《暗部列传》作者：机械松鼠 　　文案： 　　七年工龄的审神者退休后带着小判和刀剑们衣锦还乡，却震惊地发现：战争结束了，老家旧宅变成了一片废墟，全部财产都交给了族长家的小儿子继承。 　　据说流水潺潺的南贺川曾经流血漂橹，又据说，如今村子遭受突袭正在灾后重建。 　　他早已经被视作任务死亡，莫得家产也莫得抚恤金，还要养活一刀账的刀。 　　七年间，暗部的同伴成功上岸成为了优哉游哉的咸鱼上忍，曾经的队友换了一茬又一茬迭代更新。 　　唯一不变的是，食堂菜还是那么难吃。 　　需要灾后重建的不只是建筑，还有每个人斑驳的心。 　　———————————————————— 　　这是个种田（？）开店（？）经营（？）反正不管干什么都比当忍者靠谱的，忍者的故事。 　　用爱是没办法维持和平的，得靠一带一路，和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 　　刀剑们： 　　我们审神者怎么能吃这么粗鄙的食物！ 　　你们竟然还要让他值夜站岗！ 　　呜呜呜大将这是你最爱吃的便当出任务一定要带好，别吃兵粮丸那个不健康的。 　　是不是赚够了钱，主上就不用去继续当忍者了……？ 　　某不具名白毛稻草人：你们清醒一点！ 　　内容标签： 火影 综漫 少年漫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彦，卡卡西 ┃ 配角：刀剑们 　　一句话简介：赚钱养刀，世界和平 　　立意：关于和平的另一种探讨 　　作品简评： 　　任职了审神者七年的清彦回到故乡，带着游历各个世界的知识和记忆，意图拯救这片浸透在战火当中的故土。他带来滴灌技术，酿造工艺，输水体系，经营方略，整个世界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新的问题却又接踵而至——需要灾后重建的不只是建筑，还有每个人斑驳的心。 　　本文讲述了一个退役审神者在忍界种田经营，通商贸易，最终改变整个世界的故事。剧情严谨环环相扣，剧情跌宕起伏，文中基础建设步步推进，知识运用实际，体系完整，科技感十足。 第1章 　　“你的名字？” 　　狭窄闭塞的审讯室里，森乃伊比喜的面前坐着一个黑发的青年。对方顺从地垂着头，头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 　　“——清彦。” 　　他说。这是第十三遍，他回答有关自己名字的话题。 　　他已经在这个审讯室里度过了七个小时。 　　这是拷问与刑讯的常用手段，将真正关键的问题夹杂在一些寻常话题当中冷不丁地问出来，长时间用各种混杂的话题来造成精神疲劳，甚至连这些问题的提问顺序，都有着格外严谨的规律。黑发的男人抬起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神色严肃的刑讯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个问题应该是…… 　　“你最近一份工作是？” 　　“——是审神者。” 　　伊比喜有些不满于对方的抢答，这意味着他自己的提问循环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摸出了规律，但这实际上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毕竟七个小时过去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该猜出点东西了，更遑论这人还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前同事。 　　黑发的男人身上带着林林总总的六把刀，一把太刀，两把打刀，一把胁差和两柄短刀，外加几个被封印良好的卷轴，这些东西被整齐地收缴码放在泛着冷光的柜台上，更显刑讯室气氛的阴森。 　　七年前的一次寻常任务当中，他当着自己队员的面陷入了诡谲异常的空间裂缝，时至今日才再度出现。 　　之前的提问里，他已经大抵了解到这大概是怎样的一份工作，但对方的描述实在是太过离奇，以至于伊比喜本人也不敢轻信情报的真实性。 　　不过至少，这七个小时的刑讯里还没有什么切实的逻辑问题。 　　“你回到木叶的理由是？” 　　伊比喜问，这又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迷惑性问题。 　　“……是回家。” 　　这个很常规的回答，却让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提问的节奏略微一顿。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那家伙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但他的家…… 　　不过这就不是他的负责范围了，伊比喜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除了忍者和审神者以外，你还从事过什么工作？” 　　问出这个话题的时候，闭塞的审讯室里，燃烧起了婷婷袅袅的药香。 　　白色的雾气，将他自己的面孔与对方的面孔全部都笼罩得影影绰绰。 　　男人报出了一长串的工作，每一个都成功地让森乃伊比喜额头上青筋乱跳。 　　“除妖人，鬼杀队的队员，商人，神社的扫地工……” 　　每一个听上去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你这七年过得生活还挺丰富。” 　　伊比喜嘴角一撇，终于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刑讯”的表情，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清彦敏锐地捕获到，也跟着勉强笑了笑——七个小时的审问不管怎么说，还是在精神上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除此之外，还有空气当中弥散的药物。 　　这种药物能够一定程度上放松一个人的精神防御，更加顺畅地让他说出真话来，至于伊比喜自己，在刑讯开始之前就已经早早吃过解药。 　　继续审讯意义不大，伊比喜判断道，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而涉及对方口中的“异世界”和“本丸”，木叶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情报，也就是说无法测定这些陈词的真实性，说再多也没有用。 　　最后象征性地试试看就收尾吧，他如此想道，加大了药量。 　　对普通人和一般忍者而言会有些危险，但这家伙和他自己一样承受过暗部的耐药性训练，如果这些年身手没有退步的话，肯定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就在这个瞬间，之前陈列在柜台上的刀剑，微微动了动。 　　下一秒，几个身高各异体型不同的陌生人就将伊比喜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短刀正抵在伊比喜即将触摸到药粉的那只手上。 　　“我们……我们一直在忍耐了！” 　　说话的那位还是少年的面孔，但作为忍者的伊比喜不会对任何一个陌生人放松戒备，他冷眼看着面前的这群陌生面孔：“你们这是？” 　　“如果阁下您再继续这样对待我等的主君，即便是他有要求我们忍耐下去，我也无法坐视——” 　　“秋田，回来。” 　　一直都没吭声的清彦突然开口命令道。 　　“但是他很过分吧！” 　　被点了名字的秋田藤四郎反驳道：“主君不是说这里的人都是您的旧友吗？为什么隔了七年回到故乡还要被这样对待啊！” 　　“……抱歉，这家伙大概因为是守护刃的缘故，特别见不得这个。” 　　名为清彦的男人抬起头，先冲着伊比喜笑了笑，紧接着就去归束这些表情各异但每个人看着都挺不高兴的家伙：“就是因为隔了七年才要这么做，这是正常的审讯流程，战时的间谍死在我手上的就有好几个。” 　　说完，他抬起头：“之前一直没能来得及介绍，他们是我的刀剑，如果很难理解的话，也可以视作是家臣——作为审神者的工作结束之后，和我一起回到了这里。” 　　刀剑们之中为首的那位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伊比喜的目光不算友善：“虽是我等主上的旧识，但如果再行不逊的话……” 　　“——三日月？” 　　清彦毫不犹豫地点了对方的名字。 　　于是刀剑的态度也陡然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很高兴认识您，伊比喜阁下，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是清彦大人的刀剑之一。” 　　原本夹枪带棒的言辞立刻就变得像是和风拂面，伊比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审讯暂时就到这里。” 　　“我的工作结束了，剩下的大概还会由别人接手……照惯例的监督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请多见谅。” 　　“——虽然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让人觉得遗憾的事情，但欢迎回家，清彦。” 　　* 　　颜山上的火影头像，增加了一个。 　　村子里似乎刚刚遭受过一场浩劫，到处都是修房子修电线杆修排水渠修路的工程队，也难怪伊比喜他们反应这么过激，这个时段确实容易出间谍…… 　　清彦走在大街上，印纹繁复的狩衣和来来去去忍者们的装束显得格外不搭。 　　新上任火影大人据说也因为村子的恢复而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没工夫管他的闲事，对于自己的安置和后续安排大概会在这一轮村子的大抢修结束之后再接手。 　　起码这段时间里，他显得非常之自由——有限范围内的自由，只要将感知范围压缩一下，起码可以表现得很是游刃有余。 　　黑发的青年身手从行囊里摸了摸，掏出两枚小判。黄金在这里仍旧是硬通货，这点起码不至于让他一回家就身无分文。 　　换点零钱吧，之后干什么都需要钱，这七年的工作当中，时之政府的薪水算是他的收获之一。 　　“唔，那个……是清彦？” 　　道路的拐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已经不那么熟悉的老熟人。 　　银白发，吊着眼角，怎么看怎么丧气。 　　换下了暗部的装束之后，昔日小队长的气质显得越发萎靡不振。 　　“换金所的地方早都已经变了……从伊比喜那边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带你去吧。” 　　“那就有劳了。” 　　随身揣着六把刀的家伙扯了扯嘴角，看来新的监视者不止一个。 　　他没有忽视自己身后远远缀着的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提醒（老读者可忽略）： 　　1.如果感到明显的违和感，那大概率是伏笔。剧情流，大纲基本上敲定了。 　　2.因为这番的科技水平成迷（比如有无线电也有通讯鹰），所以内含大量自设 　　3.CP卡卡西 　　新的故事，请多指教W 第2章 　　走到换金所的那段路足够让清彦了解到村子里目前刚刚发生了什么。 　　诸国之中的大混战确实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如今发生在木叶的只能算得上是忍界大战留下的余波。昔日的小队长伸了个懒腰，抱怨着“跟你聊聊天就当休假了，现在所有人都脚不沾地，这种可以偷懒的监视任务大家都抢着领”。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直接说出来的吧。” 　　被监视的对象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视线稍微朝着身后的方向略微一使眼色：“还有好好工作的人呢。” 　　“说不说对你来讲也没区别吧？” 　　卡卡西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打算住哪里？现在到处都乱得要命，旅馆里还塞了来自各个忍村的考生和带队老师。暗部的宿舍早就没位置了，毕竟七年失踪，档案上早就已经判定你意外身亡。” 　　“况且，你带回来的那一大帮人……或者刀剑，他们会和你住在一起对吧？” 　　就像是很不经意地，卡卡西在最后抛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忍者就是如此，哪怕他们曾经在一个暗部分队共事过，但是这个行业的同事往往死得太快，更新迭代的折损让大多数人对此都有点麻木。 　　“回家。” 　　清彦的回答理所当然：“在有需要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保持刀剑的形态，就像现在这样。不过空间条件允许的话还是维持人形要方便一些。” 　　“听上去挺神奇的……” 　　卡卡西看着他把黄金兑换成等价值的纸钞，大概是因为最近这些年和平了不少的缘故，金价兑换的比例也和战时有些不同。在反复确认了自己没被店家当外人坑了之后，黑发的年轻人揣着一口袋钱离开了店铺。 　　紧接着，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朝着村子相当边陲的一个方向走过去——足够让卡卡西暗道不妙的那个方位。 　　南贺川的上游，宇智波一族的驻地。 　　“唔，你不打算先吃顿饭？‘甘栗甘’现在还开着，味道也还和以前一样。” 　　卡卡西主动建议道：“当时任务结束我记得你就老喜欢买点心往家里带，还拐带着一群你们那儿的后生也跟着一起买……” 　　话语戛然而止，卡卡西猛然想起，被拐带的“后生”之一，就包含了如今绝对不能提起的那个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开口：“太多年过去了，我帮你收拾东西吧，毕竟你还要安置一大群人对吧？” 　　“……？” 　　这句话换得了清彦诧异的目光：“你这些年变化可真大。” 　　不仅话多了不少，“主动帮忙收拾屋子”这种话，按过去的那个卡卡西的话，中了幻术也不会说。 　　“总之，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嘛。” 　　银发青年眯起了眼睛，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都开始带学生了。” 　　这确实很让人意外了：“火影大人从哪里凑出来三个耐摔耐打的家伙交给你。” 　　“唔，下次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反正已经不是暗部了身份上自由不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明面上一派平静地互相试探了数轮。路过“甘栗甘”，难得没人排队，清彦进去买了一提箱的栗子羊羹，据说是之后要回去请他的刀剑们慢慢吃。 　　酒酒屋的店铺招牌甚至都没什么变化，让人想起以前值夜班下班之后，众人在这里喝着便宜酒挨过无聊的后半夜等待天亮时的场面。那个时候可没什么“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矩，大家都是些未满二十岁的半大小伙子，在酒精里东倒西歪地坐到天光大亮回家补瞌睡，实际上受过耐药训练谁也喝不了多醉。 　　——忍者，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秉持克制，暗部尤为如此。 　　卡卡西三口两口的吃完羊羹，手里转苦无一般转着那根签子，默不作声。 　　路过警务部队紧锁的大门，清彦朝着那里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离开。 　　南贺川的细流在这片区域里有人工开凿的数道分支，被水车汲水送往各处的水稻田。 　　“大部分都是市区内的建筑受到了损害，这片区域受影响很小了。” 　　卡卡西介绍道：“今年粮食的供应上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清彦点点头：“还有下忍在那里……插秧？” 　　最后这个词带着些不可置信的震惊。 　　“现在的D级任务就是这样嘛。” 　　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失笑：“顺便，是在除草，忍者的话赚取酬劳不能挑任务。” 　　两人一阵表面长吁短叹地回忆过去，从田垄上离开。 　　顺着南贺川的走势逆流而上，建筑物越来越稀疏，到最后甚至隔了一小片森林，昭示着村子城市规划的各种毛病。而森林的尽头，就是记忆当中宇智波一族的驻地—— 　　两个人在一片废墟之前站定。 　　“……这是什么情况，大范围的幻术吗？对我的监视程序里应该不包含应激测试吧。” 　　清彦——七年前被称作宇智波清彦的前暗部成员，站在一片显然荒芜了多年的建筑群面前，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 　　毕竟任谁看到了这种场面，小小的脑袋里都会充满大大的问号的。 　　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几把刀剑自发地在一团白光之下重新幻化成人形，神色各异地握住了武器。 　　“主君。” 　　秋田藤四郎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卡卡西，拔出短刀横在清彦的身前：“还请您退后。” 　　杂草都快长到街上了，整片住宅区空无一人，凉风吹动破旧的招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抱歉啊清彦，其实伊比喜当时就想告诉你的，负责审讯你的那群人谁也没能说出口，最后还特意拜托了我过来……” 　　卡卡西挠了挠自己蓬松的银白色头发，其实他不需要解释太多，对方同为前暗部成员，这些建筑物的角落喷溅式的血液痕迹和经久未修的荒芜街巷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受过同一套训练的人眼里都显而易见。 　　但是让他解释这个，果然还是太残酷了一些，因此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亲自带着这家伙来这里看一看，看看这片如今的无人区，和曾经的旧宅邸。 　　“没事，秋田，还有安定君……你们先把刀放下。” 　　穿着狩衣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各种五味杂陈的情绪强压下去：“没关系，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宿营那么多次都过来了，好歹这里有片屋顶。 　　“那么——只有我一个了吗？你明白我的意思。” 　　被一大群据说是“刀剑”的人形生物环绕在中间，清彦努力保持着情绪上的平稳。 　　他知道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卡卡西，以及缀在远处的家伙……应该都没有停止对自己的危险性评估。 　　制式截然不同的警务部队，以及村子里隐隐约约的气氛改变，伊比喜的欲言又止，如今想来，其实一切并非毫无征兆。 　　“还有一个人，你大概也认识，起码应该有点印象……” 　　卡卡西觉得更头痛了：“是我现在的学生，你们族长家的小儿子。” 　　哦，他。清彦的脑内立刻就浮现出一个在他家店门口转来转去等着排队买煎饼的小豆丁形象。他自己的父母都是非战斗人员，经营着一家不大的仙贝店，偶尔也卖糖馒头之类的时令点心，在这片住宅区内一度深受好评。 　　去暗部值班还带零食，早些年一直都是很多在战争当中没了父母的同僚们艳羡的对象。 　　“大将，那——” 　　一直默不作声的药研藤四郎也显得有些迟疑。 　　“算了，还是按照原本的打算。”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刀剑们的肩膀：“咱们回家吧，我记得我家房间还挺大的。” 第3章 　　店铺的招牌如今看来显得又破又土味，“うちはせんべい”几个字还都是片假名。加州清光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已经被风吹歪了的牌匾扶正，正打算擦擦上面的积灰，结果却被清彦阻止。 　　“取下来吧，反正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继承家里的仙贝店。” 　　他挠了挠头：“我还姑且算是个忍者……或者审神者吧。” 　　“那也太可惜了吧？” 　　大和守安定站在牌匾下面，伸手接过：“明明是主君家里珍贵的……” 　　“收起来以后说不定能用，毕竟做仙贝的手艺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学到。” 　　清彦耸了耸肩，握住店铺的卷帘门狠狠向上一翘，手法粗暴地将门暴力破拆：“进来吧，反正也不会有小偷的，之后再慢慢重建好了。” 　　他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剑数目，觉得需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实在是任重而道远：“还得翻修，这附近也太荒了。” 　　卡卡西正找抹布擦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之后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市区其实有忍者可以购置的房产，如果不了解这几年的行情的话，也可以委托可靠的顾问帮忙询价，对于中忍及以上级别的忍者还有折扣。” 　　言下之意，距离村子这么远还隔着一片森林，独居的话什么地方都不方便。 　　一众刀剑倒是遵循着清彦的吩咐，毫不犹豫地开始大扫除起来。房间虽破旧失修，但基本的工具都还在，不通自来水但附近有条河，药研和秋田两振短刀很迅速地先将清彦的卧室整理了出来。 　　“那么，请大将您稍事休息。” 　　房间的地面被擦得一尘不染，清彦点了点头，率先在茶几前面坐了下来。 　　卡卡西斜靠在门框，打量着正在整理橱柜的堀川国广，一共六把刀，每一把都可以变成人类，大体上刀的尺寸决定了变化的人形的年龄，这些都和伊比喜收集到的情报所吻合…… 　　“这个让我来吧。” 　　他主动伸手，接过堀川手中一摞正在被清洗的茶杯茶盏，其间“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对方的手腕。 　　人类的温度，人类的脉搏，心率上也没有异常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大变活刀”的场面，估计怎么也想象不到这种事。最接近这种现象的猜测是某种傀儡术，但傀儡术把人的生物学特征模拟得这么真实显然毫无必要。 　　“嘿嘿，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卡卡西阁下您是主君的客人，去那边休息就好。” 　　胁差少年不疑有他，好脾气地指了指房间的方向：“整理房间有我们呢，人手足够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卡卡西从善如流地转身离开厨房，回了房间，一露头就发现其中一振刀剑正和清彦一样无所事事地坐在房间当中，和房间里忙碌着的那五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你就是那位……” 　　他回忆着伊比喜的描述。 　　“三日月宗近，卡卡西阁下，是主君手上常用的太刀之一。” 　　漂亮得异常的男人向着他不疾不徐地行了个礼：“听闻您是主君曾经的上司，我谨代表主君手下的刀剑们，向您过去对他的关照致以诚挚的谢意。” 　　其实也没怎么关照，那会儿能不能活都是各凭本事……卡卡西一边回忆一边问：“你没和他们一起整理房间？” 　　身边留一振用来防身的刀剑确实也符合逻辑，但如果时刻都保持着这种戒备的话，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因为这家伙尤其不擅长这方面啦，连最简单的晾晒被子都不行的。” 　　清彦毫不犹豫地吐槽：“如果让三日月参与扫除的话大概会导致扫除所需要的工作量成倍增加。” 　　卡卡西：“……”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他干笑了两声：“哈，哈，也有这种部下的啊。” 　　三日月笑眯眯地端坐在原地，对这些控诉看上去装作完全听不见的样子，反倒是清彦又补充了两句：“每一振刀都有自己的特性，三日月比较擅长的地方在别的方面啦。” 　　房间里只有之前从“甘栗甘”那里买来的羊羹，条件惨淡得连茶水都没有，两振短刀从附近的水井里汲了水，用搁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柴火烧热，一通忙碌之后又倒进清洗好的茶杯里，态度恭谨地端上桌。 　　“非常抱歉，实在是条件有限，让主君您只能忍受这样的环境……” 　　两名少年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我们应该提前采买生活物资的。” 　　“这种情况谁也想不到的吧？” 　　清彦只是摇了摇头：“不怪你们。” 　　卡卡西不动声色地旁观着这一切，从忠诚的程度上讲，这些刀剑们起码看上去表露出了强烈的忠心，符合“家臣”的特征。不过情报仍旧还很不足，银白发的上忍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提议道：“南贺川可以捕鱼，我记得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附近其实也有自留的菜园，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没人打理，应该也能找到些果腹的食材才对。” 　　再次强调，附近有条河真是太方便了。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虽然远离村子的核心区域，但靠水而居土地肥沃的好处还是显而易见的，很容易就会形成自给自足的小团体。两振短刀当即就对这个提议表示了赞同，主动请缨决定出去抓鱼，卡卡西摸了摸下巴，半蹲下身子保持视线和两位少年齐平，笑得人畜无害：“你们打算给清彦君准备晚饭？” 　　“当然！” 　　秋田藤四郎猛点头。 　　“那带我也一起去吧，我还蛮擅长这方面的。” 　　白发上忍笑弯了眼睛：“说起来，我辨识野菜之类的本领也非常厉害喔？” 　　清彦看了一眼卡卡西，这个哄孩子的语气简直不可思议，印象里这人向来不苟言笑，难道和平年代他连脑子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卡卡西很迅速地将所有看上去未成年的刀剑都忽悠住，正打算一起前往河边，之前一直沉默着的三日月宗近突然开口：“既然天气这么好……所有人都一起出去吧？就当是难得的远足了，哈哈哈。” 　　“但是房间……” 　　大和守安定还有些犹疑，但加州清光很迅速不经意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好主意，之前一直穿梭在各个时代里，都没有像这样好好放松一下——” 　　清彦本人对这些提议没什么异议，于是一大群人又转移到了河边。 　　显然，审神者大人和“不擅劳作”的三日月是不打算亲自撸袖子抓鱼的，原本他打算让卡卡西也待在岸边，但白发的上忍站在飘飘悠悠的水面上，显然有意要露一手。 　　“虽然看过很多次，但是‘查克拉’什么的还真是不可思议——” 　　药研被勒令站在安全距离，用岸边的卵石垒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 　　原本以为他打算老老实实地抓鱼，结果卡卡西站在河中央，对着岸边围观的众人们笑了笑，掏出了一张……起爆符。 　　清彦：“……” 　　妈的这人是要炸鱼！ 　　清彦立刻想起了过去卡卡西曾经在河里用简易的雷遁术电鱼的场面。 　　刀剑们都没反应过来，于是岸上唯一一个有警惕性的家伙只能认命地飞快结印：“水遁，水阵壁！” 　　堪堪挡住了让所有人都在飞溅而起的水波之下化作落汤鸡的命运。 　　等到一切平静之后，河面上稀稀拉拉地飘起来几条死鱼，显得格外嘲讽。卡卡西挂着一脸无害的表情把那几条鱼捡起来：“啊哈，看来你还能用得出来忍术啊。” 　　“姑且还是有保持练习的，这些年。” 　　清彦甩了甩手：“回来吧，人手足够多，你等着吃鱼就行了。” 　　神色平静得就好像刚刚的试探从不存在。 第4章 　　烤鱼莫得调料，只有盐。 　　还用的是药研平时拿来驱邪用随身携带的那一小瓶。 　　听上去惨淡极了的配置，硬是让这群家伙把气氛渲染得热热闹闹，有滋有味。 　　卡卡西后来总算干了点人事，配合着几振刀在附近荒废太久的田地里挖了不少野萝卜和番薯之类多年生草本植物块茎。抖落上面的泥土之后，一行人动作麻利地重新回到了拾掇出来的仙贝铺子。 　　萝卜泥研得很碎，配合烤鱼食用居然意外地有种爽口的感觉。 　　番薯只要白煮味道就不会太差，被堀川国广切成了小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热气腾腾。 　　两个人外加六把刀围坐在一桌，居然不显有多拥挤。卡卡西上下打量着房间的装潢，没记错的话……清彦他应该，是家里的三男？ 　　这里确实有着曾经一大家子人生活过的烟火气。 　　“那么，为了祝贺大将在努力了七年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药研藤四郎举起只装了白开水的水杯：“也……也恭贺大将终于从审神者的位置上退役。” 　　“——大家干杯！” 　　杯盏磕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回家了。 　　* 　　等到夜色逐渐弥漫在天幕的时候，清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用这么敬业的吧？明明还有个人在远处蹲着呢——身手我看还很不错。” 　　这地方连点合适的被褥都没有，刀剑们都只能勉强找地方休息。 　　明天估计要开始一场大采购，他这些年攒了不少小判，初期肯定不会不够用。 　　“这不就是了——起码我这里还有个屋顶和暖炉，可怜的后辈还要在寒风里冻着过夜。” 　　卡卡西大言不惭地说道：“而且有写轮眼又能监督一个宇智波的人现在就只剩下我了吧？考虑到你们这里加起来一共七个人，只派了两个人监督已经算是最近人手严重不足了。” 　　远处，戴着面具蹲在屋顶处的暗部猛然打了个喷嚏。 　　卸下外袴之后，清彦身上只穿着一层里衣，看上去甚至已经不太像是个在役忍者。卡卡西抬起眼皮迅速地打量，“审神者”据说是使役付丧神的职务，从名字上就透出了一股神职人员的特征。 　　七年前的那场意外，他知道的比别人还要多一些——毕竟作为这支部队的小队长，亲眼看着灵异事件的发生，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巨大的空间之门突如其来地展开，拖拽着其中一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深陷进去，现场无法检测到残余查克拉的痕迹，后来委托了特殊的封印班和侦察班也于事无补。 　　他参与了后来的抚恤金发放事宜，还亲手在失踪人员名单上签了字。战争时代过来的人都有感触，一旦上了这个名录，基本注定十死无生。 　　那个时候他被宇智波视作“强占了我们眼睛”的恶徒，因而很不受当地人待见，只知道清彦是家里的末子，长男和次男都死在了战争里，按那个时候的战况，为了防止敌人二次利用尸体，连马革裹尸的机会都不会有。 　　仙贝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几乎一夜之间就衰老下去，但还是给他送了一碟点心，以谢这些年来的关照。 　　再后来，他的位置补上了新的队友，这同样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于是清彦的事情就再很少有人提起了。 　　回忆戛然而止，卡卡西推开木窗，在所有刀剑都酣然长睡的夜色里，只穿着里衣的家伙站在庭院正中，乘着月光一言不发。 　　当初是谁给佐助做的心理疏导开着？卡卡西努力想了想，又觉得那些对孩子有用的手段，根本没办法用在一个受过反心理暗示训练的前暗部成员身上。 　　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每个人都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他自己也一样，就更清楚他的这位后辈也一定如此。 　　“唷！” 　　于是他轻轻一跳，猫科动物般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你回来原本是打算做些什么？看你部下们的态度，你当审神者应该很是风生水起才对。” 　　“就，普通的，回来做做生意？继承我家仙贝店之类的。” 　　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最初本意也不是很愿意当忍者……只是当时，没得选。” 　　就连忍者学校的学生都被勒令提前毕业，生在这种家族里，确实也没什么太多选择的权利。 　　“他们原本就希望我来继承店里，再别像两个兄长一样上战场。” 　　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庭院角落的杂草堆，那里竖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手里剑靶，家里三个孩子都在这里启过蒙。 　　有些事没能来得及，但还有些可以迎头赶上。 　　“……说起来，那这片地方就一直这么荒着了？” 　　清彦冷不丁问道：“地契在谁手里？田地就那么烂着，也没人打算开垦一下？” 　　“……”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应该是在佐助那儿……而且他还未成年。” 　　实际上，只要亲历过那场杀戮，除了仇恨就不会再生出任何别的念头，或者说，已经再也没什么关注其他方面的余裕。 　　而这片地方距离木叶的其它聚落太远又不方便，最主要的是也不太吉利，因此别的家族起码明面上迄今为止都没有朝着这里伸手的打算。 　　——第一个显露出野心的家系下场惨淡，哪怕从名声上考虑，谁又愿意去当那第二个呢。 　　不过卡卡西一拍脑门，算是初步明白了清彦的意图。 　　“这个啊，我明天抽空带你去见见他，我猜佐助应该也不会拒绝你这点要求的。” 　　毕竟他自己肯定不会去种地。 　　“那就有劳了。” 　　* 　　第二天，兑换了更多的小判之后，刀剑们被各自分派了任务，开始进行声势浩大的大采购。 　　从食材到生活物资，大米蔬菜油盐酱醋，不忘生活质量的秋田藤四郎甚至打算买点鲜活肉类，一时之间市场上鸡毛乱飞。 　　买东西本身都不是最难的地方，穿越大半个村子和一片森林把物资搬运回宇智波一族的驻地才是——这个城市规划真是充满了恶意，各种意义上的。 　　清彦看着正收拾锅碗瓢盆背上还捆着一套全新被褥而显得格外狼狈的大和守安定，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木叶村最醒目的建筑物。 　　他在任务发放的窗口前放下了一摞纸币：“我要委托一个D级任务。” 　　——除草的任务都肯接，当搬运工肯定也可以。 　　忍者委托忍者还是蛮稀奇的一件事，不过既然是稀松平常的D级任务还能给村子纳税，那就没有理由不接收。 　　窗口的工作人员态度良好地将需求委托登记在册，很快，清彦的面前就站了一大三小的四人小队。 　　清彦：“………” 　　你是把这个任务黑给你们了吗？ 　　“啊哈哈……这样不是省了介绍的麻烦嘛，而且佐助还正好熟悉地形。” 　　卡卡西大力揉搓着鸣人的头发，忽略了对方的极力反抗：“我明明都完成过A级任务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打杂……” 　　“大概是因为这次的委托人是佐助的亲戚？” 　　卡卡西微笑着加大了手劲儿：“你说对不对？” 　　“亲戚？” 　　刚刚出院没多久，表情阴郁的少年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委托人，从长相上看确实有点相似，但…… 　　“拐了不知道多少弯的亲戚罢了，不过你大概小时候吃过我家的仙贝。” 　　比起作为忍者的自己，反倒是仙贝店更加有影响力一点，起码佐助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段童年的经历。 　　“因为种种原因，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在异世界生活了七年……” 　　仙贝店的店主儿子一歪头：“那么有劳了，各位。” 第5章 　　需要搬运的东西实在不少，一大三小加在一起，每个人手上都提了满满当当的货物。 　　单就十人份左右的被褥，就已经是令人目瞪口呆的工作量了。 　　清彦空着手跟在所有人身后，不过负责掏钱的雇主不用参与劳动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因此鸣人只是很迅速地扫了他一眼，就开始跟卡卡西超大声地打听关于“佐助的亲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小樱一击手刃敲在他的头顶：“当着别人的面这样打听很失礼的！” 　　“嗷！” 　　被揍的家伙万般委屈：“可是他本人说没关系可以随便问的啊！” 　　“我曾经和卡卡西在一个小队里待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应该也记不得多少了。” 　　清彦摆了摆手：“这次回来就打算在这边常住，把七年间的部下们也都一并带了回来，所以需要添置不少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住这边——还省得我们搬这么远。” 　　鸣人一想到接下来漫长的距离就觉得D级任务真是太无趣了：“而且采买东西也方便。” 　　他自己就住在接近村子中心区域的公寓楼，从家到火影办公室距离近又方便，除了恶作剧容易被逮住以外一切都很好。 　　“毕竟我家在那边嘛，那可是父母留下来的珍贵的店铺。” 　　雇主兼前任暗部成员拒绝得云淡风轻：“他们一定希望我能守住这里。” 　　于是鸣人老老实实地提着货物，不吭声了。谈及亲人，就算他自己没什么直观的感受，但仍旧足矣对这席话有些感触。 　　佐助一偏头，没接话，当年他经常提着小篮子在母亲的指示下买仙贝，那个时候宇智波清彦已经被确认死亡了，失去了最后的孩子，店主夫妇一贯把他当隔代的小孙子宠着，经常给他私下里偷偷塞点烤仙贝时候剩下的边角料，还有“一不小心做多了”的糖馒头。 　　他对甜食不感兴趣，但乐得享受这些额外的善意。 　　“那您之后，也不打算搬来村子里吗？” 　　小樱小心翼翼地问道，闪烁着视线打量面前和卡卡西差不多高的青年。既然是佐助的亲族，即便是基于某种隐秘的想法，她也对清彦本人有些好奇。 　　“毕竟刀剑都不算是人类，住在市区的话，也会对周围的居民造成困扰吧？” 　　对方理所当然的回答。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超恐怖的话，大概就是这样了！三名下忍都如是想道。 　　随行的加州清光判断着他们的表情，闻言一乐：“其实是因为七年间我们都和主君都住在一起，而且本丸里又没什么别的人类，习惯了离群索居之后一下子待在市中心反而会有点不习惯吧。” 　　“也是呢……” 　　大和守安定回忆道：“接受时之政府的命令靠狐之助和通信，前往各个地区作战也都是在任务结束之后立即就返回。” 　　新的情报到手了，果然从各种意义上讲，下忍都是可靠的工具人。卡卡西微微收敛表情，在“审神者”到底从事什么工作上又新添了几笔。 　　* 　　“据我所知，名为忍者的这种职业，应该也有些别的方法能够提高运送货物效率的吧？” 　　一直跟在清彦身边的三日月突然开口：“如果一直保持当前的这种运送速度，大概需要跑很多趟才能把需要采购的物资全部都搬运回去呢——” 　　除了委托人以外，你其实是拿东西最少的那一个了吧？？抱着一大摞纸箱子的小樱无声吐槽。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女强烈的怨念，只拎着一袋蔬菜的三日月宗近又笑了几声：“哈哈哈，毕竟我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了嘛。”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大家都轻松一点呢——” 　　刀剑拖长了音调，看上去是在感叹，视线却毫不犹豫地瞥向卡卡西。 　　啧，这家伙…… 　　被明示的卡卡西一扭头没接茬，反倒是鸣人大声嚷起来：“我知道！如果用影分身来一起帮忙搬运的话，很快这些东西就都能一趟运送回去的！”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笑得春风和煦，如果忽略表露出来的年龄的话甚至可以说有点慈祥。他从口袋里翻出几张钞票直接塞进鸣人的裤兜里，表情简直像是给孙子发零花钱的长辈：“鸣人君是吧？这些就预先作为奖励支付给你了——作为能够大幅度提高工作效率的奖励。” 　　“诶诶？给我的吗？” 　　金发少年惊喜地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想到出个D级任务还会有小费赚。 　　“当然，那接下来就有劳鸣人君你啦。” 　　三日月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感谢道。 　　金钱带来的动力非常直白，鸣人很快分出了一大堆的影分身，迅速分工搬起了相应的货物，很快，原本还打包在店里没来得及拿的物资就全部都被各个影分身认领一空。 　　于是这个D级任务的工具人队伍就显得格外惹眼——六把年龄各异的刀剑和一位委托人，搬运货物的卡卡西和两名下忍，外加……浩浩荡荡的一群鸣人。 　　小樱：“……” 　　“卡卡西老师，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她压低了声音，暗搓搓地靠近了卡卡西。 　　“理论上讲，这有偷税漏税的嫌疑，但是如果三日月阁下只是作为额外的奖励将酬劳单独支付给鸣人的话，这种事情其实也没办法完全杜绝，因此只要任务的委托人没有意见的话，咱们也不能说什么。” 　　卡卡西耸了耸肩，连带着身上背着的货物也上下起伏了一下：“鸣人你就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是！卡卡西老师！” 　　鸣人兴高采烈地应下了这笔意外之财。 　　佐助对于身后的一连串骚乱并没有报以任何回应，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身边束着黑发的男人身上。对方曾经是旗木卡卡西的队友，也就是说，他应该也在暗部待过，而那个男人…… 　　中忍考试的经历惊碎了他作为少年天才的美梦和自尊，而在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斤两之后，变强的念头就变得一天比一天迫切。 　　众人就这么怀着各异的心思回到了那间被整理出来的仙贝铺子，一大群的影分身们将货物挤挤挨挨地堆满了整个庭院，这些东西姑且可以由刀剑们后续整理，毕竟任务的需求里只填写了搬运，家庭装修可不在这群下忍们的工作范围里。 　　“如果方便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吧。” 　　清彦主动说道：“正好多买了个桌子，家里挤一挤也坐得下……买了这么多食材，不在最新鲜的时候尝尝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这里回去又是很长一段路，大家又刚刚干过体力活，这个邀请来得合情合理。 　　鸣人当即就发出了欢呼，小樱虽然也很心动，但明面上还是要客套两句：“这样会不会太过打扰……” 　　“实在不必拘谨，我家主人今后就请各位多关照了。” 　　三日月微微行礼，态度挑不出一丝毛病：“我们这边也是有不少擅长料理的家伙在的，请随意（どうぞご自由に）。” 　　不过无论怎么说，要迅速做出十人份的晚饭还是有些勉强的，哪怕是仙贝店的后厨也没办法让一大群人都涌进去帮忙，清彦看了看如今空余出来的人手，沉思片刻，将自己之前一直封存着的那个卷轴取了出来。 　　“冒犯一句，这是……？” 　　卡卡西试探着问道。 　　“是‘刀帐’，在失去了时之政府的帮助之后，想要把以前的部下召请回来还是挺费力气的。” 　　清彦笑了笑：“所以每用一次这种招式，都需要间隔一段时间。” 　　他摊开卷轴，冲着描摹反复纹样的纸面伸出手，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中提出了一把太刀。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你们最后总会知道。” 　　“所谓审神者，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时之政府有海量私设。 第6章 　　如果说这算是某种通灵术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场面，就足够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了。 　　二尺二寸三厘长的太刀被郑重地放在庭院之中，清彦伸手在刚刚采买回来的杂货当中翻出了纸张和剪刀，咔嚓咔嚓地剪了个小纸人出来。一方院落被各种各样的货物占得满满当当，刀剑们齐齐上阵废了一番力气，才清理出来一小片足够施展的空地。 　　“这是……” 　　卡卡西原本有意扶起自己的护额，但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们屏住呼吸，注视着清彦郑重其事地将小纸人叠放在那振太刀之上，紧接着，刀身上焕发起了柔和的白光。 　　等到光芒散尽的时候，清彦的面前多了一个人。带着单只眼罩的男人单膝跪地，腰侧挂着一把太刀——正是之前被从卷轴当中召唤出来的那一振。 　　“烛台切光忠，已经等待您的召唤很久了。” 　　对方的态度恭谨，反倒是两振短刀在看到他的时候小声欢呼了一下。 　　“这，这个，刀变成了人……” 　　鸣人浑身僵硬地指着烛台切，满脑袋问号：“佐助这是你们家秘传的什么忍术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白痴！” 　　佐助闻言剜了他一眼。 　　“如你们所见，我是主上麾下的刀剑之一，是长船派的……” 　　风度翩翩中带着激动情绪的自我介绍被迅速打断。 　　“抱歉烛台切，自我介绍能不能等一下？” 　　清彦忍不住开口：“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还饿着呢。” 　　卡卡西：“……” 　　好惨一工具人。 　　不过烛台切本人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人数，又看了看庭院里散落着刚刚采购好的食材，略微点了点头：“谨遵您的意愿，那么请各位阁下稍事等待。” 　　厨房的门边上探出三个脑袋，鸣人首当其冲，小樱犹犹豫豫，佐助说服自己他是在收集情报。 　　似乎是对这种围观都习以为常，烛台切伸手招呼了药研过来帮忙之后，就开始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处理起了食材。 　　去蒂的番茄被抛至半空，落在盘子里的时候就变成了完美的八瓣，第一次见到这种手艺让鸣人的嘴巴直接张成了O型：“这也太犯规了吧？？” 　　米饭在锅里冒着热气，旁边的另一口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味增汤。裹着木鱼花的茶色液体翻滚着散发出“家”的味道，仿佛整个仙贝铺子都因为这一点点的改变而变得气氛温柔了起来。 　　“好，好厉害——” 　　小樱也忍不住惊叹。 　　药研的手底下正处理着新买来的虹鳟鱼，闪烁亮光的鱼鳞被整整齐齐的收在垃圾篓里。鱼骨之后会被一并折在味增汤里熬煮，鱼肉切了厚片，打算留着煎鱼排。 　　“——如果这是主君的意愿的话。” 　　他说道，一边解释一边手底下不停地削好了土豆皮：“如果这就是主君的意愿的话，无论是异世界还是合战场，人或者鬼，我都会去斩杀。同样，如果主君希望我留在这里提供饮食……那我也一定会去做。” 　　不远处的房间里，加州清光给卡卡西和清彦都斟上了茶。 　　“……你是故意让我看的吧？还特地召请了新的部下出来。” 　　白发的上忍挠了挠头：“不过这种事情也确实瞒不住就是了……” 　　“本来也没想隐瞒。” 　　清彦的回答则格外坦荡：“既然我是抱着想要回来久居的态度，这就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 　　“因为本质是刀剑而并非人类，所以幻术基本是无效的。不具备人类能够提炼出的查克拉，在七年的磨合中，大部分刀剑的作战能力都维持在中忍左右的水平，视个人的特性有微妙的差别。” 　　清彦捧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省得你再费尽心机地想要和他们打交道来套情报。” 　　“啊哈哈，毕竟七年里情报部门的运作方式一直都没有怎么变化嘛。” 　　卡卡西摸了摸后脑勺，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必要的流程，阿清你暂且忍耐一下吧。” 　　……阿清。きよちゃん。 　　这个称呼，唤起了一些七年之前的回忆。 　　当时赶上了战争的尾巴，敌人反扑最为疯狂的时刻。木叶的各大家族都出了人，清彦本人接受忍者的训练相较于同龄人有些晚，水平中庸不出彩也算不得丢人。 　　毕竟有着“两位兄长先后殒命”的先例，这对夫妇怎么都不愿意再送最后的孩子踏上这条险恶的道路。 　　“那么我就去暗部吧，执勤站岗巡逻监视，如果分班合适的话，死亡率比正面战场低一些。” 　　他宽慰道：“毕竟两个哥哥都折损在警务部队送去一线的正面战场，族里大概率会满足这点任性的要求。” 　　不过就是普通的、仙贝铺子家的小儿子罢了，这点小事被轻描淡写的许可，算是乘了两位逝去亲人的荫庇。 　　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作为非战斗人员，这位夫妇根本不明白，暗部的工作到底会涉及什么。 　　* 　　因为种种原因，清彦在同期里还挺出名的。 　　这些理由中包括但不限于……他执勤的时候会带便当，给人一种满满的“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感觉。 　　“阿清，阿清。” 　　有的时候这对夫妇甚至会差遣族里的下忍找到高高的哨塔：“这是粳婆婆托我给你带来的海苔仙贝。” 　　盖着布的竹篮里满满当当地码放着炸仙贝和梅子饭团，一掀开就油汪汪得让人食指大动。三人一队的哨塔里，或者说整个暗部当中，独他一个人享受着这种堪称溺爱的好待遇。 　　但这并不让人讨厌，甚至一度让不少人抢着跟他一起值班——只因为那份从未断货过的点心，往往是多人份的。 　　“大家一起吃吧。” 　　这位暗部的新人往往非常大方：“别客气，尽量多吃一点。” 　　“……那，那我们就开动了。” 　　这里多得是失去了父母的人，战场上死人堆里扒拉回来的孤儿，亲人战死被留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于这样的队员来说，能够分享这一份长辈的疼爱，就好像自己也与有荣焉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度。 　　再后来，他从哨塔和巡逻队被调整进卡卡西的分队里，大概是高层寄希望于更加生死一线的场合能够激发这个大龄宇智波早点开写轮眼——结果直到最后的那一刻，他们也没能等到。 　　他的“死亡”让连带着的几个小队都一度显得愁云惨淡——大家的遗憾非常直白，从此以后，大概没有不时送来的美味点心了。 　　* 　　烛台切的厨艺，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 　　等到摆盘精致的食物被一份一份端上桌的时候，饶是小樱也不禁有了种“完了，输给他了”的感叹。 　　一人一份的鱼排旁边缀着蜂斗菜的细丝，佐着带有微微酸味的橙醋酱料，显得爽口又香醇。用来煮咖喱的大桶里翻滚着乳白色的奶油炖菜，土豆块和胡萝卜被炖煮软烂，分量充足随取随添。 　　就连一贯不爱吃蔬菜的鸣人，都为了这份奶油炖菜多添了两碗饭。 　　——正所谓，孩子挑食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这菜做得不够好吃。 　　饭桌上好谈生意，等到所有人都吃了半饱，清彦才搁下筷子，转头看向一直若有所思的佐助。 　　“听说这里的地契，都在你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佐助其实是个地主来着（不） 第7章 　　“——地契？” 　　说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佐助的第一反应……是他没反应过来。 　　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给他提过这个东西了。 　　宇智波一族的残留物仿佛是巨龙的巢穴和尸骸，留下了大量的资料文献、忍术卷轴、训练药物等等，那些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不免像是过于遭人觊觎的宝物，即便后来有三代帮忙插手看顾，也被其它的势力方不可避免地瓜分了一些。 　　至于地契、财产这类，反倒是因为太过明面的原因而无人问津。 　　“嘛，就是，田地荒废起来也很可惜……” 　　清彦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这里还有些人手，想把田地重新种起来，如果你能允许的话，之后可以详细协商地里的收成给你分多少。” 　　“还有房产，除了我家这片区域之外，也想先租用一部分让多余的刀剑们在附近住下，租金也可以和你详谈，等到之后手头有富余，我会努力攒钱把这些宅基地买下来。” 　　话说到这里，佐助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想住在这里？以后也在这里生活？” 　　“这里是我家啊，而他们是我新的家人，虽然本质上不是人类，但是仍是作为家臣相处的。” 　　对方回答得一派理所当然：“这里是我家的店铺，既然我都回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荒废下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在看过了这一片疮痍之后，第一反应是重新垦荒种地，思路同样非常清奇，卡卡西想。 　　显然，和他一个想法的不止一个人。 　　小樱有些忧虑地用视线在清彦和佐助之间打了个转，而后者把筷子“啪”地在碗上一搁，不吃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我是说，在这片地方，就在你的家里。” 　　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还是说，你仍旧一无所知，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在这片地方吃住？” 　　鸣人表情怂巴巴地放下了碗，结果三日月看了看他，又给他添了一大勺饭。 　　“年轻人就是要多吃一些才能长身体，主君他肯定会很乐意见得这样的场面的。” 　　三日月说道，接着又给自己也加了一汤勺奶油炖菜。 　　“……” 　　更尴尬了，卡卡西想。 　　他忍不住打破沉默：“嘛，清彦，我昨天没能找到机会告诉你更多细节……” 　　“——被杀死了，卡卡西，不用告诉我更多细节我也猜得出来，哪怕过了七年，这些痕迹并没有被特殊处理过的意思。” 　　“不……不止如此。” 　　卡卡西垂下眼睛，斟酌着语气，但他知道不管怎样说，这个消息都只会给这个迟归了七年的家伙带来新一轮的打击。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 　　糟蹋了一顿好饭，卡卡西想。 　　这顿饭的末尾，气氛沉重得让鸣人都吃不下去了——但看上去刀剑似乎并不是如此。 　　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刀剑在保持着克制而守礼的动作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之后，甚至还悠哉悠哉地喝了杯茶。 　　接到小樱震惊无比的视线，他眯了眯眼睛：“我等是听从主君指示行动的刀剑，如果主上有命令的话，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完成他的愿望——只要那确实是他所希望的。” 　　“除此之外，我们只需要保持着最好的状态，等待他的指示就好。过去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他的神色一贯温和，卡卡西却难得地从中读出了点别样的意味——他们是只忠于宇智波清彦个人的臣下，这份力量不会被任何一方所撼动。 　　正因为心无旁骛，所以也无所动摇。 　　这种意志，仿佛就像是暗部一样，不对，不只是暗部，倒不如说更像是……白发的上忍惊觉自己的想法，又重新收敛了细微的动作。 　　“是这样。” 　　而面前被称之为审神者的男人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声，被刀柄磨出茧的指尖轻轻抚摸过面前的茶盏：“——是这样啊。” 　　“不过我的想法暂时不会改变，我还是想租赁附近的房屋，以及接管这片区域的田地。” 　　他的两手合拢，手指交叠：“——可以吗？” 　　尚且不会掩藏自己情绪的少年震惊又气恼地绷圆了眼睛：“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杀了他——” 　　“我的母亲，最后的愿望一定是希望我还活着。” 　　他的目光平静，黑色的瞳孔中毫无波澜：“我也向她保证过，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回到这家店铺里，度过她所期待的一生。” 　　小樱眼睁睁地看着佐助的怒火层层拔高，又插不上话，拼命眨眼睛向着卡卡西求援，而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打算插嘴。 　　“理解为胆小和贪生怕死也没关系。” 　　樱色头发的少女惊恐地看着清彦正以肉眼可见的效率挑起佐助的怒意：“或者认为是别的理由也好，唯独白白送死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截止目前，我最大的需求是养活这一屋子的刀剑……用我能想到的各种办法，毕竟大家也是毫不犹豫地追随我而来，哪怕是出于责任，我的生命也并非是我自身的东西。” 　　“我明白了。” 　　佐助怒极反笑，指了指窗外：“这附近就有一处荒废的演习场，打赢我的话，房屋和田地，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如果是为了部下的话，起码拿出点你的诚意吧？” 　　鸣人还处在“原来大家都是无产阶级就只有你是个小地主”的震惊当中，结果下一秒他们就撸袖子要出去约架，金发的少年满脸的迷糊劲儿，还被烛台切塞了一杯餐后酸奶。 　　小樱：“……” 　　“嘛，清彦再怎么说也是挤进了暗部的水准……” 　　卡卡西觉得带学生真的心好累啊：“虽然在暗部里也不怎么出色但也是通过了考试的……” 　　“那就试试看暗部的筛选原则好了。” 　　佐助一梗脖子，态度非常坚决：“既然大言不惭活下去的理由，倘若轻而易举就被我击败，之前的说辞就毫无意义。” 　　卡卡西有些无奈地又重新看向清彦，没再继续劝阻，而后者也只是点了点头：“那我赢了的话，地契？” 　　“那就随你爱种多少种多少。” 　　佐助毫不犹豫的说道。 　　双方不再有异议，于是佐助放下碗筷：“西边的树林里有一片空地，如果准备好了的话，我在那边等你。” 　　即便情绪不太稳定，他仍是给对方留出了准备的时间，并且最大可能地避免了提前窥探对方辛秘而导致对决不公的情况。 　　加州和药研被留下来看守屋子，新召唤的烛台切也没有同去的意图，等到小樱和鸣人都跟着佐助的方向追了过去，清彦才挑起眉毛看向卡卡西：“其实你刚刚完全可以阻止的吧……你的情报收集里还包括作战能力？” 　　“啊哈哈，毕竟已经七年了嘛。” 　　卡卡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如果还是七年前的阿清你的话，对付他们也是要费些力气的呢。” 　　“或许？” 　　清彦转身回了房间，很快，穿戴整齐腰间佩刀的青年又重新推门而出，没几分认真地抱怨：“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在非必要的时刻挥刀——” 　　两人一前一后飞速地掠过这片寂静的屋顶，向着远处的林地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月：大家多吃点，哈哈哈。 第8章 　　林地静谧，偶尔有鸟雀发出的细碎声音。 　　整个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都有种荒废了多年的破败感，但这里明显有人打扫，每个手里剑靶都看上去维护良好。 　　是谁一直在打理这里，显而易见。 　　佐助安静地靠在树下，在看到清彦之后，略微一抬头：“准备得很快嘛。” 　　“幻术几乎不会用，忍术的话也只会通识学习过的那一点。” 　　名为宇智波清彦的男人带着点笑意伸手抚上腰侧的太刀：“这些年常用的都是刀剑。” 　　“那就试试看吧，你的刀术。” 　　佐助漆黑的眼睛蓦然亮起一片深红色，两轮勾玉换换在虹膜当中缓缓旋转。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怀念啊。” 　　啵地一声，男人的大拇指弹开了一小截刀鞘。 　　一刀三拜，拔刀这个动作在刀术之中就已经是攻击的一部分，带着新月纹的刀剑猛然出鞘，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带着倾角斜斩向佐助。 　　嘭地一声，用作替身的木片被整齐地切成两段。 　　佐助早就已经翻身至半空，整个身子悬空的状态下飞快地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清彦略微一挑眉，身子向后掠去避开了这一次的攻击，却一甩手将怀里的另一振短刀迎着袭来的烈焰掷了出去。 　　查克拉劈开熊熊烈火，生成了只容一刀通过的甬道。 　　下一个瞬间，刀剑化作人身，作为守护刃的秋田藤四郎提着一模一样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挥斩下去。 　　得以写轮眼优秀的动态视力，佐助及时掏出苦无，挡下了这第二轮的攻击。 　　“他作弊吧！” 　　围观的鸣人大声叫嚷：“这根本不是一对一……！” 　　“其实，如果清彦先生确实将他们视作忍具的话……” 　　小樱艰难地说道：“本质上应该也不算……” 　　她的脑袋也有点凌乱，毕竟大变活人这种场面就算是忍术的世界里也太诡谲了。 　　处在战局当中的佐助，是对于这种诡异场面体会最深的那个。极化的秋田藤四郎，大多数人都无法跟上的恐怖速度，在写轮眼的视野当中清晰可见。但即便有着这样优秀的动态视力，如果自身的速度无法跟得上对方的动作，那就于事无补。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佐助微微弯起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牙间和指尖都缠绕着肉眼很难看清楚的细丝线。 　　数十把手里剑划着几乎违背重力法则的角度封锁了秋田的进攻路线，少年用力提着短刀一荡，最后也没能阻止其中最大的那一把——风魔手里剑朝着清彦的方向攻击过去。 　　“……主君！” 　　只见清彦的手指尖绕着三枚苦无，按照次序依次钉在了风魔手里剑中央的三孔结构上，将旋转得呼呼声风的忍具彻底停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嗡地一声。 　　“姑且我也受过和你一样的忍具训练，虽然很多年没用这玩意儿了……” 　　卡卡西闻言一低头，发现自己腿上的忍具包里确实少了三枚。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重量不太对……银白发的上忍眯了眯眼，注视着地上被停下的那个风魔手里剑嘭地一声再度化作白烟。 　　手里剑旋转的风声，从林地的另一侧侵袭而来。透明的丝线绕过了附近的树枝，俨然是将这片树林的地形利用到了极致。 　　这个角度很难避开，身后的风魔手里剑越来越近，而正前方，宇智波佐助的手中，正响起嘈嘈切切的雷音。 　　“——果然，是弟子啊。” 　　发出了这一声轻微的感叹，清彦没再管身后逐渐接近的风声，而是拇指弹开了身侧的第二把刀——那是一把胁差。 　　室内战，巷战或者暗杀的时候，胁差往往是比太刀更加便利的武器。卡卡西提起护额，却在看到对方动作的那一刻微微一愣。 　　——那太熟悉了，正因为太过熟悉，反而感到格外陌生。 　　木叶白牙，或者说旗木一族原本就是以半臂长的短兵器战斗见长，只是……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用过了。 　　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三日月宗近化成人形，一刀将袭来的风魔手里剑斩成两段，而另一边，清彦轻而易举地矮下身子，一错身削下佐助腿上绑着的忍具包。 　　穿着狩衣，像是平安贵族一般的青年抬起一只手，轻描淡写地结了个“和解之印”。 　　而另一边，三日月宗近气定神闲还刀入鞘，脚边叮当两声，是断面光滑的手里剑残骸。 　　“哎呀哎呀，因为感受到了杀气，所以一不小心就多做了一些，折损了佐助君您的武器，可真是太抱歉了。” 　　“——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容资端丽的太刀微微一偏头，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三对一，佐助一偏头，虽然对方确实有些手段，但他仍觉得这个结果差强人意。包括鸣人都认为这种群殴有点不太公平，“最起码应该自己分几个影分身出来”。 　　“我自己作为忍者并不是非常优秀的那种，所以尽可能地利用了一些自己作为审神者的本领。” 　　青年弯起眼睛，凑近了身子拍了拍佐助的肩膀，附在对方的耳畔轻轻说了句话。 　　“……” 　　他可以确保卡卡西隔着那么远也能看清楚唇语，也可以确保这个结论对佐助而言足够震惊。 　　“那么，地契，有劳了。” 　　* 　　把三名下忍重新打发回去之后，卡卡西坐在房梁上，注视着清彦拿着铁镐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庭院里掘土。 　　“像他们这么厉害的家伙还有近百个。” 　　卡卡西重复了一遍清彦当时的那句话：“你知道这句对木叶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吧？” 　　“拥兵自重？自立门户的武装团体？我当然明白木叶会有各种各样的考量。” 　　清彦伸手往土坑里撒种子：“你按你看到的东西汇报吧，我不会在这种地方为难你。” 　　过去的战争当中，凭空多出来一大群中忍水平的忍者几乎可以改变一片区域的战局，而三日月宗近刚刚挥出的那一刀，与其说是炫技，更不如说是示威。 　　——我们是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兵器。 　　卡卡西能够对方的动作当中，清晰地感受到这样的情绪和意志。 　　“嘛，既然你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纲手大人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才是……” 　　不过顾问们和团藏就不一定了，卡卡西在心中腹诽道，但明面上没有表露出一点的异常。他从房顶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自来熟地拿起水桶，给刚刚填上土的地方挨个浇水：“紫藤花？我看你的手下去过一趟山中家的花店，几乎买光了他家紫藤花的种子。” 　　“以前也没见你有过这么风雅的爱好。” 　　他有些促狭地调侃。 　　“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 　　清彦回答得轻描淡写：“哪怕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上来看，这种花起码还可以拿来泡茶……算是曾经旅游过的地方的当地特色文化，在这边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变了不少。” 　　看样子对方并没有详细介绍这些个人喜好的打算，卡卡西也只能感叹了这么一句。 　　“某种意义上你不是也一样，竟然开始带学生。” 　　印象里卡卡西是个废话非常少的人，就算被要求执行监视任务，也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放下“偶像包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毫无意义的互相试探又往返了几个回合，到最后两个深喑暗部审讯规则的家伙甚至已经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卡卡西打了个呵欠，打算率先结束谈话：“大概明天，火影大人的‘事务繁忙’就会腾出余裕来，那个时候她或许会选择见见你。” 　　先派遣森乃伊比喜进行常规审讯，考虑到写轮眼抗幻术的效果，并未进行幻术审查而是采用药物辅助；之后由一名暗部和一名在役上忍——尤其是有着对抗写轮眼经验的上忍进行跟踪观察，再度确保无误之后，转交由火影进行亲自确认。 　　几乎是无可挑剔的流程了，清彦想。 　　只是这些年的变化居然会让卡卡西把这整套流程都处理得“很有人情味儿”，这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第9章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意外地，清彦掀开店铺的大门，就看到对面建筑物的屋顶上蹲着熟悉的白发上忍：“唷，阿清。” 　　“……这么敬业？你学生之前一直在指责你成天迟到。” 　　清彦忍不住吐槽。 　　“嘛，毕竟任务和教师的工作是不同的。” 　　自来熟的家伙跳下房梁，径直走进仙贝铺子，旁若无人地坐在餐桌上，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饭，甚至已经循着厨房里的香味儿开始盛赞最近肩负起做饭职责的家伙：“烛台切君是吧？可真是可靠——” 　　——毕竟这里在第一天被暴力破拆的店门到现在都还没来得急修，完全就是一副门户大开的样子，就算真的去敲门，也只能显得这个动作很多余。 　　清彦打量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赶客。味增汤被添了蜂斗菜叶子重新煮滚，颇有些时令菜的特殊风味。昨天在市场上购买了鲭鱼晾晒制成的一夜干，在经历了一晚上的腌渍之后正好拿出来炭烤，配合萝卜泥摆放在面前令人食指大动。 　　每个人面前是一小碗米饭，外加一个生鸡蛋。桌角上放着自用的酱油，以及配合米饭食用的腌白萝卜条。房间里另抬出来了一方小茶几，一群刀剑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两个桌，咔哒一声，清彦掰开鸡蛋壳，将蛋清蛋黄一股脑浇在米饭上。 　　“你以前也这么和他们一起生活？” 　　卡卡西猜测：“和部下一起吃饭。” 　　十个人的话或许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热闹场面，但倘若这个人数增加到五十个，挤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意味就明显变了味——简称食堂开饭。 　　“实际上很少有这种情况，当天轮值近侍的刀剑会把早饭直接送到房间里。” 　　清彦摇了摇头：“他们自己有着细分的流派，其中也有些关系格外亲厚的小团体，大都是分开在各自的住处吃早饭的。” 　　“审神者的工作大概也和你想象得不太一样，大多数都是繁琐的文书类，周旋打点前后交接，安排刀剑的工作和提供整个本丸的灵力支援……” 　　清彦看了卡卡西一眼，主动解释了其中的生单词：“你就当做是另一种近似于查克拉的能量体系吧。” 　　“那听起来可真是够呛。” 　　卡卡西感叹：“和火影大人差不多嘛。” 　　“所以坚持了七年之后才迅速辞职的。” 　　清彦一边咀嚼一边说话：“你是来接我去火影大人那边？” 　　“还有余裕，上午十点之前都是日常的办公时间不接待来客，从这里快速跑过去用不了那么久。” 　　卡卡西摇了摇食指：“毕竟你这里伙食很不错……” 　　“我们这里的规矩可是不劳动者不得食，既然距离出发还有段时间的话，正好田里有些地方需要拜托你——你是不会拒绝的吧？” 　　清彦眨了眨眼睛。 　　确实，没办法拒绝。 　　于是在迅速地扒拉完了剩下的米饭之后，两个人重新站在田垄上——畑当番的刀剑们已经开始清理这片久未打理过的耕地。 　　“我想在这里引一条南贺川的支流。” 　　清彦毫不客气地规划：“浇水方便，之后如果把附近的区域改种成水田的话，也需要局部改变周围地形，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让你用土遁术试试看翻耕，毕竟这片地估计已经很多年没翻过了。” 　　卡卡西：“……” 　　他倒退了半步：“这个听上去要消耗很多查克拉啊。” 　　“这是个会在土流壁上雕狗头的人该说的话吗？” 　　昔日好脾气的暗部队员一去不复返，回来的是压榨劳动力的资本家。 　　卡卡西顿时露出上岸死鱼的表情：“我后悔吃这顿饭了。” 　　* 　　几分钟之后，上岸死鱼老老实实地站在河岸边结印：“土遁，地走！” 　　轰隆隆的一阵尘土飞扬，河道被开出了一条细细的水渠，河水汩汩流进指定的蓄水池当中。 　　清彦也没打算一天之内就把卡卡西迫害到极限，拍了拍手表示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 　　“要不我干脆把这个术教你好了，土遁术虽然你用着不顺但也不至于完全用不出来吧？” 　　卡卡西拼命翻白眼：“或者，就那个，给你复制一下。” 　　“查克拉是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糅合产生的力量，而精神能量和别的什么东西混合能够产生灵力，灵力是支持一座本丸和这么多刀剑的根基……” 　　对方报以非常无辜的一眼：“抱歉啊卡卡西，因为种种原因我现在能自由使用的查克拉量跟你不相上下。” 　　卡卡西闻言一转身：“走吧，时间到了。” 　　* 　　火影办公室里，坐镇的是看上去“年轻貌美”的五代目。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位置的诅咒，历代的火影之中没有哪一个是善终的。卡卡西在途中科普了三代的死因，清彦看了看远处的颜山，眼神明灭不定。 　　可以说，每一任的火影，都切实地有了“为了这个村子去死”的觉悟。 　　“宇智波清彦。” 　　五代目认真地称呼了他的全名：“暗部编号……还有忍者编号什么的，虽然伊比喜给过我资料了，但是我全部都没记住！” 　　这个过于豪迈的发言让卡卡西和清彦都有点绷不住表情。 　　“两个问题，第一个，你的那些刀剑是否能够保证完全效忠于你？” 　　纲手两只手托着下巴，杏眼注视着清彦。 　　“我可以保证。” 　　“第二个问题，既然如此的话，村子里目前正缺人手，他们能否参与到村子的恢复建设当中来？当然，这是有酬劳的。” 　　纲手眨了眨眼睛：“卡卡西呈递上来的报告书我都已经看过了，中忍级别实力的刀剑，在如今这个情况下，这份力量会对村子大有裨益。” 　　“考虑到他们作为家臣不会越过你去执行任何人的指令，所有委托我都会用任务的形式发布给你，具体怎样分包转达是你自己的自由。除此以外，保留你作为暗部和木叶忍者的身份，在有必要的时候仍旧需要作为暗部执行一部分任务……这样的结果可以接受吗？” 　　这句话说完，无论是清彦还是卡卡西的动作都有些一瞬间的松弛。 　　这句话意味着认可——七年之后，哪怕仍旧对底细不甚清楚，但我认可你仍旧是木叶的忍者，希望能够成为这个村子的裨益。 　　“当然。” 　　清彦站直了身子，这也意味着这场漫长的监视告一段落：“这七年间，我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刻。” 　　* 　　等到火影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从隔间里走出来的两位顾问才带着满脸的不乐意反驳纲手的决定：“起码，应该让卡卡西还有‘根’的人再监视一段时间……而且原本来说，宇智波家的孩子除了鼬的弟弟应该一个也不留下来的除掉才对吧？” 　　“那已经是过去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了，清彦很早以前就加入了暗部，和‘那些事情’没什么关系。” 　　纲手百无聊赖地转笔，显得这个对话很没有必要：“而且你们难道不眼馋几十人无比忠诚的战力？” 　　“既然如此的话就应该拘禁起来，或者起码软禁来迫使那些部下服从——” 　　水户门炎说道：“团藏就是这么打算的。”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人给他的兵粮丸里下药了吗？” 　　纲手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卡卡西的最新情报，有且仅有一次的机会，宇智波清彦可以选择带着他的追随者一并离开这个世界，就像七年之前一样。” 　　“根部的情报系统既然这么没用，干脆解散算了。” 　　啪嗒一声，桌上的那支笔被转到了地上。 　　“哎呀，后辈一不小心说了点僭越的话，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在意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工具人get 　　卡卡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第10章 　　木叶的街巷里，人头攒动。 　　一场中忍考试的意外似乎并没有影响当地居民的生活，在短暂的疏散之后，神经大条的原住民们已经开始走街串巷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更不必说，这里如今还汇聚了五大国的观光客。 　　清彦的腰间佩戴着一振太刀一振胁差，慢慢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 　　记忆里，那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瞭望塔，却有着繁复通达的地下建筑——暗部和根部的其中一个共通之处大概就在于喜欢把基地建设在地下。 　　他曾经在那里渡过过很长一段少年时光。 　　暗部的口令在七年间已经换了好几茬，不过显然是有人给这里的看守打过招呼，很快就有两个戴面具的忍者冲他挥手打招呼，三人一并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空间里如出一辙的水泥味儿，如出一辙的不见阳光。 　　通风设备呼呼地传输着空气，绕过曲折的管道联通外界。清彦在休息室里站定，刚打算说什么，肩膀就被轻轻一拍。 　　“命很大嘛，阿清！” 　　一个人掀起自己单只眼睛描摹云纹的面具：“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跟你当同行！” 　　“根本成不了同行吧？他现在在封印班了。和平年代暗杀任务骤减，反倒是间谍还是那么多。” 　　有不少人过来攀谈：“审查期结束了？你的刑讯报告等伊比喜一出审讯室就被拿出来传阅了——” 　　“流程走完了赶紧滚回来值班，这几年人口越来越多工作也变杂了，现在村民安全疏散演练居然都得咱们负责了！” 　　“每个月发工资还是六号，你以前哪个班来着？噢卡卡西班，那真完蛋，队长都辞职跑了，听着就没前途。” 　　清彦：“……” 　　果然不是错觉。除了卡卡西以外，暗部的画风也变了不少。 　　他们所有人都有着相近的身高和体型，包括卡卡西在内，除却脸和发色，每个人身体外在参数的差别都不是很大。这得益于几乎贯穿整段青春期整齐划一的训练，和一些刻意的药物调整。哪怕木叶暗部的自己人光看发型就能认出来谁是谁，但是一旦出了村，这种整齐划一的特性就很具备迷惑性。 　　——这也是为什么暗部一直不招秋道一族的原因。 　　他很快就被扔了一身制式服装，唯一的自由是可以挑个面具。面具这种东西和护额差不多，甚至待遇就像工地上的安全帽，以前设置这个东西出来还是为了互相辨认队友脸上的花纹，后来…… 　　“看发型听声音就能认出来吧？” 　　同事一耸肩：“所以现在就是随便乱用了，差不多挑个能遮住脸自己喜欢的花纹就行，女队员爱漂亮的也可以自己画。” 　　清彦：“……” 　　某种意义上非常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佩刀就不需要统一发配了，清彦很含蓄地表示自己刀多得一塌糊涂，每一振都非常趁手，不用占用暗部额外的配给资源。 　　于是立即就有好事者凑过来想要围观，甚至还有同事的手里挥舞着伊比喜刑讯记录的复印件：“有了有了，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有会变人的传奇忍具对吧？” 　　清彦：“……你们小心被伊比喜追着骂。” 　　他解下腰间的一振胁差，紧接着白光晃过，灵力幻化的樱花瓣浮现又消失之后，身穿传统轻甲的少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堀川国广，请多指教！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尽可能交给我！” 　　确实是非常守礼而好相处的胁差了。 　　“哦哦哦哦！说话了！” 　　众人感叹：“这样子就算被伊比喜骂不是也值得了嘛！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就只有脸长得凶。” 　　“如果不是看过档案谁会知道他今年才二十六，噗嗤。” 　　“当年训练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用最凶的表情挨最毒的打。” 　　清彦：“……”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迫害伊比喜的吗？ 　　堀川国广似乎也有点被这样的暴言惊到了，有点想往后躲，但想到身后就是清彦，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如果那是主君的命令的话。” 　　独属于少年人的目光熠熠生辉：“无论是什么方向，我都会向前挥动刀刃。” 　　* 　　实际上，当下还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挥刀”的任务——至少明面上没有。 　　作为这次恶性事件当中“挑事儿”的一方，在发现四代风影已经死了以后，沙隐上上下下就彻底蔫了，态度极为“和善”地把自己派出去的三人小队留在了木叶，说得好听点是沙隐如今正在清理音忍村的间谍无暇顾及，难听一些就是人质和率先低头的态度。 　　政治角度上来讲，那是前代风影的儿子和女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谢罪”的态度可见一斑。 　　对此，清彦的态度是——不置可否。起码木叶也并没有为难这三个只是服从任务安排的半大孩子，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旅馆中，对于平日的日常活动并没有加设什么限制。 　　他的第一个任务无关七年前的那些拼杀和刺探，而是纲手来找他借人。 　　——木叶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直属于火影麾下的队伍，同样也只听命于火影本人。 　　* 　　这次的火影办公室里，除了清彦和纲手之外，还站着另一位上忍——虽然以前并没有打过交道，但对方在另一个层面上太过出名，以至于一看到那身绿得过分的衣服就能知道到底是谁。 　　毕竟能为了“和卡卡西猜拳”就一路追到暗部的据点里的家伙也不太常见。 　　“上忍迈特凯。” 　　纲手介绍道：“他的学生在这次中忍考试当中，受到了几乎不可逆的严重创伤。” 　　“……既然你曾经前往过无数的世界。” 　　纲手注视着清彦的表情：“那么是否，你知道哪些方法能够强化一个人全身细胞的活性，在手术过程中提供裨益？” 　　……？ 　　清彦并不是医疗忍者，而这个问题跨专业跨得太远，他隔着面具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半响又意识到就算这样别人也看不见面部细节：“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对于手术，我实在是……” 　　“没有了解是吧？想也如此。” 　　纲手点点头：“那么你的部下里是否有对这些方面有精通的人？不论形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需要引入一切能够尝试的医学手段。” 　　“就算是在异世界，战斗受伤了也会需要有人来医治的吧？” 　　“确实是这样。” 　　即便刀剑的手入形式和人类有所不同，在跨越了那么多个平行世界之后，或多或少都会积累下一些当地的特殊医疗手段。 　　“在滞留在某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期间里，当地一名叫作‘珠世’的女性曾经赠送过我们一些她自己制作的药物，我想那大概会有些帮助。” 　　清彦想了想：“不过我对于医疗的技术一无所知，当时只派遣了一振短刀在她的手下帮忙——药物还剩下一些，制作的方法也有抄录，不过具体应该如何作用，还请纲手大人直接和他沟通。” 　　他从袖管里褪出一振短刀，铛地钉在地面上。下一秒，化作人形的药研冲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个礼：“药研藤四郎，遵从大将的意志，会尽己所能提供帮助。” 　　纲手点了点头，于对方的这种做法表达了认可：“那么除此之外，木叶这一次或多或少遭受到了损失，而且你也要支持这么多……伙伴的生活对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木叶来帮忙的地方，也尽可能地说出来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清彦也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想在村子里开店，这个需要什么营业许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木叶的主要收入：1.任务抽成 2.店铺纳税 第11章 　　实际上，确实不需要什么许可。 　　木叶到目前为止仍旧奉行着在村内“但凡想做生意随便都可以做”的态度，只要没有什么违背公序良俗的做法，那么尽可以自由地进行经营——就比如山中家的花店，奈良家的药园，秋道一族一度在战时用来打探情报的旅店，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营业税当然也要按时缴纳，但比起几乎聊胜于无的税金，木叶整个财政体系还是更加倚靠任务的抽成和火之国大名的拨款——而具体大名的钱从哪里来，就已经是大多数忍者认知范围以外的内容了。 　　以鸣人为代表，或者说以大部分的忍者为代表，大家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基本上都是以完成任务获取酬劳为最优先，村里大大小小的店铺大多数也都是非作战人员在经营，形成了互相辅助，补益和庇佑的共生关系。 　　——某种意义上，这是因为生意除了大名庇护之下的少数精锐和忍村附近的安定区域之外，基本做不成的缘故。 　　当下战争的阴影已经逐渐远去，木叶村的这次遇袭应该是新生代的孩子们第一次经历整这种席卷整个村子的恶性事件，但在忍村这种相对安定的场所之外，仍旧是山贼、流浪忍者、云游浪人和武士们野蛮生长的世界。 　　也就是说，非战斗人员，甚至战斗力不那么强横的普通人如果想要生存下去的话，极大可能面临来自各个领域的威胁——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遇上山贼屠村或者拦路抢劫，将整个店铺的心血付诸一炬。 　　因此，畅通的商路往往需要支付高昂的代价——长期雇佣忍者进行护卫，或者干脆和地头蛇形成共生关系，倚靠着他们的庇护，同时也要承担着这些家伙的威胁，以牺牲一定自由和金钱为代价，勉强维持着经营。 　　不过这一切和村内的经营无关——无论是一乐拉面还是甘栗甘的栗子羊羹都主要面向木叶忍者村当地，这里的原住民们仍旧可以度过相对平稳的生活。 　　“但是从现在开始建立店铺有点来不及吧？” 　　等到这个决定被公开之后，秋田藤四郎盘算了一番田地里的工作量，觉得怎样计算这都是个大工程：“再加上店铺用地的购置，装修以及日常的经营维护……还要先选定到底把店铺开在哪里，毕竟如果沿用这里的铺面的话……” 　　说到这里，所有刀剑们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已经成为了一片实际意义上的无人区，如果在这里将这家仙贝店重新经营起来的话，显然是不会有客人来光顾的。 　　“但是主君一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才做出这种决定的吧？” 　　三日月宗近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呷了一口茶，态度老神在在：“而且也是时候召回一些新的伙伴了。” 　　“各位最近的准备工作都做的怎么样了？” 　　清彦没有直接做出决定，而是先行提问：“无论是田地里的工作，还是别的部分……安定君？” 　　“是！” 　　大和守安定第一个回答：“因为主君已经重新恢复了忍者登记编号的关系，我们已经可以用您的相关文件在图书馆里借阅书籍了。” 　　他一弯腰，取出一厚摞书籍：“当地的地形特征，周围的风土人情，国家分布和粗略的历史……如今在这里的全员，已经全部都研读完毕！” 　　这是他们曾经无数次跨越世界线所形成的习惯，也是在这七年之间所培养的默契。每次前往新的战场，一旦需要中长时间的停驻，就在解决了安身立命问题之后迅速地汲取这个世界的基础情报。风物人文，地形地貌，势力分布乃至于统治形式，在走访了诸多世界之后，哪怕世界与世界之间千差万别，这些宝贵的经验仍旧可以在当今的这个世界里斟酌沿用。 　　“虽然主君您在这七年里一直都有给我们描述……但是真的切实看到纸面上的内容，还是感觉有些不同啊。” 　　加州清光拿起其中一本略微翻了翻：“比如，雨之国三面都和大国接壤，地处在土之国、风之国和火之国的中央地带，根据情报，那里应该是一片水量丰沛瀑布居多，地形高差范围巨大的区域。” 　　“但是在读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 　　安定接着加州的话头继续向下说道：“附近紧挨着的风之国却是一片土壤沙化严重的区域，很多地方甚至严重干旱缺水，而砂隐村更是驻扎在这之中土壤沙化格外严重的一片区域里。” 　　“战争年代的话当然会有依托这种地形易守难攻的考量，不过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需要付出相当程度的努力啊。” 　　大和守安定如是感叹道。 　　大多数的刀剑们都曾经伴随着曾经的主人浴血奋战过，对于战争的理解原本就会超过普通人类，更不用说还有不少刀剑几经易手，见识过的人类之间的相互倾轧和争斗更是数不胜数。 　　“嘛，不过这些和主君大人目前还没有什么关系，大家就先当做世界的基础知识记忆起来好了。” 　　三日月宗近轻轻把茶杯放下：“那么，接下来要召回的伙伴是？想必您已经拟定好合适的人选了吧。” 　　“嗯，而且灵力上的储备也没有问题。” 　　清彦展开刀帐，从中轻轻提出了一阵短刀：“一直等待到现在，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今剑。” 　　* 　　明明是以更加年幼的姿态现界，本质上却又的的确确是三日月宗近的兄长。今剑在所有的刀剑当中也是性格格外跳脱的那一个，兼具了热情和敏锐两种特性，在七年间都深受本丸众人的喜爱。 　　“阿清！这一次也有事情要委托给我吗？” 　　一经现界，今剑就相当热情地扑了过来：“只要是阿清你的愿望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全力全开地去做喔？” 　　“嘛，主君大人是打算在这个村子里重新恢复家里的店铺呢。” 　　三日月宗近拍了拍今剑的肩膀：“为此，大概很需要你的力量呢。” 　　“是！一定会完成您的委托！” 　　孩童模样的短刀神采奕奕地拍了拍胸脯，自信的打包票。 　　一开始就想要在铺面里开店是很难实现的，因此清彦决定采用流动小吃摊的形式来作为替代。这是一种从江户时代开始就广为流传的经营方式，据说在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各大家族还没有割裂开之前，历经数次战火的这对店主夫妇就曾经在木叶的街巷里推着流动仙贝店沿街叫卖，在战时提供了一份难能可贵的烟火气息。 　　“听起来很有趣！” 　　今剑兴致勃勃地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刀剑们一开始的大扫除尚且还没来得及扩散到这里，被尘封了多年的尘土呛得干咳了两声，今剑仍旧兴致不减：“我还没体验过开店呢！以前都是博多在负责这类事情嘛！” 　　“大概是因为，在木叶这片地方，比起博多君更加擅长的商业竞争和博弈，想要开店的话反倒是热情比较重要吧。” 　　三日月宗近站在清彦的身边：“而一旦谈论起热情的话，真是一下子心里就会有人选呢，啊哈哈。” 　　仓库里，停放着一辆看上去非常有年头的推车，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那是这对夫妇曾经留下的，生活的辙痕。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平衡剧情，这个世界上的科技水平可能会做微调，毕竟火影的科技树出了名的混搭。 第12章 　　“虽然很旧了，但是擦洗一下看上去还是蛮好用的嘛。” 　　很快，刀剑们就将一个流动小车整理一新：“保温设备，油炸桶，还有放置制作原材料的储物柜，该有的功能都有了。” 　　“那么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制作商品了对吧？” 　　今剑语气欢快地说道：“仙贝的话，我自己还蛮爱吃那个的！” 　　烛台切看了看厨房里的物资储备：“传统的做法里是通过炭烤的，但也有用烘烤炉或者直接油炸的版本。” 　　“口味上也大体有甜或者咸的区分。” 　　三日月宗近说道：“那么，姑且先把各种各样的仙贝试做出来吧，最终由大家来一起决定经营的种类。” 　　事不宜迟，很快，大家就在整个仙贝铺子的店面里忙碌了起来。 　　说到仙贝，其本质就是用粳米制作的烤米片，配合着不同式样涂料和海苔片食用的传统点心，因此制作仙贝的两个重点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粳米和涂料上。 　　虽然是仙贝店老板的孩子，清彦自己并没有什么独立制作仙贝的经验，毕竟忍者的训练和学习会占据大多数的童年时光，但他仍旧能够描摹着记忆去配合烛台切的操作。 　　“第一个步骤是制作一种名为‘生地（きじ）’的原材料。” 　　烛台切光忠取出一个用来淘米的盆：“将粳米淘洗干净之后沥干水分，再用特制的石碾将其磨成粗粉。当然，简便一些的办法是直接把米蒸熟后再进行压磨，两种方法的受众都有不少。” 　　于是众人看向窗外的石碾，既然是作为商品出售，那么还是专业而传统的手段比较合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那个，清彦？” 　　秋田藤四郎打开门之后，接进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家伙。从头到脚穿着绿色紧身衣的迈特凯有些拘束地挠着后脑勺：“白天的时候看到你这里借出了部下和珍贵的药材来帮小李的忙，就想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 　　“——结果这家伙就硬央着我把他带过来了。” 　　卡卡西在阿凯的身后探出头：“啊，你们在做饭团？” 　　“是在试做打算售卖的仙贝。” 　　清彦一回头：“你们随便坐吧，喝茶吗？” 　　“不，茶就算了。” 　　阿凯摇了摇头，紧接着摆出标准的姿势，露出一口反光白牙：“相反，如果有什么能够让我来出力帮忙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挥洒青春的！这也是为了我重要的弟子！” 　　清彦：“……” 　　看来暗部出身和一路普通晋升上去的上忍观感上差别还是蛮明显的。 　　战场上太过压抑紧绷的神经总要有地方释放，久而久之，忍者这种生物的性格就显得越发各有特色。包括但不限于阿斯玛频繁抽烟，卡卡西沉迷小说，自来也大人和纲手大人更是在忍者三禁上都达到了突破的程度。 　　另一个世界的当中，珠世小姐曾经温柔地按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在人类的心理学上，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宣泄”。 　　当“攫取他人的生命”都习以为常，当心中的裂缝变得越来越宽阔，那么就一定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填补进来，让一个人短暂地看上去仍旧完好无损。 　　忍者大多都带有各种各样的伤痕行走于世上，自来也大人“忍耐的人”这句对于忍者的描述某种意义上恰如其分。 　　不过即便如此…… 　　清彦非常冷淡地击碎了对方的说法：“但是你今年已经二十七了。” 　　“二十七了也是可以拥有青春的！” 　　对方立即反驳：“作为后辈这种说法也太嚣张了！” 　　“后辈也只是年轻两岁而已吧？” 　　清彦一摊手：“我对于年龄的增长可是看得很开的。” 　　“……” 　　对话明显有些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卡卡西也只能打断这两个家伙的你来我往：“你是来帮忙的吧？还有阿清，这么开玩笑好玩吗——” 　　“嘛，因为在别的世界里也遇到过性格类似的朋友，所以忍不住就……” 　　清彦摸了摸鼻梁，也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那么正好，现在需要把这些粳米磨成米粉，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了。” 　　* 　　研磨之后，下一个步骤是在粳米粉之中加入开水，反复糅合。将成团的米粉团在石臼里反复捶打成型，在形成了类似于年糕一样的结构之后，再在蒸笼上蒸透，完成这一系列流程之后，才能算是完成了仙贝胚料的制作。 　　这一连串的制作流程都需要相当程度的体力，哪怕是加上了阿凯这个相当出格的战力，为了尽可能多地做出生地，仍旧让不少人淌了一脑门的汗。 　　“之前，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支持着这家店。” 　　清彦依照着记忆调制酱汁，附近清光和安定一人一个木锤，正在一下一下捣年糕般锤捣着揉好的米团：“虽然一度产生过让我来继承店里的想法，但是到最后也没能有这个机会。” 　　非战斗人员，只接受过粗浅训练的那对夫妇，根本算不得忍者的那两个人，他的父母。 　　“——阿清你其实不想当忍者的吧？” 　　卡卡西坐在不远处看着热火朝天的一切：“过了七年发现世界还是这副糟糕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黑发的青年头发柔软地垂在身后，瞳孔中的情绪一派平和。 　　对着对方的那副表情，卡卡西突然就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宇智波一族传统的黑发黑眼其实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要么是像佐助或者宇智波斑一样支棱着头发，要么就像是清彦这样，从面部轮廓到发质都肉眼可见地柔和。 　　性格也是南辕北辙，卡卡西想。带土当年在队伍里的时候就很好懂，但是他们这幅面孔的家伙，无论是清彦还是鼬，在暗部里都是情绪不显的家伙，扣上面具之后更是如此。 　　哪怕身边环绕着刀剑，对方看上去也更像是神社里的神职人员，和“审神者”这个名号不谋而合。 　　“旗木阁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突然，一只手拍向卡卡西的肩膀——他对此早有预料，身后传来的风声和呼吸，气味，一切的信息都可以证明这没有恶意，因此曾为暗部成员的上忍并没有躲开。 　　三日月宗近露出无害而亲和的表情：“可以借一步聊聊天吗？作为老人家，偶尔也会有这种想要闲谈的时候啊。” 　　“当然——没问题了。” 　　卡卡西同样笑得弯起了眼睛，两个心思颇深的家伙就这样互相推让着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边，蒸笼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第一批仙贝胚子正顺畅地制作完成。 　　关于下一步的膨化，众人一致决定，将炭烤和油炸都尝试一遍。没过多久，仙贝特殊的米香味儿混合着酱料与海苔的味道，很迅速地在空气当中弥散开来。天色渐晚，周围近乎是一片无人区，只有这一间建筑物里散发出挥之不去的烟火气息。 　　“啊，终于完成了——” 　　已经和诸多刀剑成功打成一片的阿凯锤了捶腰，磨掉一大袋的米粉还是挺消耗体力的，哪怕是抱着极致的热情也如此。很快，众人面前就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各样不同品种的仙贝，缀着芝麻的，表层刷了蜂蜜的，粳米粉里混杂着海苔碎片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今剑率先伸手，尽管热气烫地他左右乱丢，但仍旧不减他的兴致。 　　“那么，仙贝品鉴大会——就此开幕！” 　　他嘎吱一声将仙贝咬出了一个豁口。 　　而另一个房间里，三日月宗近端坐在榻榻米上，半阖着带有漂亮月痕的眼睛。 　　“这是一个误入异世界的忍者，在审神者的世界里度过了七年时光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网上搜教程可以直接用米做米饼，但是传统的做法是要从磨粳米粉做起的 　　还挺累的，我看了看 第13章 　　“因为大多数具备灵力的审神者都没办法在第一线和刀剑进行协同作战，而有些世界的境况又过于复杂和凶险，时之政府决定再召集一批具备基础自保能力的审神者来执行这种危险的工作。” 　　三日月宗近单刀直入地打开了话匣子：“那一批的审神者来自各个不同的世界，其中之一，就是我等的主上，清彦先生。” 　　“那算是召集？” 　　卡卡西回想了一下七年之前任务当中的意外：“说真的，我们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而且一般来说他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排吧？” 　　“确实如此，在确认了自身的境况之后，清彦大人几乎立即就要求离开本丸，重新回到所隶属的‘暗部队伍’之中去，那大概就是卡卡西阁下您所担任队长的那支小队。” 　　三日月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大家欢呼雀跃着品尝仙贝的氛围并不存在。 　　“但是普通的人类并没有跨越世界的力量，哪怕是作为忍者也一样。时之政府——你理解为像是你们的大名一样的存在吧，拒绝了清彦大人的要求，并且告知了他另一件事。” 　　卡卡西略微屏住呼吸，下意识觉得对方大概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 　　“——我们这些刀剑是为了前往各个时代去消灭时间溯行军而生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世界的时间有序和安稳，过去不被破坏，未来仍旧安定。或许卡卡西阁下您不是很能理解，但总之，理解为‘这是一个守护着时间的组织’就好。” 　　“而这样的一个组织，是绝不会主动去破坏其它世界的未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所遴选的审神者，是在具备审神者素养的基础上，不会对未来产生扰动的人类个体——换言之，原本很快就会死的人。” 　　“……” 　　卡卡西皱起眉头：“他们能预知一个人的死亡？” 　　“或许吧，虽然无法针对大多数人，但只是去窥探某个个体的死亡还是有可能做到的。未来本身即为各种各样‘可能性’汇聚的产物，或许在某个战场上多停驻了一两秒，或许某个决定没有立即做出，战况瞬息万变，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三日月喝了口茶，“在这种基础上仍旧能够如此断言的含义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清彦大人的命运将以极大概率戛然而止——存活的可能性在统计学角度上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种情况下的适格者，才会被选拔成为审神者的一员。” 　　“换言之，以这种看上去十分粗暴的形式，能够跨越时间和世界来到本丸的家伙，都是被自己原本的世界所抛弃的人。” 　　“我一直都在想象，以清彦大人的身手，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才会让他不可避免地死去。” 　　三日月宗近环顾四周，夜色逐渐笼罩着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让这片区域寂静得形同鬼蜮。这间仙贝铺子是整片区域里唯一的光源，木叶村的聚落在森林之外的远处，遥远的灯火像是隔着一层远岸，是影影绰绰遥不可及的细碎星河。 　　“我等曾经都是追随数代主人的名刀，对于人类的了解不算浅薄。” 　　被誉为“天下五剑”之一的男人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缓慢的语气说道：“卡卡西阁下会如此看待这种事呢？时之政府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相信大多数的审神者在确认了这一切之后，都会死心塌地地留下来——本丸是时间之外偏安一隅的世界夹缝，听起来只要执行着交给他们的任务的话，就可以相对安稳地、顺遂地度过余生。” 　　“……但是他回来了。” 　　卡卡西最终说道，声音有些感叹。 　　“是，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哪怕我们所有的刀剑，其实都不太愿意他这么做——但这是主君大人的意志，所以只要他想，我们就一定会为他开辟这条道路。” 　　“特地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一偏头：“你应该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才对……你希望我把这些写进报告书里？” 　　“卡卡西阁下您自便就好，无论是将和我的对话作为报告书的内容呈递上去，还是就这样记下来，又或者只不过是当做一个荒唐的故事听听即可……” 　　三日月宗近安静地笑了笑：“我们只是刀剑，无法理解你们口中的火之意志，火焰对我来说，只是会焚毁一切的东西罢了，但是因为主君大人如此相信着，那么这些火焰对我来说就有了意义。” 　　卡卡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紧接着，房间门被轻轻地敲了两声。 　　“三日月？” 　　今剑探出头来：“大家都在吃仙贝了！” 　　元气满满的年轻刀剑端着两叠口味不同的仙贝放在了桌上，酥脆金黄的仙贝散发着米香。小天狗般的短刀给他们再度续上新茶：“不去和大家一起吃吗？那边比较热闹！” 　　“哈哈哈，年轻人的场合嘛。” 　　三日月点了点头：“那么卡卡西阁下，之前多有叨扰了。” 　　* 　　翌日，流动的仙贝小摊终于开了起来。 　　小推车后面有点拥挤地站了三个人——今剑，三日月和堀川国广。 　　“今剑可以担当看板的工作，堀川小哥收账和烤也很熟练……” 　　听说了消息之后，起了个大早来捧场的鸣人异常不解地在吐槽：“但是为什么那家伙也站在这里啊！他根本没在工作吧？！” 　　“因为三日月的运气总是很好嘛！” 　　对此，今剑倒是接受度良好，甚至还兴致勃勃跑前跑后地忙着推销：“那家伙打麻将基本没输过的，现在物吉贞宗又还没来，暂且让他当个吉祥物也没关系。” 　　鸣人：“……” 　　“其实三日月先生还是帮了点忙的……” 　　堀川小声指了指流动摊位上崭新的招牌：“喏，那个是三日月先生写的。” 　　崭新的看板上，是遵劲有力的片假名。即便写成汉字会显得更加正式，最终大家仍旧还是决定沿袭之前那个简单粗暴的名字：うちはせんべい。 　　“宇智波仙贝。” 　　“……” 　　但是总觉得这个姓氏和仙贝放在一起就很不搭啊，鸣人托着下巴，一想到佐助那张脸加上仙贝这种点心……噗嗤一声，他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掏出钱夹：“那麻烦各种种类来一份！就当支持清彦大哥的店铺了！” 　　“了解！” 　　堀川国广也很麻利地回应。 　　不远处，佐助靠着墙站在墙根下，表情和心情都格外复杂。 　　虽然他也能想象过去这间店铺到底是怎样的受人欢迎，但看着三振战斗能力不俗的刀剑就这样嘻嘻哈哈地沿街叫卖，仍旧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像他们这样强的刀剑还有几十振。”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中型的武装团体，在非木叶的地界上足够割据一方占山为王，但这家伙却仍旧毫无打算地在这里扮演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愚蠢游戏。 　　但一个曾经和那个男人一样在暗部里工作过的忍者，绝不可能是个毫无骨气的白痴。 　　在得知了宇智波一族的惨案之后，但凡有脑子的人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复仇才对，而他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意愿。 　　胆小怕事？看上去并非如此，那么就一定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对方的打算都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少年阖上眼睛，消失在人群当中。 　　另一边，暗部的基地。 　　扣着面具急匆匆来报道的青年携带的“伴手礼”被大家在转瞬之间一抢而空。 　　“我还以为再吃到这个就是下辈子了。” 　　一个队友感叹道：“有种黄泉乡的味道。” 　　“说点阳间话不行吗？” 　　旁边路过的家伙立刻就给了他一记肘击：“还嫌咱们这行死得不够快？” 　　他们插科打诨着离去，而另一个熟面孔拍了拍清彦的肩膀：“巡逻线路已经提前告知过你了，两人一组，今天我跟你一并值班。” 　　……？ 　　清彦辨认出来人愣了一秒，很快又重新调整好了表情。 　　“看到是我很让你意外？” 　　天藏忍不住问道。 　　“没有，只是……” 　　清彦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语气：“一看到你那张脸，就立刻想起了你刚刚来到暗部想要搞好人际关系，给每个人送盆栽的样子。” 　　天藏：“……” 　　作者有话要说： 　　迫害天藏（就是大和）真让人快乐。 　　看板郎仍旧是看板郎（物理意义上） 第14章 　　盆栽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虽然同是直属的战术暗杀组织，但是暗部和根部培养新人的方式截然不同。具体细分的话，只能说后者更加惨无人道一些——人员折损率也更高。 　　不过当时的年月里根部训练的都是一群从战场的死人堆里和孤儿院里募集而来的孩子，为了混口饱饭就能和另一群同样想要混口饭吃的孩子们互相搏命。 　　孤儿院绝不会养闲人，从院长到孩子们，每一个人都是可堪使用的战斗力，而那些用不上的部分，有的躺在了实验室的培养皿里，另一部分大概死在了大蛇丸的解剖台上。 　　在这种先决条件之下，继承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细胞的天藏成为“根”一直暗藏着的杀手锏似乎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战争时期，无论是忍者的生命成长周期还是心理跨度都远不能和如今的这个时代相提并论。卡西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暗部的一支小队长，而彼时才十岁的天藏就更加夸张一些——他从团藏那里领取了刺杀三代火影的任务。 　　——对于这件事，清彦也只能觉得大概那位团藏大人也有脑袋不太清醒的时候。 　　暗杀火影这种级别的任务，无论多么的天才，都算得上是一个十岁孩子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了。 　　想想别人的十岁和自己的十岁，清彦只能感叹人类的潜能果然无穷无尽。而横向对比的话，六岁晋升中忍的卡卡西听上去似乎更加过分一些——那个时候他自己大概还在忍者学校里享受比同龄人精致得多的午餐三层便当。 　　而这一切只能让人再度感慨，这个行业真的没什么前途，无数“怪物”珠玉在前，死亡率高得离谱不说，普通水准的人还很难有什么晋升空间。 　　三年后，团藏的做法日益迷惑，甚至派遣天藏去暗杀卡卡西妄图攫取他的那颗写轮眼。这三年间，在经历了暗中支持大蛇丸叛逃，策反卡卡西暗杀三代未果，私下里进行人体实验等一连串操作之后，根部的做法终于引发了顾问和三代火影为代表，一连串木叶高层的不满。 　　因此，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暴露了木遁能力的天藏被收归暗部麾下，成为了直属于火影本人的力量。 　　而碰巧，这位“天赋异禀，木遁技法卓绝”的暗部新人，就成为了十四岁的宇智波清彦的同期。 　　在战斗技法上，两人可以说是高下立判。暗部的切磋里清彦一次都没赢过，不受什么皮外伤全靠天藏有意的留手，但人脉关系上很显然是颠倒过来的——同样都是新人，这位宇智波家扔过来“站岗放哨”的家伙意外地擅长交际，相比于暗部性格各异的家伙，甚至到了长袖善舞的地步。 　　无论是自来熟又有些温和的性格，还是从家里带过来几天不重样的点心，都足够在这个刀口舔血人人自危的时代里和众人相处得不错——后来甚至发展到了大家争抢着排班表就位了蹭宵夜吃的程度。 　　对此，暗杀技术精湛，从小接受根的训练，团藏过去的得力助手——天藏同学，感到格外的……迷惑。 　　刚刚接触到“人类的感情”和“自我的意志”，这家伙甚至生不出羡慕和嫉妒之类更为丰富的情绪，在待人接物上也完全是初心者，只是单纯地渴望着和众人建立起更为深厚的联结。 　　于是天藏下意识地决定——去向可靠的、值得信赖的“卡卡西前辈”请教。 　　结果连带着另一个很少主动跟人打交道的家伙一并陷入沉思。 　　他们俩想到自闭也没什么明确的进展，卡卡西原本的队友都是很会活跃气氛的类型，在先后失去了同伴和师长之后，他自己也没什么跟人打交道的动力，于是也只能干巴巴地表示，大概是大家比较爱吃他家的仙贝吧。 　　“不然你也试试看活用一下你自己的特色？” 　　卡卡西建议道：“不过你来找我咨询这种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是……” 　　自己的特色，显而易见就是木遁。等到这件事儿在暗部内部小范围传播开来之后，乐见其成甚至觉得有些有趣的三代目大手一挥，卡卡西所带领的小队里就被强塞了一个新的队员。 　　“宇智波清彦，请多指教。” 　　年龄夹杂在他们俩之间的青年整张脸上都是笑意，以至于让天藏和卡卡西都在心里腹诽，如果不是实力不那么出彩的话，这人身上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 　　“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天藏一偏头，难得有些不自在：“走吧，现在的巡逻路线都更新了，而且最近人多眼杂，都是些外村人，更容易起争端。” 　　他们动作灵敏地穿梭在建筑物之间，不发出一点声音。这个时间里整个村子都热热闹闹，大多数的上忍都被派出去做任务，甚至像鸣人这样的下忍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接手那些没有教师带队的工作。 　　“路过云忍聚集区的时候用写轮眼扫一下，之前就有过他们不安分的先例。” 　　在执行任务方面，天藏早就褪去了过去的生涩：“如果有异常的查克拉富集或者术式准备需要及早解决。” 　　这个要求听上去毫无问题，就像是跟日向一族的队员说“麻烦用白眼看一下”一样，但清彦伸手摸了摸面具，难得声音有点羞赧。 　　“那个，天藏？” 　　“怎么？” 　　他转过头来，隔着面具都能透出迷惑。 　　“嘛，那个，写轮眼。” 　　清彦挠了挠后脑勺，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大概有些石破天惊：“我并没有开眼。” 　　“……” 　　沉默。 　　这种沉默和一条街间隔的喧闹混杂在一起，显得更加尴尬。 　　“……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五岁。” 　　天藏说道：“而可靠记载里，大部分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都会在青春期结束之前完成这项，嗯……生理指征。” 　　他不知道这个用词是否精确：“非战斗人员的话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显然，你是个忍者。” 　　“审神者使用的力量会导致你的查克拉无法作用于眼部吗？” 　　天藏甚至想展开一场学术探究。 　　“不，完全没那回事，我就是单纯的没有开写轮眼而已——因为这些年都没什么值得情绪格外激动的时刻，或者危险的生死考验。” 　　清彦迅速撇清对方的各种想法：“而且本来我对这个行业也没多少热爱，大概是热情不够吧。” 　　怎么说都不太对吧？天藏有种想摇晃一下这个不靠谱同期的冲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对方是否被什么家伙精神控制了，又是否，他面前站着的是否是本人……？ 　　“审神者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做文职工作嘛，撰写报告书什么的。” 　　青年认真地解释着，就好像这种解释有什么用一样。 　　天藏：我裂开了。 　　“那最近的报告书你写。”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又问：“这件事情伊比喜上报了没有？” 　　“没吧？谁知道，我总不能自己去看自己的刑讯报告。” 　　更何况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审讯里他被一些没副作用的药物弄得晕晕乎乎的，也没办法记住所有的过程。 　　两人一前一后表情各异地离开，原本天藏以为这就是今天最具冲击力的消息了，结果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就看到一位穿着甲胄的男人等在原地。 　　对方的态度格外恭谨。 　　“主君，我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 　　“……烛台切？” 　　清彦有些迷茫地问道：“不是安排你留在……” 　　他应该是目前给所有人准备晚饭的家伙才对吧？ 　　“正因如此，所以给主君您带了便当。” 　　戴着一只眼罩的刀剑态度郑重的掏出了一个漆面的便当盒，里面琳琅满目地码放着炖煮好的鱼糕，煎蛋卷，虾尾天妇罗，糖渍黑豆，和一系列花样繁多的小菜。 　　“由于人手还不是很充足，只能准备到这个程度，实在万分抱歉。” 　　对方的歉疚发自内心，就好像对这个豪华版的便当还有什么不满足。 　　天藏：“…………” 　　他裂裂裂裂开了。 　　——他现在确信这人绝对是清彦本人没错了！而且这混蛋现在做得比七年前还要过分了！ 　　这还像话吗！ 　　“你吃不吃？烛台切做得有点多，而且还带了两双筷子。” 　　精致的便当被推了一部分到他的面前。 　　“……我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这人比较能苟，为了不剧透我就不详细说明了。 　　他表现出来的，或者说长期保持的个人战斗力和玄间他们这批差不多，和天藏卡卡西甩了一个量级，但当队友够用，这个程度。 第15章 　　最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树林里一根倒下的树干上，捧着一个饭盒狼吞虎咽。 　　“完全就不像是个忍者了嘛，这样。” 　　天藏边吃边评价：“刚才给你送饭来那个人……也是你的部下？” 　　“刀剑，家臣，或者七年间的伙伴，怎样理解都可以。” 　　清彦夹走最后一块煎蛋卷：“从人生的时长来看，这也已经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也是，毕竟你‘视作死亡’了之后，宇智波鼬就填上了你的位置，整个小队的任务完成效率都高了不少。” 　　天藏感叹。 　　青年手指微微一屈，这是第一次，会有人在木叶毫无芥蒂地和他讨论关于“鼬”的事情。 　　天藏さん，其实从十三岁到现在，都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起码没进行过什么像样的思政教育。 　　“你那么多怨言的吗？关于三代当时让我跟你一个小队。” 　　清彦抬了抬眉毛：“我好歹一直都保持着自己活着没拖后腿——你总不能期待每个队友都是怪物新人吧。” 　　“怎么会有怨言。” 　　对方温和地笑了笑，甚至还带了点怀念：“个人角度上，大家应该都很愿意和你执行任务的。” 　　天空中，几个执行任务归来的忍者伴随着咻咻的破风声从头顶掠过。两人很迅速地收拾起饭盒，重新按着既定的路线巡逻。 　　南贺川的水流经整个木叶，潺潺的水声边上，是一片修剪整齐的堤岸。 　　有一对父母在岸边陪着孩子玩耍，他们不远处是个老年人带着鱼篓，支着板凳在岸边钓鱼。 　　一定程度上，木叶在这次袭击之后的表现，反倒大大增强了人们的信心，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这段时间的任务委托不降反增。 　　“你很少出村？” 　　清彦突然问道：“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村子里巡逻，我还以为你这个水准的家伙都被放出去了。” 　　五代目的话，应该不至于还恪守着“珍贵的木遁忍者必须留在村子里”这种保守的策略才对。 　　“啊，其实是这样……” 　　天藏解释道：“我最近大多数时候都在帮忙修房子。” 　　清彦：？ 　　“木遁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的用法嘛，三代之后让我看了不少被封存的忍术卷轴，除了用来战斗之外，修房子造桥恢复植被改变地形干什么都很方便。” 　　天藏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附近之前被大蛇丸的通灵兽破坏得一塌糊涂，所以你出现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帮忙抢修，而且还有好多擅长土遁的忍者负责夯实地基。” 　　清彦：“……” 　　天藏看到过去的队友眼中立刻爆发出光芒：“那些任务定的多少级？酬金大概有多少？我想委托你来帮忙盖房子。” 　　“呃，大概，B级左右，视复杂情况而定。” 　　突然被这种目光盯着的天藏顿时有种浑身不适的感觉：“你缺房子？” 　　“很缺！” 　　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紧接着又开始盘算到底扩建成什么样子合适。 　　一开始没有召唤那么多的刀剑出来除了自身灵力的限制之外也有“养活一大家子人容易存款吃紧”的考量，清彦托着下巴，开始思考木叶如今的政策里，中忍及以上级别的忍者是否能够申请到盖房子的相关贷款。 　　再次感叹，这七年里努力攒了攒钱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个人就在各异的心思里迅速结束了后续的巡逻，天藏还有别的任务很快就离开了，而清彦，基于种种原因，村子里看上去并没有安排单人任务给他的打算。 　　于是他也只能拿着暗部里自助阅读的小册子翻着看来打发时间——内容十分“险恶”，是这些年来被判定是“叛忍”或者“逃忍”的人员清单。 　　名称，长相，年龄和忍者编号，以及一系列附注的个人信息，整张纸的最下方是一行数字——简单粗暴地指示着这个家伙值多少钱。 　　“虽然村子里不太鼓励大家去当赏金猎人，但是暗部不像普通忍者靠一个一个任务过活，大多数时候是领工资的，所以总归会有点自由的创收途径。” 　　阿灯队长伸手指了指：“你看，逃忍现在大家都不太处理也没什么钱，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叛忍的话视情况决定暗杀的酬劳，平时出任务如果见得到的话，说不定就是一笔加班费。” 　　“说起来阿清你有兴趣？不过这个有点危险吧——上面好多家伙还都蛮难对付的，小心过早地结束职业生涯喔？” 　　另一个戴着面具的女性坐在他旁边开始写报告，手边也是一份“内部特供”的赏金情报：“没什么新鲜家伙嘛，最近也是过于和平了。” 　　“哈哈，我就算了，有钱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笑得坦坦荡荡：“便当那么好吃，为了这个也得多活几年才够本。” 　　“对吧？干脆你想办法去承包暗部的食堂算了——” 　　接着这个话头，不少人都开始弹劾配给的兵粮丸口感太烂，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而挑起话题的清彦本人却只是笑了笑，开始重新盘算起“盖房子”的问题。 　　一个合格的本丸肯定是要有的，让所有的刀剑们都拘在一家仙贝铺子里肯定不能是长久的打算，但问题就来了…… 　　盖房子需要花钱，剩下的各种各样的支出，如今都不会再是由时之政府所提供的免费产物。比起大部分物资靠赔给，过去的收入仅限于在“万屋”买些必要道具，如今的起步过程明显要更加艰难一些。 　　而一个流动的仙贝店摊铺，显然是无法支撑这些开销的。 　　盲目增加刀剑的人数在发展初期同样也会影响开支，更何况他也不打算降低大家的生活质量，而最适合解决这一切的人…… 　　清彦翻来刀账卷轴，在其中粗略地找了找，视线停在一个名字上。 　　* 　　回到家里，清彦立即就重新剪了两个小纸人。 　　博多藤四郎，和山伏国广。 　　前者是因为缺钱，后者是因为菜地里缺人，并且对方还算有些种植经验。 　　在简短的欢迎会之后，清彦简明扼要地将当前的境况悉数告知了博多——虽然一个成年人看上去认真听取一个孩子的建议从画面上讲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刀剑本人就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根据大将您之前告诉我们的这边世界的情报。” 　　博多推了推眼镜：“您可以先放心地申请贷款，等到第一季的农作物产出之后想办法销售掉，获取的钱分期还款，剩下的部分作为二次启动资金，继续开拓新的产业……” 　　“我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博多你亲口说出来比较让人安心。” 　　清彦弯起眼睛笑了笑：“那么就拜托你撰写呈递给火影大人的报告书了，如果能够给村子多加一份税收的话，我想她应该会很乐意。” 　　田地里目前除了可以快速生长的蜂斗菜之外，还种了些茄子、番茄之类的植物，只不过距离收获都还尚有时日。水田的范围虽然也有划分，但目前并非是水稻插秧的季节——哪怕木叶所处的地理位置一年四季都很宜人，并且因为世界之间不同规则的缘故，在农作物的种植细节上有着些许细微的差异。 　　除却木遁能用来盖房子之外，这片地方大概还需要擅长土遁术的忍者用土遁·大地动核翻耕一遍才行。 　　在田地里巡视一圈之后，清彦不禁发出了七年间无数次的感叹——为什么宇智波一族大部分都是拥有火遁术的查克拉适应性啊！ 　　除了野营方便生火之外，几乎都只有破坏性的功能而已，既不能引流灌溉也没办法整顿地形……这样一想当年适合盖房子的千手柱间更受欢迎也不是不能理解。 　　检查过农作物的生长状况之后，清彦顺着河道慢慢往回走，意外地在堤岸边上看到了熟人——宇智波佐助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 　　对于这一大片土地实际意义上的主人，清彦态度不错：“怎么突然来这里？距离田地有收成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吃晚饭了吗？”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闲话的。” 　　佐助打断了清彦的说法：“我是要和你再交手一次——以及重新确认一些想法，才来到这里的。” 　　卡卡西现在在出任务，肯定管不住这群问题儿童，而佐助这次也没带他那两个队友，是单枪匹马杀过来的。 　　清彦顿时觉得有点头痛，他真的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类型，而且又不能把自己如今某种意义上的老板、地主或者合伙人揍得太狠…… 　　“我一次都没赢过卡卡西，你跟我打其实没什么意义吧？” 　　他抱怨道：“想修炼的话那你还不如直接去和卡卡西交手——” 　　佐助根本没听这些歪理，抬手一枚苦无就冲着眉心丢了过去，再“铛”地一声被突然出现的少年——警惕多时的今剑用短刀挡住。 　　下一秒，他还没喊住，今剑就冲了出去。 　　“……” 　　清彦顿时感觉自己听到了地契扇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喜获工具人+1 第16章 　　今剑的速度很快，在普通人眼的视力之下，几乎快得像是一道掠过半空的影子。 　　宇智波佐助的写轮眼的确可以捕获到今剑的动作，但是就像面对全盛时期的小李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得上那种动作的。 　　少年迅速地结印，清彦在看到虎之印的一开头就皱起了眉：“今剑，回来！” 　　“主君大人，我明明——” 　　今剑显得愤愤不平，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完成了一模一样的忍术：“火遁，凤仙火之术！” 　　清彦的火焰角度略微做了偏折，精准地将佐助的每一发攻击导向天空。 　　“这附近可都是木制的房子和田地！” 　　青年的表情痛心疾首：“在这种地方用火遁术的话，我除了水阵壁可什么东西都用不出来的！” 　　嘁。 　　佐助一偏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反正他今天本身也不完全是为了切磋而来：“你到底想要在这里干什么？如果说不愿意当忍者的话，还不如直接去和火影大人申请辞职。” 　　“你年龄太小了过两年再谈论这么沉重的问题——” 　　清彦下意识地说道，但这句话才出口一半就被截断：“现在就跟我说。” 　　佐助的表情格外阴郁，虽然平日里这孩子就没什么好脸色，但清彦敏锐地觉得他今天格外情绪不佳：“现在不说的话，就很难有机会了。” 　　“……” 　　于是清彦的神色苦恼了起来。 　　小孩放狠话他当然也见过，现在不是战争时代，不能要求每个孩子都少年早熟得像是卡卡西跟天藏一样，而且他们那种状态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有点过度催熟的不健康感…… 　　“——如果你搪塞我的话剩下的这些地方我都不会卖给你。” 　　佐助说道。 　　清彦：“……” 　　于是他很迅速地妥协道：“好的，你想换个地方聊天吗？我们店里还有茶和点心。” 　　* 　　阁楼里，佐助和清彦面对面正坐，中间隔着一方小茶几。 　　茶几上摆着红茶和栗子羊羹——从甘栗甘买回来的，大和守安定最近会定期从村子里采买生活物资，囊括了大家都很喜欢的这些点心。 　　佐助看了一眼，嫌甜，满脸嫌弃。 　　不过茶店合不合口味不是重点，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少年顿了顿，抛出几个自己的猜测：“钱？从忍者的工作中抽身出来？还是说……想韬光养晦的自立门户？” 　　最后那个猜想成功地让清彦挑了挑眉毛。 　　“你呢？虽然我今年已经二十五说‘将来的梦想’已经有些过时了……但你正是充满希望的年纪对吧，将来的打算是什么呢？” 　　鸣人想要当火影，这个梦想他从来没藏着掖着，连只认识了几天的清彦都被迫被安利过，他们那个时代的孩子大多数的梦想就是“活下去”，但如今的和平应该给了新一代人更多的选择。 　　他神色温和地看着佐助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我要杀了宇智波鼬。” 　　结果，对方如此宣誓道。 　　这句话裹着的杀气货真价实，让人根本无法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清彦愣了愣，继续问道：“那……杀了他之后呢？” 　　之后呢？ 　　“你是什么意思？” 　　杀死鼬这个目标对他来说几乎就已经是一个横亘在面前的高山了，甚至已经让人分不出余裕再去思考更多的事。 　　“总体来说，杀人是一瞬间的事情对吧？” 　　清彦摸着下巴：“姑且不去评价你的目标，因为我觉得因此而产生仇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那之后呢？” 　　“复兴……宇智波一族？” 　　佐助迟疑着给出了答案。 　　“——这意味着你以后打算生很多孩子吗？” 　　这个促狭的问话成功让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羞恼起来，他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连带着茶水都撒出来一点点：“我都说过了，地契和钱——”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清彦举手投降：“咱们换下一个话题。” 　　青年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坐得端端正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卡卡西说过，因为种种原因，我曾经前往过各种各样的世界。” 　　“我们的工作是维护着无数世界的时间秩序正确运转，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就像是忍者在执行任务一样，不断杀死时间溯行军。每一个审神者会被安排一处名为本丸的箱庭，平日里我就在那里生活和休整，派遣刀剑前往各个时代出阵，偶尔自己也会跟随他们一起去。” 　　清彦叉起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羊羹，边吃边说：“这之中，有深受妖怪戕害的世界，有充满着食人鬼的世界，也有完全没有查克拉，大多数人类的战斗能力水平和普通武士相当的世界。不同的世界里运行着不同的规则，它们有的糟糕透了，有的还算有可取之处，总而言之，大多都不怎么太平。” 　　“你是来给我讲你的冒险故事的？” 　　佐助奚落道。 　　“虽然工作忙碌，算不上旅行，但是途经了这么多的世界以后，我就偶尔会想……我自己曾经所出身的‘世界’，在这么多的世界之中，到底算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或许这些故事在你听来有点远，毕竟佐助你出生的时候，大范围的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但我是在战火中出生的……我的父母作为支援村子的非战斗人员，送走了我的两个哥哥上前线。我是家里的末子，他们虽然很不愿意我接受忍者的教育，但最终我还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进入了暗部——然后幸运或者不幸地，在四年后就坠入了异世界当中。” 　　佐助显得若有所思，其实这件事他略有耳闻。 　　——因为那个男人，他的哥哥，宇智波鼬在十一岁的时候加入木叶暗部，就是顶了其中某个“宇智波一族”的缺。 　　彼时，他对此毫无概念。任务当中死人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以小孩子的想法，只要这件事情不涉及自己周围的亲人，那就比天边的星星还更遥远。十一岁的哥哥就能顶替十八岁的同族，所以他的兄长一定比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更厉害，除此之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于是七年间我一直都在思考，关于我所历经的所有世界，以及我自己所出身的、当下的这一个。不管跨越了多少地方，生活在各个世界之中的人类的本质都是共通的。抗争，分裂割据，联立合并，战争与和平……我会不可抑制地去思考，如果我所在的世界有那么一天战争彻底结束了，将会是什么样子。” 　　佐助看到，面前的青年双手交叠在桌上，微微阖着眼睛。 　　“在这七年间，我一直都在如此思考和期待着。时间政府给我设下的限制是为他们工作七年，而七年之后，我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去留。” 　　“——于是你就在这里见到了我。” 　　宇智波佐助下意识地抿紧嘴唇，这些信息对于他——起码十二岁的他而言还是颇具冲击力的，但是今天特意独身前来的少年仍旧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 　　“你还没告诉我拿到了这片耕地和住宅用地之后打算做些什么。” 　　少年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正色道：“既然地契在我手里，那我有理由知道你到底要怎样利用这片地方。” 　　“首先，需要建立起能够让大部分未经召唤的刀剑们都能够居住得下的场所，田地里的产出除了自己留用之外，也有额外开辟一条商路的打算——具体还需要擅长这方面的刀剑们被重新召唤之后再详细考虑，但无论想做些什么事情，没有初始资金都是寸步难行的。” 　　“——虽然是个说起来有点可笑的梦想。”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本人都笑了笑：“但是这段经历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在村子里的时候，视野就会局限在一个又一个的家族之间，宇智波，日向，森之千手，奈良秋道山中……离开了村子之后，所代表的就成了‘木叶的忍者’。” 　　佐助注视着面前的青年，看着对方说出等同于疯话的想法。 　　“而等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会让人跳出这些圈子，去思考怎样让一个生了病的世界变得更好——像我曾经看到过的一些世界那样。” 　　“这就是我的……将来的梦想，佐助。”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曾经看到过更好的世界，那么就会忍不住去想要改变自己的家乡。” 第17章 　　对方说出来的仿佛疯子一样的话语，让佐助瞪大了眼睛。 　　……来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番宣言。 　　佐助倒抽了一口气，斟酌着自己的语气：“这也太离谱了。” 　　“对吧？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既然是只有一度的人生，而且是原本注定将会死去，因为一个奇迹而被挽救的生命。” 　　清彦笑弯了眼睛：“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出格一些也没关系吧？” 　　“大概吧。” 　　佐助一撇嘴，看上去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无聊。” 　　“你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清彦看着对方有要动身的念头。 　　“如果想要一个能容纳七十人左右的空间，可以把我家附近的几栋建筑物推掉改成联排，合并成一个大一点的建筑群。” 　　十二岁的少年背对着清彦，注视着窗外的夕辉和天边连绵翻滚的层云。 　　“那附近有个南贺川形成的小湖，大面积的蓄水对你来说应该做什么都方便，附近的森林里就是靶场——不过你这种不想当忍者的家伙估计也用不上，我只是姑且先告诉你。” 　　佐助的手撑在窗框上，看着他自己家的方向。 　　他偶尔会回来打扫这片地方，但每次看到家里的一桌一椅，都只会让仇恨生长得更加炽烈。 　　“那附近还有几处地下建筑，虽然过去曾经当过忍具库房和藏书库，但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你想要利用的话也可以随意。” 　　佐助仍旧带着他自己一贯的那种语气，这些嘱咐却显得无比认真。 　　这让清彦也想起了一点点以前的事情——他知道族长家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也不止一次见到大的那个背着小的来到他家店铺里买东西吃，如果不是鼬的声名过于显赫，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家庭的寻常兄弟。 　　十岁的宇智波鼬和四岁的宇智波佐助，两个人都还没长开，脸上一团稚气。但十岁的年龄就已经可以背得起太刀，腿上像模像样地套着忍具包，被称作“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天才真是太多了，他麻木地想，普通人的生活真是太艰难了。 　　那时候暗部的工作同样很忙，他没什么功夫看店，父母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会分个影分身出来帮忙，查克拉量大概能让不进入战斗的揉米粉团，帮忙算账收银。 　　于是宇智波鼬小小的脑袋冒出大大的问号。 　　他早早已经开了写轮眼，自然知道这个同族大概什么水平，过一年说不定就会被十一岁的他自己在战斗力水平上一通吊打——当然，他能吊打的人实在太多了，也不是很在乎这一个，但…… 　　“你等会儿要出任务吧？” 　　他问：“在任务开始之前用掉自己一半的查克拉……来收银？” 　　这种主动降低生存概率的手段到底是想干什么…… 　　“嘛，任务的话总会有办法的，暗杀这种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就是一根吹矢的事儿，不顺利的话也有不顺利的办法。” 　　清彦坐在门口给自己的腿上绑忍具包，影分身十分熟练地给仙贝刷上酱油又叠上海苔片：“而且我队友还蛮靠谱的，一般我是负责策应的那个，也没有多危险。” 　　分身将仙贝打包好，分了一甜一咸两份，兄弟俩口味南辕北辙，每次都买两种，虽然他自己看店的机会没几次，但真正的店主早就烂熟于心。 　　“谢谢光临。” 　　他说道。 　　“吹矢的话，倾斜角度使用会容易命中一些，而且运用的时候，要尽可能考虑风向带来的偏折。” 　　宇智波鼬认真地评价，连带着他那张脸都显得少年老成：“那确实是很合理的方法，但最好配合屈光折射的幻术一起用，这样比较不容易让人发现。” 　　“我个人的经验就是这些——那么路上小心，希望任务一切顺利。” 　　分身将仙贝递到手里，本体拿着另一叠点心踏着屋顶掠过空气。 　　这就是他和天才少年宇智波鼬唯一的交集。 　　这个“局部屈光幻术配合吹矢”的小计俩确实很好用，淬毒合理的话一吹一个准，在后来的任务当中给大家省了不少事儿。 　　暗杀就是要既快且静，并非正面战场那种声光效果强烈的忍术对轰，卡卡西扣下护额，结束了幻术的诱导，看着中毒倒地的任务目标抽搐两下口吐白沫：“谁教你的这个？” 　　“族里的后辈，天才后辈。” 　　清彦说：“叫鼬——行了天藏你负责用藤蔓把这个人头拧下来，谁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后手……除了头以外的尸体我去烧。” 　　回忆戛然而止。 　　“你真的不留下来吃顿饭？现在回村子有点晚了。” 　　清彦招呼道：“添一人份不费事儿，我这里本来就人多，而且烛台切做饭很好吃的。” 　　“啰嗦。” 　　小少年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窗台上：“你之后要去我家看看啊！” 　　族长的家里，确实应该宽敞不少。清彦胡乱点了点头，注视着少年消失在宇智波一族驻地的夜色当中。 　　一只赤红眼睛的乌鸦缀在后面追随而去，以清彦的眼力，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傍晚，很快，伴随着厨房里食物的香气，烛台切开始招呼他下楼吃饭。 　　在田地里忙碌的刀剑们也陆陆续续归来，山伏国广和大和守一起商量着是否可以再开辟一块地方种点别的作物。 　　三日月宗近捧着茶坐在庭院边上，手边是一碟和菓子，看上去和这七年间并无多少不同。 　　一片树林之外的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 　　同日深夜，宇智波佐助叛逃。 　　* 　　第一批发现不对劲的，是凌晨四点巡逻的中忍。 　　等到清彦扣着面具出现在暗部之后，关于宇智波佐助叛逃的小道消息已经小范围传开了。 　　包括，火影大人派遣了新晋中忍奈良鹿丸带队的五名下忍对宇智波佐助进行追击这件事。 　　清彦的脸上终于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惊愕。 　　“村子里没别的上忍了吗？！” 　　——这句话带着震惊的语气脱口而出，紧接着他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又变成了若有所思。 　　“五人队，不是忍者的标准队伍配置，也不像是刀剑们那样用于正面作战的六人阵型……” 　　青年难得踌躇了一番，紧接着抬起头：“我还可以出任务，今天原本我的职责也只是巡逻而已，可以召唤一振绝对忠于我的刀剑来代替——现在他们出村还没多久，我可以追上他们。” 　　“抱歉，清彦。”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来自火影大人和顾问团体一致的命令，你今天哪儿都不许去。” 　　刑讯与拷问部队的分队长森乃伊比喜站在他的身后，说完这句话之后甚至还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什么恶人都要让我来当。” 　　暗部当中不乏七年前的熟人：“毕竟同为宇智波吗……大概是担心大蛇丸也对你做些什么吧，如果让那家伙知道木叶还有别的姓宇智波的家伙，保不齐会不会继续下手。” 　　“清彦君的话没问题的吧？” 　　这会儿正是一大清早，甚至还有人在暗部基地里吃早饭：“再怎么说他还能召唤部下协同作战。” 　　“你疯了吗，对手可是传说中的三忍，说不定连打开卷轴的机会都不会有。” 　　大家各有任务，稀稀拉拉地又消失在大厅里，就在这时，传来的最新情报再度让人惊骇不已。 　　“特别上忍不知火玄间，特别上忍并足雷同，重伤。” 　　清彦猛地抬头。 　　“后续的医疗班已经追上去了，问题不大，就是这两个家伙得多躺一会儿——卡卡西任务也快回来了，如果他周转得过来的话，应该一回村就会让他也一并追上去。” 　　伊比喜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你的任务是火影宅邸的警备工作，和你一队的是阿灯队长那班，交接的时间快到了，尽快做准备吧。” 第18章 　　有句话叫作难得糊涂，另有一句话叫作慧极必伤。 　　大体的含义都是“如果在生活当中事事都太过计较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弄得不高兴”。 　　具体表现在于，鸣人每天看着都开开心心的，而心思致密的忍者就各有各的苦恼之处。 　　清彦扣着面具站在墙跟前，腰间带着一把胁差，是新召唤出来的浦岛虎彻。太刀有太刀的用法，胁差也有胁差的特点，火影府邸的环境当中，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潜伏到这种地方，中短兵器的胁差显然更能够发挥威力。 　　暗部的同行对于他奢侈的“几天就换一把武器”已然视若无睹，只是摸着下巴感叹，“太刀和胁差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熟练掌握这么多类型的兵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是七年工龄的审神者嘛…… 　　“玄间怎么样了？” 　　清彦顺势打探消息：“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见他，就听说他受伤。” 　　“他和并足雷同是老队友了，这次在医院的病床都躺到了一块儿，纲手大人收治完凯的那个弟子下一个估计就轮到他们，现在医疗班的人已经在进行常规治疗了……怎么，你想去探病？” 　　对方建议道：“他们同队的伊瓦希已经在医院里陪护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探病的话，挑个他们病程已经稳定的时候吧。” 　　两名特别上忍都能够轻易被击退的对手吗……队友感叹着靠在墙上，袖管里一直藏着一枚苦无：“各种意义上的不太平呢，最近——我去那边警戒了，你看好这个方向喔。” 　　队友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剩下清彦留在原地。 　　很多事情，只要不去细想，每天都能像是鸣人一样过得快乐无比。清彦斜靠在窗户的阴影处，一只手按在胁差的刀鞘上，随时都处在可以对敌的状态。 　　只要经历过十二年前九尾袭击事件的战斗人员，当然都知道关于鸣人的事情——同样也知道，写轮眼是能够控制尾兽这种战略核武器的手段之一。 　　清彦不敢断言将佐助和鸣人安排在同一个班里是否会有这样那样的考量，但是在佐助踏出木叶的那一刻起，他自己就很难被获准出村——这一点，其实不难推断。 　　卡卡西曾经一度被根部的团藏所利用，天藏更是出身于这个比暗部更加阴森的地方，作为他们的小队的成员之一，清彦本人对于木叶的这些暗面有着虽不那么充分但足够清晰的认知。 　　纲手是新上任没多久的火影，而团藏想当火影和馋写轮眼这两点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几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下安排他来镇守火影宅邸…… 　　这是表态，也是保护。当然，这种庇护之中有多少提防大蛇丸的成分，又有多少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关注，以及对刀剑们这种特殊从属的戒备……那就见仁见智了，他接触到的每个忍者心里大概都有一杆比例不同的秤。 　　忍者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或者说随随便便就掏心掏肺的家伙会大批量地死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家伙们都各有各的求生策略。 　　在这种层面上讲，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好了不少。 　　* 　　从手术室里归来之后，第一眼纲手就看到某个不省心的家伙靠在窗台上执勤。 　　“清彦。” 　　她问道：“在担心鸣人他们？” 　　“也不全是，最精锐的医疗班都已经派出去了，而且都是各个家族非常优秀的苗子。” 　　佩戴胁差的暗部看向窗外：“我在思考一点别的东西。” 　　他的视线注视着火影岩，巨大的岩山和石像的背后其实暗藏着这个村子的紧急疏散通道，一旦发生危急村子的意外事故，普通民众就会被有序疏散到这里。 　　“比如什么？还有，刚刚真是感谢你了，那个叫‘药研’的孩子帮了不少忙，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能在医疗班常驻——除了没有查克拉以外其它的地方几乎无可挑剔。” 　　“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不会阻拦。” 　　清彦很迅速地答应了这个：“纲手大人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说？” 　　“是该说你太过聪明吗。” 　　纲手揉了揉眉心：“我是在担心你……要知道，既然在几年前就做得出来试图策反卡卡西暗杀三代这种事情，就很难想象团藏不会做进一步的动作。” 　　“啊，您是在担忧这些吗。” 　　清彦刷地抽出胁差，指尖划过刀面上浦岛太郎的雕纹，又缓缓阖上刀鞘。 　　“纲手大人您大概对我有些误解，我从来都不是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清彦微笑起来：“——到目前为止，也不会放弃作为忍者的工作。最起码，暗部和您对我来说是安全的，不是吗？” 　　*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医疗班陆陆续续地将参与追击任务的忍者们抬了回来。 　　日向宁次重伤，几乎濒临生死一线。犬冢牙和秋道丁次中伤，正在有序进行救治。 　　据说砂隐村三代风影家的小儿子也主动要求参与救援，堪堪赶上了最后的战斗，战况相当激烈。 　　卡卡西背着鸣人和去勘察战场的暗部们一起归来，汇报任务情况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朝着窗台的位置一瞥：就和他预料的那样，追击佐助的任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清彦本人去参与。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几乎是宁次一回到村里，纲手就决定主持启动治活再生术，而如今在火影办公室里帮忙受理任务情况的是临时被拉来顶班的奈良鹿久。他翻着白眼接受了卡卡西“你家孩子带队的任务失败了”这种轻描淡写的抱怨，手底下不停地一边写报告一边安排他赶快带着鸣人去医院等着治疗。 　　就在这个时候，火影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团藏倒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的是水户门炎和转寐小春两位顾问。他仅剩单只的眼睛看向窗台的位置，声音沙哑阴森。 　　“宇智波清彦，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木叶叛忍宇智波佐助在叛逃之前，曾经一度去过你和你部下们的据点——对此，你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等等，佐助现在还只是逃忍的定位才对吧？” 　　奈良鹿久拍案而起，声音惊愕：“还有即便如此，你是要怀疑清彦他怂恿了佐助吗？！他和音忍以及大蛇丸完全没有接触才对吧？？” 　　“特意挑选了纲手大人和静音大人都忙不过来的时候吗？” 　　黑发的青年鹞子翻身地从窗台上跃下，动作轻盈得像是猫科动物：“您希望我说些什么呢？毕竟我的两为过去的队友可都是承蒙您照顾了——团藏大人。” 　　“呵，口舌罢了。” 　　团藏扯了扯嘴角，刚打算继续发难，就听见清彦继续说道：“确实，我承认，佐助在昨天的傍晚来过我家，并且我们之间有着超过一小时的交谈。” 　　阿清？ 　　卡卡西敲了敲墙壁，很快就有两名暗部出现，背着鸣人朝木叶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你这么说的话他会——” 　　“——所以，为了撇清嫌疑，我愿意放开自己的大脑，用任意你们能做到的手段对我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记忆进行任意手段的追溯。” 　　青年笑得云淡风轻：“我知道山中家有这种办法，虽然我自己没在情报班待过，但是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我还是清楚的——用你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就好，这样的话就足够证明我自己了不是吗？” 　　团藏原本确实有精神拷问的打算，但对方的表现过于胸有成竹，反倒容易让人心生疑惑。 　　“宇智波一族的话，不可全信。” 　　他缓缓说道：“如果你在记忆里造假——” 　　“嘛，那就由我也一起看吧？” 　　卡卡西挑着眼角，突然开口：“写轮眼的话，我姑且也有一只，就算是想用幻术遮掩，我也是能看穿的。” 　　白发的上忍手指微微屈起，按在火影的办公桌上：“团藏大人不至于认为我也会背叛木叶吧？” 　　啧，团藏看了他一眼。 　　“无妨。” 　　大概是为了防止纲手和静音完成手术归来，团藏这一次的动作相当高效，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充斥着阵法和封印术式的房间里。 　　“那么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哪怕或许是我自己多虑了——” 　　清彦脱掉自己的暗部马甲抖了抖，从上衣口袋，左腿的忍具包，前胸的护心位置各掏出来了一把短刀。 　　“信浓，平野，还有乱。” 　　他一一介绍着短刀化作的人形，最终连手边的胁差都解了下来：“以及浦岛虎彻——如果感受到我和你们的灵力契约中断，也就是我的意识陷入紊乱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紧接着，他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刀账和我是依靠生命和清晰的个人意志作为联系签订契约的，如果我‘不幸身亡’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我对现存所有刀剑的指挥权会彻底消失。” 　　“目前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希望您能认真地检查我的记忆，不要‘一不小心’涉及到了某些其它的地方。” 　　他拍了拍平野藤四郎的肩膀：“他们是刀剑，可不会中幻术。” 第19章 　　在听到上述宣言之后，饶是团藏，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多数时候他面对的都是一群唯命是从的部下，几乎不会有什么忤逆他念头的做法，最主要需要注意的也不过是避开纲手的耳目而已。 　　忍者大多如此，精于暗杀，擅长战斗中的博弈，精神高度警惕，但大多数都在某些必要的地方有所欠缺——即便是团藏本人在想要成为火影的这条路上都没有半点想要赢得众人支持喜爱的打算，手段非常简单粗暴。 　　比如撺掇卡卡西暗杀三代，又比如命令天藏暗杀卡卡西。 　　杀人能解决的问题就用不着讲道理——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在忍者的世界浸淫太久之后，世界观都会轻易地朝着这个方向偏折过去，既然这是最为行之有效彻彻底底的手段，那他也确实懒得去考虑更加细致怀柔的策略。 　　那是三代的孱弱，他想，以及五代目纲手的无能。 　　至于政治和权谋，或许忍村确实需要一定的这些，但奈良家和几个顾问团就已经足矣，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小心思和计谋都不过是水面上随波逐流的浮萍罢了——那些五大国的大名们或许会在乎，但他？ 　　清彦对此并没有过多评价，他甚至脸上没多少多余的情绪，就像是暗部多年如一日的训练和要求一样，他在规定的椅子上坐下，紧接着有根部的成员在他的手臂上贴下好几张感应符咒。 　　一名金发的忍者走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按在了他太阳穴的位置。 　　“山中风。” 　　团藏命令道：“准备好了之后就开始检索吧。” 　　“尽可能放松精神上的防御，不然接下来你会非常难受。” 　　被点了名的山中一族男人声音平静地说道，清彦敢保证对方说这句话只是因为刑讯流程需要，而非真的对他的个人体验有什么关注。被牢牢拘束在座椅上的青年抬起头，迎面的是另一只情绪复杂的眼睛。 　　“抱歉啊阿清，我尽可能地不去触及别的记忆。” 　　卡卡西难得有点尴尬，这种拷问技巧他一般很少去使用，而且写轮眼主要的用途也并非是拿来做这种事，记忆搜查理论上还是山中一族更加擅长：“这个很快就会结束的。” 　　银白发的知名上忍动作飞快地结了几个印，紧接着，写轮眼的三枚勾玉旋转起来，查克拉裹挟着他的意识，伴随着联通的视觉坠入到对方的记忆当中。 　　* 　　木叶的各个家族都有其特色和辛秘，即便同为木叶的忍者并肩作战过好几次，他本人对于山中一族的忍术具体是怎样作用的，了解也不算多。 　　——但对方大概不会是像他现在这样，宛如情景剧一般站在阁楼的方桌之前，旁观佐助和清彦之间的对话。 　　“你们出生的时候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而我这一代人，是在战火当中出生的。” 　　他看见清彦用那种一贯平静的语气对着佐助解释道：“一个人童年时期所接触到的世界观往往会成为构筑整段人生的基石，所以相对和平的忍界对你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只是隔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我们所处的时代里，这还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但战争当中才能够锤炼出强劲的力量，你们那个时代的忍者学校毕业年龄普遍都在十岁左右，很快就能够晋升中忍甚至上忍——而如今这个时代哪怕想要申请忍者学校的提前毕业都很难。” 　　佐助皱起眉头，显得很不赞同。 　　那不一样，卡卡西一边安静地看着这段记忆，一边在心里反驳。 　　尚未长成的孩子们被催熟着投入战场，紧接着又大批大批的死去，其中要么运气好要么天赋异禀的家伙们就这样刀口舔血地熬到中忍上忍，与战火当中逐步攀升的实力作为代价的，是不可逆的、充满着遗憾的、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抱歉抱歉，没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但是清彦没有直接从这个层面上去反驳对方：“还是继续说我的事情，生活在战争当中的我——当然也会因为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教育，而觉得忍者之间你死我活的纷争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我的父亲，父亲的父亲，木叶忍者村建立之后，还有最初村子建立之前大小宗族分裂割据一片混战的大战国时代里……毕竟大家都是在战争里过来的，所以认为世界就是这么运作的也无可厚非。” 　　黑发的男人捧起茶杯，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小口。 　　“——如果我没有看过别的世界的样子的话。” 　　他身上穿着熨烫整齐的狩衣，宽阔的袖管很影响活动，和忍者用的作战服风格截然不同。这样安静坐着的宇智波清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忍者，倒不如说，这一份气定神闲更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世家贵族——但可笑的是，从物理意义上和字面上双重考虑，他“见过的世界”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多的那一个。 　　“并不是因为忍者的存在，也不是因为我们这边特有的查克拉和忍术。” 　　他温和地注视着佐助，视线的焦点却并没有完全凝聚在佐助的那张脸上——让卡卡西甚至生出了一点，他更像是在透过一层记忆，注视着读取这段记忆的自己的错觉。 　　但阿清是不可能有这种实力的，卡卡西很快打消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念头。 　　“——只是单纯的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各个世界的战争就都已经开始了。不过是区别在于，不拥有查克拉的那些世界里，人类会寻求别的力量，但结果大都大同小异。” 　　那听起来确实足够让人觉得遗憾。 　　“……但这不至于让人感到绝望。” 　　清彦的话语顿了顿，突然问道：“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 　　“你们，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在当他们的老师之前，四代目尚且还没有接下火影的工作。 　　这是一个照惯例的问法儿，毕竟小孩子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梦想的，而大多数成年人只想好好活着。 　　……那个时候大家说了什么呢？ 　　带土吵闹着说自己想要当火影，换来了自己一记白眼。阿凛因为自己和带土很快就吵了起来，到最后都没有发表关于“将来”看法的机会。 　　三代目曾经说过，想要让每个忍者都能活到品尝美酒的年龄，但实际上他们这代人往往在童年时期就仓促地被赶往了战场，那些说出口的和没有说出口的“将来的梦想”，到后来好像都已经不那么重要。 　　至于品尝美酒——在加入了暗部不久，撺掇他们去喝酒的居然是看上去最守礼的清彦，这点确实让他有那么点意外。 　　“反正大家都通过了耐药性训练对吧？酒精也是其中之一嘛。” 　　对方摇晃着白瓷瓶子，里面的清酒咣当咣当地摇晃，发出诱人的水声：“我从家里找到的，是我大哥以前藏起来的酒。” 　　“但这不合规矩，从年龄上来说……” 　　天藏一脸正直地想要拒绝：“我还没到能够喝酒的年纪。” 　　“那你别喝？” 　　清彦毫不犹豫地倒了一杯，搁在被刀气削平的树墩子上，紧接着又取出一个便当盒，像是什么精致的大少爷在体验生活：“你就吃点下酒菜凑合吧。” 　　鲭鱼干，酱油腌渍的竹笋丁和一排码放整齐的油豆腐，哪怕在战时简陋的条件下也足够让人加速分泌唾液了。 　　“最后一次问，你喝不喝？” 　　“……我喝。” 　　天藏最终接了过来。 　　“卡卡西呢？” 　　“——我也喝。” 　　最终，他们歪歪斜斜地坐在林地里，其实谁也没喝醉，暗部的抗药性训练果然成果卓著，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发麻的大脑，仍旧在高效而清醒地运转着。 　　从此以后，他们都失去了彻底醉酒的权利，当然和扑面而来的战争相比，这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第20章 　　“将来的梦想……兴趣也是多种多样的嘛。” 　　这是他自己对鸣人他们的搪塞。 　　承载着无数尸体，无数亡者寄托的人，是很难有什么梦想的。 　　“木叶就交给你了，卡卡西。” 　　“阿凛就拜托你了，卡卡西。” 　　“剩下的就——” 　　听惯了这种话之后，就连完成别人的遗愿都会觉得殚精竭虑。三代一度觉得这不行得换个环境，把他囫囵打包扔进了暗部里，结果就是暗部的队友也像当季的韭菜一样被一茬接一茬地收割了性命，就剩下被所有人吐槽老实人的天藏活得最久。 　　再之后作为队友的清彦“意外失踪”，轮替的宇智波鼬很快就自己开始带队，再之后“灭族叛逃”，成长和变化的速度都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到现在，鼬的弟弟成为了自己的弟子，在今天抛下了整个木叶，追随着大蛇丸毅然决然地离去。 　　还没过二十四小时，这些甚至来不及被遗忘转入长期记忆的内容，清晰而灼烫。 　　“我不算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只是因为看到了更加和平的世界，所以忍不住想要去考虑自己的故乡。” 　　他说道，全然没有自己到底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这种自知。 　　“虽然确实很不可思议……但将来的梦想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因为难以实现所以才被称之为梦想的对吧？” 　　* 　　从记忆中脱离出来之后，卡卡西下意识地甩了甩头，疏解着因为入侵他人意识带来的太阳穴跳痛。站在清彦身后的根部表情同样带着迷茫，山中风的样子更倾向于是被人揍了一圈，满脸的“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奇葩想法”。 　　不过根部的成员大多没什么自己的思考，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想法：“需要我现在就汇报记忆搜查的结果吗？” 　　“如果没有背叛木叶的内容和私通大蛇丸的部分，之后拟一份报告给我吧。” 　　团藏倒背着手，全然没有表态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只有他自己和大蛇丸的联系最为紧密。卡卡西转了转手腕：“那我呢？我攫取到的这份记忆，团藏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也拟一份报告吧，给纲手，之后会有人给我抄送的。” 　　团藏回答道：“本质上，如果都是为了木叶的话，她作为一个不成器的火影，也一定需要知情。” 　　记忆的搜查没有出什么意外，卡卡西原本打算伸手，但四把刀剑抢在他之前很迅速地把清彦从椅子上扶了起来，乱藤四郎甚至还随身带了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掉了青年额头上沁出的那层薄汗。 　　“主君大人，您没事吧？” 　　浦岛虎彻有些紧张：“看上去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没关系，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还好。” 　　清彦摆了摆手，从刀剑们的围绕之中站起身来：“咱们回家吧。” 　　来自两个人的记忆搜查，显而易见地给他带来了负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种技术发明出来的目的本身就不算有多友善，哪怕是忍术的一代代改良也很难让人兼顾这种技术的用户体验。 　　“呃，我送你回去？” 　　卡卡西说道：“你一个人——好吧还带着这群孩子，没问题吗？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还挺远。” 　　他看着团藏离开的身影，暗示道：“增加一名上忍的话，回去的路上会安全不少的。” 　　“那就有劳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清彦从善如流地接下了这个警告，甚至直截了当地往卡卡西的肩上一趴，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卡卡西：“…………” 　　他有点尴尬地看着围观自己的一众刀剑们：“他睡着了？” 　　“提前召唤多振刀剑是会造成精神消耗的，这个和身体上的疲惫没有关系，纯粹是灵力层面的折损。” 　　信浓藤四郎背书一样把这段知识科普完：“不过其实他应该是能坚持到回去的——应该就是想偷懒吧。” 　　卡卡西：“……” 　　果然是这家伙一贯的风格。 　　他认命地站起身，反正一个人而已也不算有多重：“那走吧。” 　　* 　　等到一觉醒来之后，清彦毫不意外自己已经躺回了床上。 　　他推开门，银白发的上忍挥起手，很轻松地打了个招呼：“唷，睡得不错？” 　　“还好……你们在干什么？” 　　卡卡西的身边坐了好几振短刀——毕竟乱藤四郎他们还没来得及被自己安排工作——他很显然已经和这群家伙打成了一片，关系居然还算融洽。 　　“最开始是在写任务报告。” 　　卡卡西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但是他们提前看过一半以后觉得我写的你有失偏颇，改来改去到最后也没有成稿，还写废了不少。” 　　实际上他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刀剑们的意见或者建议七嘴八舌，在跟这群半大孩子商量了半天以后，卡卡西唯一的收获就是意识到这群家伙全部都是各种类型的清彦吹。 　　具体区别只有激进的清彦吹以及理性的清彦吹而已，和那种根部唯团藏命是从的状态还有点不一样，大家显然是各有理由地坚持着这一点——很显然，被这些刀剑们尊称为“审神者大人”的那家伙，在过去的七年间一直都颇为得人心。 　　考虑到这些短刀和胁差都是少年心性，卡卡西眯了眯眼睛，感觉找到了“打入内部”的窍门。 　　他干脆放下了根本没法写的报告书，竖起一根手指在一众短刀面前晃了晃：“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他之前在暗部执行任务的故事？” 　　“诶？？” 　　这句话确实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嘛，我姑且，是这支暗部分队的分队长。” 　　卡卡西的态度甚至还有点得意，“我讲了这些以后，你们拿他当审神者的故事来跟我交换好不好？” 　　虽然听上去有点像是陷阱。 　　但……主君应该是说过，他在本丸的生活算不得什么秘密的吧？ 　　于是这场双方都很愉快的故事会一直持续到清彦一觉醒来，等到故事的主人翁揉着有些惺忪的眼睛重新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就看到卡卡西身边围着好几振刀剑，看上去气氛其乐融融。 　　清彦：“…………” 　　只有卡卡西不可能摆出这种样子的吧。 　　起码他们同一个小队相处的那几年里，这家伙还是一副死鱼眼，寡言少语又态度冷清，和那些根部出身的家伙甚至都区别没多大。 　　“阿清。” 　　看上去性情大变的家伙甚至还满脸无辜——起码四分之一脸无辜地打招呼：“你的部下们邀请我一起吃晚饭，正好今天刚刚执行任务回来也没什么事，啊哈哈，大家可真是热情啊。” 　　清彦捞起卡卡西面前的报告书，看了一眼：“…………” 　　这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还没写嘛！勉强写了个开头的报告后面就是各种各样的涂鸦，苦无手里剑，丸子串，以及各种各样简易的插画，甚至还有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考虑到这人的三任队友分别是带土，他自己和鼬…… 　　某种意义上还挺倒霉的，清彦想。 　　“那么就留下来吧，之后也顺便让烛台切做点慰问品出来，麻烦你带给鸣人。” 　　清彦感叹道：“费了相当大的功夫吧？那孩子。” 　　“你还没到称呼别人‘那孩子’的年纪吧——” 　　卡卡西反驳了一句，紧接着又意识到：“啊，突然想起来你只比我小两岁来着。” 　　不管怎么说，他总有种自己年龄要大更多的感觉——这大概是天才的通病，毕竟宇智波鼬也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就像是谁也想不到伊比喜那张脸才二十六岁对吧？” 　　清彦耸肩：“忍者是不能用常理形容的嘛。” 第21章 　　“那接下来呢？” 　　卡卡西问：“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这里的刀剑数量已经增加到住不下的地步了，清彦暂时应急的做法是让大家自由组合地暂时居住在附近的建筑物里，也指挥着刀剑们紧急收拾出来一批可以住人的房子。 　　但这肯定不能是长久之举……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记忆里的那番话都让人非常在意。 　　“佐助在他的家里给我留了东西。” 　　清彦从大和守安定的手中接过一个薄薄的纸包，当着卡卡西的面打开——那几年是目前佐助手中所有的地契、一串上了年头的钥匙，以及一张简短的，明显看上去就是匆匆留下的小纸条。 　　“都交给你了，随意使用吧（ご自由に）。” 　　“——把吹矢倾斜角度，配合屈光幻术运用的话会比较好……我是这么想的。” 　　看着这句话，清彦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鼬硕果仅存的那点交集。 　　“果然不愧是兄弟嘛。” 　　这句感叹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都是很会为他人着想的人。” 　　晚饭是煎青花鱼，鸡肉佐昆布的茶泡饭，以及蜂斗菜和白萝卜制作而成的渍物。如今刀剑们人口众多，已经不再和清彦一个房间吃饭，而作为审神者的他也相当习惯地在阁楼里摆开餐具，和卡卡西对面而坐。 　　“不憎恨吗？” 　　卡卡西垂着头，看上去非常专注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的鱼肉：“关于鼬的事情——毕竟他做出了对你而言应该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如果我今年和佐助一样也是十二岁的话，大概会恨得牙根痒痒吧。” 　　清彦想象了一下：“动用一切我能够调动的力量去追杀他，而碰巧这些刀剑们都很难被幻术影响；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当中积累经验，哪怕是做梦都幻想着斩杀对方的那一刻……十二岁的我应该会这么做才对。” 　　“但是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你的意思是？” 　　卡卡西一歪头，整张脸包裹住了四分之三，很难让人确定他到底展露着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反正暗部出身的家伙表情管理能力都非常到位，大概就算露出了整张脸，都很难从那张脸上读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理性都应该走在情绪的前面才对——尤其是能活到二十五岁的忍者。” 　　清彦笑了笑，紧接着表情又收敛回严肃的模样：“比如虽然只和鼬说过几句话，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最起码他不是个会因为‘个人喜好’而向无辜妇孺挥动屠刀的人。” 　　“这不代表，我就会因此而对于他的做法熟视无睹。” 　　他补充道：“我只是试着站在鼬的角度思考了一下——当然，普通忍者的我也不是很能理解天才的想法……我姑且猜测，比起死在我的刀剑们手下，鼬他大概更愿意死在佐助的手里吧。” 　　“……也是呢。” 　　良久，卡卡西憋出这么一句感叹，作为对话的结束。 　　* 　　这顿饭对方吃得毫不客气，卡卡西连吃带拿大包小包地拎走了不少的东西，说是带给鸣人和其它受伤下忍的慰问品。临出门之前还特意表示，自己抽空会叫天藏过来一起吃白食，“顺带”让他来帮忙盖房子，省得他再花钱去火影大人那里发布任务，走一大堆复杂的流程。 　　临出门的时候，好几振短刀很热情地出门送行。 　　“卡卡西阁下（カカシどの），下次也要来给我们讲清彦大人过去的故事喔！” 　　乱藤四郎挥着手，态度格外热切：“路上小心！” 　　清彦：“…………” 　　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混熟了，自己睡了半个下午感觉就像是睡了一周那么久。 　　“直接称呼名字就可以了，下次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后缀。” 　　银白发的上忍摸了摸鼻梁，冲着大家一挥手：“那么，回见。” 　　话音刚落，他就咻地一声，消失在了房间门前。 　　大概七年间足够让一个人表露出来的性格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瞬身术的质量一如既往。 　　* 　　第二天一大早，全员上下就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搬家工程。 　　真的在佐助原本的家里四处转了一圈以后才会发现，这个明面上看脾气不怎么样的少年将这间搁置了多年的建筑物打理得相当不错。 　　族长的宅邸周围有一片足够用来扩建的空地，庭院开敞，保持着传统和式建筑的装潢。清彦在过去虽然远远地围观过几次，但是亲自踏进来之后才会发现，这里确实……很适合改建成一个像模像样的本丸。 　　“还有训练用的场所啊！” 　　大和守安定推开房间门，看到一个类似于剑道场一样的大厅：“我还以为都是林地里那样的手里剑靶呢，这样的话刀剑们也可以进行日常的训练了！” 　　“毕竟接近战的体术也是蛮重要的嘛。” 　　清彦点了点头，剩下的刀剑们很是熟练地各自打理着不同区块，三日月宗近坐在广缘的回廊边上，身边放着几乎不太离手的茶盏。 　　大部分的刀剑都已经被安排了工作，加州清光在这方面的指挥相当熟练和出色，因此清彦乐得清闲地坐下来，挨着三日月宗近的位置坐在广缘边上。 　　“和过去的本丸有些相似了呢，主君大人。” 　　格外漂亮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这房院落：“和最初您接手本丸的那个时候。” 　　作为新晋的审神者，清彦当时还尚未获得时之政府的各项补给，无论是庭院还是住所都还没有扩建，所拥有的差不多就是面前这样的一方小院。 　　“自那之后过了七年，我一直都觉得，您会舍不得放弃本丸里的一切。” 　　三日月宗近捧着茶杯：“如果鹤丸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您的这个决定让他都感到了惊吓吧。” 　　“哈哈，那家伙的话，确实。” 　　清彦笑了笑：“你会因此觉得遗憾吗？我没有继续当审神者。” 　　“我们只是刀剑罢了，如果这是主君大人您的意志的话。” 　　三日月宗近的表情八方不动：“我会亲眼看一看，您所眷顾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否真的值得拯救。” 　　庭院里被挖好了好几处小土坑，用来栽种紫藤花。附近的房间也被收拾整齐，随时都可以等着天藏过来扩建。清彦思考着是否应该先把长谷部召唤出来帮忙画施工图，一边想一边整理着暗部的装束：“那么这边就交给你了，清光。” 　　“了解——” 　　加州清光拖长了音调从房间里走过，一副对于这种程度的吩咐早已习惯的模样：“之后再去召唤新的刀剑对吗？” 　　“嗯，召唤用的‘式’已经提前制作好了，随机召请的话比起定向建立连接灵力的损耗要少一些。” 　　清彦将作战携带的刀剑装束好，一只手扶住门框：“最近大概会有些忙，辛苦你啦，清光。” 　　“有什么办法，因为我是非常可靠的刀剑而被爱着的嘛。” 　　清光一甩头发：“快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 　　基于种种原因再加上纲手的暗中推动，清彦在暗部的工作并不算多。 　　因此，身穿暗部背心的他有足够的时间斜扣面具，去木叶医院探班。 　　同期的下忍几乎都陆陆续续地挤在了病房的门口，除却宁次还在重症监护的状态下不能够外出之外，他们基本上都互相碰了个脸熟。 　　小樱的眼角有着明显哭过的痕迹，正带着拘谨的神色站在门口，看到清彦走过来之后，试探着打了个招呼：“那个，清彦先生？” 　　“早，我过来看看以前的同事，也来看望一下鸣人。” 　　清彦打了个招呼，“你知道玄间他们的病房在哪里吗？” 　　“楼下，这间隔壁的位置。” 　　小樱下意识地回答道，紧接着态度又有些嗫喏：“那个，佐助君的事情……” 　　“想问什么？” 　　清彦直截了当地说道。 　　“……大家都说，他曾经去过您的家里，还将自己的房子都交给了您。” 　　少女最终还是坚定地继续问了下去：“他有没有和您说些什么？” 　　“详细的报告书卡卡西已经在我的脑子里转过一整圈了，你找他要的话他应该是不会拒绝你的。” 　　他伸出手，按了按小樱的头发，视线却飘到了刚从病房里探病出来的砂隐三人身上：“正好在这里碰见你们……我有点生意想要和你们商量。” 　　“……？” 　　被夹在手鞠和勘九郎中间的我爱罗露出了点迷茫的表情——毕竟很少会有人和他“商量”什么。 　　曾经大概确实有人这么尝试过，但他们往往死得很快。 　　只见面前的黑发青年态度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想开辟一条商队，或者说，远征队。” 第22章 　　“商队？” 　　三个砂隐的下忍脸色都有些发懵。 　　十二岁的年纪，并且大部分的人生都在作为忍者接受训练，这个词汇确实是个鲜少出现在记忆之中的内容。而且对方这身明显有别于木叶忍者制式制服的衣服显然昭示着身份，面对一个暗部成员吐出“经商”方面的词汇，实在是让手鞠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忍者出入砂忍村是需要通关文牒的。” 　　手鞠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就算现在砂隐欠着你们木叶人情，这种基本的规矩也不能随便违背。” 　　“放心吧，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清彦点了点头：“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宇智波清彦，现役暗部成员，具体所在班不方便透露不过近期会一直留在木叶。” 　　这个名字所夹带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包括我爱罗在内的三人表情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砂隐的情报系统出问题了吗？或者说木叶一直在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各种各样的念头飘过手鞠的脑海，作为三人当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在带队上忍马基因为涉嫌谋害木叶特别上忍而被介入审查提前离村的当下，她必须要负起责任来……毕竟不管怎么说，让勘九郎或者我爱罗来负责都实在是太离谱了。 　　“关于，木叶还留有剩余的宇智波一族成员，这个情报……” 　　手鞠顿时觉得每个字都很难说出口。 　　“嘛，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啦，我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村子，最近才赶回来。” 　　清彦主动侧过身子，让开了医院的走廊，他们对话的这一小段时间已经有些干扰到医疗忍者们的正常工作：“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很明显不是商谈的地方。” 　　* 　　忍者的移动速度都很快，不到三分钟之后，他们就在“甘栗甘”的店铺里落座。 　　店主显然见识过我爱罗的杀伤力，在看到来客之后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但好歹木叶忍者村的常驻民算得上饱经风霜，他仍旧还是非常尽责地帮忙给众人拉开了椅子：“你们……你们想吃点什么？” 　　“栗羊羹，四份，谢谢。” 　　清彦熟练地点单：“这家店里的栗子甜品都很不错，栗小豆粥也很热卖，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 　　面对一个一直隐藏着身份的宇智波姓氏的暗部，即便手鞠很确定对方一个人肯定难以战胜加上我爱罗在内的他们三个，但……现在这个场面是不是太过放松了？ 　　“我，我还是……” 　　“当地特产？那我吃。” 　　勘九郎说道。 　　我爱罗看了他一眼：“我也吃。” 　　手鞠：“……” 　　唯一还在思考着外交问题的她顿时感到一阵头痛：“算了，我也吃。” 　　看着这个明显把“这两个混蛋根本带不动”写在脸上的手鞠，清彦忍不住有点想笑——果然还是少年人的性格，哪怕是接受了系统的忍者训练也一样。 　　四人份的栗羊羹很快就端上了桌，深褐色的羊羹块里面封装着大颗大颗的糖渍栗子，整齐地码放在长条形的白瓷盘里，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我还小的时候就喜欢在任务结束又有空余时间的时候在这里坐坐。” 　　清彦介绍道：“这里在节日的时候还会特别出售栗金团，是年节料理的一部分，很多人都会买回去吃。” 　　“哦哦，果然来木叶就应该请个当地导游嘛，咱们在街上瞎逛都找不到真正正宗的特色店。” 　　勘九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在胡说些什么蠢话！” 　　手鞠一掌劈在勘九郎的头顶，但这边管住了之后，她一回头，就看到我爱罗对着面前的栗羊羹若有所思：“…………” 　　算了，手鞠一脸麻木，你们俩随便吃吧。 　　唯一还带着脑子的手鞠深感自己责任重大：“那么，谈谈你刚刚所说的事情吧，你想要组建什么……商队？” 　　“嗯，正好我有一些可靠的部下。” 　　清彦点点头：“火之国这边西南边界单面临海，整个国境内部都是植被繁茂的区域，近海水产和林业作物都很优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组建从火之国到风之国的一支贸易队伍。” 　　“也不是不可行……” 　　手鞠想象了一下：“但是这种贸易的折损量会非常大，从火之国到风之国会经历中间的一系列小国家和割据的自治区域，山贼、浪人和各个村子的叛忍都在盯着商业贸易这块肥肉，拦路打劫几乎是常有的事——作为忍者，你总不能每一次都亲自去盯着押运吧？” 　　实际上这些国家之间根本没多少“关税”，至于说“贸易保护”更是无稽之谈。肆意横行的武装群体造成的损失足够抬高跨国交易的物价，离得越远越是如此。 　　尤其是夹在三大国中间的草之国、鸟之国和雨之国，忍界大战期间就是大国交战的主战场，在战争时被踏得稀烂不说，战争之后又是山贼和叛忍横行的温床，通过这样一片近乎于“三不管地带”的商客，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以至于鸟之国上上下下都挺穷的——大名亲信都掏不出雇佣忍者的任务酬金。 　　在这种情况之下，甚至有一些“商人忍者”都应运而生，但即便如此，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很难应对这种损耗。 　　木叶忍者的实力，尤其是木叶暗部的实力未必不可，但是一个忍村肯定是不愿意出动大量珍贵的战斗力来做这种事的——毕竟有钱赚也要有命花，敛财之后村子惨遭偷家的情况听上去更严重一些。 　　“这些情况我大体上都清楚。” 　　清彦点了点头：“如果能够出动一支正面作战经验丰富，实力在中忍左右的六人部队，我想应该就足够担当贸易商品押运的责任。” 　　“但你哪里弄来六名中忍构成的部队？” 　　手鞠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木叶的忍者战力还没有充裕到这么浪费的程度吧……而且就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你们的上忍和中忍最近已经几乎是在高效率的连轴转了。” 　　“嘛，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啦，我出村游历归来之后带了收留的家臣们一起。” 　　黑发的青年笑得人畜无害：“所以我想人手上应该没有问题，关键就在于货物了——没了中间商赚差价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想必风之国应该也有需要的物资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而且有暗部出身的忍者——尤其是一个宇智波——来担保的话，听上去怎样都比维持现状让风之国继续承担高昂的贸易价格要好一些。 　　话说回来，砂隐村想要偷袭木叶，本身就是眼馋木叶如今喜人的地形地貌，如果能够用相对便宜的价格来获取物资，确实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内部矛盾。他们三人除了我爱罗之外，剩余的两人不可避免地会被打上前代风影势力范围的烙印，如今砂隐村内部权力更迭混乱，一不小心就会被视作弃子。 　　而如今宇智波清彦的建议可以说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如果这件事能够顺利办成的话，不仅可以体现出促成这件事的她们的价值，同样也是一个缓和如今两忍村之间关系的举措，可一说是一石三鸟。 　　“那么，您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们……？” 　　作为风影的女儿，手鞠能够想到的内容，总归还是要比同龄人多上那么一点。 　　“哈哈哈，如果我说是偶然的话，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吧。” 　　清彦摸了摸头发，显得有些如释重负：“说起来，比起做忍者，我在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上，还挺擅长的。” 　　“那真是承蒙您的好意了，等我们返回砂隐村的时候，就可以顺带带上商队一起，正好也能顺便告知一些方便通行的近路。” 　　手鞠态度感激地说道，并且不忘在这个时候问一问官方的态度：“那么，火影大人那边……？” 　　“他们是我的家臣，只服从我一个人的指示。至于纲手大人那里，既然会给木叶村创收的话，我猜他是不会拒绝的。” 　　清彦笑眯眯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鸟之国的大名亲信都付不起任务酬金这个细节来自动漫原创剧情部分。 　　跑商之所以赚钱就是因为老有人劫镖（……） 　　我爱罗他们兄弟仨是前任风影那个派系的，但砂隐还有别的派系（从漫画里分析） 第23章 　　手鞠这边商量妥当了，清彦这里需要准备的仍旧有很多。 　　商队需要马车和马，就算马当番刀剑们都已经很熟悉了，去什么地方买马，在驻地里建马棚搜集草料以及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仍旧是个大问题。 　　除此之外，还要尽快决定商品货物的类别，组织负责远征的刀剑队伍，提升大家对忍者作战的经验以及对各地物价和特产的评估……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工作量就会多得不像话。 　　——而且这一次可没有时之政府来提供事无巨细的援助，一切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地去解决。 　　因此，在火影办公室执勤的清彦，堂而皇之地开起了小差。 　　——反正火影大人哪儿需要他这种水平的家伙来保护啊，清彦一直都对于这种制度感到费解，作为一个村子战斗力水平的最巅峰，再加上静音上忍时常陪护在身边，无论怎么想，有他没他差距都不是很大。 　　纲手对此也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把清彦安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只是为了恶心馋写轮眼馋到癫狂的团藏而已，在看到清彦分出一个影分身拿着笔记本算账而本体在窗台站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想问：“听说你打算去经商？” 　　“总归要勉励部下做点什么的。” 　　这个回答不卑不亢：“他们以前就习惯于这种远征任务了，只不过换了一个世界而已，货物押运，换个地方去售卖，本质上不过就是这种普通的商业行为罢了。” 　　“你那边，有擅长经营的人才？” 　　纲手眉目一转：“如果能够借此探明风之国的态度的话，那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次入侵木叶本身就是有犯在先，如果他们的态度不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个台阶。” 　　“作为木叶的忍者，既然要做的话，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得漂亮！” 　　纲手豪气万丈地一拍桌子：“带着村子的意志去吧，让你的部下们替我去看一看，沙隐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态度。” 　　“谨遵您的要求。” 　　黑发的青年冲着纲手深施一礼：“税收不会让您失望的。” 　　“开什么玩笑，我还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地从你身上收钱。” 　　纲手干脆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rua了一把清彦的头发，明示道：“你之前有事需要找天藏帮忙对吧？他今天没任务，如果不是在修炼的话大概正闲着呢！我这里今天应该没什么大事，有什么事情会让通讯鹰叫你的！” 　　“那么，就多谢您的关照了。” 　　黑发的青年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 　　逮到天藏的时候，他确实看上去很闲——正在暗部的公共阅读区域翻阅按月更新的情报资料。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内容足够“凶残”的业内杂志。 　　情报科的忍者们会每个月传讯业界的最新消息，编辑成册分发在暗部和上忍的聚集区。特别上忍和上忍拥有自己的固定聚所，提供可以公开的各类情报，以及免费的饮料。 　　无论是基于前面还是后面那个理由，非训教状态下，不少人选择没事就待在那里，处在随时待命等待任务的状态。 　　暗部的气氛更为低沉一些，但同样有这么一片公共休息区域以供短暂的休憩——非常符合“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种描述。 　　清彦拍了拍天藏的肩膀：“今天有空？” 　　后者放下书，转过脸来：“我一直在想，你大概什么时候才会找过来……今天突然没有任务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是有基础的思考能力的。” 　　“姑且可以使用木遁·四柱家之术帮你改建一部分建筑物，但只能做成纯木质结构的，而且审美也比较朴素，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提供详细的工程图可以做得更精致一点。” 　　天藏补充道：“不过好像你应该没时间去处理这种细节？” 　　“我确实没这个时间也没这种本事。” 　　工程图样什么的让他一个使刀的忍者来绘制也太为难人了：“——但不代表没人去做这个。” 　　* 　　等到天藏被带到了如今的新聚点——也就是佐助的家里之后，这位昔日的暗部队友显得目瞪口呆。 　　在他面前铺陈开来的是详细的居所平面图，几乎是过去本丸原模原样的复刻。无论是雕纹精致的格窗局部图，还是整体的开敞布局，都尽可能详细地提供在了纸面上。 　　天藏：“……这个是你的部下画的？” 　　“让您见笑了，天藏阁下。” 　　歌仙兼定和江雪左文字往桌子上又放了个巨大的卷轴，里面是马棚、室内训练场所和刀剑们的联排住房之类：“听说您有一瞬间就能盖起一栋房子的实力，真是太让人敬佩了。” 　　新召唤的刀剑们当中，这两振尤为擅长绘图，甚至在过去的七年里开拓了全新的领域——万屋不限制买书，包括《工程材料》和《建筑结构设计》，数次的本丸扩建过程中，他们都提出了不少相当中肯的建议。 　　天藏：“……” 　　他的喉结上下咕咚了一下：“这个，好像，需要消耗不少查克拉……” 　　“所以这样的工作交给天藏阁下真是太让人放心了。”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指挥乱藤四郎给他倒茶递点心：“真是可靠的忍者大人呢——作为主君大人过去的队友，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称赞和认可。” 　　天藏：“……” 　　行吧。 　　他瞅了瞅工程图，搓了搓手：“这还不如出任务……” 　　当年在暗部的时候就是唯一的老实人被队友反复忽悠，如今还是这样，天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暗部没前途，难怪卡卡西和清彦退出的退出，摸鱼的摸鱼。 　　他快速地结了几个印，眼看着巨大的建筑物轰隆隆地拔地而起。 　　四柱家之术往往只能完成房间的大框架，还有更多的细节问题亟待之后慢慢修缮，比如房间内部的装潢，家具，非木质结构的铺陈，房间水路走向和电路敷设。 　　这些问题天藏自己当然解决不了，好在清彦也还算有良心——主要是不能把工具人一次性榨干——他当即表示暂时做成这样就可以了，这里环境伙食都很不错不如留宿。 　　考虑到清彦一日高过一日的便当质量，天藏欣然同意，大有一副要把消耗掉的查克拉全吃回来的架势。 　　对此，几振刀剑都是满脸怜爱的“尽情吃吧吃吧”的表情，毕竟忍者这种生物的能量转化率高得离谱，堪称当代的人力发电机，食物转化为查克拉再变成一栋栋崭新房屋，怎么想都是自己这边比较赚。 　　当晚烛台切就炖煮了内容丰富的寿喜锅用来庆祝新房的建成，牛肉片和鱼排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咕嘟嘟冒泡的铜锅里，旁边排列着鸣门卷、鱼糕、白萝卜和蜂斗菜，底层垫着层层叠叠从附近森林里采集来的食用菌类，整个锅子都显得鲜香扑鼻。 　　“你这家伙，每天都保持着这种生活质量的吗？！” 　　天藏举着筷子，满脸的羡慕嫉妒：“也太狡猾了！” 　　“与之相对，我要负责这一大群部下的吃穿用度的。” 　　清彦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所谓家臣的从属关系不就是这样吗？要对所有人负起责任来可不是轻松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寿喜锅的味道一等一的好。清彦和天藏两人坐在阁楼里，才刚刚添上饭，就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清彦：“……” 　　他拉开窗：“从木叶的中心区来这边有一段距离的吧？” 　　卡卡西熟练地去楼下的碗橱里给自己拿碗筷：“我猜今天你们这里的伙食质量会特别好……而且反正已经这么多人了也不介意多添双筷子吧？” 　　能用裂土转掌来犁地的工具人什么时候都是多多益善的，考虑到还有一大片没开耕的田地，清彦的态度非常友善：“当然，一起吃吧，米饭还有很多。” 　　天藏看了看同桌两个人露出的心思各异却达成共识的笑容，顿时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这种心情曾经一度高频率地出现在过去跟卡卡西和清彦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 　　毕竟，会花心思在土流壁上雕狗头的家伙和在宇智波一族遗址上种菜的人听上去本身就没多正常。 第24章 　　新召唤的刀剑一共四振，除了之前露面的歌仙兼定和江雪左文字之外，还有和泉守兼定以及笑面青江。 　　这是作为商业角度的考虑——商路的开辟和远征商队的常态化需要更多的人力投入，而笑面青江正是在人情世故和来往上格外练达的一振，担任这份工作正合适。 　　作为拟定押运队伍的一份子，和泉守本人也是更加向往战斗的性格，与其拘在本丸，更倾向于到处走走看看。 　　“一共六人，对吧？你的安排。” 　　卡卡西说道：“比寻常的忍者队伍多两个人，四人的泛用任务部署，再加两个人时时刻刻看顾物资……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没错吧？” 　　“虽然也有这样的理由在，但本质上是因为本丸的刀剑大多数都是以六人编队制式行动的。” 　　清彦解释道：“和忍者不同，刀剑们面对的敌人大都是擅长正面作战的类型，即便是巷战，也很少会面临花样繁多的忍术……这一次我也是希望它们能够作为先头部队去试一试，习惯和忍者交战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毕竟，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和忍者交手的机会就只有跟我训练而已。” 　　“嘛，阿清你说过，你前往过‘根本不存在忍者’的世界呢。” 　　卡卡西感叹道：“真难想像这样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大体上没什么不同，就算没有忍者，发动战争的也有可能是幕府或者士兵，能够给一般民众带来威胁的除却忍术之外，也可能是会吃人的鬼和横行的妖怪，说不上哪边更好一些。” 　　他睨了一眼卡卡西消耗掉一半的忍具包，这家伙很显然是任务结束了以后跑过来混饭吃的：“起码这边还能选择成为忍者获得一份自保的力量，我曾经带着刀剑们前往过一个比较危险的世界，那里的大多数人类面对鬼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那么，‘鬼’的实力和忍者相比如何呢？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天藏对于异世界的话题显得很有兴趣。 　　“高温加热无法烧死，皮肤表层非常坚硬，就算用起爆符去爆破，碎肉块也能够重新聚拢形成身体，一开始我尝试用火遁术来对付它们，结果就算吃了一整发火龙炎弹都能毫发无损。” 　　清彦耸了耸肩，“但是很奇怪，这种级别的怪物却会被太阳光杀死，总算不至于毫无办法。” 　　“——听上去是种危险的夜行生物。”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后来你怎么处理的？如果要一直等到天亮的话，那也太危险了。” 　　“后来我回本丸买了个大功率的紫外线黑光灯。” 　　清彦回答道：“有的时候别的世界的科技产物还是挺有帮助的……嘛，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关系，你大致理解成能够模拟一部分太阳光成分的道具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连太阳光谱都和其它世界不同，但黑光灯还是有用的，即便没办法和真正的太阳光一样杀死鬼，但足够削弱一部分对方的行动能力。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异世界降维打击。 　　* 　　马匹的购置工作并没有花多少功夫，清彦抽空去了一趟奈良家的鹿场，很快就打听到了相关的业内信息。 　　“有需要的话我会帮你联络火之国境内的驹场家，以忍者的脚程，大概一天之内就能够挑到合适的。” 　　奈良鹿久对于这样的委托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接受了下来：“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有了打算立刻就会行动的性格。” 　　“你的影射我可是听出来了喔，混蛋老爸。” 　　鹿丸躺在一旁低矮建筑的天花板上，嘴里衔着一根狗尾草：“我是那种就算想到了什么也很难立即去实施的性格可真抱歉呐——” 　　他的右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目前正在休养当中。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有了医疗忍术加速恢复，起码也有一两周的时间没有办法恢复自如。而即便如此，奈良鹿丸都已经算得上是佐助追回任务当中受伤相对较轻的那个，比起如今还在医院里脱离了危险却尚未恢复意识的日向宁次，在简单处理之后就能够回家自行休养的伤势已经算得上幸运。 　　作为同期忍者当中唯一早早晋升了中忍的那一位，鹿丸对于当前境况和木叶局势的分析，也同样比同期的众人——起码鸣人——要多那么一点。 　　如今木叶村仅剩的宇智波，以及和砂隐之间的贸易意味着什么，这家伙心里明镜般的清楚。 　　“清彦先生……是吧？” 　　吊着石膏手臂的少年从屋顶上轻轻跳了下来，准确地落在了清彦的身边：“我家姑且也是和这些动物饲养有些关系的家族，如果有需要的话，马用的饲料也可以一并加进我家的采购清单里，您以后从我们这里取就行了——价格公道，而且我们毕竟在这个行业里混迹了几代人了。” 　　他站在清彦的一边，属于少年的眉目当中，已经逐渐显露出了可靠忍者的气度。奈良鹿丸伸手一指附近的鹿场，介绍道：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为木叶的医疗体系提供包括鹿茸在内的一系列药物，这附近还有囊括了各类草药的药园。” 　　“一般来讲产量都会刻意控制在能够维持木叶日常使用的情况下……但如果有足够多的经济利益的话，也不是不能够考虑增产出口。” 　　他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狗尾草，表情终于带上了点犹豫。 　　“如果没猜错的话，负责和你接洽的目前是砂隐村的手鞠对吧？” 　　奈良鹿丸判断道：“虽然还没有到今年鹿角收割的季节，但是库房里还有些存货，如果不嫌弃的话，您就拿去一并作为木叶方面的商品售卖吧。” 　　“……这样程度的诚意，应该足够让她们顺利地回村不被为难了。” 　　最后一句话，是少年略微偏过头去，用刻意轻描淡写的语气补充说明的。 　　“没必要这么紧张。” 　　清彦弯起眼睛笑了笑，试图宽慰道：“进货价格上会最大限度地考虑你这边的报价和定价自由，让你们家族当中负责相关事务的人来和我这边对接就好——至于砂隐那边，即便你不开口，我也会尽可能考虑手鞠他们的境况的。” 　　一边说着，清彦一边从忍具包里摸出一柄短刀，一甩手钉在鹿场边缘的木篱笆上。紧接着白光和樱花花瓣的重影闪过，金色短发的眼镜少年冲着清彦和鹿丸一齐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博多藤四郎，商业和生意上的事情放心交给我就可以啦！” 　　围观了半响的奈良鹿久摸着自己的那一小撮胡子，满脸不可思议：“虽然早就听说了清彦你的事情，但是真的当面见到还真是……神奇。就让小孩子来参与这种工作没关系吗？他看上去可是比鹿丸年纪还要小一些。” 　　说完，鹿久还瞅了一眼自家满脸咸鱼表情的儿子，后者接受到目光，毫不犹豫地叹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麻烦死了。” 　　父子之间的互动让清彦忍不住笑出了声。 　　博多藤四郎倒是一副被围观惯了的表情，态度显得不卑不亢：“之前你们的对话我一直都有在关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打算今天就和贵方进行协商，争取在主君大人整备好其它物资之前商讨出合理的供货计划——当然，还有马草和复合饲料方面的价格，以及代为采购的委托费用。” 　　博多的一连串安排缜密合理，说完之后，转脸看向清彦：“那么我就姑且先留在这里，等到一切商量结束之后，拟定合同带回本丸，没有问题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 　　清彦伸手摸了摸博多的头发，除了奈良家的鹿角这个意外收获之外，他需要协调和采购的东西仍有很多——从火之国买进，再到风之国想方设法卖出，整个流程如此简化起来的话，听上去就有点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跑商。 　　风之国的森林覆盖区域几乎都在国境线之外，而国境线以内则是大面积的沙化草原和彻头彻尾的荒漠，种植业广泛依靠小片的沙漠绿洲，由于水资源紧俏的缘故，产量常年不足。 　　最主要的经济出口项目是砂铁和砂金，但能够采掘它们的四代风影如今已经阵亡。 　　清彦转了转眼睛，有了最为基础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其实完美模拟日光是很难的，虽然氢弹和人工太阳计划可以成功杀死无惨但duck不必这么做……还有一种叫做大功率全光谱植物生长灯的东西（种植用的），某种程度上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模拟日光 　　黑光灯本来是清彦他们本丸晚上拿来养鱼的（……） 第25章 　　新鲜的蔬菜水果，再之后是需要大量水资源灌溉的水稻，这也许确实是砂隐村最为匮乏的东西，但如果就这样普通地拉过去的话，很容易就会在严苛的自然环境当中干瘪。 　　而可以长期储存的大米和水果罐头则不会。 　　在市场里转了一圈，清彦就大致有了主意。除却之前提到的这些之外，还有晾晒的海水鱼干货，昆布和木鱼花之类捕捞后二次加工的产物，同样也是适合售出到砂隐村的。 　　三辆马车陆陆续续地被刀剑们备齐，上面满满当当地载满了清彦安排采购的辎重。手鞠伸着脖子看了看货物，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卖点更值钱的东西呢，比如布匹，火之国当地的特殊香料之类的，这种东西沿途兜售都可以大赚一笔。” 　　“主要目的是建立能够长期有效沟通的商路，所以就姑且擅自猜测了一下砂隐那边更需要什么东西。” 　　清彦笑了笑：“如果能帮上忙就好了。” 　　当然，经商不是做慈善，这样的贸易会给木叶和他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又顺带对砂隐造成什么影响，都是见仁见智的事情。竭泽而渔从来都不是好选择，因此更佳的做法是，双方都能够因此受益。 　　鸣人已经成功出院，听说了新的小伙伴我爱罗快要回村的消息，特意跑来打招呼，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任务离村，送行都要赶早。 　　“啊！清彦大哥！” 　　他看到清彦，自来熟地惊呼出声：“你怎么跟我爱罗认识的？？” 　　“算是木叶和砂隐之间的贸易。” 　　清彦耸了耸肩：“做点生意，主要是和手鞠对接，不影响你找我爱罗玩儿，你们有话聊的话自便。” 　　年轻的一代逐渐消泯仇恨，是他一贯乐以见得的事。 　　“才不是来和他玩……” 　　鸣人抱怨了一两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你要去砂隐卖东西吗？” 　　“不是我去，我暂时还不能随便出村。” 　　清彦摇了摇头：“但我召唤了合适的刀剑，能够代替我去做这些事。” 　　跟任务和修炼没关系的事情，鸣人的兴趣消退得很快，迅速地放弃了这个话题，打了个招呼就去跟我爱罗聊天。 　　清彦看了看身高相仿渐渐走远的两个人，耸了耸肩，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那么，手鞠，我希望你们在离开木叶之后，暂时隐藏作为砂隐忍者的身份。” 　　“诶？为什么？没有忍者运送的话这种货物会明晃晃地被抢劫的吧？” 　　勘九郎惊讶道，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刻意让那这家伙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商队……” 　　“嗯，因为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家臣们其实并没有多少和忍者交战的经验。” 　　清彦摸了摸头发：“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地别暴露忍者身份，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这种物资押运的流程，丰富一下战斗经验——放心吧，虽然对忍者作战的经验不足，但单论作战能力的话，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然后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就扮演突然冲出去揍人的角色对吧？没问题。” 　　勘九郎觉得这种任务算简单了：“那临走的时候我去换件衣服。” 　　“你也需要整备押运的人员吧？那么明天一早，木叶的村口，我们三个人在这里集合等你。” 　　手鞠说道：“然后尽早动身。”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 　　当天，清彦就决定了出阵的六名成员。 　　除却擅长经营的博多以外，和泉守兼定、笑面青江、平野藤四郎、堀川国广和三日月宗近。 　　“那家伙。” 　　来蹭饭的天藏指了指整装待发，在庭院里试刀的三日月：“我还以为你会让他留在木叶……那家伙不是你的谋士吗？” 　　“你居然看出来了？进步了嘛天藏。” 　　清彦佯装惊讶地感叹了一句。 　　“……我又不是没有脑子！” 　　天藏觉得这句话里简直字里行间都是嘲讽：“十四岁的玩笑话你要一直开到二十四岁吗！” 　　“嘛，既然知道是玩笑话也会响应也是有趣的一部分……” 　　清彦顺着天藏的目光看向三日月宗近，庭院里看上去气质近趋于端丽的刀剑在接触到他们的视线之后，弯起眼睛报以温和的一笑。 　　“那家伙是这些刀剑里相对敏锐的一振，我本人因为种种原因，离开木叶的机会应该不是很多，所以希望他们能成为我的眼睛。” 　　清彦的视线从三日月的刀尖上收了回来，注视着茶杯里起伏不定的茶梗：“去切实地看一看砂隐，看一看沿途的国家，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再将所见所闻精准地传达回来。” 　　他的话语顿了顿，紧接着又露出一个笑容：“情报收集就是这种工作吧？你就理解为商业情报，或者相关方面的收集工作好了。” 　　窗外，还没来得及整理平整、铺上卵石的庭院里，一片尘土飞扬。 　　上忍都被像是风筝一样放出去出任务，卡卡西近来一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佐助的叛逃而大受打击的鸣人很快就出了院，紧接着开始了……紧锣密鼓的修炼。 　　具体来说，是加入了刀剑们对练的队伍之中。 　　“规则很简单，体术的训练不允许使用查克拉。” 　　今剑倒背着手站在鸣人的面前，原地小跳步：“今天是秋田来当班售卖仙贝，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 　　“哦哦！放马过来吧！” 　　鸣人手里擎着一柄苦无，跃跃欲试严阵以待。 　　庭院里，紧接着就传来金属交戈的声音。 　　鸣人的体术一直都是弱项，而今剑他们也相对缺乏和忍者交战的经验，双方一拍即合，干脆开始以互相切磋的形式进行对练。 　　短刀的武器长度和苦无接近，也更为适合忍者的接近战，就成为了首当其冲的陪练对象。 　　“说起来，义经公就是一位身法很快身手敏捷的人喔？” 　　极化今剑的速度肉眼几乎很难追上，让鸣人在初期抵挡得非常被动。表情轻松愉快的今剑动作灵活极了，就好像重力在他的身上无法作用一般凌空翻转，一脚踢中了鸣人拿着苦无的那只手。 　　“呜，不能使用忍术的话……如果能用螺旋丸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鸣人抱怨道。 　　“没有那回事喔？主公阁下偶尔和我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也很少用忍术的——因为室内战的话火遁术很容易就会烧掉房子嘛。” 　　“但是，那家伙是宇智波吧？就像佐助一样能看清楚你们的动作！” 　　鸣人反驳道：“首先应该要能够看清楚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啊！要不然，根本就捕捉不到……” 　　“不是这样喔。” 　　今剑笑嘻嘻地闭上眼睛：“训练的时候，主公大人的眼睛，和您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区别。” 　　“关键在于别的东西——除了眼睛以外，剩下的五感也要一起调用起来。风，气味，还有扑面而来的杀意——合理地感知这些东西，身体就会自动地做出回应，在这一点上，你们人类应该比刀剑更加出色才对。” 　　“也太复杂了吧？” 　　鸣人的眼睛顿时变成了蚊香眼。 　　“我也不是很懂，毕竟我只是刀剑而已。” 　　二人又互相交战了数轮，最后一次拉开距离之后，今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是我畑当番的时间了！” 　　“那我也一起——在这边帮忙就能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对吧？”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 　　* 　　另一边，我爱罗、手鞠和勘九郎三人都换下了作为忍者的装备，穿上了普通的衣服——除去那些难以收敛的个人气质之外，他们看上去已经确实像是个普通商队。 　　“你们的主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手鞠看上去像是疏解旅途无聊一般闲聊：“毕竟你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死心塌地的在为他工作。”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我等是主君的刀剑嘛。” 　　三日月宗近态度八方不动地回答道。 　　“可是……” 　　手鞠踌躇了半响，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满腹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偏偏是在最近袭击了木叶的砂隐？那家伙看上去也不是个无知无觉的烂好人……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赚钱的话，他的选择应该还有很多才对。” 　　鸣人或许可以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我爱罗感同身受互相理解，但一个经历过战火的暗部绝对不会轻易如此。 　　本质上，宇智波一族的人在和砂隐的正面战场上大有伤亡，卡卡西的父亲木叶白牙杀死了不少砂隐的精兵强将，都还只不过是上一代人发生的事情。 　　“这确实是值得思考的一件事，手鞠阁下。” 　　三日月态度恭谨地回答道：“您认为，忍村之间为什么会发动战争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月·军师·大忽悠·见证了太多人类的勾心斗角和权利更迭以至于觉得你们这群忍者在抛开了战斗力水平之后单纯论耍心眼儿的技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26章 　　——为什么会发动战争？ 　　这个问题，砂隐的三人都从来没有想过。 　　在他们的教育当中，战争如影随形。即便如今五大国之间已经取得了难能可贵的和平，但这个世界上仍旧有不少地区纷争不断，和平是短暂而虚幻的，战争才是亘古不变的时代主题。 　　比起心性上相对更加单纯一些的木叶忍者，生于荒漠地区的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要残酷而真实得多。 　　没有人会去质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山川平原，河流湖泊，因为它们一直都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前面的几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手鞠警觉地说道：“你是要趁着现在向我们追究砂隐袭击木叶的责任了吗？” 　　“怎么会呢？归根结底我们都只不过是刀剑罢了。” 　　三日月轻描淡写地说道：“人类的纷争本质上和我们毫无关系，尤其是作为刀剑的付丧神——某种意义上，我们正是承载着人类战争的意志。” 　　“但今天我想提到的并不是这些……” 　　三日月宗近垂着手，哪怕是和一大群围在车队前后左右随时戒备的刀剑们相比，也显得过于闲散了。 　　“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吧，手鞠阁下认为，砂和音忍想要进攻木叶的根本原因在于什么呢？或者说……砂隐接受了音隐撺掇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资源，勘九郎想。 　　钱，陷入沉思的手鞠想道。 　　风之国地势偏僻，可以说穷山恶水，经济在五大国当中都属于欠发达的那一个。险恶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这里的生活注定要比水土丰茂的地区要艰难，也造就了这里的忍者们特殊的忍术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砂分身和一系列衍生忍术。 　　忍者村的收入来源主要来自于两个部分。其一是自身营收，也就是任务抽成，当地税收之类由忍者村内部所产生的经济价值；其二是由大名拨款，作为庇护着整个国家的武装团体，享受着来自国家本身的经济支持。 　　火之国在这两方面都做得还算不错，经济收益上或许不比雷之国那般效益颇丰[1]，但综合大名拨款和自身营收，木叶在五大忍村的收益排行当中仍旧居于首位。 　　最主要的是地段好——周围环抱着一圈各种各样的小国，地理位置又居于五大国的中间，很容易接待来自各国各地的委托。 　　砂隐则在这方面有着天然不利条件。 　　风之国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在战争时期是一种优势：几十上百的人偶在砂地里排兵布阵的时候，带来的威慑足够任何一个忍村喝一壶。 　　而就地取材随时填补的砂人偶大军浩浩荡荡，依托着这里独特的地势，构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防御长城。 　　在和平时期，这种优势就有可能会反过来阻碍村子的发展。 　　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人想要委托任务，面对木叶和砂隐两个选择的时候，哪怕忽略掉两个村子之间的文化差异和战斗力水平差别，徒步穿越一片森林和徒步穿越一座沙漠都是截然不同的危险等级。 　　——你甚至有可能在抵达砂隐村之前就被晒成人干，或者在广袤的荒漠当中迷失了方向。 　　这也太真实了，委托任务又不是去送命。 　　于是用脚投票的广大人民群众会很迅速地做出选择，这也往往是木叶村的任务委托量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砂隐村的选择就变得非常有限——极度依赖于风之国大名的拨款。 　　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来了，风之国本身也不富裕，相较于火之国，大名能够提供的援助相当有限。砂隐村的忍者培养也基于这些原因更加倾向于少而精的路线——或者说，大部分境况类似的忍村都是如此。 　　在这样那样的内因和外因之下，砂隐村忍者的生活状况，是远远没有木叶那么宽裕的。 　　在最后，当人民内部矛盾亟待转嫁到外界的时候，最为极端的一种表现——战争，就应运而生。 　　“单个的人类，或者说某个小团体或许会因为仇恨而做出激进的决策，但一旦上升到拥有一定人口数量的族群乃至忍村，在做决定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就一定会理性得多。” 　　三日月宗近声音平稳地说道：“毕竟木叶也有着为了维持和平牺牲掉日向日差阁下的先例——虽然我个人不是很赞同这样的做法，但这仍旧是集体意志为了谋求和平而越过了个人意志的佐证。”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木叶的辛秘的？？ 　　手鞠下意识想道，紧接着又顺着三日月的话联想到了更多的内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木叶崩溃计划’的本质原因——起码原因之一，应该是风之国的大名削减了砂隐村的军费支出吧？” 　　迎着手鞠三人的目光，三日月宗近的表情显得坦坦荡荡。 　　“为了让村子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为了让村民们生活得不那么艰辛。” 　　“为了向大名证明自己的实力，以此提高风之国的拨款比例。” 　　“为了——更加平安地，顺遂地，生存下去。” 　　几句话说完，包括我爱罗在内，三名忍者的表情都显得若有所思。 　　他们围着的马车上，载着从木叶运输而去的物资：水果罐头，白米，风干的海鱼，奈良一族鹿场提供的鹿茸，还有各种各样“那个男人”觉得大概会销路不错，实际上确实他们很需要的东西。 　　有些疯狂的推测萦绕在手鞠的脑海当中，但这实在是太过了，面对身边那位本质上非人的家伙，她实在没办法把这样的推断说出口。 　　“……但这是没有意义的。” 　　最终，反倒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我爱罗开了口。 　　“人类根本不会因此而觉得满足，即便清彦先生像这样销售商品过来，也只会更加激发起‘想要吞并木叶’，引起下一次争纷的念头罢了。” 　　他自己就是基于这样那样的恶意而诞生的战争机器，成长的过程中也承受了太多各种各样的恶意，而本质上我爱罗也是个聪明人，在一路上三日月宗近的启发当中，他不可能不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 　　他们会更加地羡慕和嫉妒叶隐村这一片“风水宝地”，即便这一次的试探以失败告终，砂隐或许会因为这次的失败而付出代价，但他们仍旧会一代又一代地藏起獠牙，将众所周知的野心憋在肚子里，然后…… 　　然后，等待某一个时代，再度掀起战争的烽烟。 　　或者说不止砂隐，整个世界就是如此运行的。 　　“这太理想化了，而且就这么点东西……当然，我不是不感谢他的做法，但——” 　　勘九郎也反应了过来，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这三车的商品，和整个他从小到大生长的砂隐村乃至风之国相比，实在是太过单薄了。 　　单薄，天真，理想主义，就像他们面对的木叶忍者——以漩涡鸣人为代表，总是满嘴不切实际的疯话，但明明是这么一个笨蛋，却真的竭尽全力，一度击败了我爱罗。 　　“主君的话，阁下您大概不需要太担心他喔？” 　　原本在附近侦查的堀川国广从树梢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和短刀平野藤四郎轮班：“说真的，我们有时候都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呢。” 　　说完，少年冲着大家眨了眨眼睛，又走到了车队的前方，跟和泉守兼定一起肩负起了开路的职责。 　　“战争与和平，死亡和新生，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太过遥远的词汇了，本质上，我们不过是刀剑而已。” 　　三日月仍旧是那副带着笑意的神色：“有个词汇叫作‘如臂指使’，如果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刀剑的话，那么意思就是，武器就像是主人自身手臂的延伸。” 　　“作为忍者被培养的各位，应该也经受过类似的教育才对吧？” 　　含着月色的瞳孔，逐一瞥过我爱罗背后的葫芦，勘九郎绑起来的人偶，和手鞠很少离手的巨大扇子。 　　“我们是主君的刀剑，是他行使在外的左膀右臂，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眼睛——相对，我们也一定会信赖着主君的决定，那一定会是我们不动摇的道标。” 　　“啊哈哈，虽然这么说有点过于感性化了——但就算说他是我们的头脑，也不为过呢。” 　　说完，三日月和笑面青江换位，开始警戒着商队的侧翼，留下砂隐的三人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根据火影公式书中的描述，火之国经济实力2星，军事实力居首；云隐军事实力比木叶差一个台阶排第二，但所有国家里最有钱。 　　★★安利一本我自己的综英美预收文★★ 　　★[综英美]妖精探员★ 　　“我的一位父亲是天使，另一位父亲是恶魔。他们收养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活不了太久，可以既让他们体验到养孩子的乐趣，又不会耗尽耐心。” 　　——新同学的发言大概震撼到了整个教室里所有的孩子，年幼的史蒂夫一度觉得自己撞破了无良父母缔造的家庭惨案，励志要拯救同学于水火之中。 　　直到“身体欠佳”的小伙伴单臂举起巷尾挑事儿的小混混，再扔纸片般将他们摔了出去，他才意识到对方远非他想象得那样弱不禁风。 　　不同寻常的“妖精朋友”一路野蛮生长，再之后战争突兀地爆发，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命运。 　　七十年后，他才意识到对方曾说过的的每句话在物理意义上都是真的。 　　“妖精的约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牢不可破的誓言。” 　　“——而你们人类就可以一个谎撒七十年。” 　　这是一个生活在人类社会当中的，妖精的故事。 第27章 　　送走了一队六人的远征队之后，清彦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田地又被开辟出来一块，用来种植茄子和豌豆。为了防止畑当番的人手不足，清彦召唤了太鼓钟贞宗和山姥切国广两振刀剑用以补益，这座勉勉强强构筑而成的“本丸”，终于像模像样地运转了起来。 　　在这期间，一度被音忍们重伤的病患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出了院——医疗忍术的效果在清彦所经历的这么多个世界当中也算得上是效果拔群的一类，濒死变重伤，重伤变轻伤是基本操作，效率高得堪比刀剑用的手入室。 　　因此，顺利出院的不知火玄间和并足雷同重新开始了四处流窜执行任务的生涯。 　　“实际上我有点私人委托，想要拜托给你们。” 　　在出村之时，不知火玄间很意外地发现，早就已经有人等在了村口。 　　“阿清？” 　　虽然穿着暗部的制服还戴着面具，但这些装束显然有什么隐蔽身份的说服力：“我可是听说了，你说是要来医院探病，结果连我们的病房门都没有碰到就偷跑——” 　　“慰问的点心我不是已经差遣部下送到你那里了嘛。” 　　清彦耸了耸肩：“根据我的经验，比起我本人到场，你们大概更喜欢我送去的那些东西一些。” 　　“……” 　　于是火玄间有些哑然的笑了笑，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不论是他们过于短暂的学生时代，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送上战场的那些年，宇智波清彦的点心一直都是饱受众人欢迎的“硬通货”：“那么，这么一大早，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的下一个任务要前往风之国境内。” 　　清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在任务结束之后帮我带点当地特产。” 　　？？ 　　虽然这不是什么麻烦的要求……但确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委托这种事了。 　　他当初还兴趣使然的带过一茬学生，也有过从各个国家带伴手礼的经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委托会是由清彦提出来的：“我记得你的部下就正在前往砂隐的路上，还需要别人额外来做这件事吗？” 　　“忍者村和整个风之国是不一样的嘛。” 　　清彦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忍者的需求和一般民众也有区别，既然是要认真做生意，市场调研当然也非常重要。” 　　“……” 　　这里面陌生的词汇和概念太多了，不知火玄间决定放过这个话题，总而言之，这家伙很显然不止只拜托了他一个人——“好吧，我知道了，如果任务完成之后还有余裕的话，我会想方设法帮你留意的。” 　　同样的内容他委托了不少人，包括鸣人之类的下忍在内——反正伴手礼的钱他会报销，金发的少年拍着胸脯答应了这个要求。 　　只不过这种广撒网的过程维持了一周，都没能收获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无他，大多数忍者的商业头脑实在是值得商榷。 　　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这是什么？” 　　宇智波清彦觉得自己有点头痛：“为什么要买这个回来？” 　　“云隐附近神社出售的招财猫……你不是说要当地特色的伴手礼吗？” 　　并足雷同一脸的理所当然：“这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具当地特色的东西了！” 　　清彦：“……但是这种镇宅神兽一样的东西一般不会有人想要购买吧？” 　　招财猫大概是融入了一些云隐民风剽悍的当地特色，显得格外脱离审美，浑身上下都包裹着诡谲的花纹，张目嗔视，举着一只手不像招财，反倒像是在随时准备黑虎掏心。 　　剩下的忍者们带回来的东西也都不遑多让，包括鸣人买回来的那个青蛙钱夹在内，每一件物品都精准地兼具了大家的个人喜好和当地一些明显有点滞销的奇怪特色。 　　清彦：“……” 　　他果断地停下了这个试图通过同村忍者了解各地销路的行为。 　　如果再放任这种事情下去的话，他有把握怀疑，会有朝一日收到红豆的世界各地红豆汤品鉴大赏、阿凯的全世界运动服和沙袋收集，以及卡卡西买的各国各地的成人杂志。 　　这也太夸张了。 　　清彦决定还是得另想办法——反正刀剑还在一振接一振地慢慢召唤，也没必要把进度推得太快。 　　而在这期间，仙贝流动摊子的经营反倒蒸蒸日上。 　　不止一个人觉得“宇智波”和“仙贝”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显得有点奇怪——想想看，这个家族最近几年的消息从来都没有轻松过，包括灭族和佐助的叛逃在内，好像宇智波这个名字说出口就让人感到一阵心里沉甸甸的。 　　而这个家族过去在战场上的凶名赫赫和在木叶边陲自成一派的神秘感更是让小道消息四处流传。 　　而现在，仙贝店的出现好像让大家开始觉得…… 　　这个名字变得更加接地气了。 　　别的不说，仙贝还挺好吃的。 　　就好像隔了这么多年，木叶村的村民们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发现，宇智波一族也是和他们一样，有着朴素的吃穿用度和生活上的喜好。 　　——过久的离群索居会造成隔阂，而如今的这点缓慢滋生的认知，对于整个宇智波而言，却已经算是迟来了。 　　田地里，茄子的幼苗已经拱土。 　　一般来讲，科学的种植茄子需要70%五氯硝基苯粉和50%福美双可湿性粉剂来配置药土[1]，土壤当中也需要适当补充过磷酸钙，气温时时刻刻保持在十八到二十五度之间。 　　然而实际情况是，除了温度之外，剩下的东西大概只有团藏和大蛇丸的人体实验室里能找齐——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水平显得格外歪斜，虽然有粗劣的液体电池和克隆技术，这样的知识却仅仅局限于少数人手中，完全没有“将军事技术民用化”的打算。 　　因此，茄子的种植只能回归传统的手段。 　　好在刀剑们对此也经验颇丰，木叶周边地区也有不少农民在种地，互相问询打听的话，总归能得到足够的解答。 　　* 　　另一边，火影办公室。 　　卡卡西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没正形，但这不包括在面对火影的时候。 　　低垂着唯一外露的那只眼睛，银白发的青年在收敛了气质之后，给人的整体感觉就像是一振未出鞘的名刀。 　　“——以上，是我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总结。” 　　卡卡西态度恭谨地呈递了报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附上了一点点自己主观的推断：“我想，阿清……清彦他应该不至于对木叶做出什么有威胁的事情才对。” 　　“嘛，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让他一直待在暗部也有安全方面的考量……” 　　纲手按住跳痛的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那家伙要是不姓宇智波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团藏对写轮眼的虎视眈眈一直都从来没停过，作为火影，纲手当然可以尽可能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提供庇护，但考虑到那个老头子是连暗杀三代都做得出来的偏激分子，很难担保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 　　“说起来，团藏大人，是不是还不知道？” 　　卡卡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状若无意地哈哈笑了一句：“阿清他其实根本没开写轮眼。” 　　“……” 　　纲手沉默了一下：“这个信息确实属实？” 　　如果说十五六岁没开写轮眼的话顶多算是大龄未开眼，在宇智波一族的战斗人员当中或许值得吐槽但也勉强能接受，但二十五岁没有写轮眼……就会让人开始怀疑他是否接受过提取查克拉的教育了。 　　“……天藏是这么说的，到目前为止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用到写轮眼的地方。” 　　卡卡西谨慎地回答道：“也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去取证。” 　　“也是个好思路……嚯！你把这点也写在报告里好了，然后咱们‘一不小心’把这份报告泄露给团藏！” 　　纲手饶有兴趣地说道：“我猜他看到了之后表情一定会很有趣——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能给他添堵就行。” 　　卡卡西：“……行吧。” 　　白发的上忍想了想：“那我回去改改报告？……您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安排吗？” 　　“叫你来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是个侦查方面的任务。” 　　纲手也收敛了在腹诽团藏的时候所露出的表情：“大蛇丸的音忍村盘踞在田之国，那里有他最主要的一个基地。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多地掌握那边的情报，当然，如果直接遭遇战斗的话，如果能够避免战斗就视情况尽快逃离。” 　　“您的意思是……” 　　卡卡西微微垂下眼睛。 　　“能有佐助的信息最好，没有的话，起码要确保他近期不会再度对木叶出手。「晓」的情报一直都是由自来也在村外收集，大蛇丸那边的话，也需要一定程度牵制的力量。” 　　纲手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量力而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 　　卡卡西找到清彦的时候，对方正在湖面上练刀。 　　南贺川上游，村子边境的区域，有一片澄澈如镜的湖。佐助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练习豪火球之术，而今这里沉寂了这么多年，风景还是那般风景，人却换了。 　　黑发的青年腰间是一振格外惹眼的打刀——卡卡西不是很确定那到底是他那么多刀剑中的哪一把，毕竟好像看上去每一振他都能用得顺手。 　　据说，那些刀剑中的每一任都是异世界的历史里被广为流传的名刀，而今，他们作为付丧神的分灵，被称之为“审神者”的人类们使役着。 　　偷看其他人练习秘术其实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像是日向、奈良、山中之类的家族，训练忍术往往都会选择僻静的地方，而卡卡西站在湖岸边上看的坦坦荡荡——无他，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所练的这一手，他实在是已经见过太多遍了。 　　——“木叶流刀法”。 　　就像是阿凯所擅长的木叶流体术一样，这属于传播相对较广的泛用刀术之一，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都曾经学习过这样的刀术。 　　由二代火影所开创，由于暗部成员统一都有佩刀的缘故，这种技法曾经在暗部当中广为流传——但能够学成什么样子就看个人本事了。 　　比如将其学习到极致的月光疾风，又比如如今的宇智波清彦。 　　黑发青年的刀术显得相当流畅，挥刀果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显然在过去的七年里并没有荒废练习。刀光倒映着水光，清彦身上简单的穿着素色的小袖和羽织，一条腿重重的前踏，紧随其后的刀光又精准地将这一层飞溅而起的薄水断成两截。 　　湛青色的羽织伴随着动作翻起一角，露出背后宇智波一族的家纹，镜子一般的湖面在刚刚的动作之下泛起微微的涟漪，连带着湖中的倒影也一并轻轻摇曳。 　　宇智波一族大多擅长手里剑术，“写轮眼操风车之三太刀”更是这个家族的知名绝技之一，但和大多数人不同，清彦在刀术方面的学习反倒比手里剑术更多。 　　——这大概也是因为暗部中统一制式的教育。清彦自身在宇智波一族当中并不算有多出色，在天才云集的这个时代里，更像是群英荟萃周遭的一点点缀，因此当初对方主动提及想要学习木叶流刀法的时候，让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不过那毕竟是战争时代，多一门手艺，说不定就多了一分求生的希望，因此暗部的前辈们也都并没有藏拙的意愿，甚至还让他跟着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同期学习了一段时间。 　　为了避免自己的队员死得太快，到最后就连卡卡西都吊着眼角教授了一点点聊胜于无的短刀法——旗木一族原本就是擅长使用短刀的家族，只不过在木叶白牙旗木朔茂自杀、宇智波带土又将写轮眼传承给卡卡西的当下，这位寡言少语的小队长早就已经抛弃了使用短刀进行作战的习惯。 　　当然，他不这么用，不代表自己不会。 　　年少成名的卡卡西鲜少有短板，即便是如今这个经常被大加诟病的查克拉不足问题，也只不过是因为那只已经无法关闭的写轮眼，会不断地汲取这具身体的力量。 　　短暂地回忆了一番暗部时期的生活，站在湖面上的清彦正好演练完了一整套的刀法。 　　不在暗部里执勤的时候，那个人很少穿制服。 　　大多数的木叶忍者衣柜里都满满当当地无数件一模一样的忍者背心，虽然这之中也有离经叛道的一部分——比如说审美观偏离常人的阿凯——但绝大多数的忍者，都是一副“除非参加节日庆典，否则就用一件衣服填满衣柜”的类型。 　　但那家伙显然不是如此。 　　暖风吹湖面层层叠叠皱起波澜，卡卡西弯腰从湖边捡了一粒粒小石子，冲着湖心清彦的位置打了个水漂。 　　小石子在湖面上连续跳动了四下，最终扑通一声栽倒在清彦的脚边。手里握着刀的青年逆着太阳光转过头来，对岸边的卡卡西挥了挥手。 　　“——有任务喔，五代目大人让我过来通知你。” 　　卡卡西站在河岸边上，用虽然不大，但确保对方能听清楚的音量说道：“不过不是很着急，下午之前做好准备出村就可以，你要是想的话，现在还可以再继续修炼一会儿。” 　　“……出村？” 　　湖中心的家伙回过头来，站在水面上显得松形鹤骨：“说真的，我还挺意外。” 　　“嘛，任务就会有各种各样的……” 　　卡卡西原本拖长了一贯懒散的音调，结果在看到对方的动作之后，突然一抬手甩出一枚手里剑，手里擎着苦无进攻上去。 　　清彦垂着手臂，猛然握紧刀柄，绷紧的整个身子将周遭的气势彻底改变。 　　“剑术，棒术，柔术，气合。” 　　清彦的刀尖斜向下撇，动作快得像是凌空翻转的雨燕。卡卡西手中的苦无和打刀的刀刃交戈数下，发出清越的响声。 　　这不是木叶流的刀法——白发的上忍忍不住推起面罩，露出深红色旋转着勾玉的写轮眼。 　　“——将所有的技术汇聚其中，即为天然理心流的技法。” 　　这确实是久经锤炼的手段。 　　卡卡西被放大得格外清晰的动态视野里，这种技术本身就带着经过着一代代人改良的痕迹。 　　「荒海の水につれそう浮岛の[2]」 　　两个人在水面上缠斗在一起，清彦猛地伸腿将卡卡西绊了个跟头，但后者也很快找到平衡，顺势翻转动作，以从下向上的角度踢去。 　　「冲の岚に心动かず」 　　清彦一个后仰，身子却没有因此而后退，躲过这一击之后就立刻调整动作向前突刺。 　　荒海汹涌，飘摇海上的浮岛不为风雨所动摇[3]。这即为天然理心流的极义，顺应天地自然调和之理，跟随对手的动作而随机应变采取最为自然的动作。 　　黑发伴随着自身的动作而微微摇晃，两人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又过了数招，最后又一触即分。 　　水面因为这番打斗而被啪嗒啪嗒地踩出了一连串的水波纹。 　　“也太狡猾了吧，用写轮眼。”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岸上，清彦还刀入鞘，轻轻放开手中的刀剑，紧接着在白光当中，对方一直握在手中的刀重新化为了人类的形态——对方还向着卡卡西微微行了一礼。 　　“山姥切国广，堀川国广所锻造的第一杰作，现在是只为了清彦大人所存在的，为他而挥动的刀剑。” 　　“啊，‘国广’吗……幸会幸会。” 　　卡卡西已经逐渐摸清楚了这些刀剑的命名形式：“——和一个宇智波过招，不用写轮眼才比较奇怪吧？” 　　“……我总觉得你以前也说过这句话。” 　　他们并排朝着下游走去，就像是许多年以前，大家都是裹挟在战争之中的少年，难得在任务的间隙喘息和修炼，找片空地互相配合着互相喂招，争取别死在下一次不知何时到来的任务里。 　　活下来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有了够本的实力，死去的人化作慰灵碑上的文字，战争本身就是残酷而不讲道理的东西。 　　“任务的目的地是田之国，目的是保护大名。” 　　卡卡西边走边介绍：“不过不只是针对一个大名……最近田之国、菜之国、鸟之国和茶之国这几个国家有联合举办的节日庆典活动，所以这一届主办方的田之国大名委托了木叶出人进行安保工作。” 　　“田之国？” 　　清彦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世界地图：“那里不是音忍村的势力范围，也就是大蛇丸……”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他们会委托大蛇丸和他的部下执行保护任务吧？” 　　卡卡西耸了耸肩：“这就是这次需要出动一名上忍和一名特别上忍的理由了——音忍一直都是田之国大名的心腹大患，菜之国里也有岩忍渗透，这种小国家几乎都是流亡忍者的天堂……与其说音忍村是田之国的忍者村，倒不如说是大蛇丸强占了一片田之国的土地，而他们的大名对此毫无办法。” 　　按大蛇丸的态度，肯费力气让他们快滚估计都是心情不错的时候，而更多的情况，大概就是前来谈判的使臣和前来讨伐的忍者被杀得一干二净，全变成了万蛇的蛇饲料。 　　送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只进不出之后，再没脑子的大名大概都学会“不要碰这块硬骨头”了——而且还要按照忍村和国家的规矩，定期向大蛇丸的空壳音忍村提供经济援助，仿佛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费。 　　听上去苦不堪言，但确实毫无办法。 　　小国家各有各的惨淡之处，而五大国的日子也未必就平安顺遂，说到底，哪怕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上，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很显然，田之国之类的这些国家，经难念得多就是了。 　　“只有两个人去？” 　　回到家之后，清彦开始动手收拾自己作为忍者的装束：“要庇护的人比较多，这么安排的话可能人手上会有点不足。” 　　“你又不缺人手，纲手大人说任务酬金多给你分一些。” 　　卡卡西抱着手臂，打量着房间内部的装潢——一周不见，这里看上去又精致了不少，墙壁上挂着不知道哪一振刀剑的书法作品，遵劲有力地写着“明镜止水”：“而且也不止两个人啦，还有鹿丸也接到了这个任务，这一茬的新人里最擅长跟大名打交道的就是他了。” 　　听闻自家主君要出远门，留守的刀剑们也紧跟着紧张了起来。 　　“——会不会很危险？出阵的六把刀还是备齐好了。” 　　担当近侍的加州清光想了想：“本丸这边的话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建议您再召唤一两振刀剑用来轮替。” 　　“随身背着六把刀岂不是像奇拉比。” 　　清彦有些哭笑不得：“而且你们不至于连便当都准备好……” 　　“不准备这个怎么行呢！” 　　烛台切和太鼓钟贞宗齐齐反驳道：“看顾您的身体健康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清彦：“……” 　　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大概是过去的七年里唯一没能和大家达成共识的事了。 　　“嘛，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带了兵粮丸……” 　　卡卡西从胸口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个小布包，冲着刀剑们晃了晃：“这东西吃一颗顶一天的伙食呢。” 　　——然后他成功地吸引了整个本丸的火力。 　　“那怎么行！你在开什么玩笑！” 　　短刀们率先七嘴八舌地表示了反对。 　　最近一直在医疗班帮忙的药研藤四郎不赞同地推了推眼镜：“从营养学的角度上讲，长时间食用兵粮丸对于身体是不健康的——虽然这种东西能够实现短时间内恢复查克拉并且摒除空腹感，但是胃酸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分泌，也就是说，在胃里没有能够真正用来消化的食物的情况下，经常这么做会引起胃酸分泌失调而带来一系列的并发症状……” 　　“可以了可以了。” 　　清彦忍不住打断药研藤四郎的长篇累牍：“我就吃个一两顿不碍事的，你说的那种情况大概得连着吃一个月的兵粮丸才会出现呢。” 　　“那也不行！” 　　作为守护刃的秋田藤四郎相当郑重其事地认为自己应当为主君大人的健康负起责任来：“怎么能这样轻慢地对待食物呢！您一定要认真地认真吃下一日三餐才可以！要不然的话……” 　　到最后，粉色头发的短刀少年甚至摆出了有些泫然欲泣的表情，让清彦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秋田说得对。” 　　一贯寡言少语的江雪左文字说道。 　　“……我是说，阿清他以前也是个忍者的吧？那几年的日子里我们都没少吃这个，而且当时的兵粮丸比起现在口感差多了……” 　　卡卡西忍不住插嘴，虽然过去那家伙也经常吃便当，但烛台切如今做的这个实在是有点太夸张了，带着怎么也不太方便：“所以我的意思是，就算非要这么做，能不能稍微精简一点……” 　　“……说到底，就是因为一定要当忍者，所以主君大人才要忍受这种劣等的生活环境对吧？” 　　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山姥切国广终于说道，“之前就一直很想知道……忍者这个职业，能不能辞职？” 　　就像是在赞同这句话，本丸里所有的刀剑都沉默着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卡卡西：“…………” 　　他实在没忍住，用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摆出了死鱼一般的表情。 　　事实证明，单靠卡卡西自己一个人根本吵不过这么一群。刀剑小群体们很迅速地论证出了“只要不当忍者就不会再过这种清苦日子”的结论，在简短的讨论之后达成了共识，决定大家一起努力赚钱，争取早日让审神者大人脱离苦海。 　　清彦：“…………” 　　虽然这种场面他已经有点习惯了，但每次看的时候仍就会感到很冲击。在刀剑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商量的过程当中，清彦安静地换好了暗部的装束，将忍具包紧紧的绑上自己的左腿，那里面放着自己用来召唤刀剑的纸人符篆和刀账。 　　眼尖的太鼓钟贞宗立刻就扑了上来：“等等，主君大人！就算你非要坚持穿这身毫无设计感可严的衣服，也请至少戴上这个——” 　　服装精致的少年亲自拢过清彦的头发，手掌心里赫然是一段月白色的发绳。这根缎带的手感格外柔顺，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太鼓钟贞宗的手指穿过清彦柔软的头发，很是熟练地将这些头发收拢起来，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神色一派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卡卡西顿时就有点明白，这家伙身上那些搭配得当的衣服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完全是一支专业的队伍，不亚于大名的那些家臣。 　　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观鼻鼻关心地不说话，尽可能地压缩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触碰到到这一群激进清彦厨的逆鳞。 　　又半个小时过后，清彦和卡卡西终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个本丸，背上还背着被强行精简过一遍的包裹。剩余留守的刀剑们纷纷站在庭院的门口目送，直到他们二人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宇智波一族周围的树林里，卡卡西终于逮着机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的这些部下，可真是……” 　　“……过度保护，是吧？” 　　清彦耸了耸肩：“审神者的死亡率整体来讲不是很高，但是那些被要求亲历战场的类型折损却相当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各种各样的世界里去抽调人手补益的原因——我们负责一些更加危险的区域。” 　　“忍者或许会比较占优势，但偶尔就会有我之前告诉过你的类似‘鬼’一样的敌人，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确实有那么几次危险的情况。” 　　这一点不难想象，卡卡西轻微的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影迅速掠过茂密的丛林。在回到木叶村的主干道上之后，银白发的上忍率先打了个招呼暂时离去，据说是要做一些任务的先遣准备，于是清彦就暂且先一个人来到了木叶村的村口。 　　奈良鹿丸来得很早。 　　他是同期当中唯一的中忍，也是被观战的火影和高官们所一概看好的角色，考虑到这一次任务需要接见不少大名，纲手大人遴选他来参与这一次任务显然用意颇深。 　　眼尖的少年在看到清彦以后，大老远地就挥了挥手。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和您一起出门的任务。” 　　鹿丸已经套上了木叶忍者的标准制服：“商队一切顺利吗？” 　　“还没有什么回音，大概下周就会回来。” 　　清彦很是自然地接下了这点寒暄：“我也很意外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出村的任务……纲手大人应该是承担了不少压力的吧。” 　　在各个忍村多走一走，对于他的商业计划而言肯定是大有好处的，但田之国是大蛇丸的地盘，各方小股势力盘根错节，又正是宇智波佐助所叛逃的地方，以上种种境况叠加在一起，能够顶着压力放他自己出村子，宇智波清彦打从心底里觉得感激。 　　“嗯咳，那么，按照纲手大人的安排，我姑且担任这一次任务的小队长。” 　　鹿丸轻轻咳嗽了一声，面对比他自己职级更高的清彦，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能不能让我快速了解一下您的作战习惯和能力范围？” 　　“如你所见，相对而言擅长刀术。” 　　轻颜轻轻拍了拍别在自己要记得打刀，“我所携带的刀剑，每一振也可以自己化作人形独立作战，不会受到幻术的干扰，但与之相对的是，也不具备查克拉无法使出忍术。” 　　“为了不影响木叶这边的田地和生意，一共带了两振刀剑出门，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现场进行召唤，根据提前所准备的符篆，大概能召唤三振左右。” 　　这些情报已经足够制定粗略的计划了，奈良鹿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第三名队员一个瞬身术出现在了二人身边。 　　“抱歉，来得有点迟。” 　　对方抬了抬手向清彦和鹿丸致歉：“我是这一次任务的第三名队员，曾经也是暗部成员，现在基本上处于半退役状态，请多指教。” 　　清彦：“…………” 　　他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两侧眼睑上都涂抹着紫色油彩的家伙还在微笑着自我介绍：“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斯凯亚，过去是暗部火影直属情报收集科的队员，现在勉强算是个自由撰稿人，因为职业经常接触摄影的缘故，偶尔也会拍些照片。” 　　奈良鹿丸皱了皱眉头，先是偷偷观察清彦的表情：“清彦前辈，您认识他吗？” 　　他已经从纲手大人那里得知了这次任务一共有三个人，但除却已经见过的宇智波清彦之外，并不算清楚第三个人的具体身份。 　　清彦：“…………” 　　宇智波清彦的表情还是有点宕机。 　　反道是这位自称斯凯亚的家伙回答的很是迅速：“我认识他，不过他未必认识我……毕竟阿清他当时在暗部也是蛮出名的，而我那个时候在情报科满世界到处乱跑，我们两边的工作不太接洽。” 　　“后来等我退出暗部去当记者和自由撰稿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嘛，世事难料嘛！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起去出任务，我其实还挺期待的。” 　　“清彦前辈？” 　　奈良鹿丸注意到到清彦一直都没有回答，忍不住又重新提醒了他一声。 　　“啊，哦，斯凯亚。” 　　被点了名的家伙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神明显有些飘忽不定：“我……我们是认识的，就是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记忆不那么清楚了。” 　　……个鬼啊！！ 　　如果不是卡卡西提前去他的本丸里打过招呼，任谁都会被这副装束欺骗过去的好吗？！ 　　头上戴着深色的卷发假发，两只眼睛的瞳孔颜色和样式彻底改变，右眼的伤疤用化妆品遮盖，再在面颊上涂抹迷惑性的油彩——这样一来，右眼上最明显的疤痕就被遮盖的一干二净。 　　肩膀下面不知道是垫了什么东西，总之肩宽和身体轮廓都显得有些微妙的不同；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变化，起码连奈良鹿丸本人都没有听出来。 　　这种变装术显得过于精湛了——让人怎么看都无法将面前的人和木叶第一技师旗木卡卡西联系在一起。 　　而且更加让人细思恐极的地方在于……暗部的情报收集班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起码清彦和天葬这些天在公共休息区所看到的杂志里，就看到过落款是斯凯亚的情报。那么，这种现象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迄今为止，卡卡西一直在暗部里拥有自己的马甲，要么是他今天突然借用了某个前任暗部成员的身份。 　　第二种种可能性的概率近乎于零，因此清彦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地想道……这家伙到底写过多少稀奇古怪的花边新闻？ 　　——既然是公共阅读的情报月刊而非暗杀手册，这份仅供上忍和暗部成员阅读的内部杂志，其实有很多喜闻乐见的内容。 　　包括但不限于自来也大人在某家温泉旅馆偷窥被痛殴出门；某小忍村的某系忍术无人传承以至于忍者们到处认养孩子试图传授毕生绝学；最新款兵粮丸口味测评；忍犬狗粮选购技术指导…… 　　总而言之，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有。 　　出村的路上，清彦一直忍不住拿眼睛去瞟卡卡西那张化妆化得谁也认不出的脸。一次两次还好，看多了以后，卡卡西干脆整个人都凑了过来，一只手勾肩搭背的揽住清彦的脖子：“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对情报科很好奇？还是说对摄影很感兴趣？” 　　清彦：“……” 　　你怎么浑身上下戏这么多啊！？ 　　他印象里的卡卡西是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自闭的人。任务的过程中很少说话，即便是必须的交谈都显得言简意赅，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也由于小队长的态度太过冷淡，整个队伍里负责活跃气氛的家伙往往由他和天藏负责担任，但即便如此，卡卡西对于他们抛出来的话题都很少接茬。 　　……所以这些年里他到底是吃了什么能让人灵魂翻转的毒药。 　　不知道对方这个假身份到底还有些什么意图，清彦也没办法当场拆穿：“呃，我……” 　　“所以果然是对照相机感兴趣对吧？来来来，正好可以拍个合影。” 　　他不由分说地把相机塞进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鹿丸手里：“田之国的祭典也是情报收集的一部分，作为曾经情报科的成员，我还要负责写稿子的——来，轻轻按这个按钮可以对焦，长按就是拍照功能了，非常简单。” 　　“事先说好，我可不会拍照啊。” 　　被赶鸭子上架的奈良鹿丸一脸抱怨的表情：“而且说起来我才是队长对吧？纲手大人为什么要安排两名暗部成员作为队员，而且还要一言不合就去拍照……你们准备好了吗？” 　　清彦：“……好了。” 　　过去无数次任务所提供的经验是，卡卡西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其理由，但这七年仿佛让昔日小队长的大脑发生了些什么奇怪的变化…… 　　黑发的青年被揽住脖子，即便是穿越过无数个世界久经沙场的审神者，如今都觉得有点神经紧绷。 　　此时此刻，他脑海当中唯一的想法是—— 　　……这家伙的易容手段做的可真是彻底，居然还喷了香水，这样的话估计就连忍犬都认不出来了。 　　不对不是这个，说起来距离也太近了他们根本关系没多熟…… 　　“这么拘谨干什么，快看镜头。” 　　“斯凯亚”还在催促：“那么……” 　　“——茄子！”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部分引用自《茄子什么时间育苗，怎么育苗，育苗方法》 　　[2]荒海の水につれそう浮岛の、冲の岚に心动かず，天然理心流（现实存在的某种剑道流派）的极意 　　[3]是我自行理解的翻译，十八线日语，不准，差不多是这么个思路，直译是“荒海汹涌，风雪疾作，浮鸟冲浪高飞。” 　　斯凯亚是动画版卡卡西的马甲 第28章 　　一路上，卡卡西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堪称“毛骨悚然”——尤其是如果看过他七年前面无表情拧脖子的样子的话，就会觉得现在的模样格外异常。 　　“纲手大人让我这一次一并参与的理由是方便撰稿——鹿丸君如果等你成为上忍的话就知道了，上忍会所和暗部的公共休息室杂志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来供稿。” 　　“斯凯亚”甚至有点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绍：“情报的范围遍及世界各地，都是我们这样的兼职记者所提供的。” 　　清彦：“…………” 　　他现在开始怀疑卡卡西的这个马甲号到底用了多久了，毕竟情报收集科运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他还有两套截然不同的忍者编号。 　　奈良鹿丸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对方毕竟是暗部成员，职级又看上去显然比他高上一截，因此，即便是在心里犯嘀咕，他也并不能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意见。 　　说到底，让他自己来担任这个小队长，指挥两位忍者等级明显比他要高的暗部……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任务啊！ 　　当然，以奈良鹿丸的智商不难能想到，大概这是对他自己新一轮的历练，也是一个能够在各个国家大名面前多露脸的机会……但这样栽培自己的机会和这个任务确实很麻烦并不冲突。 　　好在境况还不是最糟——这两名暗部性格都还算不错，关系看上去也挺好……“斯凯亚”先生单方面热情的挺好。 　　“我的话，兴趣爱好是阅读、摄影和撰稿，偶尔还会给自己的稿子画插画，可惜总是很难采用……阿清你呢？业余时间一般都做些什么？” 　　卡卡西所扮演的斯凯亚简直传神极了，完全是两个性格南辕北辙截然不同的人物。清彦不好意思戳破对方的假象，但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这个性格过分活泼的“斯凯亚先生”相处，因此显得表情难得拘谨。 　　“因为刀剑比较多的缘故，我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业余时间……” 　　清彦挠了挠头发，回答得显然有些磕磕绊绊：“真要说的话，如果有时间，就会和刀剑们一起度过吧……在田地里种植，或者在庭院里赏花，什么的。” 　　时间之外箱庭一般的本丸里，四季变化都和外界有所不同。庭院里种植着密密麻麻的紫藤花，垂落一片层层叠叠的紫色雾霭。 　　产屋敷家族所提供的特殊紫藤花种子所开出的花能够在一年四季都保持盛放，因此在绵延漫长的夏天里，配合着庭院里一丛接一丛层层叠叠绽放着的无尽夏，整个本丸都是一片浅紫色的花海。 　　一旦回想起这样的场面，就会让整个人的表情都因此而变得更加柔和。 　　“所以说真是风雅的爱好——” 　　斯凯亚拖长了语调，满脸的向往：“你现在手里还有那种种子吗？如果可以的话，今年的夏天，真想去你的院子里看看……” 　　我信你个鬼。 　　如果说要让清彦找出自己成为审神者之前的人生当中所遇到的最为不解风情、和风雅毫无关系的那个人，那一定就是卡卡西了。 　　——即便之后认识的嘴平尹之助等人后来居上地突破了曾经的认知，卡卡西留下的强烈印象仍旧挥之不去。 　　年轻人才是一个村子的未来，生个孩子说不定自己死了家学还能继续往后传，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所以人生体验都得尽早……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总而言之，暗部其实并没有禁止成员谈恋爱。 　　或许根那边会有限制，但是起码在三代的领导之下，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当时仍旧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出入成双成对，在各个训练场所、公共休息室、食堂等地留下大把大把的狗粮。 　　作为实力不俗少年翘楚的成员之一，卡卡西曾经确实受到过不少青睐。 　　那个时候这家伙还没开始沉迷十八禁小说，整体看上去算是一个有为少年，甚至十四岁的时候就获得过火影提名——当然后来证明了那是大名那边有些心思各异的官员作祟，但能拿到这个提名本身就足够证明了他的声名鹊起。 　　于是不论暗部还是普通忍者群体里，都不乏有人托清彦帮忙送东西表达情意——毕竟他是这支队伍里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概率最多的是吃的，除此之外还有富有忍者特色送特制兵粮丸和忍具包的，再还有送绢布包和手绢的……总之一律都是敢送就敢收，但肉包子打狗再无回音。 　　如果不是清彦自己风评向来不错的话，大概会被大家误解这些东西被他偷偷黑掉了吧。 　　——实际上大部分都让天藏吃了。 　　这家伙比所有人年纪都小一点人又比较憨，仗着“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营养”和一张坦然无辜的脸，清彦自己的便当都会被分一半，更别说那些卡卡西本人视若无睹的。各种粉红包装堆叠成心形的饭团大多都进了他的肚子，权当不浪费食物，有的时候他还会借花献佛地招呼清彦一起吃。 　　对此，大家：“…………” 　　既然卡卡西本人不介意，那么他们当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至于赏花茶道、和歌与能乐这些更加传统的东西，那就更无从谈起了——情报科的忍者们或许会因为任务需要而学习一些相关知识，而对于那些暗杀和行刺起家的忍者们来说，这些内容“听着就觉得多余”。 　　以生存为目的的人生当中，风月当然是会浪费精力的无关杂事。 　　然而披着“斯凯亚”马甲的卡卡西，对于摄影的技巧似乎真的很精通——无论是取景还是构图，关于奈良鹿丸谨慎抛出的问题，对方都能够侃侃而谈的给出答案。 　　“田之国，顾名思义，是粮食出口量非常大的一个国家。” 　　作为三个人当中最为见多识广的那一个，他甚至自然而然地担负起了导游的责任：“菜之国和茶之国特产也和他们国家的名字差不多。除却大蛇丸的音忍村之外，这几个小国家原本都不拥有属于自己的忍者村，大名之间互相也有着世世代代的联系。” 　　“——所以斯凯亚先生，您觉得这一次任务会有哪方面的袭击？” 　　奈良鹿丸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可能多的听取你们的意见。” 　　“也有过那种流浪忍者伪装成官员亲信，想要暗杀大名取而代之的戏码……” 　　斯凯亚认真地想了想：“这一次的祭典有很多小国家的大名会亲自前往，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而且这些以农业结构为主的国家，会在这样的祭典里提供大量的农产品以供展示、交换、祭祀和贸易，因此也不排除有山贼流寇之类的团伙来劫掠货物的可能性。” 　　“听上去是个挺麻烦的事情啊……” 　　鹿丸习惯性地抱怨着，三人倒是脚程不停。以忍者的速度，昼夜奔袭到田之国用不了多长时间，清彦原本打算连夜赶路，但卡卡西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不用这么着急——祭典开始之前是各个国家的准备阶段，如果真的有匪徒想要“干票大的”，大概率也会在祭典开始之后再想方设法下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节日开始之前就消耗掉大量的体力的话，反倒很难用饱满的精神面貌去对付真正的敌人了。” 　　据说是“暗部情报科”的家伙耸了耸肩：“阿清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才对吧？” 　　奈良鹿丸也很赞同这个安排，即便他自己才是这支队伍的小队长，但除却必要的时刻，他都没什么发号施令的念头。三人就在原地扎营，清彦想了想，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刀帐。 　　“考虑到查克拉恢复的问题，我会在今晚召唤出第一振刀剑……所以暂时不需要谁来守夜。” 　　他说道：“但是他们没办法感知查克拉或者迷彩隐，所以等到祭典现场的时候，夜里还得咱们三个人类来轮替。” 　　“我没有意见。” 　　卡卡西笑眯眯地坐在一边：“顺带一提我比较擅长土遁术，鹿丸君如果进行战术安排的话可以酌情考虑喔？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比较想当个撰稿记者就是了。” 　　鹿丸：“……” 　　行吧。 　　这句话翻译过来基本上四舍五入可以理解为“我想摸鱼”——不管这种摸鱼的理由是为了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还是单纯就是他懒。 　　“那么到了住处之后的第一晚上由我来值夜，一旦遇到问题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们。” 　　鹿丸自暴自弃地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清彦先生，有劳了。” 　　* 　　宇智波清彦再度展开了自己的刀账。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不可思议，卡卡西想。 　　二尺四寸三分长的太刀被从纸面上一点一点的提取出来，再覆上一层提前准备好的符篆，灵力就会像是汩汩清流一般作用于刀身，建立起缘分的通路。 　　紧接着，比查克拉和忍术还要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伴随着白色的灵力辉光，陌生的男子出现在了清彦的面前，对着他行了一礼：“长船大般若长光，随时听候您的指示，主君阁下。” 　　鹿丸：“……” 　　奈良鹿丸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清彦先生，这也是您的刀？” 　　也不外乎他感到惊讶，毕竟大般若长光的形象和这个世界的风格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白色头发和赤红色的眼睛在这个世界里或许并不那么罕见，但这一身贴身的黑色燕尾服哪怕是在奇装异服横行的忍界都很难找得到类似的。 　　考究地戴着黑色手套，一身执事风格的大般若长光视野迅速地扫过面前几人，最终重新将目光定在了清彦的身上：“从您决定离开本丸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带着您的召唤……那么，这里就是新的战场了吗？” 　　“没这么夸张，只是想委托你今晚守夜而已。” 　　清彦指了指周围的林地，他们如今地处在火之国的边境地带，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会径直赶往田之国。 　　夜色已经逐渐弥散了起来，尚未彻底黯淡下去的天空当中，已经亮起了几点星星。今晚看上去不会下雨，因此暂且不需要考虑山洞之类的藏身地点，清彦从背包里掏出了几根绳索，在边缘串上苦无系紧，几经编织之后就做成了一张绳索构筑的简陋吊床。 　　他将用来固定的苦无扎在两根树干上，伸手试了试重量，感到颇为满意。另一方面，奈良鹿丸已经寻找到了足够燃起篝火的干柴。 　　伴随着一个微小版的豪火球之术，简易营地很快就这样像模像样的构建了起来。 　　三名忍者看上去都很适应这样的野营生活，但负责值夜的那一位踱着步子转了一圈，皱起眉头来：“怎么能让主公大人您生活在这样鄙陋的地方呢！请您先稍事休息，我立刻就去最近的城镇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不用了！” 　　清彦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普通的忍者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般若长光：“……好吧，如果您一定这么坚持的话。” 　　他拔出腰间的太刀：“那么我将遵循您的旨意，在这里为您值夜。” 　　等到卡卡西拎着几条鱼回到营地的时候，看到了就是如此魔幻的场面——起码在他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里都很少见到这么夸张的场景。 　　“露天睡觉还是不太保暖，主君阁下。” 　　同样化成了人类形态的山姥切国广手里拎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布：“至少请您盖一点东西……” 　　而另一边就更加让人智熄，一振他没见过的刀剑站在清彦的身边，用非常守礼温和的态度询问…… 　　“今晚您需要有人唱催眠曲吗？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那就请由我……” 　　卡卡西：“…………” 　　这些家伙真的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他的心理预期。 　　奈良鹿丸呆立在一旁，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风化过度的石雕一样在扑簌簌地往下掉渣，大概是这个场面对他带来的精神污染实在是太过夸张，这倒霉孩子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该调整出什么样的面部表情来。 　　鹿丸：我裂开了。 　　卡卡西：“……阿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抱歉，这家伙一直是这个样子，你适度忽略就行了。” 　　黑发的青年熟练地将大般若长光从自己身边扒拉来：“守夜就行了，别的内容真的不需要。” 　　他的表情平静而麻木，就好像这种事儿已经发生过太多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条鱼身上有明显被电过的痕迹。 　　电鱼是传统艺能（不） 第29章 　　等到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上，清彦打开自己三层的豪华饭盒之后，鹿丸的精神受创程度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觉得你再拿出什么东西来我都不会惊讶了。” 　　他恍恍惚惚地说道。 　　“斯凯亚”倒是一脸习惯的在旁边用苦无刮鱼鳞，动作流畅地处理好之后，就将鱼一条一条串在了篝火边上，围着火苗慢慢地煨烤。 　　“阿清你看上去有很多奇妙的经历呢。” 　　卡卡西的视线盯着窜动的火苗，火焰的反光倒映在瞳孔里，让那双被篡改了颜色的眼睛都跟着一并被点亮：“……比起当一个审神者，重新回来做忍者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怎么会，我大部分的人生里接受到的还是忍者的教育。” 　　清彦耸了耸肩，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筷子。他就这么随便一回答，卡卡西也不过是随便一听，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有怎么过脑子。 　　时间看上去在他们的身上都没有留下多少刻痕——起码从长相上看，自从身体的各项参数趋于成年和稳定之后，他们的面貌就都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更多的痕迹似乎镌刻在了心里——卡卡西依稀记得自己的同期有不少同学，而他们大多数都死于非命，什么都没有留下。 　　曾经在一字开头的年龄里，那些人每个人都曾怀着梦想。 　　阿斯玛跟红的少年恋情一路谈到了现在，而月光疾风却死在了木叶崩溃计划之中。擅自死去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不讲道理的人，他们总会不由分说的就会将自己的梦想打成包裹，再猛地塞过来—— 　　然后…… 　　“卡卡西，一切都拜托你了。” 　　他一偏头，坐在一旁的家伙正慢条斯理地从包裹里取筷子，即便只是坐在一根被砍倒的树干上，脊背都挺得笔直，就像是旧时那些高高的楼阁里衣不染尘的贵族青年。 　　——他甚至偶尔会充满恶意的去思考，这样的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宇智波清彦毫无疑问是他们当中格外幸运的一个，成功的度过了战火纷飞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又阴差阳错地一路活到了现在。但仅靠幸运构筑而起的生命是不够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月光疾风。 　　而等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会像其他人一样，将这份未竟的梦想继续托付给自己？ 　　……那可真是有点难办啊，毕竟阿清的梦想听起来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情。 　　就在这样走神的时候，一个饭团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的主人嘴里鼓鼓囊囊的塞着食物：“烛台切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清彦的话语顿了顿：“……斯凯亚さん？” 　　饭盒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炸虾尾天妇罗、和栗子一起炖煮的肉块以及精心准备好的腌制小菜，连饭团都捏得格外规整，里面镶嵌着白芝麻和处理好的鱼肉碎。 　　奈良鹿丸也从包裹里取出了饭团，突然觉得自己朴素无奇的梅子饭团不那么香了。 　　“美食这种东西，就是所有人一起分享才比较香嘛。” 　　清彦非常大方地把自己的饭盒摆在了几个人的中央，示意鹿丸也一起吃。三个人围坐在篝火跟前，配合着烤鱼和鹿丸自带的饭团，居然硬生生的拼凑出了野炊的氛围。 　　于是黑发的暗部成员甚至冲着不远处的树梢挥了挥手：“你们两个也下来一起吃吧。” 　　很快，围着篝火的又多了两个。 　　奈良鹿丸对于刀剑这种本质非人的付丧神仍旧保持着戒备，不过反正对方的关注核心也全然不在他身上，一时之间，场面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谐。 　　“这就是阿清你的部下？早就有听说，第一次见还真是让人冲击——” 　　卡卡西维持着“斯凯亚”马甲的形象：“吃烤鱼吗？我抓了不少，不吃的话就要浪费了。” 　　鹿丸：“…………” 　　紧张的任务过程中硬是被带出了轻松愉快的氛围。 　　比起一些高度工业化的世界，火之国的绿化情况相当不错，就连树都是那种几人环抱围不住的尺寸。卡卡西用了个简单的土遁术埋掉鱼骨和野炊产生的垃圾，啃鱼肉都啃得慢条斯理。 　　清彦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印象里这家伙战时吃饭的速度甚至让人看不清楚摘了面罩，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维护“斯凯亚”的马甲而特地做出的调整。 　　……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做出两套身份来啊！ 　　扫视了一圈围坐着的众人，卡卡西从背包里掏出了记者取材之类的记录本，很迅速地勾勒了几笔，就画出来一个侧脸的草稿——风格很是卡通，线条人式的头和细细短短的四肢，活脱脱像是纸面上的表情包。 　　“喏，你看。” 　　他把笔记本摊开：“很不错吧？” 　　漫画小人的右手臂上缠着护额，穿着暗部特色的背心，头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俨然是清彦本人。 　　他们两个人坐得很近，再加上卡卡西本人强行为了凸人设而展示出来的那种勾肩搭背的自来熟，看上去比同一个下忍队伍一路晋升的队友还要亲近。 　　“呃，你……” 　　过去如此自来熟关系亲厚的都是刀剑，他其实好久没和人类表现得这么……尤其是对方还是在演戏。 　　“不是挺好的嘛，情报班的特色就是能够走访各种各样的国家，见识各种各样的人和故事……比起总是窝在村子里，这样听上去就要有意思的多吧？” 　　比起……承担名为“旗木卡卡西”的重担，或者无数前辈、友人、师长们所呈递而来的遗愿和嘱托。 　　“呃，或许是这样……能不能麻烦你先把胳膊放下来？” 　　清彦盯着那双已经被化妆化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眼睛：“要不然的话，我总觉得大般若长光会忍不住挥刀。” 　　在他的身后，大般若长光挑了挑单边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按向自己腰间的太刀。 　　卡卡西：“…………” 　　他干笑了两声：“啊哈哈，难怪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 　　虽然清彦自己并没有前往过火之国的大名府，但田之国大名府的装潢俨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寒酸。 　　甚至看上去还不如自己全盛时期的本丸。 　　当然，三名忍者表面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态度恭谨单膝跪地，简短的向着田之国的大名进行了自我介绍。 　　“真是要麻烦你们了，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田之国的大名显得满脸歉意：“田之国北部的矿山最近吸引了一大群的盗贼流寇，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只能恳请各位多加看顾。” 　　“毕竟田之国境内的音忍村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我们的歉意。” 　　大名的脸上摆出了非常“合适”的愧疚表情：“说到底都是音忍村的不好，我等实力低微，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他们一举铲除……你们能够不计前嫌的接受我们的委托，真是万分感谢。” 　　“我们一定会保证祭典活动的顺利，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也非常感谢您能够在那件事情之后仍旧选择木叶忍者村来委托任务，有了您的这份信赖就足够让我们放心了。” 　　奈良鹿丸表现出了超出他自己年龄范围的熟练，言辞谈吐都显得可圈可点，后辈太过可靠的结果就是……清彦和卡卡西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没话说。 　　年仅十二岁的家伙就一口老练的官腔，和田之国的大名你来我往滴水不漏，谈笑之间甚至还能不经意地哄得对方哈哈大笑。 　　于是两个对于木叶村暗号体系非常熟悉的家伙，就这样端端正正的正坐在鹿丸身后……互相使眼色。 　　你猜大蛇丸的事情他是否全然不知情？ 　　卡卡西嘴唇微微一动，配合着眼珠的转动，食指微微屈起，在榻榻米上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要是真不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了。 　　清彦左手小范围地摆了摆，抿起嘴角，伸出右手拇指微微划了个小圈，顺带很隐秘地翻了个白眼——最后一个动作显然不属于暗号体系，是用来表达情绪的。 　　但凡是个有追求的大名，都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一个忍者村就是这个时代的标配。倘若忍者村里的忍者实力强劲一些，那这个大名就简直是大当中的人生赢家了。 　　大蛇丸当年叛逃的时候，能够成功的把自己的基地驻扎在音忍村，一基地的人吃穿用度和衣食住行，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亲自去当山贼抢回来的。考虑到他人贩子一般的行径和高超的话术，极大的可能性是，他曾经和田之国的大名达成了某种共识。 　　更何况中忍考试的时候，音忍村可是拿到过田之国大名签署和担保的通关文牒，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那些音忍村的下忍们来到木叶，为田之国的大名，他都是完全是知情且同意的。 　　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大蛇丸使用了特殊的忍术控制了田之国的大名，诱导对方做出了这一系列的决策，但以大蛇丸本人的性格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现在，袭击木叶失败，狡兔三窟的大蛇丸很有可能直接放弃这一处据点，转而前往其他的居所，与虎谋皮的大名就彻底成为了弃子。 　　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根据情报科所反馈而来的数据，田之国附近音忍村的叛忍数目猛增，或许就是这一行为有力的佐证。 　　* 　　“真是太麻烦了，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你们两个当中其中一位来处理的吧——” 　　在经历过一番互相推诿和恭维之后，三个人回到了大名所准备的房间之中。奈良鹿丸一副“我真是受够了”的表情，十二岁的年龄活生生像是个小老头：“怎么会有把工作全部都推给后辈的暗部成员啊！说真的，我成为中忍甚至还不足三个月呢。” 　　“事实的角度上来说，鹿丸君你处理的相当不错啊！” 　　卡卡西称赞道：“在你这个年龄段就能够如此游刃有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事情。” 　　“明明意图明显得可怕，结果到头来还是装作一切无事发生的样子。” 　　奈良鹿丸最终还是抱怨了两声：“和大蛇丸那种家伙合作的话，就应该早早预料到现在这种结局的。” 　　而今这次祭典仍旧以田之国为首，除去田之国和周围小国的国力对比之外，大名的野望也可见一斑。 　　“嘛……放轻松，事情也是要从多个角度考虑的。” 　　看到奈良鹿丸俨然一副“被榨干了”的疲惫模样，清彦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实际上如果对方拒绝了和大蛇丸的合作，下场说不定会更惨烈一些——本质上他也只是个没有选择权的可怜人。” 　　按照大蛇丸一向大开大阖的做法，就算当场屠杀了田之国的管理层，彻底给这个国家换换血之类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忍者之中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战术和技巧都只能是无用功。哪怕战争当中经常会出现以弱胜强的案例，但考虑到作为普通人的大名和大蛇丸之间的战斗力差距，这仍旧算得上是单方面的倾轧。 　　“刨根究底，大蛇丸还是木叶的叛忍，这种冤有头债有主的讨论是没个结果的。” 　　“斯凯亚”耸了耸肩，坐在了两人的中间：“还是讨论讨论任务吧——那么，鹿丸小队长，谨遵你的指示。” 　　* 　　岁飨祭，顾名思义，是一年一度庆祝丰收的祭典。 　　这是以田之国为首的一众小国所共同举办的庆祝节日，意在庆祝丰收以及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作为国力低微的小国家，粮食产业或经济作物的种植业形同他们整个国家的立国根基，因此这种祭祀的重要性就可见一斑。 　　“首先是供奉神明的祭礼和能乐表演，再之后是各个国家自满产品的交流，最后是全民一众参与的狂欢……听上去每个步骤都有可能遭到袭击。” 　　奈良鹿丸掏出一张纸，边说边写：“祭礼过程是每个国家抽调人选参与，基本上都是虔诚的神职人员，很难出现什么意外。能乐表演来自于主办方所雇佣的乐团，他们巡回于各个国家表演能乐，谨慎考虑的话，我建议检查他们的乐器。” 　　卡卡西和清彦两人都点了点头，尺八里有可能会藏着飞针，三味线本身就能够作为武器使用，配合着声音施展的幻术更是层出不穷，鹿丸的安排非常妥当，挑不出什么毛病。 　　“乡土物产交流的时候，咱们就混在普通人之中随时响应，到了那个时候需要有一些明面上的守备力量来混淆敌人的注意，还请清彦先生您能够劳烦自己的部下帮忙……” 　　很快，一个逻辑清晰的计划就形成了雏形。 　　介于并不清楚“斯凯亚”先生的真实实力，鹿丸对于卡卡西的安排并不算很多，从清彦的角度上来看，单靠一个影分身就能解决。 　　后者并没有过多辩驳，笑眯眯的对自己的安排照单全收，甚至还顺带夸奖了鹿丸心思细，布置作战计划都有条不紊。 　　参与祭典的国家元首不止一位，奈良鹿丸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向大名们汇报，等到简短的商讨结束之后，清彦终于找到了机会和这家伙独处，立即就忍不住皱着眉头挑明：“特地费了这么大功夫隐藏身份，其实你还有别的任务要做吧？” 　　“诶呀，我看上去有这么明显吗？” 　　卡卡西挠了挠自己的假发，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声音：“确实是另有任务……但是也不会影响到你这边啦，因为有点危险的缘故所以很遗憾并不能告知你细节，阿清你完成自己的这部分，然后尽可能的享受祭典就好。” 　　“旗木卡卡西”和“斯凯亚”拥有不同的任务并不冲突，作为木叶村的知名上忍之一，他当然有可能在同一个地点并行处理两份工作。 　　但这里是田之国，略微一思考就能够想到，另一半的任务到底涉及哪一方面。 　　清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这种事情过去就时有发生——即便是在同一个暗部小队里，他曾经的小队长也经常会怀揣着另一份更加艰巨的工作。 　　只不过从天才少年变成了天才忍者，从“白牙的儿子”变成了写轮眼的卡卡西，木叶第一技师，拷贝忍者，以及各种各样的称号罢了。 　　鹊起的声名绝非是免死金牌，一个业界皆知的响亮名号绝对不会比赋予刀剑们的护身符更加有效。 　　窗外，准备祭典的人们表情喜气洋洋，众人都在筹备着这个祈求来年生活幸福的节日。 　　穿越过无数个世界的清彦并不信神佛，但在如此艰难的世界当中，普通的人们确实需要某种支撑精神的信仰。 　　忍者则不同——他们所直面的是这个残酷世界的本质，甚至自己本身都是加剧这种残酷的一部分。 　　他转头看向卡卡西，声音尽可能地显得若无其事。 　　“虽然以我的立场来说这个很没有说服力。” 　　清彦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但如果你那边的任务需要人手的话，我还是勉强可以提供的。” 　　“真没想到能够有朝一日听到你这么说……” 　　卡卡西先是一愣，随后弯起了眼睛。 　　“但不需要——这是‘旗木卡卡西’的任务。” 　　对方的表情，笑得和煦又疏离：“你和斯凯亚君一起完成这边的任务就好，拜托啦。”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直到卡卡西当了火影都会被用“你自己的任务不要给我甩锅”来呛声 　　通用附注： 　　田之国附近有矿山这个地理特征出自动画自设剧情 　　明天因为夹子的缘故更新会晚一点，之后恢复原本更新时间。 第30章 　　这种礼貌的拒绝并不出清彦所料。 　　倒不如说，如果卡卡西爽快的答应，反倒容易让他开始思考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别的蹊跷。 　　安排了山姥切国广跟随奈良鹿丸一起去检查能乐的乐器，大般若长光镇守在大名府的门口，清彦本人则摊开刀账，考虑着倘若发生什么意外，到底应该召唤哪一振刀剑才好。 　　旗木卡卡西从窗户里跳出去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影分身待在原地，保持着“斯凯亚”的模样。据说他给这个分身留下了大量的查克拉，只要不施展复杂的忍术的话，能够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卡卡西说的“大量查克拉”，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儿。 　　清彦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影分身，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找点话题。 　　“有什么想要商谈的事情都可以找我来说喔，阿清。” 　　影分身的态度倒是活泼欢快，让人有点摸不准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可靠的研究表明，影分身和本体之间也存在着微妙的性格差异，鸣人甚至自己都可以和自己的分身们吵一架。 　　……他甚至还可以和影分身一起踢足球。 　　……算了。 　　清彦按了按额头，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思考分身的人权问题也没有什么结果：“那就按照鹿丸的安排，然后咱们两个也混迹在人群当中，随时盯梢可能发生的异常。” 　　* 　　乐器的检查结果毫无问题。 　　据说这是一只声名远扬的能乐队伍，担任“仕手”的是一位说一不二，神色威严的中年男人，他一度对鹿丸要求检查乐器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 　　“我们整个家族已经辗转各个国家表演能乐十多年了，就算忍者没有听说过我们的名号，也不能无知和冒犯到这种程度！” 　　对方伸手插着腰，皱起眉头指责道：“竟敢怀疑我们这里会出乱子，要是弄坏了‘笛子方’的乐器，责任到底由谁来承担啊？” 　　“真是万分抱歉，我们也只不过是想要保证现场安全。” 　　清彦和卡卡西的影分身抱着手臂围观奈良鹿丸去挨个道歉，不出所料，很快这支队伍的氛围就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起来，到最后，“仕手”大叔甚至用力拍打着鹿丸的肩膀，称赞这个后生“是块好料子”，“很有前途”。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纲手大人会让他来当队长了。” 　　清彦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最初还以为只是为了培养和锻炼新人，现在我发现他在这一方面确实很……令人佩服。” 　　岂止是佩服，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高山仰止。 　　他的本丸里除了三日月宗近之外也很少见这种类型的人才，而三日月大多数时候……并不愿意屈尊去做这种事，他当然也不能勉强对方。 　　总而言之，鹿丸真是太好用了。 　　“忍者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嘛，纲手大人的身边也有静音上忍之类的帮手，现在村子里对鹿丸的培养明显是倾向于这个方面。” 　　影分身耸了耸肩：“即便是忍者，也一定要有能够和大名方面沟通的人才。” 　　清彦点了点头，摊开自己的刀账，凝聚灵力，从描摹复杂的纸面上抽出了一振短刀。这把刀整体尺寸格外狭小，看上去颇为引人瞩目。 　　“短刀？” 　　卡卡西的影分身不禁问道：“这种时候再召唤个孩子出来不太方便吧？” 　　“刀剑要看用法，他们表现出来的年龄和实际的作战能力未必相同。” 　　一天召唤一振刀剑的话，姑且在他的灵力允许范围之内，清彦掏出写着“さ”字样的小纸人符篆，轻轻横放在了短刀上，推动灵力联通仪式。 　　“小夜左文字，响应主君您的呼唤……这一次您有什么想要复仇的人吗？” 　　复仇？ 　　“斯凯亚”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 　　这阵刀剑的体型格外瘦小，从外形上看，很难看出和复仇这种沉重的词汇有什么联系，然而短刀少年的身上缠着绷带，眼神凌厉得让他忍不住想起过去——同期的忍校学生里，也不乏有人带着类似的目光。 　　或许，承载了人类意志的兵器，也将一并承载人类的仇恨？卡卡西被这个猜测逗笑，不经意地抿了抿嘴。 　　“不需要喔，只是需要借用你对恶意的感知能力。” 　　清彦很是温和地蹲下身，摸了摸小夜左文字的头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祭典，委托你来帮忙。” 　　“——大家在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平安幸福，这样重要的节日，小夜你也一定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它对吧？” 　　“……嗯。” 　　斯凯亚看到面前身形瘦削矮小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 　　* 　　能乐的特色之一即为展现人类和鬼神之间的对话，这种表演形式也往往被称之为“幽玄的艺术”。 　　作为实用主义为最优先的忍者，清彦本人对于能乐并不是很欣赏的来，但本着对于艺术的尊重，他仍旧在观众席上坐得端端正正。 　　——没错，观众席上。 　　两振刀剑们身居明处，而被雇佣的忍者则作为暗线，这就是奈良鹿丸最基础的布置。 　　由于刀剑们不会中幻术的特性，即便是身处最为醒目的地方都很难被偷袭，而忍者的机动性比起用打刀和太刀等长武器的人更加灵活，适合从中策应，随时反攻。 　　卡卡西，或者说卡卡西的马甲分身“斯凯亚”也一样。 　　卷发的青年身边甚至还挂了个照像机，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本正经地记录着什么。清彦抻着脖子看了半天，发现本子上全部都是暗部情报科所一贯使用的速记符号，如果不是受过特殊的反编译训练的话，根本看不懂。 　　起码在手头没有暗号代码对照表的情况下，他自己是看不懂的。 　　你在写什么东西？清彦嘴角微微一动，但没有出声——他相信对方肯定能够看得懂这种基础的读唇术。 　　对于节目的感想，曲目点评，还有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斯凯亚弯起了眼睛，整张脸笑得一团和气：“阿清你不觉得偶尔观看这种表演非常的放松身心吗？” 　　“……” 　　就算是为了凸人设，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 　　清彦觉得自己普通观众的表情差点就没绷住，他现在十分怀疑卡卡西大概连能乐“序破急”的前两截都听不下去，但好在分身的补充说明很快——他们就像是关系亲近的友人在讨论能乐的演出一样，“斯凯亚”凑近了清彦的耳朵，轻轻耳语。 　　呼吸擦着耳廓，带来清晰明显的热度。 　　和卡卡西原本的声线相比，“斯凯亚”这个马甲的声音显得更加柔和，再加上影分身相较于本体仿佛更加肆无忌惮似的，记者先生的大半边身子似乎都要挂在了清彦的身上。 　　“……我在想，藏在人群里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去动手。” 　　他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为了掩人耳目，清彦一早就卸下了暗部的装束，而卡卡西更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穿忍者服装，一身便装打扮。卡卡西的影分身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打开，遮在两个人凑得过近的面前，做派简直就像是旧时代的平安贵族。 　　“……你不是最反感这一套的吗？” 　　清彦忍不住吐槽道：“还有藏在人群里的那些家伙，我发现了两个，你看到了多少？” 　　“三点钟方向，七点钟方向，十一点钟方向，最后那个藏得比较深，你没发现也难怪。” 　　就连声音里都透着明显的笑意，“斯凯亚”在观众席上略微欠了欠身，仿佛是这里的椅子坐得有些不舒服。实际上在侧身的那一刹那，卡卡西微微动了动手指，自己的影子就和地面上另一小片影子连接在了一起。 　　“小夜。” 　　与此同时，仿佛是观赏节目看入迷了一般，宇智波清彦的目光看向舞台某处，嘴唇上下几近无声地开阖触碰。 　　人头攒动的观众席上，身高仅仅一米出头、手持短刀的蓝发孩童悄无声息地潜藏在了人海。 　　“——或许我的感知不那么灵敏。” 　　黑发的青年回敬似地抬了抬眉毛，显然是在介意自己比卡卡西少发现了一个：“但我有的是办法。” 　　作为一阵曾被用来复仇的短刀，小夜左文字对于憎恶、仇恨、杀意和恶欲都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在过去的七年间，他曾一度被一衣带水传承而来的恨意所裹挟，辗转于旧主的梦魇当中，而在这段漫长旅途的最后，他成功地跨了过来。 　　而那段已经成为构成自己一部分的复仇的野望，则辗转变生出了新的力量。 　　像是一尾游鱼潜藏入深海，小夜左文字掩藏着自己的气息，很快就逼近了目标。短刀的出鞘显得悄无声息，压根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甚至还没成年人大腿高的孩子，更别说揣摩对方到底具备着怎样的力量了。 　　小夜左文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连串的锁喉兼缴械，等到短刀的刀尖抵住对方的喉咙时，周围的人群甚至都还没有人反应过来。 　　趁着对方惊愕的时候，小夜左文字灵巧的攀上对方肩膀，往微微张开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抱歉抱歉，这是我家小孩有点儿不太懂事。” 　　一个相貌平平没什么特点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小声向周围一小撮被惊吓到的围观群众致歉：“这是孩子他大伯……他们俩闹着玩呢，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给他带了糖。” 　　小夜看上去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细瘦的手腕去握那个男人的手，似乎是很不习惯众人的目光，有些羞赧地想要往对方的身后躲。 　　“大概能乐让这个年龄的孩子来看，还是太早了吧……” 　　男人摸着后脑勺兀自感叹道，紧接着，三人就拨开了挤挤挨挨的人群，致歉离开——全部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小孩子调皮这种事实在是太寻常了，其他的观众们了然地收回了视线，毕竟熊孩子常见而表演不常见，这可是一年一度重要的祭典，千万不能错过。 　　以至于几分钟之后才有人摸着后脑勺，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大伯”为什么也跟着离开了啊？！ 　　* 　　站在舞台侧后方的男人感到十分烦躁。 　　一开始大家说好了要互相接应，在这次祭典大会上扬名立万，可是等到互相传递消息的时候才发现，有个胆小鬼竟然偷偷溜了……该死的。 　　“木叶的忍者”正端端正正地驻守在大名的身旁，看上去对这边的小动作毫不知情，明明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这群混蛋还偏偏给他掉链子！ 　　可靠的小道消息表明，大蛇丸很快就会放弃这一片基地。这家伙素来狡兔三窟，最近又刚刚触了木叶的眉头，正应该是夹起尾巴仓皇逃窜的时刻，音忍村的叛忍一天比一天多，眼看着田之国就要卷入势力割据的大混战，如此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而一旦能在这样的废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那么大蛇丸所遗留下来的财富和知识足矣将他们推向新的巅峰——那可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只要能够窃取到对方的吉光片羽…… 　　……呵欠。 　　大概是今天天气实在太好了吧，过于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头顶，果然会让人觉得有些犯困。 　　观众席上，“宇智波清彦”仍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表情看上去聚精会神。黑发的青年手法利落的结印，幻术配合着奈良鹿丸的影子模仿术将第二名图谋不轨的不法分子带离了人群。 　　“哎呀哎呀，抱歉挡住了你们的视线。” 　　栗色卷发，脸颊上涂抹着紫色油彩的男人欠身站了起来：“我突然有点想去卫生间……” 　　这是最无聊也最好用的理由，卡卡西影分身的脸上带着适度的歉意挤开人群转身离去，三下五除二地撂倒了远处高塔上的第三人，将这个昏迷的倒霉蛋扛在肩上，飞速撤离了现场。 　　很快，三人在约定的地点碰头。 　　奈良鹿丸一抹头上的汗水，嘭地解除了变身术，脸上没什么特色的普通中年男人顿时变回了原本十二岁少年的模样。 　　“他们三个就是全部了吧。” 　　他手脚麻利地将三人捆在一起，顺带打了个很难挣脱的忍者结：“频繁使用影子模仿术来控制别人对我来说查克拉消耗量可是很大的……果然这种任务就是麻烦。” 　　“所以说庆幸用药物就能解决吧。” 　　清彦从小夜左文字的手中接过一个小药盒，妥善地装进自己的背包里：“暗部出品，查克拉抑制药物，可惜的是必须得口服，如果能做成喷雾剂的话得省多少事儿。” 　　斯凯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惜是作用于消化系统而非上呼吸道……” 　　他们三人里没有一个特别擅长正面强攻，但套路一个比一个深。能用药物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动用兵器，能用一根吹矢杀死的敌人就犯不着举起太刀，战争时代的特点就是用最少的精力来完成任务——当然奈良鹿丸纯粹是因为懒。 　　等到这三位不速之客都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清彦蹲下身，强行给他们灌下了另外一种味道颇为苦涩的小药丸，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还想要再贸然使用查克拉的话，这种药物就会在你们的体内源源不断地生成毒素，直到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这个面具你应该很熟悉吧？木叶战术暗杀特别部队，简称暗部。” 　　清彦摸出自己的面具，在面露恐慌的三人面前磕了磕：“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清彦，现在希望你们能够老实交代自己的计划和剩下的同伙，否则如果要让我去你们的脑子里找情报的话，后遗症我可不敢保证喔？” 　　“宇智波……你在开什么玩笑？！” 　　其中一个人还颤抖着嗓音强撑着：“木叶最后的一个宇智波不是已经……” 　　“如果是在开玩笑的话就好了呢。” 　　他仍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毕竟卡卡西都能有写轮眼，暗部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宇智波族裔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田之国，茶之国，蜜之国，菜之国，鸟之国。” 　　黑发的青年缓缓报出一个又一个名字：“妄图破坏如此重要的祭典，还是在田之国大名聘请了木叶忍者的情况下……要是发展成外交问题的话可就麻烦了，如果你们还有同伴想要继续这个计划的话，我的手里没几个人头来谢罪可是很难和纲手大人去解释的。” 　　他的手指划过对方的眉心、心脏、下腹和喉咙，慢条斯理：“或者你们猜猜看，如果落到伊比喜的手里的话，他会花多久的时间才把这些东西从你们的嘴里撬出来？” 　　“差不多可以了，主君大人。” 　　小夜左文字拔出匕首：“光说话这群人是不会理解的，一定要让他们切身地感受到痛楚才可以。” 　　明明是孩子的面貌，小夜的气质却像是已经杀死过无数人一般阴冷，他的目光追着三名被俘的男人，让他们顿时产生出了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的错觉。 　　“我……我们说！！” 　　他们忙不迭地交代。 　　“我们说了之后，还请大人您务必能给我们解药……！！” 　　注视着鹿丸押送三人前往大名府邸，“斯凯亚”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地感叹： 　　“阿清，你戏真的好多。” 　　那根本不是毒药而是被小樱制作失败的兵粮丸吧——虽然按鸣人的说法药力相当凶险就是了。 　　清彦：“………” 　　能有你多？？？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 　　小樱：真是意外……清彦先生托你找我来要兵粮丸？ 　　今剑：对喔！因为鸣人今天训练的时候告诉我，吃了你的兵粮丸虽然没有毒但是会生不如死，主君一直都想要这种效果的药剂呢！ 　　小樱：？？ 第31章 　　作为一个实力不算出类拔萃的暗部成员，能够一路度过战争年代活到现在，全靠浑身是戏的老戏骨以及猜不到底的千层套路。 　　漩涡鸣人或许会把“有话直说，说到做到”作为自己的忍道，但仅仅只差了一代人，清彦所在地时代，还崇尚着能够简单高效率地解决任务——投毒、暗杀、威慑、幻觉诱导，可以说是花样百出，无恶不作。 　　“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吃下去一点会让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东西，理解为毒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黑发的青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终于切身地感觉到现在的和平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出来讨生活，要是在以前，他们起码还能和我互相再过几招，现在居然一诈就全交代了。” 　　“那是因为阿清你过去就很擅长这方面嘛。” 　　卡卡西很是轻松地掸了掸手，作为影分身他其实直到现在一个忍术也没用过，甚至没遭受什么致命攻击导致形态消散，可以说把“省查克拉”的宗旨发挥到了极致：“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叫什么……各地的特产展示？” 　　各国的大名和商贾都会纷至沓来，场面将比祭祀现场更加复杂多变。这样的展示与交流大会将会持续三天，三天结束之后，他们的这份工作就将告一段落。 　　“不过他们被送去审讯之后，应该会把后续的敌人都揪出来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用幻术再审一遍，修炼过查克拉的人不会因此影响大脑的。” 　　清彦耸了耸肩：“不过那就需要把你的本体叫回来了——说起来这没问题吗？你能感知到本体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吗？” 　　“现在的话，大概在大蛇丸废弃的基地附近吧。” 　　分身略微想了想：“如果对方有意外的话自然会解除影分身术，不过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特别的联系方式喔？” 　　清彦：“……” 　　行吧。 　　影分身和本体之间确实是有差别的，起码面前的“斯凯亚”对于卡卡西的情况毫不知情，也完全不关心。 　　不仅不关心，甚至还开始畅享接下来的活动：“我听说茶之国的土产很出名的，趁这次的交流会，你可以买一点带回木叶，探病送礼人交际都是很受欢迎的硬通货。” 　　清彦：“……我会谨慎考虑的，不过你本体真的没问题吗？” 　　“忍者不就是这种样子……在没有求救信号和增援指示发出之前，专注自身的任务就好了。” 　　栗色卷发的小记者语气轻松愉快地吐槽：“那家伙根本用不着别人这么担心，说起来阿清你手下的刀剑可真是性格各种各样……” 　　轻描淡写地，这个关于“本体”的话题就被揭过了。 　　* 　　当天傍晚，奈良鹿丸就带来了审讯的结果。 　　不出所料，他们是盘踞了附近矿山的流浪忍者，想要在大蛇丸留下的这片基盘里分一杯羹。试图搅乱仪式的这三个人只不过是先遣部队，他们的本部如今架设在北部矿山的矿井里，驻守这一片山上的堰塞湖——那是山脚下几片小村落生活用水的水源地。 　　“如果要干掉一整个家族的忍者，那这份任务的价格就太低了。” 　　鹿丸盘算道：“考虑到这些小国的经济情况，让他们凑钱来剿匪也不现实。” 　　前些日子漩涡鸣人正好有过前往鸟之国的任务，夸张的给鹿丸描述过那次任务的窘况——大明的亲信甚至要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补贴酬金，才能付得起一个像模像样的B级任务请动三名下忍的价码。 　　一言以蔽之，简直穷得令人落泪。 　　田之国这次能叫来两个暗部成员（卡卡西甚至只出了个影分身，本体在执行别的任务）以及奈良鹿丸这个中忍前来执行保护任务已经算是下了血本，这其中还夹杂着因为木叶崩溃计划而向火之国服软致歉、表明立场的含义在，如果再要求对方加钱的话，不敢保证大名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抱头痛哭或者安详去世。 　　“那么干脆就勒令他们在庆典期间保持安静？” 　　“斯凯亚”态度无所谓地建议道：“吓唬一通那三个人再把他们放回去，威胁他们安分三天，总不至于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 　　这个建议非常直白粗暴，但清彦和奈良鹿丸都保持了沉默。 　　如此一来，三天的庆典确实很好度过，但一旦等到他们撤离之后，整个田之国极有可能面临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扑。 　　那个时候这里没有维持和平的忍者，他们又掌握着附近村落的水源上游，无论是下毒还是武力威慑都信手拈来，造成的惨状几乎可以想象。 　　从任务的角度上讲，这个决策毫无错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三个人就是些毫无人性能够坐视死亡的家伙。 　　卡卡西的影分身不着痕迹地看了清彦一眼。 　　果然，在一阵短暂的思考之后，清彦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关于矿山的这件事，能不能暂时先交给我？等到祭典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那里看看。” 　　“那么，任务……” 　　鹿丸迟疑地问道。 　　“就暂时先按照斯凯亚的决定吧。” 　　他说道：“我负责对矿山的后续情况进行安抚，因为这属于我的个人行为，所以不用算做任务的酬劳当中。” 　　“……那好吧。” 　　鹿丸略微一思索，所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那你之后要尽快解决哦。” 　　* 　　之后谒见大名的过程当中，果然不出所料，除却田之国的大名之外，其他国家的大名都是一副“终于放下了心”的表情。 　　甚至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开始盛赞木叶忍者的高效率，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同时也是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解决了一起未竟的袭击事件。 　　——至于后续的洪水滔天，总归出事不会出在自己国家的领土境内，那么别人的死活和生灵涂炭与否实际上和他们关系不大。 　　与之相对的是，田之国的大名简直称得上面如土色。 　　木叶的忍者确实“高效率”地完成了任务，并且将判乱分子交在了他的手上。但对他而言，这些人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烫手山芋，无论是杀死、行刑还是遣返，都会带来后患无穷的负面效果。 　　对付三名束手就擒的叛忍很容易，但对付一群数目不定的武装团体，外加一个难以攻破的堡垒，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而田之国一开始和大蛇丸互相勾结，是木叶崩溃计划的间接罪魁祸首之一，即便是想要涎着脸让木叶方面继续增援，也很难开这个口。 　　豆大的汗珠几乎是立即就从额头上淌了出来。 　　“各位，呃，各位忍者大人……” 　　田之国的大名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那真是太好了，任务也顺利完成了呢。” 　　卡卡西的影分身笑眯眯地说道：“那么这三个人就交付给大名您去处理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帮忙杀掉或者赶出去都可以帮您完成。” 　　“…………” 　　大名的表情简直是如遭锤击。 　　鹿丸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套路精，但凡这个队伍里有一个鸣人那样的笨蛋，就不至于对这种境况无动于衷。 　　但…… 　　他转头看向清彦，做势做得够多了，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处理了。 　　看着场面上氛围不错，清彦干咳了一声：“那么，虽然不算是任务的职权范围内……”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注视着大名的眼睛：“但是作为售后服务也不是不能额外多做点什么，大名大人，能否让我们试试看接触北地矿山的那些流浪忍者呢？” 　　……？！ 　　这一次，不止田之国的大名，其它小国的领导人也都不禁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面前的黑发青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木叶火影直属战术暗杀部队，宇智波清彦，很荣幸能够帮忙解决田之国的这样一点小麻烦。” 　　* 　　具体的计划他并没有明说，只是很含蓄的表示，到时候或许需要大名的一部分支持——强调了不是金钱上的支持。 　　勉强喂下一颗不算效果很好的定心丸以后，宇智波清彦和卡卡西的影分身如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田之国的土产交流会现场巡查——兼闲逛。 　　那三个挑事的家伙被全须全尾的放了回去，顺带一句笑眯眯的威胁——这三天最好把皮绷紧一点，祭典活动期间倘若被你们闹出什么乱子，尽管平时我们打人要收钱，但也不会吝惜于免费揍你们一顿。 　　街市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潮熙熙攘攘，普通民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最初观看能乐的时候，一场隐患被消灭于无形。 　　这些瓜果、土产、茶叶的贸易已经形成了非常自洽的贸易范围，外来人想要加入这种成体系的商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之上下打点、摸清楚行情的功夫，对清彦来说很不划算。 　　“我记得你自己也有差遣属下在种菜……你现打算看些什么？” 　　斯凯亚问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影分身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效果，但不知为何一直坚持着没有消散。 　　不过现在的情况距离消散估计就差一拳了，只能算是发挥余热地完成一点记者的工作。 　　“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买点种子，说不定这种时候会有值得一看的改良品种。” 　　清彦回答道。 　　种植行业也是颇有门道的。 　　土壤、当地的气候、昼夜温差和浇水多寡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在田之国和茶之国能够长势喜人的植物，未必在火之国的境内也能一样的旺盛生长，清彦购买这里的种子也大多是本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用于贸易的打算。 　　理论上可以压榨天藏用木遁术暴力催生，但是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结果就是，明明逛遍了大半个集市，仍旧没能找到什么值得一买的东西。 　　象征性地采购了一些作为伴手礼的茶叶之后，面对这个人头攒动的市集，黑大的青年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清彦先生是吗？” 　　是刚刚结束变声的，女性的声音。 　　身后的小姑娘穿着素净的月白色和服，侧后方站着一位戴眼镜的少年，两个人年龄都不算大。再之后，则是翘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神色戒备地注视着清彦。 　　“是我，您是……” 　　少女的眉目清俊，但更重要的是熟悉——不久之前他才刚刚见到过。 　　那是鸟之国的大名，鹭大人的模样。 　　“我是鸟之国的现任大名，朱鹭，也是鹭大人的妹妹。” 　　少女垂下眼睛，像是努力鼓起了勇气，最终又抬起头直视着清彦：“我们鸟之国曾经深受过鸣人君的照顾……同为木叶的忍者，您能帮我寄送一些礼物吗？” 　　女孩子成为大名确实不是个常见的事情，而且年龄还这么小。清彦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这是怎么回事？” 　　趁着小姑娘差遣手下去拿礼物，清彦抓紧机会凑在卡卡西影分身的耳畔：“鸟之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嘛，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他们被卷入了一起流浪忍者所发动的政变。” 　　“斯凯亚”小声说道：“原本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应该是她的兄长，在兄长不幸殒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朱鹭都伪装成鹭大人的样子执掌着整个鸟之国。” 　　“鸣人主动请缨参加了这个任务，当然后来我也有帮了一点忙……现在鸟之国内部仍旧是朱鹭大人在管理，只不过大概还没有对外公开。” 　　等到年轻的大名带着礼物归来之后，清彦已经简短得知了鸟之国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这个国家是挤在五大国之间的小国之一，虽不至于像是雨之国一样成为忍界大战当中的主战场，但作为一个不具备忍者之类武装力量的国家，仍旧饱受着贫穷的折磨。 　　少女的表情显得不卑不亢，明明才是一字开头的年纪，就已经有了一个大名所应当具备的风范。 　　“很遗憾没有办法亲自去表达感谢，但至少请您帮我带去我们的谢礼和敬意。” 　　坎坷的经历往往会催人成熟，忍者村里不乏这样的例子。被兄长和友人所宠爱着的少女最终成为了青涩却可靠的新任大名，过早地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一个国家的重担。清彦心念一动，突然问道：“鸟之国这次带了什么特产来参与展览？” 　　结果这个问话让对方显得更加羞赧了。 　　“我们的国家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东西……” 　　朱鹭大人犹豫道：“我们这一次带了一些特殊泉水所培育出来的水果。” 　　“说是特殊，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能让植物无视季节，一年四季都能够结出果实罢了……但是因为泉水的出水量非常少，而我们的种子和种植技术也没有其它国家那么优秀，所以就算有了这样的泉水，也没有办法进行大范围的种植。” 　　和田之国茶之国这样的产量大国相比，这实在是太难以拿得出手了。 　　“唔，咱们去看看？” 　　清彦没有表态，轻轻拍了拍“斯凯亚”的肩膀——他甚至害怕自己如果下手稍微重一点，这个查克拉所剩无几的影分身就会随之而消散。 　　影分身举起相机，欣然同意：“对了，朱鹭大人你们要不要合影？我觉得很适合当下个月暗部情报杂志的扉页。” 　　清彦：？ 　　朱鹭：？？那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用上封面，但是他后来私存了合影。 　　合影+1 第32章 　　当然不能随便拿别国大名的照片来干这种事，就算鸟之国体量不大，这样也是会闹出国际问题的。 　　好在斯凯亚也就那么一说，最终大家还是普普通通地拍了合影——就在鸟之国的展示摊位之前。 　　和其他国家相比，鸟之国就连展示摊位都显得人庭冷落——或许这些物产确实品相不错，但如果不能够大批量产供应各国的话，少而精的产量其实并不适合这些贫穷的周边小国。 　　他们更需要的是尽可能顺遂地生存下去——靠粮食，广而辽阔的田地，能够在五大国之下谋求喘息的经济作物和一切在忍者的世界里足矣支撑自身的物资。 　　“所有的种类就都是这些了……” 　　朱鹭介绍道：“虽然我们也曾经想过将这些东西销售往五大国，但是考虑到运输成本和一系列各种各样的原因，无论是在价格上还是其它方面都很没有竞争力……让您见笑了。” 　　水果看上去很诱人——但也仅仅只是诱人。鸟之国培育的果实色泽鲜艳，芳香扑鼻，美好而精致得就像是这一片被河流与小湖泊所环抱的弹丸之地。 　　“它们往往都只是供应给大名府邸和祭祀使用，哪怕是有意出售外界，售价和商路两方面的阻力都很麻烦……” 　　清彦大略扫了一眼，鸟之国提供的都是些常见水果，不过…… 　　“我能尝尝看吗？会付款的。” 　　他指着那些堆砌着的葡萄开口。 　　“啊，当然可以，可是这种品种一般都是用在祭祀场合的……” 　　像是怕对方误解一样，年轻的大名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虽然香气很诱人，但……因为涩味很重的缘故，很少会有人喜欢这个。” 　　简而言之，闻起来好闻的品种未必吃着就好吃。以卡卡西的视角来看，这种葡萄颗粒小、颜色深黑，挤挤挨挨一簇接着一簇，生长着厚实的表皮……即便是作为泛用水果，和那些广泛种植并传播开来的品种相比，是有着明显差距的。 　　但身旁的黑发青年显然不这么想。 　　他捏起一串葡萄之中的一粒，认真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紧接着送进嘴里。 　　“……” 　　在众人的目光当中，他摸着下巴沉思半响，最后摇了摇头：“抱歉，单凭我实在是判断不出来。” 　　众人：“……” 　　和显得有些无语的朱鹭与随从们不同，卡卡西非常了解这家伙从不做无用功：“所以呢，你原本打算判断些什么？” 　　——如果人类不行的话，说不定他可以让本体过来召唤忍犬，但忍犬也只能提供嗅觉方面的帮助，毕竟狗吃葡萄会中毒。 　　他顺势也捏了一颗葡萄，味道确实很有意外性，说真的这种葡萄如果没有果皮的话味道应该会相当醇厚，但过多的葡萄籽、小体积外加厚皮大大拉低了整体评分。 　　“——其实是酿酒啦，但是单凭我自己没办法好好地做出评估，这种事情得靠更专业的人来才行。” 　　说着，清彦掏出了刀账，当着所有人的面徐徐展开。 　　“你是说，打算采买这些葡萄吗？” 　　朱鹭对于对方的这个决定显然很意外，但表情又有些跃跃欲试，充满希冀。鸟之国如今的境况她自然比谁都清楚，倘若有一星半点的可能性能够让这个国家的经济境况扭转过来，她都一定会不费余力地促成。 　　“嗯……总之还是先听听专业人士的说法吧。” 　　黑发的青年伸出手，从刀账的纸面上提出一阵短刀，再押上了一张符篆。 　　第一次看到大变活人的戏码，朱鹭和她的部下们显然都很惊讶，但大家都很恰当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当这是木叶忍者某种不能够宣诸于人的秘密忍术。 　　“不动行光，九十九发，嗝……骗你的啦！我有保持最良好的状态在等待您的召唤哦！” 　　一振紫色头发的短刀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能够成为被您信赖着的刀剑，在这个时代再度相逢，真是令人感到无上荣幸。” 　　“……短刀？” 　　卡卡西抬了抬眉毛：“看上去还没有到能够饮酒的年龄啊。” 　　“所以说刀剑和忍者一样，是不能够用常理来形容的……而且你自己不也一样。” 　　——虽然是被自己教唆未成年饮酒的，但当时卡卡西根本没有拒绝就是了。 　　短暂的个人介绍之后，清彦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其实是想让你帮忙品鉴一下这些葡萄……虽然更喜欢甘酒，但是你对这个也是有点研究的吧？” 　　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沉迷酗酒的家伙成为一振可靠的刀剑，也足够让他对于酒类有着更为理性和广博的爱好。听到这个要求之后，不动行光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毕竟是主君的要求…… 　　他很迅速的打量了一番众人，捏了一粒葡萄，先是模样很专业地在鼻子下方嗅了嗅，紧接着郑重其事地送进嘴里，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少年做出判断：“我认为……这是非常优秀的品种，我想应该能够达到主君您的要求。” 　　在这一方面，清彦格外信赖不动行光的判断结果，当即就转身看向了鸟之国的大名朱鹭：“那这就好说了，关于这种葡萄的长期采购合同……请问您这边有没有相应的人才可以提供一份报价和供货计划？” 　　“诶？？” 　　这个决定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雷厉风行了……包括朱鹭在内，所有人的心里都如此想到。 　　“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鸟之国建立长期而稳定的采购通道。” 　　清彦的表情颇为诚恳，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语和个人身份截然不同：“你们不用担心运送中途被劫道，等到一切敲定之后，我自己会派遣可靠的部下组织车马定期去鸟之国取货——只要定价相对合理，能够保持长期而稳定的供应，剩下的难题我这边都可以尽可能地想方设法克服。” 　　对方的承诺太过出人意料，显得简直就像是一个过于甘美的陷阱。朱鹭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忍者所带来的惨痛的战争、流寇横行门户紧闭的街巷、连一个b级任务的酬金都付不起的国家，和那些虽然承受着痛苦却仍旧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国民们。 　　她郑重其事地看向清彦，眼底攒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或许是个陷阱，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个玩笑。忍者很少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或许对方即将开出的价码会让鸟之国难以承受，又或许会附带什么霸王条款之类伴随着武力威慑的协议…… 　　但这也同样是鸟之国的一个机会。 　　对方和鸣人君一样，同样是木叶的忍者，那么大概率是值得信赖的。 　　“我明白了。” 　　朱鹭说道：“鸟之国方面一定会尽力配合——红明。” 　　被点了名字的小胡子男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么，清彦阁下，就由我来负责相关事宜——我们这边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商讨，不过我想，您的任务应该还没有完成？” 　　“这没关系。” 　　他态度随意地说道：“我有非常信赖的部下可以执行这件事。” 　　审神者这个职业可真是方便啊——卡卡西的影分身抱着相机站在一旁，注视着对方以同样的形式抽出了第二把刀剑：这次是一把打刀。 　　“长谷部，虽然有点来不及说明情况，但接下来就由你来配合红明敲定购置合同的相关细节。至于相关的物价和行业情况……” 　　他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和我过去在本丸告诉你们的境况差不多，如果还有疑惑的话，可以去咨询奈良鹿丸——那家伙意外的可靠。” 　　即便是初来乍到，压切长谷部仍旧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清彦的这个安排毫无反驳：“明白了，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 　　等到红明、长谷部和不动行光三人一起离开，集市僻静的一角，清彦身后靠着树长出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地滑坐了下去。 　　“——果然，被称之为灵力的这种东西，如果消耗过度的话会和查克拉一样给精神带来负荷的吧？” 　　“斯凯亚”伸出手一使力，把对方从地面上拽了起来：“明明多等一天就可以……这种事情不那么急切也没关系吧？朱鹭她又不会因为一天之差就提前返回鸟之国。”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清彦自己大半身的重量都搭在对方身上，作为一个影分身，这家伙坚持的时间实在是有够久的，以至于让清彦甚至感觉假如自己再重个两三斤的话，说不定就足够让这个分身自由消散了：“也差不多应该解散传讯回本体了吧？” 　　“……我先送你回去，下次这种情况起码应该留一振刀剑在身边。” 　　大概是因为影分身不用背负本体那么多的东西，又或者卡卡西这个人本质就很精分，卷发的“小记者”看上去一直都演技在线：“如果顺利的话，本体那边的任务应该也差不多了。” 　　集市上，包括今天新召唤的两位，如今有四镇刀剑在暗中做保护，加上奈良鹿丸从旁策应，应该很难再出现什么大问题了——在将那三个人放回去的时候，一通的敲山震虎总归没有白做。 　　躺在田之国大名府所提供的榻榻米上，清彦终于还是陷入了短暂而无梦的睡眠。 　　——就像是过去的无数次，暗部当中所训练的那样。 　　* 　　等到再次醒来之后，窗外已经太阳西斜。 　　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笔记，和周围的手稿一起堆叠得整整齐齐。影分身早就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查克拉耗尽的情况下，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 　　旁边的位置上，多了一名银白发的上忍——带着让人非常熟悉的表情在给身上缠绷带。 　　暗绿色制服背心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上面沾染着还算新鲜的血迹，不过对于忍者来说这种伤口算是家常便饭，卡卡西一声没吭地抬起眼皮：“睡得不错？” 　　“——还好。” 　　清彦坐了起来：“你的任务结束了？” 　　“姑且算是告一段落……大蛇丸看样子要短期放弃这个基地了，不过这家伙一贯狡兔三窟，在田之国里未必没有其他的据点。” 　　卡卡西伸手指了指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在出村子的时候这个包裹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而如今俨然已经承担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大体上挑拣着带回去一些资料，临走的时候跟留守在这里的旧部发生了遭遇战……我猜他应该是故意的，只不过单纯是为了为难一下之后来到这里的人罢了。” 　　那些人带着狂热的神色，誓死要和这座基地共存亡，而跳出这个思维怪圈的话就会很容易发现，在大蛇丸选择离开这座基地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谈不上什么存亡了。 　　——这句话当中真实的那部分只有“誓死”罢了。大蛇丸一向秉持广撒网的政策，将“忍者就是好用的工具”这种思路贯彻到了极致，只要新的工具人仍旧源源不断，那么这点程度的折旧损失就算不得什么。 　　“把任务的内容透露给我真的合适吗？” 　　清彦眨了眨眼睛：“——前，暗部分队长さん？” 　　“嘛，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卡卡西弯起眼睛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阿清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事，但总觉得你最好知悉一点比较好。” 　　说完，就好像刚刚的笑容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卡卡西非常迅速地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有时候就连我都会觉得，忍者真是单纯又复杂的生物呢。” 　　这话如果说给鸣人听的话肯定会满头雾水，毕竟卡卡西的表述含混又委婉，但清彦还是听懂了。 　　——简而言之，这是在套娃。 　　木叶在持续不断地监视着大蛇丸。 　　大蛇丸知道木叶在监视着他。 　　木叶知道大蛇丸知道木叶在监视着他……并且会派人周期性地取得一部分大蛇丸的研究资料。 　　大蛇丸知道木叶知道大蛇丸知道……并且一直保持着自己辗转于无数个基地之中，偶尔会留下一部分车尾灯一般的资料，偶尔会留下一批给人使绊子的部下。 　　说到底，最初大蛇丸叛逃也是因为过激的人体实验被发现，而刨根究底这些人体实验的样本来源，团藏麾下的木叶根部一直都功不可没——说得好听一点是利益同盟，难听一点的话，用蛇鼠一窝这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而迄今为止的这么多年里，木叶并没有过大举讨伐音忍的举措，反而对于大蛇丸在田之国默默发展自身势力持沉默的态度，这种沉默本身就是无声的证词。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武装团体，木叶确实需要这些第一手的研究数据，在某种意义上，大蛇丸所做出的研究成果甚至推进了不少医疗忍术的进步。 　　难以否认的是，这种手段过于残忍，代价太过高昂，而在木叶村的内部，是断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村外可以。 　　常言道，生命是无价的，但不同地区的生命却各有各的价码。 　　在忍界大战的时期，倘若出生在草之国，雨之国这样地处战争漩涡中央的的小国里，那么什么样的死法都不稀奇。一乐拉面的大叔卖了一辈子的拉面，甘栗甘的栗羊羹几乎可以说照顾了三代人，但在这个世界更多的地方，想要平平安安的开一家店铺，几乎可以说是奢望。 　　更加残酷一些的说法是，木叶村内部已经无法提供如此大量的廉价生命来作为人体实验的耗材，因此大蛇丸或主动或被动地离开了——甚至还得到了团藏的默许。 　　当然这份默许或许算得上是时代的眼泪，竞选火影失败的团藏亟待谋求更大的利益，与大蛇丸的目标一拍即合，但不管怎么说…… 　　“阿清，你会觉得失望吗？” 　　卡卡西突然开口，这是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暗藏的阴影的村子，对于这个看起来宛若不可救药的世界。 　　即便团藏甚至试图暗杀过三代，这个村子仍旧还依赖着如此的必要之恶，甚至还不断攫取着大蛇丸所研究得到的知识——哪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知识的来路究竟如何。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卡卡西突然有点懊悔——大概是影分身所传递而来的信息量太过纷繁复杂，甚至有些影响到他自己的决策。 　　这就是用分身来进行情报收集的不利之处……卡卡西有些头痛地想道，每个分身所经历记忆、情绪、精神负荷以及一系列的影响，都会在分身解除之后瞬间加注在本体之上，若非鸣人这种平日里什么都不想的单细胞生物，很难不在忍术解除之后受到分身的干扰。 　　就好像在这两天当中，是他自己本人亲自聆听了能乐、参与追捕了意图扰乱祭典的流浪忍者、撰稿并记录了这一次田之国的活动，以及注视着面前的这家伙促成了一起新交易。 　　分身和本体的性格往往有着微妙的不同，有人曾经判断说这是因为影分身不承担本体一样的责任和精神压力导致的，当然这种暗部之中流传的小道消息并没有什么理论依据，但…… 　　不管怎么说，那些传递而来的情绪仍旧历历在目，甚至足够让他对这个“将来的梦想”产生新的兴趣，和一些不必要的期待。 　　“没什么可失望的，可别忘了我也是暗部出身啊。” 　　清彦了然地笑了笑，随后竖起一根食指。 　　“——先定一个小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小酒鬼极化之后就不酗酒了，合理饮酒。 　　大蛇丸一直苟到了博人传没被制裁就是因为木叶一直需要他研究出来的东西（官设） 　　大蛇丸叛逃有团藏推手也是官设 第33章 　　关于“小目标”到底应该先赚多少钱，清彦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报出具体的数额来。 　　卡卡西当然也没有追问的打算，只是姑且理解了对方“不论打算做些什么，首先要有足够的启动资金”这个想法。 　　——只不过在他看来靠卖东西赚钱，尤其是宇智波一族驻地里的那些蔬菜，说不定还不如杀几个叛忍，拿悬赏来得快一些。 　　猿飞阿斯玛的人头在地下换金所值三千五百万两，哪怕木叶忍者的价码向来额外高昂跟“市场价格”有一定断层，也足够说明这个行当来钱到底有多快。 　　不过忍者“不务正业”也并非清彦的孤例，自来也大人的《亲热天堂》俨然是畅销书，乃至于爪之国的大名都在追更，稿酬盆满钵满。 　　刀剑们就候在门外，等到听到响动，就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大将！” 　　“——主君大人！” 　　一连串的打招呼声。 　　葡萄的定期供应已经被敲定得八九不离十，长谷部表情格外懊恼：“要是早知道主君大人您会因为召唤刀剑而累成这样……”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 　　清彦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从长谷部的手里接过合同书翻开细细地查看。这个世界目前没什么专利保护的体系，全部各凭本事野蛮生长，葡萄酒酿酒技术被公诸于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哪怕是有着木叶作为官方暴力机构背书也一样，因此他一开始也没打算让这种东西作为自己的独门辛秘。 　　“——三年之后就将部分产业移交给朱鹭大人由鸟之国来经营？” 　　卡卡西也伸着脖子看协议，整个人从清彦的背后凑过来：“这样的话岂不是白白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在葡萄产地立即制作更容易产出高品质的葡萄酒。” 　　清彦慢条斯理地解释：“本身也只是打算用这个行当赚第一桶金，之后如果有趣的话就继续保留一些，我没打算直接用武力威慑垄断整个行当。” 　　鸟之国方面甚至是有些诚惶诚恐地答应了这个议案，最初的销路和技术都是清彦在支持，三年之后他们将接手一个完全成熟的产业，只需要支付一定抽成比例的佣金（就像忍者委托任务的时候忍村抽成一样）就能够一定程度上盘活经济，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简直像是天降大礼。 　　卡卡西摸了摸鼻梁，不置可否。 　　这显而易见是一定程度的让利，而实际上，以叶隐村的实力，甚至不需要什么武力威慑和施压，鸟之国就会心怀感激地卖葡萄了——之后的一系列酿酒产业扶植完全是这家伙额外的决定。 　　他在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推测。 　　“阿清，你是想……” 　　“就像甘酒和清酒有各种各样的细分种类一样，葡萄酒也是一样的——白葡萄和红葡萄，不同的酿造方式和时间，葡萄产地的地理环境，各种各样的影响因素会缔造出各种各样不同风格的葡萄酒。” 　　清彦轻轻说道：“在别的世界里，这是一个相当成熟的产业，并非是某个家族在执掌着这件事，而是由多个企业在同一个行业里相互竞争，精进技术……不动行光他也只是粗略地学习了一些相关的知识罢了，和那一整个关于葡萄酒的相关文化体系相比，只能说是一叶之舟的程度。” 　　需要一个成体系的领域专门去钻研这件事，就像是工匠之里的匠人们锻造忍具，就像是拉面店的大叔用了一辈子来制作一乐拉面一样…… 　　“在我经历过的某个世界里有这样一句描述，它们称一个领域的开拓者叫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的是比别人多一些的勇气和胆大心细之类的素质，但“如何把螃蟹做得好吃让更多的人都很爱吃”，以及“如何让螃蟹更合理地融入大家的餐桌”，需要的远不止这些。 　　“那需要一代人、几代人的殚精竭虑，绝非我一个人和刀剑们能够抵达的程度。三代曾经说过希望咱们每个人都能够活到能够自由饮酒的年龄，那个时候我偶尔就会想……等真的到了这个时刻，大家该喝点什么去庆祝一下。” 　　后来每个人的境遇都千变万化，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和月光疾风喝杯酒来叙旧。 　　“虽然不是什么贪杯的家伙……但我还是希望，起码在我自己今后的人生里，能自由自在地享用被精心缔造出来的美酒。” 　　——这家伙果然不像是个忍者，卡卡西想。 　　逆着夕辉，黑发的青年笑得理所当然，就仿佛世界原本就该如此……卡卡西突然有点走神，觉得过去这家伙坚持带便当去暗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一开始每个人都觉得怪怪的，到后来大家居然都习惯了这是“宇智波清彦”人设的一部分。 　　窗外，是田之国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仍旧还沉浸在节日气氛的余韵当中，这样的氛围应该还会再持续几天。 　　过去，战争时代里，曾经有坊间传言，说写轮眼能够看到未来。 　　真的拥有写轮眼的卡卡西对此一贯不屑一顾，但唯独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对方的描述中，窥见了一个百花齐放的新时代的吉光片羽。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最初带来的一把刀剑变成了四把，人数一下子就显得浩浩荡荡了起来。 　　田之国大名顺带看过了“大变活刀”，感叹惊为天人的同时，对木叶忍者的深不可测又有了新的理解。 　　卡卡西并没有再披马甲，但他同样也没掉马——银白发的上忍坦坦荡荡地告知鹿丸，暗部情报收集科的斯凯亚急着回村已经提前回去了，他正好在附近收集大蛇丸相关的情报，任务中受了点轻伤过来找补给，机缘巧合辨认出了暗部特有的传讯信号。 　　……？ 　　鹿丸转头看向清彦，后者接触到他的视线，一点头：“就是这样。” 　　“……” 　　行吧，鹿丸想，他也不是很愿意去细究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尽快给这个任务收尾，大家一起回木叶吧——我记得清彦先生你之后还想去田之国北部的矿山？时间上没问题吗？” 　　“没问题，明天我就会前往矿山，争取在你这边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赶回来。” 　　清彦理所当然地说道。 　　“呃，可是那里应该是流浪忍者的老巢？” 　　鹿丸觉得最为基础的队友关怀还是得有的：“你一个人……好吧，你和你的部下们没问题吗？” 　　印象里这些刀剑们应该都是没有查克拉也不会忍术的才对，对上忍者的话果然还是…… 　　“——嘛，如果再增加一个经验丰富的上忍就没关系了。” 　　卡卡西突然抬起一只手：“如果我也一并前往的话，安全问题就能够保证了吧？” 　　……怎么谁都想要横插一脚啊。 　　鹿丸第一反应就想要抱怨，但以他自己的性格又断然不会轻易去指责职级比他更高的卡卡西，因此年仅十二岁就显得有些老气横秋的少年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一天，要尽快的追上来喔。” 　　“当然，那么大名这一方面就拜托你来代为解释了。” 　　清彦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卡卡西的这个抉择做过多置喙——这家伙的倔劲儿又不是一天两天，阻止也没用的事情，不如顺势而为。 　　“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吗？” 　　——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而神秘的血继限界的话，干掉个把普通忍者的实力还是有的。” 　　卡卡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忍具包：“在你醒来之前我吃了兵粮丸，查克拉量恢复的情况还算不错。” 　　“……” 　　清彦突然奇怪地问道：“你哪里来的兵粮丸？” 　　卡卡西的行李在宿营的那个晚上他应该看过才是，除却泛用的忍具之外，都是些相机、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将斯凯亚这个马甲的身份刻画得入木三分，药物储备上带了简单的医用绷带和几味增血剂，应该确实没带兵粮丸才对。 　　“……我从你的包裹里找的，就在你之前睡着的时候。” 　　卡卡西难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是影分身传回来的信息啦，你带了兵粮丸……不得不说小樱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 　　清彦：“…………” 　　那个被鸣人评价为毒药的兵粮丸吗？ 　　那你现在看上去没有一脸菜色还真是有不错的好胃口。 　　好在抛开兵粮丸的味道不谈，恢复查克拉的效果还是在的。囫囵包扎好了自己，卡卡西往身上套忍者的作训背心，边套边问：“说起来，你打算怎样去处理那群流浪忍者？既然能够从忍村叛逃的话，最好别太相信这群家伙的人品比较好喔——虽然只比你年长一岁，但这绝对是前辈的职业经验。” 　　“大体上能想到。” 　　他们小队以前杀过的敌人数目足够凑出一套麻将了，清彦了然地点点头：“虽然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武力威慑，但是如果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们好好听进去话的话，我也不介意这么做。” 　　在某个相对和平的世界里，他认识的阴阳师朋友就很会来这一手——先吃一顿正义的铁拳，某些妖怪才能老实下来好好听人类说话。 　　“——我只是觉得，既然田之国的大名本人都快放弃那片地方了，好好的矿山放在那里，也太浪费了。” 　　* 　　矿山的环境，可以说一片狼藉。 　　在驱离了矿工和原本的主人之后，这里俨然是一片流浪忍者的乐土——也就是说，没有规则，没多少秩序，强者为尊，以及……没什么人打扫卫生。 　　空气中弥漫着不那么友善的气息（各种意义上），让清彦格外怀念雨之国忍者制服上标配的防毒面具。 　　不过即便是龙潭虎穴，也有一闯的必要。 　　因为曾经放回去过三名忍者的缘故，这群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早有准备，但架不住刀剑们根本无惧幻术，大部分的前期准备都落了空。 　　更别说友方战力里还有任务结束正“闲得无事可做”的卡卡西。 　　三下五除二地用刀背砍翻了守卫，清彦皱了皱鼻子，平日里生活在被打理干净的本丸当中的家伙显然不习惯这个充斥着过量“雄性荷尔蒙”的氛围：“……咱们速战速决？” 　　他扫视着面前一下子变得如临大敌的众人：“呃，用词有点错误，总之……你们有话快说？” 　　——这听上去更不对了。 　　仿佛是在温温和和地催促别人交代遗言。 　　带头的那个果然出离愤怒：“你是来羞辱我们的吗？？田之国的大名居然肯雇佣木叶的忍者来对付我们……这里可是矿山，矿洞里贴了数百张起爆符，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态度显得可以说相当不挠不屈了。 　　“他没给钱。” 　　清彦迅速撇清：“也没委托我们，我只是得知田之国附近有一座没主人的矿山，年产量颇丰还有大量伴生矿，而且田之国失去了对它的掌控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 　　流浪忍者们脸色不善：“没主人的矿山？” 　　可惜四把刀剑围在清彦的身边，外加卡卡西在一旁虎视眈眈，实在是没什么突击的机会。 　　“——虽然现在有，但半小时之后也是可以没有的嘛。” 　　卡卡西难得显得十分挑衅，甚至抬起了自己右眼的护额，深红色的写轮眼在这个场面中显得……颇有威慑力。 　　“……写轮眼！” 　　不少人认了出来：“单只的写轮眼！是木叶的卡卡西！” 　　“该死的，为什么木叶会舍得派遣一个精英上忍来这里……” 　　他们迅速而谨慎地交换着眼神，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又重新安静下来。 　　卡卡西趁机给了清彦一个颇有些自得的表情。 　　有的人单靠名声就可以吓倒无数人。 　　在历经了忍界大战之后，活下来的家伙们各有各的不凡，而卡卡西很显然是那些“幸运的家伙”中格外强大的那一个。 　　单只眼睛的写轮眼和旗木一族的银白发足够惊骇到大多数非木叶的忍者，在业内声名显赫，拿出来吓人效果一流。 　　“阿清？” 　　卡卡西满意地扫视四周，确保了即便有人的手在摸苦无，这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冲上来都会被他撂翻。他略微往旁边撤了两步，让出中央的位置留给清彦，作势要让对方“狐假虎威”。 　　后者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带了点惊愕和莫名其妙——这些情绪一闪而过，但仍旧被精准地捕获。 　　……如果有谁去告知过去的自己卡卡西未来会是这幅样子……别说是自己，大概就连天藏都不会信吧。 　　不过给了机会还是要抓住的。 　　“木叶战术暗杀部队，前卡卡西班成员，宇智波清彦，幸会。” 　　——一句谎话都没说，但谁会知道当时的卡卡西班整体氛围都趋于暗杀而非强袭呢。 　　……而谁又知道挂着宇智波一族名号的人里真有人二十六岁不用写轮眼呢。 　　卡卡西努力掩饰住面罩之下的笑意，看着周围的忍者们一片雪上加霜般的面如土色。先砸大棒再给胡萝卜的手段无论是对付大名还是这群家伙显然都很有效。 　　“你胡说！木叶的宇智波一族不是早就已经……” 　　为首的那位刚刚说完，又突然噤声。 　　说不定是真的呢？比如有人在村外执行任务，又或者，暗部这种地方，进去之后几年不着家也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恐慌，他甚至觉得心脏在胸腔当中鼓动的声音如此响亮，以至于刺耳。 　　卡卡西简直要在心里笑得打跌，但是明面上仍旧一派冷清地握着苦无保持警戒，和刀剑们站在一起做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谁又会知道暗部成员也会每天给自己带便当，家里店铺工作忙的时候在仙贝店里看店帮忙收银呢。 　　“——并不是为了任务而来，某种意义上，我希望达成合作。” 　　清彦的声音显得不疾不徐，有种穿越过无数世界所特有的沉稳自信。 　　“如果你们的目的只是想要在田之国安稳地生活下去的话……我希望能够恢复这个矿山的正常经营。” 　　“如果你们能够不再骚扰周边村落、造成武力威慑和一系列问题的话，田之国的大名将不再追究这座矿山的归属问题，以及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这是我们来到这里所准备的第一份诚意。” 　　黑发的青年注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看得他们面面相觑。 　　“至于第二份……我想要对这座矿山享有一定的投资额，将这里经营起来。” 　　他用苦无划破手指尖，一蓬鲜血之后，通灵出一个巨大的卷轴来。 　　——紧接着又从卷轴当中，哗啦啦地二次通灵出好几袋的……金币。 　　金灿灿的光亮，在火把的反射之下，仿佛将整个矿洞的空间都照亮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直，大概是没能想到面前的年轻人——据说是木叶的宇智波一族，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就连卡卡西都有点震惊，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些金币的制式和现存的形式都不太一样，上面也刻着他看不太懂的文字。 　　应该是某一份来自于异世界的私藏吧。 　　“有个名字叫吉尔伽美什的外国人曾经教导过我一些关于敛收财富的窍门……不过这都不重要啦，这是我的第二份诚意，希望能够接管这座矿山。” 　　他诚恳地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的就是安全而平静的生活，不用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担心不明势力的倾轧，合理地运用自身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休养生息——就收起那些钱吧。这将是这座矿山重新活过来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首领吞了口唾沫，显然十分心动，但理性让他并没有当场接过这份甜蜜的诱饵。 　　“……可能你确实比较有钱。” 　　他说道：“但是如果经营矿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我们早就这么做了——这附近还流浪着大量的音忍，大蛇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金属消耗量最大的工匠之里有其特定的供货方，根本不会收取外来不明势力的铁矿……” 　　——他们这些忍者根本不晓得怎么卖东西啊？！就算是接受过忍者训练，他也是清楚倘若当一个商人如果一有不慎就会赔得倾家荡产的。 　　但对方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了然地回答。 　　“——关于这件事，我有一项新的提议，不过在这项提议生效之前，你们可以先看一看另一份合同，这是和鸟之国的大名朱鹭、官员红明大人一并签署的供货协议。” 　　清彦笑眯眯地说道。 第34章 　　“这，这……” 　　如果不是对方把协议直接拿到面前，他甚至觉得现在是在做梦。 　　但卡卡西的写轮眼是真实的——甚至用幻术放倒了一个仍旧心生不满想要偷袭的忍者。 　　“定期派遣部下前来进行经营指导，主动疏通和各个国家与地区之间的供货渠道，如有必要，在矿山遭到袭击的情况下，提供一定的武力援助——？？” 　　武力援助？？ 　　看到这里他终于震惊地抬头：“如果是你你，想赚钱不用这么费劲的吧？” 　　“……虽然杀人的效率确实更高。” 　　……但是杀人不创造生产力啊！！靠刀口舔血过日子是不会有未来的！ 　　如果蛋糕不做大，光靠砍死竞争对手来试图私吞更多利益，最终只会变成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 　　——就像这个世界的现状一样。 　　清彦点头承认：“但我还是喜欢没风险的投资方式。” 　　“你真是个怪人。” 　　良久，对方只能如此感叹：“不像个忍者。” 　　他原本还打算继续去问木叶方面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但既然旗木卡卡西本人都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已经没多少需要问的了。 　　清彦提供的优厚条件让不少人都显得跃跃欲试：“那，武力援助，是不是说……” 　　话题刚挑起来就有人用眼睛打量卡卡西——如果武力援助是他们猜测的是这样，说不定下一步就是火之国打算扩张自己的板图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只是碰巧今天过来帮忙罢了。” 　　卡卡西摸着头发拒绝：“那家伙自己手下有近百号的家臣，他的事情基本上来说都是自己去解决的。” 　　“……！！” 　　爆炸性的消息几乎一个接一个。 　　他看了看除却卡卡西之外的那几个人，确实身上没有戴着木叶村的护额，反倒是身上服饰细节上戴着宇智波一族的家纹。 　　“我叫，远山幸之助。” 　　为首的那个终于低下了头：“清彦大人……如果您能够遵守承诺的话，我们愿意合作。” 　　这个世界上，没有身处混乱之中的人不奢望和平和秩序。除了一小部分激进分子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渴求着平凡而安定的生活的。 　　和过去的一部分世界需要担心对方反水不同，这里用拳头讲话的逻辑贯彻得相当彻底——如果有意直接夺取整个矿山的话，现在为止他们中的大多数应该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没这么做，反倒是认认真真地拿出了一纸协议，本身就已经算是最重要的“诚意”的一部分。 　　“相关的安排在我们回了木叶之后很快就会重新派人过来，届时对方会提供矿山的经营意见。基本的土遁术我猜你们大多数都会一点，比起普通人来说，作为忍者的本领将会是很大的优势……” 　　清彦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我派过来的人年龄有多大，还请你们按照对待我一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些部下。” 　　像是做了个示范一样，清彦一抬手：“小夜。” 　　紧接着，蓝发的少年化作一束白光，重新以短刀的形态被握在了清彦的手心，黑发的年轻人反手一甩，短刀擦着一个流浪忍者的耳鬓，咄地一声钉入矿山的支撑木材中。 　　下一秒，短刀又重新变成人身，神色郁郁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不是变身术。 　　所有人都如是想道。 　　不仅不是变身术，甚至对方都还没有结印。一想到这群家伙突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视幻术为无物，再联系到面前这些人一连串的做法，不仅让人觉得透骨生寒起来。 　　——经历过忍界大战的这个年龄段里，但凡和战争的关系稍微紧密那么一点点，几乎都听说过宇智波一族的名号。 　　“那么，最迟下周，我的臣下们会重新来到这里。” 　　年轻人挥了挥手，带着一众高矮不同的部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袋金币在众人的中央熠熠生辉。 　　良久，矿山里终于有人谨慎地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拿着这些钱直接逃走……” 　　“说什么蠢话！那家伙说自己是暗部的成员，想上木叶的追杀手册吗！” 　　又有人很迅速地反驳。 　　“可是为什么暗部的成员会想要来接管一座矿山……” 　　* 　　出村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显得浩浩荡荡，纲手虽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再怎么说也没想到，跟在清彦身后的是一辆运送葡萄的马车，以及鸟之国的少年千岛。 　　……怎么把别的国家的人都带回来了？！纲手想。 　　“嗯咳！” 　　火影大人清了清喉咙，努力摆出威严的模样：“鹿丸，清彦，首先要恭喜你们成功的完成了这次任务……现在有没有人能够给我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实际上，这是我在田之国买的商品……” 　　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因此清彦只是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事情的粗略情况，并没有对之后的经营规划进行详尽的描述。 　　当然，事务繁忙的火影大人也未必有耐心听。 　　“总而言之，这是你在异世界里学习到的一种酿酒技法。” 　　素来好酒的火影大人甚至对此提起了几分兴趣，抬着眉毛问话：“看来你这七年过得确实有些收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你会有一系列的大动作吧？这可真是让人有点期待了。” 　　“不会让您失望的。” 　　黑发的青年倒退一步，神色郑重地行礼。 　　* 　　回到本丸之后，“出了趟远门”的清彦得到了一众留守刀剑们的热烈欢迎。 　　“我只离开了不到一周……你们真的没有必要这么……” 　　房间再次被翻新了。 　　考虑到成本管理，刀剑们并没有在大刀阔斧地购置新的家具，但在细节上处处都看得出动了心思。 　　房间的障子上贴了全新的和纸，上面被江雪左文字描摹了新的图案——工整素净得仿佛是职业匠人一般。窗户的窗框翻了新，上面刻着繁复的雕文，显然也是刀剑们通力合作而成的。 　　更别说房间里的挂饰，庭院中的植被、摇曳在玄关处的风铃……每一处都看得出用心。 　　“阿清！主公大人！我一直——都在等您回来！” 　　今剑猛的一个虎跳挂在了清彦的身上使劲儿撒娇，他的身边围绕着几振抱怨“今剑也太狡猾了”的短刀，茶桌上放着烛台切新制作好的点心，一切都显得非常温馨而寻常…… 　　“嗯——真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卡卡西称赞道。 　　“——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出现在主公大人的本丸里啊！” 　　今剑顿时惊呼道。 　　“因为我对于接下来的酿酒过程也很好奇嘛……而且阿清应该不介意透露这点商业机密才对？” 　　卡卡西从忍具包里掏出《亲热天堂》，不知道已经连载到了第多少期：“——别在意这种细节嘛。” 　　“……” 　　今剑立刻就伸手去收拢桌子上的零食：“这是给主公大人准备的！” 　　“是，好的好的——” 　　卡卡西顺从地让对方把点心划拉走了一大半：“你们还真是……” 　　一群衷心的、强大的部下，和一个见多识广的、探寻过无数世界的领袖。 　　……或许真的会有什么新的东西，从这个人的手中诞生。 　　* 　　葡萄酒的制作流程不算复杂——但需要把控的细节格外多。 　　“首先，挤压葡萄让它们充分出汁。” 　　不动行光俨然一副讲师的模样站在一旁，过来凑热闹顺带帮忙的鸣人立刻就摩拳擦掌地撮出了一个螺旋丸：“充分出汁是吧？这个让我来——” 　　……忍者的效率果然高得不可思议。 　　很快，洗净晾干的葡萄就变成了大片的葡萄汁。 　　“那么，下一步？” 　　鸣人的眼睛看向不动行光：“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添加酵母，具体的比例和分量各有各的不同，我选择的也是一种相对保守的策略，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鸣人眨巴着眼睛。 　　“——没了，暂时没什么需要做的，这些葡萄需要在保持出汁的状态下静置两到三周的时间。” 　　结果原本最需要费劲的破皮过程被一个螺旋丸完美解决，原本以为会有一下午忙碌过程的鸣人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我可是听说能做出超——厉害的东西才来的。” 　　他抱着手臂：“结果一瞬间就完成了嘛，不愧是我。”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委托天藏做几个木桶，和静静等待发酵结束罢了。忍者够解决大多数的事情，但不包含时间，而酿造葡萄酒作为重要的过程就是时间。 　　“——今天来这里是要和你们说另一件事。” 　　鸣人在享用了点心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再过一段时间我大概就要出村去修行了。” 　　卡卡西对此没有意外，想来是自来也大人已经跟他通过了气。清彦则是扬了扬眉毛：“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村子重要的人柱力，好吧，虽然和云隐的人柱力比起来作为普通忍者的身份更重要，但是能说服顾问团让他们长期外出，本身就有着特殊的意味。 　　“唔……两年后，或者三年后？” 　　鸣人抓了抓头发，“反正好色仙人是这么说的啦，说要抵御一个超——危险的组织。” 　　说完，他警觉地刹住了闸：“清彦大哥也是知道的吧？” 　　“……你是说什么？” 　　他回村子的这些天里确实看了不少情报，暗部的公共情报柜几乎被他彻头彻尾的翻了一遍，但或许自来也大人手中还有什么尚未公开的最新情报。 　　“是你回到村子之前的事情啦。” 　　鸣人伸着两只手垫在脑后，毫无芥蒂地大声说道：“就是，卡卡西老师被那个宇智波鼬一招秒杀，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直到纲手婆婆回来的事情。” 　　清彦：“…………” 　　卡卡西：“…………” 　　沉默中透着一丝尴尬。 　　鼬还是卡卡西曾经的队友，更早以前甚至是部下。 　　“……你都没告诉我这个事儿。” 　　清彦干咳了一声：“我不是说你被鼬揍过，我是说……鼬他曾经来到过木叶这件事。” 　　卡卡西：“……”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就是想说我被鼬给揍了。 　　而且被鼬揍了又不丢人！那可是月读好吗，换谁都抵抗不了的顶级幻术吧！！ 　　大蛇丸也被鼬给打过！还打出了PTSD！ 　　鸣人敏锐的动物直觉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又补充道：“好色仙人其实是说，这个超级危险的组织大概会在两年之后展开行动，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晓，以尾兽为目的的跨国武装集团，成员大多数是由超S级别的叛忍组成，宇智波鼬就是其中一员。 　　清彦对此并没有多少实感，毕竟这种武装小团体各个世界里都有不同类型的，他们大多各有各的诉求，手段也千奇百怪。 　　“——为什么是三年后？” 　　他问，这个时间点就显得相当不吉利，和他刚签好的合同年限差不多。 　　但很遗憾，鸣人对此的了解也不甚多。 　　“这个就要去问好色仙人有没有收集到相关的情报了……” 　　鸣人说道：“总之知道这是个需要被打倒的敌人不就行了吗？” 　　“嘛，鸣人君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毕竟是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十二岁少年，况且本身就天性钝感，清彦也没指望对方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过多的考虑：“我只是在想，任何组织的建立都应该是有它的基本诉求的，你就当做是我的好奇心吧。” 　　鸣人倒是有心想理解这句话，但“基本诉求”这个词儿在他的脑袋里就已经算是个生单词了，于是他很迅速地放弃了这个难度过高的话题：“总之，今天是来和大家好好道别的！我之后一定会变得更加更加厉害，然后成为火影！” 　　“嗯，加油啊六代目。” 　　清彦倒是没对这个愿望报以什么态度，在他眼里“想当火影”就跟别的世界的孩子说“我长大以后要当科学家”一样，只要朝着这个梦想努力就是值得鼓励的事情。 　　于是等到鸣人带着一兜子烛台切准备的点心离开了本丸之后，卡卡西才悠悠然地开口：“不只是出于好奇心吧？” 　　“——我又不是只有十二岁，而且你十二岁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想吧？” 　　清彦耸肩道：“只是觉得给鸣人解释起来太麻烦而已，如果面前的是鹿丸，说不定我就会再说两句了。” 　　……奈良家的鹿场，鹿丸一边在天花板上晾晒药材，一边猛地打了个喷嚏。 　　从他的位置向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村外的一支商队正带着空载的马车，徐徐朝着村子的方向走来。 　　* 　　“如果自来也大人的情报准确无误的话，那么将行动的时间定在三年之后不代表他们在这年之间就会什么都不做。” 　　本丸的屋顶上，并排坐着头发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如果和鹿丸君可以好好聊这个话题的话，那么旗木卡卡西可以吗？” 　　面对这样的一句话，真的是很难拒绝的。 　　“……你这些年真的变了不少。” 　　清彦也只能无奈地如此感叹道：“无论是怎样的大规模行动都会需要经费，如果想要从情报收集查起的话，关注那些灰色地带的地下钱庄会是一条非常好的路线，既然时间要求只有两年，晓这个组织里有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经营的角色，他们的做法应该也就是升级版本的‘暗部外快’罢了。” 　　也就是通常来说的，杀人越货。 　　考虑到忍者的价码不菲，再加上忍者世界本质混乱邪恶的价值取向，这确实是一条可以迅速敛财的途径。 　　“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越是混乱、需要这种‘杀人越货’的场所，他们的活动就会越频繁，情报收集人员尽可以从这个角度考虑，去五大国之中的那些夹缝小国看看。” 　　清彦上下抛接着一柄苦无，侃侃而谈。 　　“做一个简单的排除法。” 　　清彦说道：“排除五大国之后，田之国是大蛇丸的大本营，从晓组织里脱离出来的大蛇丸肯定会尽可能远离它们；鸟之国一穷二白，如你我所见，根本开不出能够雇佣忍者的价码，而且朱鹭大人倾向于雇佣木叶为代表五大国的忍者；茶之国和菜之国同样是以经济作物为支柱产业的国家，这些小国互相报团取暖，对忍者的需求都不太大。” 　　“——那么剩下的，将目光投向那些‘有能力豢养忍者，却不足以成气候的小忍村’好了。至于具体的情报量分布和小忍村的异动，从中忍考试的参选者名单上开始查起，卡卡西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才对？” 　　“…………” 　　良久，卡卡西终于叹了口气。 　　“阿清，你和我说这些，是因为想要我来查这份情报吗？还是说希望借我之口告诉纲手大人呢？” 　　“——明明是你自己亲自要来和我讨论这个话题的。” 　　对方微微弯起嘴角：“基本上来说，我只是有点意外对方居然做出了和我类似的做法罢了——无论想要对这个世界做点什么都得先攒够钱，这种基本的思路看上去完全一致呢。” 　　“让人有些稍微燃起斗志了。” 　　清彦伸了个懒腰，从屋顶上站起来。屋顶的风吹过头发，黑色的刘海微微动摇。 　　本丸的庭院里，响起集合的铃声。今剑双手扩成喇叭的模样，冲着屋顶大声喊道：“主公大人！主公大人！远征部队从砂忍村回来了喔！” 　　“去看看吧，未来的模样。” 　　清彦一纵身，从房顶上轻轻跳了下去：“这一切不会太久的。” 　　卡卡西显得不置可否，但仍旧跟着对方的动作，一并跳下了屋顶。 第35章 　　“远征部队回来了！” 　　这句话在过去的七年间里曾经无数次地听说，清彦很是熟练的站在庭院中央，等待着远征部队的归还。 　　“主君阁下，久疏问候，很抱歉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 　　为首的三日月宗近态度恭谨地冲着清彦行了一礼，紧接着抬起头来，带着三轮月痕的漂亮眼睛注视着站在清彦身后的卡卡西：“所以主君阁下，我可否询问一下，为什么这个家伙现在还出现在我们的本丸里？” 　　“……” 　　这句话实在是太夹枪带棒，以至于本丸里那些已经和卡卡西混得有些熟了的刀剑都愣了一番。 　　“啊哈哈，我这么不招人喜欢的吗？” 　　卡卡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了笑：“我还以为最近这段时间和大家相处得不错呢。” 　　“是呀三日月！” 　　今剑蹦蹦跳跳地说道：“卡卡西先生最近耕掉了好大一片天地！土遁术真是太高效率了！” 　　“对哦，而且钓鱼的技术也特别不错——不是炸鱼，是用鱼竿的那种。” 　　“哎呀，是这样啊！” 　　三日月一下子就变了表情，显得一派春风拂面：“那可真是……刚刚只是个意外，我开玩笑的，还请您千万不要介意，卡卡西阁下。” 　　“……怎么会呢。” 　　最终，卡卡西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他大概能够明白三日月宗近这振刀的针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清彦对于他自己本人表示了欢迎的话，那么这个本丸里，需要另一个态度冷淡的家伙来保持平衡。 　　他们是以清彦为核心的小团体，而作为木叶村的代表忍者之一，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监视和观察了。无论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意图，作为这座本丸里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被特殊对待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种“特殊”，包括对待客人的热忱和认真，包括对于外来者的排斥和抵触，以及各种各样复杂的态度。 　　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这些刀剑们的态度毫无疑问会站在清彦的那一边，而自己，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只能将木叶村放在第一位。 　　鸣人或许无法辨得清楚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毕竟大多数时候，木叶村的忍者和木叶村属于利益相关的团体，但一旦在这种利益产生冲突的情况下，立场的不同就会显得格外突兀。 　　——就像是过去的宇智波一族，卡卡西突然想道。 　　他们是深居于木叶边陲的、自给自足的族裔，就像是远离村子的箱庭，和整个村子渐行渐远。甚至大多数人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印象都只剩下了火遁术、出神入化的手里剑术和写轮眼之类的作战特点，但是一旦涉及到民生、家常和各种各样贴近生活的部分，“宇智波一族”的印象就成了一片尴尬的留白。 　　二代大人建立了忍者学校，但是无论是鼬还是佐助，或者卡卡西自己一晃而过短暂的学生时代里，冠以“宇智波”这个姓氏的家伙都是众星拱月的焦点。 　　——这也促成了村子和宇智波一族之间的隔阂。 　　但……如果是清彦的话。 　　是阿清的话，又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 　　“主君大人，这是砂隐村方面带来的回执。” 　　笑面青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据说是这一次风之国贸易之后所带来的反馈。 　　预先准备好的物资销路很是不错，不出意外地一售而空。在感受到了木叶方面所表示出的善意之后，砂隐起码明面上的态度颇为热情，长老团的成员甚至还亲自谒见了三日月宗近，在得知他所服从的主君姓宇智波之后，表情更是慈祥了一圈儿——显然对方平时是拗不出来这种面孔的，线索就是站在一旁的勘九郎连翻了三个白眼。 　　“衷心的希望这种物资交易能够持续下去。” 　　上忍们笑容可掬地说道，把战败国的外交策略做到了十成十：“真是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能够让你们带回去的东西……” 　　“按照主君大人的意志，除却单方面的倾销商品以外，我们想要稳定地建立互有往来的贸易渠道——任何一个村子都有其值得自满的地方，风之国和沙隐村当然也不例外。” 　　三日月宗近姿态端庄地正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砂隐村一大群的高层忍者，说出来的话语让他们既动心又警觉：“而且碰巧，我的主君大人在外游历的这些年里，确实知道一些在荒漠环境下种植农作物的方法……只要更加慎重认真地栽培作物，所生长出来的蔬菜甚至不会逊色于川之国、火之国这种水土丰貌的地区。” 　　这句话可以说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众所周知，砂隐村的沉疴不仅仅在于土壤的沙漠化。 　　如果单纯只是环境的问题的话，尚且可以依靠着一代代人的努力将其变得更好，甚至再不济，可以发动砂隐村的忍者进攻附近的川之国、泷之国等，这里都是需水量颇丰甚至充斥着瀑布的地区，一定能够满足砂隐村乃至风之国民众的用水需求。 　　但更加难以解决的问题是，砂隐忍者的作战形式。 　　抛却大多数人都能够使用的砂分身不谈，以手鞠的“斩斩舞”，广泛被教学的风遁术，三代风影的砂铁之术以及我爱罗的沙瀑大葬为例……一系列的战术体系，都是建立在大量使用砂子的基础之上的。 　　也就是说，但凡想要保持砂隐村的基础战力不被破坏，那么这片或天成或人为的荒漠就必须存在。 　　这片居住在沙漠之中的不动要塞，同样也是限制了自身发展的囚笼。 　　风之国并非所有的国土范围都是荒漠，其实也有着小面积的沙化草原和交界的植被覆盖区，但这一点点区域的耕作能力显然无法满足整个国家的需求，因此只能够大量地从周边国家进口粮食。 　　但粮食出口量最大的田之国和风之国之间隔了六七个小国家，想要走直线距离的话又途径火之国境内，因此一直以来都要承担着高昂的粮食进口费用。再加之砂隐村所倚仗的忍术特性本身就会导致一片环境逐渐向着土质沙化的境遇滑坡，在砂铁之术敛取砂金来补益村子经济的方法伴随着三代风影的失踪而彻底失效之后，砂隐村的经济境况就更加举步维艰。 　　在这种基础上，风之国大名一系列削减军费的举措，成为了压倒骆驼或者说引发战争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但是，我们没什么东西来作为交换……” 　　会议室当中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到底意味着怎样的商机，会对砂隐村乃至风之国带来何等程度的影响与变革：“而且这样的技术想要提供给我们，一定是有着高昂的代价吧……” 　　砂隐村的长老团和上忍们迅速交换了一番眼神，视线隐隐约约地集中在了从木叶忍者村归来的、前代风影所留下的儿子和女儿身上。 　　看来除却我爱罗这个究极兵器之外，剩下的两个小鬼也不能轻而易举地视作弃子了。 　　“这是个人行为，还是木叶官方的授意呢？” 　　有人问道：“毕竟宇智波一族的那件事，几乎整个忍界无人不知吧……在这个时候，顶着‘宇智波清彦’这个人的名号，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而且对于砂隐村而言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笑面青江紧跟着三日月开口：“经济利益方面的交换，我们已经让博多藤四郎在来的过程中撰写了企划书，而另一方面，我们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而砂隐正好可以提供。” 　　“……我们需要的是庇护和认同。” 　　他直视着所有人的眼睛，坦坦荡荡地说道：“希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倘若清彦大人因为任何理由来到砂忍村的话，各位不要拒绝。” 　　“等等，你开什么玩笑？” 　　有人拍案而起：“你是说宇智波清彦？顶着那种姓氏的家伙怎么可能需要砂隐村的保护，那家伙如果不出村的待在木叶的话，根本不可能——”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能活到这个年月里的，就算再心思单纯，也或多或少对于忍者的暗面有了基础层面的了解。 　　“——就是这个‘不可能’，由良阁下。” 　　三日月宗近说道。 　　作为刀剑的他们对于忍村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在四代风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曝光这一点点村子的丑事在他眼里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清彦大人过去的队友卡卡西先生曾经差点就遭到同为叶隐村忍者了袭击，为了杀死对方来攫取唯一的那一颗写轮眼；而三代火影大人更是差点被村子内部的某些势力所暗杀，这些经历都发生在清彦大人加入暗部之前。” 　　“在这种情况下，木叶对于清彦大人而言，也并非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哪怕火影大人已经基于种种考虑，将他调遣至火影近前的护卫。” 　　“……喂喂，就这样去质疑你们木叶自身的高层，还将这样的辛秘告知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有人压低了嗓音：“而且那家伙就算来到了砂隐村，你们也可以因为同样的理由而警戒所有的砂隐忍者对吧？！毕竟那可是这个世界上仅剩三双的写轮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为如此。 　　忍者的身体本身就潜藏着秘密，为什么在历次忍界大战的过程中都要注重销毁尸体，也是出于类似情况的考量。日向一族的宗家分家制度虽然在道义上讲灭绝人性，但确实很高效率地阻止了白眼的秘密外流，而其它忍村对于血继限界的态度也同样是趋向于保护和约束两方面的，至于制约的手段是否残暴，那取决于战况的激烈程度，以及各种各样的诸多原因。 　　“没错，我们确实也不相信你们砂隐村的忍者，说到底，依靠‘信赖’来维持的关系，本身就太过单薄了。”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接下了这句话。 　　长桌的尾端，主动请缨要求旁听的我爱罗蓦然抬起头，注视着端坐在另一端的三日月宗近。 　　漩涡鸣人带给了他直面这个残酷世界的勇气，而这些人拥有另一些东西——一些切实地改变世界的方法。 　　并且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这个认知让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觉得莫名有些激动，这样的激动表现在面容上……是毫无表现。 　　反正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一个能看出来我爱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寡言少语还十分暴力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揣摩太多的话说不定死得更快，大多数砂忍都如是想道。 　　“信赖，忍道，同盟国……我等是只忠于清彦大人的刀剑，本质上并非人类的付丧神——如果真的要去细究的话，你们就当做是能够自律思考的、拥有着与人类近似的身体与灵魂的存在好了。” 　　异常漂亮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我们更加相信的当然是利益——清彦大人给砂隐村所带来的利益，一定会比一双写轮眼要大得多。那些东西潜藏在他的头脑，在过去的七年所见证的无数经历里，也维系在这些签订了灵魂契约的我等之中。” 　　身穿着花纹繁复的狩衣，仿佛平安贵族一般的刀剑面对着一众砂隐忍者，露出无害的笑容来：“所以无论是精神控制还是个人拘禁之类的手段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贵方应该能想得出那个最为符合利益的做法才对。” 　　无可挑剔的说法，所有人想道。 　　并且，这确实是砂隐村无法拒绝的要求——对方抛出的条件太过优厚，再加之如今砂隐村的境况一年比一年严峻，尽管看上去三日月宗近是前来求取商业合作的态度，但实际上他们的选择权利也不宽裕。 　　“情况我们了解了。” 　　其中为首的那一位微微垂下了头：“那么三日月阁下，就请你们将我们的意志重新传递给木叶……传递给那位清彦先生。” 　　“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 　　三日月宗近收拢了袖管，微微一笑，提点了最后的信息：“来到风之国的这些天里，砂隐村无论是景色还是人文都给我们留下了非常强烈的印象，真是一场愉快的旅途，在这里需要特别感谢手鞠阁下、勘九郎阁下和我爱罗君呢。” 　　……？ 　　我爱罗抬起眼睛，和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刀剑遥遥相对。 　　“接下来可能会需要开辟一片试验田，这需要大范围地形修正的力量……如果有我爱罗君参与的话，想必会让人安心很多吧。” 　　紧接着，群青色甲胄的刀剑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 　　木叶，火影办公室。 　　纲手晃悠着自己面前的一封加急书信，窗台上胸前佩戴着“飞丸”木牌的忍鹰有些焦躁不安地骚了骚翅膀。 　　“虽说在让你送商队去风之国的时候就有考虑过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后果……” 　　金发的火影大人一只手点住眉心，显得表情格外纠结：“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啊？砂隐村长老团一致聘请木叶特别上忍宇智波清彦前往砂隐村进行蔬菜种植技术指导？？” 　　这话单独拆开每个词汇都没问题，但连在一起构成的句子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你的部下到底给他们说了什么东西啊！” 　　“嘛，因为我确实学了一些种菜的技巧……” 　　清彦看上去老老实实地回答：“大概是因为这种理由吧，而且他们的生活物资据说确实很紧俏。” 　　“我又不是问你这个……” 　　纲手夸张地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来找麻烦：“出村许可是吧？这个时候去风之国……团藏那边肯定不会安生就是了，你还真是清楚应该怎么给我添堵。” 　　最后的半句里带着笑意，这位性格大开大合的火影大人显然没把这点儿“麻烦”当回事：“不过能够从砂隐那边传来友好的讯号已经不错了，之前的任务算你圆满完成！” 　　“那么既然砂隐方面有这个意图，干脆就在这个基础上巩固一下，把缔结同盟契约的任务交给你好了！” 　　纲手托着下巴：“尽可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可是非常期待……” 　　“明白了。” 　　原本以特别上忍的职级和暗部的身份，无论如何这样的任务都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才是，但即便如此，纲手仍旧愿意为此破例——大概这就是豪赌之人的特质所在吧。 　　清彦对着纲手深深行了一礼：“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今天一整天都显得天色暗沉，从火影府邸离开之后更是下起了小雨。 　　清彦撑着一支黑色的雨伞，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佩刀——当然，短刀的护身刀具体是否携带就另当别论了。 　　他只身一人前往了木叶的墓园——宇智波一族的大多数一般住民作为非战斗人员并没有被刻上慰灵碑的资格，当然也没有被掩埋进作为忍者的墓地。 　　因为宇智波一族特殊的血继限界，大多数战死沙场的人根本不可能被好好地入殓和安葬，而作为普通住民的人则有着家族墓地这样一片区域得以安葬和处理后事。 　　黑发的青年在墓地当中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连串的名字里辨认出“宇智波粳”和“宇智波手烧”两个名字来。 　　墓碑刻得相当草率，和这座墓园里其它所有的碑铭一样，都只是简明扼要地写着墓主人的名字，连生卒年月都懒得补充。 　　伫立良久，清彦弯下腰，从怀里取出一盒便当，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墓碑之前的草丛里。 　　“……抱歉啊，耽误了这么多年。” 　　他笑了笑，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这七年里我学到了相当多的东西，我想一定会遵从你们的心愿，平安顺遂地、幸福地度过一生。” 　　他是家里的三男，年龄最小也最受宠的那个孩子。如果没有这场来势汹汹的忍界大战，他大概会顺理成章地接手家里的仙贝店，成为“宇智波仙贝”年轻的小老板，再在做仙贝卖仙贝收银的过程当中度过一生。 　　或许会遇到家族当中最为出色的那位声名鹊起的少年，但他们之间讨论的肯定不会是“怎样的杀人技巧更加便捷高效”这种虎狼之词，而是些别的什么。 　　“——那个时候，如果问问他关于仙贝味道的感想就好了。”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草丛里，发出刷拉拉的响声。清彦在墓碑之前沉默着伫立了好一会儿，回头之后，猛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位倒背手的老人。 　　“我看过了卡卡西对于你的报告，所以有点感兴趣的事情想要过问。” 　　对方沉声说道：“就在这里，很快就能谈完。” 　　“当然……我知无不言。” 　　清彦一转身，阖上雨伞，于是淅沥沥的小雨顺着头发淌到鼻尖，再沿着下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团藏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风之国的地形很难说没有人为因素，线索如下： 　　1.地图上风之国和雨之国、川之国国境相连，这些国家都是水资源丰沛得不行的国家。 　　2.动漫里12岁的我爱罗就表演过一瞬间崩碎岩石和土壤，把一大片树林瞬间变成沙地并且利用这些沙子进行战斗的场面，我猜应该是砂隐忍者的基本操作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国家是不可能被绿化的，因为全面绿化＝削弱我方战斗力。 第36章 　　“派遣商队前往风之国，和鸟之国之间进行贸易，试图掌控田之国北境的矿山……” 　　团藏用自身特有的、嘶鸣着的嗓音缓缓例数宇智波清彦所做过的事情：“看上去只是普通地在赚钱而已，但是实际上，你想要做些什么呢？” 　　忍者不会做无用之事，尤其是从战争当中存活归来的那部分忍者。 　　尤其是在情报部门探知了“晓”这个组织也在做同样的事之后，清彦的做法就更加的令人警觉。 　　“不管怎么说，想要做出任何事情来都需要金钱的支持……这是最基础的事情对吧？” 　　清彦转过身来，任由雨水刷刷地流淌过面颊：“做一个简单的比喻：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蛋糕的话，那么所有的国家都是切分蛋糕的人。” 　　“五大国可以获取其中更多的部分，而小国能够取得的就只是残羹冷炙。获取更多份额的蛋糕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段就是发动一场战争，这样可以有效地杀死其它分享者，以谋求更大的利益，而整个世界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如此运行的。” 　　清彦抬起眼睛：“我如果这么说的话，团藏大人您一定比我的体会更加深刻对吧？” 　　“哼，口舌之快。” 　　团藏的态度不置可否：“那么，除此之外呢？如果只是向我这把年龄的老骨头来科普些常识的话，那还不如……” 　　“但还有一部分世界采用了不同的手段——与其互相厮杀争抢蛋糕的支配权，不如另辟蹊径，把整个蛋糕想办法做得更大。” 　　清彦说道。 　　“……无稽之谈！” 　　团藏当即就反驳了这个观点：“即便是可以分得的权利变得更大，人类，或者说忍着也根本不可能停止互相厮杀的！只要还有‘比较’和‘仇恨’的概念存在，他们就一定会想要想方设法地攫取更多的利益，随后，因为你们这些过于天真的想法而发动战争。” 　　雨水打在脚背上，又顺着鞋面的弧度淌进草丛里。 　　——这个人曾经诱导卡卡西去刺杀三代目，又试图派遣天藏去暗杀卡卡西。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队成分颇为复杂，而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和团藏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宇智波清彦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对方不会给他太多机会，在这个空旷的、暗部巡逻圈范围之外的区域，如果不能在段时间之内证明自身的价值，那么以团藏敢于去暗杀三代的这种路数，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当场毙命——哪怕他暗中揣着的两振守护刃已经蓄势待发。 　　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重新趋于稳定。 　　“——所以还有更加温和一些的手段。如果这些国家之间的经济贸易往来互相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每个国家的民众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都在世界范围内起到其必要的作用，那么在挑起战争之前，那些战争的发起方就会重新在心里掂量考虑，这场战争是否能过带来充分的价值。” 　　虽然不同的世界当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大多数的世界里人类也不可能具备某些忍者这样的实力，但…… 　　“想象那是一个国家与国家之间互相依存、互相合作的世界，每个国家、每个家族之间的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或许这样的世界里仍旧还有着宇智波、日向、森之千手之类的族裔区分，但交流超越隔阂，协作而非孤立。” 　　黑发的青年声音很轻，但认真而郑重。 　　“——在别的世界里，有人将这样的未来总结于这么一句话……叫做‘人类命运共同体’。” 　　在过去的每一次忍界大战当中，木叶都并非是主动挑起战争的那一方。这未必就意味着木叶村和火之国更加的“热爱和平、厌恶战争”，更加趋向于真相的那个结论是，木叶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文和一系列的因素并没有让它被逼至必须要迫不及待发动战争的那个位置上。 　　在五大国中心区域的叶隐村，强则威震八方，弱的话，就很容易被瓜分掳掠。初代目千手柱间协议创建了木叶村，依靠着自己几乎一夫当关万夫不当的实力强行构筑了和平，但忍界大战几乎是在他死后就接踵而至。 　　由一个强者所缔结而成的和平，在对方死去之后就彻底分崩离析，历史就像是一面镜子，这种境况已经延续了无数次。 　　“——那么，这样的未来。” 　　团藏似乎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你口中的这种未来，在那个世界里，是已经实现了的吗？” 　　“实际上，还没有。” 　　清彦摇了摇头，面对拥有着无数心理暗示手段的团藏，无论是撒谎还是画饼都是毫无意义的事，对方一定会有无数种手段看穿：“而且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差异比您想象的要大得多，一个没有忍者和查克拉的世界和一个充斥着杀人鬼的世界或许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和武装体系，人类取得和平的手段也各不相同。 ” 　　“不过是想尽己所能地去寻找可能有效的手段罢了，最起码这样的思路在别的世界里是成效卓著的，所以想尽可能地去试试看。” 　　清彦耸肩道：“单靠我一个人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把刀剑们也一并带了回来……希望砂隐村能够配合吧。” 　　“唔，年轻人的把戏。” 　　团藏倒背过身去，转身离开：“既然这样的话，让你在许可范围内试试看也无妨。” 　　“许可范围，吗。” 　　等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清彦靠着墓碑坐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或许这段对话让他度过了来到木叶之后最为险恶的一次考验，又或许这场雨已然是生和死的境界线。 　　蓦地，清彦的胸前绽开一团暖光。 　　“……这太危险了吧，主君大人！” 　　秋田藤四郎满脸的担忧和谴责：“您……刚刚那个时候，您为什么不‘呼吸’！” 　　“没错，那家伙如果一言不合真的攻击过来的话，凭借着‘呼吸法’，您应该还有一战之力才对……！” 　　乱藤四郎同样带着忧虑的神色：“而您甚至连防御的手段都没有准备……！” 　　“这和三日月在砂隐的说法是一个道理。” 　　清彦伸手在两振短刀的头顶各rua了一把：“就算团藏做出过各种各样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但他的底线和火影大人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我做出的事情和我这个人本身对于村子的价值超过了一双写轮眼，他就暂时不会对我动手。” 　　“但是！这也……” 　　乱藤四郎仍旧是一副鼓起脸不服气的样子：“清彦大人您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让十二岁的孩子通过上忍考试，送上神无毗桥的战场，再先后失去自己的同伴、师长、队友，这很过分。” 　　清彦说道。 　　“让人一出生就待在营养罐里，作为工具活到十三岁，没有名字也没有和世界的联系，这也很过分。” 　　“和战争毫无关系的一般民众死于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这很过分；无数个小国里的国民在五大国的倾轧之中颠沛流离，也是一样的。” 　　“……主君大人。” 　　秋田藤四郎小声地说道，表情似有所悟。 　　“抱歉啊，秋田，乱，让你们陪着我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自来也大人曾经说过，忍者本身就是忍耐的人，能不能再恳请你们，一起度过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变化的几年？” 　　“当然，谨遵您的意志，主君大人。” 　　“——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 　　* 　　墓园里重新变得空无一人。 　　等到那份被放在墓碑之前的便当盒里都积攒了不少雨水之后，周遭的空间突然产生了微微的震颤。 　　黑底红云大氅的男人静默无声地显现在这片空间里，面颊上带着旋涡式样的面具。 　　他注视了一会儿已经被雨水彻底浸透的便当盒，不动声色地在好几个墓碑前都放下了提前准备好的白花。 　　“宇智波粳，和宇智波手烧……” 　　男人摸了摸下巴，努力回忆了一番：“这不是仙贝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嘛。” 　　“——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里居然还有人活着啊。” 　　* 　　翌日，火影办公室。 　　“总之，这孩子今后会和你一起前往砂隐，远距离的跨国任务也一样，清彦你作为队长自行安排具体的工作细则就好。” 　　纲手对着清彦介绍道，伸手一指站在办公室里的陌生面孔——少年有着过于苍白的脸色，年龄和鸣人他们相仿，背后佩戴着一把暗部制式的胁差，在接触到视线之后，对着清彦弯起眼睛一笑。 　　“下忍吗？还是说，中忍？” 　　清彦问道：“这孩子……他的队友呢？长期拆分的话会和队友产生隔阂的吧，而且也不方便小队为单位的团队配合。” 　　“如果您一定要如此理解的话，视作中忍或者特别上忍也没有问题喔，清彦队长。” 　　对方笑眯眯地回答道：“您可以称呼我为‘佐井’，或者别的什么绰号都没关系。按照团藏大人的委托，今后我将配合您的大部分任务，那么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就是这样了。” 　　纲手按了按眉心，她刚刚还在考虑应该怎样合适地告知清彦这个情况，但佐井显然没有隐藏身份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出身报了出来：“而且清彦队长您对于和根部出身的队友相处应该相当有经验才是？毕竟‘甲’前辈曾经就和您在一个暗部编队里嘛。” 　　清彦有点搞不懂这是不是在暗示暗部从根部那边挖人让团藏觉得不满了，不过根据经验，和他们争论这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嘛，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正他自己的身上都随时带着几振不受幻术影响的护身刀，就算是晚上被偷袭，坚持到自己醒来介入作战也毫无压力。至于单对单的话，即便自己天赋一般，但对付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孩子…… 　　——好吧，清彦想象了一下和十二岁的旗木卡卡西交手的场面，不论输赢的，起码活下去问题不大。 　　“那么请多指教，佐井。” 　　他抬了抬眉毛，团藏愿意往他这边送工具人，他也没有权利选择拒绝，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利用起来——以天藏这个案例来看，单论作为忍者的能力，根部的成员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你这边没问题的话就再好不过……不过阿清，新队员并不止佐井一个。” 　　纲手看到清彦并没有表露出明面上的反感，略微放下心来：“团藏一定要插手的话，我们这边也不能够毫无动作才对。” 　　“……所以火影大人您还打算往这个队伍里塞忍者吗？” 　　……这听着有点浪费啊。 　　砂隐村对于这次的任务肯定会是高度配合的，安全问题无需担心，而在人力资源上，清彦自己本人有一大把的刀剑可以用作调遣，多一个忍者在这个任务里几乎毫无作用。 　　佐井应该还背负着监视自己随时汇报的任务在身，但如果纲手大人也这样安排一个忍者只为了牵制佐井，那就显得非常多余了……木叶最近接下的任务还挺多的，上忍会所里一片空荡荡，大家几乎都在连轴转。 　　“怎么会，你的队友是它。” 　　金发的火影大人伸手一指，清彦才发现窗外蹲着一只……忍犬。 　　“唷，阿清，好久不见！” 　　帕克举起自己的前爪冲着清彦挥了挥，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次我也会和你一起去。” 　　清彦：“……” 　　万万没想到，这次的任务还要带狗一起出发。 　　卡卡西的八忍犬确实偶尔会独立出来执行任务，但更多的时候是作为通灵兽配合作战的——土流壁上的狗头就是这八只，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有帕克在的话，警戒上应该会增加不少裨益吧。” 　　纲手大手一挥，压根没给多少反应时间：“那么这次任务就由你们三个来组成队伍，准备时间一天，在今天傍晚之前出村吧！” 　　清彦：“……如果可以的话，八忍犬当中还有能轮替的吗，比起帕克，我和阿基诺的关系更熟一些。” 　　当年自己母亲爱心泛滥的时候除了人吃的便当甚至会给这些忍犬做狗粮，宇智波一族和忍猫的关系相对更加亲近，据说是剩下的猫饭随便改了改，这些忍犬也不太挑拣，照样狼吞虎咽。 　　其中阿基诺是只柯基，抛开战斗力和侦察能力不谈，起码手感很不错，而且也不反感被撸，因此和清彦的关系相对而言更好一些。 　　“……混账！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 　　帕克听闻立刻就反驳起来：“剩下的七只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是卡卡西特地委托我，我才会跟你去风之国这种鸟不生蛋又烫脚的地方出任务的好吗，要不然没事干谁会去这种就算抹了护手霜都会让肉垫的表皮变粗糙的地方啊！” 　　“……” 　　这句话简直哪里都有问题，虽然一直都知道帕克的生活非常精致，洗发香波更是卡卡西用啥它用啥，但是居然已经上升到给肉垫用护手霜的程度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卡卡西委托你？” 　　清彦问道：“这个不是纲手大人的指示吗？” 　　“忍犬和你手里的那些刀剑变成的人类一样，是从属于忍者自身的存在，除却木叶豢养的忍鹰之类以外，忍犬都是从属于忍者的指示的，我们也一样——你总不能要求自来也大人的通灵兽□□也都按照忍者的要求来执行任务。” 　　帕克翻了个白眼：“真是的，七年不见常识都忘掉了……你家有人做饭很不错对吧？忍犬吃的那种能做吗？” 　　它朝前走了两步，在清彦的裤管边上嗅了嗅：“不错，身上没有猫味儿。” 　　清彦：“……” 　　行吧。 　　这个队伍的成分也太复杂了，他想。 　　“总之，你们两个如果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先来我家吧。” 　　黑发的青年一偏头看向佐井，对方仍旧是不明所以地报以毫无纰漏的微笑：？ 　　“……没事，我猜你应该也不需要补充什么忍具了。” 　　根部的忍者往往要求在踏出那片地下空间之后就准备万全，随时都在出战状态，清彦有把握确信，倘若让这名叫做佐井的十二岁少年立即参与战斗，对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战争已经结束，包括鸣人和小樱在内，新生代忍者的身上都是些和平的痕迹，但对于佐井而言，毋庸置疑的是，就连灵魂上都深深镌刻着战争的辙痕。 　　* 　　等到两人一犬回到本丸之后，帕克当即就陷入了僵直状态。 　　“这，这就是你所说的家里没有猫……” 　　它表情呆滞地看着院子里给自己舔毛的一只体型壮硕的老虎：“你们宇智波一族已经从忍猫升级到养老虎的程度了吗？” 　　清彦：？ 　　清彦：“啊这个，这是我的一振短刀部下样的，唔……五虎退！” 　　“是，大将！您有什么指示呢？” 　　卷发的短刀少年立即就从老虎身后跳了出来，一只手上还拿着给动物刷毛用的刷子。 　　“……也没什么，之后打算把你编进前往田之国矿山的远征队伍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配合大家对矿山的运营情况进行管理和指导，没问题吧？” 　　老虎显然对于宇智波清彦非常熟稔，颇为主动地上去前后簇拥着蹭他的腰，发出完全不属于这种题型猛兽的，咕噜咕噜的响声。 　　只不过因为身体太过庞大，原本猫发出来非常可爱的声音在老虎体型的共鸣之下听上去就像是隆隆作响没关上的内燃机。 　　帕克：…… 　　“是！” 　　五虎退点头答应：“作为使者出发，没事的，肯定、可以……” 　　“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和队友尽力去做就好了。” 　　清彦也并没有过多地去强求这位性格内敛的少年，声音放轻语气温和：“你尽可能去试试看，如果觉得压力很大的话，去和畑当番的刀剑轮替就好。” 　　矿山上的流浪忍者什么地方出身的都有，有只老虎在的话，确实能够方便威慑，但五虎退本人是否适应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尚且两说：“如果觉得不习惯的话，立刻回来也没关系。” 　　“……是！” 　　少年直视着清彦的眼睛，这一次的回答声音大了不少。 　　加州清光靠在门框上，环抱着手臂对清彦汇报：“新来的刀剑基本上都会先进行当前现状的通知和这个世界的基础教育，不过因为主君大人您在本丸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讲过很多遍的缘故，只需要短暂的适应就没问题……接下来如果您还要出远门的话，需要提前决定好当番的人选吗？” 　　“除却前往矿山的六人之外，剩下的人选由你和长谷部一起决定。” 　　清彦简短地指示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联络我的事情，就去找纲手大人借忍鹰，或者……” 　　他的声音顿了顿：“去找卡卡西借狗，如果那个时候他碰巧在木叶的话。” 　　“那么，公布之后前往矿山的远征队成员名单。” 　　长谷部摇响庭院当中集合用的的铃铛：“五虎退、小夜左文字、平野藤四郎、博多藤四郎、笼手切江、蜻蛉切，以上六名！”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队长是五虎退，那么，就请各位为主公大人带来胜利——！” 　　“是！” 　　* 　　“关系可真好呢，你们。” 　　佐井安静地旁听了半响，微笑着感叹了一句，虽然说这句的语气和“天气可真好呢”这种寒暄用语差不多，显然对方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只是社交辞令需要他这么做。 　　果然，这糟心孩子的第二句就让人目瞪口呆。 　　“——但是真让我疑惑，清彦队长您在使用手下的工具时做法非常多余吧？明明发布任务让对方执行就好，还要额外考虑忍具的心情，这难道是某种基于管理学能够让工具更加高效率运作的理论吗？” 　　少年仍旧言笑晏晏，仿佛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关于刀剑男士的情报他大抵知晓，虽然“付丧神”这种存在让人觉得有些意外，但也仅限于“意外”——总之，是非人的、全面从属于宇智波清彦本人的道具就对了。 　　——那和根部的忍者们也没差多少嘛，接到这个任务的最初，佐井甚至还如是想道。 　　“……他们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所以希望你收回刚刚的说法，佐井君。” 　　清彦捏着脾气回答，毕竟对方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团藏的意志，而且跟一个根部的成员计较这个真的没必要。 　　但下一句话让清彦之外的所有刀剑都没忍住。 　　“是因为宇智波一族的成员一个也没剩的原因吗？所以才需要非人的生命来充当家人……原来还能有这种方法啊，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佐井左手握拳敲右手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刷地一声，几乎是转瞬之间，原本坐在广缘上喝茶的三日月宗近雪亮的刀锋就越过清彦，抵在了对方下颌的位置上。整个庭院里所有的刀剑都摆出了敌对的姿势，就连老虎都原地站了起来，一只脚躁动不安地刨着地面，尾巴左右乱甩，发出阵阵低吼。 　　“呃，那个，大家先把武器放下吧，这孩子就是有点没常识，而且不太会说话。” 　　清彦顿时感到一阵头痛，只能尴尬地说道：“……我敢保证，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第37章 　　即便是勉强接纳了佐井这个“主公的新队友”，刀剑们对于佐井的观感仍旧显而易见地不怎么样。 　　具体表现在，在邀请了佐井一并吃午饭之后，就连烛台切端给他的米饭碗，都是Duang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清彦觉得如果不是考虑到浪费食物不好的话，对方大概会试图把负责浇茶泡饭的茶水直接泼在佐井的脸上。 　　佐井倒是维持着八方不动的态度：“清彦队长，我感觉我好像是被针对了？” 　　“……你刚刚的话谁听了都会觉得不适的。” 　　清彦按住太阳穴，好在在送过饭之后这个房间里就没有别的刀剑剩下了：“就算本质上是付丧神，这里的每一振刀剑都拥有着和人类近似的灵魂，我们所度过七年时间也绝不是外人可以随意置喙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意识到这么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 　　佐井仍旧笑眯眯地：“可是按清彦队长你的说法，应该是我现在去道歉才对？” 　　“因为反正现在的你就算去道歉也没有意义。” 　　清彦看了他一眼，当初的天藏在暗部也因为不会读空气而出过不少岔子，在得到了诸多前辈“爱的铁拳”之后总算开始总结经验，如今已经成长成了一个虽然同样不太通人情世故但心性耿直的可靠同伴：“先以任务为最优先吧，剩下的都慢慢来——团藏没给你任务执行期限吧？” 　　“以清彦队长的时间安排为最优先。” 　　佐井有问有答地回应道。 　　这大概意思就是暂且先观察了是吗……清彦略微思考了一下：“先吃饭吧，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伙食都很难这么好了。” 　　“是，清彦队长。” 　　佐井保持着作为部下的恭谨态度说道。 　　* 　　两人一犬来到风之国以后，得到了砂隐村态度颇为热切的欢迎——具体表现在，手鞠和勘九郎早早地就等在了村口，作为之前被清彦点名了的三人之二，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总算是没有遭到砂隐上层的苛待。 　　“已经等待你多时了，一经收到飞丸的回信，我们这边就已经尽可能地做好了准备，清彦前辈。” 　　手鞠态度很自然地说道：“砂隐村这边也有给你们安排住处……需要先去放行李吗？” 　　“无妨，先去考虑试验田的事情吧。” 　　清彦从包裹里取出一振短刀：“那么，北谷菜切，能不能委托你先帮忙把行李运送到我们的住所呢？” 　　“没问题的，清彦阁下！” 　　粉色头发、看上去有些辨不清性别的短刀猛地点了点头，伸手解下了清彦身上不算很大的包裹，至于佐井背的那一个，皮肤苍白的少年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的行李会自己随身携带，不需要别人帮忙。 　　清彦对此不置可否：“那好吧，咱们先去砂隐村之前划定好用来种植的区域看看。” 　　因为大太阳照耀之下的沙地实在是太烫脚，帕克早早地就放弃了自己在地面上行走，勉强扒拉在清彦的头顶，像是个持续不断发出吐槽的狗皮帽。 　　“真没想到你这小鬼居然还能一路活到现在。” 　　修炼过查克拉因而生命时长和普通狗截然不同的帕克一刻不停地抱怨：“而且非要来这种地方干什么……砂隐村有提供宠物用的洗发香波吗？如果没有的话起码要用卡卡西用过的那个牌子凑合一下。” 　　“……卡卡西用的香波对你来说是在凑合吗？” 　　顶着太阳在砂隐村走路真的很热，尤其是木叶暗部的制服露着两条胳膊被阳光直晒，现在想想看砂隐村忍者的制服就很适合在这种区域里活动：“而且我怎么知道他用的什么牌子。” 　　“那在忙完了这些以后就采购一番吧，我个人还是很推荐那个品牌的洗发水……” 　　帕克瞅了一眼清彦的头发，甚至还伸爪子抓了抓：“不过你们两个发质不一样，说不定用不同的品牌比较好，总而言之采购的时候我会负责帮你参考的。” 　　旁观了全程的手鞠：“……” 　　木叶的人为什么会和狗来讨论洗发水的品牌。 　　这村子真是细思恐极。 　　* 　　一番折腾之后，清彦和佐井的身上都披上了砂隐村临时提供的斗篷。 　　在沙漠地区行走，如果不注重遮盖皮肤的话很容易就会陷入脱水的症状，更别说沙漠里还有大型狮蝎之类的危险生物出没——它们甚至是这片区域住民的蛋白质来源之一。 　　我爱罗站在一片空地上，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他的身边是三名恨不得躲开几米远的药忍，原本是负责为砂隐村培植少量能够供给给医疗忍者的药材，如今也被抓包过来学习“先进的种植技术”。 　　这片土地显然已经被平整过，即便砂子的成分还是很高，但已经形成了和周围荒漠截然不同的沙壤结构。 　　“已经按照信里的内容提前对这片土地进行平整了。” 　　我爱罗仍旧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因为需要整顿的地形范围比较大，所以稍微用到了一些守鹤的力量。” 　　清彦弯腰捏起一撮土壤，在手里捻了捻，点点头：“做的不错，之后可能还有些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能麻烦你配合吗？我爱罗。” 　　“无妨，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带学生之外，我一直都有空。” 　　砂隐村的“终极兵器”态度堪称友善，顺从地站在清彦的左手边：“如果是对于砂隐村有益处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清彦展开刀帐，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一阵太刀，再将太刀上覆盖符篆，唤醒了新一振的刀剑。 　　“千代金丸，姑且算是太刀，但请大家不要在意……哎呀，来到了相当有趣的地方呢。” 　　青色长发、穿着颇为清凉的刀剑四下环顾看了看：“这次又是怎样的工作呢？清彦大人。” 　　我爱罗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倒是跟随着的三名忍者显得颇为惊骇，而佐井站在一旁，保持着笑容一言不发。 　　“这一次是希望你来辅助指导他们肥水一体化滴灌技术。” 　　清彦说道：“还有其它农作物种植的相关知识……需要大规模改变地形的部分就让这位我爱罗君来进行，剩下的三名忍者负责具体的种植工作，没问题吧？” 　　“当然，谨遵您的要求，审神者大人。” 　　千代金丸满口答应，并且立即就决定开始工作：“那么，打算用来种植的种子，和滴灌所需要的水管，你们准备好了吗？” 　　* 　　肥水滴灌，顾名思义，是一种将肥料和水配合在一起进行灌溉的滴灌技术，曾被广泛使用于以色列之类荒漠化范围较大的区域，也能够尽可能地在种植业上节约用水。 　　“采用重力滴灌技术的话，需要在地势高的地方修键蓄水池，并且在蓄水池里投放可溶性肥料。” 　　千代金丸指着面前的一块小黑板，给自发前来旁听的不少砂隐村忍者介绍道：“这一种方法可以直接将肥水送往植物的根部，而更加靠近地表的地方始终是保持干燥的，这样能够大大减少地表的水蒸气蒸发量，增加水资源的利用效率。” 　　水泵和蓄水池是砂隐村的常用设备，很快，就有人按照千代金丸的指示，抬过来了一个原本用于室内供水的蓄水箱。 　　我爱罗刷地结了个印，伴随着轰隆隆的地面错动的声音，一截质地密实的砂柱凭空而起，将水箱运送到了合适的高度。 　　“唔，暂时就这样保持住，之后再慢慢替换成更可靠的结构好了。” 　　将水源和水泵连接，再在管道上接通指示水压的压力表，另一端连接施肥器和过滤网，通过一个三通接头链接输水管道，重力滴灌技术所需要的主干线路就这样敷设完成[1]。 　　再之后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主干线路上接通支管和滴灌带，将这些支流掩埋在合适的深度。 　　“具体不同种类的植物需要掩埋的深度各有不同，这都是在别的世界里经过合理测算的数据，不过也有一些这边世界里独有的药材没办法立即就得出结论，之后还需要你们慢慢进行微调。” 　　已经粗略收拾过房间的北谷菜切也赶了过来，毫无芥蒂地拉着我爱罗的一条胳膊，指点他把滴管带掩埋在合适的土层位置：“其实如果想要得到最大化的效率，吸肥器和过滤器的型号还需要进行微调，不过当前勉强使用的话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之后也要麻烦我爱罗君你来代为更换喔？” 　　“……” 　　我爱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收回了胳膊：“好。” 　　如果说最初这些砂隐忍者们看向清彦的表情是震惊的话，现在他们脸上的神色就已经变成了不可思议了。 　　——这些家伙根本不在乎守鹤是否会发生暴动吗？还是说，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能够控制尾兽的传闻是真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很让人细思恐极了。 　　佐井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按照清彦的指示摊开画纸，挥笔刷刷地画下了好几只土拨鼠，驱使着这些小动物拖拽长长的输水管道，安置在合适的位置上。 　　“嘛，暂且抛开根部的出身不谈，这种忍术还真是方便啊。” 　　帕克抬起一条后腿骚了骚耳朵：“超兽伪画什么的。” 　　“哪里，我也是第一次被要求用这种忍术来种田呢。” 　　佐井脸上全无一丝惊讶的表情：“真是让我意外，我都在猜测清彦队长如果在砂隐村待得够久的话，会不会让我画啄木鸟来帮忙除虫了。” 　　清彦：“……” 　　他看了一眼佐井：“……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等植物像样地生长起来之后，咱们的任务就告一段落，之后定期过来指导就可以。” 　　让一个根部成员天天干这些活的话，团藏大概也会受不了的吧。 　　* 　　可溶性肥料的配置，是肥水混合滴灌技术的另一大技术难关。 　　原本清彦以为这会是砂隐村之行里最难推进的一个环节，但实际情况比他料想的要顺遂得多。 　　“你这是什么狂妄自大的想法，宇智波的小子。” 　　千代婆婆翻了个白眼，哪怕嘴里已经没了大半的牙齿，仍旧中气十足地嫌弃道：“你们木叶的人体生物学技术都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算这个领域执牛耳的大蛇丸叛逃了村子，应该也留下了相当程度的技术成果才对……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要对砂隐村在这方面的技术如此轻视！” 　　……这可是个能够把活人弄死之后做成傀儡，并且发挥出死者生前同等战斗力的村子，清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砂隐村的傀儡术一脉素来源远流长，勘九郎对于沙地管道和液压阀的改造工作也拍着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就连药剂配置和水溶肥料这种技术方向，千代婆婆也愿意去在这个领域重新钻研探索。 　　“谈不上什么探索，技术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把你脑袋里知道的那些成分配比统统倒出来就对了。” 　　千代婆婆倒背着手阴阳怪气，显得态度很是恶劣：“时代真是变了啊，要让木叶村没见过世面的小辈来指点我们这群老骨头怎样种庄稼。” 　　说完，对方抛出一个包裹，正中清彦的怀里：“这里面是些我家糟老头子准备的菜色，既然这么没见过市面的话，就先尝尝砂隐村自满的特色料理好了！” 　　包裹颇为有分量，看上去是些沙地生物剖出来的肉类晾晒而成的干货，单纯从切割的形态看的话，长得有点像是大号的虾仁。 　　考虑到之前看到的那些比一个人还要高的狮蝎，清彦拒绝想象这些处理好的肉类在生前到底是什么模样。 　　北谷菜切探着头看了看这些地方特色：“带回去煮寿喜锅好了，清彦大人！看上去是很不错的干物呢。” 　　佐井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对，从行为上讲，这不能算是恶意呢。这种言行不一致的说法，应该是叫作——” 　　？ 　　清彦注视着对方，在心里纳闷是不是团藏这些年教育手段宽松了不少，以至于手下的开窍速度这么快。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佐井恍然大悟地补充道。 　　清彦：“……” 　　帕克：“……” 　　这个震撼人心的发言顿时让众人为之绝倒。 　　手鞠和勘九郎也是一副无语的模样，甚至我爱罗都多看了佐井一眼——他俩简直在性格上是南辕北辙的两级，对视之间双方都感到了一阵迷惑。 　　“这，这位是……” 　　手鞠有点纠结地问道：“中忍考试的时候没碰到啊，是和清彦先生您一样的暗部成员吗？” 　　刚刚那一手超兽伪画看上去还挺厉害，真打起来应该也不比勘九郎的实力差——即便是表情上不显，但从气质里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个小哥受到过相当程度的训练，其中甚至有一部分可以称得上残酷。 　　木叶如今的新生代还有这样的角色吗？ 　　“当前的代号是佐井，不过不敢保证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会不会变更，在获得新的名字之前，你们暂时可以这么称呼我。” 　　佐井自我介绍道：“姑且理解为是暗部的暗部好了……木叶之根，就像是暗部直属于火影大人一样，我们是直接听命于团藏大人的特殊部队，这次的任务也是按照团藏大人的指示，被编入清彦队长的队伍里。” 　　“……” 　　于是砂隐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木叶内部的龃龉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好几个脑袋又转头看向清彦这个队长，他的表情丝毫未变：“嗯，总之就是这样，既然滴管设备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接下来就来讲可溶性复合肥料的方面。”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木叶方面自己关起门来的私事儿，手鞠和勘九郎懵懂地点了点头，对于三日月宗近曾经的说法似有所悟。 　　“如果在必要的那个时刻，我们需要砂隐村方面的认可和庇护。” 　　眼底里蕴藏着三轮月的男人曾经如此对着一整桌的砂隐高层说道，而此时的他们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则更是深了一层。 　　我爱罗似乎有些了然，他伸出右手结了个印，紧接着地面微微隆起，形成了一个板凳那么高的小沙丘。于是这名背负着守鹤的人柱力少年就端端正正地在这个小沙丘上坐下，模样简直像是忍者学校的学生一样：“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清彦老师。” 　　——一声“老师”，让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要知道我爱罗在砂隐村可是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大多数人都畏之如虎狼，但倘若我爱罗有什么合理需求想要开口，大家还都得尽可能去满足他的要求…… 　　就连清彦本人都愣了一下。 　　“呃，大可不必这样……” 　　被前任风影的儿子、砂隐村的核心战斗力称一声老师，清彦自诩以自己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那么，师匠？” 　　我爱罗以为是老师这个说法不够正式，想了想又换了个词儿：“在如何种田这方面，请多指教了。” 　　众人：“…………” 　　哪怕是在一年以前，就算是中了幻术，他们都想象不到我爱罗一本正经地想要学习如何种地的场面。 　　清彦倒是似有所悟。 　　以我爱罗自身在砂隐村相对超然的特殊地位，率先为他的受信赖程度添砖加瓦吗……黑发的青年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种子：“那么，就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姜红霞，王林宝，实用节水滴灌技术[J].《农业开发与装备》，2012. 第38章 　　砂壤，即为含砂量较高的土壤。 　　我爱罗的忍术能够有效地将查克拉灌注进沙地当中，再进一步地对于地形进行精细化的调整，包括但不限于翻耕、物理施肥、掩埋滴灌管道等一系列的作业。 　　——效果丝毫不逊色于卡卡西的裂土转掌。 　　很快，一大片的试验田就已经被翻耕完毕，田垄整齐划一地排列成行，正在几名药忍、两名刀剑和佐井有条不紊的作业下进行播种。 　　“那么，作为最基础的配置，暂且先教导你们一种水溶性复合肥料的制备方法。” 　　清彦拉过手鞠从忍者学校里接过来的小黑板和粉笔，俨然一副教师的姿态：“尿素百分之十五，磷酸二氢钾百分之五十，腐殖酸百分之二十五，枯草芽孢杆菌剂百分之十[1]，以上的这些东西……千代婆婆，您那边有问题吗？” 　　“你这后生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虽然不及你们木叶的那个蛞蝓女人，但是在医疗忍术和这些药剂制备上，我也是顶尖级的！” 　　千代婆婆将清彦写在小黑板上的材料比例抄录下来：“集合砂忍村一个医疗忍者编队的力量都会把它们完成的！” 　　“普通来说，是要把尿素粉末、腐殖酸之类的粉状物一起加入连续搅拌釜式反应器（Continuous Stirred Tank Reactor）里进行长时间的搅拌和恒温反应，不过这种东西除了大蛇丸的基地其它地方都很难弄得到……退而求其次的话，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彻底混合就好，用风遁术或者什么别的手段都可以，具体反应釜的结构我之后会让刀剑们绘制出草图，如果方便的话，也麻烦转交给勘九郎君你来制造。” 　　“哦！这方面就交给我吧，一定会拿出百分之百维护傀儡的技巧的！” 　　勘九郎也是信心满满地点了头。 　　这种可溶性肥料既能够活化土壤、抑制土壤病菌，还能够促进根须发育，增强土壤的保水保肥能力，作为一种基础的水溶肥料再适合不过。 　　“制作傀儡的时候剩下来的木屑也可以埋进土壤里一些，具体的比例之后去咨询北谷菜切就好，那孩子在我们的旅途当中学习了不少相关的技巧。” 　　清彦继续吩咐道。 　　听闻主命，樱色头发的短刀少年更是站直了身子，一副深感荣幸的样子。 　　大多数忍者在下忍阶段都或多或少地接过干农活的工作，这些工作手鞠和勘九郎就做得格外顺畅，至于三位负责此事的药忍和两振起表率作用的刀剑，就更是手到擒来。 　　但这种熟稔，不包括我爱罗和佐井。 　　作为砂隐村的究极兵器，我爱罗从小因为控制不住守鹤力量过失伤人拍死的忍者和居民数目数不胜数，哪怕是接受忍者的训练都显得险之又险，当然不可能让他去参加那种种田、找东西、抓猫之类的任务，而佐井则是从小就作为根部的工具被培养到现在，也没什么接触人间烟火的机会。 　　手里捏着种子和沙土的我爱罗显得有些出神，而佐井倒是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模仿着北谷菜切的动作，将种子掩埋进土壤里填实，再在周围浇上一小圈水。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清彦直起腰，众人终于把预先准备好的种子播种完毕。 　　——从田之国购买的良种被分了两部分，其中一批留在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里由畑当番的刀剑们自行播种，剩下的那些被他带来了砂隐村，希望它们能够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 　　除却这一片被特地开垦出来的田垄之外，不远处就是落日余晖中的茫茫沙漠。 　　“真是辛苦您了，清彦前辈，原本只是打算让您来帮忙指导，没想到您竟然还亲自来种植……” 　　手鞠有些局促地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尘土：“我们这边也有准备接风洗尘的宴席，还请您和您的队友们有空赏光。” 　　清彦洒然一笑，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当然，承蒙你们的好意。” 　　* 　　砂隐村的伙食风格，和木叶又是迥然不同。 　　肉类占比更大、蔬菜量少、干货丰富的食物风格和清彦过去曾经走访过的一系列沙漠国家颇为类似。手鞠还颇为热情地分享了一种据说是在灼烫的沙地上烙熟的面饼，撕着吃很有嚼劲，清彦给自己掰了一半，另一半顺手分给了佐井，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着果然帕克不愿意亲自下地走路是有原因的。 　　“您说笑了，别说赤脚走路，盛夏晴朗的天空下，沙地的温度甚至可以煎熟鸡蛋呢。” 　　手鞠在闻言之后不禁失笑：“所以清彦前辈您说在这样的地方可以种植农作物，当时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又是一番商业互吹，在鹿丸和三日月宗近都不在场的情况下，清彦也只能自己承担起这份工作，考虑到自己如今的两振刀剑都不太适合这种互相推让的场面，清彦甚至一度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在明天的时候抽空额外召唤出一阵适合与砂隐村高层互相打太极的刀剑。 　　唔，南海太郎朝尊，或者说一期一振？ 　　略微出神之际，清彦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饭碗里多了点东西……是炭烤得非常考究的牛舌。 　　我爱罗还举着筷子，显然刚刚是他帮忙夹了菜。 　　勘九郎维持着震惊的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阖上嘴，手鞠也显得大受震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牛舌，我们这里做得非常不错。” 　　顶着所有人灼灼的目光，我爱罗神态镇定地介绍道：“这种炙烤方式和酱料是当地特色。” 　　“啊，原来如此，互相夹菜也是促进人际关系的手段之一呢，虽然书上有这么写过，但是真的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 　　佐井笑眯眯地恍然：“我明白了，那么清彦队长，请——” 　　宇智波清彦顿时头大地护住碗：“不用了不用了！” 　　“诶——” 　　佐井很不解的样子：“可是明明这样就很有效果，而且我爱罗君明明也这么做了。” 　　“……不，那个，你看的书是泛用的，忍者的情况不能够同等考虑。” 　　被对方一路言语追击的清彦终于显出了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少有的狼狈：“所以不用了！这样会吃不完的！” 　　“哦。” 　　佐井有些迷茫地应下，但表情上仍旧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各自吃饭不提。 　　砂隐给木叶方面安排的住处颇为巧妙，一是远离一般住民的聚集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伤害到无辜的民众，二是考虑到来访者的心情，周围的环境甚至还算不错。佐井和北谷菜切住在其中的一间房间里，而清彦和千代金丸住另一间，考虑到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召唤出别的刀剑来，砂隐甚至还贴心地多留了一件空房。 　　这里的建筑物大多数都是砂土混合式，利用某种不知名材料混合着砂子制作成了半水泥式的结构，再在内部填埋上石壁，显得格外坚固。床头柜的玻璃瓶子里插着某种叫不出名字的、只有在沙漠环境下才盛放着的小花，让人不得不感叹手鞠在这方面确实颇为细致。 　　窗外，是因为天空中晴朗无云而显得格外明亮的月亮。 　　这种“半军事化管理”的地方是没有夜生活的，等到夜幕笼罩之后，普通的居民就彻底闭门不出，只能看到执勤的忍者和暗部在夜空中嗖嗖荡过屋顶。这样的场面在战时很是熟悉，清彦自己也多次承担着那些“巡逻暗部”的工作，远处砂隐村的大门上空盘旋着用来警戒的巡逻鹰，如无意外的话，这片夜里也有它们镇守的一份功劳。 　　——这实际上，还是清彦第一次深入砂隐村的腹地。 　　实在是睡不着，清彦干脆挠身而起，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在脚底凝聚查克拉一路攀援到了房子的顶部，没想到半夜没睡觉的不止他一个——佐井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手里还拿着画了一半的手绘画板。 　　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颜料，大概是类似水溶性彩色铅笔一样的触感，勾勒着整个砂隐村的俯瞰图雏形。 　　这种内容当然算不得情报收集，只不过是普通的风景画罢了。清彦站在对方的身后细细打量了一番：“绘画功底很不错嘛。” 　　“哪里，您过奖了，听说清彦队长您的手下也有擅长绘画的人才才是。” 　　佐井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让人摸不清楚对方大半夜不睡觉到底是为了监视需要，还是只不过为了在这里看看夜景。 　　实际上，根部的生活千篇一律地乏味，不是训练就是在任务的途中，而那些任务也大多数和暗杀相关，应该鲜有这样的休息时间才对。 　　简而言之，这个情报收集的任务对于佐井而言应该就像是放假一般轻松。 　　实际上佐井的状态也确实很放松，从他堆在手边的另一幅风景画可以看出来，这已经是他今晚画出的第二张了。上一张是夕辉之下的砂隐村，太阳已然沉入了地平线之下，但余晖仍旧点亮了半边的天空，颇具特色的建筑物互相交叠拖曳出长长的影子，天空从橘红水红到浅紫，一张图纸上流淌着颇为妥帖的渐变色，这种画技哪怕是挂在房间里做插画都不为过。 　　心念一动。 　　“呐，佐井君？你这幅画出售吗？” 　　清彦突然问道。 　　“诶？” 　　佐井笑眯眯地回头：“以前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呢。” 　　绘画的技巧是超兽伪画这个忍术的基础，学习画画本身也只不过是修炼的一部分罢了。风景画不过是眼睛所看到的景色投影在纸上的拓片，这样的事情他做过无数次，除却取景有点进步之外，自认为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本丸在迎来更多刀剑之后大概会去找天藏再扩建一次，那个时候想再采购一批装饰画，正好看到你这张觉得很适合装裱。” 　　清彦解释道：“以前都是歌仙兼定和三日月负责处理这种装潢的事情……但是今天看到佐井君你的画，突然感觉也很合适。” 　　通透的色彩变化非常适合当做房间的装饰画，被水晕开的天空色泽上点缀着几点泛起的白星，大概是因为景色本身就已经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风景，即便是没做额外的艺术处理，也已经颇具收藏价值。 　　“啊，但是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 　　“不知道报价？那一个C级任务的酬金可以吗？” 　　买画这种事情价值实在是可高可低，名家之作价值连城也有之，普通水准D级任务的酬金说不定都达不到，清彦自己也缺乏相关的经验，只能凭着直觉估了个价格。好在佐井对此也没什么想要反驳的意图，于是清彦就不由分说地拿走了那张已经画好的彩绘，紧接着在佐井的手里放下了一叠钱。 　　“总之自由处理这些酬金吧，虽然不知道团藏会不会给你们发工资但是这些就当零花钱好了。” 　　清彦耸了耸肩，“接下来我要去别处逛逛，不算在任务工作之内，团藏有要求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吗？” 　　“——不。” 　　佐井沉默了片刻：“新的这一副，我还没有画完。” 　　“好吧，那随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接下来的时间你自便。” 　　清彦丢下这句话，一个瞬身术扬长而去，只剩下佐井一个人坐在屋顶，拿出笔又在画纸上多添了几笔。 　　——他在画好的天幕之上，用白色点上群星。 　　根部当然是没工资的，团藏能够提供的生存资料格外有限，基本上就只能保持活着而已。在乱世当中，仅仅只是求取生存的孩子被大批量地投放进根部这个大熔炉，运气好敢下狠手地活了下来，还有更多的孩子死在了分组对练和过于残酷的训练当中。足够提供营养但难吃的伙食和严苛的任务几乎伴随着他们度过了整段的童年时光，而直到现在这个相对趋于和平的时代，团藏仍旧沿袭着过去的这种教育理念。 　　没有过去，亦无未来，没有名字，亦无感情。 　　佐井下意识地在心里念诵着这样的要诀，但手心里握着的一小叠钞票仍旧让人难以忽略——颜料、画纸之类的耗材都是根部免费提供的，至于衣服、忍具和其它材料也都一样，那么该用这些钱买些什么呢？ 　　另一边，干燥的夜风拂面而过。 　　有不少砂隐的暗部看到了他的行迹，清彦也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打算，但大都数人都只是瞅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介于这家伙如今在砂隐村的超然地位和同盟国忍者的身份，只要不去什么绝密的禁地，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不要阻拦。 　　因此，在砂隐村的夜色当中，清彦整个人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他落在一片田地附近——原本是打算来看看砂隐村贮存的种子里有什么适合无土栽培的，结果却意外地发现，这里早就有了另一位比他更早的来客。 　　“……我爱罗？” 　　清彦愕然地问道。 　　我爱罗正弯腰蹲在田地里，背后背着一个以清彦的角度死沉死沉的巨大葫芦，伸出手一点一点地在田地里放下种子，表情看上去郑重极了。 　　每个土坑里放下三枚，等到长出幼苗之后再拔掉其中两棵来间苗，还有追肥的时机以及合适的水泵压力……清彦的两振刀剑今天讲解了不少的知识点，就连手鞠都记满了好几页的“课堂笔记”，很难想象对方到底是在过去的七年里走访了什么样的地方，才学到了如此珍贵的、适合砂隐村的知识。 　　听到声响，我爱罗停下了动作，从田地里站起身来：“清彦师匠。” 　　“……师匠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清彦有些尴尬地问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适当休息一下比较好……我是说，明天还有新的授课内容呢，不同的蔬菜水果所需要的环境都不一样，如果要一个一个让你们自己去尝试的话大概需要很多年来试错，所以想尽可能地把我们这边已经到手的现成配比告诉你们。” 　　“我不睡觉。” 　　我爱罗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又很快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我是说……我不需要睡觉。” 　　这家伙应该是在木叶崩溃计划之后才回到村子的吧？所以说其实并没有见识过守鹤暴走的场面……我爱罗想道：“所以，晚上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事情。” 　　哦，那可真是靠谱的工具人，清彦在心里感叹道，不需要休息的社畜简直是资本家梦寐以求的人类究极形态。 　　当然，这种吐槽的说法还是不能够说出来的……清彦顺着视线看向了我爱罗手中装种子的布袋：“感觉怎么样？第一次尝试重力滴灌技术——不对，对你们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尝试亲自来种地才对吧。” 　　“实际上，很让人迷惑。” 　　我爱罗迟疑着回答道：“有种，生命正在被孕育的感觉。” 　　如果不来听这堂课的话，很难相信想要妥善地种出植物来需要做如此多的前期准备工作，无论是肥料和水的掺杂比例、肥料自身的混合配比还是施肥的契机，温度的把控，就连种植的时机、种子掩埋的深度和土地填埋的密度都有着相应的技巧，这些知识对于我爱罗而言显得新奇又陌生，不啻于是一个全新领域的图景正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以前完全没有思考过，种菜这种事情会有这么多的奥义和要诀。” 　　我爱罗诚恳地说道。 　　清彦：“……” 　　一般来说，是不需要用到“奥义”这种级别的词汇的吧。 　　“都是些非常脆弱的生命，需要慎重地保护才能够茁壮地成长起来……” 　　我爱罗注视着还没有一丝一毫发芽迹象的田地，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又拖曳成一团黏在脚下的影子。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清彦跟着他的话说道。 　　“……？” 　　迎着我爱罗有些迷惑的表情，清彦摇了摇头，很快地放过了这个话题： “如果顺利的话，砂隐村很快就能够视线农作物的自给自足了吧？” 　　“不，还有着致命的制约。” 　　我爱罗摇了摇头：“如今除了一些钻井深度格外深的地下水济水井之外，砂隐村的用水甚至还依托于运水车辆从附近水量丰沛的国家采集，即便是滴灌技术能够将用水消耗减少百分之六十以上，这种水资源的不足仍会制约着风之国的农作物种植……” 　　哪怕是依靠着守鹤的力量来进行钻井，地下八百米到一千米左右的深度几乎就已经是他自己力量的极限，而在这个深度的水层如果过度采集的话，会对风之国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自然环境进行深层次乃至不可复原的破坏。 　　“砂隐村就像是悬崖上的绳索，为了保护忍村的防御体系，既不能让沙漠化的环境恢复自然，也不能放任这种荒漠程度加剧下去。” 　　我爱罗注视着清彦的眼睛，湛绿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面前黑发青年的影子：“即便如此，有清彦前辈您所传授的技巧，对这个村子来说也是很大的裨益了。” 　　“已经有了一个‘影’的思维方式了呢。” 　　清彦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笑：“开始考虑村子里大家的饮食起居了。” 　　……？ 　　我爱罗一愣。 　　“您的意思是……” 　　我爱罗倒是确实有成为风影的打算，但这条路对他而言格外艰苦卓绝，更何况除了勘九郎和手鞠，他还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这点想法。而倘若是叶隐村的清彦主动对他提及这些，就不难让人想多——这很容易被理解为木叶方面正在有意地渗透砂隐村的内政，并且试图扶植亲善木叶的新一代领导人。 　　即便他自己本身也对木叶很有好感，但是自发的想法和被他人引导的念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安心吧，起码在希望普通民众的生活变得更加顺遂幸福这一点上，我和你是利益一致的。” 　　清彦表情轻松地笑了笑：“嘛，也就只有和平年代能够肖想这种有些遥远的目标了。” 　　“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记得早点回去，就算不用睡觉，身体上的疲惫也还是会累加的，打起精神才能够继续明天的授课喔？” 　　清彦转过身，踏着月色朝向身后挥手：“明天见，我爱罗君。” 　　“嗯，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张铭强.一种活化土壤、可免耕的水溶性复合肥料及其制备方法[P].中国:CN201110191201.0，2011-07-08. 第39章 　　千代婆婆的可溶肥料调配过程花了四天的时间。 　　作为傀儡术、医疗忍术和淬毒领域的佼佼者，她原本就在这方面颇为擅长，只需要清彦适度地提出配方，具体怎样能够达到最佳合成路线全部都是由千代婆婆自己完成的。 　　按她的说法，“如果什么都让后生去考虑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老骨头很没面子”。 　　对于这个世界所独有的、混杂了查克拉在内的专业技术，清彦的了解也并不算多——起码不是能够跟得上千代婆婆思路的程度，因此在短暂尝试之后就迅速放弃，决定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反正之后如果回到木叶，无论是以团藏的手腕儿还是五代目纲手大人的智慧，也一定能够做到甚至超越这种优化过程的才对。 　　佐井也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默默抄录了不少知识——这本身就是他自己任务的一部分，紧接着，苍白皮肤的少年主动开口问道：“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将这些混合的液态肥料滴灌入植物的根部？” 　　“嗯，大体上来说就是这样……勘九郎，新的液压流量阀和三通接头做好了吗？” 　　清彦转过头去：“污染检测指示暂时就先不用做了，等到我们离开了以后你可以慢慢加工这些辅助设备，要注意这种滴灌的装备也需要安排人来时常监督和维护，如果忍者的人手不够多的话，聘请非战斗人员来做这些工作也没问题。” 　　“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 　　这些必要的零部件也在勘九郎的熬夜赶工之下完成了，他甚至出了一版本加工二维图，标注详细地下发给了砂隐村擅长傀儡术的支队，让各位同僚在日常任务之外都学着点。 　　第一批用来试验种植的都是些能够快速生长的蔬菜，包括小油菜、芥菜和青江菜在内，在这些天里都成功地冒出了嫩芽。 　　“哦哦哦！” 　　勘九郎插着腰站在一旁，新的滴灌设备有他的一份功劳，让这位脸上涂着油彩的忍者感到格外与有荣焉——是那种和完成任务不一样的满足感。 　　我爱罗的指腹轻轻抚摸过那些幼苗，脸上同样有着异样的神采一闪而过。生命的诞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容易给人带来震撼，尤其是在这样拥有着一望无际荒漠的风之国，更显得震撼人心。 　　“嘛，剩下的配方已经在让刀剑撰写了，之后会交由你们一点一点进行实践，如果有需要的话，前往风之国的刀剑商队也可以固定在砂隐村停留提供技术指导……接下来咱们进行下一个领域的学习，无土栽培技术。” 　　清彦干咳了一声，这一次面前的忍者数量又翻了几番。 　　不只是那三名原本负责安置药园的忍者，这一次居然连普通的中忍和上忍都来了好几个。 　　“呃，由良さん，您来这里……” 　　饶是清彦都显得有些震惊了。 　　“嘛，因为今天不是我来轮值。” 　　被点了名的上忍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面颊：“而且，这边的工作听上去很有意思……” 　　我爱罗扫视了一眼来的忍者，还好，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当日没有任务的，没有人翘班过来摸鱼。 　　“虽说是无土栽培，但是实际上还是需要某些基质来作为填充物的。基质的配方就和之前说的可溶性肥料一样多种多样，今天提供给大家的只是一种相对泛用的配比，之后针对不同植物的配方将由后续来到砂隐村的刀剑们提供——当然，我们这边的知识也非常有限，如果想要在这个领域继续向更深处钻研的话，需要更多人的潜心研究和通力配合。” 　　农业，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甚至不同种类的植物都需要截然不同的种植手段。 　　无土栽培和滴灌技术只不过是抛砖引玉，主要的还是大大缩短这个领域研究的进程，尽快地提高产出的一种手段，而单靠清彦自己和他的几把刀剑想要把这个太过广袤的领域摸透，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泥炭，珍珠岩，蛭石和河砂原料按照黑板上写好的这个比例混合，喷洒营养液互拌合均匀之后，再在十五度到三十度的温度之下自然发酵半个月[1]，基本上就能够达到理想状态了。” 　　他当然没办法再在砂隐村空耗半个月就为了等待这批基质发酵完成，但后续的做法还可以继续委派刀剑过来进行指导，有他没他都没差：“还有一种基质的配方可以合理利用到建筑废料，最主要的成分是红砖碎屑……” 　　“那么，做傀儡产生的废料可以用来做这种基质的配方吗？” 　　勘九郎举手提问。 　　“唔，那就得看你剩余出来的废料是什么类型了，学习了这个体系之后，你也可以自己在家里大胆尝试喔——” 　　清彦自己倒是并没有探知傀儡术辛秘的打算，知道的东西太多就很难活着带回去，虽说自己如今对于砂隐村可以说“相当有用”，但是最基础的忍界常识他还是有的：“之后你可以去和千代婆婆商量一下这个议题，不过，能产生这种思考是好事！” 　　又住了一周的时间，在给手鞠他们连种带讲地抄录了不少种植业技巧之后，第一批的滴灌植物终于进入了久违的采收期。 　　选择这种短周期绿叶菜本身就是为了能够快速地看到成效，在决定采收的那一天里，就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我爱罗都微微露出了些意外的神色。 　　在这期间，清彦和砂隐村的高层与长老团们重新签署了停战协议和同盟协定，因为暂时没能决出风影的缘故，千代婆婆和海老藏老先生一并暂代议事团在协议上郑重其事地盖了章。 　　“唔，现在，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呢！” 　　已经七十二岁高龄的海老藏老先生称呼清彦一声“年轻人”显得理所当然，对方甚至已经连视线都有些昏花，但可以肯定的是，就像是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仍旧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战斗力一样，这种从战火之中一路活到现在的角色，各有各的不凡之处：“之前交给你的干货怎么样？” 　　“啊，那个，是您制作的吗？” 　　清彦显得很是意外：“我还以为是千代婆婆……” 　　“哈哈哈！姐姐她怎么可能耐得下心来做这种东西呢！” 　　海老藏笑了几声，紧接着好像有些呛到一样干咳了数下：“新的风影还是应该尽快抉出才好，像我们这样的老骨头，可是每天都想着要退居幕后啊！” 　　清彦对于砂隐村的内政无意干涉和置喙，只是胡乱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将新签署好的和平协议收入怀中。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回村事宜就重新提上了日程，算了算田地里的日子，清彦决定再做好来到风之国的最后一件事。 　　“今天是收获的日子，就由整个砂隐村的住民来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吧！” 　　清彦说道，虽是他自己的提议，但目光却遥遥看向很自觉和众人站开一段安全距离的我爱罗。 　　忍者的体力不能和普通的人类一样衡量，再加上包括翻耕在内的很多原本理应繁重的工作都是我爱罗用砂子自动完成的，因此算下来，居然浩浩荡荡地种植了相当大的一片范围。如今第一个采收周期过去，整片地里都是因为生长周期很迅速而长势繁茂的绿叶菜，看上去很是喜人。 　　勘九郎十分愉快地把自己的一个傀儡装上了临时改制的收割工具，效率极高地掰起了菜叶子，剩下的忍者也都各使其法，很快，用来装菜的菜筐里就满满当当地装了好几筐的蔬菜。 　　“怎么样？亲自种植的感觉。” 　　清彦转头看向佐井，虽是被团藏叫来监视自己的，但这家伙执行任务确实一板一眼，甚至在植物长叶子的那几天里还用超兽伪画画出了几只大公鸡和啄木鸟，生物防治一样在菜园里巡逻捉虫，可以说效果斐然。 　　“唔……这种感觉，就是书上所描述的‘满足感’吗？” 　　大概是在团藏的地洞里待的太久而显得皮肤过度苍白的少年摸着下巴，表情难得带上了几分犹疑：“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和字面上的描述有些不一样呢，总感觉，心里的某些地方显得沉甸甸的。” 　　清彦挑了挑眉毛，对于佐井的描述不置可否：“毕竟是‘创造’的感觉而非‘掠夺’呢，从无到有诞生全新的东西，和从别人的手中夺得相比，感觉不一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把蛋糕做大才更好分嘛。 　　放着佐井自己一个人若有所思，清彦则是带着我爱罗等人把这些蔬菜分成了小股，打算一束一束赠送给砂隐村的一般民众——这是最近这段时间里众人努力的成果，也是砂隐村某项新的事业所开始的号角，理所当然应该让所有人一并分享。 　　“我就算了吧……” 　　我爱罗看着塞给自己的那一大筐蔬菜：“亲自送给别人，还是……” 　　小时候给别人送药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就算现在心境上和过去早有不同，也已经做足了各种意义上的心理准备，但是要他自己现在就立刻去直面砂隐村的一干平民，是不是为时过早…… 　　——毕竟他小时候拍死的忍者也不在少数。 　　“不是挺好的嘛，这一大片田地都是你自己昼夜不分努力开垦出来的啊！” 　　手鞠伸出胳膊肘撞了撞我爱罗的肩膀，守鹤的人柱力无法睡眠，而我爱罗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他而言白天和夜晚的区别只取决于能见度，因此在查克拉丰沛的情况下，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在这些天里把精力投注在了这片试验田。 　　这些天的工作，周围的不少忍者们也历历在目，手鞠和勘九郎起了个头之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当中起哄：“就是说嘛！这可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啊！” 　　“没错！” 　　“——说得正是！”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无意干涉你们砂隐内部的决意，不过也请让我一起来分享这份丰收的喜悦吧？” 　　清彦率先拿起了一筐收割好的蔬菜，塞进了佐井的怀里：“今天之前派送完毕，具体的区域划分去找手鞠来商量喔！” 　　“唔……是！清彦队长！” 　　虽然仍有迷惑，但佐井还是先应下了这个来自队长的指示。 　　万事开头难。 　　最初的几户人家，我爱罗甚至想要用砂分身去模拟一个自己来敲门，再在住户推开门之前让分神消散，实际上他也确实快要这么做了——区别只不过在于敲门之后将蔬菜放置在门口，并且在住户察觉之前，以忍者的身法迅速离开。 　　但变化出现在一个叫做“祭”的小女孩家里。 　　对方很迅速地从门缝里探出头，看到放在门口的蔬菜之后，上下左右伸头看了一圈，最终终于沿着一小撮砂砾的痕迹逮到了站在屋顶等待对方取菜的我爱罗：“啊！是我爱罗老师！” 　　——还没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学生当然也是被划分在非战斗人员群体当中的，我爱罗后知后觉地想道，失算了。 　　“我爱罗老师您特地送来蔬菜给我吗？真是感谢——” 　　少女说完，又看到我爱罗身旁放着的一个大菜筐，那里面还装了一大半没派送完的蔬菜——手鞠也是个狠人，给他装的那筐格外敦实，甚至比别人还重一些——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也是要送给别人的吗？那就让我来陪老师您一起来派送吧！” 　　少女很麻利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一棵菜抱在怀里，一副珍惜的样子：“正好今天我的自律训练已经结束了！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呢！” 　　“……还有时间的话下次就提高一点修炼强度。” 　　我爱罗干巴巴地说道，显然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说完了以后又开始反思自己对于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有点太过严格：“当然，也需要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这个词儿从根本不睡觉的人柱力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阿祭好像也被这个念头逗笑了一样，主动拎起菜筐：“好啦，走吧，我爱罗老师！” 　　“……嗯。” 　　比起我爱罗这边的磕磕绊绊，佐井那边执行的就相当地高效率。 　　他普通地敲开了门，普通地顶着根部制服和木叶忍者的护额去介绍这些蔬菜，普通地……得到了非常热情的响应。 　　“啊，这个护额……这不是木叶的忍者嘛！同盟国的忍者来砂隐这边做这种事情……真是稀奇啊！” 　　砂隐村虽然相较于木叶有些全民皆兵的意味，但是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后勤保障人员，和正儿八经忍者的距离还是非常遥远的。至于曾经和木叶的龃龉与“木叶崩溃计划”因为行动机密的缘故更是知之甚少，因此大家只当是两国之间互相帮助的技术交流：“嘿，小哥，你等我一下！” 　　“……？” 　　佐井保持着明面上的、礼貌的笑容，虽然这样的笑容未及心底，但是用来对付这些原住民们已经足够。 　　“这个！这是孩子他爸最近制作的肉干，送给你一些！” 　　砂隐村的新鲜蔬菜反而罕见，在等价交换的意味上，换取这些肉干也还算合适，但…… 　　“这是我的任务，清彦队长嘱咐我务必将这些蔬菜派送到这个片区的每一个住户家里。” 　　佐井笑眯眯地说道：“所以都是免费赠送的，您这样的行为会让我感到困扰呢。” 　　“说什么话，你这孩子！” 　　大妈双手叉着腰，很有气势地说道：“你队长总不至于规定你不许收当地居民的礼物吧！如果有这种命令的话，那家伙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呃，确实，清彦队长没有这么说……” 　　“——那就拿着！” 　　小包装的、不知道什么动物制成的肉干被强行塞进了佐井的怀里。 　　唔，实在是盛情难却…… 　　一整个片区走完之后，装蔬菜的蔬菜筐被派送得一干二净，倒是当地的土货收下了不少。等到佐井拎着没轻多少的筐回到驻地之后，就看到宇智波清彦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庭院里练刀——从刀纹上来看，这把刀，或者说这把刀化成的人类应该昨天还在和他一起种田。 　　“清彦队长。” 　　佐井在庭院的门口端端正正地站直：“这些货物……” 　　清彦瞟了一眼：“当地居民送给你的？” 　　“唔，是这样，清彦队长您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嘛，差不多吧，这也没什么预料不预料的……” 　　当地农户之间互相赠送自己家地里的特产实在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件小事，但就是这种小事，作为根之忍者的佐井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既然是大家的礼物，那么就心怀感激地收下好了。” 　　结果，行李在这些天里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辎重还多了挺多。 　　离开风之国之前，清彦把佐井放出去自行购物和采风，反正画画也是需要取景和灵感的——而自己则是稍微变了装，带着帕克慢腾腾地走在砂隐村的街巷里，漫无边际地在散步。 　　“这地方真是……我喜欢的那款洗发香波卖不到这里啊。” 　　帕克感叹了一句，甩甩头：“可真是太不方便了。” 　　大概是什么火之国内部的生产商，又很少销售出国吧，清彦想：“如果商路顺遂的话，在这边买得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嘛，奇怪的家伙，净是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帕克评价道：“比卡卡西的思路还跳脱。” 　　赠送绿色蔬菜只是个开始，之后，手鞠她们将会按照清彦留下的配比尝试种植番茄一类生长周期更长一些的作物，而这些原材料的采购、肥料配置溶液的基质调配，才是砂隐村新的主题。 　　但那些就是只能由这里的住民和清彦后续派遣而来的刀剑们一起努力考虑的事情了。 　　临行之前，我爱罗难得主动地前往送行。 　　天气挺好，晴朗无云，热得要死要活。 　　清彦和佐井身上都佩戴着特制的防风沙的帽子，看上去如果不算护额的话，甚至和砂隐村的忍者都有几分相似。 　　“我会成为风影。” 　　我爱罗注视着对方黑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然后尽可能地改变这个村子。” 　　“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 　　清彦挑了挑眉毛，半开玩笑促狭地问道。 　　“……” 　　我爱罗明显呆滞了一秒，仔细思考了一下，居然认真用力地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清彦さん。”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卢海凤.一种蔷薇无土栽培基质[P].201611045573.1，2016-11-12 第40章 　　等回到木叶之后，清彦才发现，自己没赶上送行鸣人离村修行。 　　自来也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专门肩负着搜集“晓”相关情报的责任，如今下决心带着鸣人离开村子，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吧。 　　田里的植物又翻新了一茬，在山伏国广的指挥之下，大家甚至已经开始种土豆和番薯之类果实好囤积的作物，而仙贝店也同样蒸蒸日上，按照博多藤四郎的计算，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盘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正儿八经地把仙贝店开到木叶村的居民区去。 　　“那么，清彦队长，任务暂时结束，我就姑且先——” 　　佐井如此说道，看样子是要回根部复命。 　　清彦对此倒是也没什么微词，毕竟这些天里佐井作为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也没少出力，自己也没做任何逾越的行为，因此很是放心地放对方回了根部的地下空间。 　　至于火影大人那边，自然是由自己和帕克一起去交任务。 　　“干得不错，该签的协议也都签下来了！” 　　实际上，这个任务确实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纲手这句表扬也只不过是互相客套，清彦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暗部编队。 　　由此而往，又是一周过去，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巡逻的一天，等抵达了暗部公共休息区之后，清彦出乎意料地发现，有不少人围在情报杂志柜前面，压低了嗓音窃窃私语。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清彦自己也挤了进去，伸着脖子向内打探：“有什么重要的新情报发表吗？” 　　“——四代目水影死了。” 　　正好也在现场的天藏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沉痛地说道：“现在雾隐村的新水影，大概是个会用多种血继限界的女人。” 　　那应该就是第五代了，清彦一愣，这个世界的变革速度永远都超乎人的预料。 　　“说真的，那个四代目死了也是好事，矢仓的恐怖统治缔造了‘血雾之里’的名号，换个新水影的话，说不定情况会好得多。” 　　有人如此说道。 　　“……但好像情况又不是如此。” 　　捧着杂志的人越看越心惊，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度：“从最新的情报来看……他，他们说矢仓是中了幻术？” 　　一众哗然。 　　众所周知，四代目水影矢仓是当前存在的最完美的人柱力，号称“幻术无效”的最强存在，由于拥有着两份查克拉的缘故，作用于自身的幻术会被三尾解开，而作用于三尾的幻术又会被自身抵抗，两者互为作用，堪称所向披靡。 　　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他长期都被幻术所控制着…… 　　就很离谱。 　　在场的都是些暗部，也就是说，在这个行业里摸滚打爬了不少年的精英成员，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么是一种能够在瞬间连同尾兽和矢仓本人一并催眠的特殊忍术，要么是他们所有人都一无所知的奇淫技巧。 　　而无论是哪种，都足够触目惊心。 　　催眠尾兽和催眠水影这两点，不论是哪一条，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几乎是不可完成的工作，而倘若有某方势力能够将这两件事合二为一，控制四代目水影不知道多少年…… 　　——这真是一件细思恐极的事情。 　　和平的年代还没有度过多久，就又要掀起烽火了吗，众人在心中如是想道。 　　“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你没有开写轮眼，我可能都要怀疑是不是你用写轮眼控制过尾兽了。” 　　午休吃饭的时候，天藏从清彦的手里熟门熟路接过便当，半开玩笑地说道。 　　毕竟十几年前九尾袭村的时候，虽然三代目大人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不少人能够看到，九尾的瞳孔里闪烁着的是写轮眼的幻术痕迹。 　　“从时间上反推的话，矢仓成为水影的时候，我还在跟你和卡卡西一起混日子呢。” 　　清彦耸了耸肩，态度无所谓地反驳。 　　“这怎么能说是混日子，咱们几个是在执行任务！” 　　天藏一本正经地回敬，反倒因为太过正经而没人认真听。不管怎么说，这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或许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清彦只能在心里希望新一代的水影靠谱一点，别又轻而易举的成为了别人的旗子。 　　“——不过说起来，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清彦你做的。” 　　卯月夕颜笑着坐下来，加入了他们的讨论：“我总觉得，就算你开了写轮眼，也没有催眠四代水影的水准……” 　　“……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清彦抱怨道，紧接着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些天里，雾隐村的境况成为了业内的热门话题，不管去哪都有人在聊这个，包括但不限于上忍会所、暗部公共休息室、“甘栗甘”和一乐大叔的拉面店。 　　“但是除了写轮眼以外，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别的幻术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山城青叶一边嗦面一边说话，居然还能保持自己口齿清晰：“是宇智波鼬干的？那家伙不是加入了一个超级危险的组织嘛，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也不意外。” 　　“所以说想想时间啊，时间。” 　　坐在他身边的并足雷同反驳道：“矢仓当上水影的时候他才多大，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没离开木叶村，从时间轴上考虑都对不上。” 　　“……那就很奇怪了，如果不是鼬的话，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 　　就像是向平静的湖面里投入了一枚石子，表面平静的忍界也岌岌可危地泛起了涟漪。 　　——第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三尾。 　　众所周知，矢仓是三尾的人柱力。 　　尾兽可以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和人柱力一起被杀死，但即便形体死亡，查克拉也仍会一直存在——然后等待某个时机、在某个地点重新复活。 　　这也是为什么尾兽一直存在至今的原因——要不然靠牺牲几个人柱力就能让这种危险的家伙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在二代火影大人执政的时代，尾兽这种生物就彻底死光了。 　　而现在雾隐村的水影换了人，情报里也没有提及三尾的去向，这件事情就让很多人——各个方面、各种意义上的，十分在意和心动。 　　具体表现包括但不限于，团藏哗啦啦地往雾隐村周围的海岛上派遣了不少的根部，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当然，这么干的不止他一个，大概除了自乱阵脚的砂隐村以外，白嫖一个三尾对每个村子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事，尤其是现在的三尾处在查克拉与灵魂的状态，比起全盛时期的实体要好封印得多。 　　至于砂隐村…… 　　他们在种田。 　　而且三尾是海洋生物，砂隐村深居内陆，周围还都是沙漠，和三尾的属性实在是不合。 　　——再加上一尾守鹤就已经足够让这里吃不消了，倘若再肖想三尾的话，别说增强自身军事实力，如果提前导致生灵涂炭，那就显然得不偿失。 　　说起来就是永远的痛好吗，雾隐村起码还换了水影，而他们的风影大人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 　　总而言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风之国在这次的事件里显得格外沉默。 　　* 　　对于清彦来说，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把生意一路做到雾隐村的打算，但血雾之里的名号如今得到破除，总体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是仅仅针对他个人来说。 　　谈及四代水影枸橘矢仓这个人，大多数人能够联想到的都只有血雾之里和恐怖统治这样的描述，但实际上他曾经——或者说昙花一现的时间里，也是一位改革者。 　　这个有些娃娃脸的水影大人一度萌生过想要改变水之国的念头，但很遗憾地是，他最终仍旧是沿袭了过去雾隐村的习俗，甚至更为变本加厉了起来——如今想想看，大概就是惨遭幻术控制的缘故吧。 　　——坊间传言，枸橘矢仓是自杀的。 　　在幻术接触之后，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无颜面对如今雾之里惨绝人寰的境况，情绪崩溃之后选择了绝路。 　　“总之，很难想象啊，这种事情。” 　　天藏最近简直是常住在了清彦的本丸里，偶尔会帮忙盖房子，顺带享受这里免费的食宿。无论是本丸的主人还是刀剑们对于这个安排都很满意，双方可以说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利益交换。 　　“——忍刀七人众，如今也有点没落了呢。” 　　在听说黑锄雷牙居然是被鸣人打败了之后，清彦也觉得有些恍惚——过去支撑一个村子的栋梁惨遭迫害背井离乡，最终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被名不见经传的下忍所击溃，下场实在是太惨痛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各个村子所需要关注的重头戏就是野生的三尾了。 　　当然，这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大多数暗部成员都没什么大局观，或者说这种事情想太多反而伤脑子，只要认真踏实、脚踏实地地完成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天藏的木遁术在潜伏和刺探情报方面优势不大，因此大多数时候，这种方面的任务还是油女一族跟日向一族占主力。 　　至于清彦，大概是纲手大人还没有跟团藏达成共识，以至于最近这段时间里他都比较赋闲。 　　——不过，没任务不代表他无事可做，第二批的远征队经常需要轮替和调整，关于矿山的经营方略也不能只由博多藤四郎来一个人操心，再加上偶尔还需要抽出灵力来召唤新刀，他自己的时间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 　　一日，在给纲手送田之国矿山如今运营收归情况的报告书的时候，清彦很意外地在火影办公室里发现了难得有些失态的卡卡西。 　　“还请您无论如何，也派遣我前往东南部的海上。” 　　卡卡西郑重其事地对着纲手行了个礼：“关于三尾查克拉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 　　纲手于是两只手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我来得不是时候？” 　　清彦干咳了一声，溜边把报告书放下，倒是很快猜到了卡卡西这么说的原因。 　　这家伙是万万不会主动请缨去挑拣任务的，平素一贯的风格是来者不拒，而能够破了这个惯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任务和他自己的过去息息相关。 　　比如神无毗桥的一战，又比如野原凛的死亡。 　　当时还是三代水影执政的时期，雾隐暗部在一次任务中将野原凛虏获，并且将三尾成功封印在对方体内，意图倚靠人柱力的暴走而使木叶遭到重创。这个计划最终止于了野原凛的死亡，但具体情报是怎么一回事，清彦对此并不甚了解。 　　只是自那之后，性格陡转的卡卡西很快就加入了暗部，并且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混到了分队长的位置上，最后又成为了自己的队友。 　　而如今，雾之里，三尾，雾隐村的政变，要素全部都凑齐了。清彦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也不外乎这个家伙会去申请这种任务来执行吧。 　　不过，如今的情报刺探，除了自来也大人专门负责“晓”相关以外，大部分应该都是由暗部或者‘根’来…… 　　“好的！那么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准备万全之后再来这里找我，正好那片海上还有些别的地方需要侦查，如果卡卡西你有这个意图的话，就一并交给你来完成好了。” 　　……结果，纲手大人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考虑到原本卡卡西就是暗杀和潜伏刺探类型的人才，似乎在不在暗部都一样——他在暗部甚至还有个半退役常年不出勤的马甲，苟在情报收集科神出鬼没地吃空饷。 　　两个人前后脚踏出火影的办公室，卡卡西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老队友靠着墙在门边上等他：“难得一见啊，你也会有主动去申请任务的时候。” 　　“啊哈哈，总归有这种情况嘛。” 　　卡卡西摸着后脑勺，想要打哈哈忽悠过去：“说起来阿清你这边呢？进展如何？” 　　“用不了多久，砂隐村应该就会有属于自己的蔬菜种植体系了吧。”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有一群小孩子互相推搡追逐着从腿边一溜烟跑过：“矿山那边，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够稳定地出产玉钢，这样一来就有办法对受伤的刀剑进行修复了——虽说大部分是倚靠灵力来完成，但还是需要一定耗材来辅助的。” 　　至于和冶金工人的接洽、产出的售卖、销路的疏通，就需要自己和刀剑们一点一点的努力来完成了。 　　“就算听你描述过，但还真是神奇啊，灵力这种东西，是阴阳师一样的力量吗？” 　　“……有相似之处？毕竟审神者群体里阴阳师的占比还挺高的，像我这种忍者反倒是罕见类型。” 　　清彦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道，走到道路分叉口的时候，卡卡西原本习惯性地往慰灵碑的方向拐弯，临行前却突然被清彦叫住：“那个，虽然由我来说这个不合适，但是如果做得太过火的话，错过了非常值得一看的未来，可是很遗憾的。” 　　“……啊？” 　　银白发的家伙闻言一愣，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哎呀哎呀，没想到会被阿清你来说这样的话呢。” 　　对方一转身，冲着身后挥了挥手：“安心，我会有分寸的。” 　　清彦刚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一阵刀剑已经拽住了他的衣角：“清彦大人！有新的伙伴来本丸了喔！而且今天预定要让天藏阁下去改造地下酒窖……” 　　黑发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转身冲着相反的方向——宇智波一族驻地的方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鸣人出村的这两年半发生了很多事，比如矢仓死了，风影水影都换了人，鸟之国在鸣人12岁的时候换了朱鹭当大名，忍刀七人众的雷牙死了由林檎雨由利接替，熊之国政治更迭…… 第41章 　　“喂，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天藏拘谨地站在宇智波一族驻地的一片联排地下室里，紧张得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看。 　　——这是一片原本用来藏匿秘传卷轴、忍具、家族秘药的地方，如今大多数都已经因为宇智波一族的彻底覆灭而被瓜分得所剩无几，剩下的也大都是要配合写轮眼使用的技法，简而言之，拿走也没用。 　　那些“无用”的部分就一直都陈放在这里，像是一片静默的遗址。 　　“……你说要把这里改造成酒窖？” 　　“不然呢，透气性良好，湿度适宜，常年避光，从什么角度上来看都是理想的贮藏葡萄酒的地方。” 　　清彦理所当然地说道，伸手在架子上一抹，沾了一手指肚的灰：“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打理，姑且先做个大扫除吧。” 　　天藏：“……但是这不太好吧。” 　　再怎么说也是一族重地，清彦是本族人还好说，他自己甚至还传承着木遁的技法，来这种地方大刀阔斧地做改造，甚至还要把这里改成放酒的地方，实在是太逾越了。 　　“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毕竟接受忍者训练的时候年纪还小，稍微懂点事就被送到了暗部里，再之后又去时之政府的手底下当审神者……佐助留在茶几上的一长串钥匙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的，我还差遣刀剑们找了好一阵儿呢。” 　　清彦注视着通风橱，阳光穿过唯一的通气口照耀着一小片的空地，丁达尔现象形成明显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微尘正在这道光柱之中上下翻飞。 　　无巧不成书，存放机密卷轴、药剂的空间需求，和存放葡萄酒的环境要求几乎完全重合。足够的储存空间，良好的通风性能，隔绝自然光的保存条件和避免震动的安保手段，都是这片秘密地址的特性——毕竟一旦战争发生，要保证宇智波一族的传承不断绝的话，这些知识、忍具和药材就一定要慎重保存才行。 　　最重要的是温度，这里为了保险起见，这里距离地表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简直就像是一个迷你的暗部或者根部空间一般，因此也保持了存储葡萄酒尽可能优越的恒温条件。 　　“你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 　　天藏终于忍不住说道：“明明是重要的、重要的……” 　　就算他自己的社交经验不够丰富，一族重地闲人免进以及应该慎重对待这里的藏品，也是一个忍者应该知道的常识吧？？ 　　结果清彦靠在一个装卷轴的斜柜上，表情漫不经心地抽出其中一只，翻都没翻开：“——谁来谴责我？” 　　“……” 　　天藏不说话了。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已经没有人再有立场去指责他这样的行为。 　　“佐助把这里的钥匙给了我，鼬如果能突破木叶防线再次进来的话，我宁愿把整个地窖炸掉也得把他留在这里，真要说的话，在这里摆上葡萄酒桶，说不定引爆的时候我还会更心疼一点。” 　　“然后，因为这里的招式基本上都是需要用到写轮眼的那部分……” 　　清彦又从卷轴堆里抽了一卷，结果一不留神，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彻底坍塌或者雪崩一般，整个柜子上的卷轴稀里哗啦地全部都掉了出来，溅起一地陈年的尘埃。 　　“咳，咳咳……” 　　清彦被灰尘呛得干咳了几声，招呼一直等在门外的一众刀剑们：“各位进来吧，架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收拾出去，随便让天藏君建个偏僻的储藏室放好，这里之后就是咱们的酒窖了！” 　　“哦！” 　　一众短刀不疑有他，浩浩荡荡地拿着抹布水盆和鸡毛掸子冲了进来，紧接着是负责搬运东西的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国广。 　　“唔，这边的秘技都是做成卷轴模样的呢……很有时代特色嘛。” 　　清光感慨了一番，搬出一个大竹筐，伸手开始从书架上取卷轴，再一个接一个地扔进筐里，看得天藏心痛不已。 　　“喂喂，至少按顺序摆放吧？这里说不定有什么秘传的修炼次序……” 　　天藏口不择言：“说不定你什么时候走了狗屎运就开了写轮眼呢？？” 　　清彦：……？？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黑发的青年夸张地叹了口气：“姑且不说什么时候会开写轮眼……实际上，我不打算再学这些东西了。” 　　“诶？” 　　天藏显然有些意外。 　　“如果佐助还能回来的话，这些东西就交给他来一并处理好了，至于我，因为习惯了用审神者的形式来战斗，所以也没有特别需要觉醒写轮眼的必要——倒不如说，我个人不太想用那样的方式来作战。” 　　清彦注视着刀剑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表情平静而温和：“过去的七年里，宇智波在别的世界只不过是个有点陌生的寻常姓氏，回来以后被赋予了这么多的意义，反倒让人有点不习惯呢。” 　　这句话让天藏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作为糅合了初代细胞的设计婴儿，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都浑浑噩噩地待在培养罐里，天藏这个名字还是阴差阳错捡来的，如果现在火影大人立即就要让他叫个别的，只要不是什么太奇葩的“阿花”之类的名字，哪怕是女性用名他都能眼睛一眨不眨地接受。 　　相比之下，像是清彦（きよひこ）这样拥有一个父母精心遴选出来的名字，带着无尽的祈愿和祝福出生，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这辈子享受不到的幸福水准。 　　——第一次私下里跟清彦说这事儿的时候大家年纪都还不大，黑发的暗部队员忍不住吐槽：其实也有随便起名字的家长的，比如卡卡西。 　　朔茂前辈到底是什么心态才能给儿子起了个这样的名字……当然，在后来清彦知道了“星之王子殿下[1]”、“佐藤砂糖（Satou Satou）”之类一系列充满槽点和暴击的名字之后，顿时觉得异世界的“起个贱命好养活”比他们这边神经粗放的家长要夸张多了。 　　他俩围着篝火编排自己的小队长编排得兴高采烈，直到卡卡西提着一串被电焦了的鱼回来，冲着每个人的脑门上都扔了个石子儿。 　　“这么有精神的话起来干活，篝火用的干柴快不够了。” 　　话题中心的卡卡西翻了个白眼：“再多口舌天藏你就自己用木遁术来填柴火。” 　　他顿了顿：“还有你今晚守夜。” 　　“凭什么啊！明明是清彦他起的头吧！” 　　天藏超委屈地捂着额头，觉得卡卡西用石子儿砸自己都要下手更重一些。 　　他曾经在暗部里听前辈们说普通忍者家庭出身的小丫头片子上学的时候都比较青睐宇智波一族的同龄人，考虑到自己和清彦的组内对练从来没输过，木叶如今唯一的木遁传人只能窒息地想道，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太让人绝望了……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辨认了一下天藏的表情，卡卡西终于忍无可忍：“让你值夜只因为我觉得你比较强。” 　　能者多劳，这个理论天藏还是能接受的，于是他守着火堆，又度过了一个无聊但警觉的夜晚。 　　* 　　等到把地下室收拾干净之后，配合着天藏的木遁术，这片空间里构筑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木桶架，尺寸正好能够将那些提前准备好的酒桶横放在上面。在另一个房间里，天藏又按照江雪左文字的平面设计图制造了一排更小的酒架，据说是以后要拿来存放瓶装酒。 　　“说起来，你每次制造出来的木头都是什么品种的？” 　　清彦冷不丁问道：“你能不能精准地制造出橡木来啊，我这边橡木桶的需求量还挺大的，之后如果要扩大生产、鸟之国的葡萄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特地去找靠谱的木匠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所以我就是作为代替的靠谱木匠吗？？ 　　天藏震惊道：“我学这个是拿来战斗的，就算能做出木桶也只是因为查克拉操控技术比较精湛罢了！你觉得初代大人会留下区分橡木云杉和红木的忍术法诀吗？” 　　“……大概会吧？” 　　清彦摸着下巴想了想，初代大人可是忍者之神来着：“反正木遁的忍术卷轴你都能看，自己加油找找呗，我这边很有需求。” 　　天藏：“…………行，我试试。” 　　他真是太难了。 　　除此之外，玻璃酒瓶的烧制这个领域，清彦派遣了不动行光和大般若长光两振刀剑去联系了火之国境内的玻璃制品厂，这里原本是为了忍村提供医疗忍者用试剂瓶的地方，偶尔也会订做些实验瓶、蒸馏烧瓶和冷凝管之类的东西，但是起订量都不算太大——这里仍旧是一个技术产物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的世界，大蛇丸的人体实验已经出神入化到三年换一次身体了，一些边陲地区的农民家里可能都拿不出来几个像样的玻璃杯。 　　这么一想，木叶村的大部分建筑物都已经配装上了统一制式的玻璃窗，甚至已经是一些边陲小国所望尘莫及的“出手阔绰”了。 　　不祛除杂质的玻璃瓶大多数都呈现绿色，考虑到其中掺杂的物质比例不同，也能够烧制出茶色、棕色和蓝色的瓶子，而各自不同的玻璃厂能够烧制出的玻璃瓶颜色也各有细微差别——这是个欠缺标准化的时代，想要定规则地买点什么东西都要去联系当地行业的手工匠人。 　　考虑到是用来装红酒，清彦当然也不强求他们烧制出纲手大人做实验用的无色透明试剂瓶来，只要保持色差不要太大，一般采用茶色或者棕色就好。 　　玻璃塑形模具一般来讲采用铸铁，这个倒不算很难——天天家就对于忍具一脉很有了解，如果委托对方的话她大概也不会拒绝。实际上，天天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清彦的委托，表示只要下一次在批量制作忍具的时候顺带把他要用的沙形模型一并带上，就可以顺带一起浇铸。 　　铸铁模具的前身，最为简单的方法是砂型铸造，而砂型铸造……算了，这种小事如果去劳烦未来的风影大人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最终，折中的打算是，下一批前往风之国的商队帮忙捎带了清彦的口信，希望能够帮忙顺点儿合适做砂模的沙子回来。结果砂隐村方面的反馈比预料当中的还要热情配合，我爱罗特地放了只鹰飞过来，表示如果他这边有需要的话可以出张尺寸精确的三视图，砂隐村自己就有制造铸铁的办法，等商队回归的时候顺路就能把砂型铸造完成的模具一并捎回来。 　　于是整个本丸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红酒瓶子设计大赛”。 　　…… 　　等到奈良鹿丸过来送马草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啊，这里每天都是这样的吗……” 　　这群刀剑总能搞出各种各样的活动来，有工作的和暂时没工作的都显得热情洋溢，让他这个偷懒主义者显得格格不入。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年轻人活力的一种呢。” 　　三日月宗近坐在濡缘上，对着奈良鹿丸招手：“是这个月的马草对吧，真是辛苦你了，还要劳烦你给我们送来。” 　　“也没多麻烦，反正我家自己也要用，而且每次要卖的东西还都委托你们家商队去销售……” 　　鹿丸已经非常习惯将这一群五官发色各不相同的家伙称之为“一家人”：“麻烦三日月先生您签收一下……嗯好，那我走了啊！” 　　“请等一下，鹿丸阁下。” 　　结果却是被叫住：“主君最近召唤了新的刀剑，在制作红豆点心方面特别擅长，带些回去吧。” 　　“啊？那就……” 　　鹿丸摸着后脑勺，从一个深红色头发的陌生男人手里取了个便当盒。 　　“小豆长光，请多指教。” 　　“每隔一段时间来你们这里都会多出生面孔呢。” 　　鹿丸挠了挠头，冲着对方微微行了个礼：“多谢啦！” 　　“还有麻烦参考一下这几张到底哪个酒瓶看上去比较好！听说鹿丸阁下您超聪明的，拜托拜托！” 　　小豆长光的身后是乱藤四郎探出头来，左手右手各拿了一张和纸，上面画着酒瓶子的设计草图。 　　“……智商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啊。” 　　鹿丸有些困扰地摸了摸头发，还是定睛看去。 　　两边基本上都是细长颈大瓶胆的形状，整个瓶身趋于流线型，玻璃外表上凸版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这个族徽让鹿丸顿时觉得智商栓塞。 　　其实族徽也没什么毛病，木叶村的宇智波一族成员只剩下了宇智波清彦本人，那这个图案他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是作为木叶传统家系奈良一族的成员，在鹿丸的心里，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要沉重深刻得多，或许是出神入化的火遁术，手里剑术，写轮眼，又或者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总之不会是红酒的防伪商标啦！这是在搞什么啊！ 　　“鹿丸阁下？” 　　没能得到答案，乱藤四郎眨巴着眼睛：“很难以抉择吗？” 　　“呃，唔……我选左边！” 　　鹿丸回过神来，非常迅速地随便指了一边。 　　“耶！我就知道，兼先生的设计绝对会被选中的！”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另一边，则是“可恶，我的审美明明很优秀”之类气馁的抱怨。 　　鹿丸：“……” 　　把热情放在更重要的地方啊喂。 　　总之，他耸了耸肩，带着新做好的点心离开了这个地方。 　　又几日，回归的商队将全新的铸铁模具带了回来，因此清彦也就派遣部下效率极高地直接去联系了玻璃厂商，考虑到对方是木叶的忍者又顶着宇智波一族的名字，接待的商家态度甚至称得上诚惶诚恐。 　　——但具体操作的手工匠人倒是态度很不屑一顾的样子，鼻孔抬得老高，根本不正眼看人。 　　三撇胡子的小老板弯着腰致歉。 　　“您别介意，害，那家伙祖祖辈辈都是工匠，向来都是这个脾气……我们家族一直以来都在为木叶供给纯度极高的医疗忍术用玻璃器皿，这次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要求！” 　　得知是需要制作棕色玻璃瓶，对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见到阳光会反应的药物——比如硝酸银溶液——在得知清彦是打算做酒瓶之后，着实惊讶了一番。 　　毕竟如今的瓶酒瓶子往往都选用细致的白瓷瓶，鲜有用玻璃的——但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赚的道理，在隐晦暗示之后，他还是接下了这个订单。 　　打样版本很是成功，深色的瓶身一面刻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另一边是叶隐村的护额徽标，瓶颈细长，质地均一，没什么需要挑拣的地方。 　　“那么就麻烦您将这个颜色的材料配比固定下来，以后也按照这个比例制作。” 　　不动行光深深鞠了一躬，态度不卑不亢。即便是少年人的模样，但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活得够久的人，都知道不能以年龄和外貌来判断一个人，双方的交流显得克制而顺遂。 　　——再剩下的，就是等待第一批的成品酿造完成。 　　这种需要时间来培育的东西，就算再着急也急不得。矿山、贸易、红酒、种植，还有这个世界诡谲而瞬息万变的局势，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足够让他殚精竭虑。 　　——每次在这种时候，清彦都有点羡慕鸣人：只要心里不装事儿，单细胞生物各有各的快乐。 　　就在第一箱酒瓶子到货的时候，清彦久违的收到了第二个出村的任务委托。 　　火影大人坐在办公室里，表情显得格外严峻。 　　“那么，S级任务……营救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星之王子殿下等：有个日本小学班级点名册，家长给起了这个名字…… 　　[2]：这里说一下火影部分角色的名字，其实很多都是过去野生字幕组翻译的老问题，毕竟这漫画出的早。 　　比如旗木（はたけ）就是一个典型的错误翻译，旗（はた）没有问题，但是木应该是（き）不是（け），日语的はたけ输入法里敲出来就是畑的意思，没错，畑当番的那个畑。 　　这文，字面意义上，从种田开始从种田结束。 　　旗木朔茂，Hatake Sakumo，朔（Saku）茂（mo），实际上个人认为更合适的翻译应该是佐（Sa）云（kumo），也就是，畑佐云。毕竟佐助也是佐（Sa）助（suke）这么翻译的。本文里因为朔茂这个名字太通用了所以沿用朔茂。 　　不知火玄间（げんま），千手柱间（はしらま），按照这个路数猿飞阿斯玛应该被翻译成猿飞（さるとび）明日间（あすま） 　　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包括野原琳这个名字，我更倾向于野原凛（参考远坂凛，不过这个发音凛、琳、铃、临都有可能，只是用作名字的汉字凛最常见） 　　这么想的话，旗木卡卡西（畑カカシ）意思就是田地里的稻草人，各种意义上的随便取个名字好养活日本版（笑） 第42章 　　最初听到纲手大人颁布这个任务的时候，清彦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字面含义。 　　在他的印象里，如今这个世界上，能够给卡卡西造成实质性威胁的人类已经很少很少——大多数都在忍界通缉名录上有着名号，或者就是各个忍村出了名的强者。 　　血雾之里因为矢仓的高压统治出走了一大批的人才，包括桃地再不斩和雷牙在内，以至于水之国在军事实力上都受到重挫。三尾的人柱力死亡之后，它的灵魂和查克拉根据经验不至于扩散到太远，应该就在雾之里附近的公海当中无意识地飘荡。 　　因此，卡卡西如果要去调查三尾和雾隐的动向，不出意外该该也是租船飘荡在这附近的海上才对。 　　“我知道了，还请麻烦您提供更详细的任务情报。” 　　清彦正色道：“我同时可协同作战的刀剑数目有限，会根据情报配置出当前最为合适的队伍。” 　　“当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前往——村子里可堪使用的忍者不算很多，而且轻易挑人的话说不定反倒会帮倒忙，因此就派遣感知型的忍者来配合你。” 　　纲手撑着下巴：“别这个表情，看了之前卡卡西传讯回来的报告书，你大概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特地叫你过来接下这个任务了。” 　　她从桌子上推出一张卷轴，交在了清彦的手上。黑发的青年接过卷轴展开后，表情一愣——卡卡西居然没去水之国附近，而是兜了个圈子，前往了工匠之里。 　　匠之国的东北方向就是水之国，两国之间隔了一系列地形复杂的岛链。这两个国家都是孤立的岛国，再加上两国之中的水域环境复杂，卡卡西有理由判断，三尾的灵魂和查克拉有可能潜伏在这一片环境错综复杂的海域里休养生息，亟待下一次复活卷土重来。 　　考虑到水之国附近不知道塞了多少个忍村的暗部在互相养蛊，没打算掺和进其中的卡卡西果断选择另辟蹊径，扮作是前往工匠之里的样子，径直乘船了匠之国的西海岸。 　　而这一探，反倒是发现了很大的异常。 　　工匠之里，也就是匠之国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一直都平等地为五大国提供忍具，然而作为一个不豢养忍者的兵器生产商，匠之国不可避免地一直持续遭受着五大国明里暗里的倾轧。 　　除此之外，一些小国的订单要求，五大国之中忍具孰好孰坏的争执，都给这个海上的小岛国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如今是和平年代，五大国之间维持着起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在忍具的供应上往往也都有着合理的裕度，原本正应该是这样夹缝生存的小国家休养生息的好时刻，但…… 　　匠之国的大街小巷，却空无一人。 　　和大多数的忍具加工匠人一样，匠之国有着大大小小的地下工事、炒钢的工厂和戒备森严的熔铸工房，因此很多人长期在地下工作和生活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一整个村子的人彻底消失，这就很发人深思了——因此，卡卡西果断地暂时转移了监察目标，并且派遣忍犬之一向木叶方面发回了第一份的异常情报。 　　纲手那边很快又放出忍鹰送来了回执，调查任务的主题不变，仍旧是委托卡卡西去调查工匠之里出现异常情况的原因。 　　考虑到工匠之里本身没有忍者，甚至连武士都没有，战斗力水平相当堪忧，纲手很放心地让卡卡西一个上忍深入腹地，综合考虑对方写轮眼的洞察力，这应该不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才对——金发的火影大人甚至还一度考虑要不要在这个任务结束之后顺路让卡卡西再去海面上兜一圈，把雾隐事变之后散到那边的暗部所勘察而来的情报都统一收拢一下。 　　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卡卡西的第二份报告书里详细地写到匠之国先祖晴明的坟冢被不明原因地挖掘，打算前往工匠之里的祠堂一探究竟，而这也成为了他最后的通讯——自那之后，没有任何情报再从这个表面看上去偏安一隅的小岛上传出来。 　　“之所以让清彦你来参与这个任务是因为，卡卡西的报告书上提到，匠之国的先祖晴明曾经打算缔造一种能够自主思考自由攻击的忍具——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种东西的设想，和你的那些刀剑家臣们实在是太相似了，因此我想或许这个任务交给你的话会有什么头绪。” 　　单论战斗力应该是富余的，整个木叶也找不出多少个比卡卡西的单兵作战能力和暗杀技巧更加丰富的角色，如今适逢多事之秋，把剩下的一大把上忍和特别上忍都派过去显然也不合适。 　　“火之国南境港口那里有一些木叶的情报人员在驻守，如果有需要的话，清彦你也可以动用它们的力量，我这边已经写好了协同任务的委托信，除了团藏手里的‘根’以外，海上的那些执勤暗部一样可以尝试调遣。” 　　“是。” 　　清彦点了点头，实际上很少有什么任务需要出动三名及以上的上忍来参与，考虑到他是去和卡卡西里应外合而非单兵突围，这样的安排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然，前提条件是，旗木卡卡西还活着。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队友……虽然是下忍，但是在作为忍者的作用上，已经可以说达到了中忍的实力了。” 　　“宁次，志乃。” 　　纲手冲着门外说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二人推开门，在火影办公室里站定，清彦很迅速地打量了一番，油女一族的虫使，还有日向家的小子……都和鸣人看上去差不多年纪，大概是同一茬的下忍。现在显然已经没时间自我介绍和相互熟悉了，清彦只能够按照当年暗部分队时大家的习惯，简短地对这两个人点了点头，算是表态这个临时小队成立。 　　“省时间，任务的情况在路上给你们说，现在开始给你们每个人半小时调整状态收拾东西，半小时之后木叶村的村口集合。” 　　清彦扫视过两名下忍，运气不错，都是冷静而理性的性格，省了他不少事儿：“考虑到作战的地方是匠之国，你们多带点起爆符什么的，还有这次没有医疗忍者，医用绷带和应急的药材都别省着。” 　　“是！” 　　两人应声之后，各自咻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之后，清彦对着纲手行了个礼，正打算也先行离开，就听见纲手又补了一句：“抱歉，原本是打算让小樱作为同队的医疗忍者一并前往的，但是那孩子现在的修炼刚进入关键的时刻，大概分不出什么余力来出任务……” 　　“以潜行、观察和必要时候的暗杀为宗旨，尽量避免正面战斗，以和卡卡西尽快汇合为最优先，尽可能地整合多方战力。” 　　清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发自内心的微笑：“我以为以我自己的任务完成率，还不需要您这么费心。” 　　“——既然都当了火影了怎么可能不费心。” 　　纲手也略微放松了一点：“那么就拜托你了！务必，要圆满地完成任务！” 　　“于情于理，当然。” 　　清彦结了个印，也刷地消失在了办公室当中。 　　* 　　半小时后。 　　日向宁次和油女志乃的动作都很快，两个人早早地就等在了村口。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卡卡西的弟子，但是同为一届参加中忍考试的同期，对于这位鸣人的担当上忍还算有些了解。清彦一个瞬身术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身穿暗部的制服背心，背后斜背着一把打刀，腰间则是上下佩戴着一振太刀和一振胁差。 　　宁次打量了一下刀柄和刀鞘上的刻痕，没吭声。太刀和胁差一并佩戴的形式，他的第一反应是“二刀流”，但木叶的暗部里什么时候多了宇智波一族的其它成员…… 　　“既然都准备好了的话那就出发吧，目标是火之国的南境港口，卡卡西应该也是从这里乘船的。” 　　三个人都不是麻烦的性格，几乎是收拾行囊以后一路直线前进。视野两旁的景色飞速向身后掠去，志乃默不作声地跟在清彦的侧后方，沉默地打量着面前的背影。 　　——这家伙据说是暗部成员，实际上也确实穿着暗布的制服，但一个暗部成员为什么会带队指引他们两名下忍，就是如今的他自己所不能想明白的问题了。 　　总之，纲手大人的指示不会出问题，他们也只能尽全力去执行任务。 　　以忍者的脚程，当日傍晚，所有人在边境的深水港口原地打尖休息，晚饭过后就将连夜乘船，尽可能保证在黎明之前登陆匠之国。 　　“任务情况已经在路上给你们解释过了，暗号都记住了吧？” 　　清彦问道：“信息传递上如果出了差错就全完了。” 　　“我这边没有问题。” 　　宁次立刻说道。 　　“我有疑问。” 　　油女志乃举手：“暗部的暗号不能够随意告知普通忍者，要问为何的话，这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信息泄露……但是您刚刚告诉我们的暗号体系，那是？” 　　“噢，那个啊，那没关系的，因为它确实不是暗部的泛用体系——这是当年的暗部卡卡西班私下里敲定沿用的，还懂这个暗号的人应该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清彦表情非常平静地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 　　这个回答大概太硬核了，纵然镇定如油女志乃这般的人，都显得有些微微僵硬。 　　“那么任务继续。” 　　清彦看向海面，这是一个每日吞吐量都非常庞大的深水港口，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都会从这里出航，因而流动人口多、鱼龙混杂，情报收集工作也显得相当吃力。 　　“嘭”地一声，清彦分出了一个影分身来。 　　分身只冲着所有人点了点头，就结了印消失在原地，显然也是用于情报收集的。 　　志乃被要求联系商船，而日向宁次则是跟着宇智波清彦的本体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处小旅馆。经营旅馆的是一个生着蒜头鼻，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狭长的眼睛扫过清彦和宁次的面颊：“二位要住店？” 　　“今晚住店，一共三个人，麻烦一人准备一碗山葵饭。” 　　清彦伸出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画了一个小圆圈。 　　“山葵饭，吗。” 　　店主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准备的。” 　　不等宁次提问，清彦就率先解释道：“山葵饭的意思是店主会想办法做出咱们三个仍旧在这片港口的假象，咱们连夜乘船离开的话，要防止被人跟踪。” 　　并不是所有的忍者都长期呆在村子里等候任务，还有不少人长期潜伏在外，像这样的著名的深水港口，一直都有着情报部门在进行长期监视。 　　“我家大哥原本就是从事这种这种工作。” 　　清彦神色轻松地解释道：“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伪装成副食店的店主——因为我们家正好是干这行的，很多时候这混蛋都在本色出演。” 　　承载着父母的希望，被悉心培养长大，学习了一身本领，最终一切在战争当中付诸一炬。宁次的表情微微一动，看向清彦表情又带上了几分复杂。 　　和志乃汇合之后，三人迅速地吃了饭，踏上前往匠之国的货船。 　　——这是一个小国用来运送忍具的货船，以“愿意无偿在途中进行护卫”作为代价，油女志乃说服了对方，让他们混迹在其中。对方似乎同样不知道匠之国发生了变故，得知情报之后还显得格外震惊。 　　“最近海上可不太平。” 　　船老大警告众人：“别说世界各地到来的忍者了，就连风浪都比平时这个年份要大得多，未经允许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要离开船舱。” 　　清彦态度顺从地点头，一点也不像是个特别上忍。星星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天空，前往工匠之里的这段路显得格外平静，在宁次360°广域范围的监视之下，除了一两艘并无奇怪之处的别国货船，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等到能够看见匠之国海岸线的时候，三人谢过了船老大，提前下船踢踢踏踏地跑向了匠之国——货船的目标太大，仍旧打算停往匠之国的港口，而倘若想要潜入的话，自然不能选择这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从一个比较刁钻的角度挠身而上，清彦扣上了自己的面具，就像卡卡西的情报所显示的那样，工匠之里显得一片寂静。 　　——不是那种因为到了夜晚而安眠的寂静，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空旷。通过用白眼进行监视，宁次确认了这片区域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寄坏虫的信息也一样。” 　　志乃的手指间停着一只虫子，他正和对方做着无声的沟通：“这里的居民应该都已经提前撤走了。” 　　“——大规模的人员撤离不可能没有动静。” 　　清彦摇了摇头：“这里的东北方向就是水之国，如果想要绕开水之国前往更北方的国家，那需要将近一个月的航行时间，大规模的采购生活物资同样会被怀疑。” 　　“您的意思是……？” 　　志乃问道。 　　“假设在这期间木叶的情报网没有问题。” 　　清彦判断道：“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情况就是，这里的居民们提前藏在了这座岛的某处。”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了。” 　　宁次说道，顺带结了个印，扩大了白眼的检查范围，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工匠之国的国土范围也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个火之国那么大，光靠海岸线上的白眼显然没有办法将其一览无余，不管怎么说，向核心区域推进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应该也是卡卡西的推测路线，总之先做调查吧，他的最后一封情报来自于调查匠之国始祖清明的祠堂，所以先去那边。” 　　清彦判断道：“你们两个和我保持二百米的安全距离，用宁次的白眼来接收暗号，志乃君你的寄坏虫尽可能用来搜集信息，注意附近建筑物的夹缝和死角。” 　　“是！” 　　话音刚落，三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 　　祠堂周围有明显被翻检过的迹象。 　　墙壁上有苦无的刻痕，在暗部的暗号体系里意味着“我将前往调查这里”，而如果这个刻痕的表层没有另一个“我已调查结束”安全标记，就意味着第一批情报人员没有成功的离开这里。 　　当然，没有原路返回的情况也是有的，但这一种侦查路线会使用另外不同的暗号体系，几乎不存在信息传递有误的可能。 　　清彦抬起头，看着漆黑的祠堂内部，谨慎地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注释： 　　匠之国和「匠の里」是近似描述，我看了看动漫基本是不太区分这两个定义，翻译都是随机的。 　　风之国，砂之里，用里来形容的是更小的一片地方。 　　你们理解为一整个国家的定义，和一片人民聚集区的定义差别吧。 第43章 　　大厅里最为醒目的就是先祖清明被掀开的棺材板。 　　清彦很谨慎地先投了个苦无过去，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笃”地一声。棺材板正中了一个苦无，然而一切无事发生。 　　清彦伸手摸向忍具包，从中掏出了第一把短刀。 　　天空仍旧弥散着夜色，下弦月挂在正空，投射下清冷皎洁的月光。 　　建筑物并不能阻隔日向宁次的视线，两名下忍远远地埋伏在二百米开外，一声不吭。 　　“没问题吗，清彦队长一个人的话……这可是卡卡西老师都中招了的危险区域啊。” 　　志乃压低了嗓音：“要问为何的话，特别上和上忍之间，仍旧存在着战斗力的差距……” 　　“服从安排，保持警戒。” 　　宁次冷静地说道：“现在也只能相信清彦队长的指示了。” 　　确认了祠堂内部并没有什么机关之后，清彦谨慎地走到了棺材之前，不出意外的发现，这个棺材的内部另有密道。 　　台阶一路向下，两侧是粗犷开凿的石壁。石壁上没有灯，也没有安插蜡烛的烛台，清彦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个冷光棒，折亮以后丢了下去，隐约能听到几声回声。 　　——有种请君入瓮的既视感。 　　清彦一只手握着腰间的胁差，另一只手贴在墙面上不断探查着机关，谨慎斟酌着自身的重量一路向下，直到狭窄的楼梯重新变得宽阔，清彦意识到自己或许误入了某种特殊武器的组装车间。 　　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他看不明白的模具和加工设备，其中某几样让他觉得眼熟，大概是勘九郎傀儡维护工具的同款。 　　这片空间当中到处都结着细而透明的丝线，不比蜘蛛丝好辨认多少，工匠之里肯定有着各种各样的埋伏，暗部当中做过反陷阱训练，清彦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们，虽然麻烦，但还不至于超出预期。 　　就这样谨慎地一步一步探索，突然，清彦脚下爆发出一阵光亮，似乎是以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封印术式在脚底延展开来。 　　刹那之间，似乎只够他把腰间的太刀解下来再甩了出去。下一秒，周围的空间和景色都是一阵扭曲，清彦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坠入了一片陌生的空间。 　　狭小的、大概有一个普通一居室那么大的空间里，坐着一个人。 　　略微蜷缩的姿势，和熟悉的银白色的头发。 　　“……卡卡西？！” 　　清彦惊呼了一声，对方看上去状态很是糟糕，但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一般长期的监视和情报刺探任务会带上起码两周使用的兵粮丸，并不定期地从周边地区进行补给，因此食物的供应和查克拉供给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卡卡西仅剩的那只眼睛的眼皮下带着明显的青黑色，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两天，或者三天。清彦判断道。 　　卡卡西的最后一次情报来自于三天前，他们在路上全速前进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因此也仅仅只有四天的时间差而已。 　　“什么？是阿清啊。” 　　对方缓缓地抬起头，唯一的一只眼睛聚焦之后，难得露出点惊讶的神色：“虽然一直都在待机等待援军，但没想到纲手大人竟然会派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先喝点水吧。” 　　清彦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小水罐，就算这几天都吃兵粮丸，能量消耗和查克拉供应上都不成问题，连续几日的缺水，却不是兵粮丸能够解决的。 　　卡卡西接过来抿了两口，又将水罐重新递了回去，眼神就像一只疲惫的死鱼：“我想喝味增汤。” 　　清彦：“…………” 　　他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有点失水了，再喝咸的东西容易电解质紊乱。” 　　“我想喝味增汤。” 　　卡卡西强调道，就好像担心对方还不理解一样，他看向清彦背后的包裹：“你肯定带了。” 　　“……总之你克制一点，接下来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僵持数秒之后，清彦率先败下阵来，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递到了卡卡西的手上：“你怎么知道我会带？” 　　“我不相信你家里的那些家伙会放你空手出门。” 　　卡卡西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笑：“以前不就是这样，就连远距离的跨国任务，你父母都会准备便当。” 　　味增汤已经有些冷了，可以看到一点点絮状物的沉淀，但卡卡西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他把手中的竹筒微微晃了晃，强行搅匀之后一扬脖子喝了下去，甚至还咂摸了一下味道，满意地看到里面有切得很碎的茄子块。 　　“总之这里大概是某个封印术式的内部。” 　　他边喝边解释道：“每隔三个小时周围的空间会变动一次，但除了这里以外的其他通道全部都会吸收查克拉，普通忍者基本上坚持不了多久。” 　　他的话语顿了顿，注视着清彦的眼睛：“我曾经尝试着破坏这里，但是包括雷切在内的全部查克拉都会被周围的环境所吸收掉。” 　　“之前也曾经有那么一两次，尝试使用兵粮丸来增强自己的查克拉，能够探知到的极限就是，这里或许也存放着工匠之国的先祖，晴明的尸体——但是为何会汲取如此多的查克拉，更深的地方到底有这些什么，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就有些……” 　　“情报大致明白了。” 　　清彦点了点头：“纲手大人给我的任务情报是，你发现他们打算缔造出有自主意识的忍具……这些是怎么发现的？” 　　“大概你和我是从一个地方进入到这片空间来的？他们在现场留下了大量的文献资料，虽然有一部分我看不懂，但姑且都还是用写轮眼复制了下来，传讯回了木叶……” 　　说到这里，卡卡西突然抬头：“你该不会是什么都没看吧？” 　　清彦：“……” 　　他表情非常沉痛地说道：“卡卡西，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扎心。” 　　“啊哈哈，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会派你过来嘛，说起来你这个面具根本没用啊，根本就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仅没用还遮挡视线。” 　　清彦干脆把自己暗部的面具往头顶推了推，露出大半张脸来。 　　既然是三小时发动一次，那么现在的时间里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了等待。虽是密闭的空间，但似乎是因为每隔三小时都有新的空气交换进来的原因，虽然有些气闷但仍不至于让人缺氧，如果不是身陷囹吾，这样的场面甚至让人有些怀念。 　　“……你笑什么？” 　　卡卡西闷声问道。 　　“就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这样救过我好几次，终于有机会反过来了。” 　　清彦说道。 　　“……现在我还没被你救呢，只不过是咱们两个一起被困住了而已。” 　　卡卡西用力翻白眼：“而且只是觉得你这家伙偶尔在战术上有点能用的套路而已，放在别的小队里你早就死了。” 　　“勉强算是团队合作嘛，天藏后来不也同意了。” 　　关于卡卡西莫名其妙的坚持“只要能救就一定要去救队友”，暗部当中颇有微词的人也有不少，但是他们分队的任务成功率一直都居高不下，因此虽然有反对的意见，但大多数都没翻起什么浪花。 　　“他只是馋你的便当而已。” 　　卡卡西毫不犹豫地戳穿了更加惨淡的真实：“如果你有什么别的不制造查克拉就能够进行战斗的方法的话，大概能够想办法突破这里，不过外界匠之国的那些家伙们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就是了。” 　　清彦看了看墙壁，这周围显得严丝合缝，根本无法想象每隔三个小时就会生成一条甬道：“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诶？” 　　扑通一声，卡卡西突然栽倒在了地上。喝空了的竹筒在地板上打了个滚，让清彦在一瞬间还以为是谁在自己的味增汤里下了毒。 　　——但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制造查克拉就不会被汲取力量，但是唯独这一件事，对于卡卡西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他右眼的写轮眼时时刻刻都需要汲取身体提供的查克拉来维持，并非宇智波一族的身体移植写轮眼虽说是在战斗过程当中带来了不少益处，但同样也有相当程度的麻烦。 　　连续三天里仅靠兵粮丸来维持查克拉和能量的供给，时时刻刻保持自身精神的紧绷，这样的高强度状况之下，能够一路坚持到增援的到来，大概早就已经到极限了吧。 　　“卡卡西？” 　　清彦连忙把对方的身子扶正，调整到相对舒适一些的动作，紧接着卡卡西的手指微微屈起来，食指两横一竖，嘴角一撇。 　　“两小时。” 　　他说道，紧接着彻底陷入了睡眠。 　　左手食指，两横一竖，是原本暗部卡卡西班的暗号指令之一，意味着“暂时原地休息”。 　　清彦一撇嘴，仍是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影响到别人的睡眠，手指却一寸一寸地摸过墙壁，试图探查出这里的异常来。 　　“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武器”其实他没少见过，自己的刀剑们就是这种技巧的完美体现，但在如今的这个世界里，理应是没有这种技术的太对……如果工匠之里的这些匠人们没有办法像是时之政府那样以付丧神为基础来大量分灵化，想要无中生有地缔造灵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确实有那么几种可能，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比如用一些强大妖怪的部分组织来制作妖刀……他所经历的某个世界里这种用獠牙来做妖刀的方法就非常常见，但自己这个世界里能够达到类似效果的形同“妖怪”的东西应该只有尾兽才对，也很难想象这些家伙会敲下某只尾兽的獠牙或者腿骨…… 　　但这种手段所缔造而成的牙刀，也仍旧是需要一个使用者的——要说拥有独立的意志来进行完全自主的攻击，还差点火候。 　　而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性……清彦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多余的念头从脑海当中清除出去。 　　提前揣测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卡卡西大概睡了有一个半小时——以清彦自己的生物钟实在有点估摸不准时间，总之等到对方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靠在另一个肩膀上。 　　想必是因为清彦已经把这附近摸索了个遍，但仍旧一无所获的结果吧。 　　虽是短暂的睡眠，作为勉强恢复精力的手段已经足够。 　　卡卡西有些好笑地问道：“不使用查克拉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战斗手段？就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灵力，或者阴阳术什么的，我猜那种应该不会被吸收。” 　　“灵力倒确实是有……但是很遗憾，虽然我在别的世界里见过阴阳师，但他们一致认为我没有学习这方面术法的天赋。” 　　清彦佯装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所以只能作为召唤刀剑的手段。” 　　卡卡西对时间评估的很准确，没说几句话，这片空间就轰隆隆的一阵震颤，紧接着，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就这样突兀地裂开了一道仅能容许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我之前进去过一次，但是因为写轮眼没办法关闭的缘故，估算着查克拉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尝试退出了。” 　　卡卡西说道：“从刻在墙上的封印式基本可以判断，这是一个非常大范围的查克拉汲取术式，具体用来供应什么东西尚且还没有明确，但是……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能让它放任下去。” 　　他勉强着自己站了起来，一只手臂搭在清彦的肩膀上。 　　“我之前分出过一个影分身来做实验，不出意外的话，这片空间有着基础的查克拉汲取额定量，两个人的话应该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他的话语顿了顿，态度微妙了起来：“但没想到是你来这里……” 　　查克拉是提取自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的混合产物，而灵力则是精神能量和自然能量所杂糅的结果。他知道召唤刀剑似乎是需要消耗一定量的灵力，但这个消耗的具体数值和程度显然无法被量化——或者说即便可以，他也没理由要求对方透露自身的辛秘。 　　但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放心吧，这七年里我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清彦耸了耸肩：“尤其是对付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不然纲手大人也不至于让我来带队执行这个任务了。” 　　带队两个字被刻意咬了重音，七年间这家伙的声音几乎没怎么变化，卡卡西想，在某些奇怪的地方锱铢必较的特点也一样。明明是生死攸关的任务，明明在几无希望的境况下生生捱了好几天，卡卡西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久违地轻松。 　　——忍者果然是不合常理的生物，他如此想道，状若随意地开口：“阿清你还是求生欲强一点比较好喔，现在这种情况，下一秒就会死也说不定。” 　　他们的查克拉正在被汲取，即便是两人份在分担，几乎可以说是与肩同宽的通道也实在太过压抑了。周遭两侧的墙壁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雕文，清彦对此懒得细究，想来卡卡西已经想尽办法研究过一次，等到一切结束回木叶之后等着看这人的任务报告就好。 　　考虑到两人留存的体力差异和精神状态，这一次清彦走在了前面。对方的脑后松松垮垮地束着黑发，唯一和制式暗部装备不同的束发绳显然是被精心挑选过，基本上每天都不重样。 　　——有不少人在等他回去，而且这家伙还有着未竟的梦想。 　　两个人的速度果然很快，在卡卡西吞下最后的兵粮丸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一片近乎纯白的，空旷的空间——当然不可能是视野范围无边无际，清彦更加倾向于这是某种幻术或者视觉干扰所做出的效果。他们面前的半空当中飘荡着一个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对方有着浅色的瞳孔和淡漠的表情，即便是注视着两名外来的“闯入者”，神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想必，你就是工匠之国的始祖，晴明了。” 　　卡卡西谨慎地说道：“没想到这些家伙是真的想方设法在复活你。” 　　对方无机质的目光扫视过清彦和卡卡西的面颊，一言不发。清彦注意到，自身的查克拉正在源源不断地被周围的环境所汲取，再供应到这位据说名为晴明的家伙身上，对方显然是不会自己飞行的，却被力量激荡着强行飘荡在半空，这显然不可能是自己和卡卡西所提供的力量加起来就能够做得到的事情，那么这份力量的来源就是…… 　　“该死的。” 　　卡卡西难得情绪明显地爆了句粗话：“这是三尾矶抚的力量。”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向下思考，那么最近三尾的查克拉为什么没有在海上被发现的理由也很显而易见——哪怕如今提供给晴明的只是尾兽查克拉的一小部分，这点折损也足够让三尾的本能夹起尾巴狼狈逃窜了。 　　清彦从腰间拔出一振胁差，而这个略做敌对的动作也只是让晴明微微皱眉而已。 　　“无聊的抵抗。” 　　他说道：“如今我已经无限的接近不老不死之神，区区忍者罢了，你那种孱弱的刀刃，怎么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 　　黑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什么代价才唤醒了你。” 　　清彦注视着晴明的眼睛：“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非常不愉快的气息，不解决掉可是不行的。” 　　话音刚落，青年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小黑点——那是志乃的寄坏虫。 　　手掌又重新握成拳，再伸出食指和中指，单手接了一个“和解之印”。 　　“解！” 　　砰地一声，很远处的一个影分身化作白烟车底消散。地面之上的两名下忍倏地行动了起来，无数枚布置在岩缝当中的起爆符蓦然爆发起亮光。 　　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连绵不绝的震动。 　　“这种建筑物的整体材料能够吸收查克拉，同理也能够因此而阻隔白眼的视觉，但是志乃和寄坏虫之间的感应确是超越了这种桎梏的——所以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我们大致待在什么地方。三个小时的时间，够这两个孩子想办法把这片区域炸成平地了。” 　　清彦一撇嘴，终于露出了今天为止久违的微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打算跟你硬碰硬一对一地作战吧？” 　　咔哒一声，这片纯白色的空间，微微裂开了一道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 　　忍者只要不是面对斑那种基本上无敌的角色，够苟还是很有用的。 第44章 　　他们确实已经远离了匠之国的祠堂。 　　清彦一脚踏中的是一个类似空间转移的术式，那里的地势几乎是整个匠之国岛屿的底层。隆隆的震动声当中夹杂着汩汩的水流，就连地下水的结构都被致密的起爆符所影响。震动导致的横波强烈到需要用查克拉来将自己固定在地面上，至于那位自称是匠之国先祖的家伙，他虽然仍旧漂浮在半空当中，但显然，伴随着这片空间正在遭到破坏，支撑他的查克拉都明显弱势了不少。 　　时间退回到三小时以前。 　　“一般来说，影分身是用来进行侦查的手段，但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话，留一个分身在你们身边同样可以起到战术布置的作用，而且比起分身，在各种危险的状况之下，本体能够坚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清彦的影分身伸出一根手指，冲着两名下忍晃了晃：“就像最初计划的一样——刀剑不会制造出查克拉，而本体在空间的相位置换之前就留下了一阵太刀，足够咱们来安置起爆符了。” 　　“正是如此！不过这种计划，可真是连我都吓了一跳啊！” 　　被留下的那振太刀有着漂亮的金色眼睛，语气欢快又爽朗：“顺带一提，初次见面，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鹤丸国永——虽然经历过很多任使用者，但清彦果然还是这其中最容易给人惊吓的那一个！” 　　第一次和刀剑打交道，理解到对方非人本质的两名下忍都有些惊讶和拘谨。 　　既无法将其当做是普通的忍具，以人类的形态也不可能视作是通灵兽什么的，但又不可能当做是拥有查克拉的一名独立忍者……反倒是鹤丸国永非常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清彦（的影分身）：“那么，按照计划，应该让我去执行哪一部分呢？” 　　“志乃君麻烦持续追踪寄坏虫的动向，你们两个仍旧保持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宁次保持着白眼继续搜索周围的活人，虽然他们采取了一些不能够透过查克拉的特殊材料，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做到严密的防守，你就负责警戒这种异常。” 　　清彦的视野扫过远处，注视着唯一的地标性景色——这座岛屿的最中心是一座活火山。作为标准的火山岛屿，工匠之国采用岩浆的热度来冶炼忍具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这座火山也一直都保持在可以提供使用但暂无喷发迹象的状态，但如今他们不惜掩藏了整个匠之国的国民也要做出的大动作，是否会对这个庇佑了匠之国多年的火山造成刺激性的影响，谁也说不准。 　　沿着寄坏虫指示的方向一路攀援，果然，众人在一处充斥着硫磺味儿的断崖之处停了下来。 　　“那片空间应该就在这下面。” 　　志乃站在悬崖边上，沉吟道：“这下面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除却查克拉都觉得躁动不安以外，寄坏虫们也都畏缩起来……就好像有什么比它们更加危险的生物在威慑着它们一样。” 　　——后来，等一切结束复盘的时候，清彦才后知后觉地感叹：这可是三尾的查克拉，寄坏虫们觉得紧张显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是历史悠久的虫使一族，也不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让他们去对付尾兽吧！ 　　当然，在当前的情况下，无论是清彦的影分身还是一众下忍，都是做不出如此判断的，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够将起爆符糊得到处都是——将查克拉吸附在脚底，沿着岩壁一路小心翼翼地向下，没走几百米，他们就接触到了那层白眼无法看穿的特殊结构。 　　“北偏东四十二度方向，有三个人类反应！” 　　宁次周围眉头，伸手结印，让白眼的感知范围延伸到更远处：“身上穿着奇怪的铠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唔，带着不属于他们自身的、惊人的查克拉！他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赶来，根据速度来看，预计接触时间是……半小时之后！” 　　“猜对了，既然海岸线上的眼线没观察到匠之国国民的大规模移民，飘在海上的那群暗部也没看到运输国民的船只，那么匠之国的人民肯定都躲在这片土地的某处，只不过暂时咱们还没有发现藏匿地点而已。” 　　清彦的影分身点点头：“半小时的时间足够了，忍者学校里你们应该学过在狭窄空间之内怎样布置起爆符可以让爆破效果得到最高效率的叠加……简单的空间几何问题，志乃你让寄坏虫去指示方位，鹤丸，麻烦你下去亲自安置起爆符，这种建筑材质对查克拉有吸收作用，但是作为刀剑的你应该不会受其影响才对。” 　　“了解！那么最关键的恶作剧就交给我——” 　　鹤丸国永身法灵巧地冲着崖涧就这么跳了下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隐隐约约的、夹杂着回音的呼声：“我这边已经准备万全！可以开始开工了！” 　　最后，作为用来传递情报的影分身，自身的消散就是最后信号发出的证明。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匠之国的始祖晴明有些难得灰头土脸地从崩裂的岩缝当中飞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同样被波及导致满身尘土的清彦和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 　　两名下忍都有些激动，木叶第一技师的影响力大抵就是如此，以至于让他们看到卡卡西本人还活着，就觉得这个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别大意，接下来才是麻烦的地方。” 　　卡卡西回头，严肃地说道：“这家伙的动力来源可是三尾矶抚的力量，不谨慎应对是不行的！” 　　“是！” 　　两名下忍顿时收敛了表情，中忍考试时的场面历历在目，即便一尾守鹤具体爆发的时候距离木叶村的主城区很遥远，但不少人都看见了中忍考试时候我爱罗所爆发出的实力，也对尾兽这种怪物般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认知。 　　“我等匠之国的子民，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都承受着你们五大国的倾轧，仰仗五大国的鼻息苟且偷生。” 　　晴明漂浮在半空当中，低头俯瞰着如临大敌的众人：“然而我等明明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精湛的忍具制造技术，我们理所应当结束这个由忍者的暴力所统治和压迫着的世界！是时候将你们这些五大国的忍者一举消灭了——” 　　“——然后建立由匠之国暴力统治并且压迫其它国家的世界？” 　　在对方放狠话的时候插嘴确实挺不合适的，所有人都在想。 　　但清彦确实一本正经地开口了：“那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吗？到最后，仍旧会有某个遭受戕害的国家站起来，继续推翻匠之国的压迫……然后一代又一代循环往复，也不见得匠之国能够成功地延续多久吧。” 　　简而言之，既然你认为你们能做到，那么被压迫的其它国家，也一定会诞生出承载着民族希望的智者：“比如你想象一下，即便是被你们所支配着的这个世界，在未来的火之国倘若突然出现了一个天才科学家，想到了完美复活千手柱间的方法……” 　　然后结果就是千手柱间开着他的木遁高达把匠之国彻底犁平，考虑到这位忍者之神的个人实力，这种场面完全有可能发生。 　　晴明：“……” 　　场面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紧接着陷入了吵架没吵赢对方的无能狂怒。 　　“你这该死的虫豸！只在口舌上逞能的话，还是把尸体留在这里，只留下查克拉化作提供给我的饵食吧！” 　　“恼羞成怒了呢。” 　　两名下忍互相交换着颜色。 　　哎呀，果然吵架这种事情很少有人能吵得过阿清呢——卡卡西眯起眼睛，有点好笑地看了身边的黑发青年一眼。 　　包含着查克拉的攻击很难对对方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而单纯的体术，又会因为太过接近而很容易受到三尾查克拉的烧灼，因而几人的招架都显得有被动，但好在大家的基础体术都还算不错，除了稍显狼狈的志乃以外，众人都还算游刃有余。 　　紧接着，变故陡生。 　　一开始就冲着这个方向赶来的三名匠之国的男人身穿怪异的铠甲，手持奇异的武器排成一列，和木叶的忍者们遥遥相对。 　　“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只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和两个中了招需要小孩子来营救的家伙罢了。” 　　对方面露讥讽：“竟敢在晴明大人的面前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 　　清彦微微眯起眼睛。 　　他不是个会在乎这种阵前喊话的人，倒不如说，但凡是个经历过战争并且活下来的忍者，就不会对这种干扰产生一丝一毫多余的反应。 　　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这些盘踞在匠之国的国民身上的武器，传来了让他觉得无比熟悉的气息。 　　难怪是能够拥有自主意识的武器吗……清彦不禁感叹，那大概是他的老对手了，七年间他们曾经无数次在不同的时代互相屠戮，以至于只要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气息，就显得无比熟悉。 　　——那是时间溯行军的气息。 　　“……因为我认识另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家伙，所以你们这样称呼真的让我违和感很重。” 　　清彦耸肩，伸手按住胁差：“能够吸收查克拉的武器？在你们一开始泄露这种武器特色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必败的结果了——” 　　青年手中握着胁差，大拇指啵地一声将刀鞘弹开了一点点。 　　深呼吸。 　　紧随其后的，是心脏在胸腔当中沉稳鼓动的声音。 　　“哦哦，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国永抬手单臂当开了其中一个敌人的攻击，在间隙当中看向清彦，感叹道：“是‘呼吸’！已经好久都没见过这个了！” 　　嗯？卡卡西闻言不禁一愣，跟着鹤丸的视线一并看向清彦本人。 　　原本悠闲到甚至显得有些散漫的气质被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形同出鞘的锐刃般锋利的气势。 　　“看来不稍微认真一点的话不行呢。” 　　青年微微垂着眼睛，崖间吹拂而过的山风掀起刘海，松垮的长发在风中轻轻动摇。 　　“——雷之呼吸，一之型。” 　　名为鲶尾藤四郎的胁差刀身上，泛起哔啵作响的电光。 　　紧接着，拔刀斩所积蓄的气势层层拔高，电光从尚未出鞘的刀身一路蔓延至全身，透出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气势来。 　　大概是某种身体能力活性化的方法……卡卡西扶着护额，兀自分析，看来这家伙在七年之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即便如今的身体状态没办法完美地掌握这种剑技，但是他的刀剑和所有人都有所不同——这是真正地、能够明白如何去配合主人的刀剑，而他们之间又有着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倏地，人影在声音未尽的时候就消失在了原地。拔刀斩的特点就在于在刀剑出鞘之前，对方很难预判攻击的方向和范围，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理论来说，这是一种名为“鞘内”的技巧，在呼吸法的强化之下，更是有着兵贵神速的特色。 　　几乎是转瞬之间，清彦的位置就直逼敌人的近前，在对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锋就擦过脖子，呼吸、推鞘、拔付、切下、血振、残心[1]，每个步骤都无可挑剔。黑发的青年手法熟练地在地面上扬下一串血痕，保持着警惕的姿势退开数尺，最后再稳而缓慢地将刀剑从锷元收归入鞘。 　　这确实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刀技，甚至让人隐约回忆起过去自己的父亲在庭院里演示旗木流派短刀法的场景，卡卡西想。 　　“木叶白牙”在卡卡西非常年幼的时候就自缢去世，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机会慢慢将家传的刀法一点一点教给他，到最后这点刀技反倒大多都是自己在家里寻找卷轴自行训练的产物。卡卡西甩了甩头，似是要将这点多余而无用的情绪从大脑当中清除出去，紧接着电光火石之间，宁次惊骇地提醒道：“清彦队长！” 　　明明隔着非常远的距离，另一个敌人身上的武器却像是白龙出岫一般，以刁钻的角度在空中拐着弯向清彦的背后袭来，这完全是普通人的视觉死角，哪怕是想要转身招架，大概也…… 　　“铮”地一声，清彦背后的打刀在一阵白光闪过后化成人形，山姥切国广横刀将匠之国武器的攻击路径拦截在了半途。 　　“抱歉，虽然身后没有长眼睛……” 　　清彦一弯腰，将刀锋直直插入虽然使用者已经身亡但还仍想垂死挣扎的武器当中，注视着它化作一阵消散的黑色烟气：“但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懂得留后手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喔？” 　　见到自己的部下几经受挫，晴明也无法再坐视不管下去。伴随着他的一声低吼，那些残存的甲胄像是听从号令一般从部下们的身上重新漂浮起来，再一件一件拼装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查克拉聚合体的产物吗……看来我也要拿出修炼多时的成果了，要问为何的话，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落在后面！” 　　油女志乃迅速地结了几个印，最后手指的动作停留在卯之印上：“秘术·虫玉！” 　　寄坏虫嗡地一声躁动起来，攀附在晴明的身体附近，开始啃食对方的查克拉。 　　“八卦空掌！” 　　宁次也悬吊起手腕，运转起自己最新学会的秘技。 　　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饶是晴明，都萌生出了烦躁和不悦的感受。 　　“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金色的雷电撕裂天幕，轰地一声砸落在晴明的身上，这种并非查克拉构成的纯粹攻击让对方在半空中简直一个趔趄。 　　三尾矶抚的查克拉供应也是有限度的，即便是采集自尾兽的力量，但就像是水管承载的最大流量有额定数值一样，并非完美人柱力的晴明本身并不能自如地去挥洒这份太过蛮横的查克拉。 　　而就在这时，嘈嘈切切的雷电声在身后越来越近。 　　“哈哈哈哈，这岂不是送上门的查克拉！” 　　晴明朗声大笑，神色自得：“你们早该明白，这种攻击对我来说根本不会奏效……” 　　“——不对，我猜会奏效。” 　　卡卡西弯起眼睛，一只手明晃晃的雷切已经逼至近前。 　　只不过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白色小药瓶。 　　“毕竟阿清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手段呢——以前手里没带毒药对这家伙来说就跟出门不带便当一样糟糕。” 　　卡卡西说道，向前探出右手，雷切的力量迅速破开晴明的防御，却又和那份力量杂糅在一起。 　　但这已经够了，毕竟他原本就没指望什么贯穿效果。 　　“珠世小姐的药物，我可以从那边的世界里搬运了不少来着。” 　　清彦有些愉快地抬起眉毛：“我猜你总不至于能活个几千岁吧。” 　　手腕一翻，卡卡西手中小瓷瓶的毒药彻底倾倒在了晴明的身上。 　　下一刻，晴明身上的查克拉蓦地爆发开来，连带着让他发出一连串痛苦到不成词句的吼声。 　　“……该死的，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晴明瞪大了眼睛，即便加速消耗着矶抚查克拉对自己的支持，但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干瘪了下去，手腕不断生出新的皱纹，就连面颊的两腮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深深凹陷。 　　“虽然原本是对‘鬼’专用的药剂，但是看来对付你这种死过一次的家伙来说也是特效药呢。” 　　清彦还刀入鞘，鹤丸国永、山姥切和鲶尾藤四郎三人站成三角，将黑发的青年严丝合缝地围在中央，不留一丝伺机进攻的余裕：“这是让人每秒钟都会持续不断迅速衰老的药剂喔。” 　　查克拉对于身体的填补绝不是无限度的。 　　起码对于如今匠之国的技术所堆砌起来的晴明而言，这种填补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珠世小姐的药物所带来的衰老效果。 　　对方的喉咙当中发出浑浊的赫赫哀鸣，像是一捧干枯的柴火般坠落在了地上，艰难地了两下之后，又皱缩得更加枯瘦。 　　清彦一伸手，鹤丸国永就顺势化作白光，紧接着恢复成原本刀剑的形态出现在了清彦的手中。颀长弯曲的太刀轻轻刺进晴明的后心，紧接着，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特殊忍具在对方生命活动停止的同时，就化作飞灰乘风而去。 　　“那么，到目前为止，营救人物圆满完成。” 　　清彦逆着风回头，还刀入鞘：“而剩下的调查任务，还要继续吗，卡卡西队长？” 第45章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被很多人称呼过“队长”。 　　十二岁火线晋升为上忍，十三岁加入木叶暗部，很快又出任暗部分队长，不算漫长，但已经比不少人要长很多的忍者生涯里，可以说多半的时间里他都担任着各种分队的队长角色。 　　但很少有人会像清彦一样，有事没事都把“队长”这个词儿当昵称叫。 　　连带着这个原本显得冷漠生硬的词汇，在这家伙的嘴里都拐了十几道弯。 　　“抱歉，虽然很想继续任务，但是……” 　　话音尚未结束，卡卡西的身形就晃悠了一下，紧接着歪倒在清彦的方向——山姥切国广如临大敌主动拦截的身上。 　　卡卡西：………… 　　银白发的上忍熟练地眼皮一翻，陷入睡眠，或者说浅度的昏迷。 　　“也没办法的吧？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而且到最后还勉强自己用出一发雷切……就算兵粮丸够吃也不能这样啊。” 　　清彦耸了耸肩，一副对这家伙“过劳”的状态很习惯的样子：“那么今天就先休息，大家之前配合得都很不错，说真的，已经有中忍的水准了。大概下次中忍考试的时候你们就能够顺利地晋升为中忍吧。” 　　“您过誉了。” 　　宁次态度守礼地回答道。 　　“这是任务布置的胜利。” 　　志乃微微颔首。 　　时间朔行军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出乎清彦的意料之外，让他顿时开始怀疑当初时之政府同意他回到原本的世界、还允许带上了一本丸的刀剑们是否有什么别的用意。就在他打算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宁次突然警觉道：“还有复数个个体正在迅速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两名，不对，四名，他们保持着两两一对，之间间隔着五十米的间距！” 　　他们这边可堪使用的战斗力还剩下两个中忍水平的下忍、一名特别上忍和三振无惧幻术的刀剑，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战力上都足够充裕，理性判断之后，清彦并没有畏战的打算。 　　然而对方显然不是来打架的。 　　四个工匠模样打扮的人先是满脸歉意地行礼，再单膝跪地祈求原谅，表示都是匠之国的这一小股野心势力不好，竟然妄图叨扰晴明大人的沉眠，还强行驱离了所有匠之国的国民，现在所有的国民都居住在工匠之里的防御工事当中，感谢各位忍者大人为了工匠之里驱逐毒害。 　　“……” 　　两名下忍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三振身高各异的刀剑当然不打算发表意见，职级最高的卡卡西在山姥切国广的背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清彦的视线在己方的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叹了口气：“那么，说吧，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是这样的……” 　　为首的那个人低垂着头，最初的几句话还很磕磕绊绊，但很快就流畅了起来。 　　在他们的口中，匠之国一直都是个沉默的、具备着工匠精神，一直都在独立钻研忍具精进技术安分守己的小国家。而从某一天开始，工匠之里当中的四人不再甘愿做五大国的武器供应商，自命名为“四天象人”，妄图复活匠之国的始祖晴明，甚至希望能够借此统治世界。 　　最初他们一直都掩藏着自己的野望，因此众人只当他们是在忍具制造这一领域里相对忘我一些，但很快，他们就缔造出了让这个国家当中的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武器，甚至真的有一天，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掀开了始祖晴明的棺材。 　　“虽然一直以来都能够缔造忍具，但是我们当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擅长使用它们的人，倒不如说，工匠之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具备和忍者一样的战斗能力。” 　　为首的那位声音低沉地说道：“因此，即便是想要阻止他们，对我们这些普通的工匠来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此造成了糟糕的后果，甚至还……” 　　对方的视线越过清彦，看向目前还陷入昏迷的旗木卡卡西：“那位，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木叶的精英上忍吧，真是万分抱歉，我们……” 　　“——道歉的话就先算了。” 　　清彦声音平静地说道，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在场职级最高的不是我，具体情况等那位醒来以后再决定吧，总而言之，我们无意为难工匠之里的一般民众，而且本身就是在追踪三尾矶抚的下落才来到这里的。” 　　他注视着这群人自以为迅速又隐秘地交换着眼色，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毛：“我们的同伴现在状态不太好……能不能委托你们帮忙找个合适的地方借宿呢？当然，房费什么的，我们肯定会照付。” 　　对方果然诚惶诚恐地点头，带着如获大赦的表情：“当然，请跟我们来。” 　　* 　　半响之后，所有人在工匠之里一处空旷的客栈入住。 　　很显然从老板到店小二都是临时抓来的，这群人的演技并不出色，估计只能骗骗鸣人这种程度的熊孩子，就连宁次和志乃两名下忍都察觉出了对方言谈举止当中的紧张。 　　宁次原本打算说些什么，却看到清彦微微摇了摇头，因此又闭上了嘴。 　　等到关上房间门，注视着清彦把卡卡西摆放到床上再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宁次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刚刚这群家伙的说法简直是一派胡言！他们根本就是等着鹬蚌相争，看到咱们彻底击败了晴明之后才动身的！而且说什么和四天象人毫无关系……要是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提前藏匿起匠之国所有的国民！” 　　清彦托着下巴，注视着宁次的眼睛：“你说得对，而且这些家伙演技确实不怎么样，战战兢兢的样子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那么为什么……！清彦队长您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啪地一声，宁次一只手拍在了桌子上：“他们之前可是差点杀死了卡卡西老师，而且妄图利用三尾矶抚的力量，试图统治世界的家伙啊！” 　　“唔……” 　　清彦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如果就此追责，按照你想的那种方法去做的话，这片土地上，迟早会有一天生出新的‘四天象人’吧。” 　　宁次一愣，紧接着，一直靠墙站立的志乃也不禁抬起头来。 　　“永远不要小瞧被逼迫至绝境的人民，从这些人民的心中，会诞生出熊熊燃烧的、足够燎原的生命之火。” 　　清彦挑起眉毛：“就像火影大人口中我们的‘火之意志’一样，这些家伙的心里，显然也有他们的意志在其中。想要堂堂正正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而不是谨小慎微地仰人鼻息，这样的想法本质上没有错，只不过途径和手段出了一点问题罢了。” 　　“你的意思是……” 　　“就像我之前给晴明说的一样，虽然是在开玩笑，但里面的含义很认真。” 　　清彦站起身来，握住房间的门把手：“境况翻转的话，木叶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反击的，没错吧？” 　　说完，他大踏步地走出房间，又轻轻带上了门。 　　匠之国的四人早就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 　　万事万物皆有缘由，任何行径都有着最初的契机。 　　“所以，你是说，因为雾之里的叛乱……不对，政权更迭，所以你们这边遭到了相当程度的压迫？” 　　清彦皱起眉头：“五大国和平协议里有要求工匠之里公平均等地给所有的大国提供忍具的对吧？” 　　“说什么大话！你们木叶的志村团藏在暗地里不是也在给我们施压……” 　　四人当中站位靠后又相较更加年轻的一位忍不住皱眉出声，又被为首的那人提前截住，对方的表情格外为难，面颊上一闪而过的隐忍显得恰到好处，恰好能够让清彦觉得对方是在忍耐，又足够表现出自身的无害和顺从。 　　如果是个普通忍者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刚刚年轻人的冒进是早有预谋在自己面前的一场表演吧，清彦想。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点，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关系不大。 　　黑发的青年干咳了一声：“所以，问题在于雾之里？那之后我会将这个情报带到叶隐村的，纲手大人大概会对新的雾影发出通知吧……当然，内容会声明是我们的情报人员秘密截获匠之国的武器数量出口数量，绝口不提你们提前透露给我情报这件事。” 　　“那实在是感激不尽，我等诚惶诚恐。” 　　工匠们连忙应声道。 　　“那么，除此之外呢？” 　　清彦继续盘问道：“我想能够让你们的‘四天象人’铤而走险的，除了这些令人恼火的订货需求之外，应该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才对——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家伙天性就比较冒进，对于自己的技术也比较自信……我猜测，如果不是矢仓突然死亡，雾之里政权更迭的话，你们攫取尾兽查克拉的念头应该是会打在最明显的靶子身上吧？也就是，砂隐村的我爱罗。” 　　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清彦的这句话里不动声色地强调了“你们攫取尾兽查克拉的念头”，这意味着他看穿了、或者说单方面视作晴明的复活不仅仅只是四天象人的野望。 　　现在这四个人里三名被木叶的忍者杀死，一名献祭了自己，而被献祭生命复活的晴明大人也已经死去，一切的主谋死无对证，他们是否是“从犯”也只能任凭五大国的意见来决定，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从脑海当中闪过，几乎是转瞬之际，冷汗就沁出了匠之国众人的额角。 　　“木叶和砂隐是同盟国，不巧，最新的同盟协定正好是我亲自前往砂隐签订的。” 　　清彦弯起了眼睛，笑得仿佛对这些人心里的念头一无所知：“所以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如果那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这么前往风之国，打算对我爱罗不利的话，作为同盟国的木叶如果不做些什么，在同盟协议的立场上大概会相当难看……而且倘若砂隐的长老团认为这是木叶主动背弃了协议，将祸水东引带来了匠之国的四天象人这几个大麻烦，想来也是非常难以收场的吧？” 　　后半截的“祸水东引”就完全是在无中生有了，匠之国的众人也心里明镜一般知道清彦只是在故意将境况说得更加严重，但即便没有这几分添砖加瓦，妄图染指尾兽的力量，试图统一忍界彻底消灭忍者，就已经是想要主动和所有大国为敌的野望了。 　　狠厉的眼神从脸上一闪而过，但现在或许他们四个加在一起都没办法杀死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青年，更别说房间里的两名下忍和三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都还严阵以待…… 　　最终，为首的那位喉结上下滚动，只能苦涩地说道：“还请各位忍者大人网开一面。” 　　大棒敲完了，接下来是胡萝卜，清彦在心里想道。 　　“就算你们不说，我大概也能够猜出来一点点工匠之里如今的难处。” 　　清彦注视着所有人：“我在来到匠之国这座岛之前，曾经在火之国最大的深水港口里放下过一个影分身，安排他去查阅这些年来，木叶方面能够检索得到的和匠之国相关的一切情报。从半年前开始，你们曾经有过一次想要对五大国提出的涨价预案，想要普遍抬高一批基础使用的忍具的价格，但是被五大国所有的忍村一致驳回了。” 　　在离开木叶之前，纲手大人留下了一份可以“调遣附近暗部和情报工作人员”的手谕，本着“能到手的工具人决不能浪费”的态度，清彦的影分身基本上是在调查情报到濒临消散的程度才将信息传回的。 　　说得好听点是涨价的要求被五大国驳回，实际上的情况是工匠之里根本就没有独立自主的定价权，忍具的价格更是常年以来都维持在一个利润非常低的境地里，勉强能够维系这个国家的基础运作和人民生活，却没办法再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地谋求发展。 　　原本在这样的境地里，作为“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攻击武器的发祥地”这种忍界通行的认知，匠之国还可以在不豢养忍者的情况下仰人鼻息地存活下去，但近来的一系列变故却让这个小国的境况变得举步维艰——矿石交易的价码，在近年来逐渐变得高昂。 　　成本提高，而售价因为五大国的施压无法顺势涨价，匠之国的境况一下子就变得艰难起来。 　　“先是血雾之里的忍刀七人众之一，黑锄雷牙叛逃前往了川之国，控制了醡浆草金山那一带的一系列矿山，那家伙根本不懂矿藏行业的经营，只知道作威作福和杀人，导致川之国的各类矿石出产都降低了很多。” 　　领头人声音暗含愤恨地说道：“再之后是叛忍大蛇丸在田之国自立门户，现在抛下田之国的烂摊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还把田之国的相关出口领域也搅合得一团乱糟！再加上近年来有个不知道什么的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内肆无忌惮地杀人敛财，他们当然不会在五大国的范围内毫无顾忌地作威作福了！但其他小国家相对有钱的财阀和矿场主就遭了秧……结果，我们就都成为了争斗的牺牲品！” 　　在某个途径的世界里，清彦曾经听到过这么一句话。 　　大概意思是，一个地方的蝴蝶煽动翅膀，甚至有可能会引发另一个非常遥远的区域一场庞大的风暴。 　　对于火之国而言，大蛇丸的出逃或许意味着治下不利、三代放走了自己的弟子，又或者团藏和大蛇丸沆瀣一气，放任他出村做危险的试验，而对于一些小国而言，这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鲸鱼张开巨口，无数的麟虾就将葬身鱼腹；大象走过草原，也不会在乎自己到底踩死了几只蚂蚁，这是一整个无序世界自然规则的一部分，它或许会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任何几个国家之间。 　　矢仓遭人用幻术控制，一个心怀梦想意图改革的水影就此消失，而这一切除了带给水之国数年都难以消泯的阵痛、对血继限界持有者的持续性迫害之外，从这个国家出逃的叛忍们也将恶之花传递到整个世界——就像是桃地再不斩在波之国的做法，也像是雷牙于川之国控制了醡浆草金山的矿藏。 　　仇恨和痛苦的连锁无法追溯其源头，也无法遏制其去路，就这样在整个世界的辙痕上肆无忌惮地奔流。木叶从来都不是任何一起忍界大战的发起国，似乎在道德的角度上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但团藏一些暗地里的做法和这些年从木叶叛出的忍者们同样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重创，是夹杂在皮肤当中存在的脓毒，成为了这个世界难解沉疴的一部分。 　　这是遍及整个世界的仇恨连锁，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独善其身，超然于其中。 　　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清彦思忖着开口：“除却制作忍具之外，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造点儿别的什么东西？” 　　“当然！在别的地区还在使用简陋的炒钢法来进行矿石冶炼的时候，我们工匠之里的人民们就已经学会了利用火山的热力来对于金属进行进一步的提纯和加工了！包括一些特殊材质和性能的合金，也只有我们这里才能够出口……” 　　一片特殊的、代代相传的土地；独立于整片大陆的孤立地理环境；依托火山而建立的巨大冶炼炉和成体系的冶金工程技术共同造就了这个匠之国，这是流淌着这片大地血液的每个人都值得骄傲和自满的地方。 　　说到这里，男人难掩自豪的神色，但很快又郁郁下去：“但是原材料供应的限制，仍旧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绳索……” 　　“如果。” 　　清彦突然开口：“我是说如果，有一座，或者一片矿脉的矿山，能够稳定地给你们重新供应矿藏，这样的话，匠之国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 　　“你说什么？” 　　对方猛然抬头，又很快意识到清彦的说法不啻于是天方夜谭：“你又不可能凭空变出一片矿床——” 　　“大部分流通在西侧大陆和东境岛国之间的物资都会通过几个主要深水港口运输，其中最为关键、也是吞吐量最大的一个就是火之国的港口。虽然不清楚你们这边的情报体系是否已经知悉，但是川之国的黑锄雷牙已经确认死亡，参与击杀雷牙的小队成员之一就在我身后的房间里，你们大可以越过我直接去询问他雷牙的死亡情况。” 　　清彦的话语顿了顿：“因此，醡浆草金山的矿脉应该会逐渐恢复正常，倘若这里的供应仍旧不足的话，我手上姑且也掌握着一处矿山，并且正在委托可靠的部下进行经营……木叶村在东南港口的位置也有长期委派驻扎的情报人员，所以货物的运送应该在其他商队之中应该还算是安全才对。” 　　——实际上，这个“相对安全”已经是非常保守的说法了，普通的商队也只是雇佣忍者来进行安保而已，直接由忍者运营的队伍，那足矣称呼是这个世界上的“官方势力”了，就算是海盗想要打主意也是需要在心里掂量两下的。 　　“您，您的意思是……” 　　对方瞪大了眼睛，不由得用上了敬语。 　　“我这里有一份生意，想要和你们一起做。” 　　清彦笑眯眯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匠之国想搞守鹤的计划是动画剧情，此处被错动了一点时间线。 第46章 　　等到卡卡西带着太阳穴的跳痛艰难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某个表情惬意的家伙正坐在自己床头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合同。 　　卡卡西顿时有种是不是自己一觉睡了一个星期的错觉——但是从目前的空腹感来看，他大概只是睡了一整天而已。 　　“……喂，你趁着我睡觉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吗？” 　　他不禁问道。 　　“怎么会，这可是拓展销路趁机占据市场的大好事。” 　　清彦理所当然地把合同也拿给卡卡西查阅：“喏，你看，之前烂在田之国卖不出去的矿现在不就有着落了。” 　　三振刀剑都被他派出去抄录匠之国所需要的进出口货物清单，重点照顾一些特殊合金、不锈钢和有色金属的出口，还有一些成型型材，比如矩形方管和角钢什么的——前者干什么都用得到，后者可是基建行业挑大梁的东西之一。 　　两名下忍作为感知型忍者很自觉地在附近警戒，卡卡西略微一想就疏通了这其中的个中关系：“总之，匠之国的后续问题你已经解决了？” 　　“算是吧。” 　　清彦含糊地说道：“他们的忍具出口这里我就没什么办法了，不过这也只能是由纲手大人那个位置来考虑的事情。” 　　卡卡西闻言忍不住失笑：“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考虑以火影为目标去努力一下呢——阿清你之前对付晴明的那一下，唔，我记得叫做雷之呼吸……那个再做进一步修炼的话不是还蛮有可取之处的嘛。” 　　和七年之前截然不同了，他想。战争时代，忍者的晋升规则和这个年代截然不同，他自己也是在达到了大概特别上忍中相对优秀实力的时候就被强行提拔为了上忍，提前毕业、提前成为中忍更是家常便饭。而如今清彦的实力或许已经摸到了上忍的那个无形的门槛，只缺合适的契机临门一脚——或许是一双写轮眼，或许是别的什么。 　　结果这句话换来对方的一撇嘴。 　　“——卡卡西，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宇智波一族的成员能够当上火影吧？” 　　“……” 　　卡卡西躺在床上，相当无辜地用力眨眼睛：“你好歹努力一下啊。” 　　“这听起来还不如拯救世界容易呢。” 　　清彦毫不犹豫地反驳。 　　“啊，这么说话好过分——” 　　卡卡西笑了起来，紧接着心里又觉得有点惆怅。木叶各大家族之间的龃龉和摩擦他也不是全然不知情，作为这个村子最好用的几把刀之一，木叶各个势力的盘根错节，就连他自己都很难清晰地把握。 　　比如猪鹿蝶一族世代传承的耳环最表层的含义是“将这份团结时刻铭记在耳边”，但这份“团结”却由猿飞一族的成员来见证：三代火影的儿子猿飞阿斯玛作为鹿丸等人的老师，等到他们的小队成员全部成为中忍之后，就将为猪鹿蝶新生代未来的族长们提前颁发象征着“团结”和“认可”的耳钉。 　　又比如虽然日向一族内部团结，但是在家族利益和村子的利益产生矛盾的时候，却选择壮士断腕般牺牲了日向日差，才导致宁次这孩子一系列的悲剧和整段少年时期的沉郁性格。 　　考虑到斑曾经背弃了初代大人的历史，还有宇智波一族几近屠灭的经历，就算真的有试图竞选火影的那一天，大名那边也不会通过的吧……卡卡西有些沉痛地想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个中缘由，所以阿清他从最初，就没有将目标定在这里？ 　　“——实际上，我不是个理想主义者。” 　　在根部的记忆审查当中，这名昔日的队友是带着轻松的笑容，如此对佐助解释的。 　　带土或许会大声告诉每一个人他想要成为火影这个梦想，但阿清不会。卡卡西躺在床上歪过头，身边的青年一只手拿着合同一行一行检查条目，看得格外认真，模样就像是已经轻描淡写地打算揭过这个话题。银发的上忍心里悚然一惊，或许对方的想法比他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深沉，甚至…… 　　这个家族的每个人都让人不省心啊。 　　“……阿清。” 　　他忍不住叫道。 　　“怎么了？” 　　清彦讶异地抬起眼睛，七年后的卡卡西真的比以前多了好多话——不是说现在这样不好，但总归需要他有个适应的过程。 　　叫名字只是下意识的事情，等到对方真的开始等他说下一句话的时候，遍历全木叶也显得数一数二的聪明头脑突然就有点宕机。 　　“忍者的话，总得有备用选项吧，那个叫什么……Back up？对你来说，就算不打算去当火影，也有类似的备选项吧？” 　　卡卡西问道，尽可能地用调侃的语气来掩饰住自己有些磕绊的思路。 　　这换来对方有些讶异的一眼，总的来说，目光像是看到了一只忍犬在学猫叫，或者鸣人突然有一天看起了《起爆符的空间几何学》。 　　卡卡西：…… 　　这也太尴尬了。 　　以前和阿清相处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会这么容易显得尴尬，是因为天藏每次都在吗，那家伙其实是擅长活跃话题的角色吗？？卡卡西用力思考着。 　　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来挽救这个基本上已经没救了的话题的时候，清彦突然开口，模仿着他那种有点调侃的语气：“本来，是完全没考虑这个方面的——或者说因为精力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投注过，所以就算你问起来，我也没有相关的计划。” 　　“……但是夹在我自己去努力成为火影和改变这个世界中间的选项，大概还是有的。” 　　清彦理所当然地说道：“卡卡西你去当火影然后‘总而言之想想办法解决这种麻烦事’吧！” 　　……？！ 　　病床上的家伙顿时露出了“怎么又把锅锤在我头上了”的表情。 　　……而且“总而言之想想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啊！这种说法简直要媲美于在战争时代对四代目说“快用你无敌的飞雷神想想办法”了——他的老师不止一次私下里抱怨来着，“飞雷神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的！有的时候当然还要用到我的螺旋闪光超轮舞吼三式……” 　　后面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他老师的忍术名字起得出了名的吊诡，有的忍术一口气未必都能念完，声音未尽人先至，一度在战场上传为佳话——只不过不知道是名字太长还是人的动作太快，兴许兼而有之。 　　“因为仔细想想，卡卡西你‘稍微努力一下’比我要容易的多吧？” 　　某个自说自话的家伙甚至还接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了下去：“等你当了火影之后，这种麻烦的工作就都有人接盘了，考虑通商贸易和开拓新的产业其实还蛮伤脑筋的，我不想努力了。” 　　卡卡西：“…………” 　　听起来这问题很大！ 　　他决定打蛇缠棍上地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那你都把工作甩给我了你做什么啊？继续在暗部吗？” 　　“当然是辞职了！” 　　清彦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回家盘个不大不小的店面，继续卖仙贝和一些我自己喜欢吃的点心，说真的，我在过去的这几年里走访了不少世界，见识过好几种点心的做法……” 　　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卡卡西想，但是这听上去又真的很诱人，估计就是鹿丸想过的那种生活没错了。 　　七年的时间或许在他的身上造成了翻天覆地地变化，但是又好像始终如一。卡卡西顿时想到一开始大家都在暗部见面的时候，一大群死气沉沉的人里面就这家伙最醒目，虽说没有带土和鸣人那样“不像个忍者”，但偶尔得闲的时候，清彦就会念叨着等战争结束了，说不定他就可以去接下家里的仙贝店，保证能成为和一乐拉面一样出名的当地名物。 　　“……说起来把拉面当做名物也太寒碜了吧。” 　　当初听到这里天藏忍不住吐槽：“好歹举点更出名的例子。” 　　“那你能想到别的吗？” 　　清彦问道。 　　“……不能。” 　　其实那个瞬间天藏的脑子里滚过了“甘栗甘”、“酒酒屋”和一系列常去店铺，但他很悲伤地发现这些“当地名产”和一乐拉面也没多大区别。 　　* 　　他睡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白天，此时此刻窗外正夕辉弥散。 　　是吃晚饭的好时候。 　　“特地麻烦你们所有人过来跑了一趟，今天就由我来请客好了。” 　　睡了一天之后，总算勉强恢复了一些精力，即便太阳穴仍旧有着隐隐约约的跳痛，但总归已经不影响正常行动。 　　“——也不知道工匠之里到底有什么特产，不管怎么说，尽情的点一些你想吃的东西就好。” 　　那些原本已经转移到防御工事里的匠之国国民如今正在逐步转移回原本的家里，街道上虽然仍旧有些人烟稀少，但该开的店铺都已经陆续续地开了张。 　　两名下忍表情里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卡卡西不是他们自己的带班上忍，被请客总让人感觉有点受宠若惊，而负责掏钱的那个则显得理所当然，率领所有人大踏步地走进当地看上去店面最宽阔的那一家。 　　——又面不改色地刷刷翻过菜单，一串流畅的“报菜名”，将菜单上有名有姓的招牌菜全部都点了一遍。 　　宁次和志乃顿时联想到了为了请丁次吃烤肉而囊中羞涩的阿斯玛，陷入沉默。 　　刚刚这些吃掉了一个b级任务吧…… 　　显然。和阿斯玛不同，卡卡西并不是很缺钱。 　　作为上忍的任务酬金很可观，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不太花钱——几年如一日住在没什么特色的家里，兴趣爱好当中只有阅读这一项，日常开支里占比最大的一份是狗粮，生活状态循规蹈矩到近乎刻板，除了必要的修炼和任务，每一日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刻。 　　或许暗部成员“斯凯亚”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但很显然……这个额外的身份，斯凯亚也领工资。 　　“难得解决了这一系列的问题，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嘛。” 　　他举起杯子，率先给自己倒了一点点清酒。下忍们当然没有喝酒的资格，清彦也不打算在这种地方让他们开个坏头，因此只是各自埋头吃下酒菜。 　　“接下来，阿清你也会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吧？” 　　无色透明的液体在白瓷杯当中来回晃荡，酒精耐性训练、简易毒抗性训练、基础的野外生存知识培训和和各种各样的繁琐复杂的内容，暗部的训练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就像是从部队里退伍的老兵也仍旧带着些军人习气一样，暗部所带给他的，当然也不只是一身换下来搁在家里没机会再穿的制服。 　　——其实卡卡西自己在饮食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偏好，但考虑到清彦那一本丸虎视眈眈的刀剑，还有从小到大所裹挟的、和忍者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习惯，他就总会下意识地觉得“和那家伙一起吃饭的话，就一定要更加规矩一些”。 　　“尽己所能，顺其自然吧。” 　　清彦给出了一个穆棱两可的答案：“虽然有个粗略的计划，但仔细想想执行起来的阻力也是挺大的。” 　　比起他所经历过的大多数世界，这片出身的故土都显得太过险恶了——以至于在当上审神者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理解“这份工作到底有什么危险的”。 　　和那些使用弓箭或符篆的审神者不同，大多数时候他都真刀真枪的冲在队伍的第一线——时之政府所分配给他的也确实尽是些危险的地方，一度让自己本丸里的刀剑都觉得很不公平，怨声载道。 　　“我们倒没什么……但是让主君大人您亲自涉险，甚至还反复多次地游走在危险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曾经也有人发出过如是抗议。 　　“——无妨，如果这样能够更加高效率地赚取功勋的话，我也能够快些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里。” 　　清彦一边给自己身上缠绷带，一边随口解释道。刀剑们身上的伤口可以藉由灵力和手入室来进行快速的修复，但人类身上的创伤却不能——清彦自己也不会医疗忍术，只能靠时间和药物来干熬过去，导致整个本丸上上下下都比他自己要焦心。 　　那是令很多同行都难以理解的执拗，大家无法将这种行为和念头归拢于落叶归根的想法，也不觉得对方是打算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但总而言之，“想要回去”这个念头一直都扎根在对方的脑海里，纵使七年不曾改变。 　　* 　　忍者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推杯换盏之际，富人很快就将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这是在别的国家，刚刚结束危险的任务又是深入腹地，即便是在饭桌上点了酒，两个人也喝得非常节制——除了空气当中弥散的一点点酒精味儿以外，甚至看不出任何饮酒的痕迹。 　　如果自来也大人在场的话，一定是会要嘲讽这种喝酒方法“不够畅快”的。 　　酒足饭饱之后，几名匠之国的官员早早地就等在了饭店的门口。 　　“清彦阁下，卡卡西阁下。” 　　为首的那位弯腰行了个礼：“非常感谢你们在矿石供应上的承诺，和匠之国的大名商议之后，我们一致决定想要邀请你们去我们冶炼金属的地方参观一番。” 　　“这可是你们的国之重地，我们这些外人……” 　　卡卡西很谨慎地说道。 　　得到重视固然是件好事，但倘若看得太多，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岂不是平添了麻烦。 　　如果对方想要杀人灭口的话，他应该也不至于无力反抗……银白发的上任略微思索了一下，目光就朝着身边的方向飘了过去。 　　“火之国境内也是有矿山的，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技术学了去？” 　　——清彦一耸肩，比卡卡西那委婉的说法要直白好多。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反倒惹得匠之国的众人都笑了笑：“我们并非是想引你们去看武器锻造的地方——这违反了五大国之间的公平协议。我们只是想在展示一点匠之国的技艺罢了——如果还有什么和武器营生没有关系的委托，我们的实力也同样很可靠。” 　　这就是在主动招揽生意了，很显然，比起仰仗着五大国的鼻息过活，主动争取产业转型也是匠之国的目标之一。如今复活先祖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他们总得想办法度过如今这个有些艰难的年月。清彦已经在之前给够了暗示和台阶，而这个台阶他们是否接的下，就要看接下来所展示的诚意了。 　　黑发的青年欣然点头：“既然这样，我们这里的两个孩子和家臣们就方便不参与了，那么就由我……” 　　“——我们一起，能够有机会受邀参观匠之国的技术，真是荣幸之至。” 　　卡卡西说道。 　　……这家伙好奇心有这么重吗？前往火山的一路上，清彦都忍不住拿眼睛去瞟旁边的这家伙。 　　可惜后者表情上无动于衷，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看上去闲散无聊，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倘若要仔细考虑从哪里进攻的话，又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机会。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危险的。” 　　清彦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交流，“但凡他们还想让这个国家的日子好过一点，就不会打算在这个时候来为难咱们。” 　　——可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跟来的，卡卡西在心里回答，但具体是什么理由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当然就没办法告知对方，因此也只能摆出招牌式的表情笑弯了眼睛：“能够有机会来参观一下这个不是也挺好，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也见识不到的场面。” 　　“……”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点差强人意，但清彦默认为这是对方的警觉性在作祟——如果再来一个像晴明那样的家伙，就他自己一个人确实没办法招架。 　　“请跟我们走这边，前方的空气容易产生些有害气体，还请二位提前佩戴好防毒面具。” 　　他们在后排说着小话，前排匠之国的官员不管听到没听到，反正全当一无所知的样子，满面堆笑的递过来了两个防毒面具。 　　火山腹地确实容易产生含硫物质，如果要长期在这里工作的话，没有足量的保护显然是不行的。 　　防毒面具拿到手中之后，二人皆是很迅速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明显的机关之后佩戴在了脸上。 　　紧接着，他们顺着天然生成的岩缝一路向下，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了起来。 　　“请看吧，这就是我们工匠之里的秘密。” 第47章 　　整个火山的内部几乎都要被挖空了。 　　最初映入眼帘的就是仿若蒸汽朋克一般磅礴的机械设备群，和忙忙碌碌穿梭在其中的匠之国人民们。 　　这个场面确实足够令人震撼——卡卡西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和忍术与查克拉无关，这是人类的智慧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结合在一起所诞生而成的结晶。 　　看着足足有四五人那么高的冶炼炉，清彦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想，为什么这样的地方不去制做泛用的武器装备——就像他在别的世界里所见到的那些枪支弹药一样，但很快，伴随着更加深入的参观，看到远处咕嘟嘟冒着热气的岩浆之后，清彦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普通人能够使用的榴弹炮大概能够造成一个火龙炎弹的效果，如果强化打击范围的话，说不定能比得上猿飞阿斯玛的火遁灰烬烧，但如果忍者足够团结的话，随便一个大型的土遁术就能够将这座活火山彻底点燃。 　　甚至不需要开土升掘这种高等级的忍术，只要一路钻探进这座火山的岩浆池当中，再在那个位置安置些起爆符……造成的后果就不可估量。 　　“你在想什么？” 　　卡卡西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家伙有点走神：“难得这么好的机会……” 　　他自己当然也觉得这样的场面很是壮观，但这种壮观和震撼仅停留在官能层面上，对于清彦来说，更应该是事关生意的大事才对。 　　“只是有点感慨。”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这座火山工厂的上层空间，在下方非常遥远的地方，是翻滚着热浪的岩浆池。岩浆池的表层隐隐约约的泛起封印术的术式，作用大概是防止火山突然喷发，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座火山所提供的热能。 　　“构建起一个文明需要无数代人前赴后继的努力，但是摧毁它或许只需要一秒——一个忍术，一张起爆符，和一点点压制不住的恶意。” 　　对方并没有转过头来，声音平静地传送到耳畔。从火山底部所泛起的隐约红色倒映在清彦漆黑的瞳孔当中，将整张脸庞都点染上莫名的情绪。 　　这种事情他们经历的太多了，甚至因为太过寻常而显得有些麻木。 　　“阿清——” 　　于是卡卡西忍不住问道：“你想要介绍什么生意给他们？匠之国从有历史开始就在不断地为五大国提供忍具，而忍具所带来的利润也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如果想要撼动这种情况的话，哪怕只想改变一点点，都需要非常庞大的订单需求……” 　　小打小闹是没有意义的，或许会给一个两个的工匠带来生活的改善，但倘若上升到整个国家的地步，以个人的能力所能做到的就太少了。 　　“所以才让你以火影为目标来努力。” 　　这个严肃的提问反倒得到了一句开玩笑般的回应：“等你当了火影，解决这种问题不就轻松多了。” 　　“喂喂，火影这份工作可不是给你偷偷开绿灯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一前一后地在山中穿梭。 　　热力带动的鼓风机吹起令人觉得脸颊有些灼烫的强风，呼呼地向着巨大的冶炼炉送去。工匠们带着有些骄傲的神色介绍道：“关键的一步就在于去除铁矿石当中的杂质，尽可能的吹入空气的话，能够使炉内充分燃烧，将这个过程进行得更加彻底。” 　　冶炼炉依托山势而建，上面也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封印术式，据说是为了防止一不小心操作不慎导致整个炉子爆炸。这些符篆每隔几年也需要重新进行更替和维护，是这里几年一度大检修的重要步骤之一。 　　去除杂质，再根据需要添加进不同比例的矿物，就能够形成不同质地不同需求的材料。这是一门非常精密又复杂的学问，每个人所掌握的门类都有不同，即使是这些工匠们，也没办法单由其中的一个两个来全部解释清楚。 　　“不需要表面涂层也不会生锈的材料，还要能够承受高压，这种你们做得吗？” 　　清彦随口问道。 　　“具体要看你需求。” 　　对方的回答却是非常谨慎：“也具体要看承受的高压有多高——如果只是些和流通查克拉没有关系的寻常材料，这点要求应该还是能够满足的。” 　　至于那些能够承载和传导查克拉的特殊材料，往往都是被强行用来制作兵器，一点不剩的销往五大国了。 　　清彦点了点头和卡卡西一起在他们的示意之下戴上耳塞。轧钢和热锻造的区域噪音非常大，倘若不提前做好防护准备的话，对听力是有损伤的。 　　于是后半程，两人的交流重新恢复成了暗号和手语，让清彦彻头彻尾的重温了一把木叶的暗号体系——有些生僻的词汇他原本都已经忘了大半。 　　直到把能参观的地方彻底参观完，清彦都没有给那些官员撤底留下准话，但他至少保留了些许希望——口头承诺的表示自己之后或许有些大型钢材需要他们来加工，并且愿意定期遣送部下来这里押运耗材。 　　如今这个时代，这种保证已经很难能可贵。 　　“那就有劳您费心了，清彦大人。” 　　对方的态度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显得谦卑，顺从而热切，完全已经切换成为了生意人的态度。顺带一提，他们还从这里歪打正着地得到了任务的更多情报——据说那三尾灵魂和查克拉都因为力量被汲取的原因而遭到了创伤，如今已经藏匿到了海底，在短时间之内大概不会再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这个答案让卡卡西显得有些惆怅：原本他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就有着趁机和三尾的孽缘做个了断的打算，但如今三尾打算销声匿迹地潜藏起来，这个“了断”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彻底清算。 　　好在，但凡忍者心理素质大都很不错，或者说忍耐太多以后都有点麻木，卡卡西那点异常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转瞬即逝的一秒，很快就自然而然地招呼着众人打包行李，准备乘船离开。 　　几日后，众人返回木叶，各自撰写任务报告不提。 　　风之国的贸易商队据说偶尔遇到过一两次山贼，但都在刀剑们齐心协力的配合之下击败了对方；又据说我爱罗加入到了砂隐村的决策团当中，说话已经有了些分量。 　　而另一边，田之国的矿山经营也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土遁术用来探矿简直不能更方便，五虎退难得大胆了一次，聘请周围的村民进行矿山的外围清理运输工作，甚至将周边村落的经济都盘活了一点点。 　　他们这座矿山显然是不纳税的，田之国的大名虽然也有点心有不甘，但毕竟这解决了流寇问题，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忽略了过去。火之国境内也有忍具制造商，毕竟不能将所有的忍具供应都压在匠之国上，因此矿山的小规模贸易还算顺利。 　　生活顺遂的话，也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刀口舔血的日子，更不必说刀剑们往返木叶每次都会往矿山带些木叶的特产，例如栗羊羹之类，很受大家的欢迎。 　　如此一来，召唤和建立第三支远征部队的工作就逐渐提上了日程，外加还有匠之国铁矿销售的压力——清彦决定，之后再抽空亲自去一趟川之国的醡浆草金山。 　　不过当下来说，还有更加急迫的、值得他去关注的事情。 　　——阿斯玛和红订婚了。 　　这当然是木叶村平静生活当中，最近最令人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第三班和第十班的下忍们早早地就凑到了一起，打算商量婚礼的贺礼。忍者结婚当然不会像那些贵族那般繁琐，但一生一次的重要场面，礼物当然也让这些下忍们费尽了心思。 　　“我家当然是送些罕见的药材……” 　　鹿丸摸着下巴，之前砂隐贸易的时候没赶上时候，但现在他家的鹿场已经可以采茸了，鹿角长至二叉，正是采割的好时候，晚了早了都不合适。 　　井野也兴高采烈地表示她家会提供现场需要的各类鲜花，代表着山中一族的祝福。和这两人相比，猪鹿蝶三人组里的丁次就是最惆怅的一个，秋道一族并没有多少明面上的产业，想送礼物就得重新去思忖。 　　至于清彦，任务报告写完的当天，阿斯玛就搓着手满脸不好意思地找上了门。 　　“听说你这里人手比较多……” 　　他上下打量着房间的装潢，这里俨然已经精致得像是贵族的和室一样：“而且有些部下做饭挺不错的，就想找你借点人帮忙。” 　　一个钱夹被推到桌面上：“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做白工。” 　　“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本，终于到了花钱的时候了？” 　　清彦满脸促狭，阿斯玛平日里的节俭是他们这些人当中出了名的，这么爽快地掏钱，看着钱夹的厚度，大概是真的费尽了心思。 　　“——啊哈哈，毕竟是一生一次的机会嘛。” 　　络腮胡的上忍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阿清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 　　送走了阿斯玛之后，清彦自己也开始盘算起了贺礼的事宜。 　　第一批加工好的棕色玻璃瓶已经送回了本丸里，整整齐齐地在墙角摆成了一排，瓶身上凸版刻印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和木叶村的标记。 　　红酒的发酵已经结束，但熟成时间尚且不足，如今正安静地待在宇智波一族的地窖里。虽说大范围销售还有些勉强，但是倒几瓶出来让大家尝尝还算可以。 　　主意敲定之后，清彦就带着自己的几振刀剑们去地窖里罐装。深红色的酒液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清彦晃了晃瓶子，将其中一瓶扎上赠送礼物用的丝带。 　　“不动行光，之后就麻烦你帮忙把这瓶酒送到阿斯玛那里，可以吗？” 　　清彦顺手把这瓶酒放在了一直都站在他身后的短刀手里，如今这整间酒窖一直都是不动行光和大般若长光来管理，相关事宜由他们两个来负责也最合适不过。 　　“没问题。” 　　紫色头发的少年果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定会准确地送到他们的手上。” 　　第一批的红酒进入熟成周期之后，下一个需要考虑的就是销售渠道的问题。清彦打算找机会送一些红酒给火之国的大名尝尝，醒来从这些政要商贾之中想办法开拓商路，总比在忍者当中寻找商机要方便的多。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忍者都有机会见到大名的，这个推销的机会还需要“等候良机”——实在不行就先送给纲手大人，让她去找机会转交给大名另一份，对于火影大人来说虽是一件麻烦事，但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在此期间，又有一批忍者学校的学生即将毕业。 　　特别上忍山城青叶和御手洗红豆今年都开始带学生，其实森乃伊比喜也得到了提名，但对方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拒绝了——他说他实在是和小孩子相处不来。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天藏还顺带找到了清彦来开玩笑，询问对方为什么不肯趁机“洗白上岸”，干脆从暗部里脱离出去，恢复原本特别上忍的身份，结果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我如果想插秧的话，可以直接在自己家的田里劳动，不需要再带着三个小豆丁在别人的地里种田。” 　　他断然拒绝：“虽然带不了下忍，但我还可以发布一些需要他们来帮忙的任务，给这些孩子们充分的锻炼。” 　　天藏：“…………” 　　虽然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总有一种理不直气也壮的感觉。 　　实际上，理由很简单。 　　暗部是直接听命于火影大人的特殊部队，虽然这个年代相对比较和平，监视和暗杀的任务比起过去的那些年月里少了很多，以至于暗部的好几个分队都已经开始了编制缩编，但巡逻部队、封印班、监狱的看守和林林总总的工作，却总归是要有人做的。 　　再加之这片地下空间的防御形同铜墙铁壁一般，已经是整个木叶村里最难让团藏掺和一手的地方。 　　“我从暗部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清彦伸出一根手指头，表情非常的笃定：“那就是我打算彻底退役不当忍者了。” 　　天藏并没有把对方的这番说法放在心上，这家伙天天说退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村子里其实有不少像这样的非常驻战力，比如说日向一族的一些长老和族长，奈良一族专门负责药草培育和鹿场管理的成员；犬冢一族负责人犬饲养、育种、教育和训练的成员等等。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专注于自己本身的营生，除非木叶村被大举进攻，否则几乎不会主动出去接任务，想来清彦打算的退休也是这种状态。 　　“说不定过两年我会被抓去帮忙顶班。” 　　天藏感叹道：“反正也就带个一两年，把这群孩子送到中忍，或者编入别的忍者编队就好，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下忍毕业的日子再过几个月就又是中忍考试，按计划今年的中忍考试地点应该恰恰安排在水之国，但考虑到水之国近期的政变，很有可能今年的考试地点将跳过这个国家。据说五大国的大名们也将这个议题提上了日程，但如今还没有商量出结果来。 　　按照“风火水土雷”的顺序，水之国的下一个就是土之国了。 　　在过去的几次忍界大战当中，木叶和岩隐之间发生过数次大大小小的矛盾，而如的土影两天秤大野木更是从宇智波斑时代就一路活到现在的强者，“血继淘汰”能力的持有人。中忍考试本质上就是一场和平时代的战争，一场不那么平静的军事演习，用尽可能温和的形式向各个忍者村展示自身忍者的实力，以达到威慑八方谋求和平的目的。 　　有心参加中忍考试的忍者们，在这段时间都已经偷偷的开始加紧练习，包括但不限于上次考试铩羽而归的日向宁次、小李等人。 　　学生们如此努力，当老师的自然不能居于人后，因此几个带班上忍几乎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加紧了自己所属下忍的修炼进程。 　　在这种情况之下，卡卡西就显得格外突兀——他没什么学生可以指导。 　　小樱已经拜入了纲手大人的门下，如今正稳中有进的学习着医疗忍术，鸣人和自来也大人还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里游荡，第七班如今可以说名存实亡。 　　——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在木叶里无所事事，似乎是匠之国的经历让这个大龄闲散成员终于感到了些许压力，他最近几乎成天泡在专门给上忍使用的演习场里埋头修炼。 　　忍者不时刻精进自己是不行的。 　　卡卡西的查克拉量一直都是绕不过去的大问题，因此在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以迅速和高效的手段来结束战斗，原本这种类型的忍者最适合待着的地方就是暗部，但三代火影大人不知为何却坚持让他退了出来，成为了一名带学生的上忍。 　　“——就算习惯了黑暗，也总得保留着能够站在阳光之下的能力。” 　　三代曾经如是说道。 　　卡卡西一度觉得对方的话很多余，他的自我调节能力一贯不错，队友评价和任务成功率也一直都保持在相当高的程度，怎么看都没什么需要被担心的地方。 　　偶尔问起来时，三代也只会笑而不语，如今这个问题却是死无对证了。 　　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整个训练场都留下了雷切造成的巨大焦痕，卡卡西一抬头，就看到鲶尾藤四郎扛着一只差不多和他的身高一样大的鱼，步履匆匆地朝着远处走去。 　　那个方向应该是纲手大人用来研究医疗忍术的地方…… 　　他对这个少年有些印象——那一招石破天惊的雷之呼吸，就是使用这把胁差发出来的。 　　“嗨？” 　　银白发的上忍主动打了声招呼：“你打算去做什么？” 　　“清彦大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小樱。” 　　鲶尾藤四郎举起手中的大鱼，冲着卡卡西示意了一下：“据说是最新的医疗忍术训练，之后还要邀请小樱来我们家吃饭——不嫌弃的话，等一会儿卡卡西阁下也一起来吧！” 　　卡卡西欣然点头，医疗忍者一开始要使用鱼来进行训练的事情他勉强还算清楚，但由于没怎么学过医疗忍术，对这个体系也仅仅只是有着最为粗浅的了解：“这是清彦给小樱特地找来的训练道具吗？” 　　“——这就是我们今天在市场上买回来的鱼啊。” 　　结果少年一脸真诚的回答道：“医疗忍术可真是太神奇了，保鲜作用出人意料的惊人呢！等小樱小姐处理好这条鱼之后，想必一定会比现在美味很多吧！” 　　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疾风传的时候夕日红已经在待产了。 第48章 　　实际上，被医疗忍术加持过的鱼确实新鲜得就像是刚捞出来一样。 　　清彦一度想要让小樱再试试看治疗海胆和螃蟹，被后者一脸心有余悸地拒绝了：这些都已经不是脊椎动物了，她学的又不是兽医…… 　　而且兽医也不会治螃蟹啊。 　　用医疗忍术给食材保鲜到底是什么鬼才想法。 　　对此清彦的态度显得不置可否，也没有勉强。巨大的鱼身被分割成小块，鱼骨拿去炖煮味增汤，身子则或是煎了鱼排，或是切片做了鱼生。砂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煮着鱼片粥，临出锅之前，长谷部认真地在粥里撒上一把葱花。 　　鱼片粥实在是香浓，卡卡西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添了第二碗。 　　众人围坐在方桌前闲聊。 　　“小樱不打算参加这次中忍考试吗？” 　　清彦有些意外：“明明上次你们全员都参加了。” 　　“那是因为上次的主办方是木叶……” 　　消失了七年的结果就是对和平年代的忍者晋升方式不太了解，卡卡西按着眉心解释：“如果是土之国这种遥远又危险的地方，保不准途中会有什么人试图清除掉木叶的有生力量，小樱现在正在进行医疗忍术的修炼，这个时候出村太危险了。” 　　也对，清彦点了点头：“除了凯班还是全员参加以外，木叶今年还有派人吗？” 　　“第三班和第八班都打算等一年，根部今年倒是打算出人充当下忍——大概主要也是为了刺探情报。” 　　卡卡西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堪称是木叶机密的内容：“大概第二班会出发吧……作为五大国之一，总归得凑出三个小队左右。” 　　既要威慑八方，又要保持克制，这其中度的把握就不是清彦这种级别的忍者能够考量的了。 　　当然，中忍考试这种事情，本身也和他不太沾边。 　　话题又谈到夕日红和阿斯玛的婚礼，小樱说自己打算送些好用的药剂，卡卡西吊垂着眼睛表示他自己还没想好，实在不行的话就去给阿斯玛买包好烟算了，红的话，可以直接给钱，就给一个B级任务的酬金。 　　“……卡卡西老师你这也太……” 　　小樱有些哭笑不得：“这可是结婚的贺礼呀。” 　　“那家伙一直都这样。” 　　一起来蹭饭的天藏举着筷子：“礼物一定不能郑重其事地送，每一次都很敷衍，不管是什么重要场合——我们都习惯了，阿斯玛是不会介意的。” 　　从他们这个时代走来的忍者，各有各的怪癖。战争里一路被压迫的神经需要一个保护套，或许是红豆对于甜食的热爱，或许是凯气势汹汹二十七年不变的“青春”，或许是不知火玄间嘴里时时刻刻叼着的千本，或许是卡卡西永远不会认真送出的礼物。 　　那只眼睛成了过去的友人最后的赠礼，无法摆脱的诅咒，不断攫取自身查克拉的异物，战斗当中无往不利的武器。 　　写轮眼啊…… 　　天藏突然想到了什么：“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原理应该是在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之后才会开眼的对吧？” 　　“唔，差不多是这样？” 　　清彦含糊着回答：“当时家族里也各有各的不同，总归大都是在危险的时候火线开眼的。” 　　“那你要不要去找伊比喜啊，那家伙的话，让一个人处在强烈精神刺激当中的手段应该要多少有多少才对。” 　　天藏福至心灵地说道。 　　清彦：“…………不了不了。” 　　要是有这种办法的话战争时代写轮眼早就能量产了，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想在伊比喜手底下过招——论战斗的话他的胜算不低，但一旦涉及到刑讯，那就不一样了。 　　况且……黑发的青年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我现在还不能开眼。” 　　他说。 　　不是“不愿意”，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 　　这个说法蕴含的意味太过复杂，卡卡西一挑眉毛，重新打量了一边清彦，暗示道：“暗部现在还算安全，大蛇丸也忙着佐助的事情，你是在担心「晓」吗？即便是这样的话，尽可能不要前往危险的区域，问题也不算很大吧。” 　　小樱还在，清彦也不能说得太透彻：“都是太远的事情了。我和止水比较熟，他死于非命，就是因为写轮眼……你总不会真的认为他是自杀吧。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即便是暗部的成员，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拥有写轮眼也是危险的——你又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事儿。” 　　写轮眼的价值在团藏的眼里往往是高于忍者本身的生命的，天赋异禀的卡卡西和少年翘楚的宇智波止水珠玉在前，而二者都和团藏有着这样那样的摩擦，血淋淋的例子让清彦自己压根没有以身犯险的打算。 　　止水是团藏的队友宇智波镜的后代，颜值高实力强，人缘好得一塌糊涂，无论是族内还是族外都颇负盛名。止水的死这件事就连卡卡西都觉得有些蹊跷，最终却以自杀为由草草结案，不知为何没再追查下去。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小樱和天藏都插不进去嘴，到最后卡卡西也不太愿意讨论，一时之间，三人各自沉默扒饭不提。 　　* 　　当日下午，风之国的忍鹰飞丸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我爱罗礼貌地表示自己和手鞠、勘九郎三人打算参加今年土之国的中忍考试，如果这一次通过考试成为中忍的话，他就能成功跻身于砂隐村议事团的首领，距离风影只有一步之遥。 　　他在信里礼貌地感谢了清彦和木叶对砂隐的帮助，并且表示等他成为风影的那一天，欢迎清彦前往风之国观礼。 　　一个忍者村总不能一直都没有他们的影，砂隐如今就处在一种很是尴尬的境地里——从战斗力的层面考虑，我爱罗毫无疑问就是风之国的最终兵器，居于战斗力天花板的顶端；从传承上来讲，他是第四代风影的儿子，继任风影的工作也显得名正言顺。 　　但…… 　　他太年轻了，也太不稳定了。 　　年轻和不稳定，只要拥有其一的品质就会带来风险，而我爱罗二者兼备，但如今在赌国运失败之后的砂隐村却又迫切地需要这么一个能够支撑着村子的人——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爱罗主动站了出来。 　　他努力地压制着自己体内的守鹤，发自内心地为这片土地考虑着，想要获得这里人民的认可和接纳。 　　——就像是改变了他的漩涡鸣人那样。 　　只要对砂隐有好处，他可以毫无芥蒂地拜清彦为老师，也可以在夜色之下一个人孤独地栽种蔬菜，翻土耕地，做一系列原本一个忍者不屑于去做的事。 　　即便仍旧会带来恐惧，但这些行动已经逐渐一点一滴地融入到了别人的心里。 　　“如果能够让砂隐村的生活变得更好，无论什么我能做的，请尽可能地使用我的力量。” 　　他在信里写道：“我一定会尽全力。” 　　属于少年人的心意和热忱跃然纸上，好像是一个新时代正在走来的脚步声。 　　清彦略一思考，一转手将写封信交给了纲手大人。火影当然也可以从情报网络里收到风之国新任风影上任的消息，但总归比不过他这第一手资料——而且我爱罗大概也不会介意自己的写封信被别人看。 　　短短一封信很快看完，纲手美目流转：“清彦，你怎么看？” 　　“一个年轻的、对木叶报以善意的年轻风影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更别说对方还和鸣人关系很好。” 　　清彦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爱罗这个年龄成为风影的话，将会是整个忍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也就是说他在无论是风之国还是砂隐村的话语权都会被长老团盖过一部分，想要谋求更加全面的和平和牢固的同盟关系的话，最好再在这个时候推他一把。” 　　纲手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是如果帮助砂隐村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其它三个大国的不满，让他们认为木叶和砂隐有意联合在一起重新发起战争。” 　　“——那就采用和忍者无关却能够立竿见影的援助形式。” 　　清彦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回答这个问题一样：“而且我爱罗的话大概也不会需要更强的力量了——他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能够一点一点地改变他的故乡，能够一点一点击穿人与人心中高高的障蔽。 　　“我曾经去过一个人民都能够幸福生活，不用担心突然被杀死、大家都能吃得饱有水喝的世界。” 　　砂隐村的星夜之下，清彦曾经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会把这样的未来带给你们。” 　　纲手注视着面前的青年，良久。 　　“鸣人说服了我回到木叶村去接下火影这份工作。” 　　她说道：“而我现在开始好奇，你想要交给鸣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 　　* 　　给我爱罗回过信之后，又过了一星期。卡卡西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泡在训练场里，偶尔会受到征召前去执行任务，但一回来就立刻开始继续训练，以至于这些训练场近期就连设备更替都频繁了不少——到处都是雷切所带来的痕迹。 　　第三支远征队已经准备妥当，队长是南海太郎朝尊。这位擅长制作陷阱的刀剑和机关术、冶炼与锻造颇具渊源，思路又足够开阔通透，由他来负责和匠之国的贸易再合适不过。 　　最初投资出去的资金不少，但也不是毫无回音。清彦委托了一位前往大名府执行任务的同行带上自己的红酒，火之国的大名对此果然很感兴趣，大手一挥，没有还价地买了不少。 　　“没想到你们这些忍者当中还有这种人才呢！” 　　对方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惊异：“这个……宇智波一族的族徽？我知道这个，毕竟去年中忍考试的时候，你们还有邀请我去观礼，有个黑头发的小子留下了挺有趣的印象——没记错的话，那个就是宇智波，对吧？” 　　……那应该是佐助，但现在他已经叛逃了。送来红酒的忍者一时之间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但好在火之国的大名也并没有执着于此，很迅速地将它放过了：“有这种兴趣爱好不是挺好的嘛，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卖一些好了——我还得好好的向其他国家炫耀呢。” 　　火之国的大名带着纡尊降贵的语气，晃荡着手中深色的玻璃瓶，瓶子里的液体也跟着他的动作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你回去吧。” 　　“……是！” 　　咻地一声，忍者消失在原地。 　　而远居于本丸之中，清彦一开始投资而出的资金，如今正在逐渐回拢。 　　他派遣水心子正秀前往了醡浆草草金山的矿山，忍刀七人众的阴影已经逐渐消失在了这片地方，一切结束之后，逃脱的矿工们也逐渐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 　　一些从田之国矿山所赚取的流动资金被重新倾注在了采矿这个领域当中，醡浆草金山的矿场主也乐意有忍者愿意给他的矿山投资，很是爽快地签下了年底的分红合同。 　　如今这个年月，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个像是雷牙一样的恶棍——而现在有人愿意在瞌睡的时候送枕头，他当然显得乐见其成。 　　木叶忍者的名声，在这些小国家里还是很好用的——尤其是在鸣人改变了这片地方之后，生活在这片矿区的人们，自发地就对木叶的忍者有好感。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里也有成熟的商队，能够将矿物押运到匠之国，一路走火之国境内，从木叶的深水港口出发。” 　　水心子正秀非常体贴地建议道：“如果并非只是投资和分红的关系，而是愿意合作经营的话，我家主人还愿意定期抽人来维护这附近的秩序。” 　　货物押运的建议被矿场主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至于合作经营这个提案，对方则显得有些犹豫——一个忍者是否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还是两说，在他的认知里，愿意去琢磨这些的忍者绝对是少数，更多的都是像雷牙那样的混蛋，只不过单纯想要霸占这座矿山罢了。 　　看到对方的踌躇，正秀也并没有多勉强，只是带着重新签好的文件离开了川之国，临走之前还不忘很是礼貌地祝福对方的矿山经营蒸蒸日上。 　　又几日，暗部的公共情报柜上，更新了一批关于晓组织的新情报。 　　情报的线索直接指向雨之国，据说是相关的情报人员彻查了全世界境内的换金所，一点一点的地毯式搜索持续向前推进，最终发现雨之国周边的换金所如今活动异常频繁。 　　山椒鱼半藏已经好久没有在发出过新的信息，业界有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但雨之国境内本身没有情报传出来，一切就都只能是个猜测。 　　——毕竟这可是一个能够打得赢木叶三忍的传奇角色，和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根部的首领志村团藏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他的死定然是能够掀起这个时代的轩然大波的。 　　关于山椒鱼半藏的推测众说纷纭，但雨之国境内简直称得上是铜墙铁壁，先后派了几批的情报人员都无功而返。砂隐村如今和木叶缔结了同盟，但风之国境内如今早已经自顾不暇，也分不出多少暗部前往雨之国边境探查。 　　自来也和鸣人目前据说还在水之国附近的海上，四代水影的死仍有蹊跷，他们如今正在全力调查这个方面，同样分不出多少精神来顾及雨之国。 　　“——因此我希望您能够派遣我去那附近，我会尽己所能搜集相关信息。” 　　火影办公室里，清彦站得笔直，迎着静音震惊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还请您能够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山椒鱼半藏死得很惨。 　　他自己，他的朋友，亲人，孩子，部下，认识的人，被佩恩杀干净了。 第49章 　　“你在胡说些什么？无论山椒鱼半藏是死是活，那都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角色。” 　　纲手皱紧了眉头，他曾经和自来也大蛇丸三个人一起直面那位忍者世界当中的半神，那一战曾经让他们三个一战成名，但那代价是，整片战场上除了他们三个人活下来之外，所有的有生力量彻底全灭。 　　这是木叶村和雨之国最为惨痛的一场战斗，山椒鱼半藏和他的部下们获得了这片小范围战场的胜利，但这无法影响全部的战局。最终，和雨之国的战斗以木叶村的胜利为结局落下帷幕，自那之后山椒鱼半藏便收敛了雨之国的边境，很少有人能够活着将情报从中带出来。 　　中忍考试的时候倒是会有从雨之国前来的下忍，但木叶村作为五大国中最强的忍者村，总不能从这些孩子身上下手。 　　“正因为之前的情报人员都没有传回有用的信息，才更应该派遣新的暗部过去。” 　　清彦侃侃而谈：“虽然我不是正儿八经情报收集班出身，但总归也是暗部成员之一，这种工作不算特殊。” 　　是，我当然知道……但即便是本职工作，她也是不愿意看着村子里的忍者在这些任务当中徒劳牺牲的。 　　纲手皱起了眉头：“想要进入雨之国境内总得有个理由，这里可和田之国不一样。雨忍村内部戒备森严，雨之国的大名又全权服从山椒鱼半藏的指示，和火之国的境况可是大有不同。” 　　简而言之，这个国家有些全民皆兵。 　　木叶忍者村和火之国是从属的关系，作为这个国家最大也最可靠的军事团体，以火影为中心的木叶忍者村为整个火之国提供庇护，同样也接受火之国大名的经济援助，但雨之国的情况就大有不同——他们的大名，更多是服从于忍村的。 　　这也是山椒鱼半藏的厉害之处——这片土地是过去无数次忍界大战的主战场，人民们饱受战争的痛苦和戕害，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证他们的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一定程度的军事为主导和全民皆兵非常必要。 　　也正因为这个人的雷霆手段，雨之国才能够在战火飘摇中一路残存至今。 　　“因此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进入雨之国的、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理由。” 　　清彦面对着火影大人微微笑了笑：“而正好我有这个理由——我猜我爱罗那边应该也会鼎力相助的。” 　　* 　　“总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接下来我们要前往雨之国。” 　　清彦卸去了一身忍者的打扮，穿着花纹繁琐的狩衣，甚至连手中的折扇都显得十分精致。如果再加上一顶高耸的乌帽子，看上去就和那些世家贵族显得没什么区别了。 　　“——情况大致能够了解了。” 　　佐井正坐在房间里，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确实是很难被拒绝的理由呢，清彦队长。” 　　没错，在听说了清彦打算单枪匹马前往雨之国之后，团藏还是在这个队伍里强行塞了人——重要的情报总不能只攥在纲手的手里，他那边也肯定要有第一手的情报来源，再加上总不能让还未开眼的写轮眼就这样死在别的国家，因此思来想去，佐井就再次出现了这支队伍当中。 　　好在经过一次任务的磨合，清彦对于佐井的实力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既然团藏愿意往他的手里送工具人，他当然也乐得接受。 　　“那么重新描述一遍身份，我是打算前往雨之国的商人，而你是跟随在我身边打下手的部下。” 　　清彦说道：“这次的任务要尽可能避免忍者之间的交锋，如果直接面对上山椒鱼半藏的话，我们两个当中无论谁都没有办法从那种角色手底下撑过几招。” 　　“当然，不过如果真的遇到山椒鱼半藏的话，请您放心，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会尽全力保证您安全逃脱的。” 　　佐井笑眯眯地说道：“毕竟团藏大人就是这样命令的。” 　　“……？真不像是那家伙会说的话呢。” 　　清彦表情有些意外：“倒是很感谢他为我担心……不过你放心好了，作为这次任务的队长，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我想，团藏大人并没有担心你的意思。” 　　佐井表情有些困惑地微笑着：“您应该知道他只是为了写轮眼才对，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 　　清彦：“……可以了，再说就烦了。” 　　……他这不是客套一下嘛！！大家心里都明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这么直白的戳穿啊！ 　　作为商贾的随从，佐井也有必要换身衣服。从小到大就在根部长大的少年对于这种不是很好活动的服装显然不怎么待见，无论是宽阔的袖管还是木屐对他而言都不算是什么合用的服装，但毕竟是任务需要，他对此没有一句怨言。 　　“扮演商人吗，这对我来说确实是全新的挑战了。” 　　佐井把自己从不离身的纸笔放进包裹，确保就算手头没有苦无和手里剑，也能够随时随地保持战斗力。那本从不离身的素描本画册也是一样，被妥帖地安置在自己的行囊当中。 　　这一次，携带太过明显的刀剑容易遭人警觉，因此清彦只带了两振用于护身的短刀。本丸里的刀剑们对于他们也是百般叮嘱，爱染国俊自信地拍了拍胸膛：“这次主公大人就交给我了！” 　　“一定会尽可能的保护大将的安全！” 　　信浓藤四郎同样很认真地向着众人承诺：“我们出行的这段时间里，本丸就交给各位了！” 　　“就包在我们身上！” 　　最新被召唤出来的萤丸拖长了语调：“真羡慕啊——我也想作为佩刀被主公使用，但因为清彦大人不太擅长使用大太刀的缘故，总是让我们自行作战呢。” 　　“是因为忍者最重要的部分是需要掩藏自己的行迹，用大太刀进行作战的话，很容易会被人看出动作的。” 　　清彦伸手摸了摸萤丸的头：“如果有和巨大敌人作战的机会的话，大太刀就会比其他的刀剑更占优势一些——当然，如果有得选的话，我其实并不想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呢。” 　　萤丸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安全当然是最重要的，实际上，如果不是时之政府的要求的话，作为刀剑的他们更希望自己的主公能够坐镇后方，而非直面第一线的危险。 　　自那之后，竟然已经过了七年。 　　“那么就和过去无数次一样——” 　　刀剑们郑重其事地祝福：“愿主上，武运昌隆。” 　　* 　　临出村的时候，清彦在村口等到了变装之后的卡卡西。 　　自由记者兼撰稿人斯凯亚笑得一脸无害：“我从纲手大人那里听说了你要前往雨之国的消息，有什么值得写进新闻报道里的内容吗？” 　　“雨之国有详细的检查查克拉的手段，忍者进去太多的话百害而无一利。” 　　清彦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一并随行的打算：“而且如果对方是晓的话，你比我的目标还要再大一些。” 　　虽然能够骗过大多数的人，但清彦并不认为这种伪装能够对于那些怪物百分之一百的起效。就像是面对团藏一样，比起一开始就抱有过量的敌意，谨慎地摆出合作的态度说不定反而会更有用。 　　——当然，也未必那样的组织能够听得进人话。 　　“那么起码做点备用措施吧。” 　　卡卡西似乎早就明白自己的第一个提案会被拒绝，掏出了一个卷轴：“这是逆向通灵术的卷轴，我封印了一个影分身在里面，关键的时刻应该能够提供战力，等到分身消散的时候也能够传递情报。” 　　“我的下一个任务正好在土之国，那边正在进行中忍考试的前期准备工作，虽然这一次没有我直接负责的下忍，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随行上忍之一。” 　　雨之国的位置正好在火之国和土之国边境的交接处，西南方向也和风之国直接接壤，倘若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从土之国赶过来救援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说真的，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前往这么危险的地方。” 　　卡卡西伸手挠了挠面颊，表情难得地带上了点不好意思：“但是总觉得你这么坚决地想要去雨之国，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大家都是忍者，而且都是从战争当中过来的忍者，如果说担心在任务当中死亡就不去执行任务的话，那实在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但基于某种隐秘的想法，卡卡西确实不太希望这家伙以身涉险——或许是因为清彦手中掌握着他所不知道的某种技术和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又或许单纯地只是因为，不愿意再有自己的队友牺牲。 　　又或者…… 　　一时之间，他并不能彻底分辨这种想法到底是基于其中的哪一种，“斯凯亚”这个身份比“卡卡西”要自由很多，一开始他甚至动了想要用这个身份一并前往雨之国的念头。 　　但理性阻止了他。 　　——忍者必须无惧于任务，如果只是因为某种尚未明确的危险就试图亲自去贸然加入任务的队伍当中的话，已经违背了一个忍者的初衷和本心。他当然可以在某一次的任务当中选择驰援清彦，但不可能次次如此——说到底，在这个过于危机四伏的世界当中，倘若没有足够的自保的力量，那么无论是想要单纯地活下来还是打算实现梦想，都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阿清。” 　　到最后，无数复杂的想法变成了一个封印着影分身的卷轴，卡卡西当然也明白这样的做法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毕竟面对“晓”那种级别的敌人，无论是已知的宇智波鼬还是干柿鬼鲛，都不是自己一个影分身能够对抗得了的危险角色，但…… 　　“你可千万别死啊。” 　　……？ 　　清彦露出点意外的表情：“你在开什么玩……” 　　和属于“卡卡西”的表情不同，“斯凯亚”这个身份，似乎是特意和本人的性格做出切割的产物。围着围巾的小记者表情认真极了，就好像并非是那个声名赫赫震慑整个忍界的复制忍者，而是作为普通的友人提前赶来，为自己送行。 　　“——我向你保证。” 　　穿着狩衣的青年站在村口，表情先是惊愕，再是若有所思，最终定格成微笑：“我最起码会活到三代那个年龄的——如果好不容易看到这个世界美好的那一面，却没能自己亲自好好享受的话，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而且，我的愿望是没办法转交给你的，那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像过去的那些人一样将愿望托付给你之后再死去。清彦了然地笑了笑，那一瞬间，卡卡西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更为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出触及的某种东西——又或者这种想法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们都是心思很深的家伙，从清彦回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互相试探过好几个回合，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保证确实敲中了他自己心里的某处。 　　——明明没有写轮眼，还真是厉害啊，宇智波一族。 　　他侧过身，给清彦和佐井让开通路。 　　“下周就是阿斯玛和红的婚礼，要赶上时候回来参加啊。” 　　“当然！” 　　* 　　雨之国，顾名思义，几乎全年都持续不断地下着雨。 　　清彦和佐井乘着超兽伪画的鹞鹰走空路，停在了火之国边境的森林尽头。 　　“从这里再向前就是雨之国的地界了。” 　　佐井说道：“之后就没办法再用忍术，只能踏踏实实地用脚走到这片国家的内部——说起来清彦队长，你到底打算用什么理由潜入？之前有些前辈试图潜伏进去，基本上都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团藏和山椒鱼半藏基本上算得上是老对手了，他们之间各有胜负，心思也同样深厚，都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村子可以不择手段”的存在。在获悉了最近活跃的换金所几乎都是环绕在雨之国附近之后，团藏在第一时间就派遣了根部的成员进行监视，但很遗憾的是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传回，大概也正因如此，团藏在下定决心让佐井再次出动跟随清彦出任务的吧。 　　“——重申一下，不是‘潜入’，而是‘进入’。” 　　清彦耸肩：“我是有着正当理由的，如果是前来采购东西的话，雨之国的大名无论如何都不会阻止正常的商业行为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 　　佐井摸着下巴：“如果不是大到能够打动雨之国的那种利益，只是普通的商业行为的话，放两个忍者进村可不是山椒鱼半藏的作风。”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之前筹谋过多也没什么用，但总之，先尽可能地拿出让对方感兴趣的筹码吧。” 　　清彦耸了耸肩，取出一把雨伞：“从现在开始，就别再称呼‘队长’了。” 　　“好的，清彦大人。” 　　佐井从善如流地跟在了身后，也举起了一把雨伞。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雨之国的国境之内。 　　骤雨不止，冲刷着地面。雨水在地面上打出一个接一个的水花，最终汇聚在街巷各处的下水道当中。 　　在雨之国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据说这些经年不止的大雨是当地雨神的眼睛，生活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将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之下。佐井对于这样的传言也有所耳闻，毕竟根部当中，确实有人提出过“是否雨水里含有感知领域的查克拉”这般构想，但很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大多数潜入雨之国的根部都生死不明，偶有回来的幸运者，也只是带来了语焉不详的情报，据说是在踏入这个国家的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但如此大范围的广域感知术，却并非是山椒鱼半藏的拿手好戏。 　　街上有不少人戴着雨忍的护额，但也有人明目张胆地在护额上划下一道横线，意味着不再服从山椒鱼半藏的指示。清彦和佐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自己村子的忍者堂而皇之地在雨之国境内表示自己已经不愿意再服从首领的指示，这就意味着雨之国内部的乱象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离谱。 　　清彦不动声色地踏进了一家小饭馆的大门。 　　“老板，两碗茶泡饭，劳驾。” 　　“好嘞！” 　　很快，热腾腾的茶泡饭就端在了清彦和佐井的面前，店主将碗筷摆放整齐，“不经意”地问道：“生面孔啊，你们是外来人吗？” 　　“是啊，从火之国来的。” 　　清彦并没有隐瞒的打算：“您这里是从进入雨之国境内我们看到的第一家像模像样的餐馆了，有什么当地的特色菜推荐吗？” 　　“哈哈，我们这种小地方……” 　　店长摸着后脑勺，寒暄着：“怎么能比得了五大国，如果是火之国而来的贵客，估计看不上我们这里的东西吧。” 　　“那再追加一份烤鱼，烤茄子不要放辣椒，谢谢。” 　　清彦看了看菜单，上面确实都是些平平无奇的普通菜色：“佐井，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啊，我？” 　　一下没反应过来清彦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我都可以啦，清彦……大人。” 　　最后一下他还是紧急刹车地改口，没把“清彦队长”叫出来。 　　店长仍是一副热情待客的模样，转身带着新的点单离开。 　　“你知道的吧？他是外围的情报人员。” 　　佐井压低了嗓音：“火之国边境的旅店也有些是驻扎的忍者，各大家族那些不太擅长正面作战的角色往往会被安插在这种地方，等他一离开，咱们的情报肯定就会被送到他的上级那里去了。” 　　“就算不这样，以前的那些情报人员也都铩羽而归或者直接死在这里了。” 　　清彦耸肩：“既然如此就说明对方有着咱们不清楚的情报手段，那还不如走传统一些的路线。” 　　说完，他就举起了筷子，像是这个对话根本没发生一样——店主一只手端着烤鱼一只手端着烤茄子放在了桌上：“您点的菜齐了，还望合胃口！” 　　茄子、油脂和蒜蓉交汇在一起，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烤鱼也显得恰到好处，表皮裂开整齐的划痕，上面均匀地撒着调制好的香料，滋滋地冒着热气——不管这家店是不是用来做情报收集用的，所提供的食物倒是质量不错。 　　“说起来，我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商人，对于雨之国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清彦突然开口：“请问，你们国家的这些输水管道和下水系统，是由谁来完成的？我们想采购这种输水管……这个应该去联系哪位匠人才好？” 第50章 　　“输水管道？” 　　店主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了非常适度的惊讶神色。 　　“唔，就是一进入雨之国到处都可以看到的那种。” 　　清彦伸手比划着：“建筑物的附近也有，地下输水系统大概也用的是类似的东西吧——那个我还没有细看，但是想来一个常年多雨的国家，一定会有着非常成熟的输水管道体系才对。” 　　“啊，这个——” 　　店主迟疑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雨之国的建设方面，很多问题应该去神使大人，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知道的。” 　　“神使？” 　　清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眯起眼睛：“不是应该去谒见大名……？或者，庇护着雨之国的，应该是那位山椒鱼半藏阁下……” 　　“嗨，时代不一样了。” 　　店主似乎是真的有些放松了，毕竟如果对方等会儿要去见神使大人的话，这两个外来人的身份干脆就交由神使大人来判断好了：“她可是我们雨之国的救星，如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去寻求神使大人的帮助应该是最佳手段了——如果对于雨之国没有恶意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对你们这些外乡人动手才对。” 　　但，如果心怀不轨的话就另说了——店主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含义，清彦和佐井都能听得出来。 　　当然，反正清彦本人本身就是有在这里购买输水管路的打算的，因此一句谎话也没说的情况下可以任意调查，态度颇为坦荡。佐井倒是第一次听说清彦的采购计划，愣了一下才调整好微笑的表情。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帘子又被挑开，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两个人。 　　——进来的是两个忍者。佐井的动作倏地一下安静起来，像是一张拉开的弓一般蓄势待发。他们的头上佩戴着雨忍的护额，四道竖线象征这里经年不止的雨，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尚且服从于山椒鱼半藏的旧部。 　　酒气扑面而来。 　　清彦皱了皱眉头，忍者三禁当中，禁止过量饮酒是很重要的一条，即便是他自己，在通过了暗部的酒精抗性训练之后也是不可能放任自己醉成这副模样的。 　　“老板，老板，三串烧肉，还有一份鸡排饭！” 　　两人歪歪斜斜地咣当一声坐在座位上，伸着三根手指头点单。 　　“好……好嘞！” 　　老板看上去明显表情有点瑟缩，看样子面对这群家伙也不是第一次了。身旁的另一名忍者也同样伸出手指，甚至还打了个酒隔：“我也！我要再来一壶烧酒，有什么好的下酒菜都端上来吧！” 　　“那，盛惠，菜的价格一共是……” 　　“本大爷来你们店里算是赏光才对，你竟然还敢收钱！” 　　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人拍案而起，一连串的卷舌音让人一听就觉得来者不善。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见得太多，清彦托着下巴观察了半天，确认这家店的店主应该确实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一般情报人员——要不然也不至于连这两个看上去普通中忍水准的家伙都不敢动。 　　“小，小老儿确实有幸能够招待二位忍者大人……” 　　店长搓着手，就在打算将这场意外敷衍过去的时候，清彦顿了顿筷子，拔高了音量：“没想到雨之国还有这种传统，付费只针对外地顾客，本地人可以在这种店里吃白食？还是说，不知廉耻的人居然有这么多——让我们刚刚来到这里就恰好能碰上那么一两个。” 　　“你说什么？” 　　两名忍者回过头来，看到清彦一身狩衣的周正打扮，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到底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少爷来到这种地方想要匡扶正义啊！如果你一定要做这个好人，干脆把我们两个人的饭钱也付了呗！” 　　“清彦大人。” 　　佐井微微低下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清彦要触这个霉头，但是他解决这两个家伙应该也用不了太大功夫：“需要动手吗？” 　　佐井的身上披着羽织，同样也不是忍者打扮，再加上年龄小，更是让这些家伙发出嘲笑：“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身边还带着小孩子的随从吗！今天就让本大爷来给你们讲讲道理……” 　　眼看着就要在店里打起来，山羊胡子的老板顿时有些束手无措，正打算溜走想办法通知他的上级，就看到清彦撸起袖子，很是干脆利落地握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按在了地上。 　　佐井如法炮制地解决了第二个——甚至还一只脚踩在了对方的脚腕上，收起手好整以暇地询问清彦“接下来要怎么处置这两个孟浪的家伙”。 　　——称呼也从善如流地从“清彦大人”变成了“清彦少爷”，似乎是这样的真实度更高，而且这个平白无故被安上的身份显得更加真实。 　　“嘛，总之，把他们身上的钱掏出来，看看够不够凑齐这家店的饭钱吧。” 　　清彦率先动手，将几个硬币和一叠钞票从对方的口袋里翻了出来，如数交给了店主：“喏，大概这些，够饭钱了吧？” 　　“够了，够了！” 　　店主忙不迭地点头，实际上今天的境况对他而言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格外肉疼——今天这两名客人赶跑了这些忍者，但说不定对方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地报复，看来他这店也开不长了……甚至店主的心里是有抱怨的，既然愿意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那干脆就解决得彻底一点啊！直接杀死他们的话不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来触怒这些不知实力几何的生意人的。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头戴一朵绢花的女性挑开帘子走进店里，很迅速地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两名忍者，又转头看向店主：“——发生了什么事？我远远就看到这家店如此吵闹。” 　　“神使大人！” 　　店主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是，是这两个家伙来到了我的店里，然后……” 　　“他们吃饭不掏钱。” 　　清彦理直气壮地松开手：“还想在店里砸东西。” 　　小南：“……” 　　虽然佩恩说感知到了有忍者潜伏进雨之国，想让她过去看看情况，但怎么想都没想到场面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是？” 　　容姿端丽的女忍者挑起眉毛，打量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查克拉的量中规中矩，属于那种实力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出类拔萃的级别。 　　“我们是来自火之国的商人，想要从雨之国订购一批高压水管。” 　　清彦不卑不亢地注视着对方的目光：“想必您就是之前店长先生介绍给我们的、这里的神使大人吧，请问您知道如果想要采购这些的话需要通过怎样的渠道吗？” 　　“……” 　　小南陷入了沉默，现在的间谍打探情报都是这种路数吗？她可以肯定对方是忍者没错，哪怕藏起了护额，战斗习惯和身上的查克拉总归是没办法伪装的，但…… 　　“我能问问吗，你们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她的表情未变，看上去就真的只是想要好奇这些外地的商贾到底来意几何：“火之国并没有像是雨之国这样多雨，对于下水系统的要求应该也不会这么高才对。” 　　“嘛，虽然说是来自于火之国的商人，但是未必就只在火之国境内销售商品。” 　　清彦耸了耸肩：“就比如原材料来自于田之国的矿山，由工匠之里的匠人们锻造和钣金成型，最后想要委托雨之国这边的工匠们加工成合适的耐高压管路，最后打算销售到风之国去。” 　　这一连串的路线听得小南一愣。 　　佐井也是第一次听说清彦这一条复杂曲折的商路历程，一时之间抿着嘴保持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 　　“风之国最近正在推进滴灌技术，这是一种能够有效防止水分过度蒸发，在干旱的区域里也能够种植农作物的手段，在此之上，还有无土栽培的植物正在尝试种植。” 　　清彦解释道：“如果水量的供应更加充分一些的话，大概就能够利用这片地区昼夜温差大的特点，种植出甜度非常高的沙地西瓜和甜瓜了。藉由此，我想要出售一些高压输水管道给风之国，建立起能够从川之国等周边国家兜售水资源给风之国的一条补给线路，实现风之国在种植业上的产业升级。” 　　“滴灌技术……和无土栽培？” 　　小南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说法，粗略总结了一下：“总之，这是惠泽风之国的一场贸易是吗？” 　　“……算是如此？” 　　清彦摸了摸后脑勺：“总之，之前我们把生意做到风之国的时候，还挺受欢迎的。” 　　“但是你说过，你是来自火之国的商人没错吧。” 　　一片纸片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缠绕上清彦的手腕，这些纸箔能够精准地将对方的心率、出汗情况、呼吸等细微的数据传递过来，检测对方是否说谎，但很遗憾的是，直到目前为止，清彦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为什么，火之国的商人会愿意做出惠泽风之国的事情呢？” 　　小南问道：“是因为同盟国协定？但是在过去的历史上，你们两个国家也不乏争斗的过去才对。” 　　“……你说的确实也没错，不过我想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清彦略微一思索：“你肯定没吃过那种特别好吃的甜瓜吧。” 　　“什么？” 　　小南一皱眉。 　　“含糖量高达百分之十四到百分之十九的沙地哈密瓜，力气稍微大一些的人徒手劈开，就能够直接感受到柔软绵密的内部质地。甜瓜的香气隔着一间屋子都能够清楚地闻到，裂开的内芯里有着橙色的、明亮的色泽。” 　　清彦描述道：“只要吃过一次，应该就很难忘记这种味道——这是只有在风之国的地理环境之下才能够成功培育出来的良种，如果想要让这种蜜瓜成功地大面积种植的话，就一定要引入大规模的输水体系才可以。” 　　这太荒谬了，无论是小南还是佐井都如是想道。 　　“你这家伙，难道就想单凭你自己的一己之力……” 　　“——神使阁下，难道说雨之国禁止对外通商吗？” 　　清彦突然问道。 　　“这，倒是没有。” 　　作为夹在木叶、岩隐和砂隐中间的主战场，又是常年被五大国欺凌的小国，雨之国的经济状况一直都堪忧。即便他们曾经一度想要力挽狂澜的拯救这个国家，但哪怕是战争短暂结束的如今这个得以喘息的时代，雨之国也一直都有着相当程度的贫困人口数量。 　　“我这边报价也很公道的，起码之前的匠之国和风之国对于我们的商品价格就很满意，不如先让我和你们这边的匠人接触试试看？” 　　清彦弯起眼睛，笑得无害极了：“毕竟全世界能够排得上号的输水体系，无论怎么想都是这边比较地道嘛。” 　　那一瞬间，小南想过很多东西。 　　比如大雨当中艰难求生的孩子们，比如自己和长门他们颠沛流离的童年。这个国家迄今为止仍旧有无数的人正在承受着痛苦，就像是这个国家纷繁而下的、常年不止的泪滴。 　　既然是“火之国的商人”，那么对方极大可能是木叶的忍者，当然，也不排除用什么高明的手段来撒谎可能性……小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木叶对她来说，同样是个复杂的地方。她既是师承于木叶的自来也大人，这片土地也没少受到木叶忍者或主动或被动的戕害，或许忍者本身就是如此复杂的生物，而由忍者所汇聚而成的村子也同样如此。 　　左右不过是两个中上实力的忍者，不可能打得过佩恩的，实在不行就由自己在这里盯着，一旦情况有变及时通知就好。如是想道，一只纸做的蝴蝶飘飘摇摇地在雨里飞远，小南轻轻点了点头：“好的，就由我来带你们去找到那位曾经为雨之国建设过排水系统和管道的工匠。” 　　三个人撑起雨伞，一路向着城市的中心区域走去。 　　这里的街景，是远不如火之国的荒芜景色。 　　清彦月白色的狩衣在这样的一片地方显得格外突兀，桥洞下有不少人投以恶意的目光，但是在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神使大人之后，他们又非常谨慎地收回了视线。 　　“我只能带你们找到能够造出输水管的那个人，不负责帮忙牵线洽谈生意。” 　　小南的声音很是冷清：“如果你们是打算仗着五大国的超然地位想要强迫对方以不合理的价格来强行成交的话，小心没办法活着踏出这片国土。” 　　“当然，每一份生意的促成都应该是双方同意的才是。” 　　清彦微微垂下眼睛，刷拉拉的雨水顺着雨伞的伞面汇成小股，又滴滴答答地流淌在了地面上。 　　那名匠人住在一处烂尾楼里——即便是有着超然的手艺，在这个过于贫穷的国家，也不过只是堪堪能够果腹罢了。在听说了清彦的委托之后，对方显然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寻常的小订单，能够从川之国或者雨之国一路联通到风之国的输水管道长度，无论是其所需要的钢材数量、还是所需要的技术水平，都是超乎寻常的尺度。 　　“这，这确实……” 　　对方讷讷感叹：“确实只有我这样的技术，才能够做得到。” 　　清彦：“……” 　　虽然确实是如此，但是很少有人能够说得这么直白。 　　月白色狩衣的年轻商人轻轻鞠了一躬：“那么就有劳您报价了。” 　　具体的细节磋商还需要些时候，比如最大限度的水压承载量，以及锥面密封所需要的角度。清彦对于这些工程领域的内容了解不算很多，也只能依着记忆绘制出七十四度锥面密封的平面草图——希望对方能够看得懂来自异世界的工程图样。 　　“而且因为输水距离的要求比较远，所以希望能够在连接强度上多下功夫……” 　　清彦指了指自己的图纸：“您看这样可以吗？” 　　“这就足够了，在这个基础上，我有些需要调整的部分。” 　　工匠瞥了一眼图纸：“有不错的底子嘛，外来人。” 　　“还得承蒙您的技术。” 　　清彦态度恭谨地说道。 　　小南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一直都在冷眼监视全过程。这个来自木叶的忍者确实就和对方所说的一样，只是作为一个寻常商人签订了一笔价格不菲的合同，上面的数额起码可以保证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衣食无忧地过上好几年——如果没有人来抢他的钱物的话。 　　当然，这点在如今的雨之国也很难保证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流动资金能够注入雨之国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这国家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她和佩恩或许可以击溃那些意图来犯心有不轨的外敌，但是经济的溃散和不景气却不是单靠武力能够解决的事情。 　　“晓”需要敛取钱财，这个国家也同样需要。 　　“第一笔的保证金先给你们整个交易金额的两成，在管道加工交付完一半之后再支付三成，全部交付验收完毕之后给予最后的五成，这样您看可以吗？” 　　清彦掏出一份写了一半的合同，很显然这也是被博多藤四郎提前撰写好的，他就是过来走个过场。 　　对方略微一看，同意了这份合同：“但是这种事情是需要公证的，如果最后我把所有的管子全部都制作完成，但是你们突然翻脸不认人不打算给钱，这怎么算？” 　　“唔，实际上，因为商路铺得比较广，所以我也没办法总是亲自来雨之国验货，一般来讲除了谈生意，剩下的事情都是让手下来解决的……” 　　清彦也觉得有点苦恼，毕竟这很有可能是敌人的大本营，要他自己每次都用本体大摇大摆地前来这里显然也不现实——别说纲手大人答不答应，说不定团藏就会以“自己叛逃雨之国了”这种离谱的理由下杀手。 　　同样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 　　“第一笔定金的钱我倒是带了……” 　　清彦招呼着帮忙打下手的佐井去拿钱，他倒是也有过一笔付清的念头，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想要单笔付清的做生意无异于稳赔不赚，拿钱跑路的人简直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可能指望生意人的规矩。 　　“——那么，就由我来做见证人吧。” 　　突然，小南听见自己说道。 　　“每次的货物，我会差遣人丢弃在水之国南边的树林里，那里是你们火之国自己的领土，每月逢五的日子，新做好的一批管子就以这种形式来交付，直到彻底交付完成为止——所提供的钱物也请你埋藏在同样的地方，我会自行找人去收取。” 　　至于再次进入雨之国，就想都别想了。 　　清彦微微一愣，他是真的没想到雨之国的“神使大人”居然还会插手这件事。 　　“倒——也可以。” 　　他很迅速地思考了一番：“那么到时候我会差遣我们商队的部下来收取这货物，加工就有劳你们费心了。” 　　反正本质上他就是来买个货，情报有没有都是顺带的，能够像是今天这样谈成了生意还全身而退本身就不错了，大不了从此以后每次去取货都放影分身出去。 　　爽快地拍板付了钱，剩下的还有原材料供应的问题。他这边是只支付加工费的，也就是说所需要的原材料类型还需要自己去匠之国联系工匠们，好在这也不是个难事儿，同样一并丢在两国交界处的树林里就好。 　　留佐井一个人老老实实地抄录工匠所需要的型材种类，清彦站起身来，就听见小南开口说道：“那么，既然是能够带来生意的雨之国的客人，能不能赏光让我请阁下吃顿晚饭？” 　　哦，鸿门宴。 　　清彦微微一笑：“当然。” 第51章 　　佐井原本打算立即就站起来跟上，但清彦冲着他摆了摆手：“你就在这里等我。” 　　“但是——” 　　“抄录的内容少一个条目就拿你算账。” 　　清彦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命令。” 　　“……好的。” 　　对于忍者来说，命令是绝对的，尤其像是佐井这样从根部出身的忍者，命令的执行更是像条件反射一般镌刻在灵魂当中。 　　于是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彦跟着来路不明的“雨忍村神使”消失在道路尽头，而自己只能留在这里抄笔记，连图纸都要原模原样地描摹下来。 　　“喂，小子。” 　　上了年纪的工匠突然开口：“刚刚掏钱的那个主顾，你是他的手下吧？” 　　“啊？我……” 　　佐井略微思考了一下：“姑且算是，总之目前服从清彦先生的指示。” 　　“那家伙是个怎样的人？” 　　老工匠问道：“做生意胆敢做到雨之国来，也是个有胆量的人——有这种胆魄的话，在其他地方通商不是能赚到更多的钱吗？”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佐井的表情有些犹豫。作为根部派遣而来监督宇智波清彦的忍者，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切实地记录那个人的行动，并且在确认对方的所作所为有违村子的利益之后执行暗杀。除此之外，对于那个人的行为所蕴含这个目的，他其实并不能切实的了解。 　　“——但我想，清彦大人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才对。” 　　“也是。刚刚听说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跳。能把生意从火之国一路做到风之国、匠之国和田之国，所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商业上的那点手腕儿。” 　　在这乱世当中，生命实在是太过廉价了。人们可以雇佣忍者互相以命相搏，甚至有不少忍者村在基础教育的时候就枉论生命的价值，贯彻着“忍者以死在任务当中为荣”这样对于清彦来说非常离谱的观念。 　　尤其以木叶的根部为甚，培养出一个水平出色的部下，往往需要数人或者数十人的牺牲作为基础——包括曾经和佐井一并长大的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以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似乎并不完全是为了赚钱。” 　　佐井带着有些迟疑的神色回忆道：“我们曾经一并前往过风之国，他很慷慨的传授了那边的人们沙地种植的技术，第一批成长出来的蔬菜则毫无保留的赠送给了当地的居民。如果只是为了攫取财富而经营的话，应该是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 　　“让人很难明白他的想法呢，清彦先生。” 　　“啊哈哈，那说不定，我今天可是见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工匠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没想到我这一把年纪还能够接到跨国生意，活够了岁数的话，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呢——” 　　“您是雨之国的本地人吗？” 　　佐井问道。 　　“嗯，过去的几次忍界大战我都有经历，本身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工匠，只能靠打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来谋求生存，就这样东躲西藏地活着，运气好，活到了如今这个年月，竟然已经算得上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了。” 　　对方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怀念：“当初可真是可怕的大混战，木叶、砂隐和岩隐的忍者都在这片土地上争夺，我们这些一般民众几乎每天都躲在地窖里，有些人被饿死，更多的人则死在了战场上——忍者的武器多种多样，无论是起爆符还是山椒鱼半藏的毒气，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都是要命的。” 　　“……这样啊。” 　　佐井感叹道——实际上这份感叹并没有多少深至心底，但起码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合适的时候表露出合适的表情。 　　“——并不是在指责你们五大国国民的意思，毕竟忍界大战本身对每个国家都造成了伤痛，老夫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本来这身技艺是能够传承下去的，可惜我的两个弟子全部都死在了战争当中。” 　　老匠人的神色怀念又遗憾：“如果他们两个现在还在这里的话，能接到这么大一个单子，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 　　这话让佐井觉得有点没法接，不过对方显然也没有让他一定要接茬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唠叨了两句就重新开始了工作。佐井站起身来，习惯性的伸手向背后探去，才发现今天换了身不好活动的衣服也没有配刀。 　　——清彦队长明明也是使刀出身，怎么就能忍受得了身上不带武器，佐井沉默地感叹道。 　　另一边，小南带着清彦走进了一家茶馆。对方很显然在雨之国当中很受尊重，一路上都能够见到有人在向她行礼。清彦边走边觉得不对劲，这个国家应该是执掌在山椒鱼半藏的手中才对，而如今，整个城市当中却没有一点点山椒鱼半藏的痕迹，大家仿佛都在贯彻着小南的意志，而面前这位头戴绢花的女性——被众人称作是神使。 　　——那么就是说，最起码在这些原住民们的心里，这个国家有一个神。 　　清彦走访过不少宗教国家，有的世界里确实有神这种生物的存在，有的世界里人们只不过信仰着一个不真实的虚构幻想，还有些世界里，人们会误以为那些强力的大妖怪就是真正的神明，左右着当地人民的意志。 　　清彦暂且不能确定如今这种情况属于其中的哪一种，但起码在他自己过去的人生当中，从未听说过这个属于忍者的世界有什么神存在。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曾经被尊称为忍术博士，而初代火影大人千手柱间则是被称之为忍者之神，但无论如何，他都可以确信这种“神”是个夸张的尊称描述，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祇。 　　“您看上去很受大家的尊重。” 　　清彦尝试着找话题。 　　“谨慎选择你的提问，外来人。知道的太多并不会让你活得更久，我找你来是为了谈生意，并不是让你有更多的机会来打探我这个人——能够将生意做到那么多个国家，我猜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 　　小南态度冷清地回答道。 　　情报收集第二，生命安全第一。清彦显然是个很明白主次的人，当即就颔首表态：“当然，我只是个来到雨之国的生意人罢了，如果有什么孟浪或者逾越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一时之间，他们二者又沉默了下来。清彦暂时还没有摸清楚这位神使大人的脾性，不打算再继续发言，而小南则是上下打量着这位在他看来过于冒冒失失的外来者，对方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对于雨之国的恶意，但无论如何，隐藏了忍者身份这一点确实需要提高警惕。 　　“据你之前所说，你的这些输水管道，是用来连接风之国和川之国的。” 　　在两杯茶被先后端上桌子之后，小南捧着茶盏，终于率先开口：“这样一来，风之国可以利用川之国的水利资源进行大规模的种植，但是你要怎样保证川之国的利益不会因此而受到侵害？” 　　清彦抬起头来等待着对方的下文——一个雨之国的神使，自然不会只为了邻近的国家而强出头。 　　果然，小南接下来说道：“雨之国和川之国地势接壤，而这两个国家同样又都是风之国的邻国，更是都有着淡水资源充沛的特点，也就是说，无论雨之国还是川之国，都有可能被遴选为水源输送的对象。” 　　“那么，敢问阁下应该如何保证，在面对我们这些小国家的时候，以风之国为代表的五大国还能够保持着最为基础的人性以礼相待呢？” 　　接下来，这位面貌俊秀的女性加重了语气：“倘若风之国想要继续发动战争，彻底吞并川之国或者雨之国，那又将如何呢？对于这个大国来说，他们将省了一水源输送的费用，并且不需要再仰仗这些小国家的供给——将重要的资源攫取在自己的手中，比起从别人那里购买，应该是更加便利的决策才对……以阁下你的见地，应该能够理解这对于我们这些小国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的，我想过这个问题。” 　　清彦谨慎地回答。这些小国家某种意义上是五大国对峙之中所必要的缓冲带，倘若风之国与火之国直接接壤，将会产生更加复杂的国际问题——而如今将这种大国争端所产生的压力转嫁给周边小国，几乎成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不成文规定。 　　“川之国地处在火之国和风之国之中，即便是从地缘政治层面考虑，倘若风之国想要吞并川之国，木叶方面绝对不可能坐视这件事不管。一旦风之国想要大举进攻川之国，那就意味着刚刚缔结之好的同盟协议宣告破裂，火之国一定会派遣忍者驰援边境，防止地缘政治变得重新紧张起来——而风之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我想您口中大规模的战争行为应该不会发生。” 　　清彦侃侃而谈：“而对于川之国来说，和砂隐村的贸易是一笔额外多出来的收入——水资源在这个国家无疑是富裕的，即便分出一部分来灌溉风之国的田地，也不可能就因此导致川之国的缺水。相反，这些小国家有了风之国的经济补助之后，对于整个国家的经济情况都能有所改善。” 　　“……这听上去确实是美好的愿景。” 　　小南沉吟片刻，却并没有完全被这个说法说服：“但是你怎样保证之后风之国会为此付钱？他们或许确实会从你的手中买到输水管道，但这些家伙完全有可能仅靠暴力来胁迫川之国向风之国提供水资源——在过去的那些忍界大战当中，他们一贯如此！” 　　说到最后，这位表情原本八方不动的女性甚至拔高了点音量：“我们一直以来都承受着五大国争端所产生的余波，如果阁下你的这场贸易只是想让这些小国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想要风之国从这些国家里榨取更多利益的话——” 　　杀意。 　　从对方的态度当中，清彦可以感受到直白而明确的杀意。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情报又严重不足，真的战斗起来，他绝对是会吃亏的。 　　他出身于木叶特殊暗杀部队，对于这种杀意的感知几乎不会产生误读，很显然的一点是，倘若他接下来的话语无法说服这位雨之国的神使，那么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身首异处——像过去无数名曾经前往雨之国调查的情报搜集人员一样。 　　对方有着非常漂亮的一双杏眼，那是一双从苦难当中浸泡而出的眼睛。 　　“我不能保证从此往后的那些影是否会这么做——但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我爱罗肯定不会如此。” 　　他保证道。 　　这样的话语实在太过单薄，和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相比，简直就像是转瞬即逝的雨滴。 　　一流国家是棋手，二流国家是棋子，三流国家是棋盘。[1]在永无止境的这场无尽之雨当中，雨之国作为忍界大战的主战场，见证了不知多少人毫无价值的挣扎和死亡。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地响彻着，神将祂的眼泪洒落在大地上，以让他的眼睛能看见这个世界的全貌。 　　小南微微眯起了眼睛，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面前的青年继续侃侃而谈。 　　田之国的矿石正在销往匠之国，而匠之国的铁锭制作成了不锈钢材料，这些材料在雨之国得到加工变成输水高压钢管……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在解决当地国家的经济情况、当地普通人的就业和一系列的矛盾。 　　小南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静静等待下文。 　　“——然后，因为这一系列国家的技术，我爱罗应该能在沙地里种植出很不错的甜瓜才对。” 　　等到甜瓜成熟的日子，我爱罗应该会举办盛大的节日。那个时候，我就请他们喝我家酿造的，最好的葡萄酒——顺带一提，葡萄的原产地是鸟之国。 　　清彦放轻了声音，似乎真的能够预见这样一场节日的盛况空前。 　　这太单薄了，对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忍者，或者顶多算得上一个有商业头脑的忍者，小南想。 　　“……听上去真让人期待。” 　　——但她却没有这么说。 　　“下次有机会的话，也让你尝尝看……等生意做大以后，葡萄酒应该也会销往雨之国的。” 　　清彦笑了笑：“而且我打算过两年生产体系成熟以后，把整条线路都转售给鸟之国，自己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嗯，我期待着那一天。” 　　他就像弥彦，小南想，但他的梦想还没被击成碎片。 　　但这注定是无用的挣扎，这是她们曾经做过的挣扎。小南的表情有些复杂，想起了佩恩的那个“想要让世界感受痛楚”的计划。 　　人类因为遭受到的苦痛而成长，而世界是否也会如此？ 　　“那么如果有一个人……我是说，如果战争又开始了，有人想摧毁这一切，你该怎么办？” 　　小南问道：“没有力量的话，是很难保护这一切的。” 　　“那个时候就只能相信伙伴了吧。” 　　清彦托下巴：“我想尽可能地让国家之间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尽量减少战争发生的可能性。” 　　“——那么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国家呢？” 　　小南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反问，但说出口之后，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后悔。 　　这太过了，要将这种事情让一个普通忍者想明白，这种要求本身就是强人所难。但她就像是尚且存在着新的希冀一样——这个人，让她看到了一些逝去的弥彦的影子。 　　她希望，又不那么希望对方能回答出近乎于刁难的提问。 　　“那就创造些什么。” 　　清彦毫不犹豫地说道。 　　就和过去一直所做的一样——鸟之国的葡萄酒生意，风之国的沙地种植技术……创造比摧毁更难，但选择创造，一定更值得。 　　良久。 　　直到磅礴大雨变得淅淅沥沥，最后彻底停歇下来。这个国家的天空很难见到阳光，哪怕是雨停的时候，也时常是一副阴沉的天色。 　　“你有没有想过给这个计划取个名字？” 　　小南突然问。 　　“这不是我的计划。” 　　清彦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过把别人的智慧归功于自己身上的习惯：“……这是在我曾经经历的漫长旅途当中，被‘别的一群人’所推演总结出来、并且正在执行的经验。” 　　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金红色的眼睛。 　　“——他们称呼这个计划，叫作‘一带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一流国家……做棋盘：这句话引用自网络，因为太广泛了所以无法找到第一来源。 第52章 　　谁也想不通战斗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包括佐井在内，也只是普通地等到了那两个据说“出去吃茶”的家伙，又确认了一番自己已经把工作交接结束。 　　紧接着，这个疯了的女人就提着纸手里剑冲了过来——还有心思将那位工匠带离到安全范围。 　　“你干什么？！” 　　佐井刷地拔出笔，迅速地绘出两道长蛇——条状物比较好画——又精准地拦截在清彦的身前：“刚刚你们不是都认可了这份商业合同了吗？” 　　“我是打算让你们自己试试看，不然的话在踏入雨之国的时候你们就该死了。” 　　小南不动声色，双手合十：“反正你们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商人，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底气来保护自己的目标吧——秘术，式纸之舞！” 　　“——虎视眈弹！” 　　佐井的动作也很快，摊开的卷轴当中忽地蹿出一只猛虎，朝着小南的方向扑去：“清彦先生！” 　　“——神使阁下，请您至少解释一下现在的行为！” 　　清彦猛地后空翻，勉强避开了几枚纸手里剑，又从怀里掏出护身刀，堪堪格挡两下：“如果在这个时候彻底杀死我的话，最起码雨之国是拿不到尾款的吧？？” 　　“你们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商人，指望我用对待寻常商人的态度来对待你们吗？！” 　　小南毫不犹豫地撕开窗户纸：“既然有着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念头的话，就让我看看有没有配得上这个目标的实力吧！” 　　“至少你应该能明白我对这个国家没有恶意——” 　　清彦一甩手腕，短刀脱手而出，擦着小南的面颊钉在了身后的梁柱上，对方皲裂的那点皮肤就像是合拢的纸钱一样，慢慢重新化作了完整的皮肤。 　　——不可能赢。 　　精英上忍、甚至三忍那种程度的实力，如果认真动手的话，别说是自己，就连周围的这片镇子都将彻底毁于一旦。 　　这就是雨之国的神使…… 　　钉地一声，第二把短刀和小南手中的纸苦无短兵相接。 　　“接下来我就不会留手了。” 　　妆容精致的女性半截身子的力道都压在苦无上，明明手臂看上去是寻常女性那般纤细，却带着让人难以抗衡的力道：“尽全力挣扎吧！如果能从我的手里逃跑，能从我的手里活下去的话，再去谈你的那些疯话！” 　　三枚起爆符加一点点不慎泄露的瓦斯，就可以彻底摧毁一座矿山。 　　一个B级的土遁术，如果撕开堰塞湖的湖岸，就会彻底淹没下游的整个村庄。 　　一发沙瀑送葬可以淹没整片或许已经努力开垦了数月的良田，一记火龙炎弹丢进匠之国的火山口，这个璀璨的工匠文明就会彻底毁于一旦。 　　山椒鱼半藏不分敌我的毒气攻击可以将整个战场清洗一空，方圆百里，只剩下了小南她们三名本应与战争无关的孩子在苟延残喘。 　　木叶三忍的威名之下，是流血漂橹的战场；而仅仅雷牙一个人，就能够对醡浆草金山的矿区造成毁灭性打击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充斥着恶意的时代，辛苦构筑而成的东西就像是沙砾堆砌而成的高塔，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恶徒摧毁。 　　“清彦先生！” 　　佐井被摔了个大跟头，挣扎着从墙缝的碎石瓦砾当中爬起来，一时之间回防不及；洁白的纸花刷拉拉地亲凑成剑，被小南握在手中，遥遥直取清彦的眉心。 　　——逃跑吧，起码从我的手里逃出去。 　　否则的话，如此孱弱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支撑这份梦想的。 　　少年保持着陷在墙里的姿势勉强提笔，两只鹞鹰尖啸着从纸面扑出，但这仍旧有些来不及。 　　电光石火之间，叮地一声，是苦无交戈的声音。 　　“……卡卡西前辈？！” 　　佐井不禁惊愕地出声。 　　清彦喘了口气，手里的封印术卷轴张开了一半，其中原本在最中央的那个“人”字消失无踪。 　　“你说得对。” 　　他抹了一把脸，刚刚千钧一发的一击在他的眉骨上留下了一道轻微的划痕：“如果没有维护秩序的力量，秩序也不过就是空中楼阁罢了。” 　　卡卡西的影分身甩手几枚手里剑将对方逼退，看了看现场一片乱七八糟的场面，无奈道：“阿清你还真是擅长给别人添麻烦……现在这可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啊。” 　　“总之先想办法全力逃跑吧。” 　　清彦也勉强笑了笑：“我才刚努力签下的合同，不想轻易放弃呢。” 　　果然是木叶的忍者，这个结论小南并没有多意外。五大国里能够生出妄想改变世界的蠢货并不特别，和平的日子过久了以后，总会有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但总有些别的东西想要以卵击石地打动她，或许是名字，或许是那份特有的意气风发。 　　……让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弥彦活到了现在的话，会不会也是对方的这副模样。 　　清彦（きよひこ），是个和弥彦（やひこ）发音很类似的名字。对方显然有着和他们截然不同的成长轨迹，作为木叶的忍者，人生一定会顺遂更多。 　　小南举起右手，三根金属管从袖管当中褪出来，紧接着被握在在手指缝隙当中。 　　“小心！” 　　甚至不需要打开写轮眼，就可以感受到那些漆黑的金属管流通查克拉的效果，佐井的鹞鹰转瞬即至，被一根金属管贯穿击碎。 　　卡卡西的影分身抢步上去，伸手握住了其中的第二根，紧接着就是查克拉被迅速攫取的感觉，影分身的身形晃了晃，没怎么挣扎就彻底消散。 　　当啷一声，影分身烟消云散，只剩下掉在地上一把长相怪异的苦无。 　　战况继续，小南并没有留给清彦多少思考的余裕。 　　佐井被一个纸人分身绊住了手脚，而清彦的境况显然更糟糕一些。对方的身躯就仿佛是由纸片缔造而成一样，即便是用短刀切断，也会扑簌簌地恢复原状。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口中的梦想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小南像天空中伸出一只手臂，漫天飞舞的纸片就像是凌厉的刀锋。 　　清彦刷地拉开自己的刀账，伸出右手，从中拔出一阵胁差。金石交鸣的声音中，一振短刀少年握住刀柄，在漫天飞扬的纸雨当中突破出一道甬道，毫不犹豫地刺入小南的后心。 　　“干得漂亮，爱染国俊！” 　　清彦一翻身，避开了纸手里剑的攻击范围。红发的短刀自信满满：“那是自然，我可是有着爱染明王的加护！” 　　然而一经皮肤接触，小南的身体就重新崩解开来，仿佛短刀刺入的并非是皮肤和血肉，只不过是层层叠叠的致密纸片罢了。 　　“——气息遮断的第三人，吗？” 　　小南斜睨着这位红发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对方孩子的长相而掉以轻心：“不对，本质上和人类有些区别……” 　　她的视野向着那根曾经被短刀击中的梁柱轻轻一瞥，那上面果然只剩下了一点刻痕，至于短刀本身，则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家伙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或许也是传承于某种不知名的秘术，小南想。 　　——但这仍旧不够，别说是对上佩恩，就连她自己，也……这可真是太遗憾了，但这个贫瘠的世界当中，是开不出花来的。 　　她早就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 　　“主公大人！” 　　“——清彦队长！” 　　佐井勉强自己站起来，又被巨大的纸翅膀拍进地里。来自根部的少年勉强咬破自己的手指尖，以纸做笔，从指腹当中嗖嗖飞出两只血色的游隼。 　　游隼撞上纸鸢，又轰地一声爆裂开来——也不知道小南到底藏了多少起爆符，总能够精准的将对方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紧接着。 　　噗嗤一声，是金属贯穿进肌肉的声音。 　　联通查克拉的金属能够迅速攫取身体内部的力量，很快他就将连一个忍术都释放不出来，彻底殒命在这片土地上。 　　一根金属管从肩胛的位置贯穿，即便是清彦临时避开了致命伤的心脏，只要一经击中，也是绝无反抗可能的。 　　“你的那个计划，听起来真的非常让人心动。” 　　小南垂着眼睛，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众人：“所以真是太遗憾了……无论是你，还是世界，都。” 　　——真是太遗憾了。 　　两根金属管冲的清彦的方向飞去，一根瞄准心脏，另一根的位置即将贯穿喉咙。这一次绝对是避无可避的，小南如此想道，朝前挥手。 　　那么…… 　　——叮当两声，是金属坠落在地面的声音。 　　“——抱歉啊，虽然是个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但是起码现在，我绝不会让他死。” 　　银白发的上忍将手里的苦无转了一圈，突兀地出现在了战况正中。 　　“影分身传递回去信息，紧接着这一次是本体吗？” 　　小南抬了抬眉毛，看上去仍旧不动声色。如果对手是一个精英上忍的话，说不定叫其中一骑佩恩过来是更加稳妥的方法，但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再看一看对方的手段。 　　“果然留下一枚坐标苦无是正确的。” 　　卡卡西微微一偏头，勉强笑了笑：“玄间他们听说我要启动飞雷阵术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呢。” 　　“如果我们能够从这里全身而退的话，之前签署的合同还生效吗？” 　　清彦突然抬起头，注视着漂浮在天空当中的小南。 　　“……” 　　对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那就要看你是否有本事从我的手里逃掉了。” 　　“听到了吗？卡卡西。” 　　清彦半截身子蹭着一面墙，勉强站起来：“接下来要全力逃跑啊。” 　　“……阿清你可真是强人所难。” 　　卡卡西抱怨了一声，动作倒是很快，一探手接住了清彦掷过来的短刀：“这是信浓君？自己的刀剑这样交给别人使用的话这孩子回家以后会跟你抱怨的吧。” 　　“首先得有命抱怨才行。” 　　清彦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胁差，用大拇指微微拨开刀鞘：“朔茂前辈以速度著称的短刀法，就在这个时候见识见识吧！” 　　……如果父亲知道旗木流的短刀术是用来逃跑的话会从棺材板里气活的，卡卡西不禁想道。 　　二十五厘米长的短刀被握在手中，卡卡西无暇顾及对方是否是一振有着自主意志的刀剑，危急关头气息一变。 　　他的整个动作都收敛起来，像是从刀鞘当中被妥善收藏的冷光。 　　与此同时，清彦的身上，从刀尖开始泛起电光。 　　“——明明已经无法使用查克拉了，还能够挣扎吗？” 　　小南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 　　「需要我过来吗？」 　　一只纸蝴蝶飞到她的面前，短暂停留之后又翩然远去。小南拒绝了长门的援助要求：“我一个人就可以。” 　　无论是想要改变世界还是乱世求生，都是需要实力来做为基础的。 　　肩胛处的金属管除了在肆无忌惮地攫取这具身体的查克拉以外，还非常的影响活动。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拔刀动作，就已经足够让鬓角渗出冷汗。 　　血液浸透月白色的狩衣，清彦抬起头，声音仍旧平稳，就好像身上的伤根本不存在。 　　他的气息逐渐安静下来。 　　“雷之呼吸，一之型。” 　　金色的电光环绕周身，从指尖到发梢，像是初夏的远雷，在云层当中所迸发出的光彩。 　　“——霹雳一闪！” 　　拔刀斩直接命中，小南从肩膀到腰腹的半截身子都迸发出纷飞的纸花，清彦并没有恋战，在一击结束之后直接越过对方和卡卡西汇合，连带着佐井跟爱染国俊一起，几个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为什么要逃跑啊主公大人！咱们几个加在一起围殴她一个怎么都—— 　　还要做生意呢傻子才不跑！她要是真想下杀手早就叫人了！清彦翻了个白眼，手底下倒是没停顿。 　　“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神使的存在说明这个国家有“神”——或者起码众人认为是神的那么一种生物。 　　巨大的雷电轰然坠落，小南并没有硬接这一下，但雷电劈开了一棵树，挡在了她的去路上。与此同时，卡卡西的影分身以极其迅捷的动作强行拦在面前，开始用短刀术的接近战来抢出时间。 　　——实际上她完全可以飞在半空的，但是对方同样也有能够进行空战的角色，再加上还有援兵…… 　　——算了。 　　她突然想道。 　　这并非是生死搏杀的场面，双方也都没有用出压箱底的本领，但在彻底隔绝了查克拉的情况之下还有一战之力，那种诡谲的刀技…… 　　小南突然萌生出了些就算再追击下去也没有意义的那种索然无味。 　　卡卡西的影分身警觉地拦在半途，雨水打在护额上，又顺着下颌骨的轮廓流淌下去。 　　“那说他在制作一种特殊的酒……如果按照他的计划，这样的商品卖到雨之国，需要用多少年？” 　　小南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在如今的境况下显得格外突兀，但卡卡西一愣，还是弯起了眼睛。 　　“总归会比吃到风之国的甜瓜要慢一些吧，酿酒需要的年头可就长了。” 　　银白发的上忍顿时露出些怀念的表情：“那家伙的话，就总能做出些让人意外的事情——来这里之前我刚刚听说，他把自己家族里所有的秘传卷轴全部都收拾了起来，腾出空间造出了一个地下酒窖……很不可思议，对吧？” 　　无论是作为忍者，还是作为宇智波清彦这个个体。 　　“——这听上去可太傲慢了。” 　　小南说道：“何等傲慢的想法，才会在这个世界当中做出这种事……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的，当然，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留下了那些忍术卷轴也没有意义。” 　　等到神审判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等到佩恩终于决定将痛苦赋予这个糟糕世界的那一天。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而全新的什么东西一定会从这个被推翻过一次的世界当中诞生吧。 　　攫取力量就是攫取一切，当这个世界升起一柄无法被打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当死亡的恐惧悬挂在每个人的头顶，当一瞬间就能毁灭一整个村子的力量被创造出来——在这个情况下，整个世界才能反思一些全新的东西。 　　每个忍者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就创造出能够超越人类个体、超越过去和未来所有的忍者、超越这个世界和时代的武器去威慑八方，而在这边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就一定能够诞生出岌岌可危的、战栗的和平。 　　她曾经是如此相信的，而现在也对这个念头深信不疑——或者说她和佩恩等人一路走到现在，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这个制约着整个世界的最高手段。 　　用最为锐利的刀剑去放出整个世界的脓血，用悬在每个人头顶的死之威胁，缔造出镇压着和平的一座丰碑。 　　这条道路格外险峻，但她从未动摇过，只是对方所描述的那个形同空中楼阁一般的虚幻世界，虽然离谱又荒唐，却令人难以遏制的向往，温柔又和煦，仿佛是某种甜蜜的致幻毒药。 　　查克拉的反应越来越远，想必再过几息之间，对方就能够彻底逃离佩恩的感知范围。如今他们的领土只局限于雨之国的边境，一旦从这场绵延不绝的大雨当中脱逃，就可以算做是初步逃离了死亡的威胁。 　　“他不会后悔的。” 　　卡卡西笑了笑，同样也是盘算到了自己本体和清彦他们的逃离路线，知道他们已经接近了安全区域：“我不会让他后悔的。” 　　影分身嘭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第53章 　　火之国边境。 　　勉强逃离到了安全地带之后，众人原地临时休整。 　　那位自诩是神使的家伙，就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甚至拥有能够和自来也大人一较高下的水准，弹丸之地的雨之国竟然发生出了如此变故，部分情报注定会让木叶的高层都觉得有些烫手。 　　但这仍旧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佐井内脏出血；清彦查克拉大量流失、身体上有贯穿伤；卡卡西轻伤，查克拉略有损耗，算是所有人里面状态最好的一个；三振刀剑当中，爱染国俊轻伤，信浓藤四郎和临时召唤出来的骨喰藤四郎暂且无伤，但作为不能够使用忍术的刀剑，无法让他们单独和这种级别的忍者进行作战。 　　也就是说结果很遗憾——以雨之国这种原本不怎么起眼的小国来说，对方的实力强横得离谱。 　　“你到底是怎样招惹上这种角色的……” 　　卡卡西觉得自己有点烦躁，尤其是在对方还挂着一张无所谓的笑脸的时候，这种无名火的感觉就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而且从他的态度上看，还打算豁出命去和别人做生意。 　　——还有影分身最后传回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分身每一个都比本体更加有主见。 　　清彦牙齿里咬着绷带，手嘴并用地缠绕在自己的肩膀上，身边的刀剑见状立刻就冲过来帮忙，一通手忙脚乱地止了血。佐井那边，现场并没有合格的医疗忍者能够对内脏的伤害进行治疗，原本就脸色苍白的家伙如今看上去更加虚弱了一些，他兀自吃了一粒增血丸，躺在草地上慢慢修养。 　　虽然想要尽快回到木叶村，但看他们如今的境况，也只能慢慢往回走了。 　　“抱歉啊，佐井，当时那个情况，明明我才更年长一些……” 　　清彦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歉意，作为木叶的暗部成员，让根部的成员拦在自己面前，豁出命去殊死搏斗，于情于理都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您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想，清彦队长。” 　　佐井如今被骨喰藤四郎背在背上，闭着眼睛回话：“我原本接受到的任务指令里，就有誓死保护你的安全这一条……我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 　　烦躁。 　　忍者是最需要冷静和镇定的职业。 　　“啊哈哈，可真是太危险了，根本没想到那家伙会直接进攻过来……不过幸好看样子合同还是谈成了。” 　　清彦一副“万幸”的表情，歪在树干上，等待信浓藤四郎帮忙处理身上其它地方被纸片划伤的细碎伤口。 　　“嗯，这样的话远距离输水就成为了可能，真是太好了，主公大人！” 　　爱染国俊感叹道。 　　“……” 　　烦躁。 　　“总之，这次多亏了大家，卡卡西你的援护也真的很及时……卡卡西？” 　　一句话的最后带着有些迷惑的尾音——只要稍微留神，就能意识到这位曾经的小队长，状态非常不好。 　　卡卡西大踏步地走过去，伸手揪住清彦的领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对方整个提起来——他确实是有这种力气的，过去的任务当中，这家伙单臂拎起三个打包在一起的忍者都显得大气不喘。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鲁莽的行为？” 　　他说：“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死，你今天能活下来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运气好——” 　　因为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大发慈悲没有下杀手，因为对方说不定兴趣使然地没有在第一面认出忍者身份的时候就攻击，因为她到最后都没叫人来围殴他们，因为自己谨慎地给影分身塞了一把用来定位飞雷阵之术的苦无…… 　　“等等，啊痛痛痛……流血了流血了！卡卡西你先松手！” 　　被扼住命运的衣领的家伙也只能龇牙咧嘴地讨饶：“好不容易缝合好的再这样下去就没有缝伤口用的无菌线了！” 　　“……” 　　卡卡西一松劲儿，对方就靠着背后的树干慢慢滑落下去，原本肃净的月白色的衣服沾了不少尘土，混合着新新旧旧的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他突然觉得有点脱力——来自于一场目的是成功逃跑的战斗结束之后，久违的那种复杂情绪。尤其是对上某个不知死活的前任队友，这种情绪就显得更加强烈。 　　“虽然知道你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以后还是先量力而行吧。” 　　卡卡西只能这么说：“而且偏偏要选择雨之国这种危险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卡卡西心里就明白他其实没什么立场指责对方，毕竟大家都是忍者，刀口舔血的日子谁也没少过，再加上忍者死在任务当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么一事儿……更何况这个任务是纲手大人亲自同意了的。 　　“实际上，忍者以执行任务为天职——” 　　果然，对方用那种特有的、慢吞吞的语气说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倘若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如果是你的话，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如果我没来得及动用飞雷阵，或者这一次只有你和佐井两个人参与这个任务的话！” 　　卡卡西加重了语气：“你们两个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 　　“虽然会受更重的伤，但是根据我的计算……” 　　就算被那个能够吸收查克拉的管子戳成刺猬，反正呼吸法是不需要撬动查克拉的，他也勉强还能用那么一两招阴阳师的符篆，拼尽全力逃跑的话总归…… 　　但接下来的话，清彦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对方的表情冷峻得异常，像极了过去在暗部的时候手刃敌人毫不动摇的模样，只是这几年卡卡西的性格简直和过去千差万别，清彦还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卡卡西的这幅样子。 　　暗部的分队长，在还没有以“复制忍者”扬名的那些年里，他在业内的统称是“冷血的卡卡西”，其知名度和“木遁天藏”差不多。 　　只不过很多年过去，木叶的第一技师笑得越来越多，甚至看上去像是个好老师的模样带起了学生，让人很难再和那个先后失去了父亲、队友和师长，在暗部里使短刀的少年联想到一起。 　　“抱歉……” 　　“抱歉。” 　　两个人同时道了声歉，清彦一愣，还是率先开口：“抱歉，是我自己考虑得不是很周全，而且还差点害得佐井也受重伤，以后我会重新认真考虑任务的风险性的。” 　　躺在地上的佐井心道，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在别人闹矛盾的时候突然被cue，而且卡卡西前辈应该也不是在在意这个吧。 　　……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看到你死在这里而已，这是卡卡西下意识的反应，但是一个忍者，尤其是在场的三个人不是暗部就是根部的情况下说这个实在是太矫情了。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柴火哔哔啵啵地作响，两振短刀早早地就恢复成了刀的形态揣在清彦的衣服里，忠实地履行着“护身刀”的用途，而骨喰藤四郎本身就不是擅长交谈的刀剑，此时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地正坐在清彦的身边，一度“随时准备听候差遣”的模样。 　　“抱歉——关于危险性的评估或许是我主观臆断，但是我还是坚持认为，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良久，卡卡西终于开口，火焰的影子倒映在护额上，天色已晚，他在考虑是否应该连夜强行军赶到最近的村镇：“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就这么折在任务里……那太可惜了。” 　　就好像阐述还不够清楚一样，银白发的上忍声音顿了顿：“起码和你手中的那些刀剑们一样，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清彦露出了称得上是惊讶的表情，两个七年的经历加在一起，他都不觉得卡卡西会这么说话——除非中了什么像是别天神一样的幻术，或者下一秒就要去世正在诉说临终遗言。 　　不过当然，他也不是那种会趁机落井下石开玩笑的性格，黑发的青年认真的想了想，重新承诺道：“在达成一开始既定的目标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就稍微相信一点我从异世界里获取的知识吧。” 　　就是因为越发了解，才越让人放心不下……都是些工程学、酿酒、锻造和种植业的知识，这些知识或许确实对于一个世界的发展很有帮助，但无论其中的哪一种，都很难让人从战争的烽烟当中存活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天赋，卡卡西倒也没觉得曾经那个中规中矩的少年能够一举在七年过后变成一个足以撼动整个忍界的伟大存在，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仍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并且对外伤做紧急处理。 　　好在能够活动的刀剑还足够多，以忍者的脚程，很快他们就在火之国边境的一处旅店里落脚。 　　大半夜投宿让店主吓得不轻，木叶忍者的护额还算有说服力，很少和忍者打交道的店员临时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两间客房，收了钱以后迅速地销声匿迹。 　　“嘛，忍者又不是什么怪物，而且这还是在自己的国家里……” 　　信浓藤四郎抱着手臂，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卡卡西见状也只能给他科普，除却那些原本就是由忍者家族的分支所开设的旅店之外，这个世界中大多数的普通人对于忍者还是有着敬畏之心的——他们的到来往往意味着生命的逝去，无论是自己的国家还是别的国家。 　　肩膀的伤口被郑重其事的敷上了店主所提供的药材，虽然比不得医疗忍术，但作为临时处理的手段已经足够。佐井也完完整整的喝了一服汤药，漆黑色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液体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气味，然而对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仿佛自己正在喝的只不过是寻常的味增汤。 　　一整天里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明明已经是大半夜都没人睡得着，放开三振刀剑各自休息不提之后，卡卡西点起了一盏夜灯，由三名忍者开始复盘雨之国的情报。 　　这个原本在山椒鱼半藏的手底下维持着铁壁统治的国家，如今早就已经失去了这位忍界半神的控制，取而代之的是雨之国的新神——目前还尚且没有什么手段来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 　　“新神”的手下是一位身手卓绝的女性，对方自称是雨之国的神使，在这个国家里有着相当的人脉和声望，雨之国的忍者甚至愿意在自己的护额上划下一道横线，意味着和自己的过去、和山椒鱼半藏的统治相诀别，毫不犹豫地拥抱着全新的律令和规则。 　　“嘶，都是些令人头痛的复杂事情……四代水影的死因如今尚且成迷，据说他们的医疗班打算解剖前代水影，从解剖结果里逆向反推到底是什么样的忍术对于他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不过这种反推工程是否能够成功，而成功以后木叶能否拿到这份资料，那就又是两说了。” 　　卡卡西坐在床头，给清彦递了一杯水：“喝水吗？你今天流了不少血。”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增血丸。” 　　清彦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或者暗部统一配发的救急药物。” 　　“强迫人体内的造血机能超负荷发挥并不是什么好事，能不吃还是别吃的好。” 　　卡卡西一本正经的说道，全然不顾或许过去的他自己才是嗑药最为一眼不眨的那一个：“而且你的部下们肯定不愿意你乱吃这种东西的。” 　　他们连兵粮丸都不愿意这家伙吃，更别说…… 　　暗部的日常药剂领用范围里有一种能够促进肾上腺激素过度分泌的药物，在任务执行的关键时刻非常有用。包括一些在别的世界里会被列为危险品的特殊药剂，只要能够增加忍者们在任务当中的生存率，他们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好在现在的忍者平均寿命比过去长了不少，大家总算都有了点养生概念。 　　“说起来你为什么退出暗部？这些年你性格的变化真的挺大——我一开始都有点没认出来。” 　　清彦躺着找话题。 　　“是三代大人做的决定，最初是老师有点不放心我，放在暗部里起码和火影走得近一些，结果正好碰上那些年团藏大人老把手往暗部里伸……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卡卡西把喝空了的水杯重新放回茶几上：“战争结束以后，暗部的工作也做了相关的整改，暗杀任务没有以前那么繁重……我在暗部里待了将近十年，说真的，重新回到上忍的工作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太习惯。” 　　“没了基本工资，全看做任务发的绩效，换谁都不会习惯的。” 　　清彦躺在床上抿着嘴笑：“暗部里可是旱涝保收啊。” 　　……实际上他赚的钱除了买狗粮和买书以外，又没有什么额外的开销，执行任务与其说是为了攒钱，倒不如说是从大义的角度上为了木叶村的安全着想。卡卡西看了他一眼：“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更喜欢待在暗部里？” 　　“感觉就像回家一样，暗部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的——” 　　清彦拖长了最后一句话的尾音，眨巴着眼睛去观察卡卡西的表情，可惜对方显然没有听过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陈年老梗，仍旧板着一张脸，完全无法理解这个木叶战术暗杀部队到底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于是清彦挺失望地叹了口气。 　　卡卡西满脸写着你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虽然只露出了四分之一张脸，但是因为过去相处的太久，这家伙翻个白眼清彦就大概能想到他在想什么。 　　算了，这大概就是异世界文化熏陶所带来的孤独吧，清彦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守夜？” 　　卡卡西一派理所当然：“不然呢？”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全方位没什么死角的战斗力，由他来职夜基本是最理想的选择了，清彦点了点头，没什么异议地阖上了眼睛。 　　黑色的头发软软地陷入枕头，这家伙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暗杀部队出身。卡卡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指看向窗外，夜空当中只能看到几点孤星。 　　“谢谢。” 　　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你说什么？” 　　卡卡西没有回头。 　　“谢谢你能来——帮大忙了。如果不是你用了飞雷阵术赶来的话，这次回去大概要在病床上躺一个月吧。” 　　清彦的声音就和本人的样子一样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的刀剑们曾经说过，只有像他那样“注定将要在某个时间节点死去”的灵魂才能够从别的世界里被遴选入时之政府，如此看来，似乎那个时间之外的箱庭才更像是他的归宿。 　　“……卡卡西？” 　　半响没得到回音，清彦疑惑地又补了一句，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在认真值夜——他自己和天藏晚上执勤的时候能就着一个无聊的话题一直从刚刚入夜唠到天光乍破，时常会因为吵到了态度冷淡的小队长导致对方猛翻白眼。 　　“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回木叶。” 　　卡卡西简短地命令道，下一秒，对方光速陷入了沉眠：这几乎是暗部成员的基本功了。 　　于是卡卡西原本想说的后话也彻底憋了回去。 　　* 　　翌日，佐井的伤在药物的作用之下恢复了不少，虽然仍旧还是那种不太健康的样子，但已经表示自己可以按照正常速度赶路。 　　于是一日奔袭不提，终于在当日黄昏之前赶回了木叶。 　　第一时间众人直奔木叶病院，医疗忍者们很熟练地挂号和安排处理外伤，医疗忍术的效果好得一如既往，几乎用肉眼就能够看到皮肤和皮下组织正在慢慢地恢复。 　　“贯穿伤需要正骨，肌肉帮你接起来了，但是骨骼的损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拿这个药房以后一天换一次外敷药，内服的有点副作用，看你要不要开。” 　　医生中气十足地喊道：“两条腿还能走路就别住院占床位了，下一个！” 　　下一个是佐井。 　　内脏出血在大多数的世界里都是个麻烦事儿，但是医疗忍术对于治疗这种内部挫伤有一套非常成熟的体系，这也是为什么佐井在快速判断了自己的伤情之后没怎么当回事儿的原因，暗部成员医疗费用报销100%，缴费通道形同虚设，因此清彦只是等着佐井的治疗结束之后就跟着对方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医院。 　　一开始佐井受的伤还更重一些，结果现在这家伙恢复如初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清彦自己骨头上打着石膏，远远看上去就是病号模样。 　　“所以说，清彦队长您的训练真的不太到位啊。” 　　佐井老神在在地叹息：“如果一定要负伤的话，肌肉优先级大于骨骼大于重要内脏，当时躲避那一下的时候您应该还能继续让开一寸左右才对……如果是肌肉的贯穿伤，现在您应该都已经可以回到暗部的岗位上了。” 　　“……我一开始也就只拿了个及格分啊。” 　　清彦毫不觉得这个成绩有什么问题：“但是刀术和忍术我都拿了优秀，有点偏科而已——” 　　出了医院，两人回本丸的回本丸，回根部的回根部。清彦倒不担心佐井回了根部以后怎么汇报，接下来需要他去考虑的，是和忍者的工作没什么关系的另一件事—— 　　再过几天阿斯玛就要举行婚礼了。 第54章 　　这俩人小时候就天天给大家发狗粮吃，到现在终于彻底走在了一起，在这个各个村子都各有苦楚的时候真是一件能够改变气氛的好事，清彦在家里翻了半天，布置场地采购食材，既然阿斯玛郑重其事地将一部分工作委托给了自己，那么即便是派遣刀剑们代劳，也该多费点心思。 　　雨之国的任务比一开始预想的还耽搁时间，以至于临到婚礼之前都有些忙碌。第三班和第十班的下忍们也毫无异议地充当了免费的劳动力，阿斯玛和红都是深得信任的优秀忍者，一时之间在小范围内甚至浮动着节日的氛围。 　　暗部也如此——如今正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的同行里有不少都是阿斯玛或者红的同期、前后辈、曾经的队友…… 　　“不过我那天应该要执勤，清彦你帮忙带一下我的贺礼好了。” 　　一整天里，清彦接受了不少这样的委托。 　　“你打算送什么啊？” 　　“——一个忍具包。” 　　“这也太没新意了吧！” 　　“那你呢？” 　　“我买了烟……” 　　“你这样私下里绝对会被红殴打的。” 　　关于礼物的讨论也有不少。 　　同龄人大多数都一直单身到了现在，毕竟适合培养感情的少年时代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搏命，有余裕谈恋爱而不是先想着怎么活下去的都是其中佼佼者，再这其中还要有着相当不错的运气，才能保证自己和自己遴选的另一半都活到适合结婚的年龄。 　　在这种情况下，阿斯玛和红属于小概率事件，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的情况属于令人遗憾的常见现状，而以不知火玄间为代表，撺掇阿斯玛和他们一起去喝“未婚青年的最后一场酒”的家伙们……才是真正的普罗大众。 　　没错，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暗部里就有人开始张罗着下班喝酒，阿灯队长难得大手一挥，说今天晚上不值班的人都可以去“酒酒屋”，酒钱他全包，下酒菜自理。 　　“说什么嘛，难得阿灯队长你请客，还不全请！” 　　有人起哄。 　　“请你们喝酒不错了！看看阿斯玛结婚花了多少，我也是到了要攒老婆本的年龄了……” 　　“嘻，在提及老婆本的时候，首先你应该有个女朋友。” 　　好，好扎心。 　　这个发出真实发言的家伙被罚了三百个单手俯卧撑，也是个没什么轻重的处罚，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看着他原地做俯卧撑，边评头论足边谈论着阿斯玛的婚礼。 　　天藏一贯是不参与这种讨论的，考虑恋爱和婚姻对于他这种才勉强把日子活明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在根部里和人性隔绝的十年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难以测度的影响，以木遁术著称的青年靠着墙围观众人插科打诨，显得过于安静，一言不发。 　　“你打算送他们什么？我是说结婚的贺礼。” 　　清彦注意到了天藏的落单，凑过来主动攀谈。 　　“盆栽。” 　　天藏回答。 　　清彦：“…………” 　　天藏看了他一眼：“考虑到阿斯玛前辈以前往绿植盆里掸烟灰的不良行为，特地选了生命力比较强悍的仙人掌。” 　　清彦：“…………真不愧是你。” 　　天藏：“谢谢夸奖，但我觉得你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隐藏含义。” 　　清彦捂脸：“没有，挺好的。” 　　送一盆仙人掌给他们磋磨总比送烟好，和他们这群人不一样，天藏不是忍者学校正儿八经的毕业生，总归是少了几年童年时期的短暂相处——不过考虑到卡卡西六岁就毕业，说不定他们这群人本身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童年。 　　忍者的感情和羁绊，往往是在一次又一次生死之间的任务当中培养的。 　　入夜，月光亮得晃人，显然第二天也会是个好天气。酒酒屋今夜满客，一群忍者把这家原本就不算多大的店铺挤得满满当当，老板和店小二跑前跑后地为各个桌子送酒，门口的置物架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排暗部的佩刀，排放得让人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一排雨伞。 　　下酒菜明显不够，还有人去附近的甘栗甘买羊羹和栗金团，到最后干脆把十风堂的炸串也叫了外卖，各个店铺的特色食物齐聚一堂。 　　卡卡西就是在这个时候踏着窗户加入的。 　　只要是房间里对外开放的任何通路在忍者眼里都是门，包括但不限于壁炉、窗户、通风橱和没了扇叶的换气扇。在这一点上，卡卡西显然也不例外——大家对于他从窗户里出现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已经喝得半酣的众人迅速接纳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腾出来一个空位，迈特凯正挥舞着胳膊招呼卡卡西坐他们那桌，大着舌头叫嚷今晚可以比赛谁喝得酒更多。 　　银白发的上忍看了对方一眼，大概是觉得再这样喝下去他就要吐了，不动声色地没有搭理这个邀约。他的视野在人群当中逡巡了一圈，精准的找到了清彦和天藏的那一个小桌，逮住空隙紧贴着前者的胳膊肘坐了下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卡卡西说道。 　　“大体都已经处理过了，小伤不碍事。” 　　清彦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提醒他伤口恢复的过程当中不建议饮酒：“我心里有数，没怎么多喝。” 　　哦，卡卡西收回了视线，转而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位置的天藏，发现他们这一方小桌上确实没几个空酒瓶子。 　　天藏本人是忍者当中难得不嗜酒的一个，和纲手大人那种喜欢在居酒屋里一醉到天明的类型不同，天藏不太愿意喝酒的理由非常简单——它不甜。 　　“你是未成年吗？？不甜的液体就不喝——” 　　暗部里为了这个吐槽的人数其实不少，但奈何天藏这人太过一本正经，每次还都要强调自己不是“不甜的就不喝”，起码他还喝水…… 　　——而且作为特殊设计融合木遁细胞诞生的忍者，他自己本人才是真正的没有童年。 　　“卡卡西前辈。” 　　天藏对于卡卡西这位过去的队长态度格外尊重，立刻就收拢动作坐得端端正正，好像是士兵在等待检阅。卡卡西摆了摆手：“无妨，我也只是刚刚任务归来，听说你们在这里聚众狂欢——” 　　“又任务？” 　　清彦有些意外，卡卡西这个工作态度堪称劳模了——像是奈良鹿久他们基本大多数时候都长期驻村的，而能撬动一个精英上忍的任务，显然不会是什么简单内容。 　　“是‘那边’的任务。” 　　卡卡西挑起眉毛明示那是“斯凯亚”而非“卡卡西”的工作，把自己的马甲号演绎得炉火纯青。当着一大群暗部和上忍的面，他也不好说得太详细，只是简短地表示自己参加了五代目水影大人的就任仪式现场，拍回去了一些第一手的照片，估计过两天就会出现在木叶各大忍者会所和暗部公共休息室的文件柜里。 　　任务这种东西，倘若是一个人干两人份的活，时间就显得非常紧凑。 　　隔壁的酒桌上有人抽出了扑克牌，清彦看了一眼，觉得兴趣缺缺，奈何他这人人缘一向不错，很快就有人挤过人群，嚷着叫他给这个牌局里加点儿添头赌注。 　　于是众望所归的暗部零食供应商——他最近经常带家里的点心过来售卖——带着“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从袖管里褪出来一把短刀，施施然化作人形，差遣对方回家搬点下酒点心过来。 　　前田藤四郎深深行了一礼，视线在酒气四溢的众人脸上转了个圈，停在卡卡西的面颊上：“那么主公大人就拜托你了。” 　　“哦，放心吧。” 　　卡卡西抬起眼皮看上去漫不经心地挥手，但是没人可以否认他大概能打趴下在场的大多数人。这些刀剑们到现在其实都不太信任忍者，是只服从清彦一个人指示的家臣，但卡卡西前些日子的驰援给他在刀剑们面前赚了不少的印象分，最后还是三日月在刀剑们的小组会议里一锤定音，说这个人还是靠谱的。 　　从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到酒酒屋有挺长的一段路好走，等到这些喝酒划拳的家伙人闹闹腾腾的玩到第二轮之后，店铺的大门才被轻轻敲响。 　　两振身量高大的刀剑冲着众人微微行礼，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木盒。 　　“石切丸，还有蜻蛉切，按照主公大人的要求，来给各位送些点心。” 　　“哦哦哦！看上去不是相当高级嘛！这个比七年前还要厉害啊——阿清万岁！” 　　第一句的感叹迅速得到了众人的响应：“阿清万岁！” 　　清彦也由着他们胡闹，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两振来送点心的刀剑们甚至都被这群忍者强行拉住坐下，要邀请他们一并来喝酒。 　　“石切丸……还有蜻蛉切？果然都是武器的名字嘛。” 　　阿凯大着舌头用力拍打蜻蛉切的肩膀，好在这振薙刀也足够骨架结实，承受得住木叶苍蓝野兽的几下暴击。山城青叶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以能够切断什么东西来命名吗……这种形式，感觉有点像卡卡西的‘雷切’呢。” 　　“啊哈哈，因为我们都是刀剑嘛。” 　　石切丸非常好脾气地应和，跟一群醉作一团的家伙们互相推让着打招呼。这样的场面竟然让他感到有几分熟悉，毕竟就算是在本丸里，嗜酒的刀剑也有好几个。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这一对兄弟如今还尚且没有被召唤过来，石切丸几乎可以想象，等到他们两个来到本丸之后，这里一定会变得更加酒香缭绕。 　　这场派对的主人公阿斯玛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众人也只不过是想找个随便放松一下的理由，这家伙急着结婚，因此大家很快把它放走之后，又闹腾着想要喝第二场。 　　忍者的酒精消耗量和代谢速度都远非普通人能比，清彦自己没什么熬夜的打算，再加上他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在火影办公室值班，见状不对打算趁机开溜，却被不知火玄间一把抓住：“喂，以前这种事情不都是你带头的吗？今天怎么跑得这么快——” 　　“毕竟这一次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回家。” 　　清彦挠了挠头发，表情格外认真：“如果太晚回去的话，一定会让大家担心的。” 　　“啊哈哈，这句话可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但这在忍者当中确实是无法让人拒绝的理由，于是清彦向众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 　　本丸里同样热热闹闹。 　　在小豆长光被召唤之后，别说是仙贝和日常的伙食，就连点心的供应质量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清彦琢磨着让剩下的闲置刀剑配合小豆长光一起开个点心铺子，最近正在四处逡巡有没有转让的店铺——木叶村的整体地形基本上来说是个扇形，最靠近火影府邸的区域是这座扇形城市的指挥中心，而中间的那一环则是商业区域和居民住宅的场所，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几乎已经在整个扇形圈子的最边缘，沿着扇形的边缘射线位置排列在很远的地方。 　　地段儿好的店铺选址可遇不可求，就算现在手里钱的问题已经比较宽裕，也得等到有人愿意转让才行。 　　除此之外，风之国的水路输送上同样也需要花心思——我爱罗表示如果他这次中忍考试通过的话，应该就能够出任风影，这家伙向来很少说大话，既然能够在信里白纸黑字地写明白，那大概就真是很有把握。 　　而等到我爱罗成为了风影，和川之国的远距离输水工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在这时，他的房间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和纸制作的门扉，其实并没有什么敲门的必要性，没等他自己应声，三日月宗近就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来。 　　“主君大人在考虑近期的婚礼吗？” 　　平安时代的刀剑垂着眼睛，轻轻说道：“在年离村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萤丸用您手中留下的符篆召唤出了太刀一期一振，他在人员安排和组织筹划方面向来很出色，您大可以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他。” 　　三个月的手里还端着两杯茶，他将其中一杯放在清彦的桌子上，状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桌子上摞得满满的文件——那里面大多数都是各个村子的情报，还有目前为止签下的协议与契约。 　　“确实很在意阿斯玛的婚礼……不过需要考虑的也不止这些。” 　　清彦想了想：“时间溯行军的气息出现在工匠之里，绝对不是偶然。虽然之前建立了稳定的商路，能够不定期的派遣咱们这边的刀剑前往工匠之里进行调查，但毕竟那四个详细的知情人已经彻底死透了，再加上那个想要收集尾兽的组织也很奇怪……” 　　“主公大人，这里已经不是过去的本丸了。” 　　刀剑安安静静地正坐在清彦的旁边，突然用平稳的嗓音开口：“这是您自己等待了七年才回到的故乡，您所能差遣的也绝非仅限于手中的家臣。” 　　“——说得对。” 　　阁楼的小窗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和那群家伙喝酒吗？” 　　清彦带着愕然的表情回头，卡卡西一只手里捧着书，另一只手搭在眉毛边沿，冲着清彦打了个招呼。 　　“嘛，我自己本身也不太适合那种场合……其实现在过来也只是帮火影大人跑个腿，你这边住的太偏僻了，忍者的肇庆和集合讯号经常会照顾不到这边——之后的中忍考试，想委托你作为随行教师带一支队伍。” 　　“什么？” 　　这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特别上忍成为担当教师的话倒并不是没有先例，但现在我还算是暗部的成员，很难说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前往土之国……” 　　“实际上这才是叫你去的原因。” 　　卡卡西啪地一声，把手中的书合上：“因为你负责带队的，也不是普通的下忍啊——” 　　众所周知，中人考试的死亡率素来居高不下，一般来讲，大家都更倾向于让自己手下的忍者参与本村的中忍考试，一是能够大大提升考生在考试当中的生存概率，二是能够防止考生在异地参赛的情况下，被其他忍者村的忍者暗杀在半途。 　　这是劣化版本的军事演习，向全世界宣告忍者村内新生力量的大舞台，也是忍者水平最为参差不齐的考试之一——上忍的评判标准各个村子都差不多，中忍晋升上忍的途径往往也非常固定，需要通过村子内部的评审评议或长老团决策，而唯独中忍考试，参赛者几乎无法判定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对手，包括但不限于在12岁的时候就能够杀死无数名上忍的我爱罗。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合理合法、能够堂堂正正地杀死其他村子有生力量的斗兽场。战争年代的中忍晋升大多数也是忍村内部的决策，而在如今的和平时期，这些内部的弯弯绕绕指多不少。 　　清彦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是很愿意参与这种暗地里互相争斗的阳谋。 　　“所以才想请你过来帮忙带一些没有办法在三人小队里面正常参与任务的忍者，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是些游离在忍者规则之外的可怜孩子。” 　　卡卡西摸了摸鼻梁：“没什么特别需要教导的地方，你就当是去土之国走个过场吧……顺带一提，其中有个孩子还是红过去的学生。” 　　红的学生？ 　　清彦对于木叶村如今的下忍了解不算太多，但隐约记得夕日红带的第十班这一次应该都不参加本期中忍考试才对，那么应该就是额外的…… 　　黑发的忍者心念一动，略微思索了一番：“好的，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阿斯玛他们收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新婚礼物。 　　红把所有的烟都没收了。 第55章 　　阿斯玛和夕日红的婚礼邀请了不少人参加。 　　在一期一振的部署之下，刀剑们圆满的完成了提供宴会食物的工作，红参穿着传统的白无垢服饰，和难得摆出一副正经模样的阿斯玛握紧双手，忍者的婚礼一切从简，但交换捧花的过程仍旧引起了众人的欢呼。 　　第三班和第十班的学生们都来帮了忙，木叶丸作为亲戚站在不远处，负责带领着一群忍者学校的小豆丁们撒花瓣，看上去也是有模有样。 　　今年他们应该有一次毕业演习，明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这一届的下忍就应该毕业，成为木叶忍者村新一批的劳动力，不出意外的话，惠比寿早就已经等着带这一班的下忍。 　　像是猿飞阿斯玛之于猪鹿蝶三人组，很多的队伍分配在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包括拥有写轮眼的卡卡西来指导曾经宇智波一族的末裔佐助，考虑到写轮眼对于尾兽的控制效果，将佐助和鸣人安排在同一个班里，除却那些众所周知的理由以外，不难想象是否有高层的授意和安排。 　　如此想来，临时安排给清彦自己的队伍，就显得格外敷衍。 　　阿灯队长的那一小撮队员围坐在一个桌，据说在商量着夕颜的退役事项，清彦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走过去打听，意外地发现这个在过去一起练过刀的老熟人终于下了决心打算退出暗部。 　　“这边不是挺好的吗？福利待遇很优厚，工资也照发……你的刀术很适合做暗杀和突击，在第六班的策应工作也非常的出色。” 　　清彦端着酒杯和夕颜干了一杯，笑了笑：“你要是真的离开的话，阿灯队长应该会很困扰才对，第六班要少一名精兵强将呢！” 　　“我才不会这么小心眼，说不定来的下一个新人更厉害。” 　　阿灯队长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阴森森的地方待得太久可就出不去了，好不容易赶上几年和平的好日子，我倒是支持你们一个一个早点享受生活。” 　　夕颜是难得的一位感知型忍者，而在感知能力强劲的同时，还保持着相当水准的刀法。当然，即便是稀缺的忍者也有自己的择业自由，毕竟卡卡西作为一位非常适合暗部的忍者，同样也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成为一名普通上忍。 　　“不过带学生也是个麻烦差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和新人小鬼相处愉快的……” 　　同桌的另一个人边吃边抱怨：“伊比喜不就是抵死不肯带学生的典范。” 　　“得了吧，光他那张脸就能够把新人吓哭。” 　　又有人接着起哄：“夕颜你该不会也想干这个吧？” 　　“我会加入医疗班。” 　　向来寡言少语的女忍者说道。 　　“诶——？？” 　　这就确实很让人震惊了：“你打算从零开始学习医疗忍术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木叶流刀法和感知技巧的培养已经贯穿了她整段童年和少女时代，如今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暗部成员，想要重新转型做医疗忍者，不啻于是要将过去的所有经验全部推翻重新来过。 　　“这可能是要和那些十三四岁的实习生一起来学习怎样使用注射器哦？？” 　　她的队友同样是满脸震惊，大家一开始都只以为夕颜将会普通的从暗部退役，成为木叶村的一名特别上忍，但没想到对方的做法更加果决，说不定今后就很难在战场一线看到这位身法卓绝的刀使了。 　　“我曾经在慰灵碑前发过誓。” 　　夕颜的视线穿过人群，注视着被欢庆的人们簇拥在其中的猿飞阿斯玛和夕日红，很久很久以前，大家都还是心怀梦想的少年少女，她也曾经心无旁骛的练过刀，那时候月光疾风就在自己身边。 　　“——我曾经在慰灵碑前发过誓，一定要为疾风报仇。” 　　她过去的恋人，逝去的恋人，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神和声音。 　　精通潜伏技巧的透遁使，在刀术的修行上，也从来没有一日懈怠过。他们两人师承相仿，常常互相配合着修炼，清彦有一段时间主动提议想要来学习木叶流刀法，还掺和在其中当过几天的电灯泡，狗粮简直吃得盆满钵满。 　　等到战争结束了。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她们也一定会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 　　曾经月光疾风确实是如此承诺的。 　　后来木刀变成了暗部统一下发的直刀，任务多得总也做不完，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这扑不完的大火小火。 　　但那也没关系。 　　他们也有不少的前辈在战火当中促成婚姻，最为经典的一对，大概就是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的故事了吧——卡卡西是四代的学生，他们结婚的那天，连带着整个分队都放了假。清彦和天藏也跑过去混吃混喝，那时的场面和今天一样热闹。 　　疾风曾经指着远处不绝对烟火，用温和的声音说着，他们也将如此—— 　　直到一切美好的愿景，被木叶崩溃计划击得粉碎。 　　“我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复仇的勇气和决心。” 　　夕颜本垂着头，复而又转头看向清彦：“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明白的吧？这并非是勇气和决心能够决定的事情，而是……” 　　黑发的暗部同僚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 　　“——那么，祝你作为医疗忍者的生活过得一切顺遂。” 　　* 　　木叶崩溃计划结束了，主犯音忍村只不过是大蛇丸扶植的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花架子，从犯砂隐村的四代目风影，在这一次事件当中被大蛇丸蛊惑暗杀，到现在都还没有选出五代风影。 　　作为暗部的资深成员，卯月夕颜对于木叶村高层的那些暗潮汹涌并非一无所知。 　　她的敌人是谁呢？ 　　她该仇恨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如果是大蛇丸的话，木叶村直到现在都没有发布对于大蛇丸的剿灭指令，根部的志村团藏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倚靠着大蛇丸所留下的知识和技术，双方如今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合作和相持，没有一方愿意主动打破这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如果是砂隐的话，杀死了月光疾风的沙隐马基是风之国的股肱之臣，如今正在力排众议地推荐我爱罗成为风影，在砂隐村的地位和木叶的旗木卡卡西可以说不相上下。 　　前些日子里，木叶和砂隐刚刚重新签订好了和平协议和同盟国互助协议，在此时此刻，如果选择向马基复仇的话，就意味着对于这难能可贵的协议的否定和践踏。 　　砂隐村的境况如今正蒸蒸日上，两国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多，前些日子里，手鞠还来到了木叶忍者村的忍者学校参观，力图推荐忍者教育的平民化和广泛化。我爱罗成为了漩涡鸣人的伙伴，新生代的仇恨也逐渐消弭，这个世界似乎每一步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只有她被留在了原地。 　　——那疾风呢？ 　　不止一次的，卯月夕颜曾经如此质问过自己。 　　那疾风呢，死在木叶崩溃计划当中的疾风呢？ 　　在这个莽荒的世界上，谁应该为月光疾风的死负责，谁应该背负着这份仇恨砥砺前行，谁应该承担这份复仇的波涛怒火，谁应该死在木叶流三日月之舞的刀下，以慰月光疾风的亡魂。 　　这些问题，卯月夕颜无法回答。 　　这不是靠努力修炼变得更强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她变得足够强，成为了能够为疾风报仇的个中好手，倘若有一天她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她自己，就将成为全新的国际问题本身。 　　疾风的死成为了两国之间发生龃龉的阵痛，就和早些年日向日差的死一样，如同一枚石子扑通一声被丢进深井，很快就变得悄无声息。 　　他的死，他们的死成为了填平战争沟壑的填埋物，在那道看不见的沟壑之上，建立起了全新的、宽阔的和平之桥。 　　而她走不上那座桥。 　　甚至只要朝着那座桥多看几眼，她都怕踏痛了疾风敏锐纤细、愿意为了这个村子慷慨赴死的灵魂。 　　时间呼啸而去，唯有自己被留在原地，每个忍者村里都有太多这样的人，卡卡西如此，卯月夕颜如此，这种问题一旦钻了牛角尖就断然走不出来，而倘若一天想不明白，她就一天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拿起自己那把曾经和疾风一起训练、一起成长的直刀。 　　月光疾风是个矛盾的个体，明明平日里成天咳嗽，在潜伏的时候，却总有办法强迫自己的身体一声不响。 　　成功加入暗部的那一天，对方一如既往地环抱着卯月夕颜的肩膀。 　　“虽然你的力量得到认可是一件好事，我也深深为你感到骄傲，但今后任务的危险系数将远远超过曾经的任务，请务必小心。[1]” 　　那个人曾经如此温柔地嘱咐她，同样是那个人曾经身负数道致命伤，惨死在桔梗城附近。 　　至少，如果成为医疗忍者之一的话，多少能够减少些这样的悲哀吧。 　　* 　　这一桌的气氛太过沉重，再加上清彦自己和砂隐村的忍者最近关系不错，待久了害怕影响夕颜的心情，因此黑发的青年早早离开，待在角落里注视着阿斯玛和夕日红互相合影。 　　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新婚的幸福。 　　在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位梳着单边辫子的少女，年龄和鸣人差不多大，左边的手臂上缠绕着护额。对方带着专注的神情注视着夕日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哦，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吗？” 　　卡卡西突然一个瞬身术出现，拍了拍清彦的肩膀：“这次中忍考试里你需要带队的孩子之一。” 　　“就是她？” 　　清彦压低了嗓音，小声地伸手指了指，对方露出的手腕纤细，从体型上讲也是肌肉单薄的类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即将成为中忍的忍者。 　　“别看她那个样子，她可是鞍马一族著名的幻术使，单纯用幻术来放倒一个上忍都是很容易的事。” 　　卡卡西也同样保持着低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鞍马一族的族长就是她了。” 　　那应该是相当出色的忍者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出现在正常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忍者名录当中。清彦本人并没有去追究这些细节问题的打算，只不过下忍小队一般由三个人组成，按照惯例参加中忍考试也由三个人成为一组，只有这孩子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 　　“剩下的队友火影大人应该也会想办法的。” 　　卡卡西耸了耸肩：“中忍考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威慑八方，一般前往别的国家的话，都会遴选足够优秀的忍者参加，你这个代理队长不用太费心。” 　　“——说起来你不是第七班的班长吗？” 　　清彦有些意外：“鸣人小樱他们那个班……在这个时候成为别的班的担当教师，不太好吧？” 　　“他们班的带班老师在木叶崩溃计划当中牺牲了。” 　　卡卡西摸了摸鼻梁，声音同样有些沉重：“我这边也只是走个过场，最近临时抽调不出人手来，纲手大人的打算是干脆让他们在这次中忍考试当中试试看能否成为中忍，如果可以的话自然大不必说，没能成功的话，他们队伍中有个孩子励志想要学习医疗忍术，也可以先放在木叶医院实习。” 　　又或者如果他们三人折在这次的考试当中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换个担当上忍了。卡卡西并没有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清彦很显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忍者本身就是把命挂在身上的职业，中忍考试之前每个忍者都会亲笔签署生死状，以证明这次考试全部自愿，生死不论。 　　在忍者的世界里，这实在是稀松平常，算不得什么大事——倘若不是一度前往过其他的世界，或许就连清彦自己都会对这种现象视若无睹。 　　“呐，我是说，卡卡西，我打个比方。” 　　黑发的暗部成员突然开口，用一种建议的语气说道：“倘若有这样的一个世界——一些专业性的知识往往需要一个人学习十多年才能够掌握，因此他们在结束学习过程时候往往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这样的世界，你怎么看？” 　　“……嗯？” 　　卡卡西抬起眼皮，仿佛对方在说什么梦话：“唔，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随随便便就能活到二十多岁嘛……不然的话，从利用率上来讲，怎么想都——”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的动作都突然顿了顿，开口问道：“阿清，你是不是去到过这样的世界？” 　　“这是个秘密。” 　　黑发的青年竖起一根食指，凑到嘴边的位置：“我曾经前往过各种各样的世界，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妄图扭曲世界与时间的敌人作战，也有着信赖的刀剑们作为战友。” 　　婚礼的背景音乐之下，清彦的眼神显得神采奕奕。 　　“好好期待着吧！等到这样那样的未来纷至沓来的那一天——” 　　有人说，写轮眼能够看到未来。 　　真正有着宇智波一族血脉的家伙，却直到现在都生着一双漆黑色的眼睛。 　　不远处木叶丸带着他的小跟班们彻底扬了整个装着碎花瓣的巨大竹筐，各种颜色的花瓣纷纷扬扬，乘风而下，又被忍者们刻意控制好的风遁术带到四面八方。 　　上一次这么大的庆典，还是五代目火影大人即位的时候，那时木叶村刚刚脱离战火的阴影，大家难得脱下了忍者的制服穿着浴衣，欣赏着夜空当中的焰火。 　　当时的卡卡西也不例外，但这样的庆典并不能完全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去——五代目才刚刚继位，大蛇丸带来的阴影还尚未消散，整个世界都显得危机四伏。 　　狭义上来说，他过去的队友已经差不多死光了，但这个世界不容许卡卡西像是如今的卯月夕颜一样选择放下刀剑成为一名医疗忍者，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勉励自己去做，他还有从带土手中接下的愿望、阿凛的愿望、老师的愿望和嘱托，还有各种各样的，说也说不完的…… 　　又过了几个月，清彦来到了这个世界——或者说，回到了这个世界。 　　“可真是奇怪。” 　　卡卡西弯起了眼睛：“明明你还没开始帮忙，就让我突然觉得已经帮大忙了，阿清。” 　　诶？？ 　　被点了名字家伙差异地看了回去。 　　“没什么——那么，下次任务的时候见。” 　　嘭地一声，卡卡西化作一阵白烟，消失在清彦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引用自动漫月光疾风台词。 　　——————★★★—————— 　　安利一本小伙伴的文 　　《十代目在横滨出道[综]》 　　by喻清夏 　　沢田家十岁的幼子在横滨走失之后，未来的人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即使是被找回来了，也经常往横滨跑，还总是带着奇怪的朋友回家。 　　—— 　　终于被九代目指定到日本好好教导未来十代目的R魔王看着眼前的崽子满脸问号：我这么大的一个乖巧的徒弟跑哪去了？？？ 　　自认为捡到了光的绷带浪费装置看着那些缠在少年身边的家伙，同样是满脸问号：明明是我先来的？？？ 第56章 　　半个月之后，清彦终于见到了自己队伍里中忍考试的第二名参选者。 　　——这张脸他最近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佐井？！” 　　就连一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清彦都有些惊讶：“你应该早就已经通过了中忍考试——” 　　“没错，实际上我成为中忍的年龄是十岁。” 　　面前皮肤苍白的少年笑得理所当然：“所以现在我不是佐井（さい），是阿祭（さい）。” 　　团藏的这一手文字游戏真的没谁了。 　　说不定别说名字，就连忍者编号之类的东西，佐井也有第二套——就像是卡卡西的马甲斯凯亚一样。这些暗部或者根部的惯用手段他如今早就已经有些习惯，只没想到团藏是不是铁了心要佐井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强行送工具人又看不出对方的真实想法。 　　清彦扶着太阳穴，顿觉这次中忍考试说不定他真的只需要走个过场，半响后，看向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严阵以待的佐井：“那他让你参加这个干什么？提前在第二场考试干掉觉得有威胁的角色？” 　　“差不多。” 　　佐井没有直说：“第三场考试的时候直接弃权，或者找到机会故意放水失败，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在大名们的眼皮底下。” 　　“那就是起码要保送你的两名队友成功活到一对一的决战了。” 　　清彦回答道：“其中一个是鞍马一族未来的家主鞍马八云，另一个我目前还没有情报，但是想来应该也是个下忍当中的好手，勉强合作一次，虽然我记得你大多数任务都是一个人执行的，但是还是暂时和大家合作一下吧。” 　　想想他们这个班全都是些精兵强将，再想想卡卡西带的那个可以说是送去充人数的炮灰队伍……又是一阵唏嘘。 　　忍者的子女成为忍者，并且以为任务慷慨赴死为荣，这在如今的这个世界里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清彦却总是想着，年轻人的生命总该更加宝贵一些。 　　又几日，清彦终于见到了最后一名队员的人选。 　　对方居然是个医疗忍者。 　　“清彦队长，久疏问候。” 　　不大的个头倒是很守礼，清彦挑了挑眉毛，翻了翻对方的资料——这孩子是加藤静音的亲戚，不过从发色上看，血缘应该更加偏向于那位清彦一直都没来得及见一面的加藤断前辈。 　　考虑到师承和各种因素，从忍校里一毕业就直接进入木叶医院实习，或者直接开始深造学习医疗忍术的忍者也有不少，而这种忍者想要晋升为中忍的话，就没办法保有在常用编队范围之中。 　　“加藤流（ながれ）？” 　　清彦问道：“你是有任务参加，还是要真刀真枪的打到第三场？” 　　考虑到现在他的队伍里有一个早就已经是中忍还披着下忍马甲的根部，一个鞍马一族的未来族长，他觉得面前这个青白发色的家伙应该也不会是个等闲角色……干脆直接问了。 　　“两边都是，清彦队长。” 　　少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的任务是，作为医疗忍者，尽可能地保证木叶前往土之国参与中忍考试的忍者们尽可能活过第二场，如果实力足够的话，也想在第三场考试的时候有一争之力。” 　　中忍考试一般来讲需要提前两周时间前往土之国，再考虑到队员磨合的功夫，清彦抓紧时间把这三个“下忍”凑在一起打算提前团建吃顿饭，起码让大家都互相了解一下各自擅长的方面。 　　他这边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去下馆子，刀剑们自己的伙食质量就堪比大名。佐井是第一个到的，他对于本丸已经非常习惯，最近多事之秋，进宇智波一族的驻地熟练得就像是回家。紧接着是加藤流，作为一开始就被特殊培养的名门之后，即便是在如今这个相对和平的时代，他也仍旧有着超越年龄的眼界和气度。最后一个是鞍马八云，这个小姑娘据说曾经是夕日红的学生，这一次被塞进清彦的队伍里之后，新婚燕尔的红还抽空特殊跑过来叮嘱过清彦记得给她开小灶。 　　“那孩子的身体素质，原本是没办法成为忍者的。” 　　红忧心忡忡：“但那种力量，一旦对上别人，又绝不会失败，那是能够干涉五感的强大幻术……” 　　鞍马一族的矛盾就在于此了，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中忍考试起码要让佐井和断把八云保送到第三轮。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距离八云所居住的里见丘山庄有很长一段距离，木叶村又没什么像样的交通工具——毕竟忍者飞檐走壁的脚程在清彦看来快过市区内行使的车辆了——因此等到一路赶到驻地入口处的时候，小姑娘甚至带着些气喘。 　　八云自己露出了有些羞赧的神色，但是本丸里的诸多刀剑倒是见怪不怪，时之政府的审神者里偶尔也有灵力强横但是机动力差的主君，一把破魔箭仍旧可以退敌，这位八云阁下显然就属于这种类型——也不是所有的审神者都需要奋战在第一线，灵力丰沛的类型能够支撑更多振刀剑，成为最为优厚的后援。 　　“八云阁下，已经等待您多时了。” 　　长谷部深深鞠了一躬，递上温度适宜用来擦手的白毛巾，紧接着前田藤四郎熟练地卸掉了八云的包裹，又有几振刀剑簇拥着她往房间里走。房间里婷婷袅袅地燃着熏香，不似是那种气味浓烈的类型，但却足够将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晕染开来。 　　八云：………… 　　虽然她自己的体术和身体素质跟寻常忍者相去甚远，但是这个对待贵族小姐一般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目瞪口呆。 　　这位临时指派的老师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鞍马八云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亦步亦趋地在刀剑们的指引之下踏上了阁楼，就发现房间的中央吊着一炉炖煮用的小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四人队伍里面剩下的三个人都已经落座，方桌上最后的空位前面整齐地摆放好了碗筷。 　　“就等你了。” 　　清彦冲着八云伸手打招呼：“红还跟我说过一定要拜托我照顾好你，身体不好的话就得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附近树林里的食用菌类相当不错，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等会儿多吃两碗啊。” 　　八云：………… 　　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佐井倒是已经非常习惯清彦的这副态度了，举起筷子动作非常自然。几人稀稀拉拉道了一句“开动了”就各自开始扒饭。清彦本人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举着筷子一边互相给这些“下忍”们介绍了一下这支队伍的情况——佐井负责将大家保送到第三场并且顺便尽可能多地干掉需要干掉的别国下忍，而阿流的职责是尽可能地保证木叶的下忍不要被同样的理由提前消灭。 　　至于八云，她是之中最为中规中矩的那一个，作为体术上有缺陷的特殊忍者，她的幻术可以说是登峰造极，鞍马一族的特有血脉能够缔造出可以干涉五感的真实幻境，简单来说，就是“倘若让身体以为自己在被灼烧”，就会真正地做出“皮肤被烧灼的反应”——这是简直无从抵抗的真实幻术。 　　这种技法是关键的战略武器，也是在这场中忍考试中拿出来威慑他国的重要筹码之一——当然，八云自己很渴望成为一名忍者也是理由。就像是上一次的中忍考试里、日向宁次的白眼和奈良鹿丸的智慧能够深得大名青睐一样，木叶的鞍马一族同样也到了崭露头角的时刻。 　　至于木叶村内各大小家族之间势力范围的盘根错节，互相之间明里暗里的竞争关系，那就不是清彦自己能够把握的了。 　　“总之，咱们算是一支临时队伍，我既不会医疗忍术，幻术方面也不精通，真要论起的话，也只在刀术上有些长处。” 　　黑发的青年声音格外温和：“——但无论如何，同为木叶的忍者，我都是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地通过这场中忍考试。一旦遇到真正的危急情况，希望你们三人还能够互相照应，把生命安全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明白吗？” 　　“明白。” 　　佐井第一个反应过来，团藏大人布置的任务当然是最优先的，但是如果手头有余裕的话，他也不在意照顾一下另外两个便宜队友——从作战能力上来看，毫无疑问他自认为是这支队伍里面最出色的那一个。 　　“那是当然。” 　　加藤流也点了点头，作为身负特殊任务的医疗忍者，他本身也是要尽可能送这些队友一程的。 　　最后，鞍马八云点了点头，她倒是心有不服，但是两位队友当中其中一个原本就是中忍，另一个又是村子里寄予厚望的医疗忍者，这支队伍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她自己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位少女虽然年岁不大，但终究还是有了些了解。 　　互通了各自的目的，又互相了解了对方擅长的忍术之后，几名少年少女在清彦的本丸里留宿数日，期间互相演练配合了几次，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 　　村口稀稀拉拉地站着一大堆人——最醒目的团体就是迈特凯所带的小队。浑身发绿口中高呼青春毅力的紧身衣师徒二人散发出了超越十支暗部编队的存在感，以至于宁次和天天都嫌弃地退开了两步。有过一次任务合作的经历，日向宁次倒是很守礼地冲着清彦打了个招呼，认真地称呼着“清彦前辈”。 　　卡卡西身边带着三个面生的半大孩子，也冲着清彦打了声招呼。木叶今年的考生不多，大多都等着同盟国举办的考试场次，能来啃硬骨头的，不是凯班这种早做历练志在必得的类型，就是清彦的班这种临时拼凑起来的特殊队伍。 　　土之国位于火之国的西北方向，中间夹了一连串的小国作为缓冲带。如今的三代目土影是在二代土影去世之后即位的，两天秤大野木经历了第二、第三次忍界大战，甚至是活着见过宇智波斑的人之一，血继淘汰的实力本身不容小觑。 　　改变了卡卡西几乎整段人生的神无毗桥之战，就发生在回防岩隐的战斗当中。更有情报说明，土之国的岩隐试图雇佣“晓”组织为其执行任务……清彦第一次听说这个情报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别说与虎谋皮，这些家伙居然真的开得了这个口。 　　也因此，木叶这次只是聊胜于无地派了三支队伍，还特别让卡卡西来带班——总不至于木叶的苍蓝野兽和第一技师都被一起弄死在异国。 　　“嘛，总之，活着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卡卡西总结道：“除此之外，也希望各位能够顺遂心意地成为中忍……” 　　“在说什么呢卡卡西！” 　　迈特凯大力拍打对方的肩膀，把整个人都拍得摇摇晃晃：“成为中忍！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只要有着青春和毅力，那就一定能够实现！对不对，李！” 　　卡卡西：“…………” 　　他一只眼睛瞥着书本倒退了两步，完全是一副想要撇清关系的态度。 　　鞍马八云大多数时间都住在里间丘山庄，对于木叶的上忍了解不多，最熟悉的也就只有曾经担任过她指导老师的夕日红，因此压低了嗓音问清彦：“他是谁啊？看上去性格怎么这么——” 　　“纯粹的体术型忍者，那家伙从小性格就这样。” 　　清彦也压低了嗓音，附在鞍马八云的耳畔：“虽然性格有点奇怪，但是实力上绝对说得过去。” 　　八云有些狐疑：“他比你强？” 　　有的时候，特别上忍和上忍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但是既然冠以宇智波一族的姓氏，这位小队长应该也不会弱才是。 　　谁知清彦很坦荡地点了点头：“倘若阿凯认真起来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赢的——当然，他那种程度的‘认真’也不可能对着木叶的自己人罢了，因为他的一些体术是建立在伤害自己的基础上发动的。” 　　——那可是朝孔雀！苍蓝野兽的称号来源，一般也不会有人想被高浓度的查克拉团块乱拳捶死…… 　　鞍马八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理解为对方掌握了什么要命的禁术，也不再过多打探。 　　* 　　一路上，忍者的脚程不停，八云跟着跑了一段路之后踉跄得上气不接下气，清彦想了想，在小丫头面前弯下膝盖：“上来吧。” 　　“她其实是不适合做忍者的。” 　　夕日红曾经如此断言：“但八云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这份力量……也不愿意放弃成为忍者的梦想。” 　　清彦本人不算很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当忍者，但在有队友辅助的情况下当一个不动要塞也未必不可，说不定以后学学通灵术什么的也能召唤点什么别的东西代步。他自己并没有把过差的身体素质当回事，只是考虑到整体队伍的行进速度，打算或多或少提一下速。 　　——但很显然，鞍马八云不这么想。 　　年轻的小丫头片子涨红了脸，带着有些揾怒的态度：“你是在嫌弃我走得慢吗？我……”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清彦回答的态度看上去中规中矩：“适度的依赖同伴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自身机动性不足的情况下，你的幻术能力本身就应该配合其他人一起使用。” 　　在三代目火影执政期间，就一直在不间断的派遣暗部成员驻守在里见丘山庄的附近，对于状态一直不算很安定的八云进行监视和保护。这种或许有些冷淡的态度确实容易刺激这个年龄少女敏感的内心，再加上那种过于强劲的力量，在内心当中所滋生出的怪物盘踞多年，鞍马八云对于暗部成员的态度一直不算很好。 　　——再之后八云和夕日红冰释前嫌，而鞍马八云重新成为木叶的下忍，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人生当中的大多数时间里因为安全起见被迫关在山庄里度过，父母惨死在自己失控的幻术当中，而她自己又因为种种理由，一直以来都对于木叶的忍者心怀抵触。 　　——而这个世界广博辽阔，远比一座里见丘山庄要大得多。总有一天，这个从山庄里走出的少女将真正的看到整个世界的全貌，而现在，破茧成蝶的时刻还远未到来。 　　清彦倒是没怎么生气，看着对方的模样温和地笑了笑：“那佐井，你们是一个队伍的成员，理应在任务当中互相关照，你想办法带她一程。” 　　佐井没什么多余表情地点点头，伸手刷地画出一只鹞鹰。鹞鹰迎着风体型猛涨，很快就生长到了能够坐下两个人的大小。佐井率先跨上鹞鹰的脊背，冲着鞍马八云伸出手：“上来。” 　　“……” 　　少女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借着佐井的力爬了上去。 　　卡卡西不动声色的看着全过程，默默缀在队伍的最尾端负责警戒，等到清彦靠近之后，才弯起眼睛笑了笑：“看这个样子，你很适合成为一名老师。” 　　“怎么会？你实在是过誉了。” 　　续着黑色长发的青年表情不变：“这些孩子的特长方向都非常明显，我没有什么能够教导他们的地方。” 　　但是你却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众人，卡卡西想，就像鸣人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即便这家伙性格和鸣人南辕北辙。 　　上一次考试里，木叶忍者村有七十二人参加，砂隐村出席了三十人，雨之国二十一人，草之国十五人，泷隐十二人，音忍三人，而雷之国和土之国根本就没派人来，其态度可见一斑。这一次作为非同盟国，木叶能够派出九名选手参与中忍考试，一是为了宣扬自身忍者的实力，另一点则是为了证明木叶崩溃计划并没有对火之国造成什么致命性的打击。 　　说到底，由五大国轮流举办的考试，并非五大国成员都必须要去参加，起码这一次水之国就没有派遣下忍参与——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雾隐村离得比较远，大多数忍者都决定在本村晋升的缘故。 　　从火之国的边境进入草之国，再直接跨过草之国，就能够看到土之国的国境线。草之国的忍者也在近期启程，所有人的头上都戴着斗笠，远远望过去看不清表情。清彦他们和草之国的忍者们远远打了招呼，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对方显然也没有和木叶的忍者多沟通的打算，默默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四天的路程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土之国。 第57章 　　这是一个被岩石和高山所包围着的国家，远远看上去地形非常壮观。土之国的土影办公室是一座尖耸的高塔，依山而建，每天清晨甚至能够看到在附近山间缭绕着的沉沉雾霭。 　　以这座核心建筑物为中心，其余的房屋大多也都采用了圆柱形的结构和圆锥形的屋顶，多为砖石水泥结构，和木叶村木质结构为主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 　　村子内部和周围的山地也有植被，但远没有火之国境内的木材资源丰富，大多数地方都是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裸岩。这里的平均海拔比火之国略高，但还不至于让人产生高原反应，或许剧烈运动的时候无法像是在平原地区那般自由自在，但对于清彦和卡卡西那个程度的忍者来说，这点地势高度的差别完全可以通过身体条件来克服。 　　不过…… 　　“如果觉得什么时候不舒服的话就及时休息。” 　　清彦看了看坐在鹞鹰身上的鞍马八云：“或许中忍考试的时候会有人来利用这一点进行偷袭。” 　　“明白。” 　　八云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对于自己的过度关注，但无可否认的是，她是这些人当中身体素质最差的一个：“我会尽全力不拖大家的后腿。” 　　“怎么会，到时候还要靠你来进行幻术攻击呢。” 　　天天非常自来熟地拍了拍着姑娘的肩膀：“在场的幻术型忍者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说不定等我们陷入危机的时候，还要仰仗你来救援。” 　　凯班的三名学生是清一色的体术型，区别只不过在于体术的流派或者是否使用忍具。卡卡西所临时代班的三名下忍也没人拥有精湛的幻术能力，基本上这次中文考试出色的幻术使只有鞍马八云一个人。在非同盟国中参与中忍考试氛围和同盟国考场截然不同，大多数时候他们这九个人都是需要想办法抱团取暖的。 　　沿着山路一路攀援向上，就能够抵达土之国连通外界的吊桥。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和风之国的砂隐村一样，属于依托地形进行防御的类型。 　　岩隐村的村口早就已经有忍者等候在大门处，看见木叶村的来客之后，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考生和带队老师是吧？我是岩隐村的上忍文牙，劳驾校核一下你们的个人信息和通关文牒，住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信息验证无误之后，自有人带你们去找地方——如果到处乱跑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你说什么——” 　　小李立刻就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被卡卡西和阿凯同时伸手拦截了下来。银白发的上忍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小李不要轻举妄动，在几名下忍不甘心的目光当中，众人沉默着通过了岩隐村的大门。 　　* 　　“卡卡西老师，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 　　等到所有人都在房间里就位之后，小李终于忍不住发作。鞍马八云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住嘴唇瞪着眼睛，显然也是对于岩忍们的态度十分不满。 　　就连清彦都觉得对方这副防贼的样子十分招人厌恶，更别说这群很少承受恶意的孩子了。卡卡西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表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嘛，毕竟土之国也不是我们的同盟国，想想我爱罗和勘九郎他们刚刚来到木叶的态度，他们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也确实有过外村忍者趁着中忍考试的机会来到别的村子里刺探机密的可参照先例。” 　　“谁稀罕啊！” 　　卡卡西队伍里的一名少年立刻撇着嘴发出不屑的声音。 　　清彦倒是没有吭声，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佐井，不是很确定团藏是否有给他下达过类似的任务——以团藏那老鬼的性格，倘若有机会多赚一点，他是绝对不肯吃亏的。 　　从明面上的态度来看，岩忍的态度虽说冷淡，但勉强还算周到。 　　他们对每个忍村都提供了一个从早上六点开放到晚上七点的训练场，以供担当教师和学生们进行训练。太阳落山之后即为宵禁时间，外村忍者必须要及时回到自己的住处，每天都有巡逻人员进行按时查岗。 　　除此之外，一些通行的商业区域和自由贸易的市场对于所有外来忍者开放，但如果有人者趁机寻衅滋事的话，岩忍的暗部处理速度将会相当迅速——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连带着脸颊下面的两道蓝色油彩都显得可怖异常。 　　日向宁次听闻之后挑了挑眉毛，而天天则是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只要是和宁次相熟一点的人，都想起了当年云隐来到木叶的时候，妄图刺探白眼秘密的事件——那确实不是什么好回忆。 　　除却情绪上的不满以外，总体来说，这些规则还算能够接受。 　　外村前来考试的忍者们被安排在一处联排住宅区，第一次住在这种圆筒状的建筑物里，几名下忍的脸上都带着些新奇的神色。岩忍的忍术能够方便的产生出大量水泥，便于配合钢筋搭建出高耸的建筑物，比起木叶村居民区常见的二三层平房，这里的建筑物在楼层数上显得也更高一些，颇具异域特色。 　　* 　　砂隐村的我爱罗兄弟三人同样也参加了这次中忍考试，属于“其他参赛者绝对不可能打得赢”的开挂存在，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引起众人侧目窃窃私语。 　　“哼，少见多怪。” 　　堪九郎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说道。风之国和土之国之间，同样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积怨，此次中忍考试如果不是我爱罗急着回去当风影的话，他们原本也是打算将这次机会旷过去的。 　　卡卡西挥了挥手，和对面的带队上忍杀隐马基简短地打了声招呼。双方都没怎么多说话，和我爱罗他们这群孩子不同，马基可是实打实的杀人凶手，月光疾风正是葬身于对方的手下，即便如今活着国和风之国重新签订了同盟协议，木叶的这些忍者们在对上马基的时候也不可能给予对方什么好脸色。 　　当然，这一点双方心知肚明。 　　考虑到我爱罗他们实在也没什么需要被保护的必要，作为带队上忍的马基在大多数时候都闭门不出，以防和如今的同盟国撞上之后徒增尴尬。 　　成年人之间的恩怨在同盟协议的笼罩之下显得谨慎而克制，相比之下，年轻人所维系的情感则简单真挚的多。 　　我爱罗在看见清彦之后就眼睛一亮，大老远就扬起了手臂挥手示意，手鞠和勘九郎的表情也颇为轻松，显然是没想到在这场中忍考试当中也能碰见老熟人。 　　略微一打听，砂隐村的实验田面积又扩建了不少。 　　“沙漠环境下的昼夜温差确实能够让水果当中所储存的糖分大量富集，就和您猜想的一样，我们曾经试过小规模的种植水果，结果都很令人惊喜。” 　　我爱罗有些腼腆地介绍着砂隐村如今的情况：“下次您亲自来的时候，一定会大变样的。” 　　“好啊，我期待着那一天，不过还是先通过中忍考试吧。” 　　清彦促狭地笑了笑：“希望抽签的时候运气好，别让我们这边的忍者碰上你。” 　　一堆一抽签对战，倘若是抽中我爱罗的话，几乎应该是此次中忍考试当中最倒霉的选手了。从上一次的中忍考试到现在，这几个孩子的身高明显都拔高了一小节，显然个人实力也随着身高一起得到了长足进展。 　　当然，木叶这边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只不过倘若鞍马八元的真实幻术对上我爱罗的话，说不定会导致一尾守鹤的不安定…… 　　不过那都是些后话，如今就先鼓励这些孩子们成功通过中忍考试好了。 　　分派给每个忍者村的演习场都四面封闭，周围的墙壁上施加有防止窥探的符篆。虽然不知道这种符篆是否能够防得住白眼，但无论是清彦还是阿凯，都没贸然有勒令宁次探知情报的打算。 　　他们考前的训练显得中规中矩，以锻炼身体为主，技巧修炼为辅——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要临阵磨枪基本上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练得太过分反而容易造成身体积蓄疲劳，除却鞍马八云这个彻头彻尾的新手之外，剩下的人也都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下忍”，大家互相喂招互相配合，度过了很是平静的一段时间。 　　“八云小姐，你的幻术也可以通过绘画来实现吗？” 　　佐井难得有些好奇的探着头问道。 　　忍者当中使用类似途径的人不算很多，他的超兽伪画就是其中一种，只不过不知道八云手中的油画颜料到底属于哪个门类。 　　“——实际上，你们现在已经在我的幻术当中了。” 　　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比如这幅画板、这些油画颜料，都是由我的第一重幻术所构建的。” 　　这就有些令人惊讶了。 　　木叶村的忍者都是在同一个训练场当中进行训练的，除了岩隐村提供的场馆有限以外，还有着安全层面的考虑——保护一个场馆内的忍者安全，总比同时要盯着不同场馆来得容易。这种训练又没有互相避讳，因此众人都对八云的这份技术感到震惊。 　　“解！” 　　天天伸手结了个印，试图主动解开对方的幻术，但显然并没有成功。面前的景色仍旧未变，身穿便装和服的少女婷婷袅袅地站在油画架之前，一只手拿着调色盘，另一只手当中擎着沾了颜色的笔刷。 　　“——那么，多有得罪。” 　　鞍马八云的笔尖微微一动，画纸当中就惟妙惟肖地出现了天天的那张脸。紧接着，八云在手中沾了一点红色的颜料，在画中天天的面颊上轻轻一抹，几乎是同一时间，现实世界当中的天天也感觉到了面颊上轻微的、火辣辣的痛觉。 　　“这是烧伤的感觉……” 　　天天一时之间惊异得甚至忘了脸上的痛，宁次也诧异地打开了白眼，而即便是在白眼的视觉之下，天天面颊上的那一点点烧伤同样显得格外真实。 　　“这就是我的幻术。” 　　画纸上的那一点点伤口很快就被重新地涂抹干净，与此同时，真实的世界当中天天脸上的烧伤也同样消失殆尽。那一点点轻微的痛楚来的快也去的快，这种幻术的精湛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 　　“拥有这种高超的幻术实力，八云小姐一定能够顺利成为中忍的！” 　　小李斗志昂扬地说道：“能够见到如此精湛的术，实在是令我热血沸腾！” 　　虽然幻术天赋经常被别人夸赞，但八云实际上很少接受过这种直白的赞赏。少女的脸上立刻就带了些不好意思的绯红色：“实际上，我的幻术也有着非常大的限制……因为查克拉保有量的问题，我没有办法保持这种幻术状态太久，而且自身的机动性也一直都很成问题……” 　　查克拉本身就是由身体能量混合精神能量的产物，不管八云的精神力量再怎么强大，身体能量的限制都会导致她的查克拉量维持在一个中等偏下的水平，因此，对这姑娘来说最合适的打法是速战速决。 　　“——没关系，都是同一个村子的忍者，倘若能够帮得上忙的话，到时候一定会互相关照的！” 　　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加藤流率先开口，作为随队医疗忍者的发言也让众人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做完了几组基础训练之后，大家各自休息不提。 　　第一场考试的时间很快就到来了。 　　* 　　土之国的中忍考试赛制和木叶差不多，同样都是分为三场，只不过这个国家显然更加民风剽悍，从第一场开始就是实打实的忍者对决，压根就没有笔试的打算。 　　不仅没有笔试，这些岩隐村的忍者们还明里暗里的讽刺木叶村的做法太过温和，他们这样的手段才真正适合忍者的培养。 　　忍者的世界里，即便是同盟国之间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好，更别说是非同盟国、还有着历史遗留问题的岩忍了。和这群家伙一说话就来气，清彦也没怎么打算和土之国的忍者多沟通，只是沉默地送了这些孩子们进考场。 　　再次强调，这片区域多是崎岖的山地。 　　第一场考试的考场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大裂谷。裂谷当中的岩石缝隙当中生长着一种能够结出红色浆果的低矮植物，考生需要从裂谷的上方向下攀援，在规定时间内攀爬到最底端拿到这一次考试通过的信物，再沿途折返一路爬上峡谷。 　　信物是一枚白色的特殊石头，算不上是玉石的质地，但只有这片峡谷的地形当中才能产出。拿到石头说明第一场考试通过，而沿途当中采到的浆果数量则决定了第一场考试的排名——对于下忍来说，这种时间限制给得已经颇为苛刻，而一旦超时还没能来得及返回峡谷之上，就算做第一场淘汰赛失败。 　　“那么如果专注攀岩一颗果子都不去采呢？” 　　有人举手问道：“反正浆果的数量只影响到排名，这是一场淘汰考试，只要通过就好了吧？” 　　“当然——不过第一场考试的排名决定了你第二场考试的初始分值。” 　　监考官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这名冒进的考生：“顺便一提，因为第二场考试是团体积分，你们三人小队当中的每一个人成绩都将影响到这个团队的总分。” 　　这名提问的忍者立刻就讷讷地把手放下，倘若是自己的排名低一些还好说，如果因此还影响到了同伴的话，那就太糟糕不过了。 　　“这是综合考验忍者身体素质、个人实力和时间规划的测试啊。” 　　卡卡西在听完了考试规则之后感叹道：“这种比赛如果太过贪心的话容易吃亏呢。” 　　红色浆果的生长位置格外刁钻，采到每一枚都不算容易。如果因为贪图排名而顾此失彼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超出时限而失去资格。 　　而三人汇总在一起的总成绩则会对第二场考试产生影响，这又让人不得不尽可能多地攫取分数，以防在第二场考试当中名落孙山。 　　这对于体术较差的忍者来说，确实有些不太公平，因此在规则说出口的时候，鞍马八云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好。 　　“——放心，你优先以自己通过为目标。” 　　加藤流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你可是鞍马一族最优秀的幻术使。” 　　三个孩子之间互相交换了一番眼色，紧接着，在一声哨响之后，中忍考试的第一场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考试对于我爱罗这种类型就是“傻了吧爷会飞” 第58章 　　一般来讲只有第三场考试才有观礼台进行观礼，前两场考试只不过是用来减少考生基数。不过即便如此，岩隐也并没有阻止各个村子的带队上忍在这附近随时待命——这也是基于公平起见，防止别的村子的忍者在这场中忍考试期间痛下杀手。 　　他们并不是清彦自己的学生，对于这些孩子们的实力他也有着十足的把握，除了做忍者经验尚浅的鞍马八云以外，无论是佐井还是加藤流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充足的实力，想来通过第一场考试的问题不大。 　　因此只是瞥了一眼，清彦就打算率先转身离开，和一大群非同盟国的忍者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体验，这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 　　旗木卡卡西或许已经很习惯这种随时随地的战备状态，坊间有传言这家伙就算在睡觉的时候都能随时做出战斗反应，但这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的要求对于清彦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作为时空之外的箱庭，本丸里很少会遇到敌人，因此只需要在出阵状态下保持高度警惕即可。 　　但作为木叶的特别上忍，在一大群别国忍者面前，尤其是在老对头岩忍面前，是万万不能露怯的。 　　原本作为非同盟国的木叶村完全可以不参与这一次的中忍考试，考虑到如今国际局势的复杂变化，以及“晓”这个组织所带来的隐约威胁，纲手大人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排出了这一次参与中忍考试的人员名单，既然如此的话，下忍们在考场上努力拼搏，作为“担当教师”的清彦更是不能为村子丢脸。 　　因此，他看上去态度施施然的从忍具包当中掏出一振短刀，甩手投掷在地上——这个主动摸武器的动作引发了在场不少忍者的警觉。 　　但这毕竟只是考试现场，警觉归警觉，也只不过是无数道打量的目光投射在清彦的身上，并没有人真的动手攻击。被注视着的青年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拘谨，他伸出一只手装模作样地结了个印，紧接着短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名态度恭谨的少年。 　　“清彦大人。” 　　药研藤四郎单膝跪地，冲着宇智波清彦微微垂下头：“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想麻烦你代替我等在这里。” 　　清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第一场考试大概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这种长距离的攀岩对于下忍来说还是挺费体力的，等考试结束以后，希望你能替我来接他们回去。” 　　“谨遵你的要求。” 　　药研藤四郎的表情未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因此清彦放下心来，甚至已经开始熟络地招呼着卡卡西和阿凯，难得出来”旅游”，要不要四处转一转。 　　这副轻描淡写的神色被所有人都看在了心里。 　　“嘛，一共有九名下忍，咱们如果都走了的话不太合适……如果只留下药研君一个人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人手会有些不太够用。” 　　卡卡西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看上去那副样子仿佛真的只是在解释唯有一阵刀剑的话应付不过来：“而且药研先生自己看上去还很年轻呢。” 　　清彦抬了抬眉毛，明白了卡卡西的暗示。 　　于是他堂而皇之地解下了自己的佩刀，轻轻放在地上，一阵白光拂过之后，腰寄的打刀变成了面容和煦稳重的青年。 　　“南海太郎朝尊……久疏问候，请多指教。刚刚我已经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卡卡西阁下，啊凯阁下，等待几名学生的工作可以尽情交给我。” 　　戴眼镜的青年表情彬彬有礼，它是诸多刀剑当中心思极深的一振，除却作为刀剑的正面作战技巧以外，还很擅长步步为营地设置陷阱，在个人能力和性格方面也和忍者的相性颇佳。 　　卡卡西的眼睛微微弯成月牙形，看上去似乎如释重负：“那就有劳你啦，朝尊。” 　　南海太郎朝村态度理所当然地冲着卡卡西微微一行礼，紧接着就转过身去，站在划定范围之内关注着比赛的情况。他看上去似乎颇为专注，但倘若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伺机攻击他的话，就会发现很难从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身上找到破绽。 　　这种感觉往往能够从战斗直觉丰富的忍者身上找到——他们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忍术和武器交锋当中的幸存者，对于杀气和来自任何角度的攻击有着天然的敏锐直觉。 　　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绝对不弱。南海太郎朝尊并没有拘束自己，也完全没有隔绝周围不怀好意的打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原地，仿佛某种无形的宣告和示威。 　　“当然，既然这是清彦大人的愿望，无论如何我等都会竭尽全力的。” 　　“等等，木叶的。” 　　看到清彦这一连串的做法，土之国中忍考试的监考官们率先表达出了异议：“每个忍者村前来土之国的忍者个人信息都应该提前进行通报和公示，这样突然暗藏了别的忍者进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其他忍者都没有说话，但全部都悄悄地竖起了耳朵。木叶村的忍者向来不是喜欢主动挑起争端的类型，面对这种过于异样的手段，他们也都需要等待一个说法。 　　清彦看上去似乎早有准备，侃侃而谈。 　　“他们根本不是忍者，甚至根本不是人类。”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清彦冲着南海太郎朝尊伸出手，紧接着这一位刚刚还在说话的青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把被紧紧握在手中的刀剑。 　　“拥有个人意志和人类形态的武器，我的部下和战友，奉献忠诚的家臣和最为重要的家人。” 　　青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便怎样理解都好，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不是人类——某种意义上，它们凭依着我所提供的力量，才能够以人类的姿态显现。” 　　这一席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让不少人都暗自震惊。这一场考试的监考官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似乎也有点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种突发情况，只能讷讷地开口：“好、好的，我知道了。” 　　众人的表情微微变色，但仍旧没有人主动出声。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清彦拍了拍卡卡西和阿凯的肩膀：“走吧，也没必要一直等在这里了，今天中午就去尝尝这里的特色料理——我已经期待很久了。” 　　“不——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 　　虽然同样对清彦的建议很是期待，但迈特凯还是拒绝了这个充满着吸引力的提案：“我还是决定等到宁次他们考完试……虽然不是不放心他们三个，但还是想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和他们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拔得越来越高，整个人的表情都显现出一种奇异的亢奋：“这才是青春啊！年轻人一起参加中忍考试的这种青春和热血，一定——” 　　行吧，再接下来就是听不懂的内容了。 　　清彦神色木然地倒退两步，留下木叶的苍蓝野兽一个人讴歌青春。待在原地保持高度警戒实在是很无聊，再加上参赛的下忍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学生，临时被抓来代班的卡卡西也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双手插兜跟在清彦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第一场考试现场。 　　二人的背影引发了带队忍者们小范围的窃窃私语。 　　在场的带队上忍当中，不乏有人是感知型忍者。感应查克拉的忍者虽表情不显，但心中十分惊诧，这两名经过召唤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身上没有任何锻炼过查克拉的痕迹，以他们的追踪手段是难以寻踪的，但是看到这位木叶忍者的神色，这些被召唤出来的“不明生物”同样的有着相当程度的战斗力，在战争当中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不容小觑。 　　而嗅觉灵敏感知类型或是对封印术一类忍术有了解的忍者则更是惊诧——这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依靠某种媒介进行的逆向通灵术，也不是什么简陋的变身术，刚刚确实发生了某种他们所不能了解的特殊变化。 　　——这些看上去和人类无异的刀剑身上，传来武器特有的金属气息。 　　那绝非人类，而是别的什么…… 　　* 　　不管他们心中到底翻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属于下忍们的第一场考试仍旧在继续进行。 　　这里的岩壁因为沾染了山涧当中的水汽，变得湿滑而难以攀缘。倘若只是想使用查克拉汇聚在脚底吸附于岩壁上的手段，很容易就会因为周围岩石质地的不均匀和丛生苔藓的干扰而不慎坠落。 　　这种地方可没有安全绳，如果摔下去的话基本就死透了，因此大多数忍者还是趴在岩壁上，配合着查克拉的输出，以无防护攀岩的手段一点一点向下探索。 　　——这是普通人的手段。 　　普通玩家选择默认操作，高端玩家选择自定义操作。 　　我爱罗站在一团砂子上，态度非常闲适地缓缓空降，周围的考生只要看见他就脸色一变纷纷退散——这个忍者的世界里会飞的家伙人数不多，但我爱罗绝对算是赫赫有名的一个。 　　没人想在守鹤的面前送死。 　　佐井作为一个中忍却是在中规中矩地在向下攀爬，他刷地拉开卷轴，挥毫画下好几只猿猴从纸面上跃然而出，吱吱叫着帮他搜集浆果，赚取积分。只要时间上来得及，这场考试并不需要争取第一个返回，只要在时间限制内尽可能争取积分就好。 　　这对他来说是稳扎稳打的做法，毕竟他的任务之一就是尽可能多地干掉别人……所以在能藏拙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太出挑。 　　阿流传承了汉方的掌仙术，对查克拉的控制相当自信，踏着山间的凉风一板一眼地朝下走，还有余裕防着周围人的偷袭；不远处，勘九郎用操纵傀儡的查克拉线作为安全绳，以相当惊人的速度向下速降。 　　而八云，此时正坐在一个大块头忍者的肩膀上。这姑娘的幻术很迅速地把对方忽悠得晕晕乎乎，倒霉的下忍双手合十结印，伴随着轰隆隆的地形错动声音，岩石壁上此起彼伏地长出了一连串的台阶。 　　总而言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另一边，考场之外。 　　清彦并不担心这群木叶的学生，作为层层遴选出来的“下忍代表”，如果第一场考试就会遭到淘汰的话，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岩忍村的街巷上。 　　难得出一趟国，清彦的心情还算放松。土之国周围大多都是多山地带，地势高差明显，易守难攻，岩忍村就伫立在一片山区当中。这样特殊的地理结构也同样带来了一些别处没有的特色，而体验一个国家风土人情最广泛而普遍的形式就是——体验当地特色美食。 　　甚至不需要提前打探情报或者找旅游攻略，因为岩忍村最受欢迎的饭店简直一目了然，名字也起得很有当地特色，叫作“岩羊亭”。[1] 　　顾名思义，这里是兜售羊肉料理的饭店。土之国的高山地带生活着大量能够适应高海拔地区地理环境的岩羊，它们也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类们提供了丰富的蛋白质，是深受众人所喜爱的食物来源。 　　除却捕获野生的岩羊之外，土之国境内也有成体系的养殖行业，养殖，繁育，屠宰一条龙，是当地的特色经济之一。 　　而“岩羊亭”就是岩隐村当中一家大受欢迎的烤肉店——既凸显了“岩”这个村子的名字，又展示了“岩羊”这种当地特色的食材，如今正是中忍考试时期，外来人口流量很大，远远就能看到这家饭店的生意红火兴隆。 　　“你今天中午打算吃这家？” 　　卡卡西看了看：“很会挑嘛——不过得过去看一看还有没有空余的座位，这家店看上去还真是生意火爆。” 　　“先占上座位，之后等他们考完试一起过来吃，就当庆祝中忍考试的第一场成功了。” 　　清彦说道：“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这么自信？” 　　卡卡西挑起了眉毛：“要是有人没通过怎么办。” 　　“没通过就等下一次风之国的考试，这有什么。” 　　清彦对此不甚在意：“现在考试的规则严格一些，总比咱们当年写个申请再打几架就能当中忍要好，规则放的太宽松不是什么好事。” 　　六岁那年就当上中忍的白发青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得也对，唔，看样子确实还需要排一会儿队，那就正好在这里等他们考完试吧。” 　　卡卡西通灵了一只忍犬出来，让它去中忍考试的考试现场等着接人，他们俩则直接坐在了店门口用来等待的座椅上，领了个号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在他们那个年代，只要实力得到了认可，从下忍晋升为中忍根本不需要通过什么跨村考试。清彦和带土他们好歹还经历了村子里的内部考核，卡卡西这家伙一开始根本就是破格提升的——学会了三身术就可以毕业，年仅五岁就足够赶赴战场，在那一次的忍界大战当中，木叶村简直就像是打空的子弹的武器，强行催熟这年幼的新兵一波接一波的奔赴前线。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回忆。 　　“——也不知道这家店支不支持外带。” 　　清彦突然道。 　　“烤肉这种东西，连吃太多的话不会觉得腻吗？” 　　卡卡西抬起眼睛瞥了对方一眼：“中忍考试期间我们可是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月呢。” 　　“带回去给天藏，还有阿斯玛和红他们，难得来一次土之国，不如带点伴手礼。” 　　清彦理所当然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但重点在于稀奇……这种岩羊习惯于生活在土之国这样的地理环境中，这里和木叶在历次的忍界大战当中一直都是敌对国，吃一次不容易，一定要抓紧机会才行。” 　　卡卡西：“……” 　　所以敌对国这种严肃的词汇，在你的脑袋第一反应是要抓紧时间吃当地特色的烤羊吗…… 　　他甚至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七年里，阿清你是不是过得太和平了？ 　　忍犬阿基诺甩了甩尾巴，刷地消失在了原地，在第一场考试开始差不多半小时以后，第一张熟面孔就出现在了店铺前。 　　却不是木叶村当中的任何一名考生。 　　马基带学生向来很放养，再加上他们这支队伍里有我爱罗这个大杀器，但凡长着脑子的人都不敢过来触霉头，因此很是放心的放任这三个家伙到处乱逛。 　　我爱罗以令人震惊的速度直接飞到了悬崖的底部，很迅速地拿到了用来通关的白色石头之后，又还抱着手臂，以同样的形式重新飞回了峭壁之上，整个过程快得行云流水，期间还顺便抢了几个下忍的背篓，将他们之前采集好的浆果一扫而空。 　　这场考试不禁止忍者当中的互相争夺，但考虑到地势环境险要，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争之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被我爱罗抢走了浆果，对方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自认倒霉。 　　风之国的兄弟三人早就已经有了中忍的实力，通过这场考试自然毫无意外，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偶遇在这家店的店门口。 　　“嘛，也没什么办法呢，毕竟是当地最出名的一家店。” 　　勘九郎耸了耸肩：“只是没想到生意这么火爆，既然要等在店门口的话，要不然换一家？” 　　我爱罗看了清彦一眼，摇摇头。 　　这家伙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只要稍微和我爱罗多相处过一段时间就能够明白，他的表情和他心里的想法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同步的。 　　黑发的青年了然地笑了笑：“——正好我们叫了号，干脆大家一起吃好了，不过你们可能得稍微再等一会儿，我们这边带的几个学生现在还在考试中，不过放心吧，不会等太久了。” 　　于是他们三人也同样坐在店门口，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店铺提供的海报慢慢翻看——岩羊亭是一家主要经营烤肉的店铺，各种部位均有销售，甚至烤制内脏卖得比羊肉本身还要更火一些。除去传统的那种利用烧烤网来烤肉的形式之外，这里还兜售一种看上去味道十分浓厚的羊肉锅[2]，另有一套特殊的铸铁炊具来烤制，是这家店里足够自满的名物。 　　“海报上说这是甜的。” 　　手鞠微微皱起了眉头：“好难想象甜味的烤羊肉……” 　　“总之先试试看吧，每个村子都各有各的特色。” 　　清彦倒是带着充满期待的表情：“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岩忍村。” 　　过去的那个时候还在打仗吧，如果你能够轻而易举地来到这里反倒有问题……卡卡西想。 　　就在这时，一位店员挑起了帘子，打断了他们几人的对话。 　　“客人，到您的号码了……你们几位？” 　　“——人数比较多，一共有四支小队。” 　　清彦确认生活在忍村里面的饭店店主肯定听得懂一支小队的人员安排到底有多少：“还请麻烦您安排座位。” 　　“你们一起的？” 　　看着我爱罗三人也跟着一块儿站起来，店主显得有些诧异，反复确认了清彦和卡卡西头上的护额：“你们应该是木叶来的客人，还有砂隐的……” 　　他当然知道木叶和砂隐是同盟国了，但是就过去的情况来看，同盟国也只意味着“我不会主动打你”，两国之间的忍者关系应该也同样很僵硬才对。 　　他可不希望有人在自己的饭店里打起来…… 　　“放心吧。” 　　清彦一耸肩，带着促狭的表情：“绝对不会让守鹤把你们这家店踏平的。” 　　店员：“……” 　　总感觉听上去更加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岩羊亭：这个名字致敬日本函馆的一家名店，羊羊亭。另，此处用岩羊这个名字并不指代生物学上那种叫作岩羊的生物，你们理解成岩忍村附近产出的特殊物种就好，真正中文叫岩羊的生物翻译成日语叫アオヒツジ，也有汉字记作“石羊”。 　　再另，本文内容仅作为衍生小说提供，没有支持捕获野生动物的意思 　　[2]此处参照羊羊亭的名物，成吉思汗锅（虽然挂着成吉思汗的名字但是已经和成吉思汗本汗没多少关系了） 第59章 　　老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距离大厅非常遥远的包间。 　　——就算真在这里打起来，也能够最大限度的把危险隔绝开来。 　　我爱罗对于这个安排无动于衷，卡卡西挑了挑眉，有些促狭地看了清彦一眼，后者莫名其妙地回望过去，什么都没说。 　　既然来到了当地的特色料理店，最先应该选择的果然是传单上排在最首位的那种羊肉锅。除了卡卡西和阿凯之外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是些孩子，清彦大手一挥决定请客——哪怕这群“孩子”当中的其中一位，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将成为新一代的风影。 　　“输水管道的事情我这边尽快解决，但是怎样说服风之国的大名，就要看我爱罗你们了。” 　　清彦托着下巴说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在一开始一定是要得到大明的批准才好。” 　　“我们这边也会尽全力，马基还有千代婆婆也会出力的。” 　　手鞠带着有些惊讶的表情说道：“不过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潜入那个雨之国……而且还能从他们的手里采购到东西。” 　　“没人会和送上门的生意过不去。” 　　清彦轻描淡写地回答：“雨之国如今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送上门的机会，他们不会抓不住的。” 　　“明明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差点没能从雨之国回来吧？” 　　听到这里卡卡西忍不住皱着眉头插嘴：“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总有些必要的事情需要人去做。” 　　清彦没有明确的答应或者拒绝：“就像任务总需要有人去执行一样。” 　　“……” 　　卡卡西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嘛，你不用这么看我，下次的话我会带上能够全力逃跑的队友……雨之国的情况确实让我吃了一惊，有些超乎意料了。” 　　清彦弯起眼睛笑了笑：“那时候还多亏了你啊，卡卡西。” 　　“所以雨之国的情况……山椒鱼半藏那边很糟糕吗？” 　　没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爱罗主动地提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与其说是山椒鱼半藏的统治产生了裂痕，倒不如说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清彦托着下巴推测：“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山椒鱼半藏这个人的铁腕统治，是断然不可能会允许有些人在他的领土范围内装神弄鬼的……” 　　“忍界里目前没有他的死讯传来，说不定是被秘密杀掉了。” 　　卡卡西补充说明。 　　“又或者就像水之国的那个水影一样……” 　　手鞠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山椒鱼半藏也有可能是被控制了？” 　　“或者是什么人伪装成了他的样子，这些推断都有可能。” 　　但这个探讨实在是太离谱了，砂隐村的三个人都显得有些震惊。山椒鱼半藏的威名，他们这些年轻一代了解的不算很多，但作为忍界的半神，一直以来独自支撑着雨之国的存在，落得这种下场实在是太…… 　　——不管如何，在情报尚未明朗的情况下，能够讨论的内容实在有限。 　　又多等了一会儿，阿凯带着剩余的下忍找到了这个包间。天天的手肘上带着点小伤，剩下的人身上也有着或多或少的破损，佐井倒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看样子是没怎么遭到波及。 　　“全员通过，意料之中！” 　　迈特凯猛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冲着在座的所有人闪出一口白牙：“这就是青春啊！呃……砂隐村的人也在？” 　　“正好在店门口碰上，干脆就邀请过来一起吃了。” 　　清彦简短地解释道：“同盟国嘛，没关系的。” 　　“第二场考试的时间在一起天之后，所有的队伍都能有一天的休整时间。” 　　佐井说道：“这次考试音忍村、雨忍村都没有派人来参加，但在小国家里，熊之国和汤之国这一次都派了人，其中有个人实力还算不错……” 　　他的眼睛注视着清彦，意图非常明显：需要在第二场考试当中把对方做掉吗？ 　　清彦：“……反正都已经出村了，我只是负责把你们带过来，保证你们这些人的个人安全，不必一定要把我当成队长。” 　　他注视着佐井的眼睛：“具体应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判断吧。” 　　“……我自己的，判断？” 　　佐井露出了有些迷惑的模样：“清彦队长，你应该知道，我参加这次考试的理由和目的……” 　　“但是具体应该怎样执行还是看你自己判断的吧？” 　　清彦简短地开口，决定放弃这个话题：“总之就这样，你是根的手下，不代表做任务的时候不能够掺杂自己的思想，团藏大人让你杀死自己的心，又没说要顺带杀死自己的脑子……” 　　说到底根部的生活质量这么差，不如想办法转岗来暗部，清彦想，不过当着沙隐村一众忍者的面，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烤肉开始一份接一份的送了上来。 　　土之国的高山地脉有着特殊的烤肉香料，配合着只有在这片区域里生活的岩羊，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铁制的炊具被烧得滚烫，上面贴着厚薄合适的羊肉片，滋滋冒着热气。炊具的整体形式像是一个锥形扣在平底锅里，锥壁上贴着羊肉，锥底部分则点缀着其他蔬菜，制式和木叶的烤肉店差别很大。 　　因为吃的人比较多，清彦一口气点了很多份，一时之间，整个包间里都散发出滋滋冒油的响声。除了这种羊肉锅之外，清彦还叫了几份烤羊肉肋条，满满当当地堆在大片的叶子上，在餐桌中央摞成一座小山。 　　堪九郎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是不是让您太破费了……” 　　“既然是清彦大人的决定，那么放心接受就好了，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同样坐在桌边的南海太郎朝尊轻描淡写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视线扫过在座忍者的护额：“以清彦大人的才能，如果不去做忍者的话，收获应该更大些也说不定。” 　　“说得也是……” 　　药研藤四郎在一旁大点其头：“我早就建议过大将他早点从忍者行业里退役，明明做点什么都好，审神者当得稳稳当当，还硬要选择这种危险行业……” 　　在场坐着的所有人都是忍者，因此面对这种说法也只能哑然。鞍马八云有些好奇地伸着脖子，她自己就是拼尽全力也一定要成为忍者的典型，第一次听说有些人比起成为忍者“更适合从事些别的职业”，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但是清彦队长他应该是暗部的成员？” 　　八云好奇道：“既然有着能够加入暗部的实力，在忍者当中也应该算得上是佼佼者才对……” 　　明明都已经混到了这等实力，还要说自己“不适合当忍者”，对于那些费尽了心思想要加入暗部却不能成功的人来说，也实在是太扎心了。 　　“有些事情能不能做，擅不擅长和想不想是截然不同的三件事。” 　　清彦回答：“出生在宇智波一族开始，我就注定了要成为忍者，当时正值忍界大战，木叶村缺人缺得厉害，也由不得我自己来挑拣。” 　　“有实力比我强盛得多的前辈，比如止水。也有天赋异禀的后辈，比如宇智波鼬。按当时的规矩，每个拥有秘传忍术的家族都必须要向暗部和根部提供人才，当时我的选择不算多，要么进暗部，要么作为警务部队的一员上前线，至于根，说真的，一直都没有开启写轮眼的我，团藏大人当时还看不上。” 　　说到这里，黑发的青年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家大哥和二哥都死在了前线上，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我走同样的一条路，所以就选择了暗部。” 　　然后机缘巧合境况变化，他就成为了卡卡西和天藏的队友。 　　年轻一代对于过去的忍界大战了解都不算很深，听到这样的说法也只能保持沉默，反倒是佐井抬起眼睛，多看了他两眼。 　　“嘛，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意思，宁次他们马上就要开始第二场考试了吧！” 　　阿凯主动活跃着气氛：“也不知道第二场考试到底是什么内容……” 　　“应该是和木叶差不多，采用野外生存的形式。” 　　这些情报沙隐村掌握得还算详细：“这附近有一片无人山区，考试地点应该就在那里。” 　　提及了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内容，小辈的忍者们也不再有心思听过去的暗部故事，顿时都加入了关于中忍考试第二场的讨论。清彦托着下巴边听边吃，偶尔会提出指导意见，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签订了中忍考试的生死状之后，第二天。 　　所有学生在山地的无人区附近集结。这里的地势环境复杂多变，山里还有着具备攻击性的特殊猛兽，在一开始，所有的学生就得到了警告通知。 　　“这里就是你们中忍考试第二场的演习场所。在这片山里一共藏着十二支队伍能够获取到的通行证书，拿着通行证书离开这片区域，就算是第二场考试通过——这场考试里不禁止队伍与队伍之间的互相争夺，就和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所签订的协议一样，考试时间之内生死不论，你们有一周的时间在这片山地里生活，搜寻我们提前准备好的通行令。” 　　第二场考试的监考官向着所有学生伸出手，手掌中心里放着一块金色的石块，石头的表面上刻着一个“令”字：“规定时间之内，如果不能够离开考试区域，或者没能找到通行令，都算是考试失格。” 　　“那么接下来将由我来宣布考生入场的分组——” 　　“现在的考试规则这么复杂了吗？” 　　清彦压低了嗓音询问卡卡西：“木叶也是这样？” 　　“毕竟是和平年代，参赛的考生又多。木叶上一次中忍考试也是开放了死亡森林作为演习场的。” 　　卡卡西同样侧在对方的耳畔回应道。 　　清彦顿时有种幸好自己毕业早的心有余悸。 　　砂隐村的三人态度坦荡，周围的所有考生都恨不得退开我爱罗的半径几尺远，佐井小队附近是来自熊之国的忍者，对方的互额图案是一颗星星，传承着星之村的孔雀妙法，同样不容小觑。 　　宁次小队被分派在了演习场的另一端，考虑到宁次拥有白眼，在这种搜集类任务当中占有先天性的优势，清彦也并不怎么为对方担心。 　　除此之外，草之国和川之国今年同样也派遣了考生参加中忍考试，可以想象这边的竞争一定会非常激烈。 　　——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明面上又可以放假了。 　　如今虽然不是战争年代，但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仍旧十分紧张，火之国和土之国之间并不是同盟国，他们所有人在这个村子里的行动范围也十分受限。 　　清彦当然没有像过去的云忍一样打探村子辛秘的打算，就算木叶村真的发布了这样的任务，执行人也不可能是他，如此想来，这段时间的空余就非常清闲了。 　　同样是安排南海太郎朝尊和药研藤四郎等在考场区域之外，清彦自己则是提前回了驻地，摊开刀账打算召唤新一轮的刀剑。 　　“——阿清，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部下做吗？” 　　最近一直亦步亦趋跟在清彦身后的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里可不是砂隐村那样的同盟国，你刚刚还说之后不会再做出出格的举动……” 　　这家伙平时是这种性格吗？还是说在带了学生之后，性格产生了些变化…… 　　清彦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这次来到岩隐村没有别的任务？” 　　“啊哈哈，你在说什么呢！” 　　银白发的上忍笑得弯起了眼睛，看上去态度不明所以地在装傻：“说到任务什么的，大家难道不都是作为担当教师来到这里的吗……” 　　清彦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面孔，只露出四分之一张脸的面庞上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能顺口问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奇怪的修行吗？” 　　“嗯？” 　　卡卡西也乐见其成对方终于放弃了关于他“是否还有秘密任务”的追问——他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担心这家伙突然在土之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而导致暴尸荒野，所以一直都跟在身后吧：“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修炼……你是有听说什么传闻？” 　　“是我家臣下好几次路过训练场的时候都看到你躺在地上。” 　　清彦眯起眼睛终于笑出了声：“一听就觉得一定是卡卡西风格的修炼。” 　　“……？？” 　　什么是“卡卡西风格的修炼”啊！ 　　就好像知道对方瞪大了眼睛是想要质问什么一样，清彦不疾不徐地开口：“总觉得你对查克拉的控制和自身身体情况的把握有些太精准了……每次都把力量用尽，练习到昏迷的程度为止，是在修炼什么危险的禁术吗？” 　　雷切其实已经是复杂又危险的忍术了，卡卡西的手腕上常年缠绕着治疗用的绷带，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抵御这种雷遁性质变化的查克拉对于自己的手部产生的伤害，再加上雷切这种不断变化的强光会很难让人瞄准目标，甚至只有加上写轮眼的动态视力辅助，才能够精准地实现突击。 　　卡卡西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在确认没有人监听之后，才附在对方的耳畔小声说道：“是关于写轮眼。” 　　“……！！” 　　这确实让清彦惊愕到了。 　　只要但凡参与过上一次忍界大战，并且对于旗木卡卡西其人有所了解的人就都会知道，他的写轮眼一直都停留在寻常宇智波一族成员的水准上——三勾玉的写轮眼，兼具了洞察眼、复制眼和催眠眼的功能，而这样的血继限界配合天才的头脑，确实让他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甚至诞生了“复制忍者卡卡西”这样的称号。 　　“这种事情明明不应该我这个外族人来告诉你……” 　　卡卡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三勾玉的写轮眼之上应该还有别的形态，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啊。” 　　对方突然警觉。 　　“虽然一直都抱有戒备心理是好事，但是一想到阿清你连我都不相信，真是让人太难过了……” 　　卡卡西挠了挠头发，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一毫难过的模样：“暗部的公共文件柜里有宇智波鼬入侵木叶的相关情报，既然你知道我被鼬击败过一次，那应该就会知道对方到底采用了怎样的手段——自来也大人也传回了一部分关于晓的情报，那上面同样对宇智波鼬有着描述。” 　　以清彦的个性，这些情报肯定是都被翻阅了一遍才对，卡卡西弯着眼睛，对着这家伙也开起了玩笑：“想要对付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鼬，木叶这边也一定要有对等的力量——比起等待某个人开了写轮眼，还是我自己加把劲效率比较高。” 　　这句话显然是在回敬过去清彦所说的“不然你来当火影想想办法”：“那么你这边呢？想要在中人考试这个节骨眼上重新召唤刀剑，目的是……” 　　“啊，这个，理由很简单啦。” 　　黑色头发的青年摊开刀账，在长长的卷轴里面翻了半天：“——让你久等了，小狐丸。” 　　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卡卡西还以为他又翻出了一阵短刀，结果白光闪烁之后，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振身高大约有伊比喜那么高的刀剑。 　　“在稻荷神的加护之下所锻造的太刀，小狐丸，非常荣幸能够再次见到您，主公大人——七年过后，这是第一次看到您穿上这样一身衣服，不禁让人想起刚刚见面的时候了。” 　　对方有着狭长的眼睛，和看上去顾名思义，有些像狐狸一般的尖锐虎牙。 　　“嗯，其实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那么首先，清彦大人，不像我介绍一下旁边那位吗？” 　　小狐丸伸手一指旁观者的卡卡西：“对方好像一副很想要自我介绍的样子，而且很久没有见过清彦大人您身边出现其他的人类了，多少有些好奇。” 　　？？我哪有想要自我介绍…… 　　卡卡西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毕竟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小狐丸君……是吧？我是——” 　　“——我想听清彦大人的介绍。” 　　小狐丸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说法。 　　卡卡西：“……” 　　他现在总算意识到了，清彦这家伙的刀剑绝对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发生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群人对他的好感度一开始都是负的！！ 　　他最近好不容易才跟本丸里的那群小鬼混熟……等等不对，为什么要刻意和这群家伙打好关系啊？！ 　　但又有点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对方会怎样评价他自己，银白发的家伙看上去态度无谓地说道：“其实由谁来介绍都没关系，我这边没有意见。” 　　于是清彦看了他一眼，开口介绍：“唔，旗木卡卡西，木叶村的上忍，过去在暗部的时候他曾经是我的小队长……即便是在整个忍界也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忍者，小狐丸你别那么没礼貌。” 　　最后那两句话是对着小狐丸说的，后者听闻之后也是身形一震，对着卡卡西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还看上去特别老实地称呼他“卡卡西阁下”，看上去态度恭顺极了。 　　——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只是过去同在一个部队里的小队长和队员吗？要知道迈特凯都会成天吵吵嚷嚷他们是“命中注定的对手”，天藏那家伙虽然常年蜗居在暗部里，也会认真而信赖的称呼他卡卡西前辈……到了这家伙头上，就一句“值得尊敬的忍者”？ 　　卡卡西顿时满脑子的“就这”，就这？？ 　　当年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起码是过命的关系吧…… 　　只不过天才如他，或者说这可能是天才忍者的通病，他们是断然不可能主动去提及这些“拉不下脸”的话题的。不止不会主动提及，还得让队伍里那个负责圆场的家伙来活跃气氛——即便这些年卡卡西的性格改变了不少，但真让他主动开口去计较这些细节，那大概需要一个别天神。 　　……但以前他们的队伍里负责活跃气氛的那个人是阿清。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点想要变装，如果是“斯凯亚”而非“卡卡西”的话，无论说话做事都会自由不少。但下一刻，他又听到了那个人的补充说明。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理想中‘强大的忍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在忍者这条路上，就算说是‘憧憬的前辈’也不为过呢。” 　　噗通一声。 　　——他听到对方仍旧带着那幅微笑的表情，神色坦坦荡荡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就这？ 　　清彦：不止喔。 　　卡卡西：！！！！ 第60章 　　他们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实不算很熟。 　　当时是战争年代，一岁的年龄差就能够差出很多东西，更何况他自己五岁就毕了业，满打满算只能说是在忍者学校里走了个过场，又用一年的时间就晋升成为了中忍，学校里林林总总的事情对他而言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足够真实，却很难亲自触及。 　　他当时是众望所归的天才，木叶白牙的儿子，而在忍者的世界里，天才和普通人之间原本就应该划出一道清晰的境界线——他曾经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道境界线当中也有例外，比如一直以来都被卡卡西认做死缠烂打的迈特凯，还有在他成为中忍之后，才被分配到同一个小队当中的带土和阿凛。 　　——以他的毕业年龄，原本不应该被分配进当时同期的忍校毕业生队伍当中，但不知道当时的三代火影大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总而言之，虽然毕业得早，但旗木卡卡西和当年的同届毕业生还不算毫无交集。 　　大概是三代老头子所秉承的“天才也要有朋友”之类的想法吧。 　　后来的宇智波鼬也是一样，有了卡卡西这个可参照先例，鼬“先提前毕业，再在战场上磨砺几年，最后回来编入普通忍者编制”这条康庄大道走得坦荡无比，到最后竟然也和他一样，先后加入了暗部当中，甚至还被分进了同一个小队里。 　　这或许可以佐证，天才的道路也往往是相似的。 　　而“阿清”则不同。 　　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卡西都处在“听说过有这么一号角色，但从来没有见过本人”的状态当中——无他，宇智波一族在学校当中原本就惹眼，像是带土这种喜欢在学校里当谐星的角色暂且不谈，只要成绩说得过去，日常功课足够踏实认真，外加一张足矣诱惑这些早熟小丫头们的面孔，宇智波一族的学生在学校里往往是相当受人青睐的。 　　——从佐助后来的学生生涯来看就可见一斑，卡卡西甚至一度觉得这种不管干什么身边都会有一大群同龄小姑娘在尖叫的生活状态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一个忍者的精神成长。 　　但“阿清”不同。 　　就连这个看上去格外亲近的昵称，也不是由他先开的头——最初是有学生听到清彦的父母如此亲切地叫他的名字，就跃跃欲试地跟着叫，结果名字的本人并没有因此生气或者觉得羞赧，反倒还笑着答应了，到最后，“阿清”就成了和宇智波清彦这个人关系亲近的代名词。 　　清彦的风评一向不错，按照带土偶尔嘟嘟囔囔的描述，这家伙在收了女孩子的礼物之后，甚至还会认真地准备回礼——就算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没有早恋的苗头，带土都十分警觉再警觉地给他的两个队友打着预防针，尤其是千万不能让阿凛接触到这个“过于受欢迎”的家伙。 　　然而，他或许可以抵触一个人，但他永远不能抵触真香。 　　——清彦自己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忍者，但他的家里是开仙贝店的。等到过了几天，带土拎着满满一篮子海苔仙贝等在训练场当中和大家分吃以后，就哼哼哧哧地再也说不出对方的坏话了。 　　这都只是忍者忙碌生活当中的小事，卡卡西当时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甚在意，少年心性是很简单直白的，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战争催人成熟，父亲的早逝同样催人成熟，在这样紧锣密鼓扑面而来的“成熟”当中，一个从未见过的宇智波一族族人实在是微不足道。 　　再后来情况急转直下，他换上了带土的写轮眼，这彻底惹怒了宇智波一族的一些族人，流言甚嚣尘上，甚至有人要求他剜出这颗眼睛还回去。 　　那时候卡卡西自觉心有愧疚，平日里几乎绕着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走，遇到的冲突也都是能忍则忍，而同一年里，宇智波清彦通过了中忍考试。 　　十二岁的上忍和十一岁的中忍原本毫无瓜葛，但在一次任务的增援当中，卡卡西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在带土口中鲜活存在的同族。 　　……他当时见到宇智波一族的成员心里就犯怵的毛病还没掰过来，正打算浑身僵硬地避开对方，结果这个社交技巧点满的家伙根本没给他机会，眉梢眼底都带着笑意的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枚仙贝。 　　“你就是那个继承了带土眼睛的天才？” 　　对方看上去饶有兴趣：“很厉害嘛，来增援的路上我还担心你们会撑不住，没想到居然坚持到了现在……” 　　他已经挺久没有遇到过对他不带恶意的宇智波了，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皮多看了对方两眼，但很快清彦就被别人叫走，阿凯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条腿，躺在地上中气十足地喊着他也要吃仙贝。清彦好脾气地答应着，顺带手法熟练地帮忙打绷带，结果迈特凯这家伙根本没坚持到吃仙贝的那一刻，他在查克拉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死守了三个小时，增援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那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脾气得简直不像是个忍者，实力中上不出彩也不出错，但宇智波一族的实力往往是在开了写轮眼之后才会几何倍数的提升，这家伙至今还没开眼，未来能走到什么地步尚且不知。 　　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暗部。 　　卡卡西的性格阴沉了几倍有余，甚至会让人开始怀疑他过去寡言少语的样子已经算得上活泼，而清彦还是最初见到的那副模样，对谁都带着妥贴守礼的笑容，让暗部里不少人私下腹诽，这种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够说得出来“谢谢惠顾”。 　　众所周知，忍者是个高危职业，暗部里的死亡率更是比其他部队要高出一大截，被分配到他这个小队的时候，卡卡西一度做好了这家伙会在某次任务当中当场去世的准备，但即便没开写轮眼，清彦这人的脑子却出乎意料的活络，有惊无险地硬生生一路活了下去，直到在一次任务当中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作为队长，卡卡西堪称沉默地签下了清彦的“失踪证明”，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已经和死亡证明没什么区别了，他早就已经过了会因为队友的死去而悲恸的年龄，却仍旧会感到遗憾——对于一个明明不适合成为忍者的队友，死在战争当中的遗憾。 　　可既然大家都觉得他不适合成为忍者，那么他应该成为什么呢？ 　　暗部的队员们乏善可陈的想象力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发散太久，而七年之后的如今，这个问题反倒不成问题了，他带着新的知识和令人惊愕的决心回到了这个世界里，扬言要彻底改变这个生着病的世界的模样。 　　* 　　“真是非常抱歉，请您务必要原谅我一开始的失礼，卡卡西阁下。” 　　在听完了清彦一连串的人物介绍，尤其是得知了对方在过去的任务当中救了他好几次命以后，小狐丸的态度立刻就拐了一百八十道弯，变得恭谨了起来：“十分感谢您过去对于我等主公的关照！” 　　“嘛，大家都是一个部队里面的忍者……” 　　卡卡西摆了摆手，心道这一本丸的刀剑果然都一模一样，不知道是该说阿青的人际交往能力强得离谱，还是他们之间的羁绊深厚得无法斩断：“总之，阿清，你接下来是打算做些什么？” 　　“之前咱们吃过的那家饭店，我在想他们这里特有的原材料能不能出售到别的国家。” 　　清彦说道：“岩羊只能生活在高山地带，但并不只土之国，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山地地形，雷之国的云雷侠同样多山，未必不能大批量繁殖，还有，既然这家岩羊亭如此受欢迎，也不清楚能否开家分店……” 　　一连串的念头从对方口中冒出来，连带着的是详细的商业企划：“像是水之国和匠之国这样的小岛国，一定很难尝到这种别具一格的美味。” 　　“你要跟土之国的人做生意？” 　　卡卡西顿时觉得有些头痛，别说过去的战争关系了，想要让土之国的这些国民把珍贵的养殖技巧传授给别国，绝对比当场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岩忍和木叶的忍者积怨颇深，他们绝非什么好交流的对手，只是运送肉类的话还好说，你要是想把整家店铺都搬过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没什么生意是能容易做的。” 　　清彦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尽力而为，我也没打算强求。” 　　“那。” 　　卡卡西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起码不至于让这人被套上麻袋敲闷棍。 　　* 　　洽谈的结果在一开始确实不是很顺利，听说了清彦想要贩运他们土之国的当地特产名物，放牧岩羊的小老板简直吹胡子瞪眼地表示反对，心道你们这些木叶的人简直翻了天了，胆敢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结果清彦见状不语，笑眯眯的从身后掏出一个卷轴来，“刷”地一声当着对方的面展开，通灵出了一瓶红酒。 　　卡卡西：………… 　　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这瓶酒塞进去的。 　　红酒肯定不是必要的任务物资，只能说明宇智波清彦这人在来土之国之前就有所图谋，如今卡卡西站在对方的斜后侧也不好揭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卖力忽悠：“我们这边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价码和物资的交易形式都好商量，而且我还带了些最近新酿的名物，因为珍贵的葡萄供应量稀少，所以红酒的产出也受到了限制，这次带来了一些也让你们尝尝看……” 　　——熟练得让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卡西不经意地略微偏了偏头，在他身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两个岩隐村负责盯梢的暗部显得目瞪口呆，一副不知道应该怎样把这个消息汇报上去的表情——不管怎么说，木叶村如今唯一一个宇智波一族的后裔和忍界赫赫有名的复制忍者凑在一起想要从他们的村子里买羊肉这种事情，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这，这是什么最新的套取情报的方法吗？” 　　其中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开口。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另一个人同样有些紧张地抢白：“总之你先把这份情报交给土影大人！我继续在这里盯梢。”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而且对方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 　　暗部搭档声音有些狐疑：“木叶的旗木卡卡西和一个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宇智波，真打起来的话我猜你赢不了。” 　　“咱们在五十米开外呢，你快回去送情报，少给我啰嗦。” 　　后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自己的队友一步三回头的赶跑了。 　　——其实早就发现了呀，卡卡西想。 　　只不过他们一没有做窃取情报的事情，二没有损害土之国的利益，在作为忍者的生涯当中，罕见地坦坦荡荡，因此卡卡西也没再多管身后的几条“小尾巴”，完全听之任之。 　　而另一边，牧场主砸摸着清彦带来的红酒，口风有些松动，黑发的青年乘胜追击，表示这种贸易并非是单方面的，而是互有往来，木叶村奈良一族的鹿场向来驰名，如果之后贸易顺遂的话，倘若土之国这边有需求，奈良一族也不是不能将鹿场扩建，增大养殖量。 　　“……” 　　这听上去确实挺诱人，而且使用影子战斗的奈良一族产出鹿茸和稀有药材这一点，岩忍村的人也并非一无所知。 　　“——那么，有什么人可以担保呢？” 　　沉吟了片刻，负责看管岩羊中年人粗着嗓音问道：“空口无凭，你和我说的这些确实听上去很好，但如果你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就像是奈良一族的旁支会抽人负责看管鹿场一样，岩隐村这边也同样会有忍者家族当中不擅战斗的人员来照拂相关产业，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积怨几乎和他们的历史一样深厚，实在是让人难以轻信。 　　“——由我来担保。” 　　卡卡西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出了声：“如果这仍嫌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回村去讨要火影大人的手谕。” 　　对方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甚至就连清彦都有些惊诧的回头，震惊与卡卡西为什么会掺合这种和忍者无关的“闲事”。 　　对方却只旁若无人地、安抚性质地冲着他笑了笑。 　　“不管阿清你打算做什么事，我肯定是要来帮你的——” 　　卡卡西压低了声音飞快说道。 　　“什么？” 　　“不，没什么。” 　　银白发的上忍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闭口不谈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有了木叶的第一技师做担保，即便是心中还有疑惑，土之国的人在明面上也不能多说什么了。清彦接下来的商讨进行得很顺利，在细节敲定上叫回来了南海太郎朝尊来帮忙，如无意外的话，他将很快组织一支岩羊的运送商队。 　　——即，第四编队。 　　算了算如今满负荷运转的本丸，明明一直以来对刀剑的召唤都很频繁，但看样子又需要召唤新刀了。 　　考虑到在土之国的国境内这么做或许会引人不愉快，清彦打算在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前的修炼时间里去一趟土之国的国境外，召唤出松井江这振同样心思纤细的打刀。 　　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泡在岩羊的养殖场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卡卡西，然而就在他打算将召唤新刀提上日程的时候，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对方只到他腰那么高，是个蒜头鼻的小老头，但周围的所有人一下子就单膝跪了下去： 　　“——土影大人。” 第61章 　　两天秤大野木，土之国的土影大人，是历经过数次忍界大战，甚至和宇智波斑交过手的强者。 　　清彦作为木叶村的忍者当然不需要也不能向土之国的影行这种礼，因此只是直挺挺地站在一大群的忍者当中，对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土影微微颔首：“土影大人。” 　　“哼，木叶的忍者……” 　　大野木啧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情报里木叶村剩下的那个宇智波一族？” 　　“——虽然不知道土之国这边得到了什么情报。” 　　清彦声音顿了顿：“确实是宇智波清彦没错。” 　　大野木凝视着面前的青年，良久不语。 　　宇智波一族常有惊世骇俗的天才，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鼬都是如此，但面前的家伙在忍者的造诣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好吧，特别上忍某种意义上已经很过人了，但是考虑到前有宇智波止水后有宇智波鼬，天赋异禀的这些同族珠玉在前，夹在中间的一个特别上忍就显得有些不够台面。 　　但他活下来了。 　　在这个乱世当中，“活着”本身就是最关键的强大和幸运，众人都说两天秤大野木曾经和宇智波斑有过一战，那实际上也不过是宇智波斑有意放水外加自己勉强逃窜罢了。 　　但活着就会有无限的可能，比如他又撑过了接下来的两场忍界大战，也已经成为了土影。 　　宇智波清彦和宇智波斑，除了姓氏相同以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大野木咳嗽了一声：“大题了解了一些你在风之国做过的事情——这可不怪我们的情报部门，是风之国自己都根本没有遮掩。” 　　实际上，不止没有遮掩，我爱罗还卖力地用珍贵的水资源种了一茬甜瓜出来委派手鞠和马基送给了大名，委婉地表示这是他们砂隐村的忍者自力更生产业转型的佐证，一点点贺礼聊表心意，请大名笑纳。 　　大名们原本就互有走动，偶尔还会有书信往来，火之国的大名原本还狠狠炫耀了一番从自己忍者村当中得来的“名酒”，这一次风之国大名当然不落面子，又得意洋洋地吹嘘了回去——结果大家一接头，互相交换信息之后，就发现有点穿帮。 　　“——你那边的贺礼，也是那个叫作清彦的忍者参与的？”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在沙地里种出甜瓜来可是稀奇的事情……是不是什么先进的忍术呢。” 　　风之国的大名摸着下巴：“不过没想到，他们忍者之间还会有这种交流，还真是有趣啊。” 　　“这酒也一样——也罢，我还找木叶村的纲手定了一批货物，下一批的红酒送来的时候，就陪你们一起喝好了。” 　　再次强调，尽管忍者们斗得死去活来，但大名之间的关系其实还算说得过去，起码他们一直都维持着表面和平可以互相搓麻将的塑料友谊，因此在下一次的聚会当中，火之国的大名和风之国的大名都拿出了自己忍村所供应的全新名物，而宇智波清彦这个名字也就小范围地被大名们知悉。 　　水影才刚刚上任暂且不表，土影却是在谒见大名要军费的时候被大名“顺口”提点了一句——让小老头子气得腰痛。 　　“他把忍者到底当成什么了！” 　　一离开大名的宅邸，黄土就愤愤不平地说：“说什么别的忍者村都在做各种各样有意思的生意……忍者的本职工作难道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变得更强吗！” 　　“——没必要执着于这些，黄土。” 　　两天秤大野木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跟大名的交谈只需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只不过没想到木叶这次竟然会如此援助沙隐，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在风之国做出了那样的事以后，两个国家之间就算是重新燃起了战火也说不定。”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从中谋取利益的打算，只要火之国和风之国重新燃起战火，那么土之国就有机会顺势参战，视情况攫取其中任何一个国家的利益，甚至只为了像过去的几次忍界大战复仇，这个算盘都稳赚不赔。 　　但没想到木叶的纲手姬竟然真的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而且不仅压了下来，还重新缔结了和风之国的和平协议。 　　这等手腕和远见，与三代火影如出一辙。 　　* 　　看着面前态度不卑不亢的青年，两天秤大野木的心情格外复杂。 　　“——从土之国购进岩羊，并且以木叶奈良一族的鹿来交换，这是纲手姬交给你的任务吗？” 　　“完全是我自己的个人意志，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提前让纲手大人知悉。” 　　青年冲着他施施然的行了一礼：“让您见笑了，我的手上有几支不成器的商队，成员都不是忍者，近期一直都在各个国家之间来回往复沟通贸易，如果您能同意的话，我们也将带着诚意前往土之国——货物不会让你感到失望的。” 　　两天秤大野木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搭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年轻人所组织的新时代情报团伙”，但是一回想到火之国大名和风之国大名的样子，又让他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即拒绝对方。 　　“哼，也就风之国肯由着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乱来。” 　　土影轻蔑地哧了一声，没有明确的答应或者反对，只是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他一眼，就整个身子漂浮起来，转身朝着土影办公室的方向飞去。 　　半响，清彦转过身看着一直等在身边的岩羊饲养场管理人，开口问道：“那咱们刚刚签下的合同还算数吗？” 　　“算，算吧。” 　　对方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既然土影大人没有说不同意……” 　　于是这单生意就被愉快地敲定了，当然后续还有诸多的细节问题，比如岩羊这种生物应该如何运输，还有宰杀之后的冷链物流——他有意让雪之国的忍者来接这笔外快单子，反正任务难度不大，交给下忍也能够实行——林林总总的麻烦数不胜数，因而最近这段时间里，南海太郎朝尊忙得脚不沾地。 　　而中忍考试的第二场，也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不管在哪个忍村当中参加考试，我爱罗三人组的效率都高到令人瞠目结舌——他们三人当中缺乏感知型忍者，仅仅有我爱罗聊胜于无的沙之眼，自然不适合在这片多山地带当中寻找通行令，因此他们采用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段，也就是蹲守在这片演戏场的中央地带，疯狂打劫遇到的每一支队伍。 　　这还不算，他们甚至可以严刑拷打拥有感知型忍者的队伍，迫使对方来为自己工作，因此姐弟三人几乎是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结束了这场考试，连监考官都显得惊愕不已。 　　——不过考虑到这是前代风影的儿子和女儿，或许也没那么容易让人感到惊讶。 　　出考场之后，距离第三场考试照惯例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手鞠和勘九郎自顾自的约了训练场进行自律训练，我爱罗的忍术动静太大，以至于周围蹲着的暗部们都显得有些一惊一乍，去了两次以后就放弃了。 　　——还是砂隐村附近一望无际的荒漠适合他发挥。 　　忍术的训练不急这一个月，体术到确实能找得到对手，我爱罗兼具着面无表情和彬彬有礼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他找到清彦，表示了希望对方能够用刀术来给他喂招以后，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你队伍里的幻术型忍者和医疗忍者跟你自己的战斗路数相性都不是很好。” 　　我爱罗一本正经地说道：“而忍术型忍者——那个叫作佐井的，他并不需要你来进行指导训练吧？” 　　实际上佐井具备着中忍实力，甚至有可能具备着中忍职级这件事，外人有可能不知情，但考虑到这家伙有曾经随着清彦一起去过风之国的经历，砂隐三姐弟确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们三人也没有在这场考试当中破坏两国和平关系的打算，全然是一副听之任之心照不宣的态度。 　　“唔，你想要切磋，或者……我来喂招？” 　　清彦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真难得啊，你会有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都想和清彦前辈交手试试看。” 　　我爱罗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正好还有不少需要请教的方面——包括种植和经营在内。” 　　“在砂子的运用方面，我也想尽可能地摆脱总是利用自动防御来保护自己的这种特点，而是更加主动灵活地运用这份力量……这需要能够突破绝对防御的高速体术。” 　　我爱罗的话语顿了顿：“清彦先生您能够使用类似的刀术吗？” 　　一般，使刀的忍者身法都很不错，尤其是木叶白牙的短刀法更是以快闻名，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的木叶流刀法也有依托着影分身从死角来进行攻击的技法，拔刀斩的奥义更是在于“让对方无法探知攻击范围”，因此，我爱罗的这个提问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也不是不能试试看。” 　　清彦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从训练场上取下一振大概四分之三手臂那么长的半太刀：“那么就请多指教，我爱罗。” 　　实力拔群的忍者之间，即便是切磋，其它人看一看都说不定能涨知识，无论是砂隐村的绝对防御还是木叶村的宇智波一族听上去都很有噱头，因此即便是在一方小小的训练场内，周围也稀稀拉拉地围了不少人过来——木叶村统共有三个小队参加，砂隐村来了两支队伍，如此人数随随便便就能凑齐一小片的观众席了。 　　“不用你那种奇怪的刀剑的话，对上我爱罗可是会吃亏的喔。” 　　手鞠环抱着手臂靠墙站立：“胆子挺大嘛，在面对绝对防御的时候，还敢随随便便地使用训练场上提供的制式武器。” 　　“不是自己的刀剑就不用担心使用不慎造成折损了，而且其实暗部统一制式的直刀我用过挺长一段时间的，托之前这些年经历的福，只要是刀，不管什么尺寸都还算顺手。” 　　清彦将刀剑系在腰间，踏开双腿摆出弓步，右手握空心拳，虚浮地探向半太刀。 　　这是武士常见的起手式之一，忍者的佩刀往往背在身后，拔刀动作也有所不同，但这一次是一对一的切磋而非暗杀，采用武士一类的起手姿势也不为过。 　　考虑到绝对防御的特性，我爱罗习惯于防守反击，很少主动进攻，因此只是保持着警惕，施施然站在训练场的另一侧，随时等待着清彦攻过来。 　　过去阿清算是半个忍术型忍者，宇智波一族的火遁术修炼得很到位，属于均衡发展的类型，而如今看上去反倒有些向体术型忍者偏移了。卡卡西不禁抬起了自己的护额，张开写轮眼，力求更加细致的观察对方的动作，而迈特凯作为一个纯粹的体术型忍者同样很感兴趣，即便他是那种倾向于拳拳到肉的类型，对于武器不甚精通，能够有机会看一看刀术也是很长见识的。 　　“那么——开始！” 　　堪九郎站在场地的最中间，向前猛然挥下手，示意着这场切磋的开幕，但场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 　　清彦微微垂下眼睛，整个人的气息都安静了下来。 　　血管当中血脉奔涌的声音，心脏沉稳鼓动的声音，肺部扩张容纳空气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这是……” 　　观众席上迸发了一阵压低了嗓音的探讨，生怕影响到对方的集中状态，清彦的查克拉并没有动作，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正在层层拔高。 　　“我看到过一次这个动作。” 　　日向宁次也张开了白眼，表情格外郑重：“当时清彦队长说，这个他叫作……” 　　在场和清彦一起出过任务的人不止他一个，佐井也颇为认真地看着训练场，接下了对方的话茬：“——呼吸。” 　　“他把这个叫做呼吸。” 　　话音刚落，只一瞬间，场上的青年就动了起来。从指尖到刀身都泛起盈盈电光，身子的动作甚至被加速到肉眼难寻踪迹。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清彦动作很快，但我爱罗的绝对防御也绝不弱，既然能够看清楚正面突进的动作，即便无法确认刀剑的走向，但倘若将面前的全部范围都由砂粒遮挡起来，薄薄的刀锋定然是斩不透的。 　　第一击深深砍进砂子的缝隙当中，清彦动作不停，整个攻击节奏行云流水，和那些会自动反击的砂子缠斗了起来。 　　“既然能躲得开沙子的速度的话，试试看这招！” 　　我爱罗啪的一声双手合十，沙子形成数道急流，几乎避无可避地冲着清彦攻击过去，而正拦在攻击路线上的黑发青年并没有因此而慌张，手腕翻转，刀锋上的雷光更胜。 　　“雷之呼吸，三之型，聚蚊成雷！” 　　雷电在空气当中嘈嘈切切颤栗的声音，仿佛万千蚊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这一招并不像是卡卡西的雷切一样是突进技，而是以自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迸射开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对不同方位进行斩击，将我爱罗全部的攻击斩于刀下。 　　雷遁是土遁的克星，而土遁和我爱罗使用的沙子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被雷之呼吸所击中，沙子簌簌地落了下来，我爱罗却并没有气馁，立即就开始了下一轮的反攻——那些被抖落在清彦脚下的沙子猛地卷了起来，试图限制对方的行动，却砰地一声捏住了一个替身术的木板。 　　“虽然这是从别处学来的刀术，但本质上……我是个忍者啊！” 　　清彦一个瞬身术出现在我爱罗的身后：“雷之呼吸，二之形，稻魂！” 　　五道雷光带着刀光奔流而出，狠狠地砸在了沙子所构筑的幕墙上，这一击用足了十成的力气，距离进攻势又猛，我爱罗猛然回防，调用了大量的沙子挡在身前，逆着对方前冲的势头，沙子形成的障壁当中又伸出一个接一个尖锐的荆棘，直接贯穿了持刀者的身体。 　　“……啊！！” 　　旁观的天天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 　　“别激动天天，你继续看。” 　　迈特凯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提醒道。 　　砰的一声，被贯穿的宇智波清彦化作一阵白烟消失在场地当中，竟然只是个影分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准备出来的。 　　翻身黏在天篷上的本体手中擎着刀剑，刀尖斜指我爱罗的方向，猛然突刺，连带着重力的加速冲着对方袭来。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的身形迅疾如雷光。清彦保持着将刀尖平举在耳鬓高度的动作，刷地一声反手血振，只从刀背的血槽上抖落些许沙砾，而我爱罗的面庞一侧，有着一道明显的细痕，同样也抖抖簌簌地掉下了砂子，伤口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弥合。 　　——遍布全身上下的砂之铠，挡住了刚刚那一击。 　　这只是练习，两人都没有拿出全部的真本事，清彦没用忍术和更多的刀技，我爱罗也不曾使用砂瀑送葬这种能让人浑身上下粉碎性骨折的大杀招，因此只能说是结果不分伯仲。 　　两人各自结了和解之印。 　　“砂子的绝对防御非常强，但是速度对于纯粹的体术型忍者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如果能有办法让你砂子的速度再在这个基础上提升的话，你的实力想必会上一个新台阶吧。” 　　清彦施施然地收了刀：“当然，这需要非常艰苦卓绝的修炼就是了。” 　　我爱罗点了点头：“我会继续修炼。” 　　卡卡西放下了护额，将唯一的那只写轮眼遮住，表情有些复杂。 　　“阿清……你使用的‘雷之呼吸’，一共有多少剑技，以及一共有多少种衍生技法？” 　　下忍们在看了一场比赛之后纷纷退散，至于讨论体术辛秘的时刻，大家都是默认不能偷听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窗户当中跃出去，站在屋顶上。 　　“雷之呼吸一共七型，第七型我学不会，只能使用除此之外的一至六型。” 　　清彦表情坦荡：“是在别的世界里学习到的技巧。” 　　卡卡西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像是对这个刀技锤炼得特别如臂使指，反倒是体现出那种像是学会了一个忍术一样来学习刀术的状态……像是这种传统的技法，应该是要通过经年累月的锤炼才能学会的才对。” 　　银白发的上忍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复制了上千种以上的忍术，所以对这种细节的感知还算敏感。” 　　这不像是经过年年岁岁的刻苦修行认真锤炼出的刀法，但也并非是囫囵学起不得要领，真的要说的话，更像是…… 　　——更像是用写轮眼复制而来的。 　　具体来说，是“用写轮眼复制而来，但却因为战斗当中没有开启写轮眼，所以有着细微的不协调”。 　　他的雷切需要配合写轮眼使用就是因为需要依靠写轮眼进行动态视力方面的补正，前几次的战斗里或许是因为用的刀本身就顺合主人心意所以也看不出差别，但唯独这一次清彦用了训练场提供的制式武器，让他这个“真的拥有写轮眼”的人看出些许端倪。 　　但宇智波清彦是“没有开写轮眼”的，这一点不仅仅是口头告知过天藏，甚至之后还让纲手大人亲自做过眼部检查，否则团藏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 　　“阿清，你——” 　　“你是故意没有用自己的刀剑对吧？” 第62章 　　“——也不算是。” 　　清彦看了卡卡西一眼，凉风吹起软垂在肩上的头发。 　　“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只能和特定的几振刀剑配合使出完整的雷之呼吸，但是碰巧他们都没被带在身上。”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卡卡西皱起眉头：“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 　　他该不会是直接和什么人换了一双普通的黑色眼睛回来吧？卡卡西越想越觉得清彦干得出来这种事，毕竟这家伙对写轮眼似乎半点期许觊觎也无，再加上团藏大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率先自损。 　　可倘若即便做到这种程度还要回到这个世界里，那也太让人遗憾了。 　　清彦下意识地眨眨眼睛：“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银白发的上忍还在组织语言，那是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血继限界，来自血脉和这个世界的馈赠，卡卡西无法想象会有哪个日向一族的族人愿意为了什么理由摘除白眼，但是…… 　　卡卡西抓了抓头发，有些艰难地问道：“阿清，你现在真的不能用写轮眼吗？” 　　他没问“你的写轮眼是不是真的没开”，而是“现在是否不能用”——这本身就预示着什么。 　　清彦挑起眉毛笑了笑，反倒抛出了新的问题：“卡卡西，你知道为什么，根之人在召集部下的时候，针对宇智波一族只需要开过眼的族人吗？” 　　——根部的忍者大都要从小训练，但宇智波一族的人，一般会在开了写轮眼之后才加入根。卡卡西对于木叶之根了解也不算少，当然是知道这点小细节的，但…… 　　“那是因为，写轮眼一般都会在本人情绪激动甚至精神受创的时候，才会得到新的突破。” 　　清彦神色一凛，严肃道：“而进入根部之后所需要习得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自己的心。” 　　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 　　这是“根”之人的特征，但是如果保持着这样的心境的话，是很难开启写轮眼的。 　　“所以团藏大人才会觉得宇智波一族的手下不太好用，那是因为如果‘心’能够被轻而易举地杀死的话，那就不再是能够完美使用写轮眼的忍者了，卡卡西。” 　　黑发的青年前踏一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如果像是阿斯玛那样叼着根烟的话，一个人嘴里的烟能给另一个人点火。 　　“卡卡西，你觉得忍者到底是什么，你真的认为忍者就是工具吗？” 　　黑发的青年扯开嘴角露出微笑，笑容让人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 　　这样的笑容让他想起了宇智波一族一个接一个的熟人。 　　带土笑着对他说“不保护同伴的人，是垃圾中的垃圾”；宇智波鼬在执行任务结束之后，同伴提及他家中幼弟，就偶尔能见到对方表情笑得格外柔和；止水他不是很熟，但据说对方是对“整个忍界”感到失望而自杀的；他想到佐助执拗的复仇，甚至甘愿斩断和木叶所有羁绊的眼神。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偏执，各有各的坚持，泼墨重彩得和其他忍者截然不同。 　　他甚至想到自己被众人认为离经叛道的、也曾经被众人奉若火影候选的父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卡卡西听见自己艰难地说：“我是在问你关于写轮眼的事情。” 　　他看到面前的青年皱起眉头，似乎是重新端详了一遍他的表情，但面罩加上护额挡住了四分之三的脸，卡卡西自认为是看不出什么的。 　　清彦倒退一步，原本被拉近的距离又不动声色地退回了原样。 　　“卡卡西。” 　　清彦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们都有着漆黑的瞳色：“虽然写轮眼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不会刻意地去追求这份力量……但我还是不至于因为你想的那种原因就去折损自己的眼睛的。” 　　“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强烈的情绪会让写轮眼被激活，这样的情绪正面负面都是一样，所以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委托一个能够进行心理暗示的前辈帮了忙。” 　　清彦的声音平静，仿佛在描述什么别人的事：“那位前辈也是某个呼吸法的使用者，我委托他帮我清理了大脑当中的一些东西——一些能够在关键时刻激活写轮眼的强烈情绪。” 　　“你可要想好。” 　　鳞泷左近次带着严峻的表情：“既然下决心要这么做的话，你就将挥别所有极端的情绪，极端的憎恶、悲伤、仇恨和劫后逢生的喜悦都将离你而去。” 　　“我很清楚。” 　　清彦正坐在对方面前，神色肃然：“我接下来想要去做的事情，很多都是要尽可能避免个人情绪干扰的，而且您知道，我的眼睛……” 　　“唉。” 　　曾经的水柱鳞泷左近次叹了口气：“是颗好苗子，可偏偏——” 　　面前的卡卡西先是一愣，紧接着同样露出了和左近次先生如出一辙的遗憾表情：“阿清你……” 　　印象里的宇智波清彦，是非常和善，非常温和的一个人，基本上和谁都不会起矛盾，无论是在暗部里还是在普通的忍者队伍当中，都相当受人欢迎。但同样的，印象里，他也从未见过那个人有什么极端的情绪，不论是执行危险的任务，还是协调队友之间的关系，似乎对那个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难事。 　　卡卡西甚至一度觉得这家伙是生错了地方，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族人截然不同。 　　——但果然不愧是宇智波一族啊，卡卡西有些心情复杂地想到，在提前预判到了回木叶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之后，就能够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一部分情绪彻底切割开来。 　　“这没什么，和‘根’之人彻底杀死自己的心不同，我这样只不过是在个人情感层面上装了滤波器而已——啊，你可能不知道滤波器是什么……没关系别在意这个啦。” 　　黑发的青年甩了甩头，很快就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而且目前为止我接到的任务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加上手头一般都有刀剑在陪伴，即使不用写轮眼也无碍。” 　　于是卡卡西有些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念头了——他不像是佐助那样纯粹的憎恨着图灭了整个宇智波一族的鼬，但也没有显出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洒脱，反倒认认真真的经营起自家传承下来的仙贝店，偶尔一次意外，卡卡西甚至还看到他的本丸里设有自己父母和族兄的灵位。 　　——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和睦而亲厚，即便是消弭了感情也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 　　可他也没有打算去复仇，不仅没有萌发出这个念头，甚至也没像卯月夕颜那样，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再握起刀。 　　这些年里他遇到的人当中不乏单细胞生物，以宇智波带土、漩涡鸣人为首，再加上从小到大死缠烂打的迈特凯，大家都是一副随性耿直的模样——忍者这种生物如果心思太过纤细的话，很容易就会钻牛角尖，又或者因为情绪的敏感而无法承受命运的重压。 　　大蛇丸如此，卯月夕颜如此，这样的人他已经见过太多了。 　　但显然命运没有将面前的这个人摧折，也没有让他走向什么貌似极端的道路——对方甚至信心满满地回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切实的打算着手将其改变。 　　卡卡西觉得这种心情复杂极了——在见惯了失去、习惯和对命运的一腔孤勇之后，不同于这些的另一种姿态，就像是照耀进和山涧当中的一线天光。 　　“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 　　最终，银白发的上忍肃容道：“你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从今往后你仍旧是没开写轮眼的宇智波清彦，不然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对你的脑袋动手脚。” 　　“木叶的第一技师也会这样包庇异世界来路不明的审神者吗？” 　　清彦抬起一边眉毛开起玩笑：“要是鹤丸在这里的话，一定又要说他被惊吓到了……放心吧，木叶村又没有别的写轮眼持有者，就算有，在刀术上有些造诣的也只有你一个。” 　　“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危险却正确的事情。” 　　卡卡西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又挠了挠后脑勺：“而且正好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这大概是这类不够坦率的家伙能够说出的最直白的话了吧。 　　“听起来，确实有些让人有几分期待了。” 　　土之国的风声卷走了这么一句话，下一秒，屋顶上空无一人，只留下叶瞬身之后残余的两片枯叶。 　　* 　　之后剩下的半个月里，清彦和八云也进行了数次体术训练——主要是指挥着手底下的刀剑们来当陪练。 　　刀剑不会中幻术，而鞍马八云的杀手锏就是真实幻境，真的在战场上遇到的话说不定是能够出奇制胜的死敌，但在训练场上也只能说是方便练习的训练对象。 　　小姑娘身体素质像极了某些游历过的世界当中体能一般的初中生，跑八百米就喘那种，让不少旁观的下忍大摇其头。 　　“每种天赋都有能够落到实处的地方，不需要这么说。” 　　清彦倒是看上去很轻松：“说不定等八云长大了以后能开一家沉浸式电影院。” 　　“……那是什么？” 　　天天表情迷茫地问道。 　　“呃，你就当做是我过去云游的时候见到的地方好了……” 　　除了部分木叶的高层之外，对于这些下忍的说法是宇智波清彦在过去一直于村外云游，过了七年才回到村子，考虑到纲手大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外飘荡（或者说流浪），众人很迅速地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在这准备第三场考试的一个月时间里，清彦也没少“接私活”，在某天土影路过街道发现木叶来的小子支了个摊位在街上摆地摊的时候，差点气得腰椎间盘当场突出。 　　摆摊者两人——是清彦和被拉来收银打下手的佐井，考虑到这孩子肯定不会参加第三场考试，接下来的时间基本是自由活动的，清彦就很是放心大胆地将这个不需要发工资的工具人利用了起来。 　　“欢迎光临，土影大人，要买点什么吗？” 　　佐井笑眯眯地坐在板凳上，摆出营业用的表情。 　　大野木：……… 　　“我才该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年逾古稀的小个子老爷爷吹胡子瞪眼：“你们在岩忍村的领土之内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这不是挺好嘛，爷爷你就是见不得新鲜事物。” 　　发出去的脾气半路被自家孙女截住，土影气得一口气呛住。 　　黑土表情轻松地说道：“而且清彦小哥也没做什么违背村子利益的事情吧？最近指甲油和香水在女忍者的群体里还是挺受欢迎的……” 　　“混账！忍者怎么能让自己身上带有多余的味道！这是违背藏匿原则的……啊痛痛痛！” 　　两天秤大野木带着气到狰狞的表情弯下了腰。 　　“抱歉，我爷爷他就是这个样子。” 　　黑土蹲下身：“不过你们木叶的忍者可真有意思，任务的酬金不够吗？既然能作为带队忍者来到这里的话，不可能缺钱花吧。” 　　“理解为个人兴趣也好啦。” 　　清彦表情轻松地摆弄着面前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液体——在本丸里偶尔得空的时候，歌仙兼定和加州清光捣鼓了不少类似的东西，虽然卖不出多高的价格，但是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小生意——这家伙倒是矿藏冶铁的大生意做得，瓶瓶罐罐的小生意也做得，横竖不挑，权当打发时间。 　　“听着也不错——我还以为宇智波一族都是那种吊着一张脸总也不说话的性格呢。” 　　黑土托着下巴，看上去挺感兴趣的样子：“结果也是有好相处的人嘛。” 　　自家孙女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两天秤大野木心里警铃大作，宇智波一族的脸还是挺有迷惑性的，说不定这就是孙女胳膊肘往外拐的原因……“回去了黑土！” 　　“是是——爷爷你也真是小心眼。” 　　一高一矮的身形渐行渐远。 　　“清彦队长，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必要。” 　　佐井收拢了地上的瓶瓶罐罐，从储物卷轴当中通灵出一批新的——他一开始还以为清彦带过来的卷轴是忍具：“您也不缺这些钱吧？田之国的矿山和葡萄酒的经营会源源不断地产出支出，更何况我记得您的本丸里最近还在挖鱼塘养鱼……” 　　要说兴趣，或许黑土会相信这是宇智波清彦作为忍者的怪癖，就像是卡卡西虽然看上去是个正儿八经的精英忍者其实沉迷恋爱小说一样，但是这种说辞对于和清彦相对比较熟稔的佐井来说，是说不过去的。 　　“你就当是情报收集好了。” 　　清彦想了想，说道：“商业情报也是情报，比如这一次的中忍考试虽然音忍村没来人，但是雪之里可是来了忍者……你看。” 　　从不远处怯生生地走来一位年龄不大的忍者，护额上的图案是不规则排列的四个点，其中三点构成一条斜线而第四点缀在右下方，佐井能够辨认的出来，这是雪之国的忍者。 　　“我，我的老师说愿意暂且先和你们合作试试看，希望您的部下能够提供更详细的委托需求。” 　　对方明显有些紧张，飞速的看了清彦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如果您已经拟定好了委托的话，可，可以差遣忍犬送到我们的住处，那么祝您身体安康！” 　　说完，这孩子就一转身，迅速跑远了。 　　佐井看上去若有所思：“他们是雪之国的忍者，而且知道咱们这边有忍犬……是和卡卡西前辈有什么交集吗？” 　　“忍界里一大半人都听说过他，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清彦顺口回答道：“这个小村子和砂隐村一样，居民们的忍术大多数都需要依托当地条件，他们的冰遁术也并非像是血迹限界一样，能够凭空的造出冰来，因此即便是忍者活动也都局限于雪之国这个村子当中，很少有机会向外拓展业务。” 　　血继限界的冰遁术可以在任何区域之内制造出低温的冰块，但血之里的忍者大多数都只能够依托当地的环境来释放忍术，包括卡卡西所复制过的冰遁·一角白鲸在内，这种忍术在低海拔平原地区，尤其是木叶村这种四季如春的环境之下都是很难使用的。 　　如此一来，虽然雪之国也有着忍者村，但经济实力比起鸟之国这种贫穷的国家好不到哪里去。 　　“可既然您已经知道他们在雪之国以外的地区很难施展出特色忍术，为什么还有任务委托给他们？” 　　佐井露出些疑惑不解的表情：“而且就算您不想委托自己的刀剑部下，也可以将这种差事发布任务给木叶……” 　　在他的眼里，实在是没必要舍近求远。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只有雪之国的忍者才能够圆满完成的委托。” 　　清彦解释道。 　　虽然在没有现成冰雪的情况下，他们无法使出高难度的冰遁忍术，但是仍旧具备着在一定区域之内降温的能力，活着的岩羊很难运输，屠宰之后的肉又极易腐坏，虽然也可以就地制作成熏肉或者直接风干，但想要直接吃上新鲜肉的话，还是差那么点意思——在这种情况下适度但不过火的降温技术就很有必要了。 　　“在其他的世界里，有人把这种手段叫做冷链物流——当然他们使用的并非是冰遁忍术，但总归是殊途同归的。” 　　佐井听得有些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总而言之，为了将这些羊肉顺利的运送往四面八方，需要这些雪之国忍者的力量。 　　“……我还有一个问题，那您是为什么确定对方会答应您的请求呢？” 　　佐井又问道：“雪之国和木叶忍者村间隔遥远，同为忍者的话，作为五大国的木叶和周边的小国家是竞争关系，占据了大量的任务委托和任务酬金，他们应该很难老老实实的听从你的安排。” 　　“但他们来参加了中忍考试。” 　　清彦笑得胸有成竹：“你明白中忍考试是什么意思吗？” 　　没等佐井回答，清彦就自问自答。 　　是战争的缩影，是军事实力的象征，同样也是一个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平台。 　　明明在其他的气候范围当中，雪之国的冰遁忍术都是有明显劣势的，但他们还是参加了这场有五大国之一的土之国所举办的中忍考试。 　　“这意味着仅靠雪之国内部的任务量，已经很难维系他们的日常生活了。” 　　“——简而言之，他们很缺钱。”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雪之国在地图上找不到，是动画原创国家，所以地缘政治不考虑这个地方。 第63章 　　众所周知，忍者是一种很无聊的生物。 　　战争很无聊，他们千篇一律的生活也很无聊，一代一代巡回往复，见不得什么新意。在历次的忍界大战当中，甚至囊括了木叶崩溃计划这种小规模突击作战在内，战胜方其实并不能要求战败方什么，战争的成果非常有限，所谓的割地赔款更是无从谈起。 　　地，风之国的那片荒芜的土地，想要改善成适宜火之国人民居住的风格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款……无论是风之国还是砂隐村，如今也确实没多少钱。 　　木叶村在其他人村眼里倒确实是一个香饽饽，但可惜历任火影都强得要命，村子里的新人教育也一直都跟得上，打来打去都很难让人抓住机会。 　　作为五大国之一的风之国或许会因为国内缺钱而考虑发动一场战争，而这些迫于无奈国威压的小国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要么采用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修炼手段，比如熊之国的星忍村和他们的星之修炼，要么将自身的业务范围局限在整个国家之内，就像是雪之国一样。 　　再不济，或许还有可能会像五大国俯首称臣，就像是此之国和彼之国一样，都作为如今火之国的附属国存在着。 　　世界是残酷的，而能够谋求生存的手段本就不多。 　　回到住处之后，清彦去找卡卡西借忍犬。 　　“你和雪之里的那些忍者认识？” 　　清彦随口问道：“他们的带队上忍听说你也来到这里之后好像表情有些不对劲。” 　　“——啊，那位……怎么说呢？我的冰遁·一角白鲸就是从他那里复制下来的。” 　　银白发的上忍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弯起眼睛笑得十分无辜：“不过如果对方想要和阿清你一起合作做生意的话，应该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才对。” 　　确实，那位梳着马尾的带队上忍在听说旗木卡卡西的名号之后眉头皱了又皱，但确实没有多说什么，如今想来应该是为了恰饭强忍了下去。 　　再次感叹，当忍者真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卡卡西也偶有指点他自己所带的那三名学生，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影分身来代劳，本体神出鬼没，往往一整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偶尔得空闲的时候，就会被迈特凯拉来比试胜负，清彦甚至还无辜地当了几次裁判。 　　“比看谁吃得多，比猜拳，还有比单手攀岩……” 　　宇智波清彦本人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你们两个还真是精力旺盛。” 　　“这是青春，是青春！” 　　迈特凯笑出了一口白牙，强调道：“这是我和我永远的对手卡卡西，从小到大激烈碰撞燃烧至今的……” 　　“完全没这回事阿清，你不要听奇奇怪怪的东西。” 　　被点了名的家伙手上摊着一本书，一边垂着眼睛看书一边澄清：“完全是这家伙在自说自话。”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一定是今日的青春纯度还不够，决定了今天增加训练，单手俯卧撑一千下！” 　　清彦：“……” 　　说真的，他从小就不太懂这家伙的思维逻辑，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 　　黑发的青年倒背着手，伸长了脖子去看卡卡西手中的小说，对方察觉了视线，啪地一声就把手中的书本合上，只露出了湛青色的封面：“怎么？在我的印象里，你过去应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只是有些意外，这应该不是自来也大人所写的那个系列。” 　　书脊上有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很显然，既不是那位声名显赫的蛤蟆仙人，也不是他的笔名。 　　“——新作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刊发，而且等卖到土之国，又需要一段时间。” 　　卡卡西显然是对于《亲热天堂》系列如数家珍：“等这次中忍考试的任务结束以后，应该就能够在木叶买到了——如果他没有最近彻底忙于鸣人的修行而无心写书的话。” 　　实际上自来也的书很多都是由影分身来赶稿的，这真是个实用忍术，各种意义上是解放生产力的良方。 　　只是“传说当中的三忍之一是个畅销书作家”，而一脉相承的“木叶精英忍者是这种畅销书读者”，就很令人惊异了。 　　“你不是以前还说阿凯读书少，那借我看看嘛。” 　　清彦对书的内容提起几分兴趣：“难得见你看这种不是自来也大人丛书系列的作品。” 　　“啊这。” 　　卡卡西悚然警觉起来：“我还没有看完，而且……” 　　而且让别人看这个总觉得莫名羞耻啊？？一般忍者对于这种读物都是兴趣不大的才对，而且对方是阿清……一想到是阿清在这么说，就觉得羞耻程度成吨增加。 　　“怎么？” 　　清彦问道。 　　“不，没什么，总之……” 　　卡卡西哼哼哧哧，觉得脸上的温度都在直线上升。 　　“——总之？” 　　清彦凑过去，结果对方光速把书揣进了忍具包：“……总之不行！阿清你不能看这个！” 　　下一秒，卡卡西就刷地一声消失了。 　　叶瞬身，木叶上忍人人必备的技巧。 　　或许这招可以摆脱鸣人之流，但是对于清彦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追逐战的开始——黑发青年迈开弓步，右手虚握向着侧后方探去，摆出拔刀斩的起手式。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三连！” 　　嗖地一声，清彦拖曳着金色的雷火辉光消失在原地。 　　追逐战开始了，两个人几乎前后脚地遍及岩忍村的各大屋顶，引得当地的忍者惊愕探头，正在给自己涂指甲油的黑土将手伸出窗外，吹着指头风干，就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呼啸而去。 　　“什么嘛，木叶的忍者……” 　　她又嗔怪着关上了窗户。 　　“怎么回事？” 　　天天突然觉得猛然掠过一阵强风。 　　“白眼！……唔。” 　　宁次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大概是，那个，清彦前辈的……” 　　他想了想还在做单手俯卧撑的凯老师和中途加入的李：“……青春？” 　　天天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岩忍的暗部也惊诧不已，不知道是应该追上去还是放任自流，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打探情报的模样，整体来说反倒有点像是在切磋……算了还是汇报给土影大人吧。 　　最终，两人在一片岩石山顶上短兵相接，刀锋击打在苦无上，震得虎口微微发痛。 　　“阿清你这些年真是变强了啊。” 　　卡卡西忍不住笑：“这样一来努努力去获取上忍资格也不是不可能。” 　　“——还差得远呢。” 　　短时间内的高速体术让人明显有些气喘：“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的小说能让你这么讳莫如深？” 　　卡卡西：“………” 　　转移话题大失败。 　　银白发的上忍垂头丧气地把那本书从忍具包里掏出来，其实如果换个人来看——比如鸣人，肯定是已经第一时间看过自来也大人的手稿了——他都不会像是现在这么局促，但一想到那个人是阿清，基于各种隐秘的“不想在那个人面前丢脸”的想法，他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在哗哗往脸上窜。 　　太难了，他想，这根本就是公开处刑。 　　阿清是成年人当然也不能用这是十八禁读物来搪塞，更何况书里的大部分内容都只是普通的恋爱桥段罢了，但是如果让他看这个…… 　　——暗部分队长兼精英上忍，木叶复制忍者，六岁成为中忍十二岁成为上忍的天才形象大概会崩坏得一去不复返吧。 　　两个人并排坐在山崖边上，脚下就是万丈险峰，但完全没人因为恐高之类的理由觉得恐惧，反倒非常习惯——作为忍者，实在是有不知道多少种理由从这种地方转危为安。 　　清彦的膝盖上摊开着一本书——作者是个生僻名字，他完全不认识。 　　……文化产业发展得也不怎么样，清彦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连绵不绝的战争将整个世界的文化领域都踏得稀碎，能活命就不错了别说写书看电影，自来也大人也是实力到位了之后才想起来发展个人爱好……当年应该再多看看剧本什么的，可惜七年的时间还是不够，拼命学习也只成了现在的样子。 　　偶尔他也会想，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成为审神者，比如说旁边这家伙——用七年的时间能够做到的事情肯定要多得多。但历史不容假设，宇智波一族覆灭的那一天里，他隔着无数重的世界，在时间之外的箱庭当中，连自己的父母都无力拯救。 　　其实本身对于这本书也没多大兴趣，清彦随手翻开一页：“我是如此深爱着你——” 　　“喂喂你别念！” 　　卡卡西手忙脚乱地抢书，两个人的影子在悬崖边上一阵摇晃，最终大概是近身搏击不占优势，书还是回到了卡卡西的手里：“看看就算了你还要念出来！” 　　“这不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小说嘛。” 　　对方有些诧异：“有什么不能看的。” 　　“诶，阿清你那边也有类似的读物吗？我是说，作为审神者的时候。” 　　“我工作很忙基本没什么闲暇时间所以不太看啦，但是审神者群体当中有个关系不错的小姑娘非常喜欢这些……” 　　不过把小姑娘和卡卡西做对比实在是有点让人忍俊不禁：“对方也是银白色的头发，跟你一样。” 　　卡卡西顿时露出有些拘谨的表情——脸上的热度仍旧没有消散，他甚至开始想象对方在成为审神者的这些年里，是否已经交到了不少其他的朋友，还有……毕竟这家伙向来深受小姑娘青睐，宇智波一族大多如此—— 　　他从来不提及自己作为审神者的生活，对于各个世界的描述也只是边角细节，卡卡西不清楚是所谓的“时之政府”要求如此，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忍者的过去都是不方便去打探的，因为每个人的过往都意味着各种各样的伤痛。 　　于是他忍不住偏过头，去看那双黑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同样回望过来，显得自信满满：“这书我也能写！” 　　卡卡西：哦……啊？？ 　　清彦：“稿酬很不错的吧？等回木叶以后能不能借我几本自来也大人的书，让我熟悉一下这边的写作风格……世界跨越得太多，有时候会抓不住当时时代的民众喜好。” 　　卡卡西：？？ 　　他现在仍旧觉得有些晕眩。 　　一开始不是只在抢书看，怎么最后就变成这种展开了。 　　“就应该趁着文化产业诞生之初赶紧屯一点ip，不愧是我。” 　　身边的家伙开始胡言乱语些他根本听不懂的内容：“正好在经历过的世界当中遇到了不少好故事！” 　　卡卡西觉得不管说什么他都拦不住这人了——虽然其实也没有拦住的必要，但不管怎么说，他的个人形象没有因为看这些小说而发生不可逆转的崩坏……吧？ 　　而且说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啊，明明凯那家伙想要看的话，应该就不会——算了，那家伙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起来要增加阅读量的。 　　卡卡西甩了甩头，决心将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从脑海当中清理出去，重新开口：“那么，最近你的兴趣会转移到写作上吗？还有——我能看看你的手稿吗？” 　　“和自来也大人一样，用影分身坐镇本丸来解决这个，就算查克拉量不算多，分出那么一个人来写书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本体，需要完成的工作仍是道阻且长。 　　* 　　“清彦大人，卡卡西阁下。” 　　阳光渐斜，两人身后突然传来小狐丸的声音：“你们一直都没回住处，所以朝尊让我过来帮忙送便当。” 　　卡卡西看了看，便当一式两份，精致的红漆盒上横着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一次在土之国他们可没带负责做饭的刀剑：“我也有份？” 　　“朝尊说如果不给您也带一份的话你很大概率会跟清彦大人分着吃。” 　　小狐丸笑了笑：“然后所有的刀剑就都表决同意一定要带两人份了。” 　　卡卡西：“……” 　　你们大可不必这样。 　　这群刀剑们将自家审神者过度保护得密不透风，倘若清彦本人真的是什么层层结界当中的贵族倒也相符，但这家伙明明是个刀术精湛的忍者，就算是在过去的忍界大战当中，诡谲多变的战术布置也让不少人吃了苦头。 　　“那么，就不打扰清彦大人雅兴。” 　　小狐丸行了个礼，放下便当盒子：“我就暂且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最近辛苦你给那几个孩子当陪练。” 　　清彦也没挽留，注视着对方离开，又重新垂下头：“偶尔这样在外面吃东西也挺不错的吧？风景也好——现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夕阳。” 　　饭盒里的主食是红豆年糕，年糕烤得恰到好处，鼓起焦糖色柔软的气泡。第二层的格子里整齐码放着煎饺、鸡蛋卷和一些腌渍小菜，外带一小壶还带着温热的味增汤。汤里切着南瓜和白萝卜碎块，和昆布一起炖煮得软烂，不需要勺子都能够直接连同汤水一起喝下去，热腾腾地一步到胃，让人从内到外都觉得熨帖。 　　散发出不少忍者都欠缺的，家的味道。 　　“——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故事吧，卡卡西。” 　　清彦突然说道：“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商业灵感……挑拣你认为有意思的部分就好。” 　　“哎。” 　　卡卡西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刚带学生的时候被鸣人拍了一脑门的粉笔灰，又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有损形象，决定从他们三个人通过自己的毕业考试开始说起：“我预约了第三演习场的使用权限，然后找了两个铃铛，让那三个孩子来竞争其中的两个……” 　　那之后的日子里，原本从暗部出身的旗木卡卡西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老师。 　　在把一大群学生任性地扔回了忍者学校复读——听到这里清彦扬了扬眉毛没有表态——之后，精英上忍旗木卡卡西终于带起了自己的第一批学生。他们令人头痛，互相之间相性不佳，却磨合着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或主动或被动地各赴前程。 　　“鸣人才是最让人头痛的那一个，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教导后进生的经验……好在后来自来也大人接手了。” 　　卡卡西托着下巴：“小樱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在学校的时候平抛运动圆锥曲线还有暗号学都是满分，但是作为忍者的战斗直觉却需要锤炼。” 　　然后，就是佐助…… 　　卡卡西不禁看向清彦，这两名宇智波一族的族人只见过寥寥数面，进行了短暂的沟通就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抱歉，也没什么值得一晒的内容。” 　　暗部的任务囿于保密协议是没办法随便透露的，因此卡卡西也只说了自己当上上忍的那一部分，而上忍的生活里，又有很大一部分被第七班的学生所占据：“对你来说是不是很无聊？” 　　“哪里，我反倒觉得非常有趣。” 　　清彦也弯起眼睛笑起来，两个人饭盒里的晚饭都吃掉了大半：“你和过去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觉得哪种状态要好一些？” 　　卡卡西冷不丁问道：“暗部的时候，还是现在的样子？” 　　这种问题让人很难回答啊……清彦顿时就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你这么提问就太为难我了。” 　　“随便说说看呢？因为阿清你也变化很大嘛——那种不需要查克拉的刀术，是叫作‘呼吸法’对吧？很难想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学到这样的技法呢。” 　　“啊那个，因为碰巧遇到一个老前辈在教学生，就顺便跟着一起旁听了一段时间……结果两个学生性格都很有性格的样子，他们每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 　　实际上善逸和狯岳不止鸡飞狗跳还经常互相私斗（单方面），甚至还会被桑岛慈悟郎老先生指着鼻子抱怨，说他们不如一个半路学起的忍者，人家看一遍的动作就能记得住。 　　清彦动作顿住：那是因为我有木叶流刀法和天然理心流的基础，而且…… 　　但善逸根本没给他说出这些话的机会，这家伙当场满地打滚满脸飙泪：“那师父你就收他去当继承人啊啊啊——” 　　“开什么玩笑，清彦怎么可能继承雷之呼吸，他总归是要回自己的地方去的……” 　　“那我也想回家啊修炼好辛苦的嘛——我好想回家吃点心撩小姐姐然后找个良辰吉日结婚——” 　　直到现在，清彦只要一想起来当时的场面，就觉得善逸的背景音直戳耳膜。 　　两个人肩并着肩，距离非常近，卡卡西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看上去对这些过去生活的细节饶有兴趣。七年的时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足够让一个忍者学习出各种各样的知识，以全新的面貌回到故土，也足够让暗部里寡言少语态度冷清的少年变得看上去褪去了锐气，总是能笑得弯起眼睛。 　　“不过前一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比起暗部时期或者现在，更值得期待的当然是未来的样子了，你对鸣人和小樱他们不是也这么看吗？” 　　“唔——未来吗？” 　　卡卡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但是，鸣人和小樱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你这个说法对于成年人来说……” 　　“不管对于什么年龄段的人来说，‘未来’都应该是值得期待的东西才对吧，如果三代还在世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夕辉将整座山顶都镀上金色，岩隐村陌生的景色，却让他恍然想到木叶。 　　“——起码对我而言，非常期待卡卡西你未来的样子喔？” 第64章 　　卡卡西筷子一顿。 　　他可以打一百个包票，清彦的这句话绝对没有掺杂任何旖旎的意味，但他的思路仍是转瞬之间切换到了《亲热天堂》第三卷 里女主角凉子隐晦的表白。 　　“……比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我更加期待和你一起度过的未来！” 　　啊，这种直抒胸臆的类型可真是太……等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卡卡西猛地一顿，紧接着迎上了对方有些莫名其妙的、写满了“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奇怪东西”的那张脸。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始作俑者带着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啊，嗯——当然没有，果然是阿清你的风格呢，啊哈哈。” 　　卡卡西摸了摸后脑勺，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吃着同样的饭菜的话，他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是被下了什么奇怪的药。 　　宇智波一族大多都有一副足够在忍者学校里欺骗小姑娘的好皮相，这一“传统艺能”清彦也不例外，哪怕只是挑着眼睛露出征询的表情，在夕辉之下看上去也像是什么写实的油画。 　　……当年在暗部的时候，到底是谁收到的礼物比较多来着？卡卡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思考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内容，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很快就是第三场考试了，你那边应该有两个孩子都打算要参赛吧？” 　　“嗯，八云和阿流都打算要参加，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希望他们今年就能成为中忍。” 　　谈及“正事儿”，清彦果然立即就跟上了思路：“不过从个人角度上来看，我觉得八云可能还需要再历练一年……” 　　“明年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两个队友一路保送到现在。” 　　卡卡西摇着头叹息：“下一年的中忍考试佐井肯定不会再参加，新的队友又不知道实力几何，对八云来说不可预知的难度又增大了。” 　　“但反过来说，如果不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中忍的话，就算强行将她提到这个位置上也没有意义——就算是有了中忍的位阶，如果作为忍者的综合素质不过硬的话，也是很难成为可堪使用的带队人才的。” 　　要知道，中忍在忍者的编制当中，就已经可以充当是小分队的队长角色，非战争年代里更是已经到了独当一面带领下忍们做任务的位置，而不管怎么看，现在的八云都很难达到这个要求。 　　那么，木叶村，或者说纲手大人会准许这孩子来参加中忍考试的目的就很微妙了。 　　“你又‘早知道’了吗？卡卡西。” 　　清彦皱起眉头，看向身边的银白发上忍：“有着那般霸道的实力，除非直接对上我爱罗，否则是很难在第三场考试当中吃亏的，输赢不论，在带着阿流作为随队医疗忍者的情况下当然不会让她死在比赛场上，这样的话，所有的观众就都能够看到鞍马一族未来族长的实力——哪怕她还不适合成为一个中忍，但这种足够让所有人忌惮的力量，足够将这个小姑娘推向风口浪尖。” 　　倘若真的不走运抽签抽中了我爱罗，作为木叶的同盟国，我爱罗也肯定会碍于同盟国的面子而手下留情的，作为幻术使，尤其是面对过自己“心灵怪物”的幻术使，鞍马八云在对上守鹤的情况下，自然也知道如何安抚才不会让守鹤彻底暴走，单纯比拼战斗经验和体术的话，只能是落败于拥有绝对防御的我爱罗。 　　这个结局仍旧是木叶可以接受的。 　　简而言之，她将会成为这场中忍考试当中的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着木叶忍者村“人才济济，未来可期”的金字招牌，至于这孩子本人是否适合成为中忍，又能否成为中忍，那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她报名参加中忍考试的时候，有人给她讲过这些吗？” 　　清彦皱起眉头。 　　“——她还只是个孩子。” 　　卡卡西非常隐晦地说道：“而她和木叶村所有的下忍一样，向往着成为中忍，以及进一步变成更加优秀的忍者，或许还寄托着鞍马一族的希冀，让她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她理所应当有参与中忍考试的权利。” 　　清彦沉默了。 　　卡卡西说得一个字都不错，这种事情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就算抱怨“错的不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也毫无意义，只能够徒增烦恼罢了。 　　但这仍不代表他会对这种事情习惯如常，熟视无睹。 　　从这场比赛之后，鞍马八云的名字就将被写入各大忍村的情报系统当中，她的名字将或主动或被动地纳入其它忍村的情报网，如果再精进一些的话，说不定还会加入暗杀评级大名单，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这个村子，需要一些人来展示自己“人才济济，力量丰沛”。 　　宁次如此，小李如此，但他们原本就是成熟的忍者了，阿凯对他们也非常放心…… 　　算了，清彦猛地站了起来。 　　卡卡西望向他，等待一个解释。 　　“我去教她几招天然理心流的柔术跟气合术，本来这个我自己用不上只是随便那么一学……现在想想如果被别人近了身的话会点这个还是有用的。” 　　特别上忍的“那么一学”，对于体术原本就不及格的下忍来说应该也够看了。 　　卡卡西顿时了然，弯起了眼睛：“加油啊，清彦老师。” 　　* 　　“柔术？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宁次他们那边的柔拳一样的技巧吗？” 　　在听到清彦终于打算教她点什么之后，鞍马八云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你说的那个是体术吧？” 　　“柔拳法主要的作用方式是击溃对手的经脉，需要配合白眼来使用，就算是宁次现在所修炼的八卦空掌和八卦一击身也是基于从穴道释放出高浓度的查克拉团块来攻击对手的技巧，这需要经年累月的修行才能够达到，外族更是根本无从学起。” 　　清彦摇了摇头：“我想教给你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关节技，如果对手近了你的身开始在幻术当中胡乱攻击，你的第一反应仍旧是要在幻术当中击溃对方，柔术跟气合术也只作为辅助和自保的手段，明白了吗？” 　　“明白！” 　　小姑娘骄傲地一抬头，神色炯炯地注视着清彦，大有一副“不管你教什么我都会尽全力”的态度：“——放马过来吧，清彦师父！” 　　“什么师父，你别从李那边随便学词儿……” 　　清彦顿时哭笑不得，也摆出了起手式：“我以前也没教过别人，只是看过别人的教学过程，所以也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就适合你……总而言之先攻过来吧，体术差一些也没关系，全力全开不用留手，在练习当中体会才是最深刻的。” 　　“是！” 　　八云拿着苦无就冲了上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如果在面对一名体术可堪造就的特别上忍还要犹豫是否会伤到对方的话，这点觉悟都没有就别当忍者了。 　　清彦顺势抓住那只手向前一拉，八云的身子就立刻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另一条手臂的手肘屈起下砸，在接触到皮肤之前猛然收力，只是轻轻敲在了八云的脊背上。 　　几乎一招制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必要顾及我突然停下！” 　　八云猛地把自己的右手连同苦无一起抽出来，表情带着不满：“既然是修炼的话，应该尽可能地展示出这种招式的作用才对！” 　　“一点一点来，你现在底子太差，战斗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依托幻术进行，体术只求自保，千万别觉得学了这几手就能跟别人往来接近战。” 　　李和凯所修习的刚拳是强调个人力量的，倚靠着拼命锻炼所锤炼而出的□□作为最强的武器，甚至不需要任何兵刃的辅助加成，就能够倚靠糅合了查克拉在其中的肢体造成可怕的攻击效果，而清彦所见识过的最夸张的用法就是阿凯的“朝孔雀”，湛青色的查克拉团块就像是孔雀的尾羽，无数致密的拳风倾轧而来，坚不可摧，密不可挡。 　　但柔术中的大量内容都是针对关节的技巧，是“快速让别人失去行动能力”的手段。 　　“人体的重要关节一共包括七个部分，颈关节、肩关节、腕关节、指关节、膝关节和踝关节[1]，这些我暂时不会真的在你身上试招，会先分出影分身来分别给你展示攻击的手段，再之后在你的幻术当中进行练习，在这两个阶段之后，才会开始一对一的真人训练。” 　　清彦不是那种崇尚“过量训练”的人，对于八云来说，她先天性的身体素质不佳也撑不住那般过火的练习，因此循序渐进才是最佳的手段。 　　黑发的青年人分出一个影分身，两人互相演示了好几组包括扭挫颈椎关节在内的关节技，在分身惨遭痛打彻底消散之后，清彦则是对八云抬了抬手，示意对方施展幻术，将他自己和对方一并带入幻术当中进行实战演练。 　　“这……没问题吗？” 　　八云微微一愣，她的幻术失控曾经导致过很多名忍者的意外身亡，即便木叶之后没再跟她重提这件事，鞍马一族在这一点上也是深深亏欠着木叶的，也因此，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任务委托，她一般都不会拒绝。 　　“怎么，担心我在你的幻术里出意外？” 　　清彦挑起眉毛：“虽然我本人对幻术不精通，但是我的刀剑们却是无惧任何幻术的，就算情况失控他们也有办法处理。” 　　训练场当中四下无人，卡卡西和阿凯早早地带着自己所负责的学生出去加练，此时此刻估计都在山上攀岩，于是清彦就干脆简明扼要地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你放心吧。” 　　“……好。” 　　于是八云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下，催动查克拉流经自己内部的四肢百骸。她当然听说过自己这位临时教师的奇闻轶事，一直都没有开眼的宇智波一族遗脉，曾经的暗部队员，刀术出众精湛，又知道不少和忍者的生活无关的事儿，最近的生活重心是在各个地区辗转着做生意。 　　但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暗示些什么…… 　　八云收敛了情绪，郑重其事地接了个未印，紧接着，清彦眼里的世界就逐渐面目扭曲了起来。 　　周围的建筑物一点接一点燃烧，原本土石地基的训练场变成了木制的结构，窗外明明是白天，如今却已经入夜。 　　——这里的景色已经彻底转换，变成了本能寺熊熊燃烧时的光景。 　　“我的幻术可以依托目标脑海当中的记忆来建立场景，我只是想要做出类似‘燃烧’的图景而已，因此会从你的记忆当中自动抽调出最合适的画面……如果这会触及你记忆当中的秘密的话，如有必要，我随时都会停下来。” 　　鞍马八云站在熊熊火焰当中，却一点都没有被烧伤，那些火焰有意识地绕开了这名幻术天才卓绝的少女，不远不近地环绕在清彦的四周。 　　空气当中传来真实的、灼烫的气息。 　　她其实还可以凭借着幻术勾勒出一个人心中最为恐惧的场面，但是面对清彦，对方又是自己临时的老师，八云当然不会做得如此过分。木料哔啵作响冒出滚滚浓烟，清彦见状也不意外，只是擎着苦无抢攻上去，一副要在这间建筑物彻底溃塌之前“解决掉”八云的模样。 　　但幻境当中的“八云”体术则又大有不同，一时之间，二人缠斗在一起，竟是没有立刻分出胜负。 　　“建立复杂场景对你来说查克拉消耗太大，查克拉本质上是身体能力和精神能力糅合的产物，你的身体能力太差，所能够产生的查克拉量也非常有限，因此可以采用小范围五感干扰的方法来施展幻术。” 　　清彦边打边教：“你的体力不足，就一定要学会借力打力，像是我现在这样用左手抵住下颌骨，另一只手垫在这里……紧接着带动整个身子一转，就能把对手整个带摔。”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八云”也是幻术的一部分，因此下手的时候相当“不轻”，甚至直接听到了颈关节咔吧一声的脆响。 　　“啊！过分——如果刚刚的是本体岂不是糟糕了。” 　　一个八云倒下了，另一个八云站了起来，皱起眉头在他的身后抱怨：“这招我记住了，那接下来呢？” 　　“如果对方向你出拳的话，就从内侧先抓住他的手腕……” 　　除了幻术之外，还有单纯消耗体能的马步和俯卧撑之类基础训练，这段时间被运用得格外扎实，到最后清彦干脆把佐井丢出去卖货，分出一个影分身专心应对起八云和阿流的考前训练。这一次的收入就像是临时委托的小任务一样，同样给佐井有抽成，只是这位根部处身的少年好像仍没学会该怎么花钱，捏着手中的酬金若有所思。 　　清彦也不至于“压榨工具人”太过离谱，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佐井放假，此时此刻捏着新发“工资”的少年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响，实在是没什么消费欲望，在店铺外面扫了几眼，只觉得土之国的忍具和火之国的忍具都是一个地方出品，质量价位也很接近，没什么跨村购进新武器的必要。 　　即便是在街上，佐井仍旧保持着作为根部成员高度的警觉，因此身后的人伸手还没拍上他的肩膀，皮肤过于苍白的少年就展露出营业用的笑容转过头来：“手鞠阁下，勘九郎阁下。” 　　“嘛，虽然前几天就听说你在街上帮那个使刀的家伙卖东西……” 　　手鞠倒是不意外对方的警觉：“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你，是出来买东西吗？” 　　“清彦队长给了我一些抽成，但是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花掉。” 　　佐井老老实实地回答——像他这样的根部成员当然是没什么储蓄意识的，或者说他存钱也没什么必要，吃穿用度根部全部包圆，没得挑也没有必要挑拣，是真真正正的“钱乃身外之物”：“所以打算现在街上看看。” 　　“哦。” 　　手鞠实际上也并不怎么关心木叶来的小子个人的购物需求，刚刚的招呼也不过就是寒暄罢了，性格直率的少女很快就表明了来意：“你……你既然是木叶的忍者，又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大，那你知不知道木叶奈良家的那家伙最近在忙什么？” 　　噗嗤一声，勘九郎在一旁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人体的重要关节……关节」资料引用自网络，因为有多个不同版本，无法确认第一引用来源。 　　等佐井一走，勘九郎就要被打。 第65章 　　手鞠回了他一个“等会儿要你好看”的表情，勘九郎缩了缩脖子，脸上仍是带着促狭的表情没有吭声，佐井倒是老老实实地思考了半响：“如果您是想要问奈良鹿丸君的话，他最近的任务应该是在此之国和彼之国这两个木叶的附属国之间，跟这两个国家的大名有关，具体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点信息已经足够手鞠想到很多了——火影大人这是有意地在让这家伙在各个大名的面前露脸，扶植木叶新生一代的力量。 　　“你们的火影还蛮看好那个混蛋的嘛。” 　　手鞠偏过脸去，压低了声音：“明明就是个……” 　　“什么？” 　　佐井笑眯眯地问道。 　　“不，没什么。” 　　手鞠迅速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么决赛的时候见——啊，我忘记了，你已经弃权了。” 　　手鞠的话语顿了顿，挑起眉毛露出笑容：“那就看台上见——我爱罗周围肯定会留出一大片真空区的，你们坐过来的话也宽敞。” 　　“当然，祝您中忍考试一切顺利。” 　　佐井简短地回应道，这已经是他自己在社交礼节上可以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于是木叶和砂隐的忍者各自离开，手鞠和勘九郎并没有打算细究为什么一个能够使出“虎视眈弹”并且用着制式刀剑的忍者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忍考试的比赛场当中，佐井当然也不会对于风之国前任风影的女儿会特意打探木叶中忍的任务近况表示任何的讶然——当然，比起“打探木叶策略型人才”，或许私下里佐井想不明白的那层原因要更重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佐井将视野投向街边的店铺，其中一家上面写着“根雕艺术品大全”。 　　他略一思考，走了进去。 　　* 　　等到正式比赛那天，土之国的环形比赛场上坐满了观众。 　　从个人的角度上而言，清彦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斗兽场一般的环境，但是不少高官和名士的子女都对于这种公然的忍者竞技感到好奇，在他们周围甚至已经有几个富商开盘做赌，除了我爱罗的赔率一面倒以至于干脆没办法下注以外，剩下的参赛选手赔率都此起彼伏。 　　这是些商贾和贵族的把戏，忍者鲜有参与，清彦托着下巴看了半天，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于是木叶的特别上忍扣上了面具，起身去给“日向宁次”的铭牌下面放了一袋钱，结果这个动作被卡卡西看见，皱了皱眉：“阿清？” 　　“啊哈哈，别在意，只是随便玩一下。” 　　清彦笑了笑：“就当鼓励那孩子能顺利通过中忍考试好了。” 　　唔，这确实没有什么错处……毕竟他自己愿意赌钱也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你会对这个有兴趣罢了。”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印象。” 　　清彦一挑眉，他身上穿着暗部制式的制服，背后和腰间各挂着一把刀，即便是在观众席上也还算醒目：“只是在比赛的时候讨点彩头罢了。” 　　——到底是什么印象呢？ 　　卡卡西眨眨眼睛，直接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但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思考，阿清的话，应该是…… 　　过去在本丸蹭饭的时候，他曾经旁敲侧击地找那些小孩子短刀打听过——虽然有着超乎寻常的作战能力但是他们的心性果然都是些孩子——审神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他们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就像是绘本上那些与神接近的存在一样，半张脸上遮着一层写着“审”字的白布。在本丸之外的地方，审神者大多都只是冷静地指挥着自己的刀剑，因为这个群体里阴阳师居多的缘故，更是甚少留下个人信息。 　　安静，从容，理性，克制，就像是浮世绘当中那些站得高高远远，俯瞰世界的神官。 　　本丸里，这群刀剑们还存着当时的照片。照片里清彦站在一棵巨大的万叶樱树下，似乎是在出席什么审神者之间的集会，远处也有不少装束类似的审神者，有的人手里持着长弓，有的人背后背着剑，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大概到肩膀高度的女性，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背后背剑，两人看上去正在交谈。 　　刀剑们口中清彦作为审神者的工作很是出色，在审神者这个群体当中也算是异军突起的佼佼者之一，从如今的吃穿用度上来推算，生活质量也绝对不低，但……那家伙仍旧还是从这样的生活当中毅然决然地抽离出去，回到了这个刀口舔血说不定哪天就会在任务当中死去的世界里。 　　心满意足地下了注之后，清彦重新坐回了看台上，台下第一场参赛的是勘九郎，对手是个汤隐村的忍者，清彦没什么印象。这一次傀儡黑蚁得到了长足强化，据说连吸入式催泪瓦斯都准备了起来，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看台上的清彦兴趣缺缺。 　　毕竟还是下忍，不过说不定只要过一两年，就能成为忍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了。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身体素质和个人能力爆发式增长的年龄段，出现什么奇迹都不意外。 　　看得出来这家伙的百无聊赖，卡卡西有意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如看阿斯玛和红互相家暴。” 　　卡卡西：……………噗。 　　他挠了挠头发：“你怎么知道阿斯玛和红……不对啊他们关系很好的吧？？” 　　“……我只是开个玩笑，从个人实力上考虑。” 　　清彦转过头，同样眼底带着笑意：“不过我个人还挺期待宁次那场的。” 　　比赛的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因此这张近距离的面孔明晃晃的笑意就显得更有冲击力。 　　……所以审神者要遮住半张脸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场上，勘九郎的黑蚁断了一条手臂，而对手摇摇欲坠，看上去有些呼吸不畅。 　　“——阿清，你以前说过，在你们审神者的行列里，有个人和我一样也喜欢……阅读。” 　　卡卡西艰难地把“看十八禁小说”咽了下去：“是你过去的朋友吗？” 　　照片上，白发的女性站在旁边，穿着玄青色的外袍，完全不像是忍者装束，但别有一番风格——即便是作为审神者看不出长相，也能够从图片当中感受到对方的精干气质。 　　反正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沉迷小说不能自拔的类型。 　　……不过他自己看上去也不像就是了。 　　“啊，你是说我留下的那张照片？” 　　清彦不意外卡卡西看到过这个，毕竟照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本丸的书桌上，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图：“她算是我的后辈，不过用的是剑而非刀，作战的路数也不一样……” 　　“看上去关系很好。” 　　卡卡西摸着下巴总结。 　　“她叫长生（ながせい），因为也是能够独立作战的审神者，我们的工作经常接壤。” 　　提及过去的同事，清彦也难得话多了一些：“剑术精湛，但是没有查克拉，她们使用的是另一种力量体系。” 　　卡卡西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这家伙显然陷入了回忆当中，嘴角都带着笑意。 　　那种表情…… 　　就会让人忍不住去想，这家伙神神秘秘又忙忙碌碌的过去当中，是否已经缔结了更加深厚的羁绊。 　　他的七年很好记叙，暗部的生活对于大多数忍者而言，就像是在人生当中突兀擦除的一段时间，而按照三代目的要求脱离了暗部成为一名普通上忍之后的生活也同样乏善可陈，是那种大家基本上都可以推断出来的“精英上忍的生活”。 　　少年翘楚早早赶赴战场的天才一路活到了成年，成为了支撑着整个木叶的强大忍者之一，而在天才的盛名之下……在天才的盛名之下。 　　卡卡西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应该用斯凯亚的身份来带这个班，那样的话，以那种形式，他们今天一定可以聊出更多有趣的内容来吧。 　　闲谈过后，场上已经换了人。 　　日向宁次对阵的是一名岩忍，不远处的观众席上有一大群孩子在给他加油，看上去是个人缘不错的小子。土影两天秤大野木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是衣袖猎猎地漂浮在半空，在看到明显有木叶日向一族血继限界的白眼之后，不着痕迹地斜睨了一眼清彦他们的方向——目光主要是聚焦在了宁次的带队老师迈特凯身上。 　　啧，木叶的…… 　　阿凯正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比赛场，就差亲自为自己的弟子摇旗呐喊了——如果是小李在场上的话，说不定这家伙真的会这么做，而宁次一向是对于阿凯的这种性格敬谢不敏的，因此作为老师的阿凯还算收敛。 　　两人先是各自态度冷淡地结了个未印，紧接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之后，对面的少年率先攻了过来。 　　对方边跑边结印，手法老练速度也很快，看上去应该是忍术型的忍者，用出来的招式也十分中规中矩：“土遁，地走！” 　　宁次脚下的土地立刻就开始错动起来。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走得是先让对方失去平衡，再进行体术强攻的路子。就在土遁·地走的效果还没有消散的时候，这名下忍乘胜追击，再次结出了第二组印：“土遁，土龙弹！” 　　忍术博士三代火影也会这招，但是火影和下忍能够使出的忍术绝对是云泥之别。在三代目火影大人手中起码有一间小房间那么大的龙头，在这位下忍的手里顶多只有寻常树干那么粗，不过好在虽然尺寸差距明显，但这只土龙仍旧足够灵动，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向着宁次蜿蜒袭来。 　　宁次的瞳孔周遭暴起青筋，摆起柔拳法的起手式。 　　“八卦掌·回天！” 　　第一招，就是过去曾经在木叶的中忍考试现场技惊四座的回天。 　　土龙弹的攻击被回天形成的致密查克拉防护层全部都拦截了下来。 　　对方迟迟不肯近身，大概是知晓宁次在接下这招之后就一定会用柔拳来攻击他的穴道，因此近身地保持了中距离忍术的施展范围：“土遁，黄泉沼！” 　　在看到对方的印时，卡卡西难得抬起护额观察了一番这个B级忍术，但是对方施展出来以后，看台上就传来了一阵友善的笑声——这个忍术原本可是可以用来限制尾兽的，可见施术范围之大，但如今被施展出来的这个“黄泉沼”压根称不上黄泉的名号了，顶多是个小泥沼。 　　清彦挑着眉毛感叹，这大概只有他家里浴池那么大——为了容纳本丸当中的刀剑们泡澡的需求，自家浴池还经历过一次扩建。 　　但虽然是“小泥沼”，用在日向宁次身上却正合适——回天唯一不能防御的地方或许就是脚下的旋转支点，而在黄泉沼的作用下，宁次的回天也成功被强制破除了——膝盖以下都陷入了泥沼当中。 　　紧接着，泥沼活动起来，沿着膝盖攀向大腿，试图控制宁次的活动，就在观众席上呼声渐强，而这次参赛选手的队友们也都一个个面露喜色的时候，从宁次周身的查克拉穴道当中却突然迸发出力量来，这位日向一族百年难遇的天才突然使出了自己新的绝技：“八卦·一击身！” 　　黏土立刻就从身上被彻底击散，白眼的少年施施然回到了地面上，仍旧是一开始衣不染尘的模样。 　　“宁次，好样的！” 　　观众席上，小李和天天险些要站起来给他鼓劲：“加油啊！” 第二回 合，岩忍出身的少年仍旧谨慎地拉开了十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内心忖度几番之后，终于又结了几个印：“土遁，岩拳！” 　　远距离攻击会被回天给回避掉，他的查克拉量尚且不足以支持那种铺天盖地的土龙弹和大到根本没办法让人轻易逃脱的黄泉沼，因此只能想方设法取巧。日向宁次的情报他在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就暗暗关注过，木叶流的日向家是传承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以一手查克拉打穴的技巧著称，只要被那双手碰到的话，自身的经络和穴道很容易就会被全部扰乱……决不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虬结的岩石块一点点攀附上少年的双臂，形成了两个和体型差别很大地巨大岩手：“这样的话，你那套用查克拉来打穴的手段就没办法触碰到我了！这层充斥着厚厚查克拉的岩石层，就算你有着柔拳法，也绝不可能将其击穿！” 　　宁次终于扯起嘴角笑了笑：“那就得真的交手看看才行了。” 　　这孩子的体术显然是不如宁次的，在近身战交手的时候，那两条岩石手臂被拍了好几下，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柔拳法的查克拉没办法彻底击碎这层岩石壳，而即便是能够打下来些零散的碎石，查克拉凝固的全新岩石也会将破损的地方重新弥合起来。 　　看上去一直都是岩忍方面在不断变换手段，展示出各种各样的忍术来，但木叶的忍者却也一直都没有被击溃，展露出了足够坚毅的特制，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赌场上的赔率又波动了几分。 　　清彦看了看宁次的赔率，手痒着斟酌要不要再加注一袋钱。 　　“你对宁次很有信心嘛。” 　　看着这家伙的这幅样子，卡卡西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坚信他一定会赢？” 　　“在这个年纪能够学会藏锋，诱敌深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清彦肯定地说道。 　　如阿凯所说，这正是“青春和热血”的年纪，而这种年纪的少年很容易在一上场的时候就将自己所学所有的招式和杀手锏一口气全都用出来，这种少年意气确实生机勃勃，但是战场上更加需要的却是冷静和步步为营的思想。 　　而宁次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实际上一直都是在见招拆招地搜集情报。 　　还有…… 　　场上的境况再次陡转。 　　“——一直都在不断补充你手上的岩石层，之前用出来一个土龙弹，一次黄泉沼，外加刚刚还拍出来一个地动核……你的查克拉，还剩下多少？” 　　宁次一挑眉，突然顿住。 　　土之国的下忍立刻就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 　　众所周知，日向宁次是接近战的忍者，而对方这么说明显是要反攻，少年神色紧绷地结印，土遁·土流壁的术式仿佛随时都能够呼之欲出。 　　但宁次却是迎面而上，高浓度的查克拉流甚至用肉眼都能够看得清楚。 　　“你已经没有剩余的查克拉再给自己的身上糊上一层能够遍及全身的土壳了！” 　　白眼的少年郑重其事地宣告：“八卦·破山击！” 　　查克拉的流束像是激光一样迸射出去，直接击溃了土流壁，连带着将土流壁身后的少年也一并击飞了出去。 　　倒计时之后，裁判宣告了木叶忍者日向宁次的胜利。 　　* 　　“喏，在你身上下注赚的，理应有你一份！” 　　清彦拍着宁次的肩膀：“干得漂亮！” 　　“承蒙您夸奖了，清彦老师。” 　　宁次推拒着：“但是这钱，还是……” 　　“阿清他又不缺钱，当奖励给你，你就收着吧。” 　　卡卡西在一旁眯着眼睛满脸带笑地帮腔：“恭喜你比赛胜利，刚刚那招是最近才练成的吧？” 　　“是，是这样……不对，其实还没有练习得很完美。” 　　宁次一点头，收起几张钞票坐了下来，实际上最后的一击几乎是要将他全身上下的查克拉全部都抽空了，这一手他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而今也没办法用得很熟练，这一次也只是因为凑巧对方躲在了土流壁的后面，而给了他积蓄力量的时间罢了。 　　“傻小子，要是我的话，就会先竖一个土流壁起来，然后自己趁乱用影分身逃跑。” 　　清彦点评道：“这样的话一招耗空宁次的查克拉，就算自己的查克拉量也所剩无几，总归是能趁乱偷袭的。” 　　卡卡西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在黄泉沼里面下毒呢，居然要拖到这么后面才下黑手吗？” 　　“毒性气雾剂不那么好布置啦，原本可以放一个影分身在黄泉沼里藏着下毒自杀式袭击，但是宁次有白眼的话一定会看穿……” 　　两人你来我往地讨论了好几手“阴招”，让坐在附近的一众下忍不由得感叹上忍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存在，别说作战能力，单凭计谋就能制敌。 　　那么既然卡卡西前辈和清彦前辈是这样，那么凯老师应该也…… 　　众人齐齐望向阿凯，就看到木叶的苍蓝野兽一脸愤愤不平：“你们这样真是一点也不够青春！真正的青春就是应该一对一堂堂正正地……” 　　众人：哦。 第66章 　　“宁次也有点冒进，幸好最后一击打中了，不然如果让对方逃走，接下来又是劣势。” 　　清彦一本正经地教导着这个已经很谨慎的少年“还不够套路”：“没有鸣人那种查克拉量的话，取而代之的手段就是在战斗当中心里时时刻刻都要计算着双方的查克拉剩余。” 　　“是！” 　　宁次肃容应声，并无半点不满。 　　阿凯倒是有些觉得这种做法“不够青春”，但考虑到清彦在过去的千重套路，让自己的弟子们长长见识也并无不可，因此并未发表什么个人意见。 　　佐井抱着好几瓶饮料回了观众席给大家分发，据说土之国的当地特产浆果制作的，鲜艳的汁水看上去很是诱人。卡卡西有些讶异于根部的人为什么会主动做出这种太过“人性化”的行为，清彦倒是看上去平静如常，表示这是这家伙自己的薪水，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而场上的选手换成了鞍马八云。 　　很不凑巧，八云的对手碰上了砂隐的手鞠，双方之前在饭桌上就有过简短的交流，关系还算不坏，但可惜在比赛场上碰到，是一定要决出胜负的。砂隐村前代风影的女儿对上木叶村鞍马一族未来的族长，两人又都是容貌出众的女忍者，这场比赛观众的呼声同样不低。 　　“这并不打算下注？” 　　卡卡西看了清彦一眼，对方只是托着下巴，不言语地注视着比赛现场。 　　“——这次就不知道到底谁会赢了。” 　　手鞠的幻术造诣和八云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抗，但是她的风遁术却是个大威胁，具体赛事如何还得真的打过才知道。 　　手鞠对这位对手如临大敌，一开始就打开了自己扇子上全部的星，而八云也同样警觉，几乎是裁判一喊开始，连印都不结就将手鞠拉入了幻境。 　　巨大的植被拱出土层，树木繁茂遮天蔽日，恍若木遁的树界降诞一般。鞍马八云的身影隐匿在了林海当中，只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大范围幻术术式，就像是她当初在里见丘山庄里做出来的一样。” 　　卡卡西判断道，推起自己的面罩，睁开了那只写轮眼。 　　曾经，这个幻术的施展范围笼罩了整个里见丘山庄，鞍马八云甚至因为自己滋生的心魔而误杀了自己的双亲，无数暗部成员更是深受其苦，而如今，隐藏在暗处的小姑娘表情坚毅极了，俨然是打算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观众席上一片啧啧称奇声——也有人尝试着去解开这个幻术，但更多的人是打算静观其变的，能够见识见识木叶鞍马一族的实力，这种机会可不算多。 　　“从现在开始放弃比较好，手鞠前辈。” 　　八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的幻术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弃权比较好。” 　　“哼，嘴上说得厉害罢了。” 　　手鞠一撇嘴，尝试着向周围的丛林丢了好几张起爆符，然而树木虽然是被起爆符炸伤，但又以很惊人的速度迅速合拢。 　　林地静谧，就连观众席都被隐匿在了葱郁的树林当中，而这般无害的场景之下，却逐渐有着树枝和草蔓开始缠绕在她的四肢上。 　　“我都告诉她不要在一开始就用这种大范围的场景式幻术了……” 　　清彦却在这个时候皱起了眉毛：“这孩子在想什么？” 　　八云的力量太过庞大，承载力量的身躯却又太过脆弱，这种矛盾会让她的力量极难掌控，以清彦自身的性格，自然是要一点一点逐渐吃透，慢慢进展的。 　　然而作为更加标准的忍者，卡卡西倒是很能理解。八云这孩子又不傻，这些天里肯定也对下忍和中忍的区别有了详细的了解，而木叶派遣她来当然不会是为了用什么简单却好用的幻术直接击败对手，在鞍马一族庞大的家族利益之前，这位少女已然做出了抉择。 　　只是这种抉择和家族崛起的希冀竟然要让一个和鸣人差不多大的孩子来承担，这可真是…… 　　卡卡西不禁想起佐助，或许比起将一整个家族的重担压在头上，能够暂且心无旁骛地去复仇反倒是唯一一件不那么糟糕的事情。 　　而宇智波一族剩下的那个人——已经把家里所有和写轮眼相关的忍术卷轴全部都扔进仓库了。 　　比赛场中，手鞠在丛林里左右穿梭，看上去有些狼狈地躲避着藤蔓的追击。看着对方仍旧没有要认输的势头，鞍马八云狠了狠心，幻术的场景又是一变。 　　原本葱葱郁郁的树林逐渐燃烧起熊熊大火，周围的温度层层拔高，呼吸都带着灼烫的气息。这样的大火对于人体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手鞠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在让肺部感到灼痛，满目一片明晃晃的亮红色，刺眼得让人觉得虹膜发痛。 　　快投降吧，八云在心里想，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一定会被杀死…… 　　而在场地中央，众目睽睽之下，手鞠却闭上了眼睛。 　　封闭五感的幻术，她并非没有耳闻。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味觉，即为人体感知世界的五感，鞍马八云的幻术能够“真实”地欺骗自身，让身体感受到和幻术中所缔造的景象完全一致的真实幻境，而想要突破这样的封锁，有且唯一的手段就是主动封闭自己的五感。 　　——但这太天真了，无论是观众席的佐井还是八云自己，都在心里如此想道。 　　仅仅只是遮断视觉的话，是绝不可能破除八云的幻术的。 　　但手鞠的动作并未停止。她闭着眼睛，挥舞展开了三星的扇子，朝着面前的一个角度猛然挥出去：“风遁·大镰鼬！” 　　剧烈的强风猛烈席卷了面前六十度的扇形区域，顺带将火焰也劈斩开一条开阔的甬道。 　　紧接着，她又猛地转身，向着身侧大概六十度左右的方向故技重施，再度释放了大镰鼬。 　　热风裹挟着火星，险些飞上观众席，以至于看台上的不少忍者忍不住起身，纷纷施展水遁术来阻挡——卡卡西就原地站起来结印释放了一个水阵壁。 　　巨大的水幕之后，银白发的上忍转过身抱怨：“阿清你都不肯帮忙。” 　　“这附近又没有水。” 　　被点名的家伙在观众席上坐得四平八稳，甚至还差遣着佐井出买了一桶爆米花：“宇智波一族哪有水属性的查克拉，学来浇地的忍术你就别对我抱太大期待了。” 　　卡卡西：“…………” 　　这家伙说地太理直气壮，以至于他自己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用水阵壁来浇地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手鞠的动作前摇太大，鞍马八云一开始就察觉了对方的意图，所以早早躲在了她斜后方的位置，大镰鼬的攻击范围是扇形，总不可能连同背后也制造出飓风。 　　她的声音，像是涟漪一样扩散到四面八方。 　　“没用的，这种攻击。” 　　少女仿佛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我不想继续使用攻击手段的。” 　　她提起手中的画笔，从开始到现在的这么长时间里，已经足够她描摹出手鞠的雏形。 　　鞍马八云提起笔，在手鞠的手臂上划下一抹红色。 　　现实当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手鞠就感受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刺痛。 　　手臂几乎是以特殊的角度被折弯，她甚至能够听到骨骼因此而碎裂的声音，看台上的勘九郎猛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对着不远处的清彦怒目而视：“那家伙是你的学生吧？！中止这场比赛，然后让她住手！” 　　清彦的表情平静，没有说话，而一簇砂子攀附上勘九郎的胳膊，强硬地将他拽了回来。 　　“我爱罗……？你！” 　　勘九郎有些着急，又碍于这是在观众席上，压低了嗓音。 　　“手鞠还没有放弃。” 　　我爱罗的眼神当中一片平静：“所以我们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但是……！！” 　　勘九郎的焦虑明显写在了脸上，又被我爱罗的沙子强行摁回了座位，只能憋屈地应了一声。 　　骨骼折断的痛苦几乎一瞬间就让手鞠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但是她的身子支撑着巨大的扇骨，摇摇欲坠却并没有摔倒。 　　——距离鞍马八云的下一步动作还有时间，那么这点千钧一发的机会，她就一定要抓住！ 　　大拇指上沾染了左臂迸射而出的鲜血，少女用牙齿咬着一只手的衣袖，另一只手勉强结印：“通灵术！” 　　“风遁·斩斩舞！” 　　镰鼬带起巨大的罡风，将燃烧着的枝干都一并摧折，躲开这一招八云费不少功夫，甚至还被波及的侧风带得一个趔趄，所幸最近这段时间里的体术训练对她的身体状态加以强化，否则还真很难避过这种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 　　——没错，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 　　在训练的时候，清彦曾经展示过这么一招——他们当时选择了在开阔的山地进行对练，剩下的成员都被丢下悬崖去单臂爬山，清彦拍了拍八云的肩膀，示意对方集中注意力，紧接着开始结印。 　　“火遁·豪火灭却！” 　　比豪火球之术大了数倍的火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息尽了之后，清彦对着八云示意：“如果你的幻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杀死我，而我在房间的角落里冲着整个房间释放了这个术，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八云：“……” 　　小姑娘梗着脖子，虽然是知道在这种实力差距之下自己大概会被烤熟，也别扭地不肯服输。 　　“这还只是由我来释放这个忍术，如果是鼬……好吧那家伙你应该不认识，总之豪火灭却的攻击范围是和倾注在其中的查克拉量有关的，如果实力够强的话，完全有办法让这种忍术的攻击范围呈几何倍数增长。” 　　清彦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的幻术确实天赋异禀，但是忍者的路还长着呢。” 　　比赛场上，八云狼狈地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镰鼬的有一次攻击，她催动查克拉缔造幻术，将镰鼬也拖进了自己的幻术场景当中，少女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感到自己的喉咙当中都传来一阵血腥气——这场剧烈运动对她的影响实在有些大，甚至连喉咙处的毛细血管都有些撕裂。 　　就在这时，啪嚓一声—— 　　她的脚踝，碰到了一根冰凉的丝线。 　　“啊！！” 　　伴随着少女的惊呼声，夹杂着催泪烟气的四枚起爆符在她的附近彻底引爆，八云并没有抵抗这种攻击的手段，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伴随着施术者的意志消散，幻术终于被破解。手鞠看上去狼狈极了，一只手胳膊肘的骨骼异样地向后弯折，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又因为强行催动自身使出斩斩舞而牵动伤口大量失血，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但即便如此，那张脸上却仍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五感。” 　　手鞠说道：“所以在一开始，就决定了要用陷阱来定胜负。” 　　最开始的几枚苦无上面，牵连着透明的、在阳光之下很难被辨认出来的丝线。风之国原本就是擅长使用傀儡术的地区，虽然手鞠本人并不精于此道，但是讨要一些暗器当中常用的小机关还是没问题的。 　　而之后的数次风遁大镰鼬，外加通灵术的斩斩舞，也不过就是为了逼迫鞍马八云躲藏到一开始用苦无所布置好的范围之内罢了。 　　“面对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幻术，想要用陷阱的方式先干掉施术者吗……” 　　卡卡西称赞道：“是不错的战术呢。” 　　“但是也就只是吃准了八云作为忍者的经验不够丰富吧。” 　　清彦耸肩：“别说你我，这种程度的陷阱宁次和佐井肯定是能避开的。” 　　“不管怎么说，手鞠赢了这局，不是吗？” 　　卡卡西弯起眼睛：“我突然发现你在忍者这方面其实格外挑剔呢！” 　　那当然，清彦报以理所当然的表情，成为中忍意味着独立带领一支小队的权限，而这往往是将初出茅庐的下忍推向危险任务和刀口舔血生涯的第一步……不过看样子，手鞠也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了。 　　如今偶尔看向我爱罗和宁次他们，就有种“新一茬的少年即将长成”的恍然，即便是这个沉浸着苦痛的世界当中，也总是有着无尽的新希望。清彦笑了笑，注视着医疗班慌慌张张地将手鞠抬下了场，阿流原本打算跟过去帮忙救人，却被我爱罗和勘九郎一起拦住。 　　“你集中精力准备之后的比赛吧，别在这个时候浪费查克拉了。” 　　勘九郎如是说：“手鞠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家伙，不管是什么时候！”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振刀剑推着小推车在观众席上卖盒饭。 　　在看到小狐丸和南海太郎朝尊之后，土影的脑门上蓦地蹦出一个井字，但是他自己坐在看台最醒目的地方又不能贸然开口，只能催促着周围的暗部跟过去看看木叶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结果清彦真的是在卖盒饭。 　　最近刀剑们尝试着想要用岩羊肉做点儿新菜，试菜的内容做多了以后，大家就讨论着干脆就此赚点钱，反正观众席上原本就提供花生瓜子饮料糖果，再来几辆卖便当的小推车看上去也不为过。 　　而这些精致的饭食意料之中地大受欢迎，即便要价不低，但是这场比赛的观众有不少都是小国贵族或者是当地富商，这点吃东西的饭钱自然不在话下。 　　卡卡西竖起耳朵关注着铩羽而归的一众暗部，忍不住笑：“阿清你可真是……” 　　“啊，这个是你的份。” 　　清彦递过去一块仙贝，虽然在土之国没办法做得像是本丸当中那么精致，但是也可以提前带好胚子在这边烤制成型：“一直看比赛不如也吃点东西。” 　　卡卡西一愣，随即欣然接过。 　　米香味儿，海苔和香型复杂的酱料糅合在一起，这种味道曾经是暗部里不少人在任务归来时候的一点慰藉。 　　——他曾经以为自己下次吃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应该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黄泉乡，只没想到，七年之后，他还能够有机会和那个暗部当中“过于擅长社交”的家伙一起坐在看台上，分享一盒仙贝。 　　审神者可真是神奇的存在啊。 　　卡卡西心里正如是惆怅着，就看到清彦转身招呼看台上的其它人，眉飞色舞意气风发：“天天，阿流，宁次！发零食了大家一起吃啊别客气！” 　　卡卡西：“…………” 　　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本朋友的文！ 　　沙币魔王，在线种田 　　简介：一句话介绍：穿越成了异界魔王，用文化入侵思想，用美食征服世界！ 　　穿越成了史上最悲催的魔王，希尔还没来得及颓废，就听到了魔王宫被圣骑士包围的消息，接着就被强迫签订了丧权辱魔的条约，而后希尔便背负起了重振魔界的责任。 　　没有士兵？没关系我们有文化侵略他们。 　　没有武器？没关系我们用美食腐化他们。 　　始作俑者，被穿越的魔王希尔则在奢靡豪华的魔王宫殿里笑呵呵数钱，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魔王大人，我们还进攻人界吗？ 　　希尔大手一挥，在魔王论坛置顶发了最新的消息： 　　“惊爆！魔界首次对人界开放旅游团！电影，小说，动漫，美食，新兴游乐场……想要这一切吗？去吧，我们把一切都放在了那里，魔界欢迎各位到来！” 　　——天下已尽在我手中。 第67章 　　之后的几场比赛里，我爱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一个云忍，就算雷遁往往是土遁的克星，但普通下忍对上未来的风影完全是毫无胜算；加藤流和对手双双查克拉耗尽，几乎是气息奄奄地被抬了上来，倒是没什么外伤；天天很不幸地碰上了星忍村的种子选手，虽然她的忍具多样但对方会飞，惜败却也足够彰显了忍具使的能力；而小李的对手是另一个体术型忍者，八门遁甲开了第二门，两个人的动作快得眼花缭乱，最终还是拼命险胜，那副浑身是伤的样子看得让不少人心有余悸。 　　最后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砂隐村里，我爱罗和手鞠擢升中忍，木叶村的日向宁次、李以及卡卡西队伍里的一个下忍擢升中忍，考虑到加藤流作为医疗忍者的能力补正，破格晋升为中忍——但如果这孩子在战斗能力上没什么新突破的话，进一步的晋升就会很困难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队伍里只有我一个下忍了。” 　　鞍马八云面无表情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你当忍者的经验还不够多，实力肯定是到位了，之后慢慢磨炼的话，成为中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清彦倒是不怀疑鞍马八云会不会成为优秀的忍者，那种霸道的力量一定是会在这个世界当中大放异彩的：“这么简单的陷阱，下次可不能看不出来。” 　　“……是。” 　　小丫头垂头丧气地答应：“我太依赖幻术能力了，能躲开手鞠的大镰鼬还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体能训练。” 　　大棒完了之后就是胡萝卜：“既然这样的话，明白了自己的修炼目标，下一次中忍考试的时候就有经验了吧？近期多做做任务来提升自己的经验吧，虽然还是下忍，但是我想以你的实力，接些需要发生接触战的C级和B级任务应该也没问题才是。” 　　“——是！” 　　这一次，对方的眼睛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中忍考试之后，是一段治疗时间。岩忍村的医院被塞得满满当当——就算很多病人不是他们本村的忍者，但是起码要把对方治到能够回自己村子的程度。 　　八云只是被爆炸波及，本人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很快就单边脸颊上贴着纱布出了院，小李的情况严重一些，但是也远没有上次中忍考试那么夸张，如今熟练地拄着拐杖出来串门。 　　“大概还有一周的持续治疗时间，就能够回木叶了。” 　　他郑重其事地给所有人致歉：“耽搁了大家的时间，真是对不起！” 　　“一周而已，正好这些时间用来庆祝你们成为中忍。” 　　卡卡西放走了一只忍犬提前回木叶村传信，把这些下忍成功擢升中忍的好消息带回去：“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好好庆祝吧！” 　　“是，卡卡西老师！” 　　诸事结束之后，清彦终于也腾出了机会召唤松井江。几振刀剑非常迅速地结束了“新人科普”，紧接着大家就一齐投入了货物押运的工作当中，于是到最后，这些刀剑反倒比忍者们还早一步离开土之国。 　　两天秤大野木自己气哼哼地憋了两天，最终还是满脸不高兴地出面，表示自己和这个“木叶来做生意的家伙”有事要说——要不是他孙女催着他来帮忙代购什么“玫红色指甲油”，他是断然！不肯屈尊和木叶的暗部成员说上话的！ 　　清彦不卑不亢：“我的荣幸，土影大人。” 　　只是这幅样子就让他感觉更生气了。 　　“那么，就前往我的办公室来详谈——” 　　“不好意思，我也一起去吧。” 　　卡卡西原本一直靠在墙角看书，一副对周遭环境浑然不觉的样子，此时却“啪”地将书页一合：“土影大人想谈什么？木叶的事情，我比外出云游的清彦さん要清楚得多。” 　　“……这种时候觉得老夫会下黑手吗？白牙的儿子。” 　　土影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卡卡西的想法：“你以为我们岩忍村是什么样的地方？” 　　卡卡西仍是笑眯眯的模样：“怎么会呢，只是为了方便交谈罢了。” 　　他对于“白牙的儿子”这种有些轻视的称呼倒是不甚在意，木叶第一技师，复制忍者卡卡西的名号在如今这个时代早就已经声名鹊起，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总是拿“白牙的儿子”说事儿的基本上都已经是和三代大人差不多年纪并且来者不善：“想来既然是堂堂正正，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的交谈的话，土影大人当然也不会拒绝木叶方面多来一个人旁听才是？” 　　“堂堂正正”这个词还被特意咬了重音。 　　“哼。” 　　土影发出一声鼻息，没再置喙什么，转身冲着土影办公室的方向飞去。 　　等到对方在天空当中只剩下了一个小点，清彦才偏过头去，表情有些夸张地扬了扬眉毛：“——你是觉得我会死在这儿吗？” 　　“你在胡说什么！” 　　卡卡西立即就拔高了声音，结果对着那张脸又生不起气：“……还不是因为你把所有的刀剑都派回去押运货物，在面对土影和他们那一大群暗部的时候，总得留点后手吧？” 　　“你是暗杀任务做多了没怎么接触过正面战场吗……” 　　看着这家伙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卡卡西深感自己任务艰巨地叹了口气：“四代目水影矢仓可是被幻术控制了好几年，你一个人深陷敌腹的话，对方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而且他们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神无毗桥的一战就是因为多方夹击并且土之国还在后方捣乱，如今再回想当时的局势已经有些不好言明，但岩忍村在历次的忍界大战当中都喜欢充当搅屎棍这点是肯定的，而如今的土影还是那位“血继淘汰”的大野木，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放心。 　　“那就有劳你了，卡卡西。” 　　清彦没再细问，转过头笑了笑：“不过真罕见，你居然会在意这种细节——印象里你应该只会阐明利弊吧。 ” 　　“阿清在你印象里我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形象啊。” 　　卡卡西一副“精神受创”的样子：“走吧，尽快解决掉这些事情回木叶。” 　　* 　　土影办公室。 　　大野木端坐在旋转座椅上，不动声色地将高度又调高了几分。他的手中是一份关于宇智波清彦的个人情报，以及这个人最近在土之国内的一切行动——清彦在做生意的时候也根本没打算瞒着土影，因此这份情报格外详尽，甚至还有附带的一份粗略的、“岩羊亭”在火之国可以开分店的企划书。 　　最初拿到这份企划书的副本之后，土影：“……” 　　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很有经济头脑。 　　就像是宇智波一族给木叶的印象大多都停留在“强大而神秘”一样，在听闻了这人是木叶宇智波一族的遗留血脉之后，两天秤大野木第一反应也是“此中有诈”，可惜他特地开了个会召集一众暗部分析之后，却硬是什么都没分析出来——这人就好像真的是在安安心心地搞经济，对岩忍村的重要“军事情报”一点兴趣都没有。 　　到最后岩羊亭的老板都被叫走重新谈话，谈了半天之后，大野木也只能得出结论，这人大概是疯了。 　　想要建立每个忍者村之间都能够互相从对方那里谋求利益的商业体系？想要构筑起新的经济和商业圈？想要让所有的忍者，都从战争和仇恨的连锁当中解放出来……这，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纲手姬是疯了吗，就由着他在胡闹？——还是说，这其中有着木叶的授意？ 　　他推了推自己宽阔的土影帽檐，从宇智波斑的手里苟且偷生，从战争当中踽踽而来了大半辈子，而今到了耄耋之年还要支撑起一整个忍者村，两天秤大野木终于萌生了一种“果然不愧是年轻人啊”的感慨。 　　名为宇智波清彦的家伙神色平静地站在火影办公室的最中央，而卡卡西则是警觉地站在他的斜后方，看上去一副在走神的模样，手指却从来没有离开绑在腿上的忍具包两寸开外。 　　白牙的儿子，和木叶的那个宇智波……也罢。 　　他有些心情疲惫地开口：“说说看吧，你这些天里想要展露给我们的东西——别这个表情，哄骗了那些店主和农场主那么多天，你总归有更多的说辞给我听吧？” 　　“您不配合也没关系，甚至只听从对土之国有利益的那部分也没有关系。” 　　黑发的青年神色坦荡，漆黑的瞳孔当中，倒映出两天秤大野木眉头紧锁的那张脸：“因为那都没关系，只要每个国家都想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生活得更好，只要这一份基础的心意是相通的，那么这样的计划就一定会有实现的可能——” 　　“虽然名字有些不同，虽然在我所游历的那些地方，这样的梦想也仍旧尚未实现，但是还请容我在这里再次阐述一遍。” 　　“我姑且称之为，忍者的命运共同体。” 　　*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里，土之国的土影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交谈。 　　就连土影亲卫的暗部成员都被借故遣退，等到许多年后，宇智波清彦这人连自传和出的书都卖得到处都是之后，读者才得以窥见当时的境况一隅。 　　时代的浪潮和车轮滚滚而去，而在如今这个时间节点上，就连全程旁听了的卡卡西，也只知道他们达成了几项不大不小的贸易协议——还是以“宇智波清彦”个人的名义，而非岩隐村和叶隐村之间。 　　清彦承诺尝试着用土之国的这种特殊浆果来酿酒或者去别的地方销售果汁，包括岩羊在内的贸易，还囊括了兜售土之国忍者所擅长的忍术制作出水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本生意，因此大野木一开始只是打算用这个内容来压价的。 　　“小子。” 　　协议敲定之后，两天秤大野木打量着清彦的面孔，皱起眉头来：“忍者的世界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些年趁着和平一起赚点钱也就罢了……你的那种太过天真的想法，总有一天会灼伤自己也说不定。” 　　清彦没有立即作答，他看向窗外不远处，环绕的一汪活水中央供奉着的是土之国的象征物——镇村之石。 　　“坚韧不拔，岿然不动，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岩忍村，但是我曾经听说过你们这里的石之意志。” 　　清彦垂着眼睛，并没有直视对方——毕竟大野木可不知道他的写轮眼没有开，这种动作也说不上冒犯，或许还能让对方感受到额外的诚意（？）——他的声音平静又坚定，在跨越了无数个世界之后，似乎已经很少会再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动摇。 　　“那就也请您听听看，我们木叶的火之意志好了。” 　　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1]这句话曾经在三代目口中反反复复地说了无数遍，甚至办公室的墙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挂着这副笔墨，清彦在回来的时候站在火影办公室当中发现装潢一变还有些惊讶，后来得知是被鸣人涂上了油漆…… 　　清彦：“……” 　　行吧。 　　他是知道这熊孩子是四代的儿子的，只是没想到小时候这个熊劲儿和玖辛奈前辈有得一拼。 　　而现在，一连度过了那么多年，让懵懂着就被催上战场的那一代人，也终于开始体味到这句话的含义。 　　只要有新芽生长，绵延不绝，那么落叶的燃烧就有意义。 　　“——老夫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里，尝试着和你们木叶结盟。” 　　大野木盯着清彦的眼睛，就仿佛这双漆黑色的瞳孔会在某一刻之后倏地变成红色，还带有着悠悠旋转的三轮勾玉：“那个时候，我们被木叶的宇智波斑所背叛了。” 　　他们带着谋求同盟与和平的态度来到了木叶，但是却遭到了宇智波斑轻蔑的回应，更是险些死在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之下。时光陡转，当时还是个少年的他如今已经熬死了几代人，战争结束又开始，新的宇智波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自己已然成为了这个村子的影。 　　“——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木叶，尤其是宇智波第二次。” 　　他说道：“但是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如果那些兜售岩羊的商贩，岩忍村本土的商店店主，还有你口中负责冷链物流的雪之国忍者……如果他们和你私下里都达成了协议的话，那么这些协议，不用再在老夫这里过问。” 　　口是心非嘛，旁听的卡卡西想，明明一开始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推销了当地的土特产。 　　木叶忍者——尤其是卡卡西这一代人的记忆当中，对土之国的印象是相当糟糕的，他们在忍界大战当中数次偷袭，以一种近乎于“疯了”的态势在试图攫取战争的胜利果实，但再向上数出三代人，却是木叶的宇智波斑背负上了背叛者之名。 　　而宇智波斑所处的大战国时代当中，是否又和其它的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怨呢？ 　　仇恨的连锁从未消泯过，而是一路延伸到了如今这个时代。稍稍换位思考就可以想象，被背叛过一次的两天秤大野木在执政过程中是很难再倾向于做出信赖木叶的打算的——只要他脑子没问题并且还当着土影，就一定要为整个村子的安全负责。 　　卡卡西注视着清彦认真地、也是郑重地行了个礼。 　　“说得没错，这只涉及纯粹的商业行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尽量避免在贸易的过程中掺杂忍者进去。虽然我自己本人是木叶的忍者，但倘若这边的店家要求，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仅派遣并非忍者的部下和土之国有往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 　　这次中忍考试是我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如有必要，我可以永远不再来第二次——但我的商队会来这里，贸易还会继续下去，带来木叶的鹿角、时蔬和药剂，带来风之国特有的水果和当地特产的精密机械部件，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将全世界联通在一起。 　　我们终将拥有息息相关，紧密相连的命运。 　　* 　　直到打包收拾东西回木叶的时候，卡卡西的表情仍旧有些恍惚——当然，仅剩下四分之一张脸的恍惚很难被人看出来，起码在阿凯的眼里，这家伙说不定只不过是“最近熬夜看小说所以有点失眠白天犯困”。 　　“你居然是那种会熬夜看小说的类型吗？？” 　　清彦是第一次知道卡卡西居然这么“接地气”：“咱们当时潜伏三天三夜在树林里警戒没怎么睡觉，我也没见你犯困。” 　　“……如果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话，不出一个月你脑子里的世界观就要整个改变了。” 　　卡卡西无奈道：“我是在想你和土影之前说过的话……” 　　这家伙的想法，或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超前了，但即便如此，第一次亲耳听到这样的理论，仍旧有些让人振聋发聩。 　　他是木叶的旗木卡卡西，白牙的儿子，无数死去的同伴们的队友，在承接了这些同伴临死之前的意志之后，卡卡西已经很少主动想去做些什么——更多的时候，即便心里不认同“忍者就是工具”的说法，但他在行动上确实很像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除了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之外，他这人活得相当“没有人气儿”——三代目曾经就大摇其头地提过好几次，可惜这种事情也不是在嘴上说说就能改变得了的。说到底，过去的引力太重，让人再也没有余裕朝着未来看去，木叶当中也不乏这样的人，横向对比一下的话，他自己的状态已经算是不错。 　　他是没有梦想的。那么多人未竞的梦想叠加在自己的身上，已经让人早就说不出对于未来的期许。 　　所有人疾驰在林间，小李伤没好全，鞍马八云的体能太差，因此这两个人搭乘着佐井的鹞鹰高高飞在半空，除此之外，不管是否通过中忍考试，这三支小队里居然再没什么人受重伤。 　　清彦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他本身就是过来临时带小孩，对于考试的结果其实并无太多期待。 　　两名上忍在前开路，一名上忍后方殿后，这是最为安全的阵型。卡卡西偏过头去看走在自己侧后方的青年，在队形布置之类的任务内容当中，这家伙素来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按他的说法，“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卡卡西说道。 　　“怎么？” 　　“就是……你的名字，好像还在慰灵碑上刻着，因为当时那种情况，很难不视作是战死……” 　　卡卡西挠了挠头发：“下次抽空去把名字磨掉吧，这个也太不吉了。” 　　清彦：？？？ 　　我不是被判定“失踪”吗？ 第68章 　　“虽然档案上是失踪，但是实际抚恤金都发了……” 　　卡卡西不禁苦笑，那时候办手续的场景简直历历在目：“水门老师就能够使用空间忍术，我们后来都认定了那是某种特殊的空间术式。” 　　虽然某种意义上那确实是时之政府的空间术式，但是涉及阴阳术的范畴，和忍术并无瓜葛。 　　落入那种手段当中，大概是必死无疑了吧，当时不止卡卡西，队伍当中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清彦失踪几年之后，慰灵碑上更新了新一批的名字，这位“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失踪”的队友赫然在列。 　　作为木叶暗部的成员，尤其是任务执行当中突然中招，自然是有资格出现在这块碑上的——而宇智波一族当中被鼬杀死的大多数人，则是草草埋葬在了墓地当中。 　　“……他们还给你立了个衣冠冢。” 　　卡卡西说：“你之前去祭拜父母的时候没看见？” 　　清彦：“……一般不会特别注意这个的吧。” 　　这也太尴尬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在活着的时候谈及自己的死亡都不算很吉利，再加上忍者本身就是高危行业，说到最后就连卡卡西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他摸着鼻梁强行解释：“而且当时的情况，无论是岩忍还是雾隐突然想办法偷袭都不奇怪，所以你……” 　　“放心吧，我不介怀这个。” 　　对方倒是很好脾气地揭过了这个话题：“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情况可能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时之政府捡走其实已经算是我赚到了。” 　　——按照原本的进程，他应该是会被宇智波鼬杀死的吧，卡卡西想。忍者的脚程很快，在林间高来高去，强风吹过耳鬓，让他再度回想起帮忙“处理后事”的那一天。 　　他早就已经过了会为同伴的死而哀恸的年纪，因为和宇智波带土出任务时候的前科，他甚至还狠狠被那些族人再度刁难了一番——因为很难想象，和那个旗木卡卡西一起出任务，会毫无来由甚至根本无从追溯地死亡。 　　合理的阴谋论是，清彦说不定是在什么时候开启了写轮眼，然后被秘密地谋杀了——动手的人有可能是暗部成员，有可能是木叶高层，也有可能是馋写轮眼馋疯了的团藏。而卡卡西与天藏都和根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卡卡西本人又有着换上了带土写轮眼的前科，一时之间，他所背负的恶意不比带土死亡的时候要少多少。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宇智波一族早就已经有了躁动不安的先兆，那种异样的氛围弥散在整个家族的上上下下，怀疑和不满的种子早就已经生根发芽，而投射在他自己身上的只不过是那巨大阴影的一小片。只是当时卡卡西只关注在清彦的“异常失踪”上，对于宇智波一族整体的反常没有顾及。 　　——这都没关系，他想，不过是再来一次像带土那时候一样的场景，不过是活着的人承载起亡者的遗愿，不过是忍者挥之不去的宿命。 　　他当然不便再去宇智波一族附近，可是无独有偶，新补充队员又是有所耳闻的家伙——带着一双他每天早上洗漱的时候都能看到的眼睛。 　　宇智波鼬，个位数的年龄里就开了写轮眼，而在如今十一岁加入暗部之后，都还像是个脸庞没长开的孩子。 　　这群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再怎么天才，在这个年龄加入暗部也实在是……卡卡西皱着眉头在心里抱怨，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五岁上战场，六岁成为中忍。 　　“久疏问候，卡卡西前辈。” 　　鼬带着冷清疏离的态度，和属于天才特有的矜持倨傲：“我是来代替清彦前辈加入这支队伍的宇智波鼬，虽然不知道前辈在队伍里担任什么角色，但是这些工作尽可能交给我就好——我想我的能力范围足够覆盖他的全部工作。” 　　卡卡西：“……” 　　对方的态度挑不出毛病，甚至相比起他自己小时候的那副架子，宇智波鼬已经很守礼了——但是他就是蓦然生出了一阵烦躁，却不知道应该抱怨在什么地方。 　　就仿佛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被迫不及待地抹去，即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果他这个队长还没开口，队伍里就有别的人呛声。 　　“阿清负责战术布置，忍具调校，暗杀策应，还给我们带零食和便当，活跃队伍气氛，负责在大家下馆子的时候点菜，晚上有人值夜班的时候帮忙带早饭，开解情侣吵架，这些你都一并做得到吗？” 　　鼬：“…………” 　　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少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前几项听上去还算正常，后面的那些部分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而且…… 　　“这支队伍的战术布置不是卡卡西前辈在做吗？” 　　他表情难得松动了几分。 　　“这支队伍的总人数正好可以拆分成两支小组进行夹击，所以偶尔会采用这样的战术……” 　　卡卡西挥了挥手，示意那些队员消停一会，他能理解大家的心里都有遗憾，但针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实在是很没必要。 　　“总之，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团队的成员了，不管你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我是旗木卡卡西，欢迎你加入。” 　　这一点点小波折不会有人放在心上，暗部到底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人员的更迭和调动都是正常现象，包括那个冒进的队友在内，他们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迅速适应新成员的能力——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带着面具来报道的宇智波鼬竟然真的给大家带了早饭。 　　所有人：“……” 　　他们的心里顿时萌生出一种欺负小孩的愧疚。 　　“带早饭，帮忙点菜，活跃气氛，协调吵架。” 　　宇智波鼬一本正经地注视着所有人，婴儿肥都没脱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甚至让有些人已经开始羞愧地低头。 　　“这……” 　　从社交点满的家伙换成了一个死心眼吗，众人如是想道。 　　不过藉由这个有些尴尬的开端，鼬却真的和这支队伍里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不得不说，宇智波一族的天才确实出类拔萃，很快，整个队伍的任务效率就得到了质的飞跃。 　　当然，天才是不可能蒙尘的，宇智波鼬并没有在卡卡西的队伍里待太久，这只是他忍者生涯当中短暂的一个跳板，很快他就又脱离了团队，自己担当了另一支暗部分队的分队长——和卡卡西平级的职级。 　　而终于，就在众人开始认可、信赖这位年龄不大的新同伴，盛赞对方年少作为，未来不可限量的时候——发生了震惊整个忍界的那场屠杀。 　　…… 　　回到木叶之后，卡卡西和迈特凯回去交任务，清彦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本丸。他的队伍里三名队员身份都比较特殊，佐井更是要直接回根部复命，因此也没什么需要他去多嘱托的地方。 　　一踏进本丸，他就被满满当当的紫藤花惊呆了。 　　“主公大人！” 　　“大将！” 　　“清彦大人！” 　　各种各样的招呼声之后，他被好几振短刀扑了个满怀。给了每人一个拥抱之后，清彦终于有机会打量大变样的本丸：“现在不是紫藤花的季节吧？” 　　而且就算是用了产屋敷的种子，能蔓延到这种近乎于园艺的成果…… 　　“咳，其实是他们拜托我让这些花加入生长。” 　　紫藤花就像是静止的瀑布一样将整个本丸覆盖起来，让清彦一下子就想起了过去在箱庭当中的光景。 　　天藏难得穿着暗部制服以外的装束，赭石色云纹的浴衣套在他身上，让清彦都忍不住抬了抬眉毛：“最近你的刀剑说想要改建点东西，所以如果没别的任务的话我一直都住在这边。” 　　顺便蹭饭。 　　顺便蹭这里的大浴池。 　　还有随时供应的点心和茶食。 　　反正怎么想都比暗部的员工宿舍或者他自己的小房间要好。 　　被烛台切的伙食俘虏过一次之后，天藏就瞬间倒戈，反正他作为从胚胎开始就特殊培养的嵌合人类，无所谓父母和家人，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考虑到这家伙的基建才能，三日月宗近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派遣刀剑们给他收拾出来一间常驻的客房，以便随时压榨对方的剩余价值。 　　听闻了全过程以后，清彦：“……” 　　“所以他怎么连衣服都换了？” 　　“因为——因为暗部的制服总感觉风格和整个本丸不太搭嘛！” 　　今剑挑拣着机会撒娇：“制服我们都放在他的房间里了，和主公大人的那一套有好好的分开喔？” 　　其实这种一个尺寸的马甲混着穿也无所谓……不过这话说出来大概会引起很多刀剑们新一轮的讨论，因此清彦老老实实地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回来第一件事，查账本。 　　三日月宗近虽然是个连自己把战甲好好穿在身上都困难的迷糊刀剑，在这一方面却相当精于此道。好几条商路加上不同门类的交易项，外加本丸的各项支出列在一起，详尽又细致。 　　“……博多不在？” 　　清彦看着账本，想问问之前说好要在木叶盘家店铺的事儿。 　　“博多藤四郎的话现在应该在匠之国，帮忙督促那边商品的交易。” 　　三日月宗近出现在清彦的身后，在桌上放下一杯茶：“清彦大人从土之国又带回来了新的生意？” 　　“岩羊的贸易，还有找了一批忍者来接物流行业，咱们这边如果有什么想要冷链运输的也可以考虑找他们，联系方式我之后给你……” 　　清彦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番有些僵硬的肌肉，立即就有短刀凑过来扒着门框，眨巴着眼睛询问需不需要捏肩或者泡个热水澡。 　　清彦：“……” 　　如果不是他自己从小接受的就是忍者教育，在本丸这种地方真的很容易精神腐化。 　　晚饭吃什么无需他自己操心，而田地里的工作，三日月轻描淡写地表示他们委托天藏开凿沟渠还做了个木水车，让浇地方便了不少。新一茬毕业的下忍价码合适工作又认真，偶尔他们还会去发个D级任务委托下忍过来种地——执行那种虽然普通人做起来很麻烦但忍者手中会简单不少的活计，比如用投掷苦无的手法来插秧[1]。 　　“不过比起把店铺都开在木叶村里，我倒是认为，火之国的都城范围内更适合经营。” 　　三日月宗近坐在清彦的身边，声音一如既往地安稳：“我已经委托石切丸去城下町里寻找合适的铺位了，如果清彦大人您有需要的话，很快就可以购置店面。” 　　“辛苦你啦，三日月。” 　　清彦感谢道：“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土之国，本丸都托付给你了。” 　　“您谬赞了，能够为主君大人您分忧一直都是我等的愿望。” 　　三日月宗近弯起嘴角：“能够看到您理想当中的世界不断趋近，对我而言也是一件有趣的事——距离今天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难得从遥远的国家归来，就请您姑且先去休息等候片刻吧。” 　　三日月口中的“休息片刻”，翻译过来就是去泡澡。 　　在他去土之国的这几个月里，本丸除了满满当当的紫藤花之外，还新修了石砌的大浴池。虽说这里临近着南贺川，并无温泉水的地脉，但普通的烧热水也算聊胜于无，可以说在有限的条件之内，这里的刀剑们已经极大地改良了本丸之内的生活质量——歌仙兼定在装潢上格外挑剔，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甚至比得过木叶村当中的不少汤屋。 　　既可以等待缓缓注入热水，也可以直接对着冷水池来一记压缩过威力的豪火灭却，总而言之转瞬的加热之后，整池的水立即就开始热气腾腾地冒起了蒸汽。 　　热水缓缓淹没到大概肩膀的位置，这个时间段大多数的刀剑都还在忙碌，因此偌大的一个水池里只有自己一人。当初在时之政府所提供的本丸时，也有刀剑们提议过是否需要修建两套浴池以区分审神者和刀剑们，但考虑到大家性别都一样而且清彦也没什么这方面的执念，到最后干脆一起盖了个尺寸超大的浴池，甚至有时候在清彦自己泡澡的时候还能看到短刀在附近游泳（……）。 　　这种场面虽然有点怪但是习惯了以后也不是不能接受——今剑他们打水仗也会刻意避开清彦自己这边，实在太过热闹的话会加个临时围栏。 　　也不知道水之国的新水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而雨之国那边也快到第一批交货的日子了……清彦放任自己浸入水中，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另一边。 　　卡卡西在慰灵碑前站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他要找人去磨掉上面的一个位置——慰灵碑的高度有一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而每个名字仅仅只有食指指腹那么大。 　　找到熟悉的几个名字根本花不了太多时间，而最末尾的那个，卡卡西伸出手去触摸粗粝的雕刻表面，心情比过去的每一次站在这里都要轻松一些。 　　——从今往后，需要祭奠的人就少了一个。 　　虽然那家伙已经在木叶村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仿佛直到现在，一直存在心里的重担才切实的减轻了一些——伴随着一个名字的消失，慰灵碑就如同在重新强调，宇智波清彦这个人，确实还活着。 　　而现实远远比“活着”这个描述还要好得多。 　　这种充满仪式感的事情，还是把本人叫过来比较好。忍者大多飞檐走壁，宇智波一族的驻地他也已经去过很多次，因此卡卡西整个人掠过屋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着那个方向飞驰而过。 　　这几乎可以说是最近硕果仅存的几件能够让人心情愉快的事……之后《亲热天堂》新书发售，回来的路上顺带绕道去买书好了。 　　本丸在扩建之后醒目得不容错认，卡卡西直接攀上房檐，打算顺着窗户进去，当然忍者出门走窗户也是传统艺能了，不过…… 　　啪嗒一声，他降落在了一片热气腾腾的水面上。 　　伴随着水面的波纹，整个人还晃了一下。 　　忍者灵敏的反应能力让他没直接栽进去而是停在了水面上，不过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卡卡西：“…………” 　　这真是个意外，毕竟他上次来这个本丸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开阔的庭院。 　　他低下头，和正抬着头泡在水里的清彦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银白发的家伙率先打了个招呼：“……虽然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嗨？”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之前看过一个视频大概就是农民手里嗖地一下把一根秧苗飞进水田里，感觉好适合忍者。 　　这本具体打算写多长我心里也没数…… 第69章 　　“啊，慰灵碑吗，那个还是和五代目说一下吧，我记得有人专门在负责篆刻和清洁这个。” 　　清彦对此也不甚了解，但往慰灵碑上动手动脚还是要让火影知悉的：“还有，你能不能先离开水面？用来泡澡的水被这么踩着可是很失礼的——” 　　虽然其实忍者的鞋底在有查克拉隔离且浮在水面上的情况下也不会怎么弄脏热水啦。 　　虽然本人没有在意，但是卡卡西倒是触电一样一个瞬身术咻地出现在了不远处：“抱歉！我，呃……” 　　“你要不要也泡一会儿？从土之国回来交任务汇报情况再到慰灵碑那里，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吧？” 　　清彦耸肩：“土之国那边淋浴的人比较多我都没找到特别合适的汤屋——哎呀说到这个也可以把这种店铺开到那边嘛。” 　　卡卡西：“……” 　　这边的环境确实更好，而且阿清的本丸里生活质量无端比木叶村的其它地方高出一大截，但…… 　　“卡卡西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天藏推开门，穿着浴衣，并且开始表情非常坦荡地脱衣服：“你来泡澡吗？” 　　卡卡西：？？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最近一直都在这边啊，帮忙盖水车和修葺建筑什么的……” 　　天藏一脸莫名其妙：“这里这么多房间多我一间也无所谓吧，而且这些刀剑都很欢迎的样子。” 　　——廉价好用的工具人又是清彦大人的队友，怎么会不欢迎呢，卡卡西几乎能够想象三日月宗近老神在在的微笑。 　　卡卡西：“………” 　　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藏开始往身上浇水，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震惊，这位暗部的后辈都忍不住开口：“卡卡西前辈如果你想一块泡澡的话就去先换件浴衣吧，因为这里的刀剑都不习惯穿忍者制服的缘故有很多闲置的，咱们几个体型都差不多，应该很好找。” 　　“——哦，好的。”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 　　房间里，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这座本丸大多数的庭院几乎都被紫藤花覆盖着，除此之外，在少数房间隐蔽的角落里还点燃着熏香。这确实有些违背忍者的条例——以隐匿自身身形为宗旨，忍者平时是不应该带有特殊气味的，不过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和反追踪手段…… 　　嘛，普通玩家选择系统默认设置，高端玩家选择自定义配置，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卡卡西随便找了个面相熟悉的刀剑帮忙引路，天藏房间衣柜里确实还放着几件多余的浴衣。卡卡西随手从其中捡出一件玄青色的，在自己身上简单的比划了一番身高，果然还算合适。 　　暗部成员几乎都保持着近似的体型，尤其是在成年以后，大家的身高都不太增长，别说背心和斗篷，就连佩刀都可以互相交换。但即便如此，浴衣这种东西似乎也太过了——天藏这人本质上不太通人情世故，别说浴衣，说不定要他女装这人都能一眼不眨，但扪心自问，卡卡西认为自己还算有些社会常识，不过…… 　　迅速地思考了一番，他最终还是有些别扭地换了浴衣，很快三个人就排成一排泡进了热水里。 　　天藏甚至已经心满意足地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 　　卡卡西：“……” 　　你还真是不挑。 　　说好了等会儿是要去买新书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等会儿你也留下来吃饭吧。” 　　清彦说道：“几十振刀剑的伙食，多一个人也不多。” 　　来到木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他的资产已然急剧膨胀，虽然和那些根基深厚的商贾相比还相去甚远，但一个忍者的身份来说，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成绩。 　　而且比起切实赚取的钱财，商路的通行，积累的名望和更多无形的东西反倒更加重要。 　　起码现在地下黑市里已经开始悬赏宇智波清彦的人头——虽然赏金比卡卡西和阿斯玛要少很多。 　　不过有了赏金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曾经说过，当时负责管理你们的时之政府会遴选原本一定会死的适格者成为审神者，在本丸里指挥刀剑，和试图扰乱世界秩序的敌人作战。” 　　天藏好奇道：“那你觉得我临死之前会不会被选上？” 　　“……你想成为审神者？” 　　清彦有些意外：“那个需要进行灵力检定测试，那种东西是天生的素质，和查克拉这种能够锻炼的东西不一样——不过如果通过了灵力检定的话，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审神者才对。” 　　“——但那意味着你将面对无可逃避的死亡，这种事情还是别发生的好。” 　　卡卡西接茬：“也不知道审神者的工作是否危险，忍者的话，起码咱们都活到现在了。” 　　“审神者的折损率一直不低，但是忍者本身就具备作战能力所以还好……不过既然都是高危行业，有什么换工作的必要吗？” 　　清彦疑惑地问。 　　“审神者可以有好吃的茶泡饭和大浴池。” 　　天藏斩钉截铁地说道。 　　清彦和卡卡西：“…………” 　　如果团藏知道自己的教育会被浴池和伙食迅速打败的话，他说不定会突发脑卒中。 　　“那个，清彦大人——” 　　长谷部在房间门外摇了摇铃铛：“泡太久会头痛喔？今天的晚饭准备了丼饭，您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东西吗？” 　　清彦转头就问另外两个：“你们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东西吗？” 　　天藏猛摇头，他觉得这种生活质量他还可以在这里打十年零工，卡卡西则是在接触到目光之后表情闪烁了一下，同样摇了摇头：“我不挑食。” 　　“你明明不爱吃天妇罗。” 　　清彦翻了个白眼：“味增汤管够，别的东西就听长谷部安排吧，别看那家伙那个样子，他其实是个不太喜欢别人打破他规矩的人。” 　　“……” 　　卡卡西瞥了他一眼，不做声地披上浴衣跟在身后。 　　晚饭是亲子丼，非常传统的和食之一，配菜有烧鲭鱼和煎蛋卷，以及洋葱和几样时蔬做出来的烩菜。在这座本丸的主人回来之前，天藏一直都很不见外地和刀剑们混在一起吃饭，而清彦回来以后，三个人就重新转移到了小阁楼里——也是清彦自己私下里待客的房间。 　　天藏的饭量和每日的查克拉消耗量成正比，是那种可以参加木叶大胃王比赛的选手，很快他的面前就堆了一大堆的空碗。清彦则一直保持着普通的食量和体型，一举一动都显得慢条斯理，仿佛久居楼阁当中不谙世事的神官。 　　“火影大人最近给我下了新的任务，是学习一种用来抑制九尾查克拉暴走的忍术。” 　　天藏边吃边说：“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等鸣人回村之后，你有可能会成为遏制他的廉价劳动力。” 　　清彦毫不犹豫地吐槽：“但是考虑到目前村子里能够使用木遁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你也根本逃不掉。” 　　“能够成功遏制尾兽的除了木遁术之外还用写轮眼。” 　　已经可以成功的预料到自己未来的工作量，天藏表情有些惨兮兮的抱怨：“因为某人——某些人的不作为，我的工作量才变大的不是吗？” 　　“嘛，与其被幻术所控制，五代大人和自来也大人所期待的，应该是由鸣人自己来自如的使用这份力量吧。” 　　卡卡西一锤定音。 　　他们隐晦地避开了另一个有些危险的话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自来也大人的情报，距离“晓”第一次行动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年。 　　短暂的安稳很容易让人沉浸在其中，遗忘掉之后更大的危机，但无论如何，如今的他们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尽可能的提升自身实力，在真正灾难到来的那一刻能够搏取尽可能多的和平。 　　和年轻一代不同，他们经历过战争。 　　当刀刃切地划开皮肤，亲手体会过这种令人扼腕叹息的触感之后，很多关乎理性和美好的畅想就会飘然远去。 　　——清彦曾经在别的世界当中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杀过人的人和没杀过人的人，在精神上已经趋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了。为了追踪一支时间溯行军的隐秘队伍，他在那个世界里停留了几个月，最初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清彦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忍者上战场杀人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逐渐伪装成这里的居民在这个世界之中生活以后才恍然感叹，到底是怎样的和平，才能够孕育出这样的思想。 　　忍者当然没机会如此。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十三岁，比起大多数时运不济的同期，已经算是好运了不知道多少倍。毕竟卡卡西五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而天藏从一开始的训练过程中就不乏“活着但随时可以杀死的陪练对象”，玄间和雷同他们也是早早地就赶赴了前线，回来轮替的时候，个人气质就变了一大圈。属于童年的回忆消泯得匆匆忙忙，很快就只剩下了身体尚未成年，但心灵却变得逐日习惯的少年新兵。 　　忍术比起武器，距离死亡的距离还要更远一些。 　　十三岁的宇智波清彦刚刚学会豪火灭却，一个B级忍术已经足够让人兴高采烈，但在这样的术式招呼在一个冲着自己直冲过来的敌人时，再雀跃的心情都会瞬间被恐惧浇熄。 　　——他当时并没有驻扎在正面战场，第三次忍界大战也已经趋于尾声，只是作为后方负责押运兵粮丸和医疗物资的一员参与任务。他们的运输部队遭到了一小股敌人的偷袭，而当上中忍的清彦是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职级最高的那个。 　　剩下的还都是些十岁出头，从忍者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孩子。 　　于情于理，或者出于本能，他当然不能让一群说不定还只学会了三身术的孩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于是那天他结了熟练但颤抖的印，将这个还生疏着的忍术释放得竭尽全力。 　　而空气当中，也和预料当中一样，裹挟着蛋白质燃烧所发出的刺鼻气息。 　　他们的对手年纪也没多大，从尸体的痕迹上可以明显看出都是些半大小子，但已经知道在身上怀揣大量的起爆符和毒烟。这场战斗的制胜关键在于身后的下忍当中有一个出身于奈良一族，抖抖索索地伸手释放了一个不算成功的影子模仿术，给清彦抢出了结印和瞄准的机会。 　　战争时期，就连死亡都显得潦草。 　　幸运的是，敌方同样也分不出什么精力来派遣精英忍者来截杀他们，双方实力都不怎么样，才有机会完整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那天回家的时候，清彦在宇智波一族驻地附近的河边上吐了很久，以至于到最后食道当中泛起灼烧的刺痛，而胃部空洞得仿佛塞进去三人份的兵粮丸都不会满足。他重新洗干净脸，拍打着面颊调整好了表情，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了家：“妈——今天晚饭吃什么？” 　　“哎，今天是鲣鱼的茶泡饭喔……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今天特别饿。” 　　声音的主人在玄关换了鞋，直接踢踏着跑进了阁楼：“今天特别特别饿，真想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家里这么好吃的料理。” 　　“说什么傻话……” 　　* 　　等到吃饱了晚饭，清彦和卡卡西来到火影宅地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纲手大人还在加班。 　　没办法，火影就是这么一份全天工作并且全年无休的职业。 　　“唔，慰灵碑是吗？我确实忽略了这个……” 　　纲手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名字还留在上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我明天就去召请工匠把上面的名字磨掉！” 　　“感谢您抽空处理这种杂事。” 　　清彦行了个礼：“这是家里小豆长光和三日月托我带来的点心，加班的时候吃点宵夜说不定效率会高一些。” 　　“你也有很得力的部下嘛。” 　　纲手看了他一眼：“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正好你从土之国回来还有些事情没来得及说。” 　　纲手看了卡卡西一眼，接触到视线的上忍很是“上道”地打算就这么先离开，结果纲手却叫住了他：“不是什么不能听的内容，卡卡西你也留下吧。” 　　“是。” 　　卡卡西露出几分诧异，收住了脚步。 　　“宇智波清彦！考虑到对村子的税收贡献和任务供应的贡献，特许你可以派遣自己的部下来完成暗部的村内巡逻任务。” 　　纲手在说到“任务供应”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虽然给下忍找点活干听上去也不错，但是雇主也是忍者的话，怎么想都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这为村子提供了新的就业岗位——总之，纲手一锤定音：“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经济发展也是一个忍村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如果能够像是云隐那样减轻对于大名拨款的依赖，想来忍者的命运也会得到不少改变才对！” 　　这就是给予了他因为商业行为出村的权限，看来在前往土之国的这几个月里，纲手大人在村内也出了不少力气。 　　“不胜感激。” 　　清彦垂下头：“——不会让您失望。” 　　实际上，如今他的大多数贸易工作都已经可以自己坐镇本丸指挥完成，但能够节省出巡逻的时间处理文书工作，效率的确会有很大幅度的提升。 　　同一时间，纲手也在细细打量面前的黑发青年。 　　他们所处的年代差距太远，在清彦当忍者的时候，纲手已经选择了离村云游。那个时候不能见血的医疗忍者作用几无，三代火影用算得上宽容的态度地允她出村，在战况最为紧张的时候，都没有召请千手纲手回来。 　　“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总会有大放光彩的时候。” 　　三代的态度显得老神在在，甚至一度让纲手觉得这是自我安慰：“像我这把年纪还能在火影的位置上安稳地待着，纲手你肯定也会有那么一天，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 　　而现在，她也成为了火影。 　　以如今的心境，再去看那些让人不放心的小辈，思路就又有不同——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豪赌的性格，才让她重新在长老团面前力排众议。 　　“还有卡卡西！” 　　“是……哎？” 　　现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家伙一副“没想到会叫到自己”的样子。 　　“新术的开发，也需要提上进程了。” 　　纲手意有所指：“和天藏一样，有必要的话，我会让他也从暗部当中暂时剥离出来。” 　　山雨欲来，吗。 　　纲手并没有过多地改变火影办公室的装潢，因此这间房间的大多数陈设都还保留着三代目老头子当年所喜欢的式样。卡卡西所站的位置正对着一副“风林火山”的字帘，银白色的头发正好把风林火山的“林”字遮挡了半边。 　　距离鸣人回到木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对于他而言，看来需要做到的事情还有太多。 　　“我明白了。” 　　卡卡西颔首：“新术这方面，我会尽可能加紧进度。” 　　离开火影办公室之后，已经是月上梢头。 　　纲手大人到目前这个时间仍旧没有下班的意思，远处暗沉的黑夜当中偶尔有人影破空而去，依照忍者强大的动态视力，清彦勉强能够辨认得出那是夜间轮替值班的暗部同行。 　　再次重申，木叶村的城市规划大体上是一片扇形范围，以火影办公室为扇形的旋转中心。如果说鸣人的家在木叶市中心的一片区域，卡卡西在更外围一些的范围的话，那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就……几乎根本没被划在这个扇形当中。 　　沿着南贺川一路溯流，穿越一片边陲的树林，如今是刀剑们和唯一的审神者所构建而成的理想乡。 　　“……” 　　走了半程，清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家不是早就已经路过了吗？” 　　两个人并排的话就不好意思率先提速再全速跑回去……也算是忍者之间奇怪的社交礼仪之一。 　　“嘛，啊哈哈，是这样吗？” 　　卡卡西摸着头发：“因为出村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又没能来得及好好打扫房间，现在看来应该已经到处都是灰尘了吧……” 　　“阿清你家还有多余的地方吗？” 　　这家伙该不会接了什么新的监视任务吧，很不巧这是宇智波清彦第一反应的想法。第二个反应是，就算真接了监视任务，也应该是由天藏来做才对——但是天藏现在似乎心安理得地在本丸里当一只米虫，偶尔会出卖劳动力帮忙催熟植物、搞搞园艺工作或者扩建房屋。 　　转瞬之间他的脑子里滚过了无数种猜测，但是所有的推断都无疾而终，清彦最终决定放弃思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问题，因为一直以来都需要不断接收新刀剑的缘故，房间管够。” 　　“那就都拜托你了。” 　　卡卡西笑得弯起了眼睛——既然天藏那家伙能够在这边蹭吃蹭喝的话那他也可以。 　　两个人的思路根本就没对上，但仍旧维持着表面无事的塑料对话。等到在闲置的房间里重新铺好被褥，茶桌上被短刀放上点心之后，卡卡西意外地看到乱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两个人抬了一个大竹筐，筐里满满当当地放着卷轴，duang地一声放在他房间的榻榻米上。 　　“哎呀，这是——” 　　卡卡西有些诧异地拖长了音调。 　　“是清彦大人让我们帮忙拿过来的！” 　　短刀们的声音脆生生的：“他说你来这里住一定是为了这些，让我们提前找好拿来送给你！” 　　——啊？ 　　刀剑们在送完东西以后迅速消失，让卡卡西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翻开其中一个卷轴之后：“……” 　　这是宇智波一族传承迄今的，关于写轮眼各种各样的使用方法，以及能够配合写轮眼所使用的忍术，其中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就是“写轮眼操风车之三太刀”，是一种利用高超的动态视力和查克拉丝线来实现的手里剑术。 　　一直以来，他的写轮眼都是自己摸索着应该如何使用，配合写轮眼释放的幻术更是一概不知，他当然也考虑过在这方面上增加补益，只是这涉及宇智波一族自身的辛秘，再怎么说，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能够打那些留给佐助或者清彦的东西的主意。 　　只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地、毫无芥蒂地将这些内容在最需要的时候送了过来。 　　卡卡西郑重其事地将这些卷轴码放好…… 　　——但是他真的不是为了这个才过来的！ 第70章 　　第二天，等到清彦爬起来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卡卡西和天藏都已经早早地赶赴了训练场。 　　纲手大人的命令下得急促，可惜新术的开发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很依赖天时地利，机缘巧合，和那么一点点最重要的灵光一闪。 　　清彦自认为自己对于写轮眼的理解说不定还没有卡卡西本人深厚，因此压根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插手，想来有了那一箩筐的卷轴之后，总归能提高一点修炼的效率吧。 　　——至于这是否涉足了宇智波一族的不传之秘，又或者什么家族当中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容……既然佐助没把它们一起带走，那就说明无所谓。 　　火影式耳顺术，廓庵入鄽垂手，原本就是初代火影用来压制九尾的特殊术式，目前只剩下了初代留下的忍术卷轴，至于具体诀窍如何怎样学习效率更高，根本就无从谈起。而写轮眼的高阶段用法，一旦涉及了万花筒写轮眼之后，就同样介入了一个近乎于玄学的范畴——人人各有不同，完全没什么书面上可以依存的资料。 　　他们大概需要修炼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清彦想。 　　分出了一个影分身留守本丸处理文书工作，清彦的本体整装待发，打算趁着纲手大人的敕令出一趟村子。 　　——谁知道纲手大人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要避开团藏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行动走在团藏的推测前面都是更加安全的举措。 　　“大典太，还有……唔，同田贯。” 　　清彦招呼了一声如今留守的刀剑：“你们两个今天去暗部第三支队报道，阿灯队长会分配任务给你们，不啻于是些巡逻之类的，尽可能别被村民们发现地执行任务就好，面具可以拿我的，有需要的话换一下暗部的制式服装……” 　　他看了看大典太和自己差距挺远的身高：“不然穿暗部的黑斗篷也行。” 　　虽说他自己在忍者的行列当中当然也说不上矮，但是面对一个一米九高和森乃伊比喜差不多的大个子……他的制服当然是不合身的。 　　“明白。” 　　同田贯正国很简洁地答应了清彦的要求：“主君大人您要出村？” 　　“去一趟雨之国，第一批交付的输水管道估摸着时间已经竣工了。” 　　清彦正挑拣着这次要和他一并同去的刀剑：“虽说是风之国最后要用来使用的东西，但是你猜雨之国的那个‘神使大人’会不会让咱们顺利地拿到货？” 　　以对方敏锐多疑的性格，如果不是他自己本人前来的话，说不定又会遇到百般刁难吧。 　　“那你带谁去？” 　　同田贯正国顺口问道：“带几振熟悉作战的？” 　　“不，熟悉不熟悉作战在她看来应该都没有意义。” 　　清彦摇了摇头：“除非把火影大人带在身边亲自前往，否则面对那种能够在山椒鱼半藏手里讨到好的家伙，大多数人在他们的眼里都不够看。” 　　“那太危险了。” 　　大典太闻言停下了往自己身上套斗篷的动作，斗篷也比他自己小一号，肩膀有些窄，穿胳膊都很费劲：“应该派遣纯刀剑的队伍。” 　　清彦将活化查克拉的绷带缠绕在脚踝上，扎紧自己的裤管，仍旧不是忍者的装扮，而穿得更趋向于是猎装：“那才有一去的价值——放心吧，如果真有那种生死一线的手段，我会考虑提前解除限制。从时之政府带回来的御守也都准备好了，安全层面上不用担心。” 　　——但是即便能够逃脱死亡，也不代表可以无惧病痛。本丸当中有不少刀剑们都在心中默默反驳，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驳斥出口。 　　“那么，清彦大人，祝您武运昌隆。” 　　* 　　等到隔着两个训练场，卡卡西和天藏被像是两条死鱼一样捡回来之后，见到的就已经是留在本丸里当工具人的影分身了。 　　以这两个人如今的忍术造诣，当然不可能分不出来影分身和本体，卡卡西抬起眼皮：“你出村了？” 　　“嗯，出去陪着刀剑一起押运一批货物。” 　　影分身埋在一大堆的文件当中，桌上甚至还摆了个算盘——这个没有民用便携计算机的时代可真是太麻烦了——噼里啪啦打得不停：“估计会在风之国停留一段时间，不过也留不了太久，他给我身上留的查克拉只够在无战斗状态下支撑二十个小时，还带走了三日月，现在能够在本丸里干这类活计的没剩下几个人。” 　　“虽然我也能够接手这部分工作，但是因为统筹处理这部分一直都是三日月阁下在进行，所以即便是要我中途接班，也需要一定时间来熟悉内容。” 　　南海太郎朝尊推了推眼镜：“谁让我被召唤出来的时间比较晚呢。” 　　“……你们慢聊，晚饭的时候叫我。” 　　天藏觉得自己最近的查克拉消耗量简直要让体重都轻两斤，整个人都是一副“我好疲惫啊”的气质，像是鬼魂一样挣脱了想要搀扶着他的刀剑，飘飘攸攸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又咣当一声倒在了被褥上，不吭声了。 　　而卡卡西在保持着勉强的个人形象，同样在寥寥数语之后就选择回房间躺尸，眼周血管的过度使用带来非常严重的偏头痛，从眼眶开始向周围辐射，裹挟着太阳穴的位置突突跳痛，如果不是作为暗部出身的忍者早就接受过刑讯和拷问训练，大概很难表现得状态无异。 　　鼬也是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吗？卡卡西偶尔会想，那个时候宇智波鼬甚至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虽然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这种少年妖怪一样的角色，但是扪心自问，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能否在那个年纪里，就向着父母亲族刀刃相向…… 　　……他的父母去世得早，而且家庭关系也没什么不和睦的地方，不管怎么想，都没办法想象这种行为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 　　卡卡西手一摊，整个人差不多保持着立正姿势摊在榻榻米上，放弃了思考。和他自己的房间不同，这里基本上都保持着传统的和制建筑，天棚的灯上还缀着一个对成年男人来说有些不大合适的玻璃挂坠，粉红色的一条垂下来，用来当拉灯的灯绳。 　　——这里的刀剑还真是性格各异，他想，有那么几个他一开始还差点看走了眼，以为是住在这里的小姑娘……看来不只是忍者，刀剑也没办法用外表来随便评判啊。 　　“卡卡西阁下？”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乱藤四郎正坐在他的身边，用那种特有的分不出性别的声音轻轻叫他的名字。 　　“……唔，怎么？” 　　太阳穴很痛，眼眶也很痛，但是卡卡西还是从新睁开眼睛，保持着礼貌的态度想要重新坐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哎哎……您别坐起来，就这样躺着就好了。” 　　结果反倒是对方先慌了起来，转身冲着门外喊：“药研哥？” 　　结果推着眼睛的药研藤四郎也走了进来，顺带还带着一个散发着药味儿的大木桶。 　　两振刀剑一齐将被药水浸透的热毛巾盖在了他的眼睛上，药味儿有些令人一言难尽，但还远不到无法接受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几乎是甫一接触，眼眶之下躁动不安的血管和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刺痛就倏地宁静了下来。 　　虽然疼痛仍旧存在，但是已经被压制到了寻常伤口的范围——也就是那种对忍者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外伤痛范围。 　　“非常感谢，不过这是个是……” 　　血继限界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抑制的吧？ 　　“是从别的世界里带回来的药草所制作的外敷药物，还请您放心，没有使用具备成瘾性的药材。” 　　强力的镇痛药往往带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效果，有些更是有可能会产生严重的药物依赖，然而就像是了解他在疑惑什么一样，药研藤四郎声音平稳地说道：“因为材料稀缺的缘故，在这边的世界里并不能完整地复制……实际上，您理解为这是妖怪制作的药草也无妨。” 　　啊，就像走进了什么志怪故事一样。 　　卡卡西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闭着眼睛说话：“这是阿清在别的世界里找到的？既然如此，我擅自用掉这种珍贵的药材……” 　　“就算主要的材料已经风干保存，但是也存在保质期，这几年里如果不抓紧时间用掉的话就浪费了。” 　　药研看了他一眼：“而且是大将的影分身要求我们这么做的。” 　　卡卡西原本放松着微微蜷曲的手指突然一动。 　　——他知道了？作为暗部的成员，拥有这种洞察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能够在这种时候拿出恰到好处的药材，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多。不过不排除有别的可能性，毕竟宇智波一族对于写轮眼的探索本身就持续了很多代人，因此对于写轮眼造成的身体负荷应该早有了解，但是他所修炼的却偏偏是…… 　　“……药研君？” 　　卡卡西的眼睛上盖着一条热毛巾，躺在地上问道。 　　“是。” 　　药研藤四郎同样正坐在房间里，闻言认真地回应：“卡卡西阁下您还有什么想要委托我们的吗？” 　　“这种药材，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卡卡西却说道。 　　两振刀剑闻言都是一愣。 　　“我不想知道这种药剂到底是只针对写轮眼配置的，还是对于别的瞳术造成的视觉疲劳同样有效果，但是他手里拥有这种药物的事情，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卡卡西补充道：“还有包括别的世界的故事，也都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为什么陌生的世界当中，会有着对于万花筒写轮眼副作用有缓解效果的药物，这本身就是令人生疑的一点——毕竟一个从未开启过写轮眼，甚至将宇智波一族所有关于写轮眼的忍术卷轴全部都倾囊送人的、看上去对忍者的生活毫无眷恋的家伙，很难花心思去掌握这种珍贵的秘药。 　　卡卡西在忍者当中算是心思缜密的类型，但不代表别的忍者都是些蠢货。 　　“别相信别人，也别让任何人再知道这件事情。” 　　卡卡西说道：“包括佐井，宁次，天藏，八云，最近有所往来的所有人……还有我，别让我再知道更多东西了。” 　　“诶？为什么——” 　　乱藤四郎立即就要发问，却被药研拦了下来。 　　“如果这是卡卡西阁下您的意志的话。” 　　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如数转达，但是我等是清彦大将的刀剑，一定会认真贯彻他的愿望。” 　　“那么，就请您好好休息，需要我帮忙关上灯吗？” 　　卡卡西没再回话，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于是药研啪嗒一声，关掉了房间中的灯。 　　* 　　第二日，雨之国和火之国的边境。 　　小南协议里提到的那片树林当中，确实堆放着大量的金属输水管，具体尺寸和清彦之前所提供的图纸如出一辙。 　　清彦也如约带来了这一批货物的酬金，只是却没能把它们按照要求埋进地里——这些输油管道的附近有一名雨忍等在那里，护额上明目张胆地刻着一道划痕，示意自己是效忠于“神使大人”和“天神”的忍者。 　　“您是来完成和神使大人贸易的吗？” 　　对方显然是在这里等候多时：“把钱交付给我就好。” 　　想来这片地方应该也不至于有人敢拂了“神使”的生意，清彦给钱给得很是爽快：“不过能带我去一趟上次见面的那位工匠大人身边吗？我还有点别的内容想要委托给他——图纸这次已经带在了身上，要让他先看看能不能做出来才行。” 　　这…… 　　对方面露难色，这可是神使阁下没有委托好的内容了。 　　“请阁下稍事等待片刻。” 　　雨忍放出了一只纸做的鸽子，在鸽子的背上刷刷写下了几笔，又注视着鸽子扑棱棱飞远：“很快神使大人应该就会有答复。” 　　清彦这次明面上带着的是三日月宗近，不过他当然还有携带别的刀剑，只不过都是以武器形式佩戴在身上。这振平安时代出身的名刀也是暂时收敛了一身过于华丽的甲胄，而是只穿着轻装，略微减轻了自身的威慑力——主要原因是这家伙穿衣服磨磨蹭蹭，在没了别人帮忙之后效率更是大减，考虑到大概很难发生什么特别激烈的战斗，清彦干脆和三日月一起穿着普通的差袴式袴裙。 　　等待的时间里，面对一个来“送钱”的雇主，作为忍者当然也不能让客人干等着，起码这个在心里是为了打探情报的忍者明面上就做得很客套：“请问，您身边的这位是——” 　　“三日月宗近，虽然被称作是‘天下五剑’之一，但是想来这边应该不会有人听说过这种称号呢……啊哈哈。” 　　三日月笑得云淡风轻，与此同时对方的忍者开始觉得压力山大：“不过刀剑的名声传播广泛与否，并不会影响其本身的强度和韧性……您觉得呢？” 　　“哈、哈……大概如此吧。” 　　这话，对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三日月的态度一时之间让他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威胁，还是闲聊。 　　不过好在，尴尬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小南的纸鸽子就飞了回来，顺带还带回了新的指令。前来接应的忍者接过纸条之后看了看，表情放松了下来：“那就请您二位就此前往雨之国……不过真厉害啊，一口气能够拿出来这么多流动资金来买东西。” 　　这一大笔订单显然不可能是那位老工匠一个人吃下去，从钣金件的锻造，到安装，到相关压力阀的制作，再到耐压试验，这一大笔的注资将会被分流到很多地方，给一大群收益欠奉的人带来新的工作。 　　“在某个国家里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叫作‘要想富先修路’，虽然这不是人类能够走通的路径，却能够流通别的东西嘛。” 　　三日月侃侃而谈：“投资当然也是为了更多的回报，您说是吗？” 　　“唔，即便是这样，但是也真舍得啊。” 　　忍者一边引路一边感叹：“这么一大笔钱，就算是做生意，如果亏损的话也是很糟糕的吧。” 　　“我家主公大人家里有矿，不劳您操心。” 　　三日月笑眯眯地回答：“而且比起赚钱，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能有什么事情？引路的忍者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装钱的木箱子又还了回去：“既然你们要去找那名工匠的话钱就由你们带去好了，本来我也是负责帮忙跑个腿，税金之后他们会自己缴纳的。”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在尽头处右拐，就是他们的临时工房了。” 　　这一天是雨之国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穿透云层，途径整个城市的河流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三日月宗近拎着装钱的手提箱走在清彦的身后，稳稳地和清彦保持着半个身位的位置差。 　　传说，神离开的时候，雨之国不尽的大雨就是神的眼睛，而天晴的日子里，他们的新神就将莅临这个国家。 　　清彦对于这种程度的传言不置可否，他麾下的刀剑们本身就有着“付丧神”的身份，而囿于之前所前往的各个世界，见识过真正具备神性的生物也有不少，但不论如何，在如今这个世界当中，他并不相信会有真正的神亲临这个世界。 　　——但这样的传言意味着对方的实力绝非等闲，清彦也谨慎地保持了寡淡的好奇心，一副只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模样，对于其它流言充耳不闻。 　　直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发生。 第71章 　　——出门是不能露富的。 　　在很多个世界里，都有这种不成文的“潜规则”，只是清彦忍者当得太久，而大多数普通人对于忍者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因此从未遇到过惨遭扒窃之类的尴尬情况。 　　再之后成为了一名审神者，就更无缘于这些市井争端，毕竟审神者出门花小判的唯一途径就是去万屋，而前往大多数世界的时候他就连便当都是自带的，很少会在当地产生什么额外开销，就算有，也只是把小判当金子用，现场临时兑点儿当地货币，用完算完。 　　因此，在突然有人拦路打劫的时候，他的第一感想是……有些意外。 　　尤其是，打劫自己的是个半大孩子。 　　清彦环顾四周，这附近确实有些人迹罕至，而雨之国显然没什么“民风淳朴”的习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在听见了街上的嘈杂之后，也没什么人打算出门施以援手。 　　不过这也很正常——战争多发地带的民风大都如此，普通人在这样的时代里博得生存的机会就已经不易，实在不能要求他们太多。 　　不过，如今的重点，还是这个拿着水果刀就敢来打劫的家伙。 　　“交出你们箱子里钱的三分之一就好。” 　　对方紧张得说话磕磕巴巴，却足够固执：“交出钱来我就会放你们走，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 　　三日月甚至很有闲情逸致地接茬。 　　在和带路的忍者分别之前，对方曾经要求他们“开箱验货”，算是了结一番神使大人委托的差事。箱子里码放整齐满满当当的纸币显然没有掺假，对方在简单查验之后，就放心地离开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幕却被别的“有心人”收入了眼底。 　　解决一个没有查克拉的孩子，别说自己亲自动手，任何一振刀剑出手大概都是手到擒来。 　　短刀抵着三日月宗近的后心，但是他却丝毫不显恐慌，这种四平八稳的做派也让少年有些焦虑：“不然的话……我会对你们不客气的！” 　　“哎呀，那可真是糟糕了呢，因为我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就算牺牲生命也要保护主公大人的安全了——” 　　三日月还在游刃有余地开玩笑，结果这话刺激到了少年的神经，对方的手腕猛然用力，但还没真的动作，身后不远处就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海里哥！你别——” 　　大概才清彦大腿那么高的小女孩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少年的腰，哭得梨花带雨；而拿着小刀的“劫匪”被三日月宗近握住手腕，因为力气用得太大，被生生捏出一圈儿红印。 　　夹在二人中间被唤作是“海里”的家伙顿时在心里大呼倒霉，真是时运不济。 　　经过简单的一番个人介绍，清彦了解到他们是生活在这附近的孤儿，大家都没父母所以抱团取暖，如今虽然战争的阴影已经远去，但不幸的人各有各的缘由。而这一次出门“铤而走险”，就是因为这个勉强拼凑起来的小家庭当中有人突发急病，亟待就医，而在这个世界里面向普通人的医疗资源显然是稀缺的，即便大蛇丸的人体实验做得花样百出，团藏能倒腾出无数台人体培养皿，木叶能够拿出治活再生术这种大型忍术式医疗手术，而普通人，尤其是既没查克拉又没钱的普通了得了病大多数还得硬抗。 　　三日月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出手，任谁都看出来他们“来者不善”了，身边的小姑娘咕咚一声就当即跪了下来，少年也行了个俯首的大礼。清彦看上去倒是没多生气，问道：“什么病？” 　　“真是万分抱歉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什么？” 　　“我问，什么病。” 　　清彦重申道：“如果不是什么绝症的话，应该也不是没办法。” 　　“您是医生吗！” 　　少年抬起头，满眼惊喜：“您能治疗早见的病吗！” 　　“不是医生，如你所见，是商人。” 　　清彦耸了耸肩：“但是掏钱还是做得到的，而且也算是有些人脉，总而言之先看看病情吧。” 　　少年喜上眉梢，心里自然希望清彦立即就跟着他去探病，但嘴上还是保持着礼貌：“那大人您的生意……” 　　“噢这个，正巧你说到这里。” 　　清彦慢吞吞地解下腰间的佩刀，甫一脱手，刀剑就化作人类的姿态，这种流畅的切换让两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 　　“那么，笼手切江，就拜托你代替我跑一趟了。” 　　清彦委托道，顺便从怀里掏出两个新卷轴：“这是第二次需要加工的图纸，还有在本丸提前拟好的合同，麻烦带着这次的酬金一起去吧。” 　　“了解，清彦大人，我会务必将您的意志传达出去！” 　　戴着眼镜的黑发胁差郑重其事地收好了装纸币的手提箱，带着两枚卷轴转身离开。 　　“这，这是——” 　　两个孩子都为这种过于异常的景象感到震惊。 　　“是清彦大人的部下罢了，顺带一提，我其实也是其中之一。”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温和：“第一次见到刀剑转换成人类的形态的话，感到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于是孩子们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倒不是感到害怕——三日月宗近已经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和蔼可亲，而如今他们也已经了解到这两个家伙要是想动手的话估计早就动手了——而是因为这种超现实的手段，让就连忍术都没怎么见过的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拥有这般手段的人，一定有办法治好早见的病！ 　　最终，一行人在一个茅草房子面前停下。以雨之国地势多雨的环境来看，住这种房屋肯定是不会舒服的，但是以这群孩子们的立场上来说，能找到无主的房子住就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好在这个国家的人口密度不算很高，又历经战火，努努力的话总能找到破败却无主的房屋。 　　房屋里，躺着一名同样体型羸瘦的少年。 　　对方明显有些哮喘，整张脸上都透着病气，左腿从膝关节往下更是有着可怖的外伤，虽然被照顾得很细致，但囿于这里经年累月的潮湿气候，伤口周围翻卷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炎。 　　“啊，这……” 　　清彦皱起了眉头。 　　“能治疗吗？治不好吗？” 　　两个孩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不是治不好，是伤在了半月板上，从这里到木叶是挺长一段路……” 　　他看了一眼身边紧张兮兮的海里：“对你们来说。” 　　言下之意，一路旅途遥远，单凭这孩子自己，或者他们三人互相勉励，都是很难从这里一路坚持到木叶的。 　　这时，海里才意识到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木叶？” 　　他震惊道：“您是忍者吗？” 　　明明一直说自己是商人，又没佩戴忍者的护额…… 　　“木叶村忍者，暂时是暗部第三班成员，宇智波清彦。” 　　清彦伸手摸了摸对方蜷曲的头发：“同时也是个商人，目前正在联络和风之国之间的贸易……请多指教。” 　　于是，等小南终于得空来看看这间工坊的情况时，就听到了超大声的、属于少年人中气十足的嗓门。 　　“清彦大人！请教我忍术吧！” 　　……她脚步一顿。 　　“请您教我忍术吧！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种，能把武器变成一个人的技巧……” 　　清彦一步退得老远：“他们能变成人是因为本来就能变人，跟忍术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忍者，还有我已经答应掏钱给你弟弟治病了忍术跟我学真的学不到什么。” 　　“但是……但是！” 　　对方神色灼灼，态度坚韧，堪称甩不掉的牛皮糖：“如果不是厉害的家伙怎么可能把生意做到风之国去！在这种地方，如果不会忍术，没有力量的话……如果早见的病以后恶化，我会没办法保护他的！” 　　“……清彦大人。” 　　三日月宗近站在清彦的一旁，询问对方的意见。 　　“这种情况下想要保护他最需要的是钱，不是忍术。” 　　清彦说道：“而且我忍术确实不怎么样，就算学得和我差不多也不见得能提升多少存活率。” 　　少年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但，我家正好缺杂工，新开的店铺也缺个看店的店员。” 　　清彦话锋一转：“开店的本事你学不学？” 　　“我……我学！” 　　* 　　等到终于跟工匠们那边洽谈结束，磨磨蹭蹭地重新敲定了新合同的价码，又预付了定金之后，小南终于得空开口询问：“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带回去吧。” 　　清彦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们雨之国有非法出境户籍管制？” 　　“……不，并没有那种东西。” 　　小南沉默了一下：“但是就这么带到火之国……算了，带到木叶，你打算怎么办？抚养他们吗？忍者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接受外来者的。木叶在战时应该也有孤儿收容的体系，但是那也大多数只针对本村忍者的后裔，或者适合开始忍者训练的孤儿……” 　　言下之意，那孩子已经有点超龄了，就算作为暗部成员或者死士培养，也有些来不及。 　　“和我说的一样，带回去开店。住的话住在店铺的二楼就行，经营的方法我会想办法慢慢教给他，努努力的话安身立命是没问题的。” 　　清彦耸肩：“我家地方特别大，他那几个弟弟妹妹也养得起，当然抚养费用我会让这孩子用工钱来抵，直到这群孩子也独当一面，能够接手些工作或者选择别的职业为止。” 　　小南愣了一下，她看得出来这家伙是认真的——甚至不惜在自己面前暴露木叶忍者的身份。 　　当然，这身份或许早就暴露了，但是想要维系普通的经营渠道，面子上起码要过得去。 　　“你没办法拯救整个世界的人。” 　　她最终语气幽幽说道：“说到底，这种行为不过是伪善罢了。” 　　“是不是伪善再说吧，总不能让这孩子扒拉着三日月的裤腿放声大哭——别这么看我，他之前已经这么干过了。” 　　清彦摸了摸鼻梁：“而且生意这种东西总要人来做，一直交给刀剑也不过就是权宜之策，早晚都要留给人类的东西，现在分出去一点也不妨事。” 　　“……随你的便。” 　　最终，小南拂袖而去，临走之前略微回头：“从个人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点……” 　　但佩恩的目的是绝对的。 　　拯救世界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如果想要对整个世界产生震慑，就一定要挥动一次才可以。 　　“啊啊，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不过生命安全这点，不止我一个人在为我的命考虑呢。” 　　清彦笑了笑，带着身边的少年和刀剑们转身离开。 　　* 　　“好，这就差不多了。” 　　嘭地一声，清彦将一大堆金属管封印进了卷轴当中：“用这种东西送货真是方便……就是有点费查克拉。” 　　他的封印术不算多熟，被封印物质的质量和消耗的查克拉量成正比，把输水管道全部装进卷轴当中之后，整个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个，清彦大人……” 　　海里有些惴惴不安：“您今天还要背着早见赶路吗？” 　　“不然呢，放他在地上爬，还是指望你们背着他？” 　　清彦一耸肩：“他腿上固定了临时的夹板，坚持一下忍到木叶不成问题，担心他的话不如考虑考虑你们跟不跟得上忍者的脚程。” 　　实际上，他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但这群孩子毕竟是孩子，又没有接受过查克拉的修炼，赶路赶得很是吃力。 　　——这个没汽车的世界，清彦忍不住抱怨。 　　忍者的奔袭速度跟一辆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普通轿车差不多，所以出门基本靠跑，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太友好——因为忍者什么地形都能克服，所以这种多山地带也没人想着修条路。 　　这个世界里，修路带来的利处显然不如过去他所经历的那些世界，倘若再考虑到各个忍者村稀奇古怪的地形——比如砂隐村——普通人在这个世界里哪怕想要出趟国都显得寸步难行。 　　“……” 　　清彦思考再三，从包里掏了根没淬毒的千本，对着食指戳了一下：“通灵之术！” 　　一只忍犬摇着尾巴，绕着他转了两圈，在裤管上嗅了嗅：“啊，阿清！好久不见，叫我有事吗？” 　　“古鲁克，实际上是想拜托你将这孩子尽快带回木叶……” 　　清彦指了指已经有些气喘的小姑娘：“考虑到行进速度，今天晚上之前回不去就得野营了，以这些孩子的身体状况，贸然外宿可不是件好事。” 　　他其实也有八忍犬的召唤权限——不过是一次性的，而且每次委托完以后要附送特制的狗粮作为酬劳。一次性召唤术式失效以后要去找卡卡西重新移交权限，但作为忍者的生涯里，清彦其实很少这么做：他的作战路数带不带狗差别不大，又很少接那种需要追踪的任务。 　　……而且旗木一族的通灵兽他也不好意思腆着脸使劲使唤。 　　“阿清你还真是擅长给自己找麻烦——” 　　古鲁克是个话痨，和阿基诺的性格差不多活泼但体型偏大，驼一个小姑娘还是没问题的，因而很快就在林间一边穿梭一边闲聊：“清彦你这次出门的工作完成了吗？看样子像是临时起意回木叶的。” 　　“砂隐村那边让笼手切江去送货了，这种程度的封印术我爱罗解得开。” 　　清彦说道：“原本确实打算在风之国多待几天，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化……” 　　“哦——” 　　忍犬古鲁克看了看他身边拖家带口的一群孩子，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要叫乌鲁西和布鲁来吗？还能再多带两个小鬼。” 　　清彦顿时对卡卡西起的这一串名字感到头痛，他们家起名字的随意程度简直代代相传：“不了，这种通灵术我只能用一次，而且一次只有一只，精准召唤八只忍犬的追牙术我没学。” 　　“所以说阿清你就是太较劲了，明明卡卡西自己和我们都没介意。” 　　古鲁克伸出一条后腿想要挠耳朵，害怕背上的小姑娘被颠下去，又硬生生的半途拉闸：“早早签下契约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啦——你又不是那种很在意家族之类的人。” 　　“那和家族无关。” 　　清彦摇摇头，如果两个人同在任务当中，关键时刻召唤忍犬的话，可能就会导致战斗当中的另一个人身陷险境，因此对于通灵兽的契约签署其实有着一套很严格的规则，对于这点，清彦还是决定秉持传统不渝打破：“卡卡西习惯配合忍犬作战。” 　　“所以说阿清你就是太死板——” 　　古鲁克汪了一声，埋头赶路。 　　他们在日落之前，赶到了木叶村的村口。 　　其实海里早就已经摇摇欲坠，但是拼着一口气和想要在新“老板”面前表现的少年心态，他一直都没喊累。清彦也有着看看对方心性的态度在，中途没怎么挺顿，只是跟着对方的身体状态默默调整了速度。 　　村口，神月出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阿清——哎？你这次的伴手礼可有些夸张了。” 　　他打量着这一群孩子：“身份证明和忍者登录编号……应该都没有吧？” 　　……确实没有。 　　这群小孩里能明确说出来自己姓什么的只有早见，到现在清彦才知道这孩子全名叫早见凉太，剩下的两个大概流浪得太久连姓氏都没有，被门卫盘问也只能露出羞赧的表情。 　　“你就当我打算收养他们吧，人类家臣和刀剑差别也不大，他们都是非战斗人员我带回来看店的。” 　　清彦道：“之后我会带他们补登记个人信息，现在先去医院看病。” 　　“哦，那姓氏的登记……” 　　“我追随清彦大人的姓氏就可以！” 　　海里连忙表忠心：“作为家臣，倘若得家主赐姓的话……” 　　“——那就真的糟糕了。” 　　清彦和出云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会死得很快的。” 　　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当忍者也可以活下去的方法，终于找到了。 第72章 　　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宇智波意味着什么——或许还需要很多年，海里才会明白他当年遇到了怎样的机会，又是怎样不择手段地把握住，但如今的他自己仍只是个不谙世事，有些狡黠和一腔孤勇的少年。 　　不过清彦轻描淡写地表示没关系，村子里没姓氏的忍者多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家里就住着一位，名字叫天藏——而且名字也是随便叫叫，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立即改别的。 　　木叶医院里，正好碰到实习中的小樱。 　　虽然修习百豪之术的期间要尽量避免动用查克拉，但是清理创面，缝合伤口之类的工作小樱却是做得的。对方见到清彦之后眼睛一亮：“清彦先生！上次，委托您从风之国带回来的药草，真是太感谢了！” 　　“无妨，顺带拜托了一下海老藏老先生罢了。” 　　清彦摆摆手：“早见这孩子的情况……” 　　“嗯，在清理了创口之后，还需要定期换药，而且留疤几乎是必然的了……” 　　小樱分析道：“如果以后要当忍者的话，这种病根会很麻烦，而且这孩子有哮喘，应该尽可能避免剧烈活动才是。” 　　虽然对自己的病情早有预料，但早见还是意料之中地消沉了下来。 　　“也无所谓，腿不利索还有手，这么大的世界上怎么能找不到安身立命的手段。” 　　清彦宽慰道：“你哥能看店，你肯定也能有只适合你自己做的事情。” 　　“……嗯。” 　　虽说他自己还想不到到底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法”，但是既然清彦都这么说了，他还是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到最后，登记身份的时候，这些孩子们互相一合计，决定干脆都姓早见，以示他们是报团的一家人。 　　“那么，早见海里，早见弥生，还有早见凉太……监护人是宇智波清彦，就这样。” 　　统计户籍的忍者蹲了蹲手中的资料：“运气不错，小鬼们，接下来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是！” 　　三人齐齐回答。 　　* 　　而另一边，卡卡西放下手中的手稿，重新找到了沉迷小说的乐趣——他甚至还想再看一点。 　　但影分身已经消散，阿清的本体又还在工作中，自然抽不出空闲下来赶稿。 　　两天前，在他带着类似于宿醉的头痛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就在清彦的桌子上看到了码放整齐的一小摞稿纸。 　　——这家伙在简单的交接之后，很快就把文书类的工作丢给了南海太郎朝尊，自己则找来纸笔，真的动手写起了小说。 　　卡卡西甚至还在桌子上看到了《亲热天堂》的最新作，一时之间尴尬得头皮发麻——虽然书写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但是一想到清彦也在看这样的内容，一想到对方是以审视的态度在看他看过的书——那可是阿清啊。 　　从死亡当中逃脱出来的、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他过去的队友，曾经无数次缅怀过的…… 　　那可是阿清啊。 　　“我试着写了一点，算是这些年的一些途径见闻。” 　　清彦的影分身倒是态度坦荡：“你要不要先读读看？” 　　“唔，那当然……没问题。” 　　卡卡西拿起了手稿，上面的内容已经是被修订誊抄过一遍的版本，像是他的任务报告一样清晰：“啊，穿越时空的少女回到了五百年前的时代……还有这种事吗？” 　　没错，这确实是他所途径过的世界的故事，依照着一些自己的理解和艺术杜撰，编簒出合适出版的内容也不算难。 　　“和之前鬼所在的世界不是同一个，这边的人类大都在承受着妖怪带来的痛苦，除妖师这种职业也就应运而生。” 　　清彦说道：“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妖怪，那个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卡卡西继续往下看小说的内容：“有的妖怪会产生有毒的瘴气，对普通人产生危害……阿清你是怎么做的？” 　　“一记风遁·突破，还有除却那些知名的大妖怪以外，多数的妖怪都怕火。” 　　清彦的轻描淡写当中已经掺杂了战斗的场面：“不过那个世界里想要净化妖气还是需要拥有灵力的巫女才行，忍术的话，只能物理性质地杀死它们罢了，一大堆的妖怪尸体堆积太久，从妖气当中也会诞生出全新的危险东西。”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世界的过客，而非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在杀死时间溯行军的任务之外，要尽可能避免做出对整个世界的走向产生干扰的事情。 　　“听起来也是很危险很麻烦的地方啊——人类和妖怪的孩子？半妖？” 　　卡卡西精神一振，开始沉浸入小说的故事里，结果薄薄的几页纸看完，影分身却早就已经消散了，连他的阅读评价都没听到。 　　——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想看后续！ 　　没想到阿清有这种才能的吗……或者说这家伙才是稀奇古怪的天才吧，做忍者以外的任何事情他好像都很擅长啊？ 　　薄薄的几页纸被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反正昏迷一天差不多要瘫三天查克拉才能彻底恢复，决心给自己放个假的卡卡西叫来了物吉贞宗——他总觉得胁差应该配合清彦作战的机会更多一些：“阿清他度过的这个世界，大概是怎么样的？” 　　于是物吉贞宗也过来分享了这个少年少女冒险故事的开头：“啊这些，大多都是他从戈薇小姐那里听来的故事啦，清彦大人见到他们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了——那时候有妖怪想要和时间溯行军一起作乱，清彦大人是作为时之政府派遣的审神者突围的时候遇到他们的。” 　　物吉贞宗开始描述自己见到的场景：“那个时候戈薇小姐已经是很出色的巫女了，大家也曾经并肩作战过……一边是对付时间溯行军，一边是对付妖怪嘛。” 　　金发的刀剑下了眨眼睛：“虽然剧透不太好，但是男女主角已经结婚了喔。” 　　“……！！” 　　知道这故事HE了总归略微冲淡了被剧透的心情，卡卡西顿时对清彦的过去更加好奇，但就像是等新书发布很痛苦一样，即便他看到第一手的手稿，同样等得很焦灼：“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故事，一定会大卖的。” 　　“嗯，我也觉得！” 　　物吉贞宗元气满满地回答道：“因为是清彦大人的书嘛！” 　　等到清彦带着几个孩子回本丸的时候，就看到卡卡西拿着一把小凿子坐在房顶上，在一下一下地修屋顶。 　　“怎么了？现在你不是应该在休息——” 　　作为过去的队友，他当然知道卡卡西的查克拉量对身体会造成怎样的负荷，透支一天在病床上躺三天完全是常态，嗑着兵粮丸都救不回来：“别太勉强自己比较好喔。” 　　“偶尔也需要适量活动的嘛。” 　　卡卡西挠了挠后脑勺：“天藏去田地附近里了，虽然查克拉基本耗尽了但是他好像对钓鱼特别有兴趣，现在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短刀，他们上去修还不如我来。” 　　毕竟起码从长相上他是个成年人。 　　终于抵达目的地，清彦的身后，冒出来三个小脑袋。 　　“阿清你这是……带了新刀？” 　　刀剑的付丧神和人类长相几无区别，没有忍犬的嗅觉补正，他也很难分出来这二者的区别。 　　“是人类，人类啦卡卡西！清彦刚刚办理了领养手续喔！” 　　古鲁克甩甩尾巴：“今后这几个小鬼在成年之前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啊，真是意外……” 　　卡卡西感叹了一下，又觉得说不定也没那么意外——既然能用稀松平常的态度收留他自己和天藏，那么这也是阿清能做出来的事情，但…… 　　卡卡西又想到一个致命问题：“那他们姓宇智波？” 　　“姓早见，我还没那么夸张。” 　　清彦招呼着刀剑们去给这些孩子安排房间，顺带让年龄最大的海里先换好衣服再过来找他：“正好前些日子在火之国的都城附近置办了一处铺面，村子里买下的那家打算之后慢慢交给这孩子管理，火之国那一个让小豆长光过去。” 　　“甜品店啊。” 　　卡卡西回想着村里那家堂而皇之挂着宇智波一族族徽的店铺，说真的他的上半辈子都没想过能在木叶村的商业区看到这个：“这个，小姑娘会比较喜欢？” 　　“性别的刻板印象吧？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有平等地享用零食的权利才对。” 　　清彦对这种观点大摇其头：“而且其实店里主要是买奶茶，甜品是顺带的。” 　　又是奇怪的生僻词了，卡卡西想，不过他最近也已经有点习惯了。 　　不管怎么说，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卡卡西对于清彦的这些“经营方略”可以说乐见其成。 　　不知不觉间，这个本丸里人类的比例正在逐渐增加。就好像统御着付丧神的审神者身上逐渐累积了属于普通人的烟火气，距离那个缥缈又难以琢磨的位置越来越远。 　　写书的工作因为本体的归来又继续进行了下去——当然，这是因为又可以重新分出新的影分身，至于本体，如今所需要完成的工作还有很多。 　　“开一家奶茶店所需要的配料大概有这些，如果想要尽早营业的话，你可能从早上五六点开始就要爬起来准备当日份的材料了。” 　　小豆长光要忙着新店的筹备，剩下的刀剑也各有各的任务，清彦分身乏术之际，干脆用本体上场来教导这孩子：“芋圆也需要每天提前煮好，寒天粉之类的，每天需要当日供应，基础的菜单已经提前整理出来了一份，你可以先拿这里的菜单练练手。” 　　海里还没能接受自己的人生目标从成为一名忍者变成了开一家店，这个目标就从开店一路垮塌下去，变成开始在厨房里搓芋圆。 　　煮熟了以后要立刻用冰水冰镇才行！太鼓钟贞宗在旁边监工：“而且旁边的奶锅也快好了，记得同时准备做姜汁撞奶。” 　　海里：……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是太鼓钟贞宗拎着一个汤勺站在他身后：“可你不是要还清彦大人医药费和住宿费嘛。” 　　海里：“…………” 　　卡卡西看得好笑，虽说已经有了要庇护弟弟妹妹的心思，但是果然还是少年心性，要知道他们这个时代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孤儿为了有口饭吃就可以去拿着手里剑刺杀同类，以为了在团藏养蛊式的训练法当中存活下来。 　　死在乱葬岗上，或者死在训练场中，或者……活下去。 　　不过，这正是属于少年人的特征——稍微一侧身，他就可以看到有个小脑袋在自己的身后转来转去。 　　“出来吧。” 　　卡卡西收拢起手稿，他现在已经看到“大家一起组团寻找四魂之玉”那个进度了，不得不说看小说这事儿真的有瘾：“你在我后面看了很久了吧？想说什么？” 　　“那个……是旗木卡卡西阁下吧！” 　　这些天在清彦的店铺里帮忙，他也听说了不少木叶村的忍者，知道宇智波清彦是个近几年才回村的暗部成员，而面前的这位银白发的家伙则是不输给清彦的话题王——被别人提起来的频率极高。 　　“您能教导我成为忍者吗！” 　　“……嘛，但是这里是阿清的家啊。” 　　卡卡西慢吞吞地说：“忍者的入门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阿清不同意的话是没办法的喔？”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坦荡地住在别人家啊！海里的内心疯狂吐槽。 　　“不过——在完成自己日常工作的情况下，我想阿清应该也不会阻止你自己阅读些书籍才对。” 　　卡卡西抬起眼皮，状若无意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提炼查克拉的方法就在你今天看的菜谱附近——顺带一提它旁边是《常用草药大全》。” 　　阿清的书架放得也太乱了——下次抽空去整理一下吧。 　　海里一副如遭锤击的表情。 　　“剩下的忍术卷轴其实也放得很显眼，里面不乏宇智波一族秘传的火遁术，想来他应该也不会避讳着你去看……说起来这种大家族都有一套自己的忍者培养途径，如果海里你有心的话，这个年纪应该看得懂才对。” 　　卡卡西笑得弯起了眼睛：“毕竟我六岁的时候就是中忍了嘛。” 　　他还太年轻，或许年轻人只会想着拥有力量就可以保护重要的人，卡卡西甚至能透过这样的眼睛看到过去的自己，他也曾经如此坚信着……算了。 　　他没说“成为忍者获取一个护额意味着什么”，也没说“忍者的世界里也有普通人理解不了的辛酸”，既然阿清自己都不在意这些，那这当然也不是他需要特地触及的东西。但这一点点的提示已经足够，海里神采奕奕地道谢：“非常感谢您，卡卡西阁下！我去给店里送芋圆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房间里，黑发的青年——有两个，正在伏案工作。 　　其中一个刷刷地下笔不停，偶尔修改涂抹，另一个面前则摊开了一张地图，旁边堆满了一摞明显是从图书馆借来的、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风物志。 　　“阿清？” 　　卡卡西敲了敲纸门：“长时间用影分身进行脑力活动的话会神经衰弱喔。” 　　实际上无论分出多少影分身，疲劳最后都是会累加在本体身上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鸣人那样能用影分身组成一支足球队自己跟自己踢着玩，这个忍术在很多时候都需要量力而行。 　　比起天藏除了执行任务以外别的什么都不想，说不定这种生活状态更疲惫一些，有那么一瞬间，卡卡西甚至如是想道。 　　原本这种遍及整个世界的计划，也不该是由一个人完成的。 　　不过作为审神者，负责决策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清彦也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推卸责任的想法——如今大家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他自己这边也需要尽可能加快进度。 　　影分身抬起头：“卡卡西，你想看新的稿子？” 　　“呃，不——当然也是想看的但是你们这种工作强度……” 　　是会出问题的。 　　他本来想这么说，但是看到桌子上堆砌的茶和茶点以后这句话被刹住了——对方不止看上去不怎么累，甚至还有空喝茶吃点心。 　　他干咳一声，走了进去：“你在看什么？” 　　“想找找看哪里有可靠的工程队。我爱罗那边大概需要一支队伍来建造采油井。” 　　这话说给鸣人估计只会得到一圈蚊香眼，但是卡卡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石油原油？你之前去雨之国花钱又买了一套输送管道就是为了这个？” 　　“嗯，而且把管子内部承压范围调整到了8Mpa，还好剩下的相关标准朝尊还记得，我都已经忘光了。” 　　清彦摸了摸头发：“我爱罗那边这个问题能解决的话，砂隐村整体的经济实力会上一个大台阶吧。” 　　不止如此，还能解决一大群人的就业，并且连带着原油开采盘活一大片新的产业。 　　从收到我爱罗的飞丸传信开始，他就几乎一步不停地开始筹谋这些规划，虽然大多数时候清彦的计划都只埋在心里，但是告知卡卡西也未尝不可。 　　银白发的上忍自来熟地在旁边坐下，同样看着地图：“工程队的话，正好我知道一支可靠的队伍。” 　　“……？！” 　　清彦抬头。 　　“在波之国，而且碰巧我和他们有点交情——不过如果不是由我，而是由鸣人来委托的话，估计效果会更好吧。” 　　达兹那先生既然可以缔造出鸣人大桥，应该也能够做出合适的油井……才对？ 第73章 　　“谢啦，卡卡西！” 　　清彦肉眼可见地眼睛亮了起来，而且这种情绪变化同时出现在了本体和影分身身上：“可真是帮大忙了！” 　　“啊，这个，呃……我其实也没出什么力气。” 　　被这种视线盯着真的压力好大啊，明明不是写轮眼：“反正最近一直住在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说好了，就当交房租。” 　　“……你打算一直住在这边？” 　　这个说法却惨遭反问：“路很远吧，无论是去训练场还是火影大人的办公室。” 　　还以为你是来要忍术卷轴的，原来不是吗——对方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这样的情绪。 　　“我，实际上，其实……” 　　卡卡西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了。 　　天藏可以简单粗暴地说因为阿清这里的饭好吃，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但“旗木卡卡西”是万万不可的——况且他自己确实不止因为如此。 　　而且于情于理，向那个人撒谎的话，都…… 　　但清彦看上去显然很“理解”。 　　“毕竟出任务结束之后一个人回来确实很无聊嘛……” 　　清彦推己及人：“而且既没有热水来泡澡又没什么消遣，卡卡西你房间也太冷清了。” 　　实际上说“没热水洗澡”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卡卡西那个小公寓里还算是有些朴素的淋浴设备，但是相比于本丸这边巨大的浴池……嗯，用户体验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卡卡西的屋子里确实没什么像样的装潢，忍者制式的房屋，从小用到大的书桌和小黑板，几枚卷轴和和放在窗台上松松垮垮的书，外加一张合影，构成了这个房间的全部元素。或者说从白牙前辈去世之后他就没怎么在房间的装饰之类的内容上上过心，在暗部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是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员工宿舍——同样被忍者称之为集中训练设施的这么一片区域。 　　虽说忍者不应该挑拣生活条件，但是就像是人都不太能拒绝美食一样……清彦一点头：“卡卡西你要不要搬家？” 　　“啊？？” 　　还在绞尽脑汁应该怎么解释的家伙露出还没睡醒的迷惑。 　　“反正你也没多少行李，偏僻一些的问题完全可以用忍者的脚程弥补，我家房间多没问题的。” 　　清彦满脸豁达，完全是“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的态度：“其实小时候就想过邀请队友来家里留宿，晚上大家一起看漫画聊天吃点心一定特别开心，但是宇智波一族这个情况……外人总是带不进来，我有一天都已经跟天藏约好了，结果还是硬被拦在门外。” 　　那不是当然的吗，木遁天藏的名声虽然在村外不显，但是在木叶忍者的这一小撮范围内，尤其是暗部和警务部队里还是有些分量的，继承着千手柱间细胞的家伙想要在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里面招摇而过，当时的长辈估计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他自己当时就很自觉，因为带土写轮眼的缘故，恨不得距离这片区域躲开十丈远。 　　“——不过你当时是想要邀请天藏来你家留宿的吗？” 　　卡卡西迅速抓住重点。 　　“我妈想见见我的朋友嘛，而且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她总想着要关注一下大家……” 　　这其中当然也有拜托各位同伴在任务当中多照拂他的意味，这点清彦非常清楚，原本这个敏感年纪的少年大多数都对此非常抵触，但是清彦本人却没什么这方面想法——他们团队关系向来不错，而且本身忍者就该“扬长避短”。 　　谈及父母，原本愉快的谈话氛围又重新消沉下来。 　　过去似乎是每个忍者的禁忌。 　　“而且这边换药也比较方便。” 　　清彦打破了沉默，干脆挑明了一直以来的那点辛秘：“你那只眼睛……万花筒写轮眼的话，会对身体产生非常大的负荷吧？” 　　卡卡西不禁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对方的这个说法已经非常直白了，让他不得不重新直面一些东西：“这些药草，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找不到吗？” 　　“你说什么？说真的，我对草药学并不是很熟，所以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没办法肯定地回答……” 　　清彦的态度有些迟疑：“奈良家应该有些资料？不过我给你用的这些可以打包票，是从妖怪的手里取得的药物，寻常手段应该很难制作才是。” 　　他将影分身新写的那几章手稿递给他：“喏，就是在这个世界当中发生的事情，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妖怪死后所留下的旧部，那家伙对淬炼药剂很有一手……嗯，不过你应该不是很想知道这种药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一次看到喝进去，经由体内混合再吐出来的过程之后，就算是药研藤四郎的表情都绿了不少——在听说这种药剂是外敷而非内服之后脸色才好了一些。 　　当然蜂蜜也是蜜蜂一次次吞吞吐吐之后缔造的，但是人嘛……总归还是有那么点偏见在。 　　虽然过程和他思考的不一样，但是结果令人喜闻乐见，于是很快，卡卡西那点行李就被蜻蛉切一并搬了过来，单独腾出了一个房间住，当初小队的合影照片仍旧摆放在窗台上，相框擦拭得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勤于打理的。 　　没了后顾之忧之后，修炼的进度就可以更加“玩命”。 　　卡卡西隐约有透露，新术的开发除了瞳术之外，还有雷切的进一步改良。毕竟万花筒写轮眼对身体的负荷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考虑到查克拉的消耗量，卡卡西很是精打细算地每天都把自己消耗到基本上倒头就睡的半昏迷状态，甚至本丸里的不少刀剑都已经习惯了出门采买生活物资之后顺便去训练场看一眼，是否需要把卡卡西阁下捞回来。 　　很多年后佐助其实有个神奇的比喻——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过程就像是鸭子学会游泳，只要接触到水面，一切就会顺其自然地习得，但这对于卡卡西来说不啻于是给飞禽强行装上脚蹼，每动一下都需要付诸更加艰涩的努力。 　　但他不得不学会，就像是天藏不得不学会那个名字拗口的火影式耳顺术一样。 　　在本丸里躺尸过那么两三次之后，最初对于写轮眼带来的刺痛已经勉强有些习惯，加上药剂的效果属实给力，卡卡西终于算是勉强摸到了那么点万花筒写轮眼的窍门。 　　“差不多需要暂停一段时间。” 　　他甚至还去过一趟木叶医院，但是这种秘密忍术的开发果然还是只能让静音上忍来看诊：“不然的话你就得考虑佩戴单片眼镜了。” 　　就算药剂会对身体的负荷有所缓解，但是血继限界带来的压迫仍旧有些东西是不可逆的，写轮眼的新术开发不得不延缓脚步，但与之相反的是，雷切的改良成果喜人。 　　卡卡西的本体和影分身分别站开，手中的雷光连成一线：“雷传！” 　　所到之处，一切阻拦之物悉数被切割成两截。 　　只有风遁术才具备的精准切割能力被雷切这个原本属于突进技的忍术所掌握，的确算得上是了不起的进步，可惜这个忍术需要写轮眼的动态视力作为补正，也就是说除了卡卡西以外没人用得了，只能总结成忍术卷轴填充在木叶的密藏书库里——作为超S级学习难度的忍术，说不定有朝一日还有机会被遴选入封印卷轴当中。 　　手边放着点心，坐在木制躺椅上旁观了全程的清彦和天藏在一旁呱唧呱唧地鼓掌。 　　宇智波一族驻地附近的森林里，树干被砍断了好几截，断面都保持着被雷电灼伤的痕迹，新术雷传的效果可见一斑。施术者略带喘息地解散了影分身，扶着树干重新站直身子，但是围观者只有两人，在稀稀拉拉的掌声当中，卡卡西有些无语地陷入了沉默：“…………” 　　什么嘛，这两个人在这里的话根本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不见了。 　　明明一开始是以宇智波鼬或者“晓”作为假想敌进行的修炼，但是看着两个没正形的混蛋轻松的样子，卡卡西突然觉得精神紧绷的自己说不定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于是他整个肩膀一垮，刚打算放松下来，迈特凯就循着踪迹找了过来：“卡卡西唷，我命中注定的对手，今天就让我们再来一局……” 　　——他们两个以赛跑的气势绝尘而去。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情况发展。 　　而另一边，一片隐蔽的山岩当中。 　　“鼬。” 　　一场例行会议的末尾，晓组织当中的“零”突然点了宇智波鼬的名字：“你对于宇智波清彦，有印象吗？” 　　“嘿，不是说当时你把宇智波一族杀干净了？” 　　干柿鬼鲛促狭地转头：“没想到留下的‘尾巴’还挺多。” 　　“——在我的印象里，实力上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宇智波鼬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思考：“而且在我加入暗部之前，就已经在任务当中失踪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这就是撇清自己——你总不能让一个失踪了的、甚至被官方敲定死亡的人再死一遍。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在近期回到了木叶，甚至性情大变地决定在忍界当中掀起轩然大波，那就不是他宇智波鼬能够解释得了的问题了。 　　佩恩的虚像斜睨了他一眼，对于这种说法并无过多置喙：“如果有机会的话，接触一下。” 　　“不过鼬不是说那家伙弱得离谱吗？” 　　这是迪达拉的声音：“凭什么要搭理这种人——” 　　“他能赚钱。” 　　又一个声音说道。 　　“那又怎么了！” 　　迪达拉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这种人根本不懂艺术的真谛，嗯！” 　　“但是他能赚钱。” 　　角都又说道。 　　迪达拉：“……” 　　淦，他就不应该跟这几个神经病讨论艺术：“蝎老大，那家伙……” 　　“我安插的钉子也有情报传回来，关于那个木叶的忍者。” 　　蝎的声音沙哑极了：“听说是在风之国搞无土栽培和滴灌技术，还有石油开采之类的事情——最近正打算建立长距离的输水渠道，联通风之国和川之国，来保障砂隐村的种植用水。” 　　“诶——听上去都是些不明所以的词汇，嗯！” 　　迪达拉拖长了嗓音：“不过蝎老大你今天话格外多呢。” 　　“那家伙说动了千代婆婆和海老藏老先生一并出山，来改善砂隐村如今的境况。” 　　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并且配合着上忍马基，想要支持那个一尾的人柱力成为风影。” 　　“……有趣。” 　　最终，佩恩得出结论：“不像是个忍者。” 　　实际上，他对于宇智波清彦的情况也并非全然不知。 　　最初是小南让他先“别插手”，之后则是雨之国的工匠们轰轰烈烈地忙碌了起来，据说是为了一个火之国老板的大订单，清彦又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因此随便探知一下就能够知道这个情报的全貌。 　　名字相近，连行事的傻劲儿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弥彦从黄泉乡回来了。 　　——但是多余的感情是无用的，尤其是站在他自己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更是需要摒弃那些影响决策的犹豫。 　　而真的让他在会议当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南说，对方顺手救了三个年龄半大的孩子，将他们带回了木叶，据说要教授他们经营的方略技巧，给他们一间店铺来练手。 　　无独有偶，这件小事却轻轻敲中了他心里原本已经放下很多年的一片明镜止水的湖面。 　　当然，即便如此，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还是很有必要的——对方的出现太是时候，也太突兀了。他不相信目前木叶对外宣称的“云游”一说，要知道按照志村团藏的性格，绝不会允许活着的宇智波一族人在这个世界上闲云野鹤地晃荡，一定有什么别的理由，他所不知道的、尚且不能掌控的。 　　“鼬，同为木叶忍者的话，由你来探知这个情报最适合不过。” 　　最终，他淡淡地开口：“看看对方的打算，如有必要的话……你明白的。” 　　“不过是再做一次类似的事罢了。” 　　宇智波鼬轻描淡写地说道，率先一结印，解除了自身形态的幻影。 　　这一句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他杀的同族太多了多一个也无所谓”，只有干柿鬼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鼬先生，你没问题吧？” 　　即便他的搭档向来寡言少语，今天的行为也太反常了。 　　“无妨。” 　　他咳嗽了几声：“短期之内不会死。” 　　“你哎……” 　　鬼鲛当然也不能多置喙什么：“最紧要再去一趟『那里』对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 　　鼬终于还是沉默着叹息了一声。 　　他对于宇智波清彦的印象确实不多，但足够深刻——主要原因是他家的仙贝佐助爱吃，刚长牙那会儿也确实需要点硬东西磨磨牙。其实加入暗部时候的那点儿“刁难”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考虑到如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卧底生活，过去的那些日子甚至让人能够咂摸出一点甜头。 　　——只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没死。 　　不仅没死，这一年里传出来的名声还越发奇怪，以至于到了让“零”都觉得警惕的程度。想到这里鼬甚至开始觉得能提起几分兴趣，如今看来木叶的情况也没有那么让人失望。 　　突然。 　　他整个人弓下身，整个人佝偻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息过了之后，手掌上多了斑斑驳驳的、夹杂着肺部异常分泌物的血液。 　　“……鼬先生。” 　　鬼鲛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还是去‘那边’再看看吧。” 　　“我……” 　　“而且最近没什么任务——你也别把逮住一个木叶没什么作战能力的家伙当任务了，按我说，没正式发布委托的工作都不是事儿。” 　　“……” 　　鼬只是有点怀疑，当初和团藏的协议里是“除了佐助以外一个不留”，如今突然冒出来活着的族人，是否他应该……不过反正佐助现在天高皇帝远，他也没必要掺和这种麻烦事。 　　木叶。 　　敲定了前往波之国联系达兹那先生的事宜之后，清彦催促着卡卡西写了封介绍信，甚至连前往波之国路上的风土人情都看了一遍。 　　南方的小岛国甚众，其中多是药草繁盛的地区，其中有一座就是医疗忍者们常去采药的中立区域。因为这片岛屿远离大陆，甚至催生了少数以商业为核心的中立国家，也因为海运物流的便利，这些弹丸之地都还算富庶。 　　总的来说，因为药草的繁盛，药师也格外多，就算是忍者踏上这片土地，也不能随便冒进。 　　“既然要去那边，干脆去找纲手大人领个任务算了，省得医疗忍者再被派过去取药。” 　　卡卡西如是说：“而且比起无故出村，领了任务的话，更方便堵住某些人的嘴——” 　　说得好，清彦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最近卡卡西也开始学会钻村子的空了。 　　“那么后藤，麻烦你去一趟火影办公室，想来纲手大人手头应该也有来不及买的药草，我顺带一并买回来好了。” 　　还是那句话，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左右不过多带两个收容卷轴，也不妨事，甚至正好方便他顺路多逛逛。 　　“是！” 　　后藤藤四郎领命而去。 第74章 　　虽然对于医疗忍者来说，去野外采药才是最省钱的做法，但是清彦……他肯定是要直接买的。 　　采药说不定会让药研带着一众藤四郎的短刀们去解决，但如今时间紧张的情况下，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最好别浪费时间。 　　——好吧说穿了就是懒。 　　没过多会儿，后藤藤四郎领了任务跑回来，顺带手里多了张纸片，都是目前医院里有些不足的药草，当然还顺带附带了一袋钱，不至于让清彦自己亲自垫付木叶医院的支出。 　　不过…… 　　“纲手大人让您尽量想办法砍砍价。” 　　后藤如是说。 　　“哦，我明白了。” 　　清彦哭笑不得，这果然是火影大人的作风。他自己是不认药草的，这事儿果然还得带着刀剑一起出门，于是回本丸点兵点将，带好准备出阵的刀剑们。 　　“那么药研，江雪，陆奥守和骨喰……骨喰作为作战用的佩刀，以上四名，作为出阵队列。” 　　被点了名的刀剑神色欣喜，没点名的也无不虞，整装待发之后，很快他们就准备要出村。 　　清彦的“整装待发”自然从来都不是暗部装束，更倾向于更加传统的服饰，这次是正儿八经出村采买甚至洽谈生意，这家伙甚至在身上套了一件看着就麻烦的大袖和纹付羽织，玄青色的衣服背面针脚细密地描摹着宇智波一族的家纹。 　　卡卡西：“……唔？这个是……” 　　“我当审神者的时候，时之政府那边做出来的……据说是因为审神者当中其实也有些世家的缘故，所以哪怕是没什么根基的年轻一辈，也会有刻着家纹的衣服。” 　　大概是类似于制服一样的东西吧，清彦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穿习惯了之后也就不嫌繁琐了，毕竟在成为审神者的那些年里，正式的集会是要连指贯也一并佩戴的。 　　当然，暗部的制服更加方便活动，但是沿途的这些小国家都相对抵触忍者，也因此看上去越不像是个忍者越成功。 　　行吧，银白发的上忍一翻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阿清唯独不擅长的就是当忍者而已，明明干别的事情都是天才级别，之前真是在暗部里蹉跎人生。 　　“那么，谨祝主公大人武运昌隆。” 　　三日月宗近扶着玄关的门框，微笑起来：“本丸这边，就暂时由我来帮您看顾。” 　　“拜托你啦三日月！” 　　清彦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等到清彦咻地一声消失在视野当中——那身衣服一点都没有影响瞬身术的效果——之后，三日月才施施然地转身，视线在卡卡西的身上扫了一圈。 　　“……三日月阁下？” 　　说真的他每次看到这几振心眼多得像筛子一样的刀剑就有点心里毛毛的。 　　三日月突然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用那种属于长辈的、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是想一直都作为主君大人的部下存在的。” 　　“……诶？” 　　“但是主君他自己选择了这里，或许是基于某种‘落叶归根’的传统，或许是——” 　　卡卡西也终于严肃了起来：“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件事情？” 　　“坐吧，卡卡西阁下。” 　　三日月拍了拍广缘旁边的位置，最近新召唤来的鸣狐沉默着端上了两杯茶。 　　庭院里，永远不会开败的紫藤花在风中微微动摇。 　　“看到这幅光景，实在是让人有些怀念。时之政府提供的庭院也是这样，一年四季的时间都不明显，只有依托审神者的灵力所特地缔造的四季景色——主公大人就特别偏爱这种开满了紫藤花的样子。” 　　三日月宗近却没有一开始就抛开正题：“您知道吗？清彦大人是半途接手我们的，当时本丸已经非常破败，甚至有很多刀剑的精神状态都不算好——在这个时候，同样对于审神者的职责一无所知的清彦大人来到了这里，并且决定重新修葺这个本丸。” 　　“——也就是说，我等刀剑，是依托时之政府而存在的付丧神，并非是清彦大人一力在支撑我们全部。说到底，一次性战斗的刀剑如果想要发挥出最大力量的话，以清彦大人的灵力，就算全力全开也只能维持六振罢了。” 　　卡卡西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要和他聊这个，但是他还是很愿意听一听阿清过去的故事的。 　　——和最初的打探情报不同，只是，纯粹地…… 　　“所以，等清彦大人真正地选择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那个的时候了。” 　　冷不丁地，三日月突然这么说道。 　　“啊，是这样吗？” 　　卡卡西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会一直——” 　　“只要清彦大人还是审神者，我们就会永远效忠于他。但倘若清彦大人愿意选择自己更想要的生活，我们也绝不会成为他的障碍，所谓长辈，原本就应该是这样……但，这是通常的情况。” 　　卡卡西扭过头，等待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他的精神领域带着封印术，这点您应该明白吧？” 　　三日月宗近喝了一口茶，垂下了眼睛，注视着茶梗在杯中飘飘悠悠地立了起来：“我本质上不是人类，不明白你们人类、尤其是忍者的术法，但是我知道那双眼睛想要使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同样，想要不用，也需要一定的代价。” 　　“您认为，宇智波一族是什么呢？卡卡西阁下。” 　　“这——我实在是……” 　　实际上，他觉得宇智波一族大多数人都有点……较真。当然这话他不能当着三日月的面说出来，这本丸里到处都是激进的清彦厨，随便开口说不定会引众怒：“大概是，有点抱团？小时候在村子里的时候很少见他们出来和其他人接触……” 　　就算是带土，当年也是不可能邀请他去家里的，而清彦虽然这么对天藏尝试过，但一个人也绝对坳不过一整个宗族。 　　三日月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勉为其难地像是看一个不开窍的傻子。 　　卡卡西：………… 　　他这么多年当惯了天才真的很不习惯这种直白的嫌弃。 　　“我听说，你们忍者当中，有一部分人保持自己精神安定的方法，是杀死自己的心，但我认为，这种眼睛的存在本身，就是心难以被杀死的证明。” 　　旗木卡卡西本人就是在阿凛死亡的那一天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佐助的写轮眼开启于保护队友的一场战斗，带土将眼睛托付给了自己，强烈的情绪可以触发写轮眼的变化，几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卡卡西阁下，所以您认为，清彦大人的封印术当中，到底封存了什么样的东西呢？” 　　“所以你是说……他曾经，有过非常深重而强烈的，负面情绪？” 　　卡卡西揣摩着对方的词句，斟酌道：“你的意思是——” 　　他能感觉到那种异常。 　　发生在阿清身上的，明显却难以开口去提及的异常。 　　关于宇智波一族惨案的镇定，在慰灵碑之前的平静，对于家族辛秘卷轴的不置可否，甚至直面这个世界上不少阴暗而无力的地方，都显得无所动摇，哪怕是面对着火影大人或者团藏大人，在精神干扰和药物麻痹的刑讯过程当中，也能做到滴水不漏，风雨难侵。 　　他一度认为可能“审神者”这种职业就是要如此高高远远不沾活气，但如今在三日月宗近的口中，这大概是刻意缔造的“异常”。 　　“而心，是决不会被杀死的。” 　　三日月叹了口气：“卡卡西阁下，我们作为付丧神，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而等到那个封印术试解开的那一天，不管那里面有什么——” 　　“请无论如何，别再让那双眼睛发生变化了。” 　　最终，三日月宗近如此说道。 　　而另一边，清彦在火之国南侧的深水港口上搭成了客船。 　　自己一个人租一条船价格不菲，但和别的商队拼船还是很廉价的，陆奥守吉行天生有些自来熟，很快就说服了一支商队让他们同乘，没过多久，伴随着船老大的吆喝声，这只船队就此起锚。 　　虽然清彦最终的目的地是波之国，但不代表他不会去周边国家再看一看——这支商队本身就做的是药草贩卖的生意，清彦用一瓶酒来作为交换，让对方欣然同意，带上他一并上岸。 　　“狼哭之里你们都没去过？那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要进军草药界嘛！” 　　几名商人互相就着那瓶红酒对陆奥守吹嘘：“这狼哭之里可是著名的、以出售药草为生的中立国喔！” 　　“哎呀，因为我家主公大人以前做得是酒生意，最近才开始打算开拓这个新领域的嘛。” 　　陆奥守吉行也不恼，他本身就是擅打交道的乐天派性格：“这不是就派遣我来向各位求取经验了？顺带，我家主公大人的酒还好吧？” 　　“当然，这酒真是不错！” 　　行船无聊，这个时代又没手机，大家也乐得凑在一起吹嘘：“狼哭之里早些年发明了一种叫做青火粉的东西，近些年打算依靠青火粉来保护村子，后来又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中立国！哈哈，那些忍者可就要失业了！” 　　“不过失业的忍者也算是不安定因素啊，这群家伙，杀人毫无心理压力，又徘徊在狼哭之里的附近，真是个危险因素。” 　　“这里真什么药都能买到？” 　　清彦忍不住掺和进对话当中：“那我可能真是孤陋寡闻了——这趟能进购些稀有的玩意儿才好，我这生意是要做到风之国和火之国的！” 　　大家打量着清彦的模样，看他年纪不大又有些初出茅庐：“刚刚接手家业的少当家吧？要知道做生意可不是那么简单一蹴而就的事情！步子迈太大可是很容易出差错的！”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 　　清彦弯起了眼睛，一副恭谨的姿态笑了起来。 　　伴随船行，已经逐渐能够看见狼哭之里的海岸线。 　　入目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从海岸线上一路绵延至山中的、一个接一个的鸟居。 　　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的三座山峰，第一座称为狼起山，第二座是狼食山，而第三座，就是如今人们趋之若鹜的狼哭之里[1]。 　　八十八座鸟居连成一线，将周遭的世界和这座小村子间隔开来。 　　作为审神者的清彦，对于鸟居这一类意向当然不会陌生——区别此世和彼世的门扉，神鬼志怪和普通人世的屏障，本身就是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 　　身边的商人们早就直接分散开采购各自所需要的药材，清彦看了看人满满当当的参道，也挑选了起来。 　　“唔，兵粮丸用的枸杞[2]，还有白术和……这是什么虫子？” 　　大概是怕他看不明白，纲手的小纸片上还画了个简易的示意图，可惜这个示意比卡卡西的卡通画还简陋，只能看出来这虫子有六条腿。 　　清彦：“……” 　　来之前应该先看看的。 　　总之先买枸杞。 　　召唤刀剑们去货比三家，药研藤四郎对于药材本身就很熟稔，起码不用怕店家欺负外行。作为木叶医院的采购方，他本身需求量就很大，这种大规模的采买很快就吸引了一小撮人的注意。 　　“蛇胆买吗？新鲜杀的！” 　　“黑头发的小哥！我家的药草汁降血压！” 　　“我，我家的减肥药——” 　　喊出这句话的人看了看清彦的身材，又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绝对健康无副作用！您也可以带回去送人，买了不亏！” 　　清彦哭笑不得：“我基本上是只采买原材料的，具体的制药过程我也不懂，不过等我带回去以后，基本上都是有更专业的药师们负责的。” 　　医疗忍者里也有专精这一路的类型。 　　结果这句话立刻就吸引了更多不服气的人：“天底下哪里有比我们狼哭之里更优秀的药师嘛！” 　　“就连三忍中的那个大蛇丸也……” 　　“我家蜘蛛毒囊可是不输给蛇毒的！” 　　叽叽喳喳，嘁嘁喳喳。 　　淬毒药剂倒是有些缺，毕竟不能总靠着珠世小姐的药物吃老本，但是买毒药就得配合着买解药，还得确认解药确实有用，毒药的毒副作用到底几何，这过程就显得有些麻烦。 　　而且还有不知道是纲手还是静音画的虫子——这简笔画居然还真让人认出来了：“哎呦这个！我知道哪家有，但是他家这批货刚刚晾晒，就算天气好，也得等个三天才能出货呢！” 　　在这里待三天……他还得赶紧去波之国啊。 　　清彦有些头痛，原本只计划在狼哭之里停留一天的：“用火烘干不行吗？” 　　他不介意来一记豪火灭却。 　　周围传来善意的哄笑声：“那药性可就变了！” 　　“不瞒你们说，我是火之国的酒商，这趟本来是打算去波之国的，还特地请人写了介绍信。” 　　清彦神色诚恳：“在这边也是帮一个村里的人采买，没打算停留太久……还有别家卖这种药材吗？”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反倒有人对“酒商”的身份感兴趣，问他是否收购制作药酒的材料，在得知只出售葡萄酒之后大失所望；又有人对新口味的、和烧酒不同的饮用酒感兴趣，他居然还当场卖出去了两瓶…… 　　——幸好出门到哪儿都不忘记带着一卷轴货来推销。 　　到最后，终于有人提起来，说不定可以去连翘堂看看，他们家生意比较冷清，兴许原材料有的剩，大妈语重心长地拉着清彦的手，嘱咐着“他们这片地方的虎狼药也多，可千万不能不看方子就随便乱买”。 　　清彦：…… 　　清彦：“……您放心吧我真的只买原材料，我们村子药师也很厉害的。” 　　世界第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flag回收），大多数觉得不正常的地方都是伏笔…… 　　通用附注： 　　[1]狼哭之里：以《迅雷传》官方小说的情报为准，不知道在大家眼里这个算不算正统，但已经决定这么写了 　　[2]枸杞：兵粮丸成分里有枸杞也是官方情报。 第75章 　　甩掉了一大群人之后，清彦终于抽出功夫打算打听那家可能收藏着所需药材的店面。 　　离开了人群，就可以用忍者的速度奔袭。南国的风温暖潮湿，和木叶截然不同，整个村子就像是一座药草园，虽然同样是岛国，但和匠之国的氛围有着明显差异。 　　跑出去好远一段路，清彦忍不住开始惆怅，自己既没有瞳术，又没有狗，找地方真的很麻烦。 　　远在木叶，“既有瞳术又有狗”的家伙猛地打了个喷嚏。 　　……还是召唤一只吧，最近卡卡西应该都在村子里死磕忍术，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那么…… 　　“通灵之术！” 　　果然还是阿基诺比较熟悉。 　　柯基犬歪头：“哎呀是阿清，有事吗？” 　　“麻烦你帮忙找个地方。” 　　清彦简明扼要：“我第一次来这里，应该是个药铺。” 　　有了忍犬寻路之后效率提高不少，一行人沿着小路一路走去，终于停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前。 　　这个地区经常往来各国商贾，也因此而总有人有在这个地方留宿的需求，需求刺激行业发展，这些铺面往往也是提供住宿的——当然，不能指望和旅店一样的服务质量。 　　清彦推开了门。 　　这个时候距离晚饭还有一会儿，推开门的时候，他还在考虑能不能在这里蹭一顿饭：“劳驾，我是来这里买药材的顾客——” 　　“清彦快小心！” 　　阿基诺一用力将清彦撞开，紧接着，苦无几乎擦着他刚刚的位置飞了出去。 　　紧接着第二枚苦无被陆奥守吉行的手枪击飞，江雪左文字横刀在前，神色冷清地看着房间里的人。 　　——宇智波鼬。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没什么特色的小岛里，会遭遇这样的角色。 　　“鼬先生！” 　　店里的小孩明显和鼬相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却赫然发现宇智波鼬才是主动攻击的那一方。店门口站着一名和他发色瞳色都一致的青年，而青年的周围，环绕着高矮不同的好几个男人，均是摆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紧握住手中的刀剑。 　　“这，这到底是……” 　　紧接着这孩子就被比他年龄稍大一些的兄长捂住嘴拖了回去：“老实点别说话！” 　　“……宇智波鼬。” 　　清彦艰难地挤出了这个词，眼角低垂看着地面，相反的是，几振无惧幻术的刀剑则是目光灼灼，毫不犹豫地死盯着宇智波鼬。 　　“宇智波清彦。” 　　鼬倒是云淡风轻地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有那么一瞬间，清彦觉得什么无名火正在灵魂当中猛的窜起来，但这种怒火还未经脑海，就重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大脑当中的那个封印式仍旧功能良好地运作着——由阴阳师加固过一次之后，更是难以破损，效果拔群。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我的刀剑无惧任何幻术。” 　　清彦说：“所以这一次即便是面对你，也有一战之力。” 　　就算无法将对方杀死——对上宇智波鼬，他当然是无法什么都不做的。 　　鼬却没有动：“狼哭之里不欢迎忍者，来这里的只有商人，和……病人。你是其中的哪一种？” 　　身上没有护额，应该是商人身份；衣上有族徽，没有抛弃宇智波一族的名字。鼬顿时感到有些莫名的难过，又觉得欣慰。他做过关于这个人的功课，他近期正用莫名其妙的手段在世界各地开展经营，比起作为忍者家族，他倒是挺欢迎宇智波的名字被印在酒瓶子上当防伪标签。 　　被捂着嘴憋了半天的少年终于叫嚷出来：“既然也姓宇智波的话，不是鼬先生的亲族吗！为什么非要——” 　　“贵奈你闭嘴！” 　　当哥哥的低声呵斥。 　　与此同时。 　　就像是即便清彦可以忍耐，他的刀剑们却再也无法忍耐了一样。 　　“忒个混蛋可是杀了咱审神者大人的父母！” 　　陆奥守吉行连方言都没刹住：“清彦大人几个月几个月的晚上都在做噩梦，发了特别可怕的高烧！即便是这样他都坚持着完成自己的工作，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凭什么这个时候是由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指责他！” 　　他的枪口指着宇智波鼬的额头，食指搭在扳机上，微微发颤：“清彦大人无法仇恨，所以那就由我们来！我想杀你很多年了，从那天开始，这个本丸里无数的刀剑想杀你很多年了，宇智波鼬！” 　　江雪左文字没有动作，但手指已经搭在了刀上。 　　药研藤四郎横在清彦的身前，作为守护刃随时警戒。 　　这一通爆发，让原本以为鼬只是个普通病人的贵奈哑口无言。 　　“鼬先生……” 　　“陆奥守。” 　　清彦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 　　他忍不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 　　那个时候，有人对他这么说—— 　　“你不能沉湎于恨。现在的你，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行大事需要冷静，改变世界需要知识和力量。你需要可靠而强大的部下，需要浩如烟海的知识，需要无数民族一代一代积累起来的珍宝，需要在只剩下悲哀的世界里，硬生生开出一条天路。 　　团藏说，根之人，一定要杀死自己的心。 　　他不是根，甚至有可能都当不了一个非常合格的暗部。 　　一个宇智波的心无法被杀死，于是他委托别人关上了一道门，还反复扣上了枷锁。 　　没有目的的、无谋的仇恨本身就意味着脆弱。他知道自己——他天赋一般，作为忍者的道路上能走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好运气，顶头有两个兄长，队伍里则是跟着才能过人的卡卡西和天藏，如果没有这样的队友，他会死在任务当中不知道多少次。 　　“但这没关系，人只有知道自己的弱小，才能从弱小的那个起点开始，不断向前。” 　　仇恨会让人看不清真实，他知道的——这个世界原本就互相交错着，他需要面对的是宇智波鼬的背后所真正站着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上附骨之疽上攀附着的，无形的，挥之不去的——那才是如今的他自己需要斩杀之物。 　　清彦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那些火焰在心里逐渐凝实又消失，妥善存储在了大脑的某处。 　　“——我是商人。” 　　他说：“那么看样子，你应该是病人——你的写轮眼早该出问题了。” 　　鼬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直属于木叶最高层的间谍，清彦这个程度的人，理应对他一无所知才对。 　　这家伙，是单凭自己推断的吗……他又已经知道了多少？ 　　“如果你只是急于杀死我的话，那也无妨，我本身活不了太久——只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罢了。” 　　他说：“总有一天会给你的父母抵命。” 　　“鼬先生！” 　　贵奈不禁发出悲鸣。 　　“想也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连我从妖怪手里拿来的药都没办法完全压制住，人类的药剂顶多也只能饮鸩止渴罢了。” 　　清彦的动作突然松垮下来，就像是一张绷紧的弓突然脱了手。 　　“就算对我使用幻术也没什么用，我的记忆都加着复杂的封印式，单凭你根本解不开——我想问，那个时候，你背后站着的是谁？” 　　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成不同的角度，右手划了个小圈，大拇指合拢进掌心。 　　宇智波鼬的眼睛微微一颤。 　　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看来如今的你这点实力，即便是姿态丑陋地逃跑，也仍旧……” 　　“你不回答也无妨，因为从表情和动作上就能够反推。你加入暗部得太早，晋升速度又太快，很多抗刑讯训练根本就没做完。” 　　终归是年长几岁，清彦在心里感叹，除了忍者的战斗技巧以外，他还学了点别的东西：“宇智波富岳曾经试图让我成为宇智波一族埋在暗部的钉子，可惜我本身实力不济，没办法晋升到能够掌握机密的分队长，卡卡西又对政治不感兴趣，我们的支队一直都只管出去做任务。” 　　他叹了口气：“所以那个位置，从我换成了你——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毕竟天赋卓绝的亲儿子总比烧饼店老板家的小儿子靠谱。 　　所以鼬才要尽可能快地从暗部卡卡西班脱离出去：“我翻阅了暗部那几年的人员调度记录，虽然很多都已经损毁了，但是当时的有心人肯定没想过连天藏和卯月夕颜的任务报告都一并删除。” 　　宇智波鼬微微一愣，终于露出了今天一整天里，最为“出格”的表情。 　　“卡卡西班的任务大多都偏向于离村暗杀，但你之后的分队却更加倾向于做火影的直属暗卫，和卯月夕颜的工作有轻微重叠——顺带一提，是她准备离开暗部，销毁资料之前被我抢出来看到的。” 　　“那个位置，会更加让富岳族长满意，同时……应该也距离三代大人，和团藏大人更近。” 　　宇智波鼬本人的任务记录已经成为绝密档案了，别说自己，就连卡卡西都偷不出来，但是从别人的任务协同记录当中推算宇智波鼬班的行程，却非常容易——当然，工作量也很大，他让好几振刀剑一起排查了一周时间。 　　如果不是在讨论这么痛苦的事情，他大概会带着骄傲的表情说这是“名侦探清彦”的场合吧。 　　“那一天里，很奇怪的是，所有暗部分队的巡逻路线都被调整开了。” 　　清彦仍旧看着地面，仿佛能把平地盯出一个洞：“我在加入卡卡西班之前就当过巡逻班成员，所以比很多人都清楚……因为一场暗部内部的演习训练，当天轮值的分队，全部都向后推迟了一个小时。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木叶了，但是天藏的记录报告当中，有演习的胜负和时间——他的对手是第三巡逻班里的成员，而那个班的人我也很熟，因为他们的执勤范围，是木叶村边陲的哨塔。” 　　“我的母亲曾经无数次委托族里的下忍爬上那座塔，来给我送宵夜点心。” 　　当然，按理说，暗部的报告都是不能互相查阅的，但是清彦过去帮忙给他们补报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理由合适，天藏的脑袋根本想不明白太多弯弯绕绕。 　　“你想说什么？” 　　鼬终于皱着眉头问道。 　　“——我没能找到，最后负责入殓宇智波一族死者的暗部支队的记录。” 　　最后，清彦一锤定音：“也就是说，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件事不是由暗部而是由根负责的，另一个是，基于某种我所不知道的理由，这件事被定性成了超过我自己阅览权限的秘密等级。” 　　“……已经够了，清彦大人。” 　　江雪左文字忍不住出声：“和他说这些已经够了，接下来，就让我等——” 　　“这里是不欢迎忍者的狼哭之里，而且他确实快死了，你现在动不动手也就是一两年的差别。” 　　清彦神色平静，声音疲惫，仿佛已经卸去了浑身上下的力气：“老板，我想买这种药材，以及您这里抑制写轮眼副作用的药剂。” 　　“那种药对身体的摧折是不可逆的。” 　　店主零志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怨，从踏过八十八道鸟居开始，来到这里的除了商人就是病人，但作为医者，我要对病人的身体负责。” 　　“那就算了，还不如我手里的。” 　　清彦像是失去了兴味一样，用聊胜于无的语气说道：“那么你们还有什么出售的东西，把名录拿出来让我看看吧——看完了我就走，要不然随便打起来你家这房子就得化成灰烬。” 　　零志谨慎地看了一眼隔着老远的清彦和鼬，生怕这两个家伙就在店里打起来——先入为主地考虑，他们已经认识鼬先生好几年了，从未想过对方会是能够无故杀死同族父母的角色，但新来的家伙们看上去也并未说谎，他部下的愤怒和痛惜绝对真实。 　　这大概就是鼬先生所提前警告过自己的，村外的世界吧。 　　他谨慎地拿走了清彦在单据上勾画好的几种药材，又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钱，对方看上去气质出众又性格温和，和鼬先生一样一定是很好的人，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两个人会有着如此的血海深仇。 　　或者，不是什么仇恨，而是…… 　　少年催促着自己的弟弟一并消失了。 　　堂屋里。 　　清彦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不代表鼬就会什么都不做。 　　“到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你是打算做些什么的话……” 　　“——只是从嘴上说出来没有意义，虚无缥缈的话想必你也不打算听。” 　　清彦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回来的，从死的那一边，从静止的时间缝隙当中……为了改变这一切而回来的。” 　　“虽然从推理上，可以得知大多数的情报，但是还是从当事人的口中亲口告诉我更加有说服力。” 　　他直视着宇智波鼬的眼睛，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从漆黑变为赤红，紧接着三道勾玉倏地拉成一线，旋转不止：“站在你身后的是什么人？” 　　咣当一声。 　　以零志和贵奈的尖叫声为开端，清彦原本只是站在门前，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紧接着下一秒宇智波鼬的眼眶就淌出了鲜红的血液。 　　再之后，是刀剑们拔出刀，和苦无交戈在一起的声音。 　　“你这混蛋，对我家主君大人做了什么啊！” 　　陆奥守的手枪这次差不多都要怼到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陆奥守。” 　　跌倒在地的家伙被药研藤四郎勉强扶起来：“药。” 　　“哦哦，我会把药材带回木叶……不对啦！” 　　条件反射一般执行审神者的指令，结果行动到一半，陆奥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现在最优先的是先干掉那个宇智波鼬才对吧！” 　　“江雪……信。” 　　清彦强撑着继续发出指令。 　　“谨遵您的意志，会将卡卡西阁下的信和您的委托带到波之国。” 　　江雪左文字也承诺道。 　　“……” 　　吩咐完了之后，清彦放心地将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宇智波鼬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再强攻的了，他手上这些不会中幻术的刀剑一起出手的话，绝对不会让对方讨得了好——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宇智波鼬皱了皱眉，翻身从庭院当中掠出。 　　* 　　一周后。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药研藤四郎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表情，按了病床前面的呼叫铃，紧接着没过多久，穿着医疗忍者制服的小樱就推着静脉注射的药剂车走了进来：“清彦先生！” 　　“……多久了？” 　　清彦问道。 　　“八天，具体来说，是七天零十六个小时……” 　　小樱有些担心：“月读对精神的创伤在医疗上很难定性……您现在会觉得头痛吗？” 　　清彦看了看小樱手里的营养针，感觉自己胃里更空了：“……我现在只觉得很饿。” 　　小樱：“……” 　　那你恢复得还挺快。 　　该注射还得注射，清彦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经多了一排细细密密的注射痕迹。实际上他确实还有着隐隐约约的偏头痛，但是更多的精神负担，却像是之前无端丛生的负面情绪一样，被大脑当中的那个“熔断机制”镇压了下来。 　　窗外，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叫得极为欢腾，聒噪不止。 　　——他突然难得地有些疲惫。 第76章 　　在得知苏醒之后，清彦陆陆续续地见了好几批人。 　　先是心事重重的五代目火影，报了平安之后，自然是要问到宇智波鼬的问题。 　　“按照鼬本人的说法，就算放着完全不管，他大概也会在两年左右耗尽一切彻底死亡的吧。” 　　清彦在斥退了所有人的病房里说道：“真丢脸啊，在比自己小八岁的人面前一招都没走过。” 　　“……活着回来就很好了。” 　　纲手的心情复杂——作为火影的她知道一些宇智波鼬的情况，但是远不如三代清晰，以她的立场又很难去问团藏或者长老团，因此只能模模糊糊地清楚宇智波鼬其实是村子安插在晓组织当中的钉子：“按照卡卡西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成功从昏迷当中醒来，月读对于身体造成的伤害也是非常大的，不管是任务还是你那边的工作……单纯从医生的角度上来看，都停一段时间吧。” 　　“是。” 　　清彦轻轻地答应了。 　　“那么。” 　　纲手皱着眉头，实际上以清彦现在的状态她确实不方便再要求对方什么，但是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撰写一份关于宇智波鼬你能收集到的情报的任务报告，不需要亲自去写，交给你那些部下们去代笔也可以……总之先休息吧，这件事不着急。” 　　“谨遵您的要求。” 　　清彦仍是一副恭谨的态度。 　　——看着就挺油盐不进的。 　　纲手按住太阳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唉——真是的，至少稍微想办法让自己休息一下啊！该吃的药我会让药研每天给你送回去，既然醒来了就别住院了，待在你家里应该会更舒服一些。” 　　“……是。” 　　火影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如今适逢多事之秋，实在是没多少时间能让她在病床前面寒暄。紧接着进来的是一大群得到消息在医院附近蹲守的刀剑，主要以短刀为主，好几个人都眼泪汪汪抽抽搭搭，碍于清彦手臂上还挂着针，不敢往身上扑。 　　“这是我们一起做的护身符，希望无论如何，都能将好运分给您一些。” 　　物吉贞宗手里捧着一个长得很像是御守的东西，挂在了清彦没打针的那只手臂上：“石切丸还特地写了御祝辞，在本丸里举行了袚契仪式，希望您能早日好起来！” 　　“……谢谢啦。” 　　不过还特地袚契就太过了吧……鼬又不是什么妖怪。 　　不敢打扰他休息，刀剑们很快又压低了嗓音离开了，只留下一两振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现在正是上午，木叶村里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一派平和，欣欣向荣。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远处的颜山。 　　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清彦觉得自己的眼眶隐隐发痛，连带着全身都酸涩难耐，这具身体停放了七天没有运作起来就好像是什么生锈的机器，躺在床上动一动都会觉得骨骼之间哔啵作响。 　　下一秒，窗台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个人。 　　“……你挡住视线了。” 　　清彦哼哼唧唧地抱怨。 　　“这么多天醒来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卡卡西假意埋怨着从窗台上翻身下来，让出对方所需要的“风景”：“你家里最近已经让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祈福仪式了。” 　　胃肠道长时间不接触食物当然没办法吃什么苹果之类的，本丸里烛台切他们早就已经开始筹备病号饭之类的鱼羹，卡卡西进去转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自己能插手的地方，原本打算直接来医院探病，却被太鼓钟贞宗塞了一把菜刀，连带着天藏一起过来帮厨刮土豆皮。 　　天藏满脸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土豆，他长这么大根本没下过厨，菜刀拿在手里还不如苦无顺手，干脆把刀放下换了忍者的装备来用。 　　“——你都不问为什么的吗？” 　　太鼓钟贞宗插着腰检阅他们的工作结果，皱着眉问卡卡西。 　　“啊，因为很明显吧……不过那家伙可能只是因为反正也想帮忙罢了。” 　　卡卡西说道：“我明白的。” 　　如果阿清选择了这边的世界的话，他们就终将离去，将奉献了七年忠诚的主君留在这个既不完善又不温和的世界之中——这是他们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未来。 　　削完了土豆之后，他才被不依不饶的刀剑们放出去，从医院的房顶翻身到窗台，再从窗台进了室内：“见到鼬了，感觉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算有也……” 　　清彦有些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他现在脑子里的信息量大得离谱，亟待整理和重新归纳，而在别人的眼里这种情况就表现得像是……精神萎靡不振，并且总是发呆。 　　村子里唯二“有幸”中过月读的家伙表情犹豫，这个忍术的危险性大又复杂多变，保不准鼬到底模拟了怎样的场面，但忍者的过去大都是禁忌，尤其是作为审神者的七年，从卡卡西的立场上，他全然是不能去打听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说到底，他认识了这么多宇智波一族的成员，结果到最后一个人也没弄懂——不管性格到底是单纯还是复杂，心思深重与否。 　　对方的视线仍旧看着窗外火影岩的方向，卡卡西目测了一下，大概是停留在三代火影的鼻梁上，以前鸣人经常在这个位置涂鸦，现在想想居然还挺怀念。虽然开解小孩子他还算擅长，但是面前这家伙的心理复杂程度或许是鸣人的几百倍，普通人根本无法触及。 　　自来也大人曾经在创作手记上说，每个人阅读一本书，或许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而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一样，那么在阿清的眼里，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在他的眼里逐渐变好呢？ 　　“……卡卡西。” 　　结果是躺在病床上的家伙先开口了。 　　“是？” 　　“我想和斯凯亚说话。” 　　“……唔，好的，那我去叫他。” 　　卡卡西一愣，旋即笑弯了眼睛，非常配合地说道：“阿清你稍微等一下。” 　　他转身出了病房，没过多久，房间门被再度推开，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两个人——起码如今的清彦分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影分身。这家伙的易容术出色得让人觉得骨相都不大一样，声音更是南辕北辙，栗色头发的小记者胸前仍是背着那台招牌式的相机，冲着清彦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清彦先生。” 　　“那么，你们聊。” 　　还保持着“卡卡西”装束的那个冲着他挥了挥手：“我在这附近等你，等一下就出院。” 　　“斯凯亚”坐在了病床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记者先生，您有那种偶尔没什么斗志去工作的时刻吗？” 　　“唔——是个好问题，不过摄影本身就是我的爱好喔？以我个人的看法，阿清……清彦先生您暂且先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也好，或者交给信赖的部下去做试试看？” 　　卡卡西装模作样地切换着思维模式，仿佛真的是个性格开朗跳脱的小记者了。 　　他疏远地称呼对方“清彦先生”，声音却非常温和。 　　“我也想不明白，大概是因为本身就是有些不器用的人，所以就算勉强去学了很多的知识，也仍旧会有鞭长莫及的地方。” 　　清彦看着窗外，头发陷入软枕头里，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因为迄今为止都从来没去回想，在看到鼬的那一瞬间，我才突然意识到以后大概永远也吃不到家里的仙贝了。” 　　他的大哥性格豁达，平日里的小爱好是喜欢自己做做料理；二哥性格别扭又较真，从来不肯坦率，珍视家人话总也不肯说出口，行动总是走在嘴的前面——到最后都是那副样子，直到变成慰灵碑上的名字和墓园里乘风而去的绢花。 　　在别的世界里，他曾经偶尔看到这么一句话，说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悄无声息的，它浸透在每一个压力遍布的角落，等待溃不成军的瞬间。 　　可是他不会崩溃，审神者宇智波清彦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退缩。 　　“斯凯亚先生，倘若是一个没有忍者的世界，您会想从事些什么呢？——算了。” 　　说到这里，他又自顾自地打断了对话：“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于是卡卡西站起身，拉上了窗帘，然后顺手掖了掖被子。 　　其实过去的旗木卡卡西完全称得上是个暴言制造机，除了怼阿凯的那句“人傻就应该多读书”以外，基本每天挂在嘴边上的就是“别碰我”，“走远点看见你就烦”或者“让开”。五岁开始父亲的缺失、作为天才的骄傲和从小上战场的经历让他的灵魂当中拧巴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加入了水门班，情况才好了很多。 　　之后的这些年里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脾气越来越好。 　　水门老师说“感到难过的时候就先微笑”，所以他笑得也越来越多。 　　罢了，卡卡西摇了摇头。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清彦已经被转移在了某个人的背上。 　　“……天藏。” 　　他闭着眼睛说道。 　　负责当人肉运输机的天藏就很想抱怨：“稍微让人省点心吧，那可是月读——卡卡西前辈回去替你补报告了，我猜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写。你那些部下不太熟悉木叶现行的暗号体系，本来写完了还得找人‘翻译’一遍，前辈就说干脆让他自己写。” 　　睡着的时候夕日红和伊比喜都来探过病，说到底他和伊比喜才是正儿八经的同期……天藏有一搭没一搭地汇报工作，鸟之国新来了一批葡萄已经让大家怼碎了开始发酵，土之国送过来的羊肉还算受欢迎，岩羊亭的分店企划说要送过来让你看看……末了，他眨眨眼睛：“我的下一个任务是去狼哭之里盯梢。” 　　“……如果团藏大人现在知道你随便告诉别人你的任务内容，他脸大概会发绿。” 　　清彦趴在他背上说。 　　“你不是刚从那儿回来，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地方吗？” 　　“有个店主之前给我提过一嘴药酒的事情，帮我问问能不能行成商业合作吧。” 　　清彦歪着头：“药材的经营我也不熟，没什么特别需要考虑的地方……他们的村子运用一种叫作‘青火粉’的东西御敌而不是靠忍者，那东西我见过一点，比普通的火药效果要强……不过应该击穿不了你的木碇壁。” 　　但是对付个把下忍中忍应该问题不大，算是很有效率的玩意儿，努努力的话，应该会成为新世界武器体系的一部分。 　　“算了，就不该问你这些。” 　　天藏嘴角一撇：“你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给点信息脑子就转，幻术的后遗症里最忌讳这个。” 　　宇智波一族驻地的林地之间，新开辟出来的训练场里，卡卡西拿着一把木刀以一当十。好几振刀剑呈现包抄围攻的势态，看得出来是在互相训练。 　　“就让你尝尝看天然理心流的奥义——” 　　堀川国广一俯身，紧接着和泉守兼定就从死角跳出来想要去踹他的小腿。两人配合默契甚至成功打出了几次二刀开眼，但仍旧没在卡卡西手里讨到好——这场对决不限制忍术，本身就是为了互相增进技艺，也提升这些刀剑们对忍者作战的实力。 　　不远处，今剑在树梢穿梭而过。 　　他的优势在于能超越大多数体术型忍者的速度，以及出其不意的攻击路线。 　　“食らえ！” 　　短刀少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跃至半空，而这个时候卡卡西正在招架小狐丸的太刀，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躲避的—— 　　结果嘭地一声，攻击击中在了木片上。 　　“接下来是我们！哦啦哦啦哦啦，继承着无名三段突的技法——” 　　“……” 　　战斗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 　　“你们几个都在干什么？？” 　　——听上去中气十足的声音。 　　“清彦大人！我以为您正在静养所以没去打扰的！” 　　今剑的攻击路线一下子就转了个弯，半途刹车扎进了某人的怀里：“我有特别特别努力喔！阿清的指示都有好好完成的！” 　　“审神者大人。” 　　“主公。” 　　“大将！” 　　他很快就被包围在了中间。 　　卡卡西站在林地里，隔着一大群簇拥的刀剑看过来：“看来病好了？” 　　“大体上……抱歉啊，拖着你来和他们胡闹。” 　　“怎么会，这群孩子为了想要帮上你的忙，在拼命努力地修炼呢。” 　　“那真是辛苦大家了。” 　　清彦又接连拥抱了好几个人，招呼着众人回去：“走吧，回家了。” 　　“……卡卡西？” 　　他看着最远处的家伙还没动。 　　“是是——” 　　* 　　睡足了觉醒来，重新生龙活虎。 　　和达兹那先生的初步商议已经谈妥，虽然不知道江雪这个闷声不坑的性格到底是怎么谈妥的，但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单生意——目前需要初步的设计图纸和明确需求。 　　也就是说……他需要做个招标文件出来，工程队才能按照需求来做响应的标书。虽然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么详细的招标规矩，但明确需要和明确对方的报价还是很重要的——虽然他就只是拉个皮条最后还是我爱罗他们掏钱。 　　伴随着第一季农作物的产出，风之国如今的情况已经得到了缓解，想来等到只有这片土地上才能长出的沙地甜瓜开始向外出售以后，砂隐村的财政状况应该会更好。 　　虽然军费风之国的大名不肯增加，但是挖石油的经费还是会支援一下的，这群忍者平日里不太形成收益但这可是一大笔未来源源不断的税收，当然…… 　　“工程队委托了木叶的那个宇智波？” 　　风之国的大名有些诧异：“你们和木叶的家伙关系这么好的吗。” 　　我爱罗表情不变：“清彦先生帮了很多忙，实际上石油钻探的领悟我们知识不算多，之后还需要……” 　　“哦哦，这样。” 　　大名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那就放手去做吧！难得你们这些忍者想干点儿打打杀杀以外的事情。” 　　我爱罗：“……” 　　他深深地看了大名一眼，转身离去。 　　考虑到清彦如今的身体状况不便来回奔波，两国之间的忍鹰往来变得频繁了起来。工程图不需要亲自画得很细，毕竟细节将自由达兹那先生他们进行补充，但是要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现有技术和风之国的地形情况，总的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南海太郎朝尊又被抓来当值，和清彦两个人一起校核框架结构的静强度。 　　“没有计算机，也没有邮件网络，送信还得靠鹰。” 　　南海太郎朝尊趴在桌子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手算这种东西……” 　　“其实大型计算机有是有，晶体管和二极管之类的东西也是有少量生产的，团藏大人那边应该为了做人体实验就会有相关的设备，但绝对不会存着有限元分析用的软件吧……” 　　清彦忍不住扶额：“这边的电子设备都是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呢。” 　　在这种情况下，达兹那先生的那座鸣门大桥到底花了多大的心血，其中种种可见一斑。 　　而且画图也要徒手画，干什么都不方便。 　　看着主从二人边工作边抱怨，卡卡西不禁失笑地发现“无所不能的审神者”形象果然又远了不少：“你们那边的世界里做这种事很方便？” 　　“那可是当然了！” 　　清彦终于找到了抱怨的途径：“大蛇丸那边才有的那种级别的定制设备，还有专供医疗忍者用的显示仪器，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普通人也能用得上的——” 　　“是是……那听上去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孤狼恸哭之日。」 第77章 　　而就在不知日月的石油开采项目大业当中，忍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小国家，从版图上消失了。有可靠的情报可以确信，应该是“晓”组织所为。 　　忍界大为震惊，纲手也派遣了一支队伍前往打探情报，正好是宁次所在的凯班。 　　已经成了中忍的日向宁次气质越发沉静，渐渐有了超脱于少年的成熟风范，据说再经历些任务历练，就要向上忍的位置冲击，临行之前，还特地在那个海里最近负责的奶茶店里委托对方帮忙传话，说这一次的任务大概会有些时日，如果有什么清彦想要顺带委托帮忙探查的事情，他可以一并帮忙。 　　让自己家小妹跑回去传信，半响，海里脸色怪怪地回话：“清彦大人让我告诉您，注意看一看，有没有‘无人驱使就能自然行动’的武器。” 　　这听着就渗人啊。 　　宁次的表情未变，一颔首：“那麻烦你代为转达，我会替他留心。” 　　在雷传的修炼告一段落之后，卡卡西也开始陆陆续续恢复了任务状态，作为木叶村最好用的几把刀之一，火影当然也不会让他“闲置”太久。 　　因此也是已经因为任务游荡到雷之国附近，才在书店里发现了“新书发行”。 　　作者的笔名きよ，写成汉字的话，单字一个清。卡卡西看到这个敷衍的笔名忍不住笑，但是又觉得果然不愧是对方的风格。 　　这本夹着年轻人爱情故事的奇幻冒险，就和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受人欢迎。 　　“作者在创作感言里说，是根据朋友的亲身经历改编……谁会有这种经历啊，这改动也太大了吧！” 　　这还只是第一卷 ，可以想象，这本书写成系列之后，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唔，但是作者不打算搞签售，身份也一直都未公开。” 　　书店前有人很苦恼：“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任务结束之后准备回村的卡卡西加进了买书排队的对列当中：“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作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温和，坚韧，忍耐，八方不动，风雨难侵，什么都很擅长，干得最差的工作就是忍者，可那最不擅长的一条，也被大家所喜爱和信赖着。 　　但是卡卡西也明白，对方绝非什么天赋出尘的天才——迄今为止的每一步，应该都是在陌生的世界里竭尽全力，一点一滴修习而来的。 　　宇智波清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少有人说得清楚这个，这家伙从异世界归来的事情虽然在暗部和上忍当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面对大量的普通忍者，众人还是口风一致地说他是“云游归来”。 　　而等到那些亲历了他过去的刀剑们彻底离开，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彻底了解宇智波清彦这个人了吧？ 　　“给，客人您的书，是买来送人吗？如果是的话，本店提供免费的包装——” 　　“啊啊，不用了，我是自己看的。” 　　卡卡西连忙摆了摆手：“书这种东西，包裹起来的话反倒让人不方便阅读了嘛。” 　　“哈哈哈，说得对！” 　　老板笑了笑，收银，找零。 　　现在的生活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同，毕竟他的弟子已经被三忍瓜分干净，因为还没晋升中忍的缘故，纲手也无意再让他带新班，但又好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务结束之后就会有热的味增汤和泡澡水，写轮眼带来的负荷会有好用的药物来缓解，这种事情以前根本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吗？ 　　卡卡西翻开书，里面的故事他其实已经看过了一遍手稿，但是真的印出来之后，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又过了一个月，经过了一整月的规划和测算，外加我爱罗和马基竭尽全力找大名批的经费——我爱罗能摆出求人的态度真的是竭尽全力了——风之国的第二项基建工程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清彦自己垫钱制作的大型输水管道第一次投入使用。分段管道合拢的时候，我爱罗在风之国的工地上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搬运工和操作工，虽然没人能指挥得了他，但对方的的确确，是在尽己所能地博得众人的认可。 　　“滴灌技术很快就会推广到忍者之外的世界去，除了砂隐村以外，还有风之国的普通居民。” 　　我爱罗站在一团漂浮着的砂子上，身后的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里当“技术指导”的北谷菜切：“你的主君，清彦先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 　　他的身高已经拔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稚气，声音平稳，性格安静。 　　他们俯瞰着忍者们互相喊着口号，“一二——三”地将一节一节的管道接在一起。 　　“我倒觉得，清彦大人是位努力的普通人。” 　　北谷菜切摇了摇头：“我们是亲眼看着他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也正因为一直都在注视着他，所以才……” 　　所以才会与有荣焉地觉得喜悦。 　　“喂，这里是第一班，压力指示器正常运作！” 　　有人喊道。 　　“第三班，一切正常！” 　　“阀门正常！” 　　“勘九郎，你那边呢？” 　　脸颊上涂着油彩的家伙看着面前的景色，觉得有些百感交集。他深提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这边一切正常，确认全通路正常接通，阀门打开到启动状态！” 　　从远处……沙漠之外的远处，储水管道的尽头开始，传来汩汩水声，和微微的震荡。 　　震荡的声音越来越大，扣人心弦，直到最后冰凉清澈的水流一涌而出，伴随着所有人迸发的欢呼声响彻这片空地。 　　“我爱罗！” 　　勘九郎看向天空：“这个真的能行啊！” 　　“……嗯。” 　　我爱罗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 　　如何和泷之国长久的协调水源地供应，如何确保供水水质的安全，应该在什么地方建立储水水库和水质监查站点，是否应该和其他水资源丰富的国家协商多点供应……这都是如今的他需要考虑的内容。 　　这里的每一样都比杀人更难，每一样都比“把厌倦的东西抹杀”更麻烦，但是他必须去做，又一定要做好。 　　“既然想要成为影，那么现在就要以一个影的思维来思考了。” 　　那个人曾经如是说道。 　　“就像你想要改变世界，就要跳出村子的角度来思考一样？” 　　我爱罗皱起眉头，认真地问道。 　　“嘘——” 　　于是那个人笑了起来，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放在嘴边。 　　“我可是木叶的宇智波清彦，我爱罗君你这么说的话，可是会让人困扰的喔？” 　　世界已经在逐渐交到你们手中，至于想要让它进一步变成什么样子，那是年轻人的事。 　　* 　　卡卡西任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个不具名审神者正在庭院里练刀——看上去心情很好。 　　待的久了之后他总感觉有点能摸清楚这人的性格：虽然没什么娱乐但是却迷之知道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相结合。 　　在各种各样的工作当中，写作，练刀和去检查他的那些亟待出售的葡萄酒一般都是视作休息的部分，而比较耗费脑力的工程图绘制，商路和经营之类，则喜欢穿插着抓上几振刀剑一起忙碌。 　　他得回去换手上的绷带，而这里的刀剑也早已习惯了本丸被“外人”常驻，房间抽屉里贴心地添置了新的绷带卷——使用雷切这种忍术或多或少会对手部产生灼伤，那种特制的医疗绷带能够很大程度地缓解这种不适。 　　“说起来，‘呼吸’不会对身体产生负荷吗？” 　　卡卡西眯起眼睛看着清彦的动作，他只是普通地在挥刀，并没有进入那种被称之为“呼吸”的状态，堪称是在锻炼身体：“越强的招式就容易付出越高的代价这点，在每个世界都是通行的吧？” 　　“啊，这个如果修炼得太过火的话，确实是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那个时候面颊上都会出现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纹路，有点像是凯的八门遁甲。” 　　清彦努力思考应该打比方：“但是把呼吸法用到那个程度就很折寿了，所以我平时都很避免用得太过火的。” 　　卡卡西点点头：“那忍术呢？我看你好像除了D级水遁术以外，基本都是火遁……特别上忍的查克拉属性应该能支持两种以上吧，如果想学我可以在脑子里挑几个出来。” 　　银白发的家伙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骄傲模样——复制了千种以上忍术的人确实在这种时候有资格骄傲：“你上次测试纸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属性是雷属性——所以才选择了雷之呼吸，实际上也有用查克拉增幅和改良过，只不过这种刀术原本和查克拉无关而已。” 　　强化自身的细胞，让突进技的速度更快，虽然这种改良思路的灵感来源就来自于……嗯咳。 　　“那就没办法了。” 　　卡卡西遗憾地一摊手：“谁让宇智波一族的家伙这个年龄还没有开写轮眼呢。” 　　玩笑开过之后，卡卡西终于进入正题：“最近准备带学生的指导教师应该都在准备往回赶了，因为两天之后……” 　　是新一届忍者学校的学生毕业演习的日子。 　　“木叶丸，三代的孙子吗？” 　　清彦也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位特殊的毕业生。 　　“嗯，实际上虽然学生还没毕业，但是分班已经基本上决定了，惠比寿那家伙坚持要去当木叶丸的带队老师……当然也没人愿意跟他抢就是了。” 　　卡卡西感叹：“明明当时还是个每天以挑战三代为乐的小鬼，现在也成长了不少啊……” 　　清彦回到这个世界的时机很不凑巧，五代大人已经就任，没赶上见三代大人最后一面。对于这个精神镬铄的老头子，清彦本人谈不上有多亲近，但的确是敬佩的。 　　“重要的日子，就不好再让同田贯他们替我在暗部值班了。” 　　清彦想了想：“虽说刀剑也很可靠，但在暗部挂职总不去露面可不行。” 　　“哎呀，这么一说我也一样——” 　　卡卡西摸着下巴：“虽然情报科管理很松散，但是也总得对得起这个身份才行呢。” 　　而且正好可以拍毕业演习的照片来写新闻稿——这种对大多数忍者来说有点无聊的工作，反倒是卡卡西的乐趣之一。 　　于是第二天，面具斗篷，佩刀马甲，整装待发。 　　卡卡西的整装待发还多了一大堆的附加步骤，包括戴假发化妆垫肩膀涂粉底液和一连串清彦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最终在脸上加上油彩彻底遮住面颊上的伤疤，戴上隐形眼镜。 　　平时只用清水洗脸的清彦目瞪口呆。 　　“——你这样真的是男人吗？？” 　　卡卡西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在身上围上围巾，动手调整藏在围巾里的卡簧，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改变了声线：“既然要改变身份就要做得彻底一点，自己村子里的人都骗不过的话怎么出任务。” 　　清彦：“……” 　　不，他觉得情报科应该也不是特别需要一个闲散记者。 　　情报班和清彦所在的旧编制，入口并不在一处。两人早早就各去各的集合地点，刚刚走进大厅里，众人就闻着味儿倾巢出动。 　　“哦哦哦今天的早饭……诶？？是阿清本人来的吗？？” 　　“本人？开玩笑吧！” 　　“是谁来无所谓带早饭了就行，饭钱下个月发工资统一结算啊！” 　　“我还以为他要在他那个不动要塞里面宅到死来着……不错嘛，我已经看腻了同田贯君和大典太的那张脸了，说真的我家忍犬都被吓到了！” 　　清彦：“……” 　　每次回暗部气氛都不太对。 　　不过不只是为了上班，他还需要偶尔来暗部查资料，翻阅这里的旧文件——虽然这些事情过去了太多年，而且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揣测，但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时间可以消泯的，他固执地想要知道那个结果。 　　看上去一团和气的暗部青年在众人的围绕之下跟着插科打诨：“下忍们走上忍者之路的重要日子，不亲眼看一看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份工作很重要却也很简单，只需要潜伏在这些忍者学校的小豆丁们附近，确保他们在受到足够考验的同时别遭遇什么太过严重的危险。这对清彦来说不算困难，沿途在隐蔽的地方放下几振短刀，就是最简单的窃听器和耳目。 　　做好一切布置之后，戴着面具的青年理所当然的找到了一处背荫的大岩石，靠在岩石的背后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所以偶尔来上班一次，还是让部下代劳吗？” 　　突然，他的身后多出了一片阴影。对方穿着医疗班的衣服，应当是这一次演习当中负责随队治疗的人员。清彦对于医疗班的成员向来不是很熟。 　　手掌上磨损不多，并不是那种经常握着武器的人。从走路的动作上可以推算出身体的锻炼情况，这些都是暗部成员入门的基本功，但从暴露出来的一切情报分析……应该不算是什么很能打的角色。 　　当然，穿越过无数的世界的经验也让他明白，很多时候外表和一个人的本质并没有多大关系。对方的语气并没有责难的意思，因此清彦也就爽快的让开了这一片摸鱼的地方，腾出了能让一个人坐下的位置：“你好，请问你是……？” 　　“您不认识我也正常，毕竟我是和海野伊鲁卡一届的，而且从忍者学校毕业没多久，就加入了为医疗班提供和调试设备的特殊班组。” 　　“呃，所以说不是像小樱那样使用医疗忍术的类型？” 　　清彦对于如今忍者的分班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猜测着问道：“而是负责提供忍术卷轴，手术器械，输血用的设备？类似于这样的职业？” 　　但是这些应该和忍具一样，有专门的供应商才对，就算某些家族在木叶当中负责这份工作，也大多都是非战斗人员。 　　果然，对方摇了摇头。 　　“专业不一样，就偶尔会产生这种偏见。实际上我们算是一种技术工种，负责操纵晶体管计算机一类的设备，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医疗班、封印班或者一些负责秘术开发的人员。” 　　哦，工程师。 　　这种解释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对于清彦来说已经足够——有着无数次跨越异世界的经历，他在思想见地上和这个世界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看到他一副“恍然”的样子，面前的青年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您能一下子就明白真是太难得了，果然这种事情想要找您来商量是对的！” 　　“——找我？” 　　清彦有些诧异——他现在在村子里确实有点出名，但是那不都是因为红酒，宇智波仙贝或者奶茶店之类的功劳吗……作为忍者的宇智波清彦应该很难有什么明显的作用才对。 　　“没错，一想到清彦先生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就让我难以平静下来。” 　　对方摆出非常谦逊恭谨的态度：“我一直都在想，纲手大人他们那样的电子设备和通讯设备，如果能够每个人都用上的话，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清彦的眼睛也逐渐跟着对方亮了起来。 　　他是知道的。那个电视、电脑，霓虹灯和明亮夜色的世界，只不过一直都苦于找不到方向去推进罢了。 　　“……怎么了？清彦先生。” 　　对方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 　　清彦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即便我不去做，也总有一天，会有人踏出这一步。” 　　因为我们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此。 第78章 　　这小伙子叫雷门越历，目前的工作是维护医疗班使用的液体电池。这一次的演习活动，是因为要打算挑几个合适进“技术班”的成员，才特地来作为随队成员参加。 　　“那你找到了吗？” 　　清彦好奇道。 　　对方摇摇头：“忍者的教育太基础又太庞杂，即便是收纳可堪使用的人才，到了我们通讯技术班之后还是要进行进一步的培训才行——就像是清彦先生您在暗部里接受的刑讯与耐受训练、抗药物训练、追踪与反追踪教育一样。” 　　深造嘛，都一样，医疗忍者也需要在进了相关编队之后重新学起，而小樱如果不是在忍者学校的基础打得好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入了门。 　　“现在，忍者学校的教学内容在数学上涉及平抛运动，简单的物理规则，简单的环境推断、野外植物学、情报图形学等，但是对于我们所需要的那种人才来说，这种教育还是太粗浅了。” 　　十二岁就毕业的孩子学异世界的初中物理和初中生物本身就为难他们了——清彦则是如此想道，哪怕忍者世界的紧张感远超于那些和平的世界，但是年龄伴随着理解力的增长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击破的。 　　当然，此处又该讨论到五岁上战场的卡卡西……算了还是应该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 　　雷门越历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而且就算理论知识教得再多，忍者学校的毕业生大多数还是要以作战能力论成败的，如果让他们进一步学习更加艰涩的知识，或许对他们而言也是无用……” 　　清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这总的来说就是，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 　　想要练成日向一族的柔拳法，有一套非常苛刻而详尽的修炼体系，其中一个训练步骤叫作“千本组手”，也就是说，要用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战斗模拟场面对战一千组，才算这一个阶段的训练完成。 　　想要修炼出小李他们的八门遁甲，很多的修炼过程更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宇智波一族的手里剑术有着非常详细的教导方法，清彦的童年时代拼死拼活拿了个及格分，而旗木一族的短刀术也是从能够拿得动刀的年纪就要开始做挥刀训练，根本没有所谓“童年”这么一说。 　　忍者的人生，大抵如此。 　　而经受这种教育培养出来的忍者，自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学习更多的东西——比如模拟电路什么的。 　　至于忍者之外的世界，这个世上大多数人还挣扎于“能不能在忍者的倾轧之下活下来”，想要高屋建瓴地讨论些上层建筑，那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总之，因为您好像之前一直都没有研究这方面的想法，所以我也总是不知道是否应该拿这些事情来打扰您……” 　　年龄明显小一些的雷门先生露出拘谨的表情，不禁用上了敬语：“因为……大家都知道，您已经几乎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宇智波清彦，更像是个世界的工具人。 　　和忍者作为村子的工具人一样，从奇妙地出现开始，就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带着他的刀剑部下忙于各个领域，以至于两年内就已经达到了足够惊人的成果——虽然作为一个木叶的忍者，这样的成果主要体现在风之国，这点也让少数人心里犯嘀咕。 　　但在雷门越历看来，这没什么值得被诟病的地方——砂隐和木叶的同盟关系如今可以说空前牢固，而两年之前，正是这个人去重新签署了两村之间的同盟协议。 　　“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 　　清彦同样也很兴奋：“能有这种想法，我真的非常高兴！” 　　当日，就在卡卡西卸下了一切伪装，开始一点点挑选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时，就听见本丸里正在大张旗鼓地折腾着要待客。 　　“达兹那先生亲自来木叶了？”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之前也有酒商来木叶想要进口些红酒，那个时候清彦就像是这样指挥着刀剑们“郑重其事”地摆出了招待来宾的态度，而考虑到阿清之前一直在忙于砂隐村的原油开采事业，那很有可能…… 　　结果走进来的家伙，穿着平平无奇的木叶忍者背心——这人看上去面生，应该不是常规作战部队的。 　　结果对方倒是认识他。 　　——当然，作为木叶的精英上忍，认识他是理所当然的。 　　“卡卡西阁下！” 　　雷门越历一副更加惊喜的样子：“没想到您住在这边啊！” 　　卡卡西：“……” 　　而且还咋咋呼呼，他给第一印象增加了一笔，这人怎么像鸣人一样…… 　　“唔总之，各种各样的原因啦。” 　　卡卡西含糊着将这个问题忽略过去：“阿清，这位是……？” 　　“是雷门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进行远距离通讯设备的研发工作！” 　　清彦的眼睛亮亮的：“如果可以的话，也想考虑简化现有的晶体管计算机，还有在这个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一系列通讯体系——” 　　“是是——” 　　卡卡西无奈地抬手：“那么你们给火影大人提前备案了吗？” 　　“……”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乎是演习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地直接跑回本丸了。 　　卡卡西捂脸：“……算了，我就知道。” 　　他结印分出来一个影分身：“你也别跑一趟了，我帮你去通知吧。” 　　从饭桌上开始，两个人的技术交流就让这个本丸里大多数的人陷入了迷惑。 　　对于雷门越历来说，使用查克拉作为能源，将液体电池当中的液体作为一种转化储存和保持的过程反应液是一种稀松寻常的基础思路，而清彦受到的教育里则根本没有掺杂查克拉这个部分，是异世界正统的工程学教育，两者之间有交叉部分，也有完全不搭边的。 　　毕竟，空间忍术，通灵术和一大部分医疗忍术，在清彦眼中算得上是这个世界里独有的知识黑箱；而集成电路板，激光蚀刻技术和液晶显示屏一类的内容，在雷门越历的眼里同样属于天方夜谭。 　　当时应该带几本课本回来……清彦有些遗憾地想道。 　　“我，我们这个班还有不少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听到最后，雷门越历激动得满脸通红：“清彦先生，您如果在技术班的话，应该早就是分队长的位置了！” 　　卡卡西：“……” 　　清彦：“……” 　　卡卡西：“因为我当时是队长所以晋升途径被堵死怪我啰……嘛开玩笑的，影分身已经跟火影大人阐明情况了，如果能做出来可靠的产品，大概会先让几支忍者部队试用，总之是让你们先试试看的意思。” 　　说到这里，雷门越历当然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失言：“当，当然，清彦先生自然不会是介意这个的人……” 　　“先从短波通讯开始吧，发报机和通讯基站，这个还是很容易的——密码班说不定会因此忙起来也说不定。” 　　清彦宽慰性质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还有最简单的矿石收音机——不过如果没有发射信号的地方，收音机也接收不到什么东西。 　　通讯忍术是个非常玄妙的东西，尤其是配合木叶山中一族的心转心之术，所能达到的心灵通话效果更是令人震惊，时隔两年，清彦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海绵吸水般的学习热情——毕竟如果基础知识层面双方不互通的话，是很难在割裂的知识体系上建造起什么新东西的。 　　而以雷门越历为核心的一群“技术兵种”则对于清彦带来的那些知识更感兴趣一些，从电工学到通讯基础，模拟电路和数字电路，也难为了这些“忍者学校里只教到平抛运动”的家伙们，聚众群情激昂地讨论着傅里叶变换和拉普拉斯方程——当然，在这个世界里，它们换了别的名字。 　　于是……未来的一周，全都在知识交换的过程当中度过了。 　　雷门越历所在的技术班也有自己的大本营，具体制式和勘九郎他们用来制作人偶的公房差不多，但大多数设备都带电。清彦单独找了个大房间，挂上小黑板，一人一个笔记本地上大课科普——有哪些自己记不太清楚的内容，就让巴形薙刀代为解释。 　　——当年坚持下来的，一刀账的刀剑每一人负责记录一部分的知识，在如今终于产生了效果。 　　纲手曾经好奇地旁听了一次，当时正好清彦拿着小黑板在科普戴维南等效电路，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有着技术基础，如今只不过是要火速补平那些欠缺的基础知识罢了，讲课的速度快得离谱，替换到异世界的进程，大概一天能讲出去半本书。 　　纲手：“……” 　　虽然她在医学上可以堪称冠绝整个世界，但交叉学科并不是她的强项。火影大人勉强听了大半节课，搞清楚了这些知识即将运用到什么地方之后就宣告放弃，纲手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找到了清彦，意味深长：“既然这些内容都是成体系的，想个办法把它们整理在一起，编一本教材出来吧。” 　　“……谨遵您的要求。” 　　清彦的表情先是诧异，再是了然，最终重归平静。 　　这份工作，纲手给他记了一个长期的A级任务——通讯能力的强化，无论是在战争当中还是普通的生活里，都算得上是种突飞猛进的进步了。 　　近期清彦在给技术班“上大课”的事情，在上忍会所和暗部当中是公开的秘密。因为这课并没有局限于只有技术班的人能过来旁听，偶尔也会有人秉持着好奇的态度过来听一会儿，但大多数人都挂着蚊香眼铩羽而归——让从小到大的教学内容是“如何快速高效地杀人”的家伙们一下拔高到无穷级数和强电基础的程度，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清彦来者不拒，但也不勉强，在讲课这块一副愿者上钩的态度。 　　只不过能跟上进度的人实在不多，清彦一直做好了人数逐渐减少的准备，直到有一天他在这间教室里看到了斯凯亚……还有天藏。 　　“情报科也收到了通知，因为据说你们要做一种叫做发报机的东西，所以火影大人有安排我们配合密码班尽可能地学一点，不要求精通，但是要听明白大致使用方法和基本原理。” 　　但是天藏绝对不管这个的吧？？ 　　清彦瞪大了眼睛，看着卡卡西带着那种迷惑性质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很快，这种惊讶就变成了了然。 　　当团藏拄着拐杖走进这个教室的时候，连原本叽叽喳喳讨论问题的人都忍不住噤了声。 　　团藏用自己唯一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扫视一圈，紧接着视线停留在了讲台上的那个人身上。对方手里正捏着一根粉笔，和一只本体不知道是什么刀的刀剑正讲着什么是滤波器，后者很迅速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长串的公式，两个人配合得默契极了。 　　他耐心地听了一节课的内容。 　　“让我有些想起过去的大蛇丸。” 　　团藏眯着眼睛评价道：“总是热衷于学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怎么敢和传说当中的三忍相提并论。” 　　论阴阳怪气，清彦也并不打算认输：“我只是把从别的地方学到的知识原封不动地传授过来罢了，怎敢和从零开始向前探索的求道者相比？” 　　团藏：“……” 　　大多数时候，忍者这个“职场”是上下级关系非常严格的，所以他真没想到对方真能开口就怼。而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一个小辈骂起来……那绝对是他自己丢面子比较多。 　　表情明显更烂的团藏当即拂袖而去，但他留下的部下倒是没走——面颊上仍旧扣着面具，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学生。 　　也罢，木叶正规部队所获悉的情报，根部肯定也是要派人知悉的，清彦摇了摇头，很快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抛之脑后。 　　回到本丸之后，憋了大半程的天藏终于忍不住吐槽：“我上次见到团藏大人那副表情的时候还是迈特凯前辈想要申请加入根部，结果被团藏大人驳回了。” 　　清彦原本正在喝味增汤，噗呃一声呛住，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还有这回事？” 　　卡卡西抬起眼皮，顺手拍了拍这家伙的脊背，无奈道：“实际上是因为当时我加入了暗部，所以那家伙立刻吵着闹着也一定要跟进去……当然，三代大人肯定是立即拒绝了。” 　　三代大人表现得十动然拒，然后他就不死心地找到了根那边。 　　紧接着阿凯死缠烂打就差满地打滚地试图说服团藏，当时的天藏还被称作是“甲”，刚开始训练没多久，因为迈特凯闹出的动作实在太大，他怀疑半个根部都听到了这家伙的喊叫声。 　　团藏：“…………” 　　他露出了仿佛吃了只苍蝇的表情，又没办法把一个战功赫赫的忍者就这么砍死。 　　“然后他当时就摆出了这么一张脸。” 　　天藏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下，再度让清彦忍不住笑出声。 　　有那家伙在的地方，气氛就总要轻松一些。 　　“不过这次回来，我也是有事情要通知的。” 　　笑完了之后，所有人的表情又都严肃了起来。天藏坐在桌边，看着地图上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狼哭之里：“你知道，我在那边潜伏了三个月。” 　　清彦点点头。 　　这三个月里风之国的石油钻探业务有长足进展，而他自己新书发售的第一笔稿费也已经到账，红酒生意蒸蒸日上，最初和鸟之国所签订的三年契约已经即将到期，他最近正琢磨着，要不要对方派几个学徒过来，从酿造工艺到贮存存放，从头到尾学全一些。 　　“基本上可以确定，那里是宇智波鼬取药的地方。” 　　天藏说道：“狼哭之里的药总体上来讲分为上品，中品，下品三种，从上到下对身体的副作用逐渐累加，以下品最为危险。我在这段时间里调查了他使用的药方，大体上药效是激发一个人生命的最后潜能。” 　　这点清彦心里有数：“除此之外呢？” 　　“那座岛上封印着一个超危险的怪物[1]……不过已经被重新封印回去了，用的就是火影式耳顺术。” 　　天藏耸肩：“我一开始还用得不怎么样呢，没想到紧急情况下人的潜能果然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也是题外话，宇智波鼬应该对这件事不知情。除此之外的重点在于，我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手掌当中，是一截断掉的刀柄。刀柄上还连着一点点的金属刀刃，但已经锈蚀得很严重了。 　　“这是什么？” 　　卡卡西伸手扒拉了一下，上面除了斑驳的锈迹以外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完全只不过是普通的断刀罢了。 　　清彦也接了过来，几乎是触碰到了刀柄的一瞬间，他就瞳孔一缩，紧接着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恢复了原状。实在是难以让他不惊讶，即便是心里有了猜测，即便是宇智波鼬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暗示，但……面对着自己七年来从不停息讨伐着的敌人，或许任何人都无法平静对待。 　　这是时间溯行军的残骸。 　　“——从刀柄的制式上来看，是短刀呢，应该有些年头了。” 　　他看上去毫无异常地把玩了一番，重新交还给了天藏：“你是在附近找不到工作的流亡忍者那里发现的吗？” 　　“是在那个曾经封印着怪兽的祠堂当中。” 　　天藏摇了摇头：“这座山里本身就流传着狼形怪物的传说，也因此三座山的名字才都与狼有关，但是在我打听之后才发现，那个关于魔狼的传说，还有另一部分。” 　　——他们说，邪恶的神，将魔鬼引来了这个世间。 　　作者有话要说： 　　雷门越历，就是那个，博人传里雷门电气的爸爸……之后变得超有钱的那位…… 　　通用附注： 　　[1]狼哭之里的怪物：取自《迅雷传》补充世界观，不用太在意，总之就是把佐助的一个小冒险挪到了大和身上。 第79章 　　“怎么会，虽然我在别的世界里没少见到过自称为神的家伙，但是这个世界上，理论上应该是没有真正的神的喔？” 　　清彦皱起眉头笑了笑：“就算有的话，应该也是被限制在更高的层级上，无法轻易干涉现世才对——因为即便是我所遇到的别的世界当中，对于神鬼一类的存在，也是有着非常严格的制约的。” 　　“唔，还有这种说法吗？” 　　天藏不疑有他：“真神奇……阿清你该多写几本小说。” 　　目前倒是靠着影分身出了一本书，而且那个小说现在卖的还挺火，只是迟迟不肯出第二卷 ，让不少人都等得心焦。 　　“嘛，这不是，最近一直都比较忙……” 　　清彦捻着自己的头发稍笑了笑：“等一切都结束以后，我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挥霍吧——那个时候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一直在旁听的卡卡西突然开口：“这个‘一切’是指……” 　　“可以放心大胆地将整个世界托付给后辈的时候……不，没什么，别在意。” 　　清彦摇了摇头：“我接下来还要再去一趟越历先生那边，你们自便。” 　　“那我晚上要用这附近的修炼场，卡卡西前辈呢？” 　　天藏问道。 　　“去泡个澡，然后明天出村有任务，不过大概当日就能返回。” 　　卡卡西简明扼要地回答：“你在回村修整之后，也会继续出任务吧？” 　　“大概，如果火影大人有命令的话。” 　　于是清彦点点头，在两振短刀的簇拥之下，离开了本丸。 　　* 　　等到天藏都前往训练场之后，入夜。 　　卡卡西坐在本丸最高的建筑物屋顶。露天浴池上所裹挟的热气还没有彻底从身上消散，他的肩膀上搭着一条围巾，身边站着另一位熟悉的刀剑——明明看上去是青年人的长相，却总是说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你知道些什么的吧？阿清今天的异常。” 　　卡卡西抬起眼皮，话语轻得仿佛要乘着夜风随风飘散：“虽然很快就被敷衍过去了，但是那种程度的伪装是没有办法骗过我的。” 　　“卡卡西阁下您想要听点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的衣角，在月色当中猎猎翻飞：“是想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还是在担心这点程度的情报会对木叶造成威胁呢？” 　　“我记得，你们这种存在就被称之为付丧神。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神，我没什么兴趣知道，以我对阿清的了解，他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对木叶有危害的事情，我想知道的是……” 　　卡卡西道：“——那家伙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从来没有动摇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那个人露出这种表情。” 　　从狼哭之里离开之后，宇智波清彦的状态就有些略微的变化，虽然大多数人难以察觉，毕竟这个人总是能够带来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但作为一直注视着他的人之一，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对于卡卡西来说非常清晰。 　　“——我知道月读会对一个人产生精神创伤，毕竟我自己也吃过宇智波鼬的那一招，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卡卡西沉声道：“但正因为清楚，才能够明白阿清如今的状态，绝不是因为月读所导致的。” 　　即便这个世界上有着空间忍术，异世界这种说法也实在是太过奇妙，只是如今谁也没有办法讲清楚这家伙这些年的经历，他所展露出来的知识和理念又显得有些太过超然，因此好像并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解释罢了。 　　如今已经连火影大人都放弃了对于异世界这个概念的质询，但考虑到阿清今天的反应，他却又总觉得不能不问。 　　“您这么说，就让我感到困扰了。”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能够对审神者大人产生伤害的，一直不都是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吗？” 　　面对这句有些咄咄逼人的回敬，卡卡西确实无言以对。 　　“——只是这些抱怨却不应该是对着您，卡卡西阁下。” 　　三日月宗近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是我自己太过僭越了……我只是觉得，清彦大人自己会有自己的决定，在真正探明他想知道的真相以后，想必是不会对您有所隐瞒的。” 　　这我当然也知道……卡卡西叹了一口气，但问题就在于，这个“探知真相”的过程，是否会像是火焰一样，把那个人本身都燃烧殆尽。 　　* 　　木叶，技术班。 　　清彦和一群工程兵在房间里缠线圈，看着大家以一种熟练的形式给电池当中充入雷遁查克拉，顿觉格外新奇。 　　他知道火力发电风力发电海浪发电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里效率最高的一种方法……是查克拉。 　　好吧，货真价实的人力发电。 　　“这个，什么雷遁都可以吗？” 　　清彦好奇地问，边问边在脑子里刷刷翻过自己到底能用出来什么雷遁忍术，早知道就让卡卡西随便教个D级的出来了。 　　“怎么会，有详细的输入章程的，您可以去看那边的文件柜查阅。” 　　雷门越历忍不住笑：“原来也有清彦阁下您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黑发的青年甩甩头，去找所谓的查克拉输入卷轴，却听见身后的家伙冷不丁开口：“清彦阁下，您最近有什么在焦虑的事情吗？” 　　暗部成员的手一下子顿住：“怎么这么说？” 　　如果连一个普通中忍都能看出来…… 　　“只要您的理论知识内容正确，制作对讲机、发报机和电波塔都只是时间问题，完全不需要您这样亲力亲为地全程跟踪。” 　　雷门越历正对着那双眼睛：“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宇智波鼬交手给您带来的影响，毕竟能在鼬手里活下来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近乎于是奇迹……但您没必要跟我们一起熬夜，毕竟这个班经常昼夜颠倒但其实我们的休息时间是充足的——如果实在有什么理由想要换个环境的话，隔壁房间有床和被褥，可以凑合一夜。” 　　“……那就多谢了。” 　　* 　　梦境。 　　一直都有点焦虑，实际是因为梦里面对的信息量比醒来的时候还要更大。 　　宇智波鼬在天照当中，说出了虽然一直都有心理预期，但却仍旧让他惊骇不已的事实。 　　“我曾经见过那种能够自主攻击的武器……应该怎么说呢？比起你的部下虽是刀剑却能维持住人类的形态，那种东西更像是能够移动的怪物。” 　　鼬注视着清彦：“无惧幻术，并非人类，却能以生命的意志自由行动，我曾经很好奇那这家伙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因为任何历史当中都没有描述过这种怪物，但是看到你让我确认了。” 　　“——它们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清彦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溯行军，他战斗了七年的老对手，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个原本应该和它们完全无关的世界里。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现象，并且从天藏带回来的刀剑的时间节点来看，他们大概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很久了。 　　但——这不应该。 　　“你是想告诉我，晓打算利用时间溯行军的力量做些什么吗？” 　　“不止，危险的人不止这里。” 　　宇智波鼬顿了顿，似乎有些苦恼于应该怎样用合适的方法暗示出来：“危险的是所有知悉，并且想要利用这股力量的人。” 　　“我本来不应该将这些东西告知于任何人——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来历，果然还是得回敬等价的情报才行。” 　　“我会尽可能弄清楚这种怪物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企图，来自什么地方，如果你认为我的这些话毫无价值，那么离开之后大可以忘记，或者按照你们木叶忍者本身的行动规则来处理，而如果你认为这些情报还有些用途……” 　　月读是最好的信息交换场所，鼬的声音平静如常：“——作为代价，我希望你在我死后帮忙关照佐助，我所做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他。” 　　好吧，重新整理思绪。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遇到过好几次奇怪的气息，包括但不限于匠之国的晴明事件，狼哭之里天藏带回来的刀剑，出现在狼哭之里被天藏重新封印的怪物，宇智波鼬的异常，晓这个有些奇怪的组织…… 　　他知道这些老对手们的作战习惯，他们往往喜欢在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出现，然后扰乱整段历史进程。 　　那么，哪些又是“关键的历史节点”？ 　　过去的战斗都有着时之政府作为指引，而这一次，却全得靠他自己思考了。 　　“说到底，时之政府破例允许我带着刀剑回来这点本来就很奇怪……” 　　最终，在月读的尽头，清彦交给了宇智波鼬一把短刀——那是他的耳目，他的喉舌，他的部下，他的家臣，他的声音。不管对方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意和目的，也不管自己和鼬之间是否存在着根本化不开的仇怨，如今他所需要做的和过去并无区别。 　　清彦在黑暗当中阖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刀剑们等在门外，特地送来了早饭——还有雷门他们这一个班成员的份。 　　“抱歉，害你们多跑一趟。” 　　清彦摸了摸小夜左文字的头发：“辛苦啦，小夜。” 　　寡言少语的短刀伸手指了指外面，就看到卡卡西抱着手臂靠着门框，对着他挥了挥手，露出微笑。 　　清彦：“……” 　　他突然有点没来由的心虚。 　　“原来阿清也是这种偶尔会夜不归宿的类型——” 　　卡卡西如是评价：“迟来的青春期呢。” 　　……我都二十八了！ 　　实际上卡卡西这个混蛋也已经二十九了，大家都是奔三的年纪，只是忍者的生活模式让人大多都处在一种很奇妙的生存状态——童年基本不存在，所有人都承担着高负荷的训练并且习以为常，少年时代被迫催熟早早学会杀人和防止自己被杀的技巧，到了身体性能几乎是巅峰时期的青年时期，才重新有余力去重新思考应该怎样当好一个人。 　　这造成了十分矛盾的生存状态：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天藏。 　　他们在种种不堪的过去之后终于将自己磋磨成了一个“普通人”的形状，在忍者的社会当中学会了自如的相处，传承着三代的“火之意志”，却总是带着这样那样的缺憾。 　　而更多人不打算思考这种太复杂的问题，比如迈特凯，你跟他讲这个对方也只会回敬于一片过于“炽热”的青春。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吧？” 　　清彦忍不住问道。 　　“唔，确实是打算去一趟火影大人的办公室……” 　　卡卡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了两声：“不过还是想看看你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如今看来也没什么问题嘛。” 　　对方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果断利落。 　　虽然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但是睡眠时间还是足够的。通宵一夜之后，技术班大半的人都带上了黑眼圈，不过成果却是喜人的——他们做出了基于雷遁术液体电池充能的简易对讲机。 　　总之，这个阶段性成果还不错，先总结成报告交给火影大人验收吧。 　　纲手果然很满意，在听说无线电能从木叶村直接联络到风之国那么老远以后，更是大手一挥，直接一纸调任让清彦最近跟着技术班的人开发新设备，而这一套对讲机的图纸也已经作为任务报告的副产品上交，如今已经可以投入量产——具体的生产厂商联系之类，就由纲手大人自己去处理。 　　“那……纲手大人。” 　　雷门越历踌躇了半响，终于开口：“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愿意承接这份工作。” 　　“哦？” 　　纲手有些意外：“你说说看。” 　　“我想做和清彦君一样的事情——想尽可能地从原点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他的目光灼灼：“我的原点，就是《电学基础》！” 　　纲手：“…………”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点，这个忍道听上去也有点奇怪，但是木叶村稀奇古怪的人已经太多了多这一个也不怎么让人意外……算了如果什么都管的话她会早衰的。 　　“那你们自己解决吧，订单需求我会让静音提出来，希望近期就能让最近执行任务的小队装备上。” 　　纲手最终说道。 　　“是！” 　　离开火影办公室，清彦才有些诧异：“你不是更喜欢钻研新的知识吗，我还以为你会把这种已经成型的量产型号交给别人做，然后自己抓紧机会去优化晶体管结构，做点更超前的东西。” 　　“——因为我还想做更多事情。” 　　雷门越历虽然声音腼腆，但同样态度坚持。 　　“商铺的话，我知道岩羊亭，十风堂，木叶的一乐拉面，狼哭之里的诸多药铺，那或许都是当地的名店，但是我想做更多的事情。” 　　“——您曾经描绘的世界里，也有那种大型的，不仅仅只是经营能力拔群，还能够自身具备研发和自更新能力的企业，可以在自身领域不断深耕，不断探索的团体。” 　　那个时候，清彦用了一个目前大家还觉得很生僻、很不好理解的词汇，叫作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但即便无法理解，却仍旧能够感受到一整个生机勃勃的异世界所带来的震撼和冲击。 　　“如果可以的话，在未来，我想建立雷门会社——” 　　那个只展示了偏安一隅，就足够让人心生向往的世界，他想要成为那个推开新世界大门的敲门人之一 。 　　量产需要生产线，研发新的内容需要资金支持，改变这个世界的有知识，同样还要有支撑着这些知识的商业见地、转化方式、经营方略、资金支持……和一系列的，作为忍者听上去就头痛的麻烦事。 　　“但我想试试看……您觉得我能做到吗？” 　　“有这份气势和毅力的话，就没问题。” 　　清彦笑了笑：“启动资金除了你自己积蓄的收入以外，我会借出一部分给你——但就像是和风之国的协议一样，这些钱总有回笼的方法。” 　　* 　　又几周后，惠比寿班。 　　大概火之国大名夫人的猫出逃得成了习惯，捕获难度与日俱增，甚至成了木叶村下忍追踪训练的一个充满了“本土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 　　木叶丸：“A点，我这边的准备已就绪，over！” 　　萌黄压低了声音：“木叶丸你声音太大了啦！别被听到……我这里是B点，准备就绪，over！” 　　乌冬：“你们稍微等等，我拿网子出来……唔，C点准备就位，我这里也随时可以开始捕获，over！” 　　木叶丸：“好，那么听我的指令，三，二，一——” 　　三个孩子从不同的角度扑了上去，吓得那只猫皮毛倒竖，在一番“下忍的竭尽全力”之后，木叶丸带着一脸的抓痕，终于成功的交了任务。 　　正好在火影办公室看到调试新设备的清彦和越历——清彦其实还戴着暗部的面具，但是佩刀实在是太具个人特色， 　　“诶——清彦大哥？” 　　木叶丸是知道这个深受孩子们喜欢的奶茶店幕后老板的：“来接任务？” 　　“帮忙调频，这个接受情报比忍鹰要快一些，而且通信距离也广，所以给风之国的砂隐那边也送了一件。” 　　清彦啪地一声按下启动键：“长老团代为执政这么久以后，砂隐村终于决定要遴选出新的风影了。” 　　来自风之国的第一封电报，是一份风影就职典礼的观礼邀请函。 第80章 　　实际上，如果有得挑的话，清彦觉得我爱罗一定会第一个给鸣人发送邀请函——但是如今鸣人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里修炼，根本就无从找起。 　　于是再度感叹这个没有互联网和便携手机的世界到底有多不方便。 　　作为近些年来为砂隐村的生存环境优化出了不少力的直接功臣，清彦当然也有幸收到我爱罗手写的邀请函，除此之外，作为同盟国，木叶也有不少忍者被发函诚邀前往风之国观礼。 　　这其中，包括了迈特凯在内的一大批知名上忍。 　　“这个，我就算了，毕竟不太擅长应付那种场合……” 　　卡卡西看了一眼就放弃了：“一般来讲也只是派几个代表而已，凑热闹的事情，多一个少一个人也无所谓。” 　　剩下的同期上忍里，迈特凯决定去如今的风之国逛一逛，甚至还打算带上他的亲传弟子小李一起“长长见识”；阿斯玛和红正在积极备孕不可能出村，毕竟前者现在已经连烟都被勒令临时戒掉了，想要复吸估计还得等几个月；剩下的忍者当中，据说还有几个正好最近得空打算前往，如今正在拟定具体的行程安排。 　　最近几乎连轴转地忙了数周，清彦也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主要是去砂隐村看看之前努力的成果，还有试试看能不能推销出去点新的内容。 　　顺带再将那两振“长期出差”的刀剑接回来——一直放在风之国的话，虽说我爱罗自己当然没什么意见，但是难保那些长老团的人会提出异议。 　　* 　　“那么就决定了，由以下五名上忍及特别上忍参与风之国的风影即位典礼，每名上忍可以酌情选择一人陪同。” 　　临行的日子里，纲手一锤定音，在一番简单的“要担当的起木叶忍者的风范，不要出去到处丢人”一类的训话之后，就很痛快地将大家放出了村。自来也虽然一直都没有回村，但是近期派遣分身向各个忍者村当中都传了一批情报，老队友最近好不容易有了音讯，纲手大人的心情也相当不错。 　　两日并无特别之处的路程之后，众人如期抵达了风之国。 　　整个沙隐村都处在了节日的氛围当中，我爱罗在这些年里为整个村子付出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迟迟没有成为风影也只不过是因为欠缺经验，在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交接和“岗前培训”以后，如今的他终于可堪承担那个重要的身份。 　　“清彦大人！” 　　刚刚来到砂隐村，一直驻留在这里的北谷菜切就大老远跑了过来，原地加速起跳，直直地冲着清彦扑了过去：“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努力了！清彦大人，我有在这里尽全力的完成您的指示喔！” 　　“好好，真是辛苦你了……” 　　清彦有些熟练地伸手摸头发，抬起头看着站在远处的千代金丸：“也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一直陪着菜切在这边忙碌。”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 　　装备看上去十分清凉的刀剑态度如出一辙的礼貌谦逊：“能够实现你的愿望，是我等无上的光荣。” 　　“事到如今就不要说这些繁文缛节的话了。” 　　清彦拍了拍千代金丸的肩膀：“难得休息的日子，而且你们这个阶段的工作也已经圆满完成了，大家一起享受这边的节日吧！” 　　“是——” 　　如今的砂隐村边陲地区，已经开设了数个大大小小的滴灌大棚。在水源充足了之后，如何在这片环境恶劣的地方生存下去，已经不再是这里最重要的命题。 　　“达兹纳先生出了长差在这边督工，一直都没回波之国，不过由于风影即位典礼的相关事宜，最近连同工程队在内所有人都在放假。” 　　千代金丸介绍道：“您要去见见他吗？” 　　毕竟是游梁式抽油机的主要设计人，清彦还是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位技艺卓绝的工程师的——原理和初步图纸由自己提供，但是后续工程量庞杂的细化、完善和具体实施工作，全部都是由这位达兹纳先生牵头带队彻底完善。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倒不如说，在这个没有系统培训体系和工程知识教学的世界里，能够仅凭自己和带队的工人们实现这样的设想，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壮举。 　　只没想到，他还在这位老先生身边看到了一个小跟班。 　　“我是伊那里！” 　　少年抬起胸膛自信满满：“将来也要接爷爷的班，承接各种各样的工程项目呢！” 　　“啊，那可真是了不起的愿望。” 　　清彦称赞道：“在这个世界……不，时代里，拥有这样的愿望可是很难得的，不过这需要学习的东西可是非常庞杂的，完全不比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要容易。” 　　“我早就有觉悟了！” 　　伊那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向鸣人大哥一样，竭尽全力地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鸣人。 　　清彦一愣，旋即展颜而笑。 　　他回到木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整个村子里几乎到处都留下了鸣人存在的痕迹——小樱同期的下忍们偶尔会谈及这个“出去修炼迟迟不肯回来”的家伙，而一乐拉面的老板偶尔也会抱怨没了一名常客。 　　清彦知道他是四代大人的孩子，当时他还没能加入暗部，但那个时候卡卡西已经是火影大人的亲卫之一——在交任务的时候偶尔也见过卡卡西向那位四代大人汇报任务工作，前者声音死板平铺直叙，后者偶尔会带着有些为难的笑容，大概只是当着自己的面没好意思伸手揉对方的头发。 　　“那么，任务报告书就放在这里。” 　　还是中忍的宇智波清彦看了一眼站在房间角落里的银白发暗部，“任务目标的被保护人已经安全返回，没出什么意外，全员无伤。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不打扰您办公——” 　　“啊说起来那个，清彦君？” 　　结果四代突然把他叫住。 　　“四代大人？” 　　“——你在当下忍的时候，是谁的班来着？队友有谁？” 　　火影大人突然摆出一副想要闲谈的架势——办公室里反正也没什么外人，至于火影的直属暗部当然是被算作是火影本人的左膀右臂。 　　“带班的担当上忍现在应该在水之国做长期潜伏的任务，大概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回来，原来的队友其中一位加入了医疗班，另一位目前在通讯情报班。” 　　清彦声音顿了顿：“两位队友还时常有联系，四代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我就随便问问。” 　　四代宽慰道：“放轻松，不用像是汇报任务那样。” 　　清彦仍是站在原地，表情微动，身子倒是从紧绷松懈了下来——虽说不至于太紧张，但是见火影的话，任谁都希望让四代大人看到自己不出错的可靠面貌吧。 　　“因为这个年纪也该决定一下自己是要一直待在常规部队里还是转向各种特殊职能班组……就像是你的两名队友一样。” 　　四代笑了笑：“有没有考虑过来暗部呢？” 　　“诶？这个——” 　　有些诧异的少年猛地抬头，结果和站在四代背后，面具之下的一双眼睛相对：“之前也有和家里人商量过，但是因为我家除了我以外现在全部都是非战斗人员的缘故，暂时没能下决定……我会考虑一下的。” 　　* 　　四代一直都是被众人所信赖着的忍者，而现在，他的儿子也正逐渐成长，开始博得了大家的信赖和认可。 　　七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加之大多数时候他都待在可以说时间停滞的本丸当中，竭尽全力地学习着各种世界的知识，因此一直都什么自己已经“奔三”的自觉，只是每次看着大家对于鸣人的怀念，和鸣人与不少忍者之间的羁绊，他才会恍然觉得“原来年轻的下一辈也已经逐渐变得可靠起来”。 　　——甚至都已经有人可以开始承担风影的职责了。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和今天负责调整输水管道液压流量阀的勘九郎打了声招呼，清彦追上了木叶其它忍者的脚程，在砂隐提供的旅店里住下。 　　晚饭的时候我爱罗甚至亲自匆匆忙忙地来露了一面，算是给足了木叶作为同盟国的面子，这两年他身高拔高了不少，套在白色的风影外袍当中，早就没了当年那个满目仇恨的少年的模样。 　　“应该过不了多久，鸣人就会回来了。” 　　清彦想了想，既然自来也大人一开始约定好了时间，应该就很难拖延才对：“等到那个时候他发现你已经成为了风影，估计会相当惊讶了。” 　　“……” 　　提及鸣人，我爱罗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的面孔都微微牵扯起嘴角。 　　他当然也知道鸣人出村修炼的时间限制，也能够猜到，不需要太久，他就有机会再度见到这个改变过他整段人生的同龄人。 　　“我非常期待。” 　　我爱罗说道：“希望现在砂隐村，也能同样这么让人值得期待。” 　　仍然还没彻底褪去少年稚气的面庞被裹挟在白色的风影外袍之内，虽然仍旧有些青涩和生疏，但是想来在马基和手鞠他们的帮助之下，我爱罗一定能够成为全新的、可靠的影。 　　石油原油经过一系列的提炼加工可以成为燃料、化工产品、用于冶金和制作电极，可以说是现代工业基础的重要基石之一，我爱罗和清彦合谋着打算在这个基础上尝试开拓些新的销路，而清彦则是又带着新的想法来到这里——风之国大面积的沙漠地区，可以开辟出来一片区域来安置太阳能电池板。 　　“砂子就是制作硅片的原材料，至于电池板的原理，需要从PN结开始教起……” 　　清彦一开口就想长篇大论，结果自己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爱罗即将成为风影的重要日子，就算是谈生意也不能误了大事，立刻摆摆手：“你让勘九郎过来和我说吧，得要有点技术基础的那种，最好在你们风之国做过傀儡。” 　　“无妨，只要是对于砂隐村有帮助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听。” 　　年轻的风影倒是一脸的郑重其事：“不过如果勘九郎更合适的话，我去换他过来。” 　　哎，怎么说呢，看到据说曾经脾气暴戾——毕竟清彦只是在众人的传闻当中见过我爱罗的那副样子，他自己并没有亲身经历的实感——变成了如今稳重的模样，就会不禁让人觉得，迄今为止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 　　虽然这个忍村当中，仍旧有不少对于我爱罗颇具微词的人，但大多数人已经承认了这个为了他们的村子可以殚精竭虑的年轻之影。第二天的观礼台上，我爱罗穿着在风中微微动摇的白袍，郑重其事地带上属于风影的斗笠，翠色的眼睛俯瞰整个砂隐村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特别“锦心绣口”的就职宣言。 　　他的神色平静——成为风影不是一个目标的结束，而是另一条漫长道路的开始，从今往后他将有为这个村子而慷慨赴死的职责，也有为了这个村子付出一生、引领众人的使命。 　　——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影了吗？ 　　这种提问是无人回答的，我爱罗的视线穿越了密密麻麻欢呼着的群众，那些面孔距离他太遥远，以至于没办法分清楚到底谁是谁。更远处，是风之国被牢牢固定在沙地当中的输水管道和原油运输管道，是蔬菜大棚和滴灌种植的植被片区，是如今尚未竣工，但是已经颇具模样的一片游梁式抽油平台。 　　它们在一片萧瑟的沙地旷野之上熠熠生辉，就像是这个生机勃勃的、坚韧的村子，还有这里代代坚守的人们。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我成为了风影。” 　　他的态度坦诚：“今后，我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砂隐村的所有人。” 　　“噗嗤，所以之前就应该提前让他准备个演讲稿……” 　　手鞠忍不住笑出了声。 　　勘九郎还满脑子“PN结”和“电池板”，胡乱回应：“反正那家伙不擅长说教不是众人皆知了嘛，这种时候就别为难他了。” 　　要是我爱罗真的在众人面前滔滔不绝，说不定大家才会觉得这家伙是中了幻术。 　　欢呼的人群当中，清彦小小声地问阿凯：“阿斯玛的孩子名字已经取好了吗？” 　　“你在这个时候关注这种话题的吗！” 　　旁边的山城青叶——也是个因为没学生带最近也没任务所以过来凑热闹的特别上忍——压低了嗓门问道：“这可是风影关键的即位典礼喔？” 　　“就是因为看到了风影大人的那个样子，才会想起来去关注一点下一代的情报嘛——以阿斯玛的个性，起码应该为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性别各准备一个名字才对吧？” 　　清彦的这个推断非常符合忍者“有备无患”的逻辑。 　　“听说已经决定叫做猿飞未来（みらい）了。” 　　山城青叶回答。 　　“不是未来（Miku）而是未来（Mirai）吗[1]……” 　　清彦点了点头：“果然是阿斯玛那家伙的风格呢。” 　　新的时代和新的生命，真让人期待。 　　* 　　风影的即位典礼告一段落，再之后，清彦则扑到了电池板的研发事宜上。虽然木叶村没有砂隐那么大片大片的沙漠，但是火影颜山的上方目前仍有着一大片的闲置空地——既没长树，又没人居住，上方又是一大片净空，是最理想的电池板发电组安装位置。 　　这东西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大蛇丸没有发明应该完全只是他对这种纯物理的、和生物学不沾边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既不缺钱又不缺电，留着珍贵的时间精力和人力成本，不如干点更“有用”的研发内容，比如人体实验和禁术开发。 　　至于用什么手段来尽可能降低成本，压制成本的同时完善出一条生产线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建立工厂招聘工人，再将这种技术和忍者的能力有机结合在一起——这就需要一大群人的群策群力才行了。 　　——这也再度让他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研发人员的生活不规律。 　　长谷部简直要愁秃头，派遣刀剑们把他从工房里逮回来以后下了死命令，起码要按时吃一日三餐，边说还边连带着训斥巴形薙刀，说明明把审神者大人交给了他，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拖延着饿肚子。 　　“本丸里的三个成年人都一天到晚没个踪影！” 　　长谷部出离愤怒：“这样小孩子会学坏的！” 　　“凉太不是已经学坏了吗？” 　　如今已经做奶茶做到麻木甚至有点干一行爱一行趋势的海里幽幽说道：“最近他不是一直都跟着清彦……老板在学习那个，射频？” 　　最后一个单词实在是有些拗口，让他迟疑了一下才出声。 　　实际上凉太只是学些基础的器械操作而已，至于具体的原理，他还在借读忍者学校数学课本的程度，不过显然这孩子在这类知识上很有天赋，虽然身体孱弱还有哮喘，但是从刀剑们帮忙从忍校取回来的考试卷成绩上来看，学力角度上考虑是绝对不弱于人的。 　　于是海里也逐渐放下心来，在滚滚而来的时代当中，一定会有他们三人的容身之处。 　　那个人曾经如此向他保证过。 　　另一边，木叶，慰灵碑。 　　旗木卡卡西站在巨大的、他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的碑石之前，放下红豆糕、一碟三色丸子，一小罐啤酒，还有从本丸里带出来的、名字几天一变他叫不出来具体是什么的汤汤水水。 　　当初一整个队伍的四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爱吃甜食，在平时“任务结束后出去吃点什么”的话题上就很没有选择权——阿凛是女孩子自然要先挑选，带土无条件顺着阿凛的意志，水门老师不挑食吃什么都没关系，他又总懒得争辩，于是半是被迫地吃下了“如果不认识你们的话这绝对是我大半辈子甜食分量”的点心。 　　时隔多年，他终于能对这些小时候挑剔的食物当做兵粮丸一样面不改色地吞咽下去，而慰灵碑上的名字，却以缓慢却难以抗衡的速度，增加了起来。 　　“水门老师。” 　　他想——这个名字，并没有真正地说出口。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个人面对慰灵碑，在心里默默唠叨那样。 　　水门老师，今天天气很好，木叶一切平静，一如既往，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阿清——之前被您建议过是否要加入暗部的那位，那家伙开始考虑给木叶的火影颜山顶上加装太阳能电池板，据说这项技术能够有效缓解村内的用电情况，为之后即将敷设的设备提供用电支持。 　　……嘛，他是这么说的，但很惭愧，我只听懂了一部分。 　　想到这里，卡卡西皱起眉头笑了笑。 　　风之国和火之国之间的关系也空前地紧密，啊还有，最近很多的忍者队伍都配备上了无线电耳麦，这个对任务效率的提升真的很惊人，别说是我，就连五代大人都吃了一惊。 　　还有，据说，他之后想要做出一种叫做单片机（シングルチップ）的东西，不过暂时还没问清楚那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那应该是很重要的道具才对，因为整个技术班的忍者在那天都恨不得一天能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讲了很多，都是些拗口的词汇，一定听上去很让人困扰吧。 　　还有，关于我—— 　　今天的我，仍旧还没有像一个英雄那样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注释： 　　[1]猿飞未来：Sarutobi Mirai，未来这个字作为人名可以发音（Miku）也可以发音（Mirai），但是只有后者发音和真正的「未来」这个汉字释义有关。 第81章 　　——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每个忍者在成为下忍的时候，几乎都会被例行问及这个问题。 　　这种“传统”到底从何而来已经不可考，真的要向上追溯的话，说不定得一路延伸到忍者之神千手柱间的心血来潮，而大多数的下忍也没有刻意去质疑这种规则的念头，也因此，这种算是“结成仪式”的形式就顺理成章地一路延存至今。 　　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啊啊，又是这个问题。或许两名队友还是刚刚成为下忍初出茅庐的家伙，但是从战场又被叫回来的卡卡西却早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中忍了——按照以往的惯例，都应该带领一支部队在什么地方单独执行任务才是。 　　而不是来陪两个新人在这里玩什么忍者游戏。 　　战时不比平常，实力才是证明一个人的唯一参考，即便是六岁成为中忍，也不会有人质疑交给半大孩子来带队到底是否可行。 　　宇智波带土大声嚷嚷着自己要成为火影，不过这话他一天起码要在村子里说十遍，因为说得太多反而让人不怎么往心里去了……野原凛的梦想是成为像纲手大人那样出色的医疗忍者，希望能够在战场上帮助到更多的人，以医疗忍者为目标的人大多数都憧憬着那位公认的医疗忍者第一名，励志向着这个顶点攀登。 　　“听上去都是很棒的理想……” 　　波风水门托着下巴笑，那卡卡西呢？ 　　——想被刻在慰灵碑上，这个隐秘而难以宣之于口的愿望，他知道说出来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因此，他选择了保持缄默。 　　中忍的卡卡西，想要有朝一日，像英雄一样死去。 　　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首先，他需要赫赫战功，需要响亮的声名，需要一个危险的任务，而为了圆满地完成任务，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他或许会死在拦截敌人的战斗当中，或许会成为同归于尽的引爆物，总而言之，成为被所有人所称颂的关键。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的队友走得一个比一个早，紧接着是最信赖的老师，再之后暗部当中队友的死亡率更是居高不下，唯有自己险之又险地在一次又一次任务当中活了下来。 　　他从“白牙的儿子”变成了旗木卡卡西，再之后是写轮眼的卡卡西，声名……大抵是有了一些的。 　　只是积压在身上的包裹，却越来越多。 　　“就用这只眼睛来看着世界吧，卡卡西。”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卡卡西。” 　　“木叶就交给你了，卡卡西。” 　　“剩下的任务……队长。” 　　“卡卡西队长。” 　　更多的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死状，目前也评价不出来，怎样才称得上是一个英雄。 　　但是一个英雄，应该是不会将过去的队友重要的嘱托视为无物的。 　　……所以说，死者才是真正任性的人啊，随随便便就将这种麻烦的事情丢给活下来的人。 　　啪嗒一声，一粒豆子落在卡卡西的脚边——刀剑们向来不佩戴苦无和手里剑，刚刚这个应该是今剑扔过来的。 　　卡卡西一转身，果然就在树梢林叶的掩映之间，看到了这位过于活泼的孩子——因为行动敏捷的缘故，往往是所有刀剑当中的通信担当。 　　“卡卡西阁下，是午饭时间了！” 　　小天狗今天也活力满满：“今天本丸里包饺子——如果卡卡西阁下以前没有试过的话，这是中……是异世界料理的一部分喔！” 　　卡卡西眯了眯眼睛，这孩子嘴巴向来不严谨，搁在伊比喜那儿估计能抖出成吨的异世界情报。只不过如今清彦对于木叶村的作用已经相当明显，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战略上——从他拿出来的那些层出不穷的通讯设备来讲，这份利益关系已经和整个木叶密不可分，因此如今就是再没颜色的老顽固，也不会贸然提出要去刑讯那些被他视如家人的刀剑们。 　　卡卡西瞥了一眼慰灵碑之前的三色丸子，从清晨放到先在，这些食物显然已经超过了最佳的赏味期限。 　　“嗯。” 　　他伸手摸了摸今剑的头发：“走吧。” 　　这个本丸里，不少刀剑对于他们这种“外人”心怀抵触，但这不包括今剑之类的一系列短刀，孩子心性能让他们像是小动物一样直白地辨明善恶，以最为纯粹的心态，接纳着所有被清彦视作是“自己人”的，可以随意出入本丸的木叶忍者。 　　本丸的方桌上，海里和凉太正在激烈地讨论……讨论一道数学题。 　　天藏坐在旁边一脸的生无可恋，满脸都写满了“为什么我要听这个”。 　　雷门越历也成了这间本丸的常客，如今他的通讯器生意还算蒸蒸日上，除此之外，还时常跑来研究些新东西，作为木叶为数不多的几个愿意钻研技术还不涉及人体实验的工程兵，清彦对此报以了极大的欢迎。 　　他们也在你来我往地探讨着什么，清彦和越历两个人面前的纸上画了个很繁琐的电路图，那些简化符号卡卡西看着都还算熟悉，毕竟强迫着灌了几个星期耳音以后都该看熟了……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满于此，你来我往争辩得不亦乐乎。 　　远处刀剑们在包饺子，还有人在玩面粉，长谷部愤怒地追过去，呵责“不许浪费珍贵的食材”。 　　……以至于，卡卡西在踏进本丸的那一刻，就被各种各样纷至沓来的噪音吵得脑仁疼。 　　“——啊抱歉抱歉，你回来啦……嘿你们几个，小声点！” 　　本丸的主人很有气势地转身：“闹腾的动静也太大了！” 　　“是——清彦大人。” 　　“了解，审神者大人！” 　　“听到了吗主公大人都说了你们几个太吵了！赶紧给我检讨！” 　　刀剑们纷纷响应，确实放轻了动作。 　　“……没关系，我觉得就这样也很好。” 　　卡卡西听见自己说道。 　　* 　　这几天里，天藏和卡卡西都刻意地没被火影大人安排任务。 　　最近一场中忍考试的地点在风之国，我爱罗当上风影之后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终于抽出余裕开始重新筹备这场举办在砂隐村的考试，在被内部举荐为上忍的手鞠也前来木叶配合帮忙。 　　去岩忍参加考试的时候特意叫了三名上忍陪同带队，遴选的又都是木叶村当中实力翘楚的下忍，而风之国的话就很随缘，如今接近战能力有所提升的鞍马八云就打算在这次的中忍考试当中冲击一下，争取能够成功当上中忍。 　　如今的她，心境也早就有了变化。 　　本丸里最近的住客又多了一批，和鸟之国大名朱鹭大人的三年协议交接在即，朱鹭派遣了一批信赖的部下来这边学习葡萄酒的酿造技术，如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鸟之国如今的新经济产业之一。 　　除此之外，再加上偶尔往来的商贾，铁之国试图购买玉钢的锻刀匠人，为了购买备长炭和而来的货商——取自宇智波一族驻地附近的木材资源——在这段时间里来客一直都算得上是络绎不绝。 　　只是这其中的多数，都没有在这里留驻的殊荣。 　　实际上就算清彦自己有意邀请，大多数的商人也是不愿意住在这座本丸当中的——首先，除却忍者之外，普通人眼里这间建筑物是彻彻底底的凶宅，甚至整个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都透出阴森的感觉，即便是这里在三年间被刀剑们和天藏刻意改造过，但是只要听说过宇智波一族的那场灭门惨案，很少有人能够在这里住得心安理得。 　　其次，即便是小道消息，也有不少人知道宇智波一族如今在木叶村的最后血脉所驱使的那些手下们大多数都不是人类——而是徒具人类形态的“别的什么”，除却我爱罗和鸟之国的朱鹭大人这类有恩且熟悉的对象以外，大多数人对于“未知”的恐惧都会让他们下意识地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 　　大家一起和气生财也就算了，在这个忍者的世界里，宇智波清彦其人除了是具备传奇色彩的知名商人之外，更重要的一层身份还是木叶的忍者，而普通人是万万不愿意和忍者打通太过紧密的关系的——在多数商人眼里，忍者要么是“被雇佣的便利工具”，要么是“高不可攀的危险分子”，而这两种刻板印象当中的缓冲地带……并不算宽裕。 　　只是，清彦本人对此也不甚在意。 　　“固守在宇智波一族废墟之上的人”——他不止一次听说过这种说法。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南贺川的上游，这里人迹罕至，和木叶村的市区距离甚远，隔着一片森林的距离，经常住在这里的又大多数都不是人类，而是他从异世界里带来的部下——仿佛一个久攻不下的不动要塞，或者被非人的存在所环绕其中的特殊堡垒。 　　而今，已经过了三年之久，木叶的忍者们知道的则更多一些，毕竟那些刀剑们也没什么帮忙隐藏的心意，他们称呼清彦为“审神者”——神道教的传说当中有这个概念，这在传说当中应当是负责审判神，聆听其神谕的人。 　　辨别真神和伪神，安抚神降之神的□□，在某种意义上，是比巫女等级更高的神官。 　　当然，在那些相熟的旧识好友心里，阿清就是阿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 　　天藏脱离暗部原本所属的部队，并不是什么意外。 　　清彦隐隐约约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从天藏又领回来一套木叶常规部队的忍着背心时，这种预感就变得更加强烈。 　　“——那个，卡卡西前辈，清彦さん。” 　　天藏显得有些拘谨：“从今天开始，我应该会临时加入正规部队的上忍编制……新的名字叫作‘大和’。” 　　“总感觉这名字像是卡卡西起的。” 　　清彦沉默了一下：“而且后面会跟着‘抚子’。” 　　突然被指控的卡卡西露出非常无辜的表情：“诶——？我起名字的水平那么烂的吗？” 　　这明显是代代相传的吧！清彦和天藏……现在已经是大和了，在心里大点其头。 　　事实证明，纲手大人想名字也非常敷衍，大概是考虑到用一段时间之后说不定还会改别的，根本就是没怎么过脑子的随口一说。当然，大和本人对此也没什么计较，只是意料之中这个新代号会遭到这两个同住人的吐槽。 　　又等了三日之后，清彦从刀剑们的口中，听到了鸣人回归的消息。 　　卡卡西和天藏都各有工作，清彦则是继续留在本丸当中尝试细化那些复杂的工程图纸，前些日子他仿照着本丸的制式在田之国附近开了几家温泉旅馆，算是适度安置一下矿山那边对采矿没什么兴趣的流浪忍者，以及附近因为种种原因流离失所的村民。 　　鸣人和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伙伴们都重新熟悉了一圈儿，在纲手大人命令和小樱一起凑成三人的“卡卡西班”以后，这家伙终于想起来村子里还有个佐助的“拐弯亲戚”：“那，清彦大哥呢？？既然我爱罗都已经成为了风影，那么他——” 　　“实际上卡卡西近期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那边喔？” 　　纲手托着下巴，在新结成的卡卡西班面前笑得一脸促狭：“毕竟有人帮忙做饭还有现成的大浴池嘛——” 　　“嘛嘛，如果想知道阿清的近况，还是自己亲眼去看看比较好哦？毕竟无论是火之国还是风之国，村子里的不少变化都是他所带回来的……” 　　卡卡西摸着头发转移了话题：“而且你的房子积累了三年的灰尘，刚刚回木叶的话，还是换个住处比较方便……” 　　鸣人非常配合地被卡卡西带偏了思路：“嗯嗯，说得对！” 　　小樱忍不住偷笑，而卡卡西则是一副四平八稳无事发生的态度：“那么大家就一起过去吧！” 　　“——好！” 　　* 　　结果除了卡卡西班的所有成员之外，就连自来也都跟着过去蹭饭了——当然，清彦早有预料，提前就让刀剑们做好了接待一大群人的准备。 　　考虑到鸣人的个人喜好，甚至还叫了一乐拉面的外卖。 　　自来也因为这里“没有像样子的女子浴池”而感到大失所望连连抱怨，三日月宗近态度八方不动地将茶壶搁在桌上：“毕竟整个本丸里的女性也只有尚且年幼的弥生小姐和如今来做客的小樱小姐……有单独开辟出来的室内浴室，我想环境足够二位休息。” 　　自来也的辈分在这里是最高的，以忍者严谨的等级观念，很少会有人在他面前僭越，然而三日月宗近作为平安时代的名刀，同时又是天下五剑之一，当然不会在意人类之间的这种社交关系。 　　“嘛，好吧好吧——” 　　自来也拖长了音调：“不过谈到正题，这一次除了庆祝成立的卡卡西班以外，还有别的情报需要来和你们分享。” 　　“需要我回避吗？” 　　清彦主动问道——比起卡卡西，他自己距离木叶的中心决策层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而传说中的三忍和木叶第一技师之间讨论的内容，理论上以他自己在暗部的职级，确实是应该尽量避嫌的。 　　自来也却摇了摇头：“不，正好也有要说给你听的部分——不对，或许这部分只有你才能解释也说不定。” 　　清彦一愣，随后又恢复了冷静的态度。 　　“洗耳恭听。” 　　迄今为止，自来也的情报搜集都围绕着“晓”这个高危组织，而其成员除了叛忍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之外，已明确的包括土之国的叛忍迪达拉，砂隐村叛忍赤砂之蝎等多名超S级危险忍者，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组织以收集尾兽为目的，但是更深层次的“收集尾兽是为了什么”，却一直都没被探明。 　　巨大的查克拉能够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一项一项排除，也需要推理太久——主要还是情报量的不足导致。传说中的三忍之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口：“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可靠的信息，但是有可能，‘晓’组织的目标，和异世界的神有关联。” 　　伴随着自来也的这句话，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注在了清彦的身上——没办法，在场的众人当中对于所谓“异世界”有所了解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自来也同样注视过去：“对于所谓的‘神’，你有什么看法吗？既然顶着审神者这样的名号，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 　　清彦沉默了片刻。 　　“嘛，如果是像根部那样有保密的毒药，或者难言之隐的话……” 　　就连自来也都开始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记忆里下过封印术之后。 　　“所谓审神者，在我们那边的概念当中，是联系和统率付丧神，与各个世界的敌人交战的一种职业。” 　　清彦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前往各种各样的世界当中，各种各样不同的时代，在每个时代里诛杀想要作乱的时间溯行军，就是审神者最为基本的职责，这种工作清彦做了七年，对于这种“老对手”，还是能够将战斗特性描述一二的。 　　“它们拥有某种能够跨越时间的能力，一般会出现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对世界的走向和进程施加影响，而我们的职责就是在相应的位置进行阻击，尽可能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也就是说，审神者都具备跨越时间和世界的能力？” 　　自来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除了你之外，还会有别的审神者来到这个世界当中吗？” 　　“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审神者的职责要求里有尽可能不对世界的走向产生干扰这一条，也因此，即便是有所交流，也几乎不会暴露自身的身份，而是伪装成这个世界本土的居民，但倘若一个世界里没有时间溯行军的侵扰，时之政府是不会派遣审神者来到这个世界里的。” 　　他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算是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返回家乡，不然的话，这种长期外出的行为，同样会引起世界的干涉和扰动。 　　“——那么，时间溯行军的指挥官，或者首领之类的，你有见到过吗？” 　　自来也问道：“或者他们的目的之类……” 　　“——抱歉。” 　　清彦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一般战斗人员，而且没介入过时之政府的决策机构，世界与世界之间差距太大，只是作为便于执行任务的一员让我加入罢了。” 　　意料之中，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遴选擅长作战的忍者去介入了，自来也原本就没报太大期待，闻言只是简明扼要地表示，他希望能有一份关于时间溯行军尽肯能详细的情报，来和他已知的“晓”的情报进行横向比对。 　　“嘛，不过既然是难得的聚会……” 　　自来也笑了笑：“那我先开动了！” 　　辈分最高的人动了筷子，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动，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当天鸣人打算和卡卡西再比一场，但提前拿到新书发售的卡卡西躲开得格外迅速，几乎是一放下碗筷就用瞬身术销声匿迹。 　　“嘁——” 　　金发的少年拖长了音调：“卡卡西老师还是那副样子吗，没劲。”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般，重新燃烧起斗志：“那清彦大哥要不要来比试试试看？” 　　“诶？” 　　清彦一愣。 　　小樱则是立即劝阻：“你在说什么鸣人！清彦先生最近可是一直在钻研些对于木叶情报班有很大作用的东西……他不是常规作战部队的成员啦！” 　　“但是，小樱你不也是医疗班的成员吗？” 　　鸣人垫起手肘托着下巴，一副理解不能的表情。 　　这能一样吗？小樱的脑门上顿时蹦出一个井字。 　　“而且好色仙人刚刚不是也说了，清彦大哥他有过对战那种时间溯行军的经验嘛……” 　　鸣人说道：“那个，见识见识也没关系吧！” 　　“——所·以·说！清彦先生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指挥作战啊，鸣人你也稍微听得全面一点！” 　　小樱双手环抱：“别在这种时候给别人造成困扰……” 　　“好啊。” 　　清彦突然说道。 　　“诶……什么？” 　　就连鸣人原本都没怎么抱希望，突然顿住。 　　“比试一下——不过毕竟刀剑无眼，所以还是点到为止的那种。” 　　清彦笑了笑：“正好附近的森林里有训练场。” 　　“好！” 　　鸣人顿时兴奋地挥起了拳头。 　　结果到最后，包括卡卡西在内——他是一边看书一边跟过去的——所有人居然都来旁观了。 　　“因为明明是暗部成员来着，结果某些人就能硬生生做到一连几个月都不会拔出刀呢……” 　　卡卡西翻了一页：“也是暗部的奇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清，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如果有得选的话，可不可以不当忍者啊？ 第82章 　　即便被这么开玩笑，主人公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暗部里一直都派遣了刀剑去按期轮值，在没什么高难度任务的情况下，普通的警务巡逻工作由刀剑们就能够很顺遂地完成，而即便遇到略微棘手的部分，众人的配合也很出色，基本上都能够支撑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刻。 　　轻伤刀剑能够用灵力来修复，甚至不需要占据木叶的医疗资源，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没有被挑剔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啊——” 　　鸣人感叹：“而且我真的没想到卡卡西的房间里居然还会有玩具装饰。” 　　有一次卡卡西实在是迟到得太离谱，第七班的学生们没在训练场堵住人，于是鸣人就提议“卡卡西老师绝对是睡懒觉了让我们直接去他家把他逮出来”，虽然这个建议听上去有那么几分“离经叛道”，但三名下忍一合计，最终还是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卡卡西的窗户底下。 　　上忍的公寓很多都排布在一起，窗户底下冒出来三个脑袋，鸣人大喝一声准备开始敲窗户，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面上摆着两张合影——一个是第七班成立时候的照片，另一张是水门班的，除了少年时代的卡卡西以外，剩下的两个人他们都不认识。 　　房间里窗明几净，但是没什么人气儿，总而言之房子的主人肯定不在这里，三名下忍失望而归。 　　从那之后，度过了三年。 　　“……啊那个，是他自己的忍犬掉的毛戳的狗毛毡。” 　　清彦想起那几个被摆在房间里当摆件的东西忍不住捂脸：“我家本丸里，有那么几振对这种事情特别有兴趣的刀剑……因为我有时候也需要借用忍犬的缘故，所以梳毛、制作狗粮之类的事情也有出力。” 　　八忍犬当中也有抗拒这个的——比如帕克，但是阿基诺和西巴都觉得无所谓，结果到最后就连一开拒绝的忍犬也都习惯了，于是囤积的狗毛就成了短刀们平时自娱自乐的材料。 　　虽然清彦曾经试图拦住过想要以“狗毛出在狗身上所以这是卡卡西阁下的东西”而把狗毛毡放回卡卡西房间里的短刀们，但没想到房间的主人却表情促狭地默许了——理由大概是“既然都这么努力做出来了丢掉多可惜”之类的。 　　实际上宇智波一族和忍猫有契约关系，而大多数的族人也都是猫派，但清彦是难得的那种“只要是毛绒动物都可以接受”的类别，除了偶尔会被忍犬们督促着“怎么出了趟门就一身猫味儿赶紧去洗澡”以外，和这些家伙们相处得都还算愉快。 　　与修炼无关，鸣人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话题，在林地之间站定：“那么，就快点比出胜负吧！这次用刀剑来敷衍可是不行的喔——和我战斗的话，人数上不管怎样都是我占优势的！” 　　“嘛，上次见你的时候才这么高呢。” 　　清彦比划了个大概到他胸口的高度：“起码要拿出暗部成员的实力才行……虽然是暗部底层成员的实力。” 　　最后这句是额外补充的——清彦耸了耸肩，摆出拔刀斩之前的起手式。 　　虽然鸣人从未见过这个动作，但是卡卡西和小樱已经很熟悉了，这是宇智波清彦最常使用的技巧，名为“呼吸”的刀技。 　　空气静了下来，只剩下身体内部的声音。 　　就连一片叶子都不会落在他身上。 　　只剩下自内而外向外发散的，心脏鼓动的声音，和肺叶扩张的声音。 　　呼吸的声音。 　　鸣人不敢托大，立刻就分出了好几个影分身，从各种角度冲上去试探，而几乎同一时间，清彦的刀剑上就泛起的电弧的流光。 　　“拜托啦鲶尾——雷之呼吸·聚蚊成雷！” 　　影分身被一扫而空。 　　* 　　战斗结束得不算迅速。 　　鸣人属于那种百折不挠的类型，在战斗当中的作战意识和直觉都特别好，让清彦不禁怀疑这家伙平日里的憨直跟交手的时候完全就判若两人——说不定只有这部分遗传了水门的好脑子。 　　即便如此每个影分身手里都攥着一个大玉螺旋丸也太夸张了……清彦忍不住叹气，从查克拉量上就完全输了啊。 　　他倒是可以尝试着凝聚力量去试图切开螺旋丸，但首先这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即便鸣人已经开始尽兴地扔出决招仍旧是比试——其次切开这种高浓度的、迅速旋转的查克拉团块比切开同等尺寸的岩石大概还要费劲一些，手里的刀剑都是自己珍贵的部下，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以身犯险。 　　——鲶尾也不想要多一个“螺旋切”的名字。 　　“啊哈哈，败给你了。” 　　清彦靠着树坐下：“修炼的成果很不错呢。” 　　“所以清彦大哥根本就没全力全开嘛！” 　　鸣人抱着手臂佯装着老大不高兴：“明明使出了特别的刀法——” 　　“所以说，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啊……” 　　卡卡西终于从树上跳下来，眼睛不离书本：“刀剑不像忍术能够轻易地控制轻重，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放下了右眼的写轮眼：“雷之呼吸所有的招式，都是为了高效率地切断对手的脖子而存在的吧？” 　　“噫！” 　　鸣人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回想起了那些过早消散的、只觉得脖子一凉的影分身。 　　“实际上不止雷之呼吸，几乎所有的呼吸法都是如此……因为本身就是为了解决鬼这种对手衍生出来的刀术流派嘛。” 　　控制不由自主溢出的杀气，还有要费心思调节的攻击角度——总不能对着鸣人本人瞄准脖子——总而言之，双方在作战当中都是有掣肘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鸣人倒是对这种呼吸法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听说“一朝一夕学不会，起码要练个一两年才能成气候”之后更是缠上了清彦想要学习这种能够大幅度提升身体素质的技术，但来自火影办公室的传令鹰彻底打断了这一切。 　　砂隐村现任风影我爱罗，生死未卜。 　　卡卡西班、凯班先后被派遣驰援，清彦难得全副武装地套上了暗部的装备还披了斗篷，身上带全短刀胁差打刀，双手撑在火影办公室的桌子上请求一并前往支援，却仍旧没能说动这位以医疗忍术的出色著称的五代目。 　　“……我需要一个理由。” 　　清彦的脸色不太好看，即便是藏在面具之后，也能从声音里听出情绪。 　　“这是命令。” 　　纲手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而且你现在最优先的任务是完善忍村之间的通讯系统，这次风之国能在第一时间传讯过来也是依靠了电报机，优先专注于你自己更合适的位置吧。同为曾经的暗部成员，大和也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以自身的任务安排为最优先，两个班共计三名上忍已经是合理的配置了。” 　　“这种后续的工作交给越历君的话也……！” 　　清彦忍不住抢白，却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僭越：“……是，我知道了。” 　　看着门重新阖上，纲手从文件之下掏出一张薄纸，神色明灭不定。 　　成为了火影之后，就会不可避免地将这个村子的方方面面，不止阳光还有阴影，全部都看在眼里。 　　——比如“宇智波鼬其实是木叶安插的间谍”这件事。 　　第一次见到情报班发回来的加密令时，饶是纲手的脸色都变了又变，周围的暗部们只当是情报比较重要，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但纲手却是因为这份情报的来源——没想到，那个宇智波鼬竟然…… 　　而一旦接受了“鼬是木叶的钉子”这个设定，剩下的很多内情其实都很好猜。 　　因为这份情报是送到火影宅邸而非“根”的，那就是说，起码在三代时期，宇智波鼬就在一直持续不断地做着这件事；因为宇智波鼬迄今为止都是效忠于木叶的忍者，那么宇智波一族的惨案就绝对另有隐情。 　　「尽量减少宇智波清彦和晓组织成员的接触，他们有意吸纳这个人成为新的成员。」 　　——鼬的情报当中如是说。 　　那么，无论是基于什么考虑，共享了这一份情报的长老团和根都是不可能放他在这个时候去直面“晓”的。宇智波清彦本人的作战能力在普通忍者当中算得上出色，搁在相对精英荟萃的暗部里则是中庸，但如果算上他那一大群刀剑部下的话，战斗能力抵得过好几支强袭部队。 　　不止如此，还有那些从异世界当中带来的奇奇怪怪的技术。 　　其实也有人旁敲侧击过他能不能做出异世界的武器，但清彦只是表示那大多都还不如忍者的忍术厉害，而且材料昂贵制作工序复杂，对忍者来说是亏本生意，而主要理由还有…… 　　“抱歉，虽然知道那种东西，但是具体原理太复杂了没能学会——我感觉那种程度应该是大蛇丸亲自前往才能差不多理解的东西……” 　　他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你们知道的，做到如今这个程度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呢。” 　　说得没错，无论是这些繁复的知识还是经营的技巧，或者说这些年宇智波清彦在这个世界里付诸的努力都没什么可以被挑剔的地方，于是大家也只能感叹一番世界的广博浩渺，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果然是不行的。 　　但以纲手和长老团的意志，却不能不想的更多。 　　任务其实完全可以提出指导意见就交给技术班的后辈，在略微改了改频率方面的问题之后，清彦重新游荡在大街上，突然有点无聊。 　　明明即将要做的事情还堆积如山，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半响，他拐了个弯，打算去犬冢一族的训练基地买狗粮。八只狗当中一半是大型犬，其中还有一只特别的大，狗粮消耗速度非比寻常，而且这些家伙还特别挑嘴，每只喜欢吃的味道都不一样。 　　卡卡西的任务酬劳没什么特别的花钱地方，只有狗粮买得特别精致——再后来这件事由刀剑们帮忙代劳，他只定期支付购买费用，但狗粮的质量和牌子一直不变。 　　犬冢一族，狗场。 　　木叶大多数出色的忍犬都出身于此，这里有成体系的、教导忍犬提炼查克拉的手段，甚至在木叶的一些家长口中衍生出了“狗都学得会你怎么学不会”这种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可怕的金句。 　　清彦抵达狗场的时候，小教室里犬冢花正在给一群忍犬……上课。 　　小黑板上挂着日语五十音图，犬冢花手里拿着教鞭，指向第一个：“あ——” 　　忍犬们：“あ——” 　　犬冢花：“い——” 　　忍犬们：“い——” 　　犬冢花：“う——” 　　清彦：“…………” 　　哦，他们在学说话。 　　虽然鸣狐的狐狸也会说话，甚至愿意帮着寡言少语的主人传话，但这种动物到底是怎么学会说人话的，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每个世界都有奇妙的地方啊—— 　　他在窗户外面站了一会儿，等到这群忍犬课间休息的时候，犬冢花终于意识到窗外还站着一个人。 　　“啊……是清彦先生吗！” 　　她走过来：“来买狗粮？……既然是亲自来的话……你是想挑只忍犬买走吗？” 　　忍犬们也围了上来，有些还说话说得不太顺溜，喉咙里带着嘶嘶的气声：“是清彦先生！” 　　嗅嗅嗅……“啊！身上有阿基诺前辈的味道！还有布鲁的！您是来买狗粮的吗？” 　　“嗯，再带几个罐头，还有洗发香波。” 　　清彦从衣服的忍具袋里褪出来一个出一个空卷轴：“牌子都和以前一样。” 　　……以前还诧异为什么帕克可以用人的洗发香波，现在发现根本就是卡卡西一直在凑合用忍犬的牌子吧！ 　　一大堆的辎重装了满满当当的包裹，结账之后，清彦慢吞吞地往村子里走，风之国的任务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回到本丸之后，清彦却意外地看见另一个老熟人正坐在房间里。 　　“——清彦队长。” 　　佐井坐在桌前，露出有些困惑的笑容：“上一次我把自己买的根雕艺术品送给团藏大人的时候，他摆出了非常让人困扰的表情呢。” 　　清彦：“…………” 　　这句话哪里都有问题。 　　根和根雕的相性，这是什么液氮级别的冷笑话。 　　清彦面无表情地揭过了这个话题：“你今天来找我是……？我最近一直没有离村，行动基本上没什么特别需要监管的部分。” 　　“加入卡卡西班，这就是我的下一个任务。” 　　佐井在这间本丸里的时间也够久，很自然地给自己倒茶：“因为清彦队长曾经提到过这件事，所以并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地方。” 　　他的语气平静，从忍具包当中掏出了一个卷轴：“所以清彦队长请您不要委托我这种让人为难的任务了——即便是‘根’的成员，情报档案室也是很难进的。” 　　佐井强调道：“您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清彦伸出手，将卷轴揣进了袖管。 　　要说他这几年最为逾越的布置，大概就是这件事了。暗部成员佐井，是个比起宇智波鼬更不好说话的角色，但这孩子纯粹得像是一张白纸，染上颜色也不算有多困难。 　　“你想要前往一个不需要杀死挚友的世界吗？” 　　在某一次监视任务当中，清彦突然抬头看向树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树梢晃动了一下，传来佐井略带困惑的声音：“从书上读到的故事里，您这样就像是反派角色在策反别人，清彦队长。” 　　清彦：“……那是你看的书有问题。” 　　他叹了口气：“你是根从孤儿院里领回去的孩子吧？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批了，但是暗部以前也这么培养过新人，所以我大概知道情况……简单说吧，你觉得我会让海里杀死凉太吗？” 　　他们是这个本丸当中，从雨之国被收养的孩子。佐井有所耳闻，见过几面，在汇报给团藏大人的时候，甚至听闻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 　　“我想不会的，海里君和凉太君年龄相差两岁，两岁的差距在这个年龄的孩子当中太过显著，这种竞争欠缺公平性。” 　　佐井说道：“考虑到他们如今的年龄，女性在第二性征明显之前，体力上和男性几无区别，这种竞争应该发生在弥生小姐和凉太君之间才对。” 　　清彦：“……” 　　虽然他已经逐渐习惯这倒霉孩子的说话方式，但这也太杠了。 　　“凉太有哮喘，要避免剧烈运动，如果硬要他生死搏杀的话他必死无疑。” 　　他说：“而且凉太君在数学上很有天赋，以后应该会跟雷门先生一起做研究。” 　　“那……是有才能的人的特例吧。” 　　佐井思考了一下：“因为具备一定特殊的能力，所以会被留作大用，就像一些稀有的血继限界一样。” 　　根部也有这种案例，他是理解得通的。 　　但清彦坚定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1]。” 　　他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单片机的话，无论过多少年，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出现擅长单片机的天才。如果计算机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普及开来，那么编程的天才自然也无从说起。” 　　看着佐井仍旧有些迷惑的样子，清彦又反向举了个例子：“我曾经跨越过很多世界……大多数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忍术和查克拉，也因此，无论在那些世界里发生了什么，都永远都不会成为天才忍者。” 　　“那样的世界——不用生死搏杀，不用因为做忍者的才能不足就不允许存活下来的世界……你不想看看吗，佐井君？” 　　良久。 　　久到清彦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触发了根部的保密协定而中了毒时，皮肤苍白的少年终于从树梢上轻轻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鲁迅 　　鲨团藏从策反佐井开始。 　　纯粹的白纸其实最好染上颜色了（不） 第83章 　　“——没想过通过这个任务的机会离开根吗？” 　　清彦偶尔也会问到这个：“就和天……就和大和君一样。” 　　“食物与住宿条件的的优厚与否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也不重要。” 　　佐井的表情一派平静，安静地微笑着：“能够答应清彦队长您的委托，主要是因为这本身也不违背团藏大人的意志。” 　　毕竟团藏并没有下令要杀死宇智波清彦，也没有说禁止借阅根部的秘密情报——实际上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会有人注意这些，根部大多数成员都是没什么自主思想的工具人，这些内容即便是就放在那里，也很难会有人想要去阅览这些陈年旧事。 　　——算得上是钻了个空子。 　　清彦对此不置可否，既然加入了第七班的话，那就理应由第七班的人来解决他们队伍内部的问题。 　　又几日，前去风之国驰援的两支部队终于完成任务归来。 　　卡卡西是趴在鸣人的肩膀上被背回来的。 　　——在返回之前，他已经被小樱做过了紧急医疗处理，但多次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对身体造成的负荷显然没有办法轻而易举的消泯，等一路捱到了本丸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显得相当萎靡不振。 　　“卡卡西老师说，清彦先生您这边有缓解写轮眼副作用的药材……” 　　小樱郑重其事地拜托：“能请您尽可能地治疗一下吗？” 　　卡卡西躺在榻榻米上就像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嘛，总之就是这个情况——鸣人你回去写任务报告，剩下需要治疗的伤患还有不少，接下来还需要交给小樱……你们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但是……” 　　樱色头发的少女仍旧很不放心。 　　“宇智波一族流传下来的秘药总归是有效果的，身体上的伤也已经被紧急处理了，剩下内容如果不需要医疗忍术的帮助，交给药研君就能解决。” 　　卡卡西仍旧在不疾不徐地发号施令，顺带将这种药物来自异世界的真相轻描淡写地掩藏过去：“赤砂之蝎的毒液样本还需要你进行进一步的解析，之前在沙岩村初步处理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用药，重新誊抄一遍，拟成一份报告交给纲手大人。” 　　“……是。” 　　这是小樱的声音。 　　“…………是。” 　　这是不想写报告的鸣人的声音——他这三年除了偶尔当《亲热天堂》的代笔以外，基本上都没怎么正儿八经的握过笔，更别说写报告了。 　　但他们这支队伍里确实只有他看上去最有空……行吧。 　　等到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清彦瞥了一眼卡卡西，伸手触摸那只紧紧闭着的、眼角有血液痕迹的眼睛。 　　“诶——痛痛痛。” 　　银白发的上忍一改在弟子面前的稳重形象：“原本放着不管就已经很痛了，你不要上手去动！” 　　“……查克拉使用过量，这片区域几乎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在高度活跃。” 　　清彦皱着眉头判断道：“小樱的紧急处理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但是这种忍术对自身的消耗几乎是不可逆的，唔，从时间领域的阴阳术说不定能想想办法，但是那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习得的技法……” 　　——一反常态地唠唠叨叨。 　　“药研在准备了，之前一直都是以晒干的粉末保存的想要重新化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一般来讲就算是万花筒写轮眼在战斗当中的负荷也不至于这样……果然还是身体不适应的缘故吧。” 　　“……阿清。” 　　微弱的声音。 　　“怎么？” 　　“……你转移话题试图缓解疼痛的手段真是太差了。” 　　卡卡西说道。 　　清彦：“……你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挑剔！”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决定换个话题：“那你想听点什么？我给你讲讲理论力学？”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 　　“……讲讲那个故事吧，就是妖怪遍布的那个世界里。” 　　银白发的家伙阖上眼睛，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绷紧，却仍旧努力摆出轻松的语气：“第二本书我已经看完了，你最近这么忙，总也抽不出时间写第三卷 。” 　　药研和乱藤四郎一溜小跑地抬着一个木桶过来，一气呵成地拧毛巾敷毛巾，药汁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几乎肉眼可见地，卡卡西整个人身上紧绷的肌肉都猛地一顿。 　　紧接着，轻轻吐出一口气。 　　躁动不安的痛觉神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宁静了下来，这种特效药的强度让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概确实只有异世界的药材，才能带来这种神秘的结果吧。 　　“阿清，这种药……” 　　“依赖这种东西是不行的，写轮眼对你身体的伤害仍旧存在，再加上你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不协调带来的问题会更加麻烦，甚至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状。” 　　就像是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一样，清彦毫不犹豫地将这条路堵死：“说到底，万花筒写轮眼本身就是饮鸩止渴的瞳术，历史上也不是没人掌握过，但是大多数都瞎得很快。” 　　据说这次任务当中，他们对上了宇智波鼬，又成功地取胜了对方——不管鼬是因为身体不好还是别的隐情，总而言之，在这次与晓的对决当中，木叶方面可喜可贺地并没有减员。 　　“大和带回来的情报里有更详细的资料，宇智波鼬使用的缓解药剂是狼哭之里一种叫作‘虎打狼’的药物[1]，形式为滴眼液，这种药物本质上是一种催幻剂，拥有强化幻术的能力，镇痛反倒是根据鼬的情况特殊改制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暂时失明，肺部灼烧，血液腐蚀等等，会一步一步蚕食使用者的生命力。” 　　“所以即便是放着不管，宇智波鼬也活不了太久。他身上的问题已经多得积重难返，就算是虎打狼能够暂时地保持着他以高强度的瞳力维持战斗，但是这都建立在一次又一次对身体的摧折之上。” 　　言下之意，你总不能用这种和宇智波鼬一样绝体绝命的手段。 　　卡卡西沉默了半响，在万花筒写轮眼的痛觉刺激逐渐衰弱下去之后，反扑而来的就是汹涌磅礴的疲惫感，查克拉被反复抽空的疲惫、写轮眼不断攫取自身力量的疲惫堆叠在一起，挥之不去。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带着些回忆的讲故事声。 　　故事里是个和这边截然不同的世界，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经久不息，但和“人类与妖怪”的矛盾相比，这些没有查克拉的人类们的争端反倒不够看了。 　　“……主人公和他的兄长最后和解了吗？” 　　卡卡西突然想要被剧透。 　　“大概算是吧，虽然关系也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不至于见面就打起来……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可以绷着脸合作的关系了。” 　　清彦想了想：“那之后，他们又重新踏上了旅途——” 　　故事还没讲几句，房间里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算了。” 　　清彦招呼着药研又换了一次药，轻轻带上了门。 　　之后，卡卡西差不多在房间里躺了三四天。 　　——说一直躺着也有点夸张，毕竟他还是会按点被喊起来吃饭……本丸里的病号饭相当不错，切得细细的肉沫蔬菜粥上缀着葱花和姜丝，就算没什么胃口的人也能轻易入口。 　　“毕竟白粥就只有提升血糖的用途而已。” 　　太鼓钟贞宗拎着大汤勺解释：“其实本来还应该加上康复训练……但是只是查克拉的损耗的话，不做也无所谓吧。” 　　实际情况比写轮眼的负荷还要问题复杂一些——虽然别人可能不甚清楚，但清彦自己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成员，是明白写轮眼常年开启会对身体完成怎样的负担的，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查克拉的感觉绝对不会有多好受，毕竟小樱在修习百豪之术的过程中，甚至当众晕倒过好几次。 　　“干脆做个封印术式好了，战斗的时候再开始的那种。” 　　清彦想了想：“你去封印班问问看？” 　　休息了两三天之后差不多缓过来的卡卡西抬了抬眼皮：“那样的话又会徒增麻烦，战斗中考虑封印式的启动和关闭，还不如直接就这样，而且别再给封印班添麻烦了阿清。” 　　“但是——” 　　“一直以来最擅长的领域被阿清这样担心的话，那也太丢脸了。” 　　卡卡西笑得弯起了眼睛，看上去伤已经好全：“迄今为止我可一直是暗部的分队长喔？起码要对自己的队长更有信心一点嘛——而且我可是‘写轮眼的卡卡西’啊。” 　　于是就算是清彦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很快，第七班就在多方授意之下补充了佐井进去，带队队长也暂时从卡卡西换成了大和，一切都如同预料当中的一样。我爱罗虽然被成功地救了回来，但守鹤却已经被晓组织收入囊中，而几乎是短短一周之内——卡卡西养伤这几天的功夫，敌人的第二只捕获目标，三尾就消失在了那片水之国附近的海上。 　　两年前，工匠之里的意外还历历在目。 　　清彦听闻之后，阴阳怪气了半天“团藏洒出去那么多根部成员都没逮到三尾”，然而木已成舟，考虑到各个忍村之间面对“晓”组织需要加强联系，他接到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去给各大忍者村送电报机。 　　……还有相应的配套设备，以及负责电报机和无线电的使用培训，另附送一份木叶出品的《使用维护说明书》。 　　这个世界的通讯频段目前还很干净，远不像是他所亲历的那么多异世界一般嘈杂，因此很容易就可以将信号传输到很远的距离，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尽快和其它国家的忍者一起起草一份《通讯协议》，以防未来的忍者进行情报窃取和监听。当然，木叶的暗号体系也重新进行了整顿，密码班正紧锣密鼓地决定敲定出新的暗号，为适应这种特殊的通信方式而做努力。 　　而第一站，就是一直都没回收三尾、并且在前些年发生了一场政变的水之国。 　　得知清彦又要出远门，本丸里不少人都出来送行。长谷部简直要热泪盈眶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主公大人！您上次出远门回来都瘦了……” 　　清彦想了想自己作为暗部多年未变的体型：“……” 　　算了。 　　佐井抽空来了一趟，满脸费解地表示自己被小樱揍了一顿；大和最近被抓包配合鸣人修炼，哪怕是融合了初代细胞的磅礴查克拉量都被几乎每天榨干。考虑到卡卡西上一个任务回来连续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差点去了半条命，纲手并没给他安排什么别的任务，而是配合着大和一起辅助鸣人修行——主要工作是负责解说，一点查克拉都不用动。 　　天气好得一丝云都没有，卡卡西靠着树干坐下来，手边上放着一摞从本丸带出来的点心，在树荫下摊开书，坐看大和跟鸣人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嗯，这的确是青春没有错…… 　　紧接着，一振刀剑保持着几乎跟他一样的姿势坐在树荫之下开始休息。 　　“阿清今天就出发吗？” 　　卡卡西翻开一页书，不动声色地问道：“应该称呼你为……明石国行阁下？” 　　“称呼什么的随便啦，这种天气，就应该在树荫下好好地睡一觉才是……嘛，审神者大人确实是今天离村啦，久违的长期任务呢。” 　　在这个时刻突然接受任务离村，实在不可谓不敏感，卡卡西自诩对于村内高层的博弈毫无关注——毕竟无论谁实际掌权他都会是木叶村最好用的那把刀——但仍旧有些担心。 　　——而且清彦收拾行囊走得实在是太迅速了，据他本人描述，行囊辎重不需要带太多该储备的东西都在通灵卷轴里，剩下的最关键的东西只要带上钱就行了……听上去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好像也像那么回事儿。 　　如果不是几年前，忍者出任务还会经常找条河随便洗澡的话。 　　“那家伙没说什么吗？” 　　他又翻了一页书，一个人一振刀并排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和不远处干劲十足的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既然是长期出远门的话，总该嘱托些什么的吧？” 　　“清彦大人说……” 　　明石国行拖长了音调，直到卡卡西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这家伙才揭示了答案：“趁着这两年通讯频段比较干净的时候还能偷偷用无线电来打电话，等到每个村子都用上这种东西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等到这种通讯技术被广泛使用以后，干净的空间频谱很快就会被各个村子的无线电台占据，那个时候私自架设的发信器功率将远远不及村子官方使用的版本，这种相对“奢侈”的做法自然也就不可能实现了。 　　“但是现在勉强当成是电话来用还是没问题的——理论上的东西，还依靠了一部分山中一族通讯班的成员所使用的技术。” 　　明石国行笑了笑：“所以，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可以直接用对讲机从本丸联络到审神者大人喔？” 　　哦哦哦，还有这一手的吗？ 　　“果然是阿清的风格啊——” 　　他在树荫下重新阖上了眼睛。 　　实际上，关于这次风影夺还的战斗，还有很多尚未披露的小细节——鸣人那个粗放的性格肯定不会写进任务报告里，而卡卡西基于各种各样隐秘的理由，也同样没有事无巨细地全部汇报。 　　比如，他们遭遇了没有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鼬。 　　有了大和在狼哭之里弄回来的情报，现在上层——包括自己和大和这种水准的涉事忍者，但不包括鸣人这种下忍——在内，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频繁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代价是什么。宇智波鼬离村极早，“晓”的行动又向来高调招摇，宇智波鼬迄今为止的战斗也许早就已经造成了难易治愈的沉疴。 　　但，令他感到惊愕的是另一件事。 　　——三年前和万花筒写轮眼的第一战里，他几乎一触即溃，而这一次，刻意调整了战术并且对万花筒写轮眼本身有所了解的卡卡西早有准备，却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而绷圆了眼睛。 　　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成不同的角度，右手划了个小圈，大拇指合拢进掌心[1]。 　　那是卡卡西分队独有的暗号——属于他自己漫长的暗部时代所带来的，几乎是硕果仅存的辙痕。 　　暗部卡卡西班曾经整理出来过一套非常“多余”的手势动作，在作战当中相当鸡肋，基本上只有埋伏的时候聊天的作用。这套不同于木叶暗号体系的手势就连这个班里的暗部成员都不是全员掌握，如今还活着的人里除了“除却出任务以外业余时间闲得要命”的大和之外，就只剩下了几乎过目不忘的卡卡西，和后来硬生生从卡卡西和大和的聊天动作里强行看会的宇智波鼬。 　　现在他们全队都佩戴着新的通讯耳麦，他原本以为这种第三次忍界大战余波中缔造的产物早就该淘汰了才对。 　　“虽然从个人角度上来看，你们拦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宇智波鼬声音平静：“……但即便我这么说，你们也不会就此返回吧。” 　　“宇智波鼬！你——” 　　身后的鸣人几乎是一点就炸，但鼬深红色的眼睛没有丝毫动摇。 　　除了视线，宇智波鼬的声音也是幻术。被虎打狼的威力加持过的幻术能力强横得离谱，几乎是转瞬之间，众人就坠入其中。 　　幻术当中，是深红的天空，和铺天盖地振翅飞过的鸦群。 　　万籁寂静里，卡卡西的写轮眼却能清晰地读出宇智波鼬的唇语。 　　“——比起眼前看得到的敌人，回想一下从别的世界渗透而来的敌人，是否会让你觉得更加毛骨悚然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虎打狼：根据官方小说《迅雷传》的说法，宇智波鼬的病完全就是这药熬出来的……他不是先发的绝症，就是彻彻底底的嗑药嗑成重病，并且应该是在一开始就预判好了自己的死期。 　　童年时候的疑问之「鼬到底得了什么病」居然是这样，我看到的时候也很震惊…… 第84章 　　一瞬间，卡卡西的脑子里反应过来了太多东西。 　　这支队伍里除了他以外，没人受过读唇语的训练，剩下的两名上忍当中迈特凯连课本都懒得看更别说暗部的特殊训练，宁次或许有心，但仍是太年轻了。 　　也就是说，鼬的这一连串动作，毋庸置疑是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什么信息？ 　　他的第一反应是鼬在挑拨离间，毕竟想要把一个忍者逼成叛忍的手段之一就是“村子的不信任”，或许晓组织希望用这种方法针对阿清……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不是他印象里宇智波鼬的行事风格。 　　而且如果目的如此话，他大可以将这句话彻底说出来，而不是用唇语只传达给自己一个人。 　　第二个念头是敌人或许来自于阿清带来的刀剑，但这仍旧是一个不可能选项，阿清说过有些灵力不济或者性格暴戾的审神者有可能会导致刀剑暗堕，但不管怎么看，阿清身边的刀剑们都没有这种迹象。 　　他在树下阖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排除所有错误选项，剩下的那一个…… 　　良久。 　　直到三三两两鸣人的影分身都围了过来，超大声地谴责：“卡卡西老师！明明其他人都在努力修炼，你居然在这里偷懒！” 　　“嘛，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特权啊——” 　　他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笑得眼睛弯弯的：“影分身的修炼会产生很多精神负荷的，解除□□之后回去吃饭吧！” 　　* 　　另一边。 　　从木叶南部的港口出发，一路向东，最大的一片孤立岛国就是水之国。 　　途径的岛链国家包括狼哭之里，南侧的海之国，水之国附近的波之国，东南方向的匠之国……这一系列的岛国星罗棋布，全部都散乱分布在这片海域之上。 　　沿途在匠之国补给一次之后，清彦重新登船，混在一搜忍具押运的货船上朝着水之国进发。 　　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这些工匠们态度都颇为恭谨。 　　“真没想到清彦大人会亲自来坐我家这艘小船，简直上上下下都蓬荜生辉了！” 　　络腮胡子的男人站在清彦的左后方：“匠之国如今逐渐接到那么多武器以外的生意，还都仰仗您的照拂。” 　　“怎么会？那都是你们自己技艺精湛的功劳。” 　　清彦保持着商业笑容来回推让：“只是帮忙疏通了些销售渠道罢了——这些事即便不是由我来做，用不了多少年，也一定会有人做到同样的事情。” 　　“哪里哪里，怎么会……” 　　对方夸张地拔高了声线，礼貌而客气的互相吹捧，不管怎么说，宇智波清彦是匠之国的大客户，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巨量的订单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宇智波”这个在几年前还沾染的鲜血的名字，也逐渐在被别的什么东西所替代。 　　海面上，逐渐泛起潮湿的雾气。 　　海岸线被隐藏在浓重的雾气当中，倘若没有灯塔的话，根本无法辨别入港的方向。灯塔执勤的忍者有节奏地打出灯语，引导船舶靠岸，紧接着，负责校验货物的忍者就会来验收这一船的物资是否符合规格。 　　这是雾之里每日无比寻常的日常。 　　船员也需要被检查，防止带来别国的间谍、密探或者些死不要命的亡命徒，矢仓被幻术控制之后的恐怖统治为雾隐带来了很深重的负面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叛忍的数量激增。 　　即便如今新的五代目水影已经从矢仓手中夺回了统治权，这个国家所面临的伤痛，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下一个！” 　　负责搜身的中忍喊道：“好，你没问题……下一个！” 　　清彦施施然走过去，额头上戴着木叶的护额。 　　“你……你是什么人！” 　　果然，对方紧张起来，很快他的身边就呼啦啦地围了一群人。 　　“我想用来送信的忍鹰应该已经飞到这边了，虽然穿越大海比较困难，但这并不是忍鹰无法抵达的距离……这是火影大人的手谕，我来给你们送必要的通信设备。” 　　他笑了笑：“木叶暗部成员，现兼通讯班成员，宇智波清彦，请多指教。” 　　火影的手谕做不了假，在一番核查校验之后，他的前后各围着两名忍者，被警惕地送往了雾隐村的内部。 　　——这村子需要烘干机，这确实是他的第一想法。 　　过于潮湿的环境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东西容易长霉，关节容易发炎，一系列阴雨天气发作的疾病都会更加严重，还有这里的人吃饭口味都很辣。 　　当然，作为忍者来说，这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清彦跟着前后一言不发的忍者边走边在心里吐槽，毕竟行程实在太过无聊，这些家伙警惕异常，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五代目水影，是个长得很好看、同样也很有气势的女性。 　　血雾之里素来排斥血继限界，五代目却是同时拥有融遁和沸遁的能力，能在这样的恶劣环境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实力可见一斑。 　　“木叶暗部，宇智波清彦，按照火影大人的指示，在贵村进行信号塔、通讯器和发报机的安装敷设。” 　　照美冥的心情有些复杂，比起作为忍者的名声——毕竟宇智波的名号无人不知但大多数人知道的都只有鼬——面前这人作为商人的名声反倒更响亮些。 　　他这次带了不少封印卷轴，其中一个大得夸张，里面是提前加工好的装配部件——一式两份，分别要送往水之国和雷之国。这些东西将重新构建其五大国之间的通信体系，在今后国家与国家的沟通之间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五代目水影看了一眼那个过于巨大的卷轴，拖着下巴，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木叶也是放心，肯派遣最后一名宇智波一族的成员过来——” 　　“那是当然的，毕竟每抵达一处，在架设好通讯设备以后，我都会通过电报向木叶方面报平安，等哪一处的信号中断，就意味着我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不测——等到那个时候，火影大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您说对吗？” 　　清彦仍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仿佛自己刚刚说出口的，只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玩笑话。照美冥深吸一口气，木叶派来的家伙果然不是善茬，这句话就意味着，倘若清彦在水之国的地界里发生什么意外，那么距离这里最近的雾隐村一定难逃其咎。 　　如今的木叶不比当初，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就连宇智波鼬那个年龄都被逼上了战场，木叶忍者村胜利的背后是惨淡的代价，也因此面对云忍的挑衅才忍气吞声的牺牲了日向日差，而如今，战争当中存活下来的前辈如日中天，新的一代又逐渐长成，早就不是当初可以被外村拿捏的立场。 　　“那么就请尽快吧。” 　　照美冥说道：“我们雾隐村不是木叶忍者能长久居住的地方。” 　　* 　　清彦被安排了一处偏僻安静的住所，相比于雾隐村的核心区域，在这里就算惹出什么乱子，也很难波及无辜。住处装潢还算熨帖，一日三餐会有人专门送上门，照美冥特别派遣了一支四人小队负责学习这种“特殊的通讯设备的使用和维护方法”，在工期之内全称监督，也负责搬运重物之类的粗活。 　　他的住处四周，都有暗部如影随形。 　　对此，同样清楚木叶暗部运作体系的家伙显得无动于衷——这是正规的监督流程，两人一组作为轮替，一天24小时全天候待命，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东西扼杀在摇篮当中。 　　甚至这些东西他自己还更习惯一些，毕竟在监管那些遭到引渡的重刑犯时，他自己也曾经在相关的暗部分队里工作过。 　　他掏出千本，戳破自己的食指，结通灵术的印，嘭地一声，一个简易的、混杂了查克拉充电装置等乱七八糟功能的通讯机就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清彦一回头，身后的雾隐忍者小队成员们刷刷记笔记。 　　“嘛，总而言之，定向联络的是这种设备，但是需要一定的忍术基础……这个只是做出来联络我的本丸的，需要安装给你们雾隐的是别的版本。” 　　清彦指了指这个差不多有大型书包那么大的通讯器，这可比异世界使用的版本要简陋多了：内容上多了不少的封印术术式，嵌套着不少连他自己都不算特别清楚的符篆，甚至上面还诡异地戳着一根天线。 　　“这个，能一路联系到火之国吗？！” 　　身后的忍者们显然有些震惊。 　　水之国和火之国中间的距离可是隔着一片海域，就连通商都要考虑洋流和天气的影响，竟然…… 　　“啊，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还没真正在这么远的距离当中尝试过……” 　　黑发的青年结了个未印，在感受到查克拉的激发之后，通讯器开始发出嘈杂的、滋滋的响声。 　　“可能频率有些不太合适……不过除了木叶各个部队的中距离通信和木叶和砂隐之间的通讯频段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频段在被占用才对……” 　　他伸手在箱体的上方拍了两下：“接触不良吗？再试试看……” 　　“请……请问！” 　　站在他身后目不转睛看着的其中一人突然有些拘谨地开口。 　　“怎么？” 　　清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个，您好，可以称呼我为长十郎……” 　　这家伙看上去明显还很年轻：“我想请问，您刚刚的行为，可以理解为外部敲击可以有效改善这个设备的运转情况是吗？” 　　清彦：“……” 　　他僵硬了一下：“不，这个只是我的个人习惯。” 　　长十郎还想问点什么，清彦抢在对方开口之前再次强调：“用千本扎手指而不是咬破也一样，我这根千本是消过毒的我就是有点担心会破伤风……” 　　战争时期没得挑当然只能随便凑合，现在勉强算是和平时代当然需要追求更精致的生活了……如果不是通灵术他自己用得不太熟所以新鲜血液效果比较好的话，甚至还可以提前抽好血加入抗凝血剂做成胶囊随取随用。 　　哦，长十郎表情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早听说宇智波清彦这号人名声在外，果然商人的身份比忍者要响亮一些…… 　　在调整了几个旋钮之后，通讯器的另一端终于不只是沙沙的噪点，而是出现了规律的敲击声。 　　两长一短，重复三次之后，清彦也伸手在桌面上敲击回应。 　　暗号终于对上，对面传来有些嘈杂激动的声音。 　　“啊！是清彦大人的联络！” 　　“审神者大人的通讯申请……接通了吗？我第几个说话？” 　　“排好队排好队，大家别挤！” 　　“喂你们几个！别给主公大人添麻烦——” 　　一阵混乱之后，终于，从扬声器的另一边听到了有些略带噪点的、长谷部的声音。 　　“清彦大人，这里是长谷部，本丸的工作在三日月的指点下有序进行，目前没有特别需要您来定夺斟酌的部分，您现在身处什么地方？一切安全吗？吃的东西还习惯吗？需不需要我们派人过去给您送便当……” 　　“太啰嗦啦长谷部！也让清彦大人说说话嘛！” 　　迅速就有短刀开始抱怨。 　　清彦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听他这边有响动，通讯器的另一端迅速安静了下来。 　　“我这边也很好，刚刚抵达雾之里，水影大人安排了一支分队负责学习这些设备的使用，现在就在我的身后，唔，其中一个叫作长十郎——” 　　清彦看了一眼因为被点名而满脸通红的长十郎：“暂且一切正常，很安全，便当不用送了你们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大事儿还是从这个频段通知我……我大概每天下午六点以后会在房间里接收信号，以上。” 　　之后，好几振刀剑都轮流通了话。考虑到清彦暗示还有雾隐村的人站在清彦的背后，刀剑们在通话内容的遴选上都还算收敛，大多数都是汇报一下各自负责的工作内容和项目近况，很少涉及忍者相关的事宜。但不难看出，这些通信对象当中每一人的声音都带着关切和热忱，忍者大多数都是些情绪不显的角色，雾隐村更是多年都被“血雾之里”的阴影所笼罩着，见到这样的场面，即便是年少的长十郎也微微动容。 　　“唔……喂喂？应该是这样确认的对吧……能听到吗？” 　　最后，通讯器的另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卡卡西的声音。 　　清彦有些意外：“卡卡西？木叶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身边可到处都是雾隐的忍者和暗部……就算要传递情报，也该等他完成了这里的任务出村才对。 　　“明明刀剑们在问候的时候就很有耐心地在听，阿清你这样可真让人难过——” 　　卡卡西拖长了音调，又迅速收敛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具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超远距离通信，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总觉得有点亏……” 　　清彦：“……” 　　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因为弟子们都出村做任务了很无聊嘛……受伤恢复这种事情又不是转瞬之间就能突然痊愈的，而且新发售的书也都已经看完了。” 　　卡卡西态度理所当然地抱怨：“阿清你要是还有空的话记得写第三卷 啊！” 　　清彦：“……反正最近应该没什么特别消耗查克拉的事情，我会拜托影分身去写书的。” 　　远处房梁上的暗部挠了挠头发，有点不清楚这些对话他们应不应该记录到任务报告里——总觉得多写好多字不说还都是废话，而且这真的就是别人的个人隐私，和任务完全无关吧…… 　　这边的对话已经不知道偏到了哪里。 　　“海里负责的那家奶茶店我抽空去喝了一次，真是太甜了……这种糖分的摄入是有问题的吧！啊还有，这种通讯设备可以维持多久？我看它的剩余电量提示一直在降低……负责蓄能的那个雷遁术我也抽空学了一下，现在在通信状态之下可以直接对它释放吗？” 　　“啊，没剩多少时间了，这个设备的电量储蓄功能还需要越历君完善……” 　　清彦接下来明显加快了语速：“有效通话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奶茶这种东西你去让海里给你做少放糖的，以上！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吧？” 　　“那么我这边也……以上！顺便一提，在这个距离也能听到阿清说话，这种设备真让人安心！那么，下次联络——” 　　嘀地一声，对面的通讯中断，频段里又只剩下了沙沙的噪点声。 　　清彦带着放松的表情关闭了通讯器：“把它放在太阳底下，大概半天的时间就能充满电，如果想要迅速充电的话也可以使用一些相关的雷遁忍术，不过这样有点影响蓄电液的使用寿命，不着急的话节省一点比较好……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长十郎磕磕绊绊地问：“刚刚的那位……是那个卡卡西吧，旗木卡卡西？木叶的复制忍者？” 　　清彦回应了他一个“那不然呢”的表情：“据我所知木叶还没有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那不是超有名的、战胜了忍刀七人众鬼人再不斩的人吗！！” 　　长十郎看上去有些反应过激：“我还以为，那样的人物，说话应该是……” 　　啊对，这家伙的背后好像也背着一把奇怪的忍刀……清彦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叹，忍者这个行业果然内卷严重，看上去还没二十岁的年龄就已经继承了雾隐忍刀之一，而他作为不成器的前浪只有被拍在沙滩上的份。 　　而能够被拍在沙滩上的也都是些幸运儿，更多的人则成为了战场上的牺牲者和慰灵碑上的名字，战争本身就像是吞噬生命的巨兽，将经年累月的努力；积淀的友情、亲情与爱情；对未来的希冀和对过去的缅怀……林林总总，吞吃殆尽。 　　“抱歉！刚刚是我逾越了，刚刚那个感慨绝无任何轻慢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诧异……” 　　长十郎倒是一副悚然的模样：“但是，真方便啊，这种东西……从这里飞到木叶，就算是忍鹰也要飞一整天的时间才行呢。” 　　“这还不算便利，以后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方便地互相通信，从最北边的雪之国联通到最南端的海之国……等到那个时候，再来感慨也不迟。” 　　清彦笑了笑，迎着忍者们有些惊愕的表情，施施然摊开卷轴：“那么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吧，我只讲一遍，大家记得做好笔记。” 第85章 　　放下通讯器之后，卡卡西转瞬之间就遭到了大量刀剑们的围攻。 　　长谷部简直出离愤怒指天戳地：“这根本就是大不敬！就算是不像我们一样称呼审神者大人，至少也应该在名字的后面加上さん才对吧？而且一个人占掉那么久的通信时间还有很多刀剑没能说上话……” 　　“我明明等了很久想要和清彦大人说上话的！” 　　包丁藤四郎攥着拳头不依不饶：“这个没有人妻杂志看的世界已经很糟糕了，要是连和清彦大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的话不就世界末日了吗！” 　　……人妻？卡卡西一脸被震慑到的样子看着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少年，啊果然不能用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年龄来辨别这群家伙…… 　　“喂喂包丁，这样会让卡卡西阁下感到困扰的。” 　　一期一振一只手一个拉起两振短刀：“下次会让你们两个先联络的。” 　　“但是！” 　　包丁藤四郎鼓起脸，但是面对一期一振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好吧。” 　　“审神者大人是人类，既然是人类的话，就要拥有人类和人类之间的羁绊。” 　　一期一振声音平稳地安抚着短刀们：“这件事是大家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 　　“……是，一期哥。” 　　同样看上去很不乐意瘪着嘴的厚藤四郎同样也点了点头。 　　安顿好几振不安分的短刀，一期一振转头看向卡卡西，轻轻笑了笑：“抱歉，让您见笑了，卡卡西阁下。”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心着阿清的话不是很好的事情嘛。” 　　卡卡西弯起眼睛：“虽然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那家伙做事情就是容易让人放心不下对吧？” 　　“卡卡西阁下也有过这种苦恼吗？当初在本丸的时候，有那么好几次我感觉简直要吓得心脏骤停，清彦大人他，真的总是……” 　　一期一振带着满脸理解的表情，赞同地点头。 　　* 　　当夜，卡卡西做了一个梦。 　　梦境当中，他的身高还是体型，都比现在小了一圈儿。面前的视野范围非常狭窄，很明显是在面具之后的视角，卡卡西了然般地伸手向后一探，意料之中地能够摸到暗部佩刀的刀柄。 　　果然是最近松懈了吧？忍者是应该时时刻刻保证自己能够陷入深度睡眠以养精蓄锐的，卡卡西有些自嘲地想道。 　　——但是这句话，是由谁来告诉他的？ 　　“这是这片区域的等高线地图，正规部队日向一族的探索成员已经提前摸索出了大致的地形，我个人认为，可以从这里进行突围。” 　　一张纸被塞到了自己的面前，上面用小字细细密密的写着批注：“就和往常一样，咱们分成两股队伍，卡卡西你带着天藏他们做正面佯攻，在吸引那家伙大部分的守卫之后，我想办法去刺杀。” 　　卡卡西接过了纸条，战略布局没什么大问题，他挑了其中几点有可能会有疏漏的地方补充完整，将这支队伍里剩余的队员安排妥当：“那么，远山你和天藏君一起，起爆符每个人起码带十张以上，现在开始三分钟时间整备自身忍具和药物，三分钟结束之后，分两条线路进行埋伏，用忍犬和暗号进行通讯。” 　　说完，他的声音顿了顿，看向面前的另一个面具——对方面具上描摹着湛青色的水流纹路，横穿过了大半脸颊：“你那边，听到我们的暗号之后就动手，以上。还有人有疑问吗？” 　　“没有！” 　　众人声音齐齐地说道。 　　“那么任务安排就这样。” 　　他非常简洁地结束了这次的战前动员：“准备出发。” 　　他是木叶战术暗杀部队其中一支分队的分队长，整支分队成员一共十七人，除了作为分队长的自己以外，下属一共四个班，每班四个人，每四人当中有一名班长——这是木叶村暗部以分队为编制的普通规格。 　　而他们的任务，是暗杀一支火之国边境的叛忍集团。这片区域崎岖多山，易于躲藏，对方盘踞在这里已经有月余之久，而前些日子里，他们的活动频率终于触到了三代大人的底线。 　　正面战场刚刚结束，但边境周围正是叛忍四起的时候，大规模的冲突不再有，小规模的袭击却接连不断。木叶就像是打尽了力气的枭雄，倘若在如今这个紧张的态势之下再度燃起战火，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剧。 　　从一开始，天藏就紧跟在卡卡西的周围。明明参与正面作战的人数足足有两班八个人那么多，众人在林间穿梭而过，竟然发不出一丁点的声响。 　　“队长，已经接近预定攻击范围。” 　　天藏压低了嗓音。 　　“再等等，清彦那边，给他们留出中途耽搁的时间冗余。” 　　卡卡西背对着所有人蹲在最前方，伸出右手向后熟练迅速地打暗号：“原地待命，作战前准备，随时可能攻击，高度警惕状态。” 　　四个指令，一共四个手势，非常的简洁明了。 　　一截树枝托着天藏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位置稳稳地停留在卡卡西的旁边。红绿纹样狸猫面具的家伙娴熟地打暗号，用完全不同的另一套通讯体系跟他交流：今天任务结束以后回去吃什么？仙贝吃多了以后也有点腻，干脆去吃拉面好了。 　　卡卡西：………… 　　这家伙闲聊的速度快得仿佛在结印。 　　虽然林地之间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他却仍旧能够从这片静寂当中觉得……有点吵。 　　他做了个手势回去：吃拉面。 　　天藏仍旧在用暗号来聊天：等会儿接应以后我去问问阿清想吃什么，他今晚应该要早点回宇智波一族，咱们不能闹得太晚，他们那边门禁严格得要命。 　　说完，手腕一翻，大拇指毫不犹豫翻转向下，表示出自己十足的嫌弃。 　　卡卡西：…… 　　因为暗部的面具都看不到脸，所以非要用手语把心情也描述出来，一开始发明这个东西的家伙真是病得不清。 　　而“病得不清”的始作俑者，此时应该同样带着两名暗部在林间穿梭——这片山地的另一边。 　　在心里估算了清彦那边布局的时间之后，卡卡西缓缓抬起右手，手掌猛地向前压——这是突击的指示。 　　他们这支队伍配合已经很久了，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人都伸手向着背后的直刀探去。天藏猛地双手合十，林地之间丛生而起的植物猛然让敌人措手不及：“木遁·爆枪树！” 　　身后，一名猿飞一族的暗部同样动作飞快地结印：“火遁·灰烬烧！” 　　强攻佯攻要的就是声光效果剧烈，他们需要在这边尽可能多地歼灭敌人，给偷袭的小分队留出充裕的机会，这点木遁和火遁的组合绝对足够抢眼，甚至天藏一出手，敌人就有些战意消退。 　　——木遁可不是什么寻常忍术，而在忍者的世界当中，但凡和千手柱间扯上一星半点的联系，都已经足够让人胆寒了。 　　浓重的灰烬弥散在林地当中，卡卡西一声令下：“散！” 　　紧接着，那名猿飞一族的暗部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咔哒一声响声——在这片原本就充斥着易燃物的空气当中，人为缔造出了一颗火星。 　　巨大的爆炸弥散在林地之间。 　　这就是他们的信号。 　　燃烧的浓烟未尽，卡卡西就首当其冲单枪匹马地坠入烟气当中，右手手臂泛起滋滋的亮光。在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算清楚的时候，写轮眼的动态视力可以被发挥到极致，雷切几乎一发就可以带走好几个人的生命，他们的前期准备非常充裕，理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理应。 　　实际上，作战也确实非常顺利，敌人当中确实有几个“硬点子”，众人多多少少受了点伤，但这些损失也同样在接受范围……不到一小时之后，现场除了自己人以外就只剩下了尸体，卡卡西清点了一番在场的成员，有序指挥着众人开始填埋尸体，清理作战痕迹。 　　这边很顺利，他远眺着群山当中的一处楼阁，他们的作战计划向来有后备选项，如果清彦那边出什么意外的话，就由他们这支队伍再次分割，从八人中队里再切割出四个人前往驰援。 　　——到目前为止，一切如常。 　　不远处，遥遥升起两束紫色的信号烟，那是另一边任务成功的信号。有队员压抑着嗓音发出了小声的欢呼，在接触到卡卡西的视线之后又立刻悚然立正，沉默地收拾战场，而还刀入鞘的分队长沉默地看向远天当中弥散开来的烟雾，沉默不语。 　　明明一切顺利。 　　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但是那种来自心底的聒噪感觉却一直都挥之不去。 　　写轮眼和普通眼睛所看到的视觉是不同的，在两只眼睛同时睁开的时候，偶尔就会有种视觉错乱的感觉，但忍者的适应性出乎意料地高，没过几个月，这种不协调就被大脑强行调整得格外妥帖。据木叶病院的医疗忍者们说，人眼当中的成像本质上应该是倒像，如今能够看到正立着的图景，是大脑主动调节之后的产物——和他自己两只眼睛适应配合的原理如出一辙。 　　“据说还因此做过人体实验，让实验体戴着能够让视野上下颠倒的特殊眼镜，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适应了——摘掉眼镜以后反而变得不习惯。” 　　负责检查卡卡西右眼状态的医疗忍者曾经顺口透露过这样一则业内趣闻：“很奇妙吧？人类的大脑……这个世界上还有这很多很多我们尚未探明的东西呢。” 　　“……这个实验到底是谁做的？” 　　卡卡西问道。 　　“——是大蛇丸大人。” 　　“……” 　　当时，卡卡西竟然产生了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提前整队，现在开始前往汇合地点，准备接应第三班。” 　　多想无益，银白发的暗部分队长很快就下了决定：“注意掩盖行迹，别留尾巴。” 　　“是！” 　　…… 　　不妙的预感应验了。 　　在看到只有两名归队的队友时，卡卡西的声音一下子压了下来：“宇智波清彦没有按时返回？” 　　“哦哦，他说他要负责留下来处理尸体，让我们先回来给你们通讯，我们那边在干掉第一个敌人之后被发现了，之后战斗的时间有点久，他说怕你们等得急。” 　　其中一个队友摸了摸头发：“我已经确定过了，半径五百米范围内一个活人都没有，包括地下五十米以内的查克拉感知范围，一点都没剩下！” 　　“这次用的千本是箱形水母萃取出来的毒素[1]，医疗班配合暗部出的新货，接触血液三十秒左右就会死，而且那家伙干这种活已经很习惯了，幻术吹矢一把好手，不会失手的。” 　　另一个人也忙不迭地点头证明：“是他亲口跟我们说的让我们先回来……喏，任务需要的卷轴也拿到了，我检查过真伪。” 　　其实理由很简单，他不太想动手埋尸体。 　　杀人三十秒，但如果不会土遁术的话，挖坑五分钟。 　　就算是想要将整个尸体彻底火化填埋，蛋白质燃烧产生出来的熏人烟气也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了的——经受过特殊训练的暗部们当然两说，但“能受得了”和“愿意特意去恶心自己”果然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因此，有人主动愿意殿后干这些“脏活”……他们乐见其成。 　　再加上……阿清向来都好脾气嘛，连报告都肯给大家参考着帮忙，干脆等回去的时候请这家伙吃顿饭好了。 　　“——这不对劲。” 　　听上去一切都没有问题，卡卡西仍旧在面具之下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电光火石之间，卡卡西悚然联想到了什么。 　　“以你的查克拉，如果刚刚监测过半径三百米范围外加地下五十米的话，现在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他猛然抬起右边的写轮眼，手中凝实了破解幻术的查克拉流束：“解！” 　　* 　　几分钟之后，卡卡西和天藏跟从地面当中不断冒出来的敌人艰难地纠缠了起来。深藏在地下的土遁术，搅混水的第三方势力，这种过于“两天秤大野木”的战术除了让人头皮发麻以外还怨愤异常。用过一发雷切之后卡卡西本身剩余的查克拉就不算多，前后包夹中了第三方埋伏的情况无论怎样作战准备都很难料想，剩下的队友要保全战力将关键的情报传回……能做到让最强的两个人前往突围，已经是极限的安排了。 　　“我觉得很奇怪，以清彦君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让自己落单的。” 　　天藏边结印边皱眉，觉得这件事的发展哪里都不对：“那家伙向来后手多，而且出任务至少要两人一组同时行动，这根本不是他的正常风格。” 　　“也有可能敌人的目的就是写轮眼。” 　　结果这家伙根本没开眼……卡卡西甩甩头，将多余的想法清理出去：“从我这里不好下手，但是——” 　　他一刀劈开面前浮现的土□□：“总之尽快吧，我没剩下多少查克拉了。” 　　这个战术没有问题，布置也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岩忍突然搅局的话，堪称完美无缺……谁也没办法预料这种突然横生的黑天鹅事件，卡卡西一脚踩在一名忍者的脊背上，手腕反拧，将刀刃斜着刺进脖子。 　　“违反规定的人会被称之为废物，但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2]” 　　曾经，有人如此对他说过。对方的语气坚定不移，甚至让他自己都颇受震动，时至今日都在受着对方的影响…… 　　——但是说出这种话的人死了。 　　父亲死了，带土死了，阿凛死了，老师死了。 　　后来他加入了暗部，阴差阳错地认识了阿清和天藏，前者社交技能太过突出让人根本没办法避开，后者……是他自己从根部那边引渡进暗部当中的，卡卡西自认为对天藏有些身为前辈的责任在里面。 　　“土遁·土流枪！” 　　一枚尖锐的土枪从地面横刺出来，天藏的攻击贯穿一名岩忍，声音带着疑惑：“卡卡西前辈？” 　　“没什么，别在意。” 　　卡卡西说道：“加快速度。” 　　忍者不应该有多余的思考，可是他忍不住会去想，如果那个人死了—— 　　如果那个人死了…… 　　——那就是他的责任。 　　是作为队长的自己、再一次无法保护同伴的自己的责任。那家伙明明作战能力不算很突出的，但因为技巧远胜硬实力的原因，一直以来这种作战计划都很顺利……他都很清楚的，因为那家伙作为忍者的才能有限，却一直在很努力的追上他们的进度这件事。 　　关于宇智波清彦身为普通人，在追赶天才这件事。 　　“但不珍惜同伴的人……” 　　带土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那样的清彦有可能会死。 　　强风掠过面具，掠过鬓角的头发、指尖和泛着冷光的刀锋。前方横着两具尸体，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尸体上都带着神经毒素中毒死亡的痕迹，显然是出自某人的手笔。 　　卡卡西微微吐出一口气，紧接着—— 　　他看到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裂缝当中，探出无数锁链一般的白色光带。 　　那个熟悉的队友原本一直在绶带当中激烈地挣扎，在看到他和天藏之后，动作却突然一顿。 　　他看到宇智波清彦用力甩掉了自己的面具，带着惶惑无几的表情，但即便是这样挣扎着的神色，对方的第一反应却并没有向他呼救。 　　一道浑然天成的境界线横亘在他们之间，攻击的苦无直接透过了面前的光带，天藏的木遁术同样抓了个空，裂缝的边缘变得越来越模糊，连带着那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模糊不清。 　　“卡卡西！”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绝对，绝对不是你的错——回去以后别把这种意外揽到自己身上！卡卡西队长！”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 　　“卡卡西——” 　　*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卡卡西阁下？” 　　早起的前田藤四郎轻轻敲了敲房间的纸门：“您没事吗？” 　　窗框上停着鸟雀，叽叽喳喳叫声嘈杂，窗外是天光乍破，已经有畑当番的刀剑去取工具。 　　“……没，就是普通地做了个噩梦。” 　　卡卡西一只手捂住脸，还没彻底醒透彻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结果醒来以后发现情况没那么坏。” 　　门外的前田藤四郎松了口气：“卡卡西阁下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比较好喔？” 　　“嗯，我知道。” 　　卡卡西轻轻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箱型水母：真的有这种水母，这种水母的毒素很危险。 　　[2]…连废物都不如：引用自原作宇智波带土的话。 第86章 　　等到水之国的信号塔搭建得差不多之后，就到了准备离开的时候。 　　其实对于忍者这种生物，即便是在这个世界里出生长大，清彦偶尔还是会感到惊异万分。 　　造不出差速离心机之类设备的世界里，医疗忍者们可以单纯地用查克拉来分离血项和毒素；有些完全无可解的毒药，也能够用查克拉包裹剥离的手段进行治疗。 　　既没有浮空艇又没有飞机，可是却有足够多的手段飞翔在天空，包括但不限于佐井的鹞鹰，以及两天秤大野木的轻重岩之术。 　　这几天里他在雾隐村的伙食还算不错，这边位置靠海，主要的蛋白质来源是新鲜的海水鱼，海洋鱼类做出来的剁椒鱼头别有一番风味。作为过来帮忙的工程技术人员，水影照美冥也并没有怎么为难他，甚至过了有些时日他才反应过来，一开始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家伙，竟然是如今五代目水影的亲卫之一。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清彦带着有些惊愕的表情绷圆了眼睛：“你今年应该才十八岁……或者十九岁？在这种年纪里成为水影亲信，又继承了那把刀——” 　　看来每个村子里都有天才的嘛。 　　“怎，怎么会，能够得到您这样的夸奖、实在是……” 　　长十郎这人不经夸，稍微说一点就会满脸通红，磕磕绊绊手舞足蹈地解释：“还是清彦前辈比较厉害吧，像什么远洋渔业之类的……虽然在水之国捕鱼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之前很少有人会想把这些东西卖到全世界去吧？” 　　没错，这就是他最近在水之国所做的另一件事。 　　我其他的小国家不同，水之国的远洋船设备相当先进，甚至还有技巧娴熟的捕鲸队[1]，每每出海都成果颇丰。海岸线上排列着整齐的过滤网，据说是用来养殖些水草贝类，同样成果喜人。 　　这个领域清彦倒是没想到能从中赚多少钱，但是只要能够构建出成熟的商业体系，就能够将整个世界的国家与地区并联在一起。 　　“或许一个两个人是不理性的，存在着私仇或者怨恨，但国家本身的决策一定会和自己的发展方向息息相关。” 　　对方是水影的亲卫，清彦自然乐得给他多讲一些：“如果普通的商业行为能够过去的利息比发动一场战争更大的话，就没有人会选择牺牲生命吃力不讨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一般来讲，想要消灭战争，不应该去追求人和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吗？” 　　长十郎眨了眨眼睛，问道。 　　“因为有些时候即便能够互相理解，立场的不同也会促使人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如果单单只是因为‘理解’就想要求得和平的话，这种想法太天真了。” 　　清彦耸耸肩：“比如砂隐村的马基杀死了我过去的队友，从理性的角度上考虑，我理解风之国发动这场战争的理由，因为他们当时确实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一线上，但在个人层面上，我绝不会原谅马基。” 　　“我爱罗和木叶的关系很好，如今两个村子之间的交互来非常频繁，但只要我还在他们的地界上，有那么几位风之国的上忍就永远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大家都能够互相理解，但理解和原谅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实际上还有更好的一个例子可以举出来，但个中辛秘就不是水之国的长十郎能够了解的了。 　　——他无法原谅宇智波鼬。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不管基于什么样的逻辑，他无法原谅宇智波鼬。 　　但只要这个世界还在按照如此规律向前运作，总有这种浸透了鲜血的惨剧永远不会再发生的那一天。 　　临行的那一天，长十郎特地在码头送行。 　　“从这里一路乘船去云隐村，正好顺着洋流的方向，有段路海流复杂不太好走，还请您保重身体。” 　　年轻的水影护卫态度恭谨：“就像您所说的那样，虽然木叶和雾隐在过去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纷争和仇怨，但是我衷心期待着整个世界能被连接在一起的那一天。” 　　* 　　行船的日子里，信号时有时无。 　　大概是海上的环境太复杂，而如今的试作品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环境下通信的经验。 　　清彦这一次搭乘的是一家私人运营的商船，雷之国和火之国一样，算是整个世界里相对富庶的一片地区，知名的云雷峡更是药草丰富，环境丰饶，也因此即便海上环境恶劣，仍有人富贵险中求地跑着这一条航线。 　　早知清彦是木叶的忍者，又是暗部的成员，船员们的态度可以说相当谨慎。 　　倒是当事人看上去态度友善——这就是他自己出门在外不愿意穿暗部制服的原因之一，但是因为是要去忍者村，不论从什么角度上讲都必须要装备齐全——甚至主动给这些船员们讲述了一些忍者之间的趣事。 　　即便如此，他也是隔了一周，才得知了大蛇丸已经死去的消息。 　　动手者，宇智波佐助。 　　那个时候他还在海上飘着没抵达云隐村，毕竟行船的速度比忍者一路狂奔要慢太多，虽然他也考虑过要不然直接一路从海面上跑过去，但是这种过于“迈特凯”的行为果然不是他的风格——卡卡西会隔三差五出现在通讯器的另一端，给他带回来一点木叶村的实时情况。 　　“阿清，大蛇丸死了。” 　　卡卡西当时的声音非常平静。 　　“……佐助干的？” 　　“佐助干的。” 　　“这样啊。” 　　于是他开始觉得有些惆怅，也有些欣慰。少年人总会成长，而这个世界上失去了一个不那么友善的科学家——虽然研究方向和研究手段都很有问题。在三代老头子的印象里，大蛇丸过去也曾经是个“为了帮助自来也追纲手被纲手打断了两根肋骨”的性情中人，只是后来研究的思路很有问题，导致道路越走越偏，也越走越吓人。 　　想来，各方势力应该都打算去收割一波大蛇丸的研究成果了。 　　清彦想了想，在船上原地搭建起发报机，给本丸拍了一封加急电报。电报的内容是由异世界当中的摩斯密码改制出来的，虽好破解，但是在刀剑们“阅后即焚”的态度之下，显然不会有外人再看到这封密令。 　　几天之后，田之国矿山里的流浪忍者们，接到了一个久违的任务。 　　这几年里他们早都已经转行成功，有的成为了矿山上的长住客，有的在附近的平原地区开了旅店，总而言之只要有心经营的话，清彦这边都会派人来注资和全程指导，态度不可谓不亲善。能过和平的日子就很少有人会恶意去挑事儿，虽然这些叛忍当中也有不安分的家伙，但是早在一开始就被五虎退警觉地遴选了出来，历经刀剑们一番敲打，要么离开这片区域不要再来捣乱，要么想方设法寻找适合自己的“转型方法”。 　　于是他们当中也有人顺势加入了物资押运的队伍，甚至干脆专职“跑商”，跟着刀剑的两个分队做起了满世界乱跑的生意，如今已经在业内混出了几分名号。 　　而今，这些人成为了他散布在全世界的声音、触角和眼睛。 　　“但，但是，要说前往大蛇丸那里的话……” 　　有些人拿着情报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虽然他们最开始也是想在大蛇丸那边分一杯羹的，但是那不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嘛！事到如今让他们再去招惹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算是大蛇丸已经死了，他的洞窟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远山先生多虑了，这次只是希望您能在多方势力瓜分完大蛇丸的资料之后，帮忙取些文件罢了——而且这些文件，原本就是由木叶方面发往大蛇丸那里的，被存放在别的地方。” 　　负责传达消息的谦信景光仰着脸说道：“除了这些信件以外，什么都不需要带回来。” 　　现在的远山幸之助当然不敢再轻视这些长着一张孩子面孔，实际上甚至连人类都不是的家伙们，他诺诺答应：“那么清彦大人为什么会特地来要这些信件呢？” 　　刚说出口，他就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啊，抱歉，我不是刻意要去打探那位大人的事情……” 　　既然是木叶寄送到大蛇丸那里的信件，那倘若是探知到了什么木叶的秘密，说不定会人头不保。 　　“哪里，毕竟是大蛇丸那边，所以远山先生担心自身的安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谦信景光笑着回应：“这三年间，真是辛苦阁下您了，想来您和您的旧部跟着博多君也学习了不少经营方面的知识……这件事情办妥以后，再将矿山的经营自主权限放一部分给您也不是不可以喔？” 　　远山幸之助瞪大了眼睛。 　　过去他们不是没想过直接掇取这座矿山，但是论经营和商路的开辟，他们又确实是不如这些不到肩膀高的“孩子”，因此在一开始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他们差遣，但是如今三年过去，刀剑们的力量早就已经得到了认可，在分红的时候又很是爽快，实际上大多数人的心里已经默默承认了宇智波清彦的努力。 　　但……如果送到手边的机会还不抓住的话，他就不可能混到老大的位置上了。 　　“此话当真？” 　　他问道。 　　“当然，清彦大人的意志就是我等的意志。” 　　谦信景光认真地行了个礼：“委托我已经送到，远山阁下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了，务必会将清彦先生想要的信件弄到手！” 　　* 　　另一边，宇智波一族黑发的少年——如今已经身高抽条，斜背一把草薙剑，实力和三年前截然不同。 　　大蛇丸的鲜血，就是试剑最好的祭品。 　　他打算先去一趟大蛇丸的北方基地，之前踩过几次点，对于大蛇丸手下的势力范围还算有了解，他将在那里找到自己剩下的三名队友，展开自己复仇的第一步。 　　三年磨一剑，如今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大蛇丸的基地远离人烟，佐助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强而且心情不好”，沿途也没什么人胆敢来招惹他，就这么一路到了附近的城镇上，原本他打算北行直接前往大蛇丸的另一个基地，却被一个醒目的招牌——醒目得实在是不能移开视线——吸引了注意力。 　　……毕竟，他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在田之国的国境线内堂而皇之地看到有旅店会在店门口挂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有那么一瞬间，佐助甚至觉得他是不是中了幻术。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写轮眼的作用囊括了洞察、复制和催眠，如今这个世界上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释放幻术还不内看穿的人寥寥无几。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那个结果就显得格外荒唐——真的有人胆敢在大蛇丸实权控制的土地上把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当做店铺LOGO堂而皇之地印在了招牌上，而且看上去毫无违和感，周围的所有路人都满脸的习以为常。 　　佐助：…… 　　他深提一口气，走进了店里。 　　这些年他的日程安排相当忙碌。 　　大蛇丸的修炼要求紧锣密鼓，甚至还涉及一些不那么“光彩”的药物辅助，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之下，他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去周围的城镇里闲逛——而即便是有这样的机会，被仇恨所裹挟着的佐助也只会要求加练，抛弃了自己出生成长的村子和所有同期的队友，这样孤注一掷的选择绝对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消磨时间。 　　而现在，是到了考验自己修行成果的时刻了。 　　店铺内部的装潢很妥帖，也很普通。 　　窗明几净，一楼是普通饭店的装潢，二楼应该是住店的房间。店主托着下巴在看一本不知名的小说，现在不是饭点儿，店员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整体气氛相当悠闲。 　　“欢迎光临——” 　　看到佐助挑开门帘走进来，店小二停下动作，欢迎了一声，态度不算有多热情，也算不上敷衍。佐助没理会，径直走到了店主的面前：“我想问，关于店铺的招牌这件事——” 　　“你说什么？我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连锁店。” 　　他说道：“虽然这些年里也有些不法分子想要趁机牟利，但是很快就被镇压了……不长眼色的东西哪里都有，但是我们店是绝对没问题的！是被官方认可过的连锁店之一啊！” 　　佐助：……？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正在不断冒出问号：“谁认可？什么连锁店？” 　　店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佐助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表情有点嫌弃他孤陋寡闻。 　　“客人您是不是从附近的国家过来的啊，我说的当然就是店门口的招牌，那个标记很多旅店门口都有标注对吧？那就是连锁店的象征……” 　　店主唠唠叨叨：“当然是被火之国的那位大人亲自认可，才能够担当得起这样的徽标！” 　　佐助：…… 　　他在说什么。 　　而且很隐晦地称呼着“那位大人”，一般来讲他听别人这么说话都是在背后小心翼翼地议论大蛇丸的时候。 　　佐助：“你说火之国的谁？” 　　“当然是宇智波清彦阁下了！” 　　店主音调略略拔高：“不少国家现在都有他安置的旅店吧？这种无论在什么地方开店，装潢都完全一致，提供尽可能相同的菜色和服务，旅客无论身在什么地方都能够感受到如出一辙待遇的店铺，就称之为连锁店……明白了吗？” 　　佐助：……哦。 　　他差点都忘了，宇智波一族其实还有个剩下的人，而且满脑子奇怪的念头。 　　看来，这三年里，那家伙也没少努力嘛。 　　佐助的表情松弛下来：“我今天在这里住店。” 　　他略微侧过身打算掏钱，露出了自己衣服背后宇智波一族族徽的一角。 　　“喂，你，难道说……” 　　店主的声音却是有些惊愕：“是我们老板的亲戚？” 　　佐助：“……算是吧。” 　　从大蛇丸那里离开，他今天经历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多，都已经懒得吐槽了。 　　“哦哦，那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我们老板说了，他亲戚不多，无论在世界上哪一家分店里遇到都是不收费的，房间马上就给您准备好，还有您喝奶茶吗？我们店里的茶点和饭食也都很不错。” 　　店主噼里啪啦报出一长串儿的话，砸得佐助有些措手不及。 　　“哦。” 　　他说：“那就有劳了。” 　　等到热气腾腾的茶色饮料杯被握在手中的时候，佐助才有些“这世界果然变化巨大”的感慨。面前是几碟小菜，看上去都不是什么传统的和食，但味道意外地很不错。 　　店主告知了房间号之后就是一副“不再打扰请您自便”的态度，佐助就着吸管啜了一口奶茶，嘴角一撇，被齁得差点吐出来。 　　他向来不爱吃甜食，这个糖度，可真要命……刚想抱怨，下一秒，握住奶茶杯的手就一紧。 　　一次性软塑料杯子本身就脆弱，噗呲一声，散发着甜腻茶香的液体就崩裂出来，将他的手指和手腕都烫得有些微微发红。 　　但佐助管不了这些细节了。 　　——他还知道另一个宇智波，这世界上第三个姓宇智波的人，他不死不休的仇敌，吃东西的口味也甜得一塌糊涂。 　　“抱歉抱歉，应该先提醒您的，是小店招待不周……” 　　店员拿着毛巾就要过来擦拭，却被佐助用另一只手伸手挡开。 　　“那个宇智波清彦说，不管他的‘哪一个亲戚’，来到这些连锁店里，都是免费的，没错吧？” 　　再次抬头的时候，漆黑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深红色的三轮勾玉。 第87章 　　轮转的写轮眼当中，佐助非常迅速地将这个店主的记忆翻检了一圈儿。 　　近期记忆当中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内容，前来和他对接的也不是宇智波清彦本人，而是他麾下的刀剑——佐助隐隐约约对那张脸还有些印象，但也不甚清晰。得益于这个世界里对于宗族概念的重视，很少有人会胆敢用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出去招摇撞骗，更主要的是作为木叶的忍者，清彦的行动有着官方势力的背书，敢于以身犯险的家伙就更是少之又少。 　　根据幻术的检查结果，这确实只是无数分店当中的其中一个，宇智波清彦对待这家店的态度也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幻术结束，佐助很细致的做了衔接，让店主和店员两人都毫无察觉。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发现的——比如，这些连锁店的店铺，会成为宇智波清彦本人的眼睛。这些店铺确实会对他和鼬免费提供一切服务，但同时“宇智波佐助或者宇智波鼬出现在店里”的消息也会用特殊的情报网络传递回木叶——或许是清彦本人的手中，或许是木叶高层的授意，总而言之，这种星罗棋布的店铺本身，就是遍布在世界各处的眼睛。 　　但……这个思路也有矛盾的地方。 　　他自己也就算了，毕竟任谁第一次看到大街上有旅店堂而皇之地挂着宇智波一族的族徽都很难让人视而不见，但是如果是鼬的话——如果宇智波鼬想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那一切就非常简单，他只需要避开这些特色明显的“连锁店”就好了……也就是说，只要鼬愿意的话，这种店铺一辈子都不可能收集到宇智波鼬一星半点的情报。 　　再进一步思考下去，答案就很简单。 　　老板的另一个“亲戚”，宇智波鼬，在这三年间和名为宇智波清彦的男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佐助突然觉得有种荒唐的感觉。那个人曾经在三年之前信誓旦旦地表示他要改变这个世界，对宇智波鼬的事情避而不谈，但现在这家店的一切服务对着所有拥有宇智波姓氏的人大开门户，这本身就代表着特殊的含义。 　　这太荒谬了——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愤怒异常，但考虑到面前的是几个连如何提炼查克拉都不知道的平民，佐助深提一口气，将这种愠怒的心情强行压抑了下来。 　　“那个宇智波清彦，现在还在木叶是吗？” 　　佐助问道：“我应该怎样才能见到他？” 　　“清彦大人近期应该是在各地云游吧，他的部下们说，他应该是在前往雷之国的路上……” 　　店长在幻术的作用下诺诺说道：“如果您想要联系他的话，也可以到火之国或者风之国境内拍电报，那边的通讯畅通一些。” 　　火之国。 　　他的故乡。 　　佐助眯了眯眼睛，放开了手里的店长，顺带用幻术抹除了一切痕迹。这家店铺提供的服务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除了甜得要死的奶茶以外，大多数业务都很妥帖，但正因为这样才让他的心里觉得更堵——宇智波鼬这几年游荡在世界上，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次找准标记着团扇族徽的店铺，和那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的家伙秘密地交接情报。 　　无论基于什么角度，他都无法想象……手烧老先生和粳婆婆，他们最小的儿子，会和杀害他们的凶手有着联络。 　　别开玩笑了。 　　如果就连宇智波清彦都能放弃复仇的话，那么就由他自己来一力承担这份仇恨——原本他也没想过假借他人之手，只不过没想到…… 　　另一边，刚刚踏上雷之国领土的清彦，在下船之前收到了刀剑们的情报。 　　关于，“宇智波佐助从田之国某号连锁店离开”的情报。 　　情报上说，他只是简短地吃了饭就连夜离开，并没怎么和店主闲谈，但不清楚是否有幻术使用过的痕迹。 　　“没关系吗？清彦大人。” 　　三日月宗近沉稳的声音透过电波：“就算血缘关系有些远，那位也是您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之一了。” 　　“由他去。” 　　清彦收拾好行李，背后背着巨大的卷轴和通讯箱——这些设备到现在都没办法微缩化，行动相当不便——踏上了雷之国的领土：“反正不管怎么打，鼬又不会真的让他弟弟输掉，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即便这么想，清彦还是从袖管里褪出了一个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微缩卷轴，轻轻展开。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封印式，中央则是一个“鸦”字。 　　他对着卷轴结了个未印，一只乌鸦在烟气当中跃然而出，歪着头打量自己的召唤者。 　　“总之，自己做选择吧。” 　　清彦看了看这只乌鸦漆黑的眼睛，不知道是一层幻术遮罩，还是本身鼬就没用什么太复杂的手段：“建议我已经给出了，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情。本身就是日薄西山的生命……啧。” 　　他曾经无数次想杀死宇智波鼬。 　　即便在实力上有着天堑一样的差距，只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押上“刀剑不畏惧幻术”这点的话，也不是一丁点的可能性都没有——车轮战，毒气瓦斯，阴阳术，一些不那么光彩的诅咒法，如果竭尽全力只为了杀死鼬的话，在过去的七年里，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为了复仇的那一天做出布置。 　　但这没有意义。 　　燃烧着的恨意被收敛压制下去，化作别的什么东西存贮在脑海当中。在收敛了极端情绪的情况下，恨与爱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就像一双重新归于一片漆黑的眼睛。 　　“如果除了就这么死掉以外还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喝那份药。之后自然会有刀剑来给你收尸。” 　　清彦拎住乌鸦的双腿，毫不犹豫地朝着海面上一抛，乌鸦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又或者从未遭到过这么粗暴的对待，在半空中踉跄了两步，仓促地振翅飞远。 　　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而另一边，一只水墨做成的老鼠顺着他的裤管攀爬上来，抖着胡须唧唧叫。清彦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白纸摊开，老鼠跳上纸面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不满地摇头甩尾。 　　于是清彦又多加了一张纸，两张叠在一起，小老鼠似乎是终于满意了一般，噗嗤一声化作一摊墨汁。墨水游动在纸面上，又形成了字迹清隽的一份报告。 　　——这是一份有些年头的情报，清彦如今拿到的，是它的拓片。三年之前，木叶村曾经遭受过一次不算灾难的打击，大蛇丸暗杀了四代目风影，伙同砂隐村的成员一并袭击木叶，发动了木叶崩溃计划。当然，这个计划以大蛇丸的溃败告终，但与此同时木叶村也算损失惨重，他们失去了执政时期最长的三代目火影。 　　而这份情报，来自于三年前木叶发往大蛇丸的一份密信。 　　天藏十岁的时候，曾经被派遣刺杀三代火影未遂，而卡卡西本人也有过险些被团藏蛊惑行刺三代目的经历，虽然以清彦的立场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即便如此木业官方都不肯做出什么举措，但很显然，等到“木叶崩溃计划”的这一次，团藏成功了。 　　他让大蛇丸拿到了木叶暗部第一手的布防资料，和防护法阵的破解情报。在原计划当中，他将顺理成章地成为木叶村的现行五代目，将权利重新覆盖到这个村子的角落，不再受根部人员编制的限制。 　　然而不遂人愿的是，虽然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确实在木叶崩溃计划之下去世，长老团和火之国的大名能够想到的下一代继承人却是自来也和千手纲手，甚至千里迢迢地让鸣人和自来也去把原本处在云游中的纲手带了回来，成功成为了木叶村的五代目。 　　三年后，他派遣佐井送出了第二封信，这一次是暗部更换了暗号体系之后的人员组成，宇智波清彦自己和天藏都赫然在列。而今两封信的证据都已经在他自己手中，信笺原件和暗部成员情报已经从大蛇丸的基地里成功取回，只是这内容实在是烫手，如今也只能暂且搁在本丸当中不得见光。 　　“但如果清彦大人您愿意去追究的话，春野樱、漩涡鸣人和大和队长当时都和我同队，他们应该也是这份情报的见证者。” 　　佐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只鹦鹉扑闪着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这样就排除了情报系伪造的嫌疑。” 　　“……做到这种程度你真的不会毒发身亡吗。” 　　清彦忍不住吐槽，根部成员的舌头上都有着舌祸根绝之印，倘若说出一丝半点和团藏有关的机密情报，封印术式就会立即联动脑神经，将被施术者彻底杀死。 　　“怎么会，说到底，我一句关于团藏大人的情报都没有说出来过，这不都是清彦队长您自己的推测吗？” 　　佐井的超兽伪画回应道：“只不过凑巧都猜中了而已。” 　　“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就是不知道那位给大蛇丸开出的价码到底是什么水准，才能够说动这么多方利益成功联动。” 　　清彦在船上耸了耸肩，连带着鹦鹉也振了振翅膀：“所以说，最讨厌处理这种麻烦事了——” 　　“但是清彦队长明明一副很擅长的样子。” 　　鹦鹉说道：“那么这次就到这里，我的查克拉支持不了太久了，下次联络见。” 　　话音说完，鹦鹉飞离身体，扇动着翅膀飞至海面，砰地一声化作一团油墨。 　　墨迹顺着海流消逝无踪。 　　海岸线上，已经有了早就“闻声而来”前来接应的忍者，清一水的黝黑皮肤，和这片紫外线辐射过于强烈的土地相当相称。 　　“我是奥摩伊，已经接到了火影大人的通讯鹰，说您近期会抵达雷之国，所以在一天前就派遣了忍者等在这里。” 　　带头的家伙留着一头精干的白色短发，但本人倒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模样：“麻烦的任务……跟上来，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忍界可不太平，从我们这儿完成任务之后就赶快去下一个地方吧。” 　　清彦点了点头，跟在奥摩伊的身后。云隐起名字的形式很有民族特色，包括了你能想到的大多数形容词，这里林地茂密但植被种类和火之国不太一样，颇具云隐的民族特色。 　　他们的雷影和这个忍村一样民风剽悍。 　　无论是体型，还是说话的嗓音。 　　和长相一样粗犷又雷厉风行的大块头很快就安排了部下，清彦认定这是一段和在水之国差不多的工程兵生涯，基本上没怎么多交流，几天之内就搭设好了通讯设备的一大半，只没想到，在接通本丸通信之后的第一个消息，是猿飞阿斯玛重伤的情报。 　　实际上，说是重伤都有些保守，更合适的词汇应该是“生命垂危”。 　　他被抬回木叶的时候几乎测不到血压和心跳，如果不是卡卡西驰援及时，几乎会不可避免地命丧当场。即便是救援来得及时，他的身体也遭到了不可避免的损伤，纲手大人甚至直接启动了治活再生术式，这一次比起当年用来治疗日向宁次的术法更加复杂，却也只能堪堪吊住对方的性命。 　　这对于木叶的名门猿飞一族来说，不啻于是一个最大的打击。 　　但对于鹿丸他们来说，当时的那个情况，阿斯玛只要还活着就已经是无比的幸运——他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刀刃刺向自己，而最后一刻，卡卡西神兵天降一般用神威转移了对方的刀尖。 　　再之后…… 　　“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笑面青江先生出手的话，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那种奇怪的法术。” 　　卡卡西在通讯器里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当时最坏的打算，我们都已经决定控制住飞段，让别的国家的巫女想办法袚契了。” 　　“有真正的审神者在的话优先考虑巫女才奇怪吧。” 　　清彦在通讯器的另一端扬了扬眉毛，卡卡西肯定不会看到他的表情：“那家伙本身就有斩鬼的力量喔？不过为什么会想起来带上他……” 　　“是三日月宗近的建议，而且说服青江君以佩刀的形式陪我过来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被清彦以外的人使役，整个本丸每振刀都显得老大不乐意，到最后不知道是三日月说了什么，才将一把胁差交到了他的手上。 　　“虽然知道卡卡西阁下擅长的其实是短刀。” 　　三日月笑了笑：“但是从情报上来看，应该不会有人比清江先生更合适了。” 　　夕日红的预产期在两个月后，卡卡西最后在通讯器里拐弯抹角地表示，如果他这边任务完成得快，说不定还能赶上这孩子出生。 　　“阿斯玛现在还在住院，一直没能从昏迷中醒来，不过红很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看看那孩子喔？” 　　卡卡西说：“说起来你会不会什么给新生儿送祝福的手段？就像故事里的阴阳师一样……” 　　“——怎么可能会啊！而且一般阴阳师也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吧！” 　　电量耗尽，被迫挂断。 　　还是买点什么伴手礼带回去吧，清彦想，新的生命的诞生，称得上是这个世界里最值得期待的事了。 　　——猿飞未来。 　　以“未来”为名，本身就寄托了阿斯玛的无尽期待。 　　而放下电话的卡卡西，则是一下子卸下了一直紧绷着的力气。 　　伴随着使用越来越熟练，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同样也是每况进增，再加上他的写轮眼根本关不掉，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左右眼轻微的视力差值——在刚刚使用神威结束之后尤为明显，休息一周之后则显著恢复。 　　他的房间里放了个据说是异世界常用的视力表，上面从大到小画着一长串的C，方向角度各不相同。 　　“昨天的检测结果是右眼一百度近视，卡卡西阁下，您今天还要测试一遍吗？” 　　药研藤四郎手里拿着一个用来遮住眼睛的金属勺子，对卡卡西问道。 　　“不用，今天感觉好多了。” 　　银白发的上忍摇摇头：“而且检测也没有意义，不管测出来的结果是怎样，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他左眼视力良好，平时也不可能会去用写轮眼视物，考虑到节省查克拉的缘故，普通的战斗当中都会刻意回避使用写轮眼，甚至要尽可能遮蔽右眼的视觉。在这种“早就习惯了用一只眼睛过日子”的情况下，右眼的视力下降只要还没到影响战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地方。 　　而且遇到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需要勉强自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虽然如今的他自己也比三年前要强上不少，但每一次使用万花筒写轮眼，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 　　卡卡西接过药研藤四郎浸透了药水的绷带，缠在自己的眼睛上，本丸里的地形他早就已经很熟悉，以忍者的身法，不需要视觉也能够生活得很顺遂。 　　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过凶险，所有的成员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伤。以奈良鹿丸为首的小辈们都担心着阿斯玛的伤势，撰写任务报告的工作就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抢救进行了两天一夜，以一共两个班的医疗忍者被耗尽查克拉为代价，猿飞阿斯玛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的忍者生涯到此结束了。 　　木叶病院的角落，奈良鹿丸一拳砸到了墙上，却眼角干涸，毫无一滴泪水。 　　少年人的成长，仿佛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第88章 　　田之国边境的树林里，宇智波佐助正在全速奔跑。 　　他的身后，跟着三名全新遴选出来的伙伴——或者说，手下。提及伙伴这个词汇，在他的脑海当中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轮廓，却早就已经无法亲自切实的去感受和触碰，一颗心能够装下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有限，在那个位置被塞满了关于宇智波鼬的怒火之后，就很难再装下什么柔和的东西。 　　那一份关于木叶的羁绊早就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斩断，即便再次见到三年之后的鸣人和小樱，也不会动摇他分毫—— 　　清晨的冷风，吹过鬓角的刘海和发梢。 　　水月和香磷在佐助的身后迅速交换了一番眼色。这些天里面他们的行进路线非常的简明扼要，基本上都辗转于各大地区拥有着宇智波一族标记的连锁店当中，佐助会很迅速的找到这家店铺的负责人，并且用写轮眼拷问出对方是否见过宇智波鼬——最后在一切结束之后抹除掉对方的记忆。 　　结果不出所料，鼬在这些年里确实有过这么几次在这种标签过于醒目的连锁店里休息过——但具体做了些什么就很难揣摩，大多数的店主只是普通人，而由忍者转业了的那部分则态度非常谨慎，根本不会去打探那些不属于自己应该知道的知识，结果一路调查到最后，也没能探查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大蛇丸那里有一份过时的“晓”组织据点分布图，一处一处排查的话，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曾经发生了和晓组织成员迪达拉的遭遇战，虽然同样算得上是生死关头，但只要自己还是获胜而活下来的那一方，并且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那么这场战斗的凶险与否就并没有多重要。 　　香磷紧张的看了一眼佐助的背影，这些天里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没有读取到宇智波鼬的消息心情会很差，但倘若真的从别人的记忆当中遇到了宇智波鼬，他的情绪反倒会更差一些——无论在什么人的眼里，鼬看上去都是一个态度守礼而温和的人，挑着人少的时候来到旅店，会跟店长颔首打招呼，说着些“给您添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 　　就连离开的时候也一样，在那些连锁店的店主们记忆当中，宇智波鼬的房间永远干净整洁，甚至没有什么特别被动过的地方，完全称得上是模范住客了。 　　——那简直就像他自己记忆当中的样子一样。 　　“承蒙款待，实在是感谢……” 　　“哈哈哈，毕竟是清彦大人的要求嘛，如果有什么住得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提，既然是那位大人的亲戚，又是要求在全世界范围内被免单，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哎，我也想要有这么一位厉害的亲族啊。” 　　宇智波鼬却摇了摇头。 　　“——他应该非常憎恨我。” 　　鼬的声音像是骤然碎裂的珠玉，而这一点，也该死的和过去一模一样。 　　店老板愣了一下，紧接着夸张地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不得罪人，还是刻意的为了维护清彦的形象：“怎么会呢？那位大人可是众口一致的好脾气，虽然没怎么亲自见过他，但我认识的每一个和他有关联的人都这么说……虽然从我这种小人物的嘴里说出这种话很怪，但那位大人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的话，好好讲清楚一定没问题的。” 　　“因为，鼬先生您明明也是……” 　　这位店主不是忍者。 　　他不是忍者，也从未涉足过忍者的世界。 　　宇智波佐助倒退了两步，伸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实际上用写轮眼发动这样一场幻术实在是轻松极了，对如今的他而言，甚至算不得耗费多少查克拉，而即便如此，这一次记忆读取的结果仍就让他口腔泛酸，几欲呕吐。 　　靠着不知道怎样坚持下来的理性，佐助才勉强的消写了对方的记忆，步履踉跄地踏出了店门，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猛地吐了出来。 　　胃肠道几乎都搅在了一起，攒聚成翻天覆地的恶心。 　　——因为鼬先生，您明明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你懂什么！ 　　佐助一拳在树干上锤出了一个浅窝。 　　事到如今还能保持住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读取到的记忆当中，宇智波鼬凝视着店主的面孔，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正因如此，正因为宇智波清彦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才一定会非常恨我。” 　　紧接着，他戴上了自己的斗笠，大踏步的走出店门。 　　* 　　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在一处据点当中找到了宇智波鼬留下的信息。 　　“南贺川上游，宇智波一族的据点。” 　　这张小纸条的背后有着详细的时间。 　　具体含义如何已经不用再猜测。 　　佐助猛地用力握紧那张纸，直到普通的一张纸被攥得起皱；周围的三名队友沉默地注视着他，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没人愿意主动打破气氛。 　　“呐，佐助……” 　　香磷犹豫着开口。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木叶边境，如今那里有一小片区域是那个宇智波清彦的地盘。” 　　佐助说道：“但是还有一大片领地已经超过了木叶村暗部的巡逻范围，那里想必就是鼬准备好了的决斗场。” 　　“但这有可能会有埋伏啊！” 　　香磷忍不住拔高了自己的音调：“对方特意留信给你，不论怎么想都是其中有诈才对吧？” 　　有诈？ 　　佐助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呢？不管宇智波鼬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布置，这都是一个能够杀死他的机会——而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多年了。” 　　在大蛇丸基地当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要去思考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挥刀相向，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试图站在宇智波鼬的角度上来换位思考，但这份思考的结果就是——他真的没办法换位。 　　这已经超过了“换位思考加强沟通”就能理解的范畴了。 　　他们势必要发生一场殊死搏斗，不死不休。 　　* 　　那一天里，雨下得很大。 　　对木叶这里的气候环境来说，算得上是难得的倾盆大雨。 　　香磷他们被分散到远处去警戒，以防惊动了木叶巡逻的忍者，时隔多年重回故地，却是抱着这样的一份心情，着实让人有些觉得讽刺。 　　宇智波鼬早早地就等在了这片地方，提前掐着时间服下的虎打狼能够勉励这具身体迸发出和巅峰时期无异的战斗能力，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的口袋里，还装着没吃完的药片。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手中还有另一份性能不同的药物，也是从贵奈他们的手中取到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能——距离佐助抵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他有那么三五分钟的功夫来考虑，自己是否要服下这份药。 　　在狼哭之里短暂相遇的那一天，宇智波清彦在店主的药物本上划下了不少的药材，而其中唯一的一件成品药物，作用委实有些特殊——用来令一个人在重伤之后也能够维持在死亡瞬间的状态。 　　说“假死”甚至都有些夸张了——这种药剂本身通常被用来制作栩栩如生的尸体标本，一般会被用在那些早就已经没救了的危重症病人身上，用这种手段所缔造的尸体标本还会具备一些聊胜于无的生物学活性，往往被用来当做医疗忍者们珍贵的实验教材。 　　战乱的时候尸体不难获取，但“活着的尸体”却是格外难求，甚至引入了一系列复杂的协议。 　　“死在佐助的手上，或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清彦神色平静：“但这太便宜你了。” 　　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双平静的黑色瞳孔当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我的写轮眼只能留给佐助，除此之外，我想我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鼬说道。 　　器官全部濒临坏死，靠药物精确计算着吊住性命，如今还维系着这条早就已经日薄西山的生命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不算从容地死去。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踏上了向死进发的单行道，而现在终于即将走到终点，宇智波鼬甚至生出几分畅快的释然。 　　在“晓”卧底的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听说那个人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第三个人，正在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故事。 　　他们这些年为了赚钱，像是雇佣兵一般辗转整个世界，接了不少刀口舔血的单子，而既然目的同样是为了赚钱，就很难不关注到那个不断推陈出新的家伙……比如田之国，鸟之国，匠之国，和如今作为他们大本营的雨之国。 　　他确实在用微薄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在改变着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生活。 　　从个人角度上讲，如果他尚且还有余力，倘若那个人想要向他寻求什么帮助的话，他当然愿意去驰援——不拘泥于任何身份。但如今的事实就是，宇智波清彦的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而复生，而杀死了对方父母的自己，甚至连一条后路都不曾留下。 　　他的眼睛，生命，声名，力量，筹谋……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已经分不出任何部分可以再匀出来，哪怕是给自己。 　　——他曾经觉得这样就很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 　　清彦看上去很了然：“毕竟这个要求比较苛刻，你能不能做得到还两说，比起成功活下来的例子，死的人倒是多一些……” 　　他叹了口气：“而且那需要超出寻常的意志力，像你这样根本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我也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你——就当作是，你还有机会看一看这个未来的世界好了。” 　　看一看在鲜血浇灌之下开出的花朵，看一看你曾经永远也抵达不了的未来。 　　……未来？ 　　宇智波鼬嗤笑了一下，大雨敲打在地面，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这份额外的药物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虎打狼的药劲流入四肢百骸，强迫着这具身体不断产生查克拉，他的状态就像是被勉强吹饱的气球，显得甚至比平日里还要神采奕奕。 　　眼球之后，涌来汩汩掺杂着虎打狼的血流。 　　佐助。 　　——来人眼底带着纯粹的恨意和憎恶，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生机勃勃，这让他又觉得欣慰，又觉得快意。 　　佐助。 　　写轮眼的动态视力被发挥到极致，两个人没什么交流就进入了战斗，感谢虎打狼，让他在最后一次战斗当中，视野还能如此清晰。 　　他仿佛能感受到晶状体在药物压迫之下发生变形，将模糊不清的视觉强行修正，让他能清晰地看到…… 　　佐助。 　　这双眼睛，一定能够在另一具身体上焕发出全新的力量。 　　他拿出了手里剑。 　　* 　　云隐，云雷峡。 　　葱郁的树林之间，清彦看向木叶的方向，若有所感。 　　此时此刻，木叶正大雨倾盆，雷之国万里晴空。 　　信号塔的搭设地点，雷影大人选择了云雷侠附近的一座高山。好几个被临时抓来帮工的忍者扛着金属型材来来去去，打铆钉，拧地脚螺栓，带着面具焊接，浇筑水泥。 　　——艾大人看了看原本的设计草图，大手一挥表示既然要做的话就做个高高大大的，直接在原有基础上让他们的技术班设计了豪华加强版，如今正在督促着大家加快进度。 　　“我和你们木叶的纲手有几面之缘。” 　　他说：“那家伙有你这样的手下，想来会省心不少。” 　　“怎么会，我给纲手大人添的麻烦反倒还多些。” 　　清彦笑了笑：“想做的很多事情都有点打破常规，所以纲手大人那边帮忙出了很多力呢。” 　　雷影了然地点了点头，影和长老团之间的权利割接几乎是每个村子都存在的问题，因此他深以为然：“新的血液自然要比那些老东西重要。” 　　影都是很忙的，随随便便客套了两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云雷侠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清彦坐在树梢当监工，偶尔会提出技术上的指导意见，显得格外悠闲。 　　“哟！木叶的家伙（やろ），不知道工作什么时候结束（けっそ）！看你的相性（あいしょう），看上去还算有趣（おもしろそう），笨蛋（バカヤロウ），混蛋（このヤロウ）！”[1] 　　お结尾的迷之押韵rap让人头皮发麻。 　　清彦一转头，就看到身旁树枝上蹲着一个体型高高大大带着墨镜的家伙。对方的动作无声无息，明明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却连半点声响也无，实力可见一斑。 　　“——您是？” 　　他迟疑地问道。 　　“云隐的最强组合（コンビ），就是本大爷奇拉比（キラビ）。” 　　对方伸手给他比了个耶，让清彦更头痛了。 　　清彦：“……总之您是来这里帮忙的还是？” 　　一通洗脑的交流之后，清彦大概明白了这人是溜过来玩的，好奇云雷峡的新工程就偷偷摸摸地过来看。 　　“我还带了烤玉米。” 　　奇拉比得意洋洋地掏出两根玉米，自己率先啃了一口。 　　清彦：“……多谢。” 　　原来云隐也有性格像迈特凯的家伙——不是说他们类似，而是某种特质非常接近。 　　他知道“艾比”组合，担任“比”名号的是雷影的兄弟和影子，而如此身居要职的角色最大的个人特征居然是洗脑rap，真让人意外。 　　“喂，明明任务能结束得很快，为什么你的心情，却看上去不怎么愉快？” 　　“……？比先生，您在说什么呢。” 　　清彦一愣，露出招牌式的那种营业笑容：“能顺利完成任务，很快我就能重新回木叶……” 　　“嘁，无聊的人，既不会觉得不悦，也不会真正感到喜悦。” 　　奇拉比用那种特有的语调说道：“奇怪木叶的忍者，要对拳试试看吗？” 　　……那是在说什么？ 　　清彦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比他自己的手要大一圈儿的拳头就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迷惑地也伸出拳头，结果还没对上，云隐的忍者就满脸震惊匆匆忙忙地追了过来。 　　“比大人！” 　　一个陌生面孔停下来猛喘气：“雷影大人应该叮嘱过您不要随便接触外村的忍者……” 　　毕竟……这是他们云隐最重要的人柱力，如今二尾的由木人大人已经惨遭袭击，绝对不能让比大人也…… 　　说起来，杀害由木人大人的那两个“晓”的成员，应该就是被木叶的忍者所击溃的吧？当然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两名一路追过来的云忍看着清彦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对于这些“忍界时政”，清彦的反应速度比大多数人都要快一截，很快就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恭谨转身：“那么，就不打扰几位阁下了，我这边会尽快督促工程进度，一切结束之后就尽早离开云隐。” 　　奇拉比对这个态度大为不满：“嘿，笨蛋，混蛋，本大爷可是特地和你分享了一根玉米，你竟然还没有和本大爷碰拳。” 　　他从两名按住他肩膀的忍者当中伸出手，和清彦不同肤色的手臂执拗地伸过来，停在半空。 　　清彦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奇拉比身边的两位：“……这是云隐的什么特殊仪式吗？类似于握手？” 　　“不，实际上，是比大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身后的忍者抓了抓头发，笑了：“安心吧，清彦先生，比大人绝对没有恶意。” 　　倒不是担心恶意啦——清彦如是想着，又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还是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 　　木叶暗部的制式服装里，手臂上佩戴着特制的臂甲，清彦的手背上也套着指贯，画风和云忍直接露出一条胳膊的着装风格截然不同。两只拳头轻轻磕碰在一起，传来皮肤的触感，但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或许应该有些什么，但是那些“什么”，显然无法透过脑海当中的封印术式而传递至大脑。 　　奇拉比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又和对方的那只拳头轻轻碰了碰。 　　他的表情先是惊愕，紧接着加剧到不可置信，最后再化为“原来如此啊”的样子——让清彦实在是有些迷惑。 　　心灵念化或者心电感应之类的……应该不是吧？毕竟他的精神，是就连山中风和山中亥一先生都无法完整探知的深海。 　　“嘿，你这家伙，虽然性格无趣，但值得尊敬，笨蛋，混蛋！等到工作结束以后，来云隐村旅游喝酒！” 　　奇拉比甚至伴随着RAP晃动着四肢，载歌载舞起来。 　　然后他就被揍了。 　　雷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奇拉比的身后，狠狠一拳毫不留情地揍向了这家伙的脑袋：“——对着别的村子来的客人说笨蛋混蛋你让别人怎么看待云隐村的修养啊你是白痴吗！” 　　清彦：“……” 　　但是雷影大人亲自暴打自己的左膀右臂显得也不太对劲诶。 　　奇拉比被雷影一通敲打之后蔫巴巴地离开了，清彦看向远处，视野穿过云雷峡的群山。 　　坊间传言，写轮眼的视野和普通人不同，是青蛙和鹰的结合体：既能看清远处微小的物体，又有着超绝一流的动态视力。天色渐晚，云隐村的忍者们张罗着收工，清彦手里捧着奥摩伊送来的便当，思考着鸟之国的葡萄能不能送几枝过来移植，就算据说离了他们那边地方很难养活，总归也试试看，权当娱乐。 　　火烧云在天边缓缓翻涌。 　　而另一边，骤雨倾盆的木叶，宇智波鼬在雨中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血液当中夹杂了一小片的肺叶。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奇拉比的rap：会日语的读者可以自行感受日文版本的节奏感，我努力押韵过了。 　　よ!木の葉のやろ!（yo ko no ha no ya ro） 　　仕事いつもけっそ!（shigoto itsumo ke sso） 　　君のあいしょう！（kimi no aishou） 　　けっこう面白そう！(kekkou omoshiro sou) 　　バカヤローこのヤロー 　　雲隠れの最強コンビ（kumo gakure no saikyou combine） 　　この俺様、キラビ(kono oresama kira bi) 第89章 　　本丸里，卡卡西的八只忍犬在乱藤四郎那里互相争论“谁才是最可爱的小狗”。 　　卡卡西对于这种作为忍犬毫无必要的行为视而不见，最大的、也是唯一不会说话的布鲁因为无法为自己代言直接惨遭出局，剩下的忍犬之间竞争格外激烈，就算是藤四郎们采取刀剑投票制来竞选，票数也是咬得很紧张——第一名的奖品是烛台切最近兴趣使然做出来的新品种狗粮。 　　“所以，不然你们去竞争一下哪只才是任务效率最高的忍犬也行啊……” 　　卡卡西整个身子陷进懒人沙发里发表意见：“最可爱的小狗到底是什么比拼标准嘛。” 　　“卡卡西阁下怎么能忽略可爱的重要性呢！” 　　看上去分不出性别的橘发刀剑双手叉腰，鼓起脸来，随手从身边抓过正在扫除中的大和守安定：“难道安定君不够可爱吗？而且清彦大人也总是这么夸奖清光君呢——” 　　大和守安定：？？？ 　　不明所以的少年脸色腾地就红了。 　　“啊，不，也不能这么说……当然没有针对安定君的意思啦，是非常可靠的刀剑呢。” 　　卡卡西弯起眼睛笑：“只能说，忍者之间，或者说忍者对于忍犬……很少这么形容吧。” 　　“那不是太糟糕了嘛！发现不了生活当中可爱的地方的话，生活可是会变得很无聊的！” 　　乱藤四郎一本正经地说教：“清彦大人也是忍者，难道他不够可爱吗？” 　　“……喂喂，乱，你这么说的话让长谷部听到会罚你正坐喔。” 　　大和守安定压低了声音：“他超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 　　“对噢！卡卡西阁下，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喔！” 　　乱藤四郎顿时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该我轮班去看店，我出门啦！” 　　“路上小心——” 　　卡卡西也拖长了音调，从懒人沙发当中拔出一根手臂挥了挥。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卡卡西忍不住去想乱藤四郎的质问……如此描述一个暗部现役成员，这听上去也太僭越了。 　　但他忍不住去想。 　　那个人，与其说……唔，倒不如说是温和。说话做事都像是隔了一层单薄的雾气，明明他自己已经离得非常近，却总觉得像是隔了些距离。这大概就是封印术的副作用吧……卡卡西有些惆怅地想，但更多的时候，他反倒觉得有这种术式其实挺好。 　　天藏就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不会难过的样子，如今清彦的状态在卡卡西眼里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极端的情绪囊括爱恨，没有负面的同时意味着很难触及正面，但即便如此……这已经太好太好了。 　　他根本没敢肖想过更多的部分。 　　旗木卡卡西的人生早早停留在了他的暗部时代，停留在了九尾袭村的那个晚上，获取了万花筒写轮眼的那一天，掩埋在神无毗桥的碎石之下。但是宇智波清彦还有不可估量的未来，他的整段人生才刚刚展开，充斥着无限可能。 　　只要想一想那种未来，就好像这种已经停滞下来的、充满了遗憾的人生，还能看清楚从远处投射而来的一线天光。 　　写轮眼可真是神奇啊。 　　与此同时，宇智波一族的驻地边境，一片清彦目前还没清理到的废墟之中，宇智波鼬的眼睛流淌出汩汩鲜血。 　　虎打狼带来的热度正意料之中地逐渐消退，而佐助可以说愈战愈勇——这让他格外欣慰。 　　宇智波一族会得到振兴，不管以什么形式——清彦先生的连锁店已经开得满世界到处都是了，佐助以后也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忍者。而且不管他自己之后是否能完成清彦先生的委托，对方都不会放着佐助不管……他真是稳赚不赔。 　　简直太幸运了，在过去的那几年里，他都没想过还能在这毫无意义的生命的最后，碰到这样的好事情。 　　噗呃一声，血液顺着肺管上涌，流出口腔流进内脏，就是不肯待在它们原本应该待着的地方。但那也没关系，宇智波鼬反手握住苦无，攒聚起所剩不多的查克拉。 　　他的视野从清晰到模糊还有一段时间，他还能最后再看一看……真好。 　　佐助的手掌心，泛起滋滋作响的电光。从卡卡西那里被传授而来的千鸟被约束成了更多的形态，这孩子也已经学到了卡卡西前辈的真传并且发扬光大了吗……就好像是几年份的幸运被积攒在一天里一鼓作气地用掉，就连疼痛都会觉得幸福。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一期一会的重逢啊。 　　“宇智波鼬——？！” 　　更年轻的面孔有些怔忪莫宁，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鼬身上有什么异常，或者说……有什么“寻常”的状态正从他身上一点一点地剥离开来，褪去强盛的外壳，露出残破不堪的内里。 　　他的手并没有停，千鸟流直贯而出，忍者的战斗是不允许犹豫的，尤其是生死搏杀之间，不会有人会因为愚蠢而害死自己。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宇智波鼬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速度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再快一些。雷遁术的查克拉就好像在荡涤一截早就腐朽不堪的枯木，那具身体简直一触即溃——可是在生命的最后，那个夺走了自己一切的男人却露出了笑容。 　　“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始终爱着你。” 　　宇智波鼬颤抖着伸出手指，染血的指尖在佐助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抱歉啊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血液当中带指温，一如既往，就像多年以前。 　　大雨倾盆，很快就将额角的那一点点血痕冲刷殆尽，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被淋得湿透，佐助喘着粗气，也同样跌坐下来。他的查克拉消耗过于剧烈，在这场战斗当中也已经竭尽全力，此时深红色的眼睛还原成漆黑，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他同样跌倒在鼬的身边。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上缠着一圈白布，带着几乎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 　　“按照这个配方去抓药的话会好一些，不过药效就见仁见智了——不过只用上一两次的话，大概不会再遇到像是鼬一样的情况了吧？” 　　他身边传来陌生的男声，充满了恶意：“而且我想事到如今，你应该也不介意从我这里听一听木叶到底对你的兄长做了些什么……毕竟在摘除过写轮眼之后，原本打算派遣部下去处理尸体，结果就连尸体都迅速地被回收了呢，该说不愧是木叶吗？” 　　“你是什么人！” 　　佐助的身体紧绷起来。 　　“——你可以称呼我为，宇智波斑。” 　　* 　　木叶，宇智波一族驻地，过去的地下密室……如今的葡萄酒储藏室。 　　最近刚出了一批货，其中一个房间被清理干净，如今在地面上陈放着宇智波鼬的……算不上尸体，但状态也没多好的身体。 　　浅金色头发的刀剑点起烛火，取出特地委托勘九郎制造的全光谱灯，调整到最大功率，随时准备启动电源。 　　他取出一根静脉注射针管，将绛红色的液体缓缓推进宇智波鼬的手臂当中——这是从异世界里带回来的，仅有一针管的……鬼舞辻无惨的血液。 　　从一开始就和短刀日向正宗保存在一起，又因为在现界的最初就直接被交到了宇智波鼬的手中，直到今天，他才是正式地回归到了这个本丸。 　　“日向”这个姓氏容易和木叶的日向一族产生混淆，而且很难对外解释，因此他大多数非必要的时候，其实不太愿意主动公开自己的名字。 　　用药物将身体维持在濒死状态，紧接着再注入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最后剩下的一道工序，就只有等待。这种血液可以治愈一切的致命伤害，同时将人类转化成鬼这种欠缺理性又嗜血的怪物，但确实有那么一丁半点的可参照先例，跨越了这些束囿的家伙可以重新变回人类。 　　烛火围绕呈正圆型，宇智波鼬安静地躺在坟冒成一圈的烛火中央，如果他因为这些药剂成为了失去理性的鬼，那他就将立刻被提前准备好的全光谱灯彻底杀死。虽说能够抵御无惨血液的人几乎没有，但说不定忍者的意志力比普通人更强——反正试试也没坏处，用紫外线杀鬼的手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得不存在的概率，他会重新变回人类，并且避免死于大功率全光谱灯的照射，但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新被杀死，这个结果鼬完全能接受。 　　日向正宗的手里捏着灯绳的开关，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猛然拉下去。不远处的树干上蹲着被忽悠过来帮忙的天藏，他的火影式耳顺术同样可以用来封印暴走的怪物。 　　他的眼窝深陷，眼眶当中空空如也，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从外壳到内脏破败得一塌糊涂。 　　浅金色头发的少年死死盯着宇智波鼬，谨防这个世界产生第一只不可控制的鬼。 　　——直到，宇智波鼬的手指轻微抽搐了一下。 　　* 　　“我手里有比虎打狼更好用的镇痛药，能够缓解万花筒写轮眼的副作用。” 　　月读的世界里，清彦曾经抛出过让宇智波鼬根本无法拒绝的诱饵：“除了目前给卡卡西使用的部分之外，大概能匀出两次的用量……佐助不可能一开始就适应这双眼睛，总归会需要那么一两次。” 　　即便是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在移植之初也是会有些不良反应的，果然，这个理由宇智波鼬完全无法拒绝，他甚至当即就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保持着的冷清形象都有些破功。 　　“……我愿意帮你。” 　　他立即说：“但很遗憾，我可能帮不上你多少忙。” 　　“那取决于你自己。” 　　对方却没有明确说明，但这对于宇智波鼬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最好的也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而在死亡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如今的他尚且还无法想象。 　　滴答。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等到意识逐渐回归的时候，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坠入一片黑暗当中。 　　——生命没有意义，这是他在忍界大战里学到的第一件事。他曾经因为佐助的降生而感到欢呼雀跃，而在战场上，无数的数不尽的生命，别人的父母和子女，像是草芥一样倒在染血的土地上一命呜呼，甚至不会被妥善地入殓。 　　作为忍者，本应在鲜血当中成长起来的宇智波鼬，却意外地厌恶战争。 　　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心脏，突然一下接一下地跳动起来。 　　来了！ 　　日向正宗的表情猛然锐利了起来，他一只手探向身后拔出短刀，比划在宇智波鼬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拉着灯绳，表情凝重得似乎随时都准备解决掉一只新生的恶鬼。鼬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恢复，除了一直毫无动静的干涸眼眶之外，大大小小的外伤、药物导致的内脏伤害都在鬼舞辻无惨血液的作用下逐渐发生着变化。 　　而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目前尚不可知。 　　“——你想要去未来看看吗？” 　　恍惚之间，仿佛有人擦着他的耳畔，用平静的声音发出低语。 　　可是现在的宇智波鼬应该死了。 　　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要在这一天死亡的生命，也拥有窥见未来的权利吗？ 　　他的身体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这是由人向鬼转化的必经过程之一，日向正宗早有预料，宇智波鼬的身体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四肢和关节上都捆束有拘束带，整个房间的四周更敷设着符篆，安全问题万无一失。鼬的身体逐渐向是金属淬火一般冒起白烟，从喉咙里发出破碎而浑浊的嘶鸣。 　　从刀剑的角度上，他希望这个人立刻死去；但作为审神者的刀剑，日向正宗同样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审神者大人的愿望能够一定实现。 　　良久。 　　似乎是一场漫长的角力终于到达了尽头，鼬动作逐渐衰弱下去，日向正宗猛然拉下灯绳，几乎将整个房间映成白色的强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宇智波鼬的皮肤上并没有被灼伤的痕迹。 　　“……那么。” 　　日向正宗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恭喜您获得新生，鼬先生。” 　　* 　　对于佐助来说，宇智波斑算得上是历史课本上的人物，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样的家伙见面，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告诉自己的就是一个如此惨痛的故事——只要略微一丝考，就会让人仿佛整个内脏都纠葛在一起，仿佛耳蜗前庭神经都被搅乱一般几欲呕吐。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曾经无数次揣摩，到底是为什么鼬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决策，但不管怎么想，他都没有考虑到如此离谱的可能——宇智波鼬是木叶的间谍。 　　而他以一个叛忍的身份度过了一生。 　　“那么现在，他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了。” 　　身边的陌生声音——佐助眼睛上的绷带还没有彻底除去，据说是刚刚做完换眼睛的手术，还不能立即见光——带着些愉快的恶意：“哥哥的眼睛装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如何？鼬口袋里有他常用药物的抓药地址，等恢复了视觉之后就自己去那里看看吧……反正这段时间你也确实需要思考，等想明白了以后，你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对方的话语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你跟我都一样，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因为那些无聊的理由，失去了太多东西了。” 　　* 　　木叶的地理位置正好在五大国的正中，东侧有水之国和雷之国，风之国在正西方向，土之国在西北方向，因此在云隐的工作结束之后，下一站就可以回木叶。从雷之国到火之国的路途中夹着一系列的小国家，附近基本上都有自己星罗棋布投下的产业，因此已经可以想象这段半出差性质的旅途会非常愉快。 　　用在雷之国布下的通讯设备报过平安之后，清彦辞别了雷影和奇拉比，准备离开。 　　原本用来装金属桁架的通灵卷轴被换成了大大小小的地方特产，云隐物产丰富，熏肉更是一绝，考虑到伴手礼要送的对象很多，清彦毫不客气地买了不少的分量。 　　封印的时候又浪费了大量的查克拉。 　　奥摩伊实在看不下去：“木叶暗部成员不精通封印术吗？放着我来……你留点查克拉赶路吧。” 　　“毕竟是以刀术为特长加入的暗部嘛。” 　　清彦耸肩，让开了位置给送行的奥摩伊：“而且有种种理由啦，也不算完全自愿。” 　　奥摩伊看了他一眼：“这种麻烦事情别告诉我比较好吧？” 　　他掏出一本《亲热系列》雷之国签售特别版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想带这个东西回去……不过好奇怪啊，作者这期的新书，没有如期发行。” 　　自来也大人鸽出版社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清彦没怎么细想，将书装进了口袋里。鼬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佐助应该很快就能从狼哭之里拿到他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药剂……黑发青年的大脑飞速运转，时间溯行军虽然是危险的敌人，但这种“危险”是对其它世界而言的——对上忍者，尤其是鸣人这种查克拉量的忍者，未必就能占上风。 　　他在铁之国停留了几日，拜谒当地武士，寻访这个国家的出色刀匠；在鸟之国同样滞留数天，和红明先生讨论了关于葡萄的供应问题和种植的一些细节。 　　直到抵达火之国的边境，清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从木叶的方向，传来轻微却持续不断的、大地震颤的声音。 第90章 　　“——神罗天征。” 　　小南站在距离战况较远的一片树林里，表情晦涩难辨。 　　杀死自来也的时候，她的心中不是没有触动，过去那些愉快的师生经历毕竟是真实的……那么令她下定决心的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大概是因为他也清楚，即便仍旧有着作为师徒的羁绊，自来也同样也会竭尽全力的去杀死他们吧。“晓”是木叶的敌人，或者换句话来说，是他们口中全世界的威胁，因此作为木叶忍者的自来也老师，也一定会摒弃一切杂念，竭尽全力以杀死长门为目标。 　　所以……这样的老师死在长门的手下，而这样扭曲的世界需要得到修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吧？ 　　地表的所有建筑物都被彻底犁平，好在战斗发生的一开始，村民们就已经在暗部和中忍们的引导之下开始进行有序避难，但即便如此，一击神罗天征结束以后，几乎肉眼可见“生命的离去”到底是什么含义。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神罗天征攻击范围的边陲，倒是不至于被彻底吹飞，但是整个本丸的建筑物也已经坍塌殆尽，堆满了不知道从村子什么地方推挤而来的建筑垃圾。 　　整个木叶村，几乎不复存在。 　　不少忍者有序和佩恩六道的召唤兽展开了巷战，但这仍旧无法减缓人员伤亡，本丸几乎所有刀剑都临时编入了作战指挥队列当中，以四人或六人队伍为编制，在废墟当中开始想方设法救人。 　　这太过了，乱藤四郎想。 　　她们之前还在一起讨论今晚吃什么东西，怎样迎接审神者大人回来…… 　　“第三队有紧急治疗基础的人去和医疗班的樱小姐汇合，接受对方指挥，第四队每个人佩戴一枚御守，和天藏君一起配合对敌，一旦认为自己受到需要治疗的伤就立刻返回。在不排除敌人能够使用幻术的情况下，我们要成为忍者们的眼睛。” 　　三日月宗近站在一片废墟里，永远都神态自若的表情终于带上了焦灼的情绪。 　　“你们是宇智波清彦的部下？” 　　咻地一声，一个脸上佩戴着暗部面具的人停在三日月宗近的面前：“抱歉，你可以称呼我阿灯……虽然越过了清彦，这种时候，能请你们也一并帮忙吗？” 　　“当然——” 　　一期一振也站了出来：“我想如果清彦大人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不算奔波在外的刀剑的话，如今常规滞留在本丸里的刀剑大约有四十振左右，寻常时期作为作战单位已经想当可观，但在整个木叶都变得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这样的人数仍旧显得杯水车薪。 　　“清彦大人……” 　　有几振年龄实在太小的短刀，甚至都已经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 　　战场一角。 　　旗木卡卡西跌倒在废墟里，瞳孔失焦，一动不动。 　　连续使用神威终于抽空了这个人原本就不多的查克拉，先是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到最后则是过度地攫取生命力催动查克拉，直到——这柄木叶最锐利的刀剑，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的余力为止。 　　——啊啊，这一定，是符合英雄的死法了。 　　带土，阿凛，水门老师……父亲。 　　漆黑的、悠长的道路尽头，是旗木朔茂点起的一束篝火。 　　“卡卡西？” 　　后者有些惊讶，复而又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你也到这里来了啊……坐吧。” 　　他让出了一点位置：“这一次，来好好讲一讲这些年的故事吧。” 　　久违地、时间充裕地、慢慢地……好好聊一聊吧，连同整段人生的分量一起。 　　上次和父亲说话的时候，他甚至都还不是个忍者呢。 　　“虽然每天每天都想着这一天，但是真的到来的时候，总觉得还有点遗憾。” 　　卡卡西挠了挠后脑勺：“总有种，明明到了小说的关键情节，却突然结尾，没看到下一卷的感受。”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讲述下去。 　　“父亲，您现在是我的英雄了。” 　　他的人生虽然糟糕透顶，一路都在不断失去，但仍旧获得了弥足珍贵的东西。他的少年时代，暗部时代，再后来成为了担当上忍，不断遇到新的队友又不断辞别，但即便是这样的人生——也遇到了足够值得期待的光景。 　　“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和平。” 　　他吹着眼睛，瞳孔倒映出火光：“那家伙一定能做得到。” 　　他走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旅途，经历过无数危险的任务，但是这些内容似乎都不那么值得一提——优先级还不如水门班平日里的插科打诨，暗部时代遇到天藏和清彦的故事，第七班热热闹闹的三个学生，以及原本早就宣告死亡的队友从异世界归来…… 　　结果到最后，都没能真的去了解那个人啊。 　　神秘的，温和的，明明那么好相处，但却总是待在刀剑的周围，和人类的关系永远都定在一条境界线之外的……阿清。 　　宇智波清彦，他从黄泉乡里归来的队友。 　　“听上去……哎，你说得让我也想去看一看了。” 　　朔茂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卡卡西会一口气给他说这么多话：“会用刀术的小朋友……还有异世界的故事，忍者的世界里也会发生这么奇妙的事啊。” 　　“是呀，再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间谍的伪装术呢，结果只相处了半小时就确认了……” 　　卡卡西也跟着笑：“虽然变化真的很大，但那确实就是阿清嘛。” 　　此世与彼世的缝隙里，就连篝火的燃烧都显得寂静无声，可是明明这么安静的世界里，却传来了突兀的、急促的脚步声。 　　卡卡西和朔茂一起回头，声音的源头，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大的小光点。 　　紧接着小光点变成了人类的轮廓，最后化成一名浑身都在发着光的白发少年，一溜小跑地停在了卡卡西面前，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扶着膝盖猛喘粗气。 　　他的肩膀上蹲着一只同色系的狐狸，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卡卡西，微微歪了歪头。 　　卡卡西坐在原地细细打量，对方有着纯白色的头发和宽阔的袖管，不算是传统的和服，却有着奇异又和谐的美感——这种服装风格让卡卡西心念一动：“你是……” 　　“白山吉光，是清彦大人手下，祈求冥福的刀剑。” 　　对方的眼睛直直盯着卡卡西：“清彦大人用灵力把我送到了这里，您走得太远，会让人找起来很困扰的，旗木阁下。” 　　在场的两个“旗木阁下”都因为这句礼貌疏离的称呼挑了挑眉，旗木朔茂更是促狭地转过头：“听你那么说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结果只是‘旗木阁下’这种程度吗？” 　　“即使父亲您这么说我也……” 　　卡卡西再度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看来接下来的目标，要以不成为‘旗木阁下’而努力了呢。” 　　父子之间的对话显然没有影响到白山吉光，这柄剑态度冷冷清清地站在一旁，认真提醒：“还请您快一点，这里是此岸和彼岸的境界线，原本就算是我的力量也很难抵达这里……是清彦大人的灵力将我送到这个地方的，他支撑不了太久。” 　　“他在木叶？” 　　卡卡西果然立即皱起了眉头，“现在木叶的情况很危险，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确认，清彦大人现在的位置大概在火之国边境。” 　　白山吉光摇了摇头：“他采用特殊手段将我投放在木叶——审神者如果肯消耗灵力，也可以在远距离内召唤和调遣刀剑，但能够做到把我一路送到这里，即便是清彦大人，损耗也是非常大的。” 　　说完，本丸里唯一的一柄剑冲着卡卡西伸出手：“时间不多了，请您握住我的手。” 　　卡卡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在接触到白山吉光的手指之前，又转头看向坐在火光边缘的、自己的父亲：“那么，我……” 　　“看来你的旅途还远远没到终点呢。” 　　旗木朔茂笑了笑：“要加油啊，卡卡西，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别留下这么多遗憾啊。” 　　“那么我先走了，父亲。” 　　卡卡西轻轻说道。 　　他握住了那只伸向他的手，下一秒，两人都逐渐被灵力的白光所覆盖。来自那个人的力量包裹住全身，紧接着整个人的重量都仿佛变轻了一般，先是足尖离地，再之后他跟着白山吉光一并漂浮起来，距离地面和朔茂的篝火堆越来越远。 　　旗木朔茂原地站起身，冲着他挥了挥手，表情带着些欣慰。 　　——终于遇到了能把你从这种地方带回去的家伙了吗，卡卡西？ 　　* 　　“卡卡西阁下，卡卡西阁下，已确认您生命反应的稳定。” 　　卡卡西睁开眼睛。 　　致命伤都已经勉强恢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连干涸的查克拉都得到了些许的补充。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状况也很难说得上好——就连想要站起身走路都做不到。 　　映入眼帘的是冷白色头发的刀剑。 　　“在确认了发生大规模灾害的第一时间，清彦大人就将在附近远征当中的一队六振刀剑投放到了木叶，那是他超远距离传送的灵力极限了。” 　　白山吉光正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药研藤四郎把缓解写轮眼副作用的药物毛巾敷在他的眼睛上。真的恢复意识以后，疼痛和疲倦才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卡卡西倒抽了一口冷气，终于在脑海中理清楚情况。 　　他还活着，木叶还在战斗之中。这里大概是清彦提前挖的酒窖，因为深藏地下的缘故，意外地没被波及。 　　“……那阿清呢，他现在怎么样？” 　　卡卡西问。 　　“不知道，如果没有本丸的灵力支持勉力自己做出这种行为的话，应该会昏迷吧。” 　　白山吉光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你不担心他吗？” 　　卡卡西问。 　　“——我服从清彦大人的指示。” 　　和大多数刀剑不同，白山吉光的说话方式像是个对答如流的机器。和他形影不离的白色狐狸舔了舔卡卡西的手指尖，带着倒刺的舌头让手指有些发痒。 　　“那么，我们也该返回战场上了。” 　　药研藤四郎从屋外抱回来一条大概巴掌大的蛞蝓，放在卡卡西的肩膀上：“火影大人的战场治疗能力会扩散到整个木叶的防护结界范围内，即便这里距离中心区比较远，你们的查克拉仍旧是可以联通。根据以前的情况判断……卡卡西阁下您大概保守估计要躺两周。” 　　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状态，卡卡西自己心里也有数：“我明白了，那阿清的情况……” 　　“审神者大人不久之后也会被送来这里修养，灵力的折损和查克拉的过量损耗一样危险。” 　　药研藤四郎皱了皱眉，显然也很不赞成这种冒进的举措：“接下来的工作繁重，实在没办法陪在这里，还请看看新闻下暂且待在这里接受治疗。” 　　卡卡西点了点头，仍旧心系战场：“那，佩恩那边……” 　　“您从那种地方回来，就先别考虑自身健康以外的事情了。” 　　药研藤四郎一只手扶着门：“如果再晚五分钟，即便是清彦大人也没办法，希望您对生命再敬畏一些，卡卡西阁下。” 　　黑发的短刀忍不住又多说教了两句：“虽然忍者总说自己是村子的道具，但是还请您珍惜一点自己的生命。” 　　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这间地下室重新恢复了寂静。卡卡西斜躺在一条毯子上，这一次过度使用写轮眼的负载格外气势汹汹，就算是有特效药在缓解，仍旧伴随着强烈的跳痛，但他忍不住去持续思考——明明坐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人生到这里结束也还不错”，真的重新醒来以后，那些责任和负担就仿佛理所当然般如影随形。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是远处在激烈战斗的余波。卡卡西抖了抖鼻翼，虽然现在他根本匀不出来召唤八忍犬的查克拉，但……如此强烈的、容易分辨的查克拉，绝对是鸣人没错。 　　鸣人也成长了啊。 　　另一边，出任务回村的迈特凯背着清彦向村子的方向疾跑而去。 　　最开始是开启着的宁次发现了斜靠在树边的清彦，粗略检查一番之后，凯班惊愕地发现，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萎靡不振，疲惫异常。再联立木叶村满目疮痍的境况，很容易让人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这家伙具体做了些什么尚且未知。 　　而回到木叶之前，他们所遭遇的第一个阻碍，是莫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头戴一顶绢花的女性。 　　“还活着啊。” 　　对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清彦一眼：“看到如今的木叶，你还秉持着你自己过去天真的想法吗？” 　　“——是你。” 　　清彦抬起眼皮，觉得自己甚至困倦得不想说话。 　　“你们认识？” 　　迈特凯警惕起来，将清彦从背上卸下交给天天，面对着小南摆出起手式：“李，天天，你们带着清彦先回木叶，汇报在村外正南方向发现来历不明的危险角色。” 　　“是！” 　　小李立刻点头，但小南的纸手里剑速度同样很快。三枚手里剑斜钉在他们的前进方向上，天天眉头一皱，嘭地一声，通灵出一条长链，将第二轮的攻击荡飞出去。 　　“你的对手在这边！” 　　刚刚出任务归来，宁次和凯也不是全胜状态，但仍旧毫不犹豫地拦在了前方：“别看奇怪的方向啊，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 　　小南却并没有恋战。 　　她注视着天天背上的清彦，表情微微一动：“这次，你连召唤出保护你的部下的余力都没有了？” 　　“——但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我的部下获救，就像是我现在被大家保护着一样。” 　　清彦睁开眼睛，灵力的枯竭不断消耗着精力，但他还是勉强抬起头：“所以这样的做法一定是值得的。” 　　“……” 　　他们的背后，是一片仿佛陨石坑一般的巨大废墟，木叶村早就已经荡然无存，到处都是受伤的忍者，和正在进行战场治疗的蛞蝓。惊骇、恐惧、悲伤和死气弥散在整个村子的各个角落，小南甚至不需要亲自去仔细探查，就能够想象得出一发神罗天征到底会对这个村子造成怎样的灾害。 　　这是神的愤怒与制裁，是高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敲响的第一声警钟。 　　“毁灭只需要一瞬间，而创造却需要经年累月的努力……但我以前就已经说过，选择创造，一定会更值得。” 　　可是那个人明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如此坚定的说道。 　　“这个村子的意志燃烧在每个人的心里，如果你能就感到怀疑的话，大可以亲眼去看一看——” 　　远处，迸发出螺旋手里剑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鸣人和佩恩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早就已经超过了寻常忍者能够介入的范围。 　　“看一看我们的新的英雄，和英雄之外，这个村子里每一个普通人，是怎样守护、并重建起这个村子的——人类绝不会屈从于恐惧，这是我们有别于其他一切生物的证明。” 　　清彦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 　　“……这太荒谬了。” 　　小南一愣神，被迈特凯猛然击中，化作无数片纷飞的纸花消散在原地。 　　* 　　几公里之外，一处山洞。 　　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南猛然一怔，长门察觉了她的异常，用疲惫而沙哑的嗓音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的纸□□遭遇了那个，之前来过雨之国的木叶忍者。” 　　小南迟疑着说道：“他还活着，但状态很不好。” 　　“……这样吗。” 　　长门闭上眼睛，态度不置可否，全力操作起和鸣人作战的、最后的佩恩。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发现全村都被满血复活了只有他们两个残血。 　　清彦：后悔，就是后悔。 第91章 　　如果硬要向前追溯的话，这实在是个太长又太无聊的故事。 　　木叶的忍者杀死了他的父母，木叶的忍者放过了他。木叶的忍者大发善心地交给了他忍术和求生的本领，木叶的忍者伙同山椒鱼半藏设下圈套杀死了他的朋友。 　　在他们终于掌握起希望，想要将雨之国这个国家从泥潭当中拯救出来的时候，现实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甚至还夺走了他们这群人的精神领袖，就只因为——在大国和忍者的利益博弈当中，他们所建立的、新生的“晓”有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安定因素。 　　这世界病了，烂到了骨子里，忍者本身就是这充斥着疫病的世界里所攀援而来的蛆虫，将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境况变得更糟。 　　而现在，木叶的忍者站在他的面前，口口声声要把握住新的和平。 　　联通在一起的视野当中，长门注视着漩涡鸣人，他的“同门师弟”。 　　倘若把整段人生压缩成几句话，听上去就会显得荒唐又可笑。每个国家都在承受着战争的伤痛，这句话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固然没有什么错处，但作为被五大国所倾轧的小国，所承担的血与泪一定多得更多。 　　面前喋喋不休的家伙显然继承了自来也老师的衣钵，长门注视着对方的那张脸，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笑——你看，这世界毫无变化，而今天，你们全新的希望就将死在这里，就像是当初木叶的忍者设计杀死了我们的希望一样。 　　但这样的鸣人却一直——一直没有被他打倒。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重新站了起来，神色炯炯，目光如一，和当年的自来也老师如出一辙。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和平的话，就由我自己来握在手中——卡卡西老师，纲手婆婆，激眉老师还有清彦大哥他们所努力缔造和维护的和平，三代目火影和四代目火影牺牲所维护的和平……怎么可能让你这种人随便破坏啊！” 　　他莽撞，愚蠢，天真，还尚不知道这个世界本身的痛楚，长门觉得自己大概早就不会相信这样的少年人的废话了，可是…… 　　——他怎么还没死？ 　　为什么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还要再站起来？ 　　木叶边陲的山洞里，长门猛然呕出一口鲜血。查克拉的过度消耗和一发地爆天星仍是在消耗着他的生命，身子艰难地摇晃了一下，他突然转身开口，问小南：“你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木叶忍者，那个商人。他对你说了什么？” 　　“……” 　　小南有些惊讶于为什么长门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汇报了一遍。 　　“他说，木叶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此……人类的未来也绝不会止步于此。” 　　小南声音很轻，但在这个寂静的山洞中中，如此音量已经足够。 　　如果这句话由别人来说出口的话，无论是小南还是长门都只会将这当做是痴人说梦，但唯独安在宇智波清彦的身上——过去三年整个世界发生的变化，却是足够强有力的证据。 　　就像过去他们所建立的“晓”一样。 　　所以说，这世界有的时候就像是个笑话，木叶的忍者和山椒鱼半藏一并杀死了他们的英雄弥彦，而现在山椒鱼半藏早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至于木叶……长门沉默了片刻。 　　“如果漩涡鸣人能够杀死我。” 　　他说：“如果木叶的英雄有了杀死我的力量，那就说明，我还不足以成为那把威慑之剑。” 　　“长门！” 　　小南急切地上前检查他的身体，长门从来没说过这种话，这在她看来本身就是种不妙的征兆。 　　“小南。” 　　长门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你想看看吗？那家伙所说的未来——” 　　小南和他不一样，她一直都还向往着“大家都能获得幸福的世界”，这点他迄今为止都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他才在过去的三年里，都默许着那个木叶的宇智波大大小小的动作。 　　“但是，如果连长门你都死了的话，那种世界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小南的表情一下子就惶急了起来，她们已经一并走过了这么长这么长的路，在弥彦死后也坚持了如此漫长的时间，要是连长门都因为这种理由而死，那她…… 　　“一定会有意义。” 　　长门的声音气若游丝。 　　小南猛然怔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长门。 　　她的纸人□□在两小时前刚刚听到一模一样的一句话，用同样的语气，同样虚弱的声音，同样坚定的态度……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弥彦，长门，清彦，事到如今，现在说这种话…… 　　漩涡鸣人的查克拉正在飞速接近，他的仙人模式已经可以感知到非常遥远的距离，这个藏身的地方已经被发现了。一发神罗天征和一发地爆天星，他早就已经不具备逃走的机动力，倒不如说，现在根本没有逃跑的必要。 　　长门神色平静，甚至眼底还带着些期待——这个击败了他的，被自来也老师寄予厚望的师弟，到底还有些什么样的本领，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神的诞生伴随着人类的痛楚，那么神的陨落也一定是被人类的英雄所击坠。金发的、木叶村闪闪发亮的英雄正在逼近这里——这一定是个非常圆满的结局。 　　他其实看过自来也老师的那本书，也知道故事的主人公就叫作“鸣人”。 　　如果这就是他的天命……如果那样的未来真的能够到来。 　　“小南，你一定要看一看。” 　　* 　　一个暗部出身的优秀忍者，即便是身处安全的地方，即便是连身体都难以移动的状态，都要保持时刻的警觉和清醒。 　　再次被周围的一点点震动惊醒的时候，卡卡西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和宇智波清彦被并排放在一起，共享一截毯子——现在整个村子到处都是一片废墟，想要找点儿这种物资也不容易，想来刀剑们也都费了心思。 　　对方半截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安静地沉睡着。黑色的长发没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留着类似宇智波鼬的发型，而是彻底披散开，甚至还有一小截挂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就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嘛……却蕴藏着能够把刀剑送到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这种霸道的力量。 　　如果没有木叶的这次意外的话，他是一生都不会施展出这种力量的吧？ 　　他肩膀上的蛞蝓似乎已经完成了紧急治疗任务，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就已经消失了。如今房子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另一个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卡卡西略微支撑着身子挪动了一下位置，让出更多的毯子给清彦。 　　他“临死之前”的情报已经精准地传达给了丁次，想来这些信息一定会成为木叶制胜的关键，而现在他也已经做完了自己一切能做的，卡卡西半躺在酒窖里，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思绪到处乱飞。 　　又半响，等他肩膀已经有些发麻的时候，清彦终于轻微地动了动。 　　“……啊，战斗结束了？” 　　他的眼睛很快从迷茫变得清明，整个过程用不到两秒钟，从周围的环境到卡卡西的状态，一直保持着作为暗部成员的推断能力：“没有大规模查克拉逸散现象了……应该是鸣人转移了位置，那村子里的其它人应该还在继续被救治。” 　　“情况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即便是我也有些惊讶……阿清，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豁出命来的。” 　　卡卡西抬起眼皮：“至少比起我这样的生命，从理性考虑，你现在对村子来说要重要得多——” 　　这绝对是禁术范围的忍……阴阳术了，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就能看得出来，外加白山吉光的那句“他支持不了太久”，卡卡西皱起眉头，摆出前辈的架子：“而且也稍微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一点如何？一口气送来这么多刀剑，自己的身体也会吃不消吧。” 　　“也没办法的嘛，这种事情。” 　　灾难面前，清彦也只能皱起眉头笑了笑：“接到本丸刀剑的传令符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说你的查克拉从纲手大人的感知范围里消失了……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那么做了。” 　　“总觉得如果不这样的话，未来的我一定会有一天后悔的。” 　　清彦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的太阳穴，那里面的封印术正顺遂地运转着，保持着他时时刻刻处在理性而安定的精神状态：“而且木叶的复制忍者卡卡西有一天会死什么的……这种事根本让人没法想象嘛。” 　　“——而且同样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 　　清彦最后补充道。 　　少年时期，对方曾经无数次不顾一切地在任务中拯救自己的生命，暗部里“冷血的卡卡西”实际上是个相当重视同伴的人，不明原因的寡言少语之下是一颗甚至比大多数忍者都热忱的心。 　　他们分队的任务成功率或许可以归功于这支队伍的脑子和实力都还算在线，但死亡率和人员更替的频率之低，则绝对归功于队长旗木卡卡西的安排。这种“毫不犹豫”和“奋不顾身”，他自己就已经见过数次，而最后一次…… 　　——他原本根本没有期待过有人会来。 　　而另一边，卡卡西不禁沉默——他总不能说，战死这样的场景，他自己已经从小到大想象过无数次。 　　忍者死于任务当中，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自己在使用最后一发神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条，作为忍者不能够外露自己的感情，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都不能流下眼泪…… 　　——但真的会有人毫不犹豫地出手，把他从那种地方带回来。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袖。卡卡西的温度透过忍者制式服装的袖管抵达暗部制服赤着的手臂上，枯竭的查克拉在蛞蝓的作用之下恢复了一点点，卡卡西沉默了半响，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兵粮丸？” 　　“还有一颗，这种东西我都是能不吃就不吃的……怎么？” 　　“给我，我没什么严重的皮外伤，只是查克拉枯竭造成的经脉紊乱，兵粮丸提供的效果就很足够了。” 　　卡卡西说：“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太偏僻，等战斗结束了以后很多事情也照顾不到你这边，之后估计大家都得集中到中心区域去。” 　　他接过兵粮丸吞咽下去，暗部制品见效一般在三十秒以内，很快就可以摸索着周围的墙壁勉强自己站起来。兵粮丸裹挟着查克拉流经四肢百骸，很快他就勉强能够自如行动——虽然可以说一个忍术也放不出来。 　　但不论如何，最基础的行动力算是有了。 　　卡卡西略微弯下腰，背对着清彦伸出手：“上来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怎么好意思，后者明显躲避了一下，之后两人一番推让，换成了搭着肩膀的姿势——卡卡西也一副久病初愈的样子，两个人勉勉强强地朝着村子中心的方向走去，原本忍者脚程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一下子就遥远了起来。 　　周围的地形还被神罗天征犁得乱七八糟。 　　“菜地肯定全完了，希望番薯和白萝卜还能有剩下……” 　　清彦看上去心痛极了：“还有新挖的鱼池，明明淡水鱼养殖才刚刚有起色。” 　　早知道应该多挖几个菜窖…… 　　“这种时候还活着就应该感到庆幸吧，接下来的工作还麻烦着呢。” 　　卡卡西忍不住吐槽：“只要稍微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头痛了。” 　　看吧，木叶变成了一片废墟，伤亡不知几何，灾后重建迫在眉睫，而村子又是外敌环伺的危险状态，怎么想怎么糟糕的局面……他们居然还能一路上态度温吞地插科打诨。 　　“大概是因为，会为这种情况感到头痛的人不止我一个的缘故吧。” 　　清彦也跟着笑，大半边的重量担在卡卡西的肩膀上，这种“活着”或是“劫后余生”的感觉显得格外真实。 　　就在两人已经逐渐接近驻守在最外围的忍者们时，天空当中突然划过一道又一道仿佛流星一般的轨迹。现在是白天，当然不可能存在什么星星，而那闪烁着绿色辉光的流束精准地钻进一处废墟，紧接着，瓦砾之下传来清晰的咳嗽声。 　　“咳咳咳……诶？！这是什么情况！” 　　“白眼……怎么可能！刚刚应该都已经确认过心脏停止跳动了才对！” 　　在场的忍者当中有一个日向一族的族人，登即就打开了白眼，满脸愕然的神色。 　　仿佛是第一个人开了先河，紧接着，绿光像是雨点一样散播至整个战场，原本从临时医疗帐篷当中被抬出来的尸体当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捂住胸口坐了起来。 　　“这……牙，带上忍犬，开始展开搜救！肯定还有不少人被埋在废墟下面！” 　　犬冢花当机立断地发号施令。 　　“是！” 　　被指挥的家伙也不甘示弱，很快就跑远了。 　　绿色的光流仿佛裹挟着生命力一般倾注在战场上的每一名亡者身上，这种壮观的场面，清彦甚至觉得就连最出色的大阴阳师也难以比肩。黄泉乡的灵魂被唤回来处，阵亡的忍者们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这样不可思议的场面让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来不及反应这场“猝不及防的重逢”。 　　看了看不断被满血复活的忍者们，看了看基本可以说丧失战斗能力的卡卡西和自己……清彦嘴角一撇：“我突然后悔了，当时就应该放着让你死透的。” 　　“诶——这么说话也太残酷了吧？我之前还一直超级感动的！” 　　卡卡西发出夸张的长音：“从个人感想上来说，这两种感受也截然不同吧！” 　　而且他当时还只是濒死而已！！没有真的越过那条境界线的！ 　　——是这样的吗？清彦非常怀疑地看过去，这家伙向来实用主义，之前在暗部的时候甚至还评价过某个队友“送来的点心还没有甘栗甘买的好吃，你下次不要带了”导致对方大受打击…… 　　结果他迎上去的是一张因为距离太近而放大了的、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脸：“嗯？” 　　“……不，没什么。” 　　清彦不禁按了按太阳穴：“看来鸣人成功了。” 　　隔着大老远就能够感觉到村子的中心区战斗声光效果惊人，鸣人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惊愕不已。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四代的儿子终于获得了大家的认可，远处的一抹金色坠入人群当中，漩涡鸣人被喜悦的村民们高高抛起又落下，大家都说他是这个村子真正的英雄。 　　清彦和卡卡西站在欢庆的人群外围，注视着鸣人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审神者大人！” 　　不止欢庆的人群，刀剑们也逐渐聚拢到清彦的身边。他们大多数人身上无碍，也有少数或多或少带着伤，只不过清彦目前实在是分不出灵力来治疗他们。 　　“但是只要清彦大人还没事我就已经……” 　　长谷部一只手臂缠着绷带宽面条泪：“在最关键的时刻没办法陪在主公大人的身边实在是罪该万死……” 　　清彦：“……” 　　不，这就有点过了。 　　“主公大人！” 　　今剑的脸上带着一处轻微的划伤，隔着大老远就猛跑加速地想往清彦身上跳，一路冲刺到面前又猛然刹住：“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没有什么是比劫后余生、亡者复活更加让人亢奋和激动的了。 　　“酒窖里应该还剩下了不少葡萄酒，现在村子里这个样子……干脆取出来大家一起喝掉好了。” 　　清彦看了看远处还在被不断抛接着的鸣人：“——就当庆祝新时代的英雄的诞生。” 第92章 　　战后清点损失，才是最让人糟心的部分。 　　菜地里所有绿叶蔬菜意料之中地全部报废，土豆之类的块茎也有不少被神罗天征掀飞，更多的则是埋在了废墟之下；地爆天星的后遗症同样惨痛——木叶村周边的水稻田里落下去一块巨大的陨石碎块，万幸的是没有砸伤人。 　　战略储备物资虽然充足但乏味，不会有人喜欢每天啃干粮的日子；居民的住宅被破坏殆尽，清彦在和刀剑们清点损失的时候偶遇鹿丸去汇报战损，据说他家鹿场的大门被直接吹飞，豢养的鹿逃跑了起码一半，一些族人正在木叶周边的树林里用影子模仿术往回捕捉。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还有储存疫苗和珍贵药物的冷库，现在也已经失温了。电力系统遭到的打击同样惨痛……万幸清彦先生之前准备了在颜山上的太阳能电池组，现在还勉强可以给一些关键的设备供电。” 　　小樱也显得忧心忡忡：“师父陷入了昏迷，一直都还没醒……” 　　纲手大人在用尽了查克拉来治疗全村人之后一直没能醒来，而现在村子灾后重建的工作迫在眉睫——别的不说，避难所里大量村民的食物供应、生活保障、财政支出的安排、医疗体系的重建、村子如今的安防手段、各个家族的秘术和私产如何保护……每件事都得要人手来敲定。 　　击败敌人需要一个英雄，而重新修缮整个村子——需要的则远不止如此。 　　奈良鹿久作为火影的幕僚摸着胡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觉得自己这几天肯定要大把脱发；犬冢一族散出去不少搜救犬，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整个村子都不复存在，但至少没有人员伤亡。 　　卡卡西沉默了半响，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有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而于情于理，作为木叶的战斗力天花板之一，在自来也大人去世、纲手大人昏迷不醒，鸣人他们尚且年少羽翼未丰的时候，或许确实需要—— 　　银发青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 　　他在这个村子中的位置确实有些微妙，即便已经脱离了暗部的指挥体系，但仍旧有一批暗部成员可以听从他的调遣，大多数时候卡卡西很少去撬动这种“权限”，对那个位置也毫无兴趣和野望，但如今的境况却逼不得已地让人不得不拿出觉悟。 　　“成为火影”是宇智波带土的梦想，是漩涡鸣人的梦想，是水门老师的梦想，是加藤断的梦想……却不是他的。 　　无数被冠以英雄之名的人前仆后继，卡卡西自认为自己欠缺某些东西，而现在他被从英勇战死的结局当中强行拖拽了起来，像是原本准备报废的精密仪器又被重新组装，想要继续运转下去。 　　下一秒，一只手轻轻推了一把自己的脊背，让原本身形就不太稳的卡卡西踉跄地向前踏了一步。 　　“——去吧，卡卡西。” 　　银白发的青年愕然回头，视线撞上一对漆黑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不是吗？” 　　看着卡卡西一副怔住的样子，清彦又补充了一句：“尽全力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 　　临时的医疗帐篷被一顶接一顶的搭建了起来，除此之外，在大和的努力之下，大家总算勉强有了住的地方——虽然都是几人合住一间的宿舍，让清彦久违的体验了一把暗部训练时的场面。 　　在这种情况下，提前修建好的防御工事和储存战略物资的场所就显得格外预卜先知。 　　神罗天征只是破坏了木叶村的地表结构，但普通居民疏散的区域则保持完好——颜山内部的空间就是整个村子非战斗居民的疏散场所，这里有着非常强力的封印符篆来保证结构完整，同时还出去着能够让整个木叶村的村民吃两个月的食粮。 　　刀剑们迅速分工，承担起了各自的职业，有的去和忍者们一起清理建筑垃圾，有的在负责煮饭，还有些人跟随医疗班在照顾病人。阿灯队长挑了几振相对敏锐的打刀，编入了村子如今的巡逻队伍当中。 　　“抱歉啊清光，这种时候让你去巡逻。” 　　清彦表情带着歉意：“对你来说，是麻烦的工作吧……” 　　“怎么会，能够为爱着我的审神者大人工作，对我来说是幸福喔？” 　　清光对着清彦眨了眨眼睛：“那么今晚见，清彦大人！” 　　废墟被用土遁术迅速地清理出来一片区域，卡卡西手边堆砌了一大堆的文件，即便是临危受命，但看上去并没有多慌乱，指令一道接一道地发布出来，迅速被消化在各个中队当中。 　　“果然该说不愧是天才？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清彦坐在木制的躺椅上——大和出品，方便他指挥刀剑和恢复灵力——一边以同样的效率吩咐着刀剑们从旁策应，一边看着卡卡西的背影吐槽。 　　“——饶了我吧阿清，我现在每一秒都无比希望纲手大人赶快醒来。” 　　银白发的家伙扭过头，皱着眉头露出无奈的笑容：“这种什么都需要操心的感觉，比单纯做上忍去执行任务还要麻烦一点。” 　　统筹管理和执行任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思维模式，加上木叶如今本身雪上加霜的境况，可以称得上是一块烫手山芋。奈良鹿久作为上忍班长忙得脚不沾地，在废墟当中兜了一大圈回来之后，沉着脸带来了第一个不那么妙的消息：“卡卡西，清彦，接下来……我要参与和火之国的大名一起开展的紧急会议。” 　　卡卡西看报告的手指一顿，他自己本人这个时候强行挑大梁其实是很僭越的行为，毕竟“旗木卡卡西”虽然理论上有着实力也有部分的实权，但过去他守礼克制从未撬动过这些，在政治决策方面的会议出勤率远不如时常作为村子幕僚之一的奈良鹿久。这种境况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自己有意为之，而剩下的原因……银白发的上忍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那就拜托你了？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那种场合，从经验上来看也——” 　　不是“不擅长”，而是“抵触”吧，奈良鹿久神情复杂地看了卡卡西一眼，作为这个村子更年长的中坚力量，他当然知道这位实力翘楚的后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好运，童年时代的“猪鹿蝶”组合能够扛过一次又一次战争活到现在。 　　木叶上忍旗木卡卡西的一部分，被永远留在了过去。 　　强行要求一个人去承担大量责任当然是很过分甚至残忍的，当然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卡卡西应该也不会拒绝……奈良鹿久想了想，只能点头表示：“到时候我看情况。” 　　说完，他又顿了顿，将视线留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身上：“——那么，来自异世界的家伙有什么见解吗？” 　　“比起别的东西，我觉得卡卡西的生命安全更重要喔？毕竟是难得从那种地方回来一次，如果再来这么一遭的话，可没人会施展轮回天生了。” 　　清彦轻描淡写地揭过了“白山吉光”的事情，而只要他自己不提，卡卡西不暴露的话，大家当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复活于佩恩的轮回天生术。黑发的青年从身边的刀剑手中接过一杯热水——现在连茶叶都是稀罕物了——轻轻呷了一口，用那种一贯慢条斯理的语气说道：“明明是村子最强的战力之一，倘若折损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是吗？” 　　“……” 　　奈良鹿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视野仔细地逡巡了一圈儿宇智波清彦的表情，而那张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什么多余的内容都看不出。最终，鹿久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奈良鹿久走出帐篷之后，卡卡西才回过头，满脸无奈地提问：“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吧？‘我的人身安全’什么的……虽然不是自夸，但是想要在木叶的地界上干掉我，总归还是需要点手段的喔？” 　　而且突然在鹿久面前说这种话……让人很难为情啊！虽然阿清会关心这个让他意外之余还有点隐秘的窃喜，但总归他才是一直以来当队长保护大家的那个人嘛！ 　　清彦的表情却没有因为这一席话而放松，他看上去态度轻描淡写，却格外认真地回应道：“那么你认为三代大人和五代大人的实力又如何呢？” 　　“诶？如果你是说，愿意为了保护村子而牺牲生命的‘觉悟’的话……” 　　卡卡西在“觉悟”这个词汇上下了重音：“这种东西，我姑且认为自己还是具备的。” 　　“不，不是这回事。” 　　清彦摇了摇头：“而是，三代大人曾经遭到过数次暗杀，并且在最后一次阴谋当中死去这件事。”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不啻于惊雷一般炸响在耳畔。卡卡西警觉地皱起了眉头，先是从帐篷里探出头，斥退了周围驻屯的忍者，又关上了帐篷的入口，做完了一系列的隐蔽措施之后才沉下声来，声音格外冷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一直都是在自己想办法搜集资料，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果然也是该告诉卡卡西你一部分了。” 　　清彦从忍具包里取出一枚卷轴——卡卡西皱了皱眉，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交到了对方的手上：“去问鸣人或者大和也没关系，如果不是‘晓’这一次动了手的话，也总会有别的第三方向木叶出手，因为纲手大人如果不出事的话，火影的位置不可能会被让出来嘛。” 　　清彦归来之前，木叶近几年来遭到的最大冲击之一——木叶崩溃计划的始作俑者，实际上另有其人。 　　大蛇丸利用了四代目风影和砂隐村，而团藏则利用了大蛇丸——或许谈不上利用，但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与虎谋皮。音忍村的一部分研发经费和特殊设备来自于木叶之根，而两边的情报交流在这些年里也从未中断过……清彦曾经要求驻扎在田之国矿山的远山幸之助从大蛇丸的巢穴中寻回的，就是关于这些事情的密信。 　　两份由木叶之根发往大蛇丸基地里的密信内容触目惊心又证据详实，即便是卡卡西也看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可以另做置喙的地方。银白发的上忍顿时觉得这一枚卷轴在手中沉甸甸的重若千钧，他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那么，阿清，你给我看这个是因为——” 　　“是因为，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被推上火影的风口浪尖的话，会面临的说不定是一次接一次的暗杀。” 　　清彦笃定地回答。 　　火影为了保护村子而死是职责所在，但是如果死于村内的政治斗争的话，别说作为英雄的荣光，这甚至可以说可笑了。卡卡西挠了挠头发，干笑道：“也不一定会是我啊，这种事情……明明我非常不合适的，既没有这份心意，能力上相比纲手大人和历代火影也都有欠缺，如果让这样的我来堪当大任的话……” 　　“总之，先完成自己手头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剩下的部分，我相信鹿久前辈也不会不考虑这些的。” 　　清彦却没有打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毕竟以他的头脑，这点暗示已紧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了。” 　　* 　　而另一边，火之国，高层会议。 　　正对着大名和火之国官员而坐的，依次是木叶的上忍班长奈良鹿久，如今身为暗部长的三代火影的儿子，志村团藏，水户门炎和转寐小春。 　　“经费这边，还有和其它国家的关系修复，我们总归会尽力去扶植村子……” 　　大名说道，但是话音刚落，就被团藏抢白：“而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尽快抉出六代目的火影。” 　　“说得对，我提议四代火影的学生，木叶白牙的儿子，如今的精英上忍旗木卡卡西成为六代目火影。” 　　奈良鹿久看了他一眼，举手说道。这倒不是说一定要让卡卡西去成为火影，只是要在大名面前提供出一个可靠的备选项——不管团藏之后说出什么东西出来，都一定要有转圜的余地。 　　“唔，很多年以前就有过提议这个人的预案……” 　　大名回忆着早些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叶隐村人才辈出呢。” 　　“当然，我正要说到木叶的新血。最近我们也在想办法尽可能地少让火之国在财政上多伤脑筋，新一代的忍者里，也不乏有擅长经营的类型……想来大名大人心中应该有底。” 　　奈良鹿久顺着这个话头笑了笑，话中有话：“我们会尽快让村子恢复起来，尽量少给大名大人您添麻烦。” 　　“哦哦，是嘛，那个宇智波的后生，我也知道喔？那家伙在大名里其实也是蛮有名的，毕竟鸟之国的朱鹭小丫头在我这里称赞了那家伙好几次，田之国的大名对他也是赞赏有加……唔，红酒也是一如既往地美味啊，还是希望木叶赶快恢复起来，要不然的话很多特供的美食都要断档了。” 　　大名“啪”地一声摊开折扇，遮挡在自己的面前：“真是的，战争什么的，果然会毁伤经济……” 　　是啊是啊，幕僚们纷纷点头。 　　鹿久看了团藏一眼：“所以不管是谁来成为火影，木叶的经济发展和木叶村居民的幸福生活，以及大名大人的信赖，都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呢。” 　　哼，耍小聪明。 　　团藏瞥了鹿久一眼，三代提拔上来的人果然问题大得积重难返抓不住重点：“现在村子面临的外部威胁才是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事！我提议——” 　　“由我来担任木叶的第六代火影。” 　　* 　　“卡卡西去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吧。” 　　虽说一开始卡卡西只将这当做是一句鼓励自己的话，等第二天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第一批驰援木叶的，是砂隐村的忍者。 　　来的是几个年轻小姑娘，押运了好几车的蔬菜水果。 　　“勘九郎大人和手鞠大人最近都忙，实在是抽不出空余，但是一听说木叶出事的情报就已经立刻组织我们开始筹备物资了！这些你们肯定很需要，我们现在只是先头部队，第二批的救灾物资已经在路上了！” 　　小姑娘的脸庞带着些激动的表情：“卡卡西前辈，感谢您曾经豁出性命去拯救我爱罗大人，还有清彦前辈在这三年间对于风之国不间断的技术指导……现在是让我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紧接着，是田之国送来的米粮。 　　远山幸之助带了几个还算伸手不错的“前任流浪忍者”过来，搓着手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在此之前一直都深受清彦阁下的照拂，如今木叶出了事，您就当是我们这些人来报恩吧。” 　　再之后，是匠之国的建筑型材。 　　“只有波之国来的木匠可不行吧？” 　　他们笑了笑：“损坏的工具，修建房屋的钢筋，还有新的防御工事，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们吧！” 　　达兹那先生和伊那里，早早就去和鸣人汇合叙旧。 　　雨之国的工匠还和以前一样表情又臭又硬，但仍是面对清彦撇着嘴：“要是木叶就此一蹶不振的话，我们的工厂由谁来下订单呢？顺带一提，这可是我们的个人行为，和国家没什么关系。” 　　花之国的蜂蜜，鸟之国的美酒，川之国醡浆草金山送来的矿物，还有遍布在世界的大小行商送来的生活物资。 　　火之国最南侧的深水港口，在今天接受了一批据说是“救灾物资”的鱼类。 　　三年间埋下的种子终于在此生根发芽，开出名为未来的花朵。 　　“资金援助上，我也会尽己所能出一份力，各地钱庄里这些年都有些投资积蓄，加上火之国大名的那份，够把木叶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一大圈了。技术班的人已经开始布置图纸，我这里有擅长这个方面的刀剑，很快就能出新的规划草图……钱的问题别担心，这些年赚钱本身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用的。” 　　逆光之下，黑发的青年挑起眉毛冲着卡卡西邀功一般笑了笑，显得表情生动又意气风发。 　　“——怎样，卡卡西？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吧？” 　　“……” 　　卡卡西盯着面前的青年，喉头有复杂的情绪滚动而过：“阿清，你……”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突然特别可靠？” 　　始作俑者还挂着笑脸，难得一改往日的沉稳慎重。 　　卡卡西动作一顿，向着对方的方向迈了半步，又谨慎地收了回去：“阿清很可靠这点，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他竟然想要伸手触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第93章 　　宇智波清彦是用什么构成的？ 　　是由一座本丸，一身灵力，一场长达七年的异世界大冒险和无数的知识，一双不知道开没开眼的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和一颗始终体恤着他人的温和的心构成的。 　　那个人的心里装着整个世界，但人类的灵魂太狭窄，所以他甚至连一部分的自己都舍弃了。 　　——所以，就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是阿清值得信赖的朋友，曾经的分队长，如今住在一件屋檐下的同住人，木叶的精英上忍……旗木卡卡西维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仅仅只要看着每一天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就会觉得很充实和幸福。 　　卡卡西将手里的报告书翻了个面：“中忍的十二班去接应一下来木叶的外村人，安置在大和新盖的第六临时居民区，砂隐的忍者和普通人隔得远一些，很多人心里其实还是畏惧忍者的。” 　　“暗部第二分队第三班，最近木叶村会来不少趁火打劫的人，机密的忍术卷轴要加强防范，你们和……” 　　他迅速地看了一眼清彦：“和刀剑的大典太先生一起行动，没问题吧？一支分队里加一振无惧幻术的刀剑，效率会高一些。” 　　“是！” 　　众人纷纷领取任务消失。 　　“博多，就村子现在的财政情况和火之国大名拨款使用情况，去找鹿久先生核实并且做新的规划，土建上有不太懂的地方就让南海太郎朝尊跟着你一块去。” 　　清彦同样指挥着自己一本丸的刀剑：“山伏国广、日本号和蜻蛉切，去帮达兹那先生的忙，笼手切江、大和守安定和物吉贞宗，去安置正在避难的村民，三日月……” 　　“是？”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歪头，笑着应声。 　　“……算了你就坐在这里吧，别乱跑。木叶村现在地形比较复杂别走丢了。” 　　“是。” 　　三日月宗近心安理得地坐下了：“那么我就在这里，会一直注视着主公大人的。” 　　结果，说着注视着清彦，那种意味深长让人如芒在背的目光，却是投注在了卡卡西的身上。当过暗部成员的人本身就对视线敏感，再加上三日月宗近的眼神实在没办法让人忽视…… 　　卡卡西忍不住坐在案前伸了个懒腰，长期伏案工作的骨关节嘎巴嘎巴作响。 　　“三日月先生您这样的话会让人很困扰的。” 　　趁着清彦出帐篷指挥搭设新的信号塔，卡卡西意有所指：“虽然我很希望这是错觉但是我总觉得被你们整个本丸针对了……明明大和就跟你们相处得很融洽吧？” 　　“如果卡卡西阁下和天藏君一样一样问心无愧的话，像我这种老人家也不用这么费心了，您说难道不是吗？” 　　对方态度守礼地露出不那么友善的微笑：“别在意这些，毕竟我等只不过是刀剑而已，身为主君手中的武器，是绝不会做出违背清彦大人意志的行为的。” 　　卡卡西：“……”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等到清彦在外面兜了一大圈回来，卡卡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化着手头的文件，三日月宗近有条不紊地帮忙处理站着刀剑们的事务，帐篷里安静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有些迷惑地问。 　　“怎么会。” 　　“——没有的事。”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连笑容都如出一辙。 　　清彦：“……” 　　不管怎样，从工作效率上考虑，这算是件好事吧？清彦摸了摸头发，如是想道。 　　“真想念你家浴池……” 　　银白发的家伙伸着懒腰抱怨：“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修个新的吧。” 　　现在大家都只能就地抽河水洗冷水澡，顶多用火遁术加热一下。 　　“其实也有在考虑，既然村子打算扩建，就干脆把宇智波一族那片地圈进去。” 　　清彦想了想：“木叶以后的人口肯定不止这些，做规划的时候干脆一步到位地考虑将来的情况好了。” 　　“就像是越历君打算开公司那样？所以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搬来木叶定居吗？” 　　卡卡西摸着下巴：“这样的话，很难做出可靠的预估呢。” 　　核心城市会不断吸引来周边人口，新的就业岗位也会将这座城市的规模不断扩大，虽然如今的木叶村只是个规模有限的忍者村，但在可以预期的未来里，这个村子的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说不定，就连颜山的顶上也会住满了人呢。” 　　清彦笑着预测：“建筑物的高度也会层层拔高喔。” 　　那听上去也挺值得期待……两人一边工作一边闲聊，效率极高气氛融洽，就在一摞文件见了底的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紧接着——志村团藏，伸出一条手臂，用拐杖挑开了帐篷门。 　　唯一外露的那只眼睛，和清彦与卡卡西直接相对，对方不满的神色溢于言表。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我会是木叶村的第六代火影。” 　　一站二坐，团藏的视线逆着光俯瞰下来：“旗木卡卡西，宇智波清彦，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团藏大人。” 　　清彦的反应甚至比卡卡西还快一些，他看上去态度谦逊恭谨地站起来，让出自己面前桌面的位置：“三十二支物资援助队伍，六支援助建设的工程队，七十一振先后赶赴木叶的刀剑，十三处世界各地的产业已经全部调遣到位，至于资金方面，关于木叶村的扩建企划已经委托暗部成员送到了您的办公桌上。” 　　清彦像是平安贵族一般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这样的答卷您还满意吗，六代大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卡卡西在那一瞬间甚至觉得心里一烫。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忍具包里就装着关于团藏背叛了木叶的情报，他说不定真会被阿清的那副面貌唬过去。 　　但就因为什么都清楚，他才觉得喉头哽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仅仅是因为一些很简单的理由。 　　因为“如果你现在成为了团藏的竞争对手，会面临比三代大人、五代大人还要严苛的境况”。 　　因为“反正已经忍耐了很多年，不差这一时一刻”。 　　因为“有比我自己的感受更加重要的事情”。 　　因为…… 　　“卡卡西尽全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卡卡西怔在原地，而身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这些天里我们的工作全部都由上忍队长奈良鹿久前辈经手和批准，情报副本也都已经送往团藏大人您的帐篷，如果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团藏大人批评指正——如果您真的在意这个村子里村民们生活质量的话。” 　　“……” 　　唯一外露的那只眼睛死死盯住宇智波清彦，良久。 　　“你做得很好。” 　　他说：“这些年的布置，确实维护了木叶村的利益——但，也只止步于此了。” 　　清彦一抬眉毛，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你那个立场上，原本应该做到更多才对。” 　　团藏用那种自己一贯的阴沉嗓音说道：“既然有着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穿梭经历，就应该知道，那些没有忍者存在的世界对于我等来说，将会是多大的一片利益……结果你居然只是学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回来。” 　　“您这么说就让我觉得很困扰了，团藏阁下。” 　　三日月宗近原本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此时前踏一步，甲胄齐全地抬起一条手臂横在了清彦的身前：“即便您如今贵为木叶村还没来得及刻上颜山的六代目，擅自枉顾时之政府的平行世界互不干涉协议，并且还否认了我等审神者大人在过去这些年间的努力……我们也是无法视若无睹的。” 　　就好像不管是鸣人还是团藏，或者是住在本丸里的那些被清彦收养尚未成年的孩子，在三日月的口中实际上都称得上一句“阁下”——这只是他礼貌性质的谦辞，和对方具体处在什么样的身份地位毫无关系。 　　“说到底，审神者这种工作，只有亲自经历过，才会知道辛苦的地方到底有多少吧？” 　　三日月微微一笑：“还是说团藏阁下有意加入时之政府麾下成为一名审神者呢？” 　　“不过是些必死之人才能够被遴选出来的组织。” 　　团藏轻描淡写地将这句试探挡了回去，略微转身：“豢养些忍者当中都显得不成气候的家伙来成为自己的爪牙。” 　　他转身离开了。 　　等到房间里重归寂静，卡卡西才愕然地回头，他又不是鸣人，当然听得出来那句“平行世界互不干涉协议”的真正含义和团藏感到不满的地方：“阿清，你——” 　　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明确向时之政府和平行世界产生兴趣的存在，大概就是团藏了。大多数人在听闻了“审神者”这种职业名称的时候就会天然地带上敬畏，所使役的“付丧神”也同样加深了这种印象，大多数人都将这种异世界的经验视作是一种馈赠，而倘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地认为应该去尽可能占领异世界的资源…… 　　这也太僭越了，卡卡西想，不只是火影的位置，而是有着更加广阔的野望吗？ 　　“我没事的，卡卡西。” 　　食指划过桌面，停留在桌角的一隅：“反倒是你，作为火影的备选答案之一，大概要开始注重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如果哪天被取根杀掉也不是没可能。” 　　“你居然真认为油女取根杀得了我。” 　　被提醒的家伙挑起眉毛，发出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的声音：“十四岁的时候闯过根部的老巢，三十岁的时候难道还会在可靠的后辈面前出糗吗？” 　　“——不过也没关系。” 　　清彦的回答却显得有些没头没尾：“这种麻烦也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 　　不管村里人的反应几何，总之在火之国的大名首肯之后，团藏还是名义上地成为了木叶如今的六代目，并且在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下达了宇智波佐助的格杀令。 　　——没错，虽然已经成长为了足够宰掉大蛇丸的危险角色，佐助的身份迄今为止还仍旧是‘逃忍’而非‘叛忍’。这两个概念在暗部一人一本的暗杀手册上有着详细的区分，简明扼要地总结的话，杀掉后者可以堂而皇之地赚外快，而杀掉前者只能去地下钱庄领黑钱。 　　鸣人气得指天戳地，几乎是贴着卡卡西的耳朵狠狠抱怨了一番，到最后这通抱怨还是被清彦轻描淡写化解的——“格杀令归格杀令，说得好像他的部下就杀得死佐助一样。如果格杀令有用的话，宇智波斑早就死于剩下的四个村子的全力通缉了。” 　　鸣人：“好像是有点道理……不对啦！这样被通缉以后佐助不就回不了村子了吗！” 　　“等到你当了火影的时候把这种条款改掉不就行了。” 　　清彦说道：“到时候记得通过忍者退休法案，这种工作作为终生职业实在是太麻烦了，既然是以火影为目标，这种事情需要提前了解才对。” 　　——摆出了作为前辈的姿态开始指教。 　　鸣人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对哦，那好像只要佐助暂时不被团藏干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且现在全世界的连锁店铺都对佐助免单，你们要是什么时候想去见他的话，也不是不能通过我这边的私人情报网联系……等等鸣人你这是什么表情。” 　　清彦皱起眉头看着鸣人的星星眼，倒退了两步：“你该不会觉得只有团藏和木业官方才配拥有情报体系吧？” 　　“但是没想到清彦大哥会有这种手段嘛！” 　　鸣人在帐篷里高声感叹：“而且这些天里陆陆续续地都有外人来到村子里帮忙啊……大家都说清彦大哥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 　　“大家都说，你是木叶的英雄才对。” 　　清彦看着面前有着湛青色眼睛的金发少年，微微动容。 　　可惜鸣人对文书类的工作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在帐篷里没坚持多久就节节败退，逃出去找小樱和佐井，而另一边，上忍班长奈良鹿久带回了新的消息，据说五影将要在由武士组成的中立国铁之国进行商谈，共同探讨关于“晓”这个组织的相关事宜。 　　作为“六代目火影”的团藏自然欣然前往。 　　同行者两人，原本奈良鹿久打算毛遂自荐由自己亲自前去——毕竟在五代目执政期间他一直都是担任着这个位置——但团藏显然不打算重用他这个被纲手所信赖的旧部，只从根部当中挑了两名部下一并同去，而其中一人碰巧就是之前谈到的油女取根。 　　“哦，看来你不会被毒虫暗杀了。” 　　这是清彦听到这份情报的第一反应。 　　“喂喂，再怎么说我也……” 　　卡卡西皱眉苦笑：“说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团藏下一个就想要暗杀我啊。” 　　“因为比团藏更有名望和智慧的火影候补就只有卡卡西了呀？” 　　——结果对方理所当然地说出了甚至让人脸红的话。 　　“唔，我是很高兴阿清你这么信任我啦……” 　　卡卡西顿时感觉自己脸上发烫，说话也磕绊了起来——虽然他清楚以对方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别无半点旖旎的意味，但是还是让人忍不住觉得喜悦。 　　——然后他就迎来了三日月宗近意味深长的目光。 　　所以说这群刀剑真的在针对他吧！ 　　* 　　不管怎么说，五影会议还是需要重视的。原本根部的成员看准了清彦这间帐篷勒令他们——尤其是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不许出村，但奈何清彦本质上是个商人，合理出行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比如冠冕堂皇的“还有一批援助物资是以我个人名字发货的，我需要出去签收”。 　　比如隐含威胁的“如果这一笔投资没来得及结果赔了钱，你们谁来承担这份损失？我可是要给木叶纳税的重要纳税人之一，村子整体收入锐减的话你们也会有责任！” 　　再比如明目张胆的“现在村子的建设可是有我自己的私人财产在支持，我也完全可以不付工钱遣散这群工匠……然后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一旦是忍者之外的工作，就触及到了这群人知识的盲区，因此根部的成员犹豫了一下——毕竟团藏大人也没让他们直接把这人杀了——还是让出了通路。 　　鸣人一直嚷嚷着要去找到佐助，据说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一定要传达给佐助听，还说动了卡卡西和大和一并同行。现在基本上没人愿意听团藏的话，上忍级别忍者的行动全凭自觉，在很迅速地把村子里的闲杂事务丢给奈良鹿久之后，卡卡西无事一身轻地收拾好自己的忍具包，瞥了一眼同样打算出门的清彦。 　　团藏一离村，就意味着根部的很多秘密有望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裤管附近盘踞着一只墨汁做的小老鼠，唧唧叫着抖动胡须。 　　什么时候开始，连佐井也站在这个人的身边了吗？ 　　清彦的身后，已经站满了打算同行的刀剑。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骨喰藤四郎，白山吉光，膝丸，今剑。 　　卡卡西隐约觉得不对劲——审神者亲自出阵携带的刀剑上限，应该就是六振，这是灵力高功率传输的极限。这些天他已经休息得足够，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状态也已经彻底恢复，但从这个刀剑出阵的配置来看，绝对不会是为了“接收一批救灾物资”而准备的。 　　三年间的相处，让他对清彦使用刀剑的习惯很有了解——骨喰藤四郎是和雷之呼吸配合最好的一振，今剑的高机动性甚至可以媲美一些体术型忍者，膝丸的性格一直都很少做商业谈判，卡卡西对这振刀剑的性格把握不太准，但也是作战的好手。 　　他忍不住皱眉问道：“阿清，你究竟想做什么？” 　　“团藏大人之前的话。” 　　清彦的声音平静异常：“一旦触及了《平行世界互不干涉协议》的话，就是审神者的工作了，我有必要调查清楚他对于异世界的了解到底到了何种程度，是否有着对平行世界进行侵扰的可能性。” 　　“那件事，等我们回来以后，或者起码让我分出一个影分身跟着你——” 　　那可是根部，又不是什么可以轻描淡写就闯进去的地方，卡卡西从未见过清彦这种动真格了的严峻表情，一时之间声音和表情也急切了起来。 　　“卡卡西，你不是还要陪着鸣人去找佐助？” 　　仿佛是错觉，对方声音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就好像正在一点一点褪去人气，成为那个高高远远的神官。但鸣人和大和有些惊异又担忧的表情又在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错觉。 　　有什么变化正发生在宇智波清彦的身上，那和他过去的七年有关，而他根本无法触及。 　　卡卡西将视线投向三日月宗近——这家伙虽然一直对他态度不明，总看上去像有什么意见，但关键时刻却绝对是可靠的。 　　“这是审神者大人的意志，我们的刀剑永远指向他所遴选的方向，卡卡西阁下。” 　　三日月宗近声音平静：“清彦大人原本就是木叶暗部的成员，还是说因为一直以来都不像是个暗部，作为审神者的姿态竟然会让你们觉得意外吗？” 　　“不，我只是……” 　　那不应该是阿清的表情，即便是暗部成员，他也是暗部当中最受欢迎的那个。 　　跨越了无数世界的审神者，终于显露出了让人忧虑的冰山一角。 　　当然佐助的事情也很重要……卡卡西在那一瞬间甚至考虑过暂时调整任务，但对方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般，微微摇头。 　　“至少这一次相信我吧，卡卡西分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你们就加入我的六班了。” 　　“——是，卡卡西分队长。” 第94章 　　——卡卡西分队长。 　　现在的暗部分队编制早就已经换了人，以暗部第二分队——灯分队为例，虽然分队下属各班以编号或者代号论称，但分队的名字，往往以分队长的名字来命名。 　　曾经的卡卡西分队，是他整段少年时代的尾声。 　　银白发的上忍绷圆了眼睛，对方上一次说这句话的场合是在卡卡西分队的最后一次任务中，那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冒进暗杀，直接导致了清彦前往了时之政府的麾下。 　　大和显然也想起了这一段经历，表情说不上有多好：“虽说现在你还活得好好的，但当时我真的以为你——” 　　一根食指竖在了嘴唇之前。 　　清彦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那个任务，确实是我自己故意如此安排的……只是结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你们在那种情况之下也会一路杀过来。” 　　“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任务也会圆满完成，不会影响到你的履历，毕竟我那个时候……本来是打算叛逃的。” 　　手法合理的假死，或者在敌人的围剿之下死无全尸，他的计划缜密，又没有告诉任何人，原本理应顺遂；但没想到，卡卡西和天藏竟然以两个人的战斗力将所有敌方主力部队全部剿灭，拼着命去到了他身边。 　　“你说什么？” 　　卡卡西闻言终于忍不住猛然拔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 　　永远都冷静自持的家伙，木叶的精英上忍，像是忍耐了很多很多年一样爆发出来。 　　“我以为你……”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叛逃”这个描述。 　　银白发的上忍胸腔急剧起伏，险些要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子，又生生克制了下去：“我替你家人发了抚恤金，看着你的父母收拾常用物品立了衣冠冢，注销忍者编号，回收暗部面具！事到如今，你竟然说……” 　　他的手垂软下来。 　　“就算真的因为什么理由一定要离开……” 　　他怀疑清彦可能是提前收到了时之政府的消息，或者遭受了某些威胁：“有什么理由不得不走的话，至少，你可以找我商量的。” 　　“嘴上说着分队长什么的——实际上，你根本一秒都没有想过寻求我们的帮助吧。” 　　和一个人“相处融洽”甚至“如沐春风”有时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有多投缘，至少卡卡西自认为他从来没机会触及那个人更加核心的部分——宇智波一族向来如此，要么像是佐助或者带土一样单纯好懂，要么心思像是清彦和鼬一样缜密难测。 　　如果有必要的话，当时在暗部的宇智波清彦可以和大多数人聊得来，实际上他原本也就是这样一个深受众人喜爱的角色，是整个团队维系的纽带和润滑剂。 　　“抱歉啊，卡卡西。” 　　虽然说着“抱歉”之类的话，这种情绪却仍未触及眼底，黑发的审神者转身欲走：“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可那说不定就太迟了，有什么东西攒动在心里，发出如是呐喊。 　　但以过去的分队长的立场，一个忍者同僚的立场，应该对作为审神者的阿清说些什么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前踏一步，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 　　清彦没有挥开，安静地站在原地。十年前的银白发少年历历在目，对方带着浑身上下的伤痕，早就已经耗尽了查克拉，整个人摇摇欲坠，却仍是一路拼杀过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人是真的可以豁出命去拯救同伴的。 　　“——千万别死啊。” 　　最终，卡卡西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嗯……那么就这样约定好了，卡卡西。” 　　* 　　林地之间，佐助所在的鹰小队飞速掠过。 　　从狼哭之里离开之后，佐助顺利地获取了清彦留下的药——他知道那个人和宇智波鼬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没想到协议的代价之一是这个……在鼬死后，由宇智波清彦提供对身体没有副作用的写轮眼缓解药剂，让他平稳地度过了写轮眼移植最初的不适。 　　当然，他也得知了关于宇智波一族灭族的一切内情。 　　如今向他传递信息的每一个人都带有目的性，因为说话的立场不同，也会带有各种各样的倾向，如今的自己做不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也只能把所有的情报归拢在一起，囫囵着先全部都记下。 　　五影会议，就是为宇智波鼬正名的第一战。 　　——虽然事到如今这样做已经没多少意义，鼬本人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些虚名……比起他自己已经烂到底的风评，宇智波一族整体的名声反倒更加重要。 　　但反正作为忍者的宇智波已经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该死的红酒、连锁店、奶茶和一系列乱七八糟轻飘飘的东西。 　　佐助一瞥嘴角，心里生出些破罐子破摔的快意。 　　复仇尚未结束，下一个目标就是志村团藏。红莲花图案在神道教的意向当中有着死亡和地狱的含义，这样的万花筒写轮眼，鼬的这双眼睛，安装在他的眼眶里正好合适。 　　“佐助，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香磷在他斜后方的位置：“你觉得你哥哥和清彦先生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吃多了免费提供的白食（……）以后，香磷和水月都对这个还没谋过面的慷慨家伙印象不错。 　　宇智波鼬的身体状态早就已经日薄西山，就算是剩余价值也压榨不出来多少，但——即便如此，那个男人还是成功实现了利益最大化，甚至给他自己留下了迄今为止最有用的信息。 　　一幅志村团藏的画像。 　　甚至或许是基于某种恶意，这幅画的制式和佐井一开始拿来的、他自己的暗杀密令格式相同。 　　虽然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但含义十分明显——如果再读不懂就是傻子了。 　　“在利用了鼬之后，想要再进一步利用我……” 　　佐助笑了笑：“很有胆识，那家伙。” 　　“您觉得宇智波佐助真的能够杀死团藏大人吗？” 　　另一边，佐井跟在清彦的身边，声音带着疑惑：“虽然我的身上带着封印，所以无法向你描述团藏大人的具体情况，但——光凭佐助的话……” 　　“他能不能不重要。” 　　清彦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佐助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帮忙干掉团藏的那两个随从就行……虽然我自己和取根没什么个人矛盾，山中风搜我的记忆也只是按规矩办事，但很遗憾，他们非死不可。” 　　他顿了顿：“你知道你现在手里的这些资料足够把你的顶头上司推进必死无疑的境地吗？” 　　“就像清彦先生您说的那样，这些资料也足够将这整个世界推入危险当中……两边权衡的话，作为理性的人类，会做出抉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佐井说道：“毕竟无论是您还是卡卡西队长，都坚持认为忍者并非工具呢，这是我作为人的意志，你不用担心。” 　　于是黑发的青年一只手按在刀上，视线眺望向远处。 　　“迄今为止都没能尝试过的刀技吗……” 　　他轻轻说道：“真让人觉得怀念。” 　　“……清彦先生？” 　　佐井警觉起来，作为忍者的直觉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有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剑技，你会我你在什么地方呢？佐井君？” 　　清彦展颜而笑，并没有强迫佐井去回答这个问题：“不……对你来说，现在提及‘一生’实在是太早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 　　五影会议，现场。 　　试图用右眼的写轮眼控制铁之国的武士三船未果，志村团藏成功引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头戴漩涡面具的陌生男人突然出现。 　　“下午好，各位影……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宇智波斑。” 　　男人彬彬有礼地向着所有人行了个礼，无数攻击穿透他的身体，却形若无物：“我是来向你们介绍一种全新理论的——这个理论也可以解释晓组织迄今为止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做些什么。” 　　“事到如今，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爱罗抬起头，绿色的瞳孔里满是坚定：“风之国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拥有了自给自足的农业体系和出口业务，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变得更好……只要没有你们的话，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是我们理想当中的样子了。” 　　“水之国也一样，矢仓前辈遭到你们的幻术控制才缔造了血雾之里，现在雾隐正在从过去的淤泥当中加速上升，只要没有你们的话……我们会少遭受多少痛苦！” 　　水影照美冥也当即表态。 　　“——或许是吧。” 　　面具人的态度不置可否：“那么风之国的这些变化，你认为应该归功于何处？因为领导班子换成了你们这些连喝酒的年龄都没到的年轻人吗？” 　　他的视线扫视过我爱罗和手鞠：“还是应该归功于一个把异世界的知识和技术偷窃回来的……宇智波一族的小偷？” 　　这句话不啻于一声远雷。 　　五位影迅速交换了眼神，清彦从异世界归来的情报即便在木叶也是最高机密之一，我爱罗当然不可能知情。水影和雷影他们也曾经受到照拂，那些奇妙的通讯设备确实对他们的村子有所裨益，但……来自“异世界”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 　　这就像是投入热油中的一滴水，土影两天秤大野木第一个发难：“团藏，所以说你们木叶一直都保有着这种秘密吗？那个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其实是别的世界当中存在的内容吗？” 　　忍者的武力不可怕，因为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修炼习得，只是强与弱的区别……但未知的知识会成为战争当中的新的制胜关键。 　　面具男愉快地笑了笑：“对，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实际上只是无数万千平行世界当中的一个，因为《平行世界互不干涉协议》而维持着无法被击穿的壁垒。不管我们在这个世界当中如何争斗，都只能像是箱庭当中的展览品一样，屈居于更高位的意志之下。” 　　“不止空间，还有时间。他们有一种叫作‘审神者’的职业，拥有着前往过去时间节点的权限，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前往各个时代各个世界的过去，通过这种形式来修正未来——那位宇智波清彦，就是审神者之一，他的那堆被你们视作是家臣的东西，就是曾经陪伴他无数次前往过去的武器。” 　　……这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修改过去什么的，通过这种方式…… 　　众人惊疑不定地交换视线，雷影一拍桌子：“团藏，他说得是真的吗？” 　　团藏一直都保持着难能可贵的沉默。 　　良久。 　　“异世界，和负责调停世界平衡之人确实存在，这点……老夫是知情的。” 　　团藏缓缓说道：“但木叶对异世界的了解，和你们所有人都一样——即便是最优秀的读心忍者，都无法突破那家伙脑海当中的封印术式。” 　　又是一轮激烈的讨论，面具男有些百无聊赖地摊手：“你瞧？我自己的理论还尚且没有阐明，只不过给你们说了个开头，大家就又争执了起来……只有这点觉悟还在妄想着和平，简直是痴人说梦。” 　　“拥有时间能力就意味着，只要在过去的时间节点上稍一使力，就能将未来的所有悲痛消泯于无形。” 　　迄今为止的写轮眼，没有一个能够抵达时间的领域，而倘若召集了尾兽的力量，就足够击穿那扇大门。战争当中死去的亲人，因为忍者的任务而身死的朋友，无法挽回的绝境，黄泉乡的泱泱亡魂。 　　你们是否都有还想要见到的亡者？ 　　你们是否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重新来过的遗憾？ 　　大家都是忍者，没有人的人生当中不存在遗憾。面具男摊开双臂，语调异样地拔高：“明明有办法解决这个世界所有的痛处，但是名为时之政府的组织却一直都隐瞒着这一点——我宣布，尾兽凑齐的那一刻，将会是一个新世界的开端。” 　　那不可能。” 　　两天秤大野木反驳：“就算时间穿梭真的能实现，有些矛盾也是不可能简单地通过这种问题解决的。战争很多时候本身就是你死我活，让你的旧友复活，或许就意味着另一方的溃败，酿造成新的悲剧。” 　　我爱罗点头。 　　“如果月光疾风活着，马基就不会在这里。对于三年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我们确实有愧于木叶，但是，如果要因为这样就要修正过去让马基去死，我不能接受。” 　　“老夫也一样。” 　　雷影很快做出决断：“前代雷影曾经在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拦住了万人大军，如果要修正这个过去来拯救那一万人，意味着云隐将在上次的忍界大战当中面临更大的创伤，作为雷影，我不能接受。” 　　“我该说不愧是人类吗？这种与生俱来的短视和局限性，就连影都难以避免。” 　　面具男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狂热的情绪：“所以我会前往一开始。前往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的一开始，将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拯救！我会成为新世界诞生之初的第一柱神……而你们，或者说所有忍者悲剧的一生，都将从最开始被拯救。” 　　万籁俱寂。 　　这样的说法简直超越了寻常人的认知，以至于哪怕是五影，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但不论如何，九只尾兽汇聚在一起的力量和颠倒时间的妄想……这种荒谬的变革绝对不能把握在一个来路不明的疯子的手中。 　　“尘遁——” 　　两天秤大野木的手中浮现出透明发光的椎体。 　　但——另一声炸响的爆破声突入重围，佐助的千鸟流几乎是擦着团藏的耳畔攻击过来，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少年的目光灼灼，一开始就死死盯紧了志村团藏的那张脸。 　　“宇智波一族灭族事件的罪魁祸首。” 　　他注视着团藏的眼睛，八瓣莲花的万花筒写轮眼在眼眶当中微微轮转：“或者别的随便什么理由，总之……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 　　“你们木叶可真是麻烦。” 　　照美冥原地坐着没动。 　　“宇智波佐助，你现在——” 　　我爱罗表情微微松动，注视着这位鸣人追逐数年的朋友。 　　“既然敢于下命令让鼬杀死宇智波一族的所有人，承受这种命令的反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黑发的少年一歪头，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手掌毫不客气地按在了剑上：“——还是说，你在后悔于没有让鼬杀了我吗？” 　　佐助和团藏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会议现场，紧接着面具男同样像是溶解了一般消失在空气中。这会显然是开不成了，险些中了团藏幻术的三船表情也很难看，就在他打算维持秩序恢复现场的时候，啪嗒一声，有脚步声停在了入口处。 　　来人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雪一样的面庞。 　　“你……你是！” 　　接二连三闯入的外来者已经让原本就已经紧绷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对方有着明显“非人”的相貌，狭长的金色眼睛和漆黑色的眼白让人不禁联想起蛇一类的生物。 　　两天秤大野木已经再度做出了尘遁的起手势，我爱罗背后的砂子也蓄势待发。 　　“我的名字是古今传授之太刀，审神者宇智波清彦大人麾下的刀剑，授主公大人的命令而来。” 　　对方的声音，像是铁之国凛冬时吹向房檐的霜雪。 　　“你说审神者……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 　　手鞠惊愕地问道。 　　“谁知道呢……总之，既然各位都是各个村子的影，就由我来为大家讲个故事吧——至于故事的结果如何评说，大家听过以后会做何感想，那就不是我等能够干涉得了的了。” 　　对方仍旧是一副四平八稳的表情：“顺带一提，我的身上佩戴着主公大人赠与的御守，就算各位想要在这里杀死我，那也是不可能的……即便个体的生命体征消失，也会凭依着御守的力量重新恢复，所以希望各位不要去做无谓的事情。” 　　他微微弯腰，一只手按在胸前，向着所有人行了一个“不那么符合这个世界礼节”的礼。 　　“那么就先说最重点的结论部分吧。” 　　金色的、无机质的瞳孔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 　　“第0915号本丸，审神者宇智波清彦，时之政府麾下现役特殊作战分队成员，将对私通时间溯行军、妄图破坏历史，攻击其它平行世界的世界之敌，志村团藏执行天诛。” 第95章 　　妄图破坏历史，攻击其它平行世界，私通“时间溯行军”……每一条罪证听起来都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但既然能够做出这种指控，想来应该是有些证据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些“生单词”所描述的含义实在是太过脱离日常，他们需要些时间消化…… 　　良久。 　　我爱罗第一个发出了灵魂质问：“可是按照宇智波清彦的实力，他打不赢团藏的吧？” 　　他可是跟清彦交过手的，就算双方都有留手，清彦先生的刀术也确实精湛，但是想要击溃一个影……这也太夸张了。 　　古今传授之太刀：“……” 　　冰雪一样的面庞毫无裂痕：“总之审神者大人会有办法的。” 　　* 　　铁之国，边境。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是地处南方的木叶很难看到的光景。 　　团藏和佐助先后站定，两名“根”之人的部下则是对上了鹰小队的重吾和水月。香磷有些纠结自己应该赶赴哪一边，毕竟双方的敌人都很棘手……但佐助毫不犹豫地冲她挥手：“你去那边。” 　　“但是！” 　　“——那个家伙，既然这么安排的话，就是说他觉得他自己能干掉团藏才对吧。” 　　佐助皱起眉头：“虽然我也很想杀他……而且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虽然他对如今的木叶没有一丝好感，但是碍于宇智波一族相连的血脉和“敌人的敌人勉强能当一下朋友”，佐助不介意临时帮忙插手杀一下团藏。 　　既然连鼬都会选择和那个人合作。 　　既然他或许还知道些别的东西…… 　　佐助微微拔出身后的直刀，雷电滋滋作响缠绕上刀身。 　　* 　　如果是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招式，要用在什么时候呢？ 　　清彦从一只盘旋的鹞鹰身上跳下来，整整齐齐地佩戴着六把长短制式都不同的刀剑。他仍旧穿着木叶暗部的制服，黑色的长发被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背影竟然让佐助觉得和鼬有些相似。 　　“别来无恙，团藏大人。” 　　他看上去仍旧守礼而克制：“您私通大蛇丸两次妄图袭击木叶的情报，我已经差遣刀剑抄送给火之国大名了，想来大名的撤任令应该会在近期颁布吧。” 　　“佐井果然倒戈向了你吗……” 　　团藏的表情没多疑惑，他解开手臂的封印，露出一臂的写轮眼：“宇智波富岳没立刻杀了你，真是他的失策。” 　　“你说什么？”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不知是因为团藏的那一臂写轮眼，还是因为对方的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他转头看向清彦：“父亲他……这是怎么回事？想要杀死宇智波一族的，难道不是团藏吗？” 　　宇智波鼬一直都避免他知道家中的那些博弈和隐而不发的裂痕，再加上当时年纪实在太小，富岳在佐助的心里也不过就是个高高远远、不好亲近的严父形象，那样的父亲怎么会…… 　　“没错，想要杀死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是我，但在最开始，想要杀死宇智波清彦的，是作为宇智波一族族长的，你的父亲。” 　　团藏的表情奚落：“四代给过你们机会的，可惜没救的一族果然抓不住。” 　　* 　　“木叶的宇智波一族和村子有嫌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另一边，古今传授之太刀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说道：“宇智波想要一枚钉子楔入暗部当中，当时的四代目火影和三代一样是怀柔派，答应了富岳这个要求，并且邀请了当时族里粳婆婆和手烧老先生家的小儿子加入暗部。” 　　宇智波一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希望一个人成为一族在暗部当中的密探，或者说得好听一些，联系一族和村子的桥梁。 　　波风水门作为火影，也需要一个热爱着和平，很难哗变的忠诚忍者，来改善整个村子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刻板印象。 　　两边的需求截然不同，波风水门答应了宇智波一族进入暗部的请求，但却选择了一个几乎毫无根基、甚至对成为忍者建功立业兴趣都不大的族人，而在多方的博弈之下，那个人本身的意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清彦大人并没有抵触加入暗部，甚至和大家相处得都还不错。” 　　他的两名兄长都已经死在了战场当中，作为天才忍者卡卡西和木遁天藏的队友，生还率确实高出不少。四代出事以后，三代也秉持着同样的态度，卡卡西所在的暗部六班本身远离那些核心政治相关的任务，清彦也确实实现了四代的期望，和暗部当中的大多数人都相处融洽。 　　作为旗木卡卡西的老师，四代的私心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能重新交到朋友；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富岳也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一切的结局，是富岳最终决定让自己家的大儿子接替这个位置，以实现一族逐渐膨胀的野望。 　　这其中还有不少龃龉，包括但不限于九尾事件当中尾兽的写轮眼，一系列的事件将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推得越来越僵化，直到绷成了一张不得不发的弓弦。 　　而清彦就成为了湍急暗流当中的一叶之舟。 　　当“和平共存”的需求变成了“攫取更大利益”之后，那个原本的位置就变得刺眼了起来。清彦或许可以完成前一个使命，但绝不可能完成后一种，暗部的位置很难增加，因此……富岳迫于长老团的压力，选择了最决绝的办法。 　　“——他希望宇智波止水能杀死清彦大人。” 　　刀剑的声音平铺直叙，却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出声。 　　这是十年前的故事了。 　　任务结束的傍晚，宇智波止水一枚苦无擦着清彦的耳鬓深深钉进身后的树干。 　　“虽然有这种委托在身……但是我不想杀你。” 　　声名在外的天才忍者瞬身止水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坚定了态度：“想办法在最近的一次任务里逃走吧，然后隐姓埋名地生活再也别回来了——幸好你的写轮眼到现在都没开，即便是尸体也很好伪造。”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良久，黑发的少年摘掉流水纹的面具，复杂的神色涌动在眼底。 　　“没有了，抱歉……阿清。” 　　距离下一个任务还有两天的时间，卡卡西的安排向来缜密，但偶尔也会晓得给队友放假——就算他自己有点“工作狂”的趋势，但不代表整支队伍都可以全年无休地保持这种高强度的任务频率。 　　于是之后的两天，是一场长长长长的道别。 　　清彦认真地将家里彻头彻尾地扫除了一遍，花了半天的时间陪父母聊天、磨粳米粉、制作仙贝、售卖并收银。卖仙贝的时候，他遇到了背着自家弟弟的宇智波鼬，鼬的眼底闪烁着复杂和歉意的神色，清彦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止水说，以后会常来照顾我家生意。” 　　他神色平静地将仙贝包装好，打上蝴蝶结，交到鼬的手中：“以后你记得也要常来啊。” 　　“……就交给我吧。” 　　彼时，脸上还没褪去婴儿肥的宇智波鼬，用一种甚至有些斩钉截铁的语气，笃定地承诺道。 　　那个时候，他应该真的是以为，自己能够庇护这一方天地。 　　第二天，他请暗部里不少同僚在烧肉店里聚了餐。暗部生活的这几年里，他承蒙不少人的照顾，也和很多家族之外的忍者缔结下了羁绊，凭心而论，清彦自己本身也很喜欢这些队友们——哪怕他加入暗部是一场多方磋商而成的阳谋。 　　天藏手速飞快地烤着肉，将“前辈只要吃东西就好打杂的事情交给后辈”这种有些欺负人的规则贯彻得彻彻底底。卡卡西坐在清彦的左手边，从他自己的角度，只能够看到耷拉下来遮挡住眼睛的护额和面罩。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大家吃饭？暗部的薪水虽然还算可观，但是没有储蓄意识的话可不太好。” 　　卡卡西冷不丁说道。 　　“因为一直以来都在承蒙照顾？” 　　清彦思考了一下：“偶尔也有这种想要热闹一下的时候……而且你不是也没少请客——我是说忽悠着天藏掏钱也算的话。” 　　“那下次请你们俩去甘栗甘。” 　　卡卡西耸肩：“栗羊羹吃到饱那种，反正我是不爱吃这种太甜的东西……但是以前的队友就特别喜欢。” 　　……下次。 　　清彦的筷子顿了一下，下一秒就流畅地夹肉沾料送进嘴里，笑着回答：“好啊。”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有下次啊。 　　“说起来卡卡西没想过从暗部退役吗？去当上忍什么的，这个是忍者履历当中很有趣的一笔吧——说不定还会有学生带。” 　　卡卡西闻言坚决摇头：“我不行的……我不擅长那种场合，而且也很难和小孩子相处。” 　　“明明是天才来着……那天藏呢？” 　　“我也有点……暗部对我来说就很好了，而且除了杀人以外，普通的任务我都没怎么执行过，作为担当上忍，很难教给大家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天藏也犹豫了一下：“而且，能遇到卡卡西前辈、清彦君这样的队友，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满足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会有这样的人生。”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才一个两个都让人放心不下啊。 　　清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临到离开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平时度过的每一天的日常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反倒是你，之后是打算成为正规部队的忍者的吧？” 　　卡卡西转过头来，唯一外露的哪只眼睛注视着面前的队友：“大家都觉得比起暗部你更合适正规部队……而且要说最合适带学生的人选，我觉得阿清更合适呢。” 　　“——诶？” 　　“明明上个月才通过特别上忍的认定嘛……这个级别已经拥有了能够带学生的资格了。” 　　卡卡西感叹道：“总觉得阿清会是个好老师。” 　　“……我也，但愿如此。” 　　最终，黑发的青年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垮塌下去，“担当教师什么的……听上去也不错呢。” 　　* 　　另一边，战场上。 　　团藏的真空玉将远处的山头都轰出了一个小豁。佐助和团藏打得声光效果惊天动地，难舍难分。清彦握紧了刀尖，从指间开始流窜起哔啵作响的电流，配合着佐助的动作用雷之呼吸进行强攻。 　　作为历经数次战争的老将，团藏的战斗路数非常之阴损，幻术几乎层出不穷地释放，自身的幻术位置和真实位置一直都有着微妙的差值，如果不是无惧幻术的刀剑和清彦本人一直都维持着一心同体的默契，估计很快就会中招。 　　“虽然应该已经是足够成为上忍的实力了。” 　　佐助瞥了一眼清彦：“但是如果这就是你的极限，就赶紧滚回木叶做你的生意去吧，这种级别的战斗你来根本就是添乱。” 　　“——担心我的死活其实不用说得这么隐晦。” 　　清彦挑起眉毛笑了笑：“那一手臂的写轮眼，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他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两个人节省着查克拉的话比较稳妥。” 　　佐助不置可否：“我一个人也杀得了他。” 　　“年轻人的毛毛躁躁……就凭这些还想对付老夫吗。” 　　团藏神色不动：“所以所谓审神者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既然只是这种实力，那么所谓异世界也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饵食罢了。作为木叶的忍者，为了木叶更大的利益，你理应成为突破其它世界的先头部队……” 　　“所以一边暗中观察着晓，另一边联络着时间溯行军？” 　　清彦扯了扯嘴角：“既然都抱着多边下注稳赚不赔的打算，那为什么不考虑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发展呢，如果不涉及时之政府的话，世界内部的争端其实我们是不会介入的。” 　　“在知道了真实的世界有多广阔之后，你在告诉我囿于这方天地的笼子里也很好？即便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也不会这么想！” 　　团藏飞速结印：“风遁，真空连波！” 　　像是舞动的风之龙蛇，透明的高压空气炮险险擦过清彦的额角，将木叶村的护额当啷一声击飞在地。 　　这个行为的象征意味甚至比攻击本身都让人难堪。 　　黑发青年的眉心擦破了一小片区域，佐助满脸嫌弃地抬刀荡开攻击：“所以你到底能不能……” 　　起码这家伙希望世界和平的心是真的，虽然战斗能力和团藏相比天上地下……佐助打心底里不太希望这个辈分大概算自己远房小叔的人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战死。 　　雪风吹过山涧，扬起的雪沫接触到皮肤，很快就因为温度而融化成水滴。 　　“明明像过去那样夹起尾巴活下去就好了。” 　　团藏露出惋惜的神色：“放下愚蠢的复仇心，放弃作为时之政府的僚犬……这些年里你为村子做出的事，其实足够换你自己一条命。和宇智波一族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你和鼬，原本都应该是和宇智波镜一样可以合作的人才对。” 　　“——不许你再提鼬！” 　　佐助的查克拉猛然暴涨，像是磷火在夜色下熊熊燃烧一样，在身体周遭攀附起须佐能乎的骨骼。 　　八角红莲的写轮眼，流淌出汩汩鲜血。 　　“——果然，只有写轮眼才能对付写轮眼。”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清彦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六振刀剑化作白色的光团，最终又变成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形。 　　“清彦大人。” 　　三日月宗近微微垂下眼睛：“您已经有这个觉悟了吗？” 　　“清彦大人！” 　　今剑满脸忧虑。 　　“审神者大人。” 　　膝丸的视线注视着团藏：“到了您挥动我的时刻了吗？” 　　“能与清彦大人一直共用同一种呼吸，是我等无上的荣光。” 　　骨喰藤四郎郑重其事地宣誓。 　　风雪渐强，让清彦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卡卡西曾经吊垂着眼睛，轻描淡写地指点他用查克拉来维持体温。 　　“最后一次提问，团藏……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清彦的声音里掺杂了轻微的颤音：“富岳族长的决定姑且不论，当初将所有非战斗人员都一并杀死的命令，您有过动摇吗？” 　　“那是必要的牺牲，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无法下定决心的话，还是别当忍者了。” 　　团藏毫不犹豫地说道。 　　啪嚓一声。 　　站得最近的佐助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骤然碎裂的声音。 　　灵力仿佛源源不断的涌泉，连接在清彦自身和刀剑们之间。 　　“佐助阁下，能不能麻烦您支持大概三分钟呢？” 　　三日月宗近温和地说道：“清彦大人很久没用过这些招式，所以我想大概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 　　“我倒是没问题——” 　　佐助迟疑了一下：“但那家伙真的没事吗？” 　　他向来嘴巴不留情，但是如今这个时刻，宇智波佐助难得开始怀疑自己在如今这个场合这么说话是不是会不合适：“他看上去像是突发脑卒中……或者快死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清彦就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勉强伸出一条手臂被鹤丸国永扶住支撑身体。 　　蕴藏着三轮新月的眼睛格外平静：“这是清彦大人的选择，所以我相信他的决定。” 　　“那么——” 　　容资端丽的天下五剑之一用仿佛咏唱和歌一般的语调说道：“敬祈，敬祈。” 　　“早驰风神，敬此惠临。神水，神火，神风，清明。”[1] 　　剩下的五振刀剑跟上了他的节奏，用庄重的鹤音持续咏唱着大祓詞当中的祷言。 　　团藏见状想要攻击，却被佐助的须佐能乎半途拦截。黑发的少年心情不悦：“你们如果不赶快的话，说不定这家伙会被我提前杀掉喔？” 　　“黄泉之国气息吹，速佐须良引罪消。”[2] 　　三日月宗近拉住清彦的另一条手臂，伸手去触摸那因为一发真空玉的擦伤而微微泛红的额角。 　　“……八百万神等共尔！”[3] 　　伴随着最后一声，运转良好的封印术式骤然消失。清彦灵力丰沛却状态格外糟糕，漆黑的瞳孔泛起深红，一枚勾玉突兀地浮现在眼底，旋转一圈之后变成了两勾玉，再一周之后变成了三勾玉。 　　紧接着，有眼泪混杂着鲜血从眼眶当中汩汩流淌。 　　三枚勾玉似是跳跃了一下，又仿佛只是佐助的错觉，但最终没有连成一线，变化出更多的形状。 　　“……” 　　庞杂的情绪灌入脑海。 　　父母。 　　兄长。 　　大哥双手的温度。 　　「我可是长男啊，阿清，等我们上战场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都拜托你了。」 　　是傍晚的炊烟，和南贺川上游湿润又熟悉的暖风。 　　那些被封印的，那些被暗沉在心底的，几乎在转瞬之间奔流而来。 　　“……凪彦，和照彦。我本来都已经快要忘掉这两个名字了……可是怎么能忘掉呢。” 　　恍惚中，风里好像夹杂了海苔仙贝微微的米香。 　　黑发青年的喉头几近哽咽，写轮眼之下的视野清晰得异常，连眼前暗沉飘荡翻涌的层云和万千雪花的纷飞都分毫可见。 　　那是铺天盖地的血与死，攒聚在心底的爱与恨，在同一时间汇聚成摧枯拉朽的洪流。 　　「请拿起刀，审神者大人。」 　　三日月宗近强行抬起了清彦的手臂，对方在他的身边几乎要摇摇欲坠。 　　「请您拿起刀，清彦大人。」 　　鹤丸国永站在他的另一边，纯白色的衣服上被沾染了一点点斑驳的血迹。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而陪伴在您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早驰风神…清明：早馳風の神、とりなしたまえ！神水神風神火清明！ 　　引用自fgo宇津见绘里世语音，同时也是《大祓詞》当中祭祀用的词句。可以理解为祭天什么的宗教行为用的古日语。 　　[2]黄泉之国气息吹：根の国の伊吹を放ち、速佐須良えば罪は有らじ。同上，引用自大祓詞。 　　[3]八百万神等共尔：同上，引用自《大祓詞》，但不是宇津见的语音。这句话一般是拿来收尾的。 第96章 　　佐助微微怔住，他非常熟悉这种精神状态，但这绝不是现在的宇智波清彦应该有的…… 　　就仿佛，他正在亲历亲人逝去的那个瞬间。 　　黑发的少年在招架团藏之余勉强抽空问道：“他现在——” 　　时间会抚平伤口。 　　就算仇恨依旧熊熊燃烧，但精神上的创伤和刺激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层缓和。清彦半截身子跌跪在地上，却被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架在中间，强行支撑起来。 　　三日月宗近伸出套上了指贯的手，握住清彦的一只手臂，将他战栗的手指攥在自己的手心——他凑近清彦的耳畔，发出轻飘飘的耳语。 　　“请您拿起刀，清彦大人。无论是仇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敌人就站在您的面前了。” 　　佐助甚至觉得这样的语气有些残忍——那些积压下来的情绪在同一个时间点爆发，等同于他要在一瞬间重新面对父母双亡，血亲离世，面对仇敌的恨而不得和十年之间所层层堆叠的辗转难眠。 　　这种情况下，甚至只要维持着精神不崩溃，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而他还要拿起刀。 　　须佐能乎猛地将团藏掀翻，雷霆万钧的麒麟从天而降，明明是必中的杀招，团藏却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在原地。 　　那只遍布写轮眼的手臂上，其中一枚悄无声息地阖上了眼睛。 　　清彦的手指微微蜷曲，下意识地做出了握刀的动作，三日月顺势化作白色的光团，重新变作被握在手心的太刀。 　　黑发的审神者胸腔急剧起伏，简直要过呼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战斗的样子。刀尖跟着他的动作发颤，虚虚描摹着团藏的位置，但以这种速度，根本不可能跟得上团藏的动作。 　　鹤丸国永以同样的姿态幻化成刀剑，被紧握在另一只手当中。 　　“二刀流……吗？” 　　伊邪纳岐的幻术效果能够持续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他甚至有着欺骗世界的本领，此时他垂着眼睛看向宇智波清彦，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从未修炼过二刀流的刀术，如今就算多了一把刀，又能成什么气候呢？更何况这种样子，就连站在原地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吧。” 　　“大概是这样——” 　　膝丸横刀在清彦的身前：“或许如此，所以才到了需要由我们来保护审神者大人的时候。” 　　写轮眼无意识地启动，三枚勾玉在眼眶当中轮转起来。清彦的两振刀尖蓦然泛起一蓬火焰，而火焰愈来愈烈，就好像是刀剑本身配合着这具身体的本能在强行运作，清彦神色惶然地摆出了一个陌生的起手式。 　　「一刀三拜，突破极限直至零境。」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和鹤丸国永的声音一起响彻：“这是主公大人在无数世界的历练当中镌刻在我们身上和写轮眼当中的剑技，一生一次的技法。” 　　“那就试试看吧，团藏阁下，清彦大人的觉悟和这十年间的厚积薄发，绝不是您轻而易举可以撼动的东西。” 　　* 　　另一边，五影会议。 　　古今传授之太刀的故事仍在继续。 　　“时之政府和清彦大人做了一个交易。以审神者的身份为时之政府工作，而作为酬劳，允许他携带一部分其它世界的知识回到原本出身的世界里。” 　　他在高烧和彻夜的辗转难眠之中开眼，又在无尽的梦魇当中将这双眼睛和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并重新封印。 　　“写轮眼是能够复制对手招式的眼睛，但是在身体能力无法完美复刻这种力量的情况下，清彦大人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在走访无数世界的旅途当中，他将不少剑豪名士全力一击的力量用封印术封装进刀剑。有人拒绝了这种请求，而更多的人在听说了他的来历之后欣然同意帮忙，这种招式就像是一次性的压缩武器卷轴一样，在写轮眼的配合之下，构成了只有那个人能够使用的、一生一次的招数。 　　“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有可能干掉团藏……” 　　照美冥拖着下巴：“但是这样的话，意味着他现在必须要解开大脑当中的封印，恢复所有的负面情绪吧？……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继续战斗吗？” 　　* 　　——答案是，可以。 　　他们终于站在同样的高度了。 　　被无数的宇智波一族族人所堆砌而成的骸骨之上，和无数世界的武者与刀剑们构筑而成的荆棘之山。 　　风雪在接近这团火焰的时候就滋滋化作白烟，清彦刀尖轻轻一偏，明明是大开大合的刀法，动作却快得像是掠过湖光水色的雨燕。 　　「南无，天满大自在天神，以愤怒斩断诸恶。剑轰拔刀——」[1] 　　明明是格外有气势的招数，他的声音却轻飘飘得像是呢喃耳语。 　　暴涨的灵力裹挟在周遭，甚至以一己之力，迸发出了和须佐能乎近似的威压。 　　「六道五轮·依舍那大天象！」 　　新免武藏守玄信的得意招式，天元零式，应其剑心，带着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倾轧而来。即便是保持着如此磅礴的灵力输出，清彦还仍旧维持着雷之呼吸的呼吸法，无数个世界的刀技交汇在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任何地方都无法再见到的奇迹。 　　刀气像是风雨，在地面上斩下深深的辙痕。仇恨或许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迸发出更强的力量，在这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力量宣泄之中，清彦的眼睛里终于又重新有了微弱的光彩。 　　“唔——” 　　团藏被气浪掀翻在地，转瞬之间又出现在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位置，伴随着他的动作，第二枚写轮眼阖上了眼睛。 　　“这是……” 　　佐助有些诧异。 　　“还剩八只，以牺牲写轮眼为代价，即便遭到致命伤也会恢复如初的力量——家族的密卷里有相关的资料，但是关键的部分却被撕毁了。” 　　清彦的声音沙哑极了，但还是勉励着自己去向佐助解释：“……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再杀他八次。” 　　“你……” 　　考虑到须佐能乎的查克拉消耗和写轮眼过度使用对身体的负荷，佐助略微收敛了四处逸散的查克拉：“这种程度的打法，你还能用八次？” 　　即便是用全集中的雷之呼吸强化身体，即便使用的是提前封印好的力量，强迫自己做出身体难以承受的动作也不可能毫无代价——那家伙，现在应该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在承受着剧痛吧。 　　但他还是再度拿起了刀——即便整个身子每一处地方都在发颤，但一旦手掌接触到刀剑，就会强行维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安静下来。 　　三日月宗近重新恢复成人形，清彦改为双手持刀的起手式，微微弓步，握住鹤丸国永。 　　传入耳中的不是清彦本人的声音，而是来自刀剑鹤丸国永的、仿佛精神暗示一般的咏唱声。 　　“无念无想，剑禅无双，剑禅一如。”[2] 　　御留流剑术的极意，生死夹缝间被淬炼而成的剑法，柳生但马守宗矩的剑法——此时像是被附身一般，在轮转的写轮眼当中被强行复刻。 　　“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也要为了时之政府而和自己原本的村子为敌吗？” 　　团藏怒斥道，手下结印，强烈的飓风化作铺天盖地的透明之刀。写轮眼的视野之下，这些迎面而来的高浓度查克拉显得边缘清晰可见，清彦在半空中翻转身体，查克拉风刃切割下一缕漆黑色的头发。 　　「团藏大人，您应该知道，我想构筑的新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过您的位置。」 　　深红色的眼睛当中，不住流淌出泪水。 　　如果成为忍者是不得已而为之，加入暗部是不得以而为之，成为审神者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随波逐流的人生当中，也有值得珍视的意义与价值吗？ 　　负面情绪像是呼啸而来的海浪，冲刷着仅剩的、意志的礁石。 　　但那之中，又不是全部的内容都值得摈弃。 　　“阿清，如果战争结束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他停留在过去的、温和的兄长曾经如此问道。 　　“——不是很好嘛，反正咱们家里已经有两个忍者，阿清做阿清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二哥的声音里多了促狭。 　　“我们已经没什么别的期望啦，真要说的话，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好好长大，度过和我们一样的，平静而幸福的一生……” 　　对不起啊母亲，就连这么简单的嘱托都没办法完成。 　　曾经有人认可他的努力。 　　“我觉得阿清的话，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担当教师。” 　　——曾经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拼尽全力来到他的身边。 　　“宇智波清彦！” 　　卡卡西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我现在立刻就……你再坚持一下！” 　　你再，坚持一下。 　　就好像重新燃烧起什么莫名而无谓的坚持，黑发的青年摇晃了一下，再度歪歪斜斜地举起刀。团藏的攻击一轮紧接着一轮，显然对方也已经开始有些焦虑，即便佐助阻拦掉了其中的大部分，这些压力也不可避免地逐渐倾注在他的身上。 　　第三枚写轮眼闭上了眼睛。 　　“——这之中，会有富岳族长的眼睛吗？” 　　青年的声音微不可闻，在这种恍惚的语气当中，他的动作却形同疾风迅雷。 　　“我的父母卖了一辈子仙贝，连苦无都没有拿起来过，所以他们在团藏大人您的眼里，甚至不值得被留下眼睛镶嵌在手臂上。” 　　气势仍在层层拔高，借来的力量糅杂在灵力当中，掀起疾风怒涛。 　　“无刀取。” 　　“无谓的，复仇心——” 　　噗呃一声，真空波割裂肩胛，这具身体的行动能力仍旧有极限，佐助回防不及，须佐能乎是能够覆盖他自己全身的绝对防御，但要他时时刻刻去顾及别人，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还是太勉强了。 　　“该死，香磷不在这边！” 　　就在少年如此在心中懊恼一声之后，却见到清彦的动作毫无停顿，裹挟雷火的刀锋直接迎着真空波而来，毫不犹豫地斩下团藏的头颅。 　　第四枚写轮眼。 　　但是这样的话，他没办法坚持下去的吧……？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白山吉光的身上迸发出亮光。 　　“——仅能治疗生死垂危的目标个体，这就是清彦大人麾下的我的作用。” 　　银白色的刀剑抬起手，治愈之力覆盖住气息奄奄的黑发青年：“目标确认，心率恢复正常，生命体征安定。清彦大人，这是您的愿望吗？” 　　被勉强治疗之后立刻离开原位，而清彦原本的位置则变成了真空大玉造成的深坑。他在半空当中放开了鹤丸国永，再度伸手的时候，膝丸立即换位，成为了被使用的第三把刀。 　　原本就已经因为雷之呼吸而快得眼花缭乱的动作，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加速。 　　团藏通灵出巨大的梦貘，但清彦的刀锋已经染上火色。源义经的佩刀膝丸又名“薄绿”，由他来记录下的，则是异世界当中源义经牛若丸最为擅长的刀法。 　　「遮那王琉璃谭第二景，天刃缩步！」 　　细而狭窄的刀身像是透明的镜面，倒映出团藏惊愕的面庞和铁之国冬日里经久不衰的皑皑白雪。 　　从刀锋一点开始，整个人都将要被火焰吞没，火焰的痕迹划过天空，形同燃烧自己失坠而来的陨星。 　　像是陨石坠落在大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的刀剑无惧幻术，攻击直接又凶险，灵力奔涌而出，直接将梦貘彻底贯穿。 　　嘭地一声，甚至团藏还没有发出指令，通灵兽就化作一团白烟消失了。 　　* 　　“就是那边的方向……清彦和佐助，一定在那边。” 　　爆炸的声响传递至四面八方。 　　我爱罗的砂分身同步直播了五影会议的境况，将情报提前告知了追击而来的卡卡西。银白发的上忍心中懊恼，但如今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只希望自己能够再快一些—— 　　十年前没有赶上的那一刻，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但是没想到，宇智波一族的真相，竟然是……” 　　这样的消息，小樱也听得遍体生寒：“那么，清彦先生其实是早有准备，要让团藏死在那个地方吗？” 　　“那家伙……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了，阿清从来都不太愿意给别人说自己的打算，而且现在除了忍者以外，又多了审神者的身份。” 　　卡卡西声音顿了顿，安抚着自己的弟子：“不过阿清向来很有计划，他们不会出事的。” 　　——又是这样。 　　卡卡西自己的心情，却格外糟糕。带土，阿凛，老师，阿清，仿佛每一次都迟一步，而迟了的这一步将境况变得越来越坏。 　　小樱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的话就会让对方放下心来。 　　“清彦是时之政府的审神者，而五影会议上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家伙则是妄图颠倒时间的人，两者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随时有可能爆发冲突……咱们得快一些才行。” 　　他知道清彦脑海当中的封印。 　　想要和团藏有余力一战，就必须要直面过去十年间所有的死亡和苦痛。他自己非常清楚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就像沉入绝无可能呼吸的深海……他成为如今驰名忍界的复制忍者旗木卡卡西用了很多很多年，但属于阿清的时间，根本不够让时间来弥合这样的裂痕。 　　卡卡西在林间一闪而过，再度提速。 　　“父亲……再给我一些勇气吧。” 　　净土与现世的缝隙之间，他和朔茂聊起如今的木叶，竟然有一大半的变化都来自于阿清。那个时候他确实隐秘地想过关于封印术的事情，但人的一生格外漫长，卡卡西总觉得这件事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疗愈和缓合。 　　远处，有别于查克拉的灵力波动变得愈来愈近。 　　* 　　第七枚写轮眼阖上了眼睛。 　　佐助猛地喘气，一甩刀锋。 　　千鸟流再一次击中了团藏，但这仍不过是漫长拉锯战的一部分。团藏或许不是他这些年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但绝对是最难缠的一个……他瞥了一眼身边更加年长的那位，对方的状态简直糟糕极了，但却一直保持在诡异的坚持当中，总也不肯彻底地倒下去。 　　白山吉光进行了第二次治疗，将这具身体的状况稍稍恢复了一些。清彦勉强还有意识，双手结出一个影分身的印——然后分出了七个和他自己一样脸色发□□神萎靡不振的影分身。 　　如果不是现在情境严峻的话，佐助简直要笑出声。 　　这种程度的影分身用法，甚至让他有点想起鸣人——这好像也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 　　八个清彦纷纷抬起刀，指向团藏的方向。 　　“佐助，接下来希望你能送我一程——伊邪纳岐本质上也是幻术，所以要用到能够彻底击溃幻术的方法。” 　　“我倒是无所谓……” 　　佐助瞥了他一眼：“说真的，我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会死。” 　　“即便是如此不器用的我，也有一定要做到的事。” 　　清彦一字一句地抬起头：“因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追上那位义经公的速度，所以到最后我才采取了这种赝品一样的办法……” 　　雷之呼吸，金色的电光缠绕在每一个影分身身上。 　　今剑的周身也泛起了灵力柔和的白光。 　　“就算耗尽神通力，努力修行过的我也要为清彦大人开辟道路——” 　　小天狗少年的神色坚毅，在幻术的对决当中，他们的眼睛就是审神者的眼睛，这是联合了多方世界的力量才能够促成的一招，义经公的绝技…… 　　「恶鬼·必衰！」 　　今剑率先行动，就连写轮眼捕获并追踪对方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困难。 　　紧接着，八个清彦从不同的方向弹射而出。 　　岩石，废墟，真空玉的压缩空气，须佐能乎巨大的躯体，甚至高浓度灵力凝结而成的团块……似乎一切都能成为他的落脚点，清彦的动作像是无视了重力一样，在天空与地面上疾行。 　　「遮那王琉璃谭第四景——坛之浦·八艘跳！」 　　漫长的，像是骤雨一样的攻击。 　　一枚写轮眼的伊邪纳岐时间是一分钟，佐助的须佐能乎能够荡开大部分的攻击，而坛之浦·八艘跳则总能见缝插针地贯穿对方的要害。 　　三分钟之后，所有的写轮眼被消耗殆尽。 　　清彦保持着突进的姿态，从背后将刀剑平直地送进团藏的心脏。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到几乎站着都能陷入昏迷，但仍旧坚持着将手中的膝丸又向前推出半寸。 　　团藏向前倒下，视野没了阻碍之后，迎面而来的是终于赶到的木叶众人。 　　“卡卡……西？” 　　下一秒，仿佛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穿着暗部制服的审神者膝盖一屈，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1]南无，天满大自在天神：南無天満大自在天神。憤怒を以て諸悪を断つ。 　　fgo宫本武藏技能语音。其中「天满大自在天神」和神道教学问之神菅原道真以及建御雷神有关联，「依舍那天」在日本传说当中和「伊邪纳岐」被视作同一存在的神格，此处借典，对抗团藏的伊邪纳岐。 　　[2]剑禅一如：剑在生死狭缝间求得大活，禅在沉思静想中获得大悟，引用自柳生但马守宗矩语音。 第97章 　　硬板床的触感，有些接近于当年在暗部训练时住的集体宿舍。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清彦的第一反应是…… 　　“啊，居然没有直接进伊比喜的审讯室。” 　　浑身上下都疼，并且是那种已经用镇痛药物缓解过的、麻木的钝痛感。清彦勉强抬起手臂触摸自己的面颊，不出意外地在眼睛上摸到了一层布料，伸手扯了扯，没拽开——上面应该是刻着封印术式。 　　空气温度比铁之国略高，但湿度明显超过风之国，不出意外应该是在木叶。周围有着压抑的嘈杂声，但现在他身上一点查克拉都没剩下，感知能力欠损，没办法分析这都是些什么人。 　　在近乎本能的安全确认之后，遍布全身席卷而来的就只剩下了无端发泄的怨恨、悲哀、尖锐到钻入脑髓的自我厌弃和几乎将人淹没的疲倦。 　　推门的声音，有人接近的声音，紧接着…… 　　“主公大人，您……您还想喝点水吗？” 　　是长谷部谨慎得有些颤音的声音。 　　这具身体没有缺水的感觉，但嘴唇是干涸的，应该有被注射过电解质溶液。清彦想了想，只吐出一个词：“汇报。” 　　“是……您从铁之国被卡卡西阁下带回来已经过了四天，身上的经络损伤太严重，纲手大人如今又在昏迷当中，是樱小姐给您做了临时处理。应长老团和上忍会议的商议结果，考虑到写轮眼和我等刀剑联合起来所能够施展的力量程度，目前写轮眼暂时处在封印状态。有关时间溯行军的情报，三日月阁下和古今传授之太刀最近负责联络外界。” 　　长谷部的话语顿了顿：“针对团藏的撤任书已经抵达木叶，现在村里的事务暂代由上忍议事团和长老团共同决策，还有，之前一直都待在本丸地窖里的宇智波鼬……” 　　清彦的眉毛终于动了动。 　　“别提这个名字。” 　　他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是。” 　　长谷部显然心有不甘，但这个情况下，没人愿意再去刺激清彦的神经：“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如果想要吃什么的话，我和烛台切一定会竭尽全力。” 　　“兵粮丸。” 　　清彦闭着眼睛：“麻烦……一天给我一枚兵粮丸。” 　　房间的门又被轻轻带上了。 　　之后又过了两天，清彦一直都保持着闭门谁也不见的态度，兵粮丸会被长谷部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剩下的时候除了躺着以外他几乎什么都不想动，比起精神上的负荷，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反倒不那么重要了。房间的门口甚至被拉起了注连绳，这在神道教的含义里有着“隔绝一切”的意味，如今他几乎不能调动查克拉，在封印了写轮眼的情况下，战斗力顶天就是普通中忍的水准，小樱和鸣人在得知了宇智波一族具体辛秘的情况下曾经想要申请探视，结果都被刀剑们礼貌地拦了下来。 　　“但是他的情况放着不管的话……” 　　樱色头发的少女满脸担忧的神色：“起码要让我作为医护人员进行诊疗吧！” 　　“白山吉光和药研君已经在做这件事了。” 　　大和守安定带着有些赧然的表情：“抱歉，我们会以清彦大人的命令为最优先，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今木叶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清彦作为商人的名声吸引了不少投资商和援建方过来，如今的工作全部都丢给了南海太郎朝尊和博多藤四郎，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将这些生意彻底放手不管，全靠刀剑们周旋竟然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异样。 　　凉太和海里两个被收养的未成年倒是不管这些，前者默默地承接了一部分工程部的工作，而后者固执地站在临时住房门口，等待一个说法：“……可是他当初把我们从雨之国接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家伙……” 　　向来坚强，以长男自居的少年眼底终于泛起了潮湿：“——那家伙说过要教导我哪怕不做忍者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方法……为什么事到如今反倒是自己先倒下了啊！那我迄今为止的努力，不是……” 　　他终于蹲下身来，眼泪在地面上敲打出几个浑浊的圆。 　　关于五影会议的细节，知情者虽不算多但都是高层，再加上代理火影志村团藏的身死，很快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就飞速传遍了忍界。有人因为团藏竟然能下此狠手感到惊骇，也有人觉得如今这种境况算是木叶咎由自取，这三年里清彦打下了不少的商铺，甚至给一些小国家创造了诸多能够养家糊口的岗位，为他觉得惋惜的人也有不少。 　　这些声音纷繁冗杂，却传达不到木叶一间被大和临时盖起来的小屋。 　　“事到如今，也该决定下一个接任火影的人是谁了。” 　　水户门炎和转寐小春对着卡卡西暗示带明示，银白发的上忍略微思考了一番，这次毫无推辞地点了头。 　　“如果你们都认为应该是这样的话……” 　　他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躲在别人的身后了。” 　　他以尚未继任的六代目的身份无限期推迟了关于清彦的“记忆审查”，这不算太容易，不过山中亥一本人也不打算怎么去触这么多刀剑的霉头。剩下的文书类工作也多得一塌糊涂，顺带还徒增了对于根部成员的收编——现在团藏已经死透了，舌祸根绝之印彻底失效，因此从“根”之人的旧部当中，倒出来了更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情报。 　　这些工作有很多都是用影分身完成的，至于本体，只要有空他一直都坐在那间房间的屋顶上。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层天花板，除了偶尔房间里会传来淅淅索索翻身或者摸索东西的声音以外，清彦很少发出什么声音，安静得让人心脏抽痛。 　　他拒绝一切人类的探视，包括自己名义上从雨之国收留的三个孩子。只有刀剑获准越过注连绳和他沟通，房间里也偶尔会响起低沉的交谈声。 　　多是刀剑们在说话，清彦则是用语气词和点头摇头来对应，偶尔会蹦出一两个祈使句，已经足够让大家觉得高兴地去执行。 　　“……不出意外的话，卡卡西阁下会是新遴选出的六代目火影。” 　　长谷部汇报道：“火之国大名那边已经通过了，负责雕刻颜山像的人也已经准备就绪，他……” 　　长谷部犹犹豫豫：“他说在正式成为六代目之前，想见见您。” 　　“他在什么地方？” 　　清彦问。 　　“现在的话……您的正上方大概三米左右的位置？在屋顶上。” 　　长谷部回答。 　　清彦：“…………” 　　这家伙在搞什么。 　　“不见，还有你们别让他在房顶上待着。” 　　清彦命令道，又半途想起来这可能是重新开始的监视，让刀剑强行赶人可能会令卡卡西为难：“……算了，随他去。” 　　卡卡西在得到反馈之后一挑眉，从房檐上轻飘飘地跳下来，转身就要去推门。 　　“卡卡西阁下！” 　　大和守安定拦在门口：“清彦大人说，他不打算见任何人——” 　　“他有没有说过，不允许你们攻击我？” 　　银白发的上忍——也是未来的火影弯起眼睛笑眯眯地回答：“真动手的话，你们大概也打不过我……而且阿清应该还命令过你们不可以过度地损伤自身才对吧？” 　　“……是、是的。” 　　大和守安定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不远处的清光用眼神事宜，强行闭上了嘴。 　　“那么——” 　　另一振打刀神色复杂又郑重：“那就拜托您了，卡卡西阁下。” 　　“我曾经亲自走过这条路，所以知道这是多艰难的一件事……但因为那是阿清，所以他一定也能走得过来。” 　　卡卡西微笑着：“相信你们的审神者吧。” 　　*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回应，卡卡西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黑发的青年坐在窗台边上，暗部精干的制服被换成了宽松的浴衣，眼睛的位置蒙着一层符文繁琐的封印布。不算精神状态的话，起码身体健康上被刀剑们照顾得很好，如果不看房间之外木叶的一片废墟，整个人简直像是深居简出的世家贵族。 　　横亘的注连绳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卡卡西沉默着给自己鼓劲，伸手挑开了那些繁复的绳结，一点一点地踏进那个人的安全范围。感受到来人之后，清彦的眉头皱了起来，垂落的手微微握成拳，但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动作。 　　“……是我，阿清。” 　　卡卡西轻轻说道，因着对方没有更多反应，他又大着胆子在旁边席地而坐。 　　“如果纲手大人还不醒来的话，我很快就要成为第六代的火影。” 　　他说：“虽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但是总觉得如果在成为火影之前不和阿清说说话的话，心里就有点没底。忍者之神的初代目，建立了忍者学校的二代目，忍术博士三代目，金色闪光水门老师，还有医疗忍术世界第一的纲手大人……这样想的话，‘复制忍者’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名字。” 　　鼬之后，团藏之后，佐助憎恨的对象成为了整个木叶。 　　那一天，他险些对小樱挥戈相向，只是因为清彦的身体状态太过糟糕，大家没有余裕继续追击，才看着佐助和鹰小队彻底离开。 　　——那么阿清呢？这么多这么多的憎恶与恶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血与死，流血漂橹的南贺川，将载着他去到什么地方呢？ 　　卡卡西不愿意去太糟糕的结果，但起码现在对方人就待在木叶，也不至于立刻就叛逃——说真的，如果积累了十年份的恶意，再加上配合着刀剑能够使出的那种惊天动地的招式，最后参考佩恩对木叶的做法……现在的村子，是无论如何都经受不住第二击这样的攻击的。 　　他知道长老团想要知道什么……他们想知道这个人的记忆，对木叶的看法，还剩下怎样的攻击能力，是否有着危害木叶的可能性，但除了“暂时封印写轮眼”这个议程以外，卡卡西一个条目都没有通过。 　　“水户前辈，转寐前辈……你们曾经向我建议过，关于‘火影和支撑之影’的事情。” 　　银白发的上忍在这点上态度斩钉截铁的坚决：“——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 　　即便在上忍议事会和长老团的眼前发出了“豪言壮语”，但真的站到那个人跟前的时候，当然是万万不可能这么说的——他现在就是木叶的影，而这样的阿清，如果还憎恨着害死了父母的木叶，那么他……卡卡西有时候甚至会想，“有一个明确的憎恨目标”都算得上是一件相对幸福的事。 　　他带着拘束的情绪，绝口不谈和团藏、佐助、写轮眼有关的一切。 　　“现在村子里的一切都在逐渐恢复，忍者学校的学生们都组织起来在想方设法地帮忙。” 　　卡卡西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大和最近忙着盖房子抽不出空，红的预产期已经快到了，阿斯玛打算转行当忍者学校的教师，他们都很期待你之后能看看孩子……封印的问题我去想办法，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的。” 　　“虽然还很不适应，但是在遇到难办的工作的时候就会去想，如果阿清你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之后就会觉得，好像能够更有勇气一点。” 　　卡卡西继续说道：“因为总被你们称作是天才，所以一定要勉励自己走在更前面的位置才可以。” 　　曾经锋芒毕露的天才少年在岁月的打磨下变得温和，而原本最温柔的那个人，成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神官。 　　“阿清——” 　　“可以了，卡卡西。” 　　眼睛上蒙着白布，卡卡西不是很能确定对方的视线到底朝着什么方向，起码这句话不是正对着他自己说的：“火影的工作很麻烦的，你回去忙吧。” 　　“我……” 　　“我想先一个人待一会。” 　　这句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和生硬了，连鸣人都听得出来这种逐客令，而他面对的是旗木卡卡西，对方不可能如此不识趣——明明应该这样才对。 　　但是对方就好像偏偏如此听不懂话。 　　“那么我去带甘栗甘的羊羹回来，说起来，一片废墟的木叶里最先修好的地方居然是一乐拉面和甘栗甘……食物这种东西本身就会带来快乐呢。” 　　对方的声音格外郑重：“阿清，你再稍微等一下……这一次我一定来得及。” 　　往之不谏，来者可追。 　　清彦手指一动，记忆里卡卡西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变声期来得格外迟，大家都在猛窜身高的年纪里，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带着属于少年的清越音色，甚至还在暗部里被人吐槽过。 　　少年的声音和如今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荒谬的错乱感——因为封印术突然消失的缘故，原本线性的记忆也被强行打散成为了一盘散点图，暗部的卡卡西分队长带着一身伤一路追击过来的场面，清晰得就好像不过是数月之前。 　　“再坚持一下是指，到什么时候啊……” 　　就好像被卸去了浑身的力气，一直以来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弛，伴随着团藏的死，有什么东西变得永远都不一样了。 　　木叶，甘栗甘。 　　卡卡西来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碰见佐井。甫一露面，皮肤苍白的少年就冲着卡卡西打了声招呼，后者也有些惊讶，这个曾经活得像是假人一样的少年，如今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一些个人喜好和选择。 　　“卡卡西队长。” 　　佐井问道：“您这是——” 　　他看了看卡卡西手里提着的栗羊羹——木叶村大多数人都知道，卡卡西上忍本人对甜食其实并不热衷，吃东西是那种偏咸口的类型。 　　“带给阿清。” 　　卡卡西言简意赅：“他小时候就爱吃这个。” 　　“噢，清彦队长。” 　　似乎所有带过他队伍的人都会被佐井称之为“队长”——少年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现在情况怎样？” 　　卡卡西摇了摇头：“那种封印术本身就是饮鸩止渴的手段，现在一下子爆发出来……” 　　“恕我直言，卡卡西队长，你们没有什么办法重新恢复这种封印术吗？” 　　佐井突然说道：“我有点，理解那种感觉……‘根’之人的秘术卷轴里有一种特殊的封印术，需要将压抑着的情绪重新释放之后才能够施展，但是那个术式，我从来没有成功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只要向前再踏出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这并非是什么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而是佐井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虽说总想着一定要将忍术释放成功，但那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就会让我半途停下来……所以我忍不住去想，对于清彦队长来说，是否保持着如今封印术的状态，对他来说才更好呢？” 　　“……这件事情我会和他去商量的。” 　　卡卡西只能说：“不管怎么说，这些建议都一定要得到本人的同意才行。” 　　实际上，卡卡西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做法，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愿意再这么做——基于某种隐秘的想法，他总认为宇智波清彦应该适合更好的结局。 　　……可是明明之前还觉得“就这样也很好”……忍者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啊。 　　更好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呢？ 　　甘栗甘距离清彦房间的距离，显然不足以让他想明白这个复杂的问题。卡卡西像是猫一样从窗户里跳进来，将栗羊羹放在清彦的手心里。 　　“上次还是你跟我说吃兵粮丸不太好。” 　　他努力摆出有些高兴的语气：“老板最近推出了限定口味，说是受了你家奶茶的启发。” 　　“有空的话，要不要出去转转？我可以带着你……如果不愿意我的话，帕克也可以暂时充当，呃，那个。” 　　卡卡西挠了挠头发：“那个，导盲犬。” 　　清彦：“…………” 　　原本毫无反应的审神者在听到“导盲犬”这个词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牵扯了一下嘴角。 　　“五影大会已经一致通过了对那个面具男的讨伐，某种意义上，应该和阿清你是同一个立场……虽然知情人不多，但是大家都很感谢你这些年的做法。” 　　卡卡西说：“就像你一直做的一样，未来一定会——” 　　未来…… 　　就好像触犯了什么禁句一样。 　　那个人原本安静的气息立刻尖锐了起来。 　　“但是！” 　　他整个人痛苦地地蜷缩起来：“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再有未来了……！！” 　　互相去对比“谁的过去更加痛苦”毫无意义，忍者当中也根本不可能有心理咨询之类的职业，毕竟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卡卡西怔在原地，就好像磅礴的情绪顺着对方也一并流淌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着对方脖子暴起青筋，胸腔上下起伏，甚至话都说不顺畅——就好像这些天的安静和压抑也不过是一时的假象。 　　暗部成员都经受过丰富的训练，因此视觉剥夺不可能带来多大影响……但清彦呼吸急剧加速，甚至四肢都开始轻微抽搐。 　　——这是呼吸过度产生的呼吸性碱中毒。 　　“慢下来，有节奏地呼吸！” 　　卡卡西情急之下扳住清彦的肩膀，试图让清彦的呼吸节奏缓解下来，但对方的状态还是越来越糟，情急之下，银白发的上忍一只手按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扯下自己的面罩，猛地凑了上去。 　　“抱歉，阿清——” 第98章 　　“——我之后会好好跟你道歉的！” 　　那天，负责轮值的物吉贞宗意外地发现，卡卡西上忍从窗户里跳出去的动作看上去竟然有些狼狈。 　　一个精英上忍也有查克拉控制不畅的时候吗？物吉贞宗手里拿着笤帚，继续打扫起庭院。 　　“……” 　　治疗呼吸性碱中毒的手段有多少？ 　　卡卡西不是医疗忍者，除了战场上的紧急伤情处理以外，他对医学领域的知识了解非常有限。 　　——但他肯定采取了最糟糕的一种办法。 　　卡卡西迅速地找了个棵没人的树荫下，用眼花缭乱的速度结了通灵术的印，紧接着以严阵以待的态度对帕克说道：“咳，我有一个朋友……” 　　帕克：“卡卡西，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确定你要对自己最聪明的小狗这么说话吗？” 　　卡卡西：“…………” 　　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有件事想要咨询你……” 　　五分钟后。 　　帕克：“这不是最糟糕的做法了吗？！你是在用《亲热天堂》里的桥段在生活吗？？” 　　卡卡西捂脸：“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太多……阿清他果然会生气的吧。” 　　“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生气’这种程度的情绪大概都排不上号了吧。” 　　帕克抬起一条后腿挠了挠耳朵：“说起来，你要不要先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那群激进的刀剑暗杀——” 　　卡卡西：“……我通灵你出来不是为了多一只狗来奚落我。” 　　帕克：“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卡卡西：“一袋犬冢一族新推出的豪华狗粮。” 　　帕克：“五袋。” 　　卡卡西：“三袋。” 　　帕克：“成交。” 　　* 　　没过多久，窗户轻轻开了一条缝。 　　穿着浴衣的神职人员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帕克跳进房间，甩甩尾巴蹭了蹭清彦的手臂——老天，作为忍犬他真的已经很多年没卖过萌了，到现在还要像只未成年的小狗一样摇头晃脑，这绝对都是卡卡西的错！ 　　“……帕克？” 　　清彦也认了出来。 　　“不想和人类说话也没关系，因为我是忍犬。” 　　“抱歉，卡卡西是个胆小鬼，害怕被你家刀剑们围殴所以找地方躲起来了。” 　　帕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卡卡西：“他让我来代他向你道歉……你在生他的气吗？” 　　“不——我没有在生气。” 　　只要稍微了解卡卡西一点，就会知道这家伙是个效率至上的人。清彦伸手薅了一把帕克的毛，对方虽然不是很愿意这样让人随便撸，但是还是蹲在原地没有动：“我只是不清楚事到如今应该怎样和大家说话。” 　　“卡卡西很担心你，那家伙也不是擅长表达的人，但是这些天因为你的事情一直都在和各个国家的忍者周旋。” 　　帕克说道：“如果没在生他的气的话，就起码吃点东西，正常地维持生活……让担心你的人都略微放心一点吧。” 　　清彦没有动作，帕克接着说道：“你无数的刀剑，卡卡西，阿斯玛和红，那三个被收留的半大孩子，鸣人和小樱，还有那个‘根’的佐井……” 　　“虽然对现在的你来说很难以接受，但是十年过去了，现在的木叶里，甚至整个世界上……有无数的、在担心着你的人。” 　　——你要当一辈子仙贝店家里的小儿子吗？还是总有一天要从那一方店铺当中踏出来，走进本丸，木叶村，还有这个虽然糟糕透顶亟待拯救，却仍旧有人会不顾一切向你而来的世界。 　　清彦伸手扶起膝盖，几天都没运动过的身体就像是生锈的齿轮。强行驱动身体战斗带来的损伤仍旧隐隐作痛，稍不注意就向前栽倒下去。 　　——然后坠入了早有准备的手臂当中。 　　熟悉的……忍犬用洗发香波的味道。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啊？？ 　　就算心情再不好，清彦也实在没忍住抱怨：“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把气息全部遮断很吓人啊，又不是在准备暗杀。” 　　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卡卡西伸手把他扶正，黑色的发尾在他的肩膀上一扫而过：“大概在帕克说到最后的时候。抱歉，阿清，我……” 　　清彦顺手就打出一个暗部当中“保持缄默”的手势，于是卡卡西立刻噤声。未来的六代目大人显得格外没脾气，在连视觉都被封印的旧识队友面前显得束手束脚。 　　“你想出去转转吗？这附近的地基都已经填平了，而且大和做了个轮椅给你……啊当然不是说你不便行走的意思，只是现在的身体状态，加上眼睛看不见，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他斟酌着语气：“轮椅就停在了房门口，今天天气也很不错，大和帮你走了个后门，先去修葺宇智波一族驻地那边的房子了——说是自己拾掇了三年的地方，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你想去那边走走吗，阿清？” 　　他的记忆因为精神冲击而产生了些紊乱，对话之间，清彦的第一反应是…… 　　“你以前没这么多话。” 　　黑发的暗部成员用一种怅然的、带这些怀念的语气说道：“以前你只会用苦无把新的任务钉在纸上，然后隔着窗户射进床头的墙上。” 　　卡卡西：“……印象里我没这么对你干过吧，是谁在你这儿告的状？” 　　“唔，我不记得了……最近，头脑都不是很清楚” 　　清彦不太想出门，又摸索着找地方坐下，卡卡西顺手把懒人沙发从墙角一把拽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放在对方手边的位置上。 　　等到两个人都坐定，清彦也踌躇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挑开别人的伤疤在忍者当中绝对是一种近乎于挑衅的行为，无论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原本有多好……哪怕，这样的问句，对于清彦自己而言，也只不过是想要普通地征询一下卡卡西的看法。 　　“木叶对你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 　　他最终还是问道：“朔茂前辈死后，你从忍者学校提前毕业，在六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这件事情，背后如果没有别的推手，我是不相信的。” 　　白牙前辈当年的情况，虽然大多数底层忍者都不知情，但是清彦并不在“不知情”的队列里——卡卡西继承了带土的写轮眼之后，在宇智波一族的风评几乎跌至谷底，因此那些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被翻出来嚼舌根，他也因此顺势听说了这位少年翘楚声名鹊起的天才，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 　　六岁踏上战场，十二岁成为上忍，在拿得动刀的年纪就开始学习怎样高效率地杀人，即便再过天才，这样的履历也显得有些夸张了——除却木叶当年确实已经在战争当中耗空了有生力量以外，不难猜测还有些别的原因。 　　失去了荫蔽的白牙之子，和失去了作为四代目的父亲的鸣人童年时期的经历，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殊途同归的——木叶本身是个宗族林立的地方，小团体众多，而火影则是要从中平衡和调停的存在，只不过卡卡西从小头脑好使又实力拔群，一开始就用惊人的成果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嘛，当时，我也存了想要尽快证明自己的想法……” 　　卡卡西努力回忆了一下，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的他也不算能完全把握住当时的心态：“想尽快表现出，自己是个可靠的忍者……吧。” 　　年幼的旗木卡卡西，想要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刺激现在的阿清，银白发的上忍只是轻描淡写地坐在对方的身旁，仿佛二十多年间的流血漂橹都从未发生。 　　父亲的去世让他过早地上了战场，在两名队友相继去世之后，四代目建议卡卡西加入了暗部，本意是希望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度日——毕竟木叶战术暗杀部队是和火影联系最为紧密的部门，但是这样的筹谋也没有顺遂多久——很快，就连四代的这一点庇护，也都消失无踪。 　　于是少年时代的卡卡西，遭到了当时还在根部的天藏的暗杀。 　　后续的情况清彦当然也都清楚，他们三个因为各种各样糟糕的理由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队友，甚至在大多数的时候都相处得还算不错，如今如果不是天藏最近被从暗部当中踢出来盖房子的话，他应该还是当年的卡卡西分队——暗部六班的队长。 　　幸福的人生大同小异，糟糕的境况各有不同。清彦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卡卡西的经历对他自己有什么参考作用——毕竟他自己的父母完全就是和忍者无关的非战斗人员……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听一听，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卡卡西分队长。” 　　他的声音很轻：“成为火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怎么说……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卡卡西挠挠头发：“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成为火影——比如如果阿清成为火影，会不会就能做得更好。” 　　“开什么玩笑？事到如今的宇智波一族成为火影什么的……” 　　从团藏下达了那个命令，三代目默许之后，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或者更早以前，裂痕就早已存在。 　　“所以就由我来——” 　　卡卡西深提了一口气。 　　“那么就由我来做这些事。阿清你之前说过希望我能成为火影……我会连同你的那一份，一并都实现。” 　　这世界未来的样子。 　　还有关于“和平”的承诺和探索。 　　——卡卡西尽己所能就可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那个人曾经如此对他承诺……这一次，他一定还赶得及。 　　“因为，阿清对我来说就像是梦想那样——听到了迄今为止从来没听说过的故事，见到了以前从来没敢想过的可能性。所以，我也一定会继承这个方向……” 　　“可以了！你这么说就好像我已经死透了一样！” 　　原本一直安静听着的家伙突然打断，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耳廓微微泛红：“而且，我只是……” 　　“只是再需要一些时间。” 　　卡卡西接住他的话茬：“出去转转吧，帕克你去当导盲犬。” 　　* 　　帕克：虽然我不是人，但是卡卡西你是真的狗。 　　作为训练有素参加过无数危险任务的忍犬，来干这个也太大材小用了。 　　虽然抱怨着“这家伙有那么多刀剑部下为什么还需要导盲犬”，帕克还是叹着气把牵引绳递到了清彦的手上：“我一辈子的脸要在这天丢尽了……之后千万别告诉阿基诺和西巴我干过这个。” 　　“那就有劳你了。” 　　清彦笑了笑——他最近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牵扯面颊的肌肉都会觉得有些僵硬。 　　一踏出房间，他就受到了刀剑们的热烈欢迎。三日月宗近坐在远远的地方，喝下一口茶：“清彦大人这一次让大家等得好久。” 　　“但是终于……我简直要哭了！” 　　长谷部感叹。 　　“可是你已经在哭了啊喂……” 　　太鼓钟贞宗无奈道：“这样反而会让审神者大人担心吧？我们也得打起精神才行！” 　　“噢噢噢噢！说得对！”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是和膝丸配合使出决招呢——” 　　大和守安定半是羡慕半是感慨：“我也想试试看和主公大人用出真正的‘无名三段突’啊……” 　　“虽然我也很想，但是现在使用出这种力量会对清彦大人带来麻烦的吧？而且主公的身体状态也不太能维持这种灵力放出……” 　　加州清光耸肩：“总会有机会的——毕竟时间溯行军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然而现在，在自家审神者终于愿意踏出大门出去走走的时候，没人愿意去提那些麻烦的、却又不得不解决的工作。 　　木叶如今的英雄嗓门格外大，清彦判断着差不多二十米距离开外就能听到鸣人的声音。他最近要被送出去修行，临走之前赶上了清彦结束居宅生活，特意跑过来打招呼。 　　“清彦大哥！” 　　他在知道了自己辈分大概算是佐助的小叔以后仍旧这么称呼，理由是再改口感觉怪怪的：“我一定会努力修行，然后把佐助带回来的！” 　　可是格杀令已经因为团藏死透了而解除了呀？清彦有些诧异地提问，这对佐助来说，应该是他自己的个人意志吧？ 　　“但是——我们是佐助的朋友啊！怎么可能放任不管他在外面一个人待着！” 　　鸣人超大声地反驳：“不管动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带他回木叶的！” 　　二十九岁的宇智波清彦，无法理解十六岁的漩涡鸣人。人生过了小半程，结果尽是些遗憾的事情。 　　但是“无论动用什么办法”…… 　　“无论动用什么办法？” 　　清彦问：“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也可以吗？” 　　四代目的儿子，和四代目本人一样闪闪发亮。那么优秀又闪闪发亮的四代目，用带点歉意的目光注视着他，说清彦君，你要不要加入暗部？那个时候他对于宇智波和村子的关系还没有把握得像是后来那样准确，只觉得自己“实力不济又天赋中庸”，加入暗部的话说不定追赶那些优秀的前辈会有些辛苦。 　　他一抬头，和站在四代身后的卡卡西四目相对——透过面具的空隙可以看到单独的那只写轮眼，他听说过族里的风言风语，那么这位应该就是“暗部六班”的…… 　　“我会回去考虑考虑的。” 　　——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当然，这种改变未必就是坏的，毕竟死在那个红月之夜肯定是更糟糕的结局……清彦沉默了半响，重复了一遍：“包括不那么堂堂正正的手段吗？” 　　“诶？太过分的那种肯定不会啦……” 　　鸣人摸了摸头发：“除了那种会对木叶造成严重伤害的级别，别的办法我都会试试看！” 　　那就是威逼利诱，坑蒙拐骗都可以了。 　　清彦顿了顿，建议道：“鸣人，下次见到佐助的时候告诉他，宇智波鼬在我的手上而且被我下了毒，如果不肯老老实实出现在我家连锁店里给我发电报的话，我就在一周之内撕票……哪怕是杀了鼬来泄愤我也会这么做的。” 　　“诶！！” 　　鸣人满脸震惊：“还能这样吗！！” 　　当然可以，实际上“阴险狡诈”的暗部成员毫无心理压力：“你还可以告诉他，我和鼬签订了卖命的协议，如果之后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导致自己濒死的话会毫不犹豫地牺牲鼬来让自己复活，所以还想要加入那个面具男的组织就大可以自己试试看。” 　　鸣人的嘴巴大张着半天才阖上：“可是，鼬先生不是……” 　　“所以我建议你们动作快一些。” 　　清彦蒙着眼睛，所以鸣人不是很能判断对方的表情——但是这句话陡然降低的温度他还是察觉得出来的：“我现在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克制着想要杀死他的心情。” 　　单细胞生物的直觉让鸣人意识到——最后这半句，语气格外认真。虽然他觉得以清彦大哥的性格应该是不至于这么做，但是想到宇智波一族的惨案，又让他觉得有点不敢确定了。 　　毕竟佐助当时杀红了眼都想向小樱痛下杀手……万幸卡卡西老师当时出手及时来着。 　　鸣人带着忧虑的心情离开了。 　　等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以后，银白发的、尚未就任的六代目大人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阿清，刚刚的话，我可没办法当作没听到喔。” 　　“六代目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清彦站在原地，一只手牵着遛狗绳，看上去平静极了——就好像之前的过呼吸都只是错觉：“还是说要提前处分掉……不对，你现在也知道鼬是木叶的间谍了。” 　　“……还有，每次都把气息遮断掉，会让我觉得你一直都待在这附近。” 　　清彦说道：“你现在怎么这么有空？” 　　“我就是一直在附近，文书类工作影分身就足够了。” 　　卡卡西轻描淡写地跟上来：“因为阿清只和刀剑忍犬还有鸣人说话，所以想起码待在不打扰你的地方。” 　　“……” 　　这话听上去有些让人不好意思，清彦干咳了一声：“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你针对所有人，尤其是我还是木叶暂定的六代目。” 　　卡卡西耸肩，意识到这个动作对方看不到之后，又改为拍了拍清彦的肩膀，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还不至于被抵触，让他觉得既高兴又有些心酸：“别担心，你的事情……虽然长老团那边有点阻力，但是作为接下火影这份工作的代价之一，我会尽全力争取你的行动自由。” 　　作为木叶的影，一个时时刻刻要将村子的利益放在最前端的人，这已经是非常大程度的让步和迁就了。 　　“如今忍界已经确认宇智波鼬的死亡，阿清你想额外布置什么的话，我不会干涉……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再问。” 　　卡卡西说道：“但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这一次我一定来得及。” 　　他总是差一步，没赶上拯救阿凛，也没在阿清想要离开之前做出反应，少年的旗木卡卡西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六代目火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清彦身上一把佩刀都没有携带，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衣和木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兀地停下，又向着声源的方向转身。 　　常年少见阳光而发白的手肘和脚踝，以及背后一闪而过的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绀青色的袖管和衣摆跟着他的动作略微翻卷起弧度。 　　“卡卡西分队长。” 　　对方仍是用了十年前的那个称谓：“事到如今能够让你做到这种地步……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比长门、比鼬、止水……还有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幸运一些的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实现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第99章 　　根部的查抄效率惊人，很快就找到了一系列关于“团藏和时间溯行军有接触”的证据。由于佐井反水得恰到好处，很多甚至涉及了封印术来掩藏的踪迹都被挖了出来。 　　迈特凯一蹦三尺，摸着自己的头回忆：“难怪！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当时去求着团藏加入根部的时候，隐约看到暗处有什么会飞的骨头架子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鬼！” 　　“有这种事情的话当初为什么不去给火影大人汇报啊！” 　　正在拉面店里一起嗦面的不知火玄间猛然咳嗽了起来，差点把面条咳进鼻孔：“那不是很重要的情报吗？？” 　　“因为，我以为，那个是鬼啊！” 　　迈特凯脸色发绿：“那种话你让我怎么说啊！” 　　而且，体术可以对忍者有用，但是对鬼可是没用的…… 　　“而且既然是鬼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清彦来解决这种问题啊——那家伙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神职人员吧？而且据说也有真的斩过鬼的刀剑……那个髭切君，不是就声称曾经斩杀过鬼怪，所以也被称作为是‘鬼切’……” 　　“所以说，那个时候清彦根本就还在和卡卡西一起在暗部当值！当初怎么会想到这家伙有杀鬼的才能嘛！” 　　凯大呼小叫：“不过现在知道它们不是鬼而是时间溯行军的话就好说了！只要是能够碰得到的敌人，木叶的苍蓝野兽什么都能够击败！” 　　* 　　面对或许能够颠倒时间的敌人，整个忍界空前地统一了起来。 　　之前布下的通讯设备在这种时刻起到了作用，最起码五大忍村和周边的一些小国家终于可以在同一个通信频段之下联系在一起。 　　战争的部署或许不是清彦熟悉的场合，但时间溯行军是他们的老对手了——关于时间溯行军的资料被第一时间发往各大忍村，进行分析。尾兽的收集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也就是除却鸣人的九尾和奇拉比的八尾以外，所有的查克拉已经被收入囊中——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击穿世界于世界的缝隙将面对什么，甚至清彦本人都说不清楚。 　　“——但，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忍者是诸多世界当中相对比较强的一批人，但凡事无绝对，就清彦自己的认知里，就知道不少高危的世界。 　　五位大名意见一致，所有的小国家也一起报团取暖。五影会议上面具男的观点其实也有些人竟然很是“认同”，但在大的趋势之下，这点不合时宜的观点被很快镇压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堆砌在一起，好在，最近唯一发生的好事是，纲手大人终于从昏迷当中苏醒了过来。 　　卡卡西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虽然临危受命这种事情也不至于说推辞，但是不用立刻就成为火影果然太好了……” 　　——和团藏的迫不及待形成了鲜明对比。 　　清彦倒是难得吐槽了两句：“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要成为六代目呢，结果放弃得这么快，真是出乎意料。” 　　“啊哈哈，但是想要帮上阿清的忙这种心情绝对是真实的喔？” 　　卡卡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你吃月见团子吗？今天老板的得意之作。” 　　就好像，整个世界的风起云涌都和他们关系不大。作为木叶的复制忍者、第一技师，卡卡西必须要考虑诸多战况细节，五影大会的决议已经拟定要让他承担起第三突击大连队的总指挥这个责任；而作为旗木卡卡西个人，他担心着阿清的精神状态是否还能承担起接下来的战斗——现在的平静更像是强行靠意志力所强压下的假象。 　　好在大部分的工作又可以丢回给纲手大人了——这点程度的翘班让卡卡西心里毫无愧疚，如果总有一天要去当一个全年无休的社畜，那么他选择能拖一天是一天。 　　五影会议，时之政府，妄图颠倒历史的面具男和团藏的死，纲手揉着眉头，这种信息量让她十分怀疑自己不是昏迷了不足一月，而是过去了三年。 　　“虽然一开始你回到木叶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金发的五代目揉着眉心：“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抱歉，纲手大人。” 　　黑发的、被封印术式蒙住了眼睛的青年态度恭谨地试图鞠躬道歉，结果被年长一辈的纲手猛敲额头：“你道什么歉？迄今为止你的行动可以说挑不出一点毛病了，随随便便不管怎么样先道歉的习惯得改掉才行！怎么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闯劲儿！” 　　清彦墨者额角哑然：一般来讲，年轻人都说的是鸣人这辈，然而在纲手大人眼里，大概他和卡卡西都算是“年轻”也说不定…… 　　“还有，写轮眼的事情。” 　　闲聊之后就是正题：“你那边，还需要额外的医学检查吗？平日里使用的话会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吗？” 　　“因为是阴阳师设下的封印，所以我想就算用忍者的手段去检查也……” 　　清彦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自己眼前的布带，“如果不和刀剑们配合的话，使用起来，应该就是普通的写轮眼——我想健康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么，这个就很没必要了……” 　　药草的味道，紧接着，一只手扶上他的鬓角。清彦并没有动作，等待着纲手大人的查克拉渗透进面前的封印布带当中，紧接着强光笼罩进视野，几天都一直阖着眼睛，刺眼的日光让他不禁伸手遮挡了一下。 　　“哈哈，有些不适应吗？” 　　纲手杏眼微挑：“不过看样子得尽快习惯才行，属于忍者们的行动已经快要开幕了……说起来，某个家伙为了尽早说服长老团来解开这个封印，一连着写了三分报告呢。” 　　* 　　从火影办公室离开时候，“写了三份报告”的家伙理所当然地跟在了清彦的身后——占据了一直以来刀剑们的那个位置。 　　褪去了写轮眼的深红色以后，看上去完全就是过去的样子了……卡卡西双手插兜，挑起话题：“关于五影大会的事情，其实还是有些在意，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亲口询问一下你的看法……”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通过‘修改历史’来实现理想的做法吗？” 　　“有的喔。” 　　对方似乎对这个提问毫不意外：“不止那个面具男，甚至还有一部分刀剑——他们大多都是历史上一些知名剑豪武士的佩刀，所以也有各种各样的遗憾……甚至。” 　　清彦想了想，还是开口：“还有我。” 　　“——我曾经，试图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回到那个晚上之前。” 　　具体是哪一个晚上，而他又下了多大的决心重新从时之政府回来，自然不必再说。于是卡卡西再度保持着缄默，不敢再问对方彻底的心路历程。 　　原本只是两个人散步一般慢吞吞地往回走，结果他们在半途遇到了一大堆人的打扰——就算如今的大部分工作都已经甩回给了五代目，然而纲手似乎是突然发现了卡卡西这人在文书类工作上也可堪大用一般，强行塞了一批工作给他，说是“基础设施建设这部分已经在你的指挥下修复了一半了，半途接手反而容易让村子变得不伦不类”，结果外村来的施工队，倒是有一小部分要在他和大和的安排之下进行配合。 　　而另一边，清彦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早听说驰名世界的大商“久病初愈”——虽然不知道一个忍者到底能怎么久病——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不少人都想去拜谒。 　　如今的木叶百废待兴，宇智波一族的驻地由于太过靠边堆满了神罗天征从各种地方吹过来的建筑垃圾，近期才好不容易被擅长土遁术的忍者们清理一空。清彦的新住所又被刀剑和暗部盯得死紧，非“特权在握”的人士不得入内，就让那些平日里和忍者不沾边的商人们相当抓心挠肝了。 　　于是趁着从火影办公室出来的路上沿途围追堵截的勇士……也有不少。 　　“清彦先生！关于之前匠之国冶金工业的一些想法……” 　　“太阳能的光伏电池板，什么时候能在我们川之国也搭建起来呢？这次木叶的境况让我们看到了这种技术的发展潜力和重要性，实在是想要委托您这些——” 　　“我们花之国的植物精油和蜂蜜，实在是也想和您开在各地的连锁旅店合作，质量一直都有保证的，如果您有这个意图的话，请务必差遣手下去我们这里查验货品的质量！” 　　“忍者之间是不是又要打仗？我们茶之国可才刚刚种下一批药草，如果损毁在战争当中的话，这个损失可就大了……” 　　再加上清彦本人不是个擅长拒绝他人的人，干脆在新修好的“甘栗甘”里面围了一张桌子，大家边吃边谈。到最后这群家伙甚至为了谁先谁后起争执，路过的奈良鹿丸实在是没眼看下去，拽了两个还没从忍者学校毕业但是已经在“为了村子执行任务”的小豆丁过来维持秩序，场面总算可控了起来。 　　“承蒙您的照顾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被礼貌地送出去以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清彦冲着对方颔首致谢，礼数周全，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的模样。栗羊羹也吃下去不少，到了卡卡西觉得这家伙说不定会长蛀牙的程度——明明之前还是一副食米不进靠兵粮丸度日的态度…… 　　接触到银白发上忍的态度，清彦露出带这些歉意的笑容：“抱歉啊卡卡西，让你好等。” 　　“嘛，我这边也没有在浪费时间就是了。” 　　卡卡西摊手，一个带着鹰隼面具的暗部从身边咻地一声消失：“只是，阿清还真是受欢迎啊……” 　　这家伙大概是在本丸里泡得太久了，对于那种闪闪发亮的眼神有些免疫或者说迟钝……刚刚工程部过来的几个忍者里，明明有好几个的眼底都闪烁着半是担忧半是憧憬的神色，可惜当事人的态度一片坦荡，甚至还毫不客气地挑了几处他们送来的逻辑电路图的毛病。 　　“清彦前辈就好像永远不会出错一样，在我们心里简直是完美的理想类型……” 　　“啊哈哈，有吗，怎么会呢长谷部前几天还在抱怨我……对了你这个滤波器加得有点不是地方，下次这种情况先让越历君看一下比较好喔。” 　　“海里君他们近年来都一直在追随您学习对吧？如、如果清彦先生允许的话，我也想……” 　　“这个，我自己本人其实能力也有限啦，如果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和田之国的矿商远山先生还算熟稔，可以举荐你去他那边——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完全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 　　卡卡西坐在“甘栗甘”的另一角，身边围了一大群的暗部，比起更加商业化的推杯换盏和互相捧哏，他这边的效率就高得多——发出指令并且让人去执行，俨然是把这家卖甜点的店铺当成了第二办公室。 　　说到底，他其实不太爱吃甜食……只是当初带土和阿凛任务结束以后一个吵着要吃红豆糕另一个想吃草莓大福，再之后是天藏和阿清，强行让他这个偏咸口的人买点心的频率高得仿佛是在甘栗甘办了会员。 　　啊，不过这家店好像也确实逐渐要推出会员制度了…… 　　卡卡西偏头看过去，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在打起精神露出“商业化的微笑”时仿佛在熠熠生辉，难怪那个通讯班的小姑娘会觉得“没有缺点”，这种营业用的形象之下，就好像只是普通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吸引目光。 　　有些人，只要活着，就像是一盏灯。 　　卡卡西当然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僭越和冒犯，他将这种情绪归因于某种移情：对不断失去的少年时代，对莽荒的过去，队友死亡的遗憾，和不断背负起好友们梦想的重负。 　　在这些辎重之下，阿清从不停下的脚步，就好像成为了能够继续支撑起这一切的、全新的东西。 　　就好像他的梦想也成为了自己的梦想，他所看到过的那些和平而安定的世界，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现世重叠。 　　“卡卡西？” 　　清彦挥了挥手：“你这边没结束吗？” 　　“啊没什么，我是在想纲手大人的调令应该很快就要下发了，暂定的指挥部是在霜之国，最近小国家的大名们也已经开始分批先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卡卡西顿了顿：“阿清你按照火遁术的范围应该算是中距离攻击型忍者，按刀剑来划分的话是近程攻击型忍者，考虑到暗部的身份，应该也是会被编入我所在的第三战斗大连队，隶属于近中距离战斗分队……这点有什么疑问吗？” 　　“诶，我还以为会被分派到三船大人的手下，因为那边武士会比较多……” 　　对方表情先是惊讶，随后有些放松地笑了起来：“不过很久没能一起作战，总觉得有些怀念。” 　　“我倒是比较希望你能专心去处理物资押运之类的事情，但是作为审神者，敌人又有可能是时间溯行军的话，不上战场是不可能的吧。” 　　卡卡西调整着语句，这样说如果面对的是些激进的忍者，很容易被理解成对于对方实力的看轻——当年他和带土就总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吵起来，不过十几年过去以后，三十岁的旗木卡卡西已经非常熟稔谈话的艺术：“那么，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阿清还会回去继续当审神者吗？” 　　对方果然被拐带了话题。 　　“虽然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但是大概已经有了打算。” 　　结果却是一句穆棱两可的话：“……因为两边都很难让人割舍呢。” 　　这个回答让卡卡西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比起对造成了无数心理阴影的木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拦阿清去选择一起并肩作战十年的几十上百振刀剑——如果硬要说“如今的这个世界需要你”，那他也大可以在一切走向正轨以后施施然离开。 　　因为需要他的不止木叶和这个世界，刀剑们同样需要——而且明显，后者要友善得多。 　　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私心，在这座天平上根本算不得什么重量。 　　不过没关系，他早就知道一点了。 　　* 　　第二天，木叶大部分现役忍者分批被编入五个忍者联军的队伍当中。新护额的中心写着一个“忍”字，大家都稀稀拉拉地穿着各种村子的制服。刀剑们不算忍者，顶多只能说是可堪充当战斗力的“武士”，其中大部分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被分散在了各个商路和铺面当中，充当后勤、医疗保障之类的作用。 　　少数上战场的刀剑，则是被亲手颁发了清彦自己用灵力制作的御守。 　　与其说是护身符，那东西长得更像是个微缩版的宇智波一族家徽。 　　卡卡西是见过这种东西的制作过程的——毕竟清彦也没打算隐瞒这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精神能量糅合自然能量就会生成灵力，卡卡西将其视作某种和寻常查克拉不同的东西，算是仙术的某种衍生。 　　刀剑依托灵力而存在，而灵力的凝结产物能够让他们永远不会真正地死去，这种手段更趋近于一些小说当中描写过的“阴阳师的式神”，当然，作为忍者的卡卡西并没有机会亲自见得真正的阴阳术。 　　但是很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的御守……明明这些天他自己一直都跟在阿清旁边的啊？ 　　不过关于审神者的问题上卡卡西向来抓大放小，只要这家伙还安全，这种细节问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现在打得是另一个主意。 　　首先，清彦现在的审神者身份在一小撮上忍当中可以说是众所周知，而这个时间溯行军的老对手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会遭到针对，在不配合刀剑使用那种用一次少一次的大招的情况下，作战能力十分让人担忧；其次，他们之间的了解程度还算足够，在“外人”面前以假乱真不成问题——当然，这些眼尖的刀剑们面前自然没办法隐藏…… 　　总而言之。 　　“卡卡西你的化妆品其实这么齐全的吗？？” 　　清彦看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敬而远之地倒退了两步。 　　他见识过小姑娘囤积口红的兴趣爱好，也知道异世界彩妆圈子到底有多夸张——审神者里像他这样亲自披挂上阵的人不算很多，有不少灵力丰沛的小姑娘平日里爱好颇丰——但是从未考虑过，有朝一日这些瓶瓶罐罐会招呼在自己身上。 　　而且负责“招呼自己”的，还是十年前颇为敬佩的暗部六班分队长。 　　十年前的自己绝对想不到当年少言寡语的天才少年会有朝一日存全彩妆，大小化妆刷美瞳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他的分队长显然十分精于此道，比那些本丸里的小丫头审神者手法还熟练。 　　他看着拿起化妆刷的卡卡西，如临大敌地吞了一口口水。 　　“一定要这样吗？” 　　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卡卡西的房间里还有一顶假发…… 　　“阿清身高体型都跟我差不多实在是太方便了，不然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更多。” 　　卡卡西笑眯眯地说道：“虽然变身术会被瞳术看出来，但其实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反而更有迷惑性吧？” 　　毕竟他斯凯亚的马甲维持了多年都从未掉马。 第100章 　　他们身高相仿，体型近似，暗部不比正规部队，在成年以后，大多数忍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翻扣出来的。 　　两个人手臂的肩膀位置，都有着隶属于木叶暗部如出一辙的赤红色纹身。 　　在一只眼睛上描摹出一模一样的伤疤，另一只眼睛戴上黑色的美瞳——写轮眼总不能开一只关一只，考虑到习惯使用两只眼睛的人突然闭上一只眼睛反倒容易失去距离感，这样的布置更加便于战斗。 　　肤色也接近，差别大概在手上……卡卡西的惯用手有着长时间使用雷遁忍术所留下的特殊痕迹，大多数时候佩戴手套，而清彦从手掌到手指都带着清晰的刀茧，可以看得出这十年间几乎一日都不曾懈怠。 　　相比于整齐划一的暗部，正规部队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一眼就能够看得清楚派系和所属的家族。 　　而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隶属于同一支部队所打磨出来的痕迹。 　　“嘛，总之黑色的假发也很好找……像这样，先把原本的头发固定起来。” 　　卡卡西针对自己的要求也颇高，脸上已经一处疤痕都见不着，两只眼睛也都处理成黑色，现在正把一头相对发质柔顺的假发修剪成合适的长度：“暗部的制服我也有一套，连衣服都不用格外去换。” 　　清彦已经目瞪口呆。 　　这不是化妆，是易容术。 　　虽然也见过卡卡西和斯凯亚之间的巨大差距，但亲眼见识这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变过去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满脸茫然地被套上银白色的假发，眼角微微做了调整，皮肤有些被牵扯的不真实。紧接着是一套木叶制式忍者的制服——清彦从未想过还会在这种时候穿。 　　然后是手套，腿绑，忍具包。两个人的忍具包习惯不太一样，清彦从包里没掏出来吹矢和飞针，倒是多了一本…… 　　“……这个就算了！” 　　卡卡西眼疾手快地把亲热天堂抢走。 　　“喂喂，不管怎么说我也已经过了二十岁吧？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清彦有些无奈，而后者表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全无平日里书不离身的样子。 　　“也对，如果要完美扮演的话，这也是必要的一部分吧？” 　　卡卡西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把书又放了回去。 　　两个人都穿着木叶制式的服装，再加上卡卡西的刀术其实不差，很快就足以以假乱真，除了模仿声音这里费了点功夫之外，整个过程流畅又顺利。 　　除了偶遇迈特凯的时候他有些疑惑地在两人身边转了两圈以外，几乎没什么人发现异常。 　　“噢噢噢卡卡西！那么下次的胜负，就比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谁击溃的时间溯行军人数更多好了！” 　　过于热血的家伙超大声地说道：“暂时是你六十一胜我六十，这一次我一定会扳回来的！” 　　这怎么比啊？？ 　　清彦顿时头皮发麻，他不觉得自己能赢开了五门的凯，但也不想给卡卡西的获胜率增加污点。 　　五分钟之内穿帮吗，那这个原本用来钓鱼的计划也太失败了吧！ 　　好在卡卡西附在凯的耳畔说了点什么，对方的表情越来越震惊，最后一溜烟扬长而去。 　　“……你给他说了什么啊？” 　　清彦总觉得自己有种风评被害的感觉。 　　这可是用他自己的脸！ 　　“是秘密——” 　　卡卡西弯起眼睛，眼皮上用化妆品遮掉伤疤以后，这家伙笑得一派理所当然：“看上去还是蛮有效果的，不过平时还是换回来吧。” 　　他总不能真的说，“卡卡西最近在考虑续写自来也大人的《亲热系列》所以最近打算构思剧情”…… 　　* 　　几天后，第三战斗大连队，近中距离突击部队。 　　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时间溯行军倒是如约而至。 　　天空中翻滚着暗沉的雷云，鬼之国的巫女们预测了短兵相接的地点，结果竟是分毫不差。对此清彦有些惊诧，毕竟精准的预知力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没想到这个世界里居然还有这种人才——不过考虑到狼哭之里奇异的虎打狼和忍术能够产生的各种各样的诡谲效果，说不定没见识的反而是他自己。 　　——起码队伍里的其他忍者就对这种事情接受程度良好。 　　虽说是扬言“想要凑齐九只尾兽”，但是面具男的手段却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空间裂开缝隙，时间溯行军从天空坠落的场景，足够让所有人为之惊骇不已。 　　不包括清彦，这种敌人他在过去的七年间见过太多了。 　　“关键的刀术要用在重要时刻，而且那种技法用出来之后的身体状态大概短时间内就别想动弹了。” 　　清彦一甩背后的太刀，源氏重宝的另一振同样如臂使指：“我爱罗那边已经和时间溯行军正面迎击，不过那东西和我所使用的刀剑是一体两面，只要灵力足够就能够源源不断地产生，如果不能斩断对方的灵力供应源泉的话，会非常麻烦的。” 　　“那么关键问题，就在于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了。” 　　卡卡西一锤定音：“不然的话，总也打不完的敌人很难办——” 　　那种密密麻麻蝗虫过境一般的场面对于从未上过战场的忍者来说可以说是增加心理阴影面积了——而且它们和刀剑一样，全部都具备幻术免疫的能力。 　　一条又一条的情报传来，通讯班新的技术将战场上的所有人轻而易举地联系在一起，纲手虽然早就见识过这种手段，但是真的在战争发生之后，才容易让人意识到情报通畅带来的便利。 　　“那家伙，说不定真能改变整个忍界的未来呢。” 　　奈良鹿久在指挥中心耸了耸肩，感叹道。 　　“忍界命运共同体……吗？” 　　负责感知着巨大水球的水之国忍者青同样对这样的理论有所耳闻，长十郎在学习了通讯技术之后曾经对着他巴拉巴拉热血沸腾地讲了一两天，不过当时他只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天真，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全世界的忍者会被这样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现在这种时候，总会让我想起两年前那家伙在土之国带班中忍考试时候的事。” 　　两天秤大野木漂浮在半空，冲着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伸出双手：“只不过没想到两年后的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尘遁·原界剥离之术！” 　　据说鸣人和奇拉比上了战场，据说后勤部队遭到了一小股时间溯行军的偷袭，据说有人用秽土转生术操纵了不少的亡者参战……情报一条接一条地汇总过来，卡卡西的第三大连队地处五支队伍的中部位置，原本就是灵活机动从旁策应的定位，这些天配合各支部队前后包夹，战果还算丰厚。 　　真打起来的话，普通的时间溯行军在上忍级别的忍者面前显然是有些不够看的，尤其是在忍者联军这边起爆符无限量供应的情况下——清彦在雨之国的一处商铺当中有一天突然接收到了“不明人士”捐赠的起爆符——战况就显得更是顺遂。神秘的捐赠者穿着斗篷戴着面具浑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从体型判断大概是女性，起爆符的量更是可观，足够堆满一个小仓库。这种“易燃易爆品”将当地的行商吓了一跳，在第一时间内就联系了还在木叶的清彦。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精神状态实在太差，这批物资是由南海太郎朝尊出面接收的，转手就捐赠给了甫一成立起来的忍者联军。 　　捐赠者没有留下什么个人信息，只附送了一张纸条，上面简单地写着“你所承诺的未来，我也想看一看，这些算是之前的一些赔偿，请尽情使用”。 　　纸条被折成了白色的绢花。 　　* 　　众所周知，时间溯行军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肉，因此无法下毒，吹矢无效，更没有所谓穴道和经络，但清彦他们将起爆符玩出了各种花样，埋在地里贴在查克拉丝线上甚至用佐井的超兽伪画从天空上自杀式袭击，声光效果格外震撼。 　　“果然，虽然这种东西在大多数世界里算是需要警惕的危险品，但是遭遇了忍者的话胜负两说吗……” 　　“清彦”抬起手中的短刀，浑身上下流淌起金色的电光：“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而另一边，某个银白发的家伙迅速结印，露出单只的写轮眼：“火遁·凤仙火之术！” 　　旗木卡卡西会在战场当中使用火遁吗？当然不会有人有这种疑惑，复制了千种以上忍术的第一技师当然能用大多数的忍术，面对合适的对手选择合适的攻击手段那当然……毫无疑问。 　　至于另一边——雷之呼吸不会额外消耗查克拉，对于卡卡西来说，用写轮眼复制这种技法百利而无一害，虽说还不算特别熟练，但战斗当中本身就是最好的训练场。 　　作为暗部成员，抛去持久作战带来的损耗不谈的话，这一切原本还算轻松，直到他们的面前突兀地立起七个棺材，忍刀七人众带着阴恻恻的表情从棺材当中踏出。 　　清彦和卡卡西对视一眼。 　　当初木叶的成员对上忍刀七人众是靠迈特凯的父亲开了八门遁甲才活下来，尽量减少人员伤亡的做法就是分开击破。阿凯早就已经按讷不住，基本上只等一个指令就要上去搏命，而这个时候，清彦抬起手，向着天空的方向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种时候，还能有援军出现吗？所有人都在心里暗自思考。 　　但这枚信号弹还是得到了响应，很快，一个戴着狸猫面具、身穿暗部成员制服的黑发少年就背着刀迅速赶来了现场。 　　“——木叶暗部六班，新成员‘乌鸦’，请多关照。” 　　清彦模仿着卡卡西的语气介绍道：“任务是配合击溃并封印忍刀七人众全员……你的话，没问题吧？” 　　新来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略微颔首，身后的暗部直刀上很快就泛起电流的辉光。这家伙动作迅捷，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刀术精湛却一言不发——手臂上看样子还没来得及纹上暗部的纹身，看样子果然是个刚入行的新人。 　　对此，大多数人都只觉得木叶是又藏了一手，而佐井则满脸震惊：“……卡卡西队长？！” 　　外村的人可能认不出来，但是这招可是千鸟流……这完全就是宇智波佐助没错啊？？ 　　清彦面向佐井，抬起食指竖在嘴唇之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佐井迅速领会到了微笑当中蕴藏着的“说出来以后你将遭到清算”这个含义，一边感叹人类的面部表情如此多样一边果断地闭嘴了。 　　至于被围观的“暗部新人”，佐助的心情也很糟糕很复杂——知道鼬还活着或许是个好消息，但是负责给他传递这个消息的刀剑态度恶劣地表示“到时候你不过来帮忙我们就撕票”。 　　佐助：“…………” 　　清彦的套路太深了他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撕票是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整个家庭都对对方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无论是富岳的决定还是鼬的做法，对于粳婆婆和手烧老先生来说…… 　　于是，这个决定其实不难做出。 　　黑发的少年在一家店铺的包厢里问道：“他需要我做什么？” 　　“这些。” 　　负责联络的水心子正秀掏出一个包裹，里面放着一面狸猫面具，一把制式直刀，一身暗部制服和一枚被做成宇智波一族家纹模样的御守：“暗部六班天藏班，曾经的卡卡西班，代号乌鸦，请您收下。” 　　佐助原本有些恼怒，愤怒于事到如今木叶竟然还有脸让他卖命，但在看到那个太熟悉的面具以后，整个人又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在属于他的、短暂又虚幻的童年时光当中，不止一次看到过宇智波鼬戴着这个面具出门。 　　拷贝忍者卡卡西，木遁的天藏，宇智波清彦和鼬，不得不说暗部六班的人员履历格外离谱，包括曾经的卯月夕颜在内，仔细想想，很多有名有姓的角色都曾在这支分队里短暂地待过。 　　这就是鼬曾经承下的负担吗？ 　　他伸手接过面具，扣在脸上：“那么那个男人……那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是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水心子正秀摇了摇头：“但是他给了你这个——这东西虽然对人类应该没什么效果，但灵力即为人类的业与祝，想来应该也承载着那个人的心意吧。” 　　他指了指佐助手里的御守，意有所指。 　　黑发的少年一愣，紧接着，用力将那小小的一片握在手心：“……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么我以后，还有机会能见到他吗？” 　　“谁知道呢？” 　　水心子正秀推了推自己的阔沿帽：“毕竟我等也只不过是沿着主公大人所期望的方向而运作的刀剑罢了。” 　　* 　　佐助的加入如虎添翼。 　　敌人是忍刀七人众，而我方同样拥有多名擅长刀战的忍者。 　　卡卡西的短刀术在配合了雷之呼吸之后速度更进一步，几乎快得眼花缭乱，除了写轮眼的动态视力以外，普通视力之下甚至难以捕捉他的动作。 　　——而且这招不消耗查克拉。 　　不消耗查克拉绝对是重点中的重点，续航一直是他的大问题，同为雷遁体质的忍者，复制来的异世界刀法对他大有裨益。交战半途，清彦和卡卡西换了位置，一气呵成地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金色的刀光从火焰生成的甬道当中破空而出，果断利落地将忍刀七人众之一的西瓜山河豚鬼首落在地，封印班配合默契地掏出卷轴跟了上去，眼疾手快地封印结束以后，空气当中还弥散着火遁术留下的余温。 　　但是…… 　　“卡卡西阁下特别习惯用火遁术的吗？” 　　云隐的忍者在小声交头接耳。 　　“而且刚刚那个，明显不是木叶泛用的火遁术吧，就是猿飞一族的那种……” 　　水之国的忍者压低嗓音。 　　“别少见多怪啦，说不定就是复制忍者的缘故，那家伙连我们岩隐独门的迷彩隐都能用出来！火之国的忍者用火遁术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岩隐的忍者抱怨：“说起来，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人和他交战过，那家伙还能用水遁的爆水冲波，那应该是你们雾隐的术才对吧？” 　　叽叽咕咕，议论不止。 　　清彦看了他们一眼，在心里感谢复制忍者的名声让他可以在战场上自由发挥，不管用出什么来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卡卡西压低了声音抱怨：“所以明明有说让你复制一下雷切——” 　　“那种东西不是看一下就能看会的吧？？” 　　说到底，写轮眼的复制能力也只不过是能够洞察清楚查克拉的走向罢了，这种东西基本可以类比于看一些名厨的做菜教程，眼睛高喊着我会了我会了，手说你做梦你根本不会。 　　毕竟，在宇智波一族如日中天的时候，木叶的复制忍者也不过只有一个旗木卡卡西。 　　战况终于得到了有效压制，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想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在场众人的脑海当中突然出现了山中亥一先生有些焦急的声音：“卡卡西！有非常强烈的查克拉正在向你们的方向袭来，预计接触时间是……大概两分钟以后！是之前的那个面具男！” 　　众人如临大敌，就在积极展开迎敌的时刻，卡卡西的背后空间突然一阵扭曲，从空间当中伸出一条手臂，猝不及防地把他拽了进去。 　　……互换身份钓鱼真是太成功了，他想，只可惜钓到了鲨鱼。 第101章 　　毕竟，卡卡西现在身上带着一组五十张起爆符，无数淬毒吹矢，两振虽然声称绝不会效忠于他但是态度还算配合的刀剑，外加迄今为止一直都在刻意节省着的查克拉。 　　因此他其实并没觉得有多恐惧——顶多是“啊这个任务有些麻烦”的程度。 　　更多的则是“幸好中招的是他自己”的庆幸。 　　忍刀七人众被干掉了三人，外面还剩下四个，但是它们面对的是佐助清彦迈特凯加云隐达鲁伊的一支队伍，还有佐井和小李的配合，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而一旦解决掉敌人的首领，说不定甚至可以提前终结这场战争——卡卡西强打精神抬起写轮眼，虽然钓到了鲨鱼有些出乎意料，但场面对他来说稳赚不赔。 　　只要他能赢。 　　卡卡西深提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力观察这片空间——这里不同于他过去所见到的任何一片地方，但好在并没有限制他的查克拉流动和一切战斗能力。 　　“鲶尾君？” 　　卡卡西放开了一振胁差。 　　刀剑化作人形，表情同样严阵以待。 　　“没有幻术痕迹，我看到的景象应该和卡……和您完全一致——也不是时间溯行军所缔造的场所，在这里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鲶尾藤四郎认真地判断。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宇智波清彦。” 　　对方问道：“哪怕一次也好——你难道没有希望过你的父母活着吗？” 　　卡卡西的动作僵住了。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关于时之政府对你的说辞，关于时间溯行军，还有一个即将诞生的新世界。” 　　他猛然转身，手里握着另一振胁差。浦岛虎彻的尺寸和白牙短刀差不多，单纯从武器的角度上讲，是和他自己最匹配的一振。趁着自己还没掉马，卡卡西冷静的回应：“不论我是否这么想过，都无法做出像你这样的决策，倒是你——为什么要去和时间溯行军合作？” 　　“……说到底，你究竟是什么人！” 　　“身为宇智波一族的你应该很明白才对，这种世界——只要这个世界上的人仍旧还觊觎着写轮眼，只要人类仍旧是现在这幅没救的样子，就根本不会有什么改变！” 　　陌生的男人摊开双臂：“没有查克拉的人类会用别的力量发动战争，用普通的刀枪斧镬，用魔法和炼金术，用阴阳术，不同世界或许会有不同的手段，但是！” 　　他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明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宇智波清彦，你曾经走访过任何一个绝对和平，没有纷争的世界吗？” 　　卡卡西微微怔住，如坠冰窟。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对于异世界的知识全部来自于清彦的口述。穿越时空和过去的妖怪相恋的人类少女，和恶鬼搏杀从未放弃过的少年，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各种各样的通讯手段，普通的人类甚至不需要查克拉就可以触及天空。 　　这些年里清彦曾经断断续续地写过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只消一眼就会让人心生向往。少年和少女历经磨难最终喜结良缘，冒险结束之后的英雄卸下了重担，仿佛之后只剩下了看不到尽头的平安喜乐。 　　“我们也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那个人笑着放下了笔，放任刀剑们收拾好手稿，之后送到出版社去。那个时候他对宇智波清彦的话深信不疑，三年当中所发生的奇迹一般的一切都是最有力的佐证。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 　　对方嗤笑了一声：“很遗憾，这个世界里不止你一个人有机会看到别的世界——就像时之政府选择了你一样，也有别的人选择了我。” 　　“我用这双眼睛亲自、切实地看到了，真正的和平根本不存在。” 　　* 　　另一边，佐助将带着电流的直刀插进无梨甚八的脖子，沉默地等待着封印班一拥而上。 　　“清彦先生没问题吗？” 　　一个砂隐村的小姑娘显得惴惴不安：“对方可是自称宇智波斑的……” 　　“如果真是宇智波斑的话，那谁都没有胜算，但他应该不是。” 　　清彦猛地摘下银白色的假发，将面罩朝下用力一扯——他总觉得这套装备在剧烈运动的时候容易呼吸困难，也不知道卡卡西是怎么多年如一日地保持着这种状态：“而且我没事，因为刚刚被逮进去的是卡卡西。” 　　众人：“……” 　　众人：“……！！” 　　所以果然那个豪火灭却很有问题吧！ 　　“那，那之前一直在给我们指挥的，是……” 　　“是卡卡西，我们有一套别的暗号体系，沟通没什么障碍。” 　　清彦迅速说道：“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既然对方已经想要和‘我’来对话，那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应该已经趋近于完整……” 　　他看向远处的天空，已经隐约泛起滚滚雷声。 　　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来得及。 　　“清彦大人！” 　　一振刀剑越过树梢，轻巧地落在清彦的身边：“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乌鸦。” 　　佐助回头看他。 　　“和白山吉光一起去东边的林地，那边会有人接应你，接下来服从对方的指示。” 　　清彦简短地命令道。 　　佐助点点头，正打算离开，又听见身后的男人补充了一句：“……我考虑了一下，你们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黑发少年面具之下的瞳孔猛然骤缩，带着复杂的情绪深深看了清彦一眼，转身离去——当时远在时之政府麾下本丸里的宇智波清彦，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权利。 　　林地之间强烈的风划过鬓角，竟然无端生出一种让人想要流泪的冲动。 　　宇智波鼬，和他血脉相连的，关系复杂到再也没办法理清楚的兄长。 　　林地尽头，有一小片的空地。那个他无比熟悉的男人安静地站在空地的正中，穿着宇智波一族开敞领口的长风衣，眼睛的位置遮挡着一块白纸，上面写着一个“さ”字。 　　“尚且没有学会汇聚灵力的新人往往会采用这样的辅助手法来维持灵力的输出，清彦大人也有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样度过。” 　　数珠丸恒次半阖着眼睛站在一旁：“从阴阳术的层面考虑，这是为了保持住灵威溢满[1]的状态……考虑到时之政府当中有不少审神者隶属于阴阳师的世家，所以果然，有着同一个家族的血缘关系的话，具备这样的才能也不奇怪。” 　　佐助怔在原地，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一般，难以向前迈步。 　　“注定死去却尚未死去之人，从黄泉乡复而回返之人，横亘在此世和彼世之间的灵魂——诸行无常，诸法无我[2]，虽然条件苛刻，但是鼬先生确实符合这些成为一个审神者的要求。” 　　数珠丸恒次的声音平静：“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向阁下您奉献忠诚，但境况所需，还需要阁下来额外提供一人份的灵力。” 　　“啊，无妨，本身是那家伙把这条命捡回来……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出现在战场上，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宇智波鼬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也不需要承认我……如果这就是他决定好的、为粳婆婆和手烧老先生赎罪的方式——” 　　“那对我来说，简直荣幸之至。” 　　鼬说道。 　　他们的对话声音很轻，但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尽入佐助耳中。戴着暗部狸猫面具的少年不禁向前踏出一步，又仿佛喉头哽住，什么都说不出口。 　　“谁在那里？” 　　宇智波鼬敏锐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他迟疑了一下，一种有别于查克拉的力量荡涤过草叶和树梢，拂过佐助的指尖和头发。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带这些不敢相信的语气：“……佐助？” 　　“——嗯。”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是我……你看不见了？” 　　说出口之后，佐助就有些懊恼和后悔。 　　鼬的眼睛如今被装在自己的眼眶当中，所以他现在看不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现在有万千的问题想要去问，比如“他到底是怎样从那种情况之下活下来的”，“为什么如今成为了审神者”，“清彦那家伙交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任务”，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你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对不对？” 　　就像那个人一样，要一个人深居本丸当中，不知日月地作为不被承认的审神者活下去，提供着维系整个本丸的力量，至死方休。 　　这显得过于慷慨，又过于残忍，而作为宇智波鼬自己的立场——他深深地感谢着还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即便不是为了完成清彦先生的委托，我也是愿意的。” 　　写着“さ”字的白纸几乎遮挡住了整张脸，伴随着说话的吐息微微起伏：“这已经比我自己预料到的结果要好太多了——时间来不及，先出发吧。” 　　“接下来要去哪里？” 　　佐助紧追在身后：“还有你是怎么看见路的……别说眼睛了，你不是还蒙着那层纸？” 　　“原理有点像是蝙蝠的回声定位，不断向周围释放出灵力再感受它们的回应，不过还不算能够彻底的掌握。” 　　宇智波鼬简短地回答道：“去解决掉秽土转生术，那需要你的写轮眼的力量。” 　　“我……” 　　佐助脑子里还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但看着面前宇智波鼬的背影，他又强迫着自己安静了下来。 　　蒙住眼睛的和纸与暗部的狸猫面具一前一后，佐助身后斜背着暗部的直刀，在心里反复咂摸，是否在久远的过去里，鼬也是像现在这样执行着暗部的任务。 　　同一时间里，有着无数的事件在发生。 　　历经一番修炼之后，漩涡鸣人的影分身开始遍布各个战场。时间溯行军有着浓厚而纯粹的恶意，在九尾模式的感知能力之下清晰得就像是黑夜当中的灯火。佐助和宇智波鼬正加急准备阻止秽土转生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第三战斗大连队仍旧抵御着忍刀七人众的攻势，在众人的配合之下成果卓著；医疗忍者们所在的后勤支援部队当中，药研藤四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带着些忧虑的神色看向远处。 　　神威空间里，卡卡西喘着气，手中的短刀闪烁着雷之呼吸所裹挟的电光。 　　他和面前的面具男已经互相试探着交手了几回合，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和意料当中的一样，在这片区域里他并不能使用那种神奇的穿透能力，也不具备像是阿清这样来自于异世界的特殊刀法，但这个人仍旧强劲而具备威胁，甚至越打让他觉得越熟悉。 　　面具男看上去也有些疑惑，他唯一外露出的三勾玉写轮眼旋转了几周，紧接着倏地拉成一线，形成了三角镰的形状——和对面的眼睛如出一辙。 　　卡卡西：“……”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而对方显然也有些愕然，先是一愣，随后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笑得癫狂又夸张，虽然是笑着，但声音听起来悲伤极了。 　　“这只眼睛是你从谁那里得到的！” 　　卡卡西迅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线，雷切嘈嘈切切的声响汇聚在右手手心。 　　“看来我刚刚都是在说废话了。” 　　对方笑得肩膀都夸张地抖动了起来，“我谁也不是，或者说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时之政府喜欢搜罗那些在地狱里滚过一圈的人来给他们卖命，而不凑巧的是，接触到我的是另一批家伙……” 　　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关于这只眼睛的来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第三次忍界大战，神无毗桥之战，写轮眼的卡卡西成名的一开始……我这么说，你会不会特别熟悉？” 　　卡卡西呼吸一滞。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他成为忍者的那一年才五岁，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擢升成为中忍，在同期当中风头无两，杀过的人多得数不胜数。 　　他知道的——明明非常清楚，但…… 　　“——带土。” 　　这是非常熟悉的一个发音，是贯穿他少年时代的一部分，而今却像是一发火龙炎弹卡在了喉咙里一般，让整个上呼吸道都灼痛难捱。 　　卸掉假发，右眼皮肤上的遮盖，卡卡西的声音里仍旧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可是你明明应该在神无毗桥的时候就……” 　　这一定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久别重逢，比自来也大人的冷笑话还难以让人接受。 　　“虽说交换了身份这点让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带土却没什么想要叙旧的念头，他的表情空泛，态度也乏善可陈：“真要说原因的话，那大概是因为——阿凛她死了吧。反正修正了历史之后你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记忆，跟你多说毫无价值……那么现在，战场上另一个伪装成你的家伙应该就是他……我该去找真正的那个审神者好好谈谈了。” 　　带土还活着。 　　卡卡西握住刀柄的手指微微发颤。 　　过去的旧识一个又一个从黄泉乡的彼岸归来，却让人再也高兴不起来。他没能保护阿凛，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相继去世，错失了两次阿清痛苦的挣扎和蜕变，如今带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出十步远的距离，却仿佛遥远得隔着世界与时间的断崖。 　　有什么东西被留在了神无毗桥之下，成为了战场上经久不衰徘徊不散的游魂。 　　卡卡西横着胁差，毫无意义地拦截在带土的去路上：“你要找他做什么？” 　　“啊，毕竟是这世界上硕果仅存的跟时之政府打过交道的家伙，稍微用幻术拷问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真正的那个时间坐标呢——之后会省下我很多事的。” 　　带土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说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对他下手也是因为我有点奇怪……明明，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无数个平行世界当中，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实现了真正的和平。” 　　带土观察着卡卡西称得上有些惶然无措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微笑。 　　“啊，看来你还不知道。” 　　带土的半边脸带着伤疤，左右两边脸颊的表情控制有些细微的不协调：“包括那家伙曾经前往的世界……没有任何一 个世界，实现了真正长久的和平。” 　　“和平那种东西，在这种充斥着诅咒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 　　他在说什么？卡卡西想。 　　明明大家都讲的是同样的语言，可是词汇连成句子，却让人脑子里一团浆糊一般根本无法理解。 　　“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过去的。” 　　卡卡西重新握紧了刀柄：“雷之呼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两人又交手数个回合，在过去的许多年前，他们也曾经互相尽力切磋，在训练场上耗尽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气，但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让人难过。 　　虽然刑讯与审问这门学科不如伊比喜专精，但从行为上分析，带土应该没有说谎。那么阿清……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从时之政府的箱庭当中回到这个世界，试图以一己之力在推动这个世界朝着那个从不曾被实现过的目标迈进呢。 　　直到最后，宇智波带土看上去终于失去了耐心。 　　“作为过去的队友……在整个世界的时间被重置之前，就让你在最后做个好梦吧——看看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幸福的世界。” 　　他的手中浮起一个透明的气泡：“那么，永别了，旗木卡卡西。” 　　噗地一声清响，气泡在他的手中骤然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关于审神者脸上遮盖的纸：審神者の「さ」は霊威に満ちた状態、「には」は何かを行う特定の場所を表すという。考据来源于推特上的古典杂学三日月宗近bot，文中并非全盘引用而是有二改。 　　[2]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数珠丸恒次的语音内容。 第102章 　　滴答。 　　卡卡西从榻榻米上醒来，暗部六班要来新人的事情他早就已经从水门老师那里听说了，卯月夕颜调整到阿灯班之后有个人要来补她的缺，据说年龄要小一岁，宇智波一族，过去的任务成功率还算不错，希望不是什么太难搞的性格。 　　去暗部的路上，偶遇早起的玖辛奈在街上溜孩子。三四岁的小孩正是活力大到招人烦的时候，卡卡西一脸心有余悸地避开老远，还是被玖辛奈眼尖逮到，狠狠rua了一把头发。 　　“我今天是真有事……” 　　他小小声地抱怨，终于顶着起了静电的头发被勒令放行，鸣人的口水糊了一手，看来到暗部以后需要额外洗漱第二遍。 　　水门班的三个人里，他加入了暗部，带土在正规部队担任中忍的位置，据说很快就要申请擢升上忍；阿凛早早地进了医疗班，如今在木叶病院实习。 　　踏进写着“暗”字的地面建筑物，沿着没扶手的水泥台阶一路向下，就能看到六班的休息室。 　　还没推开门，卡卡西就觉得今天整支队伍的气氛都有点不对劲。 　　门里一片欢声笑语仿佛在过节，食物的味道已经透过了门缝。 　　卡卡西：“…………” 　　他拧开了门把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聚众抓包的班主任。 　　天藏左手一个肉包子右手一张仙贝，吃相惨不忍睹，新人托着下巴解释自己才刚来所以给大家带了早饭，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提前带过来，早点钱按月结算价格公道。 　　忍者中的大多数日子都过得很“糙”，难得精致这么一回，很多人都热切响应，好几双眼睛眼巴地看着他这个分队长，让卡卡西一时之间觉得骑虎难下。 　　“卡卡西分队长？” 　　新人笑得很好看，声音也清朗，如果不是太不像个暗部，很难让人有挑剔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让迈特凯也加入进来，卡卡西在心里无声吐槽。 　　“那么，欢迎你来到我的六班。” 　　* 　　这人和大家混熟的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如果不当忍者的话，这种谈话水平在大名身边混个幕僚应该也不难吧……任务结束之后，卡卡西一边擦拭暗部的佩刀，一边暗自感叹。 　　新人是家里的三男，顶上有两个哥哥都是忍者，在火之国边境做长期潜伏的情报人员，基本上一年能回来一两趟都算运气好。名义上的三男生存状态像是家中独子，被父母宠得没边儿，晚上执勤都有人一路追过来送夜宵。 　　能白嫖一份便当，不少人甚至还争着抢着要一起值夜班。 　　“卡卡西分队长你不吃吗？” 　　一小盒月见团子被递到他身边。 　　“……我不太吃甜食。” 　　卡卡西简短地拒绝，现在整个六班都已经被这混蛋腐化了！搞得他自己这个分队长仿佛一块不近人情又臭又硬的石头……结果对方慢吞吞地从忍具包里掏出一个小水壶，从里面倒出温热的味增汤：“啊，果然嘛，观察了几次猜测你应该是更喜欢偏咸口的东西……” 　　啊……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分队长也会跟着被一起同化的，卡卡西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味增汤。 　　清彦平时生活状态一直都忙忙碌碌，除了准时出勤任务以外，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家里帮忙看顾生意，要么凭着个人兴趣写小说——笔名毫无悬念，干脆就直接叫阿清。 　　他看过其中的一两册，是那种非传统的、少年少女的恋爱幻想小说，但是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在暗部宣扬，他一个分队长怎么可能去当队员的书粉，而且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自来也大人的《亲热系列》。 　　某种意义上，旗木卡卡西其人，偶像包袱相当重。 　　今天有水门班的例行聚会，任务结束之后他就直奔水门老师的家，阿凛早就等在了门口，带土还没见影子。又约摸过了半小时，迟到之王才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买回来的草莓大福和红豆糕。 　　嘁……带土的塑料友谊，就只知道带自己和阿凛喜欢吃的东西。 　　玖辛奈的做饭水平飘忽不定，直接导致水门老师既要当火影还要用影分身做家务做饭，不过他本人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浑身上下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玖辛奈的分工一般负责照顾鸣人，这小孩虽然人不错但是意外地难缠，卡卡西甫一见面就躲出去几米远。 　　然而这个家总共就这么大，躲也是没处躲的，很快鸣人就抱着他的腿一路爬到肩膀，直到他浑身僵硬地被带土解救出来，这家伙带小孩格外有一套。 　　阿凛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捂住嘴嗤嗤偷笑。 　　“那孩子说想要加入暗部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毕竟宇智波一族大多数都在警察部队就职，带土之后也有可能去那边。” 　　水门在饭桌上感叹：“结果作为暗部也还不错嘛。” 　　“诶？” 　　卡卡西一愣：“不是水门老师您要求的……” 　　“不是喔？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呢。” 　　有什么不对劲……卡卡西略微一皱眉，但这点疑惑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下一个话题当中。 　　* 　　南贺川的一条支流流经村子，沿着河流逆流而上，就是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流动水上用查克拉保持站立比静水更难，任务结束之后，那个人偶尔会一个人踢踢踏踏踩着水面，斜背一把太刀从河面上跑回家，就当是当日的加训。 　　当天傍晚，随行的人数又增加了两名。 　　原因是他和天藏被邀请留宿吃饭。 　　他们俩平时都是一个人独居，如果水门老师不请客的话，都是能凑合就凑合，天藏更夸张一些，如果没人看顾的话可以靠兵粮丸活命，从未见过长辈的木遁少年紧张得说话都磕巴，沿途做了好几次的心理准备，让卡卡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就像平时和我们相处一样说话就好。” 　　卡卡西叹了口气：“不用刻意正坐，拿筷子的姿势也没问题……阿清说他家吃鱼都要把鱼刺整整齐齐地归拢在盘子的右下角明显是在骗你。” 　　“但是！和别人家里的长辈一起吃饭什么的……等等这是在骗我的吗？？” 　　天藏大惊失色：“我还特地修炼过这个！” 　　……也太好骗了，卡卡西和清彦一起想道。 　　* 　　“你们今晚就住在我家大哥和二哥的房间里。” 　　清彦从柜子里抱出被褥：“反正他们长年累月回不来，有什么还想吃的东西可以说，我们自己家里也有一小片菜地，蜂斗菜的味增汤特别不错。” 　　卡卡西站在玄关，也有点束手无措，和已经开始脸红的天藏不同，他的迷惑在另一个点上——这间房子，他应该记得才对。 　　银白发的少年伸手抚摸上茶几，指腹光洁，没粘上一点点灰尘——他们的家被打理得很好，也理应如此……但他仍旧觉得，这里应该不是这样。 　　奇怪的违和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僭越和失礼，他的印象里这里应该是年久失修的，而那个属于凪彦大哥的房间，更是应该经久没有人踏进过。 　　“卡卡西分队长？” 　　清彦手里端着寿喜锅的汤锅放在桌上，取下厚实的防烫手套：“在走神看什么？” 　　“这种时候就别叫我分队长了吧……” 　　卡卡西忍不住也跟着笑：“我去帮忙切水果。” 　　“客人就老老实实坐好吧，我的房间里还有没发出去的手稿，想看也可以打发时间。” 　　对方不由分说地塞给了他一叠稿纸：“承蒙卡卡西君这几个月在任务里的关照，别说出意外，连受伤都没怎么受呢。” 　　——不，是他没能来得及。 　　无端横生的恐惧攫住心脏，来得快而莫名。 　　他带着有些惶急的表情看向清彦，而对方不知所以地回望回来，还带着一贯的那种好脾气的笑容：“怎么了，卡卡西君？” 　　他没能来得及——但那些追悔莫及的，一定和这个人有关的，经年累月都无法释怀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我……” 　　想吐。生理性质的几欲作呕。 　　宇智波清彦是粳婆婆和手烧老先生老来得子的小儿子，上面有两个兄长，大哥在火之国南麓港口掩藏身份当谍报人员，二哥驻扎在火之国和风之国的边境，常年和砂隐打交道。 　　等到这对父母百年之后，家里有意想让他继承这家店铺。除了经营仙贝店之外，他的业余爱好还包括写些幻想小说，在集英堂里有不大不小的一方受众，还算受欢迎。 　　但是—— 　　“你到底是为什么，想加入暗部？” 　　卡卡西听见自己问道。 　　“……诶？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实力得到认可的证明吧……夕颜有个同期无论如何都不能通过考核，苦恼了很久呢。” 　　对方理所当然地说道：“六班很多人都是因为这种理由吧？” 　　是这样，但…… 　　卡卡西觉得自己的声音艰涩极了：“不是因为宇智波富岳要求你这么做……” 　　“啊？那家伙忙着自己的儿子都忙不过来吧，鼬君可是不输给卡卡西分队长你的天才喔？” 　　“而且，要说和富岳族长有关的大事，怎么说也不会越过我家两个哥哥落在我身上吧。” 　　清彦笑得一派理所当然：“虽然大哥要是听到我这样编排他，他又得抱怨我了——” 　　是这样，没错。 　　宇智波清彦是家中的三男，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他们家庭关系很不错，两个哥哥虽然不常回家，但如果族长有什么要求的话，一定是不会落在最受宠的幼弟身上的。 　　明明就应该是这样…… 　　一只手突然按上他的额头，紧接着对方那张脸逐渐放大，和他额头相抵。 　　卡卡西立即倒退两步，按捺住心跳的过速：“你突然干什么？” 　　“还在奇怪为什么卡卡西分队长今天这么反常，结果果然是发烧了吗……” 　　清彦感叹：“真是一点都不注意啊。” 　　“诶？” 　　“体温相差非常明显了吧？任务太拼命也不行喔，我大哥就经常这么说……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 　　他被按着肩膀坐下：“多休息几天好了，火影大人那边我会去帮忙请假的，分队长要是病倒太久，整个六班都会很麻烦的。” 　　“嗯……抱歉。” 　　“所以说，也别突然道歉。” 　　明明他自己才是年长一岁的那个，后辈却毫不犹豫地伸手一弹他的额头：“稍微信赖一下可靠的队友也没关系吧。” 　　不是这样的。 　　吃过晚饭陷入睡眠之前，卡卡西勉强想道，不是这样的。是有另外一个人，在痛苦当中发着烧，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那个人的写轮眼，应该就是在这场高烧当中…… 　　这次他来得及吗？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乍破。 　　卡卡西推开窗，就看到庭院里的早起的家伙在用木刀做挥刀练习。 　　天然理心流的刀法对突刺技巧要求颇高，而且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作为基础，这样想的话，暗部的直刀和这种在刀术上的修炼相性正好合适，说不定这家伙在暗部里发展确实很不错。 　　他自己也是用刀的好手，可惜路数不太一样。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心头冒出——为什么宇智波一族仙贝店店主家的儿子，能够掌握名为天然理心流的刀法？ 　　就算是作为擅长使刀的忍者，大多数木叶忍者所接触的第一套刀术，都应该是木叶流刀法才对……不过他很快又打消了这点疑惑，宇智波一族的私库藏和秘传卷轴向来丰厚，他作为“外人”，还是尽可能少打听比较好。 　　烧还没退，桌子上放着几片药，喉咙在吞咽的时候有隐约的疼痛，看上去病反而还严重了几分。卡卡西很少生病，此时沉默着含服了药片，又在窗户前面等了一会儿，看着庭院里新人队友擦着汗回房间。 　　吃过早饭之后，宇智波带土蹲在房檐上敲窗户，据说是从水门老师那里听说了自己生病的消息，正好离得近过来探视。他手里提着姜茶，卡卡西心想，这家伙总算没有空手来探望……但是大概就是他们骨子里犯冲，三言两语就又争执了起来，清彦和天藏两个人每个人手里捧着杯茶，连劝架都懒得劝。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分队长个人形象彻底裂开，最后好在是想起来卡卡西现在算是个需要看顾的病号，带土叹了口气：“什么嘛，嘴上从来不知道留情面……我是来带任务通知的啦！如果两天之后你能退烧就去参加，如果还生病的话水门老师就考虑让别的忍者来带队，他说让你别勉强自己，专心养病。” 　　“我能参加。” 　　卡卡西立即说道：“不用让水门老师换人选……这种程度，完全没问题。” 　　这倒不是托大，而是合理分析——寻常感冒把一个上忍绊住两天的话，那简直要成为笑柄了。显然带土也没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儿，叮嘱了两句注意身体之后就再度跳窗离开，顺便还买了仙贝，不知道打算带到什么地方。 　　月光疾风从上学开始一路咳到现在，仍旧不影响他成为潜伏技巧精湛的透遁使，同理生场小病绝对不会影响天才忍者旗木卡卡西的发挥。他下意识地身后探向身后，白牙短刀的刃口薄而狭窄，干净得能够照见使用者的影子。 　　众所周知，暗部六班的分队长旗木卡卡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同时携带长短两把忍刀。 　　“……清彦。” 　　卡卡西迟疑了一下：“要试试看吗？切磋……你也是刀术使没错吧？” 　　这种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就连卡卡西自己都觉得没来由，但是他突然就很想试试看这家伙天然理心流的刀法，或者新阴流的剑术，或者……雷之呼吸？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但这个要求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甚至他的额头又被弹了一下。 　　“胡闹什么呢，现在好好养病，而且我看你就是想找机会揍我——当时和天藏做分组切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兴致。” 　　我哪有……卡卡西一撇嘴，莫名觉得委屈，这人过度解读的本事和社交能力一样出众。 　　但他确实想要“找机会”和这个人接触——当然不是为了揍人……但具体的理由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 　　两天后，暗部六班。 　　“那么，初步的计划就这样。” 　　卡卡西往桌面上摊开了一张地图：“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那个，卡卡西分队长？” 　　清彦举起手：“我有疑问……为什么不采取正面强攻和背后绕敌暗杀的计划呢？” 　　——为什么不呢？ 　　卡卡西顿了顿：“这样的话，如果我去绕他们的后方，正面战场就缺乏足够牵制敌人的威慑力……” 　　“其实也是有办法的吧。” 　　天藏也听明白了清彦的意图。 　　“雷之呼吸也是高效率的暗杀术，和队长你的短刀术差不多的原理。” 　　队员们纷纷反应过来：“清彦君是这个意思吧？” 　　“嗯，所以最高效率的手段，就是你们想办法在这个方位牵制住大部分敌人，后方的话，我和两个负责接应的成员一起去就可以。” 　　套着指贯的手点在地图的一个点上：“从这个位置潜入，暗杀也很方便，只要你和天藏君还在正面强攻的位置上，敌人也你觉得怎样呢，卡卡西分队长？” 　　“这不行！” 　　还没反应过来，卡卡西的拒绝就夺口而出。 　　戴着面具的众人纷纷抬头看他，一个一个面具之后看不见表情——但大家应该都挺惊讶的，毕竟能让那个“旗木卡卡西”都失态的事情…… 　　“这不行。” 　　银白发的分队长强调了一遍：“就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但是……！！” 　　清彦脾气一贯很好，极少在任务布置里和他们唱反调，但这一次同样异常坚持：“对于整个分队来说，这不是提升任务成功率的方法吗？” 　　是这样没错。 　　但异样的情绪比理性走得更远，这对于卡卡西来说也显得太过陌生。 　　但这样下去你会死——或许不会，或许会穿越生与死的夹缝，在遥远的地方辗转多年。他们将一个人背负起歉疚和负罪感，另一个人强压下悲恸和复仇心，直到跨越无数个世界之后再次相遇。 　　对方的面具之下，是一双尚未开眼的漆黑色眼睛，总有一天这双眼睛将会在痛苦的羽化过程中被染上深红，而他对此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梦境是现实的投射，是潜意识的放大，卡卡西猛然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皮肤之下，深红色的写轮眼勾玉缓缓旋转。 　　他感觉到眼周的皮肤微微发烫。 　　“……卡卡西分队长。” 　　「我会带你到未来去，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弥合了所有的遗憾，可唯独没有那个被允诺过的未来。 　　——我会带你到未来去，卡卡西。 第103章 　　少年和青年的声音在耳畔重叠，写轮眼几经旋转之后倏地拉成一线，勾画出三轮镰刀的图案。 　　梦境是他自己一直以来隐而不发的心象风景，那个人从未被生活伤害过，有一双未经命运磋磨的眼睛。 　　“卡卡西分队长？” 　　少年时期的宇智波清彦声音显得格外迷惑，这个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正因如此，才让人难以割舍和抽离。 　　卡卡西一下子噤了声。 　　他果然没办法对这人说重话…… 　　写轮眼的视觉之下，周围的队友、暗部的布局，他背后的白牙短刀悉数消失。 　　他是写轮眼的卡卡西，木叶的复制忍者，这只眼睛来自他人生当中的一场最为悲恸的意外，而白牙短刀早就已经在任务当中卷刃又折断，如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大脑为了弥合现实而自动做出的补充。 　　卡卡西一伸手，赋予了他们两人一个拥抱。略微有些长的黑色头发柔软地垂落下去，束得规规矩矩：“卡卡西分队长……卡卡西？” 　　“抱歉，阿清，迄今为止让你经历了那么长的一段旅途。” 　　卡卡西轻轻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果然听起来就像是你说的话。” 　　阿清的声音开始变得影影绰绰，越来越远：“要加油啊，卡卡西。” 　　* 　　战场上可以说一片狼藉。 　　时间溯行军虽然不算特别棘手，但问题在于数量众多，而且各有所长。 　　夜间被短刀骚扰，白天被大太刀大兵压境的感觉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一开始可能有人会心生疑惑，现在也都信了这些“妄图破坏历史”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骷髅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向宁次颇有些头痛：“根本没有查克拉穴道，只能用蛮力击碎……” 　　八卦空掌倒是很有用，可惜这种高浓度查克拉流束对他自己而言消耗也很大。 　　“咱们这里是重要的战线。” 　　油女志乃说道：“要问为何的话——” 　　“如果这里被击溃的话，后方的医疗部队就会非常难受，乱和药研君他们大概也会不堪其扰吧。” 　　三日月宗近一甩刀锋，整个地面被挥洒而出的刀气划开深深的新月辙痕，天下五剑之一施施然还刀入鞘：“为了保护整个世界的历史不被破坏，竭尽全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三日月先生。” 　　日向雏田一掌将敌人击碎：“但是……三日月先生不跟在清彦先生的身边没问题吗？” 　　“我等只是刀剑，只会出现在最合适的地方。” 　　三日月平稳的声音说道：“六道五轮·依舍那大天象，是由我封印和镌刻之下的刀技，这一招已经杀死了该杀之人，而现在该是由我们来为审神者大人扫清障碍的时候了。” 　　刀剑的战斗力除了自身修行程度以外，也和审神者的灵力供应息息相关。 　　同时由两个人来供能，战场上的刀剑们能发挥出比平日里更加磅礴的力量。 　　宇智波清彦的力量他们或许会用得节省，但宇智波鼬的力量——这群家伙消耗得毫不客气。 　　当然，鼬本人对比不会有任何异议，他和佐助在大蛇丸的一处基地之前站定：“大概需要用到写轮眼非常复杂的幻术，这点我只能口头指导你，而没办法亲自演示……没问题吗？” 　　“事到如今，你就别再这么小看我了。” 　　佐助撇下这一句话，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 　　另一边，鸣人正和宇智波带土战至正酣。 　　四代目的儿子整个人金光闪闪，眼睛熠熠生辉，他的感知范围遍布整个战场的各个角落，就连漩涡鸣人这个名字，都像是希望本身。 　　五影勉强牵制着宇智波斑，迈特凯已经开了朝孔雀，湛青色的查克拉拳风带起排山倒海一般的罡气。 　　“如果真的有那种和平的未来，就由我来握在手里。”[1] 　　鸣人金色的长袍猎猎翻飞，“如果没有真正的和平，如果你见到的那么多世界里都不曾存在和平的影子——那就由我来创造出来。” 　　这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所扬言的大话，带土想。他还没有失去过自己重要的人，还没面临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死亡，战场上的确伤亡惨重，但——对于漩涡鸣人本人来说，他并没有切身地体会过这种整个世界被摧折的悲恸。 　　他——就像是水门老师一样。 　　“我确实不懂你口中的世界根本不存在希望之类的说法，也不擅长说教，更没有佐助和鹿丸他们的好头脑。” 　　闪闪发亮的少年有些困扰地一撸自己的头发：“但是——” 　　“但是，我会开辟能够让大家的才能都好好发挥，不会再在战场上死去的世界……风遁·螺旋手里剑！” 　　高浓度的、带着切割效果的查克拉团块以锐不可当的速度袭来，正当带土冷笑一声打算虚化自己部分身体的时候，小腹的位置被嘈嘈切切的雷光贯穿。 　　“之前对这个术式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 　　一阵空间的抖动扭曲，卡卡西推上自己半边的护额：“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带土。” 　　这招避开了要害，同时也打算让对方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潜意识里，卡卡西也从来没打算真的杀死过去这位缅怀了十多年的队友。 　　但，本该如此——雷遁查克拉对身体的麻痹效果，应该…… 　　“事到如今你的这种犹豫还有什么意义，卡卡西！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根本没有希望可言的世界里，你的那些坚持有多么的一触即溃！” 　　带土整个人瞬间虚化，连带着卡卡西再度回退到神威空间当中，两个人相对而立，单只的写轮眼构成一模一样的三轮镰刀图案，飞速旋转起来。 　　“为什么不肯就这么溺死在编织好的美梦里！为什么一定要破坏现在的计划——” 　　宇智波带土结出太过令人熟悉的印：“明明，这个阿凛不在的世界，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肯放弃……火遁·豪火球之术！” 　　就像是过去的时候，十二三岁的少年们在演习场里无数次地互相对练。那个时候大家什么都不曾失去，充满希冀，未来可期。 　　“如果是过去的带土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卡卡西猛喘一口气，双手下沉，拍向地面：“土遁·土流壁！” 　　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沸腾。 　　“过去的宇智波带土早就已经死在神无毗桥了！” 　　白发的男人抢上前去，连枷锁链和卡卡西的苦无相碰，发出金属交戈的清脆响声。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要把过去的所有的旗木卡卡西全部都捡拾起来，一并带到未来去。那个人明明同样斑驳不堪，带着一身的伤口，失去了父母亲人宗族和几乎一切，却毫不犹豫地从时间之外的箱庭赶赴而来。 　　玄间曾经说过，他们这一代人很多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卡卡西的一部分留在了神无毗桥，一部分留在了九尾袭村的那个夜晚，留在了暗部的六班当中，但现在就好像自己的精神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块，每一片都在无声啸叫着向未来的方向伸出手去。 　　而另一双手稳稳地握紧了他——那个人并不算有多强，实力出色但绝不顶尖，也称不上是什么出尘拔萃的天才，但出乎意料地可靠，并且向他承诺过哪怕是在如今这个危机四伏的残酷世界当中，也绝不会轻易死去。 　　“带土你说的没错，无法保护同伴的人，是废物当中的废物。” 　　卡卡西的右手当中再度泛起雷光——啊啊，今天的雷切使用次数一定早就超标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不器用的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带土正打算虚化半身从神威空间当中退出来，但与此同时，鸣人的第二发螺旋手里剑早就已经等在了附近——飞雷阵术，四代火影所留下的飞雷神的劣化版本，同样可以起到传递一个人的作用。 　　这是他们一早就布下的信号，和进攻的号角。 　　水门老师，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还有你曾经所期许的未来…… 　　他们再度从神威空间一路打到现实世界，带土毫不犹豫地翻身结印，雷切并没有对他的木遁半身造成什么实际的效果，说到底白绝构成的身体已经无法被算作是人类的身体结构了：“火遁·阳炎乱舞！” 　　“火遁·火龙炎弹！” 　　——另一个声音从卡卡西的背后响起。 　　和糅合了初代细胞的带土比拼火遁术几乎是不可能赢的，不过火龙炎弹当中另有玄机，巨大的龙头当中突出一柄刀剑，又在半空中化作人形。 　　刀气劈开火焰，在灵力的裹挟之下，生生撕开一个仅能通过一人的甬道。 　　“头颅落地去死吧！” 　　大和守安定破空而出，浅葱色的羽织迎风翻飞。 　　“这是为了夺还过去的时间，和主公大人所期许的未来的战斗——” 　　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2] 　　“无名——三段突！” 　　细而薄的刀剑刺入皮肤，紧接着用力向一侧划开，将白绝缔造的那半截身体切割开来。 　　宇智波清彦站在熊熊烈火的另一端，手中握住一振太刀，三轮勾玉在眼眶当中缓缓旋转。 　　时至现在，带土甚至有些想笑了。 　　他的态度甚至格外心平气和——如今五影们和大部分忍者对付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而他自己现在完全还可以战斗第二场，只是面对这位同样近乎于失去了一切的同族，他还是有些话想问。 　　“你就不想回到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吗？” 　　他认真观察着清彦的表情：“我知道你，你的大哥死在了雾隐的手里，二哥则是亡故于砂隐的一场伏击。现在你们一家五口人有机会团聚，一切的悲剧尚未发生——你难道不想回到这样的生活当中吗？” 　　“我曾经，每天都这么想。” 　　清彦回答：“我甚至知道，结束了物理性质的战争之后，接下来的世界面临的就将是金融层面的战争，没有任何一个世界实现了至高意义上的和平，哪怕是一些特殊的、用机器取代人类作为社会监督者的世界也一样如此。” 　　“……既然如此的话！” 　　带土问道：“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本有机会可以成为世界之外的审神者，这才是真正隔绝悲恸的手段。 　　他也可以带着脑海当中的封印度过一生，起码能有着基础的体面和平静。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倦地奔波在不同的世界当中，收集希望和失望，又重新回到这一片没救了的故土之中。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带土说道：“为了根本从未被实现过的妄想而燃尽自己的样子！” 　　近百振刀剑的灵力支持，哪怕是他和宇智波鼬一起分担，也足够让一个人的精神时刻被压迫紧绷到摇摇欲坠，他看上去浑身上下都带着和时间溯行军战斗过的痕迹，持久战留下层层叠叠的轻伤，被医疗忍术匆匆治疗之后又赶赴战场。 　　“是这样。” 　　面前的青年说道。 　　“……但是带土前辈不是也一样吗？” 　　你说什么？宇智波带土突然怔住，而对方的声音则猛然拔高。清彦一贯都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甚至木叶的大多数忍者都从来没见过他生气或者跟人吵架，但这个时候，宇智波清彦却难得失态一般，死死盯着带土的眼睛。 　　“用异物填充构造的半边的身子，还有满是伤痕的脸和眼睛，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绝不会停下来的理由——不是和我一样吗！” 　　战场上，蓦然亮起两双写轮眼。清彦握紧手中的太刀：“不管做出什么事，追溯最初的动机，你也是和我一样，想要为了达成和平这个目的，在向无穷无尽的平行世界、时间与空间上下求索才对吧？！” 　　“但是既然都看过平行世界的境况，你就应该知道——！！” 　　“你就应该知道，人类从来没有放弃过。” 　　清彦郑重其事地说道，声音振聋发聩。 　　哪怕是全世界的人类都沉入集体意识的大海，也一定会有人从这样的海中浮上来，继续构建出新的文明；即便整个人类的历史都被分段燃烧殆尽，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将全世界的历史再度重拾。 　　有人说，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成百上千个平行世界都从未放弃过的事情，人类最终的理想，社会逐渐向前发展的形态，随便你称呼那是什么——无数先行者不计代价堆砌血泪向前行走的这条道路，一定有它的意义和价值。” 　　“所以即便我的一生都看不到结局也没关系，我只需要给他们指出一条开端……” 　　以后还有鸣人。 　　新的时代里，还有新时代的英雄。 　　人类前赴后继，从不认输，又顽固又执拗，无法互相理解，即便理解了也没办法达成共识，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 　　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 　　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让新的树叶发芽。 　　清彦对三代老爷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喜恶，但唯独这句话，在无数世界的故事当中都得到印证。 　　“理想主义。” 　　宇智波带土嗤之以鼻。 　　“所有人类都在这么做的事情才不会是理想主义。” 　　清彦毫不犹豫。 　　实际上他们的对话周围的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但起码卡卡西的理解能力让他有些明白了。 　　这样的话无法不让人不动容——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但是直到现在，卡卡西才终于觉得，他自己又稍稍理解了阿清一点。 　　那个人心里的责任，梦想，爱与坚持。 　　这也太犯规了，他想，这样根本就让人没办法移开眼睛嘛。 　　“那么，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鸣人闻言翘起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虽然听不太懂清彦大哥你说的话，因为老爸也这样嘱托过我——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与此同时，所有的秽土转生者正在逐渐化作沙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说！” 　　鸣人的感知范围当中，绝大多数的敌对目标都在逐渐消失。 　　“是鼬——好吧，还有佐助，看来他们成功了。” 　　清彦一挑眉，按住跃跃欲试的鸣人：“别这么看着我，既然审神者当中有宗族派系，那么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拥有灵力的概率比较大这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一开始只是推测。” 　　胜利的喜悦正传递至四面八方，从通讯频段里，和遍历整个战场的心转心之术当中。 　　* 　　但是。 　　“——但是太迟了。” 　　宇智波带土瞥开眼睛：“不管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所有人。” 　　或许他们两个人当中总有一个是对的，二代火影说得没错，宇智波一族大多数都各有各的偏激，但是不管真理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向着无法回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带土的心态释然又复杂。 　　他的眼睛看向远处：“药师兜秽土转生了拥有九尾之力的金角银角兄弟和八尾前任的人柱力，尾兽的力量早就已经凑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运作，只是因为那个术式太过复杂，启动过程迟缓罢了。” 　　远天当中，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同一片天空，被撕扯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这种异常的天象实在太过诡谲可怖，即便是居住在安全区的大名们都惊骇不已。 　　迈特凯刚刚开完八门，原本就生命垂危，闻言直接两眼翻白，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 　　卡卡西皱眉：“没有阻止的方法了吗？” 　　“大概不会有吧，对抗九只尾兽撕裂世界和时间的力量——” 　　带土看向天空，良久，又收回视线，复而转头面对着清彦：“看来不管是你的做法还是我的做法，咱们之中最后胜利的还是我。” 　　鸣人觉得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色彩斑斓的黑色，那些裂痕的另一面，正不断涌出源源不断的、汹涌澎湃的恶意。 　　清彦用非常谴责的眼神看向带土：“也太过分了，直接联通时间溯行军的大本营会发生什么事没人警告过你吗？” 　　反正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看向过去。 　　一切回归原点，然后他会成为新世界的引导者，避开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就像是守护和雕琢着最为珍贵的宝物。 　　残留在地面上的时间溯行军逐渐拼凑在一起，体积变得比须佐能乎和尾兽更加高大，带着威慑八方的气势，想要去触摸天空中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真正的和平从未实现过，但人类也从未放弃过。 　　通用附注 　　[1]如果有那种未来的话：鸣人的动漫台词。 　　[2]一步越音：一步音越え、二步無間、三步絶刀……！！冲田总司的语音内容。 第104章 　　“九喇嘛！” 　　鸣人双手合十，重新恢复了九尾模式，只要一个指令就会继续战斗下去；不远处一前一后赶过来两个人，清一色的黑头发，一个脸上遮着“さ”字的白纸，另一个穿着木叶暗部的制式服装。 　　“接下来怎么办？” 　　宇智波鼬开口问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灵力供应的话，我没有问题。” 　　鸣人早就已经惊呆了：“佐、佐——” 　　“闭嘴鸣人！” 　　佐助毫不犹豫。 　　——所以说木叶暗部的面具根本谁的身份都藏不住。 　　“总之先想办法别让那东西和天空接触。” 　　清彦想了想，皱眉：“你没有别的后手了吧，带土前辈？” 　　宇智波带土耸了耸肩：“所有的手段都在这里了。” 　　“那么——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 　　“要上了，九喇嘛！” 　　“须佐能乎！” 　　九尾查克拉暴涨成巨大的虚像，紧接着被佐助的须佐能乎披上坚固的一层外壳。 　　紧接着，他们操纵着巨大的查克拉身躯，向清彦伸出了手——将他保持包裹在手掌的位置，摆出握住一振太刀刀柄的姿态。 　　“灵力供应方面就拜托了。” 　　清彦一看地面，宇智波鼬无声地点了点头。 　　清彦抬起刀，写轮眼解开刀剑上尘封多年的力量。 　　“拜托了……「鬼切」。” 　　“好久没被叫过这个名字，居然有点怀念呢，主公大人。” 　　髭切的声音同时响起：“那么，久违的，恶鬼退治！” 　　清彦举起刀，闪烁雷光的灵力团块带着压迫手腕的重量。亮光不断向上攀升，直到突破尾兽查克拉的包裹，突破须佐能乎的外壳，延伸成巨大的太刀形态——和尾兽的体型相称。 　　很重……两人份的灵力加上封印中被释放的力量，沉重得简直要握不住刀柄。这份过于暴戾又灼烫的力量沿着经络和回路左冲右突，而清彦需要费劲心力地将它们收敛归拢，再传递到该去的地方。 　　啪嚓一声，手指尖的指甲劈裂开深深的裂痕，紧接着是手掌的虎口和指缝，渗出深深浅浅的红痕。 　　直到另一只手加在他的手背上。 　　“——卡卡西？” 　　“力量控制的细节问题处理不好的话就会这样……原理和雷切差不多嘛。” 　　虽然别人大概没办法分析出这种招式的特点，但写轮眼的视野之下，这种力量的流动还算清晰。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木叶制式忍者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如果你能用好这招的话，我猜复制我的绝学应该也不会太难？” 　　“事到如今为什么又突然提这个……” 　　清彦忍不住吐槽，手臂用力，配合着鸣人的动作牵动着闪烁雷光的巨大的刀锋。 　　“诛伐，执行……牛王招雷·天网恢恢！[1]” 　　铺天盖地的雷光向着时间溯行军倾轧而去，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将一切荡涤殆尽。 　　“哇，这个。” 　　鸣人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哑口无言——“难道我其实有剑术方面的天赋吗？” 　　“蠢死了，吊车尾的。” 　　——这是佐助简明扼要的评价。 　　而且那是刀术，清彦最后总结。 　　时间溯行军堆砌而成的怪物崩溃的速度和鸣人消散的九尾查克拉一样迅速。 　　但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欢呼——天空的裂痕逐渐扩大，原本还是白昼的天幕已经暗沉得像是无星无月的夜晚，让人带来莫名的恐慌和压抑感。 　　“世界的裂隙，时间与空间的夹缝——说起来，你们所居住的本丸外界应该就是这样的环境。” 　　宇智波带土环抱着手臂看向天空。 　　“你对审神者的生活还算有了解？” 　　清彦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没想过来时之政府当值。” 　　“大概是因为，一开始接触到我的就是时间溯行军吧——虽然情报量有限，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 　　对方也是感叹了一番：“而且你加入时之政府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吧？” 　　也对，清彦点点头。 　　虽然这个结论十分荒唐，但确实如此——无论是他，带土还是鼬或者止水，大家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在尝试达成同一个目的。针对和平的探索和尝试从未停止过，或许从过去的忍者之神千手柱间开始，就已经埋下了一颗代代传承的种子。 　　又或许向往和平和缔造纷争一样都是人类这种复杂生物的本性，他是更加幸运的那一个。 　　一发牛王招雷的后遗症效果卓著，清彦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陷入酸痛，但现在显然不是停下来的时候——清彦放开手中的髭切，再度切换使用的刀剑。 　　“那么就拜托了，白山吉光。” 　　他转身，看向宇智波鼬：“虽然这个时候告别有些匆忙——” 　　鼬立刻道：“我没问题的。” 　　“喂……你……” 　　佐助纠结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哥哥？！” 　　“这是最初就决定好的事情——而且我会一直注视着这里。” 　　有风轻轻吹动宇智波鼬面前写着“さ”字的纸帘，他的声音平静又温和：“听了清彦前辈他们的话之后，让我更放心了一些……你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定会更好。” 　　之后就再也无法见面了，宇智波鼬想，他的视觉早就已经被封缄，仅靠灵力的释放来维持感应能力，但他仍旧深深地——专注地，“看”向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 　　这很好，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就好像前半生的坎坷和苦痛积攒在了一起，终于能够换到了超额的幸福。 　　白山吉光的白狐从刀剑少年的肩膀上轻轻跳下，在清彦和宇智波鼬的脚边来回逡巡了一圈儿，选择蹲在鼬的肩膀上。 　　“现在，正在进行定期更新，这个狐狸，是通讯器。” 　　少年无机质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主公大人，政府正在看着我们。”[2] 　　“等等，阿清！你们要做什么？！” 　　卡卡西立即问道，他当然已经确认了为刀剑们提供灵力的另一个人是宇智波鼬，但是面前的这种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轻轻松松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想要结束这种程度的空间裂痕一定会付出什么代价，但那代价—— 　　“那是向时之政府宣誓效忠的赠礼，并非作为‘有期限’的审神者，而是贯彻自己的一生，为无数世界的历史提供加护。” 　　清彦向前踏了一步：“一次性弥合时空裂痕的大仪式，由复数个审神者一并发动的神薙之阵。” 　　“但是这样的话，刀剑们……我是说三日月阁下他们，从今往后，就没办法再见面了吧？” 　　卡卡西的表情难得有些惶急。 　　他知道有朝一日这个人一定会做出抉择，但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世界已经得到了和平和稳定的发展，他终于可以抽身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危机之下不断作出退让。 　　……已经不想让那个人再失去什么了。 　　但是，十年前就很擅长自作主张的后辈这一次却是得意洋洋地挑起了眉毛：“看来天才的卡卡西分队长也有漏算的时候嘛。” 　　“诶？” 　　“因为涉及到复杂的阴阳术，所以审神者一般分开记录有苗字和使用的假名，前者是身份的校验，后者是日常使用的称呼。” 　　其实很多世界里都有人整段人生都坚持不启用自己的真名，而名字本身就具备着特殊的含义。 　　某个声名显赫的阴阳师曾经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 　　“我当时留下的苗字就是‘宇智波’，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时之政府已经认定，所有的世界里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使用这个称呼的审神者了。” 　　本应死去之人，从黄泉乡半途折返之人，与世界的过去与未来再无关联之人。 　　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宇智波鼬符合了一切成为一个审神者的条件。 　　十年前的清彦完全无法想象未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些似有还无的敏锐让他做出了决定。 　　“这样的话无论是精神层面的校核还是灵力层面的供应都没有问题。” 　　他笑了笑：“还是那个被限定在‘宇智波’的本丸——就是如果大家想要过来这边的世界会比较麻烦，如果探视太频繁的话，可是会被检非违使发现的。” 　　卡卡西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松懈实在是忍者的大忌，然而他现在实在是无暇去分辨，这种“放松”到底是因为知道了对方不会再陷入两难的遴选，还是阿清最终会留在自己这一边的世界里。 　　“那么——” 　　白山吉光向着天空的方向伸出手去，白色的光柱醒目而明亮，强光瞬间将黑暗笼罩的天幕生生撕开一角。 　　“かしこみ、かしこみ。” 　　他从袖管当中掏出神乐铃，伴随着咏唱声轻轻摇晃。 　　一个接一个的审神者，以面颊上用“さ”字白纸遮挡的形态排列成圆环，出现在天空当中。 　　“0311号本丸，审神者江长生。” 　　“1122号本丸，审神者黑宫五月。” 　　“审神者……” 　　人数超过了二十人，或许还有更多，依次报出了属于自己的名讳和编号，巨大的法阵从审神者之中浮现，灵力汇聚成纯白色的细线，想要将天空中的裂痕缝合起来。 　　“0915号本丸，审神者宇智波清彦。” 　　清彦毫不犹豫地前踏一步，紧接着，鼬看了他一眼，也向前跟上：“……宇智波鼬。” 　　灵力连接成巨大的光阵，编织出繁复的图形。 　　“说起来，都是要撬动自然能量，灵力使用的感觉，其实和仙术有些异曲同工。” 　　清彦突然说道：“如果多给我一些时间的话，大概勉强能入仙术的门……不过还要配合查克拉的话就太复杂了，感觉应该很难使用得顺畅呢。” 　　他们的身上泛起白光，清彦扣上了自己暗部时期的面具消失在原地，和诸多审神者站在一起，很快，在庞大阵法的对比之下，从地面上看就很难再清楚找到对方的方位。 　　天空中，回荡起宛如和歌一般的、影影绰绰的咏唱声。 　　“啊，好厉害——就像是星星一样。” 　　鸣人站在地面上手搭凉棚地向着天空张望：“星星连在了一起的那种感觉。” 　　卡卡西也抬头看向天空，眼尖的他能够看到几十名审神者当中的其中一位，身上披着灵力编制而成的礼袍，郑重地向着整个世界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态。 　　那是阿清，遥远又亲近的，温和却坚定的，阿清。 　　瑞宝摇，玉声响。[3]伴随着有节律的神乐铃声，空间的裂隙正在一点一点地弥合，直到——这个过程终止在了半途。 　　审神者当中，传来了窃窃私语。 　　“这种程度的裂痕，我们……” 　　“联通到了时间溯行军的核心区域了吧，好可怕。” 　　“到底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再贸然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耗尽灵力而死吧——说到底谁能想想办法啊。” 　　地面上听得不甚清楚，但是鸣人的感知能力将这种隐隐约约有扩散趋势的恐慌悉数纳入脑海当中。金发的少年没怎么多想，就双手合十，赤金色的查克拉像是流水一样蔓延而去：“怎么能只让这些家伙为了保护我们而努力呢！自己的世界，应该尽己所能去庇护才对吧！” 　　查克拉被连接在了一起，和鸣人千千万万的影分身一道，将所有人的查克拉汇聚成一股洪流。 　　“哦哦哦，鸣人说得对！” 　　“那小子，很有一手嘛！” 　　力量的本质是共通的，而人类的心本质上也是可以互相连通的。战场上千千万万的忍者的查克拉被连接在一起，汇聚到鸣人的身上，金发少年双手向着天空伸展，力量从他的手指尖源源不断地流淌出去，构筑成了一株连接着地面与天空的力量之树。 　　这样的场面，不禁让人想起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的一些传说——缔造一切的世界之树上结下了果子，而人类在这棵树下一代接一代繁衍生息。 　　宇智波带土略微怔住，他不禁想起清彦说的“指出方向”这句话，如今漩涡鸣人的身影和水门老师的模样渐渐重合，少年人的目光坚韧又纯粹，承载着如此磅礴的力量，整个身体应该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吧——但是，名为漩涡鸣人的少年咬紧了牙关，丝毫没有动摇。 　　这棵树逐渐向上伸展，与天空中审神者们的阵法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强而有力的支撑。 　　他不禁微微屏住呼吸——这种感情非常矛盾，带土既希望鸣人的力量能够获得成功，又期待着对方的失败，将世界的进程导向自己所预判的那一边。 　　就仿佛他所预料的那样，从空间之中汹涌而来的恶意再一次突破了桎梏，那种漆黑而浓稠的恶意仿佛直接就要滴落在整个世界当中，但这个时候，境况再度翻转。 　　卯之印，亥之印，未之印，简单的印与复杂的查克拉流动相配合，带土惊愕地回头，自己过去格外熟稔、并肩作战的队友态度坚决极了。 　　“伊邪那岐。” 　　卡卡西毫不犹豫地结印，单只的写轮眼流淌出鲜血，这种忍术的消耗放在原本就有些查克拉枯竭的卡卡西身上简直是强人所难了，但对方的眼睛却死死盯住天空：“啊，果然把阿清一开始给过我的所有关于写轮眼的忍术卷轴都背起来是正确的做法……一分钟的时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鸣人！” 　　这是反转现实，颠覆世界的幻术，以牺牲一枚写轮眼为代价，达成的仅此一次的奇迹。 　　“抱歉啊带土，辜负了你的礼物，所以之后责备我也没关系。” 　　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和太过疲惫的喘息声：“——但是这种时候，不得不向着未来进发了。” 　　有个人曾经向他承诺，要连同割裂在过去的无数份“旗木卡卡西”一起，前往一个值得期许的未来。 　　血液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浑浊的圆点。 　　鸣人的手臂上有着破皮的痕迹，不断皲裂又不断在漩涡一族强韧的恢复能力之下复原，少年带着目近眦裂的表情，却说着坚定不移的话：“那就包在我身上，卡卡西老师！接下来的全部也好，未来也好，我都会好好地承担起来——” 　　少年人的竭尽全力，和他自己十三岁那一年在神无毗桥的做法如出一辙。 　　“像什么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带土奚落道，先是满脸嫌弃地扒拉着卡卡西的肩膀往后拽，对方几乎是一触即溃，只是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实际上一点查克拉都剩下；紧接着他大踏步地走向鸣人，在所有人都有些忧虑的表情当中挠了挠头：“嗯，那什么，和鼬跟清彦一样，我的力量，在糅合了轮回眼之后，应该也可以直接作为审神者的力量来使用……” 　　他伸手结了个印，阖上眼睛——整个世界上能使用轮回眼的人都不算很多，从卡卡西和鸣人的视角里，只能看到带土身上迸发出越来越强的白光，而等他们意识到这种强光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带土轻轻摇了摇头。 　　“鸣人，你一定要成为火影啊。”[4] 　　少年时的旗木卡卡西想要像是英雄一样死去，少年时代的宇智波带土想要成为火影。如今这个一切颠倒的未来里，如果能够在最后作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战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恍惚当中，仿佛有一双手啪嗒一声，搭在了带土的手腕上。 　　“这一次又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吧？” 　　阿凛的声音如遭耳畔：“果然还是带土的风格……不过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因为，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啊。 　　时隔多年，再度听到阿凛的声音，竟然让人萌生出想要落泪的冲动。 　　那是他整段少年时代结尾之前的余烬，和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联系之一。带土看向天空，如今他的形象早就已经和传统的宇智波一族迥然不同，但轮回眼清晰的视觉之下，仍旧可以找到在半空当中苦苦支撑着的那一个——和他自己一样固执甚至一样执拗的同族。 　　他正在不断崩解成流淌向天空的光。 　　真是的，会不断选择希望这一点，真是人类无可救药的劣根性…… 　　光粒乘风而去，化作遍及满天的亿万光河，这大概就是一生一度的景象了吧，鸣人努力朝着天空的方向伸展手臂，在获得了新一轮力量的加护之后，天空当中的神薙之阵终于重新缓慢地运作起来，将这个世界的裂痕一一弥合。 　　最终，就像是钥匙插进锁孔一样，虽是无声，却仿佛在每个人的心里发出了咔哒一声。 　　这时，不需要所有人怀疑，众人都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这场战争结束了。 　　清彦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坠落，掉在了不知道哪个忍者升起的开土升掘上，又被眼疾手快的刀剑们捞了回来。 　　灵力枯竭，查克拉濒临耗尽，每个人的状态都说不上好。 　　但是精神上却格外放松。黑发的青年抬手把暗部的面具从脸上扒拉下来随手一扔，圆形的面具在地面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磕碰到了同样几乎是瘫在地上的卡卡西的手指尖。 　　卡卡西勉励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正在被鸣人的仙术查克拉所治愈，脸颊上还带着半干未干的血迹。清彦的状况也不遑多让，小樱的查克拉正源源不断地从肩胛的位置灌注进去，从这具身体传来的反馈让小樱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浇灌一柱沙漠当中快要枯萎的植物。 　　“那么，请多指教啦，阿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区说要出阵的审神者们出来上班了。 　　通用附注： 　　[1]牛王招雷：fgo源赖光语音内容。 　　[2]政府正在看着我们：刀剑乱舞白山吉光语音内容。 　　[3]瑞宝摇：振るベ、ゆらゆらっと振るベ。宇津见绘里世语音内容。本意就是yurayura地摇动（这是什么拟声词……） 　　[4]引用自原作宇智波带土台词。 第105章 　　一开始还以为刀剑们会伴随着神薙之阵一并消失，实际上，工作的交接陆陆续续地持续了一年之久。 　　并且他们还打算经常回来“探亲”——以压在检非违使神经底线的频率上。 　　此处需要提及三个被收留，或者说名义上收养的熊孩子：一场战争足够促使少年少女的成长，凉太作为技术研发人员顺势加入了雷门越历的新公司，海里接管了清彦的一部分商铺，分担起原本属于博多藤四郎的工作。 　　“行啦你就放心吧！赌上两年工龄奶茶店总店长的身份，绝对不会出错的！” 　　少年挺直了腰杆猛拍胸脯：“我可是很可靠的！” 　　……就是“奶茶店两年工龄的店长”这个履历才显得有问题吧，清彦忍不住扶额。 　　他们三个当中，倒是一开始性格最安分的小姑娘早见弥生立志要成为忍者，如今作为忍者学校的插班生卖力就读，每天一大早就会拿起这些因为刀剑们分批次离开而留下的木刀，在庭院里挥汗如雨地做挥刀练习——和卡卡西一开始在梦境当中所看到的场景不谋而合。 　　“唔，弥生是想要成为忍者呢。” 　　他也曾经耐下心跟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姑娘沟通：“忍者可是很危险的职业……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吗？而且一下子突然说要学习刀术什么的……” 　　“才不是‘学习刀术’这么简单！” 　　小弥生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住木刀像模像样地挥斩了一下，非常有气势地说道：“是要修炼天然理心流！” 　　啊……一开始从雨之国回来的时候怯生生的样子彻底一去不复返了呢，卡卡西在心里感叹。 　　“那么，为什么要修炼这个？” 　　卡卡西半蹲在地上顺势问道。 　　“——不然的话，清彦先生的天然理心流不是就要失传了嘛！” 　　对方的态度非常理直气壮，海里大哥最后会在商业上崭露头角，凉太哥也加入了越历先生的公司，据说这种新兴的职业叫做“程序员”或者“工程师”……那关键的刀术不就只剩下她了嘛！ 　　“但是，比起继承这些东西，弥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更好喔？”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从文件当中抬起头来，跳出窗户稳稳地落在两个人的跟前，显然是把刚刚的对话听了进去：“毕竟是弥生自己的人生嘛。” 　　“这就是我喜欢的事情。” 　　小姑娘抱紧手里的木刀。 　　好吧，小孩子的思路是很难懂的，清彦耸耸肩，转头看向卡卡西：“今天没有任务？” 　　“有是有，但是估计要出村很远……是波之国那边。” 　　他意有所指：“达兹纳先生的委托。” 　　“巧了，我也收到邀请函，不过不是作为忍者而是商人的身份。” 　　清彦伸了个懒腰：“商人就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以小说家的形象出场啊——” 　　战争结束之后，不出意料地，每个村子都将自己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战后恢复和重新发展的角度上。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天藏几乎是连轴转地到各处出差，相对的，木叶也得到了土之国的水泥、风之国的石油等交换的物资，光伏发电更是成为了几个村子发展的重点项目之一，让雷门越历一开始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逐渐有了起色。 　　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木叶忍者的制服更替了一个版本，删除掉了胸前一排装卷轴的口袋，服装风格化繁入简。暗部制服倒是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清彦如今形同一个挂职人员，跟当年情报部的“斯凯亚”前辈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很少会被安排在正规任务里。 　　他如今知名度更高的身份是商人，还是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的名商。 　　越历在电工电子方面的天赋远非常人能比，清彦一开始还能在具体的电路优化、故障排查和程序编写方面提出什么指导性意见，但是这家伙显然是这方面的天才，很快，他的进度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启蒙老师”，因此清彦也就自觉退出了研发团队，只是在关键的发展方向层面，起到指导性的作用。 　　——类似于异世界里“市场开发”的角色。 　　对此，越历本人有些羞赧又觉得自己僭越，清彦倒是很支持。 　　“每个行业都需要精于此道的优秀人才，就像是越历君你一样，如果任何领域我都能够说得上话的话，这种世界不是太糟糕了嘛——事到如今，雷门会社的成果，都是越历先生你自己辛苦付出的结果喔！” 　　这话确实不假，鸟之国的红酒产业也蒸蒸日上，甚至隐约有着要超越清彦这边的架势，全火之国最大红酒品牌的拥有者对此并不甚在意，甚至私下里是鼓励和高兴的。 　　曾经所见得的那一片繁茂的世界，终于在自己的故乡当中展开了一鳞半爪。 　　纲手大人提了好几次想要退位的事情，但是卡卡西一直都出于种种原因犹豫着还没接受，结果五代目就一直当到了现在——他倒是不介意分担一些火影的工作，配合阿清在经济方面的努力，两个人磨合得还算默契。 　　其实还有点忧虑在其中——“写轮眼的卡卡西”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木叶的旗木卡卡西罢了。雷切和其派生的一切忍术全部失效，虽然在这一年当中努力通过阴阳遁术之类的手法开发出了改良版忍术“紫电”，自己也成功地复制了名为雷之呼吸的刀术，但总觉得作为一个“影”来自居，还差了点什么。 　　但是作为木叶村第一梯队的战斗力，曾经第三战斗大连队的连队长，这点忧虑又是万万不可以公之于众的，这有碍于木叶的形象，也容易影响其他人对于村子的信心。 　　于是火影的位置接替就一直都没有着落，鸣人对此倒是心有余，可惜力实在是不足，按照清彦本人的说法，他得先看得懂自己这季度的报税清单。 　　“但是我爱罗就是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就成为风影了啊！” 　　金发少年非常不服气：“明明那家伙——” 　　“但是我爱罗可是能做出偏微分方程呢。” 　　清彦笑眯眯地：“而且对于有机化学也很有研究，尤其是农业的可溶性肥料配置方面，还有石油的化工冶炼方面，自从千代婆婆去世之后，这些东西都是他和勘九郎两个人在处理喔？” 　　鸣人：“……” 　　毕竟，砂隐村的外交是手鞠来负责的…… 　　鸣人萎靡不振地离开了，留下卡卡西忍俊不禁地拍清彦的肩膀：“你也太勉强他了吧？明明知道鸣人是个什么性格。” 　　“就算不需要自己去亲自演算，总归还是得到‘能看得懂’的情况才行，不然鹿丸做出来的报告书该交给谁啊。” 　　后者一耸肩：“努力栽培后辈也为了以后自己可以摸鱼嘛，你看凉太君多靠谱。” 　　和整个世界蒸蒸日上活力四射的进程不同，他们的关系则是停留在了一个非常尴尬又敏感的位置——卡卡西和清彦仍旧还住在同一间屋檐下，但是却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图，两个人像是关系亲厚但守礼的房客，共享着这片属于宇智波一族驻地的生活区域。 　　顺带一提，因为木叶扩建了一大圈儿，这片原本处在边陲位置的建筑区，已经不再算是木叶远郊。 　　到最后就连小樱都暗戳戳地去找卡卡西商谈过一次，一本正经地询问自家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结果只得到了卡卡西皱着眉的微笑回应，态度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敷衍：“嘛，这种事情，也不能是我个人的想法来左右的啊——” 　　说完他就不再去看小樱，竖起《亲热天堂》的最新版挡住脸，这本还是他自己模仿着自来也大人的文风续写的新版，虽然他自己认为剧情有些狗尾续貂，但是在集英堂里的销量意外地还不错。 　　谁又能想到六代目火影的热门人选，会暗戳戳地续写十八禁读物呢。 　　旗木卡卡西可以为了同伴毫不犹豫地赴死，也可以因为要去实现阿清的理想而选择承担起责任活下来，但在这更往上更之后的那些内容，就总会让他觉得有些僭越——对方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是和平的时代，他未必会选择成为一名忍者，说到底一开始清彦就对忍者这份工作充满了嫌弃，即便是战争年代的时候，也总是一副“虽然这份工作很麻烦也没什么前途，但是既然选择了去当忍者就一定要尽全力”的态度，敬业有余，爱岗不足。 　　现在更是以商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崭露头角，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已经变成遍布世界的知名LOGO之一了。 　　宇智波一族的老宅附近，有生长得很茂盛的枫树。秋天正是红叶很繁盛的季节，如今建筑全部被天藏翻新重建了一遍，庭院里的竹水鸟扑通一声沿着重力翻倒方向，竹节敲在石台上，发出清越的声音。 　　卡卡西不禁偏过头去观察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在不作为忍者的时候，那个人的气质更多的时候是隐而不发的，表情四平八稳地快速审阅着手中一分又一份的报告书和商业企划，这个过程在鸣人的眼里枯燥乏味还不如和自己的影分身踢足球，但清彦就是有办法将这些无聊的文书类工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是他的才能吧，卡卡西想，就像是之前教导房间里那群小鬼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所擅长的事。 　　终于有了和忍者截然不同的人生，终于向着未来的方向一步步进发，而几乎是注定要成为六代目，作为“忍者”这个身份代表的自己…… 　　“喂，卡卡西！” 　　熟悉的声音打断思考。 　　“诶？怎么？” 　　“之前你说的那个任务嘛，是波之国的达兹纳先生的邀请对吧？关于，飞鯱丸的事情……” 　　清彦说道：“那个上面会有新的商业仪式啦，你知道吗？” 　　“嗯，我就是作为安防人员接下这个任务的。” 　　卡卡西点头。 　　能够撬动他这个级别忍者的任务绝非什么容易的事，除了达兹纳先生花了一大笔钱外加他们之前的旧识情分在以外，飞鯱丸本身的特殊性也被考虑了进去——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艘，不依靠查克拉就能够漂浮在空中的飞艇。 　　这象征着人类的双手从地面触及到了天空——不再是两天秤大野木、佐井或者是迪达拉这种忍者的特权，而是每一个平民百姓都有机会触摸到天幕的机会。 　　同时，制空权的存在，也将在战略上影响未来战争的格局。 　　虽然现在和平与发展才是时代的主题，但是卡卡西当然不会像鸣人那样心思单纯，达兹纳先生的发明必然会给这个时代带来变革，而正因如此，飞鯱丸的首次启动仪式才特意邀请了他这个级别的忍者前来参与。 　　甚至这艘船的存在本身，某种意义上都是个秘密。不少国家的达官贵族都将会在此登船，飞鯱丸的票价自然也是有价无市一票难求，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到邀请函的阿清比较夸张……而且还不是作为忍者。 　　忍者的人数也被严格限制，基本上只有来自木叶的旗木卡卡西和佐井参与——后者是因为具有浮空能力的缘故，会掩藏在鹞鹰的身上躲在远处保驾护航。 　　顺带一提，这家伙可能要被叫作是“山中佐井”了。 　　“嗯，就是这件事，因为是重要的场合所以想要卡卡西你帮忙参考一下……这样没问题吗？” 　　门框被推开，卡卡西坐在茶桌前抬起头，对方身上披着天青色的纹付羽织，手边没有佩刀，一小截手腕露出袖管，难得地穿齐了礼服的全套。 　　“因为是飞鯱丸嘛，所以想试试看接近天空的颜色……” 　　羽织的背后是宇智波一族的团扇家纹，现在作为商标满世界都是：“说起来，卡卡西很少穿羽织吧？而且带有家徽的衣服也很少见……总是木叶的制式马甲呢。” 　　而且新一批忍者装备的更迭也是他带头换的，还特别认真地提了修改意见出来——也是最近，清彦才得知了旗木一族的族徽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菱形的九宫格，被整齐划分开的田地图案，象征着“畑”这个词的含义，和“宇智波”谐音的团扇如出一辙。 　　“啊哈哈，因为很少有需要这样穿的场合啦，而且也不方便活动……很适合你呢，阿清。” 　　实际上朔茂去世之后他就再没怎么穿过打着家族标记的服装，这倒不算是介怀的层面，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那么，飞鯱丸上见？” 　　“我得老老实实待在观礼的位置。” 　　清彦想了想：“新挑战就试试看能不能在各种适合潜伏的位置找到你好了。” 　　* 　　他们出发的时候，正好赶上鸣人出任务归来。 　　他身上明显带着烧灼的痕迹，没什么皮外伤，只是衣服破了几个洞。鸣人现在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那个年纪，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没想到现在的那种‘青火粉’这么厉害，比起爆符的威力还要大呢！一不小心就被波及到了。” 　　最近几年，原产地狼哭之里的青火粉，也逐渐替代了需要查克拉来激发的传统忍具，流入了平民百姓的手中。清彦暂时无法判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交给一个孩子扣下扳机都能杀人”的武器显然是需要杜绝的危险品，但忍者的力量和寻常百姓差距太遥远，甚至忍者和忍者之间的距离都大得离谱，这样的力量是否需要外力来介入制衡，也不好说。 　　关于和平的探索只能摸索着前进，好在，不止他一个人在这条道路上前行着。 　　“卡卡西老师和清彦大哥要出任务？” 　　鸣人大嗓门地问道：“纲手婆婆这是以权谋私给你们两个放假出去旅游吧！最近到底什么样的任务才需要两个上忍一起来完成啊！而且看清彦大哥的装束你们两个完全就是打算出去游玩嘛——书上说这样的行为叫做度蜜……唔！” 　　说到一半的嘴被捂上了。 　　“喂喂哪里！” 　　卡卡西心虚地解释——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心虚啊明明就是个普通任务，这样搞得反而更加可疑了：“参加任务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阿清他是作为被邀请的商人出席的！” 　　后者诡异的关注重点却不是这个。 　　“上忍了啊……” 　　清彦拖长了音调：“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呢。” 　　十二岁的旗木卡卡西成为了上忍，三十一岁的宇智波清彦也成为了上忍，“提交申请的时候还有点忐忑会不会不通过。” 　　“雷之呼吸的体能增幅，还有天然理心流的刀法，出任务的成功率值得信赖，作为上忍必须具备的领导力和统帅能力也没有问题。” 　　卡卡西一条一条地将上忍的考核项目背出来：“说起来你的申请担保还是我写的，总体来说没理由不通过吧。” 　　“明明是正常流程通过的，这样说反而感觉像是走了后门……” 　　清彦笑了笑：“走吧，说起来，你的学生们最开始接下的出村任务，就是前往波之国吧？” 　　“嗯……是呀。” 　　那个时候鸣人他们才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波之国还是一个挣扎在大财阀倾轧之下的贫穷国家，而现在这里的资本早就得到了重新洗牌，人民的生活也相对富裕了起来。 　　到现在，竟然已经要向天空进发了。 　　尽管清彦是知道飞机浮空艇之类的未来设备的，但是能够真的出现在自己所在的世界当中，还是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原理？” 　　“在舱里充入比空气更轻的气体，再加上发动机带动螺旋桨吧……” 　　清彦想了想：“不过具体氦气被怎样提纯我就不知道了。” 　　“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 　　卡卡西看上去一副意外的表情。 　　“……我只是在时之政府待了七年又不是七十年。” 　　* 　　波之国，巨大的浮空艇停在港口，被注连绳固定在地面上。 　　披着羽织的商人熟门熟路地和各路行商贵族打着招呼，看上去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银白发的上忍则是站在了达兹那先生的身边，不动声色地了解着情况。飞鯱丸的航行路线在波之国以外的一片公海上，在接近土之国的位置折返，从哪里起飞从哪里降落。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群体。 　　隔着重重的人群，其中一位抬起手，冲着对方打了个手势——那是十几年前就敲定的暗号体系。 　　「等会儿见。」 　　作者有话要说： 　　飞鯱丸是卡卡西秘传里的剧情，大概就是达兹那造了个浮空艇…… 　　其实飞艇这玩意儿对现代人类来说华而不实因为飞的慢氦气又贵而且受天气影响大，但是确实是人类探索天空的初级手段之一了。 　　坐飞艇应该会有一段时间成为火影世界里的权贵时尚吧（笑） 第106章 　　前来的宾客大多数都是世界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开始也进行过身份检查，但是伪装一个人的手法实在太多，每个人所携带的物品也有着严格的重量限制，因此需要再次细细检查一遍。 　　这其中，也有人不算配合——多是些性格任性惯了的贵族小姐。 　　这可是两千米的高空，一般人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卡卡西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警觉地观察着人群，等着工作人员检查结束。检票处的骚乱很快就引来了人群的不满，直到一只手按住另一只缀满了珍珠手串的手腕：“劳驾，这位多出来的重量麻烦算在我头上，我身上没什么辎重，两个人匀一下应该就足够了。” 　　“啊，您是……清彦先生？好的好的。” 　　对方忙不迭地点头，于是检票口重新得以顺遂通行。这位可是火之国知名的大商，发迹的过程也颇有些传奇色彩，说到底，这艘船上无论谁都是他这种人得罪不起的。 　　“清彦先生也对飞鯱丸有兴趣？” 　　不远处，有个推着眼镜的人挤了过来：“想要投资这个方面吗？” 　　“啊啊，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而已，浮空艇可不是我擅长的方面——倒不如说完全是一窍不通呢。” 　　被提问的人露出有些腼腆的营业用微笑，但实际上谁也不会轻视这样的笑容：“算是帮忙宣传一下自己和越历君一起合作的新项目吧，他没收到邀请函又不想买票……说是两千米的高度有点吃不消。” 　　“噢噢，雷门会社的那位大人吗。” 　　对方恍然大悟：“不过，他在改行之前不是忍者吗，怎么还会——” 　　“哈哈哈，您说笑了，就算是忍者，从那种距离摔下去的话也不可能活着吧。” 　　“说得也对，就要看这艘飞鯱丸的本事了呢。” 　　忍界大战结束了，这是全新的时代。 　　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好，但是也有着属于这个时代特色的阵痛。不少人呼吁着“新时代不需要忍者”而转而投向青火粉缔造的新式武器，关于忍者的委托也大多集中到了五大国的知名忍村当中，因此而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些尚未实现产业升级的小忍村行业凋敝，不少忍者濒临失业。 　　首当其冲的就是青火粉最泛用的狼哭之里，之后这股湛青色的火焰一路燃烧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即便清彦这些年里一直致力于推进退役忍者的再就业和开拓新的产业链，但总归会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在某些时候甚至会被视作是“背叛了忍者”的眼中钉。 　　当然，外界可能了解不多，但刺杀倒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过——业内基本上都知道不要触一个参加过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宇智波的霉头，尤其是对方还常年居住在木叶。 　　“不过像木叶这样的大忍村，忍者的雇佣金额也是高得吓人吧……” 　　之前站在身后的眼镜男环顾四周夸张地咋舌：“只派一个人来护卫？就算是再精英的忍者，想照顾这一船人也——” 　　“那可是旗木卡卡西，达兹那先生应该是请来了全木叶最可靠的几个人之一了，一定没问题的。” 　　又有人压低了嗓音介绍：“在第四次忍界大战里也是了不起的指挥官级别的角色，深受五大国之中所有忍者的信赖呢！说起来，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候，那位应该就有了‘写轮眼的卡卡西’这种绰号……” 　　“啊啊，原来是这样。” 　　眼镜男一脸恍然大悟：“对了，清彦先生也是出身木叶吧？和卡卡西先生认识吗？” 　　“——毕竟是六代目的候选人之一，想不认识都难呢。” 　　黑发青年中规中矩地回答。 　　所有人一起看过去，银白发的上忍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这样的窃窃私语影响到，护额之下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登船的入口处。 　　位置醒目，并未暗中掩藏，这既是宣告，又是威慑。 　　他们都看上去一派平静——实际上无论清彦还是卡卡西都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凯要混上飞鯱丸啊！而且事到如今负责安防的忍者早就已经登记在案，那家伙如果作为乘客又没有船票……好吧真被查出来了倒是可以想办法再买一张，但是这种船，对重量的要求应该是很严格的吧？？ 　　放心吧设计的时候一般都会放过安全系数的——清彦无声地打手势，别出什么乱子让凯安安静静地待在飞鯱丸上直到飞艇降落就好了。 　　这家伙在开过八门遁甲的第八门之后，一条腿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即便是纲手大人也无济于事，目前处在半退役状态，但迄今为止一天也没有放弃过复健的修行。 　　这一次在听说了飞鯱丸的事之后，更是嚷嚷着这是他“一生一次接近天空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加入安防队伍当中——结果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直没放弃，绞尽脑汁地混了上去。 　　卡卡西顿时觉得自己的工作压力成吨增加。 　　* 　　螺旋桨在发动机的运转牵动之下逐渐旋转起来，飞鯱丸缓缓升空。用来登船的廊桥逐渐收起，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很快这艘飞艇就正式进入了航程路线当中。 　　“前方净空，可以离港。” 　　领航员拿着双筒的望远镜：“方向北偏东二十度，高度指示仪正常运作。” 　　“噢噢噢噢噢！” 　　迈特凯显得无比激动，清彦原本还担心他的“偷渡”会不会太显眼，结果整船的乘客都和他差不多一样激动——这个时代除了忍者之外的普通人是几乎不可能有接近天空的机会的。 　　清彦自己坐过一两趟飞机，又有过被佐井带着在天上飞的经历，看上去表情四平八稳，倒是卡卡西也是一副神色平静冷清的样子，低声跟周围的人交谈着什么，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各位乘客，欢迎搭乘飞鯱丸。” 　　主持人戴着麦克风开始发言：“这是世界上迄今为止第一艘载人浮空艇，在这一次的航程当中，我们也承接了多家会社财阀的发表会，首先先让……” 　　清彦的位置顺序大概排在不前不后的中间，正好是飞鯱丸准备半途折返的时候，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此时黑发的青年正在和一群世界各国的商贾贵族互相……递名片。 　　烫金字的名片上刻着宇智波的团扇图案，上面用小字标注着通讯地址和邮箱号——不需要查克拉支持的民用电话虽然尚未普及，但据说已经开始悄悄地招聘起接线员。 　　卡卡西早听说阿清打算在飞鯱丸上发表什么重要声明，还连带着雷门越历的份额，只是对方口风相当紧，或许是重要的商业情报的缘故，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准备做些什么——他没执着一定要去问，但也一直都有心打听。 　　糟糕的是，迈特凯不仅晕船还晕浮空艇，只在甲板上坚持了一小会儿就两眼发青四肢无力，软绵绵的瘫倒在座椅上，看上去竟然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清彦：“…………” 　　所以说既然晕船，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混上飞鯱丸……这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吗？但是对方一边露出仿佛下一秒就会呕吐的表情，一边努力向天空翘起大拇指：“我没问题的！这可是真正向着天空进发的旅程啊！！” 　　……只是在大气层内侧航行而已，清彦想。 　　“您要不要喝点柠檬水缓解一下……” 　　乘务人员看上去表情也很担忧，当然，清彦觉得这种担忧大多数是基于害怕他直接吐在了浮空艇上，影响这里其他大人物们的兴致：“或者我们这里还备有舒缓神经的草药。” 　　就在这时，航程大概行进了约有四分之一的路程，从飞鯱丸的动力燃烧室当中突然传来了持续不断的爆炸声。 　　清彦立刻看向卡卡西的方向。 　　“不是乘客所携带的□□，每个人上传时候所携带的随身物品都已经被检查过了……问题在于这艘船本身！” 　　卡卡西立刻就做出了判断：“这艘船上一开始就被设下了陷阱……居然混进了工程队当中吗！” 　　乘客一片混乱。 　　飞鯱丸上一共有三个发动机，单发失灵其实并不算致命问题，但是飞在天上的东西有一处正在冒烟简直扎在了他们的神经上，甚至有人立刻就面如土色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黑发的青年解开安全带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用查克拉吸附在墙壁上，试图指挥乘客安全撤离。 　　“哦对，还有你——” 　　他身边戴着眼镜的男人突然甩出一枚手里剑，击中了乘客区域的吊灯：“宇智波清彦先生，请您安静地待在原地，不要试图使用查克拉或者忍术——否则您的每一次出格的举动都会导致我们杀死一名乘客。” 　　“火之国最著名的大商人之一，是木叶忍者这件事……我想应该也不至于所有人都不知情才对？” 　　对方露出了餍足的神色：“身为忍者却在不断背叛忍者，真不愧是那个受诅咒的家族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黑发青年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伸手虚向身后探去——想起来自己没带佩刀。 　　啊……作为第一艘载人浮空艇，原本除了负责安保工作的卡卡西以外，飞鯱丸上应该不会有人携带金属武器。 　　黑发的青年猛地回头去看吊灯，那上面的苦无——毋庸置疑，是冰做的。 　　冰遁，血继限界，波之国，一切仿佛十二年前一样。 　　“哈哈哈，或许地面上你们这些忍者还能占优势，但是这里可是两千米以上的高空！” 　　对方露出轻蔑的神色：“而且，珍贵的乘客如果死在这艘船上的话……” 　　这全部都是你们这些忍者的错！ 　　第四次忍界大战过度地征召了医院的医生导致平民无处就医，战后建立起的新体系当中，有钱人什么都可以买得到，而一个母亲想要救治自己的孩子，却生生熬到了他的孩子停止呼吸…… 　　他注视着面前黑发的男人——宇智波一族的忍者，知名的商人，这都是你们的错。 　　“冷静一下……你有什么诉求？” 　　被冰制苦无抵住脖子的男人慢慢说道：“正如你们所知，我手里确实有些铺面和财产，如果你们是为了钱这么做的话……” 　　“你在说什么蠢话！死去的人如果靠钱就能复活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眼镜男怒不可遏地对着手下说道：“把他的眼睛蒙上。写轮眼这种东西只要普通地‘注视’着就可以施展幻术。” 　　而没有人注意的角落，迈特凯已经消失在了通风管道当中。 　　另一边，银白发的上忍被一众“乘务人员”虎视眈眈地围在中央。 　　没人敢动—— 　　“这可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担当联队长的，写轮眼的卡卡西……” 　　“你们在说什么蠢话！旗木卡卡西早就已经没有写轮眼了！那家伙的作战能力只包括写轮眼和短刀法罢了，现在他既没有佩刀也没有同伴！” 　　为首的那个人说道：“咱们几个就在这里解决掉他——” 　　“嘛……你们这么说了真让人为难。” 　　众人视野当中的银白发男人露出笑容：“所谓写轮眼，是指这样吗？” 　　一双深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赫然在眼眶当中轮转起来：“那么，复制忍者旗木卡卡西的成名绝技……” 　　他们早在一开始就交换了身份。 　　唉，说起来为了学会这个忍术可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天才真是惹人嫉妒啊…… 　　“雷切——！” 　　* 　　不得不说，这一招相当唬人。 　　命中率不算很高的雷切扫翻了两个人，贯穿了其中一人的心脏，这对清彦来说是不错的战绩了，但是作为“卡卡西”还稍显不足，不过这群人目前陷入了“卡卡西竟然还有写轮眼”的恐慌当中，也没什么余裕去顾及这点小细节。 　　而且雷切就是极限了，再往上的雷传之类他到最后都没学会——让某个天才大摇其头。 　　紧接着，天花板的通风橱被人一脚踹翻，迈特凯用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完好无损的那条腿横扫过去，成功踹飞了另一个打算扑上来的敌人——木叶刚力旋风！ 　　“卡卡西！虽然你今天的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但是还是要和我来比试胜负的！” 　　清彦：“…………” 　　怕什么来什么，他的马甲能不能坚持得久一些，就看演技了。 　　他咳嗽了一声：“我最近病还没好就暂时不比这个了。” 　　“怎么能这样！” 　　结果迈特凯眉毛倒竖：“所谓青春，就是要靠努力战胜病魔！” 　　清彦：“…………” 　　说到底三十多岁的人说青春真的很…… 　　清彦在面罩之下扯了扯嘴角，卡卡西的人设真的很方便，可以随便做鬼脸也不被发现。对方显然也没注意到他丰富的表情，他们的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飞鯱丸剩下的两个发动机上也布置了我们提前设置好的青火粉，如果不想全员都死在这里的话，就向木叶传达我们的诉求。” 　　“现在立刻将这艘飞艇开往川之国的鬼灯城，释放在监狱里被羁押的十二号囚犯，如果能够完成这个要求的话，我们可以留这一船人的性命。” 　　带头的那个人接通了飞艇上的广播，“否则的话，就记住——是木叶的忍者，因为迟迟不作出决定，而害死了你们！你们的亲人，还有孩子！” 　　“我知道你们还有具备飞行能力的忍者在附近巡航，如果他贸然接近飞鯱丸的范围的话，我们就将立刻杀死下一个人质。” 　　鬼灯城的监狱里都是些危险的重刑犯，由木叶、砂隐和云隐三方协定羁押在川之国，用特殊的手段限制了囚犯的查克拉——这种条件，木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否则就会被视作是对于同盟协定的背叛。船员战战兢兢地向着木叶的方向发了电报，但尚未得到什么回应。 　　“那么，两分钟之后，我就将杀死这个小崽子。” 　　看上去恶声恶气的男人伸手从一位乘客的怀里揪出他的儿子，才到成年人大腿高的孩子发出尖锐的哭叫，紧接着胃部的位置挨了一拳，场面让人触目惊心：“要恨就去憎恨木叶的忍者吧！” 　　“那是……那是我的孩子！” 　　原本抱孩子的女性哭得几近昏厥：“请你们让我去做那个人质吧！求求你们——” 　　对方置若罔闻。 　　“既然这样的话让我来当人质吧。” 　　卡卡西突然说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宇智波清彦，而且已经大体掌握了这里的方位，那么难点就在于怎样抢出时间，保证这里的乘客尽可能不受到伤害…… 　　“叶隐村的经济支柱，宇智波财阀体系的唯一掌舵人，对你们来说比一个孩子当人质更有价值对吧？” 　　他的眼睛上蒙着白布，手指反剪到身后，连结印都做不到，看上去确实无害。 　　“少在这里狡辩！” 　　对方按住卡卡西的肩膀向着地面一摔，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因为你们这些大国的缘故，你知道有多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吗——” 　　历史的车轮是无情的。 　　这点，就算阿清没有特别解释过，但卡卡西也能够明白——当自动棉纺织机大面积广泛使用之后，普通的纺棉工人就该批量下岗了。 　　总有一天，就连“忍者”也会成为被时代抛下的产物吧。 　　他在白布之下阖上眼睛——这样想的自己，适合承担一个“影”的责任了吗？ 　　“……也许你还不知道。” 　　卡卡西说道：“在波之国和火之国境内都已经准备开设相关工程领域的职业技术学校，用低廉的价格招收学生进行学习……就像是培养忍者的忍者学校一样，培养着建筑、工程桥梁和机械设备方面的人才……” 　　他因为被别人扼住手肘和脊背而喘了口气：“交通也会变得更发达，雷门越历先生近期正在联络五大国，打算投资发明一种叫做‘雷车’的东西……”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队友，名为旗木卡卡西的人在迄今为止的人生当中，硕果仅存又弥足珍贵的宝物。 　　“五大国暂且不论，谁又会为了这些小国的住民奔走呢？你知道的，波之国没有属于自己的忍者村，所以那些肮脏的活计，都是由我们这些从诸多忍者村里流亡的人来完成的！” 　　对方怒斥：“如果在战争的时代，我们这些人还能勉强刀口舔血地混口饭吃，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被人以看虫豸的眼神注视着！” 　　明明是他们一直在为别人工作。 　　明明，从小到大都在刻苦修习着属于忍者的招式和技法…… 　　明明他们承担了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却被像是垃圾一样，使用过之后再被丢弃。 　　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根本不会在乎被碾压的到底是谁——而他们这些在车底的人，除了竭尽所能地发出悲鸣，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像你这样，一开始就享受着大国的荫蔽，什么都不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 　　不是这样的。 　　对方仍旧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着什么，卡卡西却在想着截然不同的事。 　　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别的人类比他更清楚，那个人的孤注一掷和奋不顾身。从前往时之政府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竟然已经度过了十二年之久的时间了吗…… 　　阿清。 　　十二年能够改变很多事，足够将一个被镌刻在慰灵碑上的名字，变成五大国都颇负盛名的徽标。十二年似乎又没有多少变化，他们的距离近了更多，但始终难以跨出最后的一步。 　　对方会怎么想呢？如何看待他们现在的关系，又怎样去界定他们之间的定义？几乎在整个忍界都声名显赫的天才忍者在这种事情上难得地犹豫又踌躇了起来，如今的这种“平衡”就已经像是奇迹一样，如果再向前迈出更多步的话，就好像会惊碎一地的好梦。 　　按照他们的要求，飞鯱丸的航向变动，向着川之国的方向行驶而去。驾驶舱里也有负责监督的家伙，很难从旁作梗，从这里到川之国需要越过火之国的国境线，因此务必要在飞鯱丸飞临火之国上空之前解决掉。 　　时间估算的话……大概不到十分钟吧。 　　对方也能猜到木叶这边肯定会更加焦灼，房间的地面上逐渐蔓延起一道道冰棱，牢牢指向所有的船员。空气的温度一降再降，已经有人熬不住发出低低的抽泣。 　　另一边，清彦和迈特凯也被围在中央。 　　“看来木叶方面出动的忍者都在这里了。” 　　对方挑眉：“都是些第四次忍界大战当中的有名人呢，虽然看上去旗木卡卡西失去了写轮眼的事情是谣传，但是结果并没有多大改变——只要这一船的人质都在这里，你们就没办法轻举妄动！” 　　清彦：“……” 　　他确实没办法，这船的整体结构是木制的，只有关键的动力炉心部分和氦气仓内壁采用金属，贸然使用擅长的火遁术来对付对方的冰遁，只会让这艘船完蛋得更快。 　　宇智波一族的火遁本身就大开大合，无论是凤仙火之术还是豪火灭却都是大范围攻击忍术，想要不波及船舱几无可能，而如果不能够一口气解决掉所有人而是再用雷切单点突破的话，剩下的敌人就足够开始消磨人质的生命了。 　　场面一度十分焦灼。 　　迈特凯摸了摸头发，突然说道：“哎？可是卡卡西没有了写轮眼这件事是真的啊？” 　　清彦：…… 　　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凯：？？？发生了什么吗？？？ 第107章 　　一阵尴尬的沉默。 　　清彦抬起眼睛，三勾玉的写轮眼在瞳孔当中缓缓旋转。 　　这个时候迈特凯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说真的虽然他和卡卡西已经是老对手了，早些时候其实是能够一秒辨别出来的，但是这两个混蛋这些年互换身份的游戏玩得越发炉火纯青，外加忍术大多数都也已经共通，很多时候确实很能糊弄人。 　　包括由卡卡西去出出席的很多商业发布会，和由清彦来配合的文书类工作，总之这两个人互相抽空甩锅的时候实在太多，让迈特凯一下子脑袋没转过弯——原来在飞鯱丸上也可以这么交换…… 　　暗部一模一样的身高体重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宇智波清彦没有在乘客舱里，那么——卡卡西现在在哪里？ 　　不止迈特凯，对手也同样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巨大的冰锥几乎是在转瞬之间长成，擦着清彦的面门：“旗木卡卡西在什么地方？” 　　清彦弯起嘴角，这次换回了他自己本来的声音：“谁知道呢？毕竟原本再过半小时就是我要参与的发表会，我们本来计划在那个时候换回来的——” 　　他在乘客厅里当人质，又不在那里。 　　听到交战的动静，卷发小记者斯凯亚终于完成了自己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大工程——他打开了这艘浮空艇的氦气阀门，戴着雨忍村特有的潜伏面具，将氦气充入剩余两个发动机的动力炉燃烧室。 　　——影分身的用出可不仅仅在于像鸣人那样搓出螺旋丸。 　　“氦气很难被以人工的手段制备，几乎都来自于开采放射性气矿藏。如果用高速粒子轰击……不，总之那是一种我不太了解的手段的话，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大概要等很多很多年才能达到吧。”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才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怎样取得了氦气”——这种气体本身无法被地球的引力所制约，但却可以像是别的不可再生资源一样，从氦气田当中开采。 　　几天前，清彦坐在卡卡西的身边，慢条斯理地展开了一张浮空艇的全局结构设计图。 　　“这种气体除了可以把浮空艇送上天空以外，另一种特性是，几乎不会和任何物质发生反应。” 　　这些物质当中当然包括青火粉——或许更先进的工艺可以用青火粉制作成不需要依靠周围环境自身就能产生足够燃爆效果的炸弹，但以如今的程度，尚且不足以突破充斥整个房间的惰性气体。 　　在充满了氦气的空间当中，青火粉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湛青色粉末罢了。 　　再次强调，影分身可以做很多事，尤其是“斯凯亚”这个身份真实存在，是《亲热系列》 　　的续作者，活跃在火之国的记者兼自由撰稿人，业余摄影师，因此作为随行记者，也获得了能够登上飞鯱丸的资格——虽然是购票入场。 　　但是谁又能想到木叶的第一技师会多买一张飞鯱丸的船票给自己的影分身呢？ 　　另一边，卡卡西被捆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动——实际上，雷遁结合了阴阳遁术的“紫电”根本不需要结印，漫长的等待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对方就算把他的每根手指头都分开固定住也没办法阻挡这个忍术的发动。 　　原本变化诡谲的雷电被约束成了规律的形态，无论是单点突刺还是范围攻击，都像是延伸的武器一般如臂使指。紫电从手指发出，精准地绕开惊惧的乘客们，将房间中所有的敌人一举击溃。 　　他转着手腕站起来，捆住自己的绳结因为紫电的效果碎成几段：“因为一开始就预想到，如果有人想要劫持飞鯱丸的话，乘客就会成为最危险的人质……所以，我们这边在战斗力分配方面稍微动了点脑筋。” 　　啊……新的羽织都在刚刚的过程中破掉了。 　　——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觉得天青色应该也适合你，那个人曾经一脸认真地说道，分不出是不是在调侃。 　　“这是……没用的！” 　　一人倒在地上，被卡卡西用土遁术固定在墙上：“飞鯱丸现在的行进方向上有大片的积雨云，所有的跳伞装置已经全部被我们的人破坏并且加装了青火粉……如果不按照我们的需求行驶，这艘飞艇绝对会坠落！” 　　转弯已经来不及了，卡卡西表情一沉，通灵出忍犬。八忍犬在空气中四处嗅了嗅，分散在船舱各处，或刨或咬，露出藏在船中的青火粉触发管。 　　帕克在船舱里嗅了嗅：“除了剩下的两台动力炉以外，救生装置上也都藏着青火粉！” 　　“这样的话，只能把这些装置全部都废弃掉，这批青火粉用了特殊工艺，根本拆离不出来！” 　　阿基诺也说道。 　　心情大起大落的乘客们发出压抑的骚动声，有人鼓起勇气：“我的孩子，他从一出生就患有哮喘[1]……还请您救救他！” 　　卡卡西一边把这群敌人捆起来一边询问着现场有没有医生，人群又骚动了一小会儿，最后其中一位女性虽面带恐惧但仍旧站了起来：“我身上有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可以试试看。” 　　另一边，迈特凯和清彦历经一番苦战，总算勉强控制住了战果——清彦直接给自己扣上了防毒面具，然后在整个房间内充入了无色无味的催眠瓦斯。 　　暗部最新出品，能下毒就别动手系列中最受欢迎的一种。 　　在敌人的关键穴位上楔入千本防止他们半途醒来，“手段卑鄙”的家伙对着跳进通风管里躲藏的迈特凯挥了挥手：“我这边结束了，你去船舱里通知卡卡西。” 　　“总觉得阿清你比以前还危险……” 　　迈特凯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一众忍者，或许和影级别的忍者战斗这家伙很难抗衡，单兵作战能力当然也远逊色于八门遁甲，但是普通忍者真的很难抵抗这种千层套路…… 　　飞鯱丸正向着雷云的方向全速行驶过去。 　　青火粉因为氦气而免于爆炸，但是动力炉也因此停摆，飞鯱丸的自重让它的飞行高度逐渐降低，在紊流当中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飞行姿态。如果重新接触到空气的话，这些青火粉还是会将整艘飞艇燃烧殆尽的吧，小记者斯凯亚略一思考，掏出苦无将动力炉彻底破坏，用最后一点查克拉关停了动力炉的引擎，嘭地一声，影分身化作一团白烟。 　　卡卡西从乘客舱的人群当中站起来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哭得喘不过来气的小孩子，样子让清彦忍不住促狭地抬了抬眉毛——“很受欢迎吗，卡卡西分队长。” 　　“——也不知道是谁更受欢迎。” 　　对方飞快地、以清彦没听清楚的速度抱怨了一句：“前半程用你的身份婉拒了多少人……” 　　“卡卡西你说什么？” 　　“啊，是说还在想，你原本打算宣布什么东西……如果连我都没拿到台本，这样来不及换回来就糟透了。” 　　驾驶舱也已经被压制，飞行员早就已经昏迷，三下五除二干掉了躲在舱内的最后一个人以后，卡卡西和清彦看着面前复杂的仪表盘面面相觑。 　　“……你会开这个吗？” 　　卡卡西问。 　　“……你觉得呢。” 　　后者扶额：“就算在别的世界里，这种驾驶员也是需要相当程度的培训的。”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飞鯱丸再次猛然摇晃了一下，栽入雷鸣阵阵的层云。 　　待在驾驶舱都能听见乘客舱那边的哭天喊地。 　　摘掉假发之后，卡卡西披着天青色的纹付羽织，清彦身上则是穿着忍者的新版本制式服装。没带面罩的脸上囫囵蹭了蹭，露出属于这个人原本的模样。 　　“可是你说过异世界里就连忍校未毕业的年龄的小孩子都可以开着飞机突出重围呢。” 　　卡卡西说道：“而且你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那也不是普通的小学生吧，他是名侦探来着。” 　　清彦反驳：“你没复制过土影大人的轻重岩之术吗，或者用无敌的紫电想想办法给这个驾驶员做一下心脏起搏让他赶紧起来开飞艇。” 　　卡卡西：“…………” 　　成年人的互相攻击就是这样枯燥而乏味。 　　迈特凯用唯一好用的那条腿踹开驾驶舱的大门，双手着地倒立着抱怨：“总而言之你们两个快想想办法，这样的话我要……呕。” 　　清彦表情麻木地看着他倒立呕吐，感觉情况更糟糕了。 　　雨之国有面积巨大的内陆海，飞鯱丸的高度在不断下降，积雨雷云来势汹汹……清彦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抽屉里应该有操作手册，我自己看着办吧，能麻烦卡卡西用紫电引开飞鯱丸附近的雷电吗？” 　　“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少了一只写轮眼对于查克拉的不间断消耗之后，卡卡西能够调用的查克拉量也多了一大截。银白发的上忍弯起眼睛，解下身上的羽织，披在清彦的肩膀上：“那，这边就拜托你了！” 　　前风挡玻璃被轻而易举地击碎，卡卡西从驾驶舱钻出去，用查克拉吸附在飞鯱丸的前沿，强风吹拂过耳鬓，层云当中夹杂着暴雨和雷电。高海拔的空气潮湿而冷冽，但用查克拉来维持体温，是一个暗部成员的必修课。 　　“卡卡西！” 　　清彦打开驾驶舱内的扬声器：“接下来我会尽可能引导飞鯱丸降落在雨之国的内陆海当中，落水之前可能会有冲击，麻烦你想办法用水遁术缓冲一下！” 　　银白发的上忍在风雨中抬起右手，先是伸开五根手指，再握成拳，最后竖起大拇指。 　　那是过去暗部六班曾经使用过的暗号，时隔十二年的通力合作。 　　清彦分出两个影分身，这里的仪表盘和操作手杆实在太多，有没有成熟的飞机所具备的的自动飞控系统，即便是有写轮眼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复刻飞行手册中的内容。 　　啪地一声，他接通了联通乘客舱的通讯语音。 　　“各位乘客，感谢大家乘坐飞鯱丸。我是木叶忍者宇智波清彦，暂代飞鯱丸的驾驶员。” 　　“飞鯱丸预计将在十五分钟后迫降至雨之国的内陆海，救援队即将就位。我将配合旗木卡卡西，保护各位的安全。” 　　卡卡西在风雨里抬起手臂，第一道紫色的电弧弹开惊雷。 　　“——紫电！” 　　十四岁那一年千鸟斩开了雷电，三十二岁的紫电已经可以自由调整它的形态，只要他愿意并且查克拉足够支持，甚至可以约束着原本形态诡谲变化莫测的阴阳遁术查克拉形成一面包裹着飞鯱丸的电磁屏障。 　　飞鯱丸的巡航高度不断降低，但总归算是调整了自己的飞行姿态，张开了两侧的翼板。 　　啪嗒一声，黑发的家伙也从风挡玻璃的大洞里钻了出来，用查克拉黏在飞鯱丸的外侧壁上，和卡卡西站成一排。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两个影分身就足够维持驾驶。 　　“你出来干什么？” 　　卡卡西一边维持着紫电的查克拉输出一边问道：“外面冷，而且还在下雨。” 　　说是下雨其实都有些保守，实际上穿行在积雨云里的暴雨简直是一瞬间就将木叶忍者的制式马甲淋透了，连带着羽织都湿哒哒地披在身上。 　　不过卡卡西自己的情况也不遑多让，雨水顺着鼻梁滚进面罩和脖子，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呼吸不畅。 　　“发表会彻底毁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去竞争第一个发言的位置。” 　　火之国的知名商人心情显然不算太好，最后半截话在滚滚的雷雨声当中低得几乎听听不见：“难得一起搭乘一次飞鯱丸……” 　　嗯？耳力很好的卡卡西开始下意识地分析他在披上清彦马甲之后所见到的宾客……没什么熟悉的面孔啊？还是说，是在作为商人活动的过程中所结识的新朋友吗？ 　　卡卡西突然觉得心情复杂，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将这句话问出来了：“阿清这一次搭乘飞鯱丸是为了见什么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那样潜伏在乘客舱里，是不是不太合适……抱歉啊，出任务之前应该先问清楚你这边情况的。” 　　银白发的上忍在风雨当中偏过头来，露出恰当的、歉意的笑容。 　　卡卡西自认为自己的表情无懈可击，心底里那些僭越的念头一丁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却看见对面几乎算得上是朝夕相处的家伙满满拧起眉头，露出一副“卡卡西你的期末考试怎么考了不及格”的表情。 　　旗木卡卡西当然是不可能考不及格的，在仅有一年的学生生涯当中他一直都是满分，轻而易举地攫取了第一名的成绩，但阅卷老师是阿清的话，评分标准就显得飘忽不定了起来，起码从忍者守则和《亲热系列》里都难以找到标准答案。 　　基于各种各样的想法，他一贯想要在这个人的面前摆出沉稳可靠的形象，不可能展现出纰漏——明明应该如此才对。 　　但阿清现在睁着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让卡卡西有些紧张地觉得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亮出写轮眼，说你今天的评分是不及格，晚饭没有秋刀鱼吃了。 　　而清彦瞪着卡卡西，莫名就想起了自己刚刚恢复写轮眼的那段时间，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繁琐的封印，听帕克说“卡卡西是个胆小鬼，担心你生气所以叫我来看你”。 　　他突然又生不起气来了。 　　飞鯱丸从层云当中穿出来，向着雨之国的湖泊降落下去，动作虽有趔趄，但终归是有惊无险。佐井的鹞鹰并未飞进雷云当中，此时也从外侧绕行恢复了飞鯱丸的伴飞状态。 　　“所以说——” 　　黑发的男人一抹鼻梁上的水，深吸一口气：“我这一次来飞鯱丸，是为了……” 　　“啊啊，到了预定高度了！” 　　卡卡西却是有些慌张地双手合十：“水遁·爆水冲波！” 　　巨大的、镜面一般的水面被查克拉搅动起来，向着天空的方向延伸，将正在坠落的飞鯱丸不算很稳地接住。 　　——他会说些什么呢？ 　　卡卡西忍不住去瞥对方，飞鯱丸停在了水面上，已经有医疗忍者跑过水面，开始有序撤离乘客舱当中的成员。 　　迈特凯在穿越雷云的过程当中吐得七荤八素，到最后被乘客们一起动手用安全带固定在了椅子上，看上去第一次的飞艇体验糟糕透顶。这一次过来支援的医疗班长换成了小樱，樱色头发的少女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后成长了不少，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医疗忍者们撤离乘客之后，少女翠色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用查克拉站在飞鯱丸顶上的两个人。 　　……什么啊，卡卡西老师和清彦先生还没有…… 　　略微思索了一番，小樱向他们招了招手：“清彦先生？能问您点事情吗？” 　　嗯？卡卡西眯起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这位学生，他们能有什么话题…… 　　“只是借走清彦先生几分钟而已吧？卡卡西老师也太小气了！” 　　结果，小樱双手叉腰，如此说道。 　　啊……来这招吗？而且，借走什么的，以他自己的立场，可没什么资格担当起这句话吧？银白发的上忍挠了挠头发，露出笑容：“小樱你这样开玩笑的话，我倒是没关系，当事人会怎么想可是……” 　　结果小樱直接转身走开了。 　　……她的青春期和叛逆期是不是来得有点迟啊？？卡卡西想。 　　结果这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频频点头，小樱还间或投射过来谴责的目光……实在是太让人在意了！ 　　这感觉就像当年的暗部六班一样！结果就连自己从小带大（？虽然后来是纲手大人带大）的弟子都已经倒戈了吗！ 　　但是他根本来不及插嘴，因为纲手大人已经手里拿着火影的斗笠就要强行往他的头上扣了。 　　考虑到这可是火影的身份，过程实在是太敷衍了。 　　“本来就决定这次任务之后就让你去继任的，飞鯱丸的事情处理得也很得体，稍微休息一下回去就进行后续的交接工作！” 　　麦色头发的五代目态度不容拒绝：“已经给了你足够长的时间来适应工作了！现在就给我把帽子戴上回去上班！” 　　“诶，但是我——” 　　“四代目继任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吧，啰啰嗦嗦的家伙可是会被嫌弃的！” 　　五代目仍旧一如既往地豪气万丈，言语之间充满了对于退休的向往。 　　看来是推脱不掉了——卡卡西想。 　　紧接着，另一只手帮忙扶正了被勉强扣在头顶的“火”字斗笠。 　　“就任祝贺，卡卡西。” 　　带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畔，让人哪怕只是忍住想要转身去握住那只手都很难。 　　“诶——和小樱聊完了吗？” 　　“嗯，充分地交换了意见呢。” 　　对方说出了含义不明并且非常让人在意的话。 　　那种一边用复杂的表情看自己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的绝对不是什么能让人忽略的话题吧，而且他现在没有写轮眼，距离太远读唇语的能力直线下降，根本判断不出来对方在说什么。 　　让人有种隐约的惴惴不安。 　　但清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看着已经破破烂烂的飞鯱丸：“本来打算的就任贺礼出了点问题，下次送你好了。” 　　啊……所以他就是这种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成功收到正常礼物的人设吗。 　　不过…… 　　“你打算送什么？” 　　“这是秘密。” 　　对方顿了顿，弯起眼睛：“——六代目。” 　　作者有话要说： 　　通用附注： 　　[1]这是原作的剧情。 　　下一卷应该是这本文的最后一卷了。 第108章 　　火影的继任仪式需要做很多事，包括但不限于在颜山上雕刻下新的头像，考虑到水门老师的真实颜值和颜山上石像的长相差距，卡卡西坚决抗争博取了“即便是石像也要戴面罩”的权利。 　　——而且他面罩之下的样子其实没几个人见过，迈特凯说不定知道轮廓，但是以他金鱼一样的记忆力未必能记得住。 　　但是这人直觉却强得可怕—— 　　“喂！卡卡西！啊这一次是真的卡卡西了。” 　　后面那半句其实可以省掉… 　　“恭喜就任！从今往后就是六代目了！” 　　迈特凯大力拍打卡卡西的肩膀：“但是啊！正确地面对感情问题！也是青春的一种表现！” 　　……唯独被你这么说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而且，这根本不是“正确面对”的问题，卡卡西觉得他自己思路一直很正确，但是…… 　　《亲热天堂》里有介绍过被拒绝要怎么办的桥段吗？说起来，自来也大人被纲手大人所拒绝的次数，简直要多得数不过来了吧。 　　这样看的话，不愧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啊，毕竟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被那个人拒绝的样子，就会觉得很难接受甚至开始后悔了。 　　而且最近，阿清突然变得很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和越历最近忙着要做出一种叫作“雷车”的东西，第一条轨道要从火之国一路联通到风之国，便于两国友好和货物运输。穿越沙漠的雷车轨道需要突破的技术难关还要更多，最近召请了相当多的工程技术人员来出谋划策，一些途经路段甚至委托了大量的砂隐忍者来进行配合，算得上是近期在业内格外出名的大事之一。 　　据说通车的时候还要叫他和我爱罗一起出席剪彩仪式。 　　清彦的工作格外繁忙，就算有影分身来提供支持，造成的精神疲劳却是会在本体的身上累加的，但对方却是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在本丸的时候，情况比现在还夸张呢。” 　　无数个世界的知识，果然造成了非常沉重的精神压力吧……卡卡西想。 　　像现在这样作为火影，支撑并支持着那个人的梦想，对他来说就已经非常充实和满足了。但是就好像全木叶都开始针对他一样，先是小樱的明示，紧接着就连凯这种粗放神经的人都会来插手……还没在颜山上雕刻头像的六代目叹了口气，今天不用加班，勉强算是可以按时回家。 　　没错，家——在刀剑们回到本丸变成偶尔探亲的状态之后，宇智波一族夸张面积的老宅活动范围就越来越收缩，到最后那个人满脸痛惜的表情拍板将这块地方改成了供游客使用的区域，还雇了人定期打理，自己则是跟卡卡西一起搬到了木叶北部新区的另一处住所。 　　“木叶以后也会变成值得旅游的地方。” 　　对方信誓旦旦：“早做准备绝对不会亏。” 　　于是卡卡西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也觉得很期待。阿清在这方面的直觉很敏锐，大概是因为见多识广，预判相当精准。 　　火影岩正上方变成了商业用地，按照清彦的说法，这样上班的时候可以直接从颜山上向下跳，方便快捷，雷门财阀的办公主楼也在这附近，对大家来说都很有好处。 　　“……一般来讲不会从颜山上跳下去上班的吧。” 　　卡卡西无奈道，想象了一下又觉得这可能也未必：“不对，鸣人以后很有可能……” 　　搬家的时候第七班的学生还过来帮了忙，仍是鸣人分出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影分身作为搬运主力，佐助插着手跟在身后，脸上扣着暗部的狸猫面具，视线扫过清彦又扫过卡卡西，最后吐出一句评价：“愚蠢的成年人。”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会变笨，那他还真是敬谢不敏。 　　乔迁之后是一场小范围的聚餐，卡卡西的第七班加上清彦收留的三个孩子再加两个成年人以及天藏，足够将这里占据得满满当当，在众人举杯酒过一旬之后，反倒是天藏有些赧然地表示，自己近期会搬出去，正好他的长期任务是监视大蛇丸，估计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为外飘人员。 　　“那你住哪儿？” 　　清彦问。 　　“是新下发的暗部成员的购房政策？” 　　卡卡西对这些内容倒是比较了解——表情恰如其分地就好像这个规定不是由他自己亲自颁布的一样。 　　年龄未满二十岁而不能喝酒的六个未成年互相交换了眼神，让卡卡西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代沟，而且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天藏对着卡卡西点了点头：“而且音忍村最近动作比较多，大蛇丸的前科又……本身顾问们也很有争议地觉得应该把他就这么关押起来，但是这种危险分子连川之国的鬼灯城都不想收押。” 　　总感觉会分分钟越狱，而且也没人负责去把他关进去，说到底，音忍村曾经隶属于田之国，这已经不是火之国的内政而是外交问题了。 　　“他还活着啊？” 　　清彦有些惊讶。 　　“据说是靠着御手洗红豆的咒印又逃过一死，真是的，偏偏这种家伙命这么长……” 　　佐助很嫌弃地说道：“而且居然又打算重新恢复音忍村了，这种声名狼藉的地方，怎么还会接到任务委托。” 　　这可是你自己待了三年的地方……卡卡西不禁扶额，他还不至于把这句话说出来：“暗部的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我觉得很好。” 　　佐助的声音平静。熟悉的直刀，熟悉的面具，暗部六班对他来说，或许本身就是一种传承。 　　而且如果顶着宇智波一族的名号满世界走的话，现在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名字听起来很有钱”，他实在是……心情有些复杂。 　　晚饭过后六个半大少年少女很默契地光速消失，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外加一堆空碗，把碗筷丢进洗碗机，机器运转起来以后，似乎才会意识到房间里的安静。 　　以前卡卡西总觉得到处都有刀剑们的目光如芒在背，而现在回想起三日月宗近的那一句“审神者大人就拜托你了”，这样的嘱托很难不让人动容。 　　火影岩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华灯初上，流动着万家灯火。 　　木叶的环境很好，星空澄净，想来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里，建立这个村子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也曾经如此眺望着同样一片土地吧。 　　头发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并排坐在四代目的头像上方，夜风凉爽舒适，可惜卡卡西满脑子都是《亲热系列》里主角们告白的场面，无心欣赏这样的和平景象。 　　说起来，他到现在才开始反思自己，到最后都没有成功过的自来也大人的书—— 　　感觉就像是个flag啊？ 　　说到底，就算理论知识丰富得一塌糊涂……也没办法把这家伙当作是书里的角色来看待的吧。 　　“阿清——” 　　“明天就是就任仪式了。” 　　结果，对方先开了口。 　　“唔，是这样……还真是没实感呢，虽然之前已经充分地交接过工作了。” 　　卡卡西挠了挠头：“纲手大人想出去旅行的念头可真是迫切……” 　　“庆典的时间决定了吗？” 　　“啊还有这件事啊……说真的，又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 　　“……说不定大家只是想找个机会放假庆祝，具体什么原因也没那么重要。” 　　“也太无情了吧，阿清你这个说法。” 　　“开玩笑的，卡卡西成为火影是众望所归呢。” 　　几年前，五代目继任的时候，也举办了持续三天的庆典。当时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三代目去世的氛围当中，亟待一场别的什么仪式来冲淡哀愁的情绪。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上忍难得穿着浴衣坐在屋顶，安静地欣赏着天空当中的烟火。 　　当时他以为这只是战争间隙的一小段和平，弥足珍贵又触之即溃，和过去所历经的人生别无二致。 　　那个时候他也从未想过，仅仅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将重新遇到这位过去的队友。 　　“下次的中忍考试又该木叶举行了对吧？第一次举报大型活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从小到大见到太多次了。” 　　有一搭没一搭，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清彦突然闭上了嘴。黑发的商人拖着下巴思考了一段时间，终于又开口：“成为火影——意味着要成为木叶村所有人的家人，对吧？” 　　卡卡西有点摸不清楚这个问句的意义，他更担心这是个《亲热天堂》里提到过的送命题，然后给他自己脑内岌岌可危的“卡卡西评分”再记一笔，因此斟酌着语气：“说是这么说……如果真的能承担好这份责任就好了。” 　　这个回答再度让清彦深吸一口气。 　　——卡卡西是个胆小鬼，那家伙会为了“不再失去什么”而永远都不向前迈步的。帕克用后腿骚了骚耳朵：“很麻烦的家伙吧？从一开始成为卡卡西的忍犬的时候，我就很想抱怨这个了。” 　　那个时候，清彦正在忙里偷闲地用影分身去开会，本体颠着炒勺难得有兴致下厨。修炼过查克拉并且会说话的忍犬寿命会被大幅度延长，但作为从卡卡西小时候就陪伴着他一路长大的狗，帕克也已经算得上是忍犬当中的优秀前辈了。 　　——但如果不是失去过太多东西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吧。 　　“总之……算是郑重的委托。” 　　八哥犬吊着一张脸，表情非常惫懒又勉为其难：“卡卡西就拜托你了，成为那个人的支柱和方向吧。” 　　——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乘着夜色，黑发的青年转过头，眼睛被灯火映衬得闪闪发亮。 　　“所以，会想要赶在木叶村的所有人之前，提前成为卡卡西的家人呢。” 　　——诶？ 　　“但是飞鯱丸出了事，所以重要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清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徽标，菱形九宫格，图案让他熟悉得不容错认。 　　这家伙懒得想产品logo的时候就会用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只没想到旗木一族的标记也会被这样盗用——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啦，但是作为忍者的家系是把这种东西看得很重的，这意味着……卡卡西有点想不下去了。 　　“经我和越历君注资的全资子公司，跟雷门会社的合作项目，研发代号……嘛，那个不重要啦。” 　　“接下来就是新的时代了——虽然还没有彻底民用化，但是是名为个人电脑的，在异世界里非常便利的道具……如果是作为火影的工作，应该会提升不少效率吧。” 　　——诶诶？ 　　但是对方理所当然地枉顾了卡卡西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企划名称叫作「案山亭」，本身是打算在飞鯱丸上发表的，但是出了那样的事情……结果还是想赶在你正式继任之前交给你。” 　　一开始还很担心能不能做出来，毕竟集成电路所需要补充的技术可不是一点半点……结果雷门越历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地问道：“但是可以用封印术和空间压缩术式啊？清彦先生你偶尔就会犯这种错误呢。” 　　清彦：“………” 　　他在这方面确实，深受异世界技术体系的影响。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我——” 　　卡卡西觉得自己就像是中了幻术，思路都跟着不流畅，他拼命回忆自己看过的小说的类似章节，又觉得哪里都不能套用：“是不是需要更加慎重地考虑一下……” 　　“既然不要的话那就拿去送别人了。” 　　“……” 　　“……也没说不要。” 　　啊，好糟糕，就好像指尖和面颊都在被灼烧，一口火龙炎弹憋在了喉咙里，或者以为自己要拿不及格的时候，得到了自己全校第一的消息。 　　——原本只拿过全校第一的家伙，努力在脑海当中思考比喻。 　　“我……” 　　“我不会随便死掉，也不会离开，毕竟想要描述的那种未来才刚刚开始而已，从今往后会让你看到更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时间能将自矜又骄傲的天才少年变成温和而隐忍的成年人，但总归，这个世界上有着就连时间也没办法改变的东西。 　　那个人的声音仿佛被夜风一吹就会乘风而去：“卡卡西你怎么想？” 　　他没能等到回应，而是被揽进了有些战栗的怀抱。银白色的头发摩擦着黑色的头发，卡卡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鼻翼带来的气流摩擦着清彦的后脖颈。 　　不器用的成年人们，兜兜转转花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付诸无数心血努力和牺牲，所换取的弥足珍贵的现实。 　　“就像做梦一样。” 　　他回答，实际上就连梦境里都没敢想过这样的场景：“或者中了什么写轮眼的幻术，醒来以后就会看到你跟我说哈哈中招了吧……的那种感觉。” 　　“……就算是有写轮眼我也没办法催眠你吧。” 　　后者小声嘀咕了一句，毕竟卡卡西是天才嘛。 　　“说起来，没想过再从暗部退出吗？你那个身份现在完全没办法执行暗杀任务……” 　　真要细究的话，同级别的商人都该请保镖了，这家伙不仅毫无自觉还想提着刀出村暗杀怎么想都不太对。 　　“因为做忍者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六班，太习惯了所以完全没想过这个……薪水停发但是留下职务吧，有时候还蛮便利的，那个身份。” 　　就像斯凯亚一样，今后暗部估计会有新的怪谈吧。 　　翌日，火影办公室外的露台。 　　露台之下，自发聚集了全村的观礼人群。关于六代目继任仪式的邀请函发往了各个国家，手鞠单手叉腰站在台下，偏过头去看清彦：“雷车的风之国路段，防护工作已经委托了两支忍者小队全程督工。” 　　“就拜托你了，交给手鞠真让人放心。” 　　清彦笑眯眯地，显然心情很好。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手鞠有些疑惑，不过这人手底下业务范围实在太广，也猜不出是哪一件。 　　“嗯，是喔。” 　　对方点点头，转而看向高台。 　　卡卡西套在火影的袍子里显得整个人白得发光，他并没有先致辞，而是向村子里所有人行了一礼。 　　——由此向前，是新的时代。 　　欢呼声汇聚成海浪，卡卡西努力在观礼的人群当中寻找，半响之后彻底放弃。没有写轮眼的辨识度的话，从他这个角度来看，人实在是小得分不清楚。 　　不过那家伙一定会在人群当中。 　　只是知道这一点，就让人觉得心里非常有底，从现在开始，那个人也会一如既往地成为木叶不可或缺的支柱和力量吧。 　　典礼结束之后，是彻夜的庆典，木叶村暂停了三日的任务委托，夜里燃放起烟火，和当年纲手大人的时候如出一辙。 　　“暗部六班‘鸦’班，向您汇报，六代目大人。”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房梁上，水纹面具，斜背直刀，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谁。 　　“——非要在这个时候摆出暗部的样子，阿清也有任性的时候啊。” 　　卡卡西有些无奈地说道，向着屋顶的方向伸出手，紧接着黑发的暗部青年像是什么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轻盈地从屋顶跳下来，坠入一个早有准备的怀抱。 　　“因为是火影直属的护卫队伍嘛，在七代目就任之后我也会正式办理退役的。” 　　对方的态度理所当然：“在那之前当然要保留可以随时进入火影办公室的权利了。” 　　“啊……是你的风格呢。” 　　卡卡西伸手触碰宽阔的、写着火字的帽檐。 　　“真没办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カカシ，同音词汇可以写作案山子，或者鹿樫。案山亭这个名字的象征意义就是卡卡西。 第109章 　　不想当火影，这工作好烦。 　　卡卡西把下巴搭在桌子上，满脸的不想配合。 　　不想开会。清彦更夸张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条翻面儿咸鱼。 　　……不想上班。 　　奈良鹿丸用力把一摞文件放在会议室中央：“稍微打起精神来吧，水之国的人马上就要过来……麻烦死了。” 　　木叶的政治和经济支柱看上去如此惫懒，让他这个刚刚接手父亲工作的“职场新人”也失去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工作动力。 　　关于跨海光纤的布置，两个忍村的相关人员需要进行磋商，考虑到负责掏钱的家伙住在木叶，照美冥派遣长十郎从水之国亲自来跑了一趟。 　　“虽然冥大人有意栽培我，但是实际来说，总在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堪当重任，毕竟这个和挥刀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作为忍刀七人众或许可以心无旁骛，但是作为水影的副手，甚至未来以水影本身的位置为目标进发，需要更多的东西——在这个忍界大战结束之后的时代尤为如此。 　　“嘛，这是必然的心理过程吧，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担心呢。” 　　会议还没开始，这只是私下里闲聊，卡卡西注视着长十郎，宽慰地说道：“真的担当起这份责任的时候心境会不一样的。” 　　“啊，六代目火影大人有什么特别的秘诀吗！” 　　长十郎打起精神神采奕奕。 　　“因为反正阿清会给我背锅嘛，资金问题有人帮忙解决的话干什么都会轻松不少啊。” 　　卡卡西毫无压力地说道。 　　长十郎：“…………” 　　他扭头看向另一个人：“那……那清彦先生呢？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啊我这边，反正如果有人挑事儿就去找卡卡西下任务委托让他出人帮忙摆平。” 　　之前他们遇到了偷铁轨的阻碍轨道架设的试图切断货运路线的以及抢劫犯……后来形成了成体系的外包业务，大型活动和野外作业的安保问题直接分包成C级任务的形式下发给木叶，大客户还有折扣，境况立刻陡然翻转。 　　大财阀加忍者护卫的组合如果运用不当的话很容易造成当年波之国一样的惨状——卡多雇佣大量忍者为自己保驾护航鱼肉乡里，垄断了波之国当地的经济产业，反而导致了这个国家的经济问题积重难返，民不聊生；但倘若两方都能够往正确的方向上努力，所形成的驱动力也是其它手段源源不可及的。 　　长十郎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的狗粮，倒是没了最开始的拘谨和慌张，他愤愤不平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在心里指责木叶开挂。 　　会议开始之后，这两个家伙总算一改之前的气氛，打起精神就着一条接一条的细节条款商讨了起来。 　　考虑到这是基建项目，而且能让水之国那边也通网，照美冥和卡卡西甚至说服了大名提供一部分拨款。 　　会后是惯例留长十郎他们一并吃饭，雾隐村目前有望向旅游城市转型，在发展的过程中也相当注意旅游业的开拓，甚至珠宝服装和奢侈品行业都跟着一块儿蓬勃发展，走的是和风之国不太一样的路数。临海城市的特有风光也确实吸引人，居然成为了五大国当中虽是后发但效果卓著的那一个。 　　想来下一代人就会觉得“血雾之里”只不过是些都市传说了。 　　* 　　最初加入暗部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而在大多数时间都要消耗在电脑屏幕、文书报告甚至互相争论的会议之上以后，握刀就变成了兴趣使然的消遣活动。 　　众所周知，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在忍界颇负盛名，继任之后，不少国家都送来了贺礼。 　　匠之国的礼物是一套整齐的武器，原本在这种场合之下赠送武器会有挑衅的意味，但实际上，他们这样的行为却是有人暗中点播。 　　垫着红丝绒布的长木匣堆放在客厅里，第一件武器就是半臂长的查克拉短刀，这把刀上并没有铭文，只是简单的刻上了九宫格图案的族徽，刃口薄而狭窄，考究地选择了特殊的合金材料。 　　尺寸重量，和当年的白牙短刀如出一辙。 　　“嗯，这个——” 　　卡卡西沉吟了片刻，“是阿清你出的主意吧？” 　　“老客户的一些特权，这些年里，我可没少给他们牵线搭桥地介绍生意。” 　　清彦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提供了形制式样和图纸，剩下的部分全部都是他们自己猜测着完成的，能够做成这样我也没想到。” 　　但是…… 　　“这些是怎么回事？” 　　除了短刀以外，这一套的武器还包括胁差、打刀和太刀，均是采用了同样配色的刀柄，有着一模一样的刀纹。 　　“我确实只提供了一把短刀的设计图……” 　　清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从商多年的旁门左道他也清楚，这点程度的礼物他还是受得起的，“你就一并收下吧。” 　　“比起我用这些，阿清你自己留用比较好吧？” 　　卡卡西倒是很快就作出决定：“天然理心流的刀法和我家的短刀术对武器尺寸的需求不一样，雷之呼吸也是打刀的效果更好一些，这些在你手里能发挥出来的效果会更强一些。” 　　而且他合理怀疑配套的这一堆就是拐弯抹角送给阿清的——外人可能不太清楚宇智波清彦本人的路数，但匠之国的这群人绝对知道他善用刀，而且各种尺寸制式都很在行。 　　“但是这是送给火影的礼物吧？” 　　“武器这种东西还是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作用嘛。” 　　而且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于把“紫电”当作手中无形的刀剑，查克拉可以被合理地归束成各种形态，实际上已经很少再握住真正的刀柄了。 　　互相毫无意义地推让了一番以后，清彦还是收下了另一批的刀剑。实际上他们真的用刀剑御敌的机会已经很少很少，更多的时候不过是点到为止的互相练手，权当是文书类工作之余的松动筋骨。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有火影来当陪练的人实在不多。 　　白牙的短刀术以快著称，雷之呼吸同样可以称得上是高速体术，这两个人真打起来以后，大多数人都无法捕捉到动作。 　　“也太作弊了吧卡卡西！” 　　清彦一抹额角的汗水：“明明没有写轮眼，为什么还能每一次都被抓到动作——” 　　“啊，大概是因为交战次数太多的缘故吧，而且阿清你在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技俩的时候，动作还是很好预判的。” 　　银白发的家伙洋洋得意，半边身子挂在清彦的身上，袖管在松松垮垮的火影白袍里来回晃荡：“如果在这种事情上输给阿清的话，怎么好意思继续当火影。” 　　说话的声音擦着耳廓，让人觉得半边脖子都跟着发痒。 　　“走开啦现在浑身都是汗，回去泡个澡好了。” 　　清彦抬了抬肩膀，连带着挂在肩上的大号人形挂件的头发也跟着上下晃晃悠悠。 　　“泡澡大赞成——” 　　“……所以前半句被你忽略了吗。” 　　“诶嘿。” 　　“真麻烦啊六代目大人。” 　　“所以就这样回去吧，毕竟暗部是要服从火影本人指示的直属部门！就当这是任务，任务——” 　　“哪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啊，阿灯班长会哭给你看。” 　　“毕竟暗部就是要保护火影的人身安全嘛，阿清你干脆背我回去吧。” 　　“——你自己去保护自己啊！” 　　* 　　同年夏天，一位导演带着浩浩荡荡的剧组成员来木叶取景，连载多年的《亲热天堂》即将影视化。 　　卡卡西带着朝圣的心态，特意留了一个影分身在办公室工作，本体则是溜出去围观拍摄现场。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卡卡西在这个领域当然不会轻易发表意见，只是不远不近地搬了个凳子坐着旁观，肉眼可见地满脸向往。 　　和平果然真好啊，还有《亲热天堂》的电影看…… 　　但这种过于直白的目光显然对剧组成员来说压力很大，顶着六代目火影大人炽热的眼神，男女主演很明显地NG了几次。 　　卡卡西夸张叹气：唉，这样不行啊…… 　　众人忍住吐槽，你以为是谁的原因导致的啊！ 　　木叶是原作者自来也大人出身的地方，他的故事里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忍者的元素，导演到最后一拍板，干脆掏钱安排了一个D级任务，委托一个真正的忍者来带领剧组人员更加贴近了解忍者的生活，力图最真实地还原小说当中的剧情。 　　卡卡西右手握拳敲左手掌：“既然这样的话，就由我这个最了解木叶的火影……” 　　导演精神一振，连连摆手：“别！还请火影大人安排个普通的忍者给我们……” 　　卡卡西：“…………” 　　行吧。 　　于是，十分钟后，火影办公室。 　　栗色头发，面颊上带着油彩，胸前挂着相机的小记者冲大家露出亲切的微笑：“那么，就由我来为各位介绍木叶的相关情况？” 　　火影位置上坐着的卡卡西的影分身也适时介绍：“作为《亲热系列》的外传续作者，同时在暗部就职过的自由记者斯凯亚来接下这个任务，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是火影本人的话是谁都行啦，反正只是个D级任务而已，众人纷纷如是想道，倒不如说，派遣一个前暗部成员，已经看得出火影大人的重视了。 　　——该说不愧是书粉吗？竟然还特意安排了续作者来当导游…… 　　“那实在是荣幸之至，斯凯亚老师，能和您沟通的话，想来会对拍摄进程大有裨益……不过没想到这本书的续作者也是忍者出身呢。” 　　“因为也一样向往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所写下的故事嘛，关于摄影和取景，我想我应该也说得上话喔？” 　　斯凯亚笑眯眯的一点没有架子，很快就和剧组成员们攀谈了起来：“我现在已经很少作为忍者活跃了，如果不是这个任务非常合适我，六代目应该也不会特地给我安排忍者的工作——现在木叶村有不少人都是这样的半退役状态，如果村子遇到危险的话，那些从现役部队退下来的忍者们同样会作为战斗单位接受编制指挥，但是平日里他们都各有各的工作和生活。” 　　就像是日向日足，如果不是忍界大战那种情况的话，他其实很少离开日向一族的宅邸范围，平时也不会出去接任务，仅在特殊时期接受调遣。 　　“不过说起来暂退役的忍者，果然是那位雷门先生和清彦先生比较出名吧。” 　　剧组里一个扛摄像机的小哥插嘴：“而且斯凯亚先生您也报道过不少他们的新闻。” 　　“您是说那篇《雷车的诞生札记》？还是说《网络时代》？” 　　卡卡西以斯凯亚的身份写过不少报告文学，大多都围绕清彦，而考虑到两边工作的交融程度，雷门越历也经常被提及。 　　“您的作品我几乎都看过！” 　　有个道具组的成员脸颊通红地说道：“刚刚说的那些也都看过，之前打仗的时候我们这些普通人还很担心未来会成什么样子呢，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恢复成了这个样子……” 　　啊，居然碰到了书粉吗？不知道是《亲热系列》的老粉，还是看了他的报道内容之后开始关注……说到底，一开始他没想过把斯凯亚这个马甲使用得如此频繁，甚至最初的最初，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个在暗部的高压环境当中适当放松的渠道罢了。 　　——如果可以不做忍者……不做暗部六班的分队长卡卡西，那么卡卡西想做些什么呢？我啊，有很多想尝试的东西，想要继承家里的店铺，如果可以的话，想让生意更加兴隆一些！再之后想要试试看写故事，当然如果还能有机会尝试更多更多的事情就好了…… 　　估计那家伙本人都已经忘掉曾经问过自己的这些话了，卡卡西想。 　　阿凛脸上的那种图案标记和发色，当年带土那样有些冒失又热心的人设，名字叫做“斯凯亚（Scar）”——篆刻在单只眼睛上的伤痕。 　　小记者斯凯亚就是由这些东西构成的。 　　但是这样的他，总会写些让人轻松快乐的东西。 　　“本来火之国的颜山上方应该是一片非常空旷的区域，现在雷门会社的主办公楼就在这里，这是一家最近大活跃的公司，除了最引人注目的雷车之外，也有很多相关的优秀产业。” 　　卡卡西伸手指向颜山，六位火影的头像一字排列：“自来也大人最开始撰写亲热系列的时候，应该只到四代目大人的执政期，所以如果想要拍摄木叶的景色，可以考虑用后期处理之类的手段将这部分布景还原一下。” 　　“嗯嗯，我知道了。” 　　团队里已经有人开始记笔记：“不过，男女主角虽然和忍者的生活有关，但大多数的戏份都是在温泉城镇之类的地方呢……所以其实，我们取景的重头戏是在汤之国才对，那位自来也大人对于汤之国有什么特别的了解吗？” 　　“……与其说是对汤之国有什么了解，倒不如说是对‘汤’有了解……” 　　卡卡西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发，和作为六代目火影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这边是木叶的集市，再往前走有家开了很久的甜品店，叫作‘甘栗甘’，据说是从三代大人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开着的老字号，最近店长把店铺移交到了儿子的手里，但是味道还和过去一样。当年大家出任务归来之后，就喜欢在这里吃些羊羹之类的甜食。” 　　“你们要试吃看看吗？” 　　于是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买了栗羊羹，年轻的店长明显很熟悉斯凯亚这张面孔：“又来买限定的羊羹？已经给你留好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打包外食对吧？” 　　“啊，暂时还没打算取走，抱歉现在在任务中……等会儿结束以后我再拿回去吧。” 　　“斯凯亚先生现在不吃吗？” 　　纷纷开始享用羊羹的剧组成员问道。 　　“嘛，比起这个……” 　　栗色头发的小记者带着有些怀念的表情说道：“我更喜欢仙贝，咸口的那种。” 　　但是，更喜欢咸口食物的记者先生，为什么会成为甘栗甘的常客呢？ 　　* 　　从甘栗甘离开之后，卡卡西又向着剧组的成员们介绍了不少木叶的“名产”——不啻于是些一乐拉面、山中花店之类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天天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后开了家忍具店，这些开了刃寒光闪闪的兵器似乎是给了道具组很多新的灵感，有不少小年轻都趴在柜台前认真研究，甚至有人想要掏钱买下那么一两件。 　　结果被天天婉言拒绝，不是忍者的话，很多刃具使用不当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到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他们只带了些最普通的苦无和手里剑回去，权当是这一次木叶之旅的纪念品。 　　再之后就是这些年里的新兴产业，包括但不限于红酒，逐渐开始抬头的旅游业，以及笔记本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在全世界范围内，木叶的硬件技术水平被雷门越历的研发团队拔高了一大截，甚至还有一小批人开始尝试进行一种名为“科学忍具”的东西的研究，只不过过程一直不太顺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成果。 　　“说到个人电脑，就一定要提及那个吧，案山亭这个品牌。” 　　有人灵光一闪：“清彦先生投资并且牵线的技术团队……” 　　“对对，那个，可以买到火影大人用的同款电脑外形，不过据说火影大人的那台附加了很多限定的功能，因为造价很高昂所以没办法彻底泛用化，是整个这款产品的试作机和原型机。” 　　一旦有人开了个头，话题就会顺流而下：“说起来，既然同样都在暗部就职过而且还写了对方那么多报道的话……斯凯亚老师和清彦先生难道私下里关系很好？” 　　这么一提，不少人都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翘首期盼着等待对方的答复。 　　“清彦先生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在暗部的时候也很受欢迎。” 　　小记者再度滴水不漏地回答。 　　“那么从你个人的角度上来讲，是怎样看待对方的呢？” 　　又有人举手提问，看来不少人都对这位近几年来新崛起的传奇人物心存好奇。 　　“我啊……” 　　栗色头发的小记者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他的视线越过众人，停在了远处的颜山上，根本不会有人把第六代火影的石像和面前的这位自由撰稿人联系在一起：“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梦想和憧憬一样的角色。” 　　——是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的赞誉。 　　“我对于未来的一切想象，都和那个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鹿丸：好烦啊你们两个！！！ 第110章 　　之前即便是同住在一片屋檐下，这两个人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距离，一步不肯逾越，而确立关系以后，这道透明的墙壁就被迅速击溃。 　　“偶尔自己做饭也很有趣啊，这种事情。” 　　卡卡西手法娴熟地把平底锅里的鲭鱼翻了个面，这是他小时候打发时间的手段之一，曾经他买了本河鱼烹饪菜谱一道接一道地练习，到现在不需要刻意去准备，就已经非常熟练。 　　“天才吗……真让人嫉妒。” 　　清彦也是知道这家伙看完菜谱一般都一次成功的：“除了当火影以外也有别的才能啊。” 　　“这种事情唯独被你说会很奇怪，阿清在别人眼里现在也是天才吧。” 　　卡卡西把碟子放在桌上，热腾腾地冒着蒸汽：“你那条加了糖。” 　　“唔，谢啦。” 　　羊羹也只有清彦一个人的份，卡卡西面前多一叠盐渍笋干。 　　宇智波一族原本除了佐助以外基本上每个人吃糖都很夸张，但如今口味差别和喜好就只剩下了一半一半。 　　饭后，大多数时候这两个人都要出去加班，再在深夜的某个时刻披星戴月地重新推开家门。 　　少部分时候，他们像两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挤在一起，看小说或者闲聊，手指绞在一起，呼吸都无比接近。纯白色的火影袍和天青色的羽织并排放在一起，火影的斗笠挂在玄关上，旁边斜靠着长长短短尺寸不一的几把刀。 　　“阿清手上有很多刀茧呢。” 　　“没办法吧，经常握刀的人都这个样子。” 　　“还有这种伤痕……在异世界的旅行中受的伤吗？” 　　“啊那个时候第一次遇到比较厉害的鬼，被对方的行动速度惊吓到……当时侧腹被划开一个超大的裂口，当时一并跟着出阵的乱藤四郎都吓哭了，哈哈。” 　　卡卡西没再说话，垂下眼睛，他们交换了一个软绵绵的亲吻。 　　“很辛苦吧，那个时候。” 　　“因为当时脑袋里……嘛你也知道的。” 　　黑发的男人偏了偏头，露出太阳穴的位置：“所以，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 　　他伸手去触碰对方的伤痕，结果这家伙因为怕痒从沙发上一路滚到地板，最后一起再黏黏糊糊地回了卧室。 　　* 　　武士大概会把佩刀像传家宝一样供奉起来，忍者……总之清彦以前的刀都会跑会走自己维护自己，以至于他一直都没什么这方面意识。 　　作为商人的大多数同行眼里宇智波清彦的佩刀算是一种类似于大型挂件一样的东西，和他的羽织和礼服以及宇智波一族的团扇图案一样，属于个人标志，而少数有幸见得这家伙拔刀的，比如雷门越历，原本就是忍者出身。 　　因此在一大群业内同行托关系想让他在中忍考试时帮忙占个好的观礼位置的时候，清彦……没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看太多次以后，下忍打架真的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但今年有所不同。 　　卡卡西干脆在网上开放了木叶村中忍考试的观礼购票，又赚出一笔村内收入，外加游客的各项消费，清彦预留出来的那一片宇智波一族的驻地都连带着生意红火起来。 　　原因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参与者之一，漩涡鸣人，终于打算再度向中忍的级别进发。 　　对此，清彦：“…………我都快忘了，这家伙还是下忍。” 　　他去找人在中忍考试的比赛场地附近开了家临时赌场。 　　鸣人倒是挺放得开，毕竟这一次参加中忍考试的后进生不止他一个，佐助这么多年没回村也一直是下忍，只可惜很难凑出三个人的队伍来参赛。 　　“不然让小弥生跟我们一起参加？” 　　鸣人捧着拉面碗一口气呼噜呼噜地吞咽，声音被嘴里的面条分割得吐词不清：“正好能凑出三人队，而且她刀术很出色吧，在忍者学校里的成绩也蛮突出的。” 　　“我比较希望她能遇到自己的队友，而且跟你们组队的话，会过早地把这孩子推到人前去，对于忍者的成长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清彦则是更从弥生本人的角度来考虑：“不如找找看有没有那种队友都已经晋升成中忍只剩下自己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都太夸张了啊，佐助的话还有可能走暗部的特殊途径去晋升，鸣人……” 　　卡卡西忍不住扶额：“鸣人没办法加入暗部呢。” 　　“什么嘛，为什么卡卡西老师偏偏要这么说啊！” 　　鸣人把拉面碗放下，满脸的愤愤不平：“只要是任务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认真去完成的！” 　　“所谓暗部成员，尽可能掩藏自己的身份，以快捷高效的手段来执行保护、监视或者暗杀任务是最基础的内容吧……鸣人有什么很难被发现个人特征的攻击手段吗？” 　　卡卡西伸手薅了一把自己学生金灿灿的头发：“总之，中忍考试加油，鸣人。” 　　* 　　最终他们以两个人外加一个影分身的奇怪组合勉强参加了中忍考试，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让各国的参赛学生大呼倒霉。卡卡西披着马甲去采访中忍考试考生心理状态的时候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对于鸣人和佐助的吐槽，以及针对自身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抱怨。 　　“但是敌人可不会考虑对手到底是下忍还是中忍喔？” 　　他笑眯眯地说：“战场上毕竟是刀剑无眼的嘛。” 　　“嗯……说得也是。” 　　戴着云隐护额的黑皮肤小哥点点头跑远了，卡卡西捧着照相机，觉得现在这个时代果然不一样。他像对方这么大的时候干掉的敌人绝对能填满一个忍者学校的教室，也绝不会产生出这种对于考试对手的抱怨——当然，保持童心，或者说保持着“和自己生理年龄相符合的成长速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才是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是这样，而且在很多别的世界里，学生们要一直学习到起码十五岁以后才会步入社会，更加艰涩的知识更是要学习到二三十岁才行。” 　　清彦曾经如此介绍道：“比如像是达兹纳先生掌握的制作飞艇的技术，还有造船的技术，造出雷车的手段……这些东西，从学校里就可以学会，而不是作为某个家族的辛秘被捏在手里代代相传。” 　　中忍考试，照惯例，会有参赛国家的影前来旁观，然而土之国的土影今年刚刚换届事务繁忙，水之国和雷之国也各有境况，最终只是派遣了带队上忍带着学生过来。我爱罗倒是亲自跑了一趟，手鞠最近频繁出现在木叶，和鹿丸肩并着肩商量中忍考试事宜的时候让卡卡西撞见了好几次，脸皮薄的年轻人完全耐不住六代目大人的调侃，往往红着脸狼狈溃逃。 　　从第四次忍界大战结到现在，中忍考试甚至都已经成为了让全世界观众喜闻乐见的特殊赛事，以至于还有实况转播和成绩竞猜之类的观众联动环节。记者拿着麦克风站在看台上，伸出长长的摄像机，按照清彦的说法，也算是普通人和忍者之间生活拉近的一个渠道。 　　“那么，现在来采访六代目火影大人和五代风影大人，请问你们对于这一次考试的考生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呢？” 　　麦克风毫无征兆地被怼到了面前，卡卡西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我爱罗则是明显没怎么见识过这种阵仗，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 　　让他上战场打仗没问题，让他去处理雷车和油田的故障也算是职权范围之内，但是接受采访…… 　　糟糕，这就是突然袭击吗，果然自己需要修炼的内容还有很多，刚刚晃神的那一下，如果有人突然攻击过来的话，他大概会死—— 　　“无论是从六代目的角度还是我个人的角度，都很欢迎新的成员加入中忍的行列！那么，希望各位考生加油——” 　　最后，卡卡西对着镜头如此说道。 　　一对一决比赛的看台上，六代目火影和年轻的风影坐在最醒目的高处，注视着看台之下的战局。卡卡西的背后是站得笔挺的暗部成员，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腰间斜挎一把胁差，脸上是湛青色流水纹的面具。 　　我爱罗对此有些意外。 　　“清彦先生现在还在担任暗部的职位吗？” 　　“嘛，虽然我有建议过那家伙退役，但是还是要尊重本人的意见……最后决定等把一切交给鸣人之后再一并退役呢。” 　　卡卡西弯起眼睛，冲着我爱罗笑了笑。 　　“而且如果从暗部离职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观景位置了。” 　　清彦冲着看台下方指了指，佐助正背着暗部的直刀，用刀背迅速敲晕了一个参赛的倒霉选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场中忍考试的确有些运气因素在里面。 　　其实鸣人还参加过另一场中忍考试，但是在考试当中违规使用了仙术导致被判定失格输给了木叶丸，这件事还被同期的同学们翻来覆去地玩梗嘲笑过，而这一次他显然做足了准备——就连手掌心里写着的提示语都是“仙术禁止”。 　　也是很拼了。 　　“那么，清彦先生和六代目，你们……” 　　我爱罗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就像你想的那样喔。” 　　卡卡西竖起一根食指：“其实也没有特别要保密，但是也没有直接公开……火影的身份，对于阿清那一侧的工作来说，或许会产生多余的压力也说不定，但是木叶这边的大多数忍者都是知情的。” 　　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大，考虑到是在看台的最高处，我爱罗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反应，这是微微颔首：“我该说……恭喜你们？” 　　作为参与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五影会议的亲历者，我爱罗比起其它人，更加清楚这两个人的过去——宇智波一族的灭族辛秘，旗木卡卡西的少年时代，被继承的写轮眼和审神者多年的征途，而这场漫长的旅程终于走到了尽头，他打从心底里为这两个人感到高兴。 　　就好像是两块伤痕累累的拼图，终于拼凑出了一块完整的图案。 　　时间仿佛陡然倒转，上一次这样出现在木叶村的时候，他还是前来参加中忍考试的考生之一，那个时候的自己满脑子都是对整个世界无处宣泄的愤懑，而现在，我爱罗已经能够达成了和自己的和解，他甚至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成功地跻身于风影的位置上，并且正在身体力行地改变着自己的故乡。 　　而他们……我爱罗略微偏转宽阔的风影帽檐，对方看上去仍是专注地注视着比赛场地当中。鸣人的老师如今也接过了火影的位置，和清彦先生一并推动着整个世界向前进发。 　　而且六代目火影和暗部成员，某种意义上也确实实现了形影不离……离……人呢？ 　　原本站在卡卡西身后的黑发暗部消失了。 　　迎着我爱罗虽然满脑袋问号但仍旧绷住了表情的疑惑，卡卡西满脸了然地冲着观众席上一指——暗部青年摘了面具换了服装，百无聊赖地趴在看台边缘，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毕竟昨晚熬了夜，才抢救出来一整天看比赛的时间，考虑到两边工作的繁忙程度，算得上是时间管理的佼佼者了。其实原本如果只是守着原本固有的产业稳步发展的话大概不需要如此程度的耗尽精力，但是倘若满脑子都是向前再进一步，想要兼顾忍者的身份和商人的工作，那么多少个影分身都有可能不够用。 　　比赛场上，一个下忍正迅速结印，冲着对手吹出一发灰烬烧——从熟练的程度上来看，看来是猿飞一族的成员。大概是灰烬烧的效果实在是太呛，这孩子操作不当连自己都被查克拉缔造的火药烟雾包裹住，在一片烟气当中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看台上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暗部的火影近卫，不是应该在这种关键场合保护火影的安全吗。”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一定会抱怨着说让我自己去保护自己吧……‘考虑到战斗力的差距这样也更高效率’之类的歪理，而且不是有你在这里嘛。” 　　卡卡西弯起眼睛，“我爱罗君的绝对防御，真遇到什么问题的话，一定会起到效果的。” 　　他撑起下颌，注视着观众席的位置。忍者大多对视线敏感，尤其是在少年时期就经受过特殊训练的类型，这种敏锐几乎会伴随一生。原本点着头昏昏欲睡的商人猛然惊醒，紧接着循着视线，冲两位影的方向挥了挥手。 　　“毕竟就算是暗部成员，阿清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 　　那家伙没有开启写轮眼，所以在这么远的距离，一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毕竟，我最喜欢阿清了。” 第111章 　　海面上泛起潮湿的雾气。一艘船摇晃在海面上，从雾气当中透出灯火的暖光。 　　黑发的商人和栗色头发的小记者肩并着肩，坐在船舱里分享一盒松饼。 　　“说起来，好久没有想是这样一起旅行了吧？” 　　卡卡西问道。 　　“唔，因为总是没办法抽出大家都有空的时间……” 　　清彦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果然还是鸣人和海里君比较可靠啊。” 　　实际上，鸣人被强行以“培养工作能力”为由按头加了好久的班，波风水门的儿子或许继承了四代目大人优秀的战斗直觉，但是却没传承到对方的政治素养——接手工作的过程异常艰辛。 　　但鸣人从未选择过放弃——哪怕分出了数十个影分身来学习，也一直咬紧牙关坚持到了最后。 　　“不过，有鹿丸在的话，总不至于再出什么事，而且佐井也有渠道来和咱们两个通信……啊，最后一块了。” 　　卡卡西把松饼盒子塞进旁边人的手里：“赶紧吃完，快上岸了。” 　　“唔……之后有不少想要取材的地方吧？作为旅行摄影师，还有小说家。” 　　清彦一边咀嚼松饼一边回答：“再不济还有佐助呢，那家伙现在也在天南海北地出任务吧——新人君的工作压力不小啊。” 　　说起来，纲手大人也不知道游历到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了——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就来到了一片被雾气包裹着的、却是闪闪发亮的小岛。 　　“就是这里了吗。” 　　卡卡西举起相机，取景之后咔嚓一声拍了第一张照片：“和传闻当中的一样夸张啊。” 　　到处都张灯结彩，高耸的建筑物当中，传来隐隐约约压抑着的欢呼声。这里是公海上一处就连地图都没有标注的小岛，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面向世界各地的有钱人开放，是一处充斥着暴力、宣泄、金钱和一切大国统治的夹缝当中滋生的、“见不得光”的内容。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徘徊在大国之外，也并非宗族所控制的区域，更不是什么独立的小国家……无政府主义，吗。” 　　卡卡西捧着照相机走在街道上，这里的货币体系和五大国使用的钱币有些差异，不过清彦在一开始就疏通门路兑换了相当程度当地通行的金额，他们出现在这里不算异类：“本来火之国也没打算介入这里，但是……” 　　“收到了雾隐的联合搜索请求，说是这边出现了雾之里的叛忍。” 　　清彦同样压低了嗓音抱怨：“说真的，水之国那边叛忍和他们出口海产品的数量一样多呢。” 　　这两年水之国的境况明显缓和，但早些年矢仓的恐怖统治所留下的遗风仍旧没有彻底解决，当年叛逃的不少血继限界持有者在世界上到处流浪，即便如今照美冥公开表示重新欢迎这些人回到新的雾隐村，这种隐形的、对于离村者的歧视依然尚未消泯。 　　“当年遇到再不斩的时候我其实也很奇怪，如果就连下忍晋升的考试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雾隐村应该会遭遇相当程度的忍者人数不足才对……但是实际在战争中却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卡卡西感叹：“结果是，那种残酷的竞争只不过是局限于被视作下等人的少数家族之间……而且即便成为了忍者也很难获得相应的尊重，这样的话，雾隐会有这么多的逃忍也就理所当然了。” 　　过去人们的共同认知，忍者在本质上，是工具。 　　为大名效忠的工具，在上位者手中的道具，战争兵器，有着各种各样的注脚，卡卡西曾经一度也很认可这样的说法，直到他的人生被不断遇到的师长朋友一点一点彻底改变。 　　现在，按清彦的说法，“忍者”属于珍贵的战略人才和人力资源。 　　道具可以被买卖，而拥有独立意志的“人”则不可以——五大国通行了禁止人口买卖的法案，即便是作为家臣向家主效忠，那也是基于契约的合理形式，协议跟如今的公司员工与社长的模式差不多，只不过多一层从上个时代而来的、“誓死捍卫”的忠诚。 　　总而言之，贩卖具备独立人格的人类是被法律明令禁止的。 　　当然，这也只是局限于五大国区域，不少小国——包括川之国和雨之国在内，尚且不足矣用强大的力量来推广这样的条目，更别说一些以村子为单位的小聚落，根本不属于国家的统筹范围…… 　　那种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如今的这座岛屿，这里明显就是法外之地。 　　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清彦抱着这样的打算，和卡卡西走进附近一家醒目的建筑物——虽然打探情报很麻烦，但是反正难得兑换了现金，去赌场反而更像那些纨绔分子的所作所为。 　　“那么从现在开始，是旅行作家斯凯亚和投资商清彦的回合。” 　　清彦正了正自己肩上的羽织，实际上即便是作为一个还算出名的商人，他自己这些年也鲜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一方面是搭着鸟之国大名朱鹭大人和火之国大名的关系，开拓商路的阻力不算很大，另一方面是背靠木叶的大树好乘凉，就算遇到什么紧要的情况，也可以堂堂正正地雇佣忍者，防止竞争对手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来搅局。 　　再加之，六代目火影是卡卡西，因此他和木叶的利益关系一开始就是被牢牢捆绑在一起的。 　　“所以阿清你不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啊……” 　　小记者叹了口气，忍不住附在清彦的耳畔：“明明你才是那个拿到这座岛坐标地址的人吧？按照一开始的说法，我应该是被你带到这里来旅游的朋友……” 　　温热的吐息和气流，让一贯怕痒的黑发男人忍不住偏了偏头。 　　——我超有钱的，我很熟悉这种场合，我走路带风。 　　清彦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做心理预设，但还是深深怀念暗部的那个流水纹面具。有了面具的话，在任务中即便是被揍得龇牙咧嘴，只要不发出声音，就还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优秀忍者。 　　说起来，纲手大人就是赌场的常客……早知道就应该提前补补课了。 　　“这些钱，麻烦帮我兑换成筹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那上面用特殊的计数符号写着面值：“来些形式简单一些的吧。” 　　西装革履的服务人员看了看卡片上的面值，连声音都喜悦了不少：“还请您在这里稍事等候。” 　　“可以吗？这种事情还让你如此破费。” 　　卡卡西小声说道，纲手大人可能还能赌个高兴，但他是知道阿清对这种活动根本没什么兴趣的。 　　如果纯粹是任务所需……那他就负责事后去找照美冥坐地起价。 　　“反正主要也是由卡卡西来执行任务，我只是配合你嘛，那就干脆放松一点当作是度假好了。” 　　清彦活动着手肘和手指，四下打量着赌场周围的环境：“附近有临时换金所，黄金和宝石的兑换汇率虽然有点高，但是还在接受范围里……考虑到这里是个无国界管理的混乱之地，保持着现有的这种秩序已经相当难得了。” 　　倒不如说，这里已经形成了自成一派的秩序体系，尽管赌场当中一派富丽堂皇，但很多死角处都埋伏着经受过训练的保镖，倘若有人在这里闹事的话，很难从他们的手中讨到好处。 　　这里提供免费的茶点水果，不乏品相极佳的特供产品，可惜为了防止里面被“加了料”，他们连碰都不打算碰。 　　好几摞的筹码就算无意赢钱，想输光也得输一会儿，再加上他们运气还不算坏，输钱的速度维持在一个相对恒定的速率上。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玩这种扑克牌……” 　　清彦托着下巴，如果不是一些必要的理由，他完全算得上是个风险厌恶者，对于赌场庄家经营的一些门路也算略有了解，无论是骰子扑克牌还是麻将，本质上都可以被概率和暗中作弊主动操纵。 　　而且在曾经一度刀口舔血的情况下，这种连极限运动都算不上的事儿真的很难再挑起神经兴奋……也不知道纲手大人到底乐趣在什么地方。 　　卡卡西也有点兴趣缺缺——大概二十年前他可能会对这样一笔钱感到惊愕，但他现在是火影……比起桌面上的筹码和排面，观察这里的环境跟暗藏的人群反倒让人觉得更有兴趣一些。 　　和周围赌红了眼的人比起来，他们两个看上去就显得……有点突兀。 　　不过这种适度的“突兀”也是任务需要就是了。 　　很快，就有穿着暴露的女性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走了过来。对方先是给清彦和卡卡西一人斟了一杯，紧接着婷婷袅袅地坐在跟前：“两位客人想不想玩些别的内容呢？” 　　卡卡西抖了抖鼻翼，浓重的香水味儿让他这种程度的敏锐嗅觉感到非常不适。 　　“唔，哪种？赌博的面值更大？” 　　清彦谨慎地问道：“如果是接着赌马的话，我对那种场面也兴趣不大……” 　　而且有点吵。 　　再加上他对马没什么研究，了解程度可能还不如鹿丸。 　　“怎么会，想来这种活动也不适合大人您……是更加惊险一些的内容。” 　　清彦非常担心对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就让我来陪您”之类的话，这很容易让卡卡西对他平时的工作内容产生误解，而且这家伙的胸都已经快怼到他身上了……黑发商人有些拘谨地想要倒退，结果对方的手腕被另一只手半途截住。 　　“抱歉，但是他不习惯别人突然离得很近。” 　　小记者斯凯亚保持着笑容：“我以为，这种场合不会出现这种不知进退的人……？” 　　他表情未变，但手里下足了力气，松手的时候，对方的手腕上明显被捏出了一圈的指痕。 　　“卡……斯凯亚？” 　　清彦绷圆了眼睛，结果被对方半圈在身后，小记者难得露出了有些强硬的态度：“反正是难得出来度假，稍微乱来一点也没关系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就陡然一变，那些隐藏在赌场周围的视线，一瞬间就都投注到了他们的身上。 　　卡卡西毫无惧色——他当然也不可能有惧色除非演技高超——地一个接一个回望过去，直到扫视完现场埋伏的所有人。 　　是不是太乱来了……清彦这么想着，手指就被对方握住。卡卡西的体温不算高，甚至比他要低一些，但是这样的手指却足够有力量，安抚性质地稍微用了点力。 　　“他们不至于和钱过不去。” 　　卡卡西说：“稍微对你自己兑换的货币量有点自信……” 　　“总觉得，斯凯亚对这种环境很熟悉？” 　　清彦皱了皱眉，在他的印象里，卡卡西怎么都不会和这样的场合沾边的。 　　“嘛，既然是天才忍者，总归是各种各样的任务都接过的……所以这种场合的护卫工作，其实也担任过那么一两次。” 　　栗色头发的记者抬了抬眼皮，眼睛里明晃晃的示意，而且你自己不是也演得很开心嘛。 　　要说宇智波清彦没有手腕解决这样的场面，他才不会信。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叼着雪茄的赌场老板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之下登场。斯凯亚仍旧不卑不亢地站在清彦的斜前方，俨然一副代理人的模样。 　　“我还在奇怪，来这种地方竟然不带保镖……” 　　对方满面堆笑：“——结果是雇佣了忍者嘛！是我家的工作人员有些冒犯，小老儿先给您在这里陪个不是，还请您消费愉快。”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姓氏是个挺生僻的词汇，名字则是一串没写成汉字的片假名，清彦扫了一眼收进口袋，也递上了自己的——作为商人的版本。 　　红与白的团扇，业界知名商标。 　　宇智波在业内是个有些奇怪的姓氏，一部分人觉得很能打，另一部分人觉得很有钱。前者的名声大概是佐助和鼬闯出来的，而后面的那部分则导致佐助现在出所有的任务都恨不得戴面具。 　　对方的态度更加热切了一些：“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人物来到我家店里……真是让人觉得蓬荜生辉，但是之前没想过，清彦大人您也有这种喜好……？” 　　他向着周围扫视一眼，原本警戒着的赌场重新恢复了人声鼎沸的喧嚣和热闹。 　　清彦在业界的名声各种各样，有门路和大名之类的官方势力搭上线是一回事，和忍者村关系匪浅是另一回事——能在乱世当中坚持下来的传统商人很多都是些狠角色，利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并且在忍者的撕杀当中某求生存，类似波之国的卡多。 　　他们的发迹本身，很多都站在了忍者所构筑的尸山血海之上。 　　清彦在忍者改行当商人的类型里算是老前辈，但是面对很多把忍者当作工具人的业界毒瘤，则是官方势力背书之下的后起之秀和新威胁。 　　“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就连会讲人话的豹子都能买得到——只要有足够的钱，可以做任何事。” 　　老板压低了嗓音：“您如果想寻求点更刺激的东西，我倒是可以给您指个门路……说起来，一直雇佣木叶的忍者也很无趣吧？毕竟心腹还是要完全忠于自己才让人放心嘛，像您这样的身份，没有个把家臣的话，也太危险了。” 　　“啊这个……会说话的豹子还是免了，毕竟我家已经养了七只会说话的狗了，猫科动物跟他们相处得应该不会很好，我怀疑再养别的小动物会天天吵架。” 　　清彦笑了笑：“至于忍者……这位也不是以雇佣忍者的身份跟过来的，算是私人名义，他现在也已经很久不做忍者的工作了。” 　　“自由撰稿人，斯凯亚。” 　　裹在围巾里的小记者也点了点头：“集英堂的书店里可以买到我的书。” 　　“木叶最近的隐退政策吗？” 　　对方没打算在这种细节问题上继续纠缠：“大国的国民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吧，如果你们想买点火之国法律禁止的东西，就去那栋楼。” 　　他指着这片岛屿当中最高的建筑物：“那里是牙龙的地盘。” 　　清彦和卡卡西一起顺着对方的手势看过去，醒目的环形建筑在岛屿的夜色当中闪耀着亮光。 　　“阿清，这是你预见到的境况吗？” 　　卡卡西轻轻问道。 　　孤立的财阀体系，和官方势力鞭长莫及的黑暗角落。忍者的战争结束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金钱的战争，连生命都可以放在天平上被售卖，人类仍旧和过去一样欲壑难填。 　　甚至，因为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无论是木叶还是火之国，理论上都不能贸然对这里出手，如果不是雾隐方面的任务委托，鲜有人能够主动掺和这里自成一派的混乱与秩序。 　　“正因如此，你我才会在这里。” 　　清彦笑了起来：“今后也会有更多的旅行，来亲眼看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吧。” 　　“……你这么说鸣人会哭给你看哦。” 　　“有鹿丸和佐助在帮忙不会有什么事啦。” 　　“那会社那边呢？” 　　“越历和海里君总之会想到办法的，再不济还可以偶尔分出影分身回去外加网上办公嘛——像这样四处游历，也能够更清楚的发现这个世界还缺乏什么样的补益，方便咱们对症下药。” 　　像是某些封闭的小村落，说不定五大国已经通网了，他们还维持着非常原始的社会结构——而在这个忍者的世界里，明明原始却坚强续存下来的，往往是些危险又残酷的血迹限界。 　　“不愧是你啊。” 　　他们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卡卡西伸手正了正衣领，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但是阿清总是看着一整个世界，偶尔也会希望你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脸颊上带着油彩的小记者露出笑容，伸手把面前的青年圈在怀里。 　　虽然今天在赌场当中的举动大部分都算是演技，他们两个的戏多得不相上下，但如果再相处得更久一些，那家伙应该会发现一点点自己的私心——不属于六代目火影的、暗部六班分队长的、木叶第一技师的……唯独只属于他自己本身的私心。 　　“再多看看我也没关系吧？” 　　鼻梁，面颊上的油彩，嘴角的痣，眼睛上消失了的疤痕。 　　其实如果看熟悉下半张脸的话，斯凯亚和卡卡西其实差距不大，但可惜六代目大人的真容在全世界范围内成迷，让答案就在所有人面前堂而皇之地晃悠。 　　两个人的影子在摇晃的灯影下凑在一起。 第112章 　　木叶有不少人看上去年龄成迷，比如伊比喜虽然看着着急，但是在年龄突破了三十大关之后，仍旧跟他二十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卡卡西也一样，清彦觉得这家伙在过了二十岁之后，长相到现在基本上就没什么变化，真要说改变的话，也只能说是气氛上，他比小时候更爱笑，整个人的氛围也更柔和。 　　——不包括用雷遁术搞出乌云来吓小孩的时候。 　　他们慢条斯理地在这座岛上吃了特色菜肴，装作没有看见身后跟着的尾巴，又在街上逛了一大圈，甚至还买了不少伴手礼——到最后，才向着岛上最醒目的建筑物进发。 　　一路上，不乏前呼后拥，被簇拥着昂首经过的人，金钱的作用在这座岛上发挥得淋漓尽致。清彦认真地把那些人身上所携带的徽标辨认清楚，这里面甚至有不少业界翘楚的图案。 　　“很意外吗？” 　　卡卡西问。 　　“——一倒不如说一点也不意外呢。” 　　清彦耸肩：“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看书来消磨时间。” 　　当钱赚到一定程度，生活又让这些人感到无聊之后，这群人就能想尽一切办法花钱搞出猎奇的事情来。 　　比如训练会说话的豹子。 　　一开始打算调查的人口买卖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有不少都是各个村子的叛忍，清彦认真观察了一遍他们的护额，很庆幸没有在这种时候看到木叶。 　　而更多的，则是接受过不正规忍者教育，却连护额都没被赋予的人。 　　从能够理解人类话语的时候开始学习如何提炼查克拉，无视自身的查克拉属性学习几个代代相传的忍术，一部分活下来，另一部分在修炼和流浪的过程之中死去，神色麻木又冷淡。 　　他们沉默地等待着成为被豢养的家忍，即，就连生命都是他人的所有物。 　　清彦忍不住略微撇开头——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木叶的暗部和根部也在用类似的手段训练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有一口冷掉的饭团就可以让这些人抛弃人格做任何事情。即便是在暗部的分队当中，宇智波一族出身的他也和这些人的位置是不同的，只因为一双“属于木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眼的写轮眼”。 　　后来暗部这地方人员更迭格外迅速，别的班也大抵不会像卡卡西这样执行着“尽力去拯救同伴”的方针，再加上当时四代目火影分配任务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倾斜—— 　　很多事情，甚至不需要细想，就能够猜到他们的结局。 　　几乎是立刻，卡卡西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做得很好。” 　　卡卡西说：“这不是你的责任。” 　　木叶无法公开向外界招收叛忍，因为无法确保这些人会不会对村子产生危害，实际上这是这一类交易不可避免的天然问题，因此能够在这里去遴选部下的，本身也大多都是像卡多那般的狠角色。 　　考虑到自己这边职工的生命安全，清彦也没办法贸然做出全盘接纳这群人的决策，尤其现在他手下更多的都是几乎不曾接触过忍者的普通人，在面对忍术的时候几乎一触即溃。 　　黑发的男人沉下面孔，沉吟良久，直到一口烟气缭绕在周身。大波浪头发的陌生女性挑着眉毛看了他一眼：“因为是忍者出身的缘故，所以会对这样的场面感到难以接受……吗？” 　　她迎着清彦和卡卡西的两道目光，悠然开口：“宇智波清彦先生？” 　　这个名字像是一声炸雷，让不少人轻微地骚动了起来。清彦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如说某种意义上他的身份也是允许进入这座岛屿的敲门砖，因此对于诸多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情况，他并没有多意外。 　　披着羽织的商人慢慢转身。 　　“——忍者的叛徒。” 　　身后，传来压抑的声音。 　　“那个一族……” 　　“写轮眼。”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熟人的委托，寻找一名沸遁使——他家的亲戚一直在等他回去，但是一直都没什么音讯。” 　　清彦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这里有关于流浪忍者的交易，所以就想来看看……雾之里这两年方针有了变化，一直在积极邀请过去离村的忍者回来，火之国和风之国也有退役忍者再就业的政策。” 　　“雾隐暂且不说，你们那边，外来人接受安排是意味着要放弃忍者的身份吧？” 　　金色波浪发的人一挑眉毛，“那么这些人给你起的绰号也并非空穴来风。” 　　背叛忍者之人。 　　战争结束了，新的、和平的世界里，不需要那么多忍者。 　　或许忍术和查克拉仍旧被需要，过去的忍者教育也将在被改良之后和一般民众的教育混合在一起，但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对生命的麻木、时时刻刻准备做出反击的紧绷神经和掠夺生命的快意却被留在了过去。 　　“即便如此。” 　　清彦听见自己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做法。” 　　他抬起头，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漆黑色的眼睛变成深红色，三轮勾玉在眼眶当中缓缓旋转。 　　和十几年前做出的决定相比，现在的这点觉悟，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这里并非火之国境内，作为木叶的忍者，对于诸位外村忍者并没有什么可以建议的内容，但作为商人……从这里通往外界的船票，如果有人想离开的话，我愿意帮忙支付。” 　　没有人愿意直视写轮眼，除了卡卡西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瞥开了视线。 　　——尽管阿清的写轮眼用得也就那么回事儿，卡卡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找机会应该让他和佐助再交流交流的。 　　“世界会不断向前，如果想不被时代抛下的话，就亲自试试看追上去吧——我这边招收任何有才能并且愿意在合适位置上发挥力量的人，随船票会附送一张我们会社的徽标，凭借这个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家带有宇智波一族家纹的店铺里联系到负责统筹人力资源的部门，如果想要在火之国长久居住的话，视不同岗位的不同工作年限，也将被接纳为火之国的国民。” 　　黑发的男人如此宣称。 　　“如果愿意去学习的话，也可以在签下协议之后先进行岗前学习，风之国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不错，雨之国也有相关试点学校。” 　　“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在试图削弱我们这些忍者的力量！之后忍者的委托任务都将集中在五大国——” 　　有人毫不犹豫地反驳：“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被轻轻地搭上了两根手指。手指之下是奔涌的血流，以及伴随着心脏跳动一下接一下鼓动着的脉搏。 　　——再次轻举妄动的话，会死。身后的男人散发出的杀气很明显地昭示着这一点。 　　下一秒，凌厉的气息消泯一空。 　　“哎呀，真是困扰呢……既然一定要按照忍者的规则来行事的话，连我这种退役多年的自由撰稿人都防不住，还要口口声声怪罪别人让忍者失业，不如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实力问题哦？” 　　小记者斯凯亚施施然地收起手指，指尖上缠绕着一丝电弧，笑容和他脸颊上的油彩一样生动明快，让人怎样也联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散发出如此可怖的杀气。 　　“虽然不是专职的护卫，但是这样为难阿清的话，还是没办法做事不管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上面的苦无套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忍者用实力说话可是不变的铁律，这也是你们所认可的吧？” 　　说完，他施施然伸手，去牵另一个人的手。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近到让所有的旁观群众都疯狂吃瓜的程度——有传言清彦先生和木叶的六代目火影大人……所以说不愧是商人吗！就算是在所有人面前都一本正经从不出错的清彦先生都会做出这种事！！ 　　卡卡西甚至还嫌不够，半截身子都凑了过去，下巴搭在清彦的肩上，仗着没人见过旗木卡卡西的下半张脸而肆无忌惮，态度肉眼可见地暧昧：“护卫工作圆满完成！接下来阿清要请我吃这里的点心……” 　　众人：哇哦！！ 　　离开之后，清彦才小声抱怨：我要是以后风评被害绝对是卡卡西你的错。 　　“不是很有意思嘛。” 　　卡卡西弯起眼睛：“刚刚那些人里发现目标了吗？” 　　“没有，用写轮眼查了一遍，也没什么伪装术或者幻术……” 　　清彦摇了摇头：“看来果然，拥有特殊血继限界的人，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出现在交易场合吧。” 　　他们一并看向最高的建筑物，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这里人声鼎沸，但好在通风设备良好，而且没人吸烟。 　　巨大的、像是斗兽场一样的灯光舞台上，主持人正在用夸张的话语挑动着场馆当中的气氛。 　　——这里是以人类为筹码的决斗场。 　　达官贵人们豢养忍者互相交战的场所，他们将每个忍者都称作是“卡片”，如果打赢了对方的话，就能够赢取对方的手牌。现场支持下注，配合外面的交易渠道，构成了这一种特殊而危险的娱乐体系。 　　“一年两次的中忍考试还不够他们看吗。” 　　清彦皱着眉头坐下，为了不跟周围尖叫着的观众坐在一起，他用宇智波社长的身份开了个包厢。 　　周围也有不少像这样的隔间，大多数都是参赛者的家主，或者老板，或者主君，反正就是持有这些人生杀予夺权限的家伙。他们的身边要么簇拥着衣着暴露的美女要么停卧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肉眼可见地散发出金钱的味道。 　　“在他们的眼里，中忍考试的程度有些不够看吧，而且没什么自己在玩游戏的参与感。” 　　卡卡西耸肩，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出的任务多了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并不算太惊讶。 　　倒不如说在他见到的那么多有钱人里，阿清和越历这样的形象反而罕见。 　　话音刚落，斜对面的位置里，就有人伸手摸了摸手边的豹子，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过来：“一般都是有卡牌参与对战才配坐在这里，看来清彦先生也是个不懂游戏规则的人啊。” 　　豹子口吐人言：“什么都不明白就学着别人的模样来这里见世面了？” 　　清彦：“…………” 　　他看出来了，会说话的豹子在这里真的很流行！！ 　　最近的潮流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相处久了以后，卡卡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一定在心里吐槽，弯起眼睛笑了笑，结下通灵之术的印。 　　一阵烟雾之后，帕克：“所以这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卡……斯凯亚？” 　　忍犬们对卡卡西的马甲也跟熟悉。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卡卡西说道：“虽然没有会说话的豹子，但是我们有七只会说话的小狗。” 　　唯一不会说话的布鲁：“…………” 　　帕克：“…………” 　　卡卡西！！这个行为比当导盲犬还屈辱好吗！！迎着帕克要杀人的眼神，卡卡西泰然自若：“那么就拜托帕克你了，这可是重要的任务，涉及到和雾隐冥大人的外交关系呢。” 　　帕克吸气再呼气，觉得总有一天要被这两个混蛋气死。 　　八哥犬挎着一张脸从包厢里走出去：“劳驾，女士，你们有今天的参赛人员名单吗？那边那两个家伙对这个游戏有些兴趣……顺便一提，是只要打赢了，对方手里的忍者就移交权限吗？” 　　“战斗也得经过双方同意，不能强制执行，你们这方面必须得拿出足够打动对手的筹码才行。” 　　对方饶有兴趣地看着帕克，宇智波清彦是木叶出身的商人，也几乎只雇佣木叶的忍者，大国的护额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个稀罕事，而且他们统共只有两个人，那么出手的就只能是那个挂着相机的家伙…… 　　“这是名单，你们去找想要挑战的对手吧。” 　　* 　　几轮比赛之后，气氛被推上新的高潮。 　　“果然，是在别人的手下作为参赛者呢。” 　　清彦托着下巴：“作为私人财产如果强行抢夺的话，想来也会出问题吧。” 　　“要我试试看吗？” 　　卡卡西问，他的话赢比赛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是你，无论哪个身份对方都不会答应吧。” 　　毕竟是珍贵的沸遁使——而且卡卡西的忍术个人特色实在是太明显了，全忍界只有一个人能够用出来的紫电，只一出手身份就会暴露。 　　“而且，背叛忍者之人——这种话让人没办法无动于衷呢。” 　　* 　　“那么，今晚，让所有人都不虚此行的时刻——！！” 　　主持人扯开嗓子：“来自木叶的血继限界写轮眼，第四次忍界大战当中大活跃的写轮眼！会社的社长亲自下场只为了一张卡牌——” 　　“宇智波——清彦——！！！” 　　观众：“噢噢噢噢噢！！！” 　　卡卡西：“…………” 　　他神色镇定地在包厢里取出一瓶橘子汽水，插上吸管一口吸掉了半瓶。这种群体陷入疯狂的场合容易让人降低智商，周围一大群失了智的观众就是典型的案例。 　　“结果那家伙要亲自去上场吗？真意外。” 　　帕克砸了咂嘴：“还以为会用经济运作或者私下里购买之类的手段呢。” 　　“只是选择最合适的手段罢了，为了这种事情损失一大笔钱也不是阿清的风格，况且这种三不管地带也有自己的秩序，就算是咱们，想要强行干涉这里的正常规律也是很难的。” 　　“所以就让他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乱来？这种比赛输掉的话就连个人安全都没办法保证哦。” 　　“所以如果他输掉的话就由我来——” 　　卡卡西伸了个懒腰：“两个人尽全力的话也不是没办法从这里逃掉。” 　　赢有赢的说法，输有输的打法吗……帕克甩了甩尾巴安静下来，毕竟那家伙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木叶上忍，虽然很少正常地以上忍身份出任务就是了…… 　　比赛场上，聚光灯将人照得发白。 　　“五代水影大人委托我们来这里，把你带回去。” 　　清彦伸手向后探去，微微迈开弓步：“希望你能理解。”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回去啊！如果要作为水影的走狗，那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待在这里……” 　　起码赢的时候，他还可以赢得转瞬即逝的虚伪欢呼：“而且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像现在一样假惺惺地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早就已经放弃当忍者了吗！” 　　“……只是不得不做的工作太多了而已。” 　　清彦站在原地，“虽然不是很想和你打，但是按照这里的规则，要带你走的话就一定得打赢你才行。” 　　“养尊处优的大人物说完在这里打倒我吗？别开玩笑了！” 　　对方扯起嘴角，迅速结印：“沸遁·巧雾之术！” 　　这是能够灼伤皮肤的，强腐蚀性的雾气，只要稍微触碰到就会腐蚀身体。 　　清彦保持着拔刀斩的起手式，漆黑色的眼睛变成一片深红。第一缕金色的电光从刀身上跳跃起来，紧接着在转瞬之间蔓延至全身。 　　在雷光之下摇动的黑发，和提供动态视力的写轮眼。 　　卡卡西从瘫在沙发上喝汽水的姿势坐直身子：“真怀念，好久没见过这家伙认真起来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你大多数时间不也在处理文书类工作嘛。” 　　帕克吐槽：“不过那家伙，到现在为止一直保持着自律训练啊。”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金色的雷光切开雾气，刀身和苦无撞在一起，发出清越的金属声。 　　将雷之呼吸和天然理心流的刀法糅合在一起确实是种突破，他的打法又快又急，而且不再拘泥于呼吸法的招式限制。观众迸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谁也想不到一家会社的社长本人居然还保持着如此程度的实力。 　　卡卡西想，他们肯定没看过那则社长亲自暴打抢劫犯的社会新闻。 　　——这样的人是忍者的叛徒吗？ 　　这种数年如一日，每天每天都坚持挥刀练习所锤炼出来的刀法，是从忍者的身份当中逃脱出去的人可以使用出来的吗？ 　　裹挟着雷光的刀锋，轻轻抵在了对手的下颌骨上。 　　“这样可以算我赢吗？” 　　清彦维持着握刀的动作：“毕竟如果再打下去的话，我想有人会有生命危险……毕竟这套刀法是被用来高效率首落敌人的，这种情况我也很难保证自己克制在安全范围内呢。” 　　“当……当然！” 　　主持人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那么，胜利者——” 　　* 　　一周之后，他们收到了水影照美冥的感谢信；又过了半年的时间，案山亭的一款手持卷轴式的电子游戏机在全世界范围内不胫而走。 　　游戏内容主要是模拟忍者战斗的画面进行对抗，算是个刚刚起步的RPG，虽然和异世界的游戏产业相比还有很多不足，但是已经在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当中产生了轰动。 　　“有那么多精力搞人口贩卖和真人搏杀的游戏不如多氪几个648。” 　　清彦本人如是评价，氪金可以解锁各大忍者村的制服，氪得多还有概率能抽到木叶暗部的制式服装和佩刀，不同类的暗部面具一口气出了十个，现在卡卡西手里拿来试玩的角色脸上就顶着蓝色的流水纹。 　　“这个，全都是六班当初的面具吧？” 　　卡卡西双手握着游戏手柄：“亏你还真记得住……” 　　那些人中有人退役，有人受了无法继续做忍者的重伤，天藏还在作为暗部活跃，佐助继承了狸猫面具，估计他未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游戏角色的原型吧…… 　　“对我来说，也是珍贵的回忆嘛。” 　　清彦放下游戏机：“卡卡西分队长也这么想吧？” 　　“——事到如今还要叫分队长吗？” 　　“那六代目大人？” 　　“……” 　　“卡卡西前辈——卡卡西！” 　　黑色头发的家伙坐在椅子上来回摇晃，根本没有社长的严肃派头。 　　“……拿你没办法啊。” 　　卡卡西走过去，伸手拿起竹签给对方嘴里塞了一块栗羊羹。 　　之后他们还推出了一系列线下卡牌桌游之类的游戏，按照异世界的经验，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等到火字的斗笠交到鸣人手中之后，这个村子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 　　当年忍者学校里一个人荡着秋千的孩子，如愿成为了被所有人认可的、众望所归的火影。 　　七代目火影继位仪式之后，六代目就和当值的暗部护卫一起失踪了。 　　行踪不明的还有宇智波会社的前任社长，至于某个亲热天堂的续作者……对方的稿件仍旧会从世界上的某些联络邮寄到出版社。 　　他们和他们的马甲引发了多角关系各种各样的推测。 　　木叶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鸣人他们都很可靠，佐井也有紧急联络手段可以找到他们——顺带一提，这家伙新登录的忍者档案上，记录下来的名字是山中佐井。 　　雷车四通八达，像是流淌在世界之上血管和脉络。偶尔忍界就会有传言，在某些偏僻的地区可以看到头发一黑一白的两个旅行者，其中一人身上携带佩刀，另一个脸上有面罩——但没人敢上去辨认。 　　“那家伙可不会轻易消失哦？一定会在某个角落里，继续为了改变世界而努力的。” 　　雷门越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当年那些指点我的信件我都存着呢！” 　　“卡卡西老师……木叶需要的时候就会回来吧，毕竟纲手婆婆也已经好久没回过村子了。” 　　众望所归的七代目抓了抓头发：“上次的联络，他们说想要去一个叫作‘本丸’的地方住几周……哈哈哈，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啦！” 　　“清彦先生说会回来恭喜我成为中忍——所以下次中忍考试我一定会加油的！” 　　弥生如是说道。 　　他们的故事传播得很远很远，而他们的旅途远未结束。《亲热天堂》的电影播出之后，像预料当中的一样受欢迎，挂着相机的小记者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和坐在身边的家伙一人一把抓着吃。 　　“……能把R18的读物拍成这样也太拼了。” 　　清彦感叹。 　　“嗯……我倒是觉得很还原。” 　　* 　　某个寻常的日子，某个寻常的晴天。 　　木叶慰灵碑之前，留下了一束新摘下的白花。 　　仔细辨认的话就会发现，这并非是火之国的常见植物。 　　除此之外，木叶村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 　　一直觉得写同人就要写火影，可惜无数前辈珠玉在前，总不敢下笔，担心自己笔力不够，讲不出好故事。 　　这一次做足了心理准备，总算如愿写完。 　　感谢大家一路陪我到现在，感谢大家支持正版。有缘在下一个故事里见● v ●我会继续努力前进。 　　方便的读者求个好评√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