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驯染绷带成精》作者:歌且从容   文案:   拥有幼驯染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谢邀,人在横滨,刚下飞机。   大学毕业以后,为了和幼驯染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我放弃首都的家族企业和师门事业,在港口城市从头开始。   为了每天看见幼驯染,我的公司和他上班的地方挨得很近,我时常过去打卡,给他增加业务。   我不仅成为他的房东,还成为他老板的房东。   同时准备好豪宅等着他拎包入住。   然而幼驯染的态度总是捉摸不定,   我现在的感想就是复杂,非常复杂。   我,夕月晓,八原之主,无色之王,今天也在为横滨的幼驯染长吁短叹。   此时某绷带男子路过并踩了一下。   ————————————————————   神注视着祂所宠爱的人类   无时无刻   在这具类人的躯壳中   缄默   直至祂走下神坛   人类啊   既然妄想神成为人   你要付出代价   在这氧化世界的梦里清醒沉沦*   (*化用自哒宰台词“让我从这个氧化世界的梦里醒来”)   ————————————————————   阅读提示:   ①主角是出场即满级的大佬,cp绷带精   ②我流哒宰,私设如山,ooc预警   ③第一人称,结局he   ④横滨为主,其他为辅   ⑤保持日更,努力发糖   内容标签: 综漫 强强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夕月晓、哒宰 ┃ 配角:文豪、妖怪、华丽、王权、地狱、侦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阿治是我在人间的道标   立意:一起努力在人间生活吧 第1章 重逢-与他的重逢   我到达横滨的时候,是一个秋天。   火红的枫树在道路两旁招展,我踏在吱吱作响的枫叶上,仿佛走进了血色铺就的幕布。   我从未到过横滨,但我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有一片广阔的海域,空气中夹杂着海风的味道让我眷恋,那种微微的咸,加上滋润的空气,使我不自觉的,本能的朝着海的方向走去。   毫不意外,我迷路了。我只好随着心意,仿佛迷航的鸽子一般在这座城市里乱转。   说是在城市里也不确切,毕竟一个能被称作城市的地方,必然存在着数量庞大的人群和幢幢栋栋的建筑群,然而我迷路的地点位于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脉。   可是我并不慌乱。虽然我的确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才踏足此地,但也不是今天非做不可。既然如此,在迷途之时,为何不借此良机去欣赏难得的秋色。   秋天是一年的四分之一,错过今年,就要再等三个季节啦!等待秋天,要忍受冬的寒冷,春的喧嚣,夏的酷热,这是多么,多么的难以忍受?   枯与荣,生与灭,繁华与寂寥,这些特点共存于秋天,何其美妙!何其伟大!   最巧合的一点是,我正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对于这条路通往哪里,一路上会发生什么,毫不知情。   未知,即是生命里最大的惊喜。   空气中除了海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隐约从山的某一处传来。   我并非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到那里去,那个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地方,也许是黑帮械斗,也许是有人寻仇,总而言之,也许会有满足我的事物。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躲在视线死角的原因。   我踏过繁茂的栎树林,走进一栋外观还算华丽的建筑物,寻着硝烟和血气伫立于此,见证了一出精彩至极的诀别场面。   我的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抱着另一个。从我的方向,只能看清躺在地上的男人,旁边抱着他的那一个背着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能填补你心中孤独的东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你会永远彷徨于黑暗之中。”   我听见一个声音这样说,那声音虽细弱,但温柔而坚定,成熟而包容。我不禁看向说话之人。   那是一个有着深红头发的男人,麦色皮肤,下巴上有些许未休整的胡茬,虽然听上去不休边幅,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却莫名和谐,除了增加几分沧桑感,更显得他沉稳可靠。奇怪的是,看男人的样貌明显年纪轻轻,可那包容的气息却像一个饱经世事的中年人。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躺在他的同伴怀中,沙色的风衣渐渐被血色染红,气息也越发微弱。   不知为何,那怀抱他的同伴莫名的让我在意。   我听见他的同伴问道:“织田作,我该怎么办?”   这声音更让我感到熟悉,我尝试去回忆,然后下一秒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被称为织田作的男人吸引过去了。   “去成为救人的那一边,如果呆在哪边都一样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拯救弱小,保护孤儿,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对你而言都没差不是吗?那样子…会多少好那么一点…”   ……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的。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便会理解吧。”   ……   叫织田作的男人一边叹息着想吃咖喱,一边吸了口烟,而后垂下了手,接着垂下了脑袋,轻飘飘的,仿佛被风吹落的枫叶,熄灭了最后的生命之火。   这是多么!多么的可惜!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必然是个心性坚定,有所追求的家伙。明明已经是一颗被打磨成型的璀璨钻石,将要在人世间大放异彩,却偏偏被死亡碾碎成为齑粉,如何让人不喟叹?   我正如此感叹着,那个抱着织田作的男人微微抬头,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呢?   男人,不,说是少年更为恰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他今年不过十八岁,和我一样,是该上大学的年纪。   此时此刻,他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绷带是唯一的装点,好看的鸢色眼睛只剩下左半边露出端倪。   如果从样貌上看,尽管他打扮得如此怪异,浑身上下布满了风尘仆仆的痕迹,也不能掩盖其俊美。五官清秀,身材修长,白皙的肌肤和缠绕的绷带几乎融为一体,蓬松的黑色头发打着自来卷掩在颊边,让少年整个人显出一股稚弱之气。但只要认真去瞧,就会轻易地发现这个人并非善类,那周身缠绕着的深沉的黑暗足以将常人吞噬湮灭。   我的幼驯染,我的童年伙伴,我亲手送走的人间道标。   我的罪恶,我的梦幻。   为什么会这样出现?   想想横滨的本地特色,看着他抱着织田作桑的样子,再看看周边横飞狼藉的血液与无声无息的人类身体,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他又做着怎样的工作。   总不会是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在读学生。   也许是心神恍惚,我不小心发出了声响,沉浸在悲痛中的他倏尔警觉的抬起了头,朝我站的方向看过来。   那一瞬间,我根本来不及躲开,我引以为豪的隐蔽能力一旦被发现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毕竟这只是一种视觉诱导,而不是超能力。于是我只能迎上他的视线。   我相信他也认出了我。大言不惭地说,不管他对我抱有怎样的情感,但我与他度过的童年是不争的事实,正如我对他的熟悉,让我在阔别四年以后依旧将他认出,他也必定认得我。我如愿的看见了他放大的鸢色眸子。   那一瞬间我被他眼中深沉的情感迷得神魂颠倒。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轻佻的,无状的,那双好看的鸢色眼睛里装着的情绪多数是讥讽,迷茫,与无意义。   现在他看向我,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明明没有泪水,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已经哭出来了啊!   尽管没有眼泪,可他那空茫无措的样子如何不是在哭呢?这个连棉花都害怕的胆小鬼呀*,毕竟连流眼泪都不敢!   我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可悲,太可悲了!阿治还是没有找到,但已经决定去救人的那一方吗?”   我听见自己这样对他说,那语气里包含戏谑,轻飘飘的仿佛不怎么在意对话人堪称悲惨的境遇。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应,在过去的八年相处中,明明我姑且算是一个温和之人,却偶尔会用刻薄的语言与他对话。大概是因为尽管我明白他的本质,却不想看见他用这份本质使自己变得死气沉沉。正如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仿佛要随怀中之人死去一般,却又因为友人的话被绑在人世间,那话仿佛蛛丝束缚猎物,既脆弱又柔韧,既摇摇欲坠又坚不可摧。   姑且称那位织田作桑为友人吧!毕竟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也许是恋人也说不准。   我只是想看见别的情绪,哪怕是嘲讽,哪怕是愤怒,都比无机质来得好。   我如愿了。他看向我的刹那,除却一开始的震惊,那只好看的鸢色眼睛爆发出了极大的火光,只是理由与我设想的不同。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手臂。那劲头大极了,大得超乎了我对十八岁的他的设想。痛倒是不痛,毕竟他的体术一向不好,小时候,多半是我把竭力的他背回家里。我只是惊讶于人在绝境爆发出的力量。   他是那么难过,又是那么期骥,他拉我的力气那么大,整个人却忍不住的颤抖。脸颊上的汗珠是赶路的遗留还是悲伤下的冷颤?他每个毛孔都在向我呼救。   他恳求我:“救救他吧!救救织田作!”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沙哑,就像是破掉的风箱,咿咿呀呀难听极了。   而我却笑了!   “阿治真是贪婪!明明已经是成年人,却还是像孩子一样喜欢强人所难。”   我没有挣脱他的手,相反,我用另一只手解开了他脸上缠绕的绷带,轻轻地,仿佛解开一只被缠绕的蝴蝶。   蝴蝶扇着轻盈的翅膀飞走了。   他的右眼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不接触阳光,浓密的睫羽不太适应的颤巍几下,才试探着睁开眼皮。   两只一模一样的鸢色眼睛固执的看着我。   “夕月晓,救救他。”   他今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语气里是说不清的恳求与笃定。   那是四年前的他绝对不会做的事,何其矛盾!何其有趣!   算了!谁叫我真的能做到!   我又叹了口气。   为了有趣的阿治,以及有趣的织田作桑。   我弯下腰将织田作桑挪到另一边,我俩必须要离他远一点。他看上去有些不放心,在我触碰织田作桑的时候想对我出手,却又硬生生按捺住。   还没傻嘛!要是我使用异能的时候他触碰了我,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没错,我和他不是普通之人。在此说明,我并非是看不起普通人的意思,恰恰相反,普通人亦有璀璨光辉。只是我与阿治生来就拥有与常人不同的力量,就是所谓的异能力。   阿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通过接触消除一切异能作用。   而我……   我将手放在织田作桑的心脏之上。   “时间之刃!”   噗通!噗通!   随着远处惊起的飞鸟,有什么开始复苏,织田作桑变得柔软而有生机。阿治眼都不眨的盯着我俩,双手握拳,未缠绷带的皮肤上青筋必现。   直至我停止使用异能,他立即冲过来将织田作桑抱在怀中。他颤抖的探出手掌,掌心放在织田作桑的心上。   他偏过头来,语气惶惶的问我:“为什么织田作没有心跳?” 第2章 代价-付出的代价   阿治的语气狠厉又决绝,那惶然中捎带的质问仿佛在告诉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立即会扑上来把我撕碎。   多么值得称赞的决心!   我看着他,非常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可他离开的这四年,并不会经常造访我的梦境。偶尔遇见时,也是带着他那毫不在意的笑容和漫不经心的语气。   阿治抱着织田作桑,就像抱着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的珍宝。   原来啊,阿治也会因为某人的死亡露出悲伤的表情。   这难道不是普罗众生之像吗?   和他一点也不搭!   于是我忍不住说话:“阿治呀,你未免过于得意忘形。”   我忍不住笑,顺便还摸了一把他蓬松的黑色卷发,看着他神色中闪过的愕然与不适,心中趣味连连。   “阿治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你以为死而复生是一件简单的事吗?”   我嘟囔着抱怨:“明明自己都没把握的事,就这么交给我,津岛修治你一如既往的矛盾!”   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他脸上那层装出来的稚弱就像是雾气一样消散了。   他一瞬间变得像把刀,“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我感到不解,“你不就是津岛修治吗?不这么叫,那你是谁?”   他看着我,是重逢以来未有的认真。不是为了躺在怀中的织田作桑,只是看着我,我知道。   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是太宰治。”   是了!我想起来了!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穿着黑西装绑着白色绷带的少年,早已不是四年前,和我坐在一起,吃点心,打游戏,说着奇思妙想的津岛修治了!   津岛修治早在四年前,就拿着车票离开家乡,走向一条我不知道的道路。   这四年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反正不太好。看看他和织田作桑的境况吧!哪里有普通的十八岁少年会在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遭受血与火的洗礼。而他看起来适应极了,如果不是织田作桑死去的话,他想必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个结果夕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那甜蜜的嗓音仿佛粹了毒,把我从思考中惊醒。   没错,我应该早就知道了。   毕竟四年前,是我对他说了那番话。   “阿治,走吧,既然在这里找不到,去外面找。”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独自离家会遭遇些什么?总不会全是好事。   阿治他现在的变化不是理所应当吗?   “所以夕月,告诉我吧!怎么做才能让织田作活过来。”   我只能再一次叹气:“阿治你做到这种程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打了个响指,淡淡的光圈将我们包围其中,然后我挪动位置想离他近一点,把双手置于他的双肩,强制他暂时忽略怀中的织田作桑看向我。   认真的注视他那双好看的鸢色眸子,却轻描淡写的警告他。   “阿治,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牢牢记在心里,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在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想起来,知道吗?”   “从现在起,你要记住,织田作桑已经死去了,我不管你做什么,你必须让别人这么认为才行。”   “织田作桑死去以后,你会怎么做,你必须这么干。你也得当这件事成真才行!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不然会发生可怕的事。”   他点点头,“这是夕月你的异能力限制吧。果然,哪怕是你,也要付出代价。”   “这是理所当然,不然我早就被抓起来关进实验室了。”   他表示赞同:“话虽如此,但我也得知道夕月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关织田作,我总要弄清楚缘由才放心。”   我有些微妙的看着他和织田作桑。   “阿治你真的不是暗恋人家吗?”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哇”的叫出声,“夕月你怎么才十八岁想法就和肮脏的成年人一样了!”   他不满的抗议道:“织田作是我的朋友!朋友!”   我因为他的解释感到不可思议,“原来阿治你也可以坦荡的承认自己拥有朋友。”   “毕竟我也长大了嘛。”   他语气轻飘飘,我却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淡淡炫耀。   我承认,听见他肯定的这一瞬间,我心中有一股火焰被点燃了,虽然那火焰仿佛幼苗般弱小,但这种体验也是我十八年的人生中未曾有过的。   有些难受,但又有些满足。   我只能妥协,“阿治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得好好解释才行。”   “我的异能力时间之刃,理论上是操纵时间,你觉得我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确不是无稽之谈。”   “不过正如你所说,这种能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生与死的界线分明,想要从彼岸跨越此岸,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能救活织田作桑,本质上是我回溯了织田作桑身体的时间,但这远远不够。”   “阿治你知道在传说里,人类拥有灵魂吧?”   他睁大了眼睛,“难道?”   我肯定的点头,“没错,在织田作桑死亡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就已经离开了躯体,现在应该在去往黄泉的途中。”   “然而我使用能力将他的躯体复活了,所以现在的织田作桑是作为生魂在黄泉游荡,他进不了地狱,而我必须要将他的灵魂带回来,这才是真正的复活。”   “所以阿治,你要带着织田作桑离开,然后必须处理好织田作桑原本的后事,最后必须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带着他找到我。”   我停了一会儿,想了想暂时没有接着往下说。   他了然,“只是这样远远不够。”   我继续解释:“时间之刃毕竟是一种异能力,是能力就有极限。虽然我能用它起死回生,但实际上这种做法有所限制。阿治你知道平行世界理论吧?”   他颔首道:“了解一些。”   我满意的看向他,“哪怕辍学失足了阿治你也没忘记学习,真是好习惯。”   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而后抱怨道:“夕月你这么说真的很过分。”   看见那张有点陌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神情,我感到愉悦。   心满意足的继续说明:“总之你知道就好。使用时间之刃起死回生的前提条件之一,就是必须要有一个世界,织田作桑是成功活着的。时间本就属于命运的一环,而我窃取的时间,是属于那个织田作桑的命运。”   “所以我们必须保持缄默,为了不让织田作桑暴露于命运之下,你哪怕知道织田作桑还活着,也必须当他死去。”   他毫不意外,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肯定。   “毕竟是禁忌的能力,如此也还不够吧。”   “真是敏锐!”我真心诚意的夸赞他一句。   “我今晚将会带回织田作桑的灵魂与其身体融合,但他依旧不会醒过来。”   “阿治啊!在此禁忌之事上,我们可是罪大恶极的共犯!”   “你注定被命运所窥视,你是命运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我告诫他:“所以保持缄默,只要骗过了命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织田作桑就能醒过来了。”   他郑重其事的向我确认:“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摇摇头,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探究的凝视他,那探究中带着七分好奇两分期待一分恶意。   “我说阿治你呀!现在的你已经把从前的奇思妙想都付诸实践了吗?”   他轻松的回答:“是呀!离开那个腐朽陈旧的地方,我终于可以实践各种自杀方法了哟!”   我看着他解开绷带以后露出来的累累伤痕,很多都不是来自他人的伤害。   怎么说呢,他的做法也算是意料之中。   “独自赶赴死亡,未免也太过寂寞。”   他垂下眼帘:“是这样吗?干脆下一次,我邀请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好了。夕月有兴趣吗?虽然夕月不是女孩子,但夕月很漂亮,鉴于我们认识得早,我就为夕月破例一次如何?”   我有些头痛,万万没想到一句感慨的话为他提供了新的自杀思路。   “请容许我拒绝,只能辜负你的厚爱。还有阿治,不要用漂亮来形容我。”   接下来我的态度有些玩味,“阿治,恐怕你以后的人生,都不能实现你的小爱好呀!织田作桑毕竟是已死之人,我已经贸然向另一位织田作桑借取命运,总不能再盗走他的寿命吧?”   阿治的眼睛蓦然睁大,已然预料到我要说的话。   所以你会怎么做呢?   我实在是非常非常好奇。   我终于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想要织田作桑能活着,只有将你的生命与他链接。从此以后你的寿命是他的寿命,你要背负起属于另一个人的一生。”   “阿治,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阿治,怯懦的你,究竟会如何选择?   追求死亡的你,真的有勇气背负起属于友人的一生吗?   有一瞬间,他应该是面无表情,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看错,因为那瞬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那是最接近阿治本质的瞬间,我只看见了那无法言喻的迷茫与恐惧。 第3章 复生-复生的躯体   他如释重负,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夕月!织田作还没有尝过我做的硬豆腐呢!所以我当然要救活他。”   他神情明媚,“至于擅自做下决定的我,就惩罚我继续痛苦的活在这腐朽世界吧。”   他语调轻快,“毕竟比起自杀成功,自杀未遂更加困难一点。”   我无言的看着他,下一秒笑出声来。   晚上十一点五十,我坐在酒店的床沿边神思不属的发呆。   上午在得到阿治的答案后我再次告诫他:“想要救活织田作桑,阿治你今晚带着织田作桑来找我,记住一定不能超过十二点。”   阿治没有回答,他只是抱起织田作桑向外走去。   他会来吗?他会反悔吗?他会找到我吗?   我没有告诉阿治我落脚的地方,是想要看看他拯救织田作桑的决心,还是想给他反悔的机会?   也许都有。   在看见十八岁的阿治以后,十四岁的阿治就像是一抹缥缈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名为太宰治的他。   太宰治穿着黑西装,绑着白绷带,一副投身黑暗的样子。却在死去的织田作桑的劝导下,选择到救人的那方去。此后他的第一份善行即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织田作桑活着的机会。   这所谓的生命的代价是活下来呀,这对于阿治而言,是多么不容易。   早在我知道他要离开家乡,我就做好了有朝一日与他诀别的准备。   然而他怎么就变了?他为什么变了?   难道名为友情的魔法竟有如此的力量?我不懂。   “咔哒”一声,我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我起身看去,果然是抱着织田作桑的阿治。   他还和之前一样的装扮,毫不客气的把织田作桑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   “想要瞒过森先生真不容易!我把织田作埋在海边的墓地,到了晚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挖出来,还要想办法找到夕月。”   阿治随意的坐在地板上,一副累惨了的样子向我抱怨:“夕月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学着他坐在地板上,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只要你没反悔,总能做到。”   阿治孩子气的鼓了鼓双颊,“夕月太严肃了,我怎么可能反悔。”   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夕月是要去黄泉吗?带上我怎么样?残忍的剥夺我到达黄泉的资格,总要补偿我。”   我坚决的摇头,“明明是阿治自己的选择。还有,哪怕你被命运窥视,也不要主动去注视神秘,会很麻烦。”   被拒绝了他也没什么不开心,可有可无的反问:“夕月是在警告我吗?”   我反驳道:“这是忠告。”   “时间差不多了,你玩会儿游戏,守着我和织田作桑。”   我将自己的终端丢给他。下一秒,我就脱离了身体,以灵体的形式向某处飘去。   阿治大概会好奇黄泉是什么样子,路上是什么感受。   其实在我看来,穿过此岸与彼岸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哪里会有什么想法。   并且我此次的目的地,并非传说中审判人类灵魂之所——地狱,而是另一个不为人知之地。   无一丝光亮的黄泉深处,只有沉重的混沌充斥其间。   “夕月晓,请见黄泉津大神。”   我毕恭毕敬的行礼,等待黄泉的应答。   顷刻过后,有一盏灯的影子在我眼前亮起,我寻着这抹光,跟着它走向深渊。   那里矗立着一座宫殿,修得富丽堂皇,却寂寥无比。   我踏进主殿,恭敬的驻足于神座前。   有一女声懒懒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轻缓柔和,极尽威严。   我垂下头,言辞恳切,“想请求大人允许我带走一个生魂。”   祂惊讶的看着我,“哎呀!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我默然不语。   黄泉津大神轻笑出声,“夕月啊,你可真是!你这样鬼灯会很难办!”   我抬头看向神座,坚定道:“只要大人允许,其余后果一律由我承担。”   祂对我朝手,我不曾犹豫,走上前去跪坐在神座之下。   我感受到一只冰凉纤长的手在轻点我的额头。   只有这个距离,我才能看清神祇的模样。   该怎么形容,哪怕在民间传说里,黄泉大神曾于此地腐朽,但看神祇之貌,无一处不秾艳,无一处不华美,哪里丑恶呢?   好在我并非第一次见到大神真貌,没有被震慑当场。   祂慈爱的朝我微笑,带着些许疼惜和亲昵。“夕月也遇见了特殊之人吗?怎么办呀?这可是极难的考验。”   我抿抿唇,有些困惑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祂叹了口气,“这样啊!你且去吧,鬼灯那边我会帮你解释。”   我站起身再次行礼,寻着来时的灯影离开了黄泉深处。   阿治是我的特殊之人吗?   我不知道,但曾经与他相处的日子历历在目,重逢后的样子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   他是如此有趣。   我看着他,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   他从未让我感到失望。   我不介意付出可以接受的代价满足他的愿望。   既然获得了大人的准许,我就不用去地狱招鬼灯的眼,毕竟那位辅佐官一如既往的看我不顺眼,我还是不要见他比较好。   于是我找到徘徊在黄泉路上的织田作桑的生魂,带着他回到了人间。   此时是三点十五分。明明在黄泉也没呆多久,人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阿治依旧坐在地板上拿着我的终端聚精会神的打游戏。再一看发现我的身体并非随意的丢在地上,而是枕着他的右腿,身上盖着属于他的黑色外套。   算他有良心!   我把迷迷瞪瞪的织田作桑的灵魂送回他的身体,然后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   我睁眼的一瞬间他就看向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结束了吗?真是辛苦了夕月。”   我直起腰坐在他旁边。   “这次不去确认一下织田桑的状况?”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游戏上。   “毕竟夕月答应我的事从不食言。”   我不轻不重的瞪他一眼,“说得比唱的好听!不过的确解决了,接下来按我昨天说的做就可以。”   随着game over的音效,阿治终于结束了游戏,他把终端丢给我,单手托腮歪着头问道:“黄泉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样有趣?夕月遇见织田作有和他说话吗,告诉我嘛!我真的很好奇。”   阿治撒娇的样子总会让我心软,尽管他已经十八岁了,但这一刻,他的样子总会和我记忆中的阿治重合。   真拿他没办法。   “没有,一点也不有趣,很无聊。因为织田桑是生魂,浑浑噩噩的,并没有意识,你别想了。”   说完我又忍不住瞪他一眼,“都说了不要主动去注意神秘。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阿治颇为可惜,“那就没办法了。不问就不问,夕月真的很严格。”   他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拿过终端消除了某些东西,然后又递给他。   他的鸢色眼睛变圆了一点点,“诶?给我的?”   “你原本的终端不能用了。就算是你,短时间想要弄一个不记名的终端也不算容易。”   他接过终端,无所谓的在屏幕上戳来出去。   我继续说:“你先用着吧,虽然不是不记名终端,但也差不多了,别人查不到你的。等你拿到别的终端,你再丢掉好了。”   这下子他把终端紧紧抱在怀中。   “说什么啊夕月!既然是你给我的终端,我当然要好好使用!现在这个社会,再弄一个匹配的终端一点也不容易。”   他用怜惜一般的语气:“夕月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我看着他浮夸的表现,直接气笑了。   “总之你自己决定,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控诉我真过分呀!   该配合他表演的我视而不见,只能转移话题道:“所以接下来你要去干什么?”   闻言他认真了一点,“不知道,应该会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不过我不打算去规矩多的地方。”   “你要离开横滨?”   阿治不置可否,“当然不会,这里挺好。”   我理解的点点头,毕竟是港口城市。   既然他不准备离开横滨,也不可能加入有关部门,在这里能与港口黑手党对抗的组织,果然只有那里了。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期待起来!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阿治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总感觉夕月你什么都知道。”   我理所当然的承认:“那是当然的吧,不然一股脑闯进现在的局面,我会死得连渣子都不剩。”   阿治意味深长的拖长尾音:“果然呐!”   他接着发问:“那夕月准备把织田作带到哪里去?”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回避,倒不如说,我本来就要告诉他。不然让阿治去查的话,也能够找到蛛丝马迹。隐瞒是没有意义的,直接告诉他免得他搞事,省得麻烦。   “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位于九州岛中心的八原。”   阿治这下直接瞪圆了眼睛。   “是夕月每年暑假都要去的那个地方吗?”   我倒是有些惊讶,“你还记得啊?”   阿治哀怨的看我一眼,“毕竟那时候每年暑假夕月都要抛下我离开呀。”   我无语的反驳他:“明明我也邀请过你吧,是谁说太热了不想动的。”   他像是才想起来,讪讪的问:“那里有海吗?”   “有哦。”   我回答他:“不过织田作桑要呆的地方位于山林里,是看不见海的。”   “没有关系,反正现在织田作也看不见,等他醒过来,让他自己去看吧!不过等织田作醒过来说不定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一拳,真好啊!”   他期期艾艾的问我:“会有那么一天吧?”   直到这时,他的游刃有余才瓦解片刻,露出里面隐藏的不安来。   我有些心软。   不自禁的抬起手轻点他的额头。   “会有的,我向你保证。虽然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只要阿治还活着,你和织田作桑总有重见之日。”   我试图安慰他:“我会拜托我的朋友照顾他,那是一个很好的人……”   ""什么啊,夕月也有朋友!""他生气的打断我。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不过是夕月的话,我相信你。""   他那双好看的鸢色眼睛充满可怕的真诚,我怔住了,放下了点在他额头的手。   行吧,你相信我。那就这样,就让我继续看着你吧,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日出之前,阿治告辞了。   他穿上织田作桑的沙色风衣,经过我的时候,不经意的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织田作的全名可是织田作之助。”   我瞪大双眼。   思及今日我一共叫了多少声织田作桑,心中就仿佛有蚂蚁在爬。   哎,算了。   以后有机会要亲自向织田桑道歉。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武装侦探社! 第4章 侦探-初识侦探社   我注视着阿治的背影消失在最后的夜色里。   心中有某种隐秘的期盼。   我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打理好自己,静待时间流逝。   上午八点三十分,我拿上准备好的伴手礼,在酒店门口叫了俩计程车。   距离横滨港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棕红色的老旧办公楼,办公楼的四层,即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武装侦探社,专门从事不能交给军警的危险工作,被称为黄昏的武装集团。它与掌管白天的军警和控制黑夜的港口黑手党呈三足鼎立之势,一起把控横滨的秩序。其社员大部分拥有异能,在业界颇具盛名。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进行委托,事实上……   礼貌的敲了三下门扉,得到允许后,我踏入侦探社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广阔的集体办公室,社员们正在做准备工作,来往寒暄,显得亲热。   看上去规矩不是很大,总觉得阿治会喜欢。   收回思绪,我对里面的人说道:“失礼了,鄙人夕月晓,与贵社福泽桑有约。”   “九点钟正好,误差不到十秒钟,我是国木田独步,很高兴认识您!您是社长的客人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看了看手表,严谨的态度令人肃然起敬。   一旁吃着糕点,戴着蝴蝶发饰的年轻女性“咦”了一声,问向对面一同吃糕点的同伴:“社长的客人乱步桑您认识?”   那是一个小个子青年,穿着棕色的斗篷和棕色的裤子,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斗篷里是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再系上蓝色领带。这幅打扮,明显就是人们印象中的侦探嘛!   他本来眯着眼在吃点心,双颊鼓鼓看上去十分孩子气。   听到蝴蝶小姐说的话,他睁开眼打量我一眼,有些气闷的哼道:“不认识,但是名侦探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就不肯多言,反而赌气似的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塞进嘴巴,结果就像是仓鼠将食物藏进颊囊,显得十分可爱。   我被他的举止逗笑了,明明是已经成年的年纪,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任由自己发脾气。   因为我和福泽桑认识的关系,江户川桑的确不太高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没有恶意。   这种不高兴的表现形式对我来说并非负面情绪,只会让我感到有趣。   我笑盈盈的看着小个子青年,一边打招呼:“日安,江户川桑,久仰大名!”一边将伴手礼递给侦探社的各位,顺便回应国木田君:“日安,国木田君,很高兴认识你。”同时对蝴蝶小姐致意,“日安,小姐!恕我冒昧,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国木田君郑重的接过礼物向我致谢,其余收到礼物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向我表示谢意,我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放在心上。蝴蝶小姐接过盒子放好,随性地说:“夕月真是客气!与谢野晶子,很高兴认识你。”   “日安!与谢野桑!”重新打过招呼,我发现江户川桑一言不发,还是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就拿着仅剩的两份礼物之一的限量粗点心礼盒走到他的面前。   “因为是以私人的身份拜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江户川桑,您可一定要收下!”   将礼物递给他时,他纠结的看了一眼盒子,又看了我一眼。   闷闷道:“昨晚一夜不睡,今天一早就来拜访,夕月你真失礼。”   我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要不是担心某人真的生气,真想把他那顶帽子拿开,摸摸那蓬松的黑发。   我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就算不去找麻烦,麻烦总会找到你。”   一旁的国木田君闻言比较紧张,“夕月君是遇见麻烦了吗,要不要委托侦探社。”   我还没说话,江户川桑终于把我手中的盒子接了过去,一边拆包装一边不在意的回答:“夕月他可是一点事都没有,国木田你担心过头了。”   我发至内心的赞叹:“不愧是名侦探江户川桑!和福泽桑的形容一模一样!”   江户川桑停下了拆礼物的动作,眯着的眼睛瞬间张开,那双猫一样的瞳眸注视着我,“社长有向你提到我。”   我表示肯定:“没错,一直夸奖江户川桑很厉害,还说江户川桑是好孩子呢。”   这话不是谎言,福泽桑从很久以前,就经常在电话里提到这个他带在身边的孩子。常常夸奖江户川桑拥有无与伦比的才能。至于后面说的江户川桑的个性有时候会让人头疼,福泽桑总会忍不住担心的话,就不用说了嘛,毕竟被拜托了有机会就照顾他一下。   一眼就能看透真相的江户川桑肯定能看出来我没有说谎,所以他有些脸红,撇过头去结结巴巴道:“那,那本侦探就承认你了。”   他真可爱!我再一次想。   在我还准备继续和众人交流的时候,一个穿着和服的银发男人踏着木屐走来。   是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也许是社员向他汇报了情况,也许是听见了办公厅里的声响,他亲自走了出来,对我微微颔首。   “日安,福泽桑。这么早冒昧到访真是抱歉。”   他无奈的摇头,“不必多礼,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随我来吧。”   我点点头,对在场众人留下一个致歉的微笑,随着福泽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去以后,我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办公桌前的座位上,福泽桑坐在我的对面,安静的不发一言,像是在等待我先说话。   我低下头,将手中唯一的盒子轻轻打开,把里面那本不算丰厚却崭新如初的相册递给他。   “这是家父的遗言,有意义的东西要留给需要它的人,所以这本相册还请收下。”   福泽桑接过相册,珍惜的翻开每一页。   “师兄他到底还是先走一步。尽管已经在电话里确认过消息,看见这本相册之后,我才真切有了实感。”   福泽桑眼神黯淡,这个冷峻得像是一把剑的高大男人,此时此刻才有了符合年纪的萧瑟,那是岁月的风霜之感。   他的眼神停驻在某一页合照,那上面是年轻的父亲和福泽桑,甚至还有我素未谋面的祖父,以及许多我不认识的青年。   福泽桑怅然,“这还是许多年前,我们在你祖父门下学艺的事情了。直至十年前,照片上的人只剩下我和你父亲,而现在只剩下我,你父亲干脆连葬礼也不办。”   我只能跟着叹气,“按照父亲的意思,他去找我的母亲是件好事,亲朋不必为此哀戚。”   福泽桑表示理解:“是师兄的个性。”   他关上相册,小心放在离手边最近的置物架上,然后仔细的打量我。   “多年未见,你这孩子愈发的像你的父母,只是未免过于多礼。若不嫌弃,还是叫我一声叔叔吧,毕竟师兄的孩子,就仿佛我的子侄一般。”   闻言,我只好叫上一声:“福泽叔叔。”   “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他对我的很是关心。   “我自四年前就在东京读书,接下来不过是按部就班继续读大学。”   他理解的点头,“你母亲的家族就在东京,看来师兄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的,劳您费心!实际上,除了完成家父遗愿,我还有一件私事想拜托您……”   门内,我和福泽桑继续交谈,门外,集体办公中几人在八卦我和福泽桑的关系。   与谢野桑端起咖啡吹了口气,“夕月这么年轻,不知道和社长怎么认识的呢?”   江户川桑已经开始消灭限量粗点心了,一边吃一边不在意的解释:“夕月的父亲和社长是师兄弟啦!”   正在写工作计划的国木田君顿住笔,有些激动,“这,这么说!”   “没错哦,国木田可以说是和夕月师出同门!”江户川桑看着国木田君手忙脚乱的收拾打翻的资料。   国木田君一边收拾一边哀嚎:“我简直太失礼了!”   门内我和福泽桑不由失笑。   福泽桑示意我不要放在心上,解释道:“我准备教授国木田武技,他只是太激动了。”   我不怎么在意,“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人。”   福泽桑很认真,“所以晓,遇见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大意的向侦探社求助,我会帮助你。”   我感受到这份承诺的重量,分外郑重的表示铭记于心。   福泽叔叔送我走出办公室。   我不太好意思,“福泽叔叔,您不用送,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   听见动静的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特别是江户川桑愤愤不平的嘟囔:“本大人就知道……”   “回见,乱步桑!回见!独步君!回见!晶子桑!”   忽略独步君和晶子桑惊愕的神情,我难得用上过于亲近的称呼,愉悦的和几人挥手告别。   这下子反倒是乱步桑表现得最镇定,他看见我和福泽桑一起走出来,像是妥协了一样挥手,“勉勉强强吧,夕月。”   保持着好心情,我向众人告别。   接下来,我需要把织田桑送到另一个人那里才行,只有交给他,我才能完全放心。 第5章 八原-他和他的猫   完成对武装侦探社的拜访之后我失去了留在横滨的理由,加上还有一个睡美人织田桑需要我照应,我只好先想办法把他带回八原。   这并非难事,但离开横滨之时,我突然想到阿治正在做什么呢?   尽管没有特意调查,就我了解的信息来看,他想要转换阵营并非轻易之事。   没关系,阿治想要做的事,总能做成功。   只是未来会有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得知他的消息了。   尽管我有这样的觉悟,也没能预料到再次与他见面,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以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织田桑安顿好。   八原是一座宁静的小城,这里地貌丰富,有广阔的森林和狭长的海岸线,相当适合人类修养。   最重要的是,八原在神道中具有特殊意义。随着科技的进步,都市中的神迹渐渐消失,人们对神明的敬畏变成了对科学的追求。显而易见,神明妖怪成为了都市传说,连对庙宇的供奉也只剩下表面形式。   虽然以伊势神宫、阴阳诸家为首的神道势力依旧在社会上活跃,但其颓势已非人力可挡。   然而在被誉为神遗留之地的八原,依然有不少神秘在显现。因此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找到可靠的人照料沉睡的织田桑。   非时院的兔子桑沉默着把我和织田桑送到八原。他并不知道织田桑是谁,也不必了解情况,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就可以离开。   我在八原的山林深处有一处房产,于是我决定先将织田桑安置在卧室里,然后我需要去某个地方找一个人。   我的目标是八原镇上一家鲜为人知的书店。那里的老板是一个像春天晚霞一样温柔和煦,拥有蜜棕色短发和眼睛的青年。老板的肩头常年趴着一只圆润的三花猫,一人一猫加上水馒头和茶汤,就是书店的一天。   我到的时候,老板还是坐在进门的位置,一边看书,一边制止三花猫吃太多点心。   “夕月,好久不见!”   老板和我打招呼,我坐在他面前,不客气的把点心盘挪开,惹得三花猫给我一爪子。   “贵志桑好久不见!还有斑桑,您已经这么胖了,少吃些甜点吧。”   那只圆润的三花猫“切”了一声,愤怒道:“混球夕月!本大爷是妖怪!哪里胖了!”   贵志桑倒是很赞同我的看法,于是贴心的将最后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猫咪老师你今年又胖了一圈。”   三花猫毛都炸起来了。   “都说了本大爷是妖怪!妖怪!外表只是本大爷的障眼法!夏目你快去七辻屋给我买水馒头!”   我和贵志桑都没有理会三花猫的叫嚣,直接攀谈起来。   如诸君所见,我的朋友夏目贵志在八原镇上经营一家堪堪维持生活的书店。但他和他的猫一点都不普通。   被贵志桑称为猫咪老师的三花猫实际上是名为斑的大妖怪,实力强劲,多年来用着贵志桑死后就要拿走友人帐的理由守护在他的身侧。而贵志桑本身是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从七年前获得外婆玲子的遗物友人帐开始,没有依靠友人帐上的诸多妖怪搞风搞雨,反而一直在归还友人帐上妖怪的名字。甚至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从都市回到八原镇,一边开着书店等待妖怪找上门来,一边依靠解决妖怪相关的委托生活。   所以这个书店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嘛。我这么对贵志桑抱怨的时候,贵志桑温柔的笑了笑,说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开一家书店也是不错的主意。我想正是如此,于是干脆把他租来的店铺买下,不再收他的租金,就当是投资,书店也有我的一份。可惜从财务报表上看也没能赚多少钱,只能庆幸还好我们不靠这个吃饭。   在八原妖怪并不少见。这里的灵力充沛,因此多年以来是神道的自留之地。大大小小的妖怪多不胜举,修行的神道人员来来去去,连这里的居民对怪异之事也不甚在意。   正如横滨在国内拥有的治外法权,外面的势力哪怕是青之王的Scepter 4也难以插手。   在八原,非神道势力不能干预。   只有在这里,我拥有最大的权限,连名义上统领本国的七大王权者也不可逾越。   贵志桑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担心的看向我的头发和眼睛:“夕月你没出事吧?”   我喝了口热茶,不在意地说:“力量暴走,在八原呆上一段时间就行。”   贵志桑将抽屉里的镜子递给我:“头发和眼睛都开始变色了,夕月多少关心一下。”   我拿过小小的镜子,看向镜面。   我有着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紫灰色头发,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常年保持着及腰的长度,平时就随意的将它们绑在脑后,父亲称赞这是上佳的紫色绸缎。我拥有一双和父亲相似的金色眼睛,那眼睛里闪耀着点点流光,母亲说我的眼睛是天上最美的星星。   而现在,我的头发和眼睛都在渐渐褪色,从发梢开始,紫灰一点点变成了银白,眼睛也时金时银,不停变换。   我闭上双眼,想要压制这股从踏入八原开始就仿佛要喷涌而出的力量,然后发现毫无作用,我也只能自暴自弃的随它去了。   “毕竟是做了相当禁忌的事。没办法了,反正总会恢复。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贵志桑居然会在店里放镜子!”   贵志桑耳后微红,羞赧道:“因为有时候需要在店里休息,总不能不修边幅的招待客人。”   而后反应过来,“夕月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有些可惜,“算了,我有事向拜托你,贵志桑和我走就知道了。”   我带着贵志桑和斑桑回家,直接去卧房看织田桑。   在看见织田桑以后,贵志桑一瞬间明白我做了什么事,他突然变得很生气。我已经看见他握住拳头,似乎想要像揍飞妖怪一样给我一拳。然而他忍了下来,用一种拿我没辙的语气和我说话:“夕月你真的很会找麻烦!”   连斑桑都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混球夕月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他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需要我照料这位先生对吗。”   我点点头,语气诚恳:“你也知道我要回东京读书,没有办法一直守着他。有结界在别人不可能进我家,只能拜托贵志桑了。”   贵志桑一直很有责任心。   “所以我具体要怎么做?”   我解释道:“帮我看着他就可以,一般没有问题。如果贵志桑有余力的话,和他说说话吧,织田桑是很不错的人。”   贵志桑答应了。   一旁的斑桑不满的出声:“夏目你答应得太轻易了,起码要他供应七辻屋的水馒头!”   贵志桑扯了一把斑桑的脸颊,“猫咪老师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想着馒头!”   我点头承诺:“在织田桑醒来之前,我会每周送上水馒头的,还请斑桑和贵志桑多照顾呀!”   事已至此贵志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夕月你太惯着猫咪老师了。”   我摇头,“不是什么大事,贵志桑控制好斑桑的甜食摄取量就好。”   斑桑瞪大眼睛,嘶声道:“夕月你才是妖怪吧!可恶!”   贵志桑不再理会斑桑的哀叹,看着织田桑认真的向我确认道:“这位织田桑是夕月的重要之人吗?”   我断然否认:“我与织田桑素不相识,救他是受人所托。”   “那个拜托你的人对夕月来说非常重要吧?”   这是我第二次面对相似的问题了。   阿治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人。   我早就说过,他是我在人间的道标。   然而就在四年前,我任由道标离开了我的人生,甚至不惜推上一把。   但现在呢?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回答贵志桑:“我也不能确定。”   而后我自嘲道:“我可是对那个人做了相当恶劣的事情。”   贵志桑眼里是面对孩子才有的无奈和妥协。   “没关系,夕月总能想明白。你是个好孩子 ,只是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什么嘛,就因为贵志桑比我大几岁,就像是长辈一样包容我。我可是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但我不后悔。   诚如贵志桑所说,我总要想明白现在的阿治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我在救了织田桑以后,大人和贵志桑会问我那样的问题?我不懂。   我总有一总预感,这次的横滨之行,会让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在横滨做出的诸多事情并不符合我平日的行为轨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阿治的改变吗?是因为见证了他和织田桑的友情并为此震撼?   我承认我总是为人类爆发的璀璨光辉目眩神迷,但应该不仅如此。   没关系,我总会想清楚的。   反正,在织田桑醒来之前,我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安顿好织田桑之后,我诚恳的向贵志桑和斑桑道谢且道别,然后离开八原,回到东京继续我自己的人生。   直至下一次重逢。 第6章 再见-与他的再见   四年后,武装侦探社。   晶子桑不紧不慢的品尝下午茶,阳光在她的蝴蝶发饰上轻盈跳跃,显得她优雅又美丽。   独步君一丝不苟,严谨的执行工作计划,每一步都精确到十秒左右。   乱步桑被福泽叔叔限制了甜食摄取量,一副兴致缺缺却无事可做的样子,百无聊赖的堆着扑克牌。毕竟成年人因为牙痛看医生太丢脸了!所以哪怕很不高兴,他还是得遵守约定。   白衣少年和穿着水手服的黑长直泪痣少女亲密无间。   背着草帽的少年拿着一张广告蹦蹦跳跳的跑进来。   兴奋的对众人说道:“城里都好厉害!我们那里都是谁要起房子大家一起帮忙,原来城起房子还能换钱!和乡下一点也不一样。”   黑长直少女接过广告,把上面的文字念出来:“给您不一样的居住体验,您的爱巢永远如初。好厉害!哥哥我们以后也去住吧!”   黑长直少女挂在白衣少年身上,双手的位置颇为可疑。   白衣少年将广告拿到手里。   “直美!不能碰那里!”他一边躲过少女的袭击,一边继续看广告:“筑梦集团?没听说过,在横滨这么打广告的确很厉害。”   晶子桑饶有兴致:“说起来横滨的房地产一向不怎么景气,居然还有新的公司进行开发吗?”   独步君完成了工作,自然而然的接道:“听说是外来的公司,背靠东京的大财团,也许有他们的底气吧。”   草帽少年崇拜的看向独步君:“国木田桑不愧是都市里的人,什么都知道!”   独步君羞赧的偏过头,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为了将来的结婚计划能顺利实现,必须要提前做侦查。”   晶子桑感叹:“不愧是国木田,连久远的结婚计划都面面俱到。”   乱步桑一直没参与众人的对话。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名侦探看一眼就完全明白。   我和福泽叔叔来到侦探社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景象。   听见社员们的讨论,福泽叔叔不太自然的咳嗽一声,有些窘迫的训诫:“太失礼了!”   众人立马停下交流,纷纷朝我们看过来。   乱步桑一秒起身,像个大孩子一样扑过来:“社长!”   独步君有些尴尬的推眼镜:“抱歉,社长。”   其他几人也纷纷打招呼。   接着他们看见了旁边的我,不认识的三位社员没什么反应,大概以为我是客户。   另外三位中,独步君和晶子桑很是惊喜,毕竟这四年虽然没有再见面,但大家一直保持着联系。   乱步桑只是语调上扬:“社长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夕月你有没有给侦探大人带粗点心?”   “有哦!不过被福泽叔叔收起来了,毕竟乱步桑因为吃太多甜食需要看牙医……”   没有把话说完,我耸耸肩,示意他看向旁边。   乱步桑气鼓鼓:“就算是社长也不能截下我的点心!”   福泽叔叔神情无奈,他抬手摸了摸乱步桑的头:“乱步是遵守诺言的好孩子。”   结果乱步桑被一句话治得服服帖帖,乖乖回去玩扑克牌。   我才能正式向大家打招呼:“日安,各位!”   “独步君,晶子桑,好久不见!”我向两人微笑,接着看向三位生面孔:“在下夕月晓,还未请教几位姓名?”   白衣少年和他身上的黑长直少女没有说话。   草帽少年十分热情:“原来大家都认识!我叫宫泽贤治,夕月桑很厉害!”   “贤治君,很高兴认识你!”   贤治君一个劲的点头:“我也很高兴!”   此时白衣少年反应过来,立马向我鞠躬:“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我叫谷崎润一郎,请多指教!”   “我是谷崎直美,是哥哥大人最爱的妹妹!”黑长直少女说完,直接扑到谷崎君背上,纤长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   谷崎君脸都涨红了:“噫!直美!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礼!”   我好奇的看着这对兄妹,虽然已经被福泽叔叔嘱咐了不要过于探究他们的关系,但亲眼看见以后,果然还是觉得非常有趣!   我不甚在意道:“没关系,谷崎君、直美桑,不介意我这么区分你们吧?”   在得到两人的允许后,我继续说:“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闪闪发光,让人羡慕。”   闻言,直美桑变本加厉,整个办公室充斥着谷崎君不太妙的声音。   福泽叔叔及时制止了事态的发展。   “寒暄就到此为止吧,这次我和晓一起出现,是有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   晶子桑放下茶杯,很是好奇。   独步君站得更挺拔,像是等待长官的检阅。   贤治君和谷崎兄妹立即看过来,就连乱步桑,虽然看似不在意,也悄悄把位置挪动到近一些的地方。   福泽叔叔郑重的向大家介绍道:“夕月晓,武装侦探社现在的房东,特来商量未来侦探社办公楼的租用事宜。”   “咦?”x5   乱步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眼镜,手里拿着那张广告。笃定道:“所以夕月你就是筑梦集团的老板。名侦探大人一眼就看透了真相!”   我附和道:“名侦探大人太厉害了!”   “什么!”震惊再次x5   我有些尴尬:“不是什么大事,我毕业后暂时不确定从事什么工作,家里只好在问过我的意见后,给我置办了这份产业希望我能尽快融入社会。我思考良久,在横滨好歹有侦探社的大家照应,就到这里来了。”   晶子桑第一个恢复心神,神色复杂道:“某种意义上,准备在横滨搞房地产开发的夕月也是相当了不得。”   独步君在折断了一支钢笔后,第一时间向我表达关心:“师兄你在横滨开发房地产真的没关系?”   “师兄?”   谷崎兄妹和贤治君三人纷纷表示好奇,被独步君强硬的压下发出疑问的声音,并附言:“一会再解释。”   “关于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正想说清楚,福泽叔叔打断了我的话。   “晓,这个可以之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谈谈办公楼的租用事宜吧,一会儿有个会议我必须去参加才行。”   我歉意一笑,和福泽叔叔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门外,接连两个消息冲击的余波还在。   谷崎君不可思议:“温和有礼的夕月桑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反差也太大了。”   直美桑蹭了蹭哥哥的脸:“我觉得夕月桑超有教养!”   晶子桑了然:“那种出色的气质,我只是没能想到夕月居然会在横滨搞房地产开发。”   独步君还沉浸在余震中:“完全没想到!乱步桑,您四年前就知道了吧?”   乱步桑点头:“那是当然!四年前夕月出现在侦探社,虽然看上去穿得简单,但无一不是出自东京最出名的独立设计师工作室。至于筑梦集团,你没发现夕月身上的香味和那张广告纸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吗。还有啊,国木田你不用为那个家伙担心,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解决办法。”   独步君十分尊崇:“不愧是乱步桑!”   乱步桑扬起下巴:“是国木田太笨了!”   贤治君关注点不太一样:“夕月桑很好看!比我老家最好看的阿花还要好看!”   直美桑成功被带偏:“的确,夕月桑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   “哦哦~耶~”伴随着一阵奇异的歌声,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推开侦探社大门。   “大家早!今天天气真好,可惜没能遇见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真是太遗憾了!”   他随便扫了一眼办公室的情况:“听漩涡的服务员小姐说,今天社长带来了一个超级大美人!在哪里在哪里?我要邀请她一起殉情!”   独步君额角暴起井字,明显在竭力忍耐,一分钟后双手熟练的勒住青年的脖颈左右摇晃。   “太宰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上班迟到不说,在打断我完美的工作计划以后,还妄想引诱师兄和你一起步入歧途,你给我下地狱啊!”   青年被晃得头昏眼花:“等等国木田君!什么师兄?不是美丽的小姐吗?你是不是误会了!”   独步君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难道不是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放过了吗!”   其他人看着这一出闹剧心情毫无波动。   谷崎君感慨:“太宰桑一如既往的自讨苦吃,话说国木田桑为什么叫夕月桑师兄?”   晶子桑慢悠悠的解释:“夕月的父亲和社长是同门师兄弟。”   谷崎君:“原来如此。”   集体办公室热热闹闹,谈话结束,我走出来就看到了那个人。   我心满意足的看着独步君手中的青年灵魂出窍的样子,欣赏过后,怀着莫名的期待出声:“阿治,别来无恙?”   听见声音独步君立马放开手,阿治摔在地板上愣了几秒,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他弯起那双好看的鸢色眼睛,嘴角勾着最甜蜜灿烂的弧度。   “没想到是你啊,夕月!”   这一刻,我几乎以为时间凝固了。 第7章 哒宰-他的新工作   侦探社倏地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   阿治倒是镇定自若,整理好衣摆的褶皱,深情款款的执起我的手,咏叹般问道:“美丽的夕月,你看今天的天气,是不是非常适合自杀。你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说完就想来个黏糊糊的吻手礼。   我没有强迫他放开手,只是在他那张总是甜言蜜语的唇要贴上我的手背时,反客为主的握住他的手,就着力道把他整个人拎直。   阿治立马哇哇大叫,泫然欲泣的控诉:“夕月你太粗暴了!超痛!”   我放开他,象征性的道歉:“对不起。”   “但阿治的爱好实在不健康,举止也过于轻浮。虽然知道你在开玩笑,还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阿治揉揉手:“真严格啊夕月!原来你就是国木田君口中的大美人师兄。”   一旁的独步君涨红了脸。   “太宰你这个家伙和师兄乱说什么。”   “独步君,没关系,阿治他就是习惯性恶劣。”   我能感受到阿治在打量我,他的眼神流连在我的头发上。他看得光明正大,借着他轻浮的发言,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看我的脸。只有我知道,为什么他的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心和不解。我的头发依旧很长,但原本的紫灰却变成银白。别人大概会以为是染色剂的作用,可身为我的幼驯染,阿治清楚的知道那些化学品无法对我的头发造成任何改变,就连一剪刀下去,第二天也会立马复原。   他握住我的手,想看看是不是异能的作用,然而毫无变化。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勾起嘴角看着阿治:“硬要说的话你不也是独步君的师兄吗?”   独步君不太能接受:“什么意思?”   阿治恶作剧道:“我名义上的确是夕月父亲的弟子。”   没有理会遭遇打击倒地不起的独步君。   阿治盯着我,语气微妙:“独步君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夕月你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原来也会直呼其名吗,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那我保证下一秒阿治你就会大吃一惊。”   因为下一秒福泽叔叔走出办公室,他需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福泽叔叔对阿治嘱咐道:“太宰,晓今天是以房东的身份过来工作的,不要失礼。”   然后诚恳的面对侦探社众人。   “辛苦大家了,请不要大意的继续完成工作吧。”   “是!社长慢走!”   大家纷纷告别。   而后阿治拿出一张广告:“给您不一样的居住体验~您的爱巢永远如初~是夕月的风格~”   一句广告词被他读得调子绵长,就像是在读情诗。   我不为所动:“顺带一提,阿治现在住的地方也是我的产业。”   阿治一脸惊恐:“所以夕月要把我撵走?”   接着期待道:“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被狠心的房东先生撵出家门,我会不会因此绝望心碎的自杀成功?”   转念一想又摇头:“这个方法一点都不爽朗。”   我没有出声,对阿治叹为观止。他不转行做侦探的话,话剧演员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一个人就能演完起承转合。   不过要是哪个剧院不幸聘请了他,估计会因为主演翘班放鸽子而背上一大笔债务。这么一想,侦探社真是帮了大忙。   晶子桑了然:“原来如此,你们早就认识。”   乱步一把推倒搭好的扑克牌,不经意道:“也只有国木田没发现吧。”   独步君再次大受打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   乱步不予理会。   晶子桑笑而不语,继续酌饮。   谷崎君见状赶紧安慰道:“没关系啊,国木田桑,我和直美没看出来。”   直美桑从谷崎君身后探出:“虽然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过哥哥说得对,直美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哟。”   贤治君一直在状况外:“我今天才认识夕月桑。”   独步君他翻起了之前的工作日志,一边翻一边念念有词:“两年来我居然毫不知情,败北!这是败北!”   阿治像是胜利一样比了个耶:“我和夕月可是幼驯染!电视里那种幼驯染哦!会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幼驯染!”   “诶”不可思议×4。   我肯定道:“是这样没错,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也多年未见。”   阿治双手捧心,眨着星星眼窜到独步君面前:“所以国木田君,看在我和夕月久别重逢的份上,我要请假!我要和夕月叙旧!”   独步君再次折断了一支钢笔:“我看你是找理由翘班才对吧!”   阿治:“谁叫国木田君没有夕月这样的幼驯染。”   我有些忧虑的计算独步君的钢笔折断率,想了想决定今年的礼物就送几箱钢笔。   在独步君忍耐到达极限之前,我只好开口:“独步君,请给我们一些时间,的确有些话需要单独对他说才行,不会太久,我们就在楼下的咖啡厅。”   独步君妥协:“好吧,既然是师兄你的要求。”   继而对阿治凶神恶煞道:“你这个海藻脑袋!给我对师兄礼貌一点啊!不要把你那套理论用在他身上!”   阿治嘟囔:“明明都说了我也是国木田君的师兄,完全就当没有听见呀。”   我制止阿治说出更气人的话。   “感谢招待!不日我还会上门叨扰,届时我会解释独步君之前的疑问,各位回见。”   与大家告别后,我拉着阿治走出侦探社大门。   我们走后,独步君像是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他边写边吐槽:“完全没想到太宰那个家伙居然有我师兄这种好脾气的幼驯染,他怎么不多学学师兄的优点?”   “直、直美!都说了不要在外面碰那里!”谷崎君继续拒绝妹妹奇奇怪怪的袭击,回答独步君:“虽然不可思议,但太宰桑毕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幼驯染也很正常。”   贤治君大概没听清:“什么!太宰桑是石头变的?我家乡的老人都说石头变的是孙悟空!”   晶子桑:“好啦,还是继续工作吧,争取在社长回来之前处理完毕。”   乱步立马收起扑克牌:“无聊,太无聊了!国木田快把今天的委托拿过来!乱步大人要解决工作然后去睡觉!”   ……   剩下的话随着我和阿治走下楼就再也听不见。   漩涡咖啡厅。   阿治轻车熟路的带着我走到某个位置,坐下没一会,服务员小姐立马走过来,熟稔道:“太宰桑今天也一样吗?”   那的确是一位不错的小姐,阿治双眼亮晶晶的拉起人家的手:“是的。今天的纯子桑依然美丽动人,要和我殉情吗?”   她捂嘴轻笑:“太宰桑明明佳人有约,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不得不开口澄清:“我和阿治只是……”   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说幼驯染吗?像阿治那样介绍我们的关系总让我感到有些难为情,毕竟那是多年以前的事。   说是朋友……   好在这位小姐没有计较,或者说她太惊讶,没有听清我说话的内容。   “咦?居然是位俊美的先生。实在抱歉,请问您要喝些什么?”   阿治心安理得的代我回答:“纯子桑不用放在心上,夕月总不会和你这样美丽的小姐计较,给他来一杯加糖加奶的卡布奇诺,再上一份红丝绒蛋糕吧。”   服务员小姐离开后,阿治支着下巴看我:“直接说我们是朋友有这么难吗,夕月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傲娇?”   我想也没想就回他:“你也不承认我们是朋友吧。”   没有错,虽然我们一起长大,曾经的相处说得上亲密。但实际上我们从不曾承认是彼此的朋友。   朋友应该是像贵志桑那样治愈人心的存在,又或者是织田桑对阿治那般的重要性。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纯粹的温情。   阿治委屈巴巴的瘪嘴:“我以为四年前就是了。”   我无所谓:“你真的认为就是吧,我以后会这么向别人介绍的。”   咖啡和蛋糕上桌后,我开始享受甜食带来的愉悦。   阿治看着我吃蛋糕的样子,低低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是就不是吧,反正幼驯染只有一个。”   解决完红丝绒蛋糕,喝了一口咖啡润润嗓,我满足的抬起头:“你就是想趁机翘班吧。”   阿治叹气:“被发现了,不过夕月不需要叙旧不也帮我向国木田君请了假。”   “毕竟我不这么干,阿治也能找到借口离开。”   我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角。   “好了,我还有工作,你玩够了就回去。”   说完,我站起来想要离开,阿治叫住了我。   “夕月的头发怎么回事?难道在东京读书就会变成爱好打扮追逐时髦的都市青年吗?”   我没有转身,背对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   “谢谢关心,不过没有问题。再见阿治!”   说完,我毫不犹豫的走出咖啡厅。   身后,阿治凝视着我的背影,喃喃自语:“真麻烦……” 第8章 点心-九州的点心   武装侦探社,工作告一段落的众人暂且休息一会儿。   直美桑一如既往地往谷崎君怀里钻。   “哥哥大人,你有没有发现侦探社隔壁的写字楼一直在装修?”   谷崎君想了想:“这几天路过那里,是有很多工人进出。”   直美桑戳着谷崎君的心口。   “在此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稍微有点奇怪。”   谷崎君红着脸:“也许是安井桑不想闹出大动静吧。”   阿治正在打游戏,听到他们的话,随意的说:“消息落后了哟!隔壁的安井社长早在一周前就把写字楼变卖了,说是公司经营不下去要回老家种田。”   “太宰桑怎么知道的?”谷崎君疑惑。   阿治没抬头:“之前安井社长有到侦探社告别,当时谷崎君出任务去了。”   独步君翻到一周前的工作日志,确认道:“是这样没错,不过安井社长没有说写字楼已经易主,太宰你又是从哪里打听的消息?”   “这种东西随便听听就知道,说到底是国木田君毫无好奇心。”   独步君扶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着奇怪的消息来源吗。”   一旁的贤治君举手:“这个我知道!安井大叔走之前告诉我是被一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收购了!我还给他提供了很多养牛建议。”   谷崎君嘴角抽搐:“不愧是你啊贤治。”   阿治结束一轮游戏,放下终端后拿起一张报纸。   “说不定是我们认识的人~来自东京的商业新贵准备在横滨大展拳脚~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独步桑想了想:“这个形容有点像是师兄……”   阿治把报纸一扔。   “不知道呢,狠心的夕月自从几天前露过面就仿佛消失了一样,明明说好要再来拜访。”   “那是因为工作很多,总不能像阿治一样把工作都丢给别人吧。”   我站在门边对里面的社员表示歉意:“日安,本来是要敲门的,结果听见阿治的话就忍不住反驳,失礼了。”   “没关系哟,反正也没关门,夕月桑真是太多礼了。”直美桑从谷崎君怀里站起来倚着他的胳膊。   阿治偏过头:“什么嘛!明明我也有认真工作。”   “日安,师兄。”独步君吐槽:“翘班的次数比较多吧。”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把手里拎着的盒子递给独步君,独步君接过以后困惑的看了一眼包装,提醒我:“乱步桑今天不在侦探社。”   “正因为福泽叔叔带着乱步桑去大阪出差,我才带着点心过来。毕竟乱步桑的禁糖令还没有撤销。”   环顾办公室一圈。   “晶子桑今天也不在吗?”   独步君正想解释。   晶子桑打着呵欠推门进来。   “哦呀?夕月找我有事?”她露出一个危险至极的微笑:“难道是受伤了想找我治疗?没问题哦,我很乐意帮忙。”   听到晶子桑的话,谷崎君和独步君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眼中饱含恐惧,拼命给我使眼色。   总觉得说是的话会有相当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表示拒绝:“多谢关心,不过暂时没有需要医生的地方。”然后指着独步君放在桌上的盒子说:“我带了一些不错的点心,想请大家一起品尝。”   在我的邀请下,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我把点心的盒子都打开,晶子桑拿出器皿开始泡咖啡。在晶子桑把咖啡递给我时,阿治自然而然的接过去,往里面加了足够的糖和奶,再把咖啡放在我的面前。做完后,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他莫名其妙的问:“都看我做什么?”   谷崎君腼腆的笑笑。   “虽然知道太宰桑和夕月桑是幼驯染,但看见太宰桑这么了解夕月桑的喜好,还是会感觉很神奇。”   独步君推了推眼镜。   “太宰这个家伙基于某个人的喜好去付诸行动的确不可思议。”   阿治无辜摊手道:“夕月患有极度甜食依赖症,不加够糖和奶的话,虽然他碍于礼仪会喝掉,但事后会很难受啊,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独步君恍然大悟:“还有这样的病症?”   阿治点头:“对啊,国木田君赶紧记下来。”   独步君正准备往笔记本上记录,我拦住了他,责怪的看向阿治。   “只是普通的嗜甜而已,阿治你不要误导独步君。”   “太宰!”独步君咬牙切齿,又一只钢笔牺牲了。   送钢笔的事还是早点提上议程吧。   阿治无所谓的喝了口咖啡。   “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啦,是国木田君自己太好骗的错。”   直美桑让谷崎君亲手给自己喂了一口点心后加入对话:“所以夕月桑和乱步桑合得来是因为都很爱吃甜食吗?”   我回答:“说不定哦。”   “这就是人与人关系的奇妙之处。”晶子桑吃了一口点心,夸奖道:“味道很不错,多亏了夕月才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点心呢。”   “不必客气,能和可爱的人一起度过美妙的下午茶时光是我的荣幸。”   晶子桑捂嘴轻笑:“夕月真会说话。”   阿治拿过一块点心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上面的印花。   “夕月的点心是在九州买的吧。”   我点头肯定:“九州的七辻屋,相当不错的店。”   “我记得哦,以前夕月每次去九州,都会带他家的点心。”说完像找到我的把柄,得意洋洋的说:“夕月还说自己一直在工作,明明专门去了一趟九州。”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毕竟那边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乡,工作再忙也得回去看看。”   “夕月桑在九州生活过?”谷崎君好奇的问我。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每年都会去一次。”   阿治一口吃下点心,不经意地说:“夕月有时候还会为了买点心专门去一趟九州哦。”   “诶?这次也是?”   独步君很惊讶,想象不出来他印象里很沉稳可靠的师兄还会专门做这样的事。   我摇头否定:“这次是去看朋友,他们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夕月也是年轻人呀!”晶子桑这样感慨。   阿治挑眉:“所以夕月你过来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喝下午茶?”   “作为隔壁的邻居前来拜访是目的之一,毕竟搬家以后要拜访邻居是重要礼仪吧。”   众人停下了动作,只有阿治还在继续。   “哎呀,夕月不声不响就丢了个炸弹呢。”   “啊?这是让人感到惊讶的事吗?我很抱歉,刚才进门的时候忘记说明了。”   “您不用抱歉。”回过神的独步君说:“原来您就是贤治口中的大老板。”   贤治君很捧场:“夕月桑好厉害!”   我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没那么夸张,是安井桑过誉。机缘巧合之下和安井桑有过接触,知道他投资失败需要一大笔现金以后,经过考虑就把写字楼买下来了。”   “公司在侦探社隔壁的话,偶尔我这个老板假公济私想偷懒,也能找到收留我的地方。你说是吧阿治?”   莫名被call的阿治:“夕月你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真让人惊讶。”   我抱怨:“毕竟工作真的很多嘛。”   吃完面前的那份点心,我正襟危坐,朝着侦探社的众人颔首。   “以后拜托各位了,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阿治假模假样的说:“夕月是侦探社的房东大人吧,明明是房产公司的大老板,居然还会从事房屋租赁?”   “本来是想作为礼物送给福泽叔叔,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我能理解,福泽叔叔是以武装侦探社社长的身份做出决定。”   “侦探社这样的组织必须要有自己的独立性。作为老板肯定要保障公司的利益,毕竟是关乎员工身家性命的事。”   阿治语气惊叹:“真是大手笔!不过夕月送给我豪宅的话,我肯定会接受哦!作为社畜真的太难了,每个月工资才到手就不知道花到哪里去,只能依靠国木田君的救济才能生活的样子。想要自己买房子的愿望不知道哪天才能实现。”   独步君捏紧杯子:“这就是你每次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刷我的卡的理由?”   我惊讶的看了独步君一眼。   “真是辛苦啊独步君,阿治麻烦你了。”然后转过去对阿治说:“也不是不可以,阿治要搬来和我住吗,是能看见海的豪宅。”   没有理会被我的发言震惊的众人,我拿出一张卡递给阿治。   “以后还是不要刷独步君的卡,人家也要为几年后的结婚计划做准备啊。”   “那还是算了,和夕月住在一起的话,我就变成被大老板养着的小白脸了。”   阿治虽然这么说,还是把卡接了过去。   “太宰你有本事别一边说一边把卡拿走啊。师兄你和太宰……”独步君说不下去了。   “夕月桑一本正经地说出同居邀请非常震撼。”谷崎君一脸复杂。   直美桑突然很兴奋:“超级浪漫啊!”   阿治事不关己似的吃着自己的点心。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以筑梦集团老板的身份,想给贵社下达一个委托。”   “诶?”×4 第9章 委托-委托的内容   “委托?”   独步君、谷崎兄妹、贤治君异口同声地问。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   “有委托想要拜托侦探社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吧?”   独步君反应迅速。“请问委托的内容是?”   “这个啊……”我拿起终端发了个消息,“委托内容由我的副手奏君进行说明。”   话刚说完,一直在楼下待命的奏君和我的秘书雪菜桑已经走到了门口。   “打扰了,我是此次委托事件的解说人丹下奏。”   “打扰了,我叫相园雪菜,担任筑梦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秘书,此次作为首席运营官丹下桑的助手一同前来。”   奏君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表情冷淡,看上去非常不好接近。   雪菜桑则完全相反,她青春俏丽,性格活泼,哪怕穿着职业套装,说话一本正经,也掩盖不了可爱亲切的本性。   “老板。”两人向我问好。   “辛苦你们了。”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阿治意味不明的打量两人,而后语气活泼道:“看上去都是很厉害的部下,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夕月也太好运了!”   奏君没有反应,雪菜桑脸颊微赧,却还是元气满满的道谢:“感谢您的夸奖!”   阿治笑了起来。“真是可爱的小姐,能和你在此相遇是今天最美妙的意外,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雪菜桑吓了一跳。   我无奈解释:“雪菜桑听前半句就好。”伸手敲了一下阿治的额头:“不要太过分。”   接着给两人介绍道:“这是太宰治,算是我的朋友,另几位分别是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谷崎直美和宫泽贤治。”   两拨人分别见礼。   阿治似有不满:“不说是幼驯染吗?夕月好过分。”   奏君若有所思的看了阿治一眼。   雪菜桑恍然大悟:“老板的幼驯染就是先生您啊。”   “什么什么?夕月有向你们提到我?”   阿治对雪菜桑发动了星星眼攻势,雪菜桑显然没抗住。   她咳了两下,似乎是在模仿我的声线,意识到这点的我想出言打断,然而来不及了。   “和那家伙在同一个城市的话,就没办法放着不管。”   “当我问老板为什么把公司选在这里,老板是这么回答的。”   独步君应该是想到了我对阿治的邀请,神色非常复杂,喃喃道:“真是情深义重……”   此时我感到了公开处刑的微妙感。   在话题滑向不可预料的深渊之前,晶子桑出言制止了。   感谢晶子桑!   只是她似乎一直在打量奏君,此时出声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八年前横滨最出名的房地产商人,就是姓丹下吧?”   面无表情的奏君明脸色明显僵硬了一秒。   然后他坦然承认:“正是家父,不过那是八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只是在夕月大人手下做事而已。”   晶子桑语调不紧不慢:“那时候的丹下集团几乎垄断了横滨的房地产业。明明是在这样意外频发的城市,丹下集团的建造速度也是有目共睹的迅速。”   奏君没有接话。   我站起来想走到奏君面前,被奏君拒绝。   “老板,劳您费心。我既然选择跟随您回到横滨,就最好了这样的准备。”   奏君直视着晶子桑:“没错,我就是八年前丹下集团的建筑师。”   晶子桑叹气:“没想到能在一夜之间平地起高楼的建筑师这么年轻,八年前你也才十几岁。”   其他人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奏君解释:“基于我的异能,家父当年一直和港口黑手党进行合作,共同经营房产生意。为了赚更多的钱,家父往往依靠我的异能快速建好楼房,卖出去之后任由黑手党摧毁,再依靠我的能力复原楼盘进行多次贩卖。”   他抿紧唇,声音冷得像冰:“由于丹下集团垄断了横滨房地产业,且每次只接受全款交易,拜丹下集团和港口黑手党所赐,市民为了买房往往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就是这样罪恶的生意。”   独步君听得太阳穴直跳,显然是怒到极点。   “港黑居然还做这种事?”   “那是港黑首领换代之前的事了。当时所有人以为丹下一家包括建筑师都死在了那场变故里,没想到你活了下来。”   晶子桑给独步君解释完以后看向奏君。   然而奏君不准备继续说了,剩下的还是我来吧。   “奏君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在横滨搞房地产开发的秘密武器。”   担心他们误会,我索性解释清楚:“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如今的奏君只负责建筑设计和灾后建筑复原而已,只要买了我们公司的房,每年交一笔合理的维修费,无论天灾人祸,都能让你的房子恢复如初。我可不是毫无底线的黑心老板。”   我的态度非常诚恳:“八年前奏君也就十二岁,丹下集团和港黑前代首领早已成为过去。如今的奏君只是一个普通社畜,还请晶子桑不要再追究。”   晶子桑没有说话。   阿治站起身来:“走吧,夕月不是要进行委托说明吗,大家还是去会议室比较好。”   众人如梦初醒,跟着阿治离开集体办公室。   武装侦探社会议室内。   我坐在主位,侦探社的成员分别坐在两边。   雪菜桑按照奏君的吩咐将相关资料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奏君打开终端,把资料投影在屏幕上,开始讲解。   “筑梦集团于今年春天在横滨西区买下了一块地皮,正准备进行为期半年的楼房建造。”   谷崎君翻着资料,不解的问道:“那里是横滨著名的废弃工地吧?”   我直接回答:“没错,当时入手的价格优惠,我想着就算有问题也能解决,没想到……”   阿治饶有兴致的撑着下巴看向投影屏幕,接着我的话说道:“结果发生了一些你们没办法解决的问题,还真是夕月式做法。”   奏君推了推眼镜,滑到下一张幻灯片。   “正如太宰桑所言,那个地方出了点问题。本来我们认为就是普通的烂尾楼,上家小野财团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无法完成后续建设才低价卖给我们,结果派了建筑队也没能按计划进行。”   奏君在地图上画下一片区域。   “经过初步调查,才知道那一块地皮已经荒废了三年时间。从小野财团拍下它算起更有四年之久,三年半前小野财团决定启用那块地皮进行住宅建设,结果施工到一半,先是建筑物由于不明原因坍塌,而后建筑工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受伤,直到最后横滨所有建筑公司都开始拒绝接受小野财团的生意。”   他放出废弃工地的照片。烂尾楼房的形状已经看不出来了,钢筋与混凝土暴露在眼前,比起建筑更像是一片废墟。   “奇怪的是,小野财团想要对现场进行清理,却连这个也没能做到。据说才清理好的区域第二天就会变得更加混乱,去清理的工人也常常发生意外。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横滨著名的废弃工地。直到三年以后,小野财团资金链断裂想要撤出横滨,就将那块地低价转卖给我们。”   奏君放出几张受伤的工人的照片。   “筑梦敲定开发计划以后,立马着手进行建造。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不需要与其他建筑公司合作,因为我们有着最专业的建筑团队,每个工人在建筑行业的从业年龄都是十年以上,是当之无愧的工人精英。然而在施工途中却有很多工人受伤。”   “尽管那些伤都不致命,但为了集团旗下工人的安全,老板还是决定暂停开发。”   奏君关闭了报告。   阿治把一只手高高举起:“我有个疑问,明明有丹下君这样方便的异能者不用,为什么要坚持使用建筑工队?”   我责怪的看向阿治:“都说了奏君如今只负责设计稿和灾后重建,作为我的副手他非常忙碌。而且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随便销售吧。”   阿治“哦”了一声。“夕月真是负责的老板。所以是建筑幽灵的相关案件啊。”   独步君突然僵住了:“幽、幽灵什么的……”   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我安抚道:“没有这回事。”   阿治笑眯眯的补充:“那一带就是这么称呼的哦,隐藏在建筑工地的幽灵。”   我示意奏君赶快结尾。   “鉴于横滨的特殊性,不排除异能力者作案的可能,这就是筑梦决定委托侦探社的原因。”   奏君说完就收回终端和雪菜桑一起站到我的身后。   我微笑着看向晶子桑。   “如何?侦探社接下这份委托吗。”   晶子桑思考了一会:“我们暂且接下了,具体怎么安排要对社长汇报以后才能给您答复。”   “期待您的同意,报酬我会在接到电话后直接打在贵社的账户上。”   雪菜桑连忙向晶子桑递上我的名片。   “各位,告辞!”   与众人道别,我带着奏君和雪菜桑离开了侦探社。 第10章 安排-调查的安排   筑梦集团最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我坐在办公桌后,兴致缺缺的转动签字笔,将视线投注到窗外。   一眼望去,工作日的清晨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到处都是穿着正装的上班族和穿着制服的学生,大多数人都满怀干劲的迎接新的一天,而不是像我一样神色萎靡的加班。   “真的好累。”   我看着不远处那栋棕红色的建筑物喃喃自语。   奏君坐在我对面,闻言抬起头来督促道:“老板,您再不快点解决今天还得继续。”   他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看着眼前似乎从未减少的文件,我非常烦躁。   “有时候觉得老板才是最大的社畜,事情怎么处理都不可能结束。”   奏君那张冷淡的脸出现了无语的神情。   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文件山。   “别抱怨了,我不是在帮您处理吗?”   我抓了抓头发,“昨天从隔壁回来以后,我就一直没有休息,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表兄自己经营公司啊!”   奏君自责:“抱歉啊,害得您这么忙碌。”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想要做,还没谢谢你们陪我胡闹呢。”   我不是很适应奏君突然的情绪化,只好换个话题。   “话说鸣海桑呢?”   奏君无奈的看着我,“您不是准备和电视台合作吗,他通过私人渠道和台长联系上了。”   我呆了一下,“忘记了,下意识想鸣海桑在就好了。”   “鸣海桑已经够辛苦了,您难道忍心把文件留到他出差回来处理吗?”   我想着身为法务部长的鸣海桑一个人承担了多少工作,良心隐隐作痛。   “还是算了,鸣海桑身兼数职很不容易。”   奏君继续批着文件,“您知道就好。再忍一忍吧,不久后公司就能步上正轨。雪菜桑正在准备扩招人手。”   我认命的拿过文件,“希望能顺利招聘到合适的人。最近大家都很忙,奈绪美桑也在熬夜做网站吧?”   奏君点头:“是这样没错,她那边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   “真辛苦,等这次事情解决,我给大家放个假。”   说是这么说,处理文件真的很无聊。哪怕能解决所有事,但这么多堆积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情形。这个时候我就会想为什么我不在来到横滨之前,聘请一个擅长处理商业问题的部下?   说起来明明是表兄给我推荐了几位非常能干的部下。   建筑大师丹下奏,万能秘书相园雪菜,法律专家南鸣海,网络女王桂奈绪美。   多亏了他们,我的公司才能正常的运作,不至于让身为老板的我完全被淹没在工作的汪洋。   但仔细想想,一个和商业有关的人才都没有。   总觉得表兄是故意的。   手不停歇的批改文件,我在心里哀嚎,工作要什么时候才到头!   要是隔壁的晶子桑现在打电话过来就好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这么想的我听见了敲门声。   我停下笔。   “请进。”   下一秒我看见雪菜桑拿着终端走进来。   “老板,侦探社的与谢野桑来电,说是关于我方的委托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告诉晶子桑,我马上过去。”   “是,老板。”   雪菜桑一边回答一边走出去,看样子是要给侦探社回电。   我神清气爽的站起来,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仪表,立刻就想要到隔壁的侦探社去。   总之哪里都好,只要能远离这山一样的文件。   然而奏君拦住了我。   “老板,只是委托对接而已,用不着您亲自出马吧?”   找到了理由不用继续工作的我瞬间恢复了精神,心情颇好的回复:“没办法嘛,毕竟是关系着公司未来发展的大事。而且我对侦探社的诸位更加了解,怎么想也是我比较合适去进行对接。”   奏君妥协。   “既然这样,真不知道您之前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我。”   我满意的笑了笑,“毕竟奏君多知道一些情况会更好,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你了,辛苦奏君。”   和门外的雪菜桑打了招呼,我愉快的走向那栋棕红色的办公楼。   武装侦探社。   福泽叔叔、乱步桑还在大阪出差,谷崎兄妹、贤治君应该有别的任务,晶子桑大概在医务室,办公室里就剩下阿治和独步君在等人。   独步君再次检查自己的工作计划,确定无误后把笔记本关上。   “与谢野医生说筑梦那边会派人过来了解情况。不知道会是谁?应该是之前的丹下君。我说太宰,你给我有干劲一点!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阿治百无聊赖的翻着资料。   “我希望是那位相园桑,这样我就可以邀请她一起殉情,总比大好的天气还得和国木田君一起出任务有趣得多。”   独步君刀一样的眼神看向阿治。   “死心吧,相园桑不会答应的。太宰你这个不正经的样子,那位小姐答应你才奇怪。”   阿治可惜道:“虽然很想反驳国木田君,不过算了,这次来的人应该是夕月哟!”   独步君表示疑惑:“为什么是师兄?”   阿治支着下巴理所当然道:“夕月他啊,有必须过来的理由。”   话才说完,我已经走了进去。   “打扰了,鄙人代表筑梦公司前来对接委托事宜。”   阿治突然手舞足蹈兴奋的对独步君说:“你看吧国木田君,果然是夕月没错。”   独步君嘴角抽了一下,忍住动手的冲动,对我问好。   “师兄日安,具体情况社长已经了解,鉴于这次委托的特殊性,相关调查将由我和太宰负责。”   “看见你们我就有所预感,毕竟可能会牵扯到未知的异能者,有阿治在会方便很多吧!当然独步君你的独步吟客也很适合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我舒了一口气:“看见你们我十分放心,就拜托了。”   被夸奖的独步君低下头,耳朵微红:“您过誉了。”   阿治拍拍手,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好了,无意义的职场寒暄就此结束。我们还是谈一谈这次的调查安排,有些地方需要筑梦的配合,夕月你就是为此而来。”   我点点头。   独步君翻开工作计划。   “就筑梦提供的资料来看,横滨西区的废弃工地状况频发是在建筑队开始动工以后,这些意外通常发生在夜晚。其中工人受伤事件是发生在工作结束的时候,这时正好处于黄昏与黑夜的交界线。而楼层倒塌事件推测发生在深夜凌晨,但是从未出现目击者,第二天就会发现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我肯定道:“是这样没错。”   “那么此次调查,我们需要对工地周边的居民进行询问,并且需要拜访在工作中受伤的工人,同时在那一片区域进行实地调查,这些都需要筑梦进行协调。没问题吧?”   独步君抬起头来看我。   我回答道:“没问题,废弃工地那边你们随时可以去,还有工地周边的居民区,那一片现在也是筑梦的产业,你们可以去任意社区调查,但如何找到有效的信息,就要靠你们自己。”   “至于受伤的工人,虽然他们只是轻伤,但为了保险起见,公司把他们集中安排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们可以去了解情况,只是请不要太过打扰伤员的休息呀。”   独步君表示理解。   “多谢贵司的配合,我们会尽快调查出结果。”   我摆摆手。   “应该的嘛,总不能什么方便都不提供就让你们横冲直撞,还有哪些需要请尽管提出来。”   “已经帮了大忙,剩下的请您静候佳音。太宰,走吧。”   独步君确认没有遗漏,叫上阿治准备出发。   阿治没有动,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我。   “国木田君,夕月要跟着去哟。”   “欸?师兄要亲自去吗?”   我点点头。   “正要拜托你们带上我呢,一方面我可以了解具体情况,另一方面带上我会方便很多。”   阿治这才站起来,双手放在脑后。   “其实夕月就是想逃避工作。”   我还没说话,独步君直接反驳他:“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海藻脑袋一样吗?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翘班。”   我不太好意思的偏过头,没等阿治开口就承认了。   “阿治说的没错,工作过于繁杂,出外勤有利于保持身心健康。”   独步君大受打击:“师兄居然和太宰一样……”   阿治突然睁开眼,非常不满:“我只是个普通的职员而已,夕月作为老板逃班才不可思议!”   阿治的话很没道理,我是不会承认的。   “实际上必须处理的文件我已经解决了,剩下的留给奏君也没有问题。”   阿治也没纠缠。   “总之是相当夕月的做法。”他接着建议道:“我们兵分两路,国木田君直接去医院和受伤的工人交流,我和夕月负责工地周边如何?傍晚就在横滨西区的咖啡厅见。”   说是建议,阿治也没给独步君拒绝的机会,因为一出侦探社,他直接拉着我往西边去。 第11章 调查-调查进行时   “一个人无法殉情~两个人就可以~”   与独步君分别以后,阿治放开我的手独自走在前面,他嘴里哼着没听过的调子,一派轻松。   我看着着阿治的背影,试图总结他这些年的变化。成年人的骨架和少年人当然不一样。十四岁的他瘦弱纤细,就像一株细嫩的苗,义无反顾的走进暴风雨。十八岁的他苍白沉郁,既有着成年人的身型,又拥有少年人的稚弱,扎根在黑暗里以罪恶为食。而现在,二十二岁的他走在阳光下,身型修长,像一棵挺拔的树,笑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俊秀青年。   只有我知道他的变化。   我有些迷茫的看向自己的手,试图去回忆小时候。   在繁重的训练后,他会躺在地上和我撒娇,却从不会牵我的手;在炎热的夏日,他会和我抱怨家里不用空调也不让孩子吃冷饮,却从不会牵我的手;在繁星作伴的夜晚,他宁愿和我较真在屋顶坐一夜,也不会牵我的手。   他从不主动对我提出任何要求,除了上一次。   他从不主动关心我,除了上一次。   “夕月你吃早饭了吗?”   阿治突然转过身问我。   我感受到胃部翻涌的饥饿感,有些为难的说:“没来得及。 ”   毕竟我从昨天一直工作到现在,好像一直工作的话,人体就不会感知饥饿。然而人终究是要依靠食物存活,所以它向我发出抗议也是应有之举。   “那我们去吃蛋糕吧~”   阿治退后几步揽住我的肩膀,他的发梢隐约扫在我的脖颈,我难耐的撇过头去。   “阿治还有工作。 ”   他几乎是推着我在走。   “那种事情怎样都行,我知道一家甜品店的红丝绒很好吃哟!”   我把接下来的那句“把蛋糕当做正餐并非好事。”咽了回去。   这就是上午十点我和阿治坐在甜品店的原因。   进了店里阿治照例给我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和加糖加奶的卡布奇诺,给自己点了一份黑森林和美式。   “可惜蛋糕里面不加老鼠药,咖啡里也没有洗涤剂。”   他看着菜单颇为惋惜的说。   “我突然很庆幸独步君没有来,不然他一定会生气。”   “国木田君是个榆木脑袋!他居然会以为夕月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啊!”   我不置可否:“我自认为还算是个守礼之人。”   别人对我的评价,我是知道的。   总是恪守礼仪的夕月,一直彬彬有礼的夕月。   这是大多数人对我印象。礼仪是人类社会的社交准则,遵守礼仪,是与人相处的重要之道,我尊崇这个道理。   “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毫无负担的逃掉工作。夕月小时候也一样,因为讨厌作业,永远只写最难的部分,理由是简单的部分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阿治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我,眼睛里情绪莫名。明明听起来是在翻旧账,我却感受到一种诘问。   “还有考试的时候,永远算好了拿分的部分,用最省事的方法去做题。”   我回忆了一下:“身为学生读书考试是应尽之事,以效率最高的方式达成目的就可以了。”   他低低的笑出声:“所以说啊,如果谁被你那套满口敬语的做派欺骗,才是相当可怜。”   他眉眼弯弯,拉长语调:“夕月非常非常自我~”   我毫无反应的吃了口刚送上来的蛋糕。   “阿治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我:“我很好奇夕月到横滨来的理由。”   我端起咖啡看向玻璃墙外,目光落在未知的远方。   “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你。”   阿治愤愤的吃了一大口蛋糕,囫囵吞下后,失望道:“夕月式回答,简直毫无意义。”   我拿纸巾给他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巧克力。   “阿治的变化才大的吓人。”   他没有躲开,把纸巾接过去随意抹了几下就扔到垃圾桶里。   “早已步入社会的我,要是像夕月你一样没有改变才会很麻烦。”   我摇摇头:“有变化哟,这几年遇见不少有趣的人,托他们的福,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阿治愣了一下:“是这样吗?”   下一秒他很开心:“在夕月眼里就没有无趣之人,不过夕月能遇见特别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但笑不语,没有纠正他的用词。   阿治看我吃得差不多,起身去买单。   回来后自然而然道:“走吧,工作时间到了,不然国木田君真的会生气。”   他歪头看我:“必须做的工作总要完成,是这个道理吧夕月?”   我笑了笑,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横滨西区。   废置的工地就像奏君展示的照片一样,是一片杂乱的废墟。突兀的钢筋与碎成块的混凝土暴露在眼前,给人一种城市特有的冰冷。   这一片很是萧条,几乎不会有人路过。奇异的是,周边却有一个热闹的居民社区,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两边分隔开了。   我和阿治走在荒芜的这一边,试图从工地上找到线索。   他拾起一截钢材,手指抚过断面。   “完全不像被人为破坏的样子,就好像生来如此。”   我看向倒塌的凝土墙。   “截面都非常利落,究竟是何种力量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们迅速看一遍工地现场,然后去周围的民居碰碰运气。”   我同意了,和阿治把工地走了一遍,尤其注意地上的钢材和凝土。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废墟,然后看向我。   “夕月你也发现了。”   我点点头。   “嘛~具体情况和国木田汇合后再一起说明吧。”   我没有意见。   从荒芜的一边去热闹的一边。   阿治找了家超市,想要去打探消息,我就在门口等他。   那超市不算大,但超市的货架琳琅满目,标价实惠,来往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好在人手充足,店员们各司其职。其中一个像是店长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站在收银台旁边看着店里的情形。   阿治借着买东西结账的功夫和店主攀谈起来。   “大叔,您在这里开店很久了吧?”   阿治说话的方式和平常不太一样,带上了一些关西地区的调子。   店主是生性热情之人,听到阿治和他搭话就乐呵呵回应。   “十多年了,我像你一样的年纪就到这个城市谋生,年轻人第一次来这一片? ”   阿治晃了晃手里的零食,脸上带着一股子天真气。   “在横滨难得看见SANMI!一瞬间就被吸引进来啦!”   店主有些惊喜的看着阿治。   “我听你说话就觉得你是关西人,怎么跑到横滨来了? ”   阿治愁眉苦脸的叹气。   “都是为了工作。”   他看了某个方向一眼,欲言又止的看着店主,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倒是店主似乎发现了他有难言之隐,好心的追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   阿治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就像是面对一道无解的难题。   “哎,我本来不想麻烦您。但实在没办法,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我一毕业就被房地产公司聘用,哪里知道刚到横滨入职就被上司派来考察这边的一个建筑工地,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荒凉得可怕,您知道那一带发生过什么事吗?”   听见阿治的工作,店主有些惊讶,脸上的神情带着隐秘的恐惧。   他压低声音。   “年轻人,看着你也是关西来的份上,你快回去告诉你的老板,可不能在那边建房子,那是被诅咒的地方!就没有一个建筑团队能有好下场,前不久伤了不少人呢。”   阿治苦笑:“不瞒您说,我的上司已经决定非做不可,不然也不会派我这种刚入职的菜鸟进行考察,我懂什么?我连那里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做做样子,安抚一下工人们的怒火。”   旁边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小个子收银员突然把客户的物品摔到了地上,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换一份新的。”   他一边说,一边去货架上拿东西。   阿治若有所思的看着收银员的背影。   突然问道:“那孩子还没初中毕业吧,这时候不去上学?”   店主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那孩子是个孤儿,加上没有其他的亲人只能小小年纪为生计奔波,我就偷偷留他在我这里做些轻松的活计。”   阿治感慨道:“您真是个好心人!”   也许是阿治的认同让店长感到更加亲近,亲自给阿治结账之后,他忍不住继续劝说:“还是再给上司说说呀,那里真不是可以建房子的地方,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头一次遇见这么邪乎的事。”   他左右看了看,悄悄说:“这几年来来回回也换了十几个建筑队,建一次塌一次,每次都有工人出意外,大家都说那片工地住着幽灵。”   阿治谢过好心的店主,走出来和我汇合,顺便把手里的零食塞给我。   “和资料上说的差不多,下午我们再去其他地段试一试,不行只能寄希望于国木田君了。”   我附和:“只能如此。” 第12章 汇合-众人的猜想   之后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   阿治换了三回身份五次老家,去周边不同的街道和出来购物的主妇、吃午餐的白领、刚刚放学的中学生、带着孙子的爷爷等搭话以后。   得到的信息只是模棱两可的形容。   “那片废墟上住着幽灵。”   “刚开始施工的建筑总是莫名奇妙的倒塌。”   “不知道,我们从来不往那个方向去,真真假假的消息着实让人忧心。”   “这是诅咒!失足掉落的工人的诅咒!”   ……   这些消息甚至没有超市老板说得具体。   也能理解,毕竟那里是距离工地最近的地方。   接下来只能等待独步君的消息。   我和阿治来到咖啡厅。这一次没有再点咖啡,毕竟我不想晚上继续加班。连续喝两杯咖啡的话,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睡着。所以我们点了两份不含□□的特调饮料,准备在这里等着与独步君汇合。   期间阿治一直欲欲跃试的想给我点一杯奶茶,被我严词拒绝。   他无聊的戳了一下菜单:“明明奶茶也很甜,身为甜食依赖重症患者的夕月居然会拒绝”   我把单子还给服务员小姐。   “我不喝茶你是知道的。”   “真遗憾没能看见夕月喝茶的样子,每次偷偷抿一小口就当是喝完了,掩耳盗铃的做法非常可爱!”   看他一副在畅想什么的表情,我没忍住伸出手拉着他脸颊就往两边扯。   “痛痛痛!”   他挣脱开来,揉着脸向我抱怨。   我看着那张白皙脸蛋上印着淡淡红痕,在心里自我谴责了三秒。但是……   “阿治你刚刚就像个hentai,这些年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他大受打击:“居、居然说我是个hentai!好过分!”   接着愤愤不平道:“都怪森先生,一定他的爱好过于hentai,才会传染这种糟糕的气质给我!”   我喝了口特饮,甜滋滋的味道让我很满意。   “所以那位先生是你曾经的监护人”   阿治的脸色变得相当复杂,就像吃到隔夜的坏鸡蛋一样。   “不得不说监护人这种说法成功恶心到我了,不愧是你夕月。”   “虽然不知道那位先生是怎么回事,但压榨童工还不让未成年上学的行为的确很糟糕。”   阿治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就是这样哦夕月,你要是遇见那个heitai大叔记得一定要这么说!”   我点点头:“会记住的。”   阿治拿着勺子轻轻搅拌,杯子里的特饮荡起小圈的波纹,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和我说话。   “夕月总是不声不响的打听我的过去。明明我也不知道夕月这些年在做什么。”   “你要我说吗?”   “说嘛说嘛!反正国木田君还没到。”   “一直在东京上学,有时候也会处理一些八原的问题,这些年承蒙舅舅一家和老师的照料,现在代替老师照顾着家里。”   “哇!夕月的老师!总觉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催下眼帘,“家师已于两年前逝世。”   阿治没有说话,我也没指望他发表什么看法。   过了一会儿。   阿治打破了静谧,他托腮看着我。“之前光弘叔叔过世,夕月也没想告诉我?”   “因为没有意义,对于阿治你来说,参加葬礼说不定会笑出声来吧。”   他反驳道:“不是哦,他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夕月应该相当清楚这一点。”   我表示赞同,回复他:“其实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   阿治摊手:“在社长办公室看见那本相册可真是吓我一跳。不过想来,如果不是光弘叔叔出了意外,你也不会离开那里。”   我看了他一眼:“这一点阿治说错了,我从十四岁就被父亲送到东京舅舅家,这些年一直东京读书。”   他意味不明的重复道:“十四岁……”   之后就没继续往下说,而是用终端玩起了游戏。   他的情绪就像夏日琢磨不透的云,前一秒兴致勃勃的和我聊着过去,后一秒那兴趣即刻降到冰点。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无所谓的看着街景,等待独步君的到来。   独步君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期间我和阿治还点了份蟹肉披萨,不得不说这家咖啡厅的蟹肉意外的美味,品尝时我和阿治都十分满意。   但我们也没有再交谈。   直到独步君拉开阿治旁边的座位坐下去。哪怕他忙碌了一天,又风尘仆仆的赶来,独步君身上依旧没有一丝懈怠,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又认真。   阿治终于放下了终端。   “哟!国木田君!看来今天的工作很顺利!”   独步君推了一下眼镜:“略有所得。”   他眼神一厉看向阿治:“你这个麻烦制造机没给师兄添麻烦吧?”   阿治非常可惜:“虽然在工地上很想用钢筋穿过肚子自杀,不过为了夕月我可是硬生生忍住了哦!”   我没多少诚意:“谢谢阿治你没有给我增加工作量。”   独步君听完倒是很满意,难得夸奖道:“还算个样子。”   阿治坐直了身体。   “所以接下来,国木田君汇报一下你的调查情况吧。”   独步君翻开笔记本。   “我询问了所有受伤的员工。大体情况和资料上的差不多。意外全部发生在黄昏以后。最主要的一点,受伤的员工全都是工作结束以后留到最后的那一个。”   阿治若有所思:“所以是有选择的下手。”   独步君点头,“应该是因为落单好得手,且最后一个可以保证没有别的目击者。”   阿治:“这种做法很谨慎啊。”   独步君继续说:“这些员工虽然遭遇了意外,比如在工地上被石头绊倒,被滚落的钢材砸到,但受的伤全都不大不小,比如骨折、轻微脑震荡,除了暂时失去工作能力,没有其他的危险。”   “奇怪的是,有一个工人从十几米高的建筑台上掉下来,居然只擦破了皮,比其他工人受的伤都要轻。”   “与众不同的个案,他还记得什么?”   阿治看向独步君,独步君摇头。   “他只记得掉下来的时候十分恐惧,认为自己要死去了。有一瞬间他想到了家里的棉花被子,结果到地上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连重一点的伤都没有。”   独步君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甚至觉得是同为工友的幽灵在保护他们,毕竟所有受伤的人都没有性命危险。”   阿治突然不怀好意,招摇着双手双眼沉沉的看向独步君:“说不定事实如此。今天我和夕月打听到的消息就有这个说法,死去的工人化为幽灵在废墟上徘徊,为了报复不让建筑商开工。”   独步君额头出现了冷汗,但他坚强的挺住了。“你这个大恶魔瞎说些什么!是什么东西得今天晚上去那里看了才知道,有你在的话连恶鬼也会退避三舍。”   阿治一秒变正经,忽略独步君后面的形容,肯定道:“夜晚调查大作战!我也正有此意。”   独步君恢复冷静。   “对了,说到现场,工人们都反应了一个奇怪的事。”   阿治示意他继续。   “之前建了一部分的居民楼莫名其妙的倒塌后,有工人去现场看过,发现掉落的钢材与凝土块过于整齐,不像是人为破坏的样子。”   阿治了然:“这个我和夕见确认了哟,断面都是整整齐齐非常光滑,就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器刃一下子切开的一样。要是有人能做到那样的事,达到这种效果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然而周围的居民在工地倒塌的那一晚什么都没听见。”   独步君关上笔记本。   “就现在的线索来看,我更倾向于异能者作案,至于用的是什么异能力,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只能晚上去碰碰运气了。”   阿治颔首:“我赞同国木田君的说法,不过不排除其他生物。幽灵哟幽灵~要是幽灵小姐就更好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和我殉情?”   听到这里我笑了笑没说话。阿治倏尔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些什么。我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毕竟我再清楚不过了。   横滨这个地方,不可能有幽灵的存在。由于某种原因,这里的居民在去世后灵魂会直接进入黄泉,不可能滞留人间,所以当然不会有幽灵出现。   虽然这里有很多厉害的异能者,但神秘,是被这篇片土地拒绝的存在。   可我知道,阿治知道,独步君不知道。   他一副就要相信的样子,想要把这种可能性记到笔记本上。   结果阿治一句轻飘飘的“骗你的”,立马点燃了独步君的怒火。   我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流,三两下就把事情理得清清楚楚,现在还有余力打闹。   阿治明明很开心。虽然总是捉弄独步君,但其实很信任他。独步君也一样,虽然总是被阿治气得跳脚,但每次都会下意识相信阿治说的话。   真的太好了!我如此感叹。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着夜晚的到来。 第13章 端倪-幽灵的现身   在夜色渐渐染上横滨的天幕之时,我们三人准备回到工地那边去进行勘察。   越接近目的地,人烟越稀少。   只有昏黄的路灯和星月与那片城市里的废墟作伴。   夜晚的工地就像都市传说中的怪物,钢筋与凝土就是它狰狞的齿牙,沉默的张开巨口等待着过路人的自投罗网。   “所以这里没人来很正常啊。”   阿治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的打量那片不远处的阴影。   在微弱的光亮下,那废墟看上去竟然很像一只巨大的野兽。   独步君端详片刻。   “这样的效果很像人为导致。”   阿治满不在乎:“嘛~说不定是位品味独特的幽灵小姐~”   独步君僵了一秒钟:“就算是幽灵,也不一定是位小姐,都说是一个工人才对。”   阿治惊奇的看着独步君:“所以国木田君很相信嘛。”   独步君抱怨道:“还不是你这个家伙说得言辞凿凿。”   我在他俩身后笑出声来。   “独步君,不会有幽灵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仔细看那片阴影。   “这种利用光影和现有物品达到虚影效果的做法很像是业内的建筑师。”   阿治单手抚着下巴:“异能力加上建筑师的组合,要不是丹下君才回到横滨不久,每天还被夕月你压榨,我都要怀疑他了。”   我无奈回答:“这种不可能的事不用举例。还有,我再说一次,我该做的工作都完成了。”   独步君的眼镜闪了一下:“如果真是一位建筑师,他为什么不希望建筑商动工?”   阿治随意答道:“说不定这里藏着宝藏。哇!那出做这种事简直就像守着财宝堆的巨龙!”   阿治停下脚步,看向独步君。   “到了。”   独步君点点头,拿出写着“手电筒”的纸张念道:“独步吟客!”   下一秒,一个手电筒出现在独步君手中。   我看着这宛如魔术的一幕,赞叹道:“真是很方便的能力,独步君为了熟练使用费了不少功夫吧?”   独步君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道:“不值一提。”   说完,就打开手电筒,走在前面为我们开路。   阿治和我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观察。   “没什么变化!还是强迫症似的钢材和凝土块,我甚至觉得他如果不是要保持废墟的样子,始作俑者想把他们放得整整齐齐。”   我点头。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做了这些事。持续了三年的破坏,等于说三年从未离开。超市老板说,由于怪事频发已经没有人会到这一片来。如果始作俑者真的还在这里,岂不是要独自忍受三年的孤寂这是何等可怕的执念。   看了一圈没有明显的发现,阿治停住脚步。   “国木田君,你知道那个擦伤工人摔下来的建筑台在哪里吗?”   独步君肯定道:“位置记在笔记本上,我带你们过去。”   我和阿治跟着独步君来到一处场地。   就现场来看,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建筑台,满地的残骸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   明明是阿治提议过来的,到了以后他反而不去看现场,而是打量着周围。   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想往那个方向走去。   才迈出第一步,就有东西从上空飞来。   “小心!”   在变故发生的一刹那我就发现了异样,第一时间把阿治拉过来护在身后。   独步君往旁边跳了一步。   然后我们看向地面,只见一小块凝土落在阿治刚刚的位置,很明显他要是没躲过去,现在就和袭击物一起躺在地下了。   “咦?这就是工地上总会发生的小意外?真可惜~说不定被砸到就能看见三途川的彼岸呢。”   阿治看上去非常懊悔。   独步君仔细检查了那份凝土块,直言道:“就算砸到你也不可能当场去世,最多浪费一点绷带,反正太宰你就是现成的绷带浪费装置吧。”   阿治幽幽叹气:“国木田君真无情啊!算了,死在这种地方一点也不清爽明朗。”   他看着那个袭击物:“这样的大小、这样的位置,特意避开了致命部分,对现场了如指掌啊。”   独步君点头:“人应该还在附近,这么精细的操作,不可能离得太远。太宰,师兄,干脆我们分头找。”   阿治闻言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对独步君说:“国木田君你去那里,我和夕月去相反的地方看看。”   独步君也不多话,先是用异能力变出一个手电筒塞给阿治,然后就朝他指的地方走去。   阿治拉着我往相反的方向走。走了一小段路以后,阿治肯定的开口:“夕月也发现了吧?”   “嗯。”我回答他。   我们俩的声音都细小得仿若腹语,为了压得更低我们甚至离得非常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打在我的耳侧。   有些痒,还有些热。我不是很适应,哪怕是小时候,我们也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我们现在回去找独步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收获哦。”   阿治拉着我悄悄往回走,我没挣开他,而是有些惊奇的感受这个新体验。和之前的耳语一样,真是相当的了不得。   直到看见独步君的身影,我们也没有出去,而是躲在视线死角,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段路走来,只见独步君经历了钢筋突现、地面塌陷、天降凝土、扬沙四起一系列阻碍,依然顽强的朝那个方向走去。越近,接踵而来的障碍越多。   阿治凝神盯着前方,突然扬起嘴角。   “发现你了~”   他扬声对独步君说:“国木田君,左前方五米以内!”   “知道了!”   独步君拿出□□,立马向左前方射击。   同时手电筒也朝着那个方向打去。   借着这一束光亮,我清楚的看见了一个矮小的人影就隐藏在那里。   在命中之前,一面巨大的凝土墙突然从地上升起,正好将攻击挡在人影面前,也挡住了独步君向前的脚步。   阿治快步走近,伸手触碰那面墙。一瞬间,那墙仿佛化成了一地的泥沙,仿佛没有出现过。   然而后面的人影不见了。   “太宰,要找吗?”   阿治“啧”了一声,摇头道:“不用了,他比我们了解地形,肯定跑了,我们明天再来。”   我好奇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回来?”   阿治朝人影藏身的地方努努嘴:“夕月明明也发现了,那里不就是他藏身的地方吗。”   我之前也承认了,毕竟的确不是难猜的事情,而且……   “阿治来到倒塌的建筑台附近就在观察,独步君自己走的那条路上的钢材和凝土块比起其他地方,要规整得多。”   “始作俑者是一个疑似有强迫症的建筑师,虽然别的地方他忍住了没有整理,却在自己日夜相对的地方有所疏忽。虽然并非整整齐齐,但莫名具有美感,艺术家的通病。”   “阿治真狡猾,明明已经发现了偏偏还故意让独步君一个人走那条路引蛇出动。”   阿治摇头:“这次的始作俑者称不上蛇,和那种冷血动物相比,这位小先生可是善良得多。”   独步君补充道:“的确如此,虽然一路走来陷阱颇多,实际上只能拖延时间,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阿治双手抱在脑后,“只看那面最后出现的墙体,速度、时机都准确得不可思议,这是多么强大的异能力!所以吓唬我也好,阻拦国木田君也罢,那位小先生本就不想伤人。”   “可惜经验太少,你让独步君当诱饵,因为独步君最开始展现出来的能力是用独步吟客变出手电筒。他不了解独步吟客,误以为变手电筒就是独步君的异能力,所以你安排独步君去他可能呆着的区域试探。这种算计人心的能力何其精准。”   我如此评价。   阿治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之前听见独步君说的那个消息我就感觉不对。为什么别的工人都受了不轻不重但无法继续工作的伤,反而从高处坠落的人伤得更轻。”   阿治转向独步君。   独步君微微扬起下巴:“因为那个工人是被始作俑者救下。工人是自己不幸踩滑,明明是突发案件,始作俑者怎么会正好救下了坠落的工人……”   阿治接道:“因为那位小先生的藏身之地就在建筑台周围。而工人坠落时想起的棉花被子,想必就是他操作这些建材达成的效果,多么可怕的异能力!”   阿治和独步君在人影出现的地方转了转,没有再发现任何线索。   阿治喃喃自语:“真好奇,坚持住在废弃工地三年之久的幽灵,到底在执着什么?”   “夕月、国木田君,今天先走吧,明天再来,这么执着的幽灵先生不可能被我们发现就离开。”   他失望的叹息:“真可惜!居然不是幽灵小姐。”   独步君对前一句话没有意见,后一句就不一定了。   阿治转身过来对我说:“夕月!我们明天再来。不过~”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   “明天要麻烦丹下君跟着来一趟。” 第14章 捕获-幽灵的真身   在阿治说出那句话后,我一直没有回答。   阿治也不纠缠。   于是我们立即离开废弃工地。   在回侦探社的路上,我说出了之前的疑问。   “阿治你为什么非要叫上奏君不可?”   我之前无法回答他的话,因为这涉及了奏君自己的意愿。就我而言,是不太希望奏君来现场。   “通过之前的经历,明显能看出来那个人有着操纵建材的异能,这种能力在城市意味着什么夕月你明白吧?”   的确,城市里除了人就是建筑。虽然不知道始作俑者异能力的具体使用方法,但从之前的发展来看,只要还在城市里,他就有很大的优势。   可是……   “奏君的异能力城市建筑,并非攻击异能。这一点想必阿治你也知道。”   阿治点头:“稍微有所了解,曾经的丹下集团就是靠着丹下君的异能建造了数所高楼。”   “没错,奏君的异能力是可以建造楼房并控制自己的建筑物。前提条件是设计稿必须由奏君亲手所画,使用时必须有充足的材料,同时建筑的大小取决于奏君的精神力。这份异能并不适合对付那位始作俑者。”   阿治无奈:“我没打算用丹下君的异能做什么,他只要来就好,总觉得能帮大忙。”   独步君也承诺道:“我会保护好丹下君的安全。”   “独步君还真是信任阿治,之前也是,对阿治的话深信不疑呢。”   独步君露出一个很浅的笑,那真的是非常小的弧度。   “毕竟是我的搭档。虽然经常搞不懂那颗海藻脑袋在想什么,但太宰从来没有在委托上让我失望。”   他郑重拜托我:“请师兄您相信他。”   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听见独步君对阿治的内心看法。   阿治突然间变得很激动,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手帕假装擦眼泪。   “国木田君真让我感动!”   独步君一下子脸色铁青。   我失笑,妥协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明天自己去说服奏君吧。他要是同意我也不会反对,毕竟老板不可能限制员工的人身自由。”   独步君向我道谢。   阿治则哼着他的殉情之歌,整个人看起来和那调子一样不着调。   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不一会儿侦探社就到了,阿治和独步君先行离开。   我思考几秒钟,决定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对付一晚,毕竟明天还要出外勤。明明也是忙碌了一整天,说起来居然比留在公司批文件让我开心得多。   等我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剩下的文件已经批完且整齐的放在我的办工桌上。   奏君真是个大好人!   第二天刚上班没多久,隔壁的阿治就来了。收到前台消息的我有点震惊,没想到他这么早过来,只好让雪菜桑去带他上来。   因为顶层办公室的专用电梯没有权限是无法打开的,就算阿治精通开锁也会很为难。   阿治走进我的办公室的时候,奏君正好在和我商量事情。他看见阿治进来以后,准备把空间留给我们。走到阿治旁边时,被阿治开口挽留。   “丹下君,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哟!”   奏君停下脚步,一向冷淡的脸上出现了困惑。   “太宰桑您这是?”   “特地来邀请奏君参与傍晚的最后调查!”   奏君看向我,仿佛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叹了口气:“不用看我,奏君你自己决定就好。还有阿治,需要别人帮忙你给我好好解释。”   阿治突然变得很正经。   “丹下君,关于筑梦的委托,侦探社已经有了初步结论。但想要抓住始作俑者,需要你的帮助。”   奏君不知所措:“可是我的异能不能用来战斗。”   阿治束起右手食指晃了晃。   “不需要丹下君去战斗,只要跟着我们去就好。”   奏君舒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非我不可,但是对那件事有帮助的话,我会去的。”   “耶!搞定!”   说着阿治双手合十自己击了个掌。   事情敲定以后奏君就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阿治。   阿治他相当随意,直接坐到了我的办公桌上,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夕月你看!这不是答应了吗。”   我把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放在一边。   “那是奏君心软。你别看他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其实筑梦最好说话的就是他。”   阿治晃着腿,仿佛一个多动症大龄儿童。   “能感觉到哦,和夕月比起来简直就是小白兔。”   没等我接话他迅速换了话题。   “说起来夕月的部下我只看见相园桑和丹下君,没有其他人吗?”   想到这个我自己也发愁。   “倒不至于,我还有两位部下,一位另有办公室不怎么出门,一位出差去了。”   他眨巴眼睛:“大公司的老板真不容易。”   我实在喜爱他脸上丰富的表情。有时候我明明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情绪不过是流于表面。搞怪也好,哀怨也好,得意也好,嘲讽也好,说不定只是他想表演给你看。   但那又如何,哪怕是装出来的鲜活也与众不同,这就是阿治呀。   “阿治你用说服奏君当借口才让独步君同意你一个人过来,不想回侦探社就去休息室打游戏。”   “夕月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居然把我赶到休息室里。”   我太无奈了!   “只是担心你无聊,你随意吧。”   我实在是拿他没辙。最后阿治直接坐在我的办公室一角玩起了终端。   不还是打游戏呀!   结果就是一整天来汇报工作的下属都会偷偷看向阿治,阿治不仅不在意,还偶尔笑盈盈的看向我,他玩得开心,我只能想象从今天开始筑梦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这大概就是风评被害吧。   中午的时候拜托雪菜桑订了两份蟹肉煲,阿治的那份特别标明多加味精。谢天谢地,看着蟹和味精的份上他下午终于不作妖了。   一天就在我处理工作,他打游戏的时间中平静过去。   晚上七点,我们三人和独步君汇合,坐着奏君开的车到工地去。   随着那片废墟越来越近,奏君有些焦躁的抿紧双唇。   他确认道:“所以贵社需要我做什么?”   阿治还是一派轻松的样子,语气跳跃道:“什么都不用做,丹下君站在那里就好,国木田君会保护你。”   被点名的独步君严肃点头。   到达工地以后,奏君看着那片在光影下的怪兽废墟,眼神飘忽不定,显然被深深迷住。   “绝佳的光影效果!仅用废弃的混凝土和钢筋造就的古朴主义建筑,多么的活力满满!”   他显然兴奋过头,最后一句话差点没控制住音量。   我无奈的嘱咐他:“事情顺利话,一会儿奏君就可以和建筑师面对面交流,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奏君毫无反应,我只好拜托独步君把他看好。   接下来我们兵分三路埋伏在黑暗里。   独步君和奏君离昨天发生争端的地方最近,我和阿治分别堵住两边的退路,绝对不给始作俑者逃跑的机会。   黑夜中的等待最是难熬。哪怕你知道有同伴在你的周围,但大家不能说话,无法沟通,时间长了依然是会无可避免的感到孤寂。   还好在场的四个人没有这种焦虑。   毕竟独步君早在同犯人斗争的过程中习惯了埋伏,奏君沉迷建筑无心周围还要靠独步君拉着,至于我和阿治,可以说毫无影响。   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这唯有星月的深沉夜晚加上一边的某个人,只会让我怀念。   不知等了多久,有细微的声响出现。   听得出来,来人非常谨慎。他迈步很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甚至能听见他每走一步,就有沙石在他脚下聚集,当他离开,那沙石就轻轻落回地面。   我不禁挑眉,这是何等精妙绝伦的控制能力和使用方法。   他停在了离独步君还有几步的地方。   也许是感知到什么,来人转身就跑。独步君没再等待,直接用异能变出□□丢了过去。   来人分别在头顶、眼前、左右两边束起高墙,隔开刺眼的光亮后继续逃跑。   他朝着阿治那边的方向跑去。看那速度,起码逃跑的功夫不差。   不能再让他跑出视线范围了!以来人对工地的熟悉程度,让他成功逃开,明天还得继续捉迷藏。说实话,再来第三天我可能要腻了,到时候出外勤和加班也没有任何区别。   思及阿治那不成器的体术,我决定更认真一点,提高跑过去速度。   没想到那身影和阿治擦肩而过时,阿治直接喊出声:“丹下奏就在这里哟!”   那逃跑的身影瞬间愣住。   他居然不再逃跑,直接停在阿治面前。   他那沙哑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发问:“丹下奏……在哪里?”   阿治露出不出所料的微笑。   “果然是你啊!超市的收银员小先生。”   独步君的手电筒打在他身上,豁然是昨日在超市里,不小心把客人的货物打翻在地的小收银员,那个无家可归的孤稚少年。 第15章 前川-前川和丹下   依旧是由奏君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阿治和独步君带上那位不知名的少年坐在后座。   抓住少年以后,鉴于他那看上去还没有初中毕业的年纪,大家都颇感棘手,只好把他带回侦探社再进行问话。   于是一路无言。   到达侦探社,我和奏君索性跟着他们来到里间的办公室,看着阿治和独步君进行下一步。   独步君本着关爱未成年人的人道主义给少年泡了一杯热可可,少年接过去,却一直沉默着。   阿治坐在对面,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这位不知名的小先生,说吧,为什么要一直阻扰工地的开发?”语气不怎么严厉,眼神却锐利的看着他。   少年有些紧张的揪住衣角,从那皱着的纹路和泛黄的颜色上就能发现他的生活并不宽裕,人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既然知道我们发现你了,还要冒着风险回来,就应该做好被抓的心理准备。还不说吗?”   他察觉到少年若有若无的看向奏君,直接肯定道:“那就是丹下君没错,你认识他吧。”   少年仍然一言不发,打定主意要当个锯嘴葫芦。   奏君坐在旁边疑惑的看向少年。少年在奏君的打量中僵住身体,差一点就把手中的热可可打翻,幸好被独步君眼疾手快的接过来。   “我说啊,你一看见丹下君就变成这样,也太明显了!怎么都不开口是不想把丹下君牵扯进来?”阿治慢悠悠的告诉他:“可是丹下君就在筑梦集团工作,你知道那块地皮已经被筑梦收购,确定还要沉默下去?”   少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奏君失态的大叫:“那个地方不能开发!”   奏君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   少年嗫喏:“因、因为……""半天也没有回应。   看着奏君还想要继续问下去,我制止了他。   “这位不知名的小先生,在继续谈话之前,能否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少年在奏君的注视下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我叫响,前川响。”   “那么响君,请你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究竟是为什么,让你固守废墟三年之久,一直阻止建筑队施工呢?”   响君拒绝回答,倒不如说,提到奏君以后他的态度更加坚决。   阿治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卷曲着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小小的碰击声在办公室回响,总让人联想到不停的时针。   “前川君,你的异能是操纵钢筋与混凝土这类建材吧?”阿治的话里是一种轻描淡写的笃定。   “你发现了?”响君低着头问他,语气有些好奇。   “莫名坍塌的建筑,总是遇到意外的工人,建材上仿佛天生的切口,被摆放得像怪兽一样的废墟,如果始作俑者的异能不是操纵钢筋与混凝土,我也很难想象整个事件的真相。也多亏了你的异能,我们才能找到你隐藏的位置。”   响君听到前面的话毫无反应,直到最后他倏地抬起头凶狠的看向阿治。   阿治害怕的拍拍胸口,“哎呀!吓我一跳!前川君是在威胁我吗?”   阿治伸直食指在面前晃了晃,“前川君,虽然你把整个工地弄得乱糟糟,但鉴于你那建筑师的习性,还是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那个失足掉落的工人能正好被你救下来,证明他当时的位置离你藏身的地方不远。只要注意到这一点,就能发现不远处虽然杂乱,却明显带着艺术感的建材摆放。”   阿治顿了一会继续说:“你既然能在废墟里躲藏三年,一定是有着非常重要的理由。理所当然,你的位置必然就和那个秘密有关,今天在那里发现你也证实了我的猜想,不然你不会冒着风险也要回去。”   “原来如此。”响君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带上一点符合年龄的孩子气。“所以先生你昨天在超市说的话是故意的,那时候你就知道和我有关?”   阿治眼睛睁圆,无辜道:“没有哦!我只是想借店长之口,把工地会继续开发的消息传出去。始作俑者既然费尽心思进行阻挠,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有行动。完全没有想到前川君就在那里。”   “我的解密时间结束了,现在到你了,前川君。”   响君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一位聪明至极之人,你的同伴也十分厉害。谢谢你们让我见到奏桑,但我不能说。”   他释然的看向奏君,“我已经满足了,如果你们要把我交给警察,请随意。只有一点,一定不能再继续开发,会有大灾难。”   阿治委屈的向我抱怨:“总觉得自己像个反派,明明做了坏事的前川君却是大英雄。”   他打了个响指,大家都看过去。“说到底前川君还是什么都不愿意透露。是因为和八年前的丹下集团有关吗?”   响君额角留下了冷汗,有些惊骇的看着阿治。   原来如此,之前的凶狠的神情是担心阿治知道他的秘密,后来的放松是以为阿治不清楚。却没想到阿治尽管不知道那个位置具体隐藏着什么,也掌握了关键之处。   “你、你怎么知道?”响君厉声问。   “我说你小子,未免太小看武装侦探社。”这次说话的是独步君,他指了指笔记本。“关于那片工地的情报都在记录之中,那块地皮曾属于丹下集团本就不是秘密。虽然年代久远,但总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存在。更何况……”   独步君小心翼翼的看了奏君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阿治接过话头,他先是对奏君道歉:“无意冒犯。”   在奏君表示没关系以后继续说:“更何况那里曾经是丹下集团的所在地,也是十二年前导致丹下社长死亡的爆炸案的发生之处。”   阿治舒展身体,随意的倒向身后的靠椅。“为了避免丹下君受影响,筑梦的提供资料抹去了这一部分。但独步君通过询问从业十年以上的工人,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说到这里,我直接承认道:“是我让雪菜桑隐藏了相关资料。”   奏君语气复杂:“老板您不必如此。”   我对他微笑,解释说:“一开始不想把奏君牵扯进来。你已经决定放弃那段过往,就不用再回头。而且……""   我非常认真的看着阿治和独步君。   “就算不说,侦探社的大家也一定能调查出来吧。”   “因为夕月暗示得很明显,特意让丹下君来进行解释也好,特意在资料上强调工人的从业年龄也好,虽然有让奏君的存在过明路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醒我们,那片工地和丹下集团的关系。”   独步君也说道:“发现这一点以后,我在医院里第一时间就询问了那块地皮的转手经历,从而得到信息。”   响君嗓子发干:”那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叫出奏桑的名字?“   阿治自信的勾起唇角。   “我并不知道前川君和丹下君的具体关系。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十四五岁,八年前也就是六七岁的年纪。虽然还是小孩子,但已经能记得很多事了。”   他虚指了一下奏君。   “你和丹下君的异能过于相像,还都有着建筑师的特性。加上你如此年幼也要守着那片废墟,说你和丹下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蛞蝓也不会信。”   响君有些疑惑的问道:“蛞蝓是什么?”   “嘛~不用在意,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罢了。总之,无论你和丹下集团有什么渊源,只要知道你可能认识丹下君,试一下也不亏。”   “原来我是输在了这里,还是想得不够周全。”响君这才透露出一种恍然大悟之感,看来之前他一直在纠结被抓住马脚的原因。   “就你的年纪来说,已经隐藏得相当不错。现在扮演保守秘密的英雄的时间结束,小孩子要乖乖说真话才行。”阿治对他鼓励一笑。   响君撇嘴,郁闷的看一眼阿治。“不要说我是小孩子!就算你夸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说完,就转过头去盯着墙壁。   事情再一次陷入僵局。   一直默默聆听的奏君走到响君身前半蹲下来,他那双冷淡的眼睛满了真诚,温柔的用双手轻轻搭在鸣君的肩膀上。   “说吧响君!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认识我,总不能让我连保护我的英雄和我有什么渊源都不知道。”   奏君的语气轻得像是对待一朵饱经苦难的花,担心再大声一点就让他摧折。   响君的双肩颤抖起来,片刻后他握紧双拳抬头,眼睛红得像一只小兔子。   “可是奏桑会因此收到伤害!我不想再把奏桑和无辜的人拖到地狱里啊!”   一旁的阿治有些苦恼的问:“我没说过吗?我们什么事都能解决哦,是吧国木田君?”   独步君推了推眼镜,回答:“因为我们是武装侦探社啊。”   响君膛目结舌。片刻后,他犹犹豫豫的寻求答案:“真的吗?你们保证?”   “我们会竭尽全力。”   “好,我告诉你们。” 第16章 实情-幽灵的真相   响君酝酿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今年十五岁,八年前,我七岁,却已经在丹下集团公司的地下实验室呆了五年时间。”   “地下实验室?”奏君非常诧异的问。   响君点头,“丹下社长一直在和港口黑手党合作。丹下集团虽然叫丹下集团,但集团的大部分股份实际是属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与虎谋皮。”奏君嗤笑。   响君嘴唇微动想要解释,但他忍住了,继续之前的话题说:“前任港黑首领在位的最后两年,港口黑手党的行事颇为疯狂。那位首领在病人膏肓之前为了自救,做出了极其可怕的事。”   阿治若有所思。   “那所地下实验室?”   “没错。”响君深吸一口气,“前任港黑首领威胁丹下社长,将实验室的权限让渡给他自己的研究团队,他要研究一个疯狂的项目,如何将衰老的灵魂转移到年轻的躯体里并健康的活下去。”   在座的几人都有些失态,包括一直游刃有余的阿治,显然他从未听说这个消息。   阿治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为什么实验室需要让渡,按照前川君的说法,丹下集团和港黑一直是合作关系吧?”   响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奏君,回答道:“虽然两者是合作关系。然而就那所实验室来说,一开始是丹下社长以私人名义筹办的。”   奏君喉咙干涩,忍不住问他:“他筹办实验室做什么?”   ”我啊,今年十五岁。“响君没有直接回答。   “我说过,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已经在实验室呆了五年的时间。更久远之前,我只有一两岁,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清晰的记忆,然而我到现在也能回忆起贫民窑里生锈的雨水,发臭的食物,更多的是饿肚子的滋味。”   响君停顿了一会,众人没有打断他的追忆,只见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沧桑与怀念。   “我是在贫民窑里出生的孩子。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的母亲去找食物却再也没能回来。我非常饿,饿得抽咽,但是在贫民窑,再小的孩子也没有哭泣的资格。那时候的我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胃就像被烧红的铁丝灼穿一样疼,先不提我的年纪,我连站起来去垃圾堆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要死去之时,是丹下社长出现,把我带出了贫民窑。”   响君伸出手放在奏君眼前。   “我的异能钢筋混凝土,可以操作字面上的两种物质。奏桑,那时候你正因为频繁使用异能力而陷入昏迷吧?”   奏君握住那双手,他隐隐明白了真相。   “丹下社长为了拯救深陷囹圄的奏桑,决心寻找拥有相似异能力的孩子,想通过人体实验复制奏桑的异能。”   奏君忍不住的发抖。   “我就是丹下社长找到的那个孩子。”   奏君失态的捂住额头,语调几乎是泣音:“他怎么能这样做!”   独步君也握紧双拳,怒气勃发。   阿治则是面无表情。   我看见响君勾起了一个无霾的笑,轻柔却有力的拉下奏君掩面的双手,认真的与他对视。   “也许奏桑认为丹下社长过于残忍,可对我而言,我很感谢丹下社长把我从贫民窑带出来。在那之前,我不知道牛奶多么香甜,蛋糕多么柔软,崭新的衣服穿在身上舒服极了,触摸书本时一不小心就会被纸页划伤……这些都是我留在贫民窑无法感受的事,而我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配合丹下社长的研究。”   奏君怔愣的看着他,眼角闪着细碎的光。   响君用指腹帮他擦去,“奏桑,丹下社长并非丧心病狂之人。他主导的研究已经足够温和,不然不可能除了让我对自己的异能力掌控得越来越熟练以外,五年来没有一点进展。”   奏君被他的笑容灼伤,偏过头去喃喃自语:“那个伪善的混蛋,不就是他主动把我带到黑手党面前吗。”   响君还想继续说下去,阿治制止了他。   “前川君,你和丹下君的故事很感人,但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还请你说明一下关于地下实验室和你的行为有什么关系吧。”   响君只好暂时偃旗息鼓,重新拾起原本的话题。   “地下实验室掌控在丹下社长手中的时候,进行的实验一向比较温和。愈发疯狂的前首领开始对实验进度不满。当初丹下社长在他面前保证,会复制出和奏君一样的异能者,用来为港黑或者说前首领本人攫取更多的金钱。但五年过去,实验进度毫无起色。再加上他的健康状况每日愈下,他决定由自己的医疗队接手实验室,自此里面的实验开始激进起来。”   响君苦笑。“我现在想起来那些实验,仍然心有余悸。”   独步君眉头紧皱,他那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直射响君。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响君已经从过去的惊悸中恢复,他语气平淡的回答:“因为我本来也是实验品中的一员。既然妄想衰老之人在他人体内恢复青春,那载体当然越强大越好。因此那所实验室同时也在进行异能研究。”   “你们也知道异能研究会对这个城市产生多大的危害,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横滨——那条镭钵街。”   “丹下社长曾带着我和相关资料,想要劝说前任港黑首领收回成命。结果……""   “那个恶魔指着我,‘这就是你花费五年时间研究出来的废物?’,他这么对丹下社长说。”   “当时丹下社长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他告诉前任港黑首领,‘虽然这孩子的异能与犬子不同,但好好使用的话,既是生钱的利器,也是一把锋利的刀。’从那以后,他在前首领的默许中把我带在身边。”   鸣君转身与奏君面对面,神色温柔。   “奏桑,在遇见丹下社长之前,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烂泥里。后来我没有了母亲,丹下社长把我带到实验室,除了自由,我的生活和别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优渥。之后丹下社长把我带在身边,他会给我讲故事,会教我学习,我斗胆在心中把他当成父亲。但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你。”   “也许我这么说很冒昧,但他并不是为了钱才把你带到黑手党面前,他是想保护你。”   奏君突然起身,他摘下眼镜,垂着眼睑。没有看鸣君,而是直接对我说:“抱歉老板,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让他随意。   奏君离开后,我无奈的对阿治说:“所以我不想把奏君牵扯进来。”   阿治无辜的捧着脸。“可是丹下君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无言以对,只好对响君说:“还请继续。”   响君抿唇看着奏君离开的方向,听到我的话才回过神。   “八年前,丹下社长阻止实验未果,预料到结局只有毁灭。于是他同港黑的敌人联手发动了叛乱,没想到被前任首领识破,他只来得及把奏桑送出国,最后决定与地下实验室玉石俱焚。”   “在此之前他毁掉了所有和地下实验室有关的资料,放我自由。这就是爆炸案的真相。”   “这些信息有一部分是我在实验室里知道的,一部分是呆在丹下社长身边时知道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这几年根据获得的情报推测出来的。“   ”只有一点我确信无比,那个实验室非常危险,并且……""   “并且那个实验室并未毁去。我说得对吧?前川君。”阿治笑着接话。   独步君不可置信:“在爆炸中没有损毁?”   响君点头。“那所实验室被前任港黑首领的人修改过安全等级,丹下社长的爆炸没有对它造成伤害。但丹下社长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关闭了紧急出口的大门,那所大门的建材特殊,关闭以后就不能再从里面打开,我在外面也毫无办法。”   独步君的钢笔点了点笔记本。“丹下君也不行?”   “我不知道这件事。”去洗手间的奏君回来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淡自持的青年,只有脸颊上残留的水汽和微红的眼角显示出曾经的不平静。   ”我的异能力城市建筑,发动的前提是建筑的设计图必须由我亲手所画。“   响君也补充道:“没错,丹下社长为了保护奏桑,前任港黑首领因为防备奏桑,丹下集团和实验室都没有使用他的能力,并且当时的奏桑一直被港黑限制着人身自由,这也是丹下社长叛变的原因之一。”   ”我没有离开丹下社长,爆炸中我的异能下意识的给我筑起了防护墙,但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发现实验室大门完好无损,我知道丹下社长的计划失败了。“   ”所以你就一直守在那里?无论哪个建筑队来就想方设法把他们赶走?”   “我不知道实验室里是什么情况,但毫无疑问,只要实验室被打开,绝对是一场灾难。那块地皮在丹下社长死后被数次转手。开始几年还好,大概是因为横滨复杂的形势一直无人问津。然而自从被小野财团买下,他们锲而不舍的想要在那里建楼造房。我没办法,只好用异能力制造一些意外把他们吓走。后来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独步君听完后有些有些疑惑。   响君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相信政府。毕竟是异能实验,谁知道报警以后等待他的是问题被解决还是他被解,真是失败。”阿治不知是在嘲讽谁。   “具体情况我们已了解,至于怎么做明天告诉你,这么晚了小孩子就该好好睡觉,前川君今天就跟着丹下君回去吧。”   没有人有异议,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第17章 夜谈-阿治的房间   目送奏君把响君带走以后,独步君把办公室收拾好准备离开。他看着站在门边的我和阿治,疑惑问道:“师兄你和太宰不走?”   阿治整个人丧得不行,指了指我的位置。“夕月好任性,明明住着豪宅,说什么都要和我一起回去。我那间小公寓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独步君惊疑不定:“师兄?“   “奏君带着响君走了,我自己的话不认识回去的路。想去公司将就一晚,才发现没带钥匙。”   独步君这才理解道:“这样啊,那不如师兄去我那里?”   我拒绝了他,“我和阿治还有话要说,不必麻烦独步君。你先回去吧,阿治会答应的。”   独步君没再多言,而是离开了侦探社。   “我说啊,夕月为什么非得跟着我不可?”   “拒绝我的话,我就把你住的那套公寓一整栋楼的产权都写成你的名字。”   阿治妥协了,无奈的带着我走在回去的路上。   “什么奇奇怪怪的威胁,夕月你能不能换种方法?”   我理所当然的跟在他身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答应,阿治很讨厌这种麻烦。”   “这次也是,之前邀请我一起住也是,拆屋效应运用得很熟练啊夕月。”阿治碎碎念一样的抱怨。   “不然阿治你也不会收下我的卡。都说了不要总麻烦独步君,而且有那张卡在的话,起码我不用担心你。”   “这可怕的保护欲,对我也好,丹下君也好,甚至国木田君……""阿治拿出钥匙打开门。“到了。”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公寓。   怎么说呢,相当有阿治的风格。一间室公寓的空间的确不大,除开房间以外,还有卫生间和厨房。厨房的门把手积了一层落灰,明显主人很少使用。房间里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套桌椅,应该是房东准备的。   倒是灰白配色的床上套装,我看一眼就知道是阿治的品味。   一般来说,单身男子的房间说不上多么干净整洁。但这里是个例外,大概是因为阿治的私人物品不多,除开椅背上换洗的衣物和摆在桌上的电脑,只有几瓶蟹肉罐头和酒随意的放在旁边。   一副就算马上离开,也完全没有影响的样子。   阿治在门口的鞋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双没拆封的拖鞋递给我,自己换上一双一看就是经常穿的灰色同款。   “这还是之前在店里拿错了码。没办法,夕月你将就一下,我这里根本没人会过来。”   我穿上那双有些小的灰色拖鞋,走进阿治现在的落脚点。   没错,就是落脚点,对于阿治来说,万万不会把“家”这个词放在这里。   “虽然我早就知道,但看见具体情况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阿治真的不和我一起住?”   阿治把椅背上的衣物拿起来塞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按下洗衣键后走出来随意的盘腿坐在地板上。   “晚上睡觉的地方而已,在哪里都一样。”   我看了看他的样子,学着他在旁边坐下来。   “尽管如此,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啊。”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   阿治像变魔术一样拿出蟹肉罐头和餐具,把其中一份递给我。   “今天晚上一直忙着前川君的事,真的好累!本来还想去酒吧喝一杯的,谁知道夕月非要跟着我回来。”   我不客气的把罐头打开,“因为阿治不答应和我一起住,我总要看看阿治现在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看完有什么感想?”   我吃下一口蟹肉,“确认了阿治起码在这段时间不会饿死或流落街头。”   阿治用勺子戳了戳罐头里的肉,“夕月都把公寓买下来了,只要房东大人不准备把作为租客的我赶走,就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我端起罐头看了一眼它的外包装,“阿治还是很喜欢青森的蟹。”   “因为青森的蟹很好吃。”他挖了一大勺蟹肉,“夕月也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我指了指自己,“有吗?”   阿治非常肯定的点头,“因为夕月是一个有着自己逻辑的人,只要逻辑自洽,在夕月看来就是有道理。”   “那大概吧,正如阿治离开这么久,也还是喜欢着青森的蟹一样,我也有自己无法改变的性格。”   阿治把吃完的罐头精确的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对阿治的发言毫不意外,正如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虽然总是礼貌的对待他人,但我的性格的确有过于强势的一面,这一点阿治肯定相当清楚。   所以我只是问他。“阿治为什么说这个?”   阿治支着下巴看我,眼睛就像黑夜的鸢鸟。   “夕月为什么要在横滨建立筑梦?明明夕月不愿意的话,夕月的表兄也没办法强迫你。”   “如果我说是为了奏君呢?你也看到了,他对横滨,或者说他的父亲有着很深的心结。”   阿治眨了眨眼,“完全能理解哦。”   “先不说那位丹下社长原本想做什么。就我自己而言,我更在乎奏君的想法。我遇见奏君的时候,他是从美国而来的交流生,有趣的是,他的专业是油画呀。”   “既无法放弃绘笔,又不敢面对自己的异能。”阿治了然。   “不仅如此,他私底下还会偷偷关注建筑设计的课程,明面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他的画中不存在任何建筑,是一位著名的田园画家,大家都以为他很讨厌城市。”   “丹下君在憎恨自己的异能力。”   “憎恨也说不上,但奏君的确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异能曾经造成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的事实。所以在奏君离开横滨以后,从来没有去探究过后来发生的事。并且那时候的他明明是小有名气的少年画家,却一直生活在迷茫之中,一直没有朝前看的勇气。”   阿治用一种早有预料的语气感叹:“然后夕月改变了他的想法。”   我不置可否。   “说不上改变,奏君热爱建筑设计,不是因为他的异能力。倒不如说正因为奏君爱着建筑设计,才有这样的异能力。那时候我发现了他真正的想法,于是我跟他说,奏君不敢往前看的话,就一直看着我吧,我会将他的异能力用在正确的方向。”   “因为横滨就是这样的城市,总是处在危险和意外之中,只有在这里,奏君的能力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答应和我一起回到横滨,这就是我建立筑梦的理由。”   阿治的眼神变得惊奇,像是看见某种真理发生改变。   “夕月现在也会主动拉住别人的手吗?”   “因为从某个人身上学到了,如果我不主动出击,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可是得到的东西注定会失去。”阿治漫不经心的说。   我回答得很认真:“失去是得到以后的事,我只需要思考怎么得到,为什么得到就好。”   阿治放弃似的躺在地板上。   “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没办法理解夕月。不过……丹下君是夕月的朋友吗?”   我在阿治身边一起躺下,印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这与多年前不同。那时的我和他趁着佣人不注意在天花板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游戏海报,明明我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但阿治一提,我不仅从外面给他带来最新的海报,还很负责的给他贴好,最后在大人发现时直接站出来承认错误。   “不是哦。奏君、雪菜桑,还有阿治没见过的鸣海桑,奈绪美桑,是我的部下与伙伴。”   “夕月对关系的定义真的很严苛。所以……前川君是你未来的部下?”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极了。   我转过身和阿治面对面,低笑着问他:“怎么发现的?”   “夕月没想隐瞒。都说了你对关系的定义非常严苛,对于你不认识的人,哪怕你再欣赏他,也不会称呼他的名字。并且在夕月的观点里,认识这种关系,必须是双方都同意才行。但是一开始,你就叫了前川君的名字。为什么呢?因为按照你的想法,他一定会认识你。“   “你早就知道那片工地有问题。”   “完全正确。”我一边起身,一边把阿治拉起来。   “明明夕月说过不想把丹下君牵扯进来,可是我请丹下君一起去工地,你也没有出手阻拦,不然把丹下君派去出差就行。如果不是确认整个事件对丹下君没有不好的影响,夕月你也不会让他参与。”   “一开始我不想奏君参与进来,后来发现响君的确是个好孩子,趁此机会能够解开奏君的心结也不错。”   阿治辖制着我走到床头与墙面形成的夹角,一只手撑着墙上,颇具压制感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适这样的姿势和距离,刚想要挣脱,就听见阿治沉下嗓音问我:“所以夕月,为什么要隐瞒已经知道的事实,假借侦探社之手进行调查?”   “为什么要到横滨来?无色之王殿下?” 第18章 无色-无色的王权   “呵。”我轻笑一声,把右手抵在阿治的左肩,一个用劲直接把他掀翻到床上。   这下子是我撑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多年过去,阿治你的体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看着阿治有些发懵的表情,鸢色的眼睛里再无一丝深沉,反而下意识的瞪得滚圆,清澈得就像黄昏时的湖。   我怀着愉快的心情故意往下压了压,“都告诉你要多锻炼。”   阿治终于回过神来,大概是想起小时候我逼他练习体术的经历,他苦着一张脸推我。   “明明夕月不像蛞蝓那么笨,为什么力气却和怪物一样。”   我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坐在床沿边上。   “之前就想说,阿治你给朋友起的外号毫无品味。”   “黑漆漆的小矮人才不是我的朋友,夕月不要乱下定义啊!”阿治一边揉脑袋一边坐起来。   我似笑非笑的打量他,“那就是你的伙伴吧。”   “那是我的狗!我的狗!”阿治虽然这么叫嚷着,但也没有反驳我说的话。   “所以阿治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无色之王。”   “不久前横滨军警动作频频,结合东京那边的动静,再加上夕月你到横滨来的时间,查一查就知道了。”   我真诚的夸奖道:“真是了不得的情报收集能力。”   阿治从小就很聪明。哪怕我一直知道这个事实,但每次看见他见微知著的本领,都会由衷的感到赞叹。不像我,虽然说不上愚笨,却常常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往往不记得周全的思考后果。   反正有问题的话都会解决。   “夕月还没有解释,作为无色之王的你明明旗下的筑梦集团也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为什么不自己解决,而要把这件事转手给侦探社。”   “王权的归王权,横滨的归横滨,异能的归异能,神秘的归神秘。”我每说一句话,就竖起一根手指,最后我把右手对着阿治晃了晃。   “各司其职,互不干扰。这些年来,王权从不会干涉横滨的发展。我能够到横滨来的条件之一,就是不会擅自插手横滨的事务。虽然奏君他们拥有异能,但我们和横滨军警签了协议,他们的异能只能用于建筑集团的内部事务。”   阿治下了定论。“所以这次的事是横滨军警默许的?”   接着他摇头,“如果那样的话,完全不需要侦探社来解决了。夕月你是直接和军警内部的某一位官员达成了协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安吾?”   我点头确定。   “安吾通过他的异能看见事情原委,由于牵扯到异能实验选择隐而不发。暗地里和你搭上线后,以此作为帮助你进入横滨的条件。而夕月因为不能插手横滨的事务,干脆把事情委托给侦探社,甚至为了不让我们一开始就看出问题,抹去了和丹下集团有关的信息。这样的话,等侦探社抓住前川君明面上整件事情就解决了,看上去夕月的筑梦只是不小心卷入其中而已,前川君那边只要编造一个他憎恨小野财团的理由,就能回到夕月这里。真是好计策!”   我对阿治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整件事情想清楚毫不意外,不过还是要纠正他一点。   “坂口君在三年前发现响君的存在。不过当时的他人微言轻,不敢表现出来。阿治你也知道,异能实验就像潘多拉魔盒,当年的港口黑手党势力也不小,实验室里有什么完全不可预测,谁知道政界高层会不会动心。所以坂口君把消息按捺下来,暗地里偷偷照看响君。直到发现奏君就在我的身边,才把这件事托付给我,这并不是交换条件。”   “原来如此。安吾现在虽是军警高层,但正因为颇受瞩目而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这件事经过身为无色之王的夕月之手,再由掌管横滨黄昏的武装侦探社调查,最后的处理结果哪怕是上层也不敢随意质疑。”   阿治找到最后一块拼图,“那么夕月,暗地里,在不能动用异能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解决实验室?”   我肯定的回答:“阿治已经猜到了。”   阿治抱着肚子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打滚,眼角似乎还笑出了泪花。   “所以最后还得由港口黑手党解决,森先生一下子背了口不得不接的大锅。”   我纵容的看着他,只是在阿治的拖鞋要沾上床单的时候,给他换一个位置。   “阿治的伙伴中原君,港黑的重力使,很适合解决这件事。归根结底这也是黑手党惹出的麻烦。”   “我明白了,我这就给小矮子打电话,我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森先生的表情,可惜看不了!”   阿治坐起来,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嘟……嘟……嘟……”不到一分钟,电话被人接起。   “死青花鱼!你的眼睛看不见时间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脑袋不想要了?“   阿治的声音变得欢乐,“哎呀中也~你早睡早起是想长高?真可惜,某个黑漆漆的小矮人已经过了发育期,没可能,放弃吧!”   “太宰你个混蛋!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在逃的叛徒?说吧!想怎么死?我这就去满足你的愿望!”   “我可是要和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才不要死在蛞蝓的手里!”   阿治和中原君的对话越来越活泼,我发现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只好出言提醒道:“说正事。”   阿治嘟囔着答应:“好吧好吧,改天再教育不听话的狗~”   电话那边的声音像是突然被卡住,过了一会才艰难的开口。   “青花鱼,你现在不仅泡女人?还泡男人?”   “中也的思想真肮脏!我和夕月明明是在说正事!”   阿治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对着电话说:“这可是关乎港口黑手党生死存亡的大事!中也你确定不听?”   “那你就别卖关子啊混蛋太宰!”   阿治简单明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了几秒钟,然后沉声问道:“这件事和boss没关系,现在的港黑凭什么要为那个人收拾烂摊子?”   阿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呀,真不应该对蛞蝓的脑容量抱有幻想。对于军警来说,前任也好现任也罢,都是港黑做的事。告诉森先生,不想被军警盯上,甚至是取缔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异能许可证的话,还是把事情解决比较好。”   电话被挂掉了。不到五分钟,那边又打了过来。   “boss同意了,‘具体事宜,请夕月大人明早九点,莅临港黑大楼进行商谈。'这是boss的原话。”   “我知道了。”说完,阿治挂断了电话。   “真不想就这么算了。”阿治转过头来期待的看着我,“夕月,干脆你明天别过去,看着森先生的异能许可就这么被吊销也不错。”   我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你也知道自己在说傻话,我们是为了解决实验室的隐患,而不是港黑的异能许可证。”   阿治跟泄气的气球似的直接摊在床上。   “做好人真麻烦!谁叫我答应了别人。”   “阿治是个遵守诺言的好孩子。”   我把阿治的风衣脱下来放到一旁,顺便把人翻了个面,站起来想要给他按摩。很多年前,每当他训练量超负荷,摊在地上不起来时,我都是这么做的。   阿治像一只被顺毛的猫,舒服的眯起双眼。   “夕月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吗?明明不想做,却不得不去做。”   “有哦。最近的一次就是两年前,我不得不成为了无色之王。”   “说起来,社长和乱步桑知道夕月的身份。”   我的手来到阿治的肩部,暗暗用力,听到了他小声的抽气。   “独步君也知道,两年前福泽叔叔带着他出席了我的老师的葬礼。”   “所以这次的事是社长默许的。”   我按了按他的脖颈回答道:“嗯,独步君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真过分!都没人告诉我。”   “因为大家都相信阿治自己就能明白。”我的手肘划过他的脊背。   “说起来夕月的老师是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殿下,为什么夕月没有成为黄金的继任者,而是变成了无色之王?”   我知道阿治说的是什么事。两年前,我的老师去世,我在同一时间加冕王权者,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升起的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由金色转为透明,我也由黄金之王变成了无色之王。   “虽然那位殿下死后,他的势力有一部分被瓜分殆尽,但还有一部分掌握在夕月手里。那么作为新任的无色之王,同时是黄金王权的代理者,夕月为什么要离开东京?”   不知不觉我的按摩已经结束,阿治坐起来,双手扶在我肩上,与弯腰的我对视。   “夕月为什么宁愿接受掣肘,也要到横滨来?”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想明白这个答案的背后代表了什么,多年以来我所有的疑问,都将得到解答。 第19章 港黑-港黑的首领   为什么要到横滨来?   阿治多次追问我这个问题。   我可以坚持之前的说法,是为了实现奏君的梦想。也可以用雪菜桑模仿我的话,轻飘飘的回答一句,因为阿治你在这里。   但我没有出声。我们都知道他想问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阿治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   答案尚在浓雾之中。我摸不着头脑,同时迫切的想要明白,所以我来到横滨。   距离阿治最近的地方,一定可以得到答案。   因此我只能和他对视,似乎是一瞬间,也似乎过去了很久,我看着他沉下光的鸢色眼睛默默无言。   阿治像是比我更明了。   “我知道了。”他摇头失笑,“真拿你没办法啊夕月!”   说完他起身去衣橱里拿了一身换洗衣物给我。   “买来没有穿过。”   我从他手里接过衣物,沉默着走进浴室。   流水从高处哗哗落下与皮肤相接激起一片水花,我在袅袅水雾中思考。   其实我很想问阿治,你知道什么呢?   先不论他会不会回答(大概率是左顾言他),这个问题必须是我自己想明白才行,经由他人提醒获得的道理无法认同。   然而我必须承认,我一向不善于思考这类问题,此时找不到答案,只能暂且按下。   我从浴室出来后,阿治接着进去,没等多久他一身水汽的走了出来。   阿治穿着一身灰色的两件套睡衣,棉质看上去柔软又居家,打湿的黑发柔顺的贴在白皙的脸颊旁,显得年幼又乖巧。若是如独步君这般对阿治的爱好了解一二的人士看见他这副模样,想必会生出“原来他也活在人间”这样的感慨。   我则是看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衣襟氤氲出一片水痕,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不吹干再出来?”   刚才在浴室使用吹风机时,我就发现上面积了一层薄灰,一看就知道主人鲜少使用。   “因为我会忍不住把吹风机放在水池里试着触电自杀。”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可是在夕月面前这么干,总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不好好把头发吹干,将来会头痛。”我把阿治按在唯一的椅子上,快步走进浴室,拿来吹风机和一张干爽的毛巾。   我站在他身后把毛巾盖在他头上,细致的吸干发丝上的水分。   “明天夕月和森先生的会面带上我吧。”   正在擦头发的我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阿治,然而乱发和毛巾遮盖了他的眉眼,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用了,阿治出现在港黑的话,会很麻烦。”感觉到发丝的水分渐渐被毛巾吸收,我换上吹风机轻柔的吹着头皮。   “森先生老奸巨猾,夕月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语调上扬,却包含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我的手指在他柔软的发间穿梭,看着湿漉漉的发丝逐渐变回了蓬松卷曲的模样。   “嗯,我知道,我会带上合适的部下。”   “啪嗒”一声,我将吹风机关上。   我和阿治自然而然的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床上,一人一边仰身躺好。   多年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那时的我仗着身手不错,会在佣人睡去后造访阿治的房间,然后带着他爬上屋顶看漫天星斗。   一开始阿治无法抵抗生物钟会在我身旁睡着。我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回房间,顺便和他在榻榻米上休息一晚。等到破晓之前,我会趁着佣人没有起床悄悄回家。   其实阿治是个很注重距离感的人,一开始我睡在他旁边时他总会突然惊醒。可是阿治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被褥。年幼的他良心未泯,做不出让我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的事,久而久之我们都习惯了。   当然,也不能指望中同床而眠的主人公第二天相拥醒来桥段会出现在我们身上。我和阿治中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线,哪怕现在我们睡同一张单人床,我们也会默契的与彼此保持一线距离。   其实我有点担心长大的阿治会不会不习惯,可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他的呼吸变得悠远绵长,随后我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夜好梦,梦中有大海与星辰,还有海滩上横行的蟹。   第二天醒来时被子全被阿治裹在一起。   我洗漱后看着床上拱起一团,“阿治记得吃完早餐去上班,我给你定了外卖。”   他毛茸茸的脑袋顶着被子,眼睛都懒得睁开,“不要~还要给国木田君解释,好麻烦。”   “我定的早餐配送在九点,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昨天答应了响君今天给他解决办法。”   “社畜好难!”   阿治一下子半坐在床上,翘起的卷发张牙舞爪。   有点可爱。   我勾起嘴角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打过招呼后直接离开了。   楼下,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车道上。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亚麻色头发的高大男人靠在车旁。   “老板,我刚出差回来就要工作,好歹体谅一下即将步入中年的大叔需要家的温暖。”   来人一开口就是略带关西腔的抱怨,端正的五官神情萎靡,姿态散漫,却奇异的给人可靠之感。   “抱歉啊鸣海桑,今天的事非你不可。”   “老板你这么说,我也只好上了。”他随意的挠了挠头发,完全不在意用发胶固定的造型被打乱。然后给我打开副驾驶门,自己坐到驾驶位。   路上我略微关心了一下鸣海桑这次的行程,得到一切顺利的话,也就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   上午九点,港黑大楼前。   “港黑这栋楼阿奏那小子肯定喜欢。”这是鸣海桑把车停好后走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看着高耸的大楼,赞同的点头,“毕竟是横滨地标,可惜这次不适合带奏君一起过来。”   鸣海桑摸着下巴,“以后总有机会。”   想想横滨高发的意外率,说不定以后还会和港黑做生意。听出他言下之意,我有些失笑。   一旁从我们开车进入港黑范围就一直守在身边的黑手党先生,突然告诉我们接待人员到了。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带着帽子的小个子橘发青年走过来,他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黑色的西装与他意外的相配。   “啧,我是中原中也,boss在办公室等你。”   他语气不耐,态度却说得上友好。   “幸会,鄙人夕月晓,早闻中原桑大名。”   我身后的鸣海桑也跟着打招呼。   中原桑没有继续寒暄,直接带着我们往顶楼走。   “爱丽丝酱~再换一套吧~这件红色的很好看~”   “不要~林太郎好过分~一大早就让我换了好多衣服,简直就是痴汉大叔!”   “爱丽丝酱~求求你了~最后一件~我发誓这是最后一件!”   随着顶层办公室大门的打开,上述的话飘了出来。   中原桑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敲门后低下头报告:“boss,客人到了。”   办公室里的对话停止,男人恢复正经的声音传来。   “请客人们进来。”   中原桑行礼,而后让我和鸣海桑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发红眸的男人,年纪和福泽叔叔大致相当。黑色的西装与红色的围巾包裹住他的身体,仿佛是夜幕的化身,血腥的情人。   一旁穿着洋裙的金发小女孩好奇的看着我。   我想到之前听见的对话,怎么说,虽然知道原委,但阿治口中的糟糕感还是微妙的从心里冒出来。   “日安,夕见殿。”男人坐在办公桌上支起双手打招呼。   我按捺住飘忽的思绪坐到他面前,“日安,森桑。”   “昨晚太宰君告知的消息让我吓了一跳,查了一晚上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呢。”   男人的话仿佛是在抱怨,我神色不变,淡淡道:“因为是在您进入港黑之前发生的事,曾经的丹下社长和港黑首领把这件事瞒得滴水不露。”   “那个丹下啊……”他话锋一转,双眸闪过犀利的暗光。“毕竟是前任首领做出的事,和现任没多大关系。夕月殿想要借港黑之手解决此事未免过于自信。”   “森桑也清楚这件事最好止于你我和侦探社之间,上面的大人物可不会在乎是你还是前面那位。”   森桑苦恼的抚额,“唉,祸从天降莫过于此。那么,夕月殿怎么保证事情可以保密?”   他充满暗沉血色的眼睛盯着我,像极伺机而动的毒蛇。   我示意身后的鸣海桑走上前。   “日安,森大人。”鸣海桑打起精神问好,在有正事的时候,他一向无比可靠。   “契约专家南鸣海君,夕月殿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让中也君配合你们。”森桑恍然大悟的拍掌,语气却波澜不惊,显然早有预料。   我的部下之一鸣海桑,在成为筑梦的法务部长之前,是业界赫赫有名的契约专家。由于他的异能力【契约使者】可以保证签下契约的双方遵守约定,常常接到各界人士的委托,为了保证契约的公平性,鸣海桑在大学时特地选择了法律专业。   签订契约的间隙我顺便扩展业务。   “森桑要不要考虑一下和筑梦合作?灾后恢复是我们的强项。看在这次契约的份上,我可以做主给您折扣。”   森桑很感兴趣,但遗憾的表示事情解决之后才能详谈,我无所谓的答应。   离开之前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一直安静画画的小女孩也好奇的看过来。   “总觉得夕月殿讨厌我,是因为太宰君吗?”   “就我个人而已,森桑为了理想不惜一切代价的样子可以说闪闪发光,就像暗夜流星一样耀眼璀璨。”   “我很欣赏您。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随便将离家出走的辍学少年引入歧途,实在有些糟糕。”   “无论如何,我都祝您心想事成。”   说完,我礼貌的告辞。   背后,森桑委屈的和小女孩抱怨:“为一个人任性的王者,真可怕呀,爱丽丝酱。”   小女孩满不在乎的回答:“因为林太郎就是糟糕的大人。”   我带着鸣海桑逐渐远离能公室,离开大楼的时候,我回头看一眼这座庞然大物。   仿佛看见曾经身着黑色、眼绑绷带的少年,和那暗与血融为一体。 第20章 解决-事件的解决   离开港黑大楼,我没有再去武装侦探社。   反正阿治会解决。   果不其然,回到筑梦我就看见奏君带着响君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准确来说,是奏君在工作,响君在一旁当小尾巴,偶尔给奏君倒杯水递支笔,俨然心满意足。   奏君看见我后起身打招呼。   “老板,日安。”   我走到玻璃窗前,示意他们到我身边来。   “明天响君要负责引路。”   “老板,我……”响君还没回答,奏君先开口。   “奏君不能一起去,你的能力不适合。”没等他反驳,我又补充道:“奏君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旁边看着,但不可以进实验室。”   奏君抿唇,颔首道:“我明白。”   响君松了口气。他迫不及待的问:“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留在奏桑身边吗?”   “当然不行。”   响君僵住,奏君推了下眼镜。   “响君还得配合军警的调查,你可要好好感谢坂口君这几年的照顾。”我笑了笑,在奏君无奈的眼神中把后面的话说完。   响君立马放松。   “响君得想清楚,你非要留在奏君身边?留在横滨,你必须加入筑梦,从此以后不能随意使用异能力。”   我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可以把你送到国外,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你清楚这代表什么。”   响君毫无迟疑,他祈求的看向我。   “老板,请让我留在奏桑身边,没有他的话,我在哪里都不自由。”   “想要留在奏君身边,必须跟随我。”   “奏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响君突然低头,弯腰向我行礼,“老板,请让我追随你。”   我看着少年弯下笔直的背,也看见他满身的倔强与坚定,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叹气。我拉住响君的左手,微微用力把他扶起。   “那么,我接受。”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力量盘旋在我们之间,那力量就像一阵风,看起来毫无痕迹,却到处都充斥着它的身影。   “滴答、滴答……”仿佛是时针在走,结界升起的一刹那,某种印刻留在响君的手腕上。   响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左手,下一秒,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奏君看样子毫不意外。   我理解的笑笑,“无色氏族的能力足以保命,事情结束你就和奏君住在一起吧,他是你的监护人,会向你解释情况。我会让他送你去上学。”   响君对前面的消息消化不良,听见上学后陡然清醒。他有些难为情的皱眉。   “十五岁不去上学你还想继续□□工?奏君可是拥有资格的建筑设计师,筑梦也不需要未成年的无学历人士。”   少年被说服,只是纠结道:“我的能力和奏桑是天作之合。”   “无意冒犯,但筑梦的建筑队完全可以按照奏君的要求进行工作。响君的话,暂且还差点火候。不过……”   我话锋一转,“基于响君异能力的特殊之处,学习之余我可以给你一份实习,和奏君一起参加灾后重建工作,这方面奏君的压力很大。”   “我可以一直跟在奏桑身边?”响君一下子雀跃起来,语调都上升了两个度。   “只要奏君不反对,我没有异议。”   “老板,谢谢你!”响君说得真情实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   我摆摆手,“现在麻烦响君去楼下的休息室把鸣海桑请上来,我们之间需要一份契约,明天的事必须守口如瓶。”   响君应是,立马哒哒哒的朝楼下跑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奏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难辨。   “老板,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这是响君自己的要求。”   奏君握紧双拳。   “那孩子对我过于执着,甚至在心里把我当成哥哥,当成唯一的寄托。明明我才是导致他悲惨命运的根源。”   “罪魁祸首是奏君的父亲,不是你本人。难受的话就对响君好一点。”   我看向窗外,那街道依然车水马龙,是人们努力生活的证明。   “亲人也好寄托也罢,只要响君愿意为此好好活着,何尝不是幸运。”   我的目光飘得很远很远,“反正奏君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第二天傍晚。   我、奏君、响君加上阿治一行四人来到废弃工地。   刚到那里就看见独身一人的中原桑。   他看见我和阿治时表情有些奇怪。   阿治突然一个箭步滑过去。   “让我看看这是谁!中也~你那黑漆漆的装扮完美和周围融为一体,我差点没认出来!”   中原桑的额角爆出井字,“混蛋青花鱼!你以前也这么穿吧!”   阿治夸张的摇头,“我和蛞蝓的品味不是一个等级,你那顶帽子糟糕透顶。”   “你找死吗?”   “说起来森先生居然放心中也一个人过来,小心我们把你卖了。”   中原桑狞笑,“就凭你那糟糕的体术?”   “都说了是我们!你说对吧夕月?”阿治偏过头看向我,中原桑看过来时眉头一跳,才看见我站在他们身边。   “不错嘛,我都没发现。”中原桑对我的态度还算好,语气里除了惊讶甚至还带着赞叹。   我礼貌一笑,“因为中原桑和阿治叙旧太投入。”   阿治和中原桑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阿治直接作恶心状,“别开这种玩笑啊夕月,我和黑漆漆的小矮人没有任何交情。”   中原桑也想反驳,然而奏君和响君已经走上前来。中原桑只能忍下嘴边的话,开始确定任务。   他没有再看阿治一眼,直接和我交流。   “所以这次我只需要破坏?”   我点点头,指了指响君。“我们会在响君的带领下去实验室,中原桑在理智范围内全力破坏就好,请务必将实验室里的一切湮灭。如果不行,阿治在这里,你不用担忧。”   他探究的看我一眼,“你好像很了解我和太宰的异能。”   “必要的情报搜集而已。”   中原桑“切”了一声,“Boss说听你的安排,我会照做。”   既然如此,我直接让响君把我们带到目的地。   我们再一次来到抓住响君的地方。   响君向前几步,随着他双手挥动,钢筋与混凝土造就的废墟一点点化为齑粉,又一点点组合成一张地下室入口的盖子。   他掀起盖子,露出黑暗的甬道,我拿出准备好的手电筒和响君一起踏上楼梯,阿治和中原桑紧随其后。   这是一段不算太长的路,没几分钟,我们就到达真正的实验室大门前。   看见大门的时候,谁都会理响君为什么说自己毫无办法。   高达两米的大门有三四米宽,形状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海对岸国家历史故事里的断龙石。门的建材一看就非常特殊,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矿石,上面甚至隐约流淌着属于神秘的气息。   感受到这一点时我心中喟叹,还好是拜托中原桑来解决。   中原桑试探的运用异能,半晌后,重力已经在他的理智范围内加到最大,然而大门纹丝不动。   “有点麻烦。”中原桑看向阿治。   “看来只有黑漆漆的中也才能解决。”   阿治摊开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中原桑压低帽檐,“这里是地下室,我开污浊后,你们怎么办?”   阿治耸肩,“我只是柔弱的文职人员,这个问题你问夕月。”   “中原桑不用担心,我有解决办法,中原桑只要破坏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管了。”中原桑撇过脸,缓缓摘下手套。   “你这阴郁而污浊的宽容啊,请不要再把我唤醒……”   一道道红色在中原桑外露的皮肤上浮现,战栗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不如说他就是力量的本身。   中原桑失去理智,任凭可怕的重力掀飞一切,包括之前束手无策的大门,也在绝对力量下化为碎石。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那赤色的力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   “荒……荒啊……”   “老板你说什么?”   响君的声音把我从怔忡中惊醒,我忘记之前的呢喃,心中怅然。   我立马撑开结界,将这一片包裹起来,保证破坏在可控制范围以内。   “响君,实验室具体多大?”   “从这里到工地的边界。”   “好,我知道了。”下一秒,结界包围了半个工地。   我们和中原桑之间也横亘着透明的壁垒,阿治好奇的向前试探,我抓住他跃跃欲试的手。   “别碰,虽然不是异能力,但阿治你会对结界造成削弱。”   “夕月不怕被发现?”阿治眨眼。   “我加了一点障眼法,看不见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会说。”   阿治摸摸下巴,“真是方便。”   谈话间,中原桑那边解决得差不多,只见实验室里的器材,沉睡的实验体,作古的研究人员,在可怕的力量中归为虚无。   阿治见状,看我一眼,我会意的打开一个口子放他出去。   我指挥小小的结界包围他,直到阿治走到中原桑面前。   “蛞蝓,该醒了。”阿治伸手拉住中原桑,可怕的力量如潮水一般褪去。   中原桑理智回归,竭力后半跪在地上。   阿治扶着他,无奈道:“我可没有抱男人的爱好。”   中原桑抬起头,“你这个混蛋不是连男人都泡上了?”   阿治鼓了鼓脸,“都说了我和夕月不是那种关系!”   “欸!”在我的示意下去帮忙的响君惊叫出声。   中原桑想起来两个当事人都在场,顿时耳后微赧,不太好意思。   我摇头表示:“的确如此,中原桑误会了。”   中原桑当场石化。   阿治把他扔给响君,走到我身边。   “夕月真坏,还特意配合我。”   “我非常感谢中原桑,不想让他误会而已。”   阿治语气荡漾:“明明夕月看得很开心!”   我断然否认:“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离开结界,大家发现这一片废墟变得更加破败,一直在外等候的奏君和身边的响君明显舒了口气。   事情终于解决了!   把响君暂时交给姗姗来迟的军警,我决定和奏君一起将使了大力气的中原桑送回港黑。   阿治不方便出现,所以选择先回侦探社。   然后我顺便和森桑谈了笔生意,确定初步合作意向,具体条件等鸣海桑来协商。   离开之时,已经恢复的中原桑把我和奏君送到车库。   “还请留步,感谢中原桑一路相送。”   中原桑抿唇,“看在你这家伙不讨厌的份上,叫我中也就好。”   我看着他橘红的头发与蔚蓝的眼睛,仿佛看见了火焰与大海。   我勾起嘴角,挥手与他告别。   “那么回见,中也桑。”   中也桑颔首,在我们发动车子后转身回去。   我听见他最后一句喃喃自语。   “奇怪的家伙……” 第21章 消息-野兽的痕迹   我再一次踏进武装侦探社是在响君回来以后。   有坂口君的照顾响君不至于吃苦头,看在他已经成为无色氏族的份上,军警也不能拿他如何。   现在响君安全无虞的回到筑梦,想想还是亲自告诉独步君比较好。   于是我拿上提前订好的阿治推荐给我的红丝绒蛋糕愉快的离开筑梦。   反正鸣海桑在公司,有事奏君可以和他一起商量。   武装侦探社。   福泽叔叔和乱步桑已经回来。正值休息时间,其他社员也在社里,可以说全员到齐。   直美桑先发现我的到来,她愉快的扬起手臂和我打招呼:“夕月桑!好久没看见你了!”   “夕月桑,好久不见!”和她挨得很近的谷崎君紧跟其上。   贤治君热情笑道:“夕月桑!”   和他们问好以后我好奇的看向阿治和独步君,后者正钳制着前者的肩膀大力摇晃,阿治仿佛一颗迎风而动的水草,整个人变成流动的波浪线。   “他们怎么了?”我问其他人。   谷崎君尴尬的捏了捏衣角,“上午国木田桑和太宰桑去委托人那里了解情况,太宰桑趁着国木田桑不注意把自己吊在庭院的树上,听说委托人看见以后直接吓晕过去。”   “你这个海藻脑袋!真想死给我下地狱啊!”独步君愤怒咆哮。   阿治的眼睛晕成鸢色的圈,还松鼠似的勾着三瓣嘴解释:“是那颗树长得太高的错!总觉得不自杀的话会错过难得的机会!”   “你别狡辩啊混蛋!欸?师兄……”独步君终于发现了我,手足无措的松开阿治的领子,阿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独步君,好久不见。近来如何?”我把手里的盒子递给直美桑,然后把阿治扶起来。   独步君尴尬的推眼镜,“托您的福,还算如意。”   我点点头,“那真不错。”   站起来的阿治整理好衣襟,带着笑意看向直美桑手中的盒子。   “所以夕月这次是以送蛋糕的理由过来?丹下君真可怜。”   “奏君那边有鸣海桑帮忙。”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时从我走进侦探社就一直偏过头生闷气的乱步桑把手中的扑克牌重重放下。   “名侦探已经知道夕月你偷偷给侦探社送点心!太过分了!”   我对阿治笑了笑,走到乱步桑面前诚恳看着他。   “真抱歉!是我不对,知道名侦探大人痊愈后,我立马带着蛋糕来将功赎罪,名侦探就原谅我吧!”   乱步桑不吃这一套,哼的一声移开视线。   我装作和他说悄悄话,“我买了一整年的粗点心礼盒兑换卡,过几天到了我就送给名侦探大人赔罪,请您一定要收下。”   “噗嗤!”旁边的晶子桑一不小心笑出声。   “夕月把我当小孩子哄……”乱步桑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下一秒阴转晴,“算了,看在粗点心的份上,我开心就行!”   “原谅我吧?”   乱步桑大度的点头,“若和我意,一切都好。原谅你了!”   我心满意足的走回阿治身边。   “话说,夕月桑每次过来都带着礼物!太客气了!”直美桑把蛋糕盒子放好。   我理所当然,“好吃的东西需要一起分享。”   “夕月就是有这种我喜欢大家一定喜欢的底气。”阿治摸着下巴饶有兴致,“是不是超级霸道!”   “我知道每个人口味不一,除开极端讨厌某物,美味的东西应该没人会不喜欢。”   阿治夸张的摇头,“可是有些东西就算不讨厌也不一定喜欢,典型的夕月式思维。”   我无所谓的摊手,“试试没什么不好。”   “夕月桑今天特地来送蛋糕?”谷崎君颇为好奇。   “为了感谢侦探社的帮忙,事情能顺利解决真是太好了!工地那边正准备动工呢。”   “不用客气,毕竟是委托。”晶子桑笑着说。   直美桑很感兴趣,“说起来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个小孩子?”   “是的,响君今年14岁,正是应该上初中的年纪。”   “夕月把他送到学校去了哟。”阿治补充道。   “欸”惊奇X3   我解释:“那孩子并非丧心病狂之人,再加上他的能力和奏君有些像,想想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好。”   我转身看向独步君,“得告诉独步君这个消息,毕竟这次也是因为独步君的帮忙,才能顺利解决。”   独步君欣慰,“那孩子心中有善,跟着师兄再好不过。”   阿治却努努嘴,“说起来夕月对上学的执念真大呢。”   “我的老师说过,哪怕再有能力,未成年人就应该在成年人的保护下做该做的事,这是成年人的责任。”   话一说完,侦探社霎时安静,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某处。   贤治君眨眨眼,颇为天然的指着自己,“说起来我也14岁,好巧哦!”   独步君大受打击,“我居然忘记了这件事!这是大失败。”   阿治说着风凉话:“是的哟,这么一说侦探社也成为压榨未成年人的黑心企业了呢,真可怕啊国木田君。”   这时乱步桑睁开眼睛,得意洋洋道:“社长早就想到了!学校资料还是社长给夕月推荐的!”   我无奈的看着脸色灰败的独步君,“现在是暑假,独步君不必如此。”   直美桑非常开心,“贤治会和我一个学校吗?”   谷崎君拉着蹦蹦跳跳的直美桑,“小心一点啊直美,就算贤治去上学和你也不是一个级部。”   直美桑扑到谷崎君怀里,“讨厌啊哥哥!为什要提醒我!”   不管两人的亲近,我珍重的拜托贤治君,“响君会和贤治君一个班级,到时候还请贤治君多多关照。”   “哇!去学校吗!老家没有学校!不愧是大城市!”贤治君高兴的应承,“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一定努力。”   我放心的舒口气,“麻烦贤治君了!”   “夕月桑好客气!”贤治桑不在意的摇头。   晶子桑询问我最近公司怎么样。   我神色庆幸,“这几天陆续招到了合适的人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感谢您的关心!”   “哈哈哈!”阿治笑得超大声,“然后夕月就可以没有压力的翘班,你简直是无良心老板界的代表人嘛!”   “虽然很想反驳你,但是公司本来就需要分工合作,我完成自己该做的任务就好,有这么好笑吗?”我无奈的看着阿治。   阿治一下子严肃起来,“没有哦,我超赞同这个道理!所以国木田君,我们分工吧,下午的委托由你解决。”   独步君折断手中的钢笔,“你这个家伙上午除了自杀什么也没做吧。”   “我明明帮了大忙!”阿治表情无辜。   “你是帮忙添乱。谁让你在委托人面前上吊了那是人家的院子人家的树!”   阿治真挚发问:“所以不是委托人的家里就可以”   独步君闻言又想动手。   “不要偷换概念!你就只会浪费绷带吗?”   阿治理直气壮:“不能清爽明朗自杀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   我心中失笑,不再关心这边的吵闹,看向已经拆开蛋糕盒子开始享受的乱步桑,“这次去大阪感觉怎么样?”   乱步桑没有停下动作,含糊不清的回答:“无聊透顶,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答案,一群笨蛋还要争论不休。”   我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乱步桑,“没有遇见有趣的人”   “一个叫服部的小子勉勉强强,比本侦探差得远了。”乱步桑吃下最后一口蛋糕,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我又给他递一张纸巾,“毕竟乱步桑是名侦探,不是谁都能和您一样。”   乱步桑接过去胡乱擦了擦嘴边的奶油,“乱步大人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乱步桑!您看看这个消息!”一直和谷崎君粘在一起的直美桑突然递过来一张报纸。   只见报纸上刊登着一条似是而非的新闻,说是横滨某区发现了大型野兽的痕迹。   乱步桑带上眼镜随意瞟了一眼报道,“不是什么大事。”   阿治从独步君手里脱身后拿过报纸,“不知道是狮子还是老虎,葬身野兽之口也是一种自杀方法呢!”随即眨着星星眼看向独步君,“国木田君,我们工作之余找一找,说不定能发现。”   独步君咬牙切齿,“不要总在工作时做无关的事!”   阿治语气轻佻,“别总是一本正经啊国木田君,说不定会变成侦探社的委托哟。”   他看向手中的报纸,敛下眼睛看不清神色,“毕竟破坏范围扩大的话,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话刚说完,独步君接到一个电话。   “这样……是,我知道……社长您放心。”   挂断后独步君严肃的看向众人。   “各位,来自市政的委托,侦探社全力调查食人虎事件。”   贤治君指着阿治手中的报纸:“是这个?”   独步君点头。   晶子桑伸了个懒腰,“既然是委托……”她看向我,“接下来要失陪了。”   “不打扰各位,回见!”我表示理解,准备告辞。   “回见!”大家纷纷告别。   “夕月要小心。”临走时阿治一反常态的嘱咐我。   “知道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隐约有风雨欲来。 第22章 芥芥-他与红豆粥   筑梦办公室,工作告一段落后我伸了伸懒腰。   “公司逐渐走上正轨,最近比之前轻松很多。”   同样结束工作的奏君赞同道:“多亏雪菜桑,才这么快找到合适的人选。”   一旁的雪菜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分内之事。”   “雪菜桑要自信一点呀,各位都是筑梦不可或缺之人,身兼数职辛苦了。”我饶有兴致的建议,“不然我们放几天假,之前说好事情结束之后让大家轻松轻松。”   “老板你这么说真让人感动,可惜我再想休息暂时也做不到。”   推门而入的鸣海桑一边走一边抱怨。   “北美那边发来一封邮件,说是想要和我们合作。”   在鸣海桑的示意下雪菜桑拿出一份文件。   奏君接过来。   “合作?哪一方面?”   “那边说是要和我们老板见面详谈。”奏君看完后告诉我。   我一下子倒在桌面上。   “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我偏头看雪菜桑,“既然是那位阁下,雪菜桑看着安排吧。”   雪菜桑表示明白。   “对了,最近横滨有食人虎出没,大家出门要小心,雪菜桑顺便告诉奈绪美桑一声。”   雪菜桑元气满满的答应,拿着文件离开。   鸣海桑倚着办工桌,“奈绪美根本不可能离开她的密室。”   “虽然奈绪美桑的办公室进行了特殊装修,一直呆在里面也不是办法。鸣海桑有时间还是劝她出门走走。”   鸣海桑把我从桌子上抽起来,担心道:“你怎么也住在公司休息室?明明在海边买了房,却一直不过去。”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我不认识路,再说我也不像奈绪美桑从不出门,我很喜欢去外面啊。”   鸣海桑无奈极了,“我和奏君可以送你回家。”   奏君表示同意。   “好麻烦,公司的休息室很不错。要是鸣海桑和奏君同意我出去一会儿就更好了!”   我期待的看向鸣海桑。   高大的男人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你出去吃完午饭可以不用回来,剩下的工作我和奏来做行了吧。”   “感谢鸣海桑!”我真心实意的道谢。   奏君泛着无可奈何的笑意,“鸣海桑你就惯着老板,就是因为你老板才有恃无恐。”   鸣海桑神情温柔,“没办法,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弟弟妹妹,不然奏下午也回家?我记得你家里现在住着一个小子。”   奏君摇头,“不必担心,响君最近在补习功课,说是要争取早点毕业,好正式到筑梦上班。”   “响君真有干劲!你们相处得不错。”我站起身后对奏君说道。   奏君的脸上浮现出和鸣海桑一样的温柔,“托您的福,谢谢老板。”   我摇头,“没有的事。下午就拜托你们,回见!”   说完,我踏上去中华街的路。   最近横滨的中华街开了一家中餐馆,是一家鼎鼎有名的包子铺。   先不提店里的包子皮薄馅大、美味多汁。最重要的是那家店里的红豆粥名声在外,听说喝过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   自从在网上看见消息我就想过去,常常在奏君他们面前念叨。奈何最近筑梦的生意开始新一轮的扩张,大家都没有时间陪我一起。侦探社那边也一样,一直在忙着解决食人虎的问题。   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坐出租车。   到了中华街入口,我有些迷茫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时不知往哪里去才好。   这时我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黑衣青年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能请您帮忙带个路吗?”   他本想无视我直接离开,却在迈开脚步的下一秒被我挡住去路。   青年的眼神瞬间凶狠,低声道:“敌人?”黑色的衣角蠢蠢欲动。   “我只是想请您带我去那家很有名的包子铺。”   青年捂着嘴咳嗽一声,“特意调查我的行踪?”   “您多虑了,我发现您身上有红豆粥的香气,您一定很喜欢那家店。拜托了,请带我去一次,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我不是很在意青年身上的气势,诚恳的将自己的请求说完。   被拦住去路的青年无可奈何,像是发现了什么,甩给我一句“跟好”,我满意的走在他后面。   我跟着黑衣青年找到包子铺,一靠近就能闻见小麦的香气和红豆粥的甜意。店铺里的生意极好,加上老板不提供打包服务,位置坐得满满当当。   刚送走一桌客人的老板娘给了我和青年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店里现在只有一个空桌,两位介意拼桌吗?”   我无所谓,青年却皱着眉毛,纠结的看向厨房的位置。   我劝道:“先生还是答应吧,您应该非常喜欢这里的红豆粥,不然也不会一天来两次。”   老板娘惊讶的捂着嘴,“哦呀!原来是熟客,真的不好意思!”   “您家的红豆粥远近闻名,我也是特意过来品尝。您去招待其他客人吧,不用在意,我和这位先生认识,我们拼桌就好。”   “您真是善解人意。”老板娘笑眯眯的说完,去给另一桌客人点单了。   我拉着青年的衣袖往唯一空桌走,短短一路青年数次想挣脱,却始终没能做到。   他神色郁郁的坐在我面前,“我们根本不认识吧?”   “鄙人夕月晓,现在认识了。”   青年抿唇,几秒后不甘心道:“在下芥川,这么叫我就行。”   我把桌子上的茶壶挪到最里面,招来老板娘点了两份红豆粥和招牌小笼包。   “就当感谢芥川君带我到这里来,还请不要推辞。”   芥川君没来得及反对,老板娘已经转身离开。   等待的时候,芥川君拿过最边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有些微妙的看着他的动作,“芥川君看上去的确是会喜欢这些的人,茶啊,书画啊,古董啊。”   芥川君倒茶的手顿了一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我虚点茶壶,“我就很讨厌茶的味道,说来好笑,只是不喜欢苦涩而已,我是一个彻底的甜食主义者,芥川君也很喜欢甜食吧。”   芥川君没有回答。   “喜欢甜食的同时也能接受苦,芥川君是一个坚韧之人。”   芥川君神色冷漠。   我没有继续说话,因为红豆粥已经上桌,我和芥川君开始享用美食。   不得不说,这家店名副其实。   从那以后,中华街的包子铺成为了我这一段时间的最爱,我常常在工作结束以后打车过去。最有趣的是,我遇见了芥川君好几次,又一起拼了几次桌,老板娘以为我们是相约而来的朋友。   次数多了,芥川君倒也会和我说上几句话。   说不上多熟悉,起码不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最近一次遇见芥川君,不是在包子铺,而是在商业街,我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当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我、奏君、鸣海桑还有奈绪美桑陪着雪菜桑逛商店。这是属于女性的福利。当然,奈绪美桑每次都是被雪菜桑和鸣海桑强制拉出来。   芥川君苦恼的站在一家女装店外,满脸写着踌躇,试探着迈脚又伸回来。   “芥川君,日安。”我笑着和他打招呼,他怔了一下,最后还是回道:“日安,夕月桑。”   “芥川君需要帮忙吗?”   芥川君神情纠结,本不想说话,后来看见我旁边的雪菜桑和奈绪美桑,试探道:“我想买一件礼物。”   我了然,“给女孩子?”   “嗯。”芥川君轻声回答。   “雪菜桑。”雪菜桑走过来,“老板,有什么事?”   “虽然麻烦你不好意思,不过能请你帮芥川君挑一件送给女孩子的礼物吗?”   雪菜桑听了以后兴致勃勃,她迫不及待的转身问芥川君:“这位先生是给谁挑礼物?”   “有区别吗?”   雪菜重重点头,不假思索的说:“是什么身份,妹妹还是女朋友,喜欢的人还是尊敬的人,多大年纪,这些关乎挑礼物的种类。”   芥川君一开始不是很愿意说,最终在雪菜桑认真的目光败下阵来。   “是给我的妹妹,她今年十八岁生日。”   “女孩子的十八岁生日呀,是应该好好挑一挑。”   得到信息的雪菜桑干劲满满的开始扫荡,我们几个人只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拿了一件又一件询问芥川君的意见。   最后,在雪菜桑的推荐下,芥川君选择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吊带款式的连衣裙布料柔软,裙摆飘逸,非常适合芥川妹妹的年纪。   临别之时,因为知道芥川君的妹妹即将十八岁,雪菜桑送出一套化妆品,奈绪美桑送了一双高跟鞋,鸣海桑送了一瓶香水,奏君送了一方丝巾,我送了一个御守。   芥川君看着礼物大军想要拒绝。   “可以给芥川君的妹妹带来好运哟!”我把礼物强硬的塞在他手里。   “放心,森桑不会说什么。”   芥川君蓦然睁大眼睛。   “期待与芥川君再见。”   我挥挥手,带着筑梦众人继续逛街之旅。   身后,芥川君真诚的说了声:“谢谢。”拎着一堆礼物离开商业街。 第23章 敦敦-月下兽少年   一日,我看见报纸上的新闻说野兽袭击事件已经解决。   “奏君!我离开一会儿!”我举起拿笔的右手向奏君申请。   “老板,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奏君看着电脑头都没抬。   我晃了晃手中的报纸。   “隔壁的侦探社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作为邻居我要去道贺一声。”   “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喝杯咖啡就回来哟,我会给你带一杯拿铁。”   奏君叹着气答应,“您能回来的话就太好了。”   就这样,我在奏君的同意下从筑梦走到隔壁棕红色办公楼。   路过漩涡时我看见阿治、独步君、谷崎兄妹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认识的白发少年神色亢奋,每说一个词,阿治就淡定的摇摇头。独步君、谷崎兄妹探究的看着少年,他却毫不气馁,越挫越勇。   “欢迎光临,夕月君。这次和以前一样?”   “对,麻烦您了。”   “夕月君客气。”   咖啡店的店长正好从厨房出来,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绅士,穿着考究的西装,身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气,磨制咖啡的手艺相当不错。   托我常到侦探社来的福,老爷子已经认识我了,也相当清楚我的口味。   听到动静的独步君转头看过来。   他倏然起身,“师兄?您怎么过来了?”   “为了祝贺你们顺利解决委托。独步君、谷崎君、直美桑,日安!”   白发少年被吓了一跳,跟着转过身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我才发现少年一双琉璃一样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好看。   阿治挥挥手,“哟,夕月这次又翘班了?”   我走过去坐在阿治旁边,和服务员小姐打了声招呼。   “日安,纯子桑。”   纯子桑突然红着脸道:“夕月桑稍等,我去看看店长的咖啡煮好没有。”   说完放下手中的器具就向厨房走去。   “夕月真是受欢迎,纯子桑对我的殉情邀请从来都不加辞色。”阿治双手抱在脑后闭着眼往身后倒去。   我下意识的给他扶住椅子,发现没有任何倾斜的可能才放开手。   “我才不是翘班,只是中途休息一下。”我转了下椅子,“纯子桑答应你的请求才让人烦恼。日安,这位不知名的小先生,鄙人夕月晓,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少年涨红了脸,“日安,夕月桑,叫我中岛敦就好。”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敦君。”   “他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虎?”我问独步君。   独步君倒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是他没错,这小子现在是侦探社的一员。”   “和响君的情况有些像。”我看着少年感慨。   这时直美桑拉过谷崎君,“夕月桑!敦君非常勇敢!为了救我还用身体挡住炸弹!哥哥大人当坏人的样子超美味!”   谷崎君声音颤抖,“直、直美!松、松手啊!”   这时敦君才反应过来一样,惊恐的大喊出声:“夕月桑你知道?”   我善解人意的解释: “必要的情报收集而已,敦君不用担心。”   “是的哟!”阿治喝了一口咖啡,“夕月知道也没什么,敦君反应太夸张了。”   独步君也表示赞同。   敦君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好奇问我:“夕月桑也是侦探社的成员?”   我对端上咖啡的纯子桑感谢的笑了笑,纯子桑顿时捂着脸往厨房跑。   “不是呢,说起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直美桑看着纯子桑离开的方向偷笑,“敦君在猜太宰桑以前的职业。”   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上的奶盖拉花,“这样啊,不如敦君也猜猜我的怎么样?”   敦君红脸偷偷打量我,小心翼翼的问:“您是演员?”   我摇摇头。   “偶像?”   我再次否认。   当敦君想说出第三个答案时,阿治哈哈大笑。   “全都和脸有关。夕月,你真是罪孽深重!不仅是可爱的小姐,连纯情少年都不放过吗?”   敦君手脚无措,“太、太宰桑!”   我不赞同的看向阿治,“不要欺负小孩子。”   “好好!我不说了!明明是夕月长得太漂亮的错吧?”阿治举起手作投降状。   没想到敦君更加迷惑,“夕月桑和太宰桑很熟悉?”   一旁的直美桑代答:“他们是幼驯染哟!”   敦君的双眼突然闪闪发光,“所以夕月桑知道太宰桑以前的职业。”   连独步君和谷崎君都恍然大悟,“这种思考方式,你小子有一手啊。”独步君说完后渴望的看向我。   我瞟了一眼不露声色的阿治,“不行哦,既然是赌约,我不能提前告诉你们答案。”   众人失望。   而后又兴致勃勃的让敦君继续猜我的职业。   几个错误答案以后,敦君苦着一张脸问:“夕月桑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谷崎君不忍看他愁眉苦脸,指着旁边的大楼道:“那是夕月桑的产业,夕月桑现在也是侦探社的房东。”   敦君惊讶的张开嘴,“完、完全没想到!夕月桑非常平易近人,和我记忆里的大老板不一样。”   我好奇的挑眉,“敦君见过其他的老板?”   敦君神色郁郁,小声道:“以前在孤儿院,偶尔会有捐赠钱财的富人带着记者来拍照,虽然很感激他们,不过私底下有些老板的态度不是很友好。”   我理解的点头,总有一些有钱人需要用慈善做秀嘛,至于是不是真的关心孤儿,谁在意呢。   阿治突然开口:“猜职业的约定依然有效!敦君只要猜中了就能拿到七十万的奖金买很多茶泡饭哟。”   敦君的表情从阴郁变成了沮丧。   “简直毫无头绪。”   我听了后倒是有一点想法,“不然我请大家吃中午饭?叫上侦探社的其他人,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传统料理餐厅,茶泡饭很好吃。”   “真的可以?”敦君一脸期待的看向我。   独步君为难道:“太麻烦了吧?”   “倒不如说和大家一起吃饭我很开心。”   “因为这样夕月就能再多休息一会。”阿治轻松接话,“不过今天侦探社只有我们呀。”   “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就当是庆祝敦君加入侦探社。之前响君加入筑梦我也有为他庆祝呢!”   独步君在我的坚持下妥协。   在场的几人转道料理店。那家店里不止有美味的茶泡饭,还有相当不错的味增螃蟹、和牛刺身、鳗鱼饭和好看又好吃的和果子。   吃饭时我特地拜托料理店老板打包了两份点心,一份请独步君带回侦探社,一份我会带回筑梦。   饭后我收获了敦君异常真诚的感激,吃饱饭的少年双眼亮晶晶的道谢,完全能感受到他心中巨大的幸福感。我看着他吃完的饭碗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虎,需要的能量多得吓人,不过再多我也负担得起。   我看着少年满足离去的背影,万万没想到下一次见面会是那样的场景。   那天,工作途中我约了阿治去横滨中华街吃红豆粥和小笼包,刚上桌不久阿治就收到了某个消息,他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我付完钱立马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一条暗巷。   那巷子很深,深沉的血气隐隐从黑暗里飘来,阿治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   他比我快了一点。   我赶上他后看见了阿治使用人间失格的场景。阿治一边是变成老虎的敦君,一边是前不久我刚认识的芥川君,两人的异能在阿治的触碰下化为虚无。   谷崎君和直美桑毫无意识的倒在血泊之中。一位不知名的金发小姐站在芥川君身后。   我没有贸然打扰,只是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现场。   我当然听见了芥川君和阿治的对话,只是在芥川君说出:“原港口黑手党,太宰治。”的时候,我的思绪忍不住四处飘散。   和芥川君遇上的阿治,某种特质与四年前重合。   我看着黑衣的芥川君,就会联想到黑衣的他。   就在我发呆期间,芥川君带着金发小姐与我擦肩而过。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我一眼,而后沉默着,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我这才走到阿治身边,“我给独步君打了电话,晶子桑那边一切准备就绪。”   我主动带上了谷崎君和直美桑,把敦君留给阿治。   一路上我们都有些沉默。   快要到达侦探社的时候,阿治突然开口。   “夕月你认识芥川君。”   “嗯。”没什么不好承认。   “就在横滨中华街。”   “嗯。”看来他相当了解我和芥川君的口味。   “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嗯。”想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芥川君是阿治在港黑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直属部下,可以说是阿治的弟子。   “呵。”阿治嗤笑,“夕月和森先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后面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亦如此。   到达侦探社,把几个伤员交给晶子桑以后我就告辞了。   本来我还有疑问需要解答,但是看着独步君急成一团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继续打扰他们。   算了,等我回到筑梦,再拜托奈美绪桑查一查那七十亿是怎么回事。   明天,我有一个必须要见一面的人。 第24章 黑时-他们的过去   第二天我和穿着黑外套的芥川君在一间传统茶室见面。   茶室布置的淡雅别致,地面是传统的藤草编制,其它大多数装饰都是泛黑的深蓝色,比如墙面,桌布,坐垫,房帘。只有一副踏雪寻梅图是最浓的艳色。角落的竹更漏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给这片寂静中增添了些许生动。   在这样的情境下,芥川君冷淡清秀的面孔与发梢的白色相衬,显得整个人更加冷漠。   事实上芥川君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温和。我通过森桑传达了想要同芥川君见一面的信息。   结果在碰面的时候,黑色的兽咆哮着朝我的胸口袭来。芥川君用上了十分的力气,只是被我避开了那黑衣化成的利刃而已。   我一直在躲避,最后做无用功的他首先停止了攻击。   “森桑应该吩咐过不让你动手哟。”   芥川君不为所动,“Boss告诉在下您非常厉害,如果是真的在下甘愿受罚,如果是假的……”   “就用我的命来泄愤吗?”我近乎叹息的说,“你这样会让阿治很头疼呀。”   听到我的话他变得很生气,黑兽又蠢蠢欲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不再等待他的回复,直接拉着他的衣袖,强硬的把他带进茶室。   我当然不喜欢喝茶,但投其所好很有必要。基于礼仪我小小的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一旁,转而吃起桌上的红豆馅茶点。   沉默许久后,芥川君忍不住先开口。   “您为什么非要带在下到这里来?”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茶点,“为了给芥川君道歉。”   青年听完面无表情。   “一开始就是Boss让在下接近您,您不用道歉。”   我否认道:“并非如此,是我知道芥川君与阿治的关系,故意与你相识后森桑才顺水推舟让你和我来往。”   听到阿治的名字芥川君的感情出现明显波动,他看起来很想问我什么,半晌后问出一句:“您和太宰桑是什么关系?”   “我和阿治是幼驯染。”   没有卖关子,我直接说出了答案。芥川君却非常疑惑。   那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这样的问题。   我轻笑一声,“芥川君十六岁时加入黑手党。我听说你是阿治亲自带回去的,那时候的他对你说了什么话呢?”   芥川君垂下眼帘,“太宰桑说会赋予在下生存的意义。”   “真任性啊。”我笑着摇摇头,“阿治他是十四岁加入黑手党。当年他离家出走,很多人都在找他,却不知道他跑到了横滨。听说他是港黑最年轻的干部,芥川君就是那一年认识的阿治,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呢?”   “太宰桑非常优秀。”芥川君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优秀……他一直非常优秀。”   我注视芥川君,“说来冒昧,我看见芥川君时,常常会看见阿治的影子。”   “您到底想说什么?在下不及太宰桑万分之一。”芥川君很是认真。   “芥川君不必如此自谦。”我摆摆手,“我与阿治虽是幼驯染,算起来却有多年未见。知道他的经历后,我总会忍不住想,他曾经过得好不好,会不会痛,明明是怕痛又怕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我顿了一下,“十四岁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曾经没有弄清楚,如今的他又是怎么想的,我其实也不太明白。”   “我只是,想通过与他熟悉的人,去窥探那个属于过去的幻影。”   芥川君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太宰桑?在下与太宰桑相处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大概是因为害怕吧,向本人询问这一段经历,总让我有惺惺作态的羞耻感。”   芥川君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身份、经历、能力……在下与太宰桑天差地别,您所追求的答案并不存在。”   “啊,是这样吗?”我怔住了,“我也许是想知道,同样小小年纪就身处黑暗的芥川君是什么样的感受吧。”   “那毫无意义。”芥川君语气平淡,“在遇见太宰桑之前,在下的人生简单到只剩下暴力*。遇见太宰桑之后,尽管依旧使用暴力,归根结底还是有所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下为了太宰桑的认同而努力,这就是在下生存的意义。”   “真是简单粗暴啊。”我低声喃喃。   “太宰桑比在下聪明得多,选择这条道路的代价,他肯定完全明白。”芥川君神色平静,甚至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您十四岁的时候没能找到太宰桑,如今再探究这种东西毫无意义。”   “真是一针见血。”我苦笑着摇头。   “您自己也知道吧?”他话锋一转,“但是人往往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能达成的愿望而付出毕生的经历*,这并非可笑之事。”   “被小几岁的芥川君安慰了呀。”我心中怅然,不知是因为被点破了想法,还是被芥川君的用词所触动。   芥川君眉眼间充满执着,“在下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愚蠢之人。”   “有所坚持并不等于愚蠢,芥川君也在闪闪发光啊。”我认真的反驳他的话。   被夸奖的芥川君有些不自在,“您在胡说什么?在下不过区区……”   “噗嗤!”没等他说完,我轻笑出声。   “想要得到阿治的承认就是芥川君的追求?”   提到这个话题芥川君一秒严肃,他正襟危坐。   “这是在下生存的意义。”   “非得是阿治亲口说出才行?”   “语言的存在并非偶然*。”芥川君这样回答。   “我明白了。感谢芥川君今天愿意见我。”   “您无需客气。”   这番话说完,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说的了。   剩下的时间我和芥川君默默的把茶点吃尽,结束了这一次会面。   我看着芥川君转身离去的背影,既像看阿治,又像看我自己。   想必芥川君也看出来了,然而这些话没必要说出口,芥川君的人生只属于他自己。   回去的路上,我尝试联系阿治。他的终端四年来没有换过,还是我送他的那一个。   “嘟……嘟……嘟嘟嘟……”一阵拨通声之后,通讯被无情的挂断。   还在生气呀!我无奈的想。   只好拜托司机先生把目的地改为武装侦探社。   结果到达以后,我没有看见阿治的身影。   “师兄……太宰十分钟前离开了。”独步君面上为难。   我了然,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敦君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道:“夕月桑和太宰桑吵架了吗?”   我摇摇头,看着少年担忧的神情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一旁的乱步桑幸灾乐祸的笑出声,“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啊夕月,太宰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我是一个思虑不周的人,情急之下总有犯傻的时候。”我无奈的承认。   “这次我可帮不了你,毕竟是那个太宰,名侦探也不能完全看透他。”乱步桑笑归笑,还是很有良心。   “多谢好意,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郑重承诺道。   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总不能让阿治一直生气。   这时候我看见侦探社的办公桌上有一张宣传单。   “独步君,近来几天侦探社的诸位都会在办公室吗?”我非常严肃的向他确认。   独步君翻开笔记本看了看,回道:“应该会吧,最近案子不多,大家轮流出勤,结束得早的话午休前就能回来。”   “那么接下来几天请独步君转告侦探社的诸位,午餐不用特地吃过再回来上班。”   “啊?”独步君一脸茫然。   “总之,提前给你们说声抱歉,配送人员会在特殊时段打扰一下。”我看着那张某餐厅的宣传单,越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夕月,名侦探大人要吃点心!”乱步桑非常认真的嘱咐。   “我知道了。”我也想当认真的点头。   然后在独步君和敦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告辞了。   第二天起,总有不同餐厅的配送人员在午餐时间为侦探社众人送上美味的饭菜,往往还会搭配几样适合的饭后甜点、水果和饮料。   每一份都是按照众人的口味制作。特别是阿治那一份,除了层出不穷从不重复的蟹肉料理以外,每一次都有代表“歉意”的鲜花装饰。   这下子全侦探社都知道我和阿治闹矛盾了,以及我正在积极的寻求和解。   听说那边已经开始打赌阿治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为了不厚此薄彼,我在筑梦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奏君他们听见我的理由之后总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吗?”吃午饭时,我发现鸣海桑欲言又止。   “老板,你这一招是跟谁学的?”鸣海桑艰难发问。   我莫名其妙,看一眼终端里表兄的联系方式。   “算了,老板你开心就好!祝你早日成功。”鸣海桑放弃发言。   没过几天,我接到了来自阿治的通讯。 第25章 石板-王权的变动   接到通讯时我正在报纸,上面刊登了来到横滨旅游的游客陆续失踪的报道。   我按下接通键,阿治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夕月!没想到能在黄泉之国看见你!”   阿治双颊浮现红晕,眼周呈现不详的紫色,举止浮夸,语调轻忽。   “阿治?”   “夕月你也一起来!有喝不完的美酒和好吃的蛋糕!美丽的黄泉比良坂!”   那边独步君和敦君也在场。   我听见敦君急忙解释:“夕月桑不好了,太宰桑出了大问题!”   独步君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极力忍着怒气,“太宰误食毒蘑菇陷入幻觉。”   然后我看见阿治伸出双手去捏独步君的脸。   总觉得能预料阿治的下场。   果不其然,独步君说了一声“失礼”,一个过肩摔把阿治摔到地上。   通讯被挂断了。   我看一眼终端右上角,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去一趟侦探社应该来得及。   于是我决定立即动身。   由于是阿治先联系我,证明他愿意和我说话了吧。   我迅速走到棕红色办公楼时,发现他们正准备出门。   “有任务?”我停下脚步。   “师兄。”   “夕月桑。”   独步君和敦君向我打招呼。   阿治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然后挥手道:“夕月早上好!”   仿佛前几天把我拉黑的不是他一样。   我神色如常的回应:“早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是的~我们正准备开始辛勤的工作,才不像夕月想翘班就翘班。”阿治拉长语调看向敦君,“夕月这种做派敦君不能学。”   敦君欲言又止。   “你别带坏敦才对。”独步君严厉的瞪向阿治,得到后者一个拉紧嘴巴的动作。   “师兄不好意思,没办法亲自接待您,正好有一个重要委托。”   “是最近的游客失踪案吗,诸位小心安全。”我看着阿治,“听说阿治误食毒蘑菇,我实在担心才过来看看,没事就好。”   “呜呜呜呜呜……”阿治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你给我好好说话!”   阿治叹气,“是国木田君你让我闭嘴的,真任性。”眼看独步君开始暴躁,他转而对我说:“虽然没能成功自杀,但毒蘑菇的滋味还算不错,我看见向往已久的黄泉之国。夕月要不要一起试试?”   “多谢好意!请容许我拒绝。”   “好失望,明明我比夕月大方多了。”说是这么说,也没看见阿治脸上有一丝失望之色。   “不能继续聊下去,我们还有委托啊委托!夕月今天就勉为其难的回去工作吧。”   “别说得我好像什么都不干,作为老板也很忙。”这种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阿治从不在意,每次在工作时间看见我都会明示一番。   算了,他开心就好。   三人离开后我转身回筑梦。   结果没过多久,我接到来自东京的通讯。   “夕月君,石板出现了异动。”   “我马上过去。”   挂断以后,我叫上鸣海桑,立刻乘坐专机前往御柱塔。   回到这个自十四岁起经造访的地方,我来不及感慨,就被守在门口的兔子桑请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鸣海桑和兔子桑退出去守在门口。   青之王宗像礼司已经等在那里。他是一个有着深蓝色头发的高挑青年,比我年长几岁,穿着Scepter 4统一的深蓝色制服,随身佩戴着长刀,眼镜下的凤眼理智冷静。   ""礼司桑,石板有什么问题?”   礼司桑示意我看向屏幕,“威兹曼偏差值出现异常。”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数值,“的确,新的偏差出现了。”   “Scepter 4收到消息。”礼司桑的目光从屏幕转向我,“有人在神奈川附近看见了王剑。”   我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摊手,“我只用过一次,要想不让人知道我完全可以做到。”   “真是作弊的能力。”礼司桑不带感情的评价,继而又问:“你在横滨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我摇头,“起码在我去到横滨之后没有。”   “有些难办,那边不是我们的主场。”   我若有所思,“看来是我到横滨之前发生的事,瞒得不错。”我把目光转向更里面,“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猜测,不如问问罪魁祸首。”   礼司桑点头,我们一起走向某个地方。   我看着眼前的德累斯顿石板,它安静的呆在石板之间,从老师将它存放于此,至今已有七十多年。这些年来,是老师压制着石板的力量。老师过世后,由我代替他镇压石板,平时则是礼司桑监督威兹曼偏差值变化。没想到在这样高压之下,石板还能继续自己的小动作,该说不愧是一部分的世界基石吗。   我右手放在石板上,闭上眼睛,解放所有力量。巨大的冲击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御柱塔的天空之上,无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   这是只有王权者才能感受到的力量,其余三王理应有所反应。然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一个人。   虚无之中,我和某个意识对峙。   “还不开口?”   毫无反应。   “在我和礼司桑的监控下选出新王。是我低估你了,德累斯顿桑。”   我加大力量的倾泻,尽数涌入石板之中。   “你再继续我会碎掉。”一道稚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一点点恼怒和三分可怜的求饶。   “是你先违约,德累斯顿桑。”   “那是我的本能。”声音弱弱的解释。   “你再这样下去,威兹曼叔叔会亲自毁了你哦。”   “你不会同意,你需要我的力量。”那声音异常肯定。   “呵。”我轻笑一声,“那就直接把你吸收掉好了,这样也能维持力量平衡。”   “你不能这么做!”石板语调尖锐,继而又软下态度:“我们约定好,等你不需要才能封印我,你不能毁约!”   “前提是没有新王出现。”   石板噎住,声音细小的说:“我那时候混混沌沌,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完成了链接。说来也怪你,前一段时间你情绪起伏,压制我的力量时有变化,不然我也不会出现这种差错。”   “那还真是抱歉,得雷斯顿桑不会以为再来一位变革之王就能解放你?前任绿王的教训还不够?”   石板不说话了。   “下不为例,德累斯顿桑。”我不带感情的提醒,“看在这一次的纰漏不算太大的份上,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毁掉你。”   沉默许久,石板沮丧的回答:“我知道。”   世界恢复嘈杂。   礼司桑第一时间看过来。   “是新的绿之王,由于石板的力量被压制,不会像以前那样棘手。”   “这样啊。”礼司桑松了一口气,“那么神奈川交给你,其余地方我会大力排查。”   “嗯。”我同意礼司桑的处理办法。   下一刻我想到一件事,“礼司桑通知了威兹曼叔叔?”   “毕竟白银之王是最了解石板的人。”   突然房门被敲响,鸣海桑的声音传来。   “老板、青王殿下,打扰了!白银殿下有请。”   门外,竖着马尾的黑发青年长身玉立。天空,永不坠落的“天国号”盘旋在御柱塔之上。   “天国号”内部,高大的白发青年站在窗前。粉发少女窝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娱自乐。气氛一片祥和。   我跟在狗郎君,即黑马尾青年身后进入飞船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在狗郎君传达了威兹曼叔叔,也就是白银之王的邀请后,礼司桑以事务繁忙婉言拒绝。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去解释清楚,于是我和狗郎君一起登上“天国号“,同时把鸣海桑留在御柱塔接收相关情报。   ""威兹曼叔叔,日安。”   “晓君你来了。”威兹曼叔叔转身,招呼我坐在空余的沙发上。狗郎君去厨房端来准备好的果汁和糕点。   “狗郎君的手艺真是优秀!”   狗郎君不似从前那样容易脸红,“您随时可以来。”   一旁的少女扑过来,“好久没看见夕月啦!小黑的点心还是很好吃哟。”   我有些窘迫,“猫桑,好久不见。”   威兹曼叔叔见状一笑,“晓君对于猫的热情依然没辙。”说完温柔的把猫桑拉回位置上坐好。   “小白不要总是阻止我和夕月亲近!”猫桑抱怨,却还是乖乖坐好,品尝狗郎君做的点心。   “晓君会害羞。”威兹曼叔叔无奈,接着对我叹息:“晓君一直不来看望我。”   我看着威兹曼叔叔俊美如初的脸,感受到深深的违和。   这种对不肖子孙的埋怨感究竟是哪里来的?   “我去横滨之前才见过您。”   “虽然一副没有变化的样子,但我是同中尉一样,不,是比中尉还要年长的人。算起来我也是看着晓君长大,长辈总是希望晚辈多来看看自己。”威兹曼叔叔皱起眉头,说话的声音就像优美的大提琴,忧愁也如西方的诗。   “最近比较忙,以后我会经常去的。”我妥协道。   “石板的问题如何?”威兹曼叔叔收起玩笑的神情,一秒严肃。   “新任绿王在神奈川诞生。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会解决。”我郑重承诺。   “晓君这么说我很放心。”威兹曼叔叔的眼神变得悠远,“晓君十四岁那年,中尉带着你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晓君和石板有着特殊的联系。那时候我就觉得,说不定你是终结一切之人。”   “虽然不清楚晓君和石板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做到主动链接石板,甚至可以干预王权的变化。但晓君说过,你会完成中尉的愿望。我和中尉都相信你。”   “晓君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威兹曼叔叔语重心长,“因为晓君我才放弃毁掉石板,所以你要更在意自己才行。”   “我明白。”   一阵无言。   突然,我接到阿治的短信,他拜托我给横滨大使馆打一个电话,他们需要与大使交谈获得情报,然而大使不可能随便与人见面。   为了避免出现神奇操作,我毫不犹豫的按照他的请求去做。   说起来阿治主动拜托我证明他完全原谅我了吧?想到这里我勾起嘴角。   抬头后我看见威兹曼叔叔调侃的眼神。   “这就是你到横滨去的理由?”   “算是。”我回答道。   “你呀!重要的人要早点把握。”他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神情,无奈摇头:“好了,你回去吧,不是还要调查王权变动的事吗?”   我向三人告辞,离开“天国号”带着鸣海桑和资料回到横滨。 第26章 表兄-宴会的邀约   回到横滨已经是下午五点。   嘱托鸣海桑去通知其他人在奈绪美桑的办公室集合,我拿着资料先行一步。   “咚、咚、咚。”我礼貌的敲三下门。   许久之后奈绪美桑不耐烦的面孔出现在门前的监视屏上。   “老板,下班时间快要到了。”奈绪美桑的声音相当烦躁。   我走到屏幕前,“是非常紧急的事,需要奈绪美桑参加氏族会议,不在这里的话奈绪美桑一会得走着去楼上的会议室。”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   “老板你进来。”奈绪美桑无可奈何。   走进奈绪美桑的办公室,这里被鸣海桑戏称为“奈绪美的密室”并非毫无道理。进去后印入眼帘的是满墙的显示屏,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在房间的最里面摆放了一张超大电脑桌,上面有三台型号相同的电脑正在运行。   电脑周围散落着吃完的零食袋,还有打开的啤酒罐随意的堆在墙角。   托每天都有内部清洁人员进行打扫的福,整个空间没有难闻的味道。   奈绪美桑是一位五官深邃的短发女士,穿着不怎么正式的T恤和休闲裤,活脱脱一个资深阿宅。   顺便一提,办公室最里面还藏着一间奈绪美桑的休息室,完全能想象那里摆满了电子产品、游戏以及种类齐全的膨化食品和碳酸饮料。   因此建立筑梦以来,除非是雪菜桑和鸣海桑的强硬要求,奈绪美桑从不会主动走出这里。   我把资料递给她。奈绪美桑坐在唯一的转椅上看了起来。   “如何?哪些情报是真的?”   她抽出其中几张递给我。   “果然在横滨。“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奈绪美桑的异能力【真假谍报获得信息以后能快速判断情报的真假,加上她有着极其高超的网络技术,她在负责筑梦的网络安全及舆论控制的同时,也掌管着整个无色氏族的情报渠道。   没过多久,奏君、鸣海桑、雪菜桑和响君悉数到场。   “诸位,新任绿王藏在横滨,我们的任务是在他造成严重后果之前把他找出来。”   “老板,最近横滨异常混乱。”奏君推了一下眼镜,“之前您吩咐查的事有些眉目。”他看向奈绪美桑。   奈绪美桑有气无力的站起来,“通缉侦探社那只小老虎的组织不止一个,好几家境外势力都参与了。具体有哪些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个……”雪菜桑举手,“今天上午,武装侦探社因为没有救出失踪案的全部受害人遭受了舆论压力。”   “港黑,武侦,绿王……加上不能随便出手的横滨官方。”我皱起眉头,“几大势力全部牵扯进来……”我喃喃低语,“感觉有一只手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我抬起头,“奈绪美桑,接下来麻烦你全力排查新任绿王的踪影,多加注意有没有绿之氏族出现。可以同Scepter 4的猿比古君共享情报,总之先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里。”   “收到,老板。”奈绪美桑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恢复了干劲。   “其余人有时间就帮助奈绪美桑整理情报,同时还请大家注意安全。”   众人表示明白。   会议结束以后,我必须要去一趟武装侦探社,有些消息总得告诉他们。   我再次踏入武装侦探社时正值黄昏,早上遇见的三个人刚回办公室不久。独步君和敦君看上去非常疲惫,阿治坐在座位上转着钢笔思考。   “又见面了。”我进门以后同他们打招呼。   独步君和敦君有些低落的回应,阿治停下动作,“刚从东京回来就过来,夕月有什么事?”   “非常抱歉,我看见了报纸上的报道。”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深表遗憾。   敦君手足无措,“和夕月桑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不幸的事发生谁都会感到不安,但是打起精神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把手中的资料递给独步君,“我从东京得到消息,新任的绿之王藏在横滨。”   “怎么会?”独步君紧盯着资料。   阿治鸢色眼睛闪电一样看着我,“王权者不能随意踏足横滨吧?”   “是这个道理。”我耸肩,“新任绿王算是漏网之鱼,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当然这一点由我们负责。我到这里来是想要进行委托,如果侦探社发现有人使用非异能的未知力量,还请马上告诉我。”   “欸!”敦君惊恐,“王权者?迦具都陨坑事件的王权者?难道当年的神奈川噩梦会在横滨再次上演?”   敦君瑟瑟发抖。   “那种程度不会哟,但放着不管,也会造成相当不好的后果。”我安抚道。   敦君快缩成一团了。   “怎么可能,就算夕月桑这么说,只有王权者能对抗王权者吧。”   “夕月就是无色之王。”阿治语气无辜。   “夕、夕月桑是无色之王?”敦君大惊失色。   独步君一把按住敦君的头,“你小子不要一惊一乍,这个消息不能大声宣扬。”   我对敦君笑了笑,然后继续和独步君说话。   “这件事就拜托侦探社了,不用特意调查,只需要任务途中看见相关的线索直接告诉我就好。”   “我们会注意。”独步君答应,“可惜乱步桑在出差。”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会联系乱步桑,总之先试着找找看。”   我走到阿治面前,阿治支着下巴抬头。   “怎么了?”   我尝试着伸手去轻轻揪一下他柔软的鬓发,看见他没有躲开心中的大石终于完全放下。   “尽管阿治的人间失格对王权力量有一定的削弱,也要多加小心。”   “知道啦~”阿治的尾音拖得很长,“最近的横滨真是混乱。”   “敦君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是几家境外势力联合起来进行悬赏,更具体的消息我这边暂时没有办法,近日奈绪美桑必须全力追查绿王的事。”   “连夕月都这么说,看来这次的水很深呐。”阿治若有所思。   “夕月桑!”敦君一脸感动。   “实际上没能帮到什么忙,敦君不用客气。”我有些歉意对敦君说,敦君听后拼命摇头。   “你们早点休息,我那边的工作还没结束。”我忍不住抱怨,“今天一天都在忙这件事,可恶的绿之王。”   “说不定是夕月经常逃班的报应~”阿治不怀好意的笑。   我不想反驳了,反正今晚的加班已成事实,我只希望早点结束。   再次与他们告别,我需要马上回去完成今天遗留的工作。让人感到安慰是,鸣海桑和奏君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说起来还附带一个粘在奏君身边的响君。   这么一想心中因为工作烧起的熊熊火焰熄灭了许多。   晚上九点,加班到此时的我再次接到了通讯。总觉得今天与人联络异常频繁。   然而我非常开心,迫不及待的放下文件走到一旁。   “表兄,晚上好。”   接下通讯后,表兄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眼下的泪痣仿佛在闪闪发光。   表兄不可一世的挑眉,“晓,还在工作?”   “是啊,真不知道表兄你怎么做到每天按时完成工作,毕竟人生充满意外。”我朝他撇嘴。   表兄哈哈大笑,“本大爷的华丽没有死角!区区工作而已。说起来,你今天到了东京居然不回家。”   “你怎么知道?”   “威兹曼阁下发了私人动态,老头子看见以后一直向母亲抱怨。”   “表兄,我今天回去是有急事。请您帮我向舅舅舅妈解释一下。”我苦着脸,完全不想下一次回去被舅舅的眼泪淹没。   舅舅一定会一边假哭一边控诉:“晓长大以后总是不回家,可怜我失去的唯一的妹妹还常常见不到唯一的外甥。”   想想舅舅那张与表兄过分相似的脸上露出幽怨的表情,我就头皮发麻。   “看在你小子工作还算努力的份上。”表兄答应下来,我松了一口气。   “对了。”表兄给我看了一则电脑上的消息,“你也对铃木财团的新成果感兴趣吧?”   我瞟了一眼标题,“当然了,我是很认真的经营筑梦。”   “我会联系铃木财团争取这次的合作。到时候会举行相关宴会,你有时间过来?”   我肯定的回答:“工作上的事必须有时间。”   “还算华丽。”表兄接着又问,“这段时间不回来?老头子和母亲都很想你。”   “太忙了。”我无奈叹气,“各种各样的事全都掺和在一起,替我向舅舅舅妈道歉,事情结束我会回去。”   “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看见半紫半白的你。”   我摸了摸银白的头发,“我知道分寸,不会有问题。”   表兄在屏幕那边摸上泪痣,“作为本大爷的弟弟,无论哪方面都是十分华丽。期待下次见面。”   “回见,表兄。”告别之后,我继续努力工作。   凌晨一点,加班终于结束。所有人只能留在公司的休息室将就一晚。 第27章 理想-追求与正确   虽然把留意绿之氏族的踪迹作为委托拜托给武装侦探社,我也没想到第二天就能得到消息。   当雪菜桑告诉我,前台工作人员正在接待独步君时,我立即让雪菜桑去将独步君带到办公室来。   办公室的会客区域,我和独步君对坐在沙发两边,中间是一张黑沉的方桌,桌上放着雪菜桑特意准备的两心壶并几个瓷白茶杯。   “独步君,看样子侦探社的麻烦解决了?”   我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给自己倒上一杯白开水。   他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心不在焉的答道:“是的……今天成功抓获了幕后黑手……”   “这个过程里有额外收获?”   独步君放下茶杯,拿出三张照片。   “任务途中的意外收获。”   我接过照片,分别是两位男性和一位女性。两个男性完全是陌生面孔,从两人的打扮气质来看应该属于黑暗世界。最后的女性有些眼熟,我想了想记起来是昨天那起爆炸案里唯一的幸存者。   他们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对于独步君却未必如此。   “能说说相关情况吗?”   “前面两个,是我和太宰在抓捕幕后黑手时遇见的替罪羊。当时太宰就发现了这两个人身上拥有未知的力量。”   独步君注视着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姐拥有一头鸦羽长发,五官秀美,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知性而娴雅。   “至于佐佐木桑……”   独步君目光怔忪,语气怅然,久久没有下文。   “我能问一下这位小姐怎么样了?”我打量独步君眉间的郁色,放轻了声音。   “佐佐桑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独步君深吸一口气,“她在死前给我们展示了这份力量,绿色的荧光从她的指尖散开,然后她给了太宰一拳。”   “距佐佐木桑所说,到达横滨后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找到她,说是会借给她复仇的力量,这种能力就是在那个人触碰她后得到的,使用时全身的素质都会得到加强。”   “我曾见过青赤氏族战斗,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师兄您需要的线索。”   独步君抬头看我,欲言又止,最终继续说道:“佐佐木桑已经死去,但是另外两个男人还活着,只是被警方收押起来了。”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警方那边我们会去联系,这次也多谢你们才能这么快找到线索。”   独步君垂下头,眼镜和额前的发丝挡住他的神情。   “不过举手之劳。”   听得出来他在尽力保持平静。   我突然站起身来,拉着独步君往外走。   “您要带我去哪里?”独步君吓了一跳。   “三楼有个训练室,我突然想起来很久没有和独步君切磋体术了,今天我们练一把。”   我没有理会独步君的犹豫,直接带着他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三楼是为了筑梦员工能够在工作中劳逸结合专门修建的休闲场所。当时我特地留下最里面的房间作为训练室,以供我和奏君他们使用。虽然无色的能力可以保证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作为氏族成员不能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现在正好方便我和独步君。   过去几年,独步君有时会因为任务去东京拜访我,身为师兄的我当然要义不容辞亲自上阵督促独步君锻炼体术。   不得不说,他的耐性比阿治好得多。   比起阿治一言不合就耍赖,独步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简直是教科书般永不言弃精神的代言人。   比如现在,我躲开独步君挥过来的拳头,顺势拉住他的右手往身后折去,接着我一脚踢向他的左膝,迫使他无法站立后,直接把他摔翻在地。   独步君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眼镜早就飞到地上,汗水从他的额角滴落流进眼里,刺激得他微微眯眼。   然而不到一分钟他还想站起来继续。   在此之前,独步君已经被我掀飞数十次。   我把他按在地上坐好,然后我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独步君进步了很多。”   “多谢师兄指教,我还差得很远。”哪怕坐着独步君也要一板一眼的向我行礼。   “就独步君正式学习格斗的时间来说,能在几年时间里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天才的表现。”   “您过奖。”   经过激烈格斗后的独步君脸颊泛红,因此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害羞。   但他的脸上不再布满郁郁不乐。   “阿治小时候总是偷懒,如果他愿意像独步君一样好好练习体术,也不会因为反应不及时被揍一拳。”   我一边感慨,一边去觑独步君的神色。   他隐忍咬牙,半晌后,还是选择问出口。   “师兄,理想的终点究竟是什么?”   “独步君这么问,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佐佐木桑,那位小姐是以苍王女友的身份继承他的遗志进行复仇。曾经的苍王也是为了理想才走到那一步。明明一开始,他也只是在追求正确……”   “固执的追求理想与正确,会把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正如苍王,正如佐佐木……”   金发青年迷茫的看着我,没有眼镜的遮掩,那双金色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遗。   “师兄,我会是苍王吗?同样追逐着理想和正确的我,会变成下一个佐佐木吗?”   “独步君会这么问,就代表你有所觉悟。哪怕一直追逐理想和正确,宁愿忍受所有痛苦,也绝不会向周围燃起业火。你是这样的人啊。”   我把手放在独步君的头上安抚性的拍了几下。   “我是一个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相比起来,独步君坚定的朝着信念走去的样子就像阳光下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你只要往前走就好了,身边的同伴,坚持的信念,心中的理想都不会放开你。”   独步君双手捂脸,“我真是太逊了!还需要海藻脑袋和师兄您担心。”   我拿起格斗中摔在地上的眼镜递给独步君。   “在师弟需要的时候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是身为师兄的责任。”   我把独步君拉起来。   独步君带上眼镜,又恢复成严肃正经的模样,然而眼角微微的泛红破坏了青年营造的冷静气场。   独步君翻开笔记本。   “完蛋了!下午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他不知看到什么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急急忙忙的向我告别往侦探社跑。   我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好走到3的位置。   我拿出终端,上面是我和阿治的聊天记录,时间在独步君到访之前。   “夕月~我和国木田君在任务中遇见了三个奇怪的人~他们都会使用奇怪的绿色力量~具体情况国木田君会告诉你。”   “你不来吗?可以趁机摸鱼哦。”   “我被一位美丽的小姐揍了一拳,我要心碎而死了!才不要这种时候看见夕月的脸T^T”   我看到这里勾起嘴角,最后活灵活现的颜表情让人发笑。   “阿治的体术真的需要捡起来了。”   “我也没有很差,都是你们一群怪物的错←_←”   自此我没有继续回复,因为当时独步君已经到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话开始打字。   “独步君的格斗天赋的确很好,但这不是你不勤奋的理由。打不过中也桑没什么,被一位文雅的小姐揍了有点难看。”   没过多久就有新消息发过来。   “我那是绅士风度!和美丽的小姐动手太残忍了!而且那位小姐是作弊!作弊!”   接着又有一条信息。   “可恶!夕月你和蛞蝓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要去把他的新车炸掉!”   我无奈的笑笑,“不要转移话题,明明是怀着善意提醒独步君,阿治直接一步到位比较好吧。”   “我只会这样的方法哦!狠狠打碎独步君的期望!至于心理辅导,还是夕月这样的大美人比较合适。”   “真拿你没办法,但是阿治做得很好呀。”   “夕月再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夸我,我迟早有一天要狠狠击碎你的心=_=”   “欢迎你来。”   发完这条,那边停止了交流。   我把终端放回口袋,拿上独步君带来的照片直接去找奈绪美桑。   这一次没等我动作,发现我的雪菜桑直接从里面给我开门。   她闲暇时一直在帮奈绪美桑整理情报。   我把照片递给奈绪美桑。   “这三个人使用了绿之氏族的力量。奈绪美桑尽量排查他们产生交集的地方,推断出绿王所在的大概范围。”   奈绪美桑接过,“老板,他们知道绿王的样貌吗?”   “暂时不清楚。”我看向雪菜桑,“接下来要拜托雪菜桑和鸣海桑去和坂口君交涉。最后那位小姐已经死亡,但前面两人被警方扣押,他们是异能者,应该会转交异能特务科处理。”   “明白。”雪菜桑答应道。   “辛苦你们了!”说完我就得离开。   奈绪美桑沉浸在情报海洋里头都没抬,雪菜桑礼貌告别。   我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次日我接到消息。   阿治失踪了。 第28章 共犯-那一张车票   阿治失踪了。   据独步君所说,起初是到了上班时间也没有看见阿治的身影。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的翘班,直到没过多久敦君也失踪后,大家才发现阿治的缺席并不简单。   比起敦君,阿治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谁也拿不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他故意造成的结果。因此侦探社的诸位尽量不去干涉他的行动,避免无意破坏他的计划。   现在那边正在集中所有力量寻找敦君的下落。   我坐在办公室里,右手拿着钢笔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我同侦探社的看法一致,阿治应该没有出事。   但怎么说呢?尽管明白他有自己计划。   心里若有若无的烦躁却堵的我无心工作。   我把笔丢在一边,拿出终端给森桑打了个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结合敦君的失踪,想到之前我说过暂时无法查明悬赏敦君的是哪几个国外组织,我隐隐有了猜想。   我划到短信页面发出一条讯息。   然后我直接离开筑梦,叫上一辆出租车往阿治的公寓去了。   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等到下午才等到阿治的出现。   “咔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   “哟!夕月!随便跑到别人家里,就算是房东大人也不是什么礼貌行为呢!”脸颊淤青,浑身上下透着狼狈,语调神情却异常欢快的青年对我挑眉。   “我提前给阿治打过招呼,你也没反对呀。”   阿治鼓起脸,“那时候我根本不能回消息,夕月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打量他肿起来的脸颊,蹙眉道:“我记得独步君说过,那位小姐是给了你一拳吧?”   阿治毫不在意的用大拇指擦过嘴角,“被芥川君和蛞蝓揍了一顿呢。”   “身为叛逃者的阿治独自一人跑到港黑真是勇气可嘉,森桑能把你全须全尾的放回来也让人出乎意料。不过……”   “因为我威胁了森先生嘛。”没等我说完,他满不在乎的接话。   “所以顺利得到了情报?”   阿治点头。   “悬赏势力之一居然有北美的组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大手笔。”   “组合?”想到不久前某封来自北美的邀请函,我心想原来如此。   “那敦君呢?”   “国木田君会把他带回来。”阿治随意的坐在床沿边上。   “说起来中也桑会揍你一顿我一点也不意外,但芥川君居然会向阿治动手,有点出乎意料。”   我用食指轻轻摁了一下阿治嘴角的伤口,得到一声略有夸张的“嘶”后,在阿治的桌子上翻找起来。没想到真的在箱子里发现一瓶开过的酒精,却始终没有找到棉棒。   “上次用洗涤剂兑酒精居然没用完。”阿治瞟了一眼我手中的小瓶子。   “我和芥川君是敌人关系,对敌人动手理所当然。”   我打开一卷没有拆封的医用绷带,撕下一部分沾上酒精后捏在手里。   “那孩子渴望得到你的认可,他一直很尊敬你。”   走到阿治面前,我一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手给他的伤口消毒。   这次他面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样子倒是真实无比。   “那种莫名奇妙的执着谁需要啊。”阿治想要拉开我给他擦拭的手,全部被我用手肘挡下。   “别动。”我加大一点点按压的力道,强硬的把最后一块伤口擦完才放开对他的钳制。   “你给人家说的,会给他生命的意义。”   阿治捧着脸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所以才说芥川君就是个榆木疙瘩、笨蛋、蠢货、不成器的家伙。”   他一口气用了很多形容词。   “明明那种东西我自己都没有,一看就是在骗他。”   我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好,避免细菌接触伤口导致发炎。   “阿治也没说谎,为了港黑使用暴力也是信念的一种。更何况那孩子直接把得到你的承认当成人生目标。”   “把我的承认当成人生目标?一句话的事。明明那时候我总是对芥川君施加暴力,我真不明白芥川君在想什么。”阿治手舞足蹈的表示抗议。   “虽然不怎么赞同阿治的教育方法,但那种情况下,对于十八岁的你来说为了让芥川君迅速强大也只能那样做。”   我认真的注视他,“只是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难道不是看出那孩子如果失去信念容易变成易折的刀吗?”   阿治一下子沉寂起来。   他对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别说得好像很了解我啊夕月,我可是直接告诉芥川君,敦君比他更优秀。”   我无可奈何,“你这样会对敦君造成很大的困扰。”   “事实本来如此,芥川君从来不肯好好思考,我常常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注了水,总是为了我的承认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敦君虽然软弱,但他善良、勤思,哇!说起来比芥川君不知好上多少倍。”   “他只是对你那样罢了。”   我点了点他的额角,“为了让芥川君看向其他人采取最激烈的措施,阿治真的从来不会使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我可是国木田口中的超级无敌大恶魔!只会狠狠击碎别人的希望!”阿治往床头一靠,伸直双腿示意我换个位置。   我把唯一的椅子搬来坐在他旁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敦君可以改变芥川君的执拗,但他俩的异能的确非常互补,配合使用的话是相当厉害的战力。”   “夕月别自说自话,一直站在莫名其妙的立场发言,你快和芥川君一样莫名其妙了!”   我不为所动的继续说,“但是我认为无论如何芥川君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执着,阿治的承认是芥川君赖以生存的养分啊。”   “呵。”阿治发出一声嗤笑,这一刻他脸上轻浮的面具碎得一干二净。   “是芥川君告诉你的?”他倾起身子凑到我的面前。   “所以说啊,夕月为什么非得认识芥川君不可?”   “你也好他也好,你们非得组一个莫名其妙联盟?”   “你究竟在芥川君身上寻找什么啊夕月?对我的过去就那么感兴趣?还是说,你在芥川君身上看见自己那可悲的影子?”   他每说一句,就离我更近一点,最后直接在距离我最近的床沿盘腿而坐。   我下意识伸腿垫在地上防止他动作太大摔下床。   阿治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一直都很疑惑,夕月到底在我身上寻找什么?夕月才是相信山谷对面开满美丽花朵的人*究竟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我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他满目好奇的看着我。   阿治双手支在我的肩膀上,他的鼻尖甚至碰到了我的鼻尖。   “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再不合理夕月也一定会帮我实现。我小时候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才发现,夕月居然在我的身上得到了某种名为期待的东西,然后以此作为养料活下去。”   “芥川君好歹是我引诱在先,是我承诺给他莫须有的生存意义。但是夕月,你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赖上我了。”   阿治的身上仿佛顶着深沉巨大的压力,他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睛在哭。   “并非莫须有。”我终于出声,双手抚上那双充满浓雾的眼。   “无论是我还是芥川君,阿治对我们的意义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思考了几秒钟。   “芥川君我不好随意评论,就我自己的而言,阿治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我终于能回答这个问题了。尽管对这种特别背后的含义依旧不甚明了,但思及与阿治相处的记忆,我终于明白这种特殊的注视。   阿治主动环住我的腰,这是一个拥抱的姿势,他把下巴轻轻的放在我的肩上。   我有些不自在的想要退开一点距离,却被他拉得更近。   “夕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明明拥有很多伙伴和朋友,为什么还要注视我?”   “因为阿治是最特别的。”   我无视掉两人现在的姿势,伸手摸了摸阿治柔软的发。   “阿治不用害怕,也不用愧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哈哈……”阿治在我的肩头发出一阵闷笑,我感受到从骨头传到胸腔的共振。   “害怕与愧疚的是夕月你吧?”阿治的语气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夕月注视我,却从不会在意我愿不愿意。夕月骨子就是一个霸道自我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优柔寡断起来?”   “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过去?为什么要纠结我的经历?”   “我只是……担心你……阿治会累吗?阿治会痛吗?你总是受伤……阿治那么害怕疼痛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加入港黑?我也不知道……只是重逢以来我总会忍不住去想。”我有些语无伦次。   阿治松开手,他向后退开一段距离,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那两片总是不着调的唇吐出了真实的恶意。   “痛?累?可是十四岁那年,把车票送给我的人,不就是夕月?”   我的世界突然寒风凌冽。 第29章 离家-十四岁那年   啊, 我想起来了。   那年我们十四岁。   刚放暑假不久, 父亲告诉我下个学期会把我送到东京舅舅家生活。   生离死别。   我在六岁时面对了母亲的死亡。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学会离别。   而现在, 我需要再次学习与尚在人间的亲友分别。   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我就这么离开了, 阿治怎么办?   他不喜欢那个家, 他无法忍人与人之间的虚假与伪装,他厌恶身边一切的陈规旧俗。   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他讨厌我。   他做梦都想离开。   我那时候正好发现了阿治针对离家出走做出的一系列准备。   地图、小刀、背包、钱……   我意识到总有一天, 阿治会离我而去。   我难过又恐慌。   多年以来, 我依靠着注视阿治获得某种养分, 他是我唯一的生命之火、希望之源。   父亲很好,但不过如此。母亲很好, 但不过如此。舅舅一家也很好,但也不过如此……   虽然他们给我带来很多很多的欢欣与美好,但是我的阈值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以满足。   我爱他们亦如他们爱我, 可是这感情浮于冰上,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底下的暗流淹没。   这样的感受哪怕在多年以后,我拥有了师长、伙伴、朋友……也没能彻底改变。   只有阿治是特殊的。   尽管世间有无数璀璨夺目之人,但阿治只有一个。   六岁那年,我面无表情的参加母亲的葬礼, 前来吊唁的客人切切私语,只有阿治奶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死亡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 你为什么要哭?”   幼时孱弱单薄的他睁着毫无杂质的鸢色眼睛问我这句话。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只有阿治与众不同。   人类的数字有那么多,复杂的人也并非不存在, 可只有阿治,他是我眼中的唯一超凡。   我看着他,就像是汲取养分的槲寄生,如饥似渴的纠缠他。   请再闪耀一些吧,让我注视你,期待你,依赖你,让我继续存在于此世吧!   而现在阿治要离开了。   很难说清楚当时的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蝉鸣阵阵的夏日午后,我一如既往的带着漫画、冰淇淋和游戏机去找阿治。我们一起窝在他的榻榻米上消磨时光。   往头顶看,是小时候我们瞒着大人贴上的花花绿绿的海报。往周围看,每一处都充满我和阿治一起长大的回忆。   当阿治再次感叹世间有多么无聊时我对他说:“阿治,走吧,既然在这里找不到,去外面找。”   我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递上那张目的地写着东京的车票。   十四岁的阿治尽管聪明又敏锐,心里也残留着最后的稚嫩。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把车票塞到他的手里,还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我朝着他的床底示意,“我看见了,阿治想要离开吧!没关系,你不用瞒着我,我会帮你。”   我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晚饭后半小时是最容易离开津岛宅的时间。这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主人们吃完晚饭不久,佣人们正好收拾完毕开始用餐。阿治的父母一般会在书房进行,阿治的兄弟姐妹会回房间预习功课。加上已经结束一天里最后的集会,在晚上九点之前都不会有人发现。”   “到时候我会在轻津的路口放上一辆自行车。”   “阿治要走的话,这就是最佳时机。”   我说完就倒在阿治的榻榻米上,看着屋顶的贴纸呢喃:“就算我不说阿治自己也能做到。”   阿治右手捏着那张车票,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修长白皙的指节之间青筋必现。   不到一分钟,所有涟漪样归于平静。   他把车票放在口袋里。若无其事的躺在我旁边打游戏,甚至一如既往的同我说笑。   我也一样。   当天晚上,阿治离家出走的消息传遍轻津,整个轻津灯火通明。   父亲和津岛叔叔一起去寻找阿治,他们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发现。   第二天,我提前乘上去往东京舅舅家的列车,迫不及待的寻找某个人。   然而我一无所获。   一年后,阿治被津岛家除名。我听到消息回到轻津,悄悄潜入阿治的房间才发现,那时候他准备好的物品一样都没有带走。   从那时起,我心中灌满了水银,我早已做好与他诀别的准备。   四年时间,我成为黄金之王唯一的弟子,我成为掌控神秘势力的八原之主,我找遍了东京每一个角落,以及这个国家除开横滨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发现阿治的身影。   我没有想到他会去横滨。只有那里我束手无策,没有成为无色之王以前我得不到确切的情报。   然后我和他重逢了。   在一个遍布枫色的秋日。   我与成为黑手党的阿治重逢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浑身上下浸满血与火,没有缠绕绷带的半边脸白的像雪,尽是凄惶与恳求。   我当然会满足他的所有愿望。   十八岁的他与大多数同岁的少年人不同,他是扎根于黑暗的荆棘,是受到伤痛的鸢鸟。   二十二岁的阿治的褪去过往的尖锐,变成一颗向阳的树,但曾经的经历依旧在树干留下阴影与蛀洞。   我的心软成一片,就像面包被蚂蚁啃食。   阿治用甜蜜而笃定的眼神看着我。   “夕月你是在愧疚吗?还是在后悔递给我那张车票?”   我沉默着点头。   “不用哟,即使没有你,我迟早会离开那个家。你也发现了,我早就在计划离家出走。”   “相反我感谢你。”   “虽然不明白夕月为什么对我抱有那样强烈的期待以至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但多亏了你我才能一路坐着最好的新干线离开。”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歪了歪头,“我半路直接在神奈川下了车,后来因为自杀未遂被森先生救下来,最后迫于无奈留在港黑做童工,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怪夕月。”   “所以夕月用不着一直小心翼翼,真的很难看。”   “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我的声音变很沙哑。   “说实话肯定是有,夕月的愧疚和后悔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阿治嫌弃的抖抖胳膊。   “那时候……父亲准备送我到东京……”   阿治的竖起食指抵在我的唇前,做了个“嘘”的表情。   “不用说了,我知道。”他收回手,“但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我所经历的一切无从更改。”   “对不起……”我看着他,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愧疚与后悔。   “都说了不必如此。如果夕月真的觉得抱歉,告诉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我问阿治,大有他一说出来我就立马给出答案的架势   “夕月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注视我呢?”   我不知道,我无法回答,于是我跑了,从窗户一跃而下。   耳边只剩下阿治一句不完整的“夕月……笨蛋……”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知不觉中,我跑到了横滨的海港边。   站在栏杆前,我深呼吸平复心情。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阿治,突如其来的摊牌,突如其来的质问,我深感力不从心。   我早就说过,正因为不清楚阿治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才会来到横滨。   不久之前,我只是简单明白了他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的事实。   这个事实毫无作用。   儿时我注视他,他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现在我注视他,他还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相比起儿时单纯的期待,现在还夹杂了愧疚、后悔、心疼等一系列更加复杂的感情。   我暂时只能摸索出这几样。   所以我只能跑。   思绪清晰之前我不太想和阿治见面,因为我没办法给他确切的答案。   可惜命运不准备给我喘息的机会。   站在海港前,我看见独步君驾着游艇向某个地方赶去。   视线顺着独步君移动的位置往前看,隐隐能看见远处的火光与硝烟。   我眯起眼睛,确定好独步君的方向,借着海岸上停泊的船只追过去。   然后我看见白色的虎和黑色的兽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是敦君和芥川君啊。   我暗暗观察,发现月下兽固然能力卓绝,但芥川君毕竟经验丰富、战力超群,屡屡压着敦君动手。   同时因为月下兽拥有强悍的再生和近战能力,芥川君也做不到赶尽杀绝。   哎,芥川君这糟糕的体术连阿治都比不上。   我正感慨着,游轮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漫天火光中穿着和服的黑发小姑娘和敦君一起跳上独步君所在的游艇。   芥川君在爆炸中掉进公海。   虽然不想牵扯进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之间的斗争。   但我与芥川君终究相识一场,哪怕只看他与阿治的关系,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敦君那边有晶子桑肯定没问题。   “嘭”的一声,我跳进海里,用最快的速度捞起惨不忍睹的芥川君。   在那位金发的下属小姐到来之前,我用异能暂时冻结了芥川君的时间,确保他不会因为失血过度重伤身亡。   处理完后,我难得的打车回到海边别墅,准备把今天和阿治的对话理一理。   可惜天不尽人意,意外和明天居然一起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明天早上我会修一下第一章 到第五章,顺便捉捉虫。内容没啥变化,就是改一下节奏。各位小天使看见更新的话还请不要在意,正常更文时间是下午六点,给大家说一声抱歉!   另:今天的作话真的很长,不感兴趣的小天使不用往下看啦,超长的!   哒宰那句话完整内容是“夕月是个超级无敌感情大笨蛋!”   毕竟夕月怂到跑了呢……   这一章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大吵一架冷战的,结果写的时候发现,果然啊,夕月不可能对哒宰生气。所以接下来是夕月的单方面逃避。   我们先把剧情走完,给笨蛋夕月一些缓冲时间吧!这一趴结束之前他俩肯定会有进展。   少年哒宰面对夕月递过来的车票真的很蒙圈,说裂开都不为过。   站在哒宰的立场想一想,你对我好到让我害怕,发现我要离家出走不阻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哒宰觉得被丢掉了也很正常。   但是长大的哒宰可以理解夕月的做法。   当年夕月的感情很复杂,想法却很简单。与其让他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离开,不如我主动送他走。   想是这么想,夕月没那么狠心,东京其实是他的目的地。   然而哒宰是走剧本的人吗?他不是。   夕月真把哒宰搞丢了,这下子换成夕月裂开了。   夕月很后悔,特别是在重逢以后发现哒宰混黑,并且当初他们遇见的场面可以说是双方共同的心理阴影。   所以夕月对待哒宰一直很愧疚,很小心翼翼,他把哒宰离家后的遭遇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按人设夕月会是这种人吗?作为逻辑自洽者,既然你想走,我帮你理所当然。   正如哒宰所说,夕月用不着这样,就算当时他不帮忙迟早有一天哒宰也会自己离开。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夕月才会患得患失、踌躇不决?   这个问题的答案哒宰知道,夕月不知道。哒宰想让夕月想清楚,同时让他不用后悔和愧疚。   他们对于人间的态度相通又不同。   夕月是积极式消极:虽然有期望但是无所谓。   哒宰是消极式积极:虽然很痛苦但是还要找。   如果用人与人的感情代表夕月对人间的留念,并不是1+1=2的效果,而是哒宰>所有人。   哒宰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呀! 第30章 组合-华丽的交锋   第二天逃避到海边别墅的我接到了雪菜桑的电话。   “老板, 一架直升机直接停在距离筑梦不远的马路上。”   “怎么回事?”   “北美那边来人了。”   “我马上回去。”揉了揉眉心, 挂断电话后我拿上昨天随意丢在门口的外套离开。   到达筑梦以后一眼就能看见那架在低空盘旋的直升飞机。   “真是目中无人啊。”无意义的感慨一句后, 我问雪菜桑:“里面的人呢?”   “那位阁下带着两位下属往隔壁的武装侦探社去了。”雪菜桑看了看终端, “半个小时以前, 他们向筑梦发送了会面邀请。”   “距离会面还有多久?”我神色恹恹,同雪菜桑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十五分钟。”   “我知道了, 迎接客人就交给你了。毕竟是北美异能者集团的领头人、知名富豪华丽的菲茨杰拉德桑啊。”   雪菜桑称是离开, 我看着不远处的砖红色建筑物和盘旋低空的直升机, 低低笑出声来。   “完全被小瞧了呢……”   十五分钟后,一位身着浅色西装的金发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下属跟在雪菜桑身后不紧不慢的走进办公室。   雪菜桑将三人引到会客区域, 我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此前我趁着人还没到,在休息室整理了一番仪表。   雪菜桑将金发男人请到我对面坐下以后,为我们倒上茶水,就退到我的旁边站好, 那样子同金发男人身后的两人如出一辙。   金发男人优雅而惬意的坐在对面, 姿态自然得仿佛身处自家的庭院品茶。   “初次见面,菲茨杰拉德桑。”   “很高兴见到你,迹部。”菲茨杰拉德桑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看来远东之地招待客人的方法千篇一律, 这是我今天喝到的第二杯茶。”   “那还真是抱歉,需要我请属下为您倒一杯咖啡吗?”我朝雪菜桑示意。   还没等雪菜桑动作, 菲茨杰拉德桑摆手,“不用麻烦,毕竟我也待不了太久。”   他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以一种舒适而随意的姿态靠向椅座,“横滨一半的私有地皮,包括不远处那栋棕红色办公楼,都属于筑梦旗下。”   “尽管背靠迹部这样的大财团,但是短时间内高速扩张,贵公司的资金链想必不容乐观。将这片区域卖给我如何?我可以给你两倍,不,三倍的现金。有了这笔钱你完全可以另谋他址。”他目光灼灼,语气笃定。   “首先提醒您一点,鄙人夕月晓,家兄对筑梦的投资属于私人行为,筑梦并非迹部财团旗下的公司。”   “NoNoNo!”男人竖起食指晃了晃说起英文,“Mr.夕月作为迹部财团现任掌门人的表亲,想必不会与菲茨杰拉德为敌。”   “筑梦没有同菲茨杰拉德为敌的意思,但公司旗下的重要财产,我也没有转手的想法。”   “远东人的固执也是千篇一律,你也是,那位福瑟也是。”男人的面上是始终不曾隐藏的傲慢,“既然如此,祝愿诸位老朋友身体健康。”说完,他就想起身离开。   “那是福泽社长。”我不咸不淡的提醒他。   男人停下脚步,“无论是福瑟还是福泽,这里最终会属于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桑,过于傲慢可是会迎来败北。”我起身相送,在男人经过身边时留下这么一句话。   “区区远东之地。”菲茨杰拉德桑嗤笑。   “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不是很在意他的轻蔑,过于轻视武装侦探社,可是会吃大亏。   “拭目以待。”菲茨杰拉德桑带着两位属下离开。   其中那位红发洋装的小姐经过雪菜桑时,好奇的拉过雪菜桑绑在手上作为装饰的丝巾。   “哇!大姐姐!你的丝巾好漂亮!送我吧!”她真诚而甜蜜的赞美。   “不行呀,这是他人赠送的礼物,没办法转送呢。”雪菜桑温柔而不失强硬的拒绝。   “好吧好吧,真没意思。”小女孩嘟嘟囔囔,不在意的继续向外走。   “反正今天也不算空手而归……”   她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走廊里。   在组合的成员离开以后,我拨通了福泽叔叔的电话。   “日安,工作时间打扰您了。”   “晓有什么事吗?”福泽叔叔沉稳如初。   “组合的菲茨杰拉德桑刚刚从筑梦离开。”   “他还真是势在必得。”电话那头的福泽叔叔叹息。   “筑梦这边没办法随意使用异能。”我带着歉意说:“请您小心,稍后我会把手里的组合成员的资料传给您。”   “这就够了。”福泽叔叔没有在意,而是关心道:“晓同样麻烦缠身,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请不必忧心。”   “那么回见,晓。”   “回见,福泽叔叔。”   挂掉电话,奏君有些焦急的脚步在走廊上响起,他一进来就立马告诉我:“老板,有一部分街道消失了。”   思及红发少女,我摇头道:“还是晚了点……”   ”老板!奈绪美查到了绿王的踪迹!”鸣海桑紧接着推门而入。   “组合刚离开,绿王就出现了,明目张胆的好算计……”我看向他俩,“通知所有氏族成员,马上到会议室来。”   “是。”鸣海桑和奏桑立即转身。   筑梦会议室。   我坐在首位,奏君、鸣海桑、雪菜桑、响君依次坐在周围。   由于事关重大,奈绪美桑难得严肃的站在屏幕前,将所有相关资料进行投影后,指着地图某处进行说明。   “这是在对比三位绿之氏族几天以来的位置信息后找到的交集点,那里的摄像头拍下了模糊的影像,这个人最符合被异能特务科关押的那两位成员回忆的特征。”   屏幕上闪过几张模糊的照片。   不知性别的家伙包裹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一点被人认出的可能性。   “如果只凭这几张图像,就算是我也无法进行定位。但是……""   奈绪美桑换到下一张。   上面是一个男人,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少年毫无遮拦的侧脸,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这是今天上午我在公司正门的监控里发现的影像。“奈绪美桑按下终端,图片变成动态,可以看出那位少年是特意走到监控器面前停顿了几秒,然后拉下口罩进行挑衅。   “他的身形特征和之前发现的照片完全重合,而且,他还穿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是陷阱吧!”响君急切发言。   “经过奈绪美桑的情报不会有错。”奏君解释。   “是陷阱没错,却是另一种陷阱啊。”鸣海桑若有所思。   “雪菜桑,菲茨杰拉德桑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看着监控上的时间问道。   “上午九点十分。”雪菜桑直接回答。   “原来如此,特意来牵制我们。”奏君恍然大悟。   “看来组合这次来者不善。”鸣海桑下定论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嘛。”奈绪美桑耸肩。   “奈绪美桑。”我向她示意,“应该还有后续,还请继续。”   奈绪美桑继续播放照片,后面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少年的脸,但从身型装扮来看的确是同一个人。   她把所有少年出现过的地点在地图里标记出来,能看出一条清晰的路线。   响君“嘶”的一声,指着少年的最终目的地说:“镭钵街!”   “没错。”奈绪美桑肯定道,“他在镭钵街消失了。由于那里鱼龙混杂,也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暂时无法确认他的藏身之处。”   我看着资料思考了一会儿,“奈绪美桑,接下来请你联系军警,使用他们的内部系统把绿王的真实身份找出来。能够熟练的在镭钵街穿梭后消失不见,说明他在那里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是横滨本地人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了。”奈绪美桑回答。   “诸位。”我环视了一圈所有人,“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大家注意安全。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桑态度异常坚决,他对横滨所图甚大。在此多事之秋,一直没有消息的绿王突然现身,无论是不是陷阱,我们都不能视之不理。”   “绿王牵制无色,王对王……明目张胆的陷阱啊……""鸣海桑低语。   我颔首:“哪怕是陷阱我们也必须全力追查,我会尽快向异能特务科要求解开诸位的禁令。在此之前,请大家以自保为主。绿王既然特意在筑梦出现,肯定不是为了一次示威这么简单。”   众人应是。   “鸣海桑,不久之后还得麻烦你出一趟差。“   鸣海桑点头。   “奈绪美桑,绿王的消息继续拜托给你了。”   奈绪美桑比了个OK。   “奏君、响君,接下来还请你们多多照看雪菜桑。”   “我们明白,老板。”两人答应。   “我自己也会更加注意,麻烦你们了。”雪菜桑向他们致谢。   尽管大家已经足够小心,甚至所有人暂时住在公司休息室,依然让绿王找到了可乘之机。   雪菜桑突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剧情,我们先解决一下绿王和白鲸两个毛茸茸的小问题。   昨天作话哗啦啦说了一大堆,今天电量不足了……   给各位小天使笔芯! 第31章 雪菜-小雪和小奈   雪菜桑是在绿王现身的第三天突然消失的。   为什么要用突然这种形容?   因为从监控录像上看, 本来只是去打个招呼的雪菜桑, 在工作人员去卫生间的时候帮忙看了一会儿前台。   中途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居然直接向门口走去。   然后整个人再无踪影。   知道消息后的奈绪美桑一秒狂暴。   她露出恶鬼一样的怒容, 双手在会议桌上拍得哗哗作响。   “不可原谅!居然带走了小雪!我要这个小王八蛋好看!”   眼看桌子就要裂开, 鸣海桑艰难的拉住奈绪美桑。   “冷静一点啊奈绪美!当务之急是要把雪菜找到。”   响君躲在奏君的身后, 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会议桌是特别定制的……”   “雪菜桑对于奈绪美桑来说就是逆鳞一样的存在, 她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在意料之中。”奏君推了推眼镜。   响君相当愧疚, “早知道我就一直跟在雪菜姐身边了。”   话刚说完, 双眼冒火的奈绪美桑倏地看了过来,响君被盯得汗毛直竖。   鸣海桑嘴角抽搐, 一边拼命给响君使眼色,一边劝说:“奈绪美,响也不可能时刻跟着雪菜吧,比如去洗手间……在公司里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奏君默默的把响君拉在自己身后。   “好了。”我制止了再发展下去就会变成闹剧的场面, “奈绪美桑, 雪菜桑的体术虽然一般,但作为无色氏族,本来就有在受到致命伤后暂停时间的能力。更何况你才是最了解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那个人吧。”   “哎……”奈绪美桑长叹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的确, 那毕竟是小雪……如果真的感受到强烈的恶意,她不会犯傻。笨蛋小雪肯定是觉得小王八蛋不是罪大恶极的人, 还有救……”   奈绪美桑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雪菜桑和奈绪美桑是高中同学,她们曾就读于东京一所知名女校。   雪菜桑的异能力【情绪感知】并非战斗系异能, 却可以清楚的分辨他人对自己的真实情绪。由于雪菜桑天性乐观豁达,她相当擅长在细微的情绪里发现别人对自己的善意。正因如此,一直对人笑脸相迎的雪菜桑非常受欢迎。   奈绪美桑的异能力与雪菜桑虽有相似之处,本人的际遇却是完全相反。【真假谍报】侧重于辨别消息真假。可想而知,每当有人在奈绪美桑面前撒谎她都一清二楚。奈绪美桑看起来是个懒洋洋的阿宅,性格却强势较真,年纪尚幼的她常常分不清真心和假意,不分场合揭开别人的谎言。最后说谎的人安然无恙,奈绪美桑却变成信口雌黄之人,被众人远离。   按理说她们一个是校园里的微笑女神,一个是著名的冷面不良,是完全不会产生交集的存在。   然而命运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未知。   深受欢迎的雪菜桑也有被人讨厌的时候。   一天下午,雪菜桑被一个校内知名的不良团体约到天台见面。   将那里作为据点的奈绪美桑先一步截下她。   “把你约到这里来是想要教训你一顿,女神大人。”   “欸?是这样吗?”雪菜桑依旧笑容满满。   “你是傻瓜吗?听到会被教训还这么高兴?”奈绪美桑不耐烦的抱着手臂椅在墙上。   “可是你不会呀。”雪菜桑笑着摇头,“我能感受到,你是想要帮我。”   雪菜桑双眼发亮的握住奈绪美桑的手,“你是桂桑吧!桂奈绪美对不对!我可以叫你小奈吗?”   “切。”奈绪美桑撇过头,“知道还来?你真的没毛病?”   “我只是觉得,有误会的话说清楚比较好。来送纸条的孩子并不是恶人,她其实很想提醒我。”雪菜桑不太在意的解释。   然后真诚的看向奈绪美桑,“就像小奈一样,谢谢你!”   “那群人在天台商量怎么教训你可是毫不掺假。揍你一顿然后把你锁在天台上。女人的嫉妒心啊。”奈绪美桑相当不屑。   “那就请小奈看着我吧,我会好好劝告她们。如果我成功了,小奈要和我做朋友。”   然后她们就成为了好朋友。   听到这段往事的鸣海桑发出质疑:“你这么容易屈服?”   奈绪美桑无精打采的点头,“你根本不知道小雪是个多么可怕的傻瓜。也许是因为异能力的原因,她无意识中总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行为。那时候的我完全被看穿了。”   雪菜桑扑过来抱着奈绪美桑的手臂,“那是因为小奈真的很想要一个朋友。”   雪菜桑学着奈绪美桑的语气:“是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我好寂寞。”   她对着我们眨了眨眼睛,摊开手道:“我听见小奈在心里这么说,完全没办法放着你不管。”   “烦死了。”奈绪美桑双手抱头埋在桌子上,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廓。   众人看着奈绪美桑难得的窘态,不客气的笑作一团。   回忆到此为止。   总而言之,如果把雪菜桑引出筑梦大门的人完全出于恶意,那么雪菜桑根本不会上当。   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雪菜桑选择了自投罗网。   她选择成为诱饵。   所以当时说了让奏君和响君看好她啊!这完全是雪菜桑能够做出来的事。   我轻轻在奈绪美桑面前敲了一下桌面。   “雪菜桑正因为相信着你,也相信着我们,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诱饵。所以奈绪美桑要加油,她一定在等我们。”   奈绪美桑“蹭”的站起来。   “老板你说得对,我要把那个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掳走小雪的王八蛋找出来!”她握紧双拳,关节嘎吱作响,狞笑道:“等着吧,找到以后老娘不给他好看我就不是桂奈绪美。”   奈绪美桑风风火火的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看向奏君,“既然雪菜桑不在,就麻烦奏君给侦探社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情况如何。”   奏君正要拿出终端,准备离开的鸣海桑停下脚步,先一步制止了奏君的动作。   “老板,我没记错的话你和隔壁的那位太宰桑是幼驯染?”   “嗯。”我轻轻回答。   “你怎么不直接联系他?还要让奏君代劳?”   高大男人低下头严肃的看着我。   我有些心虚的撇开头,“现在不是联系的时候,我们都很忙啊。”   “在意的话不说出来,对方无法确认你在想什么。”他略带责怪,像是长辈对着小辈的样子。   “怎么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小孩子,明明只比我大了几岁。”我嘟嘟囔囔,妥协的拿出自己的手机。   但是最后我也没有播出那个熟悉至极的号码。   我联系了乱步桑。   “夕月,你这次简直是个大笨蛋。”   乱步桑还有精力说笑,看来那边情况还好。   “乱步桑,侦探社怎么样?”   “如果你想问所有人,勉勉强强还算可以。如果你想问某人~”他拉长尾音,停顿了几秒。   “乱步桑!”我无奈的叫他。   “好吧好吧!”完全能想象他一边点头,一边眯眼微笑的样子。   他没有继续卖关子,“太宰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的状态比你好得多。”   我心里舒了口气。   “侦探社的大家要注意安全呐,这次组合来着不善。”   乱步桑态度也严肃起来,“你们先解决自己的麻烦,社长说感谢筑梦提供的资料。”   “不用客气,那么保持联络,乱步桑。”   “拜拜,夕月。”   电话挂断以后,我看见鸣海桑不赞同的神情。   我举手投降,“我会解决的!现在优先考虑雪菜桑的事。”   “鸣海桑对于舅舅的承诺是没有死角的执行。”我深感无奈。   “我可是答应迹部桑一定会照顾好你。”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而且,我是你的氏族,你是我的老板,关心你理所当然。”   鸣海桑作为孤儿曾经被舅舅资助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毕业以后成为了舅舅的私人律师,同时也会利用自己的异能力接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由于鸣海桑优秀又可靠,舅舅舅妈一直把他当成子侄,表兄和他相当熟悉,我和他当然也认识。   鸣海桑加入筑梦以后,在生活上他简直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我明白的,鸣海桑。”   不再说这个话题,我提起另一件事。   “鸣海桑,等到雪菜桑那边一有消息,你立即乘坐私人飞机去一趟北美。”   想到最近横滨混乱的局势,我对他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背后还有阴谋。”   “我们做好两手准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我知道了。”鸣海桑答应。   接下来几天形势愈发严峻。侦探社把直美桑和另一位话事员春野桑送到乡下却被组合成员伏击,逃出生天以后她们和敦君又被港黑派来的精神异能者攻击。   再后来敦君直接被组合捉走。   筑梦这边也不是很好。   几天以来那位绿王时不时的在镭钵街周边现身,明显是为了让我们自顾不暇。   他成功了。   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寻找雪菜桑和绿王的踪影上。   奈绪美桑的怒火随着绿王的频繁出现越来越盛,她的效率也越来越高。   终于,蓬头垢面的奈绪美桑拿着一叠资料,告诉我们线索找到了。 第32章 绿王-幕后的黑手   “我通过那张唯一清晰的图像与军警的资料库进行对比后终于发现了那小子的来历。”   奈绪美桑拿出一张打印的照片, 照片的画面充满年代感, 上站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 一看就是一张全家福。   她指着中间的小孩, “桃谷飒太, 原名宇都宫飒太,现年17岁, 是六年前的战争遗孤, 他的父母在龙头战争时不幸罹难。父母去世后, 宇都宫飒太在镭钵街游荡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奈绪美桑换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先生和一个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十来岁少年。老先生慈爱的攀着少年的肩膀, 少年别别扭扭的转身,偷偷在镜头前露出的一个小小的微笑。   “他在镭钵街生活了半年,被误入镭钵街的桃谷英士收养,从此离开横滨, 定居相模原, 并改名为桃谷飒太。”   我看着监控录像和照片里少年只有一两分相似的脸,隐隐有了猜想。   “那位收养他的桃谷桑还在吗?”   奈绪美桑摇头,“三个月前,桃谷英士出差时在横滨卷入械斗, 最后连尸体也没能找回来。桃谷飒太听到消息以后直接消失了,再次出现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是通过骨相才能确定。”   “他什么时候在哪里重新出现的?”我问奈绪美桑。   “一个月前的相模原,桃谷家周围街区的监控有拍到他的背影。”   “一个月前……那时候神奈川出现过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虚影。”   我思考了一下时间线,“这么说, 他消失那段时间有人在帮他,帮他改头换面,甚至帮他唤醒了石板……”   我继续像奈绪美桑确认,“桃谷桑卷入的械斗和港黑有关系吗?”   “没有。”奈绪美桑回答,“两个不属于横滨的小帮派在横滨港转运货物时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要说有什么交集,里面有几个不入流的异能者,他们闹得太大,最后是港黑扫的尾。”   “那两个小帮派现在如何?”   奈绪美桑低头在终端上戳了几下,“一个月前,他们的总部被连根拔起。 ”   “又是一个复仇者,石板的品味……”   我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说不定还不如前一任。奈绪美桑,这位新任绿之王在此之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能对吗?”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播放了一段剪辑视频,全部是桃谷飒太出现的场景。可以看出奈绪美桑已经用最慢的速度逐桢播放,依旧只能看见少年的残影。   “从这些录像看,桃谷飒太的异能力很像瞬间移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能不动声色的带走小雪。但是……”奈绪美桑有些困惑,“桃谷飒太之前完全是一个普通人,我因为被他是异能者这一认知误导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你是被我的情况误导了。”我摇摇头,“实际上成为王以后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拥有相当可怕的力量。”   “被抓的两个绿之氏族成员也说过,获得承认以后身体的素质会得到加强。”一直没有说话的鸣海桑恍然大悟。   奏君接着分析,“这么看来这位绿王的能力应该是极致的速度,有点棘手……”   “这不是最棘手的。”我否认后问:“奈绪美桑,你找到他的具体位置了吗?”   “当然!”奈绪美桑调出一张地图,“我通过桃谷飒太和桃谷英士相遇的地点,找到他所在的大概范围。然后我拜托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使用异能力确认了他的具体位置。”   奈绪美桑指向地图上的某个地方。   “他就在这里!那个地下室曾经是一个小帮派的据点,现在被桃谷飒太占据。”   “奈绪美桑,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你参加,我们马上过去,到那里后你的第一任务是找到他的通讯工具,追踪他的最近联络人。”   “求之不得!”奈绪美桑露出狰狞的笑,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恶鬼,双眼充满愤怒的火焰。   我看向奏君和响君,“你们俩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多注意奈绪美桑和雪菜桑的安全。”   “收到,老板。”   “鸣海桑,其他事就拜托你了。”   鸣海桑双指并拢轻轻碰了碰额角,“遵命,老板。”   “至于桃谷飒太,当然是交给我。”   我站起身来,“此乃王与王之间的战斗,禁令暂且解除,还请各位多加保重。”   “是,老板。”   除开鸣海桑,所有人用最快的方式朝镭钵街赶去。   镭钵街某地下室。   逼仄狭隘的空间内亮着昏黄的灯光,穿着运动服的少年黑着脸戴着耳机坐在唯一的笔记本电脑前。   “那两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氏族成员全是累赘。”   电脑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少年烦躁的挠挠脸,“知道了知道了,拖住他们对吧,绑这个女人还算有点用。”   少年把耳机一砸,看向角落里眨巴着眼的长发女性。   “飒太君,我好无聊,请给我放一下电视剧吧。”   她双手合十向他拜托。   少年双眼冒火,把键盘按得啪啪作响,却用一种熟练的姿态调出播放记录,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女性面前。   “飒太君,你真是个好人!”长发女性,也就是雪菜桑开心的道谢,同时继续感叹,“要是有一杯冰镇饮料就更好了!”   “你这个蠢女人有没有俘虏的自觉!”少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可乐丢过去。   我们在响君的掩护下进入地下室后面对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该说不愧是雪菜桑吗?这种绑匪和俘虏相处得其乐融融的场面真的让人毫不意外。   少年的五感非常敏锐,当响君卸下最后一扇门时,他就发现了我们的入侵。   “谁?”少年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门口,做出攻击姿态。   我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微微动了动指尖,然后一脚将他踹飞。   少年不死心,起来后继续从各个角度进行攻击,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   “没用的。”我在少年的攻击到来之时立马避开,然后毫不犹豫的出手。   “砰砰砰砰!”少年的身体狠狠的摔在墙面又突然消失不见。我失去最后的耐心,用劲全力把少年砸进地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然而少年仅仅是脸颊多了几道擦伤。   我走过去钳制他。   “不愧是石板特意选出来的绿之王。”我打量了一番浑身灰尘的少年,“看来是吸取了上一任的教训,特地赋予你身体素质方面的力量。”   少年激烈的挣扎,然而毫无作用。   “你怎么可能看穿我的攻击!我的速度……”   “的确,一般人无法追踪你的身影,毕竟是人类巅峰的存在。”   我掰过他的脸,“难道你的合作者没有告诉你,我的能力是控制时间吗?无论多快的速度,只要在你冲过来的即刻暂停时间,你的攻击路线一览无遗。更何况只是比体术的话,我可不会输。”   说完,我毫不客气的把少年揍了一顿。   “这是对阁下绑走雪菜桑的回礼。”   “老板,飒太君是个好孩子,我当时是听见了他的求救才会离开的。”   从刚才起一直被奏君和响君保护在身后的雪菜桑澄清道,但也没有阻止我动手。   毕竟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一直忙着处理地下室唯一的电脑的奈绪美桑“哼”了一声,“小雪你这次太冒失了。”   雪菜桑走过来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头。   “这孩子心里一直在说,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好痛苦!”   她转过身,“把我绑到这里后除了限制人身自由,对于我的要求一直在尽力满足。”   趴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抬头,“你这个蠢女人自说自话烦死了!别仗着你的异能随便揣测我的内心。”   他的双眼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异能者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会一团糟!”   少年闭上眼睛,周围的压力突然节节攀升,然而不到一分钟,所有的气势像泡沫一样消散。   “怎么会?”少年睁开眼后满脸不可置信。   “想要升起王剑玉石俱焚?重复一次迦具都陨坑?”   我好奇的问他:“你的合作者没有告诉你,王权在横滨受到限制吗?”   少年失魂落魄的撇开脸。   “真可怜啊,一心报仇的桃谷君最终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你好像不太喜欢氏族成员的存在,所以那三个人都是诱饵?”   我强制的掰过少年的头,“然而你自己就是牵制我们的最大诱饵。说吧,你那位合作者到底想做什么?”   少年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让我猜猜,是毁掉黑手党?毁掉横滨?还是毁掉所有的异能者?”   我观察少年神情的变化。   “原来是最后一个。”我嘲讽一笑,“石板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突然,在地下室的我们感受到一阵异动。   “老板,信号在俄罗斯消失了。”埋头工作的奈绪美桑突然出声,她把电脑屏幕转向我们,一只卡通老鼠在咯吱大笑。   “我们马上出去。”   带上沉默的绿之王,所有人离开地下室。   在回到地面以后,大家恍惚看见了人间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相园雪菜,一个深入敌营化敌为友的神奇存在。   石板:我以为你要解放我结果你更想毁掉我!   绿王:呵呵。   夕月:呵呵。   某好心俄罗斯人发来贺电。   我捉了一下前一章的虫,作话就不见了,也许是被我不小心删掉了。   哎,算了,前一章的作话就是一些背景介绍,就算没了应该也莫得问题。   这里重新给大家简单总结一下夕月的氏族成员吧。   丹下奏,异能力【城市建筑】, 冷面心善大帅哥。   前川响,异能力【钢筋混凝土】,阳光腹黑小奶狗。   相园雪菜,异能力【情绪感知】,元气治愈小天使。   桂奈绪美,异能力【真假谍报】,御宅火爆大姐姐。   南鸣海,异能力【契约使者】 ,颓废可靠大哥哥。   无色氏族的能力:受到致命伤害可以暂停自己的时间。时间限制视伤口严重程度而定,越严重时间越长,最长可达24小时。   保命神技啊!   所以他们体术都挺厉害的,雪菜是相对较弱而已。   前面夕月让大家看好她是担心她一言不合就深入敌营。 第33章 白鲸-拯救与联合   街道上的人群陷入某种幻觉之中, 层出不穷的车祸、随时发生的爆炸将这座城市染成一片血红。   “老板!”所有人焦急的看向我。   “暂时不行, 逮捕绿之王算是王权者之间的事务。现在发生的事却属于横滨内务, 我们不可以大张旗鼓的使用异能力。”我回答道。   虽然不了解情况, 但无论是雪菜桑的【情绪感知】, 还是响君的【钢筋混凝土】,都非常适合处理现在的突发状况。他们想要帮忙无可厚非。   然而没有异能特务科的准许, 他们无法直接插手。   我拿出终端拨通电话。   “坂口君, 异能特务科还要继续坚持吗?”   “阁下, 上面现在还在讨论。”坂口君无奈回答。   “明明把我作为最后的安全栓,横滨上层居然还在就异能禁令进行讨论?”   “阁下, 您毕竟并非横滨之人,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的后果仍然历历在目。”   “现在这个情况,合理利用所有力量才符合你们的作风吧?”   那边出现了一阵细微的摩擦声,通讯突然换了另一个人。   “阁下, 接下来麻烦您全力以赴, 横滨拜托您了!”   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异常郑重。   我答应了,然后挂断通讯。   “各位,在此次组合事件结束之前,异能禁令完全解除。”   我用了十成力道打晕了桃谷君, 把他甩给奈绪美桑,奈绪美桑嫌弃的拎住领子把他拖在地上。   “奏君, 响君还有雪菜桑,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奈绪美桑,你带着他回筑梦, 查清楚发生了什么,后续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众人遵命,各自散开。   我看向天空,巨大白色飞行器悬挂天幕,突然有一个小白点从高空落下,伴随而来的是阵阵炮火。   我张开王之领域,无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偌大的横滨瞬间了无声息。   时间被暂停了,无论是正在哭泣,正在游荡,还是正在互相伤害的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所以人的举动被定格在王域张开的那一刻。   我朝着白点掉落的方向赶去。   然后我和阿治在一片寂静之中相遇了。   我们是静止的世界中仅存的动态。   “这一招相当厉害啊夕月!”阿治一切如常的打招呼。   我知道这种能力对他无用,因此早有会遇见他的预感,可是真遇见了心里还是有一点别扭,毕竟在他面前落荒而逃过于难看。   “只是暂时救急而已,撑不了太长时间。”   我打量着阿治被绷带吊起来的右手,明明和乱步桑通讯时一切都好,后来却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皱眉。   “不用这个表情,意外而已。”阿治走上前抚平我眉间的褶皱。   “等事情结束,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这一次可别再跑了。”   阿治调侃的看着我笑。   我答应了他。   事情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下去,或多或少也得有个交代。   接着我们一起向目的地跑去,中途我嫌他太慢直接抱起他全力加速。   到达以后,我看见了敦君即将落地的身影。   我和阿治分别将周围的群众和敦君挪开。   得到他的示意后我解除了王之领域,达摩克利斯之剑渐渐隐去。   世界恢复了运转。   炮火随之而来,但着落点并无一人。   同时粉红的烟雾冲天而起,敌人的攻击受到干扰,横滨暂时没有危险。   “太宰桑!夕月桑!”醒过来的敦君低声叫道,那双偶尔会露出怯懦的琉璃色眼睛此时充满了坚定。   “敦君,辛苦了!但……”阿治话还没说完,敦君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他扶着敦君站起来。   “阿治会平安无事吧?”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问出声。   阿治弯了弯眼睛,“会解决的,夕月,我保证。”   “不用帮忙?”   “暂时不用,夕月总像刚才那样,会很为难。”   “是有一点,不过还能忍受。”   在横滨施展王之领域,需要非常大的抗压能力,毕竟另一种存在的压制如影随形,时刻咆哮着叫我滚出横滨。   阿治看出来了。   “夕月放心吧,会解决的。”他带上敦君转身,“我们之后见。”   “再见。”我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然后朝筑梦的方向走去。   我直接去奈绪美桑的办公室。   氏族成员里只有她在公司,交给她的桃谷君被随便的扔在地上。   我无视了桃谷君身上多出来的拖曳痕迹和脸上的淤青,询问奈绪美桑:“情况如何”   奈绪美桑哼着小调,心情很好的在电脑面前浏览情报。   “骚乱是因为组合控制了港黑的精神异能者梦野久作。”   她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联系过侦探社了,那边准备同港黑合作,据说是那只小老虎提议的。”   我想到敦君那双变得坚定的眼睛,丝毫不感到意外。   “既然横滨这边暂时不用我们插手,那么联系淡岛桑,两日之后请礼司桑亲自过来带走绿之王。”   奈绪美桑凶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桃谷君,“还得看着这小子整整两天,老板你打算怎么安排他?等等……”   她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可置信道:“老板你不会让小雪负责吧?”   我没有否认。   奈绪美桑大受打击,下一秒就想对桃谷君出手。   我拦住她挥出的拳头。   “奈绪美桑已经教训过一次,这次就算了。好歹是绿之王,动真格你会吃亏的。”   奈绪美桑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看着桃谷君骂出声:“小王八蛋……”最后也没有伸出制裁之手。   傍晚时奏君他们回来了。   雪菜桑拿着酒精给被五花大绑的桃谷君擦药,奈绪美桑一脸不爽的监督他们。   我和奏君就横滨现在的形势交流了几句。   在得知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达成协议:由阿治和中也桑解决精神污染问题,由敦君和芥川君负责解决白鲸问题。   一旁的响君表现出明显的不解。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这么处理?”   响君抿唇,“明明有着更简单的方法。”   我了然,“奏君给响君解释过横滨异能力者的大致情况对吧?”   奏君点头。   “白鲸虽然是异能力造物,但经过数次改造,他的主人尚且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更别说阿治的消除异能,那只会让白鲸坠落而已,说不定正中菲茨杰拉德桑的下怀呢。”   我给响君解释。   “至于中也桑……”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总之在有底牌的情况下,趁着这个机会锻炼新人也未尝不可。”   我想着桃谷君电脑里发现的老鼠标志。   “毕竟还有更大的黑暗隐藏在背后。”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阿治的消息,是一张自拍照片,阿治举起右手朝镜头打招呼,背景是一片夜色,隐约可见污浊状态下的中也桑与枝干盘虬的怪物正在战斗。   他附上一句话,“和黑漆漆的小矮人一起出门总能遇见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这样中也桑会很生气。”我存下照片后回复他。   “反正夕月不会告诉他,对吧对吧!”   “虽然是这样……”我还没打完,那边又有消息过来了。   “现在是小矮人变身时间,之后见啊夕月。”   “不用这么提醒我吧,又不会再跑一次。”我有些好笑,删掉了之前打下的话,简单回了一个OK的表情。   精神异能者的隐患解决了。   我抬起头来嘱咐众人,“明天上班时间我们横滨港见,安全栓总要有安全栓的样子。”   “是,老板。”   奈绪美桑没好气的指着不发一言的桃谷君问,“他怎么办?”   “带上他一起,总要让桃谷君看见结局,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好的,老板!”雪菜桑元气满满的回应。   忽略掉响君听到最后一句话露出的纠结神情,我挥挥手离开会议室。   第二天,横滨港。   我带着部下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地方观察。   从旭日初升到夕阳西下。   巨大的白鲸曾经急剧落下,也曾停滞半空。   “他们不会成功的。”   被抓住后一直不曾开口桃谷君突然出声。   “是你那位合作者给你的箴言?”我饶有兴致的问他。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恶魔。”桃谷君十分颓然。   “我现在不用知道具体的事,等我把桃谷君交到礼司桑手里,关于你那位合作者是这么找到你,怎么帮助你,事情的经过总会真相大白。”   我没有接这个话题,指着突然又开始坠落的白鲸,“你看。”   只见巨大的白鲸在一辆小型战斗机的攻击下坠向海里,那一瞬间似乎有巨大的夜叉从海面略过。   “事情结束了。”我看见敦君和芥川君通过降落伞落在港口与阿治他们汇合。   除了奏君以外,我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去。   然后我走向角落里的戴着眼镜身穿长披风的少女。   “走吧,这不是您前来筑梦找我的用意吗。”   路易莎·梅·奥尔科特,组合成员之一,是菲茨杰拉德桑的助手。   少女向我行礼,“麻烦您了,阁下。”   我带着她和奏君向海边走去。   昨天下午,被菲茨杰拉德桑遣散的奥尔科特桑找到我。   “日安,夕月阁下。”   我支起下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我们尚且算是敌人,您很有勇气。”   “在您使用异能时我就发现了,这次组合中了别人的诡计。”少女深吸一口气。“我劝说过团长,但他依然坚持原本的作战计划。”   她弯腰向我鞠躬,“拜托您救下团长!”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不为所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您没必要拒绝我。”少女虽然说得战战兢兢,态度却很笃定。   “你说,我们一起使用异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少女瞬间惊恐不安。   “开个玩笑。”我愉快的笑出声,“奥尔科特桑,你的建议我同意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避开多方势力,带着部下在港口等待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组合和横滨算是敌对关系,我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救组合的首领。   但是幕后黑手让我感到非常不适。   奏君驾着快艇带着我和奥尔科特桑向白鲸坠落的方向驶去,好不容易在海里捞起被震晕的菲茨杰拉德桑。   醒过来的金发男人有些怔愣的看着我。   “又见面了,菲茨杰拉德桑。”   他把目光移向眼镜少女,后者踌躇不安,小声嗫嚅:“团长……”   “奥尔科特桑真是一位忠心的部下。”我夸赞一句,接着看着金发男人颓废的眼睛,“菲茨杰拉德桑,我可以帮您实现您的愿望。”   他终于有了反应,嗤笑道:“找不到书,我的妻子,我的女儿,甚至我的财富都已付之一炬。帮我?你怎么帮我?”   我低下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虽然无法让您死去的女儿复活,但我可以让您和您的妻子和她再见一面。”   男人蓦然瞪大眼睛,我拿出终端调出和鸣海桑的聊天页面放在他眼前。   “夫人已经答应了。怎么样?您同意吗?”   聊天页面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高大帅气的鸣海桑与一位雍容典雅的贵妇人在飞机前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夕月的能力,我还是解释一下设定吧。   我的设定里夕月可以控制异能使用的范围和时间长短,如果只是使用一两秒钟,那么无论是本世界时间轴全部停止,还是小范围时间停止,影响其实都不大。   因为世界线会对偏差的时间进行矫正,过于短暂的时间所有人都不会有违和感,毕竟还有时差这种东西存在。   经常使用前者的话,夕月的压力相当大。后者使用的时间太长,他的压力也不小。   所以怎么用只是取舍问题。   比如这一次,夕月是打开王域暂停了横滨市的时间,这次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他不可能覆盖全世界,就算这样夕月也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同时哪怕世界线已经尽全力进行矫正,世界上的少部分强者依然会感到一丢丢违和感,所以夕月的能力不是没有破绽的。   至于世界线怎么矫正时间偏差。   拿这一章举例,横滨时间暂停,其他地方时间仍在继续,时间暂停后哒宰和夕月挪开了无辜群众和敦敦,等夕月停止使用异能,换了位置的人会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躲开了炮火。其他地方的人会下意识忽略这种偏差,比如戛然而止的通话啊,新闻啊等等,世界线会让这些停顿合理化。   时间这个东西好难哦,我只能尽量自圆其说,肯定有不完美的地方啦。   其实小天使不在意这些设定的话,看文也不会有障碍,因为我对于夕月的能力一直是模糊处理,知道他可以操纵时间就可了。   很在意逻辑的话那就看看我上面的解释吧,能够满意就太好啦!不能的话作者只能说声抱歉,是我能力有限。   然后夕月的时间控制虽然是个BUG,但他很少使用,用也是尽量用在少部分人身上并且缩短使用时间,也就一两秒这样子。   但是他的能力作为安全栓很有安全感。   我看动画的时候就认为哪怕没有新双黑,旧双黑也可以搞定白鲸事件,哒宰只是在锻炼新人,顺便给镜花酱做个入社测试。   原本的保险杠是中也,现在加上夕月就是双层保险。   异能特务科很会想嘛。   蝴蝶一点第三季的剧情,不让菲茨老哥去混贫民窟了。   同为时间异能者的路伊莎察觉到夕月的存在,马上反应过来组合被算计了,这姑娘直接承诺带着老大跳反。   夕月当然会答应,因为费佳给他找麻烦,让他很不爽。   第三季中找到费佳的就是菲茨老哥旗下的神之眼系统呀。   最后补充说明一下,文野里的时间异能者不止一个,k里身为白银之王的小白不变的特性也和时间有关,夏目友人帐里也有和时间有关系的妖怪或神明。   但是夕月在这方面处于最高上位,他不会受影响。 第34章 地狱-辅佐官之怨   菲茨杰拉德桑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狠狠盯着我, 他的脖颈甚至冒出了青筋。   “你真的能做到?”他的语气急切而小心翼翼。   “倘若您的女儿还没有进入轮回, 那我可以做到。”   我的话毫不掺假。   “你想要得到什么?”他用鹰隼一样的眼神逼视我。   “很简单。”我展开手指, “我需要未来您名下产业5%的股份。”   “哈哈哈!”菲茨杰拉德桑面上的冷硬转为恣狂, “我现在可是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不过, 你要是能做到,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菲茨杰拉德桑。”   “一言为定。”他看了我一眼, “弗朗西斯, 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弗朗西斯桑。”我顿了一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这是尊夫人下榻的酒店,今晚天黑以后还请你们早早入睡。若无意外,我会让你们在梦中相会。”   弗朗西斯桑带着奥尔科特桑离开了。   我和奏君回到筑梦以后,发现所有人已经离开了, 于是我让奏君赶紧去休息, 这几天大家都相当劳累。   我一个人去了顶层办公室的休息室,躺在床上,以灵体的形式进入彼岸之境。   黄泉的路依然充斥着无处不在的黑暗。   我跟在一群游魂身后来到地狱,没想到还没到走进大门, 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在一群游魂惊讶着四散开来的混乱局面中, 我将将躲过了铁棒的攻击。   额头上长着独角的三白眼地狱辅佐官狞笑着挥舞狼牙棒,“夕月你个混蛋!有本事不要躲!”   我一边跑一边躲,“就算是生魂被鬼灯桑的狼牙棒打到也会留在地狱啊!您冷静一点。”   鬼灯桑和我在地狱大门前你追我赶。   “小时候还算可爱, 但小小年纪就会给我找麻烦!好不容易在四年前把你十六年前扔给我的大麻烦解决了,接着又丢给我好几个小麻烦!你给我留在地狱打工一万年!”   鬼灯桑怨念真的好大,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是……   “您放弃吧!我不可能像您一样任劳任怨当个万年社畜!”   我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准备。   “明明是母亲不愿意留下来帮您,非要等着父亲一起去投胎不可,您不能怪在我身上吧?”   鬼灯桑闻言怒气更甚,虎虎生威的狼牙棒被舞出残影。   “有本事你不要拜托伊邪那美命大人!你知道你的行为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吗?这次也是!你是在破坏规则!”   “存在即合理!这次只是普通的东西方交流而已。”   “呵,你还敢说!四年前你……”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反驳道:“那是规则允许的!地狱机制存在的漏洞不是我的错。”   鬼灯桑的三白眼看起来更加可怕,“利用规则漏洞你还很有道理啊。”   ……   最后是白泽桑的到来制止了这出闹剧。   “啊嘞?夕月你和鬼灯怎么又闹起来了?”从地狱之门出现的白泽桑看着现场一脸茫然。   我叹了口气,“明明是鬼灯桑一个人在闹别扭。”   已经恢复生人勿近面瘫脸的鬼灯桑默默举起狼牙棒。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我看见鬼灯桑的动作赶紧道歉。   “白泽桑,冒昧问一下请求您的事有进展吗?”我走到白泽桑面前。   “当当当当!”白泽桑退开半步,露出了怯生生躲在白泽桑身后的外国小姑娘。   “接到鬼灯的口信时我真是吓了一跳,后来知道是夕月你的请求我松了好大一口气。”白泽桑眼含期待,“我可是放弃了和小姐姐的约会帮你去西方天国进行接洽,作为回报,夕月穿上女装陪我去花街走一趟如何?”   我露出为难的表情,“虽然很感谢您的帮助,但是请容许我郑重拒绝。”   “算了算了。”白泽桑纠结道:“看见夕月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没办法,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呵呵。”鬼灯桑不屑冷笑。   白泽桑突然被激怒了,“你那是什么态度!被花魁姐姐夸奖稳重的鬼灯根本不能理解我!美貌是上天赐予的珍宝!就算夕月是男孩子也一样!”   “色胚。”鬼灯桑的嘲讽精简而准确。   白泽桑和鬼灯桑吵了起来。   不再理会那边的吵闹,我蹲下来平视白泽桑带来的小姑娘,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用英语和她交流。   “哥哥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好不好?”   小姑娘睁大圆圆的眼睛,配合婴儿肥的脸颊看上去和西方油画里的天使一模一样。   “哥哥,真的可以吗?爸爸为了救我做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小姑娘又纠结又渴望,很懂事的询问我。   “没问题,在黎明到来之前,你可以尽情和爸爸妈妈说话,但是当第一缕光出现,你要乖乖回去。”   小姑娘惊喜的扑进我怀里,“哥哥!谢谢你!”   我抱起小姑娘离开地狱,鬼灯桑和白泽桑视若无睹,依旧在进行一对一掐架。   早在鸣海桑动身前往北美之时,我就通过特殊手段拜托鬼灯桑帮忙转达我对白泽桑的请求。   按照西方地狱的规矩,小小年纪因病早夭,心地善良没有过错,却又怀着对父母的执念的菲茨杰拉德小姐很有可能生活在西方天国。   正如各界地狱之间存在交流,各界天国举行的联谊活动也不遑多让。   像这种灵魂跨界与亲人相见的行为,在有着担保人和监督人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当是出国探亲嘛。   白泽桑正好居住在天国桃园乡。   身为万妖之首的白泽桑虽然举止轻浮,大多数时候却非常通情达理、智慧冷静。   尽管一遇见女性就变得很幼稚的白泽桑和完美主义工作认真的鬼灯桑天生不对盘,常常见面就吵架。但这并不妨碍两位相识已久,他们毕竟是鬼神和神兽,有渊源并不稀奇。   所以我拜托鬼灯桑转告白泽桑我的请求。请他帮忙找到弗朗西斯桑的女儿,并担任菲茨杰拉德小姐暂时离开天国的担保人。   所幸是个好结果。   我带着小姑娘离开黄泉,用阴阳术进入她父母的梦境。   一间充满童趣的房间里,弗朗西斯桑和他的夫人正在焦急的等待,那位夫人不停的走来走去。   当我带着小姑娘现身的一瞬间,那位夫人猛然扑过来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宝贝!”夫人一边吻着小姑娘的脸颊一边流眼泪。   弗朗西斯桑激动的看着妻女,暂时没有上前,而是给了她们平复心情的时间。   他主动和我攀谈起来。   “夕月君,这次非常感谢你!”他第一次使用敬语。   我摇摇头,“这毕竟是我们之间的交换条件。”   “虽然是这样,但如果可以解开我妻子的心结,哪怕付出所有身家我也愿意。”   他温柔的注视着两位紧紧相拥的女性。   “我从未想过还能见到我的女儿。”他转过目光,“虽然一直在寻求书的下落,实际上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回答您,在她已经逝去多年的现在,就算您拥有书也无济于事。”   菲茨杰拉德释然一笑,“原来如此。”下一秒,他五官冷硬,“俄罗斯人果然骗了我。”   听到这个称呼,我眉头一挑,“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D。”   “没错。”他微微颔首,“那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男人。夕月君,看着这次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件事,那个人不可能善罢甘休,他只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达成目的。”   “多谢提醒。”我对他感激一笑,“冒昧问一下,弗朗西斯桑打算返回北美吗?”   他摇了摇头,“我的夫人会回去疗养,她的身体不好。但是我和路易莎会留在横滨。”   弗朗西斯桑的脸上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出现的锋利而自信的笑容。   “毕竟有仇不报,不是菲茨杰拉德的作风。”   “今后请多指教了。”他朝我伸出手。   我与他握手,“请多指教。”   相拥的母女终于平复好心情,两人笑着朝弗朗西斯桑朝手。   他对我致以歉意后就迈着大步向妻女跑去,然后一把搂住两人,一家三口开怀大笑。   我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不得不提醒道:“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在明天清晨第一缕光出现的时候,小姐要立即离开。”   “我们明白了,非常感谢您,先生!”雍容华贵的夫人才反应过来,真诚的对我道谢。   我让她不用放在心上,然后在小姑娘身上留下一个法术,确保她的灵魂不会出问题。   然后我与一家三口告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此时才晚上九点一刻。   我突然想到和阿治的约定。   不知为何,我很想马上到隔壁去,然而乘坐电梯到达一楼时我才想起来,侦探社应该正在举行庆功宴。   我迈回了踏出公司大门的脚步。   突然一抹熟悉的沙色身影越来越近。   阿治微笑着向我走来,身后是万家灯火,他寂寥又洒脱。   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昨天又是耗尽电量的一天。   暂时想不到什么话,给大家说一句迟到的表白呀!   各位小天使,作者我超超超爱你们!么么哒! 第35章 回家-我们回家吧   “噗通、噗通……”   看见他的一瞬间, 我的心跳变得很快,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心律不齐的毛病。   我突然想到了奏君与响君、雪菜桑和奈绪美桑, 想到了芥川君。   然后我蓦然惊觉, 就算暂时不明白也没关系。   我无法不执着于他, 这就是印刻在名为夕月晓的人生里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此时,此刻, 就是现在。   我很想抱抱他。   我也付诸行动了。   “哎呀!夕月好热情啊!”阿治伸手搭在我的背后。   “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他无奈的微笑。   “之前一言不发就跑掉非常没有礼貌。”   “当时是有点哭笑不得。”他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但是我早就知道夕月是个感情笨蛋, 所以也没有太意外。”   “我暂时没办法回答阿治的问题。”我退开一点距离,双手按在阿治的肩上。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澎湃多变的感情, 它们就像隐藏在冰山下的暗礁,随着海平面的波澜起伏不定、变化无常。这些都是因为阿治你。”   我认真的注视他的鸢色眼睛,郑重承诺。   “给我些时间吧,等我想清楚, 我会给你答案。”   我的表情一定变得异常柔软, 因为我在说出这些话时感受到了心中涌动的柔情。   “我想告诉阿治,对你好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不是出于愧疚和后悔,如果我不对阿治好一点的话, 我的心就会死掉。”   阿治突然伸出手掌捂住脸。   “一无所觉的说出这种话!夕月这是在犯规!犯规!”   “想说的话要说出来。”我看向他的右手,之前见面的时候这里还吊着绷带, 现在什么也没有。   “鸣海桑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很认同。”   “这种时候不要提别的人比较好。”他抱怨一样的提醒我。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我非常诚恳的道歉。   然后我想起来现在应该是武装侦探社的庆功时间。   “阿治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过于热闹的场景不适合我,我一个人去了酒吧, 后来我担心笨蛋夕月再一次跑掉,干脆亲自来逮捕你。”   阿治做出检察官一样的姿态。   “之前我有答应你。”   “在公寓里夕月也是答应了之后直接跑掉,有前科的人不能反驳!”他喋喋不休。   “不过现在夕月很勇敢嘛!我还以为到筑梦来会吃到闭门羹。”   “我永远不会拒绝你。”我纠正他的最后一句话。   “都说了不要随便说这种话,我当真了会拖着夕月一起下地狱哟。”   我回忆起自己不久之前才去过的地方,“地狱也没有很特别。”   “等等。”他打量我一眼,“所以我白天没有在横滨港看见你,是因为你去救了组合的首领。”   还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算了,这种时候提其他人我就和夕月一样是个笨蛋。”   阿治主动牵起我的手,“走吧。”   我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怎么了?”   “去哪里?”   “回家啊,夕月不是说过有给我准备房间吗?”他装作狐疑看着我,“难道房东大人是在开玩笑?”   我立即摇头否认,“我只是想告诉阿治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他拉着我往来时路走。   “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去!夕月也要好好认认路啊!”   我无辜的撇过头就当没听见。   明明是一条相对陌生的路,但阿治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海边去的样子一如当年。   真好啊,我感到十分满足。   到达目的地后,阿治站在别墅前足足看了那座房子一分钟。   “没想到夕月连这种东西也记得。”他意味不明感叹。   眼前的双层小楼白顶蓝墙,造型带着显而易见的古典之美。花圃里栽种了大量的玫瑰,摆放着成片的月见草盆栽。红粉黄三色的花朵与绿植交相辉映,看上去生机勃勃。   整个别墅在海浪的衬托下,就像是浮世绘中富士山的模样。   这是八岁的阿治在绘画课上心血来潮的涂鸦之作,下课后他把那张画送给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觉得在阿治明了一切的目光下所有行为的意义无所遁形,偏偏我自己却一头雾水。   我带着他向别墅里的某间卧室走去,顺便在进门时录入他的指纹。   阿治双手抱着后脑勺跟在我身后,等我打开卧室的灯,他怔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传统的和式卧房,里面没有太大的家具,只有竹片连接而成的窗帘,木质的衣物箱,木质的地板,地板上的榻榻米占了很大的面积,房间一角放着一张小小的矮桌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上贴了花花绿绿的海报,从图片泛黄的四边角看,已经有相当的年头。   “夕月你真是吓我一跳。”阿治回神以后靠在门边对我说。   “因为装修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阿治喜欢哪种风格,只好按你以前的房间来弄。”   我暗暗窥视他的表情,“如果你不喜欢,我明天就请装修队过来换。”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我今天更想睡软乎乎的床!席梦思啊席梦思!夕月的房间一定有吧!”阿治的眼睛变成了小星星。   我妥协的带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我的房间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些最基本的物件,唯一满足阿治期待的东西,只有那张最大号的席梦思床。   那是鸣海桑给我选的,说是为了给我提供最优质的睡眠。   整个房子除了设计图和给阿治准备的房间,我也没操心过其他事。   阿治被我赶去洗澡了,我给他调好水温,给他说明了浴室里的洗浴用品,最后还是我进去浴室给他吹干头发。   整个过程里我映像最深刻的,是惊鸿一瞥下,阿治揭开绷带后,白皙皮肤显现的或新或旧深深浅浅的伤疤。   脑子不自觉的乱成一团,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都说了不用在意。”他换上灰色的棉质家居服,把浴室让给我,踩着拖鞋哒哒哒往外面跑。   “嘭”的一声,我听见他扑到床上的声音。   可爱到犯规!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哎,要是他留下来,我以后多注意一点好啦。   收拾好纷乱的思绪,我打开花洒。   我出去的时候阿治已经在床的一边躺好,我关上灯后躺在另一边。   睁眼看着从窗帘的缝隙洒落的点点月影,心里还有话想说。   “阿治……”沉默半响后我还是开口了,“你知道费奥多尔·D吗?”   “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阿治的态度相当厌恶,“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家,夕月遇见他的话要小心。”   “他参与了绿王的事。”   “为了牵制夕月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的。”阿治翻过身来,“白鲸差点坠落也是他搞的鬼。”   我翻身与他四目相对。   “总觉得还有阴谋隐藏在背后,你们要小心。”   我告诉他弗朗西斯桑的事情。   “如果有需要,可以同弗朗西斯桑合作,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阿治早有预料,他右手支在枕头上,下巴靠着手掌居高临下的看我。   “想了半天夕月只是要说这个?”   我抿抿唇,终于还是问出口:“阿治小时候很讨厌我吧?”   “你那时候莫名其妙的对我那么好,换成谁都害怕。”他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   他似真似假的抱怨,“对恶鬼太好的话会遭到反噬呀。”   “不是恶鬼。”我反驳他,“阿治是我的星星,最亮最特别的那一颗。是我一直追着你才对。”   “你总是这样。”他长长的叹口气,鸢色的眼睛里是无可奈何的笑意。   “在夕月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对阿治的说法感到不解,困惑的眨眨眼。   “难道不是吗?”   “无论内里多么糟糕,我终究还是人类,对夕月不曾改变的执着有所触动也是理所当然。”   他的眉眼松懈下来,好像释然,又好像妥协。   “明明在侦探社遇见夕月的时候我以为夕月变了很多,已经不会再把目光局限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阿治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结果你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靠近了一点点,把头挨着我颈窝,左手搭在我的腰上。   “既然是夕月先主动的,你不能再放开我呀,不然恶鬼真的会给你好看。”   阿治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发出警告。   我却从那玩世不恭的态度里发现了他带着深切悲意的请求。   我回应了他,伸手抱住了那具布满伤痕的身体,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我确定了阿治仍然活在人间。   “我会一直看着你。”   我搂住他,“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就像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那样。”   阿治一下子推开我瘫在床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结果夕月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他赌气一样的裹住被子,把我们俩裹得严严实实。   “算了,你迟早会明白。”   我们不再说话。   当第一缕晨光即将到来时,我以灵体的姿态去到酒店,把小姑娘的灵魂带回地狱交给白泽桑。   期间我再次收获了菲茨杰拉德一家的感谢,以及鬼灯桑的咆哮和白泽桑的调笑。   回归身体后,我感觉到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臂搂住我的腹腰,我的侧脸抵在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耳边能感受到绵长呼吸带来的热气。   “噗通、噗通……”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我不由自主的弯下眼睛,轻轻的抱着阿治,继续进入沉眠。   非常非常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康康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和对话!我都没眼看啦!   民政局我已经搬过来了,麻烦你们原地结婚!九块钱我出!   然而笨蛋夕月得出的结论是……   夕月:我们好好相处吧!当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哒宰:???【欲言又止.JPG】   不怪夕月骚操作啊,之前就说过了,夕月对于关系认定有自己的逻辑,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不明白的感情,别人直接给他答案他也不会当真的。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爱而不自知的故事,要是这么早就挑明我没得写了,顶锅盖逃走ing   好啦好啦,夕月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一个大爆发,关乎核心设定我先不剧透~   哒宰的话,虽然想想他好惨哦,但是不用担心他,他想清楚以后非常果决。   第一个故事里他一直在观察,开始觉得夕月不像以前那样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后来发现都是表象,实际上夕月还是那个夕月,关注度max,对他好max。   哒宰动心不奇怪啊,夕月他,可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注视哒宰,而且哒宰是比夕月敏锐的。   看上去这个故事是哒宰先动的手,实际是夕月始终如一,哒宰在思考后接受。   但是在挑明过去的那一章后,攻守逆转了。   没有失去挚友,有必须活在人间的理由,身处光明的哒宰,想必会更加勇敢一些吧!   而夕月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执着是单方面的,现在发现哒宰在回应自己,虽然被吓跑了,最后还是认为要好好面对,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这个人。   所以哪怕夕月还不明白,他们的相处也渐渐走向温情。   这一个故事结束了,我很喜欢这一章的标题和结尾。   之前他们同床而眠时就提过从不会出现相拥醒来的事。   现在有了哦!   下一个故事会轻松一点,别名夕月和哒宰的东京之旅!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的嘴角疯狂上扬,再看一遍还是疯狂上扬!虽然这一章不激烈,但我自己很喜欢,温柔哒宰太美好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然后又有小天使灌溉营养液,超级感谢!也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不知不觉一个月了!接下来也要开心的度过呀!   打完这些字总觉得耳边响起了文野ED!各位明天见!   感谢在2020-05-21 17:22:56~2020-05-21 21: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振奋的喵喵与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后续-后续的发展   再一次醒过来时, 阳光透过白色飘纱洒满了整个空间。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捞, 发现只剩下淡淡的余温, 立马睁眼看向旁边。   一无所获。   “夕月早啊!”   我循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阿治站在落地窗前, 整个人被和煦的阳光包裹着。   由于开了窗的关系,飘纱被微风吹起又落下, 阳光的明亮度也时高时低。   阴影在阿治白皙的脸上若隐若现。   我以为看见了光之子。   “夕月真是悠闲!现在是十点钟。”   我立刻回到了人间。   我注意到阿治身上的灰色家居服。   “阿治也才醒来没多久。”我起身后顺便将被子叠好, 抚平床面的褶皱。   “今天公司放假。”   说完我就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等等, 夕月你就这么换衣服?”   我的手停在第二颗扣子上。   “有什么不对吗?”   我转身过去看他。   他抬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继续之前的动作。   怎么说呢, 明明是一件普通的事,流连在身后的视线却让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那视线是细如牛毛的小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腰腹。痛倒是不痛,有种微妙的痒和热。   总觉得阿治脑袋里不得了。   换好上衣后我停了下来。   “阿治你该去换衣服了。”   “可是夕月这里既没有绷带, 也没有我的衣服。”   他无辜的眨眼睛。   “衣服在你房间的衣橱里, 绷带的话,衣橱下面的抽屉里就有。”   我用眼神告诉他没商量。   “好吧好吧!准备得还真充分。”阿治摇头晃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洗漱完毕后我往阿治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发现了穿戴整齐的他。   白色衬衫和黑色的针织背心作为内搭, 外面依旧穿着沙色风衣,裤子是浅杏色, 露出的手臂绑着绷带,整个人看起来和昨天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在衣橱里准备了好几种颜色,但我直觉认为他会选择那套和平时风格差不多的沙色系搭配。   那还是不久之前才添置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衣橱里全是成套的衣服, 看起来不像是夕月会做的事。”   阿治双手放在口袋里,几步走到我身边。   “因为是雪菜桑准备的。”我带着他走向另一个房间,一边走一边说:“每天搭配太麻烦了,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没必要把太多精力放在上面。”   到达餐厅后,我让他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自己走进厨房。   “衣服是雪菜桑帮忙订购的,只要把数据报过去,工作室就会全部准备好。”   他站在厨房边露出好奇的眼神。   “大老板的美好生活~”   “现在大老板要给阿治老爷做吃的。”我制止了阿治伸手碰触厨具的动作,带上挂在冰箱旁的围裙。   “现在麻烦您过去坐好,不要在厨房里动来动去,出问题我可没办法解决。”   他举着手向后退了两步,仍然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说起来这里的厨房居然不是摆设,冰箱里的食材也是应有尽有。会做饭这件事和夕月联系起来本身就不可思议!”   阿治语带惊叹,仿佛看见奇观。   “东西是鸣海桑准备的,我其实不怎么使用,一般会提前订餐,或者去公司解决。”   我拿出需要的材料,在平底锅里打了两个鸡蛋,打开天然气。   “今天太晚了,不自己动手的话,我们要等很久。”   “滋滋滋……”鸡蛋与食用油在升高的温度中发生反应。   “简单的三明治还是可以做的。放心,无毒无公害,不会有生命危险。”   “有生命危险太好啦!这样我就可以先享受美食,再和夕月共赴黄泉,多么完美!”   他说着就想脱了外套过来帮忙。   “阿治你看着就好。”我小心的给煎蛋翻了个面,“在公寓里我就发现了,阿治直接把罐头当成正餐吃,看上去也不像会做饭。”   “会啊。”他不服气的反驳,“我之前还做过可以自杀的硬豆腐,味道相当不错!”   “那可真是意外。”我把煎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拿出吐司开始切片。   “我保证我的厨艺会让夕月大吃一惊!”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把组装好的三明治放进烤箱里,换了个话题。   “阿治今天有请假吗?”   “没有。”他拿出终端晃了晃,“国木田君有联系我,我告诉他我在夕月这里,他突然就把电话挂了呢。”   “下午有什么打算?”   “去侦探社,虽然没什么干劲,解决了大麻烦还要做总结汇报。”   阿治像泻了气的皮球,乖乖坐回椅子上。   “夕月可以自己放假真好啊。”他十分羡慕的感慨。   “我下午也有事,得把桃谷君,我是说绿之王,送到礼司桑手上。”   “青之王直接到横滨来?”他坐直身体。   “嗯”我点头道:“早点把桃谷君送走比较好,只能麻烦礼司桑亲自过来。所以下午我会去一趟异能特务科。”   “真严格,在官方的监视下才能进行交接。”   “三王共聚一堂,横滨官方肯定很紧张,可以理解。”   “叮”的一声,我拿出烤好的三明治,对半切好放在盘子里,又拿出冰箱里的饮品倒了两杯果汁。   阿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起了醒来时发生的事。   “相园桑他们对夕月真关心,夕月也会毫不犹豫的在他们面前换衣服吗?”   我似乎看见了黑色的阴影从阿治的额角弥漫开来。   “他们很少留宿,就算留宿也有自己的客房,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吧。”   “说的也是。”阿治整张脸变得阳光灿烂。   我将三明治和果汁放在桌子上,把其中一杯推向他。   阿治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突然停下动作。   “不好吃吗?”   “嗯……”他咽下以后,斟酌道:“不难吃,只是夕月好像把糖当成了盐。”   我试着尝了一口,评价道:“还行。”   “夕月。”   “嗯?”   “你上次做三明治是什么情况?”   我回忆了几秒钟,“来到横滨之前,我和奏君他们一起讨论筑梦的发展,结果结束得太晚,大家一起准备了宵夜。在雪菜桑的指导下,我做了相当完美的三明治。”   “所以夕月完全不会做饭嘛。”阿治委屈得就像我骗了他。   “也没有大问题,盐放成糖了而已,总比反过来好。”   我迅速的解决完手里的三明治,满足的喝了一大口果汁。   “不愧是甜食依赖症患者。”阿治一边说,一边吃完三明治。   随意将厨房收拾干净,我预约的出租车到了,我先将阿治送到侦探社楼下,再往筑梦走去。   “小王八蛋!你给我离小雪远一点!”   还没走进会议室,就听见奈绪美桑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难得的有活力呀!   “就不!我才不要离开小雪姐!你这个阿姨才应该离远一点!”   “啊啊啊!我杀了你!居然敢叫我阿姨!还有,小雪是你叫的吗?”   “嘭”的一声,奈绪美桑的拳头打在桌面上。   我听见了会议桌裂开的声音。   “小雪姐小雪姐!这个阿姨好凶啊!”   “臭小鬼!你别以为你是绿王我就不敢动手!有本事你别躲!小雪你让开!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打不到略略略!”   我走进会议室时就看见奈绪美桑和桃谷君围着雪菜桑转圈子,奈绪美桑怒发冲冠的挥拳,桃谷君做着鬼脸以雪菜桑为轴心灵活的躲避,雪菜桑站在两人之间,举起手努力的拦开两人。   一边笑一边劝说:“小奈和飒太君不要开玩笑了。”   “谁和他/她开玩笑啊!”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驳。   我意外的挑了挑眉,出声道:“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谁和他/她相处得不错啊!”再次异口同声。   “这不是挺好吗。”我和奏君他们打了招呼,“不过到此为止,礼司桑已经到了,奈绪美桑、奏君和响君自由活动,鸣海桑和雪菜桑和我一起把桃谷君送过去吧。”   “老板!我也要去!”奈绪美桑大声强调。   我无所谓的同意了。   于是就变成我们五个人坐在车里。   鸣海桑担任着司机的职责,我坐在副驾驶,后排依次坐着奈绪美桑,雪菜桑和桃谷君。   奈绪美桑和桃谷君之间的气氛异常可怕,身处漩涡中心的雪菜桑倒是毫无影响。   “你这个小王八蛋终于滚蛋了!”奈绪美桑先发制人,一开口□□味十足。   “小雪姐肯定会记住我,我可比阿姨你有趣多了!”桃谷君反唇相讥。   “记得也没用,反正某个人以后再也看不到小雪。”奈绪美桑不屑一顾。   桃谷君陡然沉默,半晌后,他问前排的我。   “以后我还能和小雪姐见面吗?”   “如果桃谷君好好学习的话。”我回答他,“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桃谷君这次给横滨带来不小的骚动。鉴于没有太严重的后果,才决定让桃谷君在礼司桑的监视下完成各项学习任务。”   “无色,拥有异能的世界,大家真的能幸福吗?”   透过后视镜,我能看见桃谷君成熟而冷静的神情。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曾在没有异能的世界生活,无法进行对比。但只要人类还有纷争,就会有不幸发生。没有异能,也还有武器,还有战争,还有贫穷……”   “桃谷君。”我偏头看他。   “我不是否认你的想法,实际上,怀着拯救的心情试图让异能消失的你让我敬佩。但是,你的做法与你痛恨的人并无二致。”   “只要我们还站在相反的立场,我也好,礼司桑也好,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尽全力阻止你。”   我示意他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你试图掉下王剑的举动,也是在抹杀这些普通人的幸福。”   他怔怔的看向路边的行人。   “桃谷君,既然选择成为王,就要担起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重量。”   我淡淡一笑,“如果你能得到礼司桑的承认,我会让雪菜桑去东京看你。”   雪菜桑重重点头,真诚的注视桃谷君的眼睛。   “小飒太要成为负责的王啊。”   “小鬼!再敢做这样的事我会揍扁你!”奈绪美桑不耐的威胁。   桃谷君没有说话,低下头露出微红的眼角。   开车的鸣海桑勾起嘴角。   不一会儿,异能特务科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发文后没忍住捉了把虫,顺便把昨天那章的虫也捉了。   我错了!我忏悔!   夕月会做饭吗?   他当然不会,他只是觉得自己会了而已。   指导老板进行三明治制作每一个步骤的雪菜笑而不语。   哒宰会做饭吗?   他当然也不会,做出来的东西却意外好吃。   说不定以后会是哒宰做饭哦。   总觉得会出现相当可怕的情形。   不敢想不敢想。   照例在事件开始之前来点日常,同时把后续处理一下。   谢谢两位灌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家也太好了叭!每天看见各位的留言我就非常感动!谢谢每一个看文的你【热泪盈眶.JPG】   感谢在2020-05-21 21:50:17~2020-05-23 17: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辰、蘅泽无景 20瓶;绷带浪费装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交接-官方的态度   内务省直属的异能特务科与青之王领导的Scepter 4, 是负责管理异能者以及处理各种由异能者引起的突发事件的两大机构。   其中, Scepter 4主要负责记录并收集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各项情报资料并加以管理*, 异能特务科则负者监察、定责、颁发营业执照等方面。   在大部分地区, 由于职权问题两者通常互相合作、互相监督。   然而在横滨这个王权者无法干涉的地方, 异能者的管理全权交由异能特务科负责。   因此,身为青之王的礼司桑进入横滨需要向官方提出申请。   当初的我为了在横滨建立筑梦也同官方周旋了不少时间。   要不是因为新任绿之王出身横滨, 如今必须将桃谷君交到礼司桑手里, 横滨官方也不可能这么快同意三王会面。   哪怕交接全程都在异能特务科的监视之下, 上面的大人物们依旧担心极了。   这次的交接地点位于横滨郊区的某栋建筑物。并不是异能特务科所在之处有多么特别,这个地方仅仅是为了防止意外特地找到的几方都能接受的会面地点。   交接场地充斥着强大的威压。   建筑物周围部署着来自军警内部的特殊部队。   这既是一种警告, 也是一种保护,相当符合官方立场的做法。   “阁下,日安。”   一到目的地,等候在一旁的种田桑上前寒暄, 看样子是这次交接的主导者。   “日安, 种田桑、坂口君,劳烦久侯。”   “日安,夕月阁下。”坂口君弯腰回应。   异能特务科的负责人种田桑是一位沉稳内敛的中年人士,跟在他身后带着眼镜的青年男子即是坂口安吾君, 这两位与筑梦诸人算是老相识。   倒是种田桑身边穿着军装,阖着双眼的青年我从来没有见过。   察觉我的视线, 种田桑有些为难,“这位是……""   没等他说完,我挥手打断他的话, “您不必介绍,我知道不便探究。”   青年不太在意的打招呼:“您好,阁下称呼我条野即可。”   他转向种田桑,“只是姓氏的话,没有关系。”   继而又对我言笑晏晏:“想必无色阁下能够理解。”   “日安,条野君。”我颔首回应。   在坂口君的带领下,我们一行八人往建筑物内部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走在后面的鸣海桑、奈绪美桑、雪菜桑、桃谷君和坂口君全程不发一言。   条野君慢条斯理的走到最后,把桃谷君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和种田桑走在最前面。   “这次多谢您出手相救。”种田桑语气诚恳,严肃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您不用放在心上,说起来我也没有帮上忙,横滨有着非常优秀的保护者。”   “多亏了您,大部分普通人才能在前期的攻击里幸免于难,还有您的下属,他们的异能非常优秀。”种田桑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   “是种田桑力排众议解放了协约,筑梦只是按照约定出手而已。”   种田桑释然一笑,“接下来的灾后重建还要麻烦您的属下。”   “这种说好的商业合作,同奏君商量就行,您不用客气。”   我停下脚步,会面的地方到了。   门前守着两位强大的异能者,他们的穿着与条野君如出一辙。   其中一位小姐在看见我时眼里浮现出不易察觉的警惕。   哎呀,又一个“奥尔柯特桑”。   我无声的和她打招呼,军装小姐在看见我的笑容后,仿佛看见了威胁,脸色倏黑。   “耗费一天时间来这里守大门真是烦死了!还得去买拼图,我们又不是跑腿的……”她骂骂咧咧的踢了旁边蹲着的青年一下。   青年也不在意,“就当是休假好了。”他懒洋洋的站起来开门。   “请进。”一直没有说话的条野君出声道。   那位军装小姐将奈绪美桑和雪菜桑拦在门前,奈绪美桑皱起眉头,刚要上前,却被雪菜桑扯了扯衣角,停止了动作。   正要进门的桃谷君看着一步之遥的雪菜桑明显的撇下嘴,雪菜桑对他安抚的笑了笑。   我伸手按在桃谷君肩上,“条野君,您的同伴想必会照顾好我的两个下属吧?”   “请您放心。”条野君神色不变,做了个请的姿势。   “雪菜桑、奈绪美桑,麻烦二位在这里等一等。”我嘱咐她们。   “老板放心,我会看好小奈的!”雪菜桑难得严肃的点头。   “拜托了。”   最后,是我带着鸣海桑,种田桑带着坂口君,那位懒洋洋的青年与条野君一起走进房间。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宽大的长方形会议桌,从桌子的崭新程度看,应该是临时摆出来的。   桌子的最前端坐着礼司桑,他正在一丝不苟的拼图,桌子上的东京塔已经完成了大半。他的副手淡岛世理桑是一位有着金色头发的高挑女性,此时正站在礼司桑身后,警惕而冷静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看见我们进来的一瞬间,她立刻向我行礼道:“夕月阁下。“   ”淡岛桑,许久不见,您依然光彩动人。“我坐在他们对面,”礼司桑,久等了。“   鸣海桑进来后站在我身后。   其余人分别立于会议桌的两边,桃谷君暂时由条野君与黑发青年看管。   ”夕月君,既然你已经到了,这种严阵以待的场面终于可以结束了吧?“礼司桑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拼图。他看似在对我说话,其实是询问其他人。   礼司桑大概是认为横滨官方如临大敌的做法是在浪费资源。   虽然理解,但不认同,应该是这个意思。   看过礼司桑和淡岛桑所处的情境,我姑且能明白他的烦躁从何而来。   比起一大清早从东京赶来横滨郊区拼一幅拼过的拼图,他应该更愿意留在Scepter 4一边工作,一边与全新的拼图做斗争。   “您带着绿之王离开横滨后,一切约束自然会消失。”种田桑不卑不亢的回答。   淡岛桑闻言上前一步,“贵方对待吾王的态度过于冒犯。”   “横滨并非王权者的自留地。”条野君笑眯眯的添了把火。   我无奈的示意礼司桑看向桃谷君,“那就是新任绿王,礼司桑将他带回东京吧,这次多谢你。”   礼司桑看了一眼淡岛桑,后者会意退下。   “那就走吧。”他推了推眼镜,转向种田桑,“如果不放心,还请贵方将吾等送到川崎。”   种田桑点头,身后的坂口君立即拿出终端联系专车。   在等待的时间里,所有人基于鸣海桑的异能力签下了保密协议。   全程作为事件中心的桃谷君毫无发言权。   只能在条野君他们的监视下走到礼司桑那边去。   整个交接过程冰冷而无趣,一切结束后,我注视着礼司桑他们乘坐的车辆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整个人放松下来。   周围那股强大的威压随着礼司桑的离开不见了。   “老板……""雪菜桑担心的看着我。   “那位条野君一直在试图判断我们的想法。”   “是和雪菜桑一样的异能力?”   她摇头,“我的异能没有失效,他应该是凭借了超常的五感。”   “官方这次下了血本。”我顿了一下,“那位小姐也是时间异能者。”   “这样吗?”几个人都有些惊讶。   “以横滨对王权者的态度,不算小题大做。”   我率先上车,其他人立刻跟上。   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时候,雪菜桑和奈绪美桑下了车,她们打算趁着假期还没结束进行难得的闺蜜约会。   “辛苦你了,鸣海桑。”车子继续行驶后,我向鸣海桑道谢,他准备把我送到目的地再回家休息。   “武装侦探社对吧?”鸣海桑确认道。   “嗯,”我靠在座椅上轻声回答。   “老板,你和那位太宰君和好了?”他很是关心。   “是呀,托鸣海桑的福,昨天我们一起回到海边别墅,阿治很喜欢鸣海桑准备的席梦思呢!可以的话……""我正要拜托鸣海桑再订一张席梦思送给阿治,突然的急刹车打断了我的话,我直起身,“怎么了?”   鸣海桑将车子停在路边,神情纠结的看着我,“老板,进度这么快的吗?”   “有问题?”我不解的问他。   “你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鸣海桑的俊脸皱成一团。   我想到昨天的事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大概是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鸣海桑欲言又止,“算了。”他放松表情,“太宰君要是敢欺负你,我们会让他好看。”   “多谢,不过不至于。倒不如说我欺负他比较现实吧。”我心情很好的回答。   “我说的欺负不是这种欺负,不过你说得有道理。”鸣海桑重新发动汽车,把我送到那栋棕红色办公楼前,然后直接回家了。   刚走进漩涡咖啡厅,我就听见了敦君惊讶的声音。   “欸!太宰桑昨天和夕月桑在一起?”   我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指了指自己。   “你们在说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Scepter 4的介绍来自百度百科   异能特务科和Scepter 4的职权分割来自我自己的编造。   猎犬成员的描写来自百度,百度上的消息也不多,我漫画还没看到后面,有出入的话,知道的小天使可以告诉我,我看看怎么改。(ps:他们就出场这一次。)   这一章表明了夕月能在横滨常驻多么不容易。   最后鸣海桑以为凭借夕月的武力值不可能处于下位,哪里知道还有为爱做……这种操作。   不过我在一篇清水文里说这个好像没什么意思吧。   昨天和前天那章我被高审了,明明一点那啥啥都没有。   我好冤啊!   再次感谢灌营养液的小天使!还有留评收藏的小天使!   呜呜呜,我好感动,因为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坚持到现在,我会加油的!   爱你们哟!   感谢在2020-05-23 17:55:58~2020-05-24 17:2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 10瓶;乱步大人的波子汽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闲谈-咖啡厅闲谈   我走到敦君所在的位置后, 我发现除了身为社长的福泽叔叔(他一向不怎么参加众人的群聚), 侦探社几乎全员在场,他们分别坐在靠窗的卡座和相邻的吧台,脸上带着微妙的倦怠感。   其中有一位穿着和服的黑发小姑娘, 看上去和贤治君差不多的年纪,是几人之中我唯一不认识的生面孔。   我曾在横滨港见过她从空中落下的样子, 巨大的夜叉带着她略过海面, 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壮丽情形。   “诸位, 日安!”我向大家挥手。   “夕月桑!下午好啊!”贤治君向我挥了挥草帽。   “夕月桑!看见你真开心!”直美桑扑到谷崎君背后。   “直美, 注意安全!”谷崎君吓了一跳, 他一边固定好两人的位置,一边朝我问好:“夕月桑, 日安。”   “师兄,日安。”独步君打起精神。   乱步桑和晶子桑坐在卡座的沙发上, 前者轻轻举起手挥了两下就当打招呼, 后者举起手中的杯子向我示意。   阿治就在他们对面, 看见我过来推了推旁边独步君, 独步君严厉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妥协的坐到敦君右手边, 阿治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我在路过敦君的时候, 对他左手边的黑发小姑娘说:“这位就是镜花桑吧?我是夕月,夕月晓。”   镜花桑用黝黑的眼睛盯着我,认真自我介绍:“我是泉镜花,前任黑手党, 现任武装侦探社成员。”   她旁边的敦君合流下冷汗,“镜花酱,不用介绍到这个地步!”   “没关系哟。”我一边回答,一边自然而然的坐到阿治旁边。   “筑梦和港黑有业务往来,对我来说镜花桑的前一份工作不是什么大问题。”   敦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的也是,夕月桑知道太宰桑以前是…… ”他的表情变得很惊恐,“等等,刚才太宰桑说你们住在一起?”   “原来是在说这个啊。”我转向阿治,“阿治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阿治坐得离我近了一点,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当然要啊,难道夕月以为我会去公寓?”   “我确认一下。”我举手投降。   “那就是住在一起没错。”我淡定承认。   “所以太宰桑终于答应夕月桑的同居邀请了!”直美桑突然从谷崎君背上蹦起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我和阿治。   “如果是指住在一起的话,是吧。”思考了几秒钟我如此回答。   她突然抱着谷崎君的手蹭蹭脸,“好浪漫啊哥哥大人!”   谷崎君脸色爆红,“直美,你注意一点!”   晶子桑放下咖啡,意味不明的对阿治笑道:“恭喜。”   阿治同样回以微笑。   乱步桑突然抬起头,看穿一切的眼神在我和阿治身上来回扫过。   “夕月笨蛋,太宰可不是什么大好人。”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糖果递给他,“谢谢乱步桑的关心。”   阿治看见我的动作,突然放软了声音撒娇:“夕月夕月,我也要!”   我拉出口袋向他展示,“已经没有了,阿治不喜欢吃糖,晚上我会预定蟹肉披萨。”   阿治这才作罢。   乱步桑接过糖果后,把其中一颗抛给镜花桑后,剥开另一颗糖的包装纸。   “名侦探提醒过你 ,是夕月太笨。”   我正要回答,似乎遭受了很大冲击的敦君,颤抖的指着我和阿治。   “难道大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和朋友住在一起是当代年轻人的普遍选择,我们公司的雪菜桑和奈绪美桑就是如此。”   我对敦君笑了笑。   “嗯嗯!”众人一致点头。   贤治君恍然大悟的拍手,“所以敦君和镜花酱也在同居中!”   敦君瞬间手忙脚乱,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镜花桑扶了他一把,成功让他的耳朵开始冒烟,整个脸变得红彤彤。   “贤、贤治君,不、不是啊!因为太宰桑说宿舍不够了才有的权宜之计,不、不是同居吧。”   敦君说得磕磕绊绊。   镜花桑“哦”了一声,“我们是住在一起,原来如此,这叫同居。”   敦君如遭雷劈。   “镜花酱你不要被他们带歪啊!我们充其量只是合住而已。”   镜花桑眼睛里出现了问号,“都是一个意思。”   敦君还想解释,一直没有说话的独步君突然开口。   “小子,再给你一个忠告,关于太宰和师兄的关系,你还是少探究为好。”   “国木田君说得对呢!敦君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要是红叶大姐知道你和镜花酱住在一起,说不定会杀了你哟。”   阿治露出恶魔的微笑,在脖子处比了个手刀。   敦君瞬间石化,似乎有白色的灵魂从他的嘴里飘出来。   镜花桑戳了他一下,石像轰然倒地。   我伸手捏住阿治的嘴,“你别再捉弄敦君了,镜花桑是女孩子,不可能和敦君住在一个房间。”   “唔唔,唔唔唔唔。”   阿治说什么我没听懂,于是我放开对他的钳制。   独步君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同一个房间……”   “还是一间床呀!超豪华席梦思!软乎乎的!”阿治沾沾自喜。   就连晶子桑都有些惊讶,“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迅速?”   乱步桑毫无波动,“反正和太宰想的肯定不一样。”   “我们小时候经常睡在一起,秉烛夜谈是朋友的浪漫。”   乱步桑给了晶子桑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独步君松了一口气。   敦君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眉眼颓然。   “为什么大家一点都不意外。”   “敦君加入侦探社之前,夕月桑就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过太宰桑了哟。” 直美桑解释,她模仿我当时的样子说:“阿治要搬来和我住吗,是能看见海的豪宅。”   结束后她捧着脸尖叫:“超浪漫!”   “当时太宰桑拒绝了,但是夕月桑给了太宰桑一张卡。”贤治君补充。   “后来夕月直接把太宰住的地方买下来。”晶子桑淡定的接话。   “夕月桑的老板身份瞬间充满实感……”敦君震惊的呢喃。   “你们怎么突然聊到这个话题?”我转头问阿治,他正在往咖啡里加奶加糖。   “夕月进来的时候,敦君正好发现我和昨天不太一样。”   我仔细的观察了他的样子 ,“你的宝石装饰……”   “早上忘在房间里了。”他把杯子送到我面前。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还是不够甜。”   “好歹没有把糖加成盐。”他无所谓的喝完剩下的咖啡。   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停下动作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们。   我莫名奇妙,“怎么了?”   “没什么,夕月和太宰感情真好啊。”   晶子桑掩饰一般的放下手里的杯子。   “最近在尝试作为亲密的家人和朋友相处,感觉还不错。”   晶子桑僵住,三秒后若无其事的对阿治说:“太宰,辛苦了。”   “我乐在其中哟。”阿治往身后的靠背上倒。   直美桑突然鼓着脸向谷崎君抗议,“我也要哥哥大人给我举杯子!完全没有默契嘛!”   谷崎君尴尬的拿起杯子,“可是直美已经喝完了。”   “我要哥哥大人的那一杯!”直美桑抱怨道:“哥哥大人也要像太宰桑和夕月桑学习!”   谷崎君摸摸鼻子,“那种程度不可能学会吧。”   镜花桑默默朝敦君举起杯子。   “镜花酱,这种事用不着随大流。”   她没有换动作,执着的盯着敦君,“可是……”   “好了好了,回去我给你买可丽饼怎么样?”   “两个!”镜花桑竖起两根手指。   “这样你就吃不下晚饭了。”敦君为难的皱眉。   “两个。”镜花桑把杯子推得更近。   “好好好,两个就两个。”看见镜花桑收回杯子,敦君松了口气。   晶子桑啧啧摇头,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现在的年轻人啊……”   乱步桑“哼”了一声,“夕月!名侦探要这个月的限量粗点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瞬间开启了奇怪的模式,我还是立刻答应:“完全没问题!明天就可以给乱步大人上供!”   阿治突然把下巴靠在我的肩头,拉着我的左手晃荡。   “今天晚上除了蟹肉披萨,我还要吃蟹寿司!”   乱步桑眯起眼睛,“太宰,太过分可是会遭报应的。”   “乱步桑,总是因为吃甜食看牙医会很让人头痛,少吃一点才对。”阿治反驳道。   他们就像两只针锋相对的猫,毛发都耸立起来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一直在状况外的贤治君突然出声:“大家在进行礼物限定游戏吗!”   所有人瞬间恢复正常。   晶子桑像是提醒,“收敛一点比较好。”   阿治无辜的摊手。   我感觉自己在状况外。   乱步桑忽然站起来,“名侦探的零食库存告急,你们快来给我搬零食。”   他蹦蹦跳跳的往咖啡厅外面走,走到门口时转头说:“夕月和太宰回来不准来,名侦探生气了。”   深知乱步桑生活白痴属性的众人立即起身追上他。   以最为认真的独步君为首。   “乱步桑您等等,您知道怎么买票坐车吗!”   他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同我和阿治告别。   直美桑还给了我们一个鼓励的微笑。   “总之,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了。”晶子桑对阿治眨眨眼。   不到一分钟,热闹的卡座只剩下我和阿治两个人。   我和他面面相觑。   阿治拉起我的手,跃跃欲试道:“夕月,我们去约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侦探社众人:???   可可爱爱乱步桑一边提醒夕月,一边diss哒宰,最后还是口嫌体正直的给他们留下二人世界。   写日常真的好嗨哟!看见各位小天使就更嗨了!   今天中午打开APP看见大家的留言我超级感动!是我来晚啦!   再次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直支持我到现在的各位就是我营养液呀!   无论是评论也好,收藏也好,还是营养液也好,每次看见你们我就瞬间元气满满!   我还是忍不住去捉前一章的虫,明明每次都会检查,但当天就是看不出来……   希望今天发文顺利【祈祷.JPG】   感谢在2020-05-24 17:23:39~2020-05-25 14:0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羽、永爱泽田纲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约会-我们约会吧   “约会?”   一对高中生好友正好从窗前走过。我看见两个女孩子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福至心灵的想起今天在横滨市中心下车的奈绪美桑和雪菜桑。   “阿治是想和我一起逛街?”   阿治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他有些委屈的垂下眼睑, 嘴巴变成了o形,“那种约会也行啦!总而言之,就是要一起去!”   “我们要和那两位小姐一样?”   阿治直接用行动表明想法, 他粘过来,亲密的依偎在我身边。   动作和之前看见的女高中生颇为神似。   “夕月想的话不是不可以哟!我们走吧!”   我顶着一块牛皮糖站起来, 正在清洁吧台的纯子桑红着脸看我们, 手里的抹布掉了也没有发现。   “阿治。”   “怎么了?”他天真的歪头, 明明身高体型和我差不多, 却勉强自己挂在我身上, 看起来就像委屈的蜷缩在纸箱里的猫咪。   “我不是很在意这个姿势,但是别人都在看你。”   “看吧看吧, 再看夕月也只是我的。”   他说是这么说,走出咖啡店后还是乖乖站好, 只是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我的手。   “我知道女孩之间喜欢牵着手逛街, 男生也会这样吗?”   “会啊, 男孩子在放学后会一起去便利店买零食, 或者去书店买漫画。”阿治一本正经的回答。   “说起来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做过这种事。”我若有所思。   “因为夕月你总会直接给我,毫无乐趣可言。”   “那我们今天就补回来。”   我主动拉起阿治的手, 想往前走。   “等等, 夕月你准备去哪里?”   “你说的,便利店和书店。”   “可是那个方向是去海边。”   “抱歉。”我尴尬的退回去。   阿治向前一步,转过身来看我。   “夕月跟着我就好了,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上天啊, 这个阿治笑得就像棉花糖,又软又可爱。   我迷迷糊糊的被他牵着走。   结果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中华街路口。   “阿治。”我拉住他,“来中华街约会?”   “有问题吗?”他停下脚步。   “这里可没有书店。”   “但是有很多好吃的,上次的红豆粥还没喝完。”他理所当然道。   “可是…… ”我哭笑不得,“包子铺只有上午才开门。”   “是这样?”   阿治大受打击,蹲在地上,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成一只阴云密布的毒蘑菇。   我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发顶。   “我知道里面有一家专门做蟹肉料理的店,一直想带阿治过来,今天正好。”   阿治一下子站起来,笑容灿烂极了,堪比我曾经看过的川剧变脸。   “在哪里在哪里?”   他伸手放在额前装作好奇的眺望中华街。   我拿出终端,调出相册里的地图,想要递给阿治。   却突然被阿治直接抢过去,他按了返回键,将屏幕束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说:“被我抓到了!夕月真的超级在意我!”   屏幕上正是白鲸坠落前夜阿治发给我的照片。   我悄悄把中也桑和大部分背景截掉,只留下阿治的近身照。   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它设置成终端桌面。   现在被阿治抓了现行。   “夕月!”阿治突然叫我。   我本能的朝声音来源看去。   “咔”的一声。   阿治趁着我神思不属,调出拍照页面对着我拍了一张。   我看着他熟练的打开聊天软件,都不用问我密码直接戳了几下键盘,就把照片传到自己的终端上。   他把我的终端还给我,然后拿出自己的终端捣鼓了半分钟。   “你看!”他十分满意的展示自己的成果,“这下不是夕月独有了。”   屏幕上的我站在人群喧嚣的中华街路口,带着七分茫然三分惊讶向前看去。   身后的繁华变成模糊的背景,只有我的五官愈加清晰。   阿治修长的手指抚过照片里的人。   我感觉到耳廓微微发热。   “走吧。”我勾起阿治的肩,强硬的把重新调出地图的终端塞给阿治。   “找路就交给你了。”   “是是是!为房东大人服务。”他不以为意的带我往某个地方走,一路上笑容都没有没有消失。   我也在笑。   我们就像是两个傻瓜。   后来阿治几乎是飘着走进那家名为“蟹”的店。   这家店装修得古色古香,一楼大厅里,每一桌都用镂空屏风隔开,起到装饰作用的同时保证了客人的隐私。   我们在侍应生的招待下去了二楼的隔间。   隔间都是木质结构,门是竹片组成的卷帘门,空气中淡淡的松香,不算太大的空间让人与人之间更加亲近。   坐下来的一瞬间,阿治迫不及待的想点单,他翻得菜单哗哗作响。   “蟹、蟹、蟹,全都是蟹……”阿治对我发动星星眼攻势,“夕月,我们全部都点怎么样?”   “会闹肚子。”我想也不想的拒绝。   “能吃着美味的螃蟹步入黄泉真是太美妙了!这种死法简直就是奖励!”阿治看着菜单开始浮想联翩。   旁边的侍应生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用力从阿治的手里抢过菜单,对侍应生示意道:“蟹煲饭、芙蓉蟹、蟹黄包、蟹黄豆腐、香辣蟹,螃蟹三鲜汤。以上各来一份,多放味精,麻烦了。”   我忽略阿治泫然欲泣的表情,将菜单递回去。   在侍应生走后,我妥协的对阿治说:“我们可以以后再来,想来几次都行。”   “是你说的啊夕月,可不能反悔。”阿治立刻收起了假哭的样子。   突然阿治在窗口看见了什么,他一边起身一边对我说:“夕月,你等我一会儿。”   我点点头,阿治踏着大步离开。   等待的时候点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来。   在第三道蟹黄包放上桌后,熟悉的沙色身影推开了卷帘门。   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偏欧式的包装与这间餐厅格格不入。   我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阿治抽开蝴蝶结,将里面的东西摆在我面前。   “锵锵锵锵!夕月的最爱!”   是红丝绒蛋糕。   这时阿治不经意的咬了一口蟹黄包,然后立刻大口呼气。   “好烫!”   “你伸出舌头我看看。”我捏住他的下巴仔细观察,“还好,只是有点红。”   我抽出一张纸给他擦干净嘴角,“蟹黄包的汤汁很烫,下次先咬一小口,慢慢把里面的汁喝完再吃。”   阿治狂灌了几口白水,“夕月不早说!”   “是你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   我看着面前的红丝绒蛋糕,感觉心脏的部位滚滚发烫。   “你不用特意去买,我也很喜欢蟹。”   “喜欢的东西怎么也不嫌多,这叫双倍的快乐!”阿治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豆腐,啊呜一口塞进嘴巴里。   “我刚刚不经意发现对面转角有一家蛋糕店,就想买给夕月。”   “谢谢阿治。”我尝了一口红丝绒蛋糕,“非常好吃!”   阿治满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把所有的菜品一扫而光。   最后我看着桌子上剩下的空盘,简直不敢想象我和阿治两个人是怎么把所有的东西解决干净。   吃饱后阿治满足的倒在靠椅上。   “这家餐厅绝对是我心中的五星级。”   “味道是很不错。”我赞同他的评价,然后不忘记补充,“红丝绒蛋糕也相当美味。”   “夕月,我们走回去吧!”   我有些意外阿治会这么说,倒无不可的同意:“晚上吃了太多东西,走走也好。”   灯火煌煌。   我和阿治并肩走在横滨著名的汽车道上。   慢悠悠的速度更像是散步。   “夕月,今天你开心吗?”阿治不经意的问我。   “很开心啊。”我扬起下巴感受着微风拂面,风里来自海港的味道让人心折。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身边是最亲密的朋友。”   阿治停下脚步,站在栏杆前注视远处的斑斓光亮。   “真是败给你了……”他偏过头,一只手别过被微风吹起的鬓角。   “不过你开心的话就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自己没办法正常的和你相处。”   “嗯?”我感到疑惑。   “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或者其他什么……重新定义和夕月的关系实在让我为难。”   “我也一样。”   我看着不远处缓缓旋转的摩天轮。   “虽然有着其他朋友,但像阿治这样朝夕相对还是头一遭,我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对待阿治的方法会不会出问题。”   “现在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是这样没错。”阿治赞同道,他突然上前一步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为了更好一点,夕月早些明白吧。”   他在我的额角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怔在原地。   鸢色的焰火在心里绽放。   “我决定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和夕月睡一起。”   我回神问:“为什么?不喜欢榻榻米的话我给你换。”   谢天谢地,我这次记得不提鸣海桑。   “为了培养感情,让我们早一点习惯。”   阿治一手插兜一手拉着我往前走。   结果不仅是那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乃至我们住在一起的每一个晚上,阿治总有理由跑到我的房间来。   然后不可避免的,他遇见了我和表兄的通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哒宰拍照还用上了景深效果,模糊世界里你是唯一的清晰存在。   夕月对哒宰的滤镜大概有八米厚,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   我的嘴角疯狂上翘ing   然而甜够了还是得走剧情,是时候见家长了!(不是) 第40章 邀约-一封预告函   那是非常平常的一天。   结束工作以后, 我和阿治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一起回家。   自从阿治搬进海边别墅, 我每天都会面对这样的事情,说实话我稍微有点困扰。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和好朋友住在一起难道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吗?   结果雪菜桑听了我的疑问,非常自然的回答:“因为老板和太宰桑看起来很微妙, 我和小奈完全没有那种气氛。”   “有吗?”   “有哦,不过老板开心就好, 不用想太多。”   我把情况向鸣海桑抱怨之后, 没多久那些暗地里的打量消失得一干二净。   然而有时候, 大家还是会表现得耐人寻味。   也许时间一长就可以习惯。   这么一想我也不在意了。   回到家后, 阿治先一步去浴室洗澡。   我给阿治准备的房间现在完全沦为杂物间。   每天阿治总有理由跑到我这里来。   “夕月, 一个人睡在超大席梦思上有点可怕。”   “夕月,我那里能听到明显的海浪声, 晚上睡不着。”   “夕月,我浴室的水龙头坏掉了。”   “夕月……”   诸如此类。   我当然知道这些理由都是阿治胡编乱造, 可是我无法拒绝他。   每当阿治睁着鸢色眼睛带着希冀请求我, 双手合十的同时还会无辜偏头。   我就算知道他在骗人, 也拿他毫无办法, 只能叹息着打开门让他进来。   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的情况。   我的衣橱里有一半他的衣物, 一溜排的沙色风衣白色衬衫神深色马甲浅色裤子, 橱柜里塞满了医用绷带,一本名为《完全自杀手册》的红皮书堂而皇之的摆在我的书桌上。   我的房间彻底变成了两人共享。   然后我就接到了来自表兄的通讯。   当时我正在书桌前处理今日遗留的工作,看见终端上的通讯请求我想也没想直接接通了。   表兄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眼下的泪痣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华丽得毫无死角。   “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景吾表兄。”   他通过摄像头打量我的身后,那里是超大号席梦思。   “晓。”   表兄沉思几秒钟。   “你最近生活很丰富。”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去。   阿治的沙色风衣随意的扔在床沿。   “那个是……”   我正要解释。   “咔哒。”   浴室的门把手出现了转动的迹象。   “夕月!我洗完了!头发……哎呀,你在视讯。”   下一秒穿着浴衣,头发滴滴答答坠着水珠的阿治从浴室走出来。   他的身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投映在我和表兄的视线里。   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或许我该庆幸阿治记得穿浴衣。   “表兄,这是我的朋友太宰……”我带着一点犹豫介绍道。   屏幕上的表兄打了个响指,“我可没有关心表弟私生活的爱好。”   “不,你误会了,他是我的朋友。”   阿治不知何时换好了家居服。   一脸笑容的窜到屏幕前。   “迹部桑您好,我是夕月的朋友太宰治,很高兴见到您。”   “太宰君。”表兄颔首微笑。   然后他单手支着下巴注视着阿治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   “晓,我现在觉得需要你的解释了。”   “等等,表兄……”   他束起食指挥了挥,“不过不是现在,过几天你回一趟东京吧。”   我想起之前表兄说过的事。   “和铃木财团的合作敲定了。”   “没错。”表兄理所当然的点勾起嘴角,“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他眉眼上挑,变得无比犀利。   “具体情况我明天让桦地发给你,现在的话……”   他玩味的瞟了一眼我和阿治。   “时间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再见。”   “再见。”   “迹部桑再见呀!”阿治热情的向表兄挥手。   表兄笑了笑,挂断了通讯。   阿治一下子往床上倒去,“夕月的表哥气势十足,不愧是迹部财团的当家人。”   “阿治你又不擦头发。”   我把阿治拉起来,拿过一边的毛巾裹在他的头上。   “你在我表兄面前有点奇怪。”   “不表现不行……”他含含糊糊的说:“那种情况下想要给表哥留下一个好印象有点难。”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阿治是我的朋友,表兄不会对你有意见。”   “那可说不准。” 阿治抬起头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手腕。   “不过夕月又不会赶我走。”   等我收起毛巾,阿治直接倒下去。   侧身朝我张开手臂。   “夕月!来吧!”   我无语的站在床边,“我还没洗澡。”   阿治变成平躺,瘫在床上就像一只液状的猫。   “好累啊!早知道就让夕月先洗了。”   等我洗漱回来,阿治蜷缩在被子里,清浅的呼吸就像秋日的虫鸣,小声而充满节奏感。   我坐在床上轻轻的把灯关掉,躺下的一瞬间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臂把我搂在怀里。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我来到筑梦上班,就收到了表兄发来的资料。   浏览过后,我敲了敲桌面。   “雪菜桑,麻烦你叫一下奏君。”   我看着终端里收到的消息陷入沉思。   “咚咚咚!”奏君站在门边,“老板,有什么事吩咐。”   “奏君。”   奏君在我的示意下走进来。   “明天我要回一趟东京,未来三天筑梦就拜托你们了。”   我把收到的资料递给奏君。   “这样啊,和铃木财团的合作已经敲定了。咦?迹部桑要举办宝石品鉴会?”   奏君一边翻阅一边确认。   “没错。本来只是普通的庆祝会。但是铃木那边想要改为宝石品鉴会,还提出要和迹部家共同承办。”   我点了点资料里的某封预告函。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奏君盯着那张影印下来的预告函,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冷硬,“老板您一个人去没关系?”   我听出来他冷淡语气里包含的关心,摇摇头道:“没关系,我会去侦探社进行委托 ,你们在公司安心工作。”   “您心里有数就行。”   我一下子站起身拍了拍奏君的肩。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奏君了!辛苦了!”   我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办公室。   奏君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眼里满是无奈。   “注意安全,老板。”   我转身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武装侦探社。   集体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一如既往地忙碌。   我熟悉的那帮社员,在场的除了独步君干劲满满,其他人依旧处于一种无精打采的状态。   “倦怠期还没过吗?”我敲门以后,熟门熟路的走到里间。   乱步桑拿出一把糖果放在桌子上,将它们排列成不同的形状。   偶尔心血来潮扒开糖纸放进嘴里,遇见好吃的就会丢一颗给镜花桑。   镜花桑和敦君坐在一边研究任务报告,敦君细致的解说,镜花桑聚精会神的听讲,每当乱步桑的糖果袭来时总能精准接住,她会顺便塞进敦君的口袋里。   阿治趴在桌子上打游戏。   听见我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打招呼,“哟!夕月!你又翘班了。”   阿治头上翘起来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一看就知道已经趴了很久。   “我可是有正事。”   我晃了晃手中的资料,把它交给走过来的独步君。   “一个委托。”   独步君接过后浏览了一遍。   “师兄,这个委托需要去东京出差。”   “誒?出差?”敦君和镜花桑好奇的看过来。   “没错,是关于怪盗基德的委托。”我走到阿治的旁边,试图给他抚平翘起的乱发。   “怪盗基德!”   敦君很是惊讶,甚至脸色微赧。   办公室里忙碌的众人也停下了动作。   “他还真是人气爆棚。”我看着资料上穿着白色西服,带着高沿礼帽,架着滑翔翼从天幕划过的背影感叹。   “咳咳。”独步君严肃的看了一眼外面。   集体办公室立刻恢复了嘈杂。   敦君带着镜花桑围过来。   我简单的解释一遍原委。   “我的表兄迹部景吾,是现任迹部财团的当家人。不久前,迹部财团同铃木财团敲定合作。为了庆祝这次合作,两家决定共同举办宝石鉴赏会。”   “铃木家这次展出的蓝宝石,是产自斯里兰卡,名为矢车菊的叹息的顶级珠宝。迹部家选择展出的星光的眼泪,是一条传承自十六世纪欧洲的红宝石项链。”   独步君随着我的讲述翻到宴会介绍页,一红一蓝两颗宝石在照片里熠熠生辉。   “然后他们就收到了基德的预告函。”   我翻到下一页。   “亚瑟与辉夜姬命运线交汇之时,我亦踏浮云笙歌而来。”   敦君将预告函上的文字念出。   “典型的基德风格。”独步君将资料递给乱步桑。   哪里知道一开始听见基德名字就变得精神奕奕的乱步桑突然毫无兴致。   他随意的把资料丢给阿治。   “什么嘛,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以为能抓住那个家伙。”   他没什么兴趣的坐回去,“明明夕月就准备委托太宰,真是太无聊了!”   阿治拿起资料随意的翻了翻,“夕月要和我一起出差吗。”   我点点头,看向独步君。“这次行动东京警视厅会严阵以待,铃木那边也会邀请外援,而我的表兄把这件事交给我,因为这次的合作和筑梦也有关系。”   不等他们询问,我直接解释:“铃木财团旗下的研究室开发出新型建筑材料,筑梦在争取合作机会。”   “所以拜托了,阿治需要作为外援和我一起去东京。”   我看着阿治手中资料,“毕竟怪盗基德一直没有被抓住,说不定是异能的作用。这种场合礼司桑不能大张旗鼓的布置,只能麻烦阿治。”   “请务必保证宴会万无一失。”   独步君思索半晌,点头道:“因为需要出差的关系得向社长报告,应该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就收到了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哒宰,第一次见大舅哥是这种场景。   哒宰:鲨了你哟!   嘿嘿嘿继续走呀走呀走剧情。   预告函我编的,非常好理解,作者智商有限,玩不出太多花样。   这波剧情又简单又快。   我们一去去康康夕月的东京生活呀。   感谢在2020-05-26 10:11:42~2020-05-27 17:2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7513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前期-前期的准备   “夕月, 我穿哪件比较好?”   阿治站在衣橱前, 对着里面如出一辙的沙色风衣长吁短叹。   我不明所以的轻轻拨了拨衣架。   “这些不是都一个样吗?”   “可是参加宴会得穿正装。”   他无计可施的坐在地板上。   “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西装了。”   “如果只是参加宴会,阿治想穿什么都可以,但是这次需要融入人群查找线索, 是得穿正装才行。”   我弯下腰和他对视。   “夕月!你一定有准备对吧!”   我在阿治闪闪发亮的眼神里朝他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起来后, 带着他往之前准备的房间走。   “阿治根本就没有好好注意里面有什么。”   他偏过头吹了声口哨。   “我只打开过挂着风衣和放着绷带的橱柜, 夕月准备得真齐全。”   “想要我给你挑衣服可以直接一点。”   “刷啦”一声, 我拉开最里面的衣橱门, 露出崭新的各色西装。   男士礼服比起女士礼服来说, 花样本就不多,最明显的差别就是颜色了。   深灰靛青亚麻纯白……   阿治下意识的的拿起最里面的黑色。   “不喜欢可以不穿。”   阿治的手停留在半空。   不经意的问我:“夕月准备穿什么颜色?”   我思考了一下参加宴会的经历, “黑色吧,毕竟方便。”   他的手继续伸向最里面。   “不用那么惊讶, 我是讨厌黑色西装, 但这样最不显眼。”   他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从最里层的白色衬衫开始, 毫不避讳的揭开扣子。   同时眼神灼灼的看我。   明明是阿治在脱衣服,我却感到难为情。   阿治这样慢条斯理的动作使得整个空间变得很奇怪。   有点热。   我马上背过身去。   “哎呀, 夕月, 用不着这么见外。虽然之前你把我赶走了,可我不介意你正大光明的看呀。”   我听见拉链的声音。   “这是礼貌。”   我不为所动。   “睡在一起这么多天,夕月什么都见过了吧。”   我抿抿嘴,不予理会。   “阿治好了没有。”   “快啦!”   我听见阿治披上外套, 转身看他。   黑色西装唤醒了阿治身体里某种沉寂的气质。   如果说平时穿着沙色风衣的阿治看起来轻佻戏谑,显得又机灵又可爱,完全想象不出眼前白皙俊秀的青年曾经属于黑暗。   换上黑色的阿治,则是将自己的阴影面与衣着融为一体。   他们是如此契合。   特别是阿治收起笑容向我看过来的那一刻,让我不得不回忆起四年前的他。   “所以说我讨厌穿黑色。”   阿治瘪嘴抱怨道。   我一下子回过神。   也许是因为他的脸上笑意是那么真实,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驱散了我内心深处某一部分的恍恍不安。   我拿起一件墨绿色的条纹马甲扔给他。   “实在不喜欢的话,穿上这个。”   阿治依言把马甲穿在西装里面。   整个人的气质陡然活泼了不少。   阿治的眼神在装饰物陈放处扫过,他放弃了平时佩戴的波洛领带,拿起一条普通的黑色领带,满意的系在脖子上。   “完美!”   然后他把一对绿宝石袖扣递给我,“夕月那天戴这个吧!”   “知道了。”   那抹绿和阿治的马甲很是相称。   我收下那对袖扣。   第二天吃完午饭,鸣海桑特地过来将我们送到机场。   “老板、太宰君。”   鸣海桑懒洋洋的打招呼。   “南桑!你真是个大好人!”   阿治率先打开后座的门。   “鸣海桑,麻烦你了。”   我说完就跟着阿治坐到后面。   鸣海桑毫不意外,他发动了汽车。   “为老板服务。”   到达横滨机场后,我们乘坐私人飞机到达东京。   迹部家的私人机场距离迹部宅还有一定的距离。   因此一下飞机,我就看见了山置桑等在一旁。   山置桑是一位笑容和蔼的金发老爷子,他本人从外祖父当家时就已经在为迹部家服务,可以说是看着我和表兄长大的。   “您怎么来了?”   “晓少爷好不容易回来,老朽当然要亲自过来。”   他笑眯眯的打量我和阿治。   “阿治,这位是山置桑,是迹部宅的管家。山置桑,这是我的朋友太宰治,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侦探。”   我为两人介绍道。   “山置桑,很高兴认识您。”   阿治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您好,太宰少爷。”   山置桑为我们打开后座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拉着阿治坐上去,不知为何,一路上兴致勃勃的阿治变得异常沉稳,甚至和我保持了一种既亲密又独立的正常社交距离。   一路上他居然正襟危坐。   不可思议。   “听说您今天回来,老爷和夫人立即从巴黎往回赶,不过要明天才能到达。”   “他们还好吗?”   “身体健康、心情愉悦。您要是能经常回家看望,他们想必会更好。”   “我会多回来的。”   山置桑笑褶更深,“景吾少爷也很开心,之前和伊丽莎白散步,一到时间就嘱咐老朽去接您。”   山置桑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阿治,“他们知道您带着朋友回来肯定更高兴。”   我寻思不一定,一想到阿治和表兄见面的场景,心虚和尴尬不受控制从心底涌出,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倒是阿治一本正经的回答:“能和夕月的家人见面是我的荣幸。”   山置桑眉目愈发慈祥,“您真客气。”   车子径直驶入迹部宅。   迹部宅是一栋典型的欧式新古典主义建筑,在周围居民口中,有迹部白金汉宫之称。它的主体建筑分为三层,主要由巴斯石灰岩、大理石、青金石建成。正面是喷泉广场,背面则是面积可观的私人花园和马场。   车子开过林荫路。   一到正门,就能看见我那位华丽得毫无死角的表兄,穿着舒适而不失格调的丝质衬衫坐在走廊下。   那雕饰精美的红木桌椅一看就是临时从家里搬出来的。   他一边喝着沏好的红茶,一边气定神闲的翻看手里的希腊原文书。   我们下车以后,表兄挑了挑眉,站起来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佣人立即有条不紊的把家什搬走。   “晓,你终于记得回来了。”   我上前和表兄拥抱。   “不用说得我好像一个不孝子啊。”   退开后表兄神情莫测的看向阿治,“太宰君?”   阿治主动上前一步。   “迹部桑,您好。”   “迹部景吾,幸会。”   他们握了一下手。   “表兄,阿治来自横滨的武装侦探社,这次的宴会就拜托他了。”   往门内走时,我向表兄介绍。   “哦?”   达到二楼的会客厅,表兄停下脚步。   “这次铃木家邀请了沉睡的小五郎。”   他单手轻点着泪痣,在评估阿治的能力。   “我需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谈一谈。”   虽然表兄的要求很有道理,但思及表兄看待阿治的眼神,我眉头一跳。   “放心,我不会吃人。”表兄毫无诚意的安慰我一句,随即朝阿治抬眸,“如何?太宰君。”   话里是不容拒绝的笃定。   阿治毫不怯场,非常有风度的回答,“我的荣幸,迹部桑。”   阿治和表兄往书房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周围明明是熟悉的环境,我心中竟然有一种懵懂陌生的不安,以至于我不停的变换姿势。   一会儿将双手置于腿上,一会儿单手支着下巴,一会儿又忍不住在沙发上轻轻敲击。   阿治和表兄究竟会聊些什么呢?虽然告诉阿治不用担心,但他看上去很是郑重,弄得我也莫名在意起来。   “您不用多虑。”   山置桑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   “景吾少爷只是想多了解您的朋友。”   他勾起一抹回忆的笑,“您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倒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葵小姐。”   “是吗?”   我没想到山置桑会提起我的母亲。   “那时候的葵小姐刚同您的父亲相识,每天欢快的像一只百灵鸟,整个迹部宅充满了她的欢声笑语。”   “母亲就是那样的人。”   我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位开朗豁达的女性,哪怕疾病击毁了她孱弱的身体,也没能击败她坚韧的心灵。   山置桑摇摇头:“不一样。”   他目光悠远,“没有遇见您的父亲之前,善良的葵小姐像是玛利亚在人间的化身,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说话,更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当时的老爷夫人,也就是您的外祖父外祖母,可是担心得不得了。”   “直到光弘君出现,葵小姐霎时鲜活起来,您跟她太像了。”   “既然那位太宰君是您的重要之人,景吾少爷不会为难他。”   “这样啊。”   我喝下一口温牛奶,那熨帖的热度从候间传达到五脏六腑,渐渐驱散忐忑。   大概十分钟,阿治和表兄相携走来,从神态上看倒是相谈甚欢。   “晓,接下来是我的工作时间,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没问题吧?”   表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向我确认 。   “您去忙吧,不用担心。”   他打了个响指,“山置,把距离晓房间最近的那间客房收拾出来。”   “我明白了,景吾少爷。”   说完表兄就离开了。   趁着山置桑指挥佣人收拾客房的时间,我直接把阿治带回我的房间。   一旦离开别人的视线,阿治整个人松懈下来。   他舍弃形象随意坐在窗前的摇椅上,“虽然事先了解过,实际看见还真有些夸张呢。”   “因为在英国生活过,舅舅一家比较喜欢欧式风格吧。”   迹部宅内部装修与它的外形一脉相承,各类金银饰物,雕塑,画像,红木家具,水晶吊灯比比皆是。   我的卧室亦是如此。   我第一次到舅舅家也很惊讶,毕竟以前接触的还是和氏建筑多一点。   我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问:“表兄和阿治说什么?”   “关于我身为侦探的业务能力,迹部桑可真严格。”   “阿治看起来胸有成竹。”   “那是当然。”他蹦起来靠近我。   “虽然不是乱步桑那样的名侦探,我也不能让夕月的亲人小瞧啊。”   “拭目以待。”   我对此毫不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黑西装配绿条纹马甲网上有图片,超帅!可百度。   银发美人穿白色超好看,参考涩泽杀生丸小白等等等。   然而一身白参加商业酒会有点打眼,夕月选择穿黑色。   至于哒宰这个心机男孩在想什么你们懂的。   猜猜迹部和哒宰谈了啥?诶嘿嘿,哒宰视角会揭晓答案!   伊丽莎白是迹部养的马。   迹部大爷真的很壕,迹部白金汉宫不是我编的。   私人飞机肯定有,剧场版迹部为了给桦地过生日直接把体育场变成了飞机,或者说把飞机当体育场用……   好奇可以搜一搜,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对于迹部宅的描写我参考了真实的白金汉宫。   一写到两人相处我就停不下来,我有理由怀疑被夕月和哒宰轮流抢笔。   最后我本来要在这章揭露这一趴的真相,又觉得那样没有期待感,所以还是继续保持神秘,慢慢来叭! 第42章 宴会-宴会将开始   稍作休息后, 我和阿治在房间里打了一下午的联机游戏。   直到晚上吃饭时间表兄也没回来。   他在同铃木家进行宴会的最终确认。   毕竟是两家的大型合作嘛。   于是当天的晚餐桌上只有我和阿治两个人。   迹部宅的餐点一向是西式风格, 晚饭时开胃菜、汤、副菜、主菜、沙拉、甜点、饮品依次上桌。   副菜的芝士焗牛油果蟹肉,甜点的红丝绒蛋糕,饮品的卡布奇诺和美式, 充分照顾了我和阿治的味蕾。   全程阿治都表现得风度翩翩。   我不是在置喙阿治的用餐礼仪,只是按照最近的习惯, 哪怕是分餐制, 他也很乐意和我分享同一盘美味。   从到达东京开始, 他变得沉稳克制, 想想还怪遗憾的。   晚餐结束后, 山置桑把我俩赶到花园,非让我带着阿治参观参观。   “其实说是玫瑰园更贴切一点。”   我和阿治慢悠悠的走在宅子后面的林荫小道上, 四周是热情如火的红色玫瑰。   “表兄的最爱。”   我仔细分辨着花圃里的玫瑰,摘下几朵清除了花刺, 递给阿治。   阿治拿着玫瑰眨眨眼睛。   “夕月知道三朵红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吗?”   “具体的花朵数也有寓意?”   我疑惑不解。   “花园里的玫瑰看上去一个样子, 实际是不同的品种。红衣主教、萨曼莎、达拉斯, 周围正好有这三种。三只红玫瑰代表什么?”   “我才不要告诉夕月。”   阿治将三支玫瑰凑到眼前, 仔细观察后告诉我:“的确有差别。”   他在花瓣旁轻嗅,偏过头笑盈盈的看我。   “好香!”   我不由自主的像他一样俯身去嗅玫瑰。   “噗通、噗通。”   心律不齐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在妙曼的香气里微醺。   我朦朦胧胧的想, 文学里常把红玫瑰与热恋挂钩。   难道是因为这颜色、这香味能给予人等同于恋爱的感觉吗?   这爱与亲人之爱、朋友之爱、师长之爱有什么区别?   “夕月, 你很喜欢玫瑰?”   我蓦然惊醒。   “从我十四岁来到舅舅家生活,玫瑰就无处不在。”   “哪怕是在中学时。”我轻笑出声:“自从表哥入学冰帝,迹部家成为了冰帝学园的最大股东,还专门在学校里开辟了一片玫瑰园。”   “红玫瑰也没什么不好, 我很喜欢。”   “夕月的爱好很容易被影响。”   阿治左手执玫瑰,右手拉着我顺着石板路走。   “第一次吃蟹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你最喜欢的菜。”   他滔滔不绝的数着我的爱好。   “不喜欢喝茶是因为喜欢吃甜点,喜欢吃红丝绒是因为光弘叔叔喜欢吃吧。”   “好像是这样。”   我从记忆里抓出相关片段,“也没什么不好,无论为什么开始,我现在很喜欢就是属于我自己的爱好。”   “说得也是呢,反正笨蛋夕月会把这些喜好坚持下去对吧。”   “因为再次确定并不容易。”   “真不错啊,这种坚持。”   “别一直说我,阿治喜欢的东西也一样啊。”   ……   花园走到尽头我带着阿治去马场逛了一圈,仅限于看看马厮里的马匹。   我不像表兄有着自己的马,或者说我从小到大一直不怎么受动物的欢迎,对于骑马更是兴致缺缺,马场并不在我的活动范围以内。   阿治倒是兴致勃勃,然而天色已晚,不可能让他上马背。   所以看完后我们就往回走。   之后我还带他参观了表兄家里的小型图书馆和艺术陈列室。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阿治来到宴会现场。   宴会在铃木旗下的酒店举行,我们到达的时候,宾客还很少。   一位带着帽子,长相和蔼的中年男士正在指挥人手进行警戒布置。   那是东京警视厅的目暮桑,是一位刚正不阿、富有责任心之人。   “高木君,你要注意酒店的几个入口,务必保证基德无法离开。”   “是。”   脾气温和的青年刑警应声而走。   “目暮桑。”   目暮桑转身过来,“夕月君啊,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让基德得逞!”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阿治:“这位是?”   “他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我马上介绍道。   “日安,我是太宰治。”   “日安,我是目暮十三。”   两人简单打招呼。   “武装侦探社,久闻贵社的福泽社长和名侦探江户川大名。”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既然有你在,加上毛利老弟,这次肯定没问题。”   “您过奖了。”   阿治笑得十分谦虚。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阿治你要不要熟悉现场?”   阿治看向目暮桑,“方便吗?”   目暮桑摆摆手。   “我们都是为了今天的事而来,没什么不方便。佐藤桑!”   他叫住一位干练冷静的短发女性。   “麻烦你带这位太宰君了解一下现场。”   “夕月要一起去吗?”阿治谢过目暮桑后问我。   我看了一眼手表,“我得帮表兄招待客人。”   “那好吧,之后会场见。”他语气里有些低落,而后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领带。   那位佐藤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阿治一眼。   两人离开后。   目暮桑眼带着欣慰轻拍我的肩膀。   “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小豆丁呢,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目暮桑风采依旧。”   “别恭维我,早就老了。真怀念当初在你父亲手下受训的日子,光弘桑……”   “父亲走时非常安心,您不必挂怀。”   “年纪渐长难免思念故人,当初一起受训的学员知道噩耗都很难过。”   “父亲正因为害怕面对大家的哭泣才会决定默默离开吧。”   “是光弘桑的做法。”目暮桑哑然失笑,“大叔缅怀过去的时间结束,我得开始工作了,夕月君去忙吧。”   “辛苦了,目暮桑。”   我父亲的家族世代经营着一家武技道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道场和官方达成合作,每年会对官方推荐的武斗系人才提供为期一个月的培训,门下弟子学成后也常常会为官方部门工作。   福泽叔叔和父亲正是祖父的嫡传弟子。   然而这样的传承结束在我父亲这一代。他结婚后没有选择继承道场,因为父亲无法忍受亲近之人如同曾经的他自己一般陆续走上一条不知归期的道路。   但是在官方部门的劝说下,他即便不再收徒,却愿意接受每年一次的短期培训,希望自己的武技能为这些正义人士提供帮助。   目暮桑在我五岁那年参加过父亲的短期培训班。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认识他的原因。   会场最前方。   表兄正在同铃木的当家人说话,他看见我后挥手示意我过去。   “表兄、铃木桑。”   “是晓啊。”   铃木桑身为铃木财团的董事长,性格却较为随和。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听景吾说你在横滨投资房地产业?我旗下的研究室正好研究出一种新型建筑材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拿起旁边的香槟,主动敬他一杯。   “当然感兴趣,但是做生意终究要有来有往,我也得让您看见价值才行。”   “你太见外了,而且你在横滨干得很不错嘛,之前遇见小野一直在夸你解决问题很有一手。”   “是小野桑过奖,运气好而已。”   表兄闻言不是很乐意,“凭自己的能力解决的事不用自谦。”   铃木桑哈哈大笑,“对对对,年轻人还是要像景吾一样自信,我那两个女儿要是有你们兄弟争气,我和夫人做梦都要笑醒。”   “虎父无犬女。”   “园子那丫头听见你夸她得蹦起来。”铃木桑指向宴会厅的某一个地方,“有时间去和她说说话吧,那丫头相当崇拜你。”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右前方站着活泼开朗的园子桑、一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长发少女、一位系着红色领结的七八岁小男孩,和一位穿着西装自娱自乐喝着酒的中年男子。   “那位就是沉睡的小五郎。”铃木桑介绍道,“另外两人是毛利的家眷。”   “原来如此。”   “有毛利在,怪盗基德一定不会得逞。景吾你们就放心吧。”铃木桑不无得意。   “对了,等这次宴会结束,晓直接派人去和研究室负责人谈合作就行。”   “承蒙您照顾。”   我真诚的向铃木桑道谢,然后往右前方走去。   “柯南,这次你不能到处乱跑。”   长发少女拉着小男孩循循叮嘱。   小男孩摸着头傻笑,“小兰姐姐,我只是好奇基德什么时候出现啦。”   “柯南的侦探游戏还是玩不腻呀。”园子桑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蛋糕。   “小鬼,不要毛毛躁躁到处跑……”中年男子也再三强调。   “晓桑!”   我刚走近,发现我的园子桑很是惊喜。   “园子桑好久不见。”   她拉着身边的少女几步跑到我面前。   “晓桑!那个满口华丽的家伙告诉我这次你也会来,还好他没骗我。”   “你和表兄还是这么合不来。”我好笑的摇摇头。   “谁和那种把华丽当口头禅的人合得来啊。”园子桑没好气。   没有纠缠这个话题,我出于礼貌关心道:“绫子桑没来吗?”   “姐姐正好在国外考察。晓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兰!这个小鬼是借住在她家的柯南,那位是小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   园子桑一一向我介绍。   “你们好!鄙人夕月晓。”我转向中年男子的方向,“沉睡的小五郎,久仰大名。”   “就是我没错了!”毛利桑哈哈大笑。   “还真是得意。”园子桑小声嘀咕。   此时我看见一群熟悉的身影走进会场。   “园子桑,原谅我的失礼,有熟人到了,我先暂时告辞。”   园子桑了然,理解道:“晓桑快过去吧,我也算主办方,不用你招待。”   “愿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对其他人说:“失陪了。”   “园子,这位先生是?”   “夕月晓,迹部家的表亲。他超帅吧!简直就是我的毕生偶像!”园子桑激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园子姐姐,你再大声一点那个哥哥就听见了。”我感受到小男孩若有所思的打量。   “呀!我才不要在晓桑面前丢脸!”   ……   只言片语渐渐淡去,我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各位,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朵红玫瑰的花语:我爱你。   这章夕月和哒宰的对话有重要信息,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猜一猜,不猜也没关系,距离大揭秘不远了。   我澄清一下呀,每天会锁好几章是因为我总在更新前捉虫,虽然也想过等完结以后再改,但就是忍不住T^T如果给大家造成困扰,我说声抱歉啦!   然后,我现在都是现码现发,常常卡文卡得头秃,只能靠日更三千字维持生活的亚子……原谅我吧!更多的确挤不出来了,但我真的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在2020-05-28 13:05:15~2020-05-29 14: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54792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宝石-宴会进行时   一群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一起走进会场。   斯文俊秀带着眼镜的忍足侑士桑、蹦蹦跳跳的向日岳人桑、一张酷脸毫无表情的穴户亮桑、温和爽朗的凤长太郎桑、严肃认真的日吉若桑、打着哈欠闭着眼睛走在最后的芥川慈郎桑、以及在旁边拎着慈郎桑防止他就地睡着的桦地崇宏桑。   他们是表兄中学时期的队友, 也是表兄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在中学时很受他们的照顾。   虽然我转学到冰帝的时候他们已经升入高中部, 但是表兄每天会带着我和他们一起吃饭,久而久之,大家都很熟悉。   “哟!晓!难得在这种场合看见你!”   岳人桑大大咧咧的和我招手。   我快步迎上去。   “大家好久不见。”   长太郎桑:“晓君, 好久不见。”   若桑:“就算不在东京也要以下克上。”   “晓。”亮桑轻声打招。   “晓!”慈郎桑睁眼又闭上。   “晓君,最近怎么样?听小景说你一毕业就跑到横滨去了。”忍足桑推推眼睛。   崇宏桑也关心的看过来。   “我们还准备庆祝你毕业, 你就直接跑了, 真不够意思。”   向日桑不客气的用手肘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抱歉抱歉, 当时比较匆忙, 所幸结果还不错, 劳烦大家关心!”   “哈哈,晓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岳人桑说着就想对我的头发动手, 我警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岳人!”   侑士桑严厉制止他。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   “太郎桑没和你们一起进来吗?”   “榊监督和老朋友在前面叙旧。”长太郎桑腼腆的解释。   “真的超忙,迹部也是, 一直在会场入口和客人寒暄。”   岳人桑随意的将手放在口袋里。   说到这个, 我把他们领到会场中心就告辞离开。   总不能让表兄一个人应付吧。   在经历一系列“感谢您前来参加。”“多谢关心, 一切都好。”“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等为了工作必须进行的问候之后, 邀请名单上的宾客终于悉数进场。   铃木桑先走一步。   我和表兄走在后面。   “老头子和母亲晚上十点到家,明天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表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怎么, 担心那位太宰君?”   他将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他不会拒绝的。”   “不是。”我否认,“只是觉得表兄你和阿治的态度有点奇怪。”   “晓,我说你啊。”表兄把杯子递给侍应生。   “一直这么迟钝可不行。”   他揽过我的肩膀, 把我带到视线死角处,十分认真的告诫我:“我也好,父亲母亲也好,姑姑姑父也好,作为你的亲人,我们可以等你慢慢明白。”   “但是有些感情,不快点明白的话,会像流沙一样,一不小心就变得面目全非。”   “你并不是一无所觉吧。”   我的内心在表兄洞察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我不知道啊。”我长长的叹气。   “真是一点也不华丽。”表兄十分嫌弃。   “那位太宰君,就是你之前一直在寻找的人吧,找到他后放任对方到这种地步,你的执着真是可怕。”   “因为是阿治,我才没有办法。可是答案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得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怎么能捧到他人面前?那是谎言啊。”   表兄点了点眼下的泪痣,对我表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之感。   “一直让别人等待,小心那个人变成流沙溜走。”   “表兄是说阿治的话,他不会的。”我眉眼弯弯,十分笃定。   “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位太宰君,但对你来说,他的确还算华丽。”   “嗯,阿治是我的朋友,也不需要表兄的喜欢吧。”   “晓。”表兄一言难尽,“有时候你真的很不华丽。”   “因为我没办法像表兄一样毫无死角。”我毫无诚意的附和。   表兄拒绝继续和我聊天。   “这次基德休想得逞!”   走到会场中央,就能听见那位“沉睡的小五郎”在人群里高谈论阔。   “我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预告函的隐喻,等着吧,有着目暮警官的配合这次一定能将基德抓住!”   毛利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愧是毛利小五郎!”   “名不虚传!”   “真的太厉害了!”   众人的夸赞像潮水一样涌去。   毛利桑哈哈大笑,得意的挠挠后脑勺。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看起来真是信心十足呢。”   阿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看来阿治已经将周围查探清楚了。”   我毫不意外的转身,看见了举着盘子的阿治。   他发现我的视线后啊呜一口吃掉叉子上的食物。   “那位目暮桑安排得十分详尽,这方面用不上我呢,我和佐藤桑告别后,直接过来了。”   “阿治觉得这次可以抓住怪盗基德吗?”   我递给他一杯饮料。   “咕咚咕咚。”阿治一饮而尽,我拿过纸巾给他擦干净嘴角。   “不知道哟,说不定那位沉睡的小五郎能够做到。”   “阿治昨天可是信誓旦旦。”   “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在怪盗先生没出现之前,我们先好好享受美食如何!”   他的眼睛变成星星。   “不愧是迹部桑准备的宴会!帝王蟹相当新鲜!”   我陪着他往海鲜自助区走。   一路上又遇见了岳人桑他们。   我简单的为两方做了介绍。   “你就是晓的幼驯染啊!”岳人桑睁大眼睛凑到阿治面前。   “我这么有名?”阿治表现得风度翩翩。   “是呀!”岳人桑点点头,他和身后的冰帝众人挤眉弄眼,长太郎桑尴尬的鞠躬,看样子是在为岳人桑的举动抱歉。   我悄悄摆手表示没关系。   “毕竟晓为了你一毕业就跑到横滨去,在我们这里人尽皆知!迹部当时超级生气哈哈哈!”   我对于岳人桑的幸灾乐祸无可奈何 。   扫视了一圈,发现可以压制岳人桑的侑士桑不见踪影。   “忍足前辈去洗手间了。”发现我的视线,若桑低声解释道。   岳人桑兴高采烈的和阿治细数表兄的表现。   我看见表兄和太郎桑越走越近,脸色也越来越差。   “岳人桑…… ”我正想提醒他。   岳人桑完全没有听见,说得手舞足蹈。   “我给你说,迹部当时……”   “桦地。”   熟悉的响指声响起,反应过来的岳人桑话语一顿,随即被得到指令的崇宏桑拎在半空。   “迹部!你让桦地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最好在上面清醒清醒,走吧,桦地。”   表兄不为所动。   不再理会他们之间的打闹,我和阿治继续往前走。   拿到阿治期待的大闸蟹后,他陪我来到甜点区。   然后遇见了一位意外之人。   工作时一丝不苟的金发女性换上了合身得宜的美丽长裙,随意盘在脑后的头发变成了更加复杂的专业发型,白皙冷淡的脸上薄施粉黛,耳垂上的水晶吊坠在吊灯下闪闪发光。   “夕月阁下。”她放下手中的红豆沙。   “淡岛桑,没想今天是你过来。”   我为阿治介绍:“这位是淡岛世理。”   又为淡岛桑介绍:“这位是太宰治。”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   “幸会,久仰大名。”   “好像和夕月认识的人都知道我。”阿治若有所思。   淡岛桑摇摇头,“知道您的消息是职责所在。”   “淡岛桑就职于Scepter 4,是礼司桑的副手。”   我向阿治解释。   “真是了不起!”阿治意味深长的恭维。   “过奖了。”淡岛桑神色淡淡。   没有继续交谈,我对她送上祝福。   “希望您度过愉快的一晚。”   “您不用客气,请去忙吧。”   “再会。”   “再会。”   距离鉴赏会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和阿治往会场中心的展示台走。   “确认基德是异能力者?连Scepter 4都出动了。”   阿治态度随意。   “以防万一而已。”   “这样啊。”   他没有继续追究。   我们走到展示台前方。   铃木桑站在台上激情澎湃的发表着感想。   目暮桑带来的人守在展台周围,那位高木桑站在铃木桑下方。   皆是严阵以待。   “那么,本次鉴赏会的重头戏即将上演!有请两位主角,来自斯里兰卡,拥有最纯粹的蓝宝石之称,矢车菊的叹息!”   一位侍者小心翼翼的捧着展示盒从右边走上台。   铃木桑的声音继续响起。   “以及,从十六世纪都铎王朝的繁华中走来,知名红宝石项链——星空的眼泪。”   左边的侍者谨慎的将饰品盒放在展示台上。   就在两件珠宝共存一地的瞬间。   灯火辉煌的大厅骤然变暗,人群变得焦躁不安。   灯灭前依稀能看见目暮桑正蓄势待发。   然而无事发生。   十秒钟后灯光通明,目暮桑不解的皱眉,不远处的毛利桑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一成不变的情形,他身边的红领结小男孩叹了口气。   台上的铃木桑明显没能回过神,表兄立即上台救场。   当表兄走到铃木桑身边,事态再次发生变化。   大厅再次漆黑一片。   就在那一秒,阿治用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   “这位先生,您想要干什么呢!”   黑暗之中,阿治轻快的尾音从台上传来。   “啪”的一声,有人把灯打开了。   只见恢复了光明的宴会现场,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披着半新不旧的皮质夹克,戴着口罩的青年男性被阿治抓住手腕,他的身体正朝展示台倾斜。   “你果然准备在这个时候动手!”   毛利桑的声音从墙角传来,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支着下巴,呈现一副睡着的姿态。   “是沉睡的小五郎!”宾客立即反应过来,自发按捺住疑惑等待毛利桑的讲解。   “我故意告诉目暮警官犯人会在两块宝石共同展示之时出手,就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想办法混入搜查队。”   “果不其然,你代替了高木警官。”   大家下意识的朝之前高木桑所在的位置看去,那个温和老实的警官不见踪影。   “你认为警方从我这里得到了错误情报,完全失去了警惕之心。”   “亚瑟与辉夜姬命运线交汇之时,我亦踏浮云笙歌而来。指的是在宴会开始后,从英国发家的迹部财团和根植本土的铃木财团两位当家人聚首的时刻,而不是两块宝石聚在一起的时刻。”   “你被误导了!同时也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毛利桑的讲解还在继续,阿治辖制着犯人不可能让他逃跑。   我骤然看见一抹深蓝影子从转角略过。   我毫不迟疑的选择追上去,没有理会宾客的哗然。   身后的毛利桑言之凿凿:“真相只有一个!”   “你不是怪盗基德!”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给大家一个提示,之前乱步桑的反应,就是此基德非彼基德的伏笔。   猜猜真正的基德是谁?   明天有哒宰手撕剧本的高光时刻,作为编剧大佬之一,当然不可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啦。 第44章 怪盗-分辨真与假   深蓝色的身影时隐时现。   我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三楼的某个储物间。   只见来人似笑非笑的倚在置物架上。   “别来无恙, 夕月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那位幼驯染不错嘛,我还以为这次要自己解决。”   他的夸奖让我与有荣焉。   “就算阿治不出手,那位小朋友也不会置之不理。”   “夕月桑你这么说, 他可不会高兴。”   “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简单,那位柯南君明明拥有少年人的灵魂, 身体却是小孩子的模样。最重要的是, 身上缠绕的命运线厚的可怕, 称他为行走的死神都不为过。”   他眼里希冀的光暗淡下来, “连你也没办法?”   “不行。”我无奈的摊手, “虽然他的身体变小是药物导致,但是身陷命运之中我也不能插手。”   “那就没办法了。”他无计可施的叹气, “还好没有告诉工藤,不然就是空欢喜一场。”   “对了, 你把……”   我还没问完, 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间响起。   “看来你这位幼驯染很在意你呢。”   他露出了然的笑容。   “本来也没有想要瞒过阿治。”   “我原本还庆幸不是那位棘手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没想到这位太宰君也不遑多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夕月, 我进来了!以及,真正的怪盗基德。”   阿治的语气轻快且悠闲。   “刷”的一声, 伴随着我打开储物间的门, 置物架前的侑士桑变成了一位穿着白礼服,披着白披风,头戴白礼帽,架着单边眼镜的优雅男士。   “啊呀, 你们果然认识。”   阿治支着下巴点头。   “夕月你每次都很恶趣味,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却什么也不说,总要我自己猜。”   他非常不满的抱怨。   “抱歉啊,因为善于思考的阿治很可爱。”   我十分诚恳的低头道歉。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很生气!”   他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好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想想。”阿治作思考状,“夕月要穿上我买的衣服陪我去吃蟹!”   “事先说好,我不穿女装。”   “夕月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到底是谁在我之前提过这种要求……”   阿治阴暗的碎碎念,给我一种只要我说出名字他就会做出某种极端举动的错觉。   就算我告诉阿治是白泽桑,他们也不可能进行对线啊。   “打扰你们一下。”   阿治进来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基德君突然出声。   “那位被我借了衣服的先生正躺在二楼的洗手间。”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话题。   “侑士桑没事吧?”   “正在呼呼大睡哟,最后找到他的话,说不定会感冒。”   “啊呀,基德君要离开了?”   阿治十分肯定。   “我要为诸位客人送上一个华丽的告别。差点被盗用名声,我也很不爽。这次多谢你们。”   “不用客气。”阿治不在意的挥手,“没有我和那位小朋友,一场真假基德的戏码也相当不错。”   听见“小朋友”三个字,基德君眉目一敛,有些为难的看我一眼。   “别那么可怕嘛!我对别人的事情毫无兴趣,哪怕是现在的小学生拿着变声器破案,对我而言也没有丝毫价值呢。”   我轻轻捂住阿治的嘴,他配合的没有继续说话。   “基德君,阿治只是在开玩笑,他不会说出去的。”   “是吗?”   基德君没有追究,只是幸灾乐祸的对着阿治说了一句话。   “太宰桑,不,是津岛桑,当年夕月桑可是发了疯一般的到处找你呢。”   语毕,他几步跳上窗台,展开滑翔翼后就像一只白色的大鸟一跃而下。   他到达二楼的玻璃窗,借助墙上极小的支点站在半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欣赏来自基德的浪漫烟火秀。”   基德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达到每一个宾客耳朵里,楼下的人群发生骚动,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涌到窗前。   “真与假之夜!感谢客人们的参与!”   他再次跃下,成抛物线状消失在夜空里。   烟花在上空炸开,五彩缤纷的烟火组合成一句“再见”,然后散落成点点火星,静静熄灭。   基德桑用自己的方法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突然,警报器的滴滴声划破夜空。   “哎呀,忘记告诉基德君,我在他的落脚点放了报警器。”   阿治和我朝二楼的洗手间走去。   “这种程度对他没用哦。”   “我还特意嘱咐佐藤桑在那里增派人手。”   “阿治就是想吓他一跳吧。”   “谁叫夕月总是瞒着我。”   “基德君是我的朋友,他不会说出去。”   “无所谓,反正那个家早就把我除名了。”   阿治波澜不惊,甚至像丢掉了某种负担。   “你知道啊。”尽管有所预料,听见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愣神。   “想也想得到,有个离家出走的儿子很容易被政敌攻击,一家子利己主义者……”   阿治不无嘲讽。   “夕月到底怎么会和基德君成为朋友?”   我收起怅然,“机缘巧合之下,当年的基德君可是信誓旦旦的要帮我找到阿治。”   “切,大言不惭的小鬼。”   阿治嗤笑。   “阿治没必要针对他。”   我揉了揉阿治的头发。   说起基德君,应该称呼他快斗君才对,但我毕竟答应了要为他保密。   实际上当年我拜托的是快斗君的父亲,即上一位怪盗基德。   快斗君的父亲黑羽盗一桑手里掌握着大阪情报网,是当年急于寻找阿治的十四岁的我能接触到的势力之一。   然而接下委托没多久,盗一桑遇害身亡,调查也到此为止。没想到盗一桑年仅九岁的儿子找到我,以接手盗一桑的情报网为筹码,承诺终身会为我寻找阿治的踪迹,请求我教导他体术。   看着快斗君如此执着的份上,我答应了他。   多年过去,快斗君为了替父报仇继承了怪盗基德的名号。他算得上我半个徒弟,我们之间的相处却更像朋友。   这些隐秘我不便向阿治提及,所幸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都说了是因为夕月的恶趣味,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我们走到二楼的洗手间,一进门就能看见躺在地上的侑士桑。   我给表兄发了消息,没一会儿就看见他带着冰帝众人赶过来。   我放心的将侑士桑交给他们,和阿治先行离开。   等车的时候,我再次询问阿治发现真相的始末。   “一开始乱步桑的态度就很不对啊。”   他无聊的踩着灯下的影子。   “他一直想要亲自抓住基德,之前他们遇见过一次,明明已经堵住了人,却因为社长不在身边被他脱身了。”   “说到这个,那位怪盗先生根本没有异能吧。”   我点头,“他的体术不错,但不是异能者。要说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基德君可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啊,遇见乱步桑没被抓住,说不定就是幸运加成。”   “所以那位淡岛桑是来抓冒牌货,那才是真正的异能者。”   阿治下定论。   “嗯,那个人半个月前从官方的□□室逃脱了,因为他的异能力可以改变样貌,一直让Scepter 4很头疼。”   “这才是夕月指定我出差的原因。”   阿治嘀嘀咕咕。   “不是哟,谁来都可以,我只是想和阿治一起回东京而已,顺便欣赏阿治推理的英姿。”   “没办法。”他攀住我的肩膀,整个人往我身上挂,“那我就告诉夕月好了。”   “我从乱步桑的态度里发现了不对劲,后来我收集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发现他的文字的风格分为两个时期。但这封预告函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同基德的两种风格都不一样。”   “和佐藤桑熟悉场地的时候,我们半路遇见了那位高木桑,结果高木桑的态度非常奇怪,佐藤桑很生气呢,两人可是恋人关系。”   “哪怕是在工作里高木桑也不应该对佐藤桑如此冷淡,然而佐藤桑上前试探对方表面上却毫无破绽。”   “我只要等待假的高木桑动手的时候发动异能力就好,毕竟那封预告函的文字实在浅显易懂,而那位毛利桑的举动真是帮了大忙,如那位躲在椅子背后的小朋友所说,直接麻痹了真正的犯人。”   “只要仔细研究怪盗基德的行为轨迹,就能发现他的出场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水平差距太大,完全是靠异能力作弊嘛。”   “Scepter 4身为异能监察机构,如果怪盗基德拥有异能,早就被他们盯上了,怎么可能活跃这么长时间。”   “遇见淡岛桑肯定了我的猜想,基德既然没有异能,那她只会是为了异能者而来。整件事完全在夕月的预料之中,借我之手抓住异能者就是最优解。”   “最后我发现夕月直接离开现场,真不知道该说你过于信任我好呢,还是说你过于自信。我确定夕月不仅仅是为了抓住异能者,还因为认识怪盗基德,同时为了保护他的真实身份,才选择让我出手。”   “所以我才很生气。”他蹭了蹭我的颈窝。   毛茸茸的头发戳得颈部和颔下的肌肤有些痒。   “我是因为信任阿治。”   我捧起他的头捏了捏他软软的脸。   “基德君的身份既不能被暴露,也不能被冒充,同时要毫无痕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异能者,只有阿治才能做到。”   “你是最棒的那一个。”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赞叹。   “就算夕月这么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之前说过了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只要不是女装。”我再次重申。   “可恶,到底是谁先提了这件事。”   他愤愤不平。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呀。”   “我知道,夕月连我都不答应,才不会答应别人。”   阿治洋洋得意。   我没有否认。   结果当天晚上,阿治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袭华丽旖旎的唐装长袍要求我履行承诺。   “夕月,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吧,我要你穿上这个和我一起去你曾经的学校!”   “我们去进行校园约会吧!”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暗红底子绣金线的艳丽唐装。   在阿治灼灼眼神中点下了头。 第45章 校园-过去的日子   第二天, 阿治知道要同舅舅一家一起吃午饭非常淡定。   倒是我有点别扭, 当时我穿着那件靡艳的红色唐装。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我和阿治准备吃完午饭立即动身,逛完学校后直接从私人机场飞回横滨。   唐装的整体基调是暗红色,上面有若隐若现的祥云暗纹, 按理来说不应该用艳丽来形容。问题就出在衣服上用金线绣成的朵朵牡丹从左肩肩头盘桓到袖口,右肩的盘扣主体是黑曜石, 领口前还有青色丝线编织成的中国结装饰。   穿上后, 阿治还用同色系的丝带给我绑起头发。   我照了镜子总觉得过于高调。   等我穿着这一身来到餐厅, 我那位举止优雅, 雍容华贵的舅母立刻尖叫着扑上来。   “晓!这是我之前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 还以为你不愿意穿呢。”   “既然是夫人您的心意,晓少爷肯定不会辜负。”   山置桑微微一笑, 与阿治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好了, 破案了。   我只能任由舅母四处打量。   她左看右看, 渍渍赞叹:“真的很合适。”   舅舅虽然还在座位上, 却打破了餐桌潜规则拿出终端开启拍照模式。   我习惯了, 之前已经挺过一次阿治的连拍袭击。   “亲爱的,你的眼光真不错。”   舅舅笑得十分满足。   “那当然, 阿娜达!一会把相片传一份给我。”   舅舅甚至开始帮我和舅母拍起合照。   我称职的当着工具人, 按照舅母的要求摆出各种合照姿势。   最后是可靠的景吾表兄救了我。   他劝住舅舅舅母的行为,让我们先把午餐吃完。   “舅舅、舅母,这是我的朋友太宰治。”   落座前我补上迟来的介绍。   “伯父,伯母, 我是太宰治,一直以来承蒙夕月照顾了。”   阿治郑重而礼貌的行晚辈礼。   舅舅舅妈对视一眼,舅妈和蔼的请阿治不要拘束。   “别看晓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实际上相当不擅长生活,是我们谢谢你照顾他才对。”   “对啊,他总是让我们操心,知道有朋友陪在晓的身边,我们放心很多。”   舅舅笑着补充。   结果一顿饭只有我和表兄默默在吃,阿治忙于回答舅舅舅妈的各种问题。   大概是在哪里工作,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诸如此类。   阿治应付自如,每个问题都会认认真真的回答,同时常有妙趣横生的话逗得舅妈笑得花枝乱颤。   我一点都不意外,当阿治真的想要做某件事时,总能做到最好。   午饭过后,我们同依依不舍的舅舅舅母告别。   “夕月真受宠爱呢。”   坐在山置桑给我们安排的车上,阿治叹然一笑。   “他们一直很担心我,阿治中午没能吃饱吧?”   “没关系哟。”阿治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夕月的亲人能放心就太好了,不能让夕月离开东京后的生活变得不如以前啊。”   “我在横滨很开心。”   我不知道阿治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能告诉他我的心中所想。   “舅舅他们很喜欢你。”   “与其说喜欢我,不如说因为我是夕月的朋友。我不会让夕月有后悔的情绪。”   他侧身拥抱我一下。   “说什么傻话,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那样最好。”   阿治静静的揽着我的手,不再说话了。   我们的第一站是冰帝学园。   作为一所典型的英式中学,冰帝整个建筑都充满了英伦范。   按理说非在读学生无法进入学校内部,然而凡事都有例外,迹部家是冰帝学园的最大股东。   我带着阿治往校内超市走,午休才结束不久,那里应该还有关东煮。   阿治任性的包圆了剩下的蟹棒,心满意足的抱着蟹棒关东煮离开超市。   我和阿治来到表兄改造的玫瑰园。   那里有一座玻璃花房,里面摆放着成套的桌椅器具,最重要的只有我和表兄拥有花房的钥匙,在我们毕业后,花房就彻底关闭了。   “我那时候常常到这里来。”   找出抹布随意的擦干净藤椅,我让阿治坐下说话。   “没想到夕月还学会了逃课。”   阿治半是调侃,半是询问。   “那时候力量出了点问题,情绪也不是很好。”   我含含糊糊的解释。   然而阿治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笼统的说法的。   他突然靠近我,捻起我的发梢。   “和这个有关系吗?”   我深知躲不过去,只能认命。   “没这么严重。你知道我每年夏天都要去八原,那里算是我的力量来源。”   担心他不理解,我从根源说起:“我的母亲曾经拥有非常强大的灵力,但是她不能使用,甚至那些灵力在母亲体内肆掠,导致母亲小小年纪就被伊势神宫的巫女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和我的父亲结婚后,他们偶然来到八原旅行,我的母亲遇见了一位神灵。”   “神灵?”阿治第一次表现出愕然。   “嗯,那位神灵封印了母亲的灵力,作为代价这些灵力会转移到下一代身上,我的母亲因此活到30岁。”   阿治闻言面带关心的看我。   “我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每年必须回一趟八原,这样才能稳定我的力量不会暴走。”   “十四岁那年……”   见我迟迟不开口,阿治直接挑破:“十四岁那年因为我离家出走夕月没有去八原?”   “嗯。”我轻轻点头,“没到力量暴走的程度,但是封印在我体内的灵力外泄了,结果那些神道人士对我穷追不舍。”   “他们认为我是某位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想让我去神社修行。”   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里,我在找不到阿治和被人穷追猛打的双份加持下,脾气变得十分暴躁,一不耐烦就经常逃课。   还好后来表兄强制带着我认识了网球部的正选们,同时我遇见了刚来东京上学的贵志桑,还有老师,因为他们的帮助我才能渐渐恢复正常。   “其实他们这么想好像也没错。”阿治眸色悠深,若有所思。   “问题是我去八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那位母亲口中的神灵,我当时可不想做什么神子。”   “然而夕月还是变成那边的领头人。”   “那是遇见老师之后的事了。”   我露出怀念的笑容,“那时候我对神道烦不胜烦,出身老牌阴阳师家族的老师听闻我的事,见我一面后决定将我收为弟子,庇佑我与门下。”   “我非常感激他。”   “所以夕月干脆继承了国常路阁下的家族?”阿治抬眼。   “准确的说,是成为了八原之主,算是神道一方的精神领袖吧。在和老师学习的日子里,我明白了自己拥有这样的才能。”   “那夕月的头发为什么会变现在这样?按照夕月的说法,拜师后夕月的力量应该趋于稳定。”   “没那么简单。”我摇头,“我的能力每年都在增长,哪怕学会了控制灵力,也必须回八原进行封印加固才行。”   “十八岁的时候,我的能力暴走,修养了半年依旧没能完全恢复。”   “二十岁的时候,我的老师去世,为了稳定局面我大规模使用力量,结果头发变成现在的样子,最终借助石板的力量彻底稳定下来。”   “真是个笨蛋啊,夕月。”阿治紧紧抱住我。   “你现在也不能高强度的使用力量吧?之前在横滨我发现你的眼睛有变化。”   我从他收紧的手臂里感受强烈的不安。   “没关系哟。那种程度我不会受影响。而且有阿治在的话,我会遵守彼岸与此岸的界线。”   沉默了一会儿。   阿治突然开口。   “夕月。”   “怎么了?”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LUPIN酒吧,我也想把过去的事说你听。”   我的心脏好像被小锤子敲了一下,不疼,微微发涩,就像玫瑰花露刚刚开瓶的味道,不一会儿馥郁的甜就从深处蔓延开来。   我透过玻璃看向花圃里的红色玫瑰,心中某一处的迷雾驱散了一点点。   “好呀。”玻璃墙上映出我高高扬起的嘴角。   结束这个充满安抚怜惜意味的拥抱。   我问阿治还想去哪里。   “我们去东大!夕月是在那里读的大学。”   结果来到东大的我在众人的眼神里感到微微不适。   和处于上课时间,校园里没有多少自由活动的学生的冰帝不同。   作为大学的东大,大学生的时间安排更加自由。   这就导致我和阿治相携走进东大校门后收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我身上这件唐装的错。   “因为夕月很好看嘛。”   阿治不以为意的牵着我的手,光明正大的往我曾经就读的学院走。   说句难为情的话,对于人的外貌我姑且拥有不错的鉴赏能力。比如阿治这样看起来白皙俊秀的斯文青年,一向深受女性欢迎。   我当然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正确的认知,我也习惯了旁人的注视。   但这次不一样,在装扮的加持下,无论男女老幼,众人的目光太过火了,这种一举一动被周围人盯梢的感觉,实在让人不适。   阿治变本加厉的和我显得很亲密。   我能听见聚在一起的女学生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些我听不懂的问题。   “超级配!”   “美人受腹黑攻塞高!”   “不行了,我要溺死在美人如月的弯刀里!”   ……   我敢保证阿治也听见了,证据就是他在众人的议论中直接揽上我的肩。   那群女学生的尖叫快要抑制不住了。   我只好加快速度,把他带到当年的社团活动室内。   还好这里没有人。   “阿治你玩够了吧。”   我用力迫使他放开手。   “那群小姐很可爱嘛!”   “你到底想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夕月曾经生活的地方。”   阿治非常委屈。   “看够了?”   “没有,夕月给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吧!”   他蹲在我面前祭出星星眼大法。   又来这一招。   好吧,是我妥协。   “我的大学生活比较枯燥,大一到大二一直在忙王权者的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为了能顺利毕业大三一直在努力修学分。”   我环顾了这间不怎么大的社团活动室。   “这里就是筑梦成立的地方,当时我们一直在以社团的名义活动。”   “夕月的偷懒方法出乎意料。”   “我们有好好的进行策划,和普通社团没什么两样。”   阿治走到相片陈列处,上面有一张筑梦创始人的大合照。   分别是我、奏君、雪菜桑、奈绪美桑和鸣海桑。   “夕月是怎么遇见这些性格能力各异的人呢?”   他的视线停留在大三的我身上。   “其实是表兄给我的资料,他让我好好考虑以后要干什么,深思熟虑过后就决定成立筑梦。”   “夕月怎么说服他们?”   “奏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奈绪美桑的话,只要说服雪菜桑就可以,而雪菜桑就是一个感受到你的真诚,就会答应你的请求,答应后不会反悔的人。鸣海桑他本来就是舅舅的私人律师。”   我也在看那张照片,仿佛又看见了曾经那些一起为了策划书争论不休,拼搏不歇的日夜。   “夕月很努力。”   阿治握住我的手。   “今天的校园约会大作战圆满成功!夕月!下次就是酒吧约会大作战!”   我反握回去,“我很期待。”   最后我忍受着围观和阿治一起再次感受了大学食堂的滋味,就乘坐私人飞机回到横滨。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朋友小朋友,节日快乐呀!希望大家童心永驻,一直一直开开心心!   唐装美人可以参考D伯爵,讲真我觉得伯爵的打扮更像旗袍啊,四舍五入就是女装(不是)了【狗头.JPG】   咳咳咳,开个玩笑,我们夕月穿的就是唐装,不是女装(划重点)哟!   这个单元结束了,东京之旅的目的是想让他们甜一些,同时揭露一部分夕月的过去。   而且这个部分充满了恋爱滤镜,因为是夕月的视角,虽然他自己不明白,身体却很诚实的走着热恋路线23333   下一趴是大爆发!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很激动!   感谢大家的陪伴,也谢谢这几次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希望各位接下来也能看文愉快!笔芯芯!   感谢在2020-05-31 13:13:20~2020-06-01 17:2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羽 6瓶;唐羽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间隙-提及的感情   “所以去一趟东京, 太宰已经见过夕月的家人?”   武装侦探社, 晶子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晃瓷杯。   “不止哟~收获了相当不错的回忆。”   阿治用指尖划着终端屏幕,点出一张我和他在玫瑰园的合照得意洋洋的朝对面展示了一分钟。   “我们还一起去了夕月的学校,夕月特意穿上特订服装, 相当浪漫呢。”   敦君和镜花桑凑到屏幕面前。   “哦哦!这是旗袍吗?”镜花桑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旗袍?那是女孩子穿的吧。”敦君看着照片十分纠结。   “笨蛋!这是唐装!也是海对面国家的特色服饰。”   正在解决我和阿治从东京带回来的伴手礼的乱步桑含糊不清的反驳。   晶子桑不经意的朝屏幕的方向瞟了一眼,赞美道:“很漂亮。”   “那当然!”阿治倏地按下锁屏键, 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我还有更多珍藏照, 才不要给别人看。”   敦君拉着镜花桑退到一边, 嘴角抽搐, 看着阿治的眼神一言难尽。   “总觉得是太宰桑哄骗夕月桑。”   敦君相当犀利的吐槽, “完全是仗着夕月桑一无所觉为所欲为吧。”   “敦君这么说真过分。”   阿治心满意足的将终端放回口袋里。   “你们这个进度快得有点可怕……”   独步君听见阿治和舅舅一家进行会面以后一直欲言又止,手中的钢笔无意识的在白纸上划过, 他神情恍惚的感慨。   “阿治和我去东京的时候住在舅舅家里,顺便一起吃饭, 有什么不对吗?”   我心中泛起疑惑, 回想起之前我和福泽叔叔的对话。   社长办公室。   在说完公事以后, 福泽叔叔正襟危坐, 一脸严肃的表示要和我谈一谈。   我从善如流的答应。   “晓,听说你正式把太宰介绍给家人。”   “是这样没错, 舅舅他们一直想认识我的朋友。”   我想到阿治不留余力讨舅母欢心的样子, 几乎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那样的阿治,真是非常难得的体验。   福泽叔叔眉头皱得更紧,看上去有些可怕, 我知道这只是他认真思考的样子。   “按理说我不该干涉,只是作为长辈,我姑且提醒一二。”   “您请说。”   我莫名的感受到一种郑重。   “四年前你拜托我,如果有一天,名为太宰治的年轻人来到武装侦探社,无论如何请给他一个机会。那时我就在想,这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直到两年前我亲自见到他。”   他斟酌后继续说:“那时的太宰经由种田长官推荐而来,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拒绝他。”   “太宰非常聪明,是个相当优秀的社员,在侦探社的工作非常出色。尽管如此,太宰的内心依旧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世界。”   “站在长辈的立场,我本应该对你和他的关系抱有疑虑。”   “您为什么这么说?”   我更想问福泽叔叔怎么看待我和阿治的关系?总觉得对话中充满我不明白的未尽之语。   “只是身为长辈的忧虑罢了,不值一提。最主要的是,太宰对你而言足够特别。”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十分认同。   他的表情变得更严肃,我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了满满的无奈。   “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像是父亲一样拍了拍我的肩。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福泽叔叔缓缓开口。   “两年前太宰加入侦探社,他一眼认出放在置物架上的相册,虽然当时他什么也没说,但时常会不经意的向国木田打听你的消息。”   “我也听乱步说起这段时间以来,你们之间的种种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决心。   “我本不该多言,但是,晓,一直踌躇不前的话,容易让重要之物从手里溜走。你要更勇敢一点。”   “像你父亲一样,一旦下定决心就勇往直前。”   我怔怔的思考这一席话的真义。   福泽叔叔是想告诉我,我和阿治对彼此而言都十分重要吗?   怎么说呢?   阿治对于我来说当然重要。哪怕和他分开的那八年,这个事实也是客观存在的。   但是反过来,我对阿治重要吗?   我不确定。   哪怕重逢以来,他对我表现出一种奇特的在意。   他会关心我,他会靠近我,他会主动和我同居一室。   我们拥抱,我们约会,我们一直在一起。   但心中的不确定感没有消失,我已经习惯了云一样的他,飘忽不定,变化无穷。   他的态度不影响我对待他的方法。   听见他曾经暗暗关注我,我当然很开心,浑身暖洋洋的就像喝下一大杯热可可。   但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十分钟后我还有个视频会议。”   福泽叔叔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晓,要早点明白啊。”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结果出来以后,又听见侦探社的大家就此次东京之旅发表看法。   “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发生在太宰桑和夕月桑身上,让人分外在意。”敦君小心翼翼的解释。   “友达以上,恋……”镜花桑右手握拳与左手掌心相碰,然而说了一半被敦君制止。   “镜花酱,不用说出来哈哈哈。”敦君讪笑。   “嗯?”我不明所以,“所以大家觉得我和阿治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愣在当场,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很难回答?”   半晌以后,终于同零食奋斗完毕的乱步桑抬起头。   “笨蛋夕月自己都不明白,才不要告诉你。”   “夕月可不能作弊!说好你会想清楚再给我答案!”   阿治从座位上站起,他伸手弄乱我的发型,然后大剌剌的揽住我的肩膀。   “我会努力。”   我试图用手指抢救自己的发型,最后是晶子桑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把梳子递给我。   气氛终于恢复如初。   “所以这次夕月桑和太宰桑见到了真正的怪盗基德?”   敦君迫不及待的发问,他对基德君非常感兴趣。   “嗯,他最后有出现。”   这种简单的回答无法满足敦君的好奇心。   “他怎么样!和报纸上说的一样吗!最后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使用滑翔翼!”   敦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阿治用微妙的寻味语气和敦君说话。   “说起来敦君也是好奇心旺盛的青少年,青少年常常因为偶像崇拜走上犯罪道路呢,比如看了黑帮电影就去当小混混什么的。”   “太、太宰桑,我只是普通的好奇而已,毕竟没有人见过怪盗基德的真面目。”敦君欲哭无泪。   “那种行动之前特意发布预告函,行动时穿上一身白就担心没有人发现的家伙,典型在博取眼球。国木田君,这个最好记一下,说不定对工作有帮助呢。”   独步君翻开笔记本。   “阿治。”我不赞同的叫他的名字 。   “好吧好吧,骗你的哟国木田君。”阿治吐了吐舌头,成功让独步君折断一只钢笔。   “太宰!你能不能不要用工作开玩笑!”   独步君火冒三丈,“像你这种家伙和师兄……”   他说到一半咽下后文。   我不明所以,“我和阿治怎么了?”   “嘛~基德的设定的确很招青少年喜欢。白衣的怪盗遵循预告函翩翩而来,从月色里乘风离去,人气高很正常。”   晶子桑不经意的岔开话题。   乱步桑哼哼冷笑,“迟早亲手抓住那个家伙!”   “乱步桑也见过基德?”   乱步桑不爽的“切”了一声,撇过头去。我简单给敦君解释情况。   同时,晶子桑笑着问了阿治一句话:“一直等待没关系吗?”   “他会明白的。”   我若有所思的和阿治对视,他对我粲然一笑。   “我相信夕月。”   大家为什么对阿治和舅舅他们见面这么在意?   我离开侦探社后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筑梦我去寻求鸣海桑的帮助,他听完我的叙述,没有解决我的困惑,反而提起另一件事。   “迹部桑有打电话过来,悄悄询问我太宰君的事呢。”   我失笑,“舅舅就是瞎操心。”   鸣海桑摇头,带着一种理解的包容。   “大家都很关心老板。”   “就像那位福泽社长,他很希望老板早点抓住心中最重要的感情。老板,你知道那位太宰君对你是什么感情吗?”   “小时候很讨厌吧。”我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笔,“那时候我总是一厢情愿的靠近他,讨厌我情有可原。”   “但是他又依赖我,会向我寻求帮助,会下意识的相信我。”   我想到了四年前。   “然后他感激我。”我困惑的垂下眼睛,“现在,他很在意我。”   “那你对他呢?”   “一直很在意,我有很多情感都是来源于他,愧疚,后悔,害怕,思念……”   我摇摇头,“说不清,太复杂了。”   鸣海桑没有质疑,他只是娓娓道来:“老板面对理解的感情一直很敏锐,对于不理解的感情却很迟钝。大家都希望你能自己弄清楚。”   “那时候你就知道迹部桑也好,福泽社长也好,我也好……我们在想什么了。”   “对我们而言,太宰君不是最好的那个,但对于老板你来说,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只是希望你开心。”   “所以不必在意这些,老板只用思考你对太宰君是什么感情就好。”   我把最近收到的劝诫放在心里,是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十几分钟!   老样子,走剧情前先来两章日常。   这一单元的时间线是剧场版。   我使用了剧场版发生在组合之后共噬之前的说法。   既然说到这个,我要说明一下,一开始我就决定了这个故事只写到共噬之前,因为我觉得共噬是费佳使用书的前哨事件,涉及共噬不写书的事有点怪怪的。但是我既没有看完漫画又暂时想不到怎么解决书,本文又是以动画为主,所以我直接不写共噬之后的事了,解决完最后的矛盾我会把后面一笔带过。   嗯,正文快要完结了,大概还有15章到20章的样子。   完结之后会写番外,求婚婚礼蜜月三件套肯定要有的,织田作肯定要醒的,if线也会写,还有论坛体,哒宰的一天,大概计划是这些。   这一章的话,有表现出夕月的不安吧。   大家都很关心他们啊,迹部福泽鸣海忍不住出言提醒,并且话还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直接说没用。   哒宰的不安来源于夕月一如既往的好,夕月的不安来源于哒宰突然改变的态度。   不过哒宰会去找证据证明夕月不会改变,夕月却消极对待,即随便你对我怎么样,我对你好就行。   所以之前说他们一个消极式积极,一个积极式消极,这种奇怪的态度贯穿始终了。   接下来我会解决这些问题。   哒宰会更加确定夕月的爱,夕月也会变得更加主动。   一定会让他们一起好好生活!   再次谢谢留言收藏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么么啾!   感谢在2020-06-01 17:20:34~2020-06-02 17: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青 25瓶;橘柚里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酒吧-似乎一个吻   接下来的日子我时常暗中观察阿治。   我开始认真思考我们俩的相处方式。   我们会一起商量每天的食谱, 大多数时候, 我会提前订好外卖,有时候我们也会一起去餐厅吃饭。早餐时,我偶尔会做三明治, 这样的情况一般发生在阿治的强烈要求下。因此我终于分清楚了糖和盐,至今为止最拿手的蟹柳三明治——完美符合两人的口味。   阿治也下过厨。   尝过他发明的硬豆腐后我决定把他和厨房隔离开来。   倒不是说很难吃。平心而论, 硬豆腐的味道还算不错。然而吃进嘴巴, 与其说是豆腐的口感, 不如说是豆腐味的鲣节。   我也不想尝试传说中吃了让人十分精神的鸡肉汆锅或者让人感受不到劳累的持久火锅, 结局肯定难以预料。   从料理层面上来说, 能做出口感与效果并存的食物,阿治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我不想知道阿治是怎么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料理, 直接解决源头问题比较好。   我宁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和阿治每天相处最长的时间, 是在下班以后。   同处一室时我们通常各自忙自己的事。   我会耐着性子处理遗留的工作, 阿治会抱着终端自娱自乐。   闲暇时我们会一起打联机游戏, 一起, 一起看电影。   周末还会一起出门。   这种相处方式令我感到舒适。   忙碌时抬起头能看见不远处的阿治,口渴时起身接上两杯水, 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甚至我会强制性把阿治拖起来进行晨练, 在他的抱怨声里逼迫他锻炼身体。   星河璀璨的夜晚,我们会在晚饭后漫步到不远处的沙滩,坐在礁石上观察漫天星子。   夜色渐深,阿治会靠在我的肩头。   “啊呀夕月, 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就像被催眠了一样。”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困。”   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这个时候我一如年少时,会将他背回卧室。   最后在躺下的瞬间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沉浸于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不愿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现在有什么不好?阿治就在我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旦打破平衡,我是否能承担背后的风险?   桃花源之所以是桃花源,是因为它不为人知。   但桃花源之所以是桃花源,是因为它没有成为现实。   我欠阿治一个答案。   我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   我努力思索,以至于在公司独处时,我手中的笔不由地在纸上写下了“治”的笔画。   “咚咚咚。”   敲门声把我惊醒,我下意识的将那张写了名字的纸揉成一团,接着反应过来,连忙将它展开,抚平纸上的褶皱,把它叠好放进口袋。   “请进。”   “老板,太宰桑来了。”   雪菜桑的声音从门前传来。   “阿治?”   我朝门口看去,熟悉的沙色身影站在那里。   雪菜桑离开前给我一个鼓励性微笑。   “怎么不直接上来?之前有给你设置电梯使用权限。”   阿治熟门熟路推开文件坐在桌子上。   “前台那位美丽的小姐相当尽责,怎么解释都不让我上来,非要相园桑亲自确认不可。”   他瞟了一眼桌上的纸。   “应该是新来的工作人员,我会嘱咐雪菜桑说明情况。”   我抬起下巴示意阿治看向身后的沙发。   “明明给你准备了专属座位。”   “不要。”阿治捧着脑袋摇头,“夕月,快下班了!我们一起去酒吧!”   他突然从桌子上跳下来,我下意识伸手接住他。   然后一双手从我的身体两边穿过环上腰。   “走吧走吧!在东京的时候夕月答应过我!”   “我记得。”我让他站好,“好歹等我通知奏君。”   阿治得意一笑,“我有拜托相园桑转告丹下君。”   “明白了,我们直接走。”   他自然而然牵起我的手。   “哟西!酒吧约会大作战!出发!”   真是……孩子气得十分可爱!   阿治带着我一路直奔目的地。   那家酒吧隐藏在繁华街道的深巷里,复古的招牌上方,是一个有着八字胡戴着高礼帽穿着黑西装的老派绅士画像,下方的红底印着几个白色的英文字母——Lupin。   酒吧不算大,昏黄的灯光给小而精致的空间笼罩上一层雾蒙蒙的薄纱,看上有几分温暖的意味。   也许是时间还早的缘故,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看上去都是老板的熟客。   从整体的装修氛围来看,不是一般意味的、充满动感音乐的、灯光不停变换的吵闹酒吧。   我松了口气。   “哟,老板!好久不见!”   阿治带着我直接坐到吧台。   看上去有点年纪的老板微笑着点头。   “老板,麻烦上两罐蟹肉!”   “这里是酒吧。”那位老板淡然的回答,却熟练的从壁橱里取出两个蟹肉罐头。   包装正是阿治钟情的那一款。   阿治把其中一罐递给我,“老板,顺便再来一份菠萝饭!”   “这里不是餐厅。”酒吧老板神情不变的反驳。   阿治突然走到我的身后,扯起我的双手在老板面前双手合十,做足了拜托意味。   “看在夕月的份上!我们都还没吃晚饭!”   他可怜兮兮的请求。   老板叹了口气,“看在这位新客人的份上。”   妥协的同时往里间走去。   “耶!成功!”   阿治拿起我的一只手和他的另一只手击掌,坐回旁边的座椅。   “阿治经常这样?”   我随意翻了翻吧台上的宣传册,上面是各种各样我不太了解的调酒,没有看见食物的踪迹。   “以前工作结束之后经常来这边喝一杯,顺便可以把晚饭解决,超级方便。”   我点着罐头,“这就是阿治的晚饭?”   “反正吃什么都一样,只是为了维持生活而已。有时候甚至觉得什么都不吃就能自杀成功,但饿肚子的感觉不够爽朗,所以还是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比较好。”   阿治混不在意的打开罐头,拿勺子去挖里面的蟹肉。   “饮食结构不均衡,小心坏血通风通通找上你,说不定阿治会变成脱发的老爷爷哦。”   说到前面阿治不以为意,听到后面他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哇!夕月的意思是我变秃了就要抛弃我?”   阿治用眼神控诉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酒吧老板送上一盘卖相精致的菠萝饭,菠萝肉、虾仁、玉米、火腿和米饭混合在一起,气味鲜甜诱人。   我打开手里的罐头,把里面的蟹肉平铺在炒饭上,然后用餐具将食物一分为二,再把盘子推到我们中间。   “吃吧,阿治必须把另一半吃完才行。”   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通知他。   “夕月真严格。”   阿治一口一口,乖乖把一半的炒饭吃干净,我解决了另一半。   收好餐具后老板回来招待我们。   他先是询问阿治:“这次也一样?”   阿治无所谓的回答:“反正都没有洗洁精和老鼠药,老板你看着来就好。”   一旁的酒保先生听见后熟练的开始调酒。   “这位新客人,您需要一杯什么?”   我苦恼的看着宣传单,上面的饮品五颜六色,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然而偏偏没有注明成分。   “说起来,夕月你会喝酒吗?”   “可以喝一点香槟。”   “真不妙啊,我给你点一杯?”阿治话中惋惜,我却听出来欲欲跃试的意味。   “请随意。”我如获大赦的把宣传单放回吧台上。   “老板,麻烦来一杯天蝎宫。”   “确定?”慢条斯理擦着玻璃杯的老板停下动作,诧异的问。   “嗯哼!”阿治先是用语气词肯定,“毕竟夕月他是纯粹的甜食主义者,天蝎宫口感很适合呀!”   老板不再多言。   没一会儿,两杯调好的鸡尾酒被酒保送过来。   阿治那杯是什么我不清楚,我面前这杯天蝎宫看上去就像一杯鲜榨的橙汁,我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发现的确如阿治所说,口感相当不错。虽然有一点微微的苦,但明显的是浓郁的果香味,与酒精形成了绝佳的组合。   “如何?”阿治轻轻晃动杯中的液体。   “还不错。”我点评完,默默喝下一口。   “这里也很棒吧?”阿治离我近了一点,“那时候我总喜欢往这里跑,除了这里的酒的确不错以外,更因为我、织田作还有安吾总是在这里聚会。”   “他们俩是我在港黑见过最奇怪的人,一个从不杀人收养孤儿的黑手党,一个详细记录牺牲人员生平的黑手党。”   他像是在回忆,“没想到在那种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正因如此,阿治才会和他们成为朋友,很有趣。”   我盯着杯壁上的樱桃,慢慢啄饮。   “我一直很好奇,阿治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   “那时候的我认为,只要能看清人的本质,就能找到生存的意义。”   我注视着杯子里的柠檬重影。   “暴力、死亡和欲望,相当阿治风格的人类本质。”   我喝完杯子里剩余的橙色液体。   “我一直觉得人类更多的代表着美好、生存和希望。”   “这就是我和夕月不同的地方。那时候织田作告诉我,我留在那边永远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今天的我依然抱有疑虑,但是,我也在试着相信……等等,夕月?”   “嘭”的一声,我的脑袋磕在吧台上。   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天旋地转,阿治的声音隐隐从上方传来。   “哎呀,怎么就醉了,对待天蝎宫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隐约感受到一个人支撑着我,我靠在鲜活温暖的胸膛上。   “噗通、噗通……”   我听见急促的心跳。   我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蹭了蹭,惹得支撑我的人轻笑出声。   一只手伸进我的口袋,纸张被打开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   “夕月这么可爱可不行。”   阿治笑盈盈的面孔一会儿在天边,一会儿在眼前。   纤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然后,一片温热贴在我的唇上。   淡淡的酒香在鼻尖萦绕   这是什么?好软……   来不及思考,我的意识彻底沉没。   作者有话要说:  鲣节:鲣鱼干,非常硬,把鲣节削成薄片就是日式料理中的木鱼花(章鱼小丸子上面一片一片的装饰食物)。   天蝎宫:一种非常危险的鸡尾酒,因为它喝起来的口感很好,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相当醉了。   哒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范。   本来是一场酒后吐真言的温馨走心局,被他硬生生变成了意外醉酒索吻局。   呵!   超感谢小天使们每天的留言收藏,还有灌溉的营养液!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来去酒吧会成为一个fg,事到临头我下不去手T^T   爆发前我们先发一颗糖,有益身心健康么么哒!   感谢在2020-06-02 17:56:51~2020-06-03 17:0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突变-突然的噩耗   第二天我醒来得比较晚, 起床后我发现自己穿着平常的棉质家居服, 身上清清爽爽,带着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   除开有点混沌的脑袋,和每一个清晨没有什么不同。   洗漱完毕后我踩着拖鞋走到餐厅, 看见阿治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将早餐放上桌。   两份打开的蟹肉罐头直接铺在简单烤好的面包片上, 两杯煮好的咖啡在旁边冒着热气。   我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面包, 再尝试性的喝下一口咖啡, 发现味道相当正常, 暂时也没有无法控制的事情出现。   我有点不可思议。   “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今天阿治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   他的神情举止都诠释着愉悦两个字。   “收到了超棒的礼物!”   阿治坐在我面前, 一派轻松的回答。   我心中七上八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自己一口喝完那杯天蝎宫, 当时阿治好像在说话,然后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尝到了棉花糖的味道, 甜甜的, 还很软。   说起来酒吧没有棉花糖吧?   “哎呀!”阿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带着褶皱的纸。   “夕月还真是可爱, 是会偷偷写我的名字的类型吗?”   他拿着那张纸在我面前摇晃, 上面的“治”字十分清晰,一下子打断了我试图回忆的思绪。   “阿治……""   我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口袋, 然后才反应过来身上穿的早已不是昨天的装束。   “它自己掉出来了, 谁叫夕月粘人得不行,像只小猫一样。昨天还是我给你换的衣服洗的澡!”   “你辛苦了。”   我吞下要说的话,不抱希望他能把那张纸给我。同时对于他的形容感到十分难为情,只好掩饰性的抬起咖啡。   “夕月害羞了?明明我也是第一次给男人洗澡, 不得不说夕月的身材真好呀,皮肤也很白,腰也……”   他的视线随着话语在我的身上流连。   “阿治!”   耳后的温度逐渐升高,我开口阻止了他愈发过火的眼神。   “我闭嘴!”   阿治非常上道的埋头和食物做斗争。   我始终没能想起来昨晚最后发生了什么。   解决完早饭,我们照例一起去上班,直到武装侦探社才分开。   “早啊!老板!”   我一走进筑梦,元气满满的雪菜桑笑容满满的打招呼。   “早安,雪菜桑!”   往办公室去的路上,我们闲聊了几句。   “您昨天过得如何?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呢!”   我叹口气,“醉宿的感觉有些难受。”   “您去酒吧了?”她大吃一惊,”您只能喝一点香槟吧?”   我耸耸肩,“阿治给我点了杯天蝎宫。”   雪菜桑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天蝎宫可是相当危险的酒,因为口感太好一不小心就会喝过头,对于不能喝酒的人来说很容易醉呢。”   “是这样吗?”我想到阿治点单后酒吧老板的反应,若有所思。   “太宰君大概是希望老板您能放松一点,微醺的状态利于沟通。”雪菜桑接着说。   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   “雪菜桑很专业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卷了卷额前的头发,“之前和小奈一起去酒吧有了解过。”   “原来如此。”   到达办公室后我开始今天的工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奏君突然进来。   “老板。”   奏君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眉头微皱,表情严肃。   “刚刚收到异能特务科的消息,有十分危险的异能者秘密潜入了横滨。”   “怎么回事?”   他递给我一份资料,上面是近日以来,世界各国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的情报汇总。   “经过奈绪美桑的调查分析,应该是同一种异能导致的结果,而这种死亡方式并非无迹可寻。”   我翻开一页资料,上面是横滨最新受害者的相关介绍,以及六年前龙头战争的始末。   我定睛在一旁的某张照片,银发红眸的异能者不经意的对着镜头微笑。   “涩泽龙彦?”   奏君颔首,“收藏家涩泽龙彦,六年前挑起龙头战争的罪魁祸首,至今下落不明。”   “异能特务科那边怎么说?”   “没有特别反应,只是让我们自己小心。”   “看来他们暂时不希望我们插手。”   我摩挲着手里的钢笔,推断异能特务科的想法。   种田桑他们在自己调查之余应该会将搜查任务交给武装侦探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解开筑梦的异能禁止协议。   “例行的情况告知而已,证明那边觉得自己尚有余力。也罢,通知氏族成员,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奏君收起资料,走前向我确认:”雪菜桑和鸣海桑托我问您,今年迹部桑的生日还是同前两年一样吗?”   提到鸣海桑,我突然想起他现在的情况。   “鸣海桑在出差呢。”   “他正好在东京和铃木财团旗下研究室的负责人进行商洽,需要的话他会直接过去。”   奏君转达了鸣海桑的想法。   我打开终端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十月就要到了。   ”那就一切照旧,表兄好歹也是筑梦的投资人,大家作为筑梦高层总不能不到场吧,顺便给公司员工放三天假。”   “行,那我去转告雪菜桑。”   “奏君辛苦了。”   当天回去吃完晚饭,我和阿治一起在休闲室消磨时间。结束一把游戏以后我把情况告诉阿治。   每年表兄的生日都会举行庆祝宴会,这种时候我肯定不可能缺席。筑梦成立以后,奏君他们也会一起参加。   “迹部桑的生日是十月四号?”   阿治听完后第一时间确认日期。   “对,你要一起去吗?到时候我会提前一天回去帮忙。”   阿治捧着脸无比惋惜,“好遗憾啊,最近的工作很多,没办法和夕月一起去。”   接着他跃跃欲试,“我会认真挑一份生日礼物,夕月到时候要帮我向迹部桑好好解释呀。”   我理解的勾起嘴角,“既然是忙着工作,表兄不会在意的。礼物我会一起给你挑好,阿治不用担心。”   “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才不要被迹部桑发现我毫无诚意!”   “是是!你最有诚意!”   我夸奖一般的拍拍他的头。   “最近侦探社在忙异能者自杀案?”   “看来夕月也收到消息了。”   阿治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靠着我的腿。   “还以为组合事件结束以后能多休息一会儿,结果总有异能者喜欢在横滨兴风作浪。”   “不需要忙吗?感觉有些麻烦。”   我低着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头发。   “不需要哟。”他微微仰起头,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下巴时,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开。   “唔……夕月意识到了什么?”   阿治唇边的笑意变浓。   “这不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吧。”   我不自然的解释。   不知为何,我顿然就意识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亲密,一种古怪的气氛常常出现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那种浓稠、馥郁的氛围让我想起了我和阿治一起走过的玫瑰花园。   心中若有所觉,我和阿治越过了某种界限。   “不错,夕月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弄明白,我真的超级期待。”   阿治似乎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坐起来往我的脖颈处瞟。   我摸摸耳垂,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就离开休闲室。   十月三日,我带上阿治准备的礼物和奏君他们一起乘坐私人飞机回到迹部宅。   表兄收到礼物没有明显的情绪表达,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比较满意。   那是一个嵌有玫瑰花瓣装饰的领带夹子,低调而独特。   因为知道我送了表兄一条暗红色的定制领带,阿治顺势决定了礼物类型。   他对于这些配饰一向很有品味,用表兄的话说就是:“还算华丽!”   我在心里替阿治感到高兴,拿出终端给他发消息。   “表兄很喜欢阿治的礼物。”   “一看就知道是夕月自己发表的评价。”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回信。   “虽然没说出口,他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相信你啦!夕月后天早上回来?”   “嗯,到时候我给你打包厨师做的早餐,上次阿治很喜欢吧!”   我看见阿治发过来“开心到打滚”的表情包,回了个OK。   然后心满意足的将终端放回口袋,开始确认明天表兄的生日宴会流程。   十月四号,宴会现场。   来来回回的侍者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和筑梦诸人在会场等待客人到来。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一直处于莫名的不安当中,心里有一种有什么事即将脱轨的预感。   这种焦虑如影随形,让我不由自主的摸出终端想要联系阿治。   “嘟……嘟……嘟……""   “嘟嘟嘟……”   接连几个通讯都是无人接听。   心中的不安达到最大值。   “老板,铃木桑到了。”   鸣海桑唤醒我沉浸的思绪。   我按捺住心神不宁勉强熬过宴会。   十月五日,凌晨三点。   来电铃声把我惊醒。   雪菜桑的声音透过终端传来,她语气惶然。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在我的世界远去,我只听见她说的话。   “老板,横滨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夕月:好像明白了什么。   哒宰:夕月加油~【宰式期待.JPG】   作者:emmm……   我也好期待明天啊!   感谢在2020-06-03 17:04:13~2020-06-04 17:3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惊觉-恍然之爱慕   我朝着某个方向奔跑。   不久之前, 我接到了雪菜桑的紧急来电。   “老板, 横滨出事了!”   “什么?”   “Scepter 4传来消息,横滨官方失去联系,目前情况不明。”   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 我的脑海里一片轰鸣。   我几乎可以肯定,阿治的失联与之有关。一种宿命般的危机感在我的脑海里发出尖刺的警鸣。   我下意识的起身就跑。   等到我的意识再次回笼, 我已经站在横滨的街道上。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东京回到横滨。似乎当我产生必须要去某处的念头, 我就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的横滨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街道、商店、居民楼……哪怕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也是一片寂静。日常与非日常突兀的分割开来, 人群被强制性的割裂成两个世界。   空旷的大街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倒塌的楼房、抛锚的汽车、四射的金属残片……鲜血、硝烟、雾气……   我想起奏君递给我的资料。   收藏家涩泽龙彦, 异能力【龙彦之间】,其作用可以使异能者与自身异能力分离, 同时导致异能力杀死异能拥有者,并获得其异能结晶。   缠绕的不安终于找到了源头。   然而尘埃落定后, 心中的陨坑深不见底。   阿治怎么样了?   想到无人接听的通讯, 我立刻朝武装侦探社跑去。   棕红色办公楼变成一片废墟。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突然, 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盘桓天上。   身体里的力量迫不及待的想要汹涌而出, 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在可怖的风浪中惊涛骇浪,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异能没有被分离。   透过街边的玻璃残片, 我清楚的看见金色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和头发同样的颜色。   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力量出现了什么问题。   一条红色的类似于龙的生物在天空盘旋咆哮。   我看向那座隐于雾中的高塔。   那个被称为骸塞的地方。   一股与不属于红龙能量体的威压出现在同一个方向。   我闭着眼感受, 污浊状态的中也桑正在与盘踞天空的红龙战斗。   我甚至察觉到那股力量传来的警告。   别过去!别靠近!离远点!   那力量告诫我。   但我别无选择。   我敢肯定,阿治一定在那里。   横滨出现这种程度的问题,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我义无反顾的往骸塞跑。   身体内的力量也越来越不稳定。   似乎只是一眨眼,我站在红龙之下。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我万万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画面。   那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眼睛能够看见的东西, 那一眼仿佛穿过亘古的时间长河,穿过汹涌的人间河流,穿过繁杂的情感分支。   我看见了最本质的自我,看见了夕月晓的道标,看见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这是什么?   阿治穿着白衣服。   这是什么?   阿治躺在能量中。   这是什么?   阿治一动不动,他没有呼吸。   意识到这个事实,巨大的哀恸从胸腔蔓延开来。   灵魂深处传来悲鸣。   “咔哒”一声,某种屏障碎掉了。   往日无法理解的情感蛮横的破茧而出,仿佛一只武装着钢筋的飞蛾,扑哧扑哧拍打翅膀的同时将我那颗咚咚跳动的、鲜活的人类心脏碾成齑粉。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我对于阿治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我企图在他身上获得某种作为人类存活的养分。   我注视他,我依赖他,我……爱他。   那长久以来的,对某个特定之人的执着,终于演变成人类一生中最为浓墨重彩的情感。   爱是什么?   爱是恐惧,是小心翼翼的接近,是将要失去的巨大悲伤。   爱是什么?   爱是欢愉,是念念不忘的寻找,是自然流露的羞恼与情动。   十四岁时,我是那么害怕阿治离开,那么害怕他的存在会导致一系列未知的变化,我递出那张车票,是出于自救与妥协。   十八岁时,我是那么惊喜与阿治的重逢,我背负起死回生的代价,是为了满足他的请求,是为了不在那双鸢色眼睛里看见深切的悲意,是为了心中涌动的愧疚与柔情。   二十二岁时,我宁愿为自己的力量带上镣铐,想尽办法来到横滨。是因为阿治在这里,哪怕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只要看着他,只要在他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那些相处中的亲密、暧昧、脸红心跳……   是因为我爱着他。   我终于记起了Lupin酒吧里那个带着甜味的吻。   或许阿治也爱我。   在我明白这个事实的瞬间,我看见阿治失去呼吸的身体。   苦苦压制的力量不受控制的爆发开来。   与之平衡的另一种力量立刻进行镇压,然而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未成型就彻底散去,石板的意识发出凄厉的尖叫。   渐渐的,一切都淡去了。   时间的力量以我的身体为圆心向外蔓延,所到之处一片荒芜。   世界变成了盛大的默剧。   芥川君、敦君、镜花桑、独步君……   他们成为时间河流里一具无言的雕像。   一拳打在阿治脸上的中也桑也停住了动作。   我听见荒妥协的叹息。   我毫无反应,双眼沉沉的注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白色身影。   不敢挪动脚步。   就在时间凝固的那一刻,有轻微的吞咽声响起。   “夕月……”   我好像听见了阿治的声音。   “夕月,我就在这里。”   阿治说的话极远又极近。   我迷茫的朝声源处看去,我以为自己看见了鸢色的幻影。   那双鸢色眼睛是多么的明亮啊,看着我时闪烁着熠熠神光。   那张白皙的脸上恢复了人类应有的红润,熟悉的呼吸也愈来愈近。   “夕月,你看看我。”   阿治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眼角,消失的身体感官悉数归来,我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冰凉从眼眶中落下。   是眼泪。   他轻轻吻上我的睫毛,一滴泪珠隐于唇齿之间。   阿治的手握住的我的手。   “人间失格。”   这句话似乎是一句指令,顷刻间世界恢复嘈杂。   我用尽全身力气,抱紧眼前的白色影子。   然后摸到了一片凝固的血液。   早在时间之刃消失的那一秒,我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尽在阿治的掌控之中。   然而我还是无法忍受。   只要意识到阿治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浓烈绵长的悲伤止不住的从心底溢出。   毕竟,我曾在不理解爱之一字时,做出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狠心推开阿治,没有理会他的呼喊,迅速朝另一个方向移动。   阿治不可能追上来。   时间暂停失效,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乃至港口黑手党都需要他进行善后。   异能暴走的中也桑还滞留在空中。   我进入骸塞——涩泽龙彦的收藏室。   一路上铺陈的宝石闪闪发光,我直达红龙能量体的来源地。   同样穿着一身白衣,带着皮毛毡帽,看上去体弱多病的俄罗斯青年抬眼向我看来。   他手中的骷髅眉间镶嵌了一枚红宝石。   那血一样的光和青年的眼底如出一辙。   “初次见面,传说中的,无色之王阁下。”   “费奥多尔·D。”   我没有使用敬语。   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点。   他将骷髅丢向窗外,已经散开的能量再次集结,人形若隐若现,雾气的笼罩范围继续扩大。   青年对我挑眉,眼中是某种似曾相识的戏谑。   “我以为阁下会拦住我。”   我把参加宴会所穿的西装外套脱下扔到一边,慢条斯理的折起衬衫袖子。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哪怕你费尽心思,也不可能毁掉横滨。”   “是吗?那您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绿之王的事是你干的。”   青年没有躲避,只是可惜的垂下眼。   “虽然是拥有同样信念的同伴,但桃谷君的器量只能作为探路人,真是十分遗憾。”   他真情实感的邀请我,“阁下才是能够承担伟大壮举之人。如何?要不要加入我们?”   “费奥多尔·D,我不会否认你们的追求,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走到他的身前。   “阿治背后的那一刀,也是你捅的。”   “真是羡慕太宰君,能得到您的垂青。”   费奥多尔·D似模似样的叹息。   他握起双拳。   我在说完的一瞬间,不等他的回答就发动了异能。   嘭!   “这一拳,回报你对桃谷君的照顾。”   嘭!   “这一拳,回报你交给组合的情报。”   嘭!   “这一拳,回报你带给横滨的后果。”   嘭嘭嘭嘭!   “这些,回报你捅向阿治的一刀。”   我一点也不客气的使用力量把他揍了一顿。   “咳咳咳,夕月君,这个充满暴力的世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躺在地上的病弱青年一边咳嗽一边发问。   “倘若神真的存在,为何要对世间的纷争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   我冷漠的回答他。   “我只知道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妄想干涉世界的发展。”   我将青年五花大绑。   “费奥多尔·D,你比神还要傲慢。”   “夕月君,你的力量的确非常强大,但只要你还是无色之王,就不可能心无旁骛的呆在横滨。”   “那你就试试看。”   “呵。”   脸上青紫一片的费奥多尔·D神色不变的笑出声。   我不关心他的想法,拎着他走到窗前。   雾散云开,第一抹晨曦划过天幕。   “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的时间线有bug,我今天修改了一点结尾内容。   倒大霉的好心俄罗斯人,被超级生气的夕月揍了一顿。   夕月为什么要跑?他的态度藏了一个大秘密,我从开头埋到现在,感兴趣的可以猜一猜,不感兴趣也没关系,明天就知道啦!   只能说哒宰也没能想到……   终于签上约了!好开心哟!以后审核应该能快点?看看今天的速度怎么样!   多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就算说过很多次了,还是要向各位表白!超爱你们的! 第50章 谎言-最后的谎言   我坐在沙滩礁石上一动不动 。   看着红日一点一点从海平线升起, 朝阳一点一点将天幕染成绚丽的色彩。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在敦君他们彻底解决了涩泽龙彦的头骨与异能力宝石造成的特异点后, 我把五花大绑的费奥多尔·D交到异能特务科手里。   雾气散去之时,我第一件事是来到乱步桑居住的地方。   把重新出现的乱步桑从床上摇醒。   “夕月!你太过分了!”   穿着小熊睡衣,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的乱步桑先是裹着被子翻了个面企图无视我。   我强制性的把他和被子一起捞起来放在床沿边坐好。   他睁开眼睛鼓起双颊, 十分生气的大声控诉。   “乱步桑!十年份的限量粗点心礼盒供应!”   我双手捧起一张特制卡片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特别订做的粗点心预订卡片。   乱步桑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接下卡片, 却还是放下被子, 盘腿坐在我身旁。   “我要夕月每个月送到我面前!名侦探才不要自己去取点心!”   他从枕头下拿起那个意义非凡, 曾经代表异能力【超推理】的黑框眼镜, 象征性的带在鼻梁上。   “说吧, 想问名侦探什么问题?”   “乱步桑。”我抿抿嘴角,“爱的表现形式究竟是自我还是无私?”   “什么嘛!这个问题你明明已经有答案了。”   乱步桑不满的撇撇嘴。   “可是, 倘若我的做法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呢?如果会让我自己或者我爱的人痛苦,我又该如何取舍。”   “我告诉你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现在立刻去找太宰把一切解释清楚你会听吗?”   我想对乱步桑笑一笑, 却连控制脸上的肌肉都做不到。   “我很害怕, 因为我对阿治做了相当过分的事。”   “这不是他原不原谅我的问题, 而是我心里明白, 这件事对他来说,到底有多可怕的问题。”   “倘若成全他, 我将要忍受难以言喻的痛苦。倘若成全我, 我担心他会忍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乱步桑,我真的很害怕。”   乱步桑睁开眼睛,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瞳眸展现出非凡的智慧光芒。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说不定能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   乱步桑第一次露出了充满包容意味的神情, 给我一种他十分成熟的错觉。   “反正笨蛋夕月还是会我行我素!”   他裹好被子重新躺回床上,又变成那个孩子一样的乱步桑。   我听着乱步桑故意发出的小小的呼噜声,轻声对他道谢,收好放在一旁的卡片,离开了他的住所。   然后我就回到了海边别墅的私人海滩坐到现在。   空气里是我熟悉的海风的气息,身后是那间我和阿治共同生活的“富士山”小屋。   我的思绪漫无边际的乱跑。   这段时间我们一起生活的场景在脑海里轮流放映,共同度过的时光仿如昨日。   熟悉的脚步声踏着细碎的沙子渐渐向我走来。   来人停留在我的身后,距离我不到十五厘米的距离。   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们一起看向眼前的万丈霞光,久久无言。   “夕月。”   最终是阿治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俯身将下巴放在我的肩头,双手环住我的腰腹。   “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下意识的想挣开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默许了他的动作。   “我知道。”   许久之后,我平静的回答。   “我不是故意骗你。”   阿治委屈兮兮的解释,尽管没有回头,我也能想象出此时他那副可怜可爱的模样。   “我知道,阿治是担心我的力量再次暴走。”   他的右手爬过胸膛,爬过肩颈。   我闭上双眼,那只手轻轻的抚摸我的眼睛。   “但好像没有用。”   他担心的在我耳边叹息。   “甚至还弄巧成拙了。”   我的眼睛从进入横滨开始就变成了银色,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回去的趋势。   顺便一提,总觉得我的身上发生了某种难以预料的变化,似乎所有情绪在渐渐淡去,那些汹涌澎湃的力量彻底与我融为一体。   “不关阿治的事。”   我拉下他的手臂,用力扣住他的手掌。   “是我自己提前回来了。原本阿治是想在我回来之前解决吧。”   我握着他的手蹭了蹭脸颊。   像是在留念,又像是告别。   “之前确认我的行程就是出于这种考虑,要不是我半夜接到了消息,想必情况和你预料的分毫不差。”   阿治无奈的笑出声,“我以为Scepter 4不会把消息告诉你。”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我和礼司桑有过约定,事关横滨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说。”   我起来后转身抱紧他,仿佛要把这个人揉进骨血。   “尽管如费奥多尔·D所说,只要我还是无色之王就不可能心无旁骛的呆在横滨,无论是东京还是八原都足以掣肘我的行动。但是,只要阿治还在这里,我就不可能完全放下不管 。”   阿治回以同样的珍视,他一样用尽全力搂住我。   “夕月还帮我揍了魔人一顿,真解气啊。”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肩上闷闷笑出声来。   尽管面前的阿治已经换上了往常的沙色风衣,我还是下意识的轻触那块曾经浸满血迹的位置,依稀能感受到衣服下缠绕的绷带痕迹。   阿治“嘶嘶”喊痛。   “痛的话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在骸塞看见阿治的一瞬间我真的很难受,非常难受。”   “我错了。”   他立即道歉。   “但是下次还敢对吧?”   我恶狠狠的补充完他的言下之意。   “以中也桑和你自己,敦君、芥川君和镜花桑,作为这次行动的两组战力,确保可以彻底解决涩泽龙彦的异能作用。实在不行还有早上才回来的我作为最后的安全阀。”   “对不起呀,这是最优解。毕竟夕月也知道,横滨的归横滨,总要有新的力量去保护好它。”   “就算如此,你非要让自己挨上一刀?”   “只有这样才能迷惑魔人,那只老鼠可是相当可怕。”   阿治用示弱的语气解释。   “阿治。”   我郑重的注视他的眼睛。   我从那片鸢色里看见了银色的倒影。   “我爱你。”   阿治怔楞了几秒钟,继而露出可以媲美朝霞的灿烂笑容。   “你才知道?”   “嗯,看见你无知无觉的漂浮在半空,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事实。”   “真够迟钝啊。”   他半是撒娇半是抱怨,“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和你住在一起,和你睡一张床,和你一起约会,亲你,拥抱你,你却表现得一无所觉。”   他突然失笑道:“我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明明美丽的小姐们都很喜欢我。”   “抱歉呢,是我明白得太晚。”   “最过分的是,夕月还会一脸天然的在我面前换衣服,神情无辜的送我三朵玫瑰,自然而然的带我见家长,真是可怕!”   我听见他的絮絮叨叨,回忆起那些日常,也忍不住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在我还不明白爱之一字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用爱一样的行为对待阿治了。”   “夕月。”   阿治难得用严肃的表情注视我。   我一瞬间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心中巨大的恐慌要把我淹没。   “我爱……”   那个“爱”字刚要从面前人的嘴里吐出来,我直接去欺身而上堵住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通过唇部神经传到大脑,难以抑制的愉悦包裹住我那颗颤抖的心。   许久之后,我才主动结束这次的近距离接触。   我将食指抵在阿治的唇上。   “不要轻易说出来哟,因为阿治什么也不懂。”   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对阿治撒了一个谎。”   我又退了一步。   “四年前我告诉阿治不能自杀是骗你的。”   我再退一步。   “所以,阿治不需要退而求其次,和我一起生活在这个腐朽氧化的世界。”   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尚且不明白,我爱着阿治这一事实时,我就为了他不会从我身边离开撒下了那样的谎言。   明明此岸和彼岸的界线对我而言并不明了,是人间还是黄泉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我为什么要自私的阻拦阿治追寻死亡的脚步?   背负着友人的生命活在世间,对阿治来说,该是多么的痛苦。   在这样的折磨下,敏感善良的阿治爱上一个十几年如一日执着于他的人并非不可理解。   倘若这个人就是害他滞留人间的罪魁祸首呢?   同一个人给他戴上两套枷锁。   我就是这个人。   我不敢想象阿治现在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当我不明白爱时,我可以理所当然的自私。   当我明白那是爱,我宁愿忍受失去的痛苦,也希望他能实现毕生所求。   阿治啊。   我无知无觉、发自内心的爱着你,   我既忍受着孤独,又忍受着失去的恐惧,   我那样深沉、那样执拗的爱着你,但愿你欢愉,死亡会代替我拥抱你。*   我不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改编自普希金的诗《我曾经爱过你》,原文如下: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我把后面部分改了一下,觉得很合适就用上了。   当然改了以后叫主题就变成《我一直爱着你》。   昨天新章通过的速度吓我一跳!   夕月曾经对夏目说过:我对他做了超级过分的事。   不让自杀狂魔自杀什么的,的确很过分!   但是,一想到夕月这么做的原因,感觉刀里有糖呢!   希望大家不要讨厌他,他后悔了,他把选择权交给哒宰。   至于哒宰为什么会被骗,因为信息差。   夕月的异能作用他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并且那些话里,织田作要很久以后才会醒是真的,哒宰需要保持缄默是真的,只有哒宰的生命和织田作的生命挂钩是假的,这种真多假少的说话方式本来就很有道理的样子,加上哒宰不会怀疑夕月骗他。   结果真被骗了emmm   下一趴开始哒宰番外,希望写完我还有头发……   谢谢留评收藏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在2020-06-05 15:52:43~2020-06-06 17:3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浔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修治-哒宰视角①   太宰治和夕月晓相识的时候, 还不叫太宰治。   那时候的他叫津岛修治, 是青森县轻津郡津岛家的六子。   轻津郡是个小地方,津岛家却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津岛修治足足有十一个兄弟姐妹。   身为议员的父亲显然无法亲自教导十几个孩子, 他最看重作为继承人的长子。身体孱弱的母亲也不可能注意每一个孩子,比起身为幼子的他, 母亲更在意前面两个体弱多病的双胞胎哥哥。   他从小在佣人的照顾下长大。   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瘦弱, 却比两个常年卧床的哥哥健康得多。   幼年的他勤思早慧, 从来不会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感到困惑。   自他可以独立思考开始, 他就深陷在另一种恐惧之中。   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明明很多时候, 人活着就是在造成伤害、承受痛苦。   每当两个哥哥因为疾病进行抢救的时候,津岛修治的母亲总会伤心落泪。   “要是我再健康一点就好了, 身为母亲的我把病弱的身体带给孩子,实在是罪该万死。”   母亲认为自己对两个哥哥造成伤害, 两个哥哥的疾病也让她痛苦不己, 似乎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么说的母亲却万万不肯死去的。   两个哥哥也时常在房间里哀叹。   “活着太痛苦了!不仅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还会伤害至亲之人, 我们死了才好!”   这么说着的哥哥们却在下次发病时,一边痛哭, 一边哀嚎:“我不想死啊妈妈!我不想死!”   母亲和哥哥将彼此的手紧紧握住, 就像握住生的希望。   然而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活着不可?   活着不是代表痛苦吗?   人间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事?   这些困惑隐隐约约埋在津岛修治的心底。   以至于长大后的他迈上了走向死亡与寻求生存的道路。   当津岛修治的两个哥哥死去。   葬礼上母亲泣不成声,父亲悲痛欲绝,兄弟姐妹嚎啕大哭,佣人们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然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背后叹息过, 哥哥们活着不如死去。   父亲曾经悄悄问过医生两个哥哥究竟能活多久。   “最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得到答案后,父亲特地提前准备好葬礼,联系了记者前来拍摄。   葬礼第二天,父亲悲痛欲绝的照片登上当地的早报。   报道的标题是《津岛议员虽历丧子之痛,依旧兢兢业业事必躬亲》。   另附一张父亲面容憔悴的办公照片。   最小的姐姐曾经在母亲忘记她的生日,却惦记着两个哥哥当天的用餐情况时,当着津岛修治的面大发脾气。   “要是他们死掉就好了!”   她恶狠狠的摔下手中的布娃娃,厉声诅咒。   佣人们更是在角落里喋喋不休。   “两位少爷太可怜了,还是死去比较轻松吧。”   “活着也是给家人带来负担,老爷夫人因为他们又大吵一架。”   “是呢,可怜津岛修治少爷小小年纪,却难得见到父母一面。”   “文治少爷昨天还被老爷夸奖了。”   “没办法,毕竟是长男嘛。”   ……   议论中关于自己的部分,年幼的津岛修治完全没有反应。   他对于不在乎的东西一向如此。   但是,关于两个哥哥的部分,却让他意识到了人的虚伪,或者说人之一生的虚伪。   人活着就是在不断失去,哪怕曾经有过幸福的时光,短暂的拥有过后,也只会剩下一片灰烬。   正如他的母亲和两个哥哥相处时,也曾经发出愉悦的笑声,结果短暂的欢乐过后,仍然要继续面对痛苦的疾病。   倘若人追求的幸福最终还是虚幻,那么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倘若人只有在痛苦中活着,才能明白生命的意义,追求幸福就变成了人生的悖论。   他看着两位哥哥苍白的,闭着眼睛的脸,小小的身体安详的躺在四方棺木里,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抬起。   比起他们活着时多变的情绪,死去的他们要从容安稳得多。   长眠地底的两位哥哥,让彼时的津岛修治明白,如果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死亡也是一种选择。   从那时起,他的人生就打上了自杀的印记。   两个哥哥死去后,也许是他的瘦弱苍白引起了母亲的移情。   母亲将大半的精力放在他身上,甚至不允许年满六岁的他去上小学。   为此不惜和父亲大吵一架。   “老爷和夫人曾经也是一对爱侣呢!”   “听说当年老爷为了求娶夫人,曾经在夫人娘家跪了一天。”   “没想到结婚后一直为了子嗣发生争吵。”   “老爷会讨厌修治少爷吧!”   “可怜唷……”   听到佣人议论的津岛修治平静的对照顾他的直子桑说:“我也想死去。”   直子桑脸色大变,“您不能这么说!”   “我让父亲母亲感到痛苦。”   “不,他们是因为爱您才会发生争吵。”   直子桑一脸坚定的解释。   津岛修治摇摇头,不愿意再多言。   实际上,最近的父母也让他感到痛苦。   明明只要像以前那样无视他,放任他在这座大宅里随意生长就好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像墙角的野草,从墙里挣扎着冒出墙外。   然而,父母却不约而同的把某种欲求放在他身上。   父亲更想让小儿子正常的上学,以巩固他作为亲民议员的形象。   但是没几天后他就向母亲妥协,因为他不想在报纸上看见津岛议员夫妻失和的消息。   而母亲,更像是把他当成死去哥哥的代替品,以作为自己的心灵慰藉。   好像失去他就活不下去。   可是,就算失去他母亲也不会真的去死。   大多数人类就是这样,哪怕再痛苦,还是会下意识的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很多时候人生也不止是痛苦的一面。   比如说,他的父母的确非常恩爱,不然也不会共同孕育了十一个孩子。   他最小的姐姐也曾经兴致勃勃的为卧病在床的哥哥们带去春天的鲜花,祝福他们早日康复。   佣人们会真心实意的关心游走在宅子里的津岛修治 ,会为了生病的哥哥难过,会为了争吵的男女主人忧心。   但这些并不妨碍父亲母亲对彼此发泄怒火,不妨碍姐姐厌恶哥哥,不妨碍佣人议论纷纷。   人之一生就是如此浅薄,如此虚伪,如此矛盾!   他注定无法将自己生存的意义寄托在常人对幸福的追求上。   以上仅仅是六岁的津岛修治脑海里模糊的念头。那时的他更多的是在大宅子里无聊的叹气,为不能去学校感到忧愁。   虽然同龄的孩子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但是呆在学校总比呆在这座看起来宽阔实际上逼仄得吓人的津岛宅要好。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客人的拜访。   来人是一个和父亲年纪相仿的英俊男人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孩。   当时因为津岛宅里的其他孩子都和母亲一起去舅舅家做客,没能得到出门允许的津岛修治只能和父亲一起待客。   被父亲称为光弘桑的英俊男人有着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看人的眼神真诚而热情。   在父亲和大人拥抱叙旧的时候,津岛修治暗中打量对方带来的小孩子。   小孩也在看他。   那双和大人一样金色眼睛,不像他父亲那样耀眼如太阳,更像是圆圆的月亮。   除开眼睛,他还有一头紫灰色长发,看起来和母亲衣橱里的紫色丝巾极其相似。   是个像小姑娘一样漂亮的男孩子。   这不是津岛修治第一次见他。   一个星期前,津岛家一同出席了某个葬礼。   葬礼上,穿着黑色儿童西装的紫发金眸的小男孩木然的站在墓前,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面无表情,前排的宾客就此议论纷纷。   据说葬礼的主角是男孩的母亲,一向体弱多病。   男孩作为独子在葬礼上却没有哭泣,看上去有些无情呢。   津岛修治心中不屑。   虽然是大人,实际上只长年龄不长脑子,都没看出来他在哭吗?   那双金色眼睛里,悲伤快要溢出来了。   那样的眼神,津岛修治在自己母亲身上看见过很多次。   但是为什么呢?   男孩母亲也饱受疾病的折磨,能够死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就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尘归尘土归土,从此获得永恒的安宁。   津岛修治忍不住问出声。   “死亡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你为什么要哭?”   那一刻入眼的金色变成银白。   世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整个墓园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直到津岛修治的手指碰到男孩的脸颊。   世界重新恢复了嘈杂。   那时候,津岛修治就敏锐的意识到两人的与众不同。   “修治,这是光弘叔叔。”   父亲的介绍打断了津岛修治的回忆。   津岛修治乖觉的向对方问好,“光弘叔叔。”   男人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的赞叹:“真可爱。”   然后拉过身边的小男孩。   “这是我的儿子夕月晓,你们一起去玩吧。”   “晓君比你小几个月,你照顾好他。”父亲嘱咐道。   津岛修治答应后带着小男孩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男孩看起来很好奇,但没有做出失礼的举动,相反中规中矩的跟在津岛修治身后,直到两人相对而坐。   “津岛桑……”男孩开口。   然而没说完就被津岛修治打断,“不要叫我津岛桑,这里有十三个津岛桑。”   男孩露出一个含蓄且甜蜜的笑。   “那我叫你阿治!你可以叫我夕月,虽然我父亲也姓这个,但大家都直接叫他的名字,所以这里只有我一个夕月。”   “夕月。”   津岛修治如他所愿,却没有告诉他,除了自己以外,家里所有哥哥的名字都是以“治”结尾。   反正也没人会这么称呼他们,在这个家里,直呼其名已经是最大的亲密。   “阿治是在轻津小学读书吗?”   相处时夕月晓不经意的问。   津岛修治嘴巴一撇,“母亲不让我去,因为我身体不好。”   “阿治想去?”   “当然想。”津岛修治夸张的叹气,然后狡黠的问道:“夕月有办法?”   夕月晓承诺,“没问题!”   津岛修治一怔,继而不屑的转开头。   “夕月真爱说大话!”   “你相信我呀!”   “如果能做到的话,夕月就试试看吧!”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两人许下了关于相信与否的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的家庭参考了三次元,大体框架是对的,比如他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他有十一个兄弟姐妹,他是六子,他不受父亲重视,他母亲身体不好,他有两个哥哥夭折。   其余细节都是我编的,不要当真。   这一部分算是按照我浅薄的理解补全哒宰的设定,有出入正常,因为是二次创作,作者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哒宰为什么直接叫夕月的姓,是因为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只有一个夕月啊,这是属于他的叫法。   文名文案已改,感谢大家的反馈!么么啾!   感谢在2020-06-06 17:34:45~2020-06-07 11:5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乱步大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此去-哒宰视角②   津岛修治不知道夕月晓是怎么做到的。   开学以后, 他成为了轻津小学一年级生。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 他从私家车上下来就在校门口遇见了夕月晓。   “阿治!”   夕月晓热情的向他挥手。   津岛修治看见夕月晓的瞬间,他承认心中有某种触动。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认真聆听他的请求。   从来不会有人费尽心思满足他的愿望。   津岛宅不存在现代化娱乐方式。   明明出生在便利的新世纪, 却活得像旧社会的地主家庭。   除了男主人的书房安装了电脑以外,别的地方连电视机都没有。家里也只有父母两人拥有终端, 其他人想要联系别人只能使用唯一的老式座机。   除开处理工作的时候, 父亲很少使用现代化电子设备。   他当然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使用。   因此津岛宅的娱乐少得可怕。   津岛修治的父母平时更喜欢下棋品茶, 兄弟姐妹多是传统文学。   津岛修治虽然也喜欢, 却也喜欢其他更加新潮、活跃的东西。   比如游戏, 比如漫画。   那些没有被母亲注意的年月,他默默的在津岛宅长大, 唯一的娱乐就是悄悄跑到某个旧储藏室去偷看里面不知道是谁存放的杂志和漫画。   当他向父亲提出想要一个游戏机时,父亲斥责他玩物丧志。   当他向母亲提出想看漫画, 两位哥哥还在时母亲无暇顾及。当两位哥哥过世后, 母亲以“看书会耗费心神”为由, 拒绝了他的请求。甚至把他的秘密基地和房间里的书籍全部清理干净, 同时辞退了那个把娱乐书籍藏在旧储藏室的佣人。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夕月晓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也不是在索要他人的感激。   但津岛修治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一板一眼的向夕月晓道谢:“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我才不要阿治的感谢!之前说好了吧!你要相信我呀!”   津岛修治并不搭话。   一次成功算得上什么呢?哪怕只有六岁, 善于思考的津岛修治依然在心里想。   说不定对方只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说不定对方是为了得到自我满足,仅此一次就想获得我的信任,未免太天真。   然而接下来的相处打破了津岛修治内心的想法。   不知为何, 夕月晓就像是认定了一样,非要和自己绑在一起不可。   津岛修治和夕月晓成为同班同学,甚至成为同桌。   未来的八年时间,这个事实从来没有改变过。   津岛修治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全靠缘分。   认识夕月晓以后,津岛修治常常会感到困惑。   他为什么非要靠近我?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想要接近他,他却一本正经的用敬称拒人于千里之外,却热情无比的叫我“阿治”。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被母亲勒令必须乘坐私家车上下学的津岛修治只是对夕月晓抱怨一句:“每天坐车好无聊啊!感觉自己是个汽车人。”   没多久他就得到了父亲的允许,从今以后可以和夕月晓一起上下学。   然后夕月晓这个笨蛋明明不记得路,非要每天亲自到津岛宅来接自己,放学后也要先送他回来不可。   一路上只能靠问路续命。   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他才依靠身体本能硬生生把路记住。   八岁时,比同龄人更加瘦弱的津岛修治看上去苍白可怜。   夕月晓担心津岛修治的身体健康,以帮助津岛修治周末自由的出入津岛宅为条件,要求津岛修治锻炼身体。   津岛修治答应了。   然后他就成为了夕月晓父亲的记名弟子。   周末可以去夕月家的道场进行学习。   实际上,一直是夕月晓在督促他锻炼、教导他体术。   这也让津岛修治发现了夕月晓在武力上是何等的可怕。   他似乎无所不能。   夕月晓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皮囊美丽,举止得体,骨子里满是霸道与高傲。   怪物只对津岛修治一个人好的不得了。   尽管津岛修治并不需要。   当津岛修治说无聊时,夕月晓会给他带来最新的游戏和漫画。   当津岛修治说好热时,夕月晓会带他去吃家里不让吃的冰激凌蛋糕。   当津岛修治说想要看星星时,十岁的夕月晓悄悄在佣人休息后,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手溜到津岛宅,把房间里的津岛修治偷偷带到房顶上,一看就是一整晚。   ……   这样的事在他们一起度过的岁月里多不胜数……无一例外,津岛修治的要求都会被夕月晓满足。   时间长了,津岛修治会下意识的相信夕月晓不是很正常吗?   尽管如此,津岛修治心里的恐惧还是不减反增。   如果一个人不知缘由、有求必应的对你好,难道你不会怀疑他的动机吗?难道你不会产生得而复失的恐惧吗?   所以津岛修治必须得弄清楚一个问题。   那就是夕月晓到底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年幼时,津岛修治以为是因为他们俩是唯二的异类。   轻津郡唯二的异能者。   第一次在墓园见面的那一幕深深印刻在津岛修治的脑海里。   并且夕月晓某一次到津岛宅做客时,不小心在津岛修治的父亲面前摔落手里的杯子。   瓷杯将要变成碎片的一瞬间,可视之处的所有人与物定格当场,只有津岛修治丝毫没有被影响。   等到时间暂停的效果消失,夕月晓成功接住摔落的杯子,而津岛修治的父亲和周围的佣人都毫无表示,仿佛本该如此。   那时候津岛修治就明白了,夕月晓拥有操纵时间异能。而自己,可以使异能无效化。   年幼的夕月晓尚且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一旦遇见紧急情况就会下意识的暂停时间。每当自己触碰他,时间暂停就能解除。   所以津岛修治一直以为夕月晓注视自己是因为他的异能具有特殊性。   自己是日常生活中的非日常者,是超常世界的反超常者。   怎么看都和世界格格不入。   这也许就是夕月晓靠近自己的缘由。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津岛修治对生与死的认知越发清晰,越能发现夕月晓身上的违和之处。   夕月晓就是一个怪物。   他在人类的躯壳中装得彬彬有礼,循规蹈矩,却一直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人类。   他观察津岛修治,那目光中包含着兴致勃勃,趣味盎然。   仿佛在说:“阿治真令我惊讶!”   于是名为夕月晓的凡人因此继续存在。   明明我自己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你又凭什么将身为人类的理由寄托我身上?   津岛修治无数次想要质问夕月晓。   然而他没有问,他只是在冗长持久的注视中渐渐长大。   从六岁到十四岁。   整整八年的时间,津岛修治被迫和夕月晓绑在一起。   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两人感情极好。   但他们并不是朋友,他们之间拥有一种特殊的默契,维持着彼此的平衡。   他们对外一律宣称对方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却从不说他是我的朋友。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在中午分享彼此的便当,一起在课间交流学校的生活。   在无数个佣人睡去的夜晚,夕月晓会带着津岛修治去屋顶沐浴星光。   不上学的周末,夕月晓会避开所有人给津岛修治带去杂志、漫画、游戏机等一切家里不予提供的“违禁品”。   他们一起长大。   津岛修治甚至会向夕月晓倾述困惑。   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倘若痛苦不堪,为什么不能选择死亡?   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死亡才好?   夕月晓从来不会批判津岛修治的想法,不会像被询问的大人一样指责他是个可怕的孩子。   他会将津岛修治的自杀构想称之为“不太健康的奇思妙想”。   他会认真的同太宰治讨论,却从来不干涉津岛修治的选择。他会告诉津岛修治:“阿治,生存的意义你要自己找呀!”   于是十四岁的津岛修治选择自己去找,他要离开轻津,离开夕月晓。   那时候,他们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平衡危危可及。   有一种更加深沉的、更加隐蔽的东西想要打破两人堪堪保持的幼驯染关系。   津岛修治能感受到夕月晓内心深处的焦躁,同时自己也无法继续忍受夕月晓越来越专注的注视。   再不走的话,那种只有你一个人的可怕执着会把津岛修治淹没在腐朽的世界里。   倘若有一天对方抽身而去,深陷沼泽的自己要怎么办?   于是他准备离家出走。   地图、小刀、背包、钱……   他精心准备的出走物资败在一张从青森到东京的新干线车票上。   那时的津岛修治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夕月晓,看着这个在他心里永远不可能主动放手的固执笨蛋。   这个笨蛋居然对自己说:“阿治,走吧,既然在这里找不到,去外面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哪怕是已经得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   津岛修治勾起唇角,轻描淡写的拿过车票,当天晚上就采用夕月晓提供的方案离开轻津。   坐在新干线上,津岛修治突然想起了轻津的海。   倘若自己能在日出之时跳进与大海相汇的河流,尸体一路漂至大海的怀抱,也不失为一种清爽明朗、充满朝气的自杀方法吧?   因此到达东京以后,他想尽办法得到一张去往横滨的车票。   津岛修治找到一条通向海港的河流,从河堤一跃而下。   他在奔流的河水中满足的闭上双眼。   在这个世界上,不惜忍受痛苦也要延长人生去寻找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只有死亡,是仅有一次的、无法逆转的、永恒的安眠。   青森、轻津、津岛、津岛修治、夕月晓……   从此以后与他无关。 第53章 经年-哒宰视角③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一个无良医生救了。   狭小昏暗的空间充满消毒水和泡面的味道。   一看就不是正经诊所。   他试探性动动身体, 除了有少量擦伤裹上了绷带以外, 其余没什么大问题。   在他睁眼的瞬间,从办公桌移动到病床边的医生是诊所的主人。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颓废的中年男子。尽管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 看上去也不像一个好人。   特别是男人身后还躲着一个穿着洋装的怯生生的未成年少女。   人渣的既视感相当强烈。   “少年,救你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医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他。   “大叔, 不要随便救自杀的人难道不是常识吗?你这种做法对真心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相当恶劣。”   他觉得自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 忍不住开口嘲讽。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是看见不珍惜生命的少年人, 我没能抑制住作为医生的本能。”   医生瞳眸愈深, 就像是凝固的血色。他露出一个危险至极的笑容。   “再告诉你一个真理,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 最好不要惹怒你的医生。”   手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眼前划过。   爆发的杀气刺激得他瞳孔微张。   半晌后,医生收回气势。   “总之, 我这里的诊金可不便宜, 少年你还是想办法早点付清吧。”   “等等!”   在医生转身离开的时候, 回神的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医生的袍角, 没想到差点碰上了医生身后的金发红裙小女孩,小女孩立即瑟缩到他完全看不见的死角。   “爱丽丝很害怕你, 还请少年你不要随便碰她啊。”   医生笑眯眯的警告。   “什么嘛!”他嘟囔, “明明就是人形异能力而已,别说得好像我和大叔你一样hentai!”   医生挑了挑眉。   “少年你清楚自己拥有异能。”   话里却没有意外的意思。   “当时爱丽丝想要救你上来,被你一碰直接消失,我可是相当伤心。”   他撇撇嘴, “你的异能力完全可以自己控制!”   “虽然如此,你还是对我们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心理伤害。”   医生说得大义凛然。   “我还没怪你让我患上自杀未遂应激障碍,大叔你倒是先声讨起我来了,真是可怕的成人世界。”   “没有那种病呢,作为医生我很确定。”   医生轻飘飘的反驳。   “我看是无良医生吧,说不定连医生证都没有。”   他不甘示弱的接着吐槽。   “我可是刚刚接受港口黑手党的邀请,担任组织首领的私人医生啊。”   医生笑眯眯的补充。   他听后一怔,三秒后回过神夸张道:“哇!告诉我这种消息难道是想把我灭口?我好害怕!”   “说不定,毕竟秘密不能让非自己人知道。”   一直吊儿郎当的颓废医生突然变得十分正经,忽略掉他满下巴的胡茬和皱巴巴的白大褂,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军人的凌冽气质。   “我是在真诚的邀请你做我的助手。”   “什么嘛!我可是未成年人!”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未成年人,我看得出来。”   医生双手交叉放在颔下,“反正你也无处可去,当我的助手,我可以不收你的诊金,甚至还会给你发工资。”   “那可是黑手党!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答应你?”   他一下子躺回病床上,闭上双眼不想理睬眼前的人。   “说不定你能在那里找到需要的东西。”   医生老神在在。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鸢色的瞳眸冷淡而深沉:“我需要什么?”   “嘛~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说不定能找到人的本质。”   他翻身而起。   “我答应你。”   医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森鸥外。”   “太宰治。”   “你的异能力是?”   “人间失格。”   此后的日子没什么特别。   他亲眼目睹了无良医生杀掉港黑前任首领的第一现场,对方凭借他的伪证直接成为了港黑的新任首领。   太宰治最终还是以现任首领曾经的助手与港黑前首领遗命见证人的身份加入港口黑手党。   尽管从此以后生活在黑暗里,对于太宰治来说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他依旧在寻找生存的意义。   太宰治沉浸在黑手党的暴力与死亡,本能与欲望之中,常常见缝插针式实践自杀的真谛。   一面向死,一面求生。   由于【人间失格】的作用是异能无效化,每次太宰治完成任务只能依靠他那在黑手党里不上不下的体术和超凡脱俗的头脑。   加上他的一百零八种自杀方法,受伤成为了家常便饭。渐渐的,绷带变成太宰治的一部分。   他仅仅花费两年时间,就在横滨黑暗世界大放异彩。他和他的搭档中原中也以双黑的名义从龙头战争开始声名鹊起。本人更是在16岁时,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   世间大部分事物在他看来,都非常容易获取。   金钱、权力、他人的喜爱……   但是他最想要的东西始终无迹可寻。   太宰治开始感到厌倦。   然后他突然得到两个好朋友。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前者是港黑的底层人员,拿着微薄的工资成天处理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琐事。实际上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前任杀手,如今抚养着五个战争孤儿并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从港黑辞职拿起笔成为家。   后者是港黑的情报人员,一直处在加班的漩涡之中。却愿意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收集组织里战损成员的生平情报,将信息编辑成册,甚至因此得到了首领的赏识。   太宰治觉得两人非常有趣。   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的孤独,尽管他们站在那片孤独的边界,从不干涉,从不踏足。   面对自己层出不穷的自杀行为,织田作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拥有特别爱好的孩子,无论听见多么千奇百怪的自杀方法,总会下意识的去理解其中的逻辑,从不会以友人的身份责怪他的行为。安吾虽然总是开口吐槽,也只是在吐槽那些离奇的自杀方式,并不是指责太宰治本身。   对于从未拥有过普世意义上的情感关系的太宰治来说,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和两位友人在酒吧相聚,是一种难得的消遣。   虽然愉悦下依旧埋藏着未知的恐惧。   那时候他们总是相约Lupin酒吧,偶尔也会不期而遇。   太宰治十七岁那年。   他一如既往的同织田作和安吾在Lupin酒吧喝酒。   也许是有些醉了,织田作居然询问了太宰治关于过去的问题。   港黑干部太宰治的过去一直是个谜,也许只有捡到他的Boss知道一点。组织里的其他人,无意也不敢随便揣测太宰治的私事。   “曾有人走到太宰身边吗?”   恪守朋友界线的织田作在清醒时显然是不会涉足这种私人领域,刚问出声,他立马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没关系。”一身黑色的太宰治摇摇头,唯一露出的那只鸢色眼睛神色不明。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有哦。”   “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和太宰走得近。”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安吾吐槽道。   “因为那是个可怕的笨蛋嘛。”   太宰治混不在意的回答。   这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提及过去。   “武力的话可以媲美黑漆漆的小矮人,心思的话和芥川有点像,头脑还算不错,总之,是一个比我麻烦得多的人。”   “不敢想象,太宰已经足够麻烦了,居然还存在比你更麻烦的人。”   安吾低头擦了擦眼镜。   “是太宰的朋友?”   织田作后知后觉的询问。   “不是。”太宰治摇头,“不如说要是朋友就好了!”   他端起喝完的杯子,朝老板招呼:“再来一杯洗洁精威士忌!”   “不好意思,没有洗洁精。”上了年纪的老板一派平静的回答。   “那么毒药青柠呢?”   “不好意思,没有毒药。”   “真遗憾呐!”   太宰治不开心的趴在吧台上。   织田作和安吾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题。   然而继续和友人聊天的太宰治却暗暗在心里思考。   既然已经提到某人,那么不妨再展开一点。   反正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   明天过后,太宰治的人生依旧是查无此人。   在港黑的第三年,太宰治还是没有找到生存的意义。   当年劝他出走的那个人,被太宰治连同过去划到了无用的分类,但偶尔也会凭其强大的存在感跑到太宰治的脑海里。   这是三年以来,太宰治第一次亲口提起他。   夕月晓,津岛修治的幼驯染。从小到大单方面把津岛修治视作执着目标。却也是帮助津岛修治离家出走的共犯。   太宰治有时候会在周围人身上看见熟悉的影子。   例如太宰治的搭档中原中也。   作为双黑之一的中也,可以说是港黑的战斗力天花板。强大的异能和强大的体术加成,是组织里有名的武斗派。   脑力派的太宰治和武力派的中也一向不对付,虽然对方的确是可靠的搭档,太宰治内心也信任着作为搭档的中也,但是他不可能和黑漆漆的小矮人好言相对。   太宰治经常仗着脑子好用把搭档耍得团团转,每次等中也反应过来以后,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耍他的太宰治狠揍一顿。   每当中也的铁拳落在太宰治的身上,使他被迫回忆起因为体术不好惨遭夕月晓压制的岁月。   知道中也来历的太宰治,有时也会怀疑夕月晓的身份。   夕月晓身上的非人感实在是明显到不行。   这样的思绪往往一闪而过,太宰治不会继续深思。因为夕月晓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被他抛弃的过去。   真正让太宰治频繁想起夕月晓的人。   是太宰治捡回港黑的直属部下,可以称之为徒弟的芥川龙之介。   最开始在贫民窑遇见芥川的时候,太宰治觉得他很像自己。   漫无目的徘徊在人世间,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但是这一切在太宰治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后就改变了。   “我能赋予你生存的意义。”   黑色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执着,从此以后芥川龙之介把得到太宰治的认可当做毕生追求。   一个两个都麻烦透了!   明明我自己就活得一塌糊涂,你们又凭什么把自己的欲求强加在我身上。   每次芥川因为自己犯错时,太宰治总会烦躁不堪。   表面上他毫无波澜的继续使用简单粗暴的手段让芥川迅速适应黑手党的生活。   心中的迷茫却越来越盛……   这就是此时此刻太宰治关于夕月晓的思考。   太宰治和友人们饮下今日最后一杯酒。   零点已至,他把某个名字重新尘封。   太宰治完全没有预料到,一年后的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在绝望的人生里,与最不可相遇之人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新啦!连更三章,我的身体被掏空……   但是小天使们看得满足的话就太好了!   期待今天能看见大家的身影!对于我来说,你们的出现是莫大的鼓励和支持!   哒宰:我不想再和夕月见面了。   夕月:你说的啊。   大型哒宰插旗现场emmmm   【点蜡】【点蜡】【点蜡】   感谢在2020-06-08 14:07:39~2020-06-09 06:2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萌芽-哒宰视角④   太宰治十八岁那年, 失去了两个来之不易的友人。   安吾作为异能特务科的卧底, 间接导致了织田作的死亡。   那个爱好吃辣味咖喱的治愈系男人,在弥留之际告诉太宰治:“去救人的那一方。”   太宰治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低,心中升腾起大石落地的确认感。   果然啊, 我之一生,一直都在失去, 这是何等绝望之事。   太宰治一直认为, 幸福就像珍珠, 本质是蚌壳里的沙砾, 日日夜夜毫不停息的折磨着宿体。   它的存在是一个美好的幻梦。   它会告诉你, 它就在你的身边,只要你能忍受惶惶不可终日的痛苦, 总有一天就能得到幸福。   太宰治一向对不确定的东西嗤之以鼻。   哪怕有人已经把幸福握在手中,说不定哪一天它就会重新变回沙子, 被当初千方百计得到它的人弃之敝履。   虽然这样想, 感受到的痛苦却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是那个握住沙砾的傻瓜, 也要忍耐痛苦等待沙子变成珍珠。   明明太宰治对织田作和安吾曾经划下的安全范围感到无比舒适, 现在却希望织田作能够前进一点、再前进一点。   织田作啊,既然你决定踏入那片名为太宰治的孤独, 为何要在迈出第一步后离开?   倘若你想要拯救不堪的我, 为什么不能留在这个腐朽氧化的世界?   太宰治曾试图阻止织田作奔赴死亡。   何其讽刺,一个自杀爱好者去阻止另一个人的死亡。   他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因为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在决定踏上复仇的道路时,就已经失去了写作的资格。   那不仅仅是复仇, 那还是殉道。   尽管如此。   遇见夕月晓刹那,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依然选择向夕月晓求救。   “救他吧!救救织田作!”   尽管这是时隔四年后的再见,尽管太宰治曾经把夕月晓抛诸脑后,在看见夕月晓的一瞬间,他依然会下意识的请求帮助。   夕月晓的异能力是操控时间。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尝试把织田作从彼岸的边界拉回人间。   也许起死回生会给夕月晓带来不小的负担,他的心中隐约知道这个事实。   但是当时的太宰治无暇顾及,心中的悲哀逐渐堵住他的口鼻,不这样做的话,他即将窒息而死。   那样就无法完成织田作的愿望。   “做一个好人吧!”   友人闭上眼睛前嘱咐他。   于是太宰治向夕月请求,用最脆弱的姿态和神情。他知道,身为幼驯染的夕月晓,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自己。   那是夕月晓花费八年时间,在太宰治心底埋下的真理。   他做到了。   “时间之刃!”   在夕月晓异能力的作用下,织田作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人应有的红润。   然而他依旧没有心跳。   那一刻,太宰治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恶念。   他想要向夕月晓肆意宣泄,用最凶横的语气质问。实际上,他也狠厉的问出声了。   夕月晓告诉他,必须要跨过彼岸与此岸的界限才能将织田作的灵魂带回。   此后织田作依然会一直沉睡,太宰治需要对此保持缄默。   不就是遗忘吗,这种事情他一向做得不错。   但是夕月晓接下来的话让他感到惊愕。   你不能再自杀。   夕月晓这样宣告。   因为从此以后,自己的生命就是织田作的生命。   太宰治与织田作命运相连,息息相关。   说出这番解释的夕月晓让自己选择要不要继续下去,眼神里暗含期待。   “织田作可是我的朋友。”   太宰治如此解释,满意的看见夕月晓隐藏的怒火与欣慰。   我才不会拒绝呢!   如果这就是我一意孤行,不顾织田作的意愿也要把他拉回人间的代价,那么我愿意接受。   太宰治心想。   为了唯一的友人,继续在这个噩梦般的世界活着,也算是找到了忍受痛苦也要生存的理由吧?   对于太宰治来说,这远比织田作给出的“做好人”更具实际意义。   太宰治抱起织田作的身体,假意将他埋在海边的墓园。   他回到港黑,用沉默而愤怒的姿态拒绝向森先生汇报,做足了失去友人的可怖模样。   等到晚上十点,他烧掉森先生送他的大衣,甩开监视的部下,立刻去墓园带走了织田作的身体,最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夕月晓的落脚点。   当夕月晓的身体沉默地躺在地板上时。   他才有心思去打量这个四年不见的幼驯染。   从表面上看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从漂亮的少年变成了漂亮的青年而已。   夕月晓从小到大都是美的。   也许美、漂亮、精致这些词用在男性身上并不合适。   用在夕月晓的身上却无比契合。   他的金色眼睛是氤氲的月光,紫灰色长发如紫色绸缎般丝滑,皮肤就像海对面国家崇尚的白玉。   五官华美秾艳,身姿修长挺拔,气质和煦高洁。   夕月晓和自己说话时,神态间带着呼之欲出的疯狂与喜悦。身上的违和感却时有时无,似乎四年以来,有某些东西牵扯住他迈向未知之地的脚步。   十八岁的太宰治已经可以分辨十四岁的夕月晓在想些什么。   哪怕是当年十四岁的津岛修治,冷静下来未尝不能发现夕月晓隐藏的恐惧。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知道夕月晓的舅舅就在东京,就算知道夕月晓送上车票的初衷是想要一起走,就算知道夕月晓恐惧自己的离开。   当年的津岛修治也会毫不犹豫的抛下夕月晓去寻找自己的道路。   因为一直留在夕月晓的身边,长此以往,说不定会被夕月晓的感情驯化。   那是十四的津岛修治最害怕的事。   因为那种感情,足以将胆大包天之人碾成齑粉。   更何况胆小鬼呢。   太宰治一向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   他糟糕透顶,他自私无比,他……胆小至极。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太宰治摸了摸夕月晓的脸庞。   小心翼翼的将他挪到自己身旁,把他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方。   太宰治第一次这样感谢夕月晓。   感谢他那怪异而执着的注视,感谢他那固执而愚蠢的坚持。   感谢他,一直一直,在意着如此糟糕的自己。   这种感谢在织田作恢复心跳以后达到顶峰。   噗通、噗通……   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惧怕。   太宰治询问夕月晓对织田作的安排。   意外得到了夕月晓会把他托付给朋友的答案。   太宰治的心脏生长出一株葡萄藤,葡萄的涩和甜美在他的心头发酵。   原来失去自己以后,夕月晓的人生也没有停滞不前啊。   带着一点点惊讶和一点点释然。   太宰治选择在离开的时候小小的报复了夕月晓一下。   他告诉夕月晓织田作的全名是织田作之助。   夕月晓就是一个会对陌生人严格遵守社交礼仪使用敬称的人,知道自己叫错了织田作的姓氏一定相当难受。   太宰治勾起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穿上织田作的沙色风衣,拿上夕月晓准备的不记名终端,不回头的消失在身后的目光之中。   太宰治一直相信着夕月晓。   亲爱的夕月,既然你询问了我的打算,证明你不准备将我抛下不管。   那么证明给我看吧,你是不是一如既往地执着于我,找到我,接近我。   证明给我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会改变的东西。   离开酒店以后,太宰治先是在横滨失踪了两个星期,港黑的寻人之势稍缓时,他找到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说明跳槽的要求。   种田长官给他推荐了合适的就职地点。   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加入武装侦探社,太宰治接受了种田长官提出的交换条件。   两年的地下情报工作换来一份清白的履历。   在两年暗无天日的洗白日子里,太宰治从未特意去收集夕月的消息。   若他所料不错,等到他离开这里,总能找到夕月的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来到武装侦探社和社长福泽谕吉见面的太宰治,在社长办公室的置物架上看见一本非常眼熟的相册。   那是夕月的父亲光弘桑无比爱惜之物。   年幼的太宰治曾在夕月家的道场见过那本相册的内容。   里面的银发少年,和眼前的福泽社长相似度百分之百。   原来两年前夕月踏足横滨就是为了送出这本相册。   太宰治知道夕月六年前为什么会希望自己去东京了。   一定是因为光弘叔叔的身体出了问题。只有这个原因,夕月才会离开轻津去东京舅舅家生活。   太宰治得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他甚至从福泽社长隐约的打量中推断出夕月一定同面前的男人提过自己。   那不是上司看待未来下属的眼神,那是长辈评估小辈身边之人的眼神。   太宰治认真的回答了福泽社长提出的问题,在后面的考核里还算尽心尽力。   他成功留在武装侦探社,并且拥有了一个新的搭档。   国木田独步,一个将理想放在心上,身体力行去实践的严肃青年。   说实话,太宰治不讨厌这样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心血来潮欺负国木田。   毕竟看搭档跳脚,算是太宰治的保留节目之一。   在侦探社工作的时候,他常常通过国木田获得夕月的消息。   师兄最近很辛苦、师兄刚刚失去了亲近的老师很伤心、师兄在穷追猛赶的完成落下的课业、师兄最近在考虑做一件大事……   诸如此类的只言片语,让太宰治得以窥见夕月的生活片段。   相信夕月也是如此。   毕竟国木田对于信任之人一向缺乏防备心理。   多亏有他,两人默契的确认了彼此都好的事实。   在侦探社休息时,太宰治常常拿着夕月送他的不记名终端玩游戏。   偶尔也会拍下一些风景照传到终端的云相册。   从储存空间那变化不甚明显的读写次数来看,还有另一个人在默默观察。   这是太宰治选择拿起终端就默认的事情。   侦探社的乱步桑对此不屑一顾,但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与谢野医生若有所觉,选择保持同事该有的界线。福泽社长看自己的眼神倒是越来越满意。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太宰治终于迎来最后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就是哒宰的卖惨现场,奈何夕月就吃这一套。   啧啧啧……不愧是你,心机哒宰!   终端机的伏笔就是这样子,身为窃听器不离身星人的幼驯染,小小的了解一下多年不见的幼驯染的生活,不过分吧【狗头.JPG】   夕月的外貌描写关系到最终的身份设定,感兴趣可以猜一下,不感兴趣没关系,还是那句话,快揭晓答案了。   最后,嗯,哒宰,你完了。   有没有听见某种小苗苗破土而出的声音?   一不小心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哦!   我好期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55章 确认-哒宰视角⑤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太宰治照例晚于工作时间, 才从公寓向侦探社出发。   路上遇见一个正在发放宣传单的年轻小姐。   他随意接过一张粉色纸页, 趁着对方递出宣传单时轻轻的执起那只纤细的手。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清晨露珠般的可爱模样唤醒了我的心中炙热的爱火,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那位小姐先是羞红了双颊, 听完太宰治的殉情邀请后,仿佛看见了hentai一样, 脸色煞白, 忙不迭的甩开太宰治朝马路对面跑去。   “啊, 又失败了。”   太宰治无所谓的怂肩, 忽略掉路人看待神经病的眼神, 打开那张印刷精美的粉色宣传单。   “给您不一样的居住体验,您的爱巢永远如初。”   太宰治轻嗅宣传单上的淡淡花香, 这种把玫瑰香水当成空气清新剂的用法,让他似曾相识。   走了一段路后, 他特意绕到侦探社后方打量正在装修的写字楼。   “筑梦……”   他拾起一抹自信的笑, 鸢色眼睛闪烁着细碎而明亮的光。   太宰治一边哼着歌, 一边推开侦探社的大门。   啊呀, 果然不出所料。   “是你呀!夕月!”   太宰治终于同夕月再次重逢。   太宰治和夕月坐在漩涡咖啡厅。   他明目张胆的打量夕月的模样。   怎么说呢,虽然在侦探社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   单独面对夕月时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仅仅四年的时间, 记忆中那张充满违和, 实际上无悲无喜的神像面孔已经淡去了。   人间烟火加诸其身。   银色长发的夕月居然比紫灰发色的他看上去更加亲民。   此时此刻已经很难在夕月身上看见那种远离尘嚣的冷然气质。   他看上去多了些人情味。   这一次的交谈没能持续太久。   其中太宰治最关心的发色变化问题,也只是得到了一句简单的“没关系”。   没关系。   太宰治对自己说。   总会有机会的。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夕月就正式对武装侦探社进行委托。   委托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让太宰治颇为在意的事。   夕月跑到侦探社摸鱼的下午茶时间,他先是直言自己成为了太宰治的新房东, 然后当着一众同事的面,对太宰治发出了同居邀请。   被拒绝后直接递给太宰治一张信用卡,很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太宰治看着夕月轻描淡写的扔下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   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个古怪的猜想。   夕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代表着什么意思呢?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全凭本能行事?   说实在的,对于太宰治来说,后者要比前者可怕的多。   太宰治开始了不紧不慢的试探。   当然,试探之前并不妨碍他收下夕月的卡。   事后面对国木田无法理解的抓狂表情,他轻描淡写的表示,花幼驯染的钱那能叫事吗。   太宰治留下风中凌乱的国木田,潇洒的拿着信用卡去高档餐厅吃了一顿蟹肉大餐。   如果自己不收下的话,夕月想必会使劲浑身解数,也要让自己妥协。   在后面的委托调查中,太宰治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正如太宰治在侦探社遇见现在的同伴,创办筑梦公司的夕月也在这几年拥有了独特的际遇。   那位暗暗提醒自己对夕月很重要的相园桑,那位被夕月护在羽翼下的丹下桑……还有许多太宰治不曾相识,未能见面的人。   他们使夕月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太宰治在侦探社的两年里,偶尔也会生出,身为助人的一方还算不错的感想。   然而人的本质不会轻易更改。   就在太宰治为了夕月感到高兴的时候。   他发现这个人依旧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执着。   夕月提起十四岁的话语打破了太宰治建立起来的看法。   夕月只是在弥久的注视之外包裹上一层怀柔的外衣,企图迷惑自己。   这算什么呢?   再次分别的四年时间里,太宰治不止一次认真思考过他和夕月的关系。   那段幼驯染的时光中,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同寻常的。   是不符合普世意义的羁绊。   自从十八岁那年重逢又分别以来,太宰治告诉自己,如果还有再见的那天,那么他愿意去倾听夕月的心声,去理解夕月的想法,去感受夕月的情感。   他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是现在,所有的想法都被夕月的态度推翻了。   夕月不仅仅是注视自己,他还擅自将更为复杂的东西倾注到自己身上。   这一点在发现夕月即是无色之王以后,太宰治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明明王权者的大本营一向在东京地区,神道代言人的夕月所管辖的范围更是名为八原的地界。   却偏偏要跑到横滨来,为此不惜签下明显是在掣肘他和他的部下的异能协约。   究竟是为了什么?   太宰治一清二楚。   因为自己就在这里。   夕月这个笨蛋,在感到后悔和愧疚。   真可笑啊。   那种小心翼翼的对待,那种小心翼翼的躲闪,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   夕月似乎把自己当成易碎的工艺品,单方面认为四年的黑手党生涯给自己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投身于黑暗是太宰治自己的选择。   就算没有他递出的那张车票,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早一点还是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只要太宰治还在寻找生存的意义,他注定会走上那样的道路。   因为在当时的太宰治看来,只有沉浸在与过往完全不同的血腥与暴力中,才能窥探人类的本质,找到生存的意义。   森先生不过是看透了十四岁太宰治的想法罢了。   森先生放下饵,太宰治心甘情愿的咬上勾。   夕月他啊,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感都不明白。   每当太宰治主动接近他时,总会故意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   夕月每次都会不自在的拉开距离。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不知所措的模样在太宰治看来十分可爱。   于是太宰治总是坏心眼的重复同样的做法。   夕月他观察着太宰治,不是以前那种带有考究意味的注视。   尽管他仍然在太宰治身上汲取生存的养分,但这种依赖,是出于更加温情、柔软的初衷。   他和太宰治相处的时候常常会失神。   那样明显深陷回忆漩涡的神情,让太宰治不得不发出叹息。   何必如此?   明明当初两人都在恐惧关系的变质,为什么多年以后,夕月还是单方面进行了蜕变?   然而太宰治真的不心动吗?   在夕月跨越了时间长河和现实阻碍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立即证明了太宰治对他的特别意义。   太宰治脑海中的警铃疯狂敲响。   来不及拉开两人的距离。   太宰治发现了夕月私底下偷偷接触芥川,他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可控制的怒气。   你想通过他找寻什么呢?   我那段在你看来充满暗色的过去吗?   你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呢?   自己那固执无畏不曾放弃的执着吗?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你的愧疚和后悔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你的注视和执着对曾经的我来说也是不可承受的负担。   但是现在,我的心底居然涌现出不可思议的想法。   为什么不试试看?   也许忍受了沙砾滚破皮肉的疼痛,它就会变成永恒的珍珠。   太宰治做下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打破了再次重逢以来,夕月所有的粉饰太平。   他利用芥川作为突破点,主动挑破了夕月复杂的感情。   他将十四岁那年的真相宣之于口。   当所有的情绪脱口而出,那些年的恐惧与厌恶,这些年的感激与怀念,一股脑的向夕月侵泄过去。   太宰治本以为这种程度足以逼迫出夕月真正的态度,再不济也可以让夕月不要纠结过去。   太宰治万万没想到,夕月直接跑掉了。   他运用自己那高超的身手,从五楼的公寓破窗而出。   太宰治哭笑不得。   忍不住朝着夕月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夕月是超级无敌大笨蛋!”   没关系。   太宰治看着夕月消失不见的背影。   他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太宰治在心里对自己说。   组合操纵白鲸袭击之时。   巨大的王剑在横滨上空升起。   一片寂静之中,太宰治朝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的方向赶去。   世界静止的这一刻,太宰治与夕月相见了。   时间洪流中,只剩下他们俩活动自如,宛若初见。   噗通、噗通……   太宰治知道这阵加快的心跳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在年幼时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他对你百般照顾,无微不至,甚至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难免不会为这份独一无二感到触动。   哪怕你知道他别有所图,你恐慌这份独一无二,厌恶这份独一无二,但心中肯定曾欣喜过这份独一无二。   这是人被珍视呵护后产生的正常心理。   太宰治终究是个人,所以他也逃不过。   哪怕他为了逃离这份独一无二离家出走,决心将过去抛诸脑后。但无论如何,夕月对于他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   甚至在久别重逢时,夕月依旧满足了他的无理要求。   太宰治为什么不动心?   十八岁的他学不会坦诚,二十二岁的他变得温柔体贴。   他将夕月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当然会想回馈这份独一无二。   随即太宰治发现了夕月的金色眼睛闪烁不定、时金时银。   暗淡下来的颜色与头发如出一辙。   太宰治心中止不住担忧。   四年前他可以不在意夕月会怎么样,四年后他必须为当年的不在意付出代价。   好在夕月第一时间安抚了他的情绪。   算了,解决白鲸以后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探讨这个问题。   夕月答应他结束以后好好谈一谈。   他很期待。   那时的太宰治没有意识到,自己明白了这份特殊的感情,但夕月不明白。   夕月没有学过情爱,他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更新终于完成了!我肝没了!   话说我本来以为三章就能写完哒宰视角番外,没想到五章了,还没有看见结束的影子……   哒宰的心思还挺细腻,他和夕月的视角互为补充。   大致能看见整个故事的全貌了。   我现在只希望十章之内能搞定,担心大家会视觉疲劳。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依然是晚上六点!   感谢支持到这里的小天使!明天见么么啾! 第56章 沉沦-哒宰视角⑥   白鲸坠落横滨港后, 镜花成功加入武装侦探社。   所有人一片欢欣鼓舞之时, 太宰治选择远离喧嚣的人群。   他一向不太适应庆祝会的氛围,热闹往往与寂寞相伴,再繁华的宴会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结束与广津老爷子的会面, 他来到筑梦写字楼,站在不远处看着最顶层亮起的灯光。   太宰治想夕月一定不知道, 自己曾经好几次站在同样的位置凝视他所在的方向。   太宰治在夕月的办公室呆过, 他知道那里的布局。   除开办公场所, 里面还有一间宽敞的休息室。   虽然房间里什么都不缺, 但是一直睡在公司, 就算是太宰治也觉得太过寂寞。   什么嘛,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   太宰治在心里叹息。   明明对自己发出了同居邀请, 实际上除了从公寓里逃走的那天,夕月没有一天住在所谓的豪宅。他将筑梦当成据点, 不肯轻易挪动脚步。   仿佛在说, 没有你的陪伴一切都毫无意义。   太宰治看过最顶层的灯光亮起又熄灭, 熄灭又亮起。   那时候他还在对夕月进行评估观察, 冷静而淡漠的计量得失。   现在却站在这里,思考自己要不要就这么闯进筑梦, 找到夕月进行之前约定的谈话。   顶层的灯光暗下来了。   没过多久, 熟悉的银色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厅。   那一刻太宰治心中竟然充满了奇妙的雀跃。夕月看见自己后欣喜的怔愣,使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嘴角,迫不及待的迈出脚步迎上来人。   没想到夕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夕月拥抱自己,直陈心意。   将感情比作冰山下的暗礁, 请求自己给他时间,给出一个答案的承诺。   太宰治整个人轻飘飘的,就像微醺时刮来一阵微风,让他沉迷又清醒。   太宰治看着夕月诚恳的表情。   突然觉得很可怕。   凭着本能行事的夕月,明明无知无觉说出的话却和表白没什么两样的夕月,总是下意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夕月。   怪物用本能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情网,用最凶狠也最柔情的姿态向太宰治袭来。   太宰治曾在那网中激烈的挣扎,最终选择和织网的怪物纠缠在一起。   我永远不会拒绝阿治。   太宰治听见夕月的承诺。   我当真了哟!就算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也不可能放你离开啊。   毕竟是你一点一点撬开胆小鬼包裹在心脏上的坚硬外壳,里面的心脏是多么柔软啊,只要你触碰它,就能看见血液在血管里涓涓流通。噗通噗通,那心脏多么鲜活啊,现在它正为了你说的话颤巍跳动。   我是一个糟糕的人,我胆小又自私,脆弱又敏感。   擅长操纵人性的太宰治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他和夕月的感情是不对等的。   尽管夕月什么都不懂,但夕月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太宰治对他来说具有唯一特殊性。   反之,太宰治尚且不敢将自己的感情称为爱。   然而,哪怕仅仅是动心,是比动心多一点的喜欢,也足以支撑胆小鬼迈出第一步。   因为对象是夕月。   他是如此渴望获得生存的意义。倘若成为好人、成为友人性命的支柱,能够支撑他忍受痛苦的人生,那么换成同样具有正面意义的爱,应该也有一定的作用吧?   既然要在这个腐朽氧化的世界活下去,那么接受夕月的感情,也未尝不可。   在太宰治的字典里,爱是不稳定的。   但是将爱与夕月绑在一起,他那颗不安的心却能获得稍许的安宁。   哪怕恐惧依旧存在,他也不可能放开夕月。   人们爱我俊美的容颜,爱我甜蜜的话语。   拒绝同样属于我的晦暗与痛苦。   也许有人选择和我一起坠入黑暗,抑或站在救世主的立场劝我回头。   我从不相信。   对于往日那些向他表白,甚至愿意和他一起自杀的小姐们,太宰治嘴上说得再好听,心里也冷漠到极点。   太宰治对她们口中的爱不屑一顾。   倘若有人爱我满目疮痍的灵魂,那便是你。   作为怪物的你,接受我所有的好与坏。   你跨过十六年的人生长河,坚定而温柔的抚慰我这个仓惶无措的胆小鬼。   既然如此,太宰治把同一张网甩向织网的怪物,用尽全身力气将怪物禁锢在怀里。   从此以后,太宰治和夕月晓都是网中的猎物,名为感情的深渊,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太宰治拉起夕月的手,顺着夕月指的方向走去。   他们回家了。   海边,起伏的海浪拍打岸边的礁石。   立于沙滩上的别墅像一座小富士山,唤起了太宰治脑海里的回忆。   那是八岁的他在绘画课上的涂鸦之作,说不上多用心。   对老师布置的关于建筑的作业兴致缺缺的太宰治拿起画笔随意画下一副比起房子,更像是浮世绘中富士山的涂鸦。   “阿治喜欢这样的房子?”   同样没什么兴趣的夕月把注意力放在同桌的画作上。   他没有抬头,随意回答道:“是哟,如果能在周围种满月见草就更好了。”   “可是富士山周围种的是樱花。”   “月见草和富士山更配!夕月你看!”   夕月拿起那张草草完成的画作认真观察,看着坐落于海边的小“富士山”,他若有所思。   “喜欢的话送给你了!”   八岁的太宰治大方的赠予,实际上自己也没有把那张涂鸦放在心上。   现在,涂鸦变成了现实。   太宰治心里发软。   走进别墅后,他发现夕月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和津岛宅里属于他的那间一模一样。   包括天花板上花花绿绿的游戏海报,从泛黄的边角来看,应该是原装的那几张。   一想到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夕月,天黑以后偷偷摸摸的跑到津岛宅,小心翼翼的把贴在天花板上的海报揭下来。   太宰治止不住的想笑。   明明在装修的时候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同意,夕月自顾自的认定,一定要让自己住进来。   甚至在自己没有踏足的日子,固执的选择睡在公司里。   因为在夕月看来,这是太宰治喜欢的房子,是理应属于他的东西。   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   从花圃里的月见草和红玫瑰可以看出夕月的小心思。   夕月把这间别墅打上两人的烙印,同时对太宰治住进来的选择心满意足,为他打造了最熟悉的环境,不再奢求更多。   太宰治注定要辜负夕月的体贴。   既然选择和夕月一起回来,为什么放着同一间房不住,非要分开不可。   太宰治不是什么好人,远比夕月贪婪得多。   他毫不犹豫的占领了夕月的席梦思,拿走夕月一半房间的归属权。   他让夕月给自己介绍洗浴用品,让夕月给自己吹头发。   他故意在夕月面前展示自己布满伤痕的身体。   明明夕月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明明夕月充满爱怜的抱住这具身体。   但最终收获的结果和太宰治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做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同床共枕时夕月宣告。   太宰治产生了久违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在过去面对夕月时常常出现。   他终于弄清楚一件事。   夕月他啊,对于感情一直非常苦手。   完全不曾接触过的感情,哪怕你对他解释无数遍,对他来说丝毫没有认同感。   除非夕月自己搞明白,不然他会把周围最相近的关系套用在两人身上。   黑暗之中,太宰治眸色深沉。   夕月会明白的,他会引导他,教授他,等待他。   既然选择握住那双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听见夕月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太宰治睁开眼睛。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夕月上扬的嘴角,想必身边人拥有一个美丽的梦。   那梦中会不会有自己?   有吧。   太宰治难得肯定的回答。   那梦是属于星空还是大海?是属于过去还是现在?   都可以。   太宰治拥抱明月,把那汪银色的月光攥在手中。   曾经那些特意远离的日子淡去了,同床共枕的他们之间再没有分明的界限。   第一抹晨曦划破天幕的时候,太宰治感受到夕月的回应,灵体回归的夕月抱着自己,他们相拥着继续沉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上午九点钟。   国木田的催促短信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终端屏幕上。   太宰治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摁下静音键。   他肆无忌惮的观察夕月的睡颜。   尽管看不见那双金色的眼睛,静态的夕月依旧美得不得了。   他饶有兴致的用手指去拨弄夕月的银色长发,将它们拾起又放它们落下。   有时候也会碰碰夕月的眉毛和鼻子,抑或戳一下柔软的脸颊。   最后太宰治盯着那微微翕张的唇。   夕月的唇生的薄而精致。睡着的时候,失去了气质的支撑,难免显得稚弱。加上唇的颜色偏淡,让太宰治想起了花圃里的粉色月见。   他突然升起了亲上去的冲动。   就算是我,也希望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对方清醒的时候。   太宰治可惜的想。   十点钟,察觉到夕月即将醒来。   太宰治先一步起身,拉开落地窗,让新鲜空气一拥而入。   明亮的阳光稍稍有些刺眼。   太宰治侧过身,偏着头和夕月打招呼。   “早啊!”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大家不嫌弃,我会按照合适的步调写!   哒宰的心思真的一点都不甜,但是,这样的哒宰动心之后决定拉着夕月共沉沦,是不是显得很勇敢呢?   这份勇敢归根结底是夕月用自己一如既往的固执支撑着他,给他往前走的理由。   这份感情的确有一部分处于妥协,夕月不是完全想错了。   但无论如何,哒宰才舍不得放手呢!   最后,你们让我动力MAX+++!   超感动好吗!我一直不是很自信,担心没人看!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感谢收藏订阅留评灌营养液投霸王票的小天使!   预收文名已定,《横滨天团,在线攻略》胜出~感谢小天使们的踊跃发言!本章留言红包已发么么哒!   感谢在2020-06-09 06:39:10~2020-06-10 17: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啊 2个;阿姨洗铁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姨洗铁路 18瓶;楠鸢 10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吗、阿桃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引导-哒宰视角⑦   夕月对于亲密关系有着非同一般的迟钝。   发现夕月无所谓的当着自己的面换衣服时, 太宰治的目光随着夕月解开扣子的手, 不客气的在那白玉般的脖颈上流连。   他当然知道自己看夕月的目光有多露骨。   太宰治盯着夕月,从锁骨到胸膛。   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一片薄红爬上夕月的耳边的皮肤。   夕月停下动作。   把他赶到之前准备好的房间去换衣服。   太宰治欣然前去。   只是稍稍有点可惜,做得还不够啊。   他需要引导夕月明白什么是欲求。   那种对心上之人渴望, 是与亲人朋友毫不相干的东西。   倘若爱对于夕月来说难以理解,那么先明白欲吧, 因为爱与欲, 本来就是并蒂双生。   太宰治从衣橱里拿出最靠外的沙色风衣, 从上面的标签来看, 应该是最近才准备的。   太宰治保持着好心情换上成套的衣物,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   他把手里的波洛领带放到一边,按下接听键。   国木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混蛋太宰!你究竟要迟到多久!大家都在等你!”   “哎呀, 我现在在夕月的海边别墅哟,会晚一点~”   “什么!”   太宰治听见电话摔落的声音, 一阵混乱后, 国木田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你现在和师兄住在一起?”他小心翼翼的问。   太宰治能想象得到国木田现在的样子, 大概率躲在墙角用手挡住了终端话筒。   “反应很快嘛国木田君!你完全可以大声点!没关系!”   “你当然没关系!这可是师兄的隐私!等等……”国木田发现了什么, ”乱步桑!你们靠太近了!“国木田受到惊吓。   太宰治直接挂断通话,把手忙脚乱的国木田抛在脑后。   后来太宰治吃到了夕月亲手做的三明治。虽然错把糖当成了盐, 但会下厨的夕月引起了太宰治的兴趣, 他开始好奇他们分开的那几年,夕月的具体经历。   他一直知道夕月的消息,比如夕月在冰帝上学,夕月考上了东大……可是这些消息过于笼统, 不能解释夕月的变化。   那些我没有参与的岁月里,你过得怎么样呢?   你为什么会成为前任黄金之王的弟子,为什么突然走到了我不了解的世界,为什么头发和眼睛的眼色会改变,为什么变成无色之王……   突然就理解了夕月去认识芥川的心情。   那种关心和担忧,不仅仅是因为愧疚。   对了,夕月在学习上的做派倒是一点没变。进入东大的成绩刚刚好,平时的成绩也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完全没想过多出一点力。   还怪可爱的。   可惜今天两人都有正事,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回忆往昔。   吃完早餐,夕月让司机先把太宰治送到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只有国木田、乱步和与谢野。前者一丝不苟的记录工作计划,另外两人趴在办公桌上摸鱼。   “不是要开总结会吗?”好心情的太宰治停下哼唱,悠闲的坐到座位上。   国木田折断手里的钢笔。   “因为你这个混蛋迟到,社长把会议时间改到十一点,你还好意思问?”   “国木田君淡定淡定,我这不是来了吗!对了,其他人呢?”   尽管国木田很生气,依然认真回答了太宰治的疑问。   “镜花还没吃饭,敦带她去吃点东西,其他人听见也一起去了。”   他话锋一转,“你和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样呀!”太宰治倒向靠椅。   “都住到一起了,你告诉我就这样?”国木田前半句陡然提高声音,发现乱步和与谢野的视线后讪讪降低音量。   “夕月觉得我们是亲人和朋友啊,我也没办法。”   太宰治无奈摊手。   国木田欲言又止。   一直没出声的与谢野挑眉,“原来太宰你也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困扰。”   “没办法嘛,夕月就是这么迟钝,我也该等等他。”   “顺便在相处的时候宣誓主权?”   “夕月长得这么好看,先下手为强没什么不对吧?”   “一直等待会很辛苦呢。”与谢野淡淡提醒。   “也还好,收获翻倍的话,我很愿意呀!”   “你们俩真是可怕。”她做出评价。   “太宰,我不知道你和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师兄在人际关系上的确有一些不同。”一脸纠结的国木田斟酌的说。   “刚认识的时候,师兄完全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他对我更像是师父对徒弟。所以……""   国木田郑重其事。   太宰治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知道哟,国木田君。”   “夕月他需要自己弄明白,所有还要拜托各位,不要在夕月面前挑明。”   “这种事太宰对其他人说就行!名侦探才不会多话呢!”乱步被小瞧了似的嘟囔。   “说的也是。”太宰治失笑摇头。   结果下午的时候,侦探社社员聚集在漩涡咖啡厅。   太宰治正式进行拜托以后,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反应,纷纷同意。   敦有些状况之外。   “等等,为什么太宰桑让我们不要揭穿他和夕月桑的关系?他们不是幼驯染吗?”   “啊,敦还不知道?”与野性惊讶。   “大概是到侦探社的时间比较晚吧。”谷崎挠挠头。   “敦君好迟钝啊!夕月桑和太宰桑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直美拉着哥哥撒娇。   “什么叫关系不一般?”敦满脸问号,“镜花酱,你怎么也跟着点头。”   “今天,和昨天穿的不一样。”镜花盯着太宰治的风衣。   敦闻言看过去,几秒钟后。   “是不太一样……太宰桑,你的宝石呢?”   “领带吗?”太宰治摸着下巴笑眯眯的回答,“落在夕月家里了。”   “欸!”敦君十分震惊,“你们昨天在一起?”   “是在说我吗?”   夕月过来了。   太宰治继续他的计划。   太宰治开始潜移默化改变他和夕月的相处模式。   在人前和他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像是恋人那样亲近。   他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中间没有隔隙。   夕月本来就不排斥和他肢体接触,他更是得寸进尺的搂着夕月的肩膀,用自己的杯子喂夕月喝咖啡。   夕月从不拒绝。   太宰治唇边的笑意越发浓了。   一旦夕月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他们是恋人,而不是朋友吧?   没过多久乱步桑别别扭扭的给两人提供了相处机会。   趁着这个时间,太宰治向夕月提出约会邀请。   夕月以为是朋友间的约会。   没关系。   太宰牵着夕月的手,任由某种微妙的气氛包裹住他们。   一路与馨甜相伴。   中华街前方,太宰治偶然发现夕月把自己的相片设置成终端屏幕。   他突然很想给夕月拍一张照,他也这么干了。   太宰治轻轻触碰照片中夕月的脸,上面的夕月带着几分惊讶看向自己。   热闹的人群在夕月身后来来往往,而他那么专注,仿佛只能看见眼前的唯一。   太宰治点开夕月终端上的聊天软件,在密码框里输入自己的生日,把照片传到自己终端上。半分钟后他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屏幕上的夕月也在看他。   太宰治拉着夕月往中华街走。   中华街深处有一家西点铺。   大概是因为周围都是中式餐厅的关系,西点铺的名气不大。   味道却相当好。   老板对于生意的好坏不是很在意,每天的蛋糕都是限量出售,来购买的客人一般是口口相传。   太宰治去西点店取了之前预定好的红丝绒蛋糕。   这才是太宰治带着夕月来到中华街的目的,没想到夕月也为自己准备的了惊喜。   名为“蟹”的中餐厅里,夕月坐在二楼的隔间时刻注意着竹帘的动静。   在太宰治推帘而入的一瞬间,夕月专注的向他看来。   太宰治把手里的包装盒递给夕月,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夕月满含惊喜的微笑。   酸软感填满心口的位置,太宰治突然觉得人间也没什么不好。   汽车道上,灯火斑斓。   远处的摩天轮一点一点的旋转,太宰治和夕月并肩而行。   他想对夕月做恋人才能做的事!   太宰治俯身而下,拥抱着夕月抵住对方的额头,他本想吻那片薄唇。   却在看见那双承载着亲近与信任的金色眼睛之后,改变了主意。   太宰治吻上月光的侧影,吻上夕月的额角。   他爱怜而恳切的祈求。   早些明白吧夕月!   明白这份感情,明白你爱我,明白我想要和你一起徘徊在人世间的勇气。   太宰治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多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见到夕月的表兄。   现任迹部财团的当家人。   穿着浴衣走出浴室的太宰治照例寻求夕月的帮助,他和屏幕上的迹部景吾四目相对。   太宰治不仅难得的感受到几分尴尬,甚至还有一点点忐忑。   然而他还是趁着夕月和对方说话的功夫迅速打理好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同迹部打招呼。   迹部当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但太宰治知道,真正的交锋是在两人面对面交流的时候。   因为夕月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一起去东京吧!   哦呀,这不是和夕月的家人见面的意思吗?   每次我以为自己占尽了先机,最后都会被夕月将上一军呢。   不愧是夕月啊,太宰治想。   他答应夕月的邀请,挑选礼服时耍了一点小心机。   既然是夕月主动提起,太宰治当然会严阵以待。   那是最接近夕月过去的地方,太宰治十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哒宰的千层套路。   首先,诱惑夕月,让他意识到欲望的存在。   其次,潜移默化,让周围人明白他们的亲密。   最后,带他约会,亲他,做恋人可以做的事。   未来,还要攻略夕月的家人,和夕月回忆往昔风花雪月!   emmmm,不愧是你啊,心机宰!   感谢在2020-06-10 17:26:52~2020-06-11 17:3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见倾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探寻-哒宰视角⑧   太宰治和夕月的东京之旅一半在意料之中, 一半充满惊喜。   到达迹部宅后, 太宰治果然迎来了和夕月表兄迹部景吾的单独对话。   迹部的书房和整个迹部宅风格统一。   古典奢华的装饰体的确华丽极了,他的品味和他的性格一样锋芒毕现。   太宰治坐在迹部对面。   对方没有特意用气势压迫,但打量无处不在。   那眼神里带着明悟和评估, 使太宰治不由挺直了腰板。   都说了,就算是他也想得到夕月家人的认同。   “太宰治……”迹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 “或者我该叫你津岛修治?”   “太宰, 迹部桑叫我太宰就好。”   迹部知道自己的旧日身份, 太宰治并不意外。   刚到东京的夕月想要找到自己, 肯定得通过迹部家的关系网。   迹部接下来的话也表明了事实的确如此。   “太宰君, 我不知道你和晓曾经是怎么回事。”   迹部轻点眼下的泪痣,锐利的眼神紧盯太宰治的神情变化。   “但是他对你的执着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   他停顿一下, 轻轻哼了一声。   “既然你认识十四岁的晓,那么你应该清楚那时候的晓心中追寻的事物多么单一。”   太宰治点头。   他当然明白过去的夕月一直在追寻人性的光辉与执着。虽然不知道夕月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但那样的执着在自己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离家出走后, 夕月试过了所有方法都没能找到你。那时候的他麻烦缠身, 性情大变, 我们这些家人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让他平稳下来。”   接下去的话迹部说得有些艰难,脸上隐隐露出一点难过, 那是对亲近之人的担忧。   “他对于感情的理解有些问题你知道吧?”   太宰治抿抿唇, “我知道。”   “那么你还选择和他一起到东京来,想必已经做好准备。”   “没错。”太宰治真诚的看向迹部,“我已经准备好了。”   “身为他的表兄,我只会说这一次, 请不要随便放开他,再一次失去锚点的话,晓无法再承受了。”   太宰治怔然,这个在金融帝国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此时此刻只是一个为了亲人担忧的普通人,他没想到迹部这么简单就认同自己。   “不用这么看我。”迹部勾起一抹笑,“我不是认同你。因为晓认同你,他身边的人都不会为难你。”   “再怎么说晓都是本大爷的弟弟,该有的华丽一点不缺。我们相信他。”   这种骄傲自信,倒和夕月的自我肆意一模一样。   不愧是一家人。   太宰治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他的态度无疑默认了迹部的话。   他反而提起另一件事。   “迹部桑,冒昧问一下,关于夕月的力量,您知道多少?”   迹部沉默半响,最后还是开了口。   “这件事和我的姑姑,也就是晓的母亲有关系。因为涉及过世的长辈,我不方便谈论,还是让晓亲自告诉你。”   迹部叹了口气,“晓和姑姑,很多时候和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我们能帮到他们的地方十分有限。”   他十分郑重的托付。   “这句话我的父亲曾经对姑父说过,现在由我对你说。”   “太宰治,夕月晓就拜托你了。”   “请您放心。”   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太宰治同样严肃以对。   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迹部离开后,太宰治好笑的看着夕月忐忑的表现。   明明应该是我感到不安。   为了在夕月的家人面前保持一个良好形象,太宰治硬生生忍住和夕月亲近的念头。   无用论是同乘一车也好,同桌吃饭也好,他都尽量表现出绅士的一面。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尽可能的赖在夕月身边,尽情的占便宜。   哎呀呀,想想还有点亏得慌,回横滨后加倍补回来好了。   至于现在,还是当个成熟的大人比较好。   晚餐结束,夕月带着太宰治去花园散步。   繁华烂漫的红玫瑰园让太宰治想起了小“富士山”的花圃,想起了那张带着玫瑰香味的广告纸,也想起了玫瑰代表的意义。   特别是夕月还送给自己三朵红玫瑰。   我爱你。   那玫瑰如此宣称。   无意识送出表白的夕月一脸懵懂的解释着花园里不同的玫瑰品种。   太宰治轻嗅玫瑰。   “噗通、噗通……""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妙曼的花香使人沉醉。   太宰治看着夕月失神的表情。心中有隐约的预感。   他精心浇灌的那朵玫瑰花,开始颤颤巍巍舒展出第一片花瓣。   要开花了。   太宰治等得起。   第二天就是宝石鉴赏会。   也是太宰治和夕月一起来东京出差的理由。   整件事不算复杂,通过现场的信息很容易推断出此基德非彼基德的真相。   把真正的犯人交给那位淡岛桑后,太宰治决定去揭露夕月的小秘密。   虽然按照夕月的意思解决了问题,也不代表太宰治不能用自己的方法找回利息。   果不其然,真正的基德和夕月在储物室里相谈甚欢,一看就是老相识。   太宰治以夕月隐瞒在先为理由,迫使夕月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穿上太宰治挑的衣服和他一起去约会。   美滋滋的太宰治正在和夕月商量穿什么好,讨厌的基德没眼色的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有些生气的太宰治听着基德落脚点响起的警报声。   不怎么有诚意的说了声抱歉。   太宰治知道基德的意思,他在强调夕月对自己的执着。但基德用太宰治从前的身份警告他的做法让太宰治有些不高兴。   津岛和夕月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太宰治小小的报复基德一把,然后将不相干的人抛到一边。   回到迹部宅后,那位看上去和蔼慈祥的山置管家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太宰治透露一些关于夕月的事。   夕月小时候的趣事呀,夕月和舅舅一家相处的情形呀,以及夕月的舅舅舅母已经回来,正在为了明天的见面倒时差……   面对山置管家明目张胆的暗示,太宰治没有装作听不懂。   交谈之中,太宰治知道夕月的舅母曾经给夕月的准备了一件精致华美的暗红色唐装作为毕业礼物。   只是没来得及送出去就束之高阁。   太宰治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直接向山置管家表示,可以把那件唐装给他,明天他会负责让夕月换上,想必夕月的舅母会非常开心。   山置管家欣慰的看了太宰治一眼,按照太宰治的要求把衣服给他。   太宰治决定用之前的条件要求夕月穿上这件衣服,然后趁着还有一天的假期,一起去夕月曾经就读的学校约会。   这样的话,我也算与那段没有我的过去稍稍走近了呀。   翌日,太宰治看见穿上唐装的夕月,突然开始和自己生闷气。   “怎么了?”   正在穿衣镜前的夕月别扭的打量自己。   “不是说要拿发带给我系头发吗?”   太宰治暗暗咬牙,“突然不想让夕月就这么出去!”   面前的夕月穿着暗红色唐装,显得肤色更加白皙,正如海对岸国家古籍里描写的那样,肤白胜雪,整个人跟透明了似的。   他本来就长得极美,浓艳的颜色和花纹将夕月一直拥有的凛然气质激发到极致,整个人华美而出尘,看起来竟然有些高不可攀。   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夕月修长的身材。只有太宰治知道,看上去高挑偏瘦的身体拥有多么可怕的爆发力。   夕月会被男男女女的眼光吃掉的!   太宰治闷闷的想。   夕月闻言松了一口气,“那我把这件衣服换掉好了。”   他正要行动,又被太宰治制止。   “不要,这是难得的机会!”他拿起挑好的发带,小心翼翼的将夕月银色的长发绑在脑后。   “到时候夕月和我越亲密越好!看见我们一起行动,总能少一些讨厌的狂蜂浪蝶。”   他们先是和迹部一家吃了午饭。   夕月的舅舅舅母态度异常和蔼。   对待太宰治就跟对待子侄一样亲切妥帖。   对待夕月更是放下长辈的架子,常常亲自耍宝,让夕月倍感无奈。   夕月一直在微笑,那种柔软的,发至内心的笑容,让太宰治忍不住一起微笑。   午餐结束后,两人同迹部一家依依惜别。   他们按照计划从冰帝学园开始,到东京大学结束。   太宰治如愿以偿的听见夕月亲口讲述自己曾经的生活。   那段没有彼此的过去被夕月轻描淡写的提起。   然而太宰治已经在周围人透露的蛛丝马迹里窥探了真相。   那些挣扎,那些痛苦,那些愧疚……对感情苦手不已的你是怎么将它们弄明白的呢?又是花费了多漫长的时间,才能变成今天的模样?   太宰治突然很感激夕月的亲人和朋友。   太宰治有种奇怪的直觉,如果不是他们在此岸用尽全力拉扯着夕月的脚步,也许他会去一个连自己也无法到达地方。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夕月讲述自己力量来源时达到顶峰。   那是属于未知的神明和命不久矣的新婚夫人的故事。   善良的神明不仅延长了夫人的生命,还赐予夫人和她的丈夫一个健康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夕月。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祂为什么会把目光投向人间?   太宰治触碰到神明的面纱。   他对夕月说,回去后我们一起去Lupin酒吧喝酒吧。   我会把我的过去,我的挣扎,我的沉沦一起说给你听。   夕月啊,哪怕你真的……真的是……   就算是神明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胆小鬼暗中发誓。   那一刻,面对未知,太宰治第一次涌现出无畏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快要结束了!大概还有一两章(看明天更新情况)就能进入寻找夕月的主线剧情了!我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今天更新前改了BUG和虫子,影响到大家的话我错了!   谢谢大家的留言收藏订阅霸王票营养液!MUA~   感谢在2020-06-11 17:38:01~2020-06-12 17:3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是自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求爱-哒宰视角⑨   回到横滨之后, 太宰治时不时能感受到夕月的目光。   夕月带着思索的眼神让太宰治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身边的人对两人的事心照不宣, 甚至会私下引导夕月。   既然如此,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太宰治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太宰治准备和夕月一起去Lupin酒吧。   太宰治一直是Lupin酒吧的常客,哪怕在旧友离开的现在, 他偶尔也会到Lupin酒吧喝上一杯。   也许在外人看来一个人喝酒的他形影单只,了解他的经历后说不定还会表示同情。   可对于太宰治来说, 他只是有点怀念与旧友共饮的时光。   只有一点点, 因为他心中火种尚存。   这也多亏了夕月。   太宰治光临Lupin已经成为习惯。   这里的老板和他相识多年, 调酒师了解他的口味, 虽然花样不够创新, 每次都不能实现他的要求,但调酒师的手艺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   酒吧里常备太宰治喜欢的蟹肉罐头, 偶尔还能仗着是多年的熟客,顺便在酒吧里解决晚餐。   吧台的位置刚刚好, 灯光的颜色亮度正合心意, 酒吧不吵不闹, 非常适合小酌。   总而言之, 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消遣地点。   太宰治带着夕月走进那间熟悉的酒吧。   他们坐在太宰治最熟悉的吧台边。因为还没有吃晚饭的关系,太宰治拜托老板做了一份菠萝饭。   要知道老板的手艺相当不错。   看在夕月的份上, 老板答应了。   结果晚餐上来以后, 夕月以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太宰治吃完另一半。   这种自我的关心方式太宰相当熟悉。   夕月从小就这样,无论是认识他也好,帮他去上学也好,强制他锻炼身体也好……重逢以后, 非得和他住在一起,每天都要让他按时吃饭,最近还会拖着他起来晨练……   夕月一向不会干涉他人的想法。   然而一旦他把你放在心上,在生活里,他认为对的地方会想方设法让你去做。   还挺讨厌的。   太宰治曾经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的关心,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   正如这间Lupin酒吧。   在没有和旧友聚集的理由后,太宰治以为自己不会再来。结果每次想要喝一杯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推开熟悉的门。   有时候他也会想,倘若四年前没有遇见夕月,他还会继续到这里来吗?   也许会吧,如果有需要的话。   这些思绪暂且不提。   吃完晚饭后,夕月困扰的翻开酒吧的宣传单,做不出选择。   他一看就不是酒吧的常客。   知道夕月不会喝酒,太宰治坏心眼的给他点了一杯天蝎宫。   这种由白兰地和无色朗姆酒调制而成的鸡尾酒,因为加了柳橙汁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果汁。它果香浓郁,口感清凉,的确是夕月会喜欢的类型。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由于口感不错,不了解的人很容易喝醉吧。   面对老板惊讶的询问和调酒师调侃的眼神,太宰治神色不变的确认。   感觉自己是引诱乖宝宝堕落的坏蛋。   太宰治只是希望微醺的状态让夕月放松一点。   好吧好吧,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坏心思,但是希望亲近喜欢的人并不是罪过。   想要摘下精心培育的花有什么错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气氛渐入佳境。   太宰治正想把那段过往告诉夕月,那些曾经的困惑与挣扎、血腥与黑暗。   把夕月未曾参与的岁月全部说给他听。   然后就可以一鼓作气……   还没等太宰治进行下一步,夕月直接倒在吧台上。   “哎呀?醉了?”   “太宰桑,你点了天蝎宫,难道不是打这种注意。”   老板停下手里擦拭玻璃杯的动作,谴责的看他一眼。   “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啊,我只是没想到夕月会喝这么快。”   “乘人之危可不是好办法。”   “知道知道!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哦!”   “真是难得。”   老板看上去十分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再提出异议。   太宰治轻柔的把迷糊懵懂的夕月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手背感受到夕月口袋里装着什么。   想到自己把夕月带出办公室时,那堆隐约印着笔迹的白纸。   太宰治一点也不见外的伸手拿出夕月口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揉成一团后又仔细抚平的纸,慌乱之下它的主人草草把它放进口袋里。   所以此时它的样子的确算不上太好。   纸上有熟悉的笔迹写了一个“治”字。   太宰治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   “真可爱啊!”   太宰治看着夕月泛着红晕的脸,一边赞叹一边想。   这不是让他在老板面前变成了出尔反尔的混蛋吗?   他毫不犹豫偏过头去,抬起夕月的下巴印上一个吻。   结果第二天醒来,夕月把醉酒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太宰治回忆了一番昨天回来以后,自己帮夕月洗澡换衣服的场景。   醉酒的夕月并不难应对,太宰治把东京之旅落下的便宜讨了个遍。   但是花没开就是没开。   不仅没有摘下精心呵护的花,乘机摸了摸花瓣的太宰治还被花刺戳了一下。   我坑我自己的典范。   慢慢来,不着急。   准备早餐的太宰治在心里劝自己。   然而有时候现实充满了戏剧性。   各国异能力者相继自杀。   太宰治从组合事件开始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费奥多尔·D和涩泽龙彦。   两个和龙头战争渊源甚深的人物在暗地里蠢蠢欲动。   前者更是一直图谋不轨。   倘若不先他们一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一定会再次把横滨搅动得天翻地覆。   太宰治主动和他们结盟,巧妙的控制了涩泽龙彦异能力袭击横滨的时间。   趁着夕月带着筑梦的异能者去参加迹部的生日宴会,太宰治开始自己的计划。   他不能再把夕月牵扯进来了。   既然已经了解到夕月的力量多次处于失衡状态,他在横滨使用力量会受到相当大的限制。   并且不确定夕月的异能力是否会受到涩泽的影响。一旦夕月的异能力出现问题,横滨所要面对的敌人只会更加强大。   那么,排除夕月的参与必不可少。   横滨需要的是稳定的、长久的、可以保护这座城市的力量。   敦和芥川是太宰治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同时他和中也会补全计划里的漏洞。   太宰治认为无论是横滨官方,还是王权者,他们都不会乐意看见夕月对横滨影响过深。   就算发现横滨的异常Scepter 4也需要时间确认。   太宰治特意通过电话,确定夕月的归期在宴会的第二天早上。   如果一切顺利,他留下的后手不会被使用,等到夕月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如果不顺利,夕月作为最后的安全栓可以保证计划不会失败。   太宰治几乎料到了一切。   却没想到Scepter 4在发现横滨的异常后会立刻通知夕月,而夕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天亮以前赶回横滨。   骸塞之上,太宰治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夕月。   他怔愣的样子同停止的时间融为一体。   银发银眼的夕月刺痛太宰治的眼睛。   夕月身上散发的巨大悲伤摇摇欲坠,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夕月的力量还是失控了。   太宰治按下起伏的心绪,一边唤醒夕月,一边使用人间失格。   清醒的夕月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对着太宰治露出一个悲喜难辨的笑容,转身就跑。   太宰治不能立刻追上去,黑漆漆的中也还在搞破坏,整件事还需要他去收尾。   想到夕月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背后的伤口,再看夕月离开的方向,他大概知道夕月去做什么。   太宰治幸灾乐祸,他乐于看见魔人吃些苦头。   但转念想起夕月的表情,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夕月的力量来源后心底隐隐的不妙感越来越强。   事情一结束,太宰治立刻往海边赶去。   踏上沙滩之前,太宰治想起夕月发现自己受伤的样子,决定先回”小富士山“换上平时穿的装束。   他走向夕月。   霞光之下,夕月的背影竟给人无悲无喜的错觉。   就像一座精致华美的神像。   太宰治心脏被重重敲了几下,莫名的哀恸促使他拥住夕月,以确定某种事实。   两人交流时,银发银眼的夕月再次提醒了太宰治。   夕月说过成为王权者后力量已经稳定下来,使用的情况却让太宰治倍感怀疑。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解决夕月的问题。   “我爱你。”   太宰治突然听见夕月的告白。   心中所有的疑虑立刻淡去了,馥郁的玫瑰香味包裹住太宰治所有的感官,他整个人轻飘飘的,竟有了微醺的错觉。   激动之下,他刚想要回应。   夕月却向他扔下更大的惊雷。   夕月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同时告知太宰一个埋藏了四年的秘密。   织田作与太宰治的人生并没有彼此链接。   太宰治需要背负着友人的生命活下去是夕月说出的谎言。   啊?这算什么呢?   四年来我忍受着对死亡的憧憬,每一次自杀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告诫自己活着是为了友人的未来。   我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生存的意义,为此不惜忍受虚假世界里所有的疼痛和苦难。   我花费了四年的时间去适应身边的一切,包括你。   在我想要尝试和你一起在世间好好活下去,去感受我曾经不屑一顾的情感时,你告诉我所有的源头都是谎言?   太宰治没有想过夕月会骗自己。   这是夕月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在太宰治的心里烙印的真理。   知道真相的一瞬间,太宰治以为自己会愤怒。   然而……   一直以来心中的恐惧不安顷刻消散了。   这算什么啊?   因为爱着我,所以不惜撒谎也要让我活下去。   因为爱着我,宁愿放开拉我的手也要让我快乐。   因为爱着我,把选择权交到我的手里。   太宰治奇异的被满足感淹没了。   就像尽情吃一个夏天的冰淇淋,躲在房间里不管不顾的打一个月的游戏,每日三餐都换成了蟹肉罐头……   他彻底确认了夕月的爱意。   这难道不是夕月对我最恳切的求爱吗?   这难道不是夕月对我最深沉的欲望吗?   知道夕月隐藏的真相,太宰治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可是命运一直在和他们开玩笑。   太宰治没能来得及把想说的话告诉夕月。   夕月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之前才说哒宰的反应会很奇妙,私以为知道夕月的做法哒宰反而更加放心了呢(这是什么扭曲的视角啊都是我的错)!   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回忆部分结束了,接下来找夕月的部分还是哒宰视角,但开始和正文时间线接轨。   昨天改BUG的时候没注意破坏了章节的字数,我失去了一直以来保持的5和0……今天一整天都很难受。   幸好十六章还有一只虫子忘记捉,今天可以捉完顺便把字数改回来。同时我会捉一下上一章的虫子,更新前打扰一下下啦! 第60章 寻踪-寻找夕月①   夕月失踪了。   无论是筑梦, 还是“小富士山”都没有他的身影, 身边的人也没有他的消息。   尽管那天之后,筑梦仍然有条不紊的运行,但夕月的的确确在横滨失去了踪迹。   太宰治早有预感。   夕月在海边的话就是告别, 他说出那个秘密时,就准备一走了之。   筑梦众人回来以后, 太宰治本想登门拜访。   没想到那位南鸣海桑先一步找到他。   两人坐在会客室。   “太宰君, 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这次我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   一向温和懒散的南鸣海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异常慎重。   “南桑是为了夕月过来的。”   太宰治理解的点头, 脸上再没有轻佻的笑意, 看上去和南鸣海一般模样。   “太宰君,老板注视的地方, 是我们看不见的风景。无论是作为氏族还是作为朋友,我和奏他们能做的, 就是给老板守好筑梦。”   “王权者之间流传着一句话, 能理解王的只有王。但对于老板来说, 能理解他的, 只有太宰君你吧。”   南鸣海的目光悠远,他无可奈何的叹息。   “老板他在感情方面犹如牙牙学语的稚童。决定到横滨来时, 老板无论如何都要把公司地址选在武装侦探社旁边, 看见你我们就明白了,只有你才能拉住老板。”   “还真是相当沉重的期盼。”   太宰治喃喃感慨。   南鸣海闻言一笑,“太宰治,请你找回夕月晓。这是筑梦所有人、是迹部桑一家人, 以及另一位大人对你个人提出的联合委托。”   “你不会拒绝吧?”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倏然起身。   “南桑对我说出前面那番话,不就已经有定论了吗?”   “我接受。”   “找回夕月不仅仅是你们的期望,更是我的愿望。”   南鸣海站起来超着太宰治的方向弯腰,感谢溢于言表。   “那么,你想知道的东西另一位大人会告诉你。”   南鸣海拿出终端递给太宰治,上面是一句简单明了的邀请,发送人是白银之王。   “天国号”曾经常年徘徊于这个国家大部分地区的领空。   它属于传说中的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   那是同曾经凭一己之力把控整个国家发展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绝同一时代的人物。   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相交莫逆。   作为黄金之王唯一的弟子,夕月当然和白银之王关系匪浅。   由于横滨的特殊性,太宰治从未在横滨领空见过”天国号“的踪迹。并且从两年前开始,这艘飞船渐渐在其他地方销声匿迹了。   而现在,太宰治坐在“天国号”内部,他的对面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白银之王。   在答应南鸣海的委托以后,他直接开车带着太宰治来到私人机场,然后乘上直升飞机直达横滨与川崎的交界。   束着黑马尾的高挑青年在舱门等候。   太宰治跟着南鸣海一起走出直升机。直升机自从进入某个范围一直保持着不变的状态。   太宰治感受着高空之上如履平地的滋味,好奇这种能力居然对自己有作用。   ”您还是不要逗留太久比较好,毕竟您的力量多少有些影响。“   黑马尾青年提醒道。   太宰治收回跃跃欲试的脚。   ”麻烦你了,狗朗君。“   南鸣海首先朝他道谢。   被称为狗朗的青年摇头,带着两位来客往飞船内部走。   来到那位白银之王面前后,狗朗顺便捎走了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粉发少女,将房间留给“天国号”的主人和他这次邀请的客人。   坐在太宰治对面的威兹曼慢条斯理的饮茶,看上去像举止随性、脾气温和。但太宰治的直觉告诉他,不仅如此。   阿道夫·K·威兹曼,王权的起源,横亘了半个世纪的天空监察者。   那是一个和夕月有些相像的高大男人。   倒不是说他们都拥有一头银色长发,更相似的是两人眉眼间的气质和神色。   “太宰……治君?”   威兹曼放下手里的茶杯,浅色眼睛扫视太宰治的五官。   太宰治再次感受到了在迹部面前经历过的打量,每一个认识夕月的人都格外在意自己的脸。   也许看出了他的疑问。   威兹曼轻笑,“你不用惊讶,每一个和晓认识六年以上的人,大概都对你很好奇。”   “是吗?”   太宰治挑眉。   “太宰君,既然你选择坐在这里。想必已经做好了直面一切的勇气吧?“   “那是当然。”   “我首先要代替中尉你给道个歉。”   威兹曼提起一件听上去毫不相干的事。   “那时候晓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有找到你。中尉成为晓的老师后,自然也受到晓的拜托。前两年,也就是晓十四岁到十六岁这时间,我们的确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听到这个时间点,太宰治若有所悟。   “晓十六岁的时候,你在港口黑手党声名鹊起,作为最特别的异能者,你上了Scepter 4的监察名单。虽然你换了名字,但是我和中尉听见你的异能效果,就知道晓找的人是你。”   “你们没有告诉夕月。”   太宰治直接揭晓答案。   “你得原谅一个为晚辈操心惯了的老人家,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实际上我和中尉都已经不年轻了。”   “那时候你的处境你自己也知道吧,而晓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威兹曼淡淡的指出事实。   太宰治没有感到愤懑。相反,他清楚知道如果他们在十六岁的时候重逢,一切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太宰治甚至有点庆幸,只是夕月……   威兹曼继续说道:“晓也许跟你说过他曾经被神道人员打扰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晓一边找你,一边应付各路神职人员和阴阳师世家,他们从他身上感受到巨大的能力,都想把他收为己用,甚至不惜用强硬手段。为了反抗,晓的回应也相当激烈。可以说几个月里整个神道被搅得天翻地覆。最后是国常路的当家人见势不对,把事情捅到中尉面前,才由中尉制止了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后来中尉见了晓一面,发现晓身上的灵光如天光乍现,的确是一个修习阴阳道的好苗子。但是,这不是他收晓为徒的原因。”   威兹曼卖了个关子。   “我的能力是不变,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晓的异能是操纵时间,你肯定清楚。”   太宰治点头。   “操纵时间的人,终究为时间所操纵。”   “我曾一度失去了人间的锚点,晓也是。”   “倘若放任晓的力量继续失控下去,他迟早会被自己的力量淹没。”   威兹曼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中尉不忍看这抹灵光消逝在世间,于是收他为徒。晓身边的所有人,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师长,全力以赴为他固定了锚点,拖住了灵光消散的脚步。”   “倘若那时候放任他与你接触,你会毁掉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础。”   威兹曼终于露出威严的一面,他身为王权者的气势悉数向太宰治压来。   太宰治并不畏惧,他相当犀利的指出话里的漏洞。   “这只是你们的自以为是而已。”   他迎向威兹曼的视线。   “虽然我承认十六岁的自己的确对夕月不屑一顾,但夕月可没有这么脆弱啊,他肯定会不在意的来到我身边。”   威兹曼陡然放松了气势。   “你说得对,中尉过于想当然了。”   “所以我才要向你道歉。”   他对太宰治轻轻颔首。   “中尉已经逝去多年,如果看见晓现在的样子,他也会对你说出这句话的。”   “我是无所谓了,恐怕夕月才需要吧。”   太宰治拉长尾音,意思却不容置疑。   “晓知道。”威兹曼轻敲桌面,“他原谅了中尉,成为无色之王以后和青之王有了协议。”   太宰治若有所思,“关于横滨和我?”   “没错。”威兹曼肯定,“正因如此这次横滨出事他才能这么快赶回去。”   “太宰君的做法相当大胆,会变成这样真的让人一点也不意外。”   威兹曼的话里带上了属于长辈的谴责。   太宰治没有反驳。   “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太宰君。你就是晓的锚点,只要他还注视你,永远不会被力量吞噬。所以太宰君,拜托你一定要把晓带回来!我不是以白银之王的身份说出这些话,仅仅是用长辈的身份拜托你。”   这是太宰治今天第二次面对这样诚挚的请求了,听起来莫名沉重,他却甘愿背负。   “阁下知道夕月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略知一二。”威兹曼回答,“你应该了解过晓成为无色之王的始末。”   “太宰君,接下来的话请你一定保密,不然会给晓带来麻烦。”   得到太宰治的保证以后他继续说:“中尉一直想找到稳定晓的力量的方法。”   “王权者一向由德累斯顿石板选出。然而晓不仅拥有强大的灵力,他还能主动链接石板的意识,与石板进行沟通。正好,晓可以通过王权者的力量压制身上力量的增长。发现这个事实以后,晓成为中尉唯一的继承人,我们都相信他可以实现我们的期望。那时候,中尉病危,晓本来是要继承中尉的权柄成为黄金之王,明明王剑已经在空中升起,中途却变成无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些事太宰治曾经听夕月说过,他没有意外。   直到威兹曼说出原因。   “后来晓告诉我,他想到自己一旦成为黄金之王,就必须常驻御柱塔。他想去横滨,所以他成为了无色之王。”   “太宰君,你知道书吗?”   听到这个名词太宰治瞳孔微缩,显然有所了解。   “知道就好解释了。”   威兹曼没有在意太宰治的反应。   “横滨既有着书的存在,更曾经是荒神的眷属地。作为世界意识命运分支的书和作为世界意识力量分支的石板互相排斥,而晓身上强大的灵力为荒神遗留的恩泽不喜。他去横滨实际上忍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情况下他大规模的使用自己的力量……”   “当然,还有一部分属于你的刺激。”   真是笨蛋!既然如此,太宰治怎么可能放任夕月就这么逃走。   “这就是晓的力量暴走的原因。一旦他的眼睛永远变成银色,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我要怎么做?”   “去八原。那里是晓的力量之源,每当力量出现问题,晓都会去那里。我不太了解那边的事。”   威兹曼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太宰治。   “你可以联系这位先生,他会带你找到晓。”   太宰治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八原书店,夏目贵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任务NPC,专门给太宰治发放任务和任务解说是吧?   作者: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小白你最厉害了!   小白:呵^_^   有点冷啊……   夕月为什么会成为无色之王,当然是因为哒宰啊!   夕月的力量为什么会受到压制,因为书和荒神!   哒宰终于见过了人间亲友团里最大的一位BOSS!可喜可贺!   找夕月其实不难,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怎么才能救他!   夕月曾经语焉不详的给哒宰解释了一部分,毕竟对于他来说那段经历不太愉快,肯定不会说得明明白白。   还得小白来啊!   接下来有大揭秘!   哦对了,我正式宣布以后更新前如果有错字bug啥的我都会改一下,虽然以前我也是这样做的吧,但没有正式说过嘛!会在更新前几分钟改,把影响降到最低!   谢谢捉虫的小天使,我真的太马虎了,总是捉不完。 第61章 找到-寻找夕月②   太宰治踏上名为八原的小城。   出发之前, 侦探社的同伴们知道他接下寻找夕月的委托纷纷为他打气。   “太宰桑!一定要将夕月桑带回来呀!”直美从谷崎身后探出来, 拉着谷崎的手竖起大拇指。   “加油啊!太宰桑!”谷崎接着妹妹的话说道。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海藻脑袋,虽然你一向不知所谓, 但一定能把师兄带回来对吧?”   “说不定我一去不复回哟!干脆和夕月一起下地狱好了!”太宰治无所谓的回答。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国木田火冒三丈,“你个混蛋正经一点!”   太宰治点点头, 没有再故意挑战国木田的怒气。“国木田君, 我可不想和夕月一起留在一无所知的地方。”   国木田闻言放心了大半。   “太宰, 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 欢迎回来找我治疗。”与谢野露出期待的微笑。   在场的众人微妙的僵硬了一秒钟, 而后贤治继续话题。   ”太宰桑!去乡下遇见牛的话不要和它赛跑!直接打飞它!”   “贤治君,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一拳揍飞一头牛啊!”敦吐槽道, 继而担心的看向太宰治,“太宰桑,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没问题。”太宰治摇摇头, “倒不如说我一个人成为夕月的英雄太美妙了!”   太宰治笑得意味深长。   敦满头黑线, “太宰桑你现在就像电视剧里的反派。”   “啊!难道这就是协恩图报?”贤治恍然大悟。   “贤治君……""敦被贤治的犀利发言震惊。   “太宰!告诉夕月名侦探要吃七迁屋的点心!”   乱步从扑克牌里抬起头。   “身为名侦探的乱步桑没有建议吗?”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听名侦探的话!名侦探才不要白费功夫!”   乱步气哼哼的丢下手里的扑克牌。   “不过名侦探大发慈悲的送你一句话!跟着你的心行动。”   “加油!”镜花在乱步之后, 握着拳对太宰治说。   福泽社长对太宰治点点头,“交给你了。”   “回头见!”   太宰治双手抱在脑后, 走出门就看见等在外面的南鸣海。   “等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找夏目君, 神道的事情一向是他在负责。”   “那位夏目君也是你们的一员?”   “他不是氏族成员。”南鸣海否认,“他是老板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太宰君,老板应该告诉过你,不要主动注视神秘。只要没有涉足神秘侧的世界, 神秘就不会注意你。这也是我为什么建议你一个人去的原因,想必你也做好了准备。”   南鸣海带着太宰治走到筑梦停车场。   一位带着兔子面具穿着黑色制服的不知名先生早已等在车边,看见两人后他打过招呼,率先坐进驾驶位。   南鸣海无奈的看向围在车边的一群人。   “不是说好你们留在公司里吗?”   “你在说什么?那可是我们的老板!当然要亲自警告这个小子不能乱来。”   桂奈绪美转向太宰治的方向,”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老板能不能回来就看你的了。“   她挥起拳头,带着开玩笑的威胁意味,眼神却很认真。   “我会的。”太宰治语气坚决的回答第一次见面的短发女性。   桂奈绪美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好啦小奈!”旁边的相原雪菜连忙拉起她的手。   “太宰桑,我们都很感谢您!这次拜托你了!”   “谢谢您。”那位寡言的建筑师紧随其后。   他身后的男孩子也窜出来,“麻烦你一定要把老板带回来,我还要和奏桑一起跟随他呢!”   ”哎呀,委托人这么热情我可承受不来。”太宰治貌似困扰的说。   随后他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   他坐上那辆车,兔子先生把他送到八原。   一路无言。   直到太宰治下车后,兔子先生给他指明八原书店的方向,最后向太宰治行礼。   “少爷就拜托您了。”   太宰治没有回头,朝身后摆摆手。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八原。   他和夕月一起在轻津长大的时候,夕月曾邀请他一起去八原过暑假。   那时候的他常常觉得轻津无趣极了,却始终没有答应夕月的邀请。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查过八原的资料,除开网络上对于八原优美风景的介绍,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神秘传闻。   不同于横滨或是东京,或多或少都会找到关于异能力的踪迹,神秘侧的八原一向缄默。   现在他走在八原的街道上,从表面上看这里与其他的小城镇没什么不同。   由于是工作日的原因,街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慢悠悠的走过,脸上都挂着闲适的微笑。   八原拥有广阔的森林和狭长的海岸线,这里温度适宜、空气清新,的确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但传说中的神秘迹象没有被太宰治察觉。   也许是因为太宰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一向与这种东西绝缘。   他推开那间名为“八原书店”的门。   蜜棕色头发的青年和一只三花猫就在不远处。   那只三花猫伸出前爪去扒桌子上的点心,青年一脸坚决的挪开碟子,将三花猫困在怀里。   “猫咪老师!你今天的甜品摄入超标了!”   三花猫手舞足蹈的在青年怀里挣扎,看上去是在回应青年的话。   拉锯战进行到一半,他意识到有人推门而入,一人一猫的视线落在太宰治身上。   “请问?”   “您好,我是太宰治。”   太宰治自报家门后发现青年的蜜棕色眼睛里出现了然。   “是太宰君啊。”   他展开一个温煦的笑容,请太宰治坐到对面。   “久闻大名。”   太宰治已经习惯了夕月的熟人们知道他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南桑和狗朗君给我打过电话,我想着你是快到了。”   他没有兜圈子。   “时间紧迫,冒昧问一下,太宰君能听见猫咪老师说的话吗?”   夏目贵志举起手里的三花猫,那只猫喵喵喵的对太宰治叫了几声。   “不好意思。”太宰治微妙的看着圆润的三花猫,“总感觉这只猫在骂我。”   他直接问夏目贵志,“难道这就是猫妖?”   夏目贵志加大了控制三花猫的力度,“猫咪老师!不要在意!太宰君他看不见妖怪啊!”   “可恶!本大爷是大妖怪!才不是猫妖!这小子和夕月一样混蛋!”   猫咪老师骂骂咧咧的话在太宰治听来就是一堆激烈的喵喵声。   夏目贵志蜜棕色的眼睛饱含无奈。   他向太宰治介绍道:“这是猫咪老师,是一个大妖怪,叫他‘斑’就好。”   “原来大妖怪还有三花猫的种类……""太宰治想起了什么。   “混蛋!夏目你告诉他我不是猫!不是猫!”   太宰治面前的三花猫继续喵喵喵。   “这只是猫咪老师的伪装。”   夏目贵志解释。   “真可惜,我还以为三花猫很容易成精呢。”   夏目贵志没有再理会斑的叫嚣,他继续和太宰治交流:“看来和夕月说的一样,太宰君拒绝着神秘侧的事物。”   “灵力、异能力以及王权,虽然表现的形式不同,本质上都是能力的一种。你的异能无效化既然可以削弱王权力量,那么必然可以拒绝灵力的影响。”   “这就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神秘事件的原因?”   太宰治若有所思。   “没错,然而你无法接触神秘的话,夕月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夏目桑知道夕月的在哪儿?”   夏目贵志点头,他叹了口气。   “我带你过去看一看吧。”   夏目贵志抱着斑起身,他带着太宰治向八原的森林走去。   走在路上时,太宰治好奇的询问夏目贵志。   “夏目桑好像对我毫无疑虑?”   “只要曾经见过十四岁的夕月,就不会对太宰君抱有疑虑。”   “似乎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夕月的解药。”   “这么说也没错。因为夕月作为人类的心一直在向我们发起求救,但我们常常无能为力。”   夏目贵志简单谈起几句。   “十八岁时夕月告诉我他找到了你,那时候的夕月突然鲜活起来,于是我明白了,只要太宰君还在,夕月就不会失去平衡。”   “我们庆幸他与你相遇。”   他们来到森林深处某个干涸的河床。   起码在太宰治看来就是如此。   “夏目桑,您看见的是什么?”   夏目贵志看向河床的位置,那里本该存在一条斑斓的河流,倘若拥有灵力的人不小心跌落河中,就会和无数的命运擦肩而过。   此时此刻,那里被浓郁的白雾掩盖,没有一丝一毫夏目贵志熟悉的样子。   一个矮小年老的身影出现在夏目贵志身边。   “自从那位大人突然回来,这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哟!”   守护此地的山神愁眉苦脸。   “您不用忧心,会有解决的办法。”   山神看了一眼太宰治,“虽说如此,那位小哥看上去一点灵力都没有啊。”   夏目贵志还没说话,怀里的斑先一步开口,“唠唠叨叨烦死了!反正总有人负责收拾烂摊子!等混蛋夕月醒过来让他送给本大爷几坛好酒!   这副场景在太宰治看来,只是夏目贵志自言自语,以及猫咪喵喵叫罢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斑继续和山神聊天,夏目贵志转同太宰治说话。   “太宰君无法接触神秘,就不能走进晓所在的世界。”   他看上去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问出口,“能让你接触神秘的办法有些危险,你愿意尝试吗?”   “求之不得。”   太宰治注视那片干涸的河床,声音轻快的开口。   “如果能找回夕月,就是我赚了。如果因此步入黄泉,还是我赚了哟。”   夏目贵志失笑,“既然太宰君有了决议,那么请你今夜早些入睡。”   他沉声告知太宰治。   “太宰君需要走一趟彼岸。”   太宰治脸色不变,似乎有所预料。   他弯了弯鸢色的眼睛,语调悠长。   “真是……十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设定错日期了!到时间才发现没更新!赶快发出来,所以晚了几分钟T^T   夕月的身份!看过友人帐的小天使记不记得那条代表时间的河!   这就是夕月的原身哈哈哈!没想到吧!不过我有二设,为了符合剧情嘛!   下一章哒宰就能地狱一日游,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说不定少年梦碎了!   话送我原本就打算写20万字来着,写着写着变成了25万左右。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感谢在2020-06-14 17:30:35~2020-06-15 17:3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迦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时间-寻找夕月③   当天夜里, 太宰治在一片虚无中醒来。   他整个人轻飘飘的, 感觉自己就像一片羽毛,在虚无中没有一丝重量。   太宰治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某种隔隙之间。   也许正是常世与彼世的间隔。   只见浓雾之中亮起淡光。   夏目贵志出现在太宰治眼前。   “太宰君,我们走吧。”   “哎呀?原来这么简单吗?”   太宰治好奇的跟在夏目贵志身后。   “你并非正常的生魂离体状态。”夏目贵志抱歉的看着他, “是我使用了鬼灯大人制作的诅咒符。只有这样才能引出你的魂体,不可避免会有一些风险。”   夏目贵志手中突然出现一盏灯影, 他们随着灯光指引的方向飘去。   “只要在晨曦之前回来就没有大碍, 所以我们快些走吧。”   正式到达彼世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太宰治想象的有些不同。   这是与常世的色彩不尽相同的景色, 但并非被黑暗包裹。   大片的沙色背景中参杂着棕褐色的枝干, 嶙峋的山影若隐若现。   看上去很像海对岸国家的山水画。   颇具苍凉大气之感。   却说不上苦闷压抑。   路上能看见身着白衣的懵懂灵魂在儿童样子的狱卒的带领下朝某一个方向赶去。   太宰治和夏目贵志也在前往相同的地方。   没有多久, 他们到达目的地,一个拥有三只角和下垂眼的银发孩子向他们走来。   这应该也是狱卒。   “茄子君, 麻烦你了。”   夏目贵志首先和银发孩子打招呼。   “夏目桑,好久不见啊!鬼灯大人一直在等你。”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宰治, 被吓了一跳。   “这难道是人间新诞生的鬼吗?”   “真过分!我明明就是人类!”   太宰治瞬间豆豆眼, 十分委屈。   “抱歉抱歉!一不注意就看错了!你就是鬼灯大人的客人吗?我带你们过去。”   茄子带着两人穿过地狱一系列场所, 直达鬼灯的办公之地。   太宰治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狱卒, 和分工明确的众多场地。   路过食堂时,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地狱员工正在用餐。   “感觉和常世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地狱也需要规章制度进行管理嘛!地狱现在的规则是由鬼灯大人一手制定, 地狱的工作效率因此提升了很多。”   茄子不无自豪的解释。   “听起来是一位能干的大人物呢!”   太宰治摸着下巴附和。   “那是当然!”   茄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可惜地狱的员工还是不够,受罚的灵魂一直在增加,狱卒的增长完全比不上人间人口的增长。”   他期待的看着夏目贵志,“前几天鬼灯大人还一直念叨希望夏目桑早点下来, 之前玲子姐姐在等活地狱的工作相当出色。”   太宰治好奇问:“玲子是?”   “是我外婆。”夏目贵志嘴角抽搐。   “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面对茄子期待的眼神,他礼貌的拒绝。   “真可惜!”茄子把目光转向太宰治,“这位先生呢?看起来也很厉害,地狱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不用了,我对死后继续工作毫无兴趣。”   太宰治郑重回绝,总觉得自己失去了梦想。   “好吧好吧,等你下来了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他们达到一个广间。   不停有狱卒去广间里请示。   穿着红黑色和服的三白眼独角鬼神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一位和茄子年龄相仿的黑发狱卒抱着一大叠文件从门边呼啸而过。   “不好了鬼灯大人!阎魔大人扔下工作失踪了!这些文件今天必须批改完!”   “什么!”鬼灯捏碎手中的笔,沉郁的黑色在广间蔓延开来,所有狱卒瑟瑟发抖。   “那个呆瓜忘记了狼牙棒的滋味吗!”他掏出一根巨大的狼牙棒,磨拳嚯嚯向阎魔。   “鬼灯桑,我把太宰君带来了。”   见状不对,夏目贵志连忙出声。   凶恶的眼神转移到两人身上,鬼灯一下子移动到两人面前。   他意味不明的打量太宰治,   “就是你吗?夕月那个混蛋给我找麻烦就是因为你?”   他举起狼牙棒,狞笑向太宰治袭去。   “鬼灯桑!冷静!太宰君要留在地狱夕月怎么办!他现在中了你的诅咒魂魄不稳定啊!”   夏目贵志大声阻止。   “哼!”   鬼灯恨恨的放下狼牙棒,“这种满身漆黑的家伙,要是下来了,先去等活地狱洗清罪孽!然后给我打工一万年!”   “走吧,我带他去见那位大人。“鬼灯发泄过后立刻恢复冷静,”毕竟我还得去寻找不务正业的上司。“   全程太宰治没有任何插话的余地,看得出来这位鬼灯桑对自己很有意见了。   鬼灯带着两人去到黄泉最深处。   一路暗无天日,毫无声息。   倒是更接近传说中的彼世。   到达一座宫殿的大门后,鬼灯让太宰治一个人继续向前走。   “你自己过去吧,那位大人喜欢安静。”   “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询问。   “也许。”鬼灯面无表情的回答。   太宰治踏出脚步,跟随亮起的灯影,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道路。   身后,夏目贵志笑得温煦。   “虽然鬼灯桑一直说讨厌夕月,但还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帮他呢。”   “呵呵。”鬼灯冷笑,“我是讨厌他,破坏规则的人本身就很讨厌。”   “明明不用麻烦茄子君来接我们,更不用特意带着太宰君参观地狱啊。”   “那种黑漆漆的麻烦精,谁想在地狱看见他。”   鬼灯不屑一顾,“走吧,结束后那位大人会帮他解决诅咒再直接把他送回去。”   他换上真诚的笑容,“你真的不考虑提起来地狱报到吗?接玲子的班就很不错,她转生之前一直向我大力推荐你。”   “暂时不考虑。”夏目贵志摆摆手,“先不提我自己还有要完成的事,八原那边我得帮夕月看着呀。”   “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都惯着他,他才会随心所欲到这个地步。”   鬼灯非常不满。   “夕月是个好孩子……""   两人渐渐离开黄泉深处。   另一边,太宰治跟着灯影走进宫殿。   透过朦胧的灯光依稀能发现宫殿的豪华,壁画上变成怪物的女人与恐惧逃走的男人时隐时现。   太宰治一路走到宫殿的最高处。   神座之上,轻柔却威严的女声在空旷之中响起。   “就是你啊。”   太宰治垂下眼睛,没有应答。   “好孩子,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抬起头说不定就明白了呢。”   上方传来一阵笑声。   “不敢直视黄泉津大神。”   太宰治语气平静的应对。   “真是聪明的孩子!”   “您没有想要隐瞒,壁画上的故事在这个国家可以说家喻户晓。”   ”伊邪那岐啊……""祂的叹息在宫殿里飘过。   “抬起头吧,妾身会把那孩子的一切都告诉你。”   太宰治不再推脱,他看向神座之上。   那一瞬间太宰治心神俱荡,瞳孔收缩,心中的猜测终于成为了现实。   “我的母亲曾经在八原遇见了神明……""   “神明赐给她和父亲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从未在八原见过神明的踪迹……""   夕月就是那个神明!不仅如此……   “发现了呀!晓可以说是妾身的孩子。”   黄泉津大神的容貌在太宰治面前显现。   华美秾艳、精致除尘,竟然和夕月一模一样。   伊邪那美没有在意太宰治的失神,她继续解释:“晓掌管时间,妾身掌管生死。生死和时间息息相关,晓是从妾身的神力中诞生的神子,他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身为末世代的神明,那孩子太寂寞了。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想要变成人类,妾身怎么能不满足他的愿望?”   “实际上无论是神明还是凡人,对妾身来说并无区别。那孩子在遇见你之后,更想做一个凡人。既然知道妾身的故事,你应该能明白妾身的担忧。”   “你一直在追寻黄泉的踪迹。妾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你能如愿以偿的与黄泉相伴,另一个……""   太宰治压住心中的震荡。   “我是怀着把夕月带回去的心情来到这里。”   他无所畏惧的直视伊邪那美的双眼,那双眼中的死亡气息是如此美丽,如此引人注目。   “说实话,看见地狱的运行模式突然就对死后的生活毫无期待。”   太宰治摊开手。   “我现在更想和夕月一起去吃螃蟹大餐。”   伊邪那美定定的注视太宰治,无悲无喜的眸子带着审视。   太宰治不为所动。   “既然如此。”伊邪那美告诉他,“离去之后你跟那个棕发的孩子去时间之河的所在地,那就是晓的真身。“   “那孩子身为人的部分与身为神的部分正在争夺主导权,他所在的区域形成了时间乱流,乱流里是他的记忆形成的独立空间。想要带回身为人类的晓,要用尽全力去打破时间节点。就像你曾经教会他诸多感情一样,让他再次找到身为人类的锚点。”   “他不会拒绝你。”   伊邪那美朝着太宰治的方向轻轻吹了一口气。   未知的负担从灵魂剥落,他不受控制的离开了宫殿,往来时路归去。   太宰治从房间里醒来。   隔壁的夏目贵志早已等候多时。   “夏目桑!请你带我去之前的地方!”   这一次太宰治眼中的风景不再是干涸的河床,而是同夏目贵志所见一般无二的迷离白雾。   太宰治向雾中迈开脚步,他所到之处雾气散去,中心的斑斓神光隐约可见。   即将走进一扇封闭的门时,他停下来,问了夏目贵志一个问题。   “夏目桑为什么会叫他夕月呢?”   夏目贵志一怔,笑着回答道:“因为刚认识的时候,夕月告诉我这个称呼是一种道标。”   “我明白了。”   太宰治颔首道谢。   他走进那片浓雾,走进记忆中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地狱的设定我没有完全按照鬼灯剧场来,比如伊邪那美,完全就是私设啊。   鬼灯剧场的女神好看是好看,但体态偏幼,也很符合鬼灯的气氛,整体比较欢脱。   我需要更深沉一点,所以就这样了。   接下来是哒宰和夕月的幼驯染时光! 第63章 初见-人生的交集   母亲葬礼这天飘着小雨。   父亲和我换上黑色的衣服, 站在墓园门口对每一个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致以谢意。   今天早上吃早餐时,我咽下最后一口面包, 忍不住问身边的父亲。   “父亲, 母亲今天还不能醒来吗?”   他停下了将食物往嘴里送的动作, 表情看上去很奇怪。   “妈妈很累,以后要一直睡觉。”   父亲摸摸我的头,语带哽咽。   “父亲, 您摔倒了吗?”   “没有,晓赶紧吃吧, 我们一会儿还要迎接客人。""   站在墓园门口时, 我忍不住继续思索父亲的话。   一个月前, 我的母亲在庭院里毫无征兆的晕倒, 从名为医院的地方出来以后。   她笑着拜托父亲:“从今以后晓就拜托你了。”   ""小葵……""   高大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倒在母亲膝前,抱着母亲的腰嚎啕大哭。   从那时起我的父亲一直在摔跤。   “光弘可不能让晓看笑话。”   母亲对我招招手, 我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   “真可惜呀,只教会晓开心的情绪。”   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我的头。   “但是晓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伤心真是太好了。”   “母亲要去哪里?”   我抬起头问她。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不起, 不能陪晓一起长大。”   “真的要好好感谢神明大人呢……""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   之后的一个月, 母亲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父亲告诉我,有一天母亲再也不会醒过来。   现在这一天到了。   我站在墓园门口学着父亲对前来的客人行礼。   客人们总会劝告我们“节哀”、“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舅舅舅妈更是抱着我不停流泪。   比我大一点的表兄重重握住我的手,似乎是想向我传达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他们的反应。   在大家纷纷对着那个装有母亲的长方形大盒子告别的时候,我困惑的看着那里的母亲。   为什么母亲说希望我不要伤心呢?   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会找不到她吗?   为什么周围的人一边偷偷打量我,一边窃窃私语。   “那个孩子永远失去了母亲, 他为什么不哭?”   永远……是多久?为什么要哭?母亲说摔疼了要哭出来她才知道,可是我既没有摔倒,身体也没有那里疼痛。   “也许是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葬礼的意思。”   我知道啊,父亲说过母亲以后都要在这里休息,她太累了,我们不能打扰她。   “六岁也该懂事了,真为夕见夫人伤心呢,她多疼爱唯一的儿子。”   伤心?可是,母亲没有受伤啊,睡着也会疼吗?   那些低语不停的在我耳边环绕。   这时长方形大盒子被父亲关上,母亲蔷薇花一样的面容逐渐消失在我眼前。   世界的嘈杂一瞬间远去,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又失控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   我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   每当我的能力失控,时间就会被我暂停。   恢复以后身边的人没有察觉。   当我兴冲冲的把这个秘密告诉母亲。   母亲笑着把我抱在怀里。   “因为晓是神明大人赐给我们的孩子,晓不能告诉其他人哟,神明大人希望晓保密呢!”   我答应了母亲,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这个秘密。   而现在,其中之一即将长眠于此。   万籁俱寂中,有人走向前举起手的动静就像蝴蝶舒展开翅膀,微弱又明显。   带着凉意的手指触碰了我的脸颊。   “死亡不是一件该高兴的事吗?你为什么要哭?”   世界恢复了喧嚣。   啊?是这样吗?我也许是高兴哭了?   母亲对我说过,人在很开心的时候会哭,这叫做喜极而泣。   但是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和以往大笑奔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迷茫的看向那孩子。   黑发鸢眼的孩子看上去和我一样大,他的发梢微卷,皮肤奶白,抿唇发问的样子认真又可爱。   我想和他多说说话,但是他被大人拉走了。   同时父亲向我招手让我上前。   当天晚上。   我在梦中变成一片羽毛,飘啊飘啊,飘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片漆黑中亮起一盏灯的影子。   那灯影在我的面前跳跃,似乎是让我朝前走。   我好奇的跟上蹦蹦跳跳的灯影。   那里有一座宫殿。   我越深入,安心感越在心里蔓延开。   就好像夏天的午后我躺在母亲的怀里,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   我在宫殿里见到了一位神明。   当我看见祂的的刹那,我知道祂就是神明。   莫名的亲近感驱使我走向神座。   祂惊讶的将我抱上膝头。   “哎呀!晓怎么突然过来了!”祂捏了捏我的脸颊,“看见你这样真不容易,孩子模样的晓真可爱呀!”   “您认识我?”   我有些无措的发问,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还没有想起来呢!”   祂轻笑出声,“原来如此,夕月葵已至黄泉之国。”   我捕捉到关键词,“我能见到母亲吗?”   “就算没有记忆也这么理所当然。”祂把我放回地下,“听你称呼一个人类为母亲,还真是奇妙!明明以前都不愿意这么叫我。”   神明的话让我难以理解。   “算了算了,谁让我不想拒绝你呢。”   不知道祂做了什么,没一会儿,一个头上长着角的大哥哥带着母亲出现在宫殿里。   她穿着那条最喜欢的连衣裙,紫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面色红润,脸颊丰盈。   看起来比之前要健康得多。   “黄泉津大人。”   他们向神座行礼。   “不必多礼。”   独角大哥哥满脸不开心,他看着我“啧”了一声。   “真会给我找麻烦。”   “就算鬼灯对着晓这么说,他也不认识你啊。”   神明诙谐的同独角大哥哥说话。   “再认识他一次,我才是自找麻烦。”大哥哥将矛头向祂,“大人您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身为黄泉津的主神总是带头打破规则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一脸严肃的控诉神明。   “鬼灯不用太严肃嘛!”神明没有在意大哥哥的指责。   祂打量母亲,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还算合格。”   就同那位大哥哥隐于黑暗。   “母亲!”   母亲紧紧将我搂在怀里。   “晓,看见你我吓了一跳。”   她一会儿摸摸我的头,一会儿摸摸我的手臂。   “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   我蹭蹭母亲的掌心。   “我一直在想母亲,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到这里了。”   “这样啊,晓真厉害,已经弄明白思念是什么了呢!你和爸爸还好吗?”   “原来这叫思念。”我把这种感情记在心里。   “我和父亲没有摔倒,但我们一直在哭,为什么?”   “傻孩子。”她笑着摇摇头,“因为再也见不到重要之人。”   她轻柔的吻上我的额头,“真抱歉啊,我的离开还是让晓难过了。”   “可是我见到了母亲!”   “所以晓不要哭,也要告诉爸爸,妈妈在彼世等着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拉着她的手摇晃。   “不可以哟,妈妈已经死了,不能给鬼灯大人添麻烦。”   “什么是死?”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关于“死亡”的词语。   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告诉我母亲会一直沉睡。   “死啊,和生相对。晓和爸爸生活在生的世界,妈妈在死的世界。两者之间拥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是我现在就在这里。”   我不服气的反驳,生和死明明没有这么大的区别!   “那是因为晓是神赐的孩子。”   母亲调皮的眨眨眼睛。   “好吧好吧!”   我嘟嘟囔囔的回应。   随即我想起了葬礼上的一幕。   暂停的时间、鸢眼孩子的手指、鲜活的世界……   “母亲!我今天遇见了一个特别的小孩!”   母亲好奇的等待接下来的话。   “他碰到我以后时间暂停就消失了!”   我迫不及待的和母亲分享我的发现。   “他是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一个告诉我要开心的人!”   “他真特别!”   “这样啊……""母亲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晓是想和他做朋友吗?""   ”我想认识他!“   母亲舒了一口气。   “那也不错呀!晓以前最不擅长和小朋友相处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想要认识的人,回去以后要告诉爸爸才行。”   我忙不迭的点头。   “晓今后要和爸爸努力生活!妈妈以前没能教会你的情感,要靠你自己努力学习了。”   她突然哽咽起来。   “要是过去多教教你就好了,不应该只让你学会开心的。”   我伸手去接她眼里流下的泪水。   “母亲不要哭,我以后常常来看你。”   “说什么呢,会给鬼灯大人添麻烦啊。”   我撇过头,“才不要管他!黄泉津大神答应我了!”   “孩子话。”母亲破涕为笑,点点我的鼻头,“不能仗着有那位大人撑腰就破坏规则!和爸爸好好在常世生活吧!妈妈爱你们!”   我正想回答。   “就算变成小孩子也这么讨厌!”   那个被称为鬼灯的大哥哥突然出现。   一手拎起我的衣领,一手狠狠的戳我的脑门。   “时间到了。”   他朝母亲点头致意,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我扔回人间。   醒来的第一件事,我立即把隔壁的爸爸摇醒。   他听完我的话,怔愣了一会儿问我:“妈妈看上去怎么样?”   ""超级漂亮!“   我竖起大拇指。   “她开心吗?”   “嗯嗯。”   “那我也要加油呀!”父亲握起拳头,露出他的招牌大笑,苦瓜一样的父亲又变得闪闪发光。   “晓,今天的事不能告诉其他人。”   他对我伸出小拇指。   我和他拉了拉勾。   然后父亲提起另一件我十分在意的事。   “晓想认识津岛家的小儿子?”   我眼前一亮,“他叫津岛吗?”   “是呀,过一段时间我就带你去拜访津岛叔叔。”   “父亲你太好了!”   我搂住父亲的脖子,双脚离开地面,兴奋的晃荡。   父亲把我带得更高,直到我坐在他的肩膀上。   “难得晓这么积极,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   他把我放回卧室的床上,让我继续睡觉。   ""父亲有没有要对母亲说的话!我明天告诉她!“   父亲停下关灯的动作,离开前对我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妈妈说过让晓好好生活在此岸的世界吧?不能给那边的工作人员添麻烦啊!“   ""才不要……""   怀着莫名的开心,我再次进入梦乡。   一周后,我如愿以偿的认识了他。   黑发鸢眼的孩子从此生长在我的人生里。 第64章 结缘-缘分的开始   父亲带我拜访津岛家之前的一个星期, 我没有把父母的劝告听进去。   对我来说达到彼岸一点也不难,只要抱着念头睡去, 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因此我每天睡着以后都会去到彼岸的世界。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出现在黄泉津大神的宫殿。   几次之后, 祂直接将我送到地狱入口。   我好奇的看着这个沙色的世界。   时不时有小孩子和神色懵懂的大人飘过, 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向前走。   “夕月晓。”   阴恻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抬头看去,那位名为鬼灯的大哥哥满脸乌云,我总感觉不太妙。   “还没胡闹够吗?”   这几天每当他带着母亲出现在黄泉津大神的宫殿, 看我的视线充满了不开心。   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出现在他的手里,危险预警提醒我赶紧躲开。   我转身向后跑。   然而狼牙棒总是同我擦肩而过。   我变成了睡前故事里被猎人撵得到处乱跑的兔子。   “你欺负小孩!”   我大声指责他。   “呵呵, 你该庆幸自己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   他游刃有余的堵去我所有的退路。   “知不知道这几天你扰乱了多少计划?夕月葵也是, 常常工作到一半就被打扰!”   又是一棒呼啸而来, 我向左跳开。   “不听话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誒?工作?”   我不小心停下脚步, 眼看就要被大魔王抓到手里。   “哎呀,鬼灯你已经沦落到欺负小孩子的地步吗?”   黑发凤眼的白衣青年将我抱起来。   他把我举至眼前端详了几秒。   “原来是你。”青年摸摸我的头发, “好久不见。”   “请问您是?”   我眨巴眨巴眼睛,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很温柔, 却让我联想到不见底的深海。   “叫我白泽吧。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我们是初次见面。”   “白泽桑。”   被我称呼为白泽桑的青年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牵起我的手,“孩子模样的晓真可爱啊。”   “呵呵。”   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的啊鬼灯!你不是一向对小孩子很亲切吗!被我抓到了!你居然对小孩子一样的晓痛下毒手!”   白泽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晓,鬼灯太讨厌了对吧?”   白泽桑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那个……""我纠结的对对手指,“鬼灯桑是个好人!不,好鬼!但是……我真的很想和母亲见面。”   “哈哈哈!好鬼是什么东西!“   白泽桑捧着肚子笑出眼泪,”鬼灯是一个好鬼,哈哈哈哈!“   鬼灯桑直接当肆意嘲笑的白泽桑不存在。   他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听着, 你以后不能每天都过来,这会影响地狱的工作效率。""   鬼灯桑非常认真的和我说话,“以后只有每年的孟兰盆节,狱卒的休息日,你才能和你的母亲见面知道吗?”   我不是很情愿,但我也知道最近几天是我太任性,于是我只能轻声答应。   答应之后又有点生气。   鬼灯桑没有管我面上的小情绪,他带着我往地狱里面走。   白泽桑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忽略了鬼灯桑充满杀伤力的眼神跟在我们身边。   “鬼灯桑,为什么母亲会成为狱卒?”   走到一半时,我缓和了情绪,忍不住问身边的鬼灯桑。   “夕月葵是一位优秀的女性,足以担任地狱的狱卒。但是……""   说到这里鬼灯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晦暗。   “哼,不去桃源乡也就算了。”   忽略白泽桑嚷嚷“什么叫桃源乡就算了”的背景声。   鬼灯桑继续说道:“她坚持要等自己的丈夫一起转生。”   他看了我一眼,“托某人总是擅自跑来彼岸的福,她答应成为临时狱卒,直到夕月光弘去世。”   鬼灯桑停下脚步。   “到了。”   我们来到名为众合地狱的地方。   我一眼就看见母亲的身影,她温柔不失强硬的拒绝了一个鬼魂的请求。   我正想扑到母亲的怀里。   身边的白泽桑比我更快,白色影子一下子窜到母亲身边。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蔷薇花一样的风姿一下子盛开在我的心底,要和我一起约会吗?”   白泽桑深情款款的执起母亲的手。   “哦呀!”母亲吃惊的捂着嘴微笑,“我只能拒绝您的邀请,因为……""   “得不到您的另眼相待我的心就要碎掉了!”   “色胚。”鬼灯桑露出看好戏的神情,“这就是身边这个小鬼的母亲。”   白泽桑浮夸的举止一下子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笑容在脸上裂开。三秒钟后,白泽桑风度翩翩的向母亲道歉:“请原谅我的失礼,您真是一位美丽的夫人。”   “就算已经嫁为人妻,得到您这样仪表堂堂的男性的赞美,我也十分高兴。”   母亲看上去心情很好,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那么失陪了!祝您和晓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承您吉言。”   白泽桑转而向另一位拥有两只角的漂亮大姐姐示好。   和鬼灯桑打过招呼后,母亲抱起我往角落走。   “晓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说好不能给鬼灯大人添麻烦吗?”   我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   “最后一次啦!以后只有孟兰盆节我才能过来!“   我有些委屈的蹭蹭母亲的脸颊。   “这样才对。”   她把我放回地上,蹲下来直视我的眼睛。   “晓是好孩子,以后不能这么任性。”   “好嘛!”我瘪瘪嘴,“我明白的。”   “乖~”母亲摸了摸我的头顶。   将父亲今天的情况告诉母亲后,我迫不及待的和母亲分享。   “父亲答应我周末带我去拜访津岛叔叔!”   我稍微有点担心,“母亲,要是他不愿意认识我怎么办?”   “不会的,晓这么可爱!你忘了第一次去幼儿园的时候吗?大家都想和你做朋友。“   “可是……他和那些小孩不一样。”   我垂下眼睛喃喃。   白皙细腻的手包裹住我的拳头,我从那并不温热的掌心获得了力量。   “只要晓真诚待人,他会被你打动的。”   “嗯!那我要对他很好才行!”   “乖孩子……""   彼岸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个周末,父亲按照约定带我去拜访津岛一家。   津岛家的宅子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建筑。   这座宅子可以说是全轻津最繁华的府邸,里面住着的人也是轻津有名的望族。   被父亲牵着的我叹了口气。   “晓要有礼貌呀,轻津家可是人口众多。”   “我只想认识他嘛。”   “不能任性,这里不是在东京,晓不能完全不接触其他人呀。”   “好吧。”   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津岛宅只剩下男主人和他的小儿子。   我站在父亲身后眼睛都不眨的注视那个黑发鸢眼的小男孩。   他拥有白皙的脸庞和精致的头发,微卷的碎发打在两边的脸颊上,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我时,让我心中忍不住雀跃。   只是,他看上去身体不太好,比我瘦弱得多。   津岛叔叔和父亲一一嘱咐完后。   小男孩带着我往自己的房间走,我们相对坐在一方小几的两边。   我暗暗打量他的侧脸。   虽然人有些瘦弱,但颊边依然鼓起小小的一团,看起来白白软软。   真可爱!像过年吃的糯米丸子!   “津岛桑……""   尽管之前双方的家长已经给我们互相介绍过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他我的名字。   只是刚刚开口,他就打断了我。   ”这里有十三个津岛~“   他捧着脸颊拉长尾调:“我是津岛修治。”   “那我叫你阿治!你可以叫我夕月……""   我想叫他独一无二的称呼,这样就能显得我们关系很好啊!我还想告诉他,夕月这个称呼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因为父亲的人缘太好,大家总是光弘、光弘的叫他。   ”夕月。“   还没等我解释完,阿治一下子从对面跑到了我的身边坐下。   ”我的哥哥们都叫‘治’呀!“   我的五官不由自主的挤在一起。   他戳了戳我的额头。   “但是,只有你会这么叫我。”   他笑眯眯的补充。   我一下子觉得心里洒满了阳光。   “嗯!阿治!”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房间。   日式的房间里本来就没有太大件的家具,阿治的房间尤为冷清。   我没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任何的玩具、书籍、画册……看上去连家里的客房都不如。   虽然奇怪,我也没有问出来。只是我自然而然的从书籍联想到不久后就是轻津小学开学的时间。   父亲不顾我的意愿给我报了名   如果可以和阿治一起上学的话,我也不是不愿意去。   我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阿治,心想能当同桌就更好了。   “阿治是在轻津小学读书吗?”   我暗含期待的问他。   阿治撇下嘴,“我身体不好,母亲不让我上学。”   我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打量阿治的神色。   “你想去吗?”   “当然想啊,在家里多无聊!夕月也要去上小学吧!我们一起去如何?夕月一定有办法!”   他星星一样的鸢色眼睛对着我闪闪发光。   我默默咽下想要帮他的话,斩钉截铁的保证:“交给我吧!”   结果阿治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夕月才到轻津不久,之前在哪里呢?”   “东京。”   我回答他。   我和父母一直住在东京。   直到三个月前,他们毅然带着我来到轻津定居。   当时的我满心的不情愿,然后母亲告诉我:“这是神明大人的指引。”   现在我遇见了阿治。   这难道就算神明大人的恩赐吗?   是黄泉津大神的意思吗?   下次拜访祂时我一定要问问祂!   我很感谢神明大人呀!   阿治似乎对我的东京生活非常感兴趣。   他饶有兴致的提出很多问题。   我和他说了一些东京的趣事。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忽略心中的震惊感,我继续投入和阿治的交流中……   回去的路上,父亲把我扛在肩膀上。   “晓今天很开心。”   我激动的抓着父亲的鬓发。   “阿治很可爱!父亲!我想和阿治当同学!”   父亲停下脚步,“怎么了?”   “阿治的母亲不让他去上学……""   我有些低落的告诉父亲,“可是我想和阿治坐在一起读书。”   “这样啊。”   父亲继续迈开脚步,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会和津岛叔叔谈一谈的,小孩子不上学怎么行。”   “谢谢父亲!”   我激动得几乎从父亲的肩膀上弹起来。   “痛痛痛!晓,你揪着我的头发。”   父亲发出惨叫,同时按住我的脚。   “动作太大掉下来怎么办?”   我讪讪道歉:“对不起。”   心中开始畅想和阿治同桌生活。   父母答应我的事从不食言。   开学的时候,我特意等在轻津小学门口,如愿以偿的看见阿治从私家车上跳下来。   他穿着轻津小学的校服,白色衬衫和黑色背带短裤十分适合他,很像电视里备受大人称赞的好学生。   我忍不住向他招手,“阿治!”   阳光灿烂,清风拂面。   阿治嘴角的弧度让我神清气爽。   “早上好啊夕月!”   我们的同桌生涯,从六岁这年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关心和理解!吃了药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应该是感冒+休息不好引起的,今天白天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头痛欲裂。本来想打开码字软件硬刚,然而我高估我自己了,最后还是吃了感冒药去睡了一觉。   谢天谢地,醒来以后好多了,吃完晚饭就开始码字!终于赶上了!   小天使们也要注意身体啊!   昨天的作话逃跑了,我今天还是想再说一下。   虽然我是在写回忆啦,不过也不只是回忆那么简单。   本篇配合哒宰视角食用最佳哟!   如果大家发现了违和的地方,就应该知道哒宰在哪儿在干嘛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后续还会有更明显的信息,写到了我会直接说出来!   这个时候可以提前给大家说声晚安啦!笔芯芯!   感谢在2020-06-17 17:17:42~2020-06-18 22:1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违和-违和的世界   “晓君, 这是我妈妈做的点心,你要尝一尝吗?”   “晓君,听说你家就在学校对面的街上, 我家也在那个方向, 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晓君, 你喜欢吃苹果吗?我这里有白兔苹果, 超可爱!”   “晓君晓君!我偷偷带了变形金刚, 要不要一起玩!”   一到午休时间就被同学团团围住的我扯开艰难的笑容。   “今井桑、渡边君、麻生桑、木村君……那个,谢谢你们的好意,我……""   我忍不住对阿治投以求救的目光。   阿治事不关己的坐在我身边,明明同处被包围的世界,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就在那里撑着下巴看戏。   “我中午还要……""   “夕月中午还要和我一起吃午饭!我们先走了哟!”   阿治突然起身,拿过桌子上的两份便当, 把我拽出包围圈。   “是这样,各位不好意思。”   我跟着阿治离开教室,他带着我来到校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   周围绿树成荫,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没有其他人。   我们坐在树下。   “夕月真受欢迎啊, 开学一个月,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有。”   “我很困扰,他们太热情了。”   我打开自己的便当盒,简单的饭团和水果歪歪扭扭摆在盒子里,只有一块红丝绒蛋糕还像样子。   “他们都想和夕月交朋友嘛,没有夕月喜欢的类型吗?”   阿治的便当菜式丰富, 肉类鸡蛋蔬菜甚至点心,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们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无论是便当,还是校园生活。   阿治也很受欢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拒绝过某位同学的邀请,那位同学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他。久而久之,大家明白他不准备结交新朋友,就不会打扰他了。   换成我这边,尽管我每次也会严肃的拒绝,但第二天他们还是会围上来。开学一个月了,依旧锲而不舍。   我只好指望阿治救我于水火。   他总是看够了才出手。   坏心眼!   “这也太奇怪了!我又不是为了交朋友才来学校的。一开始我就不想来,要不是……""我恨恨的戳了一下切得厚薄不均的苹果片。   阿治先把做成螃蟹样子的蟹泥吃掉。   “夕月以前也这样吗?虽然我没上过幼儿园,但夕月上过呀。”   “我也只去了一个星期。”我叹了口气,“因为他们太热情,我最后直接回家了。”   “会因为这种事情不去幼儿园的夕月真是孩子气。”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我先吃掉红丝绒蛋糕。   “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小孩子只会凭着本能做事,喜欢什么就接近什么,才不会管被接近的对象是什么想法呢。”   “夕月很明白嘛~”   阿治盯着最后一块螃蟹泥。   “夕月一口一个敬语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   “是啊。”   我换上熟悉的笑容。   “既然不知道如何回馈他人的善意,那就遵守礼仪吧,用礼貌回馈对方,总不会太糟糕。”   “我的母亲是这么说的。”   我收回笑容,继续抱怨道:“我知道他们都是好意,分享便当、玩具……但的确给我造成了困扰,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嘛……""   “哎呀,真是温柔又霸道……""   “什么?”   阿治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我没听清内容。   “没什么。”   阿治把最后一块螃蟹泥夹到我的盒子里。   “就算是这样,那些女生还是在背后议论,‘说敬语的晓君好帅’这种话。”   “阿治!”   我先是感到难为情,然后发现了阿治的举动。   我的心顿时就像喝下热牛奶一样暖洋洋的,又像是变成了甜甜软软的棉花糖。   我其实是知道的。   我的行为和我避之不及的同学们没什么两样。   是我缠着父亲想办法把我和阿治分到一个班级,甚至成为同桌的。   我每天粘在阿治身边,只喜欢和他一个人说话。   他是如此与众不同。   阿治和同龄的小孩不一样。   他虽然只有六岁,坐在我身边时,常常会给我大人才有的安心感。   我其实很害怕他讨厌我。   但有时候又想,就算阿治讨厌我,我也要接近他。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就是小孩子嘛。   现在,他愿意和我分享自己的便当,证明他开始认可我了吧?   “轻津的蟹很好吃哟!”   我把剩下的红丝绒一分为二,把完整的那部分递给阿治。   他没拒绝。   “好吃!”   我咬上小螃蟹,瞬间被那清爽的口感征服了。   “对吧对吧!”阿治吃了一口红丝绒,“可是家里不让我吃太多,真讨厌啊!”   我低下头戳戳剩下的饭团,“有机会,等父亲学会做螃蟹,阿治可以来我家吃个痛快。”   “夕月家里是光弘叔叔在做饭呀,红丝绒很不错!”   “自从母亲去世后,都是他在负责。可是除了红丝绒,他什么都做不好……”   “完全想不出光弘叔叔做甜点的样子。”   “以前母亲总是不让我们多吃。没办法,父亲只能偷偷学着做。现在母亲不在了,父亲反而控制起我们俩的甜食摄入量……""   ""夕月真的很喜欢红丝绒蛋糕。”   “那当然,甜食是正义!”   “不哟,螃蟹才是。”   “好吧,甜食和螃蟹都是!”   ……   就这样,我和阿治的校园生活逐渐步上正轨。   两年的时间呼啸而过。   两年来,我和阿治在学校里亲密无间,除了对方以外不怎么和别人相处。   同班同学也习惯了我们的作风,不再强求和我有更近一步的相处。   一节绘画课。   老师布置的题目是“我的家”。   阿治无聊的趴在桌子上。   “真没意思啊,冷冰冰的大宅子有什么好画的。”   我想到阿治格外简洁的房间,担心的问:“阿姨还是不让你看书吗?”   阿治的母亲会定期派人收拾阿治的房间。除了课本以外,书籍这种东西一向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这两年我有时候也会去津岛宅拜访,也曾经见过阿治的母亲和兄弟姐妹。   大家都是很和善的人。   但只要一涉及阿治,津岛阿姨就有些过分紧张。   比如我一旦在阿治的房间逗留两个小时以上,她就会频繁出现,提醒我该回家了。   周末也不允许阿治出门。   每天放学,津岛家的司机总是准时等在学校门口。   因此我和阿治只有在学校里才能自由的相处。   至于津岛宅……由于阿治不太喜欢,只要津岛阿姨在家里,我就不怎么去了。   “对啊,书、漫画、游戏机……真是什么都没有。”   我从书包里拿出最新的连载漫画,塞到阿治的桌箱里。   “你先拿着看吧。”   我悄悄凑到阿治耳边小声说话:“最近父亲开始教我体术,他说我很有天赋!等我学会爬院子,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   “夕月真好啊!”   我看见他开心的笑容,心里十分满足。   阿治拿出画笔开始画画。   “夕月你等着!我画一幅画送给你!”   我被这句话弄得无心作业。   随意的在纸上画了几笔。   那轮廓是我和父母在东京生活时住的房子。   我敷衍的开始上色,心思早就飘到阿治说的画上去了。   他会送我一副什么样的画?   想到这节课的主题,我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期待。   这还是阿治第一次送我东西呢!   虽然大家觉得我们关系很好,但无论是他还是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们是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心里觉得朋友这种关系不属于我们。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按照现在的趋势看来,我和阿治会一起长大,那我们应该是幼驯染吧?   就和电视里的幼驯染一模一样。   当我把这个结论告诉阿治,阿治笑而不语。   他戳了戳我的脸。   ”夕月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感觉耳朵周围有点热,可是阿治的劲头很小很小呀。   这节绘画课走到尾声,老师没有让我们交作业。   她告诉我们,既然是自己的家,就应该自己守护。   让我们把自己画的画带回去。   阿治把他画好的画放在我面前。   “这才是我梦想中的家哟。”   出乎我意料的笔力精湛。   不算大的画纸上能看见海的波涛,朝阳从海平面露出大半,把天幕染成金红色。   海岸边伫立着一栋白顶蓝墙的双层小楼。   一眼望去,很像是浮世绘中的富士山。   小楼周围种着红色的玫瑰,盆栽里的月见草开得繁茂。   红黄粉三色相间,让这栋“小富士山”看上去生机勃勃。   不远的沙滩上,有两个人似的小点,一前一后眺望着霞光。   “噗通、噗通……""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好像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从我的脑海里呼啸而过。   违和感将我包围。   世界好像笼罩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屏障上突然出现点点蛛纹。   “还是不行啊。”   阿治的声音将我惊醒。   前那些未知而澎湃的感情瞬间远去。   我盯着那幅画,怎么都挪不开眼睛。   “真美啊……""   我又痴迷又赞叹。   “说好了送给你,作为交换,夕月画的这副给我吧。”   阿治拿过我桌子上的画。   “原来夕月以前住的地方长这样呀。”   我有些难为情,早知道我就好好画了。   但我的确很喜欢阿治的画,于是我默认了阿治的做法,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画夹到比它大一些的书本里。   当天晚上结束训练以后,我要求父亲给我加大训练量。   “晓的进步相当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抓住父亲的袖子,“我可以!我还没有到极限!”   父亲深思几分钟,严肃的点头。   “既然如此,以后早上再加一个小时的晨练,晓必须早点起床!”   “我明白!”   我和父亲碰了碰拳头。   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避开津岛宅的佣人来到阿治的房间。   我从窗户边翻身而入。   阿治没有被我吓到,看上去早有预料。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背包里的游戏机。   “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阿治拉着我坐在地上,那双目光灼灼的鸢色眼睛里映出我的身影。   “夕月,教我体术吧。每天坐车上下学就像机器人,我也想和夕月一起去便利店呀。”   他笃定的说:“只要夕月答应教我体术,家里一定会放人。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度过周末。”   违和感再一次包裹了我。   但我已经无暇顾及,我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心甘情愿被妖精蛊惑。   “好,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我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哒宰的生日呀!祝太宰先生,生日快乐!   为了这个特别的日子,我要揭开哒宰的行踪!   从哒宰送给夕月的画就可以看出来,幼宰就是那个宰!   他一直在积极打破夕月的时间节点。   夕月已经开始动摇了,但还不是时候。   我把这一趴称为圆梦2020,我要圆夕月一个梦!   都是糖!纯天然!也不是刀子形状的!   希望大家喜欢~ 第66章 同行-同行的岁月   “阿治!早上好!”   结束晨练以后, 父亲顺便把我送到津岛宅,一到那里就能看见阿治站在门口等我。   “哟~夕月!”   我拿起阿治的书包,“走吧!我们先从锻炼体力开始。”   “又要跑步。”   阿治瞬间变得无精打采。   “阿治的身体不好,我们慢慢来。”   “真拿你没办法。”   他长长的叹气,然后深呼吸, 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仔细观察阿治的状态。一旦发现运动量超过了阿治可以承受的范围, 就马上叫停。   自从说动父亲收阿治为徒,我们每天都会一起小跑上学, 小跑回家。等到周末, 阿治还需要去家里的道场接受训练。   当然啦,名义上阿治是父亲的记名弟子。但阿治的基础太薄弱,大多数时候是我在教他。   距离学校还有三分之一路程, 红晕扩散在阿治白皙的脸颊上, 我听见他的呼吸开始紊乱, 立即跑到他面前。   “好了,早上就到这里。”   阿治腿一软,下意识往前面倒, 我赶紧伸手一捞, 把他背到背上。   阿治也不矫情, 伸手抱住我的脖子。   “明明是同龄人,夕月就像个小怪物。”   “我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没有生过病。”   “我有两个哥哥因为生病死掉了。”   他把脸贴在我的后背。   “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能死掉真的太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   “夕月就是个怪人, 以前照顾我的佣人听见我这么说,震惊得不得了。”   他的气息渐渐恢复平缓。   “生和死,差别很大吗?”   “对于夕月来说,也许没差别。”   我停下脚步。   这就是阿治的特别之处。   他看待事物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这套准则与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常常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非常非常耀眼。   “如果活着很痛苦,不如死去比较安心。阿治是这么想的吗?”   “也许哟,毕竟死亡才是唯一不变的东西。”   一种柔软的、仿佛看见稚弱的芽破土而出的、带着一点吃到酸橘子的涩感在心里涤荡。   “阿治真成熟啊,一点都不像八岁小孩。”   “夕月和我同岁,不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阿治真温柔呢。”   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学校,我把阿治放下来。   “阿治是软乎乎的棉花糖,真担心你会受伤。”   我们慢慢走进学校大门。   “说不定。”   阿治比了个大爆炸的姿势。   “嘭!”   “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死掉。”   “爆炸之前我会带阿治远离人群。”   我一脸严肃的告诉他。   “嗤哈哈!”阿治大笑,“还真是夕月啊。”   当天放学,我照例先送阿治回家,顺便再做一次体力锻炼。   “夕月用不着一直接送我。”   跑步结束后,阿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   我抿抿唇,“这样津岛阿姨能放心一点,我也可以监督阿治的锻炼情况。”   “说谎。”阿治伸手捏住我的嘴。   “夕月是想和我一起上下学。”   我瞬间涨红脸。   “可是夕月甚至记不住去津岛宅的路吧。”   阿治放开手后,我拨浪鼓式摇头。   “我和父亲结束晨练,他会顺便把我送到津岛宅。放学以后和阿治一起走,你能记住呀。”   “回去怎么办?”   他的鸢色眼睛透着无奈,我低头看地。   “反正我能回去。”   “一路问别人?”   “我总有一天会记住的。”   “真是怕了你了。”   阿治双手抱在脑后。   “为了照顾你,光弘叔叔特意把房子买在小学旁边。”   他用很遗憾的语气说道:“完全是做无用功呢!”   “不是!”   我超大声反驳。   “和阿治走在一起很开心!”   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以后,我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可是我就是想和阿治呆在一起。   实际上,如果阿治没有先一步提出学习体术的请求,我也会找机会说服他到我家道场来。   阿治看上去弱不禁风,让人怪不放心的。   而且他答应我的话,我们周末又能呆在一起了。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时,父亲眼神纠结、语气复杂的对我说:“晓,你交朋友的方式很特别。”   “想和阿治呆在一起不对吗?”   父亲咳嗽两声,“没有,很好,我支持你。”   他把我举起来颠了两下。   “晓今年见到妈妈记得告诉她,妈妈会很开心。“   ”父亲!我八岁了!不是小孩子!“   我挣扎着要跳下来,被父亲用力气镇压了。   孟兰盆节的时候我去到彼岸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没想到母亲捂着嘴笑出声。   “我们晓也到了这个年纪。”   她握住我的手捏成拳头挥了挥,很欣慰的叮嘱道:“晓要加油哦!”   什么加油   两个人的表现都怪怪的。   现在阿治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居然上前一步,抱了抱我。   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能感受到他的黑色发尾扫过我的脸颊。   “夕月真是,只要问你就能得到答案。“   他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   ”真可怕啊。""   我试探性用手臂圈住他。   没感受到挣扎的力度,于是放心的用头顶蹭了蹭他的肩膀。   不可思议!   虽然这两年我们的关系很好,但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阿治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人又惊又喜。   “只要阿治问,我就告诉你。”   尽管不太明白阿治的感慨是什么意思,我按照心底的声音回应他。   “我们一起去便利店吧!”   阿治结束这个拥抱。   我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被阿治拉着往相反的方向跑。   “为什么要来便利店?”   我跟着阿治来到便利店的生活用品区。   看着他买了一瓶强力胶塞到我的书包里。   然后他又拉着我跑到另一条街的书店。   挑选了一堆花花绿绿的游戏海报。   从海报上的角色看,是我们经常玩的那几款游戏。   从阿治挑选海报的果断程度看,也不像临时起意。   “男孩子在放学后一起去便利店和书店可是当代潮流。”   阿治振振有词,语气就像说教。   我疑惑的看向左手拿着的一沓海报和右手书包里的强力胶。   “可是大家都是去买零食和漫画吧?”   “那不重要。”   阿治摆摆手。   “周五我的母亲要去舅舅家。”   比我向前半步的阿治停下来。   “到时候夕月带上这些东西到我房间来,我们一起把海报贴在天花板上吧!”   “可是……叔叔阿姨会生阿治的气。”   我有些为难。   我自己的话,是不在意的。   但阿治可能会受到父母的惩罚,我不愿意看见这个。   “那不重要~”   阿治的鸢色眼睛变成了小星星。   “我的房间真的好冷清啊,夕月偷偷带给我的漫画书也不能多留。每天睡觉只能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真可怕……""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落下来,眼里的小星星也越来越暗淡,最后还应景的抽泣了两下。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阿治的表演。   然而……   星期五放学以后我还是拜访了津岛宅。   和津岛叔叔打过招呼,我和阿治走到他的房间。   一进门,我放下书包,从书包的拉链缝隙里隐约可见花花绿绿的影子。   “说吧,要怎么弄?”   我拿出阿治买的东西。   他抬头示意我看向房间里唯一的书桌和靠椅。   那是阿治上学后才添置的新家具。   妥协的叹了口气,我把桌椅搬到房间中央,然后将椅子放在书桌上。   这样我才能碰到天花板。   阿治在旁边给我递海报和胶水,同时指导我把海报贴在哪里。   “阿治怎么会想到用强力胶?”   一不注意胶水粘住了手和海报。   趁着没干我连忙将海报拍在阿治指定的位置。   手上的强力胶干透后让我不太舒服。   “这样谁也不能把它们从天花板扒走。”   阿治满意的端详花花绿绿的天花板。   “就算是夕月也做不到。”   我小心翼翼抚平翘起的角。   “我为什么要把它们弄下来?”   我立即对阿治的假设表示否定,却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   “说不定哦,夕月哪天突发奇想,就把它们扒下来贴在其它地方呢。”   阿治漫不经心的话语打在我的心上。   世界似乎晃了一下,就像是从三维立体变成二维平面,让我心惊肉跳。   我用手臂擦擦眼睛。从上往下看,阿治依旧是八岁的阿治,他嘴角边的笑容无端让人觉得神秘。   ”哎呀,还不到时候。“   他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最后一张海报也贴好了,我停下动作,怔怔的看着阿治。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   ”修治少爷!你们在干什么?“   端着点心的佣人惊叫出声。   “被发现了。”   这么说的阿治一点也不紧张。   然后,我就见到了津岛叔叔训诫阿治的场面。   “修治!你已经八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你把房间贴成这样,你母亲回来怎么办?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但你也不能趁着她不在家把房间弄成这样……""   阿治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   我有些听不下去。   “津岛叔叔。”   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是我非要给阿治贴上,作为一个八岁男孩的房间太冷清了。“   ”晓君,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知道是这个逆子的错。“   我握住阿治的手。   “阿治没错,是我担心他晚上害怕才这么做。”   “他今年八岁,在那里呆了八年时间还有什么怕的?”   “习惯了不代表不害怕。”   津岛叔叔无言以对。   “不哟,是我让夕月这么做的。”   阿治突然出声,立即吸引了津岛叔叔的注意力。   他脸色铁青的瞪了阿治一眼。   留下一句“你自己和她解释。”   就拂袖而去。   津岛宅前,我和阿治告别。   “明明只要坚持是我做的,叔叔和阿姨就不会责怪你。”   我担心的看向阿治。   “无所谓。”   阿治的态度十分轻松。   “小时候夕月总是站在我面前,一直在保护我。”   他的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   “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谢谢呢。”   “你在说什么啊,阿治对我很好。”   “不哦。”他态度笃定,“我现在觉得这段经历也不错。”   不知想到什么,阿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怀念。   “明天见,夕月。”   明天是周末,阿治会到我家道场来。   期待一下子把忐忑冲散了。   “明天见,阿治!”   时间奔流不息,就这样向前、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哒宰真的深谙让夕月背锅的道理。   无论是从夕月父亲和哒宰父亲的交情来说,还是家世背景来说,哒宰父母都不会和夕月计较的。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夕月父亲一出马就能把事情搞定的原因。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残酷哟。   贼精的哒宰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夕月光弘:明明是我家孩子主动拱别人家的白菜,为什么会有自家白菜被拱了的错觉?   夕月葵:笑而不语。   关于时间节点,即夕月最深刻的记忆。   打破时间节点,从哒宰拼命浪的做法应该能看出来?我也不确定……   看不出来没事,后面会解释的~ 第67章 流年-时光的流逝   夕月宅,道场内。   我将攻过来的阿治掀翻在地。   他直接躺在地板上不愿意起来。   “好累!”   我在他旁边盘腿坐下, 一只手把他的黑发往脑后梳, 一只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两年了, 这招还是用不腻。”   “因为百试百灵。”   阿治像蚕宝宝似的,挪了挪位置,将头靠在我的腿上,整个人趴在我面前。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给他按摩。   从两年前开始,只要阿治到道场来练习, 每次结束都会抱怨全身酸痛。   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对于没有基础的人来说,在此之前哪怕我已经尽量用跑步锻炼他的体能和耐性,刚上手时肯定还是会感到劳累。   由于每次训练完阿治都要愁眉苦脸,我特地请求父亲教给我一套按摩手法, 可以有效缓解运动后的肌肉酸痛。   “真舒服呀!”   阿治的声音闷闷的。   我把他的位置拉高了一点。   “不要堵着鼻子和嘴。”   我的手肘在他的后背划过。   “阿治你总是想尽办法偷懒。”   “才没有!是夕月太可怕了!”   他抬起头额头轻轻磕了我一下。   “两年来就没见夕月在训练里耗尽过体力。”   我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   按摩结束,阿治翻身坐在我对面。   ”夕月, 暑假就要到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怔,“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关心你哟。”   我心头一软,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什么打算都没有,倒是父亲那边,今年还会有学员来培训。”   阿治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样啊……""   他凑到我面前。   “那我们一起看流星雨吧!”   “流星雨?什么时候?”   我对这个名词感觉怪怪的, 轻津有出现过流星雨吗?   阿治点头,“就在暑假的第二天晚上。到时候夕月悄悄来津岛宅找我,我们一起去屋顶怎么样?”   鸢色眼睛眨啊眨。   “阿治怎么知道的消息?”   “在报纸上看到的。”他比划比划,“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将从轻津的天空划过!”   面上的神情相当期待。   “毁灭之前的绚烂,一定很壮观!”   “你又偷偷去津岛叔叔的书房。”   我双手搓了搓阿治的脸颊。   “小心他发现后又训你一顿。”   “无所谓~老头子本来训得也不少。”   阿治继续发动星星眼攻击,他拉长尾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撒娇。   “夕月!看吧看吧!我还没看过流星呢!”   他甚至扯起了我的袖子。   我能怎么办,只能再次对他妥协。   “我答应你,那天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我放开他的脸后,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屋顶不准尝试往下跳,不然我会把阿治打晕带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夕月真可怕!”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然后又开始提要求。   “到时候带上冰淇淋怎么样?我还没在晚上吃过冰淇淋呢!”   “会感冒的。”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现在是夏天,好热呀,今年还没吃过冰淇淋,家里根本就没有……""   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带!但只能吃一小盒!""   阿治用右手和我击掌。   “夕月最好了!”   看见阿治得逞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真拿他没办法。   “晓!修治!吃饭了!”   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今天有准备清蒸螃蟹和红丝绒蛋糕,快点过来!”   “就来,谢谢父亲。”   我拉着阿治往餐厅走。   “光弘叔叔真好~又能吃螃蟹吃到饱~”   “阿治可别像上回一样吃到拉肚子。”我担忧的叮嘱他。   阿治立马反驳道:“之前把红丝绒当正餐吃,被光弘叔叔强行带着去看牙医的是夕月呀。”   我不服气的偏过头,“我没事!是父亲瞎操心!”   “我也没事,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啦!”他信誓旦旦。   “可是……”   “没有可是。”阿治推着我往前走,“光弘叔叔,我们来了!”   ……   暑假的第二天晚上。   吃过晚饭后我告诉父亲要在房间里看书。   十点钟,我悄悄从冰箱里取出最小盒的冰淇淋。   反锁房门后,把冰淇淋、游戏机和一件外套放进背包里。   然后熟练的从窗子潜逃了。   到了津岛宅,我熟门熟路的从庭院爬到阿治房间。   敲了三下窗框后,直接从打开的窗子跳进去。   “夕月。”   阿治从榻榻米上坐起身。   我从背包里拿出游戏机,微弱的光亮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亮起。   “报纸上说流星雨在几点钟?”   “凌晨一点。”   阿治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游戏机。,点开其中一个图标。   “阿治今天不准备休息?”   我坐在阿治身边,和他肩靠着肩。   手中的游戏机频幕上的显示界面和阿治的一模一样。   我们打了一把联机游戏。   “偶尔一次没关系,这可是百年一遇的流星雨!”   阿治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手里的操作没有停止。   十分钟后,我败在阿治手中。   他把游戏机放回包里,看见里面的冰淇淋。   “夕月!我们现在就去屋顶好不好!”   “离一点钟还有很久,阿是睡一会吧,我一会儿叫你。”   “不要。”   他双手环在胸前。   “冰淇淋不在夜空下吃有什么意义!要化了。”   对峙了一分钟。   我想办法把阿治连人带包送到屋顶上。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阿治欢快的挖出最后一勺冰淇淋往嘴巴里送。   深蓝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夏夜虫鸣阵阵,偌大的津岛宅只有我们俩还在活动。   消灭完冰淇淋,阿治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双脚闲不住似的晃荡。   我按住他的腿。   “我们坐在屋脊上,别乱动,掉下去怎么办?”   “真无趣啊,坐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连游戏都不能尽情玩。”   阿治一下子瘫在我的肩膀上。   “是阿治非要现在爬上来。”   我用手臂圈住他的身体,避免他在屋顶上跃跃欲试。   “肯定是因为冰淇淋太小,这么快就吃完了。”   “说好只能吃一点点,阿治就算抱怨我也不会如你的愿。”   “是啊,夕月就是铁血无情大坏蛋。”   “坏就坏吧,我可不想大晚上陪你去医院看急诊。”   “我哪里有这么脆弱。”   “上次吃螃蟹,上上次吃冰淇淋蛋糕,再上上次……""   阿治举起手捂住耳朵。   “我不听,我好困,我要睡一会儿。”   我无奈的笑了笑,“睡吧。”   我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阿治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十点到一点有三个小时。   听起来很长。   实际上,我看着漫天星河,与睡着的阿治和起伏的虫鸣相伴。   三个小时对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如果今夜的流星雨没有出现,这一幕也会是我铭记于心的场景。   但是阿治生病就不好了。   我单手拿出包里的外套,轻轻抖了抖,盖在阿治身上。   三个小时后,流星雨如约而至。   当第一颗星点划过天幕的尾巴。   我立刻摇了摇阿治。   一点又一点的荧光接连从天空坠落,像极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这都是星星的尸体哟。”   醒过来的阿治在我耳边说话。   “星星的碎片坠入地球,用最后的力量进行一生的谢幕。”   “真是美丽!然而这美丽多短暂。”   他站起来眺望星星坠落的方向。   “极致的绚烂后,就是永恒的安眠。星星也会松口气吧。”   我站起来离阿治远一点。   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大自然的嘈杂瞬间远去,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人呼吸如常。   “阿治想看的话,可以看个够。”   阿治瞪大双眼,圆圆的鸢色眼睛难得充满无措。   他慌慌张张的向我扑过来,身体触碰我的瞬间。   世界恢复了嘈杂。   “你在干什么啊夕月?”   “阿治一直在说短暂啊,永恒啊什么的。如果不想改变的话,我可以做到。”   “你傻吗?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用异能力。”   阿治看起来很生气。   “不是随便啊,为了你一点也不随便。”   阿治妥协般的摇头。   “算了,我们下去吧。”   “欸?可是流星雨还没结束。”   “不看了,走吧。”   我非常习惯阿治的反复无常。   他就像天上的云一样让我捉摸不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   “想下去的话,请求我哟。”   阿治不愿意的话,也许会傻乎乎的和我对峙一整夜吧。   “好啊,求你哟!”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夕月带我下去好不好?”   阿治的话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突然觉得世界很荒谬。   然而转念一想:算啦,他愿意回去睡觉再好不过。   于是我忽略了心底的不可思议。   回到阿治的房间以后,因为时间太晚,我准备在地板上将就一夜。   结果阿治让我和他睡在榻榻米上。   我一动也不敢动,规规矩矩的躺在靠窗的那边。   恪守两人之间的界限。   不到十分钟。   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一双手臂搂住我的腰。   眼睛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   我借着微弱的星光,愣愣的看着五颜六色的天花板。   一夜无眠。   我睁着眼,直到第一缕晨曦出现。   我轻轻拿开阿治的手臂,趁着津岛宅的佣人没有起床,回到了自己家里。   再之后的事情似乎成为了记忆里的一抹烟。   不知不觉中,我们又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今天能写到十二岁的,然而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   脑子:我想……   双手:不,你不想……   希望我明天能写到最重要的节点。   话说,无论是夕月还是哒宰的回忆里都没有提到过流星雨,这是为什么呢?   哒宰是二周目宰,猜猜夕月到底是一周目还是二周目?   嘿嘿嘿,发糖发得好顺手哟!哎,我真的是甜文作者对吧对吧? 第68章 节点-时间的节点   小学毕业的时候, 阿治邀请我一起去海边。   此时是早春时节。   一个月前, 轻津才送走最后一场漫天大雪。   此时空气里依然残留着凌冽的影子。   特别是海风一刮, 和人打招呼的时候可说不上温柔体贴。   大概是冬日在告别吧。   然而春天已经到了, 路边的樱花结起花苞, 开始在三月跃跃欲试。   不久之后,想必能看见满街的樱色。   毕业典礼结束后, 阿治非要拉着我去看海。   彼时津岛夫妇已经离开,离开之前津岛阿姨还嘱咐阿治早些回家。   我的父亲正在整理他刚刚拍完的照片。   阿治拉着我从学校后门穿过,坐着别人的顺风车到达海边。   今天是工作日, 现在也并非度假的最佳时节。   再加上我们特意找的清净海岸。   偌大的海滩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一起前一后走在沙滩上。   “为什么要来这里?”   落后阿治一步的我看着他的背影。   十二岁的阿治褪去了幼时的孱弱。虽然还是偏单薄的身材, 但作为他的体术老师,我知道他的身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身体已经健康很多。   十二岁的小少年说不上成熟, 依稀能窥见长大后的样子。   长大的阿治变成花花公子也不会让我感到奇怪。   “想让夕月看看。”   阿治没有停下脚步,他带领我来到海岸线居中的位置。   “八岁那年我送给夕月的画。”   他两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相贴,比划出一个照相机的形状,把眼前的景色囊括其中。   “我们的家会建在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   “我们?”   我对阿治的用词感到不解。   “我知道夕月想和我住在一起。”   阿治转身过来,鸢色眼睛里充满调侃。   “才、才没有!”   我结结巴巴的反驳。   为什么阿治会知道?   明明我上一次孟兰盆节才告诉母亲这个打算。   把“小富士山”变成现实什么的。   现在被阿治直白的说出来……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啊?   “否认没有用。”   他饶有兴趣的勾成三瓣嘴。   眼睛也变成圆乎乎的豆子样。   “夕月千万别准备我的房间。”   “嗯?”   我被阿治的要求感到混乱。   “我们睡一起就好了嘛!要超大的席梦思。”   好吧好吧。   我下意识的考虑阿治的要求。   我会记得嘱咐鸣……   等等,鸣是谁?   我甩了甩脑袋。   “夕月曾经在海边对我做了超过分的事。”   阿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把之前的思绪丢到一边。   “我们这是第一次一起到海边来啊。”   “那就是我记错了吧。”   阿治混不在意的说, 他朝着海的方向走去。   阿治穿过浅滩, 爬上一块礁石。   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岸边。   他站在礁石边缘。   不知道为什么, 我竟然有一种错位感。   海边的天空,好像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更绚烂、更丰富的颜色。   “夕月!接下来我也要对你做超过分的事哟。”   阿治的声音从远处的礁石上传来。   我把视线从天幕转移到阿治身上。   却发现阿治正对着我笑。   接着阿治面对大海,奋力一跃。   “扑通”一声, 海面激起水花。   阿治再无身影。   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整个人浑浑噩噩。   本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块礁石上。   我从阿治落下的地方跳下去。   我在那片水域寻找阿治的身影。   什么也没有……   哪里都找不到……   缺氧的的大脑发出警告。   我不得不游出海面获得片刻的喘息。   却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一具后脑勺超上脸朝下的身体。   微卷的黑色头发有点像飘摇的海藻。   那是阿治。   我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竭力向他游去。   我距离他越来越近。   我正想伸手把阿治捞起来带回岸边。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臂搂上我的腰。   阿治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   黑色的脑袋在肩窝磨蹭。   我们一身是水。   “大惊喜!”   含着笑意的话语从耳边响起。   那一瞬间我失去的所有感官全部回来了。我又想哭又想笑,还想按着阿治的脑袋埋进海里,让他清醒清醒。   但看见他狡黠的鸢色眼睛。   我舍不得。   回到岸上后。   我恨恨的点着阿治的脑门。   “这就是你说的过分的事?”   我不甘心的再戳几下。   “是挺过分。”   阿治捂住额头一脸委屈,我看向脑门上的红印子,还是停了手。   “没有夕月过分。”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个答案简直胡说八道。   理智这么告诉我。   心虚感却愈演愈烈。   脑袋里好像划过很多片段。   沙色的风衣、金红的朝阳、眼泪……   嗯?   这些是什么?   “我只是提前告知夕月,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阿治的话再次打断我的思考。   我忍不住问他:“那你这次在干什么?”   “自杀呀~”   他无所谓的吹了声口哨。   “夕月应该很习惯。”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奇思妙想就这么投入实践了?”   “我一直认为,在海里死掉清爽又明朗。”   阿治语气轻快的述说:“找一条通往大海的河流,从河堤一跃而下,顺着流水直至目的地。”   “窒息固然痛苦,沉溺于水中感到格外的温柔呢。”   说到这里他黑下脸。   “只要别被无良医生随便救上来就好。”   听起来很像阿治的幻想。   字里行间却真实得可怕。   似乎有过那么一段岁月,我不曾参与,他真实经历。   心房鼓胀,心头酸涩。   我很想抱一抱阿治。   我也这么做了。   “但是……”   阿治抬手圈起我的腰。   “夕月跳下来的时候,我很想拉着你一起沉沦。”   “但是……”   阿治再次强调这个词。   “突然觉得浮出水面也是个好主意呀!”   他得意极了。   “吓你一跳。”   “真的吓到我了。”   我心有余悸的呢喃。   我们结束了这个湿漉漉的拥抱。   考虑到今天的温度并不高,我强制性带着阿治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挂念着阿治说的“过分的事”。   随着我们升入初中,始终无事发生。   我渐渐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初中的我们依然像小学时那样亲密无间。   升学后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我和阿治都十四岁了。   十四岁那年夏天。   父亲告知我一个决定。   他要把我送到东京去,和舅舅一家一起生活。   我问了很多次理由。   父亲从不回答。   父亲的目光饱含不舍,态度却非常坚决。   于是我知道了,这件事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因此每当我看见阿治。   我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要怎么办?   如果我离开他,他会做什么?   他会不会舍不得我?   我的心中有一种隐秘的笃定,似乎阿治一定会做出某种举动。   我一直在等待那个时机。   然后我发现了,阿治在偷偷准备一些东西。   地图、小刀、背包、钱……   样样都是为了离家出走做准备。   原来如此。   原来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在我为了要和阿治分开发愁的时候。   阿治早已决定好离我而去。   一直以来的悬空感终于找到落脚点。   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本该如此。   哪怕这些年我们相处愉快,又怎么能强求漂泊不定的云停留在一个地方。   阿治本来就对一成不变的家庭厌恶不已。   我们的交集本来就源于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如果,阿治真的想离开……   我准备好一张车票。   夏日午后,我熟门熟路的避开津岛宅的佣人,带着漫画、冰淇淋和游戏机去阿治的房间和他一起消磨时光。   我暗自打量阿治躲藏出走物资的角落。   突然下定决心。   拿出那张车票。   “阿治,走吧。如果你想走的话,走吧。”   我递出车票,然后对上了一双沉静的鸢色眼睛。   阿治的面上不见任何慌乱,他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车票上的目的地。   “夕月真的想我走吗?”   阿治的声音传到耳膜,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阿治一直很想离开轻津。”   “是哟。”   阿治立刻回答。   “所以,想走就走吧。”   我艰难的勾起一个笑容,目光从阿治的身上移开。   “啊,夕月发现了那个。”   他走到我的目光所在地,拉出那些准备好的东西。   “我准备邀请夕月一起去露营哟!”   他打开地图,地图上某一处位置标上了红色的爱心,正是轻津有名的露营场地。   “什么?”   我震惊得说不出更多话。   心中的认知被打破了,世界晃了晃。   “我说啊,夕月真的想我离开吗?”   阿治的双手放在我的肩上,强制我注视他。   “明明是夕月准备不告而别。”   他扯了扯我的脸颊。   “明明夕月下个学期就要去东京了。”   他甩了甩手中的车票。   “明明这张车票的目的地也是东京。”   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   “夕月是想和我私奔吗?”   “什么……”   “如果夕月让我一个人走的话,我会把目的地改到神奈川,然后找一条通往海港的河流,从河堤上跳下去呢。”   听见“跳河”的关键词,我又想起两年前的经历,下意识的抱紧他。   “不要。”   “然后我会被一个无良医生自作主张的救起来,变成一个黑手党,在十八岁那年和夕月重逢……”   随着阿治的讲述,无数画面在我的脑海爆炸。   六岁的阿治、十四岁的阿治、十八岁的阿治、二十二岁的阿治。   他的迷茫、他的冷漠、他的绝望、他的骐骥、他的笑容……   相拥的我们、牵手的我们、共枕的我们、以及……   屏障一点一点布满蛛网。   “噼里啪啦。”   它碎开了。   “这次我不走。”   阿治的脸一帧一帧在我眼前放大。   “我们一起沉沦。”   阿治握住我的手   “或者一起离开。”   他的尾音消散在唇与唇之间。   我终于看清了世界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哒宰之前的改变一方面是他想这么干,一方面是必须这么干。   只有和回忆里不同才能够打破这个世界的禁锢。   破坏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其中最重要的节点就是十四岁那年哒宰的离家出走。   所以做出相反选择的哒宰得到了他想要的,夕月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假的了。   怎么觉得这个解释又甜又虐呢?   嗯,一定是我的错觉。 正文要完结了。   明天是时间乱流部分的收尾~ 第69章 誓约-神明的契约   熟悉的轻津不见了。   楼房、街道、行人……   所有的痕迹就像被飓风铲除, 像倒塌的城墙一样轰然崩毁。   周围的世界一点一点露出真实的模样。   我和阿治被浓雾包裹着。   这里就是时间之河。   “阿治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悲无喜的看着眼前的他, 穿着沙色风衣的阿治正是二十二岁的模样。   他依旧牵着我的手。   但我的心里感受不到丝喜悦。   在这里度过的时间越长, 人间的悲欢就离我越来越远。   “夕月想要把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放逐到过去的世界,我不允许。”   他收起了所有表情。   那双曾让我心动不已的鸢色眼睛专注的看着我。   “夕月想以神明的身份存在下去,我不允许。”   他的态度不容置疑。   原来, 阿治连这个也知道了。   倘若把我的一生比喻成一场游戏,人类和神明的身份即是两个不同的分支, 二者分立两端,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作为人类的夕月和作为神明的晓。   这一生中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拉锯战。   一开始, 是晓想要主动成为人类的。   神明的时光太过漫长。   身为时间之河,祂曾见过无数的命运。   那些命运或喜悦或苦涩, 或平淡或怅然。   人类的一生那么短暂, 情绪却多么复杂啊。   他们的一生犹如萤火。   总有一些人类,死去时仿佛星辰消散,璀璨夺目。   末世代最后诞生的神明这么想着。   无论如何, 比我的一生要有趣得多。   祂亲眼见过微笑着赶赴命运的人类。   甚至神明。   哪怕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未来只有死亡。   以及消散。   她们、祂……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人间到底有什么好呢?   怀着好奇的时间的神明在偶然遇见的年轻的夫人身上感受到自己的命运。   祂欣然接受了。   于是晓成为了夕月晓。   神明在时间之河里看见了太多的情绪与命运。   成为人类的我无法理解。   我需要通过自己的感受来学习各种情感。   六岁以前,我的世界只有快乐。   六岁以后,以遇见阿治作为分界线, 我开始懂得越来越多的情感。   都是因为阿治呀!   他为什么不特别?   每当属于神的那一部分苏醒, 只要看着阿治, 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就能继续成长。   我想作为人类活下去。   我本能的注视阿治。   但是十四岁的阿治在我的世界失去了踪迹。   从此以后,神性开始与人性博弈。   父母、表兄、舅舅舅妈、老师、贵志桑、威兹曼叔叔……   他们竭尽全力拉住我的脚步。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仅仅是杯水车薪。   直到我与阿治重逢。   人的部分空前活跃起来。   我每天都在期待与阿治呆在一起。   我这次可以沉默的注视他,不再露出渴求。   老师去世的时候我很伤心, 使用力量太多导致失衡,本来说好的黄金之王转为无色,进入横滨签订的能力限制协约……   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如愿以偿的来到横滨。   来到阿治身边。   我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目光,不愿意再为阿治带来额外的负担。   我知道他小时候很讨厌我,也害怕我。   他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对没有缘由的善意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我为了自己的生存,对那些挣扎视而不见。   一意孤行的对他好。   爱不愧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哪怕我不明白,本能让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阿治聪明又敏锐。   他发现了我隐藏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接受?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同居的时候,我有时会感到恐慌。   也许这一切是我的臆想与梦境。   但我真的太开心了,不愿意去深思让我恐慌的根源。   直到我看见阿治失去呼吸的身体。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曾经是一位神明。   原来我想作为人类活下去。   原来我爱着阿治   原来我不能忍受失去阿治的痛苦。   因为是神明,我对情感一知半解。因为想成为人类,我擅自把阿治当成救命稻草。   因为爱着阿治,我情不自禁的注视他,不能忍受失去他。因为不能忍受失去他的痛苦,我在重逢的时候撒了谎。   原来如此。   我的神性陡然压倒了人性。   阿治一直在追逐死亡的脚步。   倘若我阻拦他,他会痛苦。   倘若我不阻拦他,我会痛苦。   如果我变回无悲无喜的神明。   一切困难就迎刃而解。   他可以追逐他的死亡,我可以无知无觉的度过漫长的岁月。   我的力量彻底失控了。   我回到时间之河。   把作为人的部分禁锢在十四岁以前的世界。   任凭过去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我一遍又一遍感受情绪的变化,得到的快乐,以及失去的痛苦。   总有一天,人性会消散在回忆之中。   到了那时,我就不会再难过了吧?   可是……   属于过去的世界突然闯入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黑发鸢眼的孩子问出那句话。   被父母拉走前对我展现熟悉的笑容。   那是属于二十二岁的阿治的笑。   从此以后,所有的经完全不一样。   那段过去不再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们一起付出与获得。   我曾无数次感受到世界的违和,却因为心中的欢喜一次次忽略。   直到十四岁,我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我清醒了。   阿治为什么会来?   “因为夕月需要我。”   我不小心问出来了吗?   “因为夕月是个笨蛋,你想说什么我一清二楚。”   什么嘛,原来我没有出声啊。   “因为,夕月想作为人类活下去。”   阿治握住我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噗通、噗通……   “让我叫你夕月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话里充满笃定。   “晓是神明的名字。夕月晓,才是你的名字。”   那双鸢色眼睛里盛满了柔软的神色,像是星星一样在发光。   “所以夕月,我们一起走吧。”   阿治对我发出邀请。   “我骗了你呀。”   我终于出声了。   “没有哟。织田作的确活过来了。那位夏目桑一看就是很好的人,一直是他在照顾织田作。”   我点头。   “只要夕月晓还在,阿治就无法追逐死亡,这会让你痛苦。”   “看见鬼灯桑的样子,突然就不想死了呢!一旦知道地狱的真实模样,死亡也变得毫无吸引力。真可怕啊!”   阿治絮絮叨叨的抱怨。   “我过去一直想告诉阿治,如果哪天自杀成功,在地狱里绝对会被鬼灯桑奴役。作为地狱最强社畜的鬼灯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劳动力。”   “夕月一直在看我的笑话,等我死了以后告诉我在地狱需要继续工作这样子。”   “没有。”   我忍不住抿起嘴角。   “生和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如果阿治不小心死掉,我可以去地狱探班。但是……”   我一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但是夕月就是不想我自杀成功对吧?”   阿治自然而然的继续说。   “换成以前的我,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他摸了摸我的眼睛。   “现在的话,说不定是甜蜜的负担。”   “为什么?”   时间之河开始起伏不定。   心中的预感隐约在告诉我……   “我想和夕月一起在人间活下去。”   河面泛起了绚丽的波澜。   “对我而言,人间没有什么不同。人类眼中的欲望、他们脑袋里的想法、立场是善还是恶,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都是一眼能看穿的东西,没意思透了。”   “一直以来,我认为的生命的意义在夕月坦诚相待后也变成了笑话。”   河面的微澜变成波涛。   “可是……”   他低下头。   “我居然觉得活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治抬起头,脸上是堪称明媚的笑容。   那些晦暗在他身体里消失了。   “尽管人间就像一个腐朽的梦,我也想试着在梦里沉沦。”   无数欢欣的命运变成了七彩泡泡,在我们周围升起。   “前提是夕月一直握住我的手。”   阿治向我伸出手。   “我还是很痛苦,但我会试着忍耐。夕月擅自把我当成人间的道标,如果放着夕月不管,笨蛋夕月就不当人了。”   他微微前倾,向我弯下腰。   “是夕月把我拖下水,你不可以一走了之。”   他对我发出邀请。   “一起试试看吗?”   明明是那么甜蜜的话,在我看来不吝于恶魔的低语。   鸢色眼睛的恶魔用最动情的模样邀请神明一起堕落。   “和神明签订契约,灵魂就属于神明。再也不可能踏入死亡。”   “我知道。”   阿治神色不变。   “夕月晓作为人的一生结束后会回归时间之河。作为神明的半身,只能和他一起沉睡。”   “永远也醒不过来吗?”   他支着下巴思考。   “也许。漫长的时间过后你们的灵魂会融为一体,新生的神明不会有之前的记忆。”   “这就是我追求的永恒安眠呀!”   他抚掌大笑。   “自从去过地狱,我一直担心自己死后会变成社畜。鬼灯桑简直就是蛞蝓和国木田君的鬼畜加强版,我才不要落到他手里。”   他真心实意的请求。   “请和我签订契约。作为代价,我会和夕月一起在这氧化世界的梦里生活下去。直到我们归于时间之河的那一天。”   我将目光放在面前之人身上。   如同多年以来一直做的那样。   我情不自禁的赞叹。   “脆弱又坚硬,美丽又残酷。阿治一直令我着迷。只要你还在人间活着,那么人类的我也未尝不可。”   阿治是我在人间最初与最后的眷念。   是人性与神性抗争时的私心。   是压倒神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如此……   我握住他的手。   看着我吧!一生都看着我!   既然你解放了我的人性,那么我姑且作为人类活下去。   我会陪伴你,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祂发出深深的叹息,甘愿在长久的注视中走下神坛。   我和阿治一起回到了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我一开始想好的,夕月和哒宰的结局了。   他们会一起生活在人间,最终会一起沉浸在永远的安眠。   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我知道这么写也许会有小天使觉得ooc,但同人没有任何改变的话,我也没必要写下去了。   这个改变是必然的,是我写下这个故事的初衷。   本来还有很多话,突然觉得不用说了。我认为这一章很温馨,明天想正文完结,会在共噬事件之前戛然而止。   当然还有很多计划好的番外~暂时不用说再见呀!   然后吧,经过小天使提醒我才发现奈绪美和直美的读音一样。想了想,还是把奈绪美改成加奈美,从今天开始更新前后我会每天改几章,大家看见更新提示不要慌!有影响的话我先道歉呀!   以及,这一章我忍不住捉了捉虫,对不起!   就是这样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爱你们! 第70章 待续-不息的时间   “老板, 欢迎回来!”   我和阿治刚下车, 就看见鸣海桑带着奏君、雪菜桑和加奈美桑站在公司门口。   雪菜桑元气满满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各位辛苦了。”   我快步走上去。   鸣海桑眼带笑意的拍了拍我的肩。   “老板你安全回来就好。”   他看向后面的阿治,非常郑重的表达感谢。   “谢谢你,太宰君!”   “谢谢你, 太宰桑。”   奏君紧接着说。   “老板, 响本来要一起来接你, 被我赶去上学了。他让我对你说,欢迎回来。”   我对奏君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我不在的时间,也麻烦奏君操心筑梦了。”   “分内之事,乐意至极。”   奏君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眉眼陡然放松。   加奈美桑表达谢意的方式和她的性格一样直接。   她重重拍上阿治的背。   阿治猝不及防弯下腰咳嗽起来。   “真有你的嘛!姓太宰的小子!以后老板就交给你了。”   “小奈,你轻一点!太宰桑被你拍坏了怎么办?”   雪菜桑走过去拉住加奈美桑, 满怀歉意的对阿治笑道:“不好意思啊太宰桑,真的很谢谢你。”   直起身的阿治不在意的摇头。   “咳咳……不用哟!委托完成了~”   “原来阿治去找我只是委托。”   我面无表情。   “因为是夕月我才会一个人接下委托。”   阿治搂上我的肩膀。   “这下子我是夕月一个人的英雄了。”   我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和嘴角。   “是的, 阿治是我的英雄。不过……”   我看向鸣海桑。   “还是应该去一趟侦探社, 说一声辛苦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将其中一盒递给雪菜桑。   “我还要亲手把七迁屋的点心送给乱步桑呢。”   “老板, 才回来又逃班。”   鸣海桑无奈的叹气。   接着他爽朗大笑。   “去吧,看在老板第一次谈恋爱的份上, 是应该让你好好开心一下。”   他对我和阿治露出鼓励的神情。   “反正这几天你都不在公司。明天好好和太宰君休息一天,后天再来上班吧。不准再拖了,不然我只能给迹部君打电话。”   “别搞得像通知小孩子的家长一样啊鸣海桑。”   “在工作方面你就是这样子。”   鸣海桑招呼其他人。   “走吧,我们这些下属还有工作。”   “好的,鸣海桑。”   几人跟着鸣海桑走回公司。   雪菜桑离开之前给我和阿治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和阿治一起往侦探社的方向走去。   “夕月认识的人知道我们谈恋爱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阿治牵着我的手慢慢悠悠。   “我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   我非常抱歉,“大家都担心坏了吧。”   “我倒觉得他们比较担心夕月孤独终老。”   我仔细想了想“孤独终老”这个词。   “很有可能。不是阿治的话, 我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和某个女性或者男性共度一生。”   “你又这样。”   阿治停下脚步。   “毫无意识就说这种话。”   “什么话?”   我惊讶的抬起头,直视阿治的眼睛。   “就是说什么都像情话。”   他认真端倪我的脸,学着乱步桑的语气。   “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和帅气的先生向夕月告白。”   “没有。”   我迅速回顾了二十二年的人生,否定阿治的断言。   “我只对阿治说这样的话。”   “肯定是笨蛋夕月自动过滤了别人的示好。”   阿治信誓旦旦。   “阿治才是那个经常收到表白的人。”   我突然想起来独步君给我说过的事情。   “听说有一位小姐为了和你殉情,还给侦探社寄了炸弹。”   “我回去就把国木田君的卡刷爆~”   “都说了不要总是欺负独步君。”   我摸了一把阿治的黑色卷发。   “按照阿治的做法,每年都得送独步桑几箱钢笔。我是觉得无所谓,但独步君不会开心的。”   “算了,谁叫我很喜欢夕月对我说这种话呢。”   他从并肩而行的姿势变成了站在我面前。   “我也一样。”   “嗯?”   “没有夕月的话,说不定我会孤独终老。不……”   阿治否定道:“甚至连终老都做不到。哪天自杀成功,我就会下地狱面对鬼灯桑了。”   他说着说着还应景似的抖了抖。   “超可怕!”   “鬼灯桑是个很好的辅佐官。”   我好笑的戳了戳阿治的额头。   “完全没有想到,离开之前那位鬼灯桑会那样说。”   “是呀,不过鬼灯桑可能要失望了。”   我无奈的摊手,思绪回到八原。   当我和阿治回到真实世界,一直等在旁边的贵志桑立即来到我们身边。   “夕月!太宰君!你们终于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现场的斑桑懒洋洋的躺在贵志桑怀里。   “都说了这个家伙不会有事!混蛋夕月记得给本大爷送一壶好酒!”   “斑桑,我会转交给贵志桑。猫咪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不是什么好事呀。”   “本大爷是大妖怪!不是猫!”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三花猫的样子。”   阿治饶有兴致的戳着三花猫的脸,被三花猫一爪子拍开。   “你小子和夕月一样混蛋,不要真把本大爷当猫咪!”   忽略斑桑气急败坏的吵嚷和阿治煽风点火的举动。   我和贵志桑交谈起来。   “贵志桑,让你担心了。抱歉!”   “不用这么说,我们可是朋友。”   那双蜜棕眼睛和煦又温柔。   “再说了,夕月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就算贵志桑这么说,我也不会叫你哥哥呀,表兄会吃醋的。”   “迹部君啊。”   贵志桑失笑。   “看见夕月和太宰君的样子,我很放心。相信迹部君也是这么想的。”   “表兄似乎对阿治很满意。”   想到之前回东京的情形,我若有所悟。   “原来你们都比我先知道。”   “那是当然。只要见过夕月和太宰君相处的场景,很难不知道吧。”   “我还真是迟钝。”   “这就是夕月啊。”   贵志桑话锋一转。   “有太宰君在你身边,我们会放心很多。走之前记得去彼岸见一见鬼灯桑,别看他那样,他很关心你呢。”   “我知道。”   “从今以后,夕月要多多保重。”   “我会的,别墅那边交给贵志桑了。”   他点点头。   我们和贵志桑告别时,他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的柔软,严肃认真的对阿治嘱托:“夕月就拜托太宰君了。”   “小子,你敢对混蛋夕月不好,本大爷就吃了你。”   贵志桑怀里的斑桑漫不经心的警告。   “请别担心。”   我对贵志桑行礼。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感谢您对夕月的照顾。”   阿治也跟着弯腰。   “请放心教给我吧。”   他握着我的手。   贵志桑满目欣慰的回礼,抱着斑桑先一步离开。   “阿治,走吧,我们再去一趟彼岸。”   非时院的兔子先生连夜将我们送回横滨。   趁着天还没亮,我准备带着阿治再走一趟彼岸。   依旧是那所熟悉的宫殿,依旧是那盏亮起的灯影。   我们一起见到了黄泉津大神。   “感谢您这些年的关爱,母亲。”   我主动走上神座,抱了抱那位从我有记忆开始,一直在满足我任性的愿望的神明。   晓因为在一个人类身上偶然窥见了自己的命运,毅然决然放弃神明的身份,成为人类的孩子。   自始至终都是祂在支持我。   祂让我拥有了美满的家庭,拥有了人类最强的身体,拥有了获得爱的机会。   “想好了?想好了就不能后悔。”   祂轻轻搂住我,给了我一个爱怜的吻,代表着祂的祝福。   当年晓告诉祂“我想要成为人类”时,祂也是这么回应。   “我想好了。”   我注视着阿治。   “不会后悔。”   祂轻笑出声。   “那就去吧,不愧是我的孩子。”   黄泉津大神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我拉着阿治离开宫殿,正想往地狱的方向走。   就发现鬼灯桑站在距离宫殿不到一米的地方。   “你们两个,别再到地狱来了。”   鬼灯桑咬牙切齿的嘱咐。   我当然知道鬼灯桑实际上很关心我,不然他也做不出放弃两个劳动力的事情。   但是……   “后面还需要麻烦鬼灯桑呀!”   “我就知道,夕月你只会给我找麻烦。滚吧!带上黑泥精一起离开地狱。”   “好!好!”   趁着鬼灯桑还没有抽出狼牙棒,我连忙和阿治一起回到此岸。   思绪再次转回现在。   “获得夕月亲友的认可真不容易。”   他俯下身。   “我会努力的。”   “完全不用呀。”   我微微抬头。   “因为阿治得到我的认可就足够了。”   “再说这种话我要亲你了。”   “亲吧。”   我贴上他的唇。   突然,塑料袋砸在地上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太宰桑!夕月桑!誒!”   敦君一脸震惊。   “小子,大惊小怪什么。”   独步君看上去很镇定,如果忽略他推眼镜推到鼻子上就更沉稳了。   “哦,亲上了。”   镜花桑面无表情的总结。   我立即退开距离,又被阿治拉回去。   阿治握住我的手对三人打招呼:“哟~国木田君!敦君!好久不见!”   漩涡咖啡厅。   “所以说,名侦探从不失手。”   正在拆包装盒的乱步桑十分骄傲。   “非常感谢名侦探大人!”   我和阿治相视一笑。   “乱步桑说得对,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好结果呀。”   “当时你听名侦探的话,不要随便跑掉,才没那么多事呢!”   乱步桑迫不及待的拿出点心开始享用。   “这也是一段不错的经历。”   阿治搅了搅咖啡,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才不要听你们炫耀。”   乱步桑不再搭理我们,和镜花桑分享点心去了。   “太宰和夕月都没受伤啊。”   晶子桑把我们从头到尾打量一遍,非常可惜的感慨。   “谢谢晶子桑的关心,我们都平安无事呢。”   我维持笑容回答。   “好吧,祝贺你们。”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阿治。   “也算得偿所愿吧。”   阿治偏过头吹了一声口哨。   “太宰桑和夕月桑在谈恋爱?”   从刚才起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敦君终于反应过来。   “你小子未免太后知后觉。”   独步君敲了一下敦君的脑袋。   “太宰桑和夕月桑关系暧昧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多久就变成恋爱关系也太迅速了。”   敦君顿了一下,他不确定的问:“抱歉,现在可以说了吗?”   阿治做了请的姿势。   “请随意。”   “虽然太宰是个恶魔,但那个海藻脑袋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一定会成功。这种速度不足为奇。”   独步桑推了推眼镜,这次位置没错。   “明明之前国木田君也被吓得不清吧?”   阿治不怀好意的揭穿。   “那是因为你在大街之上亲了师兄啊混蛋!”   “是我先动的手。”   我不好意思的对独步君笑笑。   “师兄,怎么连你也帮着太宰!”   “因为夕月是我的恋人~”   阿治和独步君吵吵闹闹。   敦君关心的看向我的头发。   走出时间之河后,我的头发变回了紫灰色,眼睛也恢复了金色。   “夕月桑没事吧?”   “没事。”   我拨开鬓边的碎发。   “这代表着我的力量趋于稳定。”   “夕月桑,谢谢您!”   “谢什么?”   “之前组合来袭,还有这次……谢谢您冒着力量暴走的危险救了我、侦探社和横滨。”   我看着那双充满赤忱的琉璃色眼睛。   “是敦君救了自己。”   我拍了拍他的肩。   “敦君已经是可靠的侦探社成员了。”   “夕月桑……”   敦君一脸感动。   “请你一定要,和太宰桑一直幸福下去呀!”   我注视着和独步君打闹的阿治。   承诺道:“我会的。”   “夕月!我们走吧。我已经和社长请了假,我们可以去约会,然后去中华街吃蟹肉大餐!”   我握住阿治的手。   “想去哪里都行。”   “这次可以点完菜单上面的菜吗?”   “不可以。”   “骗人,明明刚才还说什么都行。”   “是阿治曲解我的意思。”   “算了,因为你是夕月呀,下次我还要和你一起去!”   “好哟。”   ……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   某天夜里,我突然接到贵志桑的来电。   “夕月,八原出事了!”   “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   放下终端后我十分为难。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阿治在床上挪了挪,给我让出一半的位置。   “横滨也不是很平静呢。”   “太巧合了。”   我躺在阿治身边。   “充满阴沟里老鼠的臭味。”   阿治颇为嫌恶的评价。   “费奥多尔·D说得不错,只要东京或者八原出现问题,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阿治拥抱我。   “不用担心,我可是和神明签订了契约的人类。”   他的小拇指勾上我的小拇指。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我紧紧搂住那具温热的身体。   “你说的啊。”   “我说的。”   他给我一个吻。   “去吧,夕月。回来就能看见我完好无损的在家里等你。”   他翻身压下。   我握紧那双手。   在炙热滚烫的爱里不停沉沦。   尽管不知前路,但我确信,我再也不会放开阿治。   我们会握住彼此的手,一起在人间生活。   直到沉入时间之河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新的故事还在继续,属于夕月和哒宰的这一部分,正式告一段落啦!   昨天那章我太感性了,很多话没有说,干脆今天说一说吧!   原本在回忆的这一趴,是更加真实和黑暗的东西。   我打算把夕月和哒宰的过去以回忆的形式表现出来。   字里行间,应该能感受到真实的过去是不会这么甜。   但事到临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写着写着故事里的人物真的有他们自己的行为轨迹。   我舍不得,也觉得现在的呈现更为合理。   于是就变成大家看见的这样,是一段弥补遗憾,充满幸福的内容。   作为笔者,我挺开心的,也很满意。   终于,把这个结局送给他们了!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想要提前吃糖的小天使去康康67章和69章晨光小天使的评论!   四千字的平行世界娱乐圈番外!超甜!比作者都粗长!   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更新前我会给这一章前五十名留言的小天使发小红包,感兴趣的话可以在这一章冒泡呀!   我觉得这次名额还是不会满23333 第71章 求婚-求婚大作战   筑梦最顶层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我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半掩的箱子发呆。   暗红色的丝绒盒子从开口里若隐若现。   “老板, 你在想什么呢?”   鸣海桑拿着一叠文件站在旁边, 等着我签字。   我停止了沉思。   “鸣海桑,你说维持一段关系, 时间久了,是不是该考虑进入新的阶段……”   “老板是在说你和太宰君?”   他理解的笑了笑。   我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把我吓得够呛, 阿治胆子太大了。”   “老板也一样啊, 八原的妖怪失踪,突然有阴阳师家族叛乱什么的, 你还不让我们插手。”   鸣海桑敲敲桌面,示意我赶紧动笔。   我迅速扫一眼文件的内容,确认没什么问题,在签名处写下“夕月晓”三个字。   “八原那边问题不大, 解决起来比较费时间而已。我没想到阿治会趁着我不在把自己弄进了异能者监狱。”   更确切的说,我没想到天人五衰那伙人会利用“书”改变了武装侦探社的存在。   天知道远在八原的我在和雪菜桑通话时, 惯例向她询问阿治的近期状况,却得到“阿治是谁”的回复时, 有多么心惊胆战。   似乎在一夜之间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要不是离开横滨时阿治让我相信他。   我和他签订的契约也让我清楚他没有出事。   我肯定无法忍受内心的焦虑与折磨。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担心啊。   我在八原度过一段不短时间,事情得到解决后我立马赶回横滨。   当我看见瘫在沙发上的阿治时。   心中那口提着的气终于放下来了。   “哟,夕月!你回来了~”   他慢腾腾的起身,盘腿坐在沙发上对我打招呼。   我一下子抱住他。   “监狱很好玩?”   “好无聊哦。”   他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偏头亲了我的颈侧。   “每天被迫和魔人呆在一起, 烦都烦死了。”   “我以为阿治乐不思蜀。”   “怎么可能!”   阿治十分夸张的反驳,整张脸写满了拒绝。   “比起冷冰冰的监狱,当然是我们家舒服得多!都怪魔人!”   “看来上次我揍得不够狠。”   我紧扣阿治的手掌,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对哟,下次有机会的话,夕月一定要再狠一点!”   我们一起躺在沙发上,阿治枕着我的手臂。   “好累啊……”   他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我瞟了一眼,发现阿治双眼紧闭,明显是睡过去了。   我不发一言的把他圈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们也算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但是近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老板?老板!”   鸣海桑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我的思考。   “今天怎么一直在发呆?”   他担心的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有什么问题吗?”   我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他。   “没有。”   “要是身体不舒服,老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鸣海桑劝说道。   “今天需要你亲自处理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那我就放心了!”   听完鸣海桑的话我立刻起身。   笑容满面的对他告辞。   “我先走了呀!你们辛苦了!”   身后的鸣海桑“果然如此”的摇摇头。   结果回家以后我发现阿治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我坐在阿治身边看着他操控终端。   一局终了,取得胜利的阿治转身亲了我一下。   “大老板今天又翘班呀。”   “阿治还说我,听独步君说今天你们有委托要解决吧。”   “剩下的报告交给国木田君就好。”   “独步君还真是辛苦。”   “南桑和丹下君也一样。”   我们对视一眼,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   “这方面我和阿治还真是半斤八两。”   “夕月终于有这个意识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阿治故意用棒读的语气说话。   我唏嘘的回答:“没办法,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我超白的。”   阿治转转眼睛,拒不承认。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恋爱懒。”   结束了没有营养的日常对话。   我仔细摩挲阿治的手指。   在心里丈量着什么。   “我说阿治……”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   “关系?我们挺好的呀。”   “算了,没什么。”   阿治凑到我面前,眯着眼睛打量我。   “总觉得夕月从东京回来以后就怪怪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瞳孔陡然放大。   小小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像被踩到尾巴的斑桑。   “没、没有!”   我掩饰性的把头撇到一边。   我怎么可能告诉阿治。   这次去东京正好遇见舅舅舅妈都在家里,聊天时偶然谈到我和阿治的感情问题。   “听说现在的年轻人恋爱谈得太久,就不想改变现状。感情稳定的话还是结婚比较好吧。”   舅妈对当代年轻人的恋爱关系感到担忧。   “我和阿治成为恋人没有多久。”   “可是晓和那位太宰君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舅妈直指问题关键。   “幼驯染关系一般很难转变成情侣,因为对方从小到大的样子都一清二楚,很难产生心动的感觉。”   她总结道:“这么难得的关系,晓不想早一点把对方变成一家人吗?”   “顺其自然就好,我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我说完后发现舅舅非常想说什么,舅妈使了眼色,他又默默闭上嘴。   “晓满意就好,我们就不多提了。”   虽然当时拒绝了舅妈的提议。   但鬼使神差的,第二天回到横滨后我去到一家知名的首饰店订下两枚男士对戒。   那是一对素面戒指,样子平平无奇,内里刻着我和阿治的姓名。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到首饰店取了戒指,现在它们正躺在……   我无意识攥住西装口袋。   婚姻这种关系,也是契约的一种。   明明我和阿治已经签下了神明的契约。   为什么我还会对人间的契约念念不忘。   “对了,阿治有想过去旅游吗?”   我忍不住问他。   “旅游啊。”   他思考了几秒钟。   “有机会想和夕月一起去看看富士山的全貌呀。”   他比划了一下山形状。   “不知道和这间房子差别有多大。”   “这样啊。”   心中的念头还没理清楚,我下意识的邀请道:“周末我们一起去富士山怎么样?”   “夕月要和我一起旅游。”他的笑意更浓,“好呀!求之不得。”   阿治心情很好的走进浴室。   “成为一家人。”   舅妈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我拿出终端,态度坚决的发出一条短信。   “表兄,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我……”   周末前一天,我和阿治乘坐私人飞机直飞东京。   他一副发困的样子,全程是我半拖半抱的带着他走。   阿治就跟个树懒熊似的挂在我身上。   “夕月的执行力真是可怕,居然是提前一天就出发吗。”   “阿治说想要看日出。”   我晃了晃终端上的提示。   “明天的日出时间是四点二十,当天去的话来不及的。”   “欸?我有说过吗?”   阿治连眼睛都没睁开。   “有哦,前天提到富士山的时候说的。”   “原来是这样。”   阿治在我的肩上蹭了蹭。   “可是真的好麻烦呀!”   我按住他的头。   “没关系,阿治只要跟着我就好。”   到达东京以后,有专车接送我们。   上车的时候,充当司机的兔子先生不经意的对我示意,还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回以微笑。   汽车一路行驶至秋梨县。   一路上阿治大多数时候闭着眼睛小憩。   快到终点时,阿治看着周围的情形若有所思。   “原来不是爬山呀。”   “阿治想要看见富士山的全貌的话,还是这里比较合适。”   兔子先生把我和阿治带到湖边,对我们行了礼后默默离开。   由于天色未明的关系,只能看见点点星光撒在湖面。   远处的富士山倒映在湖面上像一片巨大的阴影。   好在现在已经是四点十五分。   第一缕天光即将划过天际。   “阿治。”   我认真的看向那双鸢色眼睛。   “虽然我们已经决定,等我们死后,灵魂将会归为一体。”   我的手放进口袋里。   “可是……可是……”   我下定决心。   “请你……”   “请你和我结婚。”   那双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轻浮,白皙俊秀的脸上异常认真。   阿治拽出我的手。   准确无误的拿出那只属于他的戒指带到左手无名指。   然后单膝跪在我面前。   右手举起那只属于我的戒指。   “没想到平时说什么都像情话的夕月求婚却这么笨拙啊。”   阿治不等我回答,直接把戒指给我套上。   “完全看不下去了。”   他在我的左手无名指烙下一个轻轻的吻。   因为有戒指的关系,我只能感受到一点点属于他嘴唇的温度。   “就让我来说吧。”   阿治满目星光。   “请和我结婚。”   “什么呀。”   我苦笑不得的看着两人戴着戒指的手。   “明明阿治就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阿治挑眉,“难道夕月会让我拒绝?”   “当然不会!”   我握住阿治的左手把他拉起来。   此时是四点二十分。   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渐渐将湖面染成了五光十色。   富士山的身影开始显现出来。   头顶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没过多久,红色的玫瑰花瓣和粉色的月见花瓣从天而降。   就像一场漫天花雨。   阿治揽着我的肩膀,语气微妙的看着这个情形。   “迹部君原来还会做这种事?”   “是我拜托他的,表兄还嘲笑我求婚方式过于俗气。”   “是很俗。”   阿治毫不留情的吐槽。   “夕月去取戒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还一直期待夕月和我一起从富士山顶往下跳呢。”   “那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吧。我本来还想邀请侦探社和筑梦的大家一起来见证。都说求婚需要大场面……”   “真是相当夕月。”   阿治转到我身前。   “为了不辜负迹部君的配合,我们来一个求婚的必经步骤吧。”   “什?”   “么”字还没出口,我就被阿治堵住了嘴。   五分钟后。   “迹部桑还不结束?”   阿治含含糊糊的问。   “不清楚,表兄说交给他就好。”   “我的嘴麻了。这么多花瓣怎么办呢?”   “表兄会派专人来打扫。”   我俩分开以后,笑得傻乎乎,眼睛都消失了。   “因为这种理由亲了五分钟,阿治是傻瓜。”   “傻瓜就傻瓜,夕月难道不想吗。”   “你说得对。”   我充分肯定了阿治的想法。   “那就再亲五分钟吧!”   我抬头印上他的唇。   富士山下,河口湖边。花雨不息,霞光万丈。   我和阿治左手交握,无名指的位置,两枚银色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卡番外了……   本来想让侦探社、筑梦甚至港黑一起在富士山上见证这个时刻,后来觉得两个人就很好啦!河口湖真的很美!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戒指戴的位置不对劲,这个是哒宰故意的哟!当然后面还有婚礼番外!不过我们明天先让灵魂人物织田作出个场哈哈!   最后我要解释一下,昨天说的娱乐圈番外不是我写的呀,是读者小天使晨光的手笔,70章还有穷(bu)神(shi)x时间之神的番外,大家阔以康一康!点长评或者加精就可以看见啦!   今天端午节,祝大家端午安康!百毒不侵!快快乐乐!   (PS:没忍住改了错字T^T)   感谢在2020-06-24 17:24:05~2020-06-25 17: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尾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隐痛-织田作之助   再一次踏上八原的土地时, 我在心中为阿治感到高兴。   不久前, 贵志桑激动的通知我:“夕月, 那位先生快要醒过来了。”   我立刻告诉阿治这个好消息。   然后我们马上赶往八原。   一路上阿治有些反常,没有到不可置信的地步。但他木愣愣的, 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 越来越频繁的往窗外看。   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   我用力握住阿治的手。   “阿治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他没有回应。   “和朋友见面是一件高兴的事呀。”   阿治意志消沉, 垂下眉眼显得可怜极了。   “虽然当年这么做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 事到临头还想着逃避的我真是一个胆小鬼。”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我的手指。   “不想被织田作讨厌。”   “说起来我也没有征询织田桑的意见,就擅自把他救回此岸。我们可以一起争取他的原谅。”   我安抚似的拍了拍阿治的头。   “不用担心。反正阿治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朋友。”   “真是一针见血。”   阿治舒了一口气。   “当然不可能, 织田作还要尝尝我做的硬豆腐呢。”   阿治很努力的打起精神。   “就算织田作不开心也不能让他去死,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我们到达林间别墅的时候, 贵志桑抱着斑桑等在一旁。   “夕月、太宰君。”   看见我们下车, 他笑着走上前。   “听夕月说你们订婚了, 恭喜。”   “谢谢贵志桑的关心,好久不见。”   斑桑抬起头打量我和阿治。   “就混蛋程度来说,你们挺合适。”   说完又懒洋洋的把下巴埋在贵志桑的怀抱里。   “斑桑真是一点不放过损我的机会。”   我看着那只装睡的三花猫,无奈的摇摇头。   阿治十分郑重的向贵志桑道谢, 他弯下腰。   “夏目桑,谢谢您。”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贵志桑的祝福,更是因为一直以来贵志桑对织田桑的照顾。   贵志桑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不在意的拂手, “太宰君见外了,帮助朋友不是什么值得特意感谢的事。”   他率先走向林间的房子。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那位先生。”   我和阿治紧跟其后。   走到卧室还有一段距离。   贵志桑简单解释了一下织田桑的状况。   “前一段时间夕月告诉我最近要多注意, 那位先生有可能会醒过来。没想到今天早上例行来观察情况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在动。”   贵志桑眼角眉梢充斥着轻松,显然发自内心的为织田桑的清醒高兴。   “我立马通知了你们。”   “贵志桑这几年辛苦了。”   “我也没做什么。”贵志桑把我们带到房间门口。   “能有一个地方说说话对我来说非常不错。那位先生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他帮我们打开房间门,让我和阿治进去。   “我就不打扰老友重逢了。”   说完,贵志桑关上门离开。   “需要我给你们留出空间吗?”   我上前打探了一番织田桑的状况,发现他的确就要醒过来了。   我们到达的时间刚刚好。   “不用。”   阿治制止我想要离开的脚步。   “我想让织田作认识夕月。”   他放软声音:“我一个人会害怕。”   “好吧好吧。”我给他一个拥抱,“那我只能厚颜打扰。”   床上的织田桑睫羽轻颤。   由于这些年织田桑没有意识卧床不起的关系,麦色的皮肤白净了不少,下巴的胡渣被休整得干干净净,穿着家居服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男子。   谁也想不到多年以前我和他和阿治的相遇是在一片血色里。   现在回忆当年发生的事,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织田作、织田作……”   阿治小心翼翼的呼唤,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我的手。   我只能回以同样的力度。   “织田作,你能听见吗?”   深红色头发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迷茫的打量房间的布局。   而后转到正在床沿边不停叫着他的名字的阿治身上。   他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太宰?”   “是我,织田作,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织田桑的话,阿治几乎要扑到织田桑面前了。   织田桑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刚做出动作就被迫躺了回去。   “阿治,织田桑刚醒过来,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几年没有活动进食,肯定很虚弱。”   为了避免阿治造成麻烦,我拦住他往前扑的身影。   “你先把他扶起来。”   阿治依言照做。   “没想到一醒过来就能看见太宰。”   靠在枕头上半坐半躺的深红发男人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们在地狱相见了。”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织田作还是这么不会吐槽。”   阿治擒起笑容。   “能在人间听见这番话也很不错。”   织田桑叹息。   “看样子太宰没能自杀成功,我也……”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去而复返的贵志桑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他把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这是塔子阿姨做的白粥,织田君久未进食,醒来需要吃些清淡的东西。我只好冒昧打扰一下。”   “这位是……”   阿治正想要进行介绍。   织田桑摆摆手,对贵志桑颔首道谢。   “我知道这位是夏目桑,这些年麻烦您了。”   他目光真挚。   “有时候我能听见夏目桑说的话,隐隐约约知道有人在等我,多亏您的照顾我才能醒过来。”   “不用在意,请多保重。”   贵志桑对织田桑露出鼓励的笑容。   “麻烦织田君一直听我唠叨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回书店看看。”   贵志桑蜜棕色的眼睛向我示意。   我对他表示“交给我就行。”   他和另外两人打过招呼再次退出去。   阿治拿起那碗白粥用勺子一点点喂给织田桑。   期间没有人说话。   “太宰,对不起。”   没想到最后是织田桑打破了安静。   “虽然我有我的理由,但当时丢下了想要迫切抓住什么的你是我不对。”   深红色头发的男人这样说。   “织田作说什么啊,明明扰乱你的选择,让你活在世间的我才可恶吧。”   阿治低下头,这一刻能在他身上看见十八岁的影子。   那种脆弱又渴望的神情。   “是挺可恶的。”   织田桑眉目凌厉。   “为了给孩子们复仇而选择杀人的我本来就不应该活下来,也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作为自杀爱好者的太宰会费尽心思救我简直不可思议。”   “织田作,你狠狠揍我一顿。”   阿治将脸凑到织田桑面前,他闭上眼睛。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织田桑一边这么说,一边捏紧拳头出手。   拳风从阿治脸颊擦边而过。   在阿治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我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脚步。   “太宰,我原谅你了。”   阿治睁开眼,鸢色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太宰的做法是很可恶,但我已经醒过来了,总不能像太宰一样去自杀。”   织田桑一脸平和。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哪怕满身罪孽,也只能活下去。”   他伸出双手揉乱阿治的黑色卷发。   “能看见太宰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是唯一的好消息啊。”   织田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无论是选择救我,还是选择活着,一定很痛苦。辛苦你了!”   “我有听织田作的话去救人的那一方。不过……”   阿治的左手像是在找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走到他旁边,握住那只在半空扑腾的手。   “你好,织田桑,之前一直没能来得及自我介绍,鄙人夕月晓。”   织田桑朝我的方向偏头。   “是夕月君救了我吧,谢谢你。”   我不太好意思。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施救,我太失礼了。”   “夕月君愿意向已死之人伸出援手令我感激不尽。”   织田桑的余光从我和阿治交握的手上扫过。   看见阿治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眼中闪过了然。   “太宰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阿治笑了笑。   “这是夕月,我的未婚夫,以前给你提过他。”   “欸?阿治向织田桑提过我。”   我有些惊讶,按照阿治的性格,把关于我的记忆清除得一干二净才是他的做法。   谁知道织田桑告诉我,“是的,太宰说过夕月君是世上唯一向他走近的人。”   织田桑回忆道:“当时我和安吾被吓得不轻。”   “真想不到,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你们还没结婚吗?”   织田桑纠结的看着阿治的无名指。   “我们订婚了。婚礼的话,织田桑作为阿治的朋友没能参加太过可惜。”   “对呀对呀!我和夕月商量好了一定会在婚宴上给织田作准备硬豆腐呢。”   阿治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整个人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可以在豆腐上加超辣咖喱吗?”   没想到织田桑对于硬豆腐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自然而然的提出关于咖喱的建议。   “完全可以!”   阿治比了个OK的手势。   “真想去LUPIN喝一杯。”   织田桑感慨。   “织田作赶快恢复!到时候我们叫上安吾一起去LUPIN。”   阿治语气欢快,然后他像想起了一件事。   “织田作恢复以后,打算做什么?”   织田桑露出释怀的笑容,“我想留在八原给夏目桑帮忙,他开了一家书店。这里的环境也相当舒适……”   “织田作,你不打算写吗?”   阿治的笑容僵住了。   “太宰,失去孩子们的我没有拿起笔的资格,哪怕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你这么聪明,也是明白的吧。”   这时候才能窥见深红发男人心中隐而不发的深切的悲伤。   哪怕他活在人间,心里的确有一部分随着孩子们离开了。   “可是……”   一直很自责的阿治还想说话。   我阻止了他。   “织田桑,如果是说你收养的那几个孩子的话,我有办法让你们再见一面。”   深红发男人的瞳孔蓦然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哪怕织田作很痛苦,他也不会真的怪罪哒宰,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能让哒宰这样的自杀爱好者选择救回死去的亡灵,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但这样织田作也太惨了,所以之前埋下的伏笔,鬼灯对夕月说过的你给我找的几个小麻烦还记得吗,就是几个孩子呀。   明天鬼灯又要和夕月哒宰见面,估计他真的要揍夕月一顿才能解气。   端午假期还有明天,大家要开心的度过呀! 第73章 孩子-解开的心结   “织田桑, 虽然你没有映像, 但我的确是从地狱门口把你的生魂带回来。”   我和怔愣的深红发青年对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夕月君是说……我可以见到孩子们?”   织田桑声音沙哑,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没错。”   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直接点头确认。   “太好了……”   织田桑喃喃自语, 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微笑。   接下来的时间织田桑十分配合。   因为他刚苏醒没多久, 我们建议他好好休息, 等到凌晨,我会带着他和阿治再去一趟地狱。   织田桑乖乖睡下。   阿治给织田桑掖好被角。   我们一起走出房间。   “鬼灯桑一定很生气。”   阿治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漫步。   “这次可能没办法善了。”   我想了想现在的情况。   “总得让他消气才行。”   “夕月你怎么一副就义的样子?”   阿治戳了戳我的脸。   “我做好准备了,到时候阿治一定不要让鬼灯桑注意你。”   “听起来好像不太妙啊。”   我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催眠自己不就是狼牙棒吗。   现在的我已经恢复了力量,应该没事吧?   当天晚上, 我们一行三人刚刚踏上彼岸的土地,磨棒嚯嚯的鬼灯桑立刻朝我冲来。   没办法了, 看见舞得虎虎生威的狼牙棒之后,我立刻和另外两人拉开距离。   鬼灯桑也默契的配合我的动作。   我们来到旁边的空地。   “呵呵,夕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鬼灯桑的三白眼愈发凌厉, 额前的独角仿佛在冒火。   “早就想揍你一顿。”   我用尽全力躲开狼牙棒的袭击。   我当然知道鬼灯桑一直想揍我一顿。   我的确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当我还是神明时,他打不过我没办法动手。   当我成为人类,鬼灯桑无法对人类幼崽下手。   等我长大了,力量又出现了问题,他要是真的敢动手估计我就会当场去世魂归地狱……   处于种种原因,鬼灯桑一直手下留情。   而现在,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力量也趋于平衡。由于恢复记忆的关系,灵魂仿佛吃了十全大补药,坚韧得不得了,他当然要找机会一偿宿愿。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躲开鬼灯桑的攻击,越到后期,越不可避免的挨上几下。   鬼灯桑不愧是地狱最强辅佐官,同时鬼神和人类的强大依旧存在区别。   我此时并不是真正的神明。   再说了,不让鬼灯桑发泄一下怒气,事情会很难办吧。   好在鬼灯桑尚存理智,只是揍我几下出气而已。   当然,他不要次次都往我的脸上招呼就更好了。   交手过后,鬼灯桑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他平静的和织田桑交谈。   “阁下就是当年夕月从我手里截胡的人类。”   他把织田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看起来是个干活的好料子。”   说到这里鬼灯桑瞪了我一眼。   “要不是那个小混蛋,织田君现在已经是我的得力助手了。”   织田桑一头雾水。   “多谢厚爱?”   他有些不确定的回应。   我揉了揉青紫的脸蛋,上前介绍道:“织田桑,这位是地狱的辅佐官鬼灯桑,你收养的几个孩子就在他的手下做事。”   鬼灯桑那边不用多谈,说不定他比我更加了解织田桑的生平。   我只是提醒他。   “狱卒也不是只有一种形式。”   鬼灯桑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年我邀请夏目君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转而勾起嘴角,总觉得地狱更冷了一点。   “不过小混蛋说得不错,我们地狱可是紧跟时代潮流的新型机构,对于人才的聘用当然也有多种模式。”   “鬼灯桑……”   一直没插话的织田桑忍不住开口。   “感谢您对几个孩子的照顾,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织田君多礼了。一点也不像混蛋夕月一样滑头。   “鬼灯桑看夕月君正如我看家里的孩子一样,家长担心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夕月那是巨婴吧。”   鬼灯桑的犀利吐槽让我忍不住反驳。   “鬼灯桑好过分。”   他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鬼灯桑一边走一边解释。   “那群小鬼不需要去赛河原,却怎么也不愿意转生。一直说要等着织田君出现。”   鬼灯桑“哼”了一声,“然后夕月就拜托我暂时给他们一份工作,等到你们见面了再做决定。”   织田桑听了以后异常诚恳的对我道谢。   “真的非常感谢你,夕月君。”   我牵着阿治的手晃了晃。   “织田桑不必如此客气。当时我也只是想要帮阿治的忙,不是您认为的那么无私。”   织田桑摇摇头。   “帮助就是帮助,和出发点是什么没有关系。”   “织田君不用放在心上,这件事夕月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   鬼灯桑说了一句公道话。   我们来到金鱼草田,大片大片的金鱼草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对此鬼灯桑看上去很是享受。   “到了。”   鬼灯桑告知织田桑,全程没有把阿治放在眼里。   “地狱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阿治饶有兴致的观察金鱼草田。   “这是地狱特产金鱼草,既是观赏植物,果实的部分也可以食用,它的味道就像鱼一样哦。”   阿治摸了摸其中一株,顿时引起那株金鱼草放声尖叫。   “看来这些小可爱也不喜欢无可救药的家伙。”   鬼灯桑走过来安抚尖叫的金鱼草,“叫声里充满了厌恶与恐惧呢。”   “既可以看还可以吃,相当实用的存在。”   织田桑的评价得到了鬼灯桑的认同,他看上去心情更好了。   “鬼灯桑好像非常讨厌我。”   阿治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   “之前夕月还说让我不要招鬼灯桑的注意,他完全把我视若无物嘛。”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我看见鬼灯桑的耳朵动了动,明显能听见我和阿治的对话,态度却毫不关心。   “对于没有矫正价值的人,他一向没有兴趣。”   “夕月的意思是我没救了吗。”   阿治相当委屈。   “我是说阿治这样就好。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被鬼灯桑纠正的。”   我和阿治交谈的时候,织田桑激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幸助!克己!优!真嗣!咲乐!”   随着织田桑的呼唤,几个孩子从金鱼草田跑来。   “织田作!”   孩子们一边大喊一边往织田桑身上扑。没几秒钟,织田桑就变成了孩子架。   其中唯一的女孩子抱着织田桑的大腿抹眼泪。   “织田作!呜哇哇!”   织田桑蹲下来,摸了摸女孩子的额发。   “对不起啊咲乐,我来晚了。”   看上去最大的男孩子明显想得比其他的人深入。   他皱着脸。   “织田作难道死了吗?”   被称为咲乐的小姑娘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哇!虽然我很想织田作!我也不要织田作这么年轻就死掉啊!”   其他几个孩子跟着哇哇大哭。   最大的男汉子也满眼含泪。   “幸介,我还没有死。”   织田桑无奈的揉乱男孩子的头发。   无比认真的对其他人解释:“克己、优、真嗣、咲乐。”   他一把抱起小女孩。   “我没死。”   被织田桑点名的孩子渐渐恢复了冷静。   女孩子抽抽噎噎:“真的吗?”   她转头向鬼灯桑求证。   鬼灯桑柔和了眉眼,肯定的点点头。   女孩子一下子放松了,搂着织田桑的脖子撒娇:“鬼灯哥哥不会骗我们!太好了,织田作没有死。”   知道织田桑还活着的事实,几个孩子一下子活跃起来。   他们迫不及待的和织田桑分享这几年的生活。   “织田作织田作!我现在跟着唐瓜哥跑腿!唐瓜哥夸我特别能干!”   “幸介很厉害!”   “织田作织田作!我是跟着茄子哥!他也夸我很有潜力!”   “克己干得不错!”   “织田作,这是咲乐种的金鱼草!她太厉害了!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们会来给咲乐帮忙。”   “我和优在食堂打下手!”   “真嗣和优也很棒!”   女孩子红着脸往织田桑手中塞了一小盆金鱼草。   “谢谢咲乐,咲乐做得太好了!”   织田桑接过小花盆,那株金鱼草不吵不闹,看上去挺可爱。   被夸奖的小姑娘腼腆微笑。   鬼灯桑早在咲乐求证以后就消失不见,多半是回去工作。   我和阿治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真好呀。”   阿治语气轻快,卸下了心中的包袱。   “夕月,我们回去就准备婚礼吧。”   “没问题。”   我捏了捏阿治的无名指节。   “太宰!夕月君!”   织田桑在前方招手,几个孩子好奇的眼神涌向我们。   看样子是想要给孩子们作介绍。   “来了!”   阿治拉着我大步走去。   ……   欢声笑语,天色将明。   织田桑和孩子们相聚的时光结束了。   我们三人回到此世。   “没想到织田作真的会答应鬼灯桑成为狱卒。”   阿治话是这么说,却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而且不仅仅是活着的时候当狱卒,死了还要继续在地狱工作。”   说到这个阿治心有余悸。   “虽然死了还要继续工作出乎我的意料。”   织田桑认真解释:“但只有这样,我才能时常和孩子们见面。”   “鬼灯桑完全就是坐地起价。”   我调侃道。   “没关系。”织田桑笑了笑,“能帮到鬼灯桑我很开心。咖喱店老板顺利转生了,我剩下的牵挂就是这几个孩子。”   “织田作要好好活着呀,等你到地狱来,我们就可以保护你了。”   织田桑回忆起临走前咲乐桑对他说的话,眉目间柔软又慈祥。   “我可是大人,应该保护他们才对。”   “织田作还是不准备写吗?”   阿治问得出其不意。   “不了。”织田桑摇头,“虽然还能和孩子们见面,但他们的确去到了彼岸的世界,我在此世已经丧失了动笔的资格。”   织田桑神情释然。   “这样就很好,当狱卒的同时我还可以给夏目桑帮忙。”   “织田桑完全可以在地狱发表。”   “哇!夕月的主意超棒!地狱家织田作,听起来就很不错。”   阿治非常捧场的束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织田桑失笑。   “夕月君不愧是太宰的恋人,我就想不到这样的奇思妙想。”   织田桑像是在仔细思考我的提议。   “到时候安吾会吓一跳吧。”   “织田作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阿治的鸢色眼珠转了转。   “吓安吾一跳也不错。”   他自己击了个掌。   “说好了,谁也不能告诉安吾地狱的情况,我们要给他一个惊喜!”   “对于坂口君来说,这是惊吓才对。”   想到那位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路上的坂口君,我的良心受到了一丝谴责。   “反正安吾那么爱工作。”   阿治理直气壮。   “看来安吾以后真的不用睡觉了。”   织田桑看上去不像开玩笑。   坂口君伏案工作的场景在阿治一言织田桑一语中活灵活现。   最后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错别字的功夫作话跑了。   因为盗文网总是同步盗最新章节,我开了一点防盗,比例的话从入v更新追到现在的小天使是可以看的!   看不了可以清缓存试一试。   之前的作话说啥我忘了,难受……   哦,安吾好惨,鬼灯人设崩塌,鬼畜s秒变暴躁青年。   为夕月收拾烂摊子的姿势异常熟练。   简直爹里爹气!   大概就这样啦!给小天使们笔芯!谢谢支持! 第74章 婚礼-婚礼进行时   周末的时候, 我收到了来自东京的快递。   表兄给我们定制的礼服寄过来了。   从八原回来以后, 舅舅他们知道我和阿治将要举行婚礼,表现得异常兴奋。   然而婚礼流程我和阿治早有打算。   舅舅舅妈非常失落,随即强行拿走了礼服准备权, 让我和阿治不要担心。   鉴于舅舅一家的欣赏水平相当不错, 我和阿治乐于做一次甩手掌柜。   我和阿治关于婚礼的决定下得仓促,也不准备拖上半年一年的时间。   婚礼日期就在下个月的第一个周末。   没想到礼服一个星期就完工了, 工作室动作还挺快的。   只是……   我看着两个白色的衣服盒子,其中一个盒子里, 放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华美礼服。   我给表兄打了电话。   明白了原委以后我坐在更衣室里思考要怎么跟阿治解释。   结果阿治兴致勃勃的打开装礼服的盒子。   我们先是看了全白的男士西装, 从数据上看那是我的礼服没错。   然后阿治拿出另一个盒子里的礼服在我面前抖开。   裙摆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夕月, 这次是我们俩结婚吧?”   阿治语气微妙的询问。   “你确定不是和别的小姐姐结婚?”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渣男。   “是我们没错。”   我眼神飘忽, 想到不久前的通话内容。   “那是表兄给阿治准备的。”   阿治做了个愿闻其详的姿势, 请我继续说明。   “表兄说了,恋爱和婚姻不一样,取消订婚容易, 一旦举行的婚礼就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一起走下去。如果阿治愿意穿婚纱参加婚礼,他就相信阿治的诚意。”   没错, 另一件礼服是一件女性婚纱。   “迹部桑真的这么说?”   阿治勾起一抹笑。   “阿治不愿意就算了,表兄肯定是在开玩笑。”   我失落的低下头。   “愿意哟。”   阿治语气荡漾。   “不就是穿婚纱吗,小意思。”   他的鸢色眼睛神光流转,在我和婚纱上转了一圈。   “我对夕月的真心可是比真金还真~”   然后阿治拿着那件婚纱当场开换。   由于在家里又是周末的关系,阿治穿着棉质的家居服。   舒适的同时也十分好脱。   只见他几下子脱下家居服,三加五除二的换上婚纱。   那件无肩婚纱整体是绸缎材质, 虽然是大裙摆,但剪裁利落,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装饰,唯一的亮点是裙摆上的碎钻。   整体高级又大气。   阿治肤色白皙,五官俊秀,身材高挑却修长削瘦,完全能塞进婚纱里面。   两者相衬,竟然不显得违和。   “阿娜达~你看人家美吗?”   阿治捏着嗓子问我,一下子把我从莫名的震撼中惊醒过来。   他捧着下巴凑到我眼前。   “夕月变了,明明以前我一换衣服就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现在居然眼睛都不眨发盯着人家看。”   阿治仍然是矫揉造作的语气。   眼睛里全是戏谑。   “因为阿治是惯犯,一次两次还不适应,次数多了就算我想害羞都害羞不起来。”   “是吗~”   阿治转身背对我。   “夕月给我把拉链拉上,我一个人搞不定呀!”   阿治的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尽管我感到不解,还是依言照做。   婚纱的隐形拉链位于礼服的侧面,我低下头一只手捏住拉链底端,一只手往上拉。动作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阿治的腰,从下往上看,还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肩头和下巴。   “好了。”   话刚出口,我被阿治堵在墙角。   “夕月是不是很喜欢看我穿婚纱?”   他抬起左手用无名指摩挲我的耳朵。   “噌”的一下,我的耳后连着脸颊温度升高。   “阿娜达~我可是你一个人的新娘呀!”   阿治的面孔离我越来越近。   “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   温热的唇落在颈侧。   我抱住我的“新娘”。   ……   在更衣室一番胡天胡地后,我和阿治回到了卧室。   “罪魁祸首”皱成一团,随意的丢在床尾。   我不经意扫过那件婚纱。   “对不起。”   我抿抿唇。   “表兄没说过那种话,是我在和阿治开玩笑。”   我继续解释道:“婚纱是工作室那边送错了,实习生把最新季度的设计品当成客户订单寄了过来。”   我握住阿治的手。   “阿治的礼服要明天才到。”   “我知道。”   阿治不在意的回答。   “我可是乖乖配合了夕月的演出,理应得到奖励。对不对呀阿娜达~”   阿治说完起身拿起那件惨遭□□的婚纱向我走来。   我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阿治拿着它对着我比划了几下。   “既然我已经穿过了,该轮到夕月穿一下吧?”   我看着阿治欲欲跃试志在必得的样子,叹了口气,任他为所欲为。   最后,那件寄错的婚纱成为了我们家摆放在衣柜里的一件藏品。   婚礼当天,宾客如云。   婚礼场地位于横滨最大的酒店。   我穿着白色西装,阿治穿着黑色西装,领口的领结是同样的暗红色。   我们站在大厅门口招待来宾。   横滨三大势力难得同框。   筑梦和武装侦探社全员到齐。   奏君、鸣海桑、独步桑和谷崎君正在帮忙招呼客人。   响君和贤治君好像在争论什么。   福泽叔叔正在和舅舅一家交谈。   乱步桑带着镜花桑在甜品区扫荡,敦君在旁边端盘子。   加奈美桑试图摸鱼,意外和晶子桑聊得来。   雪菜桑、直美桑以及春野桑不知在说什么,常常往我和阿治的方向瞟,说着说着一脸兴奋。   港黑的来客是中也桑和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女性。   “真想不到太宰居然会结婚呢。”   尾崎桑礼数周到的递上礼物。   “看见夕月君我就明白了,太宰栽得不冤。”   “您过奖了。”   我收下礼物,对他们表示谢意。   中也桑把几个盒子粗暴的丢到阿治手里。   “青花鱼,姑且看在你结婚的份上,今天我不收拾你。”   阿治随意扫了一眼包装,不慌不忙的把礼物放在一边。   “广津老爷子也就算了。蛞蝓的礼物我真不想要啊,还有森先生,谁知道里面有没有hentai病毒,我好怕!至于芥川嘛……”   阿治挑挑捡捡的话让中也桑青筋必现。   他直接气笑了。   “太宰你真是一点没变,依旧那么讨厌!之前还说你们不是这种关系,我信你才有鬼。”   “蛞蝓的脑容量肯定不知道世易时移这个词吧。事情在不断的发展,我和夕月的关系也一样。”   “混蛋青花鱼!”   “我听不见小矮子说话~”   阿治一边做着鬼脸一边把头撇开。   中也桑火冒三丈,同时在尽全力忍耐,看样子是不想搞砸我和阿治的婚礼。   “阿治。”   “中也。”   我和尾崎桑制止两人的针锋相对。   “失礼了。”   尾崎桑先一步道歉。   “您客气了,实际上阿治相当信任中也桑。”   “中也也是,知道太宰和夕月君结婚特地去酒窖里挑了一瓶最好的藏酒送过来呢。”   “谁和那个蛞蝓/青花鱼关系好啊。”   我和尾崎桑忽略他们的话,继续寒暄几句。   “芥川君怎么没来?”   对于那个总是执着阿治的孩子,我印象相当深刻。   尾崎桑朝门外一撇。   “芥川去他国执行任务了。而且他不适合在现场出现。”   我朝着尾崎桑示意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代表横滨官方的坂口君到了。   中也桑和尾崎桑先行进场。   虽然港黑算是合法异能机构,但芥川君的通缉令传遍横滨,的确不太适合和官方的人碰面。   “夕月阁下,恭喜。”   坂口君推了推眼镜。   他对着阿治的方向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放弃了。   “安吾~好久不见!”   最后是阿治先开口打招呼。   “太宰,好久不见。”   “安吾居然会放弃加班来参加我和夕月的婚礼,我真是受宠若惊呀~”   明明是一句好话,偏偏被阿治说得嘲讽意味十足。   坂口君在这种态度下更为适应。   “这也算加班的一种。”   “特意监视婚礼现场有没有失控顺便庆祝无色之王的婚礼,相当官方~”   “你这么说也对。”   “太宰!夕月君!”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是八原的贵志桑和织田作桑到了。   贵志桑依旧抱着斑桑。   坂口君这下子真的变成了一脸见到鬼的样子。   他指向织田作桑的手不停的颤抖。   “织、织田作?”   “好久不见,安吾。”   织田作桑先是风淡云轻的和坂口君打招呼,然后有些担心的问我:“夕月君,我就这么出现没问题吗?”   “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他们也会当不知道的。是不是,坂口君?”   坂口君迅速恢复冷静,他推了推眼镜。   “真是吓我一跳。”   “安吾的胆子也太小了!”   阿治哈哈大笑。   “太宰你明明都知道对吧?”   “对呀,就不告诉你!”   织田作桑无奈的看着阿治和坂口君仿佛在幼稚园拌嘴。   “要说吓一跳,看见婚礼的菜单我才吓一跳,原来螃蟹有一百零八钟做法。”   “重点不在这里啊织田作。菜单上还有九十九种甜品,你们的婚礼难道是美食鉴赏会吗?”   坂口君恢复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吐槽。   “在人家婚礼上挑刺的安吾好过分,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特制的硬豆腐呢!”   坂口君一脸菜色,“那种东西吃下去后果完全不可预料。”   “如果有超辣咖喱我可以尝试一下。”   织田作桑若有所思。   “喂喂!织田作,你这样太宰会肆无忌惮!”   三个老朋友气氛诙谐欢快。   我和贵志桑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作之助君今天特别开心呢。”   “阿治也是。话说回来贵志桑和织田作桑已经这么熟了。”   “夕月不是也称呼织田作桑吗。”   “啊,一不小心跟着阿治就叫成这样。”   “真好呀,夕月以后和太宰君也要开开心心。”   贵志桑露出鼓励的笑容,“你们还有客人要接待,我们先不打扰了。”   贵志桑、织田作桑和坂口君一起走进会场。   没一会儿,又有新的客人到达。   “园子姐姐,那位大哥哥只邀请了铃木家,你怎么非得把我和小兰姐姐带上。”   红领结的小男孩十分纠结。   “男神要结婚这种惨事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嘛!”   “园子,你小声点。”   兰桑扯扯园子桑的手臂。   她抬头对上我含笑的眼睛。   “晓、晓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园子桑能来我很高兴,叔叔阿姨还有绫子桑还好吗?”   园子桑脸色微赧,声音小了许多。   “他们都很好。”   我失笑的摇摇头。   “园子桑、兰桑、柯南君,祝你们今天玩的开心。”   “夕月桑,祝您和太宰桑新婚快乐!”   那位兰桑真诚的祝福,然后和园子桑带着柯南君进入会场。   阿治看着小男孩的背影。   “想不到这位工藤君黑乎乎的,就像行走的死神,基德君诚不欺我。”   自从彼岸一行后,阿治对神秘测的事物敏感了许多。   不久之前,来送礼物的快斗君还提醒我们婚礼上小心工藤君,他的身边总会发生意外。   “没关系,有我在,今天不会出事的。”   “不知道鬼灯桑看见工藤君有什么感想。”   “谁知道呢,毕竟工藤君也算是给地狱提高了工作效率。”   我和阿治结束闲谈,只剩下最后一批客人。   冰帝网球部的成员们一下车急急忙忙的往酒店跑。   一众男神着急到顾不了形象。   “早知道会堵车我们就蹭迹部的飞机一起过来。”   岳人桑抱怨。   “晓君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侑士桑连忙道歉。   “祝你们新婚愉快!”   长太郎桑真挚祝福。   “没想到晓是我们这群人里第一个结婚的。”   慈郎桑难得没有睡着,软绵绵的总结。   我告诉大家不用客气,没能再聊几句。   独步君突然出现在门口。   “师兄,时间到了。”   闻言,一行人立即朝大厅走去。   “啊呀!金之助!你要去哪里!”   踏入礼厅后我听见侦探社的春野桑小声呼唤。   我同那只三花猫对视一眼,颔首致谢。   三花猫点点头,就往礼宾室跑。   礼宾室里,不便露面的威兹曼叔叔正在喝茶,透过窗户,他能清楚看见厅内的场景。   狗朗君和猫桑陪在他身边,淡岛桑和猫桑坐在一起。   万众瞩目之下,我和阿治并立于台前。   福泽叔叔作为双方的长辈,是这场婚礼的证婚人。他满脸郑重,看起来异常严肃。   “夕月晓,你是否愿意成为太宰治的丈夫,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们彼此相爱,互相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你们分离?”   “我愿意。”   “太宰治,你是否愿意成为夕月晓的丈夫,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们彼此相爱,互相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你们分离?”   “我愿意。”   黑发鸢眼的俊秀青年对我微笑。   “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多年的记忆穿过时光长河,阿治一直都在。   “那么,我宣布你们结为伴侣。”   福泽叔叔的话被我们抛在身后,亲友的起哄声响彻云霄。   我们握紧彼此的手,在喧嚣人世接吻。   哪怕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要低调呀。   哒宰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没有交换戒指,因为他们交换过了~   我修改了一点点内容。 第75章 葵姬-晓与邂逅①   葵从小就知道, 自己命不久矣。   身为迹部家的小女儿,她一直被父母兄长视若珍宝, 捧在手心。   葵生来就能看见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那些东西渴求她, 却不能靠近她, 于是夜夜围绕在她周围。   导致她常常惊醒,夜不能寐。   久而久之,她就像一抹缥缈的烟, 让人害怕风吹得太大,就把她吹散了。   当迹部家还生活在国外时, 也尝试过寻找当地的奇人来解决。   然而这些人往往毫无办法。只有一个占卜师,给葵指了条明路。   她的父母兄长带着她回国了。   迹部家虽是从国外发家, 在国内也拥有不小的能量。   毕竟在金融方面,迹部家是不折不扣的行业巨头。   在金钱的驱使下, 也因为葵的特殊性。   国内的能人异士频频来访。   “迹部小姐就像是暗夜里的灵光, 按理来说,她很适合修行神道。问题是她无法驱使这些灵力,力量堵在她的身体里, 会导致她越来越虚弱。”   伊势神宫的巫女既怜悯又可惜。   “我们只能驱走她身边的鬼魅, 对于灵力郁结的现状无能为力。”   她摇摇头,“让她开心一点吧, 迹部小姐注定活不到二十五岁, 这样的身体,也很难拥有自己的孩子。”   “怎么会?葵她、葵她还这么小。”   母亲不可置信的倒在父亲身上。   父亲声音颤抖,对年轻的巫女弯下了腰。   “巫女大人, 请您救救她!请您一定要救救小女。”   “抱歉。”   巫女的断言让父母失声痛哭。   五岁的葵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她掰着手指头。   “一、二、三……十……十五……”经过好几遍伸出手掌又合拢。   躲在门后的葵告诉身边的哥哥。   “哥哥,我还能活二十年呀!”   年幼的她尚且不明白时光易逝,二十五岁是一个年轻人刚刚绽放光彩的年华。   她年长几岁的哥哥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哥哥一把抱住葵。   “我不要小葵死!哇!”   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哥哥哭得涕泗横流,也让迹部夫妇发现了两个儿女的踪迹。   从那天起,葵就变成了迹部家的玻璃公主。   大家在心中为公主的逝去竖起了倒计时。   越发不敢让公主不开心。   全家人竭尽全力满足葵的所有要求。   然而葵天性体贴善良。虽然父母认为她过于安静,希望她更任性一点,但她始终不是娇纵的性格。   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从不以此为条件提出让父母兄长为难的要求。   葵渐渐长大。   十八岁的葵出落得楚楚动人,穿着白裙子行走在迹部宅里犹如欲滴蔷薇。   十八岁的她已经知道二十五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却从来不会自怨自艾,而是尽己所能把自己能掌握的短暂人生过得更加充实。   她喜欢,常常拿着书本一看就是一整天。她不喜欢社交,家里人完全随她开心。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葵在短暂的一生不会拥有书本里描写的恋爱。   那或甜蜜、或热烈、或酸涩、或温情的恋爱如此迷人。   却注定与她失之交臂。   其实知道葵的情况依然想要追求她的人从来不少。   可葵怎么忍心让对方经历骤失所爱的痛苦?   父母兄长已经够可怜了,这么多年为了她操碎了心。   既然已经进入生命的倒计时,无需再牵连他人。   这是葵心中唯一的软弱。   然而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葵遇见了光弘。   由于迹部家商业上的敌人不择手段进行反扑,后者经由葵的父亲的委托,成为葵的保镖。   因为葵的体质特殊,她的父亲担心敌人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而夕月光弘,有着能斩恶鬼的名声。   他们相遇在秋日。   一袭白裙的葵坐在秋千上看书,一不小心把秋千晃得太高,吓得她拉紧秋千的绳索,却不小心把手里的书丢在草丛里。葵正想跳下秋千去捡,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   葵好奇的抬起头。   高大俊朗的青年笑容灿烂,金眸澄澈,弯腰拾起掉落的书本。   “迹部小姐,这是您的书吗?”   青年瞟见书的名字。   “《枕草子》?我以为年轻的小姐更喜欢《源氏物语》,您真特别。”   “我看过了。”   葵轻声回答。   “什么?”   “《源氏物语》我看过了。您的搭讪方式真是老套。”   一向知礼的葵不知为何忍不住出言反驳。   刚说完不免有些耳热。   “是这样呀!我还以为自己做得不错,看来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青年没有生气,反而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金色的瞳眸流光四溢,看起来比阳光还要温暖灿烂。   “那我应该怎么和您搭话?”   青年不耻下问。   “这种时候只需要问名字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青年点头受教。   他朝葵行了个西式礼。   “在下夕月光弘,请问小姐芳名?”   “迹部葵。”   葵有些扭捏的将手放到光弘掌心。   这一握,就握住了一生。   自从光弘出现,迹部宅的佣人们议论纷纷,觉得葵小姐更有人气了。   没有说葵不好的意思。   相反,葵待人和善,一向深受家里男女老幼的喜爱。   但年纪轻轻的她面对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太过超脱,让看着她长大的众人心疼不已。   现在有了光弘的陪伴,每天都能听见葵的欢声笑语。她就像一只小百灵鸟,迫不及待把一切展示给心上人看。   是的,葵对光弘一见钟情。   但她不愿光弘背负这份注定短暂的感情,她把所有的心动埋在心底。   爱是藏不住的。   情窦初开的葵小姐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实际上所有人心照不宣。   连她的父母兄长也乐见其成。   “光弘君,小葵拥有的快乐太过短暂,希望你不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让她受伤。”   私底下,葵的父亲郑重拜托光弘。   他之所求,不过是想让葵在二十五岁之前活得快乐。   没想到光弘直接向葵的父亲求亲。   “迹部桑,请您把小葵交给我。”   “你应该知道小葵的情况……”   葵的父亲十分为难,他不希望光弘和葵分手,但从未想过用婚姻彻底绑住这个前程远大的年轻人。   “我不在意。”   光弘满脸坚定,只要和这个年轻人相识,谁都不会怀疑他的真诚。   夕月光弘,是太阳一样耀眼的青年。   “我想娶葵为妻,我想保护她,想以丈夫的身份陪她度过余生。”   正好来到书房找书的葵听见这番话,忍不住泣不成声。   她再也不是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还有二十年寿命的五岁小孩。   现在的她,听着心爱之人的表白,却只剩下七年不到的时间。   “可是我很快就会死掉,我们甚至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葵崩溃的推开房门,朝着光弘哽咽泣语。   “我不在意。”   光弘抱住颤抖的葵。   “葵成为我的妻子,我就能幸福的度过余生了。”   因为光弘一直勇敢的向她走来,不畏艰险,不惧风雨,给予了葵前行的勇气。   她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心结。   在父母兄长的见证下,迹部葵成为了夕月葵。   葵和光弘婚后十分甜蜜,光弘对待葵处处体贴,比她的父兄还要过之不及。   葵偶尔会心情低落,特别是看着兄长的孩子渐渐长大,眼里是藏不住的期望与渴求。   婚后半年,光弘决定带葵去八原散心。据说那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极好的疗养胜地。   他们在八原买了一套林间别墅,过上了属于两人的夫妻生活。   一日午后,光弘开始午睡,睡不着的葵决定去林子里散心。   她无意间看见一条斑斓的河流。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葵走到河堤上,遇见一位银发银眼的青年背对她坐在河边。   在看见青年背影的一瞬间,葵就知道这是一位神明大人。   为了不冒犯神明大人,葵立即转身就走。   神明大人突然出声。   “如果你留下来,可以作为我的巫女,长生不老哟。”   祂沉默了一会儿。   “再这样下去,你二十五岁就会死。”   神明大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如此告诫她。   “我知道。”   葵露出释然的微笑,不在意的别起鬓边的落发。   “要是您在十八岁之前和我说这番话,我说不定会心动。但是,现在的我心有牵挂,只能拒绝您的好意。”   “你的丈夫在你死后悲痛万分,整日愁眉不展。”   “能想到呢。”葵说,“但光弘一定可以克服困难,像他说的那样幸福的度过余生。”   “真搞不懂你们啊,一个两个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还要往前走。”   “大概因为我只是一个软弱的人类吧。   葵自陈软弱,并不知道在神明眼里,自己的坚韧比满身灵光更为耀眼。   “好吧好吧,如果这就是命运,我……”   神明大人像小孩子一样嘟嘟囔囔,葵看不见神明的面容,却能感受到祂的话里充满不自知的寂寞。   “我送你和你的丈夫一个孩子怎么样?”   “您说什么?”   葵不可置信。   “这个孩子可以吸收你体内封闭的灵力,你可以借此多活好几年呀。”   神明大人说得风淡云轻。   葵没听清后面的话,在神明说到“孩子”时几乎喜极而泣,接着又有些犹豫。   “灵力会对我的孩子有影响吗?”   “一点影响都没有,只要你们记住每年秋天之前,带着他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以及……”   葵期许的看向神明大人,祂的视线飘向未知的远方。   “六岁的时候,一定要带着他去轻津定居。”   “轻津?”   葵不明所以。   然而神明大人没有回答,祂消失在葵的视线里。   葵莫名其妙的回到林间别墅。   葵将这件奇事告诉光弘。一开始夫妻两人将信将疑,没曾想刚回到东京,葵就有了身孕。   葵和光弘至此对神明大人深信不疑、感激不已。   第二年夏天,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在看见紫发金眸的孩子的瞬间,二人不约而同的为孩子取名为“晓。”   “晓”,即划破黑夜的第一抹天光。   葵迅速成为一名优秀的母亲。她每天为晓的变化感到惊奇。同时孩子的出生让葵的身体有了好转的迹象,所有人都非常惊喜。   葵想和光弘一起陪伴晓长大。   然而随着晓的成长,葵发现他对感情的认知迟钝极了。   也许是神明所赐的关系,晓还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   没关系,爸爸妈妈会保护你。   葵看着跌跌撞撞扑进她怀里的晓。   我的孩子,尽管你不明白复杂的感情。   妈妈会教你,一点一点教给你。   我的孩子,童年的你只要快乐就好了。   那些会让人痛苦的东西,我们可以慢慢来。   葵花了六年时间,让晓明白了很多正面的情感。   快乐、期待、幸福、微笑……   但时间从来无情。   晓六岁那年,夕月一家按照神的箴言搬到轻津郡。   葵却在晓入学前毫无征兆的晕倒。   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葵终于记起了神明的馈赠不是无穷无尽。   葵并不怨恨,她只是后悔,不应该让自己的逝去,变成晓初次接触痛苦的缘由。   “光弘,请你陪着晓长大!保护他!让他好好在人间生活!拜托了!”   闭上眼之前,葵不停的叮嘱丈夫。   “光弘、光弘,和你结婚我不后悔。晓、我的孩子,妈妈不能亲眼看着你长大,对不起。”   葵带着对丈夫和孩子的思念,不舍又满足的离开了此岸的世界。   直到她看见神座之上的黄泉津大神。   葵终于明白了神明大人与晓的关系。   但那又如何,夕月晓是夕月葵和夕月光弘的孩子。   身为母亲,葵不可能不为孩子担忧。   哪怕这个特殊的孩子穿过彼岸与此岸的壁垒,只为寻找变成亡灵的母亲。   晓要怎么办呢?   成为临时狱卒的葵常常暗自忧心。   如果晓曾经是神明,在这人间,又有谁能走近他的心房,不让他寂寞,不让他烦忧?   当年的神明大人是那样寂寞。祂舍去神明的身份,成为了生命犹如朝露的人类。   却在人世间找不到锚点。   晓一直以来对感情的苦手,正是因为他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   谁来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吧。   葵在心里祈祷。   直到葵在晓的口中听见了“津岛修治”的名字。   她放松心神。   既然如此,去认识他吧,我的孩子。   只要你心有牵挂,无论这份感情让你快乐,还是让你痛苦,你终究会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爸爸妈妈会支持你,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晓十八岁那年,葵和光弘终于放心的走上了转生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有三章的内容我会写一下晓想要成为人类的原因,是三段很重要的邂逅,三个人/神对祂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夕月的母亲葵是其中之一,晓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命运的道路。   总共有两人一神,剩下的一人一神都是原著人物,只是有二设呀!感兴趣可以猜一猜,不想猜可以接着往下看嘛!   么么啾! 第76章 夏目-晓与邂逅②   夏目贵志曾经见过时间之河。   两次。   第一次时他年纪尚小。那时候他刚刚获得一个朋友, 他以为朋友和他看见了同一个世界。直到他和朋友无意间经过时间之河,夏目看见的是斑斓的河水, 朋友却看见了干涸的河床。   那是他第一次被朋友欺骗,在他以为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以后。   第二次时他上了高中,夏目贵志被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收养,在八原遇见了很多同伴。同伴或人或妖, 猫咪老师、田沼要、名取周一、西村……他们之中有威风凛凛的大妖怪、胆子不大的小妖怪、能看见妖怪的除妖师、只能应约感受到神秘的寺庙传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他们让夏目贵志意识到了, 就算眼中的世界不尽相同,他也并非孤身一人。   夏目贵志就是在这时与时间之河重逢。   高中生夏目贵志走上了归还友人帐的道路, 在经历了大大小小妖怪造成的事件以后,他对神秘测的事物有了一定的认知。   因此再次看见时间之河, 他并不害怕,反而怀念的走到河堤边上。   然后, 他看见了一段记忆。   记忆里出现了夏目贵志的外婆夏目玲子。   在归还友人帐的途中,夏目贵志遇见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那些场景有时让他好笑, 有时让他怅然。   记忆中的玲子经常对妖怪发出挑战, 取得胜利后会要求妖怪把名字写到友人帐上。   也许正统的神道之人会将友人帐视为号令妖怪的法宝,但对于玲子来说,这只是一本记录了妖怪朋友的名册。   玲子因为寂寞才会以此结交妖怪。   然而妖怪和人类的寿命如何对等?   玲子如朝露般逝去, 一部分妖怪甚至不知道这个事实, 索要名字时常把夏目贵志当成夏目玲子。   如今玲子又有一段怎样的故事?   那是一个蝉鸣阵阵的秋日。   玲子不小心误入了森林深处。   却被中心溢出的点点神光吸引。   她找到了一条斑斓的河流。   河堤上坐着一位银发银眼的青年, 从玲子的角度,可以看见青年精致的侧脸。   “喂!你是妖怪吗!”   玲子大大咧咧的问。   “妖怪?”青年指了指自己,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是什么?”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直接坐到青年旁边。   “森林里的妖怪都不敢往这边走, 说这里有相当可怕的存在。”   青年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回答玲子的问题,反问她:“那你来做什么?”   “本来是想找你打一架!可是看见你的脸我反而下不去手。”   玲子苦恼的端详青年的五官。   “虽然冷冰冰的像个人偶,但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少女嘛!”   青年闻言对玲子举起手。   玲子不明所以,以为是击掌的意思,刚想把手放上去,就穿过虚无的幻影,什么也没碰到。   “就算你想打架,我也做不到。”   青年淡淡的解释。   “真是寂寞呀。”   水手服少女晃了晃手。   “我的话,别人看见我都当没看见。你的话,别人直接看不见。你说我们谁更惨一点?”   “寂寞?”   青年银色的眼睛澄净得可怕。   “那是什么?”   “你一直坐在这里,动也不动,是在看什么?”   “有个家伙说有机会回来请我喝酒,我在等祂。”   “这就是寂寞呀。”   水手服少女双手合十,击了个掌。   “等待的过程不是很寂寞吗?”   “哦。”   青年移开了目光,继续盯着河对岸。   “真冷漠。”   玲子一边抱怨,一边突发奇想。   “反正没人等着我,我以后来陪你一起等待怎么样?”   青年不为所动。   玲子就当对方答应了。   从那天起,玲子时不时就会来到这里,她常常对着青年自说自话。   一开始的时候,青年很少有反应。   时间长了,青年也会回应她。   玲子来得更起劲了。   “总觉得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友人帐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很少看见新的妖怪了。”   一日,玲子絮絮叨叨的对着青年说话。   “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一直呆在乡下好无聊呀!听说大城市很热闹,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你说那些人类不喜欢你。”   青年实事求是的总结。   “我也没想他们喜欢。我有一友人帐的妖怪朋友。”   少女恨恨的踢开河边的石子。   “有些妖怪是被你胁迫。”   玲子脚上一顿,差点没保持住平衡摔下河堤。   “你太过分了!实话实说很遭人讨厌!”   “也没人喜欢我。”   “笨蛋,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不知道。”青年不以为意,他指了指斑斓的河水。   “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会打乱自己的命运,这是一条代表时间的河。”   “哇!”   玲子好奇的凑到青年身边。   “你果然不简单!你是这条河的守护神?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大人?”   青年没有否认。   玲子开玩笑的问一句:“既然如此,神明大人能指引我今后的命运吗?”   她对答案不抱希望。   这是一位寡言的神明,情绪波动少的可怜,不通一点人情世故。玲子和祂相处得还算舒心,起码可以尽情向祂倾诉。   没想到神明告诫她。   “你会死。”   玲子瞳孔微缩。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你会死。”   半晌后,回神的玲子问了另一个问题。   “未来的我在微笑吗?”   “微笑?”神明回忆了一下微笑的概念。   “在。”   “未来有人看见我了吗?”   神明想到自己窥见的画面。   “有。”   玲子心满意足。   “那我就更要往前走了。”   玲子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多么好的未来呀!”   “为什么?只要你留下来当我的巫女,就不会死去。”   神明难以理解玲子的选择。   “因为我是人类呀。”   玲子一派轻松。   “既害怕又渴求,我就是这样的人类。我果然无法放弃神明大人口中的未来。”   她第一次像个普通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   “我不懂。”神明一边摇头一边看向玲子,没有杂质的银色眼睛显得坚定又认真。   “晓,我的名字是晓。”   玲子一愣。   “玲子,我是夏目玲子。”   “我会记住你,你是玲子。”   神明向玲子承诺。   “我也是!晓是我唯一的神明朋友。”   少女笑靥如花,星眸璀璨。   她头也不回的奔赴自己的未来。   夏目贵志没想到自己能见到玲子记忆里的神明大人。   那时候他刚刚从八原到东京读书。   大城市的繁华偶尔会让他无所适从。   没课的时候,他会带着猫咪老师找一个偏僻的公园呆上一段时间。   然后他不小心遇见了两拨人针锋相对的场景。   说是两拨人也不确切。因为其中一方人数众多,总共有十来个成年人。   另一方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十几个成年人追在少年身后,场面极其不要脸。   夏目贵志正要帮忙。   就发现那个少年几下子把冲在前面的成年大汉撂倒在地。   “都说了让你们别追着我!”   少年背对夏目贵志,他看不见少年的模样,从声音就能听出对方非常不耐烦。   “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对当吉祥物没有兴趣!”   “夕月君,家主只是想请你做客,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领头的青年神色倨傲,他说着就掐了张符咒,看样子是想继续用强。   夏目贵志感受到灵力的波动,隐隐明白并非普通的滋事。   他没有犹豫,直接把力量聚集在手中,捏成拳头。   少年顷刻发现夏目贵志的存在。   “谁?”   他警觉的回头。   “怎么又来一个。请我做客是假,软禁我想方设法把我的灵力化为己用才是真。”   少年满脸戾气,随即打了个响指。   等到夏目贵志回过神。   一群成年人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哀嚎,特别是拿符咒的那位,脸上全是脚印。   猫咪老师变回了原型,挡在夏目贵志面前。   “小鬼,我们和那群下三滥可不是一伙的,笨蛋夏目想救你罢了。”   猫咪老师变回了三花猫。   少年没有理会地上的手下败将,而是微妙的看向夏目贵志。   “你是谁?”   夏目贵志看着紫发金眸的少年,除开发色眸色,他和玲子记忆中的神明大人一模一样。   少年一定不知道,他打量夏目贵志的时候,脸上是不自知的困惑与怀念。   “夏目,我是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少年是神明的转世。   知道夏目贵志的名字以后,少年收起了敌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样子和听见你的姓名我不想继续动手。”   两人一猫坐在公园一角。   夏目贵志不顾猫咪老师的抗议,献出了准备好的下午茶点心。   “我是夕月晓,谢谢夏目桑的招待。”   冷静下来的少年显得彬彬有礼。   夏目看着少年眉宇间难以隐藏的烦躁与阴郁。   “晓君,我能这么叫你吗?”   少年停下咀嚼,咽下食物后才开口:“夏目桑叫我晓,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慢条斯理的取出纸巾擦了擦嘴。   “有时候感觉自己和世界充满隔阂。”   夏目贵志突然想起了名为晓的神明不自知的寂寞。   “怎么称呼才能让你感受到自己在人间呢。”   “有一个人叫我夕月……”   少年像是在回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说了莫名奇妙的话。夏目桑让我觉得很面善。”   夏目贵志摇头。   “夕月。”   夕月怔愣。   “我这么称呼夕月没关系吧?”   夕月看着那双和煦温柔的蜜棕色眼睛,脑海里隐约闪过一双同色的璀璨星眸。   “没关系,我很久没听见别人这么叫我了。多谢夏目桑,我今天很开心。”   夕月起身,对着夏目贵志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这间不起眼的小公园里。   尽管夏目贵志遇见了神明的转世,但东京那么大,他和夕月也许只有萍水相逢的缘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三番五次遇见了少年与人相斗的场景。   每次少年打败敌人,他们就会找个角落说几句话。   久而久之,夕月对他的称呼变成了贵志桑,夏目贵志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夕月的事。   比如那些追在夕月后面的人都是神道成员。有些人想劝他修行,有些人想请他镇场,而有些人不坏好意,觊觎着夕月满身的灵力。   “我到东京三个月了。三个月来,他们锲而不舍的追在我身后,没完没了。舅舅一家只是普通人,我不能让他们担心,只好和这些家伙躲猫猫,实在不行就揍一顿。”   很难想象守礼的夕月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有时候夏目贵志会感到违和,似乎能在夕月身上能窥见神明的影子。   夏目贵志不知道当年的神明为什么会成为人类,可是夕月一直在很努力的作为人类生活。   夏目贵志希望夕月如愿以偿。   随着两人交往的加深。   夏目贵志知道夕月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幼驯染。   哪怕被神道人员穷追不舍,夕月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幼驯染的踪迹。   夏目贵志曾经问过夕月需不需要帮忙,他可以通过名取桑寻求解决的办法。   夕月对于神道的追踪毫无反应,他只是迫切的恳求夏目贵志,想要借助名取桑的渠道,寻找幼驯染的踪迹。   “不快点找到阿治的话,也许某一天,他会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夕月的话里尽是痛怆,眼中的期盼却支撑着他继续往前走。   夏目贵志终于明白了,夕月的烦躁与阴郁,冷静与疯狂,全都系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的失踪让夕月与人间若即若离,却又拖住了夕月离开的脚步。   那是他的毒药,是他的道标。   不久后场面突然改变。   夕月与神道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一位传说中大人物及时制止了事态的发展。   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他将夕月收为弟子,夕月成为神道未来的精神领袖。   一切尘埃落定,夕月对夏目贵志感叹。   “没想到我还是成为了吉祥物。”   “夕月很厉害,如果想成为真正的领袖,一定能做到。”   夕月不置可否。   他突发奇想的对夏目贵志说:“我教贵志桑如何正确的运用灵力吧!贵志桑完全是仗着天赋把灵力聚在拳头上。”   “这样不好。”   夏目贵志想拒绝。   “老师已经答应了。他教导我,我依靠自己的理解教你,贵志桑以后可以帮我管理八原。”   “八原?”   夏目贵志每年暑假会和夕月一起回八原,他知道夕月需要在那里呆一段时间。   “就是贵志桑的老家。我的力量源于八原,今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八原之主,贵志桑来帮我吧!我可不喜欢工作呀。”   夏目贵志想到那条斑斓的河流,想到银发银眼的神明,想到穿水手服的少女。   他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不仅如此,夕月还带着他去了一趟彼岸。   夏目贵志终于见到了外婆玲子。   “晓那个家伙除了我还交上了其他朋友呢。”   作为临时狱卒的玲子愤愤不平,面对一脸茫然的夕月,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朝夏目贵志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外孙!”   玲子在见了夕月和夏目贵志之后决定转生。面对鬼灯的不满,她直接把刚见面的外孙卖了。   “本来我留在地狱就是为了见贵志一面,我当时还对女儿女婿说让他们放心去投胎。我也该退休了,大不了我把贵志抵给你。”   看起来二八年华的玲子对鬼灯打包票。   “贵志是个好孩子,鬼灯你知足吧。”   夏目贵志看着他们当着本人的面商量自己死后的去留,哭笑不得。   夏目贵志无疑是感激夕月的。   哪怕只有一面,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外婆玲子。   而不是在妖怪的记忆里想象玲子是怎样一个人。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夕月的幼驯染一直没能找到。   一年、两年、三年……   在很多人的努力下,夕月逐渐变得平和。   但夏目贵志明白那只是冰山一角。   冰山之下,掩藏着随时会爆发的岩浆。   他们的努力对于夕月来说是杯水车薪,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夕月迟早会变回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神明。   夕月十八岁那年,二十二岁的夏目贵志大学毕业,他忧心忡忡的回到八原。   他在秋天接到夕月的电话。   “贵志桑,我找到阿治了!”   夕月属于人类的部分空前活跃。   夏目贵志感到由衷的庆幸。   我的朋友,我多么希望你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夏目视角的夕月的过去。   少年夕月真的很暴躁,神道没能讨到多少好,完全是物理+精神的双重打击!夕月的异能和体术配合起来太不讲道理了!但是,状态最不稳定的时候,一直被小蚊子围着嗡嗡嗡,忙着找哒宰的夕月也很烦呀!   夏目指的是玲子和贵志~   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玲子是贵志的奶奶还是外婆,贵志爸爸到底是入赘还是玲子的儿子。   这里采取玲子是外婆,贵志爸爸入赘的说法。   这段时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呀!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啦!   感谢在2020-06-29 17:59:04~2020-06-30 17: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望天三更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荒神-晓与邂逅③   晓第一次见到荒的时候, 还不是完整的神明。   很久很久以前,时间之河从黄泉的力量中分离,在无数年的奔流不息中孕育出一抹意识。   祂的意识不够清晰,时间之河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 以至于很难有妖怪或神明发现祂的存在。   无所事事的祂沉浸在时间的长河中,观看那些属于命运的悲欢离合。   除了黄泉津大神,荒是那抹意识醒来后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蓝眼睛的英俊神明衣着华贵,急急忙忙往某个方向赶。也许是迷路了, 祂不小心淌过时间的河水。   祂通过河流中波动的神力发现了晓的存在。   “是新生的神明吗?”   荒惊讶的看向斑斓的河流。   荒随意的捧起一汪河水。   “和我勉强算是系出同源啊。”   荒分开五指,河水从指间流走。   “可惜今天我要去高天原赴宴,没办法呆太长时间。新生的神明要好好长大, 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看你。”   晓的意识注视着神明离去的背影。   荒没有食言。   神明的时间非常漫长。每隔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 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十年,荒总会出现在时间之河, 问一问新生的神明还有多久才能现身。   荒有时会带上大量的好酒坐在河堤上自饮自斟, 喝到兴致勃勃还会放声高歌, 手舞足蹈的把剩下的酒水倒进时间的河流里。   说是请新生的神明一起品尝。   每当这个时候,晓总是很生气。   祂完全感受不到荒说的美酒。   祂只能在时间之河上掀起波澜以示愤怒。   荒不以为意。   “小友啊小友,这样可没用。你还是早日修成神魂,我才能请你喝酒呀。”   荒非常自来熟的以晓的朋友自居。   在荒时不时的刺激下,兴致缺缺的晓终于修出了神魂, 可以现身在同为神明的荒的面前。   银发银眼的晓出现在荒的眼前的时候。   荒若有所思的看向斑斓的河水。   “我还以为你的眼睛会和河水一个颜色。”   他摸摸下巴,“七彩的眼睛,多特别啊。”   晓面无表情,不想回应。   “就像我一样,我是神奈川的神明,说起来算是出自素戋呜尊大神一脉。”   晓注视那双蓝色眼睛。   的确就像大海一样澄澈光明。   “我说啊,你准备一直呆在这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人间很有趣哦。”   荒对晓发出了邀请。   这次晓终于有了反应。   “不去。”   “为什么?看一看嘛,真的很不错!”   蓝眼睛的神明一脸真诚的竖起大拇指,任谁看了祂的样子都会相信祂的话,马上点头答应。   晓只是往时间之河上一挥手。   河面上出现了很多人间的场景,有新生的婴儿、有待嫁的少女、有生离的亲人,有死别的爱侣……   悲欢离合不外如是。   “我每天都在看,人间也没什么特别的。”   荒的手掌压在晓的头顶,几下子把祂的银发搓的乱糟糟。   “只是这样看着永远不可能理解,你小子作为神明,还差得远呢。”   祂不顾晓的反对,带着晓飞到最近的村庄。   祂们来到一间浅陋的茅草屋。   屋子里住着一家三口。   女人怀里的孩子啃着手指,男人拿着自制的小玩意儿逗着孩子,年轻的夫妇不经意的对视,眉间眼里含着脉脉情意。   虽然清贫,但一家人其乐融融。   当然,这是荒看见的东西。   祂问晓:“你看见了什么?”   “十年以后,男人会染上赌瘾,女人终日以泪洗面,孩子忍无可忍杀了男人,女人惊悸而死,孩子杀人偿命上了断头台。”   没有起伏的话让荒打了个寒颤。   祂无语的敲了一下晓的脑门,晓不满又茫然。   “不是让你去看他们的命运。”   荒恨恨的捏起晓的两边嘴角。   “他们在笑啊!在笑啊!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夫妇二人是相爱的,他们的孩子是幸福的,这就是在人间才能感受到的事。”   荒带着怔愣的晓离开了。   “别看了,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选择什么样的路都得走下去,这就是人类啊。”   这一刻的荒悲悯又无情。   “神也是如此。”   有时候荒也会操心晓的神际关系。   “真的不和我一起去高天原?”   晓摇摇头。   “难道因为晓是神世代最后诞生的神明,所以习惯性自闭吗。”   荒一边说一边点头,显得恰尤其是。   “最后?”   “神国最近传言,神世代也许要结束了。”   那双蓝色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威严。   “人类对神明的信仰一直在减少,这些年神秘事件鲜有见闻。连晓这样强大的神明也耗费了许久的时间才能修出神魂。”   荒话锋一转。   “就连神奈川都设定了横滨港,从此以后,我得称呼自己为横滨的荒。真搞不懂啊,一点也不威风。”   像是之前提的生死攸关的事不存在一样。   “晓只认识我一个同类,想想真让人担心。”   “没有。”   晓抿抿唇。   “我还认识其祂神明。”   “什么?”   荒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为自闭症儿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其祂神了?”   “黄泉津大神。”   荒指着晓的手指抖啊抖。   “嗯?”   “我的力量来源。”   晓说话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荒似乎受了非常大的打击。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河流所化的神明!时间之河也是河啊!亏我一直把你当后辈照顾,结果你的辈分比我高得多。”   荒痛心疾首。   “感情你小子一直看我笑话呢。”   “你没问。”   晓的话阻止了离奇的事态发展,荒一秒收起所有的表演。   “也是。”   祂赞同道,接着荒上手将晓的脸搓圆揉扁。   “除了我以外还有其祂神明照顾晓太好了。”   晓看着荒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就像被揪成一团。   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次见到荒时,祂带来一个消息。   “神国马上要关闭了。”   荒笑着对晓说出这句话。   “最后的神世代来临,从此以后,神秘被科学代替。信仰危机会导致大大小小神明的消亡,为了保全自己,大多数神明选择沉睡。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晓现在去高天原的话,还来得及。”   “我不走。”   晓拒绝了荒的提议。   祂是时间的神明,是命运的一部分,是世界的基石之一。   祂不需要人类的信仰,只要生与死还在交替,祂不可能逝去。   “也是,晓可是神世代最后的神明。”   荒粲然一笑。   “你呢?”   问出这句话时,晓大概不知道自己的银色眼睛里饱含担忧。   “我啊,可是横滨的荒。”   荒傲然立于河堤,祂看向自己的诞生的地方。   听见这句话,晓忍不住窥探了荒的命运。   不久之后,荒将迎来一场战争。   那是信仰和属地的争夺。   是混战中的混战。   是神与神的厮杀。   荒的华服变得褴褛,神血将祂整个染红 ,看上去和修罗没什么两样。   荒杀尽最后的敌人,含笑倒在横滨的海港。   晓的瞳孔不自然的收缩,一行清泪倏尔从眼睛里滑落。   荒挥起衣袖为晓擦去泪水。   “晓看见了什么?”   “你会死。”   晓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荒。   “我就说神国关闭会引得那些野路子发疯。我的横滨,不,我的神奈川从古至今可是个好地方呀。”   荒表现得一派轻松,仿佛听见的不是自己的死讯。   “不要哭。我可是神奈川的荒。就算神奈川改名了,我也要保护好它呀。”   “你会死。”   晓再一次重复,祂抓住晓的衣袖。这是祂神生以来,第一次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   “晓有机会,去人间看看吧。”   荒的蓝色眼睛像是平静的大海,包容而广阔。   “那里有许多有趣的事,会遇见很多有趣的人,说不定晓能够找到自己的巫女哟。”   荒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运气好的话,你的巫女能陪你一辈子,晓就不会寂寞了。”   “为什么?”   “也许是巫女对神明仰慕,也许是少女对男性的爱意、也许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也许是朋友对朋友的关爱。”   荒指了指自己和晓。   “正如晓是我的朋友,我们时不时聊聊天,晓也很开心吧。情感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足以支撑神明、妖怪还有人类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哎呀,晓的耳朵怎么红了?不好意思了?”   晓没有理会荒的调笑。   “你的巫女呢?”   荒目光悠远。   “当年的我只是诞生于神奈川的一抹意识。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想成为我的巫女,可惜最后没能实现。”   荒摇摇头,并非后悔,更像是怀念与释然。   荒还能记起那时的场景。   无数妖魔想要把神奈川的一切生命瓜分殆尽。   诞生意识没有多久的神明弱小得连身形都无法显现,面对眼前的人间地狱只能无能为力的哭泣。   身为城主掌珠的少女拥有强大灵力,她是神明的宠儿,是天生的巫女。   此时此刻她带着所剩无几的神职人员浴血奋战。   人类和妖魔的血液将少女的白衣染得鲜红,绸缎似的长发打起了结,如玉的脸庞像战士一样坚毅。   无论少女变成什么样,在荒的眼里都是最美的。   人生的最后。   少女在神奈川的海边微笑。   那笑一如当年。   “你是神明大人吗?”   年幼的公主挣开父亲的手,跑到海边自言自语。   她似乎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存在。   “听说从海里诞生的神明会保护这片土地。我想成为神明大人的巫女。”   新生的神明尚且不明白保护的意义,祂看见女孩子伸出小指。   “说好了哟,我会好好修炼,成为神明大人的巫女。神明大人,请一定要保佑神奈川呀!”   风卷起小小的海浪。   浪花从女孩的指尖淌下。   没有人知道,新生的神明和年幼的公主达成的约定。   十年一晃而过。   长大的公主浴血保护着故土,她不需要成为神明的巫女,在荒的眼里,她就是这片土地的保护神。   现在人神将逝,她满含爱意的眼睛注视着神奈川的海。   “神明大人,对不起。”   布满伤口的手掌落于水中。   “我不能遵守约定了。”   少女倒在温柔的浪花里。   “请您一定要,保护这片土地呀!”   漂浮在海面的少女化作点点荧光,用灵魂为代价消灭了剩余的妖魔。   神奈川的荒在爱与痛中诞生。   “我答应她会守护神奈川,守护我们热爱的地方。”   祂举起手臂,华美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荒像一只思归的鸟,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横滨也好神奈川也好,她多么美呀!我怎能容许宵小之辈在我的地盘撒野。”   荒最后一次转身。   “倘若我死去,我的意志、我的力量会徘徊于此。我会保护她,直到一切化为灰烬。”   荒对晓嘱咐。   “如果有一天,晓遇见我的余烬。请帮我转告他……”   风吹来如血的红叶,秋蝉唱起葬歌。   那双蓝眼睛成为晓之一生最为深刻的记忆。   “有机会的话,我再请你喝酒。”   荒一去不回。   晓没等到那杯酒,也没等来属于自己的巫女。   于是晓决定听从命运。   祂来到了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江户时代横滨就是神奈川,明治时期才设的横滨港。   当然现在横滨也属于神奈川哈哈。   荒神采取了山川河流之神的说法,有私设,这里的荒就是神奈川的化身   荒是晓的第一个神明朋友,对晓的影响巨大,黄泉津大神完全就是放养式养孩子,中心思想是晓开心就好。   没有荒的陪伴,晓真的要自闭了。 第78章 蜜月-蜜月旅行中   婚礼进行到尾声,只剩下亲友们留到最后。   大家很好奇我和阿治的下一步打算。   “当然是去度蜜月!”   阿治得意洋洋的昂着下巴。   “我已经请好婚假啦!”   “婚假啊。”   直美桑捧着脸一脸向往。她拉着谷崎君的手撒娇。   “哥哥大人, 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直美, 你马上要考试了,这种时候请假不合适呀。”   谷崎君为难的揉揉后脑勺。   “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敦君一脸黑线。   “蜜月呀, 真是浪漫。太宰和夕月准备去哪里呢?”   晶子桑直指关键, 问出了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箱根哟~”   阿治心情愉快的给出答案。   然而一语激起千层浪。   “什么?”   敦君瞠目结舌。   “箱根就在神奈川吧。”   独步君不确定的喃喃自语。   “按照夕月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去国外。箱根的话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吧,这可是难得的蜜月之旅。”   晶子桑也有些惊讶的看过来。   “阿治说想和我两个人一起去泡温泉。”   我无奈的说。   “温泉的话,还是箱根比较好。”   “对的呀!因为没有把太多时间花在路途上~我和夕月能够轻松愉快的度过一周的时间!”   阿治相当满意这个结果。   “骗人,明明夕月桑有私人飞机,去哪里都可以。”   敦君吐槽道,一旁的镜花桑点头赞同。   “他们就是想找个地方躲开一周的工作。”   一直没有说话的乱步桑无情的揭开了真相。   “乱步桑, 看破不说破。”   我给他续上点心。   乱步桑“哼”了一声,继续努力消灭碟子里的甜食。   实际上, 策划婚礼的时候, 雪菜桑提到蜜月旅行, 问我和阿治有什么打算。   阿治:“可以一周不处理委托?”   我:“可以一周不处理文件?”   忽略鸣海桑和奏君一言难尽的表情。   雪菜桑确定的点头。   于是我和阿治非常兴奋的拍板决定,婚礼结束的第二天立即启程。   去哪里都无所谓。   距离太远反而会耗费多余的时间花在路途上。   正好阿治提出一起去泡温泉。   我们顺理成章的把目的地定在了箱根。   大家了解到蜜月行程以后。   纷纷表示祝福。   就连独步君也告诉阿治。   “既然是婚假, 太宰你不用担心, 工作方面交给我就好。”   “国木田君真是可靠,婚假结束你还能保持这个态度就更好了。”   “混蛋!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   “真狠心啊国木田君。”   ……   忽略掉两人的固定表演。   婚礼的第二天。   我和阿治踏上了箱根的温泉之旅。   按照我和阿治不想被打扰的要求。   雪菜桑给我们订了一家位于山林深处的温泉旅馆。   这家旅馆没有名字。   从外表上看, 更像一间普普通通的传统民居。   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位置还十分偏僻。   但这家温泉旅馆在特定的圈子里非常有名。   因为拥有天然的稀有温泉,一向不缺人问津。   同时旅馆还有限量接待的规定。   老板不看重钱财, 想要拿到名额,需要用真心打动他们。   也不知道雪菜桑怎么做到的。   整个旅馆都是日式的装修。   阿治穿着浴衣走在我身边。   深蓝色的浴衣衬得他风姿挺拔,整人多了一种传统的沉静之感。   与平时穿着衬衫风衣的阿治不太一样。   我很久没有见到穿和服的阿治了。   记忆里阿治上一次穿和服,还是在轻津的新年。   “夕月在看什么?”   “穿着浴衣的阿治突然成熟好多。”   “夕月你是在说我老了还是说我幼稚?”   “说你好看。”   阿治捂着嘴娇羞一笑。   “哎呀~人家哪里比得上阿娜达你花容月貌。”   好吧,成熟稳重都是骗人的,阿治还是那个阿治。   晚饭时间。   我和阿治受到了旅馆主人的热情款待。   经营这家温泉旅馆的是一对年约六十的夫妻。   两人的银发和皱纹是岁月的证明。   老先生不善言辞,倒是他的夫人笑语连连、态度和煦,更像实际的经营者。   吃完晚饭,我们聊起这间旅馆的历史。   据老夫人说,整个山林都是老先生的家族财产。这里原本是一片果园,后来因为老先生举家搬到了大城市,山林都荒废了。   夫妻二人在大城市相遇,他们结婚、生子、一起打拼,待孩子长大成人,两人厌倦了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想回到家乡享受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这才偶然发现了山林里具有优良的天然温泉眼。   于是夫妻二人干脆开起了温泉旅馆,一经营就是十多年。   由于他们并不以此为生,只是希望通过接待客人让自己的晚年生活热闹有趣。加上两个人能力有限,因此温泉旅馆每次只会接待一批客人。   客人数量必须在十人以下。   “年纪越大,不服老不行。旅馆刚开始经营的时候,老头子还可以帮年轻人提行李呢,我一口气收拾十来间房也不在话下。”   老夫人叹着气摇头。   “实际上,接待完两位我和老头子就打算停止营业了。”   老夫人慈眉善目,看着我和阿治乐呵呵的笑。   “真是荣幸。”   我隐隐明白了老板愿意接待我们的理由。   “看见你们就不禁想到我和老头子。”   老夫人握住身边老先生的手。   “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哩!当年他要搬到大城市,跑到我家里来哭得不行,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去大城市上大学,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呜呜呜的跑。”   老先生不好意思的对我们笑了笑。   “没办法,我只好拼命学习,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城市的学校,亲自去找他算账。”   老夫人说是埋怨,话里都是满满的珍惜。   “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来之不易,老头子一听到两位客人和我们有着相似的境遇,就拍板一定要让你们过来。”   “原来如此。”   阿治带上感激的笑容,“夫人和先生真幸福啊。”   他也握上了我的手。   “能到这里来是我们的幸运,要是能像您和先生一样幸福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人被阿治哄得止不住笑。   “一定会的。”   夫妻二人眯着眼,“说来有厚颜之嫌,答应你们来,就是想把我和老头子相伴一生的好运气传给客人哩!”   “你们会好好的。”   不善言辞的老先生最后送给我们这样一句话。   谢过两人的招待和祝福。   我和阿治准备去后院泡温泉。   温泉是露天的,泉水微微发烫,淡淡的矿物质味道在小院里弥漫。   泡在温泉里时能抬头看漫天繁星。   阿治还问老夫人要了瓶清酒。   我们并排靠在温泉边上。   “以前谁要是祝我和某个人白头到老,肯定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喝下一口清酒。   “现在把某个人换成夕月,我居然觉得还不错。”   “谢谢你啊。”   我拨弄阿治的卷发。   “不知道我和夕月变成老公公是什么样,会不会很奇怪。”   “阿治是最帅的老公公。”   “听起来更奇怪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变老的样子。”   阿治突发奇想。   “干脆哪天我们扮成老公公老婆婆去找中也怎么样!他肯定认不出来!”   “我才不要扮老婆婆,还有,中也桑未免也太可怜了。”   “夕月真的一点都没有童心。”   他撇撇嘴。   “容我提醒,阿治,你成年了,不要随便碰瓷儿童。”   “夕月。”   阿治突然游到我面前。   “你是不是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我们才刚刚结婚吧?”   “嗯哼?”   我不明所以。   “为什么结婚以后你对我很不客气,我超痛心的!”   他大声的指责我。   “果然啊,男人得到手就不珍惜了!度蜜月你还关心别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拉下他拍起水花的手。   “明明是阿治先提起中也桑,怎么又成我的错了。”   “我不管,你要证明你心里有我。”   我看着唱念做打俱佳的阿治,妥协道:“说吧,想做什么?”   阿治想要听我说过去的事。   不是夕月晓,而是作为神之一生,晓的故事。   好吧好吧,既然阿治想知道。   星空之下,我把那些深埋在时间长河的过去娓娓道来。   祂的一生,有着三个重要交集之存在。   第一个,是荒。   那是晓的同类,是第一个把晓带出自己世界的神明。祂对晓展示了人间的模样,带着无畏与热烈,在晓的生命里出现又离开。   祂把对人间渴望刻在晓的灵魂里。   第二个,是夏目玲子。   身怀灵力的少女一生被普通人排斥,她一直追寻着让自己不寂寞的存在。哪怕前路坎坷,只要拥有过,少女无怨无悔。   她引起了晓对人类的好奇。   第三个,是夕月葵。   晓在这位生来孱弱的女性身上隐约窥见了自己的命运。   祂尝试用健康诱导她走上另一条道路。   年轻的葵不为所动。   她告诉晓,只要心有牵挂,人间就是她的归宿。   晓想到了荒,想到了玲子,想到了时间长河中无数悲欢离合的命运。   倘若我走出这一步,那些我不能理解的东西,就会填充我冗长而无趣的生命吗?   新婚的夫人和她的丈夫如愿以偿的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成为神明在人间的引路人。   自此,神开始走上人的道路。   听完三个故事的阿治若有所思,走回房间时一路无言。   阿治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这么说,夕月你和蛞蝓早就认识。”   “也不算吧,前辈子遇见过而已。”   “前世之约,这还不算什么?我生气了,我决定回去以后把小矮子的收藏全部炸掉,车也好酒也好,一样也不给他留。”   阿治的重点好像有点偏。   “中也桑很无辜。”   “你在为他说话?”   “没有。”   “是我去炸飞中也还是夕月你今晚穿上这个?”   我看着阿治拿出来的猫耳套装,感觉非常不妙。我开始认真思考要不然让阿治去好了,大不了之后我给中也桑双倍的赔偿。   总觉得如果我这么说,他会更生气。   顷刻间我灵光一闪。   “阿治想干什么都可以。”我诚恳的看着他,“想要炸中也桑的收藏也好,想让我穿上这个也好。”我主动把猫耳带在头上,“你想看我就穿哟,炸了我给阿治善后。”   阿治捂着脸,“败给你了。”   非常美好的夜晚。   我从上方欣赏阿治愉悦的神情,鸢色的眼睛变得雾蒙蒙。   阿治失神的刹那,我把头上的猫耳戴到他头上。   然后我俯身与他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三个邂逅就是夕月要说的故事。   不讲道理的哒宰有小娇妻内味儿了哈哈!   嗯,康康文章视角应该能意会吧,大家阔以脑补。   咳咳咳,低调啊低调…… 第79章 偶遇-老友的告别   从箱根回来以后, 我和阿治的婚后生活渐渐走上正轨。   说起来和婚前也没有多大区别。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还有时不时一起约会。   某个周六, 我和阿治决定去横滨中华街的包子铺解决午餐。   没曾想到了地方, 遇见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中也桑和芥川君。   我们四人在包子铺狭路相逢。   “太宰桑!”   芥川君宛如阿治雷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阿治笑了笑算是回应, 而后他看向神情突然变得不耐的中也桑。   “中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阿治一旦遇见中也桑, 就会陷入斗志昂扬的状态。   “呵,青花鱼, 这句话该我来说吧?”   中也桑压压帽檐,颇为不爽的“啧”了一声。   阿治自然而然的换上嘲讽的语气。   “没想到蛞蝓也喜欢吃甜食, 吃糖说不定会让你那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脑更加简单呢~”   中也桑威胁似的举起拳头。   “混蛋青花鱼!你是想我连上次的账一起算吗。”   阿治一下子缩在我身后,抓着我的手臂放软了声音。   “夕月夕月!中也要打我!我好害怕~”   嗯, 虽然我看不见阿治的样子, 但从中也桑的表情来看, 一定相当欠揍。   “好了, 别闹了。”   我把阿治拉出来站好。   “中也桑、芥川君日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芥川君中规中矩的打招呼, “夕月桑, 日安。”   “夕月君。”中也桑好心的解释了原因, “Boss在这边订了蛋糕, 我和芥川过来取,顺便吃个午饭。”   “真是缘分, 我和阿治也准备吃午饭。”   我看了一眼包子铺一如既往的客流量。   主动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拼个桌好了。”   中也桑扫视完店里的情况,纠结的同意。   我们和老板娘打过招呼后,找了一张四人桌坐下。   “想到要和黏糊糊的蛞蝓一起吃午饭, 我真伤心。”   换了场地的阿治和中也桑恢复了之前的针锋相对,挑起矛盾的一向是阿治。   说是针锋相对太高估他们,两个人一遇见简直就是小朋友吵架,三岁不能再多了。   “和臭烘烘的青花鱼同桌才是挑战我的极限。”   看起来稳重靠谱的中也桑一遇见阿治也变得十分幼稚。   “有本事蛞蝓去坐别的位置~直接换家餐厅更彻底。”   “哈?我为什么要因为一只青花鱼放弃一家好吃的餐厅?青花鱼飘在天上好了,我可看不见你。”   “那是因为蛞蝓太矮了!当然看不见高大帅气的我!”   等待食物上桌的间隙,阿治和中也桑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吵吵闹闹。   忽略两位你来我往的老搭档。   我主动和芥川君搭话。   发尾银白的黑衣青年在交际方面依然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沉默寡言,他坐在我和阿治对面,神情忍不住往阿治的方向瞟。   “芥川君最近怎么样?”   芥川君听见我的话,把注意力分了过来。   “拖您的福,还算不错。”   他真心实意的向我道歉。   “您和太宰桑的婚礼没能到现场祝贺,在下太失礼了。”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芥川君的礼物我们收到了。”   我看着青年抿起唇角。   “我和阿治都很喜欢。”   “真的?”   芥川君抬起头。   我笑意更浓。   “当然,芥川君的品味真不错呀,那对瓷杯相当美丽。”   芥川君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是一对杯子。   大概是送给新婚伴侣的关系,他没有选择古董物品,而是送了一对崭新的仿古式青花瓷杯。瓷杯色泽淡雅,瓷釉光滑,现在已经成了我和阿治最常用的杯子。   闻言芥川君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   “您和太宰桑喜欢就好。”   “说起来,芥川君获得阿治的承认以后,还有想做的事吗?”   我认真端详芥川君的神色,近年来芥川君和敦君成为了保护横滨的新双黑组合。   芥川君的目光依旧追逐着阿治的身影,却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孤注一掷。   不知不觉中,芥川君和敦君都成长了呀。   “在下不知道。”   芥川君说着困惑的话,脸色十分平静。   “在下想要获得太宰桑的认可,同时也在努力寻找能够让在下感到满足的事物。”   明明阿治就在对面,却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出心中所想。真是……   “变坦率了呀,芥川君。”   阿治抽空拍拍芥川君的头。   “太宰桑!”   芥川君一脸感动,所有冷漠不复存在。   阿治没有理会芥川君的情绪变化,继续和中也桑进行小学生掐架。   “中也~像你这样不仅满身黑漆漆居然喜欢吃甜食还一点也不坦率的家伙真可怕~”   “混蛋太宰,你形容的是你自己吧!而且我不喜欢吃甜食,我是陪芥川过来。”   突然被cue的芥川君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中也桑,是在下的问题。”   中也桑非常无奈,“你不用这么正经,吃午饭而已,哪里都行。”   “真是感天动地前后辈情~”   明明是好话,通过阿治的嘴巴说出来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相信中也桑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他们又吵了起来。   吃饭期间还经历了中也桑的蘸料被换,中也桑把盐洒到阿治的红豆粥里,阿治抢了中也桑的包子,又被中也桑抢了回来等一系列闹剧以后,我们终于结束了这顿混乱的午餐。   “阿治真活泼啊,亏得中也桑每次都和他闹。”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   由于我眼疾手快的关系,全程保护好我和芥川君的食物,没有参与那两位老搭档的混战。   “您看得很开心。”   芥川君指出事实。   “哎呀,芥川君的说法好像我在看热闹一样,真过分。”   完了,总觉得时间久了我也沾上了阿治因子,开始变得恶劣。   “不是。”   芥川君一本正经的摇头。   “您无需在其他地方追寻太宰桑的幻影,现在他就在您身边,您应该很开心。”   没想到芥川君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   “是哦。”   我忍不住微笑。   “还要多谢芥川君,我们正是因为你才能坦诚公布的谈一谈。”   芥川君摇头否认。   “您和太宰桑无需我多言。”   芥川君非常郑重。   “请您珍惜太宰桑,请让他幸福。”   我摸了摸芥川君黑色的发顶。   “真不愧是阿治的徒弟呀,我知道了,我向你承诺。”   忽略芥川君听见我的用词倏尔睁大的眼睛。   “阿治!”   我招了招手。   “你和芥川君去取蛋糕吧,就是你经常给我买红丝绒的那家,我和中也桑找个地方等你们好了。”   阿治意味不明的打量中也桑一圈,最后还是妥协的带着芥川君离开。   我和中也桑随便找了家饮品店。   我们相对而坐。   “夕月君,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中也桑一针见血。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多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中也桑知道荒霸吐。”   忽略他陡然犀利凶狠的眼神。   “荒啊,在传说中就是山川河流的神明。”   我继续看着横滨港的方向感慨。   “而横滨可是有一片海呀。”   “你什么意思?”   中也桑动了动眉毛,按捺住纷乱的心绪。   “我没有恶意。”   我注视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   “中也君也许知道了荒霸吐的来源,但更久远以前,才是属于荒的时代。我想中也桑应该感兴趣。”   中也桑没有反驳。   于是我告诉了他属于荒的故事。   那是神世代结束之前,横滨的荒为了保护自己的故土直至最后一秒的故事。   “……荒在消失之前,许下了最后的愿望。荒将自己分成两部分,祂的力量和祂的意志。祂的意志始终存在于横滨的土地,拒绝所有会伤害横滨的神秘侧力量,这就是神秘事件在横滨绝迹,王权者无法踏入横滨的一部分真相。”   我想到了力量失控时,那声虚无的叹息。   尽管没有记忆,你是不是在提醒晓,要保护好自己呢。   “祂的力量在横滨徘徊,吸收着那些会污染这个城市的负面情绪,日复一日,这力量化为实质,被官方捕捉,最后用于实验。尽管这力量曾经被污染,祂想要保护横滨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你想说什么?”   那双蓝眼睛沉静如海。   “说起来我算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你总不会告诉我我是荒神转世。”   “不。”我直接否认,“你是你,荒是荒,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中也桑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这种从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奇妙的自来熟态度真是碍眼。”   “多少有点影响,毕竟中也桑是荒的力量选择的人。”   那时候我没有晓的记忆,但荒的力量天然让我感到亲近。   从中也桑身上,的确能窥见荒的影子。   同样无畏,同样热烈,同样的蓝色双眼。   “你是荒的力量选择的人,我曾经答应过荒为他带话。”   中也桑做了个请的姿势。   “横滨美吗?”   “什么?”   “你喜欢横滨吗?”   “这是我生活的城市。”   “荒说他死而无憾。”   我注视着那双相似的蓝眼睛。我知道,哪怕中也桑继承了荒的力量,他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他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灵魂。   最后一次。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错认。   我对着那蓝色说一声迟来的告别。   “夕月!”   阿治的呼唤告诉我时间已到。   “中也桑,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我挥别了过去的老友,走向自己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夕月和哒宰偶遇了芥芥和中也~明天又是谁呢? 第80章 幼化-儿童节之梦   今天醒来以后, 发生了一点点事故。   我按照往常的习惯, 想要伸手捞一把阿治,结果手臂在床上移动了半天, 什么都没捞到。   感觉不太对劲的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懵圈的看着自己的手。   “夕月?”   阿治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动作。   他迷迷糊糊的叫我。   我抿抿唇,不太想出声。   没有得到回答的阿治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 鸢色眼睛瞬间瞪圆。   “夕月!”   阿治跳下床把我举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限定节日吗?”   说着还转了个圈。   “儿童节礼物?”   “阿治,你放我下来!”   奶声奶气的声音和平时大相庭径。   哪怕是我, 在变成六岁的样子以后, 也不可能敌得过成年人阿治的力气。   “不要!”   阿治立即摇头。   “好久没看见小小的夕月!真可爱!这难道就是当爸爸的感觉吗。”   “之前在时间乱流里你才见过。”   “那不算, 当时我也变小了, 哪里有现在有趣。”   阿治跃跃欲试。   “就让我来照顾变小的夕月吧。”   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阿治只能把成人的运动服剪短, 将就套在我身上。   我不忍直视的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空荡荡的袖子和裤腿, 用带子扎起来的裤子。   看上去浑身上下充满了凄凉的落魄感。   我直接给鸣海桑打了电话,请他待会儿带一套童装过来。   而后阿治突然父爱爆棚,不仅给我刷牙洗脸, 还给我带上了围兜,亲自泡了牛奶麦片, 支着下巴看着我用餐。   我很想告诉他就算是父亲, 也不会事无巨细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餐桌上,我正在吃今天的早餐。   由于变小的关系,我的用餐时间相对平时来说,比较漫长。   “别一直盯着我。”   我忍无可忍。   “先把你自己的那份吃完。”   “谁知道夕月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看一眼少一眼呀~”   我拿过阿治的碗, 挖了一大勺塞进他的嘴巴里。   阿治相当配合的一口口吃掉。   全程不要盯着我就更好了。   解决完早餐大概十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我迫不及待的跑去给鸣海桑开门,结果还没走几步,直接被阿治一只手抱起来。   “哎呀,怎么能麻烦小朋友开门呢~我来就可以。”   我怀疑阿治的脑袋也受到了影响。   “太宰君。”   一照面鸣海桑就和阿治打招呼,他一脸莫名其妙,正想问为什么要带童装。随后看见阿治抱着的我,如遭雷击、神情恍惚、念念有词。   “哪里来的孩子……和老板这么像……”   “鸣海桑,是我。”   我示意阿治把我放下来。   鸣海桑手指颤抖,确认道:“老板?”   “对,是我。”   缓过神后鸣海桑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老板,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穿上鸣海桑带来的短袖和背带裤,我终于摆脱了尴尬的境地。   “暂时不知道。”我满意的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不过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恢复。这种情况我不方便去公司,筑梦就交给你们了。”   “奏君他们我会去解释。”鸣海桑转向阿治,“那么老板就交给你了,太宰君。”   “乐意至极。”   阿治还处于相当亢奋的状态,在我和鸣海桑谈论现状的时候,他拿着终端在查询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   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六岁的孩子喜欢什么。   如何和幼年体友好相处。   “我只是身体变小了,实际上还是大人的思想。”   我提醒阿治不要痴心妄想。   不是我变回六岁他就能当我的父亲。   父亲要是知道阿治妄想取代他的位置,一定会跳脚,谁劝都不好使。   “我总要知道成年人怎么和儿童友好相处嘛~又不能用对待恋人的方法对待现在的夕月。我才不是森先生那样的hentai,我可是守法公民。”   阿治振振有词。   我要怎么告诉阿治,他现在看起来和森桑没什么两样的事实?   算了,他开心就好。   麻烦鸣海桑把我们送到侦探社。   我拒绝了阿治抱我的提议。   于是他牵着我往楼上走。   我不经意的瞟过阿治修长白皙的手指包裹着我肉乎乎的小短手。   尝试性的用劲捏了捏。   阿治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心里总觉得别扭。   这种孩童时期的无力感,自从跟着父亲开始学习体术开始,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然而到达侦探社的办公室以后,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我。   “欸?这是夕月桑的弟弟吗!好可爱!”   直美桑一看见我就迫不及待的蹲下来。   “夕月桑只有一个哥哥吧,看年纪说是夕月桑的私生子还差不多。”   敦君的吐槽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哪知道独步君失手丢下了笔记本,神情恍惚道:“私生子?不可能!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敦君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的捡起独步君的笔记本。   “国木田桑,我只是开玩笑啊!你振作一点!”   “啊呀,魂出来了。”   镜花桑好奇的看着渐渐褪色的独步君。   “好了,别玩了。”   收到消息的福泽叔叔和乱步桑一起走出来。   “晓的力量出问题了?”   “福泽叔叔、乱步桑。”我打了招呼后解释道:“我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大问题,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   福泽叔叔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放心的呆在侦探社。”   福泽叔叔严肃的交代阿治,“太宰,晓恢复之前,你的任务就是看好他。这是筑梦那边的正式委托。”   “知道了,社长。”   阿治看起来非常满意。   福泽叔叔离开后,乱步桑从办公桌的箱子里拿出一堆零食放在我面前。   “乱步大人也想变小!听说今天横滨游乐园对六岁以下的儿童无限量供应糖果。”   乱步桑一脸向往的看着我。   我谢谢他的好意。   “就算乱步桑贿赂我,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呀。”   乱步桑撕开零食的包装袋。   “反正你会知道的。”   “希望如此。”   我叹了口气。   然后我就被侦探社的几位小姐团团围住。   “变小的夕月桑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可爱了!”   直美桑幸福的捏了捏我的脸。   要不是谷崎君拉着她,我怀疑她想把我往怀里按。   “直美,夕月桑不是真的小孩子。”   “夕月,要不要让我解剖看看成年人变成小孩子身体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晶子桑的双眼亮起红光。   我自觉离她远一点。   “就不麻烦晶子桑了。”   “真可惜~”   镜花桑用手比了比我们俩的身高。   “好小。”   “夕月桑像是变回六七岁的样子。”   敦君猜想。   突然,一双手把我举到头顶。   我不适的晃了晃腿。   “是六岁的夕月。”   阿治洋洋得意。   “所以我要带夕月去游乐园了。”   说完他把我捞出包围圈。   “太宰,社长说了你的工作就是看好师兄吧。”   回魂的独步君拦住阿治的脚步。   “小孩子就应该去游乐园过儿童节,我会看好夕月的。”   阿治牵着我绕开独步君。   他随意的对侦探社的大家挥挥手。   “走了,拜拜。”   去游乐园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变化的景象。   “真要去游乐园?”   “当然啦,我小时候没有去过,现在带着夕月去也不错呀。”   阿治心情很好的哼着小调。   “这么有趣的一天才不要呆在侦探社发霉呢。”   “我只是觉得,阿治应该不会喜欢儿童节的游乐园。”   下车以后,面对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阿治迟疑的停下了步伐。   “游乐园有这么多人吗?”   我们买票踏进游乐园。一眼望去,园内是无边无际的人群。   大多数是家长带着孩子的组合。   小孩子一多嘛,就容易哭闹。   耳朵里的哭声、笑声此起彼伏,加上家长的劝告声、哄诱声,还有广播里发儿童音乐。   对于听觉敏锐的人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折磨。   小时候我和父母从来不会在节假日到游乐园来。   别的不说,看看每个设施前回转的长龙,一天的时间都要在排队中度过。   阿治被这幅热闹的景象惊呆了。   “我还想带夕月坐过山车跳楼机摩天轮旋转木马。”   他瞟了眼旋转木马前的队伍,看了看头顶灿烂无比的太阳。   “天黑了都不可能轮到我们吧。 ”   我扯了扯阿治的衣袖,指着地图上的快餐店说:“我们去这里,外面太热了。”   阿治面对人山人海的人群只能妥协。   我们好不容易在快餐店找到了空位,一边感受着空调的凉爽,一边喝下爽口的橙汁,我舒了口气。   小孩子真是太容易热了。   “我还以为节日到游乐园来会很浪漫。”   被现实狠狠打击的阿治无精打采的喝着可乐。   “今天是儿童节,不是情人节,也不是圣诞节。阿治以前没有来过游乐园?”   他慢吞吞的摇头。   “我以前想过从云霄飞车或者摩天轮上跳下来,但在人群的尖叫中自杀一点也不爽朗,没有到游乐园来的必要。”   说完他瞬间恢复了神采。   “虽然一起玩的计划泡汤了,夕月,我去给你点一份儿童套餐吧!”   看着阿治风风火火的背影,我无话可说。   难道阿治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是网上问答的内容吗?   如何与幼年体友好相处的问题里,高赞回答如下:   第一,空闲时间可以带孩子去游乐园。   第二,结束后去快餐店给他点一份儿童套餐,套餐里的玩具深受小孩子欢迎。   第三……   “爱丽丝,一直吃冰淇淋不行啊!会生病的!”   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从记忆深处苏醒。   “林太郎是大骗子!说好了带我来游乐园,结果只能坐在这里吃快餐,还是儿童套餐,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我转身看去,穿着洋装的金发少女恨恨的挖上一大勺冰淇淋,她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盒子。   森桑苦着脸劝说:“好好好,爱丽丝不是小孩子。下一次,下次我一定把游乐园包下来随你玩。”   “不要,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那我就打听好,人不多再来。爱丽丝,原谅我吧,不能继续吃冰淇淋了。”   森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随意的往我坐的方向看。   面上露出了颇为古怪的表情。   “太倒霉了,居然在这里遇见森先生。”   正好端着儿童套餐回来的阿治一脸嫌弃。   森桑反应迅速,他带着小女孩坐到我和阿治面前,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没看出来呢太宰君,原来你也喜欢小孩子。”   “我和森先生不一样。”   阿治十分生气的反驳,他无比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小围兜系在我的脖子上。   我满脸无奈。   “就算夕月变小了,我也会好好爱护他。”   “真是想不到,我还以为是你们的情趣。”   森桑对阿治的讽刺毫无反应。   “夕月阁下,日安。”他先是和我问好,接着和阿治说话。   “但太宰君有一点说错了,我对爱丽丝一心一意,论照顾孩子,我可是专业的。”   森桑细致的为小女孩擦干净嘴角的冰淇淋。   “呵呵。”   阿治冷笑,不甘示弱变本加厉的照顾我。   最后他们俩因为举止可疑被快餐店里的热心家长举报了。   “先生,这个月我已经见过你两次了。”   警察局内,我和爱丽丝桑坐在一边吃着警察小姐递给我们的小蛋糕。   阿治和森桑并排坐着接受警官先生的教育。   “小田警官,我只是想让我家孩子多吃点正餐,她一直在吃冰淇淋,我很担心呀。”   森桑对着警官先生解释的样子仿佛担心孩子的家长。   警官小姐关心的看向爱丽丝桑。   “谁叫林太郎这么讨厌!不让人家吃冰淇淋嘛。”   她娇纵的样子浑然天成,在场的警察习以为常。   “那你呢?你怎么回事?”   警官先生转问阿治。   “我只是和那个大叔探讨养孩子的经验而已,毕竟我是第一次带小孩子嘛。”   阿治露出无辜的笑容。   “你们什么关系?”   警官先生狐疑的扫视阿治。   身边的警察小姐得到示意,轻柔的问我:“小朋友,你认识那个大哥哥吗?”   “认识。他是我……”   我正想解释,收到通知的鸣海桑终于到了。   他把一叠资料递给警察小姐。   “不好意思,这就是误会一场。”鸣海桑诚恳的道歉,“这是我家老板的弟弟。”他指了指我,接着指了指阿治所在的方向。   “那是我家老板的伴侣。老板今天去出差了,临时把弟弟交给太宰君带一天。”   警察小姐接过资料,里面有我和阿治婚礼现场的照片,她看看我的脸,对我和照片主人的关系深信不疑。   警擦小姐把资料转交给警官先生,他点点头,对阿治表示。   “既然如此,办完手续你可以离开了。下次在公众场合小心一点。”   警官先生对森桑说:“至于你,得等你的下属过来。”   “效率真低。”   阿治幸灾乐祸,随即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恭敬不如从命,我先走了~”   “太宰君慢走。”   森桑气定神闲,对这套流程异常熟悉。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傍晚。   鸣海桑还在里面处理后续。   阿治牵着我往家里走。   “阿治真的很讨厌森桑。”   “那是当然,论讨厌程度森先生第一没人能第二。”   我若有所思。   回到家后哒哒哒跑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阿治。   “给你。”   “这是什么?”   “修复港黑大楼收的加急费。”   阿治把玩卡片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简单解释几句:“筑梦和港黑签合同的时候,鸣君还没有加入筑梦。奏君的异能你也知道,有选择的情况下港黑不可能让奏君掌握大本营的实际情况。因为港黑那边不接受奏君的修复,每次只能用加急费请鸣君出场,这部分算我和鸣君的私人收入,现在都给你。”   我示意他收好。   “听鸣海桑说每次谈加急费森桑都表现得十分肉疼,阿治应该很开心。”   阿治勾起嘴角。   “那真是太好了。”   他不客气的把卡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明天我就去消费,然后我要把账单寄给森先生。”   我失笑,“你开心就好。”   当天晚上阿治以小孩子应该早点睡觉为由,九点钟就拍着我的肩哄我入睡。   零点,我变回成人的样子。   惊醒后我在枕边发现一张符咒。   “儿童节特制!圆你一个童年梦想!鬼灯出品,必属精品。”   思及儿童节前一天贵志桑和织田作桑特地来横滨约我和阿治吃饭。   我想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我把那张符咒捡起来,塞到阿治的枕头底下。   儿童节快乐,阿治。   我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抱着他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点点内容。   哒宰:我和森先生不一样。   一觉醒来发现团子夕月。   哒宰:我不做人了【逐渐森化.jpg】   开个玩笑啦,哒宰照顾幼体夕月很得体的嘛。   进局子是他的错吗?明明是森先生的错!   森先生对爱丽丝的痴汉行为,那是他的人形异能,这就是自恋叭。   至于谁放的符咒,应该很明显~   吸一波团子夕月回回血!可爱! 第81章 家长-一次家长会   一日清晨。   “阿治, 今天下午我不能和你一起回来,你不用等我。”   阿治拿着三明治一顿。   “据我所知夕月今天不加班。”   我往三明治上涂满沙拉酱。   “昨天奏君特意拜托我一件事, 他下午要出差, 我得代替他去参加响君的家长会。”   “家长会?”   阿治饶有兴致的问。   “是呀, 家长会。也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   “夕月只要人过去就可以了吧。”   了解完始末之后阿治若有所思。   “看来今天晚上我只能自己回家了,真寂寞呀~”   阿治笑嘻嘻的感慨。   来到筑梦以后。   奏君告诉我一些响君的基本情况。   “响刚升入高中,生活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学习上我一向不用操心。老板只要去坐在响的位置上等待家长会结束就好了。”   “听起来没有难度。”   我支着下巴轻点钢笔。   “响君真是一个好孩子。”   奏君欲言又止。   “也不是……不过这次只是常规的家长会,老师应该不会特地找您谈话。”   我点点头。   “放心,响君的家长会就交给我吧。老师那边有什么问题我会代为转告, 奏君不用担心。”   “那就拜托您了。”   下午的时候,拥有正当理由的我提前下班, 打车到了响君的学校。   响君就读于横滨一所知名私立学校。   我站在学校门口, 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学生和家长。   身份的变化让我感到有趣。   很久之前,我还是这些学生的一员, 再回学校时也是以校友的身份进行活动。   而现在,我居然是作为家长站在这里。   身份的转变让人充满新奇。   “老板,抱歉, 我来晚了。”   响君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   他手里抓着手机,看样子是一接到我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没关系, 响君的学校看起来很不错。”   这所私校与冰帝不同。冰帝学园是典型的西式风格,眼前的学校更为传统。   女孩子校服裙长及脚踝,男孩子的上衣是立领设计。   看上去更加古典优雅。   这些学生穿梭在种满樱花的校园里,倒让我回想起了在轻津读书的时光。   “马马虎虎吧。”   这么说着的响君已经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眼角眉梢还是显现出被夸奖的雀跃来。   尽管这些年他长高了,变结实了,响君还是一个孩子嘛。   想到奏君常常语带笑意的抱怨:“响一直在说自己长大了,可以正式加入筑梦,为此一直没有放弃跳级的想法。他的年纪就该好好享受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再说他现在也算在公司里兼职。”   一向不多话的奏君一提到响君就停不下话头。   唠叨的样子尽显家长的风范。   “真可靠呀响君,奏君经常夸你哟。”   “真的吗老板?”   听见我的话响君眉目霎时生动起来,笑容灿烂得就像小太阳。   “他对这次家长会相当放心,才会拜托我呢。”   响君微微皱起眉头,想和我说什么却又默默咽回去了。   这样子和奏君一模一样。   他带着我来到教室,让我坐在他的位置。   周围都是学生家长,还有没出去的学生,他们低头和身边的家长窃窃私语。   我和响君进来以后,大部分女孩子悄悄往这边看,胆子大一些的直接指着响君和家长说话,家长带着惊讶的看过来,看见响君又理解的笑了笑。   人群焦点的响君不为所动。   我小声调侃:“响君很受欢迎呀。”   响君抿唇,“没有的事。”   响君没有一点害羞,倒像是深受其扰的样子。   啊呀,看来响君的校园生活的确有一点点小问题。   我没有多言,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先出去。   响君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室。   “您是前川君的哥哥吗?”   响君一走,座位右手边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哟。”   女孩子激动到不行,要不是坐在教室里估计要跳起来了。   她身边的家长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一直很仰慕您的弟弟,常常一回家就给我们说个不停呢。”   “妈!”   女孩子难为情的想要制止。   她妈妈不在意的摆手,“这有什么,欣赏优秀的男孩子很正常,我看见前川君的哥哥也很激动。”   眼前的夫人笑盈盈的,“您真是位英俊的绅士。”   “多谢夸奖。”我发现女孩子羞红了脸,“您和您的女儿不愧是母女,都非常可爱。”   “啊呀,您真会说话。怪不得我家傻女儿总是夸奖前川君学习好,待人友善,感情是家传渊源。”   夫人捂着嘴笑,被她的女儿强行拉回位置上。   之后也有学生家长过来搭话。   大多在夸赞响君成绩优秀,乐于助人。   能看出来响君深受女孩子欢迎。   因为来过来搭话的都是女孩子的家长。   站在家长的角度和这些学生的家长们聊天。   让我发自内心感慨,做一名好家长真不容易。   孩子的学习、孩子的生活、孩子的人际关系、甚至是孩子的初恋对象……   倘若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那么家长的关心将要落实到方方面面。   说起来,当年的父亲也是这样。   思考间响君的班主任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不算年轻的职业女性,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却满身威严的气息。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视线留在我之前的位置。   “宫泽君的家长还没到?”   我惊讶的看向前面的空位,原来升上高中之后,响君和贤治君还是同班同学。   班主任轻轻皱眉,想说些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抱歉,我来晚了。”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面不改色的站在教室门外,他笑着对班主任解释:“我是宫泽贤治的家长。”   班主任让他赶紧进来。   阿治走到贤治君的位置。   他对靠后一位的我挑了挑眉。   好像再说:“夕月没想到吧!”   我摸出终端调成静音,点开短信页面开始打字。   “阿治怎么来了?”   “开家长会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可能错过~”   才发出去,阿治的消息立马回复过来。   班主任在讲台上介绍班级里的基本情况,我一心二用,没有发现和响君相关的话题,放心的在桌子底下单手发短信。   “我以为会是福泽叔叔过来。”   “社长开会去了~”   “独步君呢?”   “有委托呀~”   还没来得及回复,又过来一条。   “夕月不想看见我吗T^T”   看见最后的表情符号,我哑然失笑。   “没有,我只是很惊讶。看见阿治很开心。”   “大惊喜!我还没当过家长~”   “我也是。”   没有营养的对话还在继续。   没成想讲台上的班主任最后通知我们,响君和贤治君的家长,会后需要留下来。   我和阿治面面相觑。   会议结束后我们和班主任一起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在教学楼的最顶层。   班主任态度温和的让我和阿治先坐下。   “你们不是前川君和宫泽君的正式监护人吧。”   “您看出来了。”我歉意一笑,“响君的哥哥今天要出差。受他拜托,我代替他前来参加。”   “我也一样。”阿治接着解释,“社长那边有一个重要会议,我就代替他过来了。”   班主任理解的点头。   “我见过他们两个的监护人,都是非常负责的先生。虽然二位是受人所托,我也要把情况说清楚才是。”   “响君的校园生活有什么问题吗?”   想到响君面对女孩子的无奈,我有所察觉。   班主任摇摇头。   “作为一个学生来说,前川君已经非常优秀了,他的偏差值足以升上任何一个他心仪的大学。但是……”   班主任有些担心,“他在学校里只有宫泽君一个同性朋友。倒不是性格的问题,实际上前川君待人和善,谁需要帮助只要有余力他都会出手,女孩子们很喜欢他。”   班主任带着我和阿治走到窗边。   示意我们往某一处看。   一群女孩子堵死了响君的去路。   响君已经冷下了脸,出于礼貌又没办法下重手推开人群,只能坠着一堆女孩子往校园外走。   怪不得响君来接我是用跑的。   “说到底这只是太受欢迎的关系。作为班主任,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多和同龄人接触。身为高中生,社团是一个不错的途径。但前川君告诉我他想加入回家社,说是要回去帮自己的哥哥。还请家长多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响君的哥哥。”   听到我的承诺,班主任转而对阿治说话。   “宫泽君的话,在同性里相当具有凝聚力和领导力,无论是班上的男孩子还是其他班级,甚至其他年级的男学生都很喜欢他。”   在班主任的示意下,我们看向另一个方向。   只见贤治君周围是一群不同年级的男生,他们似乎是在问什么问题,得到答案以后相当惊讶,响起的欢呼声在办公室都能隐约听见。   “宫泽君的成绩总在及格线徘徊,每次考试前川君都会给他划重点复习。但宫泽君想要继续升学的话,应该多上点心才是。”   “我会转告他的。”   阿治看着窗外的景象。   “他们关系很不错呀。”   响君和贤治君狭路相逢,两拨人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这样碰面了。   贤治君非常熟练的钻进人群,拉着响君和他的朋友告别。   那群年级不一的男学生默契的筑起人墙,拦住了女学生的脚步。   响君和贤治君成功脱身。   “宫泽君的问题是,他经常因为帮助别人上课迟到。帮助别人是好事,但上课迟到会打扰老师上课的思路,班上的老师反映了好几次,所以希望宫泽君的家长能劝诫他。”   班主任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欣慰的笑了笑。   然后无奈的告诉阿治贤治君的问题。   “我明白了。”   阿治对班主任道谢:“您费心了。”   我也跟着道谢:“多谢您。”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我和阿治决定在学校里走一走再回去。   樱花道上,阿治双手抱着后脑勺。   “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参加家长会真奇妙呀,做一个好家长和好老师真不容易。”   “是的,班主任对每一个学生了如指掌。”   我想到班主任和我们谈论的情况,心下感慨。   “以前夕月总是因为不好好写作业和不写完卷子被老师叫家长,不知道光弘叔叔怎么处理。”   “晓虽然是个孩子,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您为什么不听听他怎么说呢?”   我想到当时父亲在办公室和老师交谈的场景。   学了一番父亲的话。   “然后我就告诉老师,我没写完是因为太简单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老师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也许吧。”我摇摇头,“我记不清老师当时的表情了。从那以后,老师再没有对我的做法横加干涉。说起来还是那时候的我态度过于绝对。”   阿治没有意外。   “夕月就是这样,认定的事很少会改。还好我们不是真正的家长,要负担起别人的成长真是太难了。”   “敦君和芥川君很好。”   阿治一脸“放过我吧”的表情。   “养孩子真的很麻烦,得操心他们的实力,还得操心他们的心理问题,甚至人际关系,未来发展……”   阿治警觉的问:“夕月不会想领养小孩吧?”   “怎么可能,有你就够了。”   我立即否认。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夕月是在说我幼稚。”   “绝对没有。我是说我只想操心阿治一个人。”   阿治停下脚步,等我走到他身边。   他牵起我的手。   “我也一样。”   微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   “我只想牵着夕月的手一起走下去。”   我握紧那只手。   “我也是。”   抬头能看见万里晴空。   “这次和夕月一起当家长的感觉很不错。”   “我也觉得。”   “以后我们会拥有更多只属于你和我的经历。”   “对哟。”   “一起走啊。”   我看着那双含笑鸢色眼睛。   “一起走。”   就这样吧,我们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到时间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响和贤治的校园生活。   今天又是一章日常。   说起来番外只剩下哒宰的一天,论坛体和if线了。   快要说再见了呀!   舍不得你们T^T 第82章 一天-哒宰的一天   6:00   太宰治从睡梦中醒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夕月晓。   那双金色眼睛笑意盈盈的注视他。   “早啊,阿治。”   夕月晓亲了亲他的额头。   “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晨练怎么样?”   太宰治挑了挑眉。   “运动啊, 很好呀~”   太宰治的手顺着夕月晓的腰线往下。   “我们换个锻炼方式好啦!”   7:00   太宰治和夕月晓起床。   穿衣镜前, 夕月晓给太宰治戴好波洛领带, 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太宰治理了理夕月晓衬衫领子上的褶皱。   “完美~”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超帅!”   夕月晓学着太宰治的表情比心。   今天的早餐是海鲜粥,夕月晓直接把海鲜都换成螃蟹。   两个人吃得非常满足。   8:00   司机像往常一样接送两人上班。   太宰治和夕月晓坐在后座,肩靠着肩。   一起打联机游戏消磨时间。   8:30   武装侦探社到了。   太宰治和夕月晓一起下车。   “阿治今天也要好好工作。”   他们交换了一个拥抱。   “夕月也一样, 下午回家之前我给你发短信。”   太宰治拿着终端对夕月晓挥手, 脚步轻快的走进漩涡咖啡厅的门。   9:00   “抱歉,差一点就来晚了。”   国木田独步快步踏进办公室,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确定时间后松了好大一口气。   “哟,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惊讶的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太宰治。   “自从太宰和师兄结婚以后, 上班准时率大大提高。”   “国木田, 我劝你还是不要提夕月比较好。”   出来接水的与谢野晶子提醒道。   “怎么?”   “因为夕月每天都会叫我起床~”   太宰治开始细数今天的日常。   “能够抱着暖乎乎的夕月一起睡觉,醒来以后能吃到夕月做的爱心早餐。中午的时候夕月会打电话提醒我吃饭,晚上能牵着手一起回家。”   他摊开手,“单身的人不会懂已婚人士的快乐。”   看着陷入莫名妄想的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一脸黑线。   “海藻脑袋这是怎么了?”   “随着结婚纪念日的临近,太宰桑的炫耀欲疯狂滋长。”   中岛敦一脸黑线。   “感觉被伤害到了。”   谷崎直美鼓着脸跳到谷崎润一郎身上。   “哥哥大人我们也要秀一下!”   “直、直美!别碰那里……”   在座的各位习惯且冷漠。   “要说秀,你们兄妹一直很秀吧。”   中岛敦吐槽。   国木田独步用笔记本狠狠敲了太宰治的头。   “该进行委托调查了, 太宰你先闭嘴。”   太宰治一脸“不跟单身狗计较”的表情,跟上国木田独步的脚步。   10:00   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听着委托人的哭诉。   不知为何,这位年轻的小姐对太宰治十分抗拒。   “我从一个月前就发现他不对劲。不回我消息也就算了, 有一次打电话打到一半,突然说有事情要先挂断。以前节假日我们都一起过的,现在却告诉我要加班……”   委托人小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国木田独步看不下去,递给她一张纸巾。   “您的意思是怀疑男朋友劈腿?”   太宰治的问题触碰到委托人小姐敏感的神经。   委托人小姐神情激愤。   “这是肯定的吧!像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又会哄女孩子开心,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人停下脚步。”   委托人小姐抽泣着说:“明明交往了好几年,我试探着提结婚,他从来不接话。肯定是找好了下家,就等着找机会踹了我。”   委托人小姐说出要求。   “请帮我找到他劈腿的证据。他藏得太好了,终端里什么也没有。我试图跟踪过他,什么也没发现。”   “也许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国木田独步试图劝说。   委托人小姐意志坚定。   “也许您的直觉并不准确。”   国木田独步意识到太宰治要说什么,正想阻止。   “像我这样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男孩子,已经早早结婚了哟。”   他朝对面的委托人小姐亮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而且过几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结婚对象从来不会不回我消息,也不会中途挂掉电话,还每天都关心我的工作情况,他还在策划纪念日惊喜呀。”   太宰治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让您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委托人小姐指着太宰治的手指不停颤抖,她哭得更大声了。   11:00   走在调查路上的国木田独步满脸无奈。   “海藻脑袋你为什么要刺激客户?”   “没办法,那位小姐明显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   “迁怒我可以,但不能误会我的人品呀~我可是对夕月一心一意。”   12:00   正在进行调查的太宰治接到夕月晓的消息。   提醒他赶紧去吃午饭。   顺便附带了一家距离两人最近的超好评餐厅的地址。   夕月晓告诉他已经提前预定好饭菜。   如果不方便,他让人送过来。   太宰治回了个“没问题”的猫猫表情。   “国木田君,午餐时间到。”   国木田独步看见太宰治的动作,了然的推眼镜。   “我知道了,是师兄订的。太宰你不用再重复一遍。”   他成功止住了太宰治的话头。   13:00   调查结束。   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发现这次事件完全是一个乌龙。   委托人小姐的男朋友在暗地里策划求婚。   不回短信是因为当时正在挑选求婚戒指。   电话只接一半,是因为求婚策划人刚好发来了备选方案。   既然如此,委托人小姐当然找不到任何证据。   看着委托人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重归于好。   国木田独步放下心。   “真不错啊,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太宰你早就知道了吧?”   “那位小姐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真正没有安全感的人可不是那样的表现。”   “给予对方安全感是恋人之间必修的课题,我记住了。”   国木田独步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可惜国木田君的女朋友连影子都没有呢~笔记本上的结婚计划更是遥遥无期。”   太宰治作可惜状。   “太宰!”   “接下来的报告就交给你了~拜拜!”   把气急的国木田独步抛在身后,太宰治哼着歌先行离开。   14:00   “下午好啊!”   太宰治经过筑梦前台时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您来了呀,太宰桑。”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对太宰治已经相当熟悉。   她请太宰治走公司高层的专属电梯。   “老板就在办公室。”   “谢谢。”   离开时还能听见两位小姐窃窃私语。   “那位先生是谁?”   “老板的另一半。”   “欸!那岂不是老板娘。”   “不用这么称呼,叫太宰桑就行。下次看见太宰桑记得直接请他走特殊通道。”   “我记住了,谢谢前辈。”   15:00   在夕月晓的休息间睡了一觉的太宰治有些无聊。   “夕月,你今天还有多久下班呀~”   “我把必须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我的夕月能量不够了。”   太宰治坐在夕月晓的办公桌上。   夕月晓抬起头,贴着太宰治的唇给他补充能量。   “乖啦,就快结束了。”   太宰治满意的勾起嘴角。   16:00   夕月晓和太宰治手牵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筑梦。   看见的职员见怪不怪,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17:00   他们回到家。   太宰治靠在夕月晓膝头,两个人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电影。   愉快的决定今天的晚饭直接叫外卖。   18:00   他们解决了送达的披萨。   19:00   吃过晚饭后,夕月晓单方面决定一个小时后要进行身体锻炼。   太宰治撒娇抗议。   夕月晓艰难无视。   20:00   夕月晓督促太宰治进行锻炼。   两人一前一后跑在海滩上。   “好累啊。”   夕月晓特地在海滩边装上路灯。   从此以后除开星月,锻炼的路途上还有朦胧的灯光相伴。   跑到一半太宰治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他自然而然朝夕月晓伸手。   夕月晓正想蹲下。   被太宰治一把拉到怀里,两个人躺在柔软的细沙上欣赏漫天的星光。   21:00   回到房子里后,嚷嚷着一身汗的太宰治先去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时,他不得不呼叫夕月晓。   “夕月!我浴衣忘记拿了。”   “阿治可以直接走出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这么回答的夕月晓还是妥协的给某人送浴衣。   然而夕月晓走进浴室之后很久没出来。   22:00   心满意足的太宰治倒上两杯香槟。   把其中一杯递给夕月晓。   “马上就要到结婚纪念日了哟。”   夕月晓轻抿一口。   “我记得住。”   “说好了这次夕月会和我从富士山顶跳下来,夕月不能反悔。”   “阿治的爱好真特别。”   夕月晓无奈一笑,他开始盘算怎么安装蹦极设备,怎么做好安全措施。   “可以是可以,但阿治得自己爬上去。”   “爬不动夕月可以背我。”   “都说了叫你好好锻炼身体。”   “不要。”   太宰治把头一撇,就当没听见。   每天和他在这方面斗智斗勇的夕月晓气笑了。   他直接吻住太宰治。   哪怕对方气喘吁吁也不放开。   “呵呵。”   夕月晓无言冷笑,太宰治脸色倏变。   23:00   太宰治和夕月相拥而眠。   24:00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天是时间表式的,内容提要是哒宰之秀哈哈哈。   本来想球球大家灌一灌营养液,不想停留在尴尬的数字。   然后我发现多了一瓶哈哈哈,不是250啦!   谢谢收藏留评灌营养液的小天使呀!   感谢在2020-07-05 17:59:11~2020-07-06 17:5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娃娃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论坛-一个树洞贴   横滨内部论坛。   【树洞】我进入男神的公司工作之后才发现……   主楼fpb   1l 沙发是我的   沙发!   2l 没有昵称   楼主gkd!   3l 迷妹   我是楼主,我整理一下心情T^T   4l = =   不知道为什么, 看见男神两个字就很微妙……   5l 。   公司+男神的组合, 在横滨还有其他人选?   6l = =   经五哥提醒我恍然大悟, 现在我只想说,楼主拔刀吧!   7l 诶嘿   虽然我隐约明白了五哥和六哥的意思, 但我还是要说,给华丽老哥留点排面, 人家也是这个配置。   8l 迷妹   楼主回来了!   先说一下前情提要,楼主毕业于国内top1的综合性大学,和男神是校友。   楼主上大学的时候男神已经大四,男神一直很受欢迎,楼主只是其中一只看不见的小虾米。   9l 盆栽   国内top1……这难道就是学霸的爱情故事吗, 我流泪了。   10l 迷妹   没有没有,楼主学习很一般的,能考上这个学校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   男神就不一样了,他超级厉害!听说当年他是压着分数线进的学校!在学校的考试从来都是刚刚好!大三的时候就和学长学姐一起准备开办公司!   总之,男神是楼主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   11l 铃铛   等等, 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压分数线的学霸?   12l 迷妹   据说男神认为浪费时间!男神只写有难度的题目, 为了不自找麻烦, 一般会算着分数线做题!超帅的好吗!   12l 铃铛   是我老了吗, 总觉得这种做法有点……   13l = =   楼上你是电你是光!   14l 。   楼上大可不必这么嘲讽, 12楼一看就不知道情况。没亲眼见过男神的人很难想象他的人格魅力。   你该幸灾乐祸。   15l = =   5哥说得对!   16l 铃铛   这个论坛的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出楼了!   17l 迷妹   你们不要吵架啊,是我没表达清楚。   男神的做法老师没有意见!他真的是个天才!我们这些学弟学妹都很崇拜他!   18l 没有昵称   楼主你这个叙述不行啊,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标题。   19l 迷妹   对不起!我继续说!   本来楼主和男神没有多少交集。但男神开了个公司嘛, 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楼主就决定要到男神的公司工作!   前几年男神的公司知名度不高,楼主的父母知道楼主想要来横滨坚决反对。   男神的公司打出知名度以后,他们倒是不反对了!   然而楼主第一次面试被刷下来了T^T   20l 一楼大哥   虎摸楼主,可怜的娃儿。   21l 迷妹   楼主没有放弃!   楼主用尽毕生所学分析了男神公司的发展前景!然后曲线救国去到另一家公司就职!果不其然,也就一年,楼主所在的这家公司被男神收购,而楼主凭借一年来疯狂刷业务的壮举留在了男神的公司!   22l 咸鱼   突然燃起来了?这难道不是直树和晴子的故事吗?   23l 一楼大哥   楼主你既然有这能耐,为什么第一次面试会被刷?   24l 没有昵称   突然同情楼主的前公司。   25l 盆栽   +1   26l = =   +1   27l 迷妹   直树和晴子……是楼主不配!   回一楼大哥,因为面试当天男神突然出现在考场,导致楼主精神亢奋语无伦次答不对题……   美色误人,真是惨痛的教训。   28l = =   楼主我理解你!   29l 。   楼上注意影响。   30l 月光   双眼皮和句号一看就是知情人士!我也想康康传说中的天选之颜!   31l 迷妹   为了不影响男神我就不放照片了。   总之楼主好不容易进了男神的公司,却发现……   32l 暴躁老哥   他不行?他是个基佬?他是个女的?   33l 迷妹   不准说男神不行!!!男神的另一半的确是一位先生,不要用嘲讽的语气说他们!!!   34l 暴躁老哥   不就是一个基佬吗?   提示:暴躁老哥已被【管理员】封号处理。   35l 月光   哇哦!发生了什么?   36l 管理员   和谐横滨,人人有责。   37l 。   知道楼主在说谁的我不禁为32楼点蜡。   38l = =   活该!!!   39l 盆栽   冲冠一怒为蓝颜啊!男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奇男子?   40l 迷妹   好看!非常好看!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非常礼貌!待人温和!学习超棒!个性十足!   41l 月光   真的吗?我不信。   除非看见照片。   42l 诶嘿   我可以帮楼主证明。   我比楼主大一届,但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我大三的时候去楼主的学校找一个朋友,结果偶遇了男神。   我的天!我瞬间被男神的颜值惊呆了,接着我在财经报纸上看见他,毕业后立即把自己打包到男神公司。   43l 楼主   楼上说的这件事发生在楼主大二的时候。已经在横滨创业的男神突然回学校,引起了广大学子的疯狂围观。   那一次男神身边还有一个很帅气的小哥哥,但我万万没想到……   44l = =   我来帮楼主说吧,男神和小哥哥在一起了哈哈哈!   45l 。   准确来说,是结婚了。   46l 月光   英年早婚惨案!!!   47l 迷妹   没错,楼主心怀期待的来到男神的公司上班。   第一天就发现男神已婚的事实。   48l 吃瓜   听楼主的描述,男神和楼主没多少交集。他结婚了也没什么啊?   49l 迷妹   楼主有自知之明,没想吃天鹅肉。   但男神已婚的事实真的让我心都碎了!尤其是那天我还直面了秀恩爱现场!   50l 月色   楼主,我有一个朋友……   51l 迷妹   楼主第一天上班,由于楼主在前公司业务能力表现得不错,正好部门主管要去向男神报告,就顺便带着我去了。   结果刚到办公室……   52l 没有昵称   楼主写的一般般,却很会断句。   53l 迷妹   那位先生坐在男神的办公桌上,男神笑意盈盈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楼主愣在当场,部门主管告诉我别看了,那是男神的另一半。   54l 月光   画面感一下子出来了!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脆皮鸭文学呀!   55l 迷妹   不仅如此,听前辈们说,那位先生在男神办公室是基操。   经常向男神汇报工作的员工都知道,一到下午,那位先生就坐在男神身边玩游戏,等着男神一起下班。   56l 铃铛   等等,男神的对象没工作?成天在人家办公室怎么回事?   57l = =   我没记错的话,楼上不是出楼了吗?   58l 。   自信点,你没记错。   59l 盆栽   句号这宠溺的语气哟,你和双眼皮锁死了!   60l 铃铛   我看帖子要你们管?   61l 迷妹   只要不说男神坏话,楼主都欢迎。   那位先生就在隔壁的公司上班,也是横滨一家知名企业。   听说男神会把公司选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原因。   69l 笔芯   这是绿吧是绿吧是绿吧?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神仙爱情?   70l 诶嘿   是真的哟,男神担心那位先生不好好吃饭,每天都会根据先生的位置找好合适的餐厅,我就是每天打电话订餐的那个人。   71l 月光   我流泪了,这年头小哥哥拥有的神仙爱情,母胎不配!   72l = =   既然如此我也来爆个料。   男神到横滨来之前,提前选址建好了海边别墅。刚开始他一直没有去住。据说是因为那位先生没有答应男神的追求,那栋房子是根据那位先生的喜好建的。那位先生既然不愿意,男神直接就住在公司。   顺带一提,男神的办公室正好可以看见那位先生工作的地方。   73l 吃瓜   awsl!这是什么神仙人设!再结合楼主说的,学神+霸总+绝美+深情!还有什么属性,全部向我砸来吧!   74l 铃铛   越看越假……   75l 数据帝   根据楼主和楼中知情人士所说的关键词,我简单检索了一下。   top1学府、神颜、近几年发展迅速的横滨公司、财经报纸、英年早婚……   不要太好解码,发现是谁的瞬间我跪下了。   76l 月光   谢谢75哥!我这就去搜索!   77l 迷妹   我只是想树洞一下自己的感情,大家给男神留出私人空间!不要去打扰他啊!   78l 一楼大哥   所以呢?楼主干嘛去了?   79l 迷妹   我在细品诶嘿和双眼皮的爆料。   真的好香啊!   80l 吃瓜   楼主一边树洞自己暗恋失败,一边磕起了男神的cp?   81l 铃铛   确定不是自炒?前面那些都是托吧?   83l 月光   成功解码!   呜呜呜,世界上为什么会这么完美的人!明明是财经报纸却看出了娱乐圈的错觉!   楼上我劝你好好说话,我想为你点蜡。   84l 。   点蜡+1   86l = =   +1   87l 诶嘿   +1   88l 迷妹   磕男神的cp有什么不对!男神的另一半也长得很帅啊!看见他们我能多吃一大碗饭。   89l 盆栽   破案了破案了,楼主颜狗实锤!你那是喜欢人家吗?你明明是馋人家的脸!【痛心疾首.jpg】   90l 吃瓜   好想知道男神是怎样的神颜啊。   91l 咸鱼   想知道+1   92l 真相   【财经报纸.jpg】【公司宣传.jpg】【路人偶遇.jpg】   不谢!   93l 盆栽   哇塞!真相大哥这么干脆的吗!   等等!啊啊啊啊!我脏了!我也馋他身子!   94l 吃瓜   我utthjwbb#&+……   95l 咸鱼   楼上疯了?   没想到啊,居然是他。   96l 冒泡   就这么把正主的照片放出来没关系吗?   97l 真相   没事,他们俩之前结婚都在隔壁八卦区屠版了,能八的信息早扒得七七八八。   98l 迷妹   原来还有八卦区这么香的地方?我去康康!   99l 诶嘿   估计楼主一去不复返。   我来说一下自己的经历吧!   我也是受男神颜值蛊惑进的男神公司。   刚工作的时候男神和那位先生还没结婚,我居然把他拦在公司楼下,后来还是我女神把他接上去的。   100l 咸鱼   楼上真是大胆,居然敢拦下未来老板娘,干得漂亮!   101l 诶嘿   我当时也很慌张,可女神安慰我没关系,下次记住就行。   后来男神直接把那位先生的权限设置成和自己一样,全公司都知道了!   102l 吃瓜   女神又是谁?   103l = =   男神的秘书。   104l 月光   我去了解了一下男神的公司,发现创始人全部是神仙配置啊!男俊女靓!   决定了!我要把这个公司当做毕业的目标!   105l 吃瓜   我搜了一下,发现男神公司今年有招实习生,已投简历。   106l 迷妹   我是楼主,我回来了!   隔壁八卦区太香了叭!我抱走了好多美图!吃了好多甜甜的狗粮!感动!   楼上都加油呀!当年的楼主也是这样呢!   106l 一楼大哥   还是别学楼主比较好,毕竟筑梦的规格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横滨很难有公司让你当跳板了。   107l 一线群众   隔壁八卦区前来打卡!   108l 太夕党头顶青天   看我昵称行事!   109l 夕太党不服来战   大佬永不为受!   110l 幼驯染塞高   无差党看戏中。   111l 舔颜小分队   没有人贴图为敬吗?   我先来!   【夕月大佬的微笑.jpg】【夕月大佬的宠溺.jpg】【夕月大佬的霸气.jpg】   112l 看脸咋滴   楼上妙啊,特别是最后一张,记者会上大佬冲冠一怒为蓝颜,尽显霸总本色。   113l 吃瓜   各位科普一下!   l 看脸咋滴   前不久筑梦的周年庆典,有记者骑脸输出,不停diss大佬的另一半,被大佬疯狂打脸。   115l 太夕是真的   幼驯染二十年的纠缠不休了解一下。   116l 夕太才是   久别重逢深情不悔感天动地终抱美人归了解一下。   117l 攻受无差   什么河口湖撒花求婚,一百零八种螃蟹和九十九种甜品婚宴,富士山高空蹦极……都是大佬做的事啊。   118l 吃瓜   有钱人搞对象的姿势都这么朴实无华吗?爱了爱了!   119l 月光   我也想感受这种朴实无华的快乐!   120l 。   很久以前老板惹那位先生生气,直接给隔壁公司的所有员工订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高级料理。   121l 猫猫   我是隔壁公司的工作人员,我证明,还有表示歉意的花哟!   122l 哥哥最好了   他们超甜!夕月桑邀请太宰桑一起住的时候他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结果现在直接登堂入室成了一家子!   123l 猫猫   每次看见他们就萌生出想要恋爱的念头。   124l 一线群众   不要说那个名字!!!   125l 猫猫   为什么?   126l 月光   说起来都没人提男神的另一半,就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人家也是有颜值有实力的人生赢家!大家不想八一八?   127l 看脸   因为没人喜欢正主拿着狗粮舞到自己面前。   128l 攻受无差   没错,曾经我是那个人的颜粉,后来嘛……【冷漠.jpg】   129l 完全手册   听说这里有人在讨论我和夕月。   【早餐.jpg】这是今天夕月做的三明治哟!特地用沙拉酱画了一个爱心!   【餐厅.jpg】这是夕月预定好的地方,晚上我们会一起吃烛光晚餐!   【牵手.jpg】这是夕月!我的!只给你们看看手。   130l 哥哥最好了   太宰桑这是在炫耀结婚戒指……   131l 太夕是真的   这熟悉的画风,突然好想捂脸跑。   132l 夕太才是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和你意见相同。   133l 攻受无差   太狗了……   134l 一线群众   我就知道会这样,楼主下个帖子见。   135l 迷妹   为什么?   公告:由于相关人士出没,为了保护广大市民朋友的身心健康,【管理员】已对此贴作封楼处理。   海边别墅。   阿治非得握着我的手拍一张照片,如愿以偿后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捧着终端啪啪打字。   我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帖子,无奈叹气。   “阿治这是在给加奈美桑增加工作量。”   “大家很关心我们呀。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亲自告诉他们我和夕月的近况。”   看见已处理的提示,阿治满意的放下终端。   “夕月走吧~晚餐时间到啦!”   不理会网上的是非,我们相携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估自己了,没写过论坛体,手忙脚乱的。   你们太好了!我就提了一下下,结果营养液彻底摆脱了尴尬数字!开心!满足!么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06 17:59:07~2020-07-07 18:0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蕾忒 35瓶;永爱泽田纲吉、衾寒 10瓶;ohidsghig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光怪-如果没有你   “这是唯一一个他活下来, 写着的世界。”*   太宰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鸟, 朝着心中的方向不停的加速。   耳边的风声很大,割在脸上会疼。过去的人生仿佛走马灯, 在他的脑海里飞速掠过。   他的人生硬生生分成了两截。   一切都是从拿到“书”开始。   那本“书”, 那本可以改写现实, 实现愿望的“书”, 是**之源,罪恶之始。   人们追逐它, 犹如鬣狗追逐猎物。   横滨因此战火纷飞、不得安宁。   如果只有这个问题,名为太宰的青年肯定有更完美的解决办法。   但是……   太宰获得了“自己”记忆。   世界是一个虚假的谎言。   太宰生活着的世界,是“书”中的世界。   一旦有人在这个世界使用“书”,很有可能让世界覆灭。   按理来说太宰并不会在意世界的存亡。   倒不如换句话说,假如世界就此崩塌, 他反而会拍手叫好。   但是……   举杯相碰的声音那样清脆, 和朋友坐在酒吧谈笑的日子那样生动。   脸上的笑容是少有的真实, 放松的心情残留在心底。   太宰治、织田作、安吾。   三个人的闲谈小聚是“我”十分珍惜的美好时刻。   太宰深陷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之中。   但是……   织田作死掉了。   在“我”依然活着的时候,织田作死掉了。   离开之前他踏入了属于“我”的孤独的世界,为“我”指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怎么可能忘怀呢?   “我”最好的朋友, 他叫织田作之助。他曾经是一个杀手,现在是一个救助孤儿、梦想着成为家的黑手党底层成员。   后来,他变成了一坯黄土。   拿到这段记忆的太宰受到剧烈的冲击。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离家后被身为医生的森先生捡回去,跟随森先生加入港口黑手党。   那时候的他对未来的人生也好,对自己的追求也好, 完全处于迷雾之中。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十四年如一日的吃着半生不熟、寡淡无味的清粥小菜,突然吃到世界大厨级别的美味食物,难道不会念念不忘吗?   那份记忆对于十四岁的太宰来说就是如此。   记忆里的情绪浓烈而鲜活。   高兴、轻松、痛恨、苦闷、后悔、怅惘、怀念……   这些感情让太宰苍白无趣的人生突然变得有趣起来。   太宰沉浸在记忆里不可自拔。   除了织田作,那段人生里还有一个太宰从未见过的人。   夕月晓。   记忆里“我”的幼驯染。   长相精致的金眸孩子从六岁起就粘在“我”的身边。   他会和“我”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分享彼此的便当,一起打发空闲的时间。   他对“我”有求必应,看向“我”的眼神永远带着专注和热烈。   “我”讨厌他。   不。   太宰想。   从六岁到十四岁,如果我的身边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沉迷在那段记忆里时太宰几乎把那些过去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然后他突然惊醒,倘若织田作属于尚未相遇的未来,那么夕月晓呢?   自己的人生从未存在夕月晓的痕迹。   轻津郡从未出现过“夕月”。   紫发金眸孩子从未敲响津岛宅的大门。   太宰的同桌平平无奇。   自然不会有人躲过佣人,给他带来宅子里的“违禁品”,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   连去上学这件事,也是太宰自己据理力争。   记忆里那些让另一个自己感到不解、愤怒和厌恶的注视,那些以“我”为本位所做的事情。   反而成为了太宰追逐的星火。   可是在已经发生的过去,太宰与夕月晓没有相遇。   他们自然不会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重逢。   属于两人的未来也不复存在。   太宰平复好心情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八原。   然后他发现查无此地。   太宰开始对记忆里关于夕月晓的一切进行调查。   这是一个没有王权者的世界,神道在这里几乎绝迹,东京没有姓迹部的家族……   所有和夕月晓有关的事物都了无踪迹。   太宰去了一趟熊本。   经过对比,记忆里的八原位于熊本。   太宰不愿意放弃。   那是他唯一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那是绝望境地中唯一的希望。   那是他的夕月。   然而……   太宰看着眼前干涸的河床,并不是记忆里充满绚烂的彩色河流。   “凭什么呢?”   太宰坐在河堤上自言自语。   “凭什么另一个自己什么都有?”   “织田作的友谊,夕月的注视与爱,一起前进的同伴……”   红色的围巾被微风轻轻吹起,一身黑色的青年脸色苍白,笑容嘲讽,鸢色的眼睛里全是晦暗。   十四岁那年,太宰找到了记忆中的时间之河。   无法接触神秘的他不能确定这条河有没有居住着记忆里的神明。   神道绝迹的世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询问。   太宰失魂落魄的回到横滨。   “我还有织田作。”太宰喃喃自语,“不对 ,织田作想成为家。”   一旦加入港黑,织田作就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太宰清楚的明白这个事实。   名为森鸥外的男人,为了实现三刻构想,为了维护横滨的稳定,是可以把自己放在天平上当成砝码的狠角色。   一旦加入港黑,织田作的异能注定了他不可能泯然众人。   如果他不想成为森先生的利刃,就会变成森先生谋求利益的卒子。   和另一个世界的织田作一样长眠地下。   太宰决定要保护这个织田作还活着的世界。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太宰远比另一个自己更能忍耐,深得森先生的信任。   最后他一击必杀,成为了最年轻的港黑首领。   “夕月,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我准备做一件大事。”   太宰看向河床。   “如果夕月能说话,一定会阻止我吧?”   唇边的嘲讽变成了真实的笑容。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虽然我很想和夕月见面没错,但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青年闭上眼睛。   “到时候请让我好好睡上一觉,最好能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突然,一阵虫鸣在林间响起。   太宰接起电话。   “Boss,时间到了。”   属下的提醒打断了太宰的诉说。   太宰一跃而起,黑色的衣角在空中翻飞。   “夕月,再见。”   青年消瘦修长的身影就像一张纸,或是一缕烟。   微风吹过,那身影隐于林间。   从找到时间之河开始,太宰每年秋天都会到熊本呆上一天。   哪怕他成为首领也不例外。   港黑高层都知道新上任的首领的习惯。   作为干部的中原中也屡次提醒太宰,身为首领不能每年都固定自己的行程,以防被敌人抓住漏洞。   太宰今年依旧雷打不动的出现在熊本。   “不去补充夕月能量的话,我马上就会坏掉。”   面对中原中也骂骂咧咧的劝说,太宰如是回答。   太宰促成了织田作和武装侦探社的相遇,他亲手把挚友推到助人的一方。   在那里,织田作可以收养孤儿,提笔创作,他永远不会担心自己失去写作的资格。   为了计划的实现。   太宰当着芥川龙之介的面带走了芥川银,他把中岛敦带到港黑,把泉镜花放在中岛敦身边。   芥川龙之介如他所想,被织田作带进了武装侦探社。   戾气渐消身处光明的芥川龙之介和满身杀戮身处黑暗的中岛敦。   看着这对注定的对手和搭档,看着他们彼此颠倒的命运。   太宰心怀怜悯。   没办法啊,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这个世界。   那怜悯不是针对芥川和敦,是针对太宰自己。   “好累啊。”   太宰曾坐在河堤边上感慨。   没有织田作,解决Mimic入侵好累啊。为了维持横滨的地下秩序,四年不曾合眼好累啊。一直殚精竭虑,为了横滨的未来不停的算计好累啊。   二十二岁那年。   太宰听闻织田作将要出书的消息。   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下定决定去见他一面。   在那间熟悉而陌生的Lupin酒吧,一脸戒备的织田作拿着枪对着太宰。   太宰絮絮叨叨的说着记忆里感到遗憾的事。   他清楚知道。   自己亲手掐断了与织田作相识的可能性。   他的不甘、他的挣扎、他的痛苦。   全是从另一个自己身上窃取的感情。   织田作会这么对自己完全在意料之中嘛。   因为这个织田作,压根不认识身为港黑首领的自己。   太宰不是织田作之助的朋友。   同理。   他的渴求、他的心动、他的希冀。   也是从另一个自己身上窃取的东西。   这是一个没有夕月晓的世界。   太宰永远不可能和他重逢,永远不可能和他牵手,永远不可能和他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没有人一直忍受他的索取,没有人一直满足他的要求,没有人会在他每次耍赖以后,背着他走向新的一天。   太宰不是夕月晓的伴侣。   太宰清醒且冷静,他知道除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一无所有。   所幸一切即将结束。   太宰把真相告诉芥川和敦。   他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某种存在从沉睡中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自原著对话。   这个宰不知道另一个织田作活下来了,被世界线屏蔽了嘛,首领宰说的是二十二岁和夕月重逢,证明他不知道十八岁的那次见面。   惨还是首领宰惨。   至于夕月在哪里,明天见呀!   感谢在2020-07-07 18:04:23~2020-07-08 17: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是自由、Belial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陆离-命运的交汇   熊本的某个地方, 有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   那条河是命运的一部分,孕育着时间的神明。   神明的意识在河中沉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祂能听见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夕月,我找到你了!”   夕月……夕月是谁?   “夕月夕月, 森先生好讨厌, 明明知道我要来找你, 非得在这个时候派任务给我。”   你……是谁?   “夕月, 我今天见到织田作了!他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   “可恶,我好想和他认识!但是,不可以啊,不能引起森先生的注意。”   祂的意识笼罩着黑发鸢眼的少年。   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扯下岸边的野草。   “夕月, 横滨中华街的包子铺开张了呀!不知道那家蟹肉料理店什么时候出现,好怀念。”   祂的力量化作的微风,从少年的颊边轻轻吹过, 黑色的卷发随风而动。   自从少年找到这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出现在祂的身边。   少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大都是琐碎的生活片段和情绪的波动抱怨。   他的上司,他的同事,他的朋友, 他的计划……   祂听得似懂非懂。   作为一抹刚觉醒不久的意识, 祂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河流里沉睡。   只有在少年到来的时候,才勉强打起精神听他说话。   少年是祂的第一个访客。   自诞生之始,祂仿佛被世界遗忘。   无论是人类, 还是其他什么,都无法发现祂的存在。   少年出现以前,祂的意识不甚清晰,倒也无所谓会不会被看见。   少年出现以后,祂的世界出现了声音,祂下意识的把少年圈进自己的领地。   每当祂和他独处时,祂拒绝任何打扰。   少年在常世的身份不一般,经常会有别的人类在森林外蹲守。   这种情况在少年戴上了红色围巾以后愈发严重。   那些人类有的是为了保护他,有些是为了伤害他。   于是祂直接拒绝了除少年之外的所有人。   每次谈话,从不会有别的什么来打扰他们。   除非少年主动离开,祂的力量化作微风,一路将少年送出森林。   然后祂的意识沉入河底,开始新一年的沉睡。   “夕月,我要做一件大事。”   一身黑衣的少年面无表情、鸢眼深沉,似乎有巨大的黑洞追逐在少年身后,随时准备将他吞噬殆尽。   少年没有说出他的计划。   身为命运的一种,祂本能的感受到危险。   祂下意识的想要去窥探少年的命运,却被某种相似的存在阻拦。   少年看不见时间之河。   河水因为祂的心情起伏不定。   此岸与彼岸的壁垒分明。   祂只能看着少年衣角翻飞,转身离去。   祂的意识第一次没有在少年走后陷入沉睡。   祂默默的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感受到命运划下的巨大鸿沟。   “我很想和夕月见面……”   忽略少年的前言后语,祂单单听见了少年最深的渴望。   那一瞬间,祂第一次想要拥有身体。   祂专心修炼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命运之弦被拨动。   有同类在抓取某个人的时间线,试图蒙蔽世界的双眼。   祂顺着时间看去,意识越过空间,祂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少年。   原来如此。   被称为夕月的自己和被称为阿治的少年。   祂终于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太宰治。   和我相遇的是太宰治。   祂在心里默念。   祂通过另一个世界明白了太宰的诉求。   太宰偶然窥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命运。   为了将其改写,他不惜把整个世界的存亡背负在自己身上。   真傻啊。   祂对少年产生了深切的怜爱。   窥见命运的人,又怎么知道他窥见的命运并不完全。   他处心积虑要拯救的友人依然活在那个世界。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少年赌上自己的一生。   他已经,不想挣扎了。   把他人的记忆据为己有,哪怕清楚的知道两个世界的差别,也心甘情愿的走上最后的末路。   多么的可怜又可爱。   祂回忆起另一个自己的一生。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充满了惊奇和喜悦。   祂贪图他的执着,贪图他的陪伴。   哪怕这执着是因为阴差阳错,哪怕这陪伴来源于共情太深。   但是……   既然妄想闯入神明的世界,神明怎么会允许你离开。   时间的河拍起水花。   神明的意识笃定的看向未来。   一年又一年,太宰从十八岁的少年变成了二十二岁的青年。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衣,鸢色眼底泛着隐约的红色。   太宰拿来酒水和蛋糕。   坐在河堤边上哼着小调。   “夕月夕月,这家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太宰把一整个红丝绒蛋糕放在一边,他点上蜡烛,似模似样双手合十,就像给神明送上供品。   太宰一口饮尽带来的酒。   “好累啊。”   他径直砸到草丛里面。   “四年没睡觉真的好累啊。”   太宰拖长尾音,他在撒娇。   祂想要摸一摸青年的黑卷发尾。   灵光聚成手的样子,又一点一点散开。   “织田作的反应真的好伤人,虽然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太宰捂住双眼。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地狱,死了以后我能和织田作还有安吾一起喝酒吗?地狱应该有呀,到时候Lupin的老板也在那里开一家酒吧就好了。”   没有哦。   微风吹开青年额间的碎发。   你知道的。   微风穿过青年的指间。   在“书”中的世界,神世代早早结束。高天原和地狱是沉默的荒土。   微风吹起青年的衣摆。   我是最后的神明,在你的祈愿下苏醒。   神明注视着执着于祂的人类。   倘若你死去,神明无法寻找你的踪迹。   所以……   耳边的风声很大,人生的走马灯渐渐滚动到最后。   他即将与大地融为一体。   嘈杂的世界瞬间远去,所有人定格在这个时刻。   除了太宰治。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鸢鸟,落入了神明的怀抱。   太宰抬头看去,银发银眼的神明正在对他微笑。   “初次见面,阿治。”   既然你对我的执着源于另一个世界,那么如你所愿。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阿治,我的太宰治。   我是你的夕月,你的夕月晓。   “和我一起去旅行吧。”   神明对祂的人类发出邀请。   “夕月?”   太宰怔愣片刻,傻兮兮的发问。   “一起去其他的世界,直到我们一起消散于天地间。”   神明在人类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好啊。”   太宰紧紧抓住祂的手臂。   “请带我走。”   神明和人类签订了誓约。   他们打破了时空的藩篱,获得了属于彼此的奇迹。   漩涡咖啡厅。   “这就是你们跑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我看着对面的自己。   银发银眼的自己看上去像是一尊冰冷而精美的雕像。祂看着其他人时,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看向另一个阿治时,雕像瞬间变成了活人。   另一个阿治搅拌着手里的咖啡,虽然五官和我身边的阿治一模一样,整个人笼罩着一片湿沉的乌云。只有看向另一个自己时,才有云销雨霁之感。   为了方便区分,我还是称呼他们晓桑和太宰桑为好。   半个小时以前,晓桑和太宰桑突然出现在武装侦探社。   所幸侦探社只剩下阿治、乱步桑、独步君和晶子桑。   震惊过后他们立即通知还在筑梦上班的我。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聊一聊就可以解决。”   乱步桑兴致缺缺的提醒。   然后我们移步到楼下的咖啡厅。   由于晓桑是异世界的神明,只要晓桑愿意,所有看见他们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   正因如此,两两相像的我们才没有遭到众人的围观。   “夕月说这个世界的织田作没有死,我太好奇啦,当然要拜托夕月带我来看看。”   出声的是太宰桑,他懒洋洋的抱住夕月桑的手臂,看着我这边的阿治。   阿治从遇见他们开始一直表现得非常不爽。   “居然敢一口一个夕月。随随便便偷看别人的记忆也就算了,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把别人的感情据为己有。”   阿治呛声。   “真是可耻的小偷。”   面对阿治的指责,太宰桑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我的夕月不在意呀!你说对不对,夕月?”   晓桑默认。   太宰桑得意的瞟一眼阿治。   两双鸢色眼睛对视的时候闪起了噼里啪啦的电光。   “没关系吗?”   我继续和晓桑说话。   “穿过世界的壁垒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每到一个世界,都会被那个世界的意识所排斥。”   晓桑的叉子停在蛋糕上   “时间无处不在。”   “只要存在时间法则,你和太宰桑就可以停留一段时间。”   我明白晓桑的意思。   “你们准备在不同的世界流浪?”   “是旅游。”   晓桑咽下蛋糕,祂注视着和阿治吵架的太宰桑。   “就算我留在那个世界,迟早也会消失。”   晓桑来自“书”中的世界。   按理来说,祂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意识。   时间固然是世界法则之一,但“书”作为造物主,理所当然的凌驾于一切力量之上。   这就是“书”中世界神秘凋零,王权绝迹的原因。   可是太宰桑唤醒了祂的意识。   多年以前,我从那个世界抓取时间线的行为,促使祂获得了自己的权柄。   现在的晓桑是真正的神明。   倘若祂继续留在“书”中的世界,属于神的力量会在“书”的压制下渐渐消散。   “阿治也不准备留下来。”   晓桑擦干净嘴角,太宰桑突然握住祂的手。   “一起旅行直到最后一刻~多么浪漫的做法!”   “不必担心,我们明天就会离开。”   晓桑淡定承诺。   阿治揽上我的肩。   “既然是这样,我们走吧夕月。黑漆漆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我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呵呵,你穿着沙色风衣的样子就像一只沾着泥土的毛毛虫!你以为自己有多好看?”   阿治得意洋洋道:“这可是织田作同款!我家里还挂着织田作的原版风衣!你没有呀略略略!”   太宰桑哽住,接着他勾起回味的笑容。   “我看过织田作马上要出版的,不愧是最佳新人,内容非常精彩!”   我把还想反击的阿治拖离现场。   “那个家伙太讨厌了,以为自己是神明吗。就算是夕月,也不会把所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无奈的收起终端。   “是阿治让我发消息的吧。”   我牵着阿治的手。   “乘坐私人飞机的话,应该赶得上。晓桑和太宰桑既然要逛街,我们先回家。”   “看在夕月的份上,我放过那个傻瓜。”   “阿治最好了,回去吃焗螃蟹怎么样?”   “我今天还要吃三个罐头!”   阿治试图讨价还价。   “两个。”   “三个!”   “一个。”   “好吧,两个就两个。”   ……   另一边。   晓和太宰一起品尝了中华街的料理。   华灯初上,他们不自觉的走到一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太宰看着那块红白相间的牌匾。   “LUPIN”。   “夕月干嘛故意带我来这里?”   晓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推开酒吧的大门。   “阿治想知道朋友的事。”   “那又不是我的朋友。”   太宰低着头嘟囔。   晓不予理会,拉着他的手走向吧台。   昏黄的灯光下,玻璃杯里的酒水泛着淡淡的光。   两位男士背对而坐。   他们分别拥有深红色头发和黑色中分短发。   随着晓和太宰走近。   风铃声响起。   织田作之助转身对太宰举杯,一旁的坂口安吾侧着脑袋推了推眼镜。   “哟,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自己呛自己的技能满点。   这个夕月不是路痴。   祂拥有原本世界夕月的记忆,但祂没有受影响。   祂对哒宰特别,是因为哒宰的突然闯入。   既然来了就别想跑。   祂就是这么霸道。   没有邂逅的祂更加冷漠。   完结了,本来想给大家写一篇小作文。   结果我发现千言万语最想说的还是谢谢!   很多小天使,从一开始陪我到现在。我有很多不足,愿意陪我走到这里,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下个月我有好几个重要考试,所以我要到九月份才有时间码字,新文的话我尽量十月之前发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