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炮灰A一心咸鱼》作者:温酒煎茶   【文案太难写了(女主A视角)】   闻鸢一直坚信自己会分化成的Beta   直到她决定向男神表白的那一天   她被年级第一的小学神一口咬成了Alpha   在分化中,闻鸢忽然觉醒自己其实是本ABO言情小说里的短命女炮灰。   书里男神利用炮灰刺激女主,炮灰黑化,不过两章就下线了。   觉醒后的闻鸢当即决定:远离渣男!好好学习!做一条优秀的咸鱼!   然而面对落下的功课,闻鸢欲哭无泪。   好在一口把她咬成Alpha的小学神心怀愧疚,耐心十足给她喂题   闻鸢一直以为小学神褚漪涵是温良柔善的小绵羊   直到被榨干,她才后知后觉:神特喵小绵羊,这就是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文案太难写了二(女主O视角)】   隐藏文案,看文解锁   提示: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村上春树   【食用指南】   1人设:迟钝的小太阳深情憨攻VS芝麻馅儿的腹黑痴情诱受(本质为互攻)   2标签:私设如山(原小说世界不要代入现实,A无JJ,分化即成年),同性可婚,主校园,有糖有刀   3立意语句出自于梵高   4生娃我说行就行,我的世界我做主。   一句话简介:黑切白VS白切黑   立意:创造美好的代价是: 努力、失望以及毅力。 首先是疼痛,然后才是欢乐。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鸢,褚漪涵 │ 配角:时冉,季星瑶 │ 其它:下一本《两面情人》求个收藏~   ========= 第1章   五一过后的宁城,天气有点阴晴不定。   连着几日的阴雨天,终于放了晴,阳光穿过繁茂的枝桠投射了一地碎影。   附中高一年级一班和二班的老师一拍即合,约了场篮球赛。   篮球场两旁站满了看球的人。   闻鸢拉着好友时冉朝树荫下挪了挪,她目光始终盯着篮球场,鄙弃道:“说好的公平比赛、人员相当,一班居然五个全出alpha,吃相也太难看了。”   场上一班的alpha将二班的alpha压制得死死的,只有江淮禹一个beta勉强能突破重围。   “就是就是。”时冉连声附和,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闻鸢,“小鸟,你基因检测的结果出来没?”   还有两个多月高一就要结束了,大部分的学生已经完成了分化,二班就剩闻鸢迟迟没个动静,班主任建议她去做个体检,于是上周末她去医院做体检顺便做了个基因检测。   将湿纸巾敷在脖子上,闻鸢侧过头对时冉粲然一笑:“70%是个beta……”   “当beta这么开心么?”时冉不能理解,“beta各方面的能力都太一般了嗳。”   闻鸢不以为然:“我觉得平平凡凡就挺好。”   时冉歪着头盯着闻鸢看。   闻鸢生得很漂亮,五官轮廓鲜明,皮肤冷白,鼻梁高,眼皮薄,瞳色是纯粹的黑,半耷着眼时有一种微妙的冷淡疏离感。   “你要是分化成了oga,肯定能吊打季星遥。”   前段时间学生们私底下评选出了新校花,原本时冉与季星遥是同一起跑线的人,人气不相上下,但时冉分化成了alpha,季星遥分化成了oga,于是校花头衔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季星遥的头上。   “不要。”闻鸢睨了时冉一眼,“我可不想经历发情期。”   “也是。”时冉耸了耸肩,“据说oga发情期可难受可难受了。”   闻鸢将视线重新投落到球场上说道:“虽然beta平庸,但不会受信息素影响,很安全,而且,和他一样。”   “你说江淮禹啊。”时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是真喜欢他啊?”   “嗯。”闻鸢倾身凑近时冉低语道,“我准备等球赛结束了当面和他表白。”   有人进了三分球,周围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   “什么?”时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和江淮禹当面表——”   闻鸢一把捂住时冉的嘴,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球场上,小部分沉浸在自己的小团体里。   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又提了起来,闻鸢和身后几步远距离的女生撞上了视线。   ——褚漪涵——   这三个字立马弹现在闻鸢脑子里。   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也没说过一句话,但闻鸢知道她,大概全校都知道她。   知行楼下的荣誉墙上,这人名字重复率极高,都能玩一轮连连看。   彼此错开了眼,褚漪涵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旁经过,闻鸢垂下眼没多看这人,松开了捂着时冉嘴的手。   “你要捂死我啊。”时冉喘了口气,视线被褚漪涵的背影勾住,“那不是一班的小学神么?她该不会听见了吧?”   闻鸢摇头:“不知道。”   刚刚褚漪涵那一眼过分平静又异常短暂,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   她也不知道褚漪涵是早就在那儿还是刚好路过,不知道褚漪涵听没听见她和时冉的对话。   “应该没听见。”时冉把手搭在闻鸢肩上宽慰她,“听见了也没事,像她那种天才级的人物都没有对世俗的欲望,对八卦不会有兴趣的。”   “最好没听见。”闻鸢没好气地拍开时冉,“都怪你!”   自知理亏,时冉连声道歉直哄到闻鸢消了气,岔开话题道:“上次听三班的一个oga说她闻到了小学神的信息素,说可好闻了。”   “什么味的?”闻鸢还没分化,闻不到信息素。   “不知道。”   面对闻鸢无语的神情,时冉表示自己很无辜:“她没说,就只说了好闻。”   闻鸢懒得搭理她了,把视线转向球场,但在看到褚漪涵的身影时,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人站在最边角的阴凉地,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洒落在地上的金色阳光正好把她和周围谈笑风生的女生们分开,就像是一道被分割在热闹以外的孤独风景。   吹哨声骤然响起,上半场比赛结束了,比分拉的挺大。二班的男生扶着膝盖喘着气,脸色很不好,尤其是江淮禹。   闻鸢打起了退堂鼓:“这种情况是不是不适合去表白?”   “球场失意正好情场得意嘛。”时冉给她支招,“你去给他买瓶水去,等比赛结束给他送水再安慰他鼓励他然后顺势拿下他!”   因为篮球赛体育老师也不管学生上课期间去买东西了,闻鸢想了想觉得办法可行:“走吧。”   “我要去wc。”时冉捂着肚子,“你自己去吧,顺便帮我带个阻隔贴。”   “行。”   到小卖部后,闻鸢拿了一瓶水和一张阻隔贴,快走到收银台前她看了看阻隔贴上软萌的小绵羊。   货架上好像还有个布偶猫图案的阻隔贴。   时冉家上周买了只布偶。   闻鸢又折了回去。   货架前,褚漪涵拿了最后一张布偶猫图案的阻隔贴。   许是闻鸢的目光太过直接,褚漪涵侧过身时抬眼看了过去,两人打了个照面,对视了一眼。   闻鸢第一次看清褚漪涵的样貌,不是刚刚篮球场上的一瞥,也不是荣誉墙上像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褚漪涵的脸部轮廓非常柔和,皮肤白白净净,五官五官小巧精致,是典型的看了就让人起保护欲的长相。   尤其是那双眼睛,形状格外漂亮,瞳眸颜色浅淡,像泛着光的琥珀,温润清澈。   褚漪涵的视线下移,扫过闻鸢左手里的水,落在她右手拈着的阻隔贴上。   这眼神,说不定对方更喜欢自己手里这张。   “同学。”闻鸢试探性地问,“能不能跟我换一张?”   “好啊。”褚漪涵回得很爽快。   闻鸢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眼睛亮了亮。   弯曲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阻隔贴,手指白净尖长,葱段似的,很好看。   闻鸢是个手控,她对江淮禹有好感也是因为江淮禹生了一双很漂亮的手。   欣赏了一眼,闻鸢接过阻隔贴:“谢谢。”   褚漪涵:“不客气。”   交换完,闻鸢脚步轻快地去收银台付钱,她回头看了眼,褚漪涵还在原地,低着头好像在看阻隔贴上的图案。   从小卖部出来,闻鸢没回篮球场而是先去了体育馆的厕所找时冉。   附中是混合型学校,厕所分的细,不仅要分男女还要分abo,为了节省空间便隔层错开了男女厕所,体育馆的女厕在二楼。   闻鸢上到二楼时与下楼的两个女生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边理着刘海说:“二班打的也太差了,也就江淮禹还行吧,长得也帅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哟,看上啦。”另一个女生打趣道,“看上就追呗,释放你的信息素让他为你疯狂。”   闻鸢扭头看了看两人,余光瞥见了在一楼正准备上台阶的褚漪涵。   褚漪涵到底有没有听见她和时冉的对话?   没继续深想,闻鸢收回视线,迳直走到alpha的厕所门口,对着里面问了一句:“时冉?你在不在里面?”   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回应,估计是不在了。   想到篮球场上乌压压的人群,闻鸢有些后悔没把手机带着,想找个人都难。   刚转过身,闻鸢就与正要进oga厕所的褚漪涵撞了个满怀。   “抱歉。”   两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闻鸢勾唇:“是我太急了。”   褚漪涵眉头皱起,很快又松开,她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看着像是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被撞狠了,闻鸢敛了笑意:“你没事吧?”   “没事。”   褚漪涵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没来得及细想,欢呼声和起哄的鬼叫声远远地传来,闻鸢抬手看了眼腕表。   篮球赛快结束了,她得快点回去。   可才迈出一条腿,手腕上一热,闻鸢微微瞪大了眼看着拉住她的褚漪涵:“?”   很快,闻鸢察觉到了不对劲,褚漪涵的手太烫了,她不确定地问:“你该不会是……”   褚漪涵抬了一下头,脸色红润的像熟透了的苹果,饱满的下唇被咬的没了血色,眼尾泛红,眼神迷离。   闻鸢怔了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发情期。   紧箍着的滚烫感没了。   褚漪涵松开了手,央求道:“同学,能不能帮我借个抑制剂?”   闻鸢知道褚漪涵的声音奇怪在哪了。   发情期的oga,声音像拔丝一样甜腻,又像棉花糖一样柔软,有点让人上头。   得亏她是个没分化的,才能不受影响。   “好,你等我一下。”闻鸢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退回来,扶着褚漪涵进了厕所隔间,把手里的冰水塞给她,叮嘱道,“把门锁起来,在这儿等我。”   确定褚漪涵锁好了门,闻鸢才往外跑。   在保洁阿姨那儿借到了oga抑制剂,闻鸢快步回到厕所,敲了敲隔间门:“开门,是我。”   门“卡哒”一声开了。   闻鸢闪身进去:“你自己行么?”   话音未落,褚漪涵扑进了闻鸢怀里。   看着这人软绵绵的样,闻鸢反手锁上门,无奈道:“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片刻后,闻鸢无比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虽然学校生理课有教怎么使用抑制剂,但她是个beta,从来没用过,手生,加上褚漪涵受体内情潮影响,总是往她身上缠,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注射。   侧颈突然濡濡的,女孩湿软的唇舌从上面滑过,闻鸢头皮都要炸了。   “别舔那里!”   费力地把人扒开,手上的抑制剂掉在了地上,滚到了门前。   闻鸢对上褚漪涵水汪汪的眼睛,火气灭了一半,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弯腰捡起抑制剂。   刚直起身,褚漪涵又从她身后缠上来,闻鸢怕她又舔连忙开口:“你乖一点,给你注射完我还要去表白呢。”   褚漪涵顿了顿,闻鸢以为她终于安分了。   下一秒,闻鸢发现褚漪涵不是安分了是更过分了,褚漪涵直接咬上了她的后颈!   闻鸢控制不住地嚎了一嗓子。   发情期的oga真是太可怕了!   赶紧毁灭吧!   闻鸢忍着疼快准狠地把抑制剂扎进褚漪涵的手腕。   褚漪涵咬得更重了。   一瞬间痛感从被咬的地方沿着血液和经络蔓延全身。   闻鸢疼得眼泪啪嗒掉,她感觉自己快被褚漪涵给咬死了。   不仅疼还很热,像是被丢进了熔炉里锻烧,皮肤仿佛在被什么撕扯开,全身的力气在流失。   恍惚中闻鸢跌坐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有人在耳边低语,说了什么闻鸢听不清,意识越来越模糊。   失去意识前,闻鸢闻到了周身四溢的香气,像一场雨后潮湿的空气里、清新的青草味里裹着馥郁的花香。   如同夏日的冰水,冬日的暖炉,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 第2章   疼!好疼!   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穿破出来一样,拉扯着的每一寸皮肤都犹如被灼热的利刃挑破穿刺进了骨子里,又烫又疼。   这种撕裂般的疼时断时续,最长的时候能持续半个小时,也许不止半个小时,闻鸢有时会被疼晕过去。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过一些文字和画面。   【闻鸢哭得梨花带雨,江淮禹却不为所动:“我就是为了刺激她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现在也知道了,所以能不能别老缠着我?我对你已经腻了。”】   【“如果没有你该多好。”闻鸢瞥见了马路右手边越来越近的车灯,猛地朝温菱推去。】   【温菱眼疾手快地躲开了,闻鸢因为惯性朝前踉跄了几步,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文字散成了细碎的光点重新汇聚在一起成了晃眼的车灯,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在耳边。   疼痛再一次袭来,零零散散的画面又一次争先恐后地涌入闻鸢脑海,越加的清晰连贯。   闻鸢捂住快要炸掉的脑袋,倒抽了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   她出车祸死了,然后出生在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abo言情小说里的世界,而她,是这本书里的短命女炮灰。   江淮禹是书里的男二,她不能和江淮禹表白!她会被利用,会被分手,会黑化,然后不到两章就下线!   消化完了所有信息,闻鸢只觉得汗毛直立,头皮发麻。她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等着心情平复。   好一会儿,缓过了劲,闻鸢发现自己像是在医院,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是在学校厕所么?   闻鸢下意识地抚上后脖颈,手感滑滑的,像贴纸的触感,下面的皮肤有些微微鼓起。   是阻隔贴,鼓起的部位是腺体。   她想起来了!她被褚漪涵咬了一口!   差点疼死过去,然后还释放出了信息素,她清晰的记得那种感觉。   宛如置身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潮湿的空气里是清新的青草味、泥土味,隐约还夹着一丝花香……   不对啊,分化成beta是不会是释放信息素的啊!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闻鸢不自觉地绷紧神经,揪起衣领看了看:“卧槽。”   大b变小a,小馒头变成旺仔小馒头了……   闻鸢弹坐起身,呆若木鸡。   她真的分化成了alpha。   声音刚落,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盯着她看了看,笑道:“醒啦?”   “老爸?!”闻鸢这下真确定这就是用来隔离信息素紊乱的人的病房了,“我怎么在医院里啊?”   “你在学校突然分化了,你们老师送你过来的,也是巧了,正好今天我当班。”   闻明走上前,先例行公事地给她做了基础检查,“你们老师还说你在体育馆信息素外溢,幸好有同学给你先注射了oga的抑制剂应个急才避免引起混乱。等回学校你得好好谢谢那位同学。”   公众场合分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闻鸢记起褚漪涵在她手腕上扎了抑制剂,她扯了扯嘴角,心想:谢谢她一口把我咬分化了么。)   见闻鸢蹙着眉沉着脸,闻明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鸢回过神,摇了摇头,摸着胃部说:“没,就是饿了。”   “你妈刚到,带了皮蛋瘦肉粥。”闻明记录完了数据,对身后的小护士说,“去通知病人家属,她宝贝闺女醒了。”   小护士笑着嗳了一声,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方静白拎着保温壶冲进了病房,对着闻鸢一番嘘寒问暖。   闻鸢听着方静白的絮叨,看着她关切的神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女人蹲在病房外抱着头无声痛哭的画面。   那应该是她上辈子很亲近的人。   心蓦地一抽,隐隐约约的疼蔓延开来。人死,往往是活着的亲人最痛苦。   如果她往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今生的父母该多难过。   闻鸢暗暗下定决心:她要远离渣男,珍爱生命!做一条活得久的咸鱼,还能多吃两碗粥!   嗯?粥?闻鸢无奈地打断方静白:“老妈,我快饿死了。”   两分钟后,闻鸢趴在小桌上心满意足地喝着粥,听着闻明科普alpha注意事项。   等闻明科普完,闻鸢疑惑道:“我怎么会分化成alpha的?基因检测不是说70%可能都是beta么?”   “基因检测也只是参考而已,不能确保一定就分化成beta,不还有30%可能么。”闻明顿了顿说,“到底是你妈妈基因强大啊。”   方静白瞪了一眼闻明,闻明转移了话题:“吃完粥再观察一个小时,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这段时间在家隔离观察就行。”   闻鸢兴奋地问道:“那我明天是不是不用去学校?”   “是,你们班主任也说等信息素稳定了再去。”方静白扫了眼她满面的笑容,补充道,“她还说了你成绩下降太多,建议我给你报学校网课。我已经给你报了,上课时间和学校同步,看你挺精神啊,明天就开始吧。”   闻鸢敛了笑意,心里骂着草,嘴上应着好。   观察了一个小时确认闻鸢情况稳定后,方静白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换下了病号服,闻鸢扯了扯身上短了一截的衣服对方静白道:“妈,要买新衣服了啊。”   方静白看了看她说:“还以为你要分化成beta也没提前准备,回去量一下尺寸,先网购两件吧。”   闻鸢哦了一声,后悔自己没穿裙子,长裤都变七分裤了,还卡。   等回了家测量了身高和三围后,闻鸢嫌弃身上一身粘腻,进了浴室洗澡。   浴室里潮湿的空气让闻鸢又想起那股像被雨水稀释得清淡的花香。   两个红色针眼在细白的手腕上分外明显,闻鸢盯着看了许久。   褚漪涵哪儿来抑制剂给她注射的?而且oga的抑制剂对alpha的效果甚微,是怎么压住她信息素的?   闻鸢懒得深思了,她开始尝试着回忆上辈子的事。   可除了知道自己是车祸后转世穿书的,其他事想到头疼欲裂都是一片模糊。闻鸢索性放空大脑不去想了。   也许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活在当下更重要。   从淋浴间出来时,方静白拿着换下的床单被套正要从房间出去。   “妈。”闻鸢叫住她问:“你看见我手机了么?”   方静白朝床头柜努了下嘴说:“今天破例不管你,别玩太晚,早点睡。”   闻鸢蔫蔫地应了一声。   等方静白一走,闻鸢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了手机给时冉拨了电话。   时冉大约刚好在玩手机接的很快:“总算是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怎么样啊?”   “有点不习惯。”闻鸢总结道,“长高了,胸也小了,丫的,本来就不大。”   “哈哈哈。”时冉笑得肆无忌惮。   闻鸢凉凉道:“笑这么开心,你礼貌吗?”   时冉憋着笑安慰她:“正常正常,分化成alpha都这样,长高了多少?”   闻鸢挑了挑眉说:“比你高个3厘米吧……”   时冉嘁了一声:“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在体育馆厕所分化成alpha的?”   闻鸢揉了揉后脖颈,下意识地隐瞒了褚漪涵咬她的事:“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好吧,不过多亏了小学神也在厕所,你都不知道有多恐怖,当时好几个oga被你的信息素干扰的发情了,幸好她背着你溜得快。”时冉顿了顿感叹道,“也不知道她一个oga怎么有定力抵挡住你的信息素,还那么大力气把你背到医务室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少女清瘦的肩背、乌黑细软的马尾,还有那缕萦绕在鼻尖的清雅花香……闻鸢感觉自己腺体附近的神经跳动了一下。   时冉还在絮絮叨叨,闻鸢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   结束通话前,时冉说:“对了,小学神还加我好友问你的情况和联系方式,她好像挺担心你的,反正现在你也醒了,我把你号给她了,加不加就看你自己哈。”   闻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等电话挂了她才反应过来时冉说了什么。   刚想打字阻止时冉,屏幕上弹出了消息:“125申请添加你为好友:我是褚漪涵。”   时冉那句“据说oga发情期可难受可难受了”在脑子里循环播放,闻鸢盯着好友申请,突然想起褚漪涵那泛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睛。   算了,oga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可能就是因为发情太难受了所以才咬了她。   闻鸢抿了下唇,伸出食指戳了屏幕上的“同意”。 第3章   刚通过好友申请,屏幕上方就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闻鸢等了一会儿,不见有消息发过来,百无聊赖地看起了褚漪涵的资料。   褚漪涵头像是一片漆黑,和她那看起来就像张白纸的气质截然相反,感觉奇奇怪怪的。   昵称也奇怪,125是什么鬼?看着也不像体重的数据,褚漪涵看着很瘦,总不能是身高吧……   闻鸢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   难道是把最差的一次分数做网名用来提醒自己?   这么严(丧)于(心)律(病)己(狂)。闻鸢轻啧了一声,点进了褚漪涵的朋友圈。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闻鸢陡然想起时冉对褚漪涵的形容——对世俗没有欲望。   从朋友圈窗口退出来,屏幕上方仍旧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本来不怎么在意的,现在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闻鸢很想看看褚漪涵到底要写出个什么样的小作文给她。   等待的间隙里闻鸢琢磨着给褚漪涵设置个备注,她一手摸着后脖颈,一手打字,自言自语地嘀咕:“长得那么乖,咬人那么疼。”   揣着一丝报复心理,闻鸢在“褚漪涵”三个字后面缀了个小狗表情包。   刚设置完备注,褚漪涵的消息终于发送了过来,就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可能是褚漪涵输入了太久,就这么简简单单连句解释都没有的道歉,闻鸢却从中感受到她是真的歉疚。   皮蛋solo粥:“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发情期太难受,能理解。”   褚漪涵:“那你现在是分化结束了么?还适应么?”   皮蛋solo粥:“已经分化完了,不太适应不过总体感觉还行,谢谢关心。”   闻鸢瞄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这回她对褚漪涵可能会发过来的内容没什么好奇心了,转而去开了一局游戏。   游戏结束,闻鸢看见了褚漪涵的消息——【这事至少有我一半责任,我会对你负责补偿你的。】   没想到褚漪涵会这么说,闻鸢愣了愣后回复:“不用补偿,我还要谢谢你给我注射了抑制剂,送我去医务室。”   她想了下,顺便问出了疑虑:“想问一下哪儿来多的抑制剂给我注射的,借来的那个不是已经给你用了么?”   等回复期间,闻鸢一时兴起去网上查了查oga的抑制剂对刚分化的alpha有没有效果。   各种说法不一,有说刚分化的alpha激素偏高,oga的抑制剂几乎不起作用。   也有说oga的抑制剂对任何时期的alpha都有10%的抑制作用。还有说具体要看alpha的体质。   等于无解,闻鸢撇了撇嘴,关掉了网页。   褚漪涵在三分钟前发来了回复:“刚刚去洗澡了,送你去医务室是我应该做的,抑制剂是别人的。”   干嘛要特地和她解释去洗澡的事,闻鸢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她耙了耙头发,不打算纠结抑制剂的事了,回了句:“好的。”   韩钰进房间时,恰好看见褚漪涵盯着手机肩线下榻,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遇到什么事了么?”她递过手里的玻璃杯,“把牛奶喝了。”   褚漪涵放下手机,接过杯子,没回答韩钰的问题。   韩钰也没追问:“我和你段叔明天得去一趟申城,言言不回家,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褚漪涵喝着牛奶,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有时间去医院看看你外公。”韩钰转述老人家的话,“他说想你了。”   褚漪涵:“我周六去。”   韩钰眉头没有舒展。   四年前一场意外带走了褚漪涵的父亲,那时候韩钰看到褚漪涵就会想到丈夫所以不怎么愿意见到这孩子,便出去旅游散心将褚漪涵托付给了父母。   过了两年,韩钰接褚漪涵回来后,才意识到自己错的多离谱,明明失去父亲的褚漪涵不比她好受,她却自私地让十几岁的孩子同时“失去”了母亲的疼爱。   褚漪涵很聪慧很懂事,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对她的再婚也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一点都没有闹脾气。   可褚漪涵越是让人省心,韩钰就越是心疼和愧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   “早点睡吧。”韩钰接过褚漪涵递过的空杯子,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叮嘱道,“记得把备好抑制剂和阻隔贴。”   褚漪涵垂落的长睫轻颤了颤:“嗯。”   等韩钰走后,褚漪涵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微弱的气音落在空寂的环境里,听起来透着些许的无奈和孤单。   许是下午经历分化又觉醒了一些记忆,当天晚上,闻鸢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被方静白连吼了三次,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上网课。   打从对江淮禹有好感以后闻鸢根本无心听课,不知不觉就落下了很多功课,网课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到了下午,她又特别的困,听不到两节课就开始小鸡啄米了。   期间方静白打电话给休息在家的闻明询问闻鸢情况。   闻明是个女儿奴,看闻鸢趴在电脑面前睡得鼻子冒泡,不忍心叫醒她,还睁眼说瞎话地给方静白汇报:“在认真上网课呢!”   没人打扰,闻鸢一觉睡到课程结束,醒来时,屏幕上只剩下各科老师留下的作业了。   正琢磨着她这种特殊情况是不是可以不写作业,班主任何寻发来了条语音说:“闻鸢,作业写完了可以拍照上传到网课中心的作业文件夹里,各科老师会给你批改的。”   这一下给闻鸢整懵了,以前作业不写都没人管,现在反倒成了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   就离谱……   语文和英语勉强还能应付,数学后半卷的大题完全超出闻鸢的知识范围,她对着试卷干瞪眼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去戳了时冉。   鱼香rose:“【图片】”   鱼香rose:“151718这三题我也不会。”   闻鸢对着图片抄答案,不方便打字,直接拨了语音过去:“和王三金讨论过了么?”   “他说他不会。”时冉哼了声说:“可我刚和张栗栗对答案的时候,张栗栗说王鑫给了她17题的答案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告诉我。”   刚开学那会儿王鑫总爱凑到闻鸢和时冉中间,但自从他被选上学委后,就不和她们热络了。   闻鸢啧了一声:“格局这么小?”   时冉接茬:“活该万年老二。”   闻鸢心头一动:“你列表里不是有个第一么?”   “你说小学神啊,我是想问她呀。”时冉叹了口气,“可我不敢。”   闻鸢惊诧道:“你一个alpha居然会不敢问oga问题?”   时冉解释:“老实说,就我和她网上聊的两句,我觉得她气场堪比alpha,很高冷。”   闻鸢听乐了,她实在没办法把褚漪涵那张甜妹脸和高冷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来试试。”   时冉激动地催促她:“快去快去,我等你好消息。”   结束了通话,闻鸢切出与时冉的聊天窗口,恰好看见褚漪涵发来慰问:“今天怎么样了。”   闻鸢顺势回复:“还行,就是数学题不会算【烦躁】”   发完,闻鸢才注意到褚漪涵是40分钟前询问她的。她眼皮上滑,瞄了眼右上角显示的时间。   23:16;   这么晚,会不会已经睡了……   等了五分钟都没动静,闻鸢刚要对时冉说自力更生吧,屏幕上弹出了消息。   褚漪涵:“我教你。”   闻鸢愣怔了两秒,连忙把题目拍了照发给褚漪涵。   这次褚漪涵几乎是秒回:“稍等。”   十分钟后,褚漪涵发来了一张照片。   草稿纸上字迹隽秀,闻鸢看了看,是15、17题要用到的公式和解题思路,没有具体步骤和答案。   闻鸢顺着褚漪涵给的提示算出了答案,然后发给褚漪涵求证:“对么?”   褚漪涵:“对的。”   闻鸢将答案转发给了时冉,转眼看褚漪涵又发了来了一条:   【最后那题有点复杂,你方便语音么?】   闻鸢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相当的方便。   一小串铃声响了有七八遍褚漪涵才接,闻鸢试探性地先发了话:“哈喽?”   默了有半分钟,褚漪涵回应她:“哈喽,闻鸢。”   也许是太晚,褚漪涵刻意压低了声音,甜而不腻的气音喊她的名字,听起来十分抓耳。   闻鸢滚了滚喉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褚漪涵直接切入了正题,开始给她讲解题目。   她讲得很细,比数学老师跳跃式的讲题听起来要易懂得多,闻鸢自信满满地算了一遍。   结果错得离谱。   “第三个步骤错了呀,是代入x不是代入y。”   褚漪涵揪出了闻鸢的错误,耐心十足地给她又疏理了一遍。   耳根烧的厉害,闻鸢低着头奋笔疾书。   虽然褚漪涵没有流露出一点嘲讽的意思,闻鸢还是觉得那根名为羞耻的神经被狠狠地弹拨了一下,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通话。   偏偏时冉还在一个劲的撺掇。   鱼香rose:“羞耻啥?谁还不会犯错啊!”   鱼香rose:“你先别挂电话!问问小学神以后不会的题目是不是都能请教她!”   闻鸢被缠得没辙,硬着头皮问了,对方没回应。   难道嫌弃她笨不想教了?闻不高兴地鸢嘟囔了一句:“还说要对我负责呢。”   刚说完,闻鸢听见水杯放在桌上的声音,紧跟着褚漪涵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机传入耳中。   “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4章   刚开始闻鸢觉得有点麻烦褚漪涵,请教问题很克制,她想着不到束手无策的时候不找褚漪涵。   可闻鸢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也低估了时冉的求学精神。   她俩每天都能遇到难题,时冉还是不愿意与褚漪涵直接沟通,偏偏这货求知欲爆棚,总鼓动闻鸢去问。   周五晚上,褚漪涵照例通过语音通话给闻鸢讲题,闻鸢算完了题拍照转发给时冉。   时冉回了她一段文言文。   鱼香rose:“帮我问问小学神这句她是怎么翻译的。”   “帝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至是一朝而集,众莫知所出也。”   闻鸢举起手机照着读了一遍,皱着眉头打字。   皮蛋solo粥:“我怎么没遇到这题,你又从哪儿翻出来的?”   鱼香rose:“语文预习作业,何仙姑上课肯定会抽我翻译【微笑】快帮我问问!”   网课不会被点名,闻鸢就没把预习当回事,她又看了眼那句子,感觉不难。   “老麻烦别人也不好,姐给你翻译。”闻鸢边嘀咕边打字,“皇帝在阴间养了三千个死士,散养在人间,有一天召唤了他们,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没发送出去,手机听筒处传来了一声轻笑,褚漪涵轻柔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闻鸢,你是在讲鬼故事么?”   紧跟着闻鸢收到了褚漪涵发来的正确翻译。   【皇帝私下培养了三千死士,分散在民间,到这一天召集在一起,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   闻鸢怔怔地视线上移,看见了被最小化的通话显示——   她和褚漪涵的语音通话一直没有被挂断。   反应过来后,闻鸢迅速切断通话,脸朝下地扑到床上。   耳根子烫的厉害,脸也烫,闻鸢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已经红透了。   太丢人了!   为什么她跟个语言障碍似的,打字还要读出来?   读出来就读出来吧,翻译的那叫个什么鬼!   一想到褚漪涵的那声笑、那句调侃,闻鸢羞愤不已地锤了两下床。   一瞬间过电般的感觉从手蹿遍四肢百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闻鸢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腺体附近的神经好像在跳动,她感觉到信息素正张牙舞爪地从阻隔贴里挣脱出来。   方静白是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拿着抑制剂急匆匆地去开了门,闻明紧跟其后,一把拽住了还想往里走的方静白:“你别进去。”   alpha的信息素对同性的影响很大,互相排斥,刚分化的孩子控制不好信息素伤到父母的事履见不鲜。   方静白把抑制剂塞到了闻明手里。   闻明给闻鸢注射了抑制剂,然后检查了她的阻隔贴:“还有效,信息素怎么会溢出来的?”   闻鸢摇了摇头:“不知道。”   以防万一,闻明给她换了张阻隔贴。   抑制剂也起了效果,屋子里信息素淡了下去。   方静白看了眼闻明:“明天我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闻明推荐了名医生:“挂钟越的号吧。”   方静白点了点头。   不放心闻鸢,夫妻俩就这么赖在房间不走了,闻鸢和他俩大眼瞪小眼,如坐针毡。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闻鸢仿佛找到了救星,她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手机在方静白和闻明的面前晃了晃:“给点隐私,你俩能先出去不?”   “才多大点人,还隐私。”嘴上这么说,方静白还是配合地拉着闻明出去了。   走到门口,闻明回过身来问:“男的女的?alpha还是oga?”   “是时冉!”   闻鸢回了闻明一记大白眼,把他推出门,一手关门上锁,一手滑动屏幕接电话。   时冉:“嘿朋友,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闻鸢:“我真把你忘了。”   时冉:“你输入答案输睡着了?”   把手机从耳边移开,闻鸢开了免提,点进聊天窗口看了眼。   果然那串牛马翻译躺在输入框里,闻鸢按着键,全部删除。   时冉:“所以你有没有帮我问到啊……”   闻鸢:“问到了,我去复制给你。”   切到与褚漪涵的聊天窗口,闻鸢愣住了。   十五分钟前褚漪涵连发了三条消息来。   第一条:“对不起,我不该笑你的,只是觉得你那么翻译很可爱。”   可爱?闻鸢挑了挑眉,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说可爱。   第二条:“还有,我从来不觉得你问问题是麻烦。”   最后一条是个表情,小猫猫举着“别生气了”的牌子,泪眼汪汪的,无辜又可怜,看着就让人没脾气。   闻鸢想起了褚漪涵湿漉漉的眼睛。   本来也不能怪褚漪涵,哪有和无错的人一直置气的道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最多再怪怪时冉。   皮蛋solo粥:“我没生气。”   不见闻鸢有动静,时冉忍不住询问:“小鸟?嘿,朋友?好久没音,还活着么?”   “半死不活。”闻鸢将褚漪涵翻译的那句转发给了时冉,没好气地说,“发给你了,挂了。”   时冉连发了好几个比心表情,闻鸢嗤了声,随手回了个表情。   褚漪涵发来了回复:“真的没生气么。”   “真的没生气。”闻鸢顿了顿,多打了一句:“真的不觉得烦?”   褚漪涵:“真的不觉得烦。”   褚漪涵:“我永远不会觉得你烦。”   片刻后,褚漪涵又补了一句:“说好要对你负责的。”   闻鸢啧了一声,回了四个字:   【尽职尽责】   周六上午,宁城中心医院。   休息日来医院看病的人很多,好在方静白提前在网上预约挂了号,没等太久就轮到了闻鸢。   钟医生大致了解了闻鸢的情况,让她去做了个体检。   体检报告出来的很快,钟医生看了报告单说:“激素偏高,还有增长趋势。”   方静白问道:“为什么激素会偏高呢?”   钟医生解释:“信息素是有高低之分的,小鸢的信息素比较高级,激素也比均值要高,这是正常现象。”   闻鸢眉梢微微一挑。   “激素高,刚分化又不稳定,加上情绪波动大导致信息素爆发属于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钟医生开了张单子,“我给你开点调节激素的药,要保持心情舒畅啊。”   闻鸢好奇问道:“那什么是不正常现象?”   “比如信息素依赖症和信息素过敏症。”钟医生递过单子给闻鸢,“先前碰到个和你差不多大的oga,她有障碍性alpha排斥症,也属于不正常现象。”   前两个在生理课上有科普过,但障碍性alpha排斥症闻鸢是第一次听说。   从诊断室出来,方静白去缴费,闻鸢坐大厅等她。   出于好奇和无聊,闻鸢上网搜了障碍性alpha排斥症的资料。   oga出于心理障碍对alpha的接触有排斥反应。   具体表现为厌恶与alpha接触、有肢体碰触时会有洁癖表现、严重者会有呕吐反应等。   有研究表明oga可以通过与无明显排斥反应的alpha循序渐进式亲密接触逐步解除排斥心理。   网页最下面列出了接触的步骤。   闻鸢没兴趣了解,她朝自助缴费机方向看了看。   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方静白才到龙腹部位置。   闻鸢给方静白发了条短信,起身去上厕所。   一楼厕所的队伍比缴费队伍还要长,二楼情况也差不多。   闻鸢直接穿过连廊去了隔壁的住院部,那里的厕所几乎没什么人。   走过去时,洗手台前的女oga掉了钥匙在地上,旁边的女alpha蹲下身想要帮她捡,没捡到钥匙反而半握住了oga的手。   闻鸢耷着眼,目光懒懒地落在oga身上,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露出来的皮肤比裙子还白,蹲在那儿就像个雪团子。   视线扫过那两人交叠的手,闻鸢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头。   莫名的,有点不舒服。闻鸢觉得可能是自己憋太久了,闻鸢绕过这两团径直走向女alpha厕所,听见女oga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软糯清甜,闻鸢想到了褚漪涵,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女alpha已经走了,雪团子背对着她在洗手。   不会这么巧吧。闻鸢淡淡地收回视线,进了厕所。   出来时,雪团子还在洗手,闻鸢走到她身侧,对着镜子理刘海,雪团子抬起了脸。   闻鸢愣了愣,还真是褚漪涵。   “闻鸢?”褚漪涵先出了声,“你怎么在这儿?”   “做体检。”闻鸢将手放在水龙头下:“你呢?”   褚漪涵:“来看我外公。”涉及私事,闻鸢点了点头,没多问。   褚漪涵还在洗手,她皮肤很白,被揉搓得通红的那一片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闻鸢忍不住提醒:“再搓要脱一层皮了。”   褚漪涵愣了一下,收回了手。   闻鸢想到刚刚那幕:“你有洁癖?”   “没有。”褚漪涵摇了摇头,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拭,沉默了两三秒才说,“是障碍性alpha排斥症。”   才刚对这个病症有个初步了解,就让她碰到患者了。   闻鸢严重怀疑医生说的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oga就是褚漪涵。   她突然想起分化那天:“你有障碍性alpha排斥症,还咬我?还抱我?还背我!”   褚漪涵抬眸注视着闻鸢,浅琥珀色的瞳眸里情绪不明,半晌,她勾了下唇,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对你没有排斥反应啊。” 第5章   回家的路上,闻鸢鬼使神差地找到了之前没兴趣了解的接触步骤看了看。   相处在半臂以内无症状可尝试牵手;   牵手维持十分钟以上可进行拥抱;   拥抱时间不短于二十分钟可尝试无唾液亲吻。   无唾液亲吻无呕吐反应可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一夜无明显症状的可加深为唾液亲吻;   唾液亲吻无排斥反应的可进行信息素标记(包括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   这一套步骤堪比恋爱流程——牵手、拥抱、亲吻、睡觉、再接吻、标记。   原本闻鸢幻想的是小人a和小人b的互动。   不知怎么的,看到最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自己咬腺体的画面。   白皙的脖子、微凸的腺体、柔软的触感……   闻鸢打了个激灵,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方静白透过后视镜瞄了后座一眼,把空调调高了一度,不放心地问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挺舒服的。”   “舒服就行。”方静白以为她说的是空调,“调高了一度,没那么冷了吧。”   闻鸢回过神,双手捂住脸。   舒服个毛线。   那感觉清晰得闻鸢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咬了谁的腺体了。   不可能啊,她又没失忆,真咬了谁怎么可能不记得。   脑子里陡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猜想,闻鸢坐直身体,连忙拿起手机。   皮蛋solo粥:“我分化的时候,没对你做什么吧?”   褚漪涵:“怎么突然问这个。”   皮蛋solo粥:“随便问问。”   不见褚漪涵直接回答,闻鸢有些急:“我不会真对你做了什么吧?”   褚漪涵回得很快很简短:“没有。”   隔着屏幕闻鸢品出了斩钉截铁,她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闷闷的感觉却没有完全消散。   倒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景像在得到答案以后没再冒出来过。   闻鸢盯着车窗外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举起手机按字。   皮蛋solo粥:“除了我,你有遇到其他不排斥的alpha么?”   褚漪涵:“有啊。”   想到刚看的亲密步骤,闻鸢挑了挑眉。   皮蛋solo粥:“谁啊?”   问完没多久,闻鸢有点后悔,觉得这么问有些唐突,但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她只能又补了一句:“不方便说的话也没事。”   话虽这么说,还是好奇的,可褚漪涵突然不回复了,闻鸢被吊得心烦意乱。   路段有点堵,方静白烦躁地用手敲着方向盘,她调整后视镜看了看闻鸢。   闻鸢倚着靠背,坐姿慵懒,低着头看手机,曲着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边缘。   那敲击的频率和她完全一致,那小脸上不耐的神情和她如出一辙。方静白低下头把空调调低了一度。   前车终于动了,方静白发动车子,哼起了小曲。   手机震了下,闻鸢垂眸看过去。   褚漪涵:“家里人。”   片刻后,车内响起了母女二重唱。   闻鸢歇了二十天信息素才稳定,回学校时已经是五月底了。   鉴于闻鸢长高不少,何寻给她调到了后排,就在时冉的旁边。   趁着大课间,闻鸢搬坐了过去,   时冉从桌肚子里掏出两袋奶说道:“我以为你要赖过月考再回来。”   “我也想,但在家那么多天,我已经和我妈到了相看两厌的阶段了。”   闻鸢接过时冉递来的一袋奶,“与其面对魔化的方女士,还不如回来考试。”   时冉快被她笑死了,差点呛奶:“你是不是忘了这次月考过后要开家长会的。”   “我真忘了。”闻鸢焦躁地揉了揉头,“完了,我网课都没认真听。”   时冉嘴里叼着奶含糊不清地劝慰:“不慌,回头找个学霸给你划划重点、押押题,没准就押中了,让你成绩产生质的飞跃……”   闻鸢立马就想到了褚漪涵,逐渐冷静了下来。   王鑫从她俩身边走过,又折回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学霸?”   他总被称做学霸,对这两字很敏感。   闻鸢与时冉对视了一眼。   “哦。”闻鸢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我们在打赌这次月考,学霸你能不能超越学神呢。”   后桌的张栗栗噫了一声,竖起两根手指头接茬道:“我压两杯奶茶,我赌学神赢人家都被称神了,哪那么容易被凡人超过。”   “哈哈哈。”时冉这回真呛奶了,边咳边笑,“给学委点面子,十杯!我压学神!”   她嗓音大,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打球回来的江淮禹也凑了个热闹:“一个月饭钱,学委,我看好你。”   时冉看看江淮禹,递给闻鸢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闻鸢假装没get到。   和江淮禹一起打球的也跟风压了王鑫。王鑫被激起了好胜心,掷下豪言壮语:“我一定会超过她!”   江淮禹拍拍王鑫僵硬的肩说:“放轻松,超不过也没什么。”   “就是,超不过也没什么,oga这种都是生育机器,成绩好又有个屁用。”   说话的是齐辉,常和江淮禹一起打球。   他声音很大,班里几个oga听着都不高兴了,但碍着齐辉这人野蛮霸道,又是个alpha,只敢怒不敢言。   却突然一道女声戏谑道:“那你是什么?屁用都没有的垃圾?”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   闻鸢目光凉凉的看齐辉,她五官偏立体,瞳眸黝黑,一冷脸,张扬漂亮的眉目就透出股凌厉的味道,挺唬人的。   齐辉怔了怔,走到闻鸢面前:“你特么说谁呢?”   闻鸢勾起唇角,笑得漫不经心:“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牌垃圾。”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齐辉绷着脸瞪着闻鸢。   alpha之间的压制简单且直接。齐辉原是想用信息素狠压一压闻鸢。   可闻鸢抬眼看向他的一瞬间,肆意侵略的信息素碾压到他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他站着闻鸢坐着,齐辉却有种被一眼钉到了地底的感觉。   直到闻鸢挪开眼,他才缓过神,身上竟沁出了一层冷汗。   被女alpha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齐辉面上溢出一丝难堪,他有点想动手,但又有点忌惮闻鸢的信息素。   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   江淮禹在这时才出声提醒:“齐辉,不可以出言侮辱oga。”   有人附和:“小心蹲局子哦。”   由于oga占比少得可怜,早些年又总出现oga受欺辱自杀的案例,于是增添了许多保护oga权益的法律。   事情不能闹大,齐辉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桌椅,愤愤不平地走了。   时冉低语道:“我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居然走了。”   闻鸢嗤了声:“我一个人就行。”   “闻鸢。”江淮禹打断了她们的窃窃私语,“你压谁?褚漪涵还是王鑫?”   褚漪涵抱着一撂试卷路过二班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一句。   她脚步顿了顿。   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冷冷淡淡地扫过江淮禹,刚要落在闻鸢身上就被过路人挡住了视线,褚漪涵垂下眼,脚步没停。   最后一堂课下课,何寻指挥学生挪桌椅为月考布置考场叮嘱道:“搬完都去自己考场确认一下座位。”   搬完桌椅,闻鸢去了三班,时冉往后去了八班。   找到座位后,闻鸢走出教室往八班方向走。   经过四班时,恰好看见褚漪涵从前门出来,闻鸢刚要上前打招呼,就看见齐辉从走廊那端蹿过来。   眼见褚漪涵要被齐辉撞到,闻鸢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她。   “没碰到吧?”闻鸢问道。   女生身上的气息干净冷冽,像山林间淌过的溪水。褚漪涵僵着背半靠在闻鸢怀里,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跑远的齐辉,摇了摇头:“没有,谢谢。”   闻鸢松开抓着褚漪涵左臂的手,示意她往人少的一边走:“来点实际的感谢。”   褚漪涵用右手握住左臂,就按在闻鸢刚刚抓过的地方,舔了舔唇问:“你想要什么?”   闻鸢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褚漪涵说:“想要你晚上帮我划划重点押押题,可以么?”   像是被她满怀期待的眼神给看愣了,褚漪涵默了两秒才回应:“可以啊。”   闻鸢担心道:“会不会影响到你自己复习?”   “不会。”褚漪涵说,“我不复习的。”   闻鸢愣了愣:“是这次不复习,还是每次都不复习?”   “是这次不想复习。”   时冉刚走过来就听到褚漪涵说的话,她看闻鸢哑然的模样,以为她在担心打赌的事,打趣道:“要是打赌输了,你下学期吃土?”   褚漪涵看看她俩:“什么打赌?”   闻鸢:“我们班今天打赌月考谁得第一。”   “你赌谁第一?”褚漪涵颇有兴致地问闻鸢。   闻鸢没回答。   时冉感觉褚漪涵挺好相处的,接话道:“她压了一学期饭钱赌你还是第一,要是输了的话,估计得吃土。”   闻鸢拧了时冉一下,咬着后槽牙说:“闭嘴。”   褚漪涵盯了一会儿闻鸢不好意思的表情,抿着的唇弯了弯。   她话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因为语速缓慢语调轻柔,又像是在认真许诺。   “我不会让她输。” 第6章   走到楼梯口碰见了杨主任,一见褚漪涵就把她叫住:“物理竞赛的奖下来了,跟我去办公室拿一下。”   褚漪涵转身跟着杨主任走了,她手背在身后对着闻鸢和时冉摆了摆。   “我不会让她输”时冉看了眼褚漪涵的背影,重复她说过的话,边往楼下走边感叹道,“瞧瞧这气场,她要不是已经分化成了oga,我都要怀疑她是个alpha了。”   不知道杨主任说了什么,褚漪涵摇了摇头,马尾在空中划过柔软的弧度。   闻鸢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跟上时冉,轻飘飘地总结:“所以oga也可以很强。”   “嗯有道理。”时冉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季星遥那个oga肯定除外!”   “你怎么看她这么不爽?就因为她被评选为了校花?”   闻鸢很惊奇,她第一次见时冉这么排斥一个人。   “一个没什么用的校花头衔我才不稀罕呢,我就是看她不爽,没原因。”   时冉撇了撇嘴,“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生对头气场不合吧。”   校花评选刚结束时,经常有人拿季星遥和时冉做对比,基本上是踩一捧一。   这个年纪正是最敏感脆弱的青春期,虽然时冉总是表现得很不在乎,但其实心里特别在意,她越来越隔应,对季星遥也就越来越不爽。   见时冉不想多聊季星遥的样子,闻鸢识趣地换了话题:“我刚请求褚漪涵晚上帮我画重点了。”   时冉脸色好转了点:“她同意了么?”   闻鸢嗯了一声。   时冉给闻鸢比了个大拇指:“我说找个学霸,你直接找了个学神。”   闻鸢好笑地睨了时冉一眼问:“你要一起么?”   “算了吧,我可没定力听学神的课外辅导。”时冉贼兮兮地眨眼,“不过,你可以直接把划好的重点拍照发给我么。”   闻鸢嫌弃地嘁了一声,比了两根手指:“两杯奶茶。”   时冉讨价还价:“一杯!”   闻鸢半点不退让:“两杯。”   走到校门口,两人即将分道扬镳,时冉妥协道:“行叭两杯,胖不死你。”   闻鸢笑了笑,解释:“还有一杯是褚漪涵的。”   晚上洗完澡后,闻鸢联系了褚漪涵,为方便讲解,褚漪涵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考虑到闻鸢数学最薄弱,褚漪涵给她先疏理了数学的典型例题和公式。   闻鸢发现褚漪涵对教科书简直了如指掌,典型例题和运用到的公式在书里第几页,她报页数永远比翻页要快。   褚漪涵不以为意:“看多了就记住了。”   闻鸢感叹:“看多少遍才能记这么清楚?”   褚漪涵顿了一下说:“或许我过目不忘吧。”   闻鸢:“……”   深知闻鸢的基础知识匮乏,褚漪涵讲的很细,闻鸢也听得很认真。   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一点。   见闻鸢屋里灯还亮着,方静白推门进来看了眼。   吓得闻鸢想挂电话结果按成了关闭麦克风。   “大晚上的你跟谁通话呢?”   方静白瞥了眼闻鸢耳朵里的白色无线耳机。   这年纪的孩子很容易就春心萌动陷入早恋。   方静白以为她是在和恋爱对像煲电话粥,心想看着妈进来都舍不得挂电话,沉了脸,眼明手快地摘下闻鸢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   她倒要听听对面的小兔崽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和她女儿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闻鸢攥着手机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想到方静白会抢她耳机听她电话。   耳机里褚漪涵的声音没断过,还在讲题,难点部分特地还强调了两遍。   原本方静白都打好腹稿准备好好教育电话那端的人了,结果听到的是这么个轻轻柔柔的女孩声音,说的内容还是这么的积极向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褚漪涵怎么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讲题?   闻鸢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麦克风被关了。   所以褚漪涵压根没听见方静白一进屋凶巴巴的问话。   得出结论后,闻鸢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听不见闻鸢的声音,褚漪涵询问了声:“闻鸢?”顿了两秒自言自语,“不会是听睡着了吧?”   方静白回过神来,推了推闻鸢,低声提醒:“回话啊。”   上一秒母老虎,这一秒变慈母。   闻鸢神色复杂地瞅瞅方静白,点开麦克风:“没睡着。”   褚漪涵:“刚刚那题你听懂了么?”   闻鸢觑看了眼还赖在她房间不走的方静白说:“没……”   褚漪涵柔声问:“是哪个点不懂?”   闻鸢又瞄了眼方静白说:“我想上厕所!等会儿我再拨给你。”   不等褚漪涵回话,闻鸢就挂断了通话。   方静白开口问道:“这谁啊?”   闻鸢回得言简意赅:“同学。”   “成绩挺好的哦。”   “年级第一。”   “多跟人学学。”   “在学在学。”闻鸢站起身推着方静白出去,“您快出去吧,别让我分心。”   方静白边被推着往外走边问:“你这个同学是alpha还是oga啊?”   “oga!”知道方静白在担心什么,闻鸢立刻补了一句,“如你所听,我们就是学习上的小伙伴!下次别抢我耳机了,一点都不尊重我。”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确认不是早恋,方静白放下了心,敷衍地给闻鸢道了谦,出去了。   闻鸢坐回桌前,把褚漪涵押的题发给了时冉,然后重拨了通话给褚漪涵。   讲完数学,褚漪涵给闻鸢押了三篇文言文。   等逐字逐句翻译了两篇全文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闻鸢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连忙催促褚漪涵去睡觉:“明天可是要考试的,别跟着我熬鹰了,最后一篇我自己可以。”   见识过闻鸢的翻译,褚漪涵不放心道:“你确定最后一篇自己可以?”   闻鸢:“嗯哼,赶紧睡觉去。”   褚漪涵笑了一声,软软地应了声好。   挂完电话的五分钟后,褚漪涵发来了最后一篇文的翻译。   显然是不相信她可以,闻鸢有点炸毛,她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没看褚漪涵发来的翻译。   凌晨三点,闻鸢靠自己捋顺了全文,困的要死还不忘把战果发给褚漪涵证明自己。   皮蛋solo粥:“都说了我自己可以吧。”   褚漪涵回了三个赞。   皮蛋solo粥:“还没睡?”   褚漪涵:“睡了,刚好醒了。”   闻鸢强撑着瞄了眼手机,蹙着的眉头一点点松开,眼皮渐渐合上,很快就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六点五十了。   急匆匆地洗漱完,闻鸢从桌上拿了袋面包,边往包里塞边到玄关换鞋。   刚开门,方静白叫住她:“把这个带给给你辅导的那位同学。”   “什么啊?”闻鸢接过方静白递来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   方静白:“人家给你辅导到那么晚那么辛苦,不得送点东西意思意思。”   闻鸢轻啧了声。   车库里闻明按了声喇叭催促闻鸢上车。   闻鸢连忙把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小跑过去。   身后,方静白扯着嗓子提醒:“别忘了把东西给人家!”   闻鸢嘴角抽了抽,有种此妈非己妈的感觉。   月考第一天考大三门,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   上午考完,闻鸢对褚漪涵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少一半的题被押到,三篇文言文考了两篇,说褚漪涵是出卷人闻鸢都信。   时冉也尝到了甜头,吃完午饭,她就去买了奶茶,让闻鸢给褚漪涵送过去。   午休时间,大部分人在午睡,还有一小部分人在走廊争分夺秒地背单词。   闻鸢提着奶茶和方静白给的那袋东西去了五班。   褚漪涵没在教室。   闻鸢拿手机给她发了消息:“在哪?”   褚漪涵回得很快:“天台。”   上了天台,闻鸢一眼就看见背对着她坐在高石台上的褚漪涵。   闻鸢走到她身侧:“怎么在这儿呆着?”   褚漪涵没想到她会来,愣了一下,才回道:“这里安静。”   闻鸢递过手里的奶茶和袋子给她:“奶茶是时冉请你的,我把你押的题也给她了,她说要谢谢你。袋子里的,是我……给你的。”   怕褚漪涵被惊到,闻鸢没提方静白。   褚漪涵双手接过:“我能看看袋子里的东西么?”   闻鸢点点头。   褚漪涵放下奶茶,敞开袋子看了看,微微瞪大了眼。   闻鸢清了清嗓子说:“陪我熬夜辛苦了。”   看着闻鸢不自在的神情,褚漪涵低柔道:“我很喜欢,谢谢。”   话音刚落,学校打了下课铃。   午休结束了,要准备回考场了。   闻鸢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涂答题卡的笔举在手里,对着褚漪涵虔诚地拜了拜。   突然受此大礼,褚漪涵受宠若惊:“做什么?”   “拜学神啊。”闻鸢解释道。   褚漪涵忍俊不禁。   闻鸢才发现褚漪涵笑起来眼睛会弯出小月牙的弧度,看起来又甜又软。   “你笑起来很好看,该多笑笑。”   闻鸢话音一顿,突然有种似曾相识感,以前她也对谁这么说过,但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就没了。   褚漪涵怔怔地看了闻鸢一眼,别过了脸,微风拂起她颊边凌乱的乌发,肆意飘飞,迎着阳光的半边脸庞透着浅淡的红。 第7章   下午考完了英语,学生各自回自己班级自习。   说是自习,小六门的各科老师早已经协商好了时间段,瓜分了自习课用来给学生疏理归纳考试重点。   也许是时间太紧,每个老师都讲的很快很广泛,时不时还会顺口提一嘴“这个知识点也挺重要的”,到最后满页纸都是重点。   闻鸢盯著书本上一排排亮到晃眼的萤光线,有点想念褚漪涵细致又简明扼要的教学了。   想着晚上再让褚漪涵给她划划小六门的重点,结果放学后,闻鸢在走廊碰见了褚漪涵,对方直接递给了她小六门的教科书。   “今天有点事,里面划线的都是重点,你有不懂的发给我,我看到会回复的。”   闻鸢捧着那一撂书,愣愣地应了声好,然后眼睁睁看着褚漪涵急匆匆地走了。   包里还有书,加起来太重了,闻鸢不得不折回教室把自己的书放下。   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时冉在扫地,见她捧著书回来,问道:“怎么又回来了?这谁的书啊?”   “褚漪涵的。”闻鸢弯腰把书包里的书挪进桌肚子里,解释道,“她今天有点事,让我直接看她的书。”   时冉走过来,随手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惊叹:“靠,这该不会是为你专门弄的吧?”   闻鸢塞完了最后一本,直起身看了过去。   最上方的划线句子旁边备注了“易错点”三个字,下面圈出的例题旁解析了难点部分,细化了解题步骤。   “这是她上课做的笔记吧?”闻鸢感叹道,“写得真认真,我书里那些鬼画符我自己都不认得。”   时冉点了点右下角她按着的地方:“我说的是这个!”   闻鸢这才注意到被折起来的一角。   时冉又翻了几页给她看。   “我看了,有折角的页数里重点部分都重新用粉色的笔划了线,标注写得也特别仔细。没折角的都画的很随意,也没标注。”   闻鸢拿起别科的书翻了翻,每一门都像时冉说的那样。   这些书是褚漪涵特地给她送过来的,所以书里的重点和备注很有可能是特地为她标记的。   闻鸢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脖颈,心想褚漪涵应该是还在愧疚咬了她一口的事,想要弥补她才这么费心费力。   时冉瞟了眼闻鸢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闻鸢合上书,胡诌道,“得请她喝奶茶了。”   时冉连啧了好几声:“咱班老师都没她这么负责,我看你至少还得再请个小蛋糕。”   闻鸢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等考完试吧。”   褚漪涵赶到医院的时候,韩钰已经做完了手术。   走廊上韩钰的二婚对像段赟在打电话,语气听着很严厉,应该是在和他儿子段嘉言通话。   还没讲句,段赟就沉着脸从耳朵边移开了手机,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一转头看见了站在病房外的褚漪涵,段赟放柔了神情和语气:“来了啊。”   “我妈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关心的问话,可褚漪涵的语气和神情都淡淡的。   这场手术挺重要的,做不好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了。段斌一时摸不清褚漪涵是不是在怪他没照顾好韩钰,摸了摸头解释道:“是之前清除手术没做好,还残留了一些信息素在体内。刚刚手术清理了残留的信息素,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褚漪涵嗯了声,面无表情地盯着段赟。   其实是在做房事的时候,信息素冲突导致韩钰突然休克,段赟没提这茬,但褚漪涵看他的眼神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段赟被看得不自在了,轻咳了一声说:“进去看看你妈妈吧。”   褚漪涵转身进了病房。   韩钰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清丽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侧目看向褚漪涵:“你怎么来了?是你段叔叔告诉你的?”   褚漪涵端来椅子坐到病床旁,语气里情绪莫辩:“他应该告诉我。”   韩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吃饭了么?”   褚漪涵眼睑垂下,避开了韩钰关切的目光:“吃了。”   清理信息素的手术很消耗oga的体力,韩钰没再说话了,褚漪涵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侧。   过了一会儿,韩钰见褚漪涵没有离开的意思,劝道:“我没事,别在这儿陪着了,让段叔叔送你回去吧。”   “李叔还在楼下等着呢。”褚漪涵淡淡道。   考虑到褚漪涵的alpha排斥症,褚漪涵外公安排了亲信李樟做她专属司机。   “那别让老李多等了,快回去吧。”韩钰顿了顿,叮嘱道,“一个人在家记得把门都锁好,记得检查抑制剂和阻隔贴备好了没。”   褚漪涵颤了颤眼睫,低低地应道:“知道了,你休息吧。”   半个小时后,李樟开车到了小区门口,褚漪涵提出了下车:“李叔,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李樟犹豫了片刻,顺了她的意,叮嘱道:“到家记得报平安。”   褚漪涵嗯了声,进了小区。   快到家门口,褚漪涵给韩钰和李樟都发了信息,刚发完,闻鸢的消息弹了出来。   皮蛋solo粥:“你事情处理完了么?”   闻鸢原本想着褚漪涵有事,就不要打扰她了。   可她时不时就想到褚漪涵送书来又急匆匆走的场景,想多了,就开始担心起来。   等到十点多都不见褚漪涵联系她,闻鸢就忍不住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褚漪涵秒回。   【是有题不会做了么】   她是那么不懂事又愚钝只知道问题目的人么!   闻鸢顺了顺气,在心里提醒自己,作为一个拥有成年灵魂的人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皮蛋solo粥:“不是,就看你今天走挺急,有点担心你。”   隔了有一会儿,褚漪涵才回复:“我没事,是我妈妈住院了。”   皮蛋solo粥:“阿姨怎么了?没事吧?”   褚漪涵:“之前的清除手术没做好,残留了信息素在体内,现在已经清理了,没事的。”   清除手术?学校之前有流传褚漪涵是单亲家庭。   清洗终身标记,去除的不仅仅是另一半的信息素,更是两个人之间共同的回忆,一般来说就是不爱了。   闻鸢咬着手指纠结片刻,打了字,两眼一闭发了出去。   皮蛋solo粥:“那你呢?你还……好么?”   褚漪涵回得很快:“还好。”   闻鸢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褚漪涵了,这世间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和设身处地,她很怕自己不恰当的安慰反而是在褚漪涵的伤口撒盐。   也许是她太久不回复,褚漪涵反而安慰起她来:“不用担心我的,我爸爸已经去世很久了,妈妈她不爱了,放下了,清洗标记是很正常的事,我能理解。”   虽然闻鸢在这一刻感觉褚漪涵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但她很赞同褚漪涵的观点。   皮蛋solo粥:“嗯……有爱的话,是舍不得忘记的吧,你自己看开就好。”   褚漪涵垂下手,抬头凝视着悬挂在夜幕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弯月,眸比月柔,很轻很轻的昵喃:   “是啊,一点都舍不得。”   隔天考六门,时间很紧。   虽然第一门考历史,但走廊上看书的学生手里拿什么书的都有。   手里拿面包的闻鸢显得尤为扎眼,隔着一段距离,褚漪涵就看到了她,并看见她吃出了痛苦面具。   褚漪涵避开人群走到闻鸢面前,递了瓶水给她:“喝水么?”   闻鸢疯狂点头,她接过水猛灌了好几口,终于把口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来的太及时了,我差点被噎死。”   褚漪涵笑意浅浅漾开。   又抿了两口水,闻鸢问道:“你放学有没有空?”   褚漪涵:“要接我妈妈出院,怎么了?”   她说话时很平静,闻鸢暗暗观察了她两眼,放了心,解释道:“为了感谢你这两天帮我,想请你喝奶茶来着,不许拒绝啊!”   被她一唬,褚漪涵愣了愣,折衷道:“那就等成绩出来,如果你进步了再请我喝吧。”   “也行,对了,我把书还你。”闻鸢把水在一旁的桌上,从包里掏出小六门的书恭恭敬敬双手奉上道,“谢谢再保佑保佑我六门都能过及格线。”   又受了一次大礼,褚漪涵哭笑不得地接过书:“知识点都背下来了么?”   闻鸢摇头:“太多了。”   就算褚漪涵已经把每门的重点都缩小了范围,六门加起来还是不少。   褚漪涵抬腕看距离开考还有些时间:“我给你再押几个重要的知识点,你速记一下吧。”   周围环境太吵,闻鸢凑近了褚漪涵些,褚漪涵话音顿了顿。   闻鸢顺手递过手边的水给褚漪涵:“辛苦了,褚老师……”   半瓶水晃荡出褚漪涵心跳的弧度,像被拨了慢放键,褚漪涵接过了瓶子。   她指尖旋开瓶盖,举起水瓶,粉唇微张,半含着瓶口抿了两口水。   闻鸢收回视线,忽然想起来,这瓶水是她刚刚喝过的。 第8章   周二周三考的试,周四上午试卷已经全部批阅完了,课上都在讲解试卷。   中午一顿饭的时间,荣誉墙上公告栏里的月考红榜也被换了新。   吃完饭回知行楼时,闻鸢提议去看看红榜。   时冉朝红榜那边看了眼:“季星遥也在那儿,你去看吧,看完告诉我。”   闻鸢嗯了声,朝荣誉墙的方向走。   还没走近,闻鸢就听见季星遥和她身边短发高个女生在谈笑。   “太牛了吧,月考又是第一,上次的物理竞赛巨难!最后两题已经是高年级组的水平了,她也第一,简直绝了。”   “你说有什么是她不擅长的么?”   “体育吧,上次体能测试我们班和她们班一起的,我看她差一点就不及格了。”   “不完美才更ol,我可太喜欢她了。”   “哇哦哪种喜欢呀……”   “哈哈,你猜是哪种喜欢啊……”   季星遥和高个女生边说边往楼梯口走,声音渐渐听不太清了。   闻鸢侧目看过去,视线在高个子女生的背影上停了一瞬,慢慢转向荣誉墙。   高一年级的月考红榜上,年级第一的位置,雷打不动印着褚漪涵的名字。   红榜右边是物理竞赛光荣榜,第一排高一年级一等奖那栏,只有褚漪涵的名字。   时冉走过来问道:“王三金超过小学神没?”   “你觉得呢?”闻鸢说话时,语气里透着微不可察的骄傲,“她理科全满分,总分比王三金高了47分。”   “我的天。”虽然知道褚漪涵肯定稳居第一,但听到这分数差距,时冉还是难免惊讶,“王三金这回简直是被小学神按地上摩擦啊。”   她俩边聊边上楼,走到二班后门,前脚刚踏进教室,王鑫后脚就从前门出去了,门板被他重重一拉,“嗙”的一声撞在门框上,震得人心头发颤。   中午吃饭的时间,教室里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些闹腾的人,氛围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时冉拍着心口,压低了声音问前桌的张栗栗:“栗子,发生什么事了?”   张栗栗扭过身,小声道:“有人提起之前打赌的事,收钱的时候问江淮禹后不后悔压王鑫,江淮禹还没说话,齐辉他们就开始对王鑫冷嘲热讽的,王鑫考试失利又被他们气,就。”   时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歪了重点:“那钱收了么?”   “多半没有。”   闻鸢随口接了一句,低着头翻出手机给褚漪涵编辑消息,祝贺她拿了第一并调侃她把第二虐得太惨。   “你猜对了。”张栗栗撇了撇嘴说,“一看齐辉他们就是输不起不打算认账了,总不能只收江淮禹一个人的钱。”   等张栗栗八卦完转过身后,时冉打量了眼闻鸢:“你现在对江淮禹是不是没兴趣了?以前你一听他名字就两眼放光。”   闻鸢哂笑道:“放激光么?”   话音刚落,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了消息。   褚漪涵:“这次比较认真,我怕让你输。”   那以前没考满分都是不认真么,闻鸢被褚漪涵的说法逗笑了。   看闻鸢捧着个手机笑得满面春风,时冉忍不住问:“和谁聊天这么开心?你移情别恋啦。”   “移情是真,我是对他没兴趣了,不过别恋还没有。”闻鸢把手机移到时冉面前,“褚漪涵真是太可爱了,我打从心底里同情王三金。”   时冉看了眼,摸着下巴说:“我怎么觉得小学神对你格外的好,都有点像宠着你了。”   她话音还没落,手机震了一下,褚漪涵发来消息问闻鸢这次考得怎么样。   闻鸢拿回手机按字:“还不错可以请你喝奶茶了什么时候有空?”   褚漪涵:“明天可以么。”   昨天何寻通知了周五开家长会,正好可以边喝奶茶边等家长会结束,然后搭方静白的车回去。   闻鸢边打字和褚漪涵约放学见面的地点,边问时冉:“周五我请褚漪涵喝奶茶,你去不去?”   “不去。”时冉拿出手机开游戏,“我收了个小徒弟,周五要带她上分。”   闻鸢没强求,等回完褚漪涵消息,她扭脸问时冉:“你刚刚说褚漪涵像什么?”   时冉在打游戏,随口说了句在她看来意思差不多的话:“像你爸爸。”   闻鸢:“……”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何寻来了趟教室,又提醒了一次家长会的事:“这次家长会涉及到分科分班的事,很重要,回去提醒你们父母明天下午4点请务必准时到场。”   家长会放在月考后周末前,实在是太丧心病狂,教室里哀嚎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   “安静!”何寻敲了敲桌说,“这次月考名次已经出来了啊,按学号来我办公室。”   考虑到保护这个年纪的学生脆弱的自尊心,何寻总是把成绩单剪成条,让学生挨个儿领自己那份。   前两次闻鸢来办公室,何寻一见她就愁容满面,这次清秀的面上总算是浮起了笑意。   “进步挺大的,保持好这个状态。”何寻将成绩条递给她问道,“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么?”   闻鸢愣了愣,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按原文的走向,她是为了江淮禹选了文科,然后就和女主分到了一个班,于是天天受刺激,在黑化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根据你目前成绩来看,老师是建议你选文的。当然,还得看你自己的喜好和对未来的规划发展。”何寻建议道,“拿不准也可以和父母商量商量。”   闻鸢点了点头。   何寻:“如果选文的话,再努力努力争取期末挺进班级前二十。”   附中高二分班会根据高一的期末考试成绩保留一些人在原班级。   闻鸢反应过来何寻的意思,心中触动,攥紧了成绩条,郑重地嗯了声。   何寻笑了笑:“回去吧。”   回到教室,闻鸢问时冉:“你准备选文还是理?”   时冉不假思索:“文啊,理科不适合我。你呢?”   “还没想好。”闻鸢盯着成绩单上的班级排名,陷入了纠结。   如果选文科,一旦她没挺进班级前二十五,就会和女主还有江淮禹分到一个班。   选理科一定能避免这个情况,但她理科偏弱,学起来费劲又痛苦,影响到她闲适的闲鱼生活。   见闻鸢沉吟半天拿不定主意,时冉建议道:“你也选文呗,努力努力我们还能继续在一个班。”   闻鸢若有所思地转着笔,不置可否。   周五下午放学后,闻鸢去了西校门。   西校门是道小门,离奶茶店比较近,又能避开从正大门进校的家长们,所以闻鸢和褚漪涵约了在西校门碰面。   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站了有十分钟,闻鸢终于等来了褚漪涵。   “对不起,老师拖课了。”褚漪涵是跑着过来的,苍白的脸上沁着细细的汗,说话有点喘,“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多久。”闻鸢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递给褚漪涵。   褚漪涵接过:“谢谢。”   梧桐道往左走一段就是奶茶店的侧门。   闻鸢踩着从叶隙间投落在地上的光斑,用余光瞄了眼身侧的褚漪涵:“你体质弱,下次就算迟到也别这么跑了,我多等一会儿也没事。”   下次?   褚漪涵擦汗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慢慢翘出愉悦的弧度。   奶茶店里有不少学生,闻鸢和褚漪涵商量过后点了一盘巧克力华夫饼和两杯招牌果茶,然后坐到了靠窗的角落。   坐下后,闻鸢聊起了昨天何寻对她说的话。   说完闻鸢抬起头,发现褚漪涵正在看她。   褚漪涵的瞳色很浅,流转着光,像藏着很深的情绪。闻鸢还没来得及多看,褚漪涵已经垂下了眼睑。   “那你是想选文么?”褚漪涵问。   “文科比较适合我。”闻鸢抿了一口果茶说:“不过我想留在二班。”   褚漪涵掀了掀眼皮,重复了一遍:“还想留在二班?”   “对啊。”闻鸢叹了口气,沮丧道,“但是挺进班级前二十太难了。”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戳华夫饼蘸酱,没看见在她回答完的一刹那褚漪涵放松地塌下了肩线、微微翘起了唇角。   褚漪涵抿了抿唇问:“你这次在班里排名是多少?”   “三十一。”   “不难,我帮你。”   褚漪涵语气稀疏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甚至让闻鸢感觉超过十一个人挺进班级前二十其实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   不过她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如果自己再配合褚漪涵的辅导多努力努力,那一定可以留在二班,顺利远离男二和女主,成功做一条安适的闲鱼!   闻鸢瞬间就把请褚漪涵喝完奶茶后再也不麻烦她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如果我帮你留在了二班。”褚漪涵问道,“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请求?”   “可以可以。”闻鸢点头如捣蒜,“如果能留在二班,别说一个,十个都行,什么请求都满足你。”   “想要你以身相许。”   “这个请求也可以满足我么?”   褚漪涵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笑,声音软糯动听,语气听起来格外的认真。   闻鸢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 第9章   下一秒,闻鸢看到褚漪涵笑趴在了桌上,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弯成月牙的眼看着她,话音里的笑意盎然:“当真了么?”   “没有。”闻鸢矢口否认,她撇了撇嘴,声线里透着意外,“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逗人玩。”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褚漪涵坐直了身体,笑意不减,像是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回答。   只有她自己知道,等待的每一秒,每一根神经都像在刀刃上跳舞,紧张、不安。   她好奇且在意闻鸢对自己的看法。   所幸,闻鸢回答得很快,没有让她煎熬多久。   “讲题的时候严谨认真,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反正感觉不像是个会开玩笑逗人玩的人。”   这些形容词很美好也很有分寸感,就只是对一个不怎么熟稔的朋友的礼貌夸赞。   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褚漪涵微垂下头,刚想喝果茶掩饰自己有些不受控的情绪,又听闻鸢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特别容易唬住人。”   褚漪涵反驳:“没有唬到你。”   “那是我厉害”闻鸢扬了扬眉,露出骄傲的神情,半是安慰半是挑衅地说,“再接再厉吧。”   褚漪涵凝视着闻鸢,轻轻咬住了吸管,回应得很认真:“嗯,我努力。”   看着褚漪涵的动作,闻鸢突然觉得有些渴,她喝了两口果茶,拾起被岔开的话题:“不开玩笑,你想提什么请求?”   “还没想好。”褚漪涵说,“等你留在二班再说吧。”   闻鸢思忖两秒,点了点头。   剩下来的时间里,闻鸢在褚漪涵的帮助下快速完成了数学作业。   正准备一鼓作气把语文作业也搞定的时候,方静白打来电话说家长会结束了,闻鸢把奶茶店地址告诉了她。   挂了电话,闻鸢对褚漪涵说道:“我们班家长会结束了,我妈等会儿来接我,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   “她结束完七班的家长会,再去找我们班主任。”褚漪涵看了眼腕表,“至少得五点半了吧。”   闻鸢诧异地重复:“七班?”   “七班的段嘉言。”褚漪涵顿了顿,斟酌用词道,“是我妈再婚对象的儿子,他父亲今天有事,所以我妈先去给他开了家长会。”   段嘉言,附中的校草兼校霸,原文的男主。闻鸢记得段嘉言有个异父异母的姐姐,那位姐姐后来还因为段嘉言帮了她就暗恋上了段嘉言,番外里姐姐的暗恋写的很感人,成为了许多读者的意难平。   闻鸢记得剧情,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一直没想起来姐姐的名字。   现在发现褚漪涵就是男主姐姐,闻鸢挺震惊的。   褚漪涵对上闻鸢乌黑的瞳眸,微微讶异:“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闻鸢收敛了情绪,“就是挺惊讶的,校霸居然是你弟弟。”   褚漪涵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不是哥哥?”   闻鸢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道:“瞎猜的嘛,所以其实是哥哥?”   褚漪涵盯着她看了两秒,摇了摇头:“他比我小一岁。”   差点就露馅了。   闻鸢缓缓吐出一口气,肩线慢慢放松了下去。   桌上两部手机一前一后亮了亮。   闻鸢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方静白发短信说已经到门口了,她看了眼也放下手机的褚漪涵:“我妈到了,你妈妈是不是也结束了?”   褚漪涵嗯了声。   “那我陪你等你妈来了再走吧。”闻鸢想了想说。   “不用了,她一会儿就到。”褚漪涵说,“别让你妈妈等久了,快去吧。”   闻鸢应了声:“行叭。”   出了奶茶店,闻鸢一眼就看到了方静白的车,她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就听方静白问:“是和那个女同学一起喝的奶茶?”   闻鸢顺着方静白努下巴的方向看过去,奶茶店落地窗前只有褚漪涵一个人坐着。   “嗯。”   “是你们班的么?我好像没见过啊。”   “不是我们班的,就是帮我辅导功课的那个。”闻鸢边系安全带边道,“这次你女儿我一鸣惊人多亏了她,所以请她喝个奶茶。”   “哦年级第一,那是该请。”方静白收回视线,发动车子,语重心长道,“多和人家接触接触,向人家取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   “接触取经”闻鸢敷衍地重复,打断她,“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别念经了。”   “念经还不都是为了你。”方静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姑娘长得也挺乖的,一看就是好孩子,她父母一定特别省心,你要向人家看齐,多和人家学学。”   “方女士。”闻鸢前倾身体抱着副驾的靠背,侧过头看着方静白的后脑勺,严肃认真道,“长相这方面我真学不了。”   闻鸢走后没多久,褚漪涵接到了韩钰的电话:“我到奶茶店门口了,出来吧。”   褚漪涵愣了愣,往窗外瞥了眼,果然看见了韩钰的红色宾利。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李叔呢?”褚漪涵关上车门问道。   “出校门正巧碰见老李的车,我就让他先回去了。”韩钰笑了笑说,“自从你外公给你配了司机,我连接你的机会都没了。”   褚漪涵垂落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没说话。   韩钰抿了抿唇:“老李说你和同学一起在这家店喝奶茶,那位同学呢?”   褚漪涵回道:“已经回去了。”   韩钰露出了微微讶的表情。   听李樟说褚漪涵和同学去喝奶茶,韩钰很惊讶还不太相信。   也许是受她离婚又再婚的影响,褚漪涵在感情这方面很淡漠,分化以后又查出有alpha排斥症,于是变得越来越孤僻,韩钰就没见过她交朋友。   “是你们班的么?是男生女生?oga?”   “二班的,女生,她是alpha。”褚漪涵难得一次有问必答,没有跳过问题。   韩钰脸上惊讶之色掩盖不住了:“没有排斥反应?”   褚漪涵眉眼舒展开:“我对她没有排斥反应。”   难得遇到不排斥的,还能处成朋友,韩钰很替褚漪涵开心,但欣慰不过两秒,她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人怎么样?”   想到闻鸢最后提出要陪她等,褚漪涵唇角翘起了一点,“她人很好。”   韩钰看出来褚漪涵心情不错,至少没像以前那么冷漠,而且似乎很乐意和她交流新朋友的事。   她正想借此机会好好拉近母女之间的距离,手机响了。   是段斌打来了电话,韩钰听着循环的铃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难得的机会……   褚漪涵出声提醒:“不接么?段叔叔的电话。”   迟疑了两秒,韩钰戴上耳机接了电话。段赟是来问家长会情况的,段嘉言的“丰功伟绩”不少,韩钰不能全瞒下来,也不能全抖落出来,她只说了一两个情况不严重的。   知子莫若父,段斌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样,只听那两件事就已经气得不轻了,韩钰一路都在劝他。   等通话结束,车里温馨的氛围早就荡然无存,韩钰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戴上耳机闭上眼睛的褚漪涵,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闻鸢站在树下等她的场景。   层层叠染的晚霞,茂密葱绿的梧桐叶,长身玉立的少女,她转过头的一刹那,风过林梢,乌发随风飘扬,朦胧斑驳的清冷感恍如隔梦,一眼万年。   褚漪涵蹙起了眉头。   应该拍照的。   到家时,段斌在和段嘉言吵架,韩钰连忙上前做起了和事佬。没人管褚漪涵,她也不在乎,换了鞋上楼进了画室。   将“请勿打扰”的卡通门牌挂在门板上后,褚漪涵锁了门。   等劝完父子俩,韩钰才想起褚漪涵,她上了楼在画室外站了许久,最终垂下了想要敲门的手。   接近十一点,褚漪涵画累了,她挠了挠胳膊上有些痒的地方,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才看见闻鸢在很早之前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阻隔贴和她们之前交换过的阻隔贴一样,图案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绵羊。   【我妈在学校的小卖部买了好几张阻隔贴,里面有一张是之前找你换的同款。】   【那张阻隔贴你是不是给我用了?周一去学校我还你一张。】   【今天不是问我觉得你很怎么样的人么?有一句话当面没敢说,一开始你咬我我觉得你像“汪汪”,后来接触了就感觉你还挺像小绵羊的。】   【你到家没啊?】   最后一条是十五分钟前发来的。   【“咩咩”你不会被狼叼走了吧?】   褚漪涵眼底浮起笑意。   【对不起,手机在充电,现在才看到消息。】   闻鸢回得很快,发来的是语音说懒得打字了,褚漪涵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大约是太晚了怕吵到家里人。闻鸢声音压的低低的:“我都要以为你已经在狼肚子里被消化了……”   褚漪涵笑了声:“为什么觉得我像小绵羊?”   闻鸢解释:“因为看起来都很乖。”   ——“我只是看起来乖而已。”   耳边乍然响起一道声音,但又不像是褚漪涵说的。闻鸢从床上弹坐起来,摸了摸头,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有说话么?”   “没有。”褚漪涵放下手里的调色盘,“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太困了,幻听了。”闻鸢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担心你被狼拐了,我这会儿已经和周公在约会了啊。”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有点抓耳。   褚漪涵心柔似水,明亮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快去约会吧。” 第10章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年级主任在主席台上公布了物理竞赛的获奖名单。   二班和一班的队列挨着,闻鸢下意识地去寻褚漪涵的身影,然而环顾了两圈都没见到。   正疑惑褚漪涵去哪儿了,就听到身后的齐辉嗳嗳了两声问一班的男生:“你们班物理竞赛得第一的那位学神呢?”   男生回:“她今天请假了。”   “请的什么假?”闻鸢扭身插了一嘴。   “我哪知道。”反应过来不是齐辉问的话,一见闻鸢长得挺漂亮,顿时柔和了语气,“啊,好像是病假。”   闻鸢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转回身,她手揣在口袋里,无意识地磨着阻隔贴的边角。   明明周末给她语音讲题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升旗仪式结束后回到班里,何寻站在讲台上说事情。   闻鸢没认真听,低着头给褚漪涵发消息:“你们班同学说你请病假了。”   隔了有一会儿,褚漪涵发来了回复:“嗯,过敏了。”   皮蛋solo粥:“严重么?”   褚漪涵:“不算严重。”   看褚漪涵回得很慢也很简短,闻鸢不打算再打扰她了。   她按完“好好休息”发送了过去,时冉突然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嗳,闻鸢。”   闻鸢条件反射应了声:“嗳,我在。”   她声音不小,像智能音响的回复,教室里隐约传来憋笑声。   旁边的时冉懵了一瞬,抑制不住地笑到颤抖:“卧槽你应什么我在啊,你是小爱同学么。”   周围离得近的笑得更放肆了。   闻鸢还有点摸不清情况,下意识地抬头看讲台,正巧与何寻满怀期许的目光对上,闻鸢仿佛能听见自己神经“崩”的一声断了。   “行,既然你在,那就你来负责吧。”何寻笑眯眯道,“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随时可以去操场练球,这次我们努力努力,争取打赢一班。”   闻鸢:“??”   教室里的学生跟着起哄:“打赢一班!”   “女队雄起!”   “闻鸢雄起!”   闻鸢一脸懵逼,扭头问时冉:“负责什么?”   “搞了半天你没听何仙姑说什么啊,那你应什么我在?”   时冉快笑死了,直到闻鸢赏了她一记威胁的眼神,她才敛住笑,“上次篮球赛一班赢了我们男生,现在还想赢我们女生,约我们周五打女生赛,何仙姑正愁让谁当女生队队长,你就应了句我在。”   这种比赛不答应就是认怂,答应了如果输了就是给一班添光彩,赢了对方也有打赢男生的记录在。   一班怎么都不亏,但二班就只能应下,并且一定得赢。   闻鸢顿觉压力山大,怨念道:“你特喵叫什么我名字啊。”   “我就是想问你打不打。”时冉一脸无辜,声音越来越小,“毕竟我们是咱班为数不多的女alpha。”   闻鸢:“……”   得了,不仅要打,还一跃成为了负责人。   因为一班女alpha更少,为了公平起见,何寻便嘱咐闻鸢选人的时候最多只能有三个alpha。   时冉觉得对不起闻鸢毛遂自荐了,顺便拖上了张栗栗这个校队猛将,闻鸢又说服了球打得挺不错的两个女beta,赵琪和罗薇悦,人员就这么定了下来。   担负着二班所有人的期望,五个女生经过商量,决定利用体育课、自习课以及每天放学后一个小时的时间练球培养默契度。   放了学,由于晚了一步,室内篮球场已经被一班的人给占了,闻鸢她们只能去室外的。   正巧二班男生们也在室外打球。   由于上次输的太惨,这次都指望女队一雪前耻,男生队的人主动提出陪练。   男生经常一起打,无论是实力还是配合都很强,闻鸢她们几乎是被吊打。   越打越烦躁,女生的状态越来越差。半场打完除了一身的汗毫无收获。   闻鸢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以她们这个水平想赢一班估计很难,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复习上。   整场打完,比分差距惨不忍睹。齐辉还记得被闻鸢压了一头的事,逮着机会可劲儿打压:“就这水平,拍球玩的孩子都比你们某些人打得好啊,周五直接认输得了。”   意有所指,指的是谁大家都清楚。   罗薇悦觉得丢面,把过错都推给了后半场状态最差的闻鸢:“不是都说alpha体能好么,怎么有的人能把球打得这么烂,闻队长你是打篮球还是拍气球啊。”   闻鸢抿了抿唇:“要不我和何仙姑说把我换了吧。”   时冉拽了一下闻鸢:“你干嘛?”   闻鸢是挺认真说这话的,她不想打,想回家看书复习。要不是阴差阳错,也摊不上这事儿。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罗薇悦瞬间就炸了:“你怎么不说现在直接对一班认怂呢,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浪费所有人时间。”   “哎呀,都少说两句气话吧。”张栗栗打圆场道,“大家又没配合过,默契差正常。天气热打得不好,也正常。咱们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反正还有好几天,多练练,别急嘛,这才第一天练习嘛。”   “是啊是啊,我请大家喝水,都消消火。”时冉附和道:“明天我和闻鸢下了课就跑,保准抢到室内的场子……”   罗悦薇脸色微微转好了点,她看了眼不说话也不看她的闻鸢,不想做先让步的人,轻哼了一声,拉着赵琪走了。   张栗栗叹了口气:“我再给她们好好说道说道。”   时冉挥手:“去吧去吧,这位交给我。”   闻鸢捡起地上的篮球。   时冉走到她身边问:“去小卖部买水不?”   “先还球吧。”闻鸢淡淡道。   快到器材室门口,时冉憋不住问道:“你今天什么情况?以前和我打篮球的时候不是很ol么?”   “我其实……”闻鸢话音顿了顿。   在室内篮球场见过的一班两个女生在器材室里边放球边说话:“你怎么知道她对百合花过敏的?”   “上学期体检的时候看到她填表了。”   “你也太狠了,听说过敏严重的话会死人的。”   “我也没喷多少,谁让她那么小气,问她借小六门的书看一眼都不肯借,我就是看她不爽,就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   闻鸢眉心一跳,乌黑的瞳眸转到眼尾,瞥向说话的黑皮肤女生,直到那两人越过她们,余光看不见,她收回了视线。   “其实什么?”等不到闻鸢下文,时冉追问道。   抱在怀里的球被她顶在指尖上旋转,闻鸢话锋一转把不想打球的话咽了回去:“其实就是状态不佳。”   “我还以为你是真不想打,没想到你是真状态不佳。”时冉说,“罗薇悦和赵琪都要被你气死了。”   闻鸢在器材室门口停下了脚步,手腕一转,捧住了指尖旋转的篮球:“我的问题,我等会儿qq上给她们道个歉吧,明天我好好打。”   “嗯哼。”时冉很欣慰,“好好打,这次我们得好好杀杀一班的锐气。”   闻鸢摆出投篮的姿势,眯了眯眼:“必须的。”   “匡”的一声,她手里的篮球稳稳地落在了球框里,正压在一班还回来的篮球上。   晚上九点,闻鸢心绪不宁地看着教辅书,猛地一下合上了书本,闭了闭眼,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想起黑皮妞说的话了。   心烦气躁地扒拉了两下头发,闻鸢视线落在一旁的手机上。   出校门前她给褚漪涵发了句“你过敏好点了么?”,到现在褚漪涵都没回复。   闻鸢拿起手机,紧盯着屏幕上“语音通话”的选项,又一次陷入了纠结。   她有点担心褚漪涵过敏情况,但又怕直接拨电话过去太唐突。   半晌,闻鸢咬着下唇,指尖按上了屏幕。   铃声开始重复了褚漪涵都没接,闻鸢叹了口气,她刚准备挂断,就看见红色按钮上冒出“已接通”三个小字。   闻鸢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不见人讲话,褚漪涵不确定地低唤了一声:“哈喽,闻鸢?”   带着些微鼻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睡醒。   闻鸢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我手机没开声音的,睡醒看时间就看到了你的语音通话。”褚漪涵顿了顿问,“是有题不会了么?”   “不是,下午问你过敏怎么样了你没回我,我有点不放心。”   闻鸢又无语又好笑,“怎么每次你都以为我是有题不会才找你呢。”   褚漪涵啊了一声,连忙去看聊天记录,声音随着眼神变得柔软:“已经好多了,谢谢你,闻鸢。”   悬着的心总是是放下了,闻鸢轻哼了声:“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褚漪涵看了眼胳膊上的小红疹子:“得等红疹褪下去。”   闻鸢蹙了蹙眉头,又想起了黑皮妞:“周五,我们班和你们班打篮球赛,这次是女生的。”   褚漪涵默了默,问道:“你要上场么?”   闻鸢嗯了一声。   褚漪涵柔声道:“加油啊,要赢哦。”   闻鸢调侃道:“你身为一班的人,想对手赢真的好么?”   声音里含着笑意,褚漪涵被带得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是,上次你作为二班的一份子不也赌我赢了么。”   哟,小绵羊会顶人了。   闻鸢唇角弧度越发明显,她挑了挑眉啧声道:“那这次我也不会让你输的。” 第11章   白天自习的时间被用来练球,闻鸢便只能在回家以后多花点时间复习补功课。   考虑到褚漪涵过敏身体不舒服,闻鸢减少了问问题的频率。   然而觉醒前不努力,觉醒后不给力,只靠自己发力,就有点吃力。   闻鸢有些焦灼,她换了种方式,没再消极面对练球,而是利用打球尽情宣泄,放松紧绷的神经。   罗薇悦再也没说过闻鸢打球像拍气球,她开始觉得闻鸢认真起来有点恐怖,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而且实力比校队的张栗栗还强些。   由于上次比赛男队输的不甘心,这次都指望女队一雪前耻,虽然嫌弃女生菜,但女生有需要男生们还是会配合的过来陪练。   周三一早,江淮禹带着男队其他人到了室内篮球场和闻鸢她们又对打了一次,这次比分差了13分,比上次好太多了。   中场休息,五个女生围站在一起,闻鸢指出了每个人存在的问题,这两天经过她几次纠正调改,五人已经配合得越来越好了。   罗悦薇再也忍不住问闻鸢:“你怎么不去校队?”说完,她又看了眼张栗栗,“你怎么不劝她进校队?我劝过啊,她不肯啊。”张栗栗接茬,“她丫的说汗味太臭,死活不肯进校队。”   一旁的男生哈哈大笑:“那分明是荷尔蒙的香气。”   “我听说一班队伍里那个皮肤最黑的女alpha信息素就是汗味的。”   “卧槽,那真特么绝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班女生有说有笑地进了篮球场,领头的就是皮肤最黑的女生。   两方看到彼此的一瞬间,球场里的氛围就像是凝固了,   一班女生们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身出去了。   每天都要抢场地,两班的梁子越结越深,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时冉发现闻鸢的不顺眼更有针对性:“你好像格外不爽那个黑妞?”   闻鸢擦着汗答得模棱两可:“有么?”   “有”罗薇悦插话道,“你看她的时候眼神带着杀气。”   赵琪:“都能看见火花。”   “呃……”闻鸢瞥了眼赵琪鼻梁上的眼镜,真诚建议道,“换个眼镜吧,可能度数不合适了。”   张栗栗:“哈哈哈。”   时冉用肩膀拱了拱闻鸢小声问:“你为什么看她这么不爽?”   “可能因为她信息素是汗味的吧。”闻鸢漫不经心道,“我们仙女都只喜欢香香的人和物。”   旁侧传来大笑声,闻鸢侧头看了眼,是齐辉和江淮禹买水回来了。   “就你还仙女那?”齐辉戏谑道。   闻鸢凉飕飕地睨他一眼。   这几天都是这样,齐辉总会故意找茬,闻鸢懒得搭理,然后两人在球场上会可劲儿地互虐对方。   “你们选文还是选理?”江淮禹边发水给女生,边随口问道,打破了闻鸢和齐辉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赵琪选理,时冉和张栗栗选文,罗薇悦还没想好。   时冉看向闻鸢,问道:“小鸟,你想好选什么了么?”   闻鸢:“文。”   “我也选文,希望以后大家还在一个班。”江淮禹拿出袋子里最后一瓶水递给了闻鸢。   可别了!   闻鸢面上不露分毫,接过水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江淮禹:“不客气。”   话音未落,闻鸢余光瞥见篮球场入口处有人,她侧目看了眼,乌黑的眸子被点亮,立刻绕开江淮禹跑了过去。   江淮禹一愣,转过身看了过去。   女生穿着衬衫领的连衣裙站在在门边,长身玉立,秀若芝兰,她与篮球场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极了一道独立的风景线。   闻鸢走到褚漪涵面前,打量了眼她,皮肤光滑得跟拨了壳儿的鸡蛋似的,过敏的疹子应该是完全下去了。   “过敏好了?”   褚漪涵嗯了一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褚漪涵目光扫过闻鸢手里握着的水,“去小卖部买水,经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在不在,顺便把东西给你。”   闻鸢疑惑道,“什么东西?”   褚漪涵脱下包,拿出里面的笔记本递给闻鸢:“这里面是不同类型的例题,复习数学的话就做这上面的题目就行了。”   闻鸢接过笔记本,愣愣地哦了一声,嘀咕道:“小老师一回来就布置作业。”   褚漪涵勾了勾唇,从包里拿出水准备喝,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买成运动饮料了。”褚漪涵抿了抿唇,“想买矿泉水的。我可不可以跟你换?”   本来也不想喝江淮禹给的水,闻鸢顺势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调侃道:“哇哦,我赚到了。”   褚漪涵唇角勾了勾,低低地说了声谢谢:“不打扰你们练球了。我先回去。”   “好。”   等褚漪涵走后,时冉走过来问道:“小学神怎么来了?”   闻鸢翻看着笔记本:“给我送笔记本。”   时冉凑近她一起看本子:“学神的笔记本都是宝藏啊,能不能带我蹭蹭……”   笔记本里的纸张上贴着各种教辅书上剪下来的典型题目,从最基础的到有难度的,会做本子里面的题就能举一反三,同类型的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时冉啧声道:“这宝藏本子有点费钱啊。”   闻鸢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竖起四根手指头:“所以你要蹭的话,我和小学神,一人两杯奶茶。”   “又来坑我的奶茶。”时冉拍开她的手,“为什么你的是饮料?”   闻鸢:“拿矿泉水和小学神换的。”   时冉啧了一声,她不喜欢喝没味道的,拽着闻鸢也要去小卖部买饮料。   另一边,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褚漪涵走到了知行楼下的垃圾桶旁。   她伸手到垃圾桶上方,看着手里的水,琥珀般的眸子里情绪莫辩。   “匡当”一声,那瓶没开封的水落在了垃圾桶桶底。   周五下午第四节班会被用来打篮球赛,室内篮球场的看台上除了一二班的学生,还有别班闻风赶来看热闹的。   一班五个女生几乎占了大半个场子做热身,颇有显摆的意思。   闻鸢压着腿朝她们看了一眼又一眼,视线定格在其中背对着她的短发高个女生身上,她蹙起眉头道:“之前我们练球碰见一班的时候,是这五个人么?”   “我记得是黑妞、大高柱子、瘦麻杆,小矮个儿……”时冉边说边看着一班的女生对号,她顿了一下,惊道,“不对呀,那个短头发的之前没见过啊。”   话音刚落,短发女生转过了身。闻鸢想起她在知行楼下的荣誉墙前见过这个女生,当时这女生在和校花季星遥讨论褚漪涵。   闻鸢眉头拧得更紧了。   “卧槽,那特么不是我们校队的主力林萌么。”张栗栗讶异道,“她是五班的呀。”   “为什么五班的人会在一班的队伍里?”赵琪不解道。   罗薇悦停下了热身,她性子急,立即就去和何寻反应了这事。   何寻了解情况回来后说:“他们班的alpha正巧到了易感期被隔离了,就问五班借了个alpha过来。”   “真行,借了个校队主力来。”罗薇悦不爽道。   何寻劝慰道:“我们不是也有校队的,老师觉得你们个个都有校队的实力,好好打,让她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闻鸢挺佩服何寻的,三言两语浇灭了怒火还涨了气势。   热身结束,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褚漪涵是踩着哨声进的场馆,她必须在大部分人都落座了以后,再入座,以避免接触到alpha。   刚靠边坐下,一个女生走到了她右侧的空位前,褚漪涵抬了抬眼,认出女生是校花季星遥。   同为oga,褚漪涵打消了换位置的念头。   很快褚漪涵就有点后悔,季星遥热烈地表达了对她的崇拜之情后,时不时还会向她推销一下另一个粉丝,场上一班的外援林萌。   不得不说林萌的实力很强,篮板下进球速度快得分率高。   一班如有神助,欢呼声几乎没断过。   季星遥却慢慢发现褚漪涵好像对一班赢球毫不在意。   倒像是更在乎二班。   季星遥眨了眨眼,顺着褚漪涵的视线看向场上。   时冉抢断了球,立即转身从中线往篮下冲。一班回防速度很快,小矮个儿和黑妞追过去封死了她的路线。   张栗栗被林萌缠地脱不开身,离篮下最近的是赵琪,但大高柱子盯着,闻鸢在三分线外的位置。   时冉看了眼计分牌和计时器,时间不多,还差三分,她咬了咬牙果断地回身把球传给闻鸢。   “小鸟!飞啊!”   闻鸢稳稳地接住球,毫不犹豫地起跳投篮。   球准确无误地砸进篮筐里,三分球!比分追平!   不管是时冉的传球还是闻鸢投出的三分球,都漂亮得让人热血沸腾。   随着一声哨响,场上爆发出一阵喝彩。   季星遥有点上头,兴奋地跳起来:“你看见了么,刚刚那球!好a!”   身侧传来轻轻的一声嗯,这是褚漪涵第一次回应她,季星遥怔怔地看向褚漪涵。   后者目光胶着在篮球场上,玉石般的淡色眸子里柔光暗涌。 第12章   季星遥算是看出来了,旁边的这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就是不知道在意的是二班哪一个,季星遥若有所思地看向场上,她目光扫过闻鸢,不自觉地投落在了时冉的身上。   噫,前校花。   场上时冉已经化身成了土拨鼠,对着闻鸢耳朵吼:“啊啊啊!”   闻鸢嫌弃地推开她:“说人话。”   “我就知道你行!”时冉不啊啊啊了,开始又蹦又跳,“飞得太漂亮了。”   “飞得太漂亮了。”张栗栗呸了一声,“是投得太漂亮了。”   罗薇悦和赵琪在一旁哈哈哈,闻鸢受她们情绪感染,也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氛围正好,青春洋溢。   闻鸢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是穿书之前读大学的她与同学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场景。   投进了球后她笑着转过身看向了看台,看台上的那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闻鸢下意识地朝记忆里的方向看过去。   目光越过一排排黑压压的人头,闻鸢看见了褚漪涵。   视线相撞,褚漪涵对她绽出了一抹笑。   一瞬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过电一样快速蹿过脊背。就像是出了汗又被空调风一吹,打了个激灵的感觉。   “下半场还保持现在这个打法么?”   赵琪的问话让闻鸢回过了神。   “基本不变。”闻鸢回过神安排道,“赵琪盯着点一班的小矮个儿,张栗栗像刚刚那样缠住那个柠檬。”   张栗栗纠正道:“是林萌。”   闻鸢嗯了声:“尽可能不要让柠檬拿到球。”   时冉:“有一说一,那个柠檬还挺厉害。”   罗薇悦:“那个柠檬篮下进球太快了。”   “呃……”张栗栗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懒得纠正她们发音了。   讨论完,闻鸢朝一班方向看了眼,一班的女生们也结束了讨论,林萌走向了看台,闻鸢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了季星遥身边,离褚漪涵很近。   闻鸢蹙起了眉头。   “噫,校花居然也来了,她怎么和小学神坐一起。”时冉嘀嘀咕咕地走近闻鸢,她看看闻鸢,又瞅瞅看台,嘶了一声说,“你这神情看起来好像很不爽林萌靠近小学神嘛。”   闻鸢没说话,时冉当她是默认了。   “你该不会是标记小学神了吧?”时冉大胆猜测道。   闻鸢震惊脸。   “因为标记过后alpha会把oga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才会这样不爽别的alpha靠近自己的oga啊。”时冉啧声道,“哦,这该死的占有欲。”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汗?”闻鸢白了时冉一眼,她觉得如果不说出真相,这货的能联想出一部大剧,“她有alpha排斥症,我是怕林萌碰到她,她会有排斥反应。”   时冉曾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分化成oga,对oga可能会得的各种病症都有所了解。   她突然想起来说:“那你分化那天,小学神其实是忍着翻江倒海的yue感把你背到医务室的啊。”   看台上林萌不知道对褚漪涵说了什么,灯光下褚漪涵的笑容有点晃眼,闻鸢不看褚漪涵了,她用看智障的目光看时冉。   “她对你没排斥反应?”时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闻鸢嗯了声。   “你说小学神是不是也对那个柠檬没排斥反应,靠那么近。”   “不知道。”   场内的空调不知道是不是调过了,闻鸢觉得有点燥,她从角落拿了一瓶水。   “应该是有排斥的,那个柠檬给小学神棒棒糖,小学神没要。”   时冉还在关注着看台上的动向,“小学神可能直接说自己排斥alpha了,那个柠檬还挺识趣,退后了好大一步。”   听着时冉的解说,闻鸢慢悠悠地拧开瓶盖,边喝水边抬眸看了眼看台,两个人距离确实拉开了。   褚漪涵在看她。   可能因为刚刚的对视她没给回应,这次褚漪涵显得有些局促,眼睛一眨一眨的。   有点可爱。   冰冰凉凉的水下肚,身体里的那点燥意也慢慢退却。   闻鸢从唇边拿开矿泉水,对着褚漪涵的方向弯了弯唇。   下半场的比赛二班女生状态不错,一鼓作气反超了一班。   林萌被缠住,一班就有点乱了阵脚,虽然很快就调整回来,但比分一直没追上来。   只要能保持住比分差距不让一班进球,基本是稳赢的局了。然而第三节快结束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闻鸢带球到三分线外准备投篮时,黑妞闪身到了她面前。与此同时,属于alpha的信息素压向了她。   汗味信息素酸臭浓郁,简直窒息。   如果闻鸢想要反压回去就需要释放比黑妞更浓的信息素,但这样就一定会被裁判发现判为犯规。   就是咬准了闻鸢不能反压,黑妞才故意拉近与闻鸢的距离,将少量的信息素集中地压向她的脊柱,威压不算大,但也难抗。   “队长!”赵琪跑到右前方,示意闻鸢传球给她。   闻鸢下唇被咬得没了血色,她只能勉强抵住对方的施压,保证球还在自己手下,但想要传球就有点难了。   “草,她干嘛不传球?”   “传球啊!!”   “进不了三分就给别人啊!”   “别仗着自己是alpha就逞强!”   看台上抱怨不断,不知道谁点了一句alpha,黑妞心虚地收敛了点信息素,闻鸢趁机将球传给了赵琪,赵琪接住球一路冲到篮下,进了一球。   第三节结束。   时冉走近了发现闻鸢脸色不对,不放心道:“是不是累了?”   闻鸢摇了摇头,低声叮嘱时冉和张栗栗:“小心她们班alpha释放信息素。”   “靠,她们怎么敢。”时冉脑子灵活很快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能反压对么。”   “不能。”闻鸢皱眉看了一眼对面的黑妞,浅琥珀色的瞳眸里溢出厌恶和轻蔑,“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比赛场上使用信息素压制对方的行为令人不齿,一旦被发现整个班级都会被诟病。   张栗栗骂了一串优美的中国话。   之后果然如闻鸢所料,黑妞开始变本加厉地向她们施压信息素。   一班的分数很快就追了上来。   最后一节快结束的时候,罗薇悦拿到球,路线被堵,她环顾了一圈,把球对准闻鸢,喊了一声:“队长!”   接到球的一瞬间,闻鸢面前的黑妞就向她压来了信息素。   闻鸢低头拍着球,突然笑了一声:“你这复杂的五官完全掩盖不了你简单的智商啊,居然用信息素来压人。”   被闻鸢的话刺激到,黑妞瞬间沉了脸。   闻鸢继续挑衅道:“没人和你说,你信息素真的很臭么?”   女孩子最讨厌被人说臭,黑妞控制不住,越发愤怒,同时也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闻鸢倏然抬起头,黑妞这才看清她微湿的发丝下那双凉薄冷戾又缠着丝丝嚣张的眼睛,微微一怔。   就是现在!   生生抗下大片信息素,闻鸢尝着满嘴的腥味,在满场的惊讶、谩骂、喧闹声中把球投了出去。   球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篮筐里。   所有的喧哗吵闹都被尖叫欢呼声覆盖住。   “好球!”   “赢了!!”   “狗日的一班用信息素压人太龌龊了!”   “respect!”   这一声很近,闻鸢回过头发现竟然出自林萌之口。   讶异的同时闻鸢觉得林萌还挺正直的。刚刚林萌其实是有机会和黑妞一起碾压她,但林萌没有。   场上的人已经都发现黑妞对闻鸢施压信息素的事了。   二班的人气得不行,疯狂骂一班下作。   一班觉得丢人,根本不想在篮球馆多呆,比赛一结束就纷纷离开了看台。   见对方走的差不多了,二班骂的没劲,也散场了。   闻鸢离开篮球馆之前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黑妞。   走到半路,闻鸢和时冉说嘴里腥味重要去买糖,然后独自折回了篮球馆。   篮球馆里没了人,脚步声就异常清晰,黑妞从角落里出来看清了来人,眼里闪过忌惮,话音有些颤抖:“你回来干嘛?”   “你在怕我?”闻鸢观察着黑妞的表情,“怕我回来报复你?”   黑妞不屑地嗤道:“我会怕你?”   “不怕最好。”闻鸢笑得漫不经心,走近黑妞,语调温柔,“那就受好了。”   与她柔和的声线截然相反,铺天盖地压过来的信息素凌厉又冰冷,黑妞瞳孔皱缩,瞪大了眼睛。   “一来是还你刚刚用信息素压我,不回馈你一下岂不是显得我很捞?二来呢。”   话音顿了顿,闻鸢学着黑妞那天在器材室里说褚漪涵的语气,“我就是看你不爽,就是想给你点教训而已。”   话音刚落,那一刹那的侵略性压得黑妞双腿发软,扑通一下,跪在了闻鸢面前。   闻鸢舔了舔腮帮,嘲弄地啧了一声,直到黑妞流出鼻血她才收敛,将alpha的劣根性发挥到了极致。   从篮球馆出去后,闻鸢转脚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还没到小卖部,闻鸢碰见了褚漪涵,后者适时地给她递了一根棒棒糖。   闻鸢想起了时冉在篮球场上的实时播报。   不是说没要林萌送的糖么。   见闻鸢愣着没接,褚漪涵又拿出了一根:“你不喜欢香草味的么?我还买了草莓味的。”   闻鸢眉梢微挑,接过了香草味的那根:“我只是在想挺巧的,我正准备去小卖部买糖,你就送了我一根。”   “不巧。”褚漪涵说,“我是特地买给你的。”   闻鸢愣愣地重复:“特地买给我的?”   褚漪涵解释:“他们说郑沁的信息素不太好闻,我想你可能会不太舒服。”   “郑沁?黑妞啊。”闻鸢拆着糖纸,应和道,“何止是不太好闻,简直是令人窒息。”   吐槽里还夹着一丝委屈。   褚漪涵勾起唇角:“还有就是,谢谢你。”   闻鸢将棒棒糖咬进嘴里,侧头看向褚漪涵,听见后者柔声补充道:“谢谢你没让我输。”   香醇不腻的甜味随着褚漪涵秀丽的面上慢慢绽开的清甜笑容,一点点在闻鸢的嘴里蔓延开。 第13章   周五晚上,褚漪感回到家时,韩钰刚结束一通电话,见她换了鞋脚步轻快地进屋,面上透着一丝愉悦。   韩钰笑问:“在学校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么?”   褚漪涵放下书包,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今天我们班和二班打篮球。”   “赢了么?”   “输了。”   打输了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韩钰微微睁大了眼,她再仔细观察了眼褚漪涵,后者眉眼舒展,眸子里亮晶晶的,确实是开心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地盯着褚漪涵:“我记得你新交的朋友是二班的吧,是她赢了你们班?”   褚漪涵放下水杯,脚微微一转,避开了韩钰八卦的眼神,答非所问,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先上楼了。”   看褚漪涵又是一副冷静淡漠的模样,韩钰笑了笑,没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言归正传道:“外公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周日在中海摆宴,让你也去。”   褚漪涵微微拧了一下眉头。   对于恋爱脑的女儿,韩老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他一直想让更为优秀的外孙女褚漪涵继承家业。   所以明天的酒宴明面上是庆贺韩老康复出院,实际上就是个交际场,一来是要让生意场上的对家看到韩老还精神着,二来其实也是想让未来继承人褚漪涵露露面。   虽然不喜这样的场合,褚漪涵也无意让老人家不高兴,应声道:“知道了。”   看着褚漪涵走上楼梯,韩钰迟疑片刻叫住了她。   “你们班那个叫郑沁的孩子下周就不会再去学校了。”韩钰顿了顿,无奈道,“涵涵,下次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不要瞒着,要告诉妈妈好么?”   如果不是褚漪涵的外祖母起了疑心让她去查一查褚漪涵为什么过敏,结果查到郑沁在器材室里自招的监控,可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褚漪涵脚步微微一顿,没停,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韩钰注视着她清瘦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褚漪涵仰头靠上门板,随着门关上的“卡哒”一声,她抬手遮住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她折回篮球馆时看到闻鸢对郑沁施压信息素的一幕。   闻鸢的神态和话语,都像在刻意模仿监控里的郑沁一样。   是她多想了,还是……闻鸢真的就是在帮她出气?   周日晚上的中海大饭店。   闻鸢跟着方静白来参加他们公司的周年庆宴会。方静白在公司的职位很高,席上觥筹交错,对她的彩虹屁不断。   听着成年人之间的商业互捧,闻鸢把自己吃顶着了,趁着主持人介绍公司发展史,闻鸢没兴趣听,她和方静白打了声招呼后就偷溜出了宴厅。   中海餐厅的顶层布置得很漂亮,四面都是玻璃,既可以享受室内空调的凉爽又可以观赏城市夜景。   顶层只有几个小孩在玩秋千,闻鸢坐到了角落的藤编椅子上。   戴好了耳机,拉时冉和她的小徒弟进队,闻鸢刚准备开游戏,身旁冒出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吃鸡!金玛!带我一个行不行?”   闻鸢扭过头,十多岁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满目期待地盯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闻鸢败下阵来:“行叭,事先说了啊,吃不了鸡的话别怨我。”   “没事儿!”小朋友昂了昂下巴,坐到她对面,自信满满道,“我带你们吃鸡!”   闻鸢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的,与时冉她们打了声招呼后把小朋友拉进了队伍。   跳n港,刚落地小朋友和小徒弟就被人打倒了,两个人捂着肚子爬进集装箱,聊了起来。   小朋友唐僧念经:“完了完了,落地成盒,我还没坐上金玛呢。”   “你往里面躲躲,别被补了。”时冉的小徒弟安慰他,“我师父和她盆友很厉害的,等会儿整个n港都会是我们的,我们一定能吃鸡。”   “不可能,她说你们都很菜。”   “她骗你的。”   “我怎么不信呢?”   闻鸢觉得小孩儿好玩,故意逗他道:“那要是我真带你吃鸡了呢?”   “那你就是我老大!”小朋友纠结地拧了拧眉,“啊不行,我老大有人了,不过你要能让我活着我就让你做老大好了。”   闻鸢被这小孩逗得哈哈大笑,笑完,好奇问道:“你现在的老大是谁?”   “是我的榜样!最强oga。”小朋友提到他老大,一脸崇拜道,“她成绩超好!我想破脑袋都不会的奥数题,她看一眼就会!”   说了和没说差不多,闻鸢失笑地摇了摇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她也是成绩超好的oga啊。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闻鸢被对面狙了,时冉将俩人拉了起来。   小朋友看她血掉了一大半,更不相信她能带自己吃鸡了:“就这就这?”   话音刚落,小朋友又被打倒了,跳起来尖叫道:“啊啊啊,救我!救我!我要被补了!”   闻鸢敛了心神,蹙起眉头冷声道:“安静点。”   一瞬间队伍里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赶在小朋友被补之前闻鸢打倒了对方。   附近还有三个脚步,闻鸢关了麦,仔细听着脚步声,小朋友被时冉的小徒弟拉起来以后,拖着一丝丝血缩在集装箱里连包都不敢打。   一阵哒哒哒的枪声,屏幕右下方跳出四连枪王点赞,紧跟着系统提示闻鸢成为本场首位淘汰王,小屁孩惊叫道:“牛逼!”   “过来舔包。”   “来了来了。”   二十分钟后,吃鸡了。   闻鸢放下手机,摘下一只耳机,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屁孩,挑了挑眉:“怎么样?”   小屁孩激动地夸道:“老大牛逼!老大威武!你就是我爹!就是我亲娘!”   这小子叫爹叫娘这么顺口,闻鸢哭笑不得。   从身后侧传来的一声笑。   闻鸢回过头,看见了离她几步远站在爱心花坛旁的褚漪涵。   褚漪涵今天没有扎马尾,长卷发披散着,前面编了细细的小辫子,她穿了香芋紫的及膝纱裙,这颜色浪漫优雅但挑肤色,她皮肤很白,很适合这色,保留了少女的灵动,又添了一分柔和的美感。   就像她面上挂着的浅浅笑意温柔中又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俏皮。   被直击自己占小孩子便宜,闻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更讶异褚漪涵的出现:“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外公出院,在六楼福禄厅摆宴。”褚漪涵往前走了两步,“你呢。”   闻鸢想起刚刚吃饭的时候,听人事部的说,原先他们想定六楼财禄厅,结果遇到大佬摆增福宴包了六楼所有带财字的厅,于是便改定到了五楼的如意厅。   看样子大佬就是褚漪涵的外公。   闻鸢哦了一声说:“我妈他们公司周年庆。”   话音刚落就听小朋友兴奋地叫了声:“老大。”   闻鸢一扭头,发现小朋友这声是对褚漪涵叫的。   原来成绩超好的oga还真是褚漪涵。   “粤粤。”褚漪涵歪头对小朋友笑了笑,“你妈妈在找你呢。”   “啊,她又找我做啥。”粤粤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等粤粤走后,褚漪涵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视线落在桌上闻鸢的手机屏幕上:“你们在打游戏么?”   耳机里问闻鸢她们还打不打,闻鸢抬眸看向褚漪涵问:“你玩不玩?”   “我不太会。”   “没事,我会,我保护你。”   闻鸢原以为像褚漪涵这样的学神,学什么都很快,打游戏应该也是一流,不太会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可看到游戏里褚漪涵的人机走路,被人机打到残血才用飞天枪法干死对方,对着窗户跳半天翻不进去,让她上车她能对着车起跳时,闻鸢才后知后觉褚漪涵是真的不会。   时冉快被褚漪涵的操作笑死了,忍不住调侃道:“为什么你学习那么好,游戏打的那么菜。”   褚漪涵开了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玩的不好拖你们后……啊!我这里有人。”   搜的房子里有两个老六在摆阵,给她打掉了一半的血。   她开成了全部麦,那一队老六听是轻软的妹子声,立刻就出声道:“呀,是个妹子啊,我不打你,你队友呢?”   褚漪涵懵了,她抿了抿唇,没坑声,也没敢动,她掀了掀眼皮有些无助地看向闻鸢。   时冉和小徒弟关切道:“血怎么掉了这么多,被人阴了?”   “她那里有4个老六,我现在上楼。”闻鸢边对时冉她们解释边将椅子拖近褚漪涵。   两人的膝盖、肩膀靠在一起,闻鸢微微前倾身体凑得更近了一点,她鬓边的碎发轻扫过褚漪涵的脸颊,微微的痒。   褚漪涵绷紧了神经,忘记呼吸,直到闻鸢关掉了她的麦坐直身体,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闻鸢瞄了她一眼,笑了笑安慰道:“别怕,等我。”   褚慕涵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   对方还在和褚慕涵搭话:“你是oga么?你声音这么甜一定是oga吧?”   “妹妹你叫我们一声老公,我们带你吃鸡怎么样?”   “去去去别占妹子便宜,来,叫声好哥哥就行。”   四个人发出很猥琐的笑声。   褚漪涵轻轻拽了拽闻鸢袖子,闻鸢蹙起眉头,眸色冷了下来,她打了一瓶药直接上楼。   看到脚步印,四个老六警惕了起来,不过其中两人刚提着枪出去就被闻鸢放倒了,她身法灵巧地换枪,上弹,秦王绕柱,换位置,直接灭队。   闻鸢开了全部麦嗤了一声:“这么菜,只配被叫儿子。”   耳机里四个老六骂骂咧咧,耳边的一声笑就显得很突兀了。   闻鸢扭过头舔了舔唇,眉梢轻佻,得意洋洋:“我厉不厉害?”   “厉害。”褚漪涵垂下眼睑,视线慢慢地扫过闻鸢湿润红艳的唇,缓而轻地说道:“你最厉害了。” 第14章   褚漪涵刚说完话,就感觉到一阵热意忽然从内里翻涌而上,蔓延至四肢百骸,过电般的刺激让她身体发软。   来自oga的信息素,就像是缠在周身缓缓绽放的栀子花,散发出丝丝缕缕甜蜜清雅的香气,撩人心弦。   闻鸢眼睁睁看着褚漪涵白净的小脸一点点染上红晕,不过几秒就变成了熟透的苹果,红润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被oga的信息素撩拨得蠢蠢欲动,闻鸢的视线不自觉地就从褚漪涵的脸颊滑到她的脖颈。   平时白皙如冷玉的脖颈这会儿也染上了淡淡一层绯色,闻鸢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咬一口对方,让面前的oga只属于自己。   这想法冒出来的同时,闻鸢倏然清醒回过了神,她强制自己移开视线,不确定道:“你是不是到发情期了。”   属于alpha的气息随着闻鸢的开口变得更加强烈,褚漪涵差点没忍住嘤出声,她咬着下唇,强压下发情带来的不适感。   “嗯,我得去卫生间。”褚漪涵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   oga在公共场所发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幸好顶层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对褚漪涵的异常也没什么反应,应该都是beta。   闻鸢不放心褚漪涵,隔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看着褚漪涵进了oga卫生间后,闻鸢走到门边说:“有情况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褚漪涵应了声,手想往口袋里揣,突然意识到她今天穿的是小礼裙,根本没有口袋,抑制剂和阻隔贴都放在了包里。   因为是临时出来透透气,包被她放在了宴厅的椅子上。   褚漪涵闭了闭眼,按着手机准备给韩钰打电话。   屏幕刚开,韩钰拨了电话过来。   褚漪涵心头一喜,连忙点了接听,她手太颤了,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从手机那端传来的却是段斌的声音:“涵涵,流程提前了,你妈妈被叫去台上致辞,等会儿要向大家介绍你,你妈妈让你赶紧回来。   “知道了。”褚漪涵挂断了电话。   一门之隔,闻鸢也听到了段赟说的话,感叹有钱人家事挺多的同时,她发现属于oga的信息素丝毫没有收敛。   褚漪涵在里面叫了她一声。   “我在。”闻鸢忍不住问,“还没打上抑制剂么?”   “我的抑制剂和阻隔贴都在宴厅里。”褚漪涵喘了口气说,“你能不能帮我——”   怎么每次都是这情况,闻鸢忙道:“我去帮你借——”   “来不及了。”褚漪涵打开了门,就像是怕闻鸢跑了,伸出手拽住了闻鸢的衣袖。   一刹那,oga浓郁的信息素包裹住了闻鸢,她垂下眼,刻意避开褚漪涵脖子以上的部位,却看到了那只捏着自己袖子的手。   指节修长漂亮,指尖泛着淡淡的粉。作为一个手控,闻鸢艰难挪开眼,低声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给我做个临时标记吧。”   褚漪涵声音轻软又有点颤,听起来有点挠人的抓耳。   闻鸢本来受褚漪涵信息素影响有点心烦意乱,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请求,再听她这个调调,顿时没了反应,人都傻了。   等被褚漪涵拉进隔间,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闻鸢才意识到褚漪涵是来真的。   “这不太好吧。”闻鸢有点受不住褚漪涵浓郁的信息素,往后退了退,“我还是想办法帮你借一个抑制剂吧。”   她搭上门把手想出去,身后传来褚漪涵低低的声音:“我现在控制不住信息素,万一你走的时候来个alpha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不是在学校,alpha可都是成年的,褚漪涵的信息素有越发浓烈的趋势,闻鸢还真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在这儿。   “可是……”闻鸢转过身背贴上门板,她捻了捻微微汗湿的手指,迟疑道,“你知道alpha标记oga的时候……有可能会失控吧?”   就算是临时标记,过程中也会激起alpha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定力差的很可能会失去理智直接化身泰日天。   “我知道。”褚漪涵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我相信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被这么信任,闻鸢始料未及:“这么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褚漪涵一字一句道,“你都能抵得住郑沁的信息素。”   闻鸢一噎,找不到反驳褚漪涵的理由了。   “求求你了。”   太犯规了!   被那双写满了信任又湿漉漉看起来很可怜的眼睛盯着,再来这么一句撒娇似的请求,是个alpha都顶不住。   闻鸢彻底破防,撇开眼,声音有些暗哑:“你转过去。”   褚漪涵听话地背过身,撩过披散的长发到一边,露出白净细腻的后脖颈。   腺体上贴着圆圆的阻隔贴,已经没了效用,浓郁的oga信息素争先恐后地从阻隔贴里渗出来。   褚漪涵能清晰地感觉到闻鸢的靠近,属于alpha的气息让她渴望但又本能地有些害怕,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难熬。   偏偏闻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褚漪涵手绕到后颈一边自己揭阻隔贴,一边催促闻鸢:“时间不多,你快……呃!”   揭开阻隔贴的一瞬间,属于oga的信息素没了束缚张牙舞爪地扑向闻鸢。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地一把握住褚漪涵的手,从背后将她按压在墙上,俯下头就咬了上去。   出于本能,褚漪涵有种想挣扎逃跑的冲动,可她一只手被按着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被反剪在了背后,被完全钳制住。   临时标记不过只需要几分钟,但因为感官会被放大,还有各种生理反应,让整个过程显得十分漫长。   褚漪涵指尖在墙上缓缓划过。   信息素的注入让她头昏脑热,身体酥了一大半,她咬紧牙关还是没忍住疼,轻轻地嘤了声。   闻鸢顿了顿,松了松口。   褚漪涵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但又希望时间可以停滞在这一刻。   标记快完成时,闻鸢心里那块大石才慢慢放下去。还好自己灵魂成年了,不然可能没定力克服本能的欲望。   尤其是褚漪涵的信息素对于她来说,好像别具吸引力。   想起开头她有些失控地咬重了褚漪涵,闻鸢在临时标记完成后下意识地舔了舔褚漪涵的腺体当作安抚。   湿润又温暖的舌尖从腺体上轻滑过,比潮湿温和的信息素还要让褚漪涵受不住。   褚漪涵微微瞪大了眼,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   闻鸢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顺势抱了抱她,很轻很轻地抚拍了两下她的后背:“我之前看网上说,标记完后oga会不受控地情绪低落,这样抱抱你会好点么?对不起,咬疼你了。”   网上吐槽alpha标记完都不知道安抚一下oga的帖子太多了,闻鸢还经常和时冉一起评论区diss一下这样的alpha。   褚漪涵微微一愣,红着脸软糯地说:“没关系。”   丝丝暖意从闻鸢的怀抱窜过相触的肌肤,直达内心深处,因为信息素交缠融合所引起的沮丧感在一点点的消散。   临时标记有了效果,alpha的信息素压住oga的,褚漪涵体内的热潮迅速褪去,力气回流。   见褚漪涵好转了许多,闻鸢松开了她,问道:“我之前有没有标记过你?”   默了两秒,褚漪涵回道:“你分化那天有给我注入信息素,但是没完成标记。”   闻鸢震惊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怪不得oga的抑制剂能压住她的信息素,怪不得她会觉得褚漪涵信息素过分撩人。   “抱歉啊……”   “没关系的。”   闻鸢想起来嘀咕道:“那你之前还和我说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怕你多想会内疚。”褚漪涵准备开门出去,顺势岔开了话题,“等会儿我先出去,确认没人你再出来。”   闻鸢嗯了声,视线落在褚漪涵已经恢复白皙的后脖颈上。   褚漪涵的头发没撩回去,腺体暴露在外面,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   闻鸢感觉自己挺禽兽的,她叫住褚漪涵:“等等!”   褚漪涵松开按下把手的手。   “之前还说要把阻隔贴还给你,老忘记。今天正好带身上了,我给你贴一下。让别人在你身上闻到alpha的信息素,对你名声不好。”   闻鸢看着阻隔贴上的小绵羊图案,调整好阻隔贴的角度轻柔地覆按在褚漪涵的腺体上。   图案没贴歪,闻鸢很满意地勾起唇,细细按严了边缘。   她指尖不经意间挠过褚漪涵腺体周圈敏感的肌肤。   微微的酥麻感犹如电流窜过。   褚漪涵咬了咬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手指,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心尖。 第15章   闻鸢回到五楼如意厅时,方静白正和身旁气质不俗的优雅女人聊天,闻鸢认出那是方静白公司的老总。   她走近了听见女老总对方静白说:“你现在是代理总监,我是有意把这个项目给你的,公司很重视这个项目,做好了,你这代理两个字铁定就能拿掉了,不过肯定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你又有家庭要顾,所以我就想知道你自己什么态度,想不想接这个项目。”   方静白摩挲着手中的杯子,面露难色,高二至关重要,她有点不放心闻鸢,但又是难得的机会,错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代理二字了。   如果再有后来者居上的,她可能连代理总监的位置都坐不稳。   闻鸢盯着方静白纠结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之前也有这样一个机会让方静白晋升,可那时闻鸢面临初升高,又不是那么让人省心,方静白两头顾不了,被别人抢了项目。   见闻鸢走了过来,女老总拍了拍方静白的肩说:“你也不用急着现在给我答覆,和家里人也商量商量,周一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当然我是希望你能接下这个项目的。”   方静白点了点头,站起身对女老总鞠了一躬:“谢谢章总。”   等女老总走后,闻鸢坐到了方静白的身旁。   方静白看着她给自己接连倒了三杯果汁喝。   “去哪儿了?渴成这样,慢点喝。”   闻鸢咽下口里的果汁,避重就轻道:“在顶层坐了会儿,可以看见夜空,还挺漂亮的。”   方静白怜爱地撩起闻鸢的马尾想帮她散散热,余光却瞥见她腺体处颜色淡掉的阻隔贴,微微蹙起眉头:“阻隔贴时间应该快过了,你备用的阻隔贴呢?”   闻鸢放下杯子象征性的在两个口袋里摸了摸,状似随意地说:“好像弄丢了。”   “你这孩子。”方静白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张阻隔贴出来,揭下闻鸢那张,一把拍到她腺体上,“我真是没话说你了,能有一天让我省心不?”   闻鸢低低地嘶了一声:“妈,下学期我想住校。”   方静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闻鸢该是听到章总和她说的话了。   欣慰闻鸢懂事同时又有些不忍心。   “住校的话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做了,能适应么?比如晚上是肯定吃不到你爸给你做的爱心宵夜了,衣服都得你自己洗,床单被套也得自己换。”   方静白顿了一会儿,“你这么马虎,我都有点不放心你。”   听着方静白柔和的声线,闻鸢的心也柔成了一片。   她想到穿书之前,母亲重病时候也是这样嘱咐着各种以后需要她独立承担的事,最后母亲说的也是那么一句——我不放心你。   缓过喉咙发涩的酸楚感,闻鸢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啦,人总要学会成长的嘛,我正好也能锻炼锻炼自己。”   见闻鸢思想觉悟这么高,态度又坚决,方静白妥协道:“行,下个学期给你申请住校。”   闻鸢眼睛一亮,她拇指挫着食指,眉飞色舞地示意道:“既然住校,那我下学期的生活费是不是该涨一涨了……”   “行啊。”方静白好笑地睨她一眼,答应地爽快,但是提了个前提,“要求不高,只要你期末能考到年级二百五,我就给你涨生活费。”   听着像骂人,闻鸢说:“我才不要做二百五,我做二百四十九。”   “出息。”   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   提前到达操场的班级里,不少学生拿着口袋书默背知识点。   闻鸢也是其中之一。   后面的时冉背不进去单词,戳了她一下:“再背要成呆子了,聊聊天歇会儿。”   “聊什么?”   “随便聊什么。”   闻鸢也背累了,收起口袋书,扭过身对时冉说起她下学期准备住校的事。   时冉眼睛放光地说:“我也要住校!”   闻鸢拧着眉头:“你能适应么?而且,你妈能同意?”   “你给阿姨那个理由借我抄一下。”时冉笃定道,“你妈都能同意,我妈肯定也会同意。”   闻鸢嗤了一声:“见过抄作业的没见过连住宿理由都要抄的。”   时冉不搭理她的揶揄,亢奋道:“自由的生活在向我招手再也不会有人管我打游戏到几点啦。”   “宿舍晚上10点熄灯。”闻鸢适时地给时冉泼了一盆凉水。   “周末没有,而且我听张栗栗说,周末可以悄咪咪在外面玩通宵夜不归宿。”时冉声音变得贱兮兮的,“等我们住校试试。”   闻鸢好笑道:“我才不试。”   正聊着,一班的队伍姗姗来迟,刚好迎面经过她们。   时冉话锋一转说道:“早上张栗栗和我说一班的那个黑妞转学了,还真没看到她人。”   赛场上能用那么下作的手段,连夜转学一点都不稀奇。   闻鸢对黑妞毫不在意,她下意识地寻找起褚漪涵的身影。   很快,一班的人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闻鸢看见了站在队伍最末端低着头像是在出神的褚漪涵。   褚漪涵个子不算一班女生里的最高,但却站在最后,别的女生都在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她显得有有些格格不入。   闻鸢发现每次见到褚漪涵的时候,好像对方都是这样,独立于热闹之外,总是一个人。   联想到黑妞之前对褚漪涵做的,闻鸢猜测褚漪涵可能在班里被排挤,顿时心情就变得很不好。   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让闻鸢心情更不爽的事。   最近各个班级都在准备后黑板的板报,一班班长软磨硬泡求褚漪涵用颜料在黑板上画画。   升旗仪式结束后的大课间,褚漪涵拎着没来得及清洗的洗笔桶去卫生间。   连廊上一群女生嬉笑打闹着回班,其中有一个是alpha,褚漪涵往右避开,刚好右边beta作势要踢那个alpha,褚漪涵被她突然伸过来的脚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洗笔桶翻倒,颜料浸透了上衣。   女beta赶忙先发制人:“我是准备踹大陈的,不是故意要拌你的,是你自己突然从中间转到我这儿来,跟我没关系哦。”   褚漪涵摔的有点狠,一时有点站不起来,她不想被一群女生围观自己的狼狈,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没关系。”   那女生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不断向旁人解释,说着就哭了起来:“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想干嘛。”   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哭诉声落入耳里,褚漪涵只觉得摔到的地方更疼了。   从厕所出来的闻鸢和时冉正巧就看到了这一幕。闻鸢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直线飙升即将喷发的怒火,走了过去。   多说无益,褚漪涵懒得搭理这群人了,她正咬牙准备站起来,面前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抬起头,入眼就是闻鸢冷若冰霜的脸。   “起得来么?”闻鸢压着情绪柔声问。   褚漪涵抿了抿唇,握住那只温暖又柔软的手,藉着闻鸢的力站了起来。   闻鸢发现褚漪涵另一只手始终环在胸前。   挺别扭的姿势,闻鸢瞥了眼褚漪涵被颜料水浸透的白色t恤,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她将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披在了褚漪涵身上。   褚漪涵眼睫颤了颤,拢紧了校服。   闻鸢转过身盯着绊倒褚漪涵的女beta,冷冰冰道:“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最起码先把人扶起来吧?基本的素质没有么!”   时冉将捡起来笔和调色盘扔进洗笔桶里,递给褚漪涵说:“小学神学会没,下次别故作坚强,要学学人家一秒掉泪,倒打一耙博同情。”   那女生霎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哭着跑回了教室。   和她玩得好的连忙追了过去,剩下的人觉得尴尬,也散开了。   想到刚刚褚漪涵站不起来的样子,闻鸢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褚漪涵摇了摇头,比起膝盖的疼,她感觉湿掉又染色的上衣更让人头疼,“等衣服干了,我再还你校服可以么?”   闻鸢:“不急。”   时冉戳了戳闻鸢提醒道:“何仙姑刚刚进班了。”   褚漪涵识趣道:“你们快回去吧。”   闻鸢看了她一眼,嗯了声,和时冉往二班方向走,一步三回头。   进班之前闻鸢扭头看见褚漪涵拿着拖把去了洗手池前。   何寻提前进班是让课代表发批改好的作业,闻鸢拿到试卷随手塞进了桌肚子里,不经意间摸到了袋子,她拽出来看了眼。   之前练球总是出很多汗,她每天都会带一件干爽的衣服换。   周五打比赛,她没换,备用的t恤也没带回去。   等何寻走后,闻鸢拎着那件衣服出去,她在oga厕所外的洗手池看见了正在洗衣服上污渍的褚漪涵。   察觉身侧多了个人,褚漪涵侧头看过去,愣住了。   闻鸢递过自己的衣服:“干净的,你换上。”   衣服上带着好闻的清香和属于闻鸢的气息,褚漪涵迟疑了两秒,接过衣服进了隔间。   过了片刻,褚漪涵换完了衣服出来:“校服和我身上这件,我洗干净再还你。”   t恤有点大,罩在她清瘦的身上宽宽松松的。   也许是受临时标记的影响,闻鸢看褚漪涵穿自己的衣服,莫名感觉有点爽。   呸,变态!   闻鸢移开视线嗯了声问道:“你高二分科是不是准备选理?”   原文里褚漪涵似乎选的是理科。   如果褚漪涵选理科,以她的成绩必定会分在一班,但如果选文,就会调配到二班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剧情,闻鸢还是决定试一试,她抢在褚漪涵回答之前建议道:“要不要考虑一下选文,高二和我一个班?”   人在眼皮底下,好护着。   褚漪涵微微一怔,她盯看闻鸢,眸光逐渐柔软:“好啊。”   “你也不用这么快回答我。”闻鸢认真道,“毕竟选科是很重要的事。”   “我知道的。”褚漪涵朝她笑了笑,“我本来就想选文,现在只是确定了而已。”   闻鸢放下了心,她看着褚漪涵的笑容,发现对方笑起来真的很有感染力,也不自觉地高高扬起嘴角。 第16章   当晚,韩钰看见褚漪涵穿着别人的衣服回家惊了一跳,连忙关心地询问褚漪涵怎么回事。   褚漪涵答得云淡风轻:“摔了一跤,颜料染花了衣服,同学借我的衣服。”   “怎么会摔一跤的。”有前车之鉴在,韩钰不放心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褚漪涵淡道,“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韩钰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说服自己放下心:“这衣服洗干净了再还那同学吧。”   褚漪涵嗯了一声。   趁着褚漪涵洗澡,韩钰拿了她换下的衣服去洗,衣服上还残留着很淡很淡的属于alpha的味道。如果不是韩钰做了一次清洗手术更敏感可能都闻不到。   “是那个你不排斥的alpha同学借你的衣服么?”韩钰站在浴室门口问道。   “对。”浴室里传来褚漪涵的声音:“妈妈,衣服放着等会儿我自己去洗。”   韩钰微微一愣,随即勾起了唇角,她将手里的衣服放回原处说:“行。”   等洗完澡出来,褚漪涵着手想洗衣服,韩钰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褚漪涵被韩钰盯得没辙,放弃了亲自手洗的想法,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拿起了旁侧架子上的洗衣液。   家里的洗衣液有两种,一种是之前没用完的薰衣草香,还有一种是韩钰上周刚买回来的,是和褚漪涵信息素一样的栀子花香。   韩钰看着褚漪涵拿起栀子花香洗衣液,故意提醒道:“薰衣草的还没用完呢。”   褚漪涵抿着唇,充耳不闻。韩钰唇角弧度越来越大,褚漪涵面不改色权当没看见。   倒完洗衣液,按了按钮,褚漪涵扭过头:“妈妈,有件事……”   “嗯?”   “我想选文科。”   韩钰收敛了点笑:“想好了么?你外公他希望你选理。”   “我想好了。”褚漪涵顿了顿,请求道,“外公那边,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这是褚漪涵第一次寻求韩钰的帮助。   韩钰急于与女儿拉近距离,又想着褚漪涵的外婆一直喜文,可以拉上一起劝劝老头,于是爽快地应下了:“好,我帮你说,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反正我女儿成绩好,选什么都一样。”   “谢谢妈妈。”   褚漪涵低头,唇角缓缓扬起,眼底浮出愉悦的笑意。   临近期末考试,在校的学生都陷入到紧张的复习中。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听得人昏昏欲睡,闻鸢将笔扔在了桌上,烦闷地耙了耙刘海。   闻鸢想喝点水平复一下焦灼的心,拿起瓶子才发现已经空了。   因为下雨课间操被取消,大课间休息的时间很长,闻鸢瞥了眼一旁补觉的时冉,没叫醒她,拿了伞往教室外走。   出了教室门恰巧碰见给她还衣服的褚漪涵,后者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伞问道:“你要出教学楼?是去小卖部么?”   闻鸢接过褚漪涵递过来的装着衣服的袋子,嗯了一声。   “我也要去。”褚漪涵说,“你等等我,我回去拿下伞。”   “别回去了,我伞大,够遮两个人的。”闻鸢把手里伞递到褚漪涵手上,“帮我拿一下,我先回去放衣服。”   回到教室,闻鸢弯腰把衣服塞进桌肚子里时,闻到了衣服上浅淡的清香。   放完衣服,闻鸢走出教室从褚漪涵手里接过伞道:“走吧。”   楼道里没什么人,她俩并肩下楼梯。   闻鸢开了个话头询问道:“你们家是不是特地买的和你信息素一个味的洗衣液呀?”   褚漪涵轻轻嗯了一声:“会不喜欢么?”   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不会啊,挺好闻的。”闻鸢想了想说,“比薰衣草的好闻。”   期待中的答案,褚漪涵偷偷觑看闻鸢一眼,后者神情淡淡的。   谈不上特别失落,也不算很开心。褚漪涵收回视线,长睫微微垂落。   到了楼下,闻鸢撑开伞,如果是时冉,这时候早就挽上她手臂了,但褚漪涵可能比较腼腆,不仅不离她近点,都快站到伞边缘了。   闻鸢不动声色地拉近了点距离,朝褚漪涵那边倾了倾伞。   雨势小了些,像断了线的珠帘,没那么连贯了,滴滴答答地溅落在伞面、脚边。   闻鸢看着雨感叹道:“不知道这雨还要几天结束,好烦。”   “不喜欢下雨天么?”   “也不算吧,可能复习状态不对,所以看下雨天都有点不爽。”   闻鸢这么抱怨的时候带点孩子气,有点可爱。   褚漪涵抿唇笑得温柔,揶揄道:“下雨天好无辜哦。”   怪我咯?闻鸢挑了下眉头,故作冷淡地睨她。褚漪涵连忙抿紧了唇,藏好笑意。   这两天语音讲题时褚漪涵就察觉到闻鸢压力大了,静默了两秒,她开口提议道:“周末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和我去市图书馆,我给你划重点押题。”   见识过褚漪涵押题命中率,闻鸢忙不迭地应下:“好啊,去市图书馆的话,要早起吧?”   宁城图书馆虽然每层楼都有自习区,座位很多,但由于太受商务人士和爱学习人士的喜欢,去晚一点,座位都会很紧张。   闻鸢还没去过,但常常听说。   “嗯,我家离那边比较近,可以早点去占位置。”褚漪涵好像对她的赖床心知肚明,“你睡醒了再过来也行。”   闻鸢感觉此刻的褚漪涵浑身都在散发着圣光!   不过她还是保持了点理智的矜持:“我尽量早点起早点去,对了,在哪碰头?”   “我一般在四楼的自习区。”褚漪涵说:“到时候我可以发消息告诉你具体位置。”   “ok。”闻鸢抬头看了眼绵绵的雨丝,祈愿道,“希望周末不要下雨。”   这么不喜欢下雨么。   褚漪涵忍不住勾唇道:“我还蛮喜欢下雨的。”   闻鸢略感讶异:“不会觉得很不方便么?出门会很糟心,而且空气潮潮的,很不舒服。”   “有点,不过雨声很好听,会让人觉得内心特别安宁和平和,而且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褚漪涵顿了顿,状若随意地补充,“就很像雨后的味道。”   闻鸢微微一怔,她的信息素是放线菌的味道,通俗点说就是土腥味,好听点说就是雨后的清香味。   这种味道喜欢的人会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闻着都难受,闻鸢自己就不太喜欢,所以她敛藏得很好,时冉至今都不知道她什么味的。   可褚漪涵说喜欢。   闻鸢心头悸动,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刚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想歪了褚漪涵说的喜欢不是指雨天,而是她的信息素。   周六,天气终于放晴。   盛夏的晴天不比阴雨天让人觉得舒服,艳阳当空,早晨投射进屋里的阳光把地板晒得发烫。   闻鸢拉起窗帘,三步并两步又蹦哒回床上趴着。   如果不是为了要命的期末考试,这种能把人热融化的天,闻鸢打死都不会踏出空调房半步。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闻鸢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有点后悔昨天晚上再次和褚漪涵确认行程时,突然脑抽说要和褚漪涵同时间到图书馆了。   图书馆早上九点开门,没多少时间磨叽。   闻鸢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前,拿了件白色圆领短t和工装裤出来换上。   洗漱完,闻鸢收拾了书包,从房间出去。   方静白和闻明最近都很忙,七点不到就出门了,方静白昨晚给闻鸢转了零花钱,早上闻明走之前也留了零花钱在餐桌上,喜得意外之财,闻鸢美滋滋地把钱揣进了口袋里。   想到外面热辣的太阳,闻鸢拿了把太阳伞出了门,撑着伞走到小区门口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很热情的beta大叔,一听闻鸢要去图书馆,又见她神采奕奕满满的少年感,不由得想到自己儿子,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吐槽他儿子年轻时不爱学习现在一事无成。   到了宁图门口,司机停车到路边,叹了口气总结道:“好不容易分化成了alpha,得天独厚,偏偏上学时候总想着玩,毕了业就得吃苦,上学时候若能吃那么点苦,现在得多轻松,是不是这么个理?”   话糙理不糙,闻鸢不能再赞同了。   她现在努力,也是希望未来可以继续做条快活轻松的咸鱼。   闻鸢从包里找出零钱递给司机说道:“您说得太对了!”   见闻鸢这么捧场,司机笑得满脸褶子都堆在了一起,他只收了整钱:“天热,零钱拿去买水吧,丫头好好学习啊。”   闻鸢扬起大大的笑容,没客气:“谢谢师傅。”   褚漪涵已经到了,站在宁图的台阶下的公交站台,看见闻鸢从出租车上下来,等她转身看过来时朝她招了招手:“这里。”   闻鸢小跑着过去:“等很久么?”   “没有,我也刚到。”褚漪涵提议,“还没开门,先买瓶水再进去吧。”   “好我请你”闻鸢边与褚漪涵一起往超市方向走,边聊刚刚车里的司机。   进了超市,闻鸢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水,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褚漪涵去拿,感叹道:“那大叔真太有意思太可爱了。”   褚漪涵看她眉欢眼笑,受她情绪感染,眉眼之间也慢慢染上了笑意,她拿了和闻鸢一样的水,转过身:   “你也很可爱。”   轻飘飘的一句话,含羞带怯,吹进闻鸢耳朵里,她只觉得连心都被像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微痒,悄无声息地蔓延开。 第17章   打从觉醒自己是穿书了以后,闻鸢觉得自己是拥有年轻皮囊的成年人,像褚漪涵和时冉这样的高中生在她眼里都是小妹妹。   闻鸢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小妹妹一句话给夸得不好意思。   情绪过了就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有趣。   闻鸢发出了近乎为气音的一声笑:“都没有你可爱……”   说完,她从发愣的褚漪涵手里拿过水一起递给超市老板扫条码,趁着这间隙扭过头又朝褚漪涵看了眼。   褚漪涵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马尾半扎,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米白色衬衫连衣裙,泡泡袖和a版裙型的设计中和了她甜美温柔的面容气质,透着少女该有的元气活泼感。   是真的很可爱。   “两瓶一起四块钱。”   闻鸢收回视线,把手里的钱放在收银台上,拿过两瓶水,递了一瓶给褚漪涵,突然想起来道:“这好像是我第二次看你穿裙子。”   褚漪涵被她盯得更加羞赧,她低头避开视线接触,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掉瓶子上沁出的冷水珠,咬了咬唇问道:“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闻鸢走到超市门口推开玻璃门,侧开身示意褚漪涵先走,“很好看,感觉你更适合穿裙子,可以多穿穿。”   褚漪涵垂着头,逆着光,闻鸢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像蝴蝶的羽翼轻轻颤了颤。   “在学校的时候,穿裙子不方便啊。”   ——“上班的时候,穿裙子不方便啊。”   一瞬间,闻鸢脑海里像劈过了一道闪电,浮现出画面,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逆着光的剪影似乎和褚漪涵重叠在了一起。   那道剪影、那道声音的主人,明明应该是能脱口而出的答案,却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断了弦。   褚漪涵走了两步回过头唤了声闻鸢:“图书馆开门了,可以进去了。”   飘忽的思绪被唤回,闻鸢不再去想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上辈子的事,她稳了稳心神,快步跟上了褚漪涵。   因为来得早,图书馆暂时还没来太多人,排队刷学生证进入大厅后,闻鸢走到馆内地图前看了看。   馆内一共七层,负一层是视障人专用图书室,她们现在所在的一层是综合服务区和少儿区,从二层开始每一层都设有公共成人读书区。   其中第四层设有专门的自习室,分为公共区域和相对更有私人空间的独立包间。   独立包间很少,一共就六间,需要卡。   宁图卡的办理挺特别,只有捐赠五本及以上的典藏书籍才能成为。   花钱都买不到的典藏书……   想到褚漪涵的alpha排斥症,闻鸢微微叹了口气,包间应该是没戏了。   褚漪涵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道:“叹什么气?”   闻鸢也低声回她:“我在想你那个排斥症,可能在包间会比较好。”   毕竟包间不会人来人往的。   “没关系。”褚漪涵眨了眨眼,“我借到了一张卡。”   闻鸢不可思议道:“哪儿借来的?”   卡这么好借到么?!   褚漪涵微微弯了下唇角,声音虽轻,但也能听出语调里的俏皮:“问我外婆借的。”   自家人也能算借?   看闻鸢无语石化的样子,褚漪涵没绷住,轻笑了一声,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闻鸢好笑地睨看褚漪涵一眼。   没来由的,闻鸢想弹一下褚漪涵的脑门,她也确实顺从本心地曲起手指弹了一下,然后看对方瞬间敛起笑容吃痛地捂住额头,又惊诧又可怜的眼神投过来。   闻鸢心里满意了,揶揄道:“行啊,开人玩笑的水平又上一层楼了。”   褚漪涵揉了揉被弹过的地方,疼涩感里夹着一丝亲密动作所带来的甜蜜,像是从额头渗透到了心里,她眼底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怀念,唇边浮起浅淡的笑。   闻鸢走在前面催促她:“走啦,快去服务台办理手续,我还有两门作业没写完呢。”   到了综合服务台。看着褚漪涵从包里拿出闪闪发光的金色卡,闻鸢在心里感叹:真富贵,还真是知识就是金钱。   闻鸢想起来,好奇地问道:“你外婆捐了多少书?”   “不清楚。”褚漪涵把卡递给前台想了想说:“听我外公说好像是一面墙都被她给捐了。”   帮她们办理手续的前台突然嗤了一声,自认为友善地提醒道:“小妹妹不要乱吹牛哦,到现在为止捐典藏书籍的还没超过五本的。”   “有一个的。”另一个前台接茬:“就那个宁大的校长,捐了三千多本,其中两百多本珍藏书籍。”   闻鸢拧了拧眉头,心想这俩前台是不是傻?难道宁大校长就不能是褚漪涵的外婆?   果然,没过两秒,闻鸢听见身旁褚漪涵语调平静地说:“宁大校长就是我外婆,卡里是有记录捐赠的书籍数量的,麻烦帮我查一下。”   见两位前台脸涨得通红堪比猪肝,闻鸢没忍住,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等办完手续离开了服务台,闻鸢笑容都没淡下去,她出声调侃道:“我们小绵羊虽然看着乖顺,顶起人来还是很疼的。”   我们小绵羊,很亲昵的称呼。   褚漪涵心砰砰直跳,脸上腾升起微微的热意,她侧目觑看了一眼闻鸢。   略显凌厉的冷艳五官被笑容中和得明艳又张扬,神采奕奕,灿若玫瑰。   电梯刚好到了,褚漪涵强迫自己移开眼,跟着闻鸢进了电梯。   还有三个人也进了电梯,刚巧都是alpha,由于alpha的领地意识很强,于是加上闻鸢,四人各占据一角。   到二楼时又上来两个人,闻鸢下意识地挪了一点位置站在在褚漪涵的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褚漪涵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了闻鸢后脖颈腺体处的阻隔贴上。   上面的图案是一团卡通小绵羊,和闻鸢上次给她贴的一模一样。褚漪涵垂下头,她抿着唇,悄悄上扬嘴角。   到了四楼,褚漪涵轻车熟路地领着闻鸢去了独立包间处,找到房卡对应的包间号,刷卡进去。   包间不大,一张长型木桌,两边是可以坐两人的软皮沙发,靠里面的墙做了凹槽可以用来放置多拿的书籍,桌下面有插座可以给手机充电。   隔音还算好,关上门几乎就听不见外面的声响,除非声音大。   褚漪涵问道:“你坐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靠里,左边靠门。   “左边吧。”闻鸢侧身让褚漪涵先坐了进去。   褚漪涵“嗯”了一声,坐了进去。闻鸢随后坐在了靠外的位置,看着褚漪涵拿出了一张英语试卷和无线耳机出来。   连接好了耳机,设置好了闹钟,褚漪涵认真听起了听力题。   小小年纪,这么自律,闻鸢有点自愧不如,赶忙也拿出了草稿纸和数学试卷算了起来。   整个包间静悄悄的,只有笔触的沙沙声响在耳边。   事实证明一个好的学习氛围相当重要,在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身边坐着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闻鸢感觉自己进入学习的状态非常快。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个小时。随着试卷上的题目难度加大,闻鸢算题目的热情和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倒数第二题的第三问和最后一题的后两问,闻鸢搜肠刮肚也想不通解题思路。   就像是进了死胡同,前后左右都是死路,在里面死磕只能磕死在里面。   褚漪涵写完了试卷,刚好耳机里第一个闹钟响了起来,她将所有闹钟都关掉后折起试卷放在了一遍,抬起头看向了对面。   对面的闻鸢正紧拧着眉头盯着桌面上的试卷。   有那么一刻,褚漪涵感觉闻鸢仿佛看的不是试卷,而是苦大仇深的敌人。褚漪涵没出声打扰她,而是拿了本语文书出来默背古文。   对那三问实在没辙了,闻鸢蔫蔫地俯下身,下巴搭在交叠的手臂上,纠结地看向褚漪涵。   也不知道褚漪涵是不是太敏锐,几乎是闻鸢看过去的同时她清澈水亮的目光就撞了上来,笑得清浅,询问道:“需要讲题么?”   闻鸢忽闪了两下眼睫,把试卷和草稿纸一并摊在褚漪涵面前,指了指不会的题道:“开始吧,绵羊老师。”   褚漪涵笑得清浅,凑近了些,细细给她拆解分析讲解,一点点地帮助闻鸢拨云见日。   那些题就好像被褚漪涵拆开重组了一样,变得不那么难了。   算出了答案,闻鸢十分有成就感,心情很不错。   大概是用脑过度,闻鸢肚子有点饿,她收起试卷,看了眼腕表,已经到饭点了。   闻鸢问道:“绵羊老师,中午吃什么?”   不见褚漪涵有反应,闻鸢扭过脸看她,恰巧这时候褚漪涵拿手机偏头靠过来询问道:“中午要不要去这家吃粉丝砂锅,他们家的全家福砂锅很好吃。”   距离近到闻鸢垂眸就能看见褚漪涵细腻白皙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似有若无的信息素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留在褚漪涵身上的信息素似乎有些淡了。   闻鸢长睫颤了颤,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很慢很慢地转过了头。 第18章   砂锅店与宁图隔了两条街,中午的太阳热辣,带的太阳伞派上了用场,两人走在伞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褚漪涵常来图书馆,附近评价不错的店都被她吃了个遍,甚至弯弯绕绕的巷子通往哪里她都记得清楚。   “走那条路右拐过去会更近点。”褚漪涵指着右前方巷口说,“不过,我一个人都不太敢走。”   “为什么?”   话音未落,从巷口处传来一阵犬吠。褚漪涵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   闻鸢在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保护动作,朝前一步将褚漪涵护在了身后。   被犬吠声扰得无暇多想,闻鸢顺着声定睛一看,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前面的院子里关了一只大黑狗,大概是听到她们聊天的声音,警觉地叫了起来。   闻鸢回过头安抚褚漪涵道:“它被关着呢,咬不到人的。”   “上次院门没关它出来了。”褚漪涵还是有点后怕,提议道,“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吧。”   闻鸢自然没什么异议,转过身她让褚漪涵走在了前面,自己慢了半步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大黑狗没从院子里追出来。   等听不到狗叫声,闻鸢才加快了脚步走到褚漪涵身边,将心里想的直接问了出来:“你怕狗哇?小时候被狗咬过?”   “也不算怕狗,就是怕这只而已,上次它太凶了,像要咬人。”   褚漪涵低着头,闻鸢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觉得褚漪涵的语气听起来很沉郁,闻鸢以为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故意逗她道:“咬人的也怕被咬么?”   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褚漪涵立即就反应过来闻鸢这是在拿之前那一咬打趣她呢,一抬头捕捉到闻鸢唇边没来及敛下的弧度,褚漪涵更确定了,她转了转眼珠,低轻道:“怕被狗咬,不怕被人咬。”   闻鸢啧了一声,开玩笑地说:“那你给我咬回来一口。”   “不要。”   “不是不怕被人咬么?”   “你是小鹰,不是咬人,是啄人。”   闻鸢猝不及防被反将了一军,无语之后,看褚漪涵已经没之前那么紧绷着神经情绪沉重了,唇角弧度慢慢明显了起来。   算了,本来就是为了逗人开心的,不和被狗叫声吓到的小可怜计较。   “小鹰一点都不好听,你叫我小鸟吧。”闻鸢板着脸装模作样地威胁,“别惹我哦,我真会啄人的,鹰可是会吃掉小绵羊的。”   褚漪涵压不住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乖巧地应道:“好的,小鸟。”   进了砂锅店,室内的凉气吹散了身上的热意,闻鸢在心底喟叹了一声,再多走一会儿她离变成烤肉就只差一撮孜然了。   找了一处角落的座位坐下,两人看了眼菜单选定好要吃什么后,褚漪涵招来服务生,点了两份全家福砂锅粉丝。   等砂锅端上桌后闻鸢看着汤上一片绿,啊了一声:“忘了说不要香菜了。”   “给我吧。”   褚漪涵说着就夹了闻鸢碗里的香菜到自己碗里,最后一点浮在汤面上碎叶,褚漪涵用勺舀子走了。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你经常帮人撇香菜么?”闻鸢问道。   褚漪涵否认,她抬头,情绪不明地看了眼闻鸢说:“就帮你一个人撇过。”   闻鸢微微一愣。   明明是第一次帮她撇香菜,但说的话就仿佛曾经也有过还不止一次似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稍纵即逝。   好像上辈子是有过一个人经常帮她撇香菜……   “好了,应该没有了。”褚漪涵顿了顿问,“我不喜欢吃蛋黄可以把鹌鹑蛋给你么?”   闻鸢回过神,她夹了一个鱼籽福袋和一个鱼丸到褚漪涵的碗里,然后递过勺子道:“给我吧,谢谢你给我撇香菜……”   褚漪涵笑了笑,将鹌鹑蛋夹进闻鸢的勺子里:“不客气……”   砂锅味道很不错,闻鸢吃得很满足,她见褚漪涵还没吃完,先去了趟洗手间,顺便把钱给也付了。   等褚漪涵也吃完准备去收银台结账时,闻鸢叫住她:“我刚刚付过了,走吧。”   褚漪涵作势要把钱转给闻鸢,闻鸢制止道:“你给我辅导功课都没收我学费呢,我怎么好让你跟我吃饭aa?”   “这是两回事。”褚漪涵执意要转钱。   闻鸢拿她没辙,换了个方式,悠悠道:“下次,你请我呗。”   下次……   褚漪涵眼睫轻颤,眼里漾过期待,她浅浅地勾了一下唇:“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吧。”   言下之意是明天还来。   怎么感觉被套路了呢。   闻鸢嘴边浮起无奈的笑:“行叭,明天带我打卡新的餐馆吧。”   “好呀……”   夏日的微风卷着褚漪涵轻轻软软的声音拂过耳畔。   以前最不喜与学习挂钩的一切事物的闻鸢突然觉得大夏天来图书馆也很不错,有空调吹,有书看还有小老师教课,小老师还会带她吃好吃的。   天很热,热到不适合出门,闻鸢却开始期待第二天的到来了。   下午的时间,褚漪涵帮闻鸢梳理知识点,她倾身靠近闻鸢,头轻轻靠上闻鸢的,低声细语讲解着闻鸢错题集上整理出来的题。   讲完了题,褚漪涵提议道:“我找几道和你错题同类型的,你再试着做一遍好么?””   闻鸢点了点头应得爽快。   褚漪涵拿出教辅书翻找题目,闻鸢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侧脸看看被翻动的纸张,又看了看翻纸张的人。   刚刚闻鸢就发现了,褚漪涵的侧颜线条流畅又立体,肤质细腻得像温润坚密的羊脂玉,莹透纯净,洁白无瑕。   手感也挺不错,软软嫩嫩的。   等褚漪涵慢慢转过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她时,闻鸢才突然回过神来,她真的上手碰了褚漪涵的小脸蛋。   闻鸢干笑两声自动缓解尴尬后,由衷夸赞道:“你皮肤真好。”   “你的皮肤也很好啊。”   褚漪涵盯着闻鸢清冷的五官看了片刻,垂下眼,学着闻鸢刚刚的样子,很轻很轻地在她脸上按戳了两下,中间还微妙地顿了顿。   小心翼翼得就仿佛在确定她这张脸是不是真的一样。闻鸢被自己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给逗乐了,随即一怔,她联想了现在的穿书。   “你说人死了然后穿进了书里,那书里的世界是虚构的,穿进书里的人是不是也都是个假象而已?”   说完,闻鸢下意识地看了眼褚漪涵,后者琥珀色的瞳眸里情绪暗涌,像是诧异、震惊又含着其他一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愫,稍纵即逝,闻鸢没能捕捉到。   “怎么突然思考起了这个。”褚漪涵冷静了情绪,状似随意地问道。   闻鸢随口胡诌了个由头:“前几天看了本小说,突然就想到了。”   褚漪涵略一思索,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穿书的人物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后,会做出固定剧情以外的举动,这样会造成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从那时候开始,虚构的世界就有了实像,穿书的人也就不再是假象了。”   困住自己的问题被解开,闻鸢看着褚漪涵,眼底浮过欣赏和钦佩。   学习成绩好不是没道理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思想和见地。   “你看的是什么小说啊?”褚漪涵问道。   闻鸢在原文名后面加了个“穿书”,褚漪涵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她没细问,闻鸢默默松了一口气。   就像一段小插曲,放过了,无人再提,包间又陷入了安静。   之后闻鸢埋头算着例题,褚漪涵坐在一旁看书,她将尺子按在知识点下用蓝色的笔画出一条条笔直的线。   算完了所有例题,闻鸢自己对了答案,不出意料地全对,她心满意足地合上教辅书,看了眼腕表,已经快五点了。   褚漪涵关心地问道:“做得怎么样?”   “全对。”闻鸢愉悦地勾着唇,“五点了,回家么?”   褚漪涵嗯了声,将手中的书递给闻鸢:“这本你带回家看吧,把书上的划蓝线重点背下来。”   闻鸢接过书塞进了包里。   收拾好书包,两人去服务台办理了退卡手续,然后一并往图书馆外走。   褚漪涵:“你怎么回去?打车么?”   “昂。”闻鸢祈愿道,“希望这次司机是个不爱说话的司机。”   褚漪涵抿了抿唇,很随意地提议道:“我家司机不爱说话,你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闻鸢纠结道:“顺路么?”   见闻鸢有松动的迹象,褚漪涵再接再厉:“应该是顺路的吧,我家住天湖别府。”   闻鸢查了一下地图还真的顺路,便放心蹭了车。   褚漪涵的专用司机李樟确实很安静,车又是豪车,座椅用的都是真皮,闻鸢坐在车里吹着空调,慢慢放松了下来。   大概是起的早又学习了一天,挺累的,车里舒缓的纯音乐听着让人犯困,闻鸢眼皮越来越重。   刚要睡着,肩头一重,是褚漪涵睡着了歪头搭在了她肩上。   猝不及防,闻鸢的睡意顿时被惊得烟消云散。   感受到褚漪涵慢慢向肩下滑,闻鸢小心翼翼地托住褚漪涵的侧脸,调整了坐姿,让褚漪涵重新枕着她的肩。   没了困意,闻鸢干脆拿出褚漪涵给她的那本地理书看了起来。   书上的知识点下划着蓝线,甚至之前划过粉线的,也再次用蓝色划了一遍。   以褚漪涵的脑子,哪里需要边看边画重点。   分明是特地给她画的。   离得近,属于褚漪涵的栀子花信息素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闻鸢定定地看著书上蓝色的直线。   明明是冷色调,她却从中品出了温暖,直直地暖到了心底。   闻鸢侧目瞥了眼褚漪涵,眸光是她自己都没发觉到的温柔。 第19章   七月中旬,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考试的过程相当煎熬,成绩会影响到高二分班,所有人都紧张又忐忑。   但这种沉闷的气氛到了最后一天最后一门结束时就荡然无存了。   考完了解放了,接下来迎接学生们的会是美好的暑假。先前走廊上嘈嘈切切背书声如今都变成了叽叽喳喳的欢笑声。   出了考场,闻鸢在四班门口和褚漪涵碰面,褚漪涵关心地问道:“感觉考得怎么样?”   闻鸢自信满满地答:“稳了……”   每天都有学神喂题,周末还会面对面补习,再加上高命中率的押题加成,这要再考不好闻鸢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上学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   “我也觉得你没问题。”褚漪涵对她也很有信心,“你很聪明的,就是基础比较薄弱而已。”   闻鸢憨笑了两声。   先前打基础的时间都被她用去了解江淮禹的喜好了。每每恶补基础知识痛不欲生,再联想到原文剧情时,闻鸢都觉得自己当初喜欢江淮禹是一件很蠢的事。   快走到八班考场门口,时冉神采奕奕地小跑了过来,听闻鸢说发挥得不错,她更高兴了:“那这样,我们高二应该还能在一个班了嗳,小学神要是选文科的话应该也能和我们一个班吧?要不,小学神你选文吧!”   褚漪涵笑说:“我是准备选文科的,希望高二能和你们一个班。”   “哇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学神在旁,好成绩有保障!”   时冉还是觉得有点意外,“真没想到你理科动不动满分,居然会准备选文科。”   闻鸢眉梢略微一挑,觑看了一眼身侧,恰巧褚漪涵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视线相撞,彼此唇角都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有什么想不到的。”闻鸢接茬,“她文科也很好啊。”   “也是。”时冉话锋一转,“对了,后天拿完成绩单都别急着回家啊,我请你们喝奶茶!”   褚漪涵忽闪着眼睫,诧异又疑惑。她没会错意吧?是还算上了她?   猜到褚漪涵在想什么,闻鸢凑近她低语解释道:“之前你来篮球馆给我送笔记本,时冉说借她也看看,我就让她请我们喝奶茶。”   褚漪涵心神一荡,偏了偏头贴着闻鸢的耳问:“月考那次也是你让她请的么?”   温热的气息扑撒在敏感的耳朵上,有过电般的感觉一蹿而过。   闻鸢站直身体,揉了揉耳朵,嗯了一声。   给时冉看笔记这事不说褚漪涵也不会知道,闻鸢完全可以让时冉只请自己,可次次都没忘记她,总是把她也算上。   褚漪涵眼眸水亮地看了闻鸢一眼,低下头,笑逐颜开。   时冉耳朵尖听到了只言片语,她向褚漪涵告状:“这小鸟可坏,中间商赚差价!”   “那下次你别通过我这个中间商了。”闻鸢朝褚漪涵方向歪了歪头,“喏,直接联系上线吧。”   时冉认真考虑了一下说:“我觉得可以。”   闻鸢侧头对着褚漪涵装做小声说话的模样,用平常的音量说:“看我给你引来的肥客,多收她点学费,记得请我喝奶茶。”   褚漪涵笑弯了眼,配合地点头应道:“好……”   “啊??”时冉看看两人,啧声道:“近墨者黑啊,小学神都快被你带坏了。”   闻鸢笑着挑了挑眉,她侧目瞄了一眼眉眼灵动的褚漪涵。   好像是有点啊,乖顺的小绵羊变皮了呢。   在家浪了两天,学生们被召回学校领暑假作业和成绩单。   这次的成绩单何寻照旧是让学生挨个儿去办公室领,顺便把填好的分班表交给她。   一进办公室,何寻就喜笑颜开道:“你是咱们班一匹黑马啊进步很大,班级十五,年级一百九十四,很棒。”   闻鸢笑了笑,把手里的分班意向表递给何寻,小声问:“何老师,那我能留在二班么?”   “能啊班级前二十都会留在原班级的。”何寻收好分班表说,话音一转,“高二也要好好努力,争取期中考再上一层楼给老师看看。”   闻鸢:“……”   高一才刚结束啊!怎么都开始定高二期中考的目标了!   要再上一层楼不知道要消耗几个小褚老师。   正想着褚漪涵,就听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报告。”   闻鸢侧过头看过去,对上褚漪涵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褚漪涵眼底的冷淡瞬间就融化了许多。   “来,进来。”一班班主任把褚漪涵招到面前,问道,“你真的想好了选文么?和家里人也都商量过了?”   褚漪涵点了点头。   一班的均分一直是所有班级里最高的,因为年级排名的前五里,第一和第三都在她们班。   但是年级第三决定下学期出国,年级第一的褚漪涵又选了文科。   痛失两名大将的一班班主任,心里是五味杂陈,她叹了口大气无奈道:“想好就行。”   “嗳对,多向褚漪涵同学学习。”何寻眉开眼笑的说,“以后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   一个班的。   闻鸢心头一动。   一班班主任崩溃地捂着脸用哭音说:“小何过分了啊,不带这么戳我伤口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何寻让闻鸢先回教室,叫下一个学生过来。   离开之前,闻鸢扭过脸对着褚漪涵眨了眨眼,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耶。   褚漪涵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偷偷藏敛住满心的欢喜,但垂落的长睫下笑意早已经从眼底溢出。   开完了最后一次班会发完了暑假作业,随着下课铃声响,暑假正式开始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学生各自告别后脚步轻快地离开学校。   时冉践行诺言,请闻鸢和褚漪涵去喝奶茶。   一班的学生还没解放,闻鸢和时冉便在走廊站着等了一会儿。   褚漪涵出来后对着她俩连声道歉。   闻鸢宽慰她:“不用道歉,又不是你故意不出来的。你们班老师太绝了,发暑假作业也能拖堂。”   “我们班就从来不会拖课。”时冉也知道褚漪涵高二会分在二班的事了,挑眉道,“等开学让你感受下不被拖堂的幸福。”   话音刚落,出了名的拖堂狂魔——教一班英语的老师戚妗踩着高跟鞋从教室里出来。   闻鸢看着戚妗特地从他们面前绕过,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戚妗扫了她们三人一眼,红唇一扬,故意逗她们道:“等开学我教你们二班英语哦……”   三个女孩齐齐在走廊上石化。   被戚妗破坏的好心情只能用奶茶弥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暑假期间都喝不了校门口的奶茶,奶茶店里的人比往常都要多。   排了一会儿队,时冉眼尖看到了空座,赶忙让闻鸢和褚漪涵先去占座。   店里人多,闻鸢护着褚漪涵走到座位前,让她坐在了里面。   位置靠着墙,墙上贴满了写着心愿、心情的便利贴。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帮我进班级前二十,让我满足你一个请求么。”闻鸢将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帮时冉占位,问道,“什么请求?”   褚漪涵长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闻鸢坐直了身体屏气凝神静候她的答案。   片刻后,褚漪涵说:“我还没想好。”   闻鸢肩线塌下,打趣道:“这么难想啊,你不会是在想什么坏点子整我吧?”   褚漪涵眨巴眨巴眼,很无辜地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闻鸢好整以暇打量她,对方眼眸水汪汪的透着些微的委屈。闻鸢心一软不再逗她了:“不是。”   得到肯定,褚漪涵唇角向上弯勾出很开心的弧度。   啧,这么好哄。   装饰桌子的瓶子上挂了新鲜的茉莉花手串。   闻鸢伸手轻轻点了点小花骨朵:“那你快些想,别吊我胃口呀……”   褚漪涵视线定格在她白纤的指尖,拖着尾音哦了一声。   “想什么?”时冉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闻鸢上前搭了一把手,随口道:“想你怎么还不来。”   “这不来了么。之前说一人两杯奶茶,我擅作主张改成奶茶加小慕斯了哦。”时冉分发奶茶和慕斯蛋糕,给闻鸢时问道,“小鸟,你今年暑假怎么过?去哪儿旅游?”   以往方静白会带闻鸢出去旅游,可今年怕是没戏了,闻鸢叹了口大气说:“我妈今年忙,估计我得去刺激战场和艾欧尼亚旅游了。”   时冉哈哈笑了两声:“那努力努力这个赛季上个战神,拿下五十星?”   “你可真看得起我。”闻鸢余光瞥了眼安静喝奶茶的褚漪涵,扭过脸问她:“你暑假怎么过?”   突然被戳,褚漪涵呆愣了一下:“旅游吧。”   “去哪儿旅游?”时冉来了兴致。   “去年去的新西兰。”褚漪涵想了想说,“今年可能是巴厘岛吧。”   “嘿嘿记得带伴手礼给我们呀……”   “好……”   考虑到给别人腾座位,三人没多坐,吃完小蛋糕就准备各自回家。   之前盯着这桌的女生一个箭步冲过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闻鸢第一时间辩出对方是个alpha,她蹙了蹙眉头,一把拉过褚漪涵。   褚漪涵被拽得向后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坐到了闻鸢的腿上。   椅子没靠背,闻鸢条件反射地一手撑着桌稳住身体,一手环住了褚漪涵的腰。   好细……   一抬眸,正对上褚漪涵后脖颈腺体上的绵羊阻隔贴,阻隔贴的边角翘起来一点。   闻鸢舌尖抵着上颚,滚了滚喉咙,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牙也痒痒的。 第20章   美好的暑假开始后,闻明和方静白忙于工作没时间管闻鸢,她就过起了无拘无束清闲自在的生活,不是看电视、睡觉就是打游戏。   耳机里混乱的脚步声、拔雷声、辟里啪啦的枪声,闻鸢仔细辨别脚步声,朝楼梯口丢了预判雷,翻身下假车库,绕后,提前枪。   干倒一个,火速上楼,丢雷,打药,上弹,又一波提前枪。   等把满编灭队,闻鸢就剩一丝丝血了,她没给自己打药,先救援了还没被补死的队友,顺便点开了队伍语音。   不是想像中吹嘘她打得好,三个老男人似乎挺不服气她的操作。   “是男玩女号吧,肯定还是个男alpha。”   可笑,打得厉害就是男生alpha么,闻鸢打字:“女。”   “哦女的啊,打这么好,开挂了吧。”   女生玩的好就一定是开挂?闻鸢翻了个大白眼。   被救下来的两个队友开了车跑也不带她,还让她离远点说是不想被封号。   沿途一辆车都没有,闻鸢压着火气跑了七百多米。   两队友遇上了满编队,对自己的实力迷之自信,开枪挑衅,结果被别人追着打。   最后被连打带补成了盒,气急败坏地骂了一串难听话,又说:“三号这时候才来,真慢,就没个顺移挂来救一下我们?”   阴阳怪气的语气点燃闻鸢的导火线,她忍不下去了,开了队伍麦嗤道:“挂什么挂,自己玩的菜就说别人挂,我看你是癞装青蛙长得丑还玩的花,上赶着给对方送人头,还想让我来救,我又不是你妈。”   虽然怼人很爽,但是一团怒气郁结在心里久久不散,最后吃鸡了闻鸢也没很开心。   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于是闻鸢打开外卖点了两杯奶茶。   点完外卖返回游戏界面,屏幕上弹出了组队邀请,闻鸢没注意点了进去。   进入队伍闻鸢才发现是江淮禹和齐辉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闻鸢一进去,江淮禹就直接开了。   原文剧情到如今也没发生,还不至于太撕破脸,闻鸢敷衍地陪他们玩了一局。   被敌人打死的时候刚好外卖也快送到了,闻鸢没观战,直接退出了游戏。   江淮禹发微信问她:“怎么冲那么前,来不及救你,不打了么?”   闻鸢急着去拿奶茶,用意念回复完了就把江淮禹给忘了。   奶茶店是附近新开的,口味还不错,但比起学校西门那家还是稍逊一筹。   闻鸢突然想起了在西门奶茶店的那天,褚漪涵坐在了她腿上,小腰盈盈一握,腺体处的信息素从翘起的阻隔贴缝隙里张牙舞爪地钻出来。   像丝丝绕绕像围着她绽开的花,散发出令人眩晕的香气。   闻鸢咬磨着口里的吸管。   那时候她居然还想咬褚漪涵一口。   简直是疯了。   后来可能因为尴尬心虚等一系列复杂的因素,放假以后她和褚漪涵就断了联系。   小绵羊最近在忙什么?   闻鸢正纠结要不要在微信上戳一戳褚漪涵,闻明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说是奖励她成绩进步买的乐高到了,让她收到取件码去楼下的快递站拿一下。   语音播放完没多久,闻鸢就收到了两条取件短信。   将联系褚漪涵的想法抛之脑后,闻鸢欢天喜地地去了楼下拿快递。   一个长纸箱子一个矮胖纸箱子,闻鸢一并抱回了家,用脚踹上门后,迫不及待地找到小刀拆起了外包装。   长纸箱子里是闻鸢一直想要的乐高机械组系列的bugatti超跑,还额外送了一只小羊。   闻鸢视线在小羊盒子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去拆了第二个箱子。   不是乐高。   闻鸢眨巴着眼,愣了两秒,她把纸箱子彻底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最上面是各种口味的薯片、果干、芝士威化,麝香猫屎咖啡豆在零嘴堆里尤其瞩目。   中间一层摆放着精油、彩虹色的手工香皂,再往下塞着圆形的藤编包和奇形怪状的阻隔贴。   最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丝绒礼盒。   礼盒打开,一只拳头大的木雕小鹰映入眼帘,每一根羽毛甚至是胸前的绒毛都雕刻得非常细致,栩栩如生。   木雕材料用的是小叶紫檀,手感很好,闻鸢握在手里爱不释手。   溢出的欢喜要将她整颗心都填满了。   比拆乐高时还要亢奋开心。   都是巴厘岛的特产,不用看纸箱子的面单闻鸢都知道这是谁寄来的。   怪不得都不主动联系她,原来是出去玩了。   闻鸢将所有东西拍了照发给了褚漪涵:“谢谢伴手礼。”   褚漪涵大概在忙,没有立刻回复。   闻鸢将纸箱子里的东西都搬进房间里,一件件摆放在飘窗上。   窗台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了铃声,“褚漪涵”三个字弹现在了屏幕上。   闻鸢眼睛一亮,一秒都没犹豫地点了接听按钮:“哈喽?”   “哈喽,小鸟。”褚漪涵柔声道,“东西都收到啦,我还害怕地址填错了呢。”   被这句一提醒,闻鸢才想起来褚漪涵都没问她要过地址:“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的啊?”   褚漪涵解释:“上次送你回家就记住了。”   闻鸢惊诧:“送一次就记住了么?”   “嗯。”褚漪涵含羞带怯的绵软声音从听筒传入耳里,“有心就能记住了啊。”   闻鸢心尖一颤,不自觉地挠了挠鼻尖,突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她转移话题道:“你等等我拿个耳机。”   褚漪涵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闻鸢戴好了耳机:“好了。”   “东西都喜欢么?”褚漪涵问道。   “喜欢。”闻鸢扫了一眼飘窗上满满当当的东西,“不过这么多,太破费了吧。”   “没有。”大概是不想让闻鸢多想,褚漪涵说,“我给时冉也寄了的。”   闻鸢哦了一声,她手戳了戳木雕小鹰的小脑袋:“时冉也有木雕么?也是小鹰?”   “不是。”褚漪涵说,“我给时冉挑的是银饰不是木雕。”   莫名的,闻鸢觉得挺高兴,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东西都是你挑的?”   “嗯。”   “阻隔贴也是啊?”   印着巴厘岛风景图案的阻隔贴,看起来更适合中年人使用。   “那个啊。”褚漪涵顿了顿说,“是我妈妈挑的。”   很好理解了。   “图案比较……成熟。”褚漪涵建议道,“你可以给你爸爸妈妈用。”   “也可以等我成熟了再用。”她暂时还不太想分享给老爸老妈。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闻鸢从里面挑了两张中年气息不那么足的出来,打开抽屉拿出特地留下的漂亮饼干盒,将剩下的那些和精油、手工皂一并放了进去,随口问道:   “你现在是回来了么?”   “没有呢,还在巴厘岛。”   “那我不打扰你旅游了。”   褚漪涵嗳了一声,像是提前制止闻鸢挂电话:“今天没去旅游,在酒店里休息。”   闻鸢故意逗她:“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褚漪涵连忙道:“休息一天了。”她顿了一下,声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有点无聊。”   闻鸢压住笑:“好巧,我也有点无聊,打了两局游戏,队友都不太行。”   “吃鸡还是王者?”   “吃鸡啊。”闻鸢想了想问,“你打不打游戏?”   “可以啊。”褚漪涵手在床单上画圈圈:“不过……我也不太行。”   闻鸢完全不在意:“没事,我护着你,上线。”   结束通话后,闻鸢登录了游戏,等了几秒,褚漪涵也上线了,申请入队,恰巧江淮禹也申请入队,闻鸢手快一起点了同意。   江淮禹拉进了齐辉,在队伍语音里说:“开吧。”   想着熟人也好配合,闻鸢便开了。   江淮禹开麦问:“刚刚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齐辉回:“你啥时候给我发消息了。”   江淮禹无奈:“没跟你说话。”   闻鸢这才反应过来江淮禹在和她说话,打字回复:“我以为我回过了。”   “哈哈哈。”   闻鸢在齐辉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捕捉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气音笑,她点开队伍麦,发现某只小绵羊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也没闭麦。   啧……   齐辉八卦江淮禹问了闻鸢什么问题,江淮禹答道:“就问了她刚刚怎么冲那么快,还有,七夕有没有——”   “我这里有人。”褚漪涵开麦打断了江淮禹的话。   “别动,等我过去。”闻鸢看了眼地图,马不停蹄地赶到褚漪涵身边。   话题被岔开,后来都没再扯回来。   吃到了鸡,褚漪涵下线了,闻鸢也退出了游戏,她在微信上问褚漪涵:“不打了么?”   褚漪涵答非所问:“我想到向你提什么请求了。”   皮蛋solo粥:“【疑问】”   褚漪涵:“我一直很想看的电影8月2日上映,你能不能陪我去看呀。”   闻鸢还没来得及回复,江淮禹发来窗口抖动,又问了一遍她七夕有没有安排。   闻鸢看了眼日历。   真巧,七夕就是八月二日。   “有约了。”回复完江淮禹,闻鸢切回到与褚漪涵的聊天窗口:   【能】   【期待无比的眼神jpg】   褚漪涵勾起胜利者的微笑,回她:【期待的搓手手jpg】 第21章   考虑到七夕看电影的人多,闻鸢准备提前买票;   八月二日要上映的电影有两部,一部文艺爱情片还有一部是动漫,闻鸢以为褚漪涵想看的是文艺爱情片,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动漫。   正好,闻鸢对那部文艺爱情片的男主无感,她选了距离褚漪涵家更近一点的影院,然后看了看电影场次,截图发给褚漪涵。   皮蛋solo粥:“我看了一下,下午三点以后的场次都没位置了。下午一点的还有不少空位,要不看下午一点的?”   褚漪涵:“好。”   闻鸢点进下午一点的场次,没想到就这么一纠结的时间又少了许多空位,她赶忙挑选了剩下的最后一排靠边的空座,直接付了款,然后才截图发给褚漪涵。   皮蛋solo粥:“位置不太好,不过再晚一点估计那天就看不了电影了。”   褚漪涵:“有的看就行。”   紧跟着褚漪涵将电影票钱转了过来。   闻鸢没收:“不用,你送我那么多伴手礼,作为回礼,你消费我买单,想想中午吃什么。”   明明挺霸气的发言,偏偏闻鸢配了一个特别中二的“我有钱”表情包,看得褚漪涵忍不住笑,她不再和闻鸢纠结转钱的事了:“你想吃什么?”   闻鸢又发来一张图,是电影院附近一家蛋包饭门面照片,门上赫然挂着三个大字——   ——小绵羊——   皮蛋solo粥:“吃这家吧,评价不错,还有代金券,名字也不错。”   褚漪涵怀疑闻鸢在内涵她,这么想着,白净的小脸一点点染上绯色,她咬了咬唇,回复了一个“好”字。   皮蛋solo粥:“那我们早上十一点在一号门碰头,避开高峰期吃个午饭,逛一逛消消食,然后去看电影,可以么?”   褚漪涵:“可以。”   结束聊天后,褚漪涵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打开日历盯着“8月2日”下面的“七夕”看了许久。   为什么还有四天那么久啊……   时间说快也快,至少对于日子过得黑白颠倒的闻鸢来说,好像是睡着睡着就到七夕那天了。   一听闻鸢七夕节要出去玩,方静白这位老母亲又忍不住操起了心:“你是不是恋爱了啊?”   “不是啊,就是给我复习功课的那个同学。”闻鸢皱着眉头挑衣服,“她想看电影没人陪,就我陪她去了呗。”   方静白恍然大悟地长哦了一声问:“那些巴厘岛特产也是她送的?”   怎么说都是七夕,即便不是约会也要穿好看点的。   闻鸢选了一条分化后就没穿过的甜酷风衬衫裙,嗯了一声。   等闻鸢拾掇完自己准备出门时,方静白拎了个很少女的粉红色袋子给她,叮嘱道:“把这个送给那位同学。”   “这什么啊?又是保健品?”闻鸢敞开袋子看了看,还有包装,看不出来是什么。   “巧克力。”方静白说,“同事代购的,比利时进口的,本来是想给你吃的。”   闻鸢:“……”   果然一提到褚漪涵,妈就不是亲妈了!   “抑制剂和阻隔贴都带上了么?”方静白不放心地问道。   “带了。”闻鸢停滞了两秒,又去拿了一份阻隔贴和oga的抑制剂放进包里,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的东西后和方静白道别,“走啦,拜拜。”   “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地方不算远,闻鸢骑着小电动车到达目的地,她把车停好前往碰面地点,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了立于一号门边的褚漪涵。   她穿着一条改良旗袍,肩颈线条角度极为好看,长发盘成两个清爽又俏皮的丸子,缀着很飘逸的丝带,整个人看起来清新甜美。   像一道独立出来的秀丽风景线。   闻鸢走近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一秒钟吧。”褚漪涵递过手里的一朵玫瑰花给闻鸢,“七夕快乐。”   脑海里陡然闪过一双白净漂亮的手捧着一束火红玫瑰的画面。   又是穿书之前上辈子的事,闻鸢摒除杂念,接过褚漪涵手里的一朵。   她指尖拈着花茎没刺的部位,褚漪涵看着转了一圈的花,感觉自己也眩晕了。   “你买的么?”闻鸢随口问道。   来的路上有看到很多卖花的人。   “刚刚进门时,有个小妹妹缠着买,就买了。”褚漪涵撩起碎发勾到耳后,她垂着头,语气里有微不可察的忐忑和试探,“送这个是不是很有歧义?”   “会啊。”闻鸢故意一本正经,“会让人误会。”   褚漪涵心头一跳,仓惶抬眼,捕捉到闻鸢唇边来不及敛藏的笑意,嗔道:“那你还我。”   语气绵软,像是生气,更像是撒娇,有点小傲娇。   大概是真的近墨者黑,小绵羊的脾气倒是和她越来越像了。   闻鸢轻啧了一声,退让道:“其实也还好啦,就一朵。”   褚漪涵的神情看起来却还是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闻鸢将玫瑰插在包里,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包里:“我这个才更有歧义。”   “啊?”褚漪涵收起失落的情绪,她抱住袋子,好奇,“是什么?”   “巧克力。”怕褚漪涵误会,闻鸢解释道,“我妈知道你买了许多伴手礼给我,特地叮嘱我送给你的。”   褚漪涵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她接受能力很快很强:“替我谢谢阿姨。”   “我替她说不客气。”闻鸢回的顺口。   褚漪涵澄澈明亮的眼眸弯成了小月牙,闻鸢的视线扫过她明媚的笑靥,眼底被带的涟漪荡漾。   “去吃饭吧,据说这里有家精品店引进了新式阻隔剂。”闻鸢边走边说,“吃完饭我们看看去。”   “好。”   在小绵羊饭馆吃了蛋包饭以后,闻鸢带着褚漪涵找到了那家精品店。   阻隔剂不同于阻隔贴,是用别的味道掩盖住信息素,新上架的东西,有卖的地方不多。精品店摆放阻隔剂的货架前围满了人,   得多亏了alpha之间气场排斥,闻鸢能第一时间辨别出alpha们都围聚在右侧,她拉着褚漪涵挤进了oga人群里。   挤进去闻鸢才发现阻隔剂按照味道分隔开了,alpha那边都是更像oga信息素的甜腻味阻隔剂,oga这边则都是更像alpha信息素的冷冽味阻隔剂。   相当于彼此选择了互补的味道,既可以中和,又可以起到抚慰作用。   还挺恶趣味的。   闻鸢是第一个挤到oga人群中的,引起了周边好几个oga的关注。   不过闻鸢没察觉到,她的注意力被褚漪涵手里的阻隔剂吸引了:“雨后青草味?”   “你不是喜欢雨后的味道么?”闻鸢说,“我买一个送给你。”   阻隔剂有试闻试纸,褚漪涵捻起一张喷了一点闻了闻。   闻鸢问:“味道怎么样?”   “好闻。”褚漪涵又闻了一下,然后递到闻鸢鼻下说,“果然和你的味道好像啊,不过比你的味道要淡些。”   还真有点像她的信息素。   不过这形容……闻鸢觉得心像被挠了一下。   褚漪涵瞄了她一眼,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闻鸢看向另一边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有没有你信息素味道的阻隔剂。”   等闻鸢走后,一旁的oga倒吸了一口气:“还能这么玩?”   “买和自己信息素同味的阻隔剂送对象,我的天呐。”   “姐妹,你对象也太会了吧。”   “为什么我家那只alpha就没这情趣?”   褚漪涵垂下头,抿了抿唇,细白的手指摩挲过阻隔剂上的字,旁人看来她是在害羞,而她心里却在叹气——   无意识的亲昵撩拨才更让人招架不住。   傻鸟什么时候才开窍啊。   没过一会儿,闻鸢走回来颇为遗憾地说:“都是些水果味的阻隔剂,花香只有小苍兰和玫瑰,真可惜,没有和你信息素一个味的。”   语气听起来实在太委屈了,褚漪涵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以后会有的。”   想要多少有多少。   闻鸢拿起那瓶雨后青草味的阻隔剂问:“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么?一起拿去结账。”   “要买一个抑制剂。”褚漪涵环顾四周寻找抑制剂的货架说:“今天出门急忘带了。”   店里人太多了,挡住了货架。   “那个啊,我带了。”闻鸢从包里拿出抑制剂塞进褚漪涵手里说,“你收好了,去外面等我,我付完钱出去找你。”   褚漪涵愣了愣。   抑制剂上残留着闻鸢的温度,褚漪涵握在手里,暖意从手心淌进心。   alpha帮oga备着抑制剂是很多情侣都做不到的事。   站在一旁不小心听到全部对话的女oga揪过自己男朋友的耳朵说:“你向人家多学学!”   男生贼兮兮地笑:“我就不帮你带抑制剂,这样才能标记你。”   褚漪涵眉梢微微一挑,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闻鸢,微微松了一口气。   结完账精品店出来后,闻鸢找到了站在角落的褚漪涵,递给她袋子:“给你,你喜欢的味道。”   褚漪涵眼睫颤了颤,伸手接过。   袋子里装着的何止是阻隔剂,还有她的疯狂心动。   “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褚漪涵状似随意道,“我想试试可以么?”   闻鸢揶揄道:“你还真不愧被称作学神,这就要实践看效果了。”   褚漪涵笑笑,尾音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可不可以啊……”   “可以。”闻鸢看了眼头顶的提示牌,“前面有卫生间。”语气里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   到了注射抑制剂的专用隔间外,考虑到褚漪涵背手弄不太方便,闻鸢也一并进去帮忙。   褚漪涵撕开后脖颈的阻隔贴,露出微微凸起的腺体。   清雅的栀子花香一丝丝隐约从那里渗透透出来,萦绕在鼻尖,撩拨着心弦。   闻鸢闭了闭眼,集中注意力,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对着褚漪涵腺体喷了两下阻隔剂。   雨后的清草香覆盖住了花香,逐渐沁润融合。   就像那天她标记她时一样。   闻鸢心尖一颤,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小鸟发现老婆经常不带抑制剂,还偷偷把她备用的抑制剂也拿出来。   她们打卡了各种地方的临时标记py;   ——第二章第三章稍后就到——   原书人物有时候会被迫根据剧情走,比如现在江淮禹还是会勾搭小鸟。   但是在有主意识的小鸟拒绝下,又会产生蝴蝶效应。这样这里就会离原书主角团越来越远了。 第22章   “还能闻到信息素么?”   褚漪涵的问话拉回了闻鸢的注意力,她按上阻隔剂的盖子递还给褚漪涵,回道:“闻不到了,你感觉怎么样?”   “清清凉凉的。”褚漪涵拿着阻隔剂看说明,一手往后摸了摸腺体,“感觉腺体暴露在外面很没有安全感,早知道不扎头发了呢。”   oga的腺体对于alpha来说就像是绝对领域般的存在,极具诱惑力。   网上常有普信a说onega把腺体暴露在外就是在勾引alpha;   闻鸢的视线因为这么一句话又被勾到了褚漪涵的腺体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时标记过一次,闻鸢一看褚漪涵腺体那块就牙痒痒。   而且一想到等会儿出去褚漪涵的腺体会被别的alpha看到,闻鸢心里就有一丝丝不爽。   这要命的占有欲。   闻鸢舌尖舔了舔牙,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压下。   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阻隔贴,闻鸢撕开底膜贴在了褚漪涵的腺体上,她拨了一下褚漪涵丸子头上的丝带:“今天的丸子头很好看,现在有安全感了么?”   “嗯。”   褚漪涵垂下头,在闻鸢看不到的角度,小幅度地勾了下唇。   从隔间出来后,穿过步行街两人去往b座商场乘坐电梯到四楼的电影院看电影。   影院里坐满了人,闻鸢定的位置在后排比较偏僻的角落,旁边坐着一对小情侣,电影应该是女孩子选的,男生似乎没什么兴趣还有点不乐意来看:“好好的七夕居然来看动画片。”   女生纠正他:“是动漫!”   “有什么区别?”   闻鸢收起耳朵不听那两人幼稚的争论,她歪了歪头凑近褚漪涵问:“这电影主要是讲什么的?”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褚漪涵蜷了蜷手指,平稳心神解释道:“讲的是女主男主相爱了。男主为了救女主成了植物人,然后女主为了唤醒男主不停地穿进他的意识世界,重新结识男主,让男主记起她,然后更多活下去的欲望苏醒过来。”   闻鸢顿悟地长哦了一声。   话音刚落,影院的灯灭了,大屏幕上电影影片正式开始播放。   动漫的画风很唯美,许多场景都可以当做壁纸使用。因为是穿进意识世界,世界的层次是混乱的,影片又为了有反转采用了插叙手法。   闻鸢庆幸自己提前问了下褚漪涵,不然逻辑还有点绕不过来。   影片的末尾,男主终于醒了过来,积极治疗康复出院,他与女主在樱花纷飞下见面,互相凝视对方许久,奔向对方,拥抱在一起,男主说了一句话。   那是最后一层意识世界里男主对女主说过的话,在之前的现实世界没有说过的话。   这一幕瞬间让影院里感性的人破防,有人啜泣了起来。   闻鸢是个比较理性且泪点不高的人,虽然动容但是反应不大。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身侧褚漪涵的反应。   褚漪涵微微仰头看着大屏幕。   投影上播放最后的结尾,是小情侣的欢喜日常,挺搞笑的,影院里传来阵阵笑声,可闻鸢看见褚漪涵长睫上挂着泪,脸色依旧苍白。   她递了纸巾给褚漪涵,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别难过了。”   褚漪涵怔了一下,接过了纸巾,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点微弯的弧度,低声解释:“没有难过,就是……共情了。”   话音未落,褚漪涵侧过头看她。   光亮太弱,幽暗的环境下闻鸢辨不清那双泛这水光的眼眸里涌动着的情绪。   只是有那么一下,像被针戳了。   有那么点疼。   闻鸢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褚漪涵,但突然有点想摸摸她的头。   开始播片尾曲了。   场内的灯逐渐亮起,其他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从两旁的通道离场。   闻鸢站起来,身随心动揉了揉褚漪涵的头说,“要不要吃冰淇淋?”   “我们去和冰淇淋共情一下,甜一甜。”   共情还可以这么用么?褚漪涵不想纠正闻鸢,她看着灯光投落在闻鸢眼里倒映出自己,感受着闻鸢从手掌传来的温度,轻柔的抚摸,心跳如擂鼓。   受电影影响的情绪被她这两句话抚平,褚漪涵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走出院厅,褚漪涵突然感觉到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闻鸢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褚漪涵捂着胸口,眉头拧紧,滚了两下喉咙压下感觉,“我……有一点想吐。”   闻鸢眉头一蹙,连忙扶着褚漪涵去了厕所,alpha不能进入oga的专用厕所,闻鸢也怕褚漪涵尴尬,塞了一包纸巾到褚漪涵的小包包里说:“我在外面等你。”   褚漪涵点了点头,进了卫生间。   在外面站着环顾了一圈,闻鸢视线定格在售票处旁边的卖品区,她快步走了过去。   买爆米花的人多,闻鸢排了一会儿队才买到矿泉水,等她再次回到卫生间门前时,褚漪涵刚好出来。   她眼眶泛红,眉头紧蹙着,但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闻鸢关心地问道:“吐出来了么?有好点么?”   褚漪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吐出来,但是好一些了。”   闻鸢先扶着她到一旁的等候区坐下,而后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   “喝点水。”闻鸢看她脸色苍白,就连唇色都淡,不不放心道,“怎么会突然想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褚漪涵盯着水看了两秒,慢吞吞地接过,抿了一口后攥在手里,指尖摩挲着瓶身:“不用去医院啦,刚刚碰触到好多人,可能里面有alpha,就是正常的排斥反应。”   障碍性alpha排斥症严重情况下会有呕吐反应。   她们靠着过道,不少人进出都会从她们面前经过。   闻鸢眉头没松开,拧得更紧了:“是我疏忽了,位置选的不好。”   语气里满满的自责和歉疚听得褚漪涵心一揪,她连忙道:“不不不,其实这个排斥症没有肢体碰触就好了,主要是我今天臭美,穿的裙子太短,下次不这么穿就好了。”   闻鸢被她形容自己臭美给逗乐了,眉眼慢慢舒展开:“这么穿很好看,下次我会用防晒服给你遮着。”   褚漪涵怔怔地看她,又惊又喜,眼眸澄澈透亮,柔情荡漾。   闻鸢呼吸一窒。   不过就一眼,很快褚漪涵转开眼,看向手里的矿泉水。   瓶子里晃动的水就像她被搅乱的心湖。   闻鸢的目光从褚漪涵的侧颜扫过矿泉水,慢慢地收回。   褚漪涵举起瓶子抿了两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冰淇淋太凉。”闻鸢担心褚漪涵刚刚想吐又吃冷的会刺激到胃。   褚漪涵领会了闻鸢的意思,失望地啊了一声,没过两秒,她小小声地央求:“就吃一个。”   闻鸢:“难道你还想吃两个?”   褚漪涵不看她,拧转着瓶盖,声如蚊蚋:“我们两个人合吃一个,我尝一口。”   已经委曲求全到这地步了,闻鸢想了想说:“行吧,就一口啊。”   褚漪涵嗯了一声,手撩过耳边垂落的碎发,不露痕迹地遮住了微微泛红的耳朵。   步行街有一家因为每隔两个月就出新口味而出名的网红冰淇淋店。   七夕节还推出了神秘口味,不过要解题才能获得,解不出来就只能购买原味了。   褚漪涵来了兴致,征求闻鸢的意见:“我可不可以试试?”   闻鸢对口味没什么要求,欣然同意了。   前台的收银员拿了纸币递给褚漪涵,闻鸢凑过去看了看,只有一个公式。   r=a(1-sinθ);   闻鸢咦了一声说:“笛卡尔的爱情坐标公式啊。”她还以为是什么难解的题呢。   “嗯。你会解么?”   “不就是坐标爱心图嘛。”   褚漪涵就将笔一转递向闻鸢:“你来试试?”   小看她?   闻鸢接过笔,拿了桌上的宣传册当尺子用,埋头很认真地画了坐标轴,然后取点,绘出一个挺标准的爱心。   画完,她很满意地把纸推到褚漪涵面前,得意洋洋地等夸。   “真好看。”褚漪涵拿起那张纸问收银员,“这个可以自留么?”   “当然可以呀,画的真好。”收银员小姐姐说,“恭喜获得神秘口味选择权请问是需要七夕专属口味还是其他口味呢。”   “一个专属口味。”闻鸢扫码付款。   收银员吩咐后面的同事去做了。   褚漪涵看着闻鸢画,没注意,抬头问道:“能送给我么?”   虽然闻鸢觉得自己画的很不错,不过听到褚漪涵想要,有点不好意思:“可以啊,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收藏呀。”褚漪涵将那张图小心放进挎包里,“是我们小闻同学解题的高光时刻呢。”   闻鸢听出了语调里的揶揄,轻哼了一声。   果然是近墨者黑,小绵羊越来越皮了。   做的很漂亮,旋风式的,一面是白色,一面是粉紫色,顶端点缀了粉色的小爱心饼干。   闻鸢接过递给了褚漪涵,褚漪涵没接,拿出手机给冰淇淋拍了照。   收银员解说道:“白色面是栀子花口味,另一面面是覆盆子口味,含义是具有夏日气息的酸甜恋爱。”   栀子花口味?   闻鸢把冰淇淋朝褚漪涵面前又递了递:“就算是你的味道,也不能贪嘴哦,不要全吃完,小心胃疼。”   言下之意是要都给她么?褚漪涵眨了眨眼:“你不吃么?”   闻鸢摇了摇头:“我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本来也没打算真让你只吃一口。不过你别多吃,吃不完再给我吧。”   褚漪涵抿了抿唇,没接:“那你先尝一口。”   见褚漪涵不动,闻鸢妥协地抿了一口冰淇淋尖尖。   “好吃么?”褚漪涵问她。   栀子花的清甜混合了覆盆子的微酸,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闻鸢眼眸微转,学着她之前形容青草味阻隔剂的模样说:“比你的味道要淡些。”   褚漪涵:“……”   闻鸢发出了一声轻笑,将冰淇淋朝褚漪涵面前递了递:“你自己试试?”   褚漪涵微垂下头,就着被闻鸢抿秃的那块,舔了一口。   冰淇淋白色那面正对着闻鸢,与褚漪涵嫣红的舌尖构成明显的色差。   傍晚的微风拂起褚漪涵丸子头上的发带,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度,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甜香。   像心湖泛起的涟漪,像起伏下的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动漫部分参考《你好世界》   安利这部动漫,很不错 第23章   “真的好淡。”褚漪涵若无其事地从闻鸢手里接过了冰淇淋,一本正经地评价,“覆盆子的味道更浓郁些。”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从褚漪涵一张一合的粉唇上移开视线,闻鸢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方静白发消息问她回不回去吃饭。   闻鸢瞥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我得回家了。”   晚上方静白不加班,闻明也不值夜班,一家三口已经有段时间没一起吃饭了,闻鸢答应了方静白要早点回去吃晚饭。   褚漪涵轻“哦”了一声。   还以为会一起吃晚饭的,可仔细回想一下,闻鸢从没说过要在外面吃晚饭。   她低下头食不知味地抿了一口冰淇淋,掩饰自己的失落。   闻鸢在回方静白消息,没注意到褚漪涵的情绪变化。   等闻鸢回完,抬起头时,褚漪涵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你怎么回去?”   “我骑小绵羊来的。”意识到自己给褚漪涵起的外号也是小绵羊,闻鸢连忙纠正了过来,“是电动车,你呢,还是那位安静的大叔开车送你回去?”   “嗯。”褚漪涵话锋一转,“不过我让他下午回去休息了,这会儿过来可能会遇上堵车,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陪着等也不知道等多久,闻鸢福至心灵,打开地图查了查距离,商场和图书馆是反方向,上次褚漪涵送她顺路,这次是反过来的。   闻鸢提议道:“我送你回去吧,电动车不会堵车,但从你家经过的路我有点不熟,要麻烦你给我做个导航了。”   褚漪涵眼眸一亮,看起来很雀跃,她拿出手机说:“我给李叔发条短信。”   等褚漪涵发完了短信,解决完了冰淇淋,两人走到停车处,闻鸢挤进车堆里,推出自己的电动车,从外面的路绕骑到褚漪涵面前,刹住了车,侧过头看向褚漪涵,视线缓而慢地从褚漪涵秀丽的脸蛋扫到及膝的裙摆。   总觉得让一个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坐在她的电动车后座,怪怪的。   她甚至怀疑褚漪涵这种富家小千金从来没坐过电动车。   显然闻鸢小看了褚漪涵,对方挺大方地绕到后座,理顺了裙摆侧坐下来,用挎包压在膝盖上。   挎包有点小,闻鸢拿出车篓子里自己的包和褚漪涵的换了,她的包长长的,刚好能遮到膝盖。   褚漪涵单手拿着手机开了导航,另一只手蜷了又蜷,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抓了闻鸢腰侧的衣服。   闻鸢垂眸看了眼:“坐好了么?”   “嗯呢。”褚漪涵的音调比往常要飞扬。   七夕节人多,又是下班高峰期,非机动车道上的车也不少,窄窄的一条道还总遇到骑车蛇形、甜蜜并排的人,闻鸢游刃有余,骑得很稳,不断地将这些“大道是我家”的人甩在身后。   但褚漪涵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坐电动车,在闻鸢又一次歪过车头超车的时候,她低低地啊了一声,纤细的手臂从侧边环抱住了闻鸢的腰。   闻鸢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等车超过去,褚漪涵又立马收回了手,像之前那样只抓着衣服。   “前面的路口右转。”褚漪涵按照导航提示完,顿了一下,小声提问:“我能抱着你么?”   其实坐后座搂抱前面的人很正常,大家都是女生,但这问题特地问出来,就会让人忍不住回想、放大刚刚那一搂的感觉。   闻鸢滚了滚喉咙,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她猜测褚漪涵可能是害怕,心一软,主动地握住褚漪涵的手腕环过自己的腰,柔声安慰道:“我车技还不错的。”   身后,褚漪涵一双漂亮的眼睛弯出了狡黠的弧度。   转过路口,是宁城有名的香樟大道,道路两旁栽种着粗壮高大的香樟树,夕阳的余晖透过繁茂的枝叶,漏下斑驳的光点,点缀着道路。   有不少情侣骑着自行车,或并排,或载着心仪的对象,行驶在这条道路上,微风撩起少男少女的发,夹杂着香樟树浓郁的香气和七夕浪漫的气息。   “你经常骑车载人么?”褚漪涵问道。   “没有,初中载过一次时冉,然后就你了。不过梦里倒是经常被人载。”   在闻鸢的印象里她穿书之前经常被人载,有时候是自行车,有时候电动车,至于谁载的她就记不得了。   褚漪涵笑了一声,随后急道:“前面左拐。”   报点报得晚,闻鸢扭转车头急转弯过去,幅度很大,车都倾斜了,褚漪涵自然地搂紧了她的腰,头也轻轻靠上闻鸢的后背。   温热从闻鸢挺直的脊骨一路攀升,让她头脑有点发热。占有欲有点压不住了。   “你呢?经常被人载么?”   电动车已经骑正了,褚漪涵停顿了两秒才挺直身体,语调放松轻软:“没有,一般都是我载人。”   闻鸢挑眉:“你载人?”   话音刚落,就听褚漪涵补充了一句:“也是在梦里。”   好家伙,有样学样。   闻鸢心血来潮,她放慢了速度,将车靠边停下,脚落在地上,扭过身问褚漪涵:“要不要试试圆梦?”   “嗯?”   “你骑车载我。”闻鸢话锋一转,确认道,“会骑么?”   “会的。”   褚漪涵看上去兴致很浓,已经很矜持地克制住喜悦了,还是溢上了眉眼。她从后座起身绕到了前面。   “就是好久不骑不载人了。”   闻鸢看她有点紧张,调侃道:“好久不在梦里骑车载人了么。”   褚漪涵愣了愣,随即脸上浮起腼腆的笑意。   闻鸢让开身,示意褚漪涵接过车把手坐上车,她侧坐到后座,一手搂过褚漪涵纤细的腰,柔声鼓励道:“别怕,慢慢骑。”   褚漪涵垂眸看了眼环在她腰上的手,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咬了咬唇反驳:“我不怕的。”   没怕,声音还打颤,闻鸢憋着笑,摸了摸插在包里的玫瑰花,不打算拆穿她了:“那骑起来呀,我给你做导航,前方路段直行……”   褚漪涵强迫自己忽略从腰间蔓延的颤栗感,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扭转把手,骑了起来。   很顺利……   褚漪涵似乎很开心,骑了一小段哼起了歌。   是射的《锁住时间》。   缓慢倒退的美丽风景,拂去热气和燥意的晚风,动听悦耳的哼唱,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惬意。   还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以这速度,估计能晚二十分钟才到家,闻鸢却不觉得着急。   甚至希望时间真的可以被锁住在这美好的一刻。   七夕过后,闻鸢又进入到了写作业、打游戏睡觉三角循环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作祟,江淮禹莫名其妙和她热络起来,连着几天凑到她和时冉的队伍里打游戏。   之前匹配的路人太煞笔,时冉和她的小徒弟都觉得江淮禹还正常点,闻鸢便妥协了,同意带上江淮禹。   中元节那天,时冉小徒弟有事,临时撤了,队伍里只剩下她们三个。   江淮禹说招募一个队友,闻鸢和时冉没意见。   趁着招队友的时间闻鸢去倒了一杯水。   刚陪外祖母下完棋的褚漪涵一时兴起登录了游戏,看见闻鸢在组队中。   四人组队,退了一个,多出一个空缺,褚漪涵随手点了入队申请。   很快就通过了。   进去后褚漪涵发现其中有一个队友是时冉,另一个居然是江淮禹。   真是中元节见鬼的惊喜。   时冉和褚漪涵打了声招呼,褚漪涵没开麦,只打了字。没一会儿时冉就被江淮禹的话题勾走了。   见她们认识,江淮禹直接点了开始游戏。   队伍语音里江淮禹在和时冉说着上一局发生的事,褚漪涵听不懂,她看闻鸢没有搭话,尝试用游戏小人对着闻鸢的小人比划表情。   闻鸢操纵的小人毫无反应。   趁着江淮禹停顿的间隙,褚漪涵尝试开麦唤了一声闻鸢,没有得到回应。   褚漪涵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听着江淮禹和时冉的热烈讨论,郁闷的情绪越来越浓。   局外人的感觉太强烈了。   开局后江淮禹终于不聊上一局的事了:“刚刚听你们说下学期要住校?”   褚漪涵眉头一挑,把手上的16不小心点换成了6a4。   “嗯,对啊。”时冉想起来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住校的,咱们学校宿舍怎么样?”   “挺好的,两人间,有独立卫生间和空调,不过晚上10点查完宿舍就会熄灯了。”江淮禹说,“但是周末不回家的话就很自由了。”   时冉长哦了一声,标了一个三级包:“小鸟什么情况,这局当哑巴?”   哑巴鸟正跟在褚漪涵的屁股后面,已经跟了有一会儿了,褚漪涵搜哪栋房子,她就跟着搜哪栋,一开始褚漪涵还以为闻鸢是要东西。   可她把所有的东西都?下身,闻鸢却什么都没拿,也不说话。   江淮禹熟稔地调侃闻鸢:“她只有决赛圈才舍得开麦。”   不理江淮禹和时冉就算了,也不理她。褚漪涵瘪了瘪嘴,操纵游戏里的小人翻窗去了另一个房子。   刚上楼就被老六偷袭打倒,幸好闻鸢紧跟着她,立刻把阴人的老六给打死了。   耳机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褚漪涵心脏跟着震动了一下。   “我说我在那儿说了好多话,你怎么都不搭理我呢。”闻鸢边救援褚漪涵边又叹了一口大气,“原来是我一直没开麦。”   拿了一瓶水的功夫就看到褚漪涵进了队伍,她挺开心的,一直在和褚漪涵说话,可对方一直爱搭不理的。   直到刚刚江淮禹说话提醒了她,闻鸢才发现自己没开麦。   心里一团抑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褚漪涵咬唇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笨蛋。”   话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   闻鸢勾了勾唇,没反驳,是挺笨的。   被拉起来后,褚漪涵打了个急救包,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下学期要住校么?”   “是啊。”闻鸢是随口一接,“要一起住么?”   江淮禹在喝水,听到这么一句,直接喷到了屏幕上,友情提醒:“你一个alpha邀请oga一起住不太好吧。”   闻鸢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abo世界里更注重第一性别。   时冉接茬:“你怎么不邀请人一起睡呢。”   闻鸢被一激,哼了一声:“我这么正直,一起睡也无妨,对吧小绵羊。”   轻轻柔柔的气音笑声从耳机里传进闻鸢的耳朵里。   “嗯,对。”   作者有话要说:嗯,小鸟,恭喜你给自己挖了个这么大的坑 第24章   八月三十一开学。何寻在班级群里通知了走读生早上九点到校报名,住校生可以提前一天入住也可以在八月三十一当天早八点半前入住。   在家呆到发霉急需换个环境缓和一下,闻鸢想都没想就决定提前一天回学校。   方静白出差,闻明医院的工作也不好请假,只能把闻鸢送到校门口,作为补偿,闻明塞了一张卡给她:“别告诉妈妈啊,缺什么自己去买……”   闻鸢喜滋滋地收好卡对闻明挥了挥手:“放心上班去吧。”   等闻明走后,闻鸢拎着行李箱先去宿管阿姨那里领了寝室号,看了眼寝室分配名单。   因为alpha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尤其涉及到私人生活,所以学校alpha的寝室都是两人间。   上个学期结束时闻鸢和时冉都有和何寻打招呼,她俩被分配在了同一寝室。   闻鸢注意到隔壁寝室是张栗栗和上学期打球一班请的alpha外援——林萌。   寝室分配都是优先将一个班的学生分到一起。   不出意外,林萌和她们也是同一班。   闻鸢将宿舍分配名单还给宿管阿姨,发微信告诉了时冉和张栗栗这个消息。   宿管阿姨递出钥匙说:“今天我每个宿舍就带了一把钥匙,可别弄丢了。”   闻鸢嗯嗯两声,收起手机,接过钥匙,拎着行李箱去了寝室。   提前住校的学生不多,走廊里只有少数一两个女生忙着收拾寝室。   都是不认识的,省去打招呼的步骤,闻鸢快步找到了对应号的寝室,插入钥匙开门进去。   床位是已经分好的,贴了名卡,闻鸢放下行李箱,去小卖部买了抹布、扫把,然后又去领了被褥,回来。   闻鸢听着歌慢悠悠的收拾,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期间褚漪涵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问她是不是已经去学校了。   闻鸢将自己的床铺、书桌、洗漱台和卫生间挨个儿拍了照发过去。   褚漪涵:“看起来针不戳。”   皮蛋solo粥:“是啊。”   闻鸢想到打游戏时候说的玩笑话,补发了一个“勾引”的表情。   褚漪涵盯着这个表情看了好一会儿,咬了咬唇打字问:“你舍友呢。”   皮蛋solo粥:“时冉祖母过大寿她明天来。”   褚漪涵:“那你晚上一个人睡呀。”   褚漪涵:“会不会害怕呀。”   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睡,换个地方最多只是不习惯而已。   闻鸢觉得褚漪涵问得有趣,发了一个“我才不怕怕”的表情包。   皮蛋solo粥:“我要继续收拾啦先不聊了。”   褚漪涵:“好的,快饭点了,你中午在哪儿吃呀。”   闻鸢瞥了眼左上角的时间:“再收拾一会儿去附近的购物中心觅食顺便再去超市买点东西。”   褚漪涵没回复了,闻鸢拿出充电线给手机充电,然后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置好。   等全部整理完,在备忘录里记下要买的东西后,闻鸢挎上小包,直接出了门。   购物中心离学校两条街,不算很远,坐公交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闻鸢寻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馄饨店,点了一份大碗的咸蛋黄鱼籽鲜肉馄饨。   汤底是鸡汤,泛着金色的油光,馄饨皮薄如纸,咸蛋黄鱼籽泛红鲜肉肉发白,颜色像层层晕染开,卖相很不错。   闻鸢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   馄饨味道也不错,闻鸢放了很多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   桌上放下一碗馄饨,对面坐了人,影子投落到闻鸢这边。   “不觉得辣么?”   轻轻柔柔的熟悉声音飘进耳朵里。   闻鸢从美味的馄饨里抬起头,微微瞪大了眼。   褚漪涵歪了歪头,鬓边的龙须荡开些微的弧度,像她唇边绽开的笑,甜美又柔软。   闻鸢眨巴眨巴眼,确定不是幻觉:“你怎么也在这儿?”   “听你说购物中心,正好离得近就来逛逛。”褚漪涵用勺子舀了一只小馄饨,垂下头藉着吹热气的动作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情,“想吃吃这家招牌蟹黄鱼籽馄饨,结果就看到你了。”   闻鸢不疑有他:“好巧哦,那你逛完了么?”   “才开始。”褚漪涵问,“你呢。”   “还没开始。”闻鸢看褚漪涵把荷包蛋的蛋黄挑了出来,想起她不爱吃蛋黄,很自然地伸勺子过去。   褚漪涵长睫颤了颤,将蛋黄夹进闻鸢勺子里,提议道:“等会儿一起?”   “好啊。”   吃完馄饨,两人一起去了超市。闻鸢要买些生活必需品,褚漪涵主要是陪她逛,便只推了一辆购物车,考虑到闻鸢要挑选商品,褚漪涵主动接了推车这项活。   闻鸢边逛边朝车里扔卷纸、抽纸、毛巾、脸盆、洗漱杯等,没过一会儿车购物车就被填了一大半。   走到洗护区,闻鸢在挑洗衣液,随口问道:“你们家洗衣液是什么牌子的?”   褚漪涵怔了怔,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报了个牌子。   闻鸢找到褚漪涵说的牌子,发现了和褚漪涵信息素一个味的洗衣液,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简直就是在间接问褚漪涵“快说出和你一个信息素的洗衣液!”   犹豫了两秒,闻鸢强作淡定地拿了那款洗衣液放进了购物车里,一本正经地解释:“这味道好闻,我喜欢。”   褚漪涵抿唇压着笑,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等闻鸢挑选沐浴乳,纠结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褚漪涵拿了一瓶递到闻鸢面前:“你喜欢的味道。”   闻鸢的视线落在沐浴乳瓶身上“栀子花香”这四个字上,眼皮抽了抽。   从褚漪涵手里接过沐浴乳放进了购物车,闻鸢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起来。   可闻鸢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   接下来,褚漪涵给她拿了栀子花香的洗发水,栀子花香的护手霜。   还有栀子花香的牙膏!   闻鸢看了看购物车又看了看褚漪涵手里那些栀子花香洗护用品,突然想到,如果真用这些,那以后她衣服上、身上甚至是嘴里都会是和褚漪涵信息素一样的香味。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脸有些发热,闻鸢抬了抬眼,瞄了一眼褚漪涵,欲言又止:“你……”   真不是在故意整她?   “嗯?什么?不是说喜欢这个味道么?”   褚漪涵看上去落落大方,坦坦荡荡,犹如因为她一句话很努力地寻找她喜欢的味道然后献宝的孩子似的。   是她自己说喜欢这味道的,现在又怀疑对方整自己,是她格局小了。   闻鸢找不到合适的拒绝借口:“喜欢是喜欢……”   褚漪涵憋着笑,一本正经,再接再厉:“这些我都用过,味道不浓郁,好闻而且好用。”   闻鸢认命地接过褚漪涵递过来的那些用品一并放进购物车里,半开玩笑地说:“不好用给你差评哦。”   “好”褚漪涵尾音扬起,眼里促狭滑过。   闻鸢又放了一个沐浴球说:“去零食区看看吧。”   别继续在洗护区和栀子花死磕了。   褚漪涵推着购物车走在闻鸢后面,目光从闻鸢的背影滑落进购物车里,唇角一点一点翘起。   傻鸟……   除了给自己的零食,闻鸢还买了给褚漪涵的零食,褚漪涵不好意思地想要婉拒,闻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又是陪我逛超市,又是帮我推购物车,请你吃饭都是应该的呀。”   褚漪涵这才接受。   排队付款期间,褚漪涵问道:“你等会儿就回学校么?”   “嗯。”闻鸢说,“把买的东西理一理。”   “这么多东西。”褚漪涵提议道,“我送你回去吧。”   闻鸢以为是褚漪涵的专属司机李叔开车接送褚漪涵,欣然同意了。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一辆白色奥迪前,闻鸢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驾驶位,陡然反应过来开车的不是李叔是褚漪涵。   闻鸢看看车再看看褚漪涵,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流转着不可置信:“你开车?”   褚漪涵点了点头:“暑假刚拿到的驾照,正好给李叔放年假。”   abo世界以分化判定成年,分化的就代表成年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可以考驾照了。   虽然但是闻鸢还是有点吃惊,她一整个咸鱼的暑假,学神考到了驾照,这就是差距。   褚漪涵以为她是在害怕,折衷说:“其实我车技还可以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打电话让李叔来。”   那太麻烦了。   闻鸢为自己辩解道,“没有不放心,我相信你,两个轮子骑得很好,四个轮子应该也不差。”   褚漪涵想到七夕那天,双颊浮起淡淡的粉,唇边漾开含羞的笑:“那上车吧。”   她按了开锁键开了后备箱,闻鸢将两大袋东西拎上去,然后习惯性地往后座走。   褚漪涵叫住她,小小声地问:“不坐副驾陪我吗?”   闻鸢摸摸头说:“习惯了。”她话音一顿,调侃褚漪涵,“不是说车技不错嘛,还要人坐副驾陪啊。”   褚漪涵腼腆地笑笑,不置可否。   闻鸢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看褚漪涵调出导航,很熟练地发动车子,打转向灯,驶出停车位,她稍稍放下了心。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褚漪涵开车很稳,像个老司机。看得闻鸢心痒痒:“等放假我也去考个驾照。”   “别考。”褚漪涵脱口而出。   闻鸢不解地看向她,褚漪涵攥紧了方向盘:“感觉……你不适合开车。”   闻鸢被褚漪涵这个劝退给逗乐了,她扭过头看窗外倒退的风景,猛然想到自己是车祸才穿的书,也不得不附和道:“可能你说得对,我适合骑车。”   褚漪涵很认同地“嗯”了一声,给她多加了个选择:“还适合坐车。”   “呃……”b格一下子就升上去了呢。   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闻鸢问:“你要去宿舍看看么?”   褚漪涵眼眸一亮,欢喜地问:“可以么?”   “可以啊,我看今天好多人带爸妈姐妹来宿舍呢,参观完宿舍我请你在食堂吃饭。”   闻鸢边说边低头在包里翻找校园卡和宿舍钥匙,她忽然啊了一声,从包里抬起头,喃喃道:“这下不可以了。”   “嗯?”   “我没带钥匙。”闻鸢想起宿管阿姨的叮嘱,“坏了,今天阿姨没有备用钥匙。”   褚漪涵长睫颤了颤:“那你晚上住哪儿?”   “不知道……”闻鸢懵了,回家是不可能了,方静白出差,闻明值夜班,连家里钥匙也丢在宿舍了。   短暂的沉默后,褚漪涵滚了滚喉咙说:“去我家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傻鸟发现,老婆不止是开车老司机,开船也是老司机。 第25章   闻鸢有想过去酒店,但她身份证也放在宿舍抽屉里没带出来。时冉去了海城祖母家,也没办法去时冉家蹭一夜。   思来想去,好像只能去褚漪涵家借住一宿了。   即便闻鸢本质上是个成年人,可想到等会儿面对同学家长辈还是会有点忐忑。   闻鸢战战兢兢一路,思忖着到褚漪涵家该怎么装个乖小孩,结果到了目的地,她才恍然发现,褚漪涵载着她进了学校的小区。   “你搬家了?”   闻鸢咋舌,这小区南靠宁大附中,北靠宁大,西靠宁小,东靠菜场。   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房源不多,又因为环境设施都不错,房价炒上天,想买的话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关系。   “没有呀。”褚漪涵停好了车,开门下车,打开后备箱说,“想住校外公不给,就在这儿买了一套房,说是以后如果考宁大了也能住。”   一来是担心她的alpha排斥症,二来是舍不得外孙女和别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   一听褚漪涵要住校,外公直接拒绝了,但又受不住外孙女磨人,索性买了房。   到底是有钱人,不给住校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还是独栋的小别墅。   闻鸢拎起购物袋咂了咂嘴,她跟着褚漪涵一起从前院走向房门,问道:“你怎么也突然想住校了?”   “听你和时冉说要住校,有点心动了。”褚漪涵按了密码锁。   闻鸢调侃她:“有主见的学神也会跟风哦。”   褚漪涵笑笑,推开门辩解道:“方便嘛,省去了来回时间呢。”   闻鸢在她身后探头探脑:“阿姨和叔叔呢?”   看房间有五间,楼上两间,楼下两间,不过屋里好像没人。   “就我一个人住。”褚漪涵换了拖鞋后,打开鞋柜问,“你想穿哪款,都是新买的。”   第一层整整齐齐放着一排拖鞋。闻鸢选了一双和褚漪涵脚上同款不同色的。褚漪涵唇角微微弯了弯,从鞋柜里把鞋拿了出来。   “鞋合脚么?”褚漪涵问。   拖鞋出奇的合脚,形状又可爱,点缀了两只恶魔角。闻鸢点了点头,凑到褚漪涵身边拍了张照。   褚漪涵垂下眼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脚,眼尾荡开柔软的小弧度。   闻鸢将换下来的帆布鞋整齐放好,直起身拎起购物袋随褚漪涵进屋,好奇地打量屋里环境。   屋里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风,整洁大气。   褚漪涵帮闻鸢把东西放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喝不喝果汁。”   长辈不在,闻鸢放松许多,也不拘谨客气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喝,有冰的就更好啦……”   褚漪涵眉眼弯弯:“那你跟我一起来拿,挑果汁顺便参观参观。”   闻鸢立刻跟了上去。   拿了冰果汁后褚漪涵带她简单地参观了下各个房间,楼上两间卧室,楼下有一间装了隔音墙放置着钢琴,一间书房还有一间画室。   闻鸢忍不住感叹:“你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褚漪涵腼腆地笑笑,带她从书房进了画室。   画室里放置了两个画架,遮着布,墙上还挂了不少画,有风景画还有宠物画,画的是金渐和柯基,很逼真,逼真到闻鸢觉得熟悉。   穿书之前她也有一只金渐一只柯基,也不知道她死后那两只小家伙怎么样了。   “这是你家养的么?”闻鸢问。   褚漪涵垂眸:“很久很久之前养的,已经都不在了。”   气氛凝重了起来。   褚漪涵瞄了一眼想安慰她却无从开口的闻鸢,说:“不聊这个,给你看别的。”   她掀开其中一个画板的遮布,露出一只毛绒绒的小鸟。   闻鸢惊喜:“和你送我的木雕好像。”   褚漪涵解释:“是画完了让木雕师傅照着雕的。”   闻鸢很喜欢褚漪涵画的小鸟,征求了褚漪涵的意见后她拍了张照,直接设置成了微信头像:“独一无二,是不是很ol?”   褚漪涵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重重地嗯了一声。   从画室出来后褚漪涵随口问:“是去书房用电脑玩游戏还是在客厅看电视?”   闻鸢不假思索:“和你一起看电视。”   褚漪涵微微一愣,随即唇角上扬起来,她将客厅电视打开,介绍了调台的按键后递遥控器给闻鸢:“你挑喜欢的看,我去拿点吃的。”   最近没什么特别好看的电视剧,综艺也是寡淡无趣,闻鸢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拖着侧脸,眼皮半耷着,兴致缺缺地拨弄着遥控器。   褚漪涵端着一碗洗干净的青提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没有想看的么?”   闻鸢嗯声问:“你有什么想看的么?”   褚漪涵放下碗到茶几上,坐到了闻鸢身边,隔着半臂的距离:“有一部电影很想看看,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   闻鸢想到最近短视频里都在推的一部泰国鬼片,据说很吓人。   她之前有想看,不过观影费用要九块钱,抠门如她,便就没看了。   她报了那部鬼片的名字,褚漪涵眼睛一亮,连着点了两下头:“你怕不怕?”   闻鸢一扭头就对上褚漪涵满是期待的眼睛,从中品出了“我需要你保护”的信号。   alpha对oga的强保护欲瞬间冲上大脑,闻鸢摇了摇头。   褚漪涵很开心地接过遥控器调出了那部电影。   闻鸢视线落在电影介绍下面“已购买”三个字上:“你已经买过这部电影啦。”   “嗯。但一直没敢看。”褚漪涵请求道,“能不能帮忙拉一下窗帘?”   “哦,好。”   闻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褚漪涵趁着她背对自己将电影进度条从最右拉到了最左。   窗帘一拉,屋里瞬间暗了许多。   闻鸢坐回沙发上,比之前的距离要远些。褚漪涵拿过身旁的抱枕,给了闻鸢一个,顺势坐近了一些。   电影的开场很诡异,恐怖氛围渲染到了极致。   阴森森的滤镜,一惊一乍的演员,还有恐怖到让人分分钟起鸡皮疙瘩的背景音乐,简直是在不断挑战神经的紧绷度。   闻鸢正襟危坐,搂紧了抱枕。紧闭着双唇,生怕在某一刻,忍不住开口叫妈妈。   饶是她这种胆子还算大的都觉得有点怕,不知道褚漪涵胆小的得是什么个情况。   闻鸢侧目瞄了一眼褚漪涵。   光线暗,看不清褚漪涵表情,不过她怀里抱枕都被抱得变形了。   oga害怕,alpha自然会本能地去保护,何况还是曾经标记过的。闻鸢挪挪臀,离褚漪涵坐得更近了一点。   褚漪涵用余光觑看闻鸢的小动作,她将半张脸都埋在抱枕里,假装害怕,掩饰窃喜。   剧情的高潮部分,厉鬼陡然从电视机里弹现出来,冲击性的画面彻底挑断了闻鸢那根紧绷神经。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尖叫,身旁一声“啊!”猝不及防灌进耳里,紧跟着温热的胳膊环住了她的。   属于oga的清香之气萦绕在鼻尖。   抱得太紧,又都是薄衣料的短袖,闻鸢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处贴着的弧度、柔软、温热……   心脏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什么,扑通扑通直跳,闻鸢条件反射地想把手抽出来,结果动了一下,褚漪涵箍得更紧了。   闻鸢已经无暇去看电影剧情了,她所有注意力都被半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褚漪涵给勾了过去。   怕得不行还总歪头偷瞄电视机,不过两秒又缩回她身后。   可怜又可爱。   闻鸢唇角不明显地翘了翘,任由褚漪涵挽着,另一只手虚虚地遮掩住褚漪涵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鬼还在呢,别看。”   褚漪涵侧过头把脸埋在闻鸢臂膀后面,闻着令她安心的信息素,在闻鸢看不到的角度,长睫垂落,害怕的表情一点点收敛。   近乎贪婪地沉浸在温润清新的气息中。   等厉鬼的戏份结束了,闻鸢垂下了手:“好了,能看了。”   褚漪涵头小幅度地侧了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电视机,随后又抬头看向闻鸢。   视线相撞,贴在一起的手臂处温热蔓延。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下一秒,褚漪涵率先回过了神,松开了闻鸢的手臂:“对不起啊,我太害怕了。”   被环抱过的手臂陡然一轻,残留的温度也被空调风拂去,仿佛缺了什么。   “这么怕还要看鬼片。”闻鸢蜷了蜷手指,调整了一下坐姿,她僵太久了。   褚漪涵抱回了抱枕,声音闷闷地说:“嗯,又怕又想看。”   闻鸢睨她一眼,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跟你打游戏一样哦。”   有段时间褚漪涵经常和她还有时冉一起打游戏,学习贼好的学神在游戏这方面好像没什么天赋,一直是人机走位,当时褚漪涵说自己又菜又爱玩。   “我现在其实打的还不错。”褚漪涵小声辩解道,“有练过操作呢。”   闻鸢拖着尾音长嗯了一声。   褚漪涵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强调:“真的,不信我带你吃鸡。”   “不看鬼片了?”闻鸢问道。   褚漪涵不答反问:“你想看么?”   正说着,电视机里厉鬼又出场了,闻鸢头皮发紧,她看了眼躲在抱枕后不敢看电视的褚漪涵,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还是不看了吧。”   褚漪涵起身去拉窗帘。   光亮照进屋里,看鬼片营造的恐怖氛围慢慢消散。   闻鸢叹了口气:“我俩这叫自讨苦吃。”   “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的胆子。”   褚漪涵坐回沙发,重新环着抱枕,她从抱枕后面探出头,忽闪着眼睫,委屈又灵动。   闻鸢慢慢移开了视线,手摸上后脖颈,感觉腺体又在隐隐约约的突突跳动。   “我带你吃鸡。”褚漪涵补充道。   听出她没什么底气,闻鸢放下手,唇边浮起笑意:“拭目以待。”   一分钟后,落地没捡到枪,反向吃鸡。   她俩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褚漪涵的小眼神看上去可怜极了,闻鸢安慰她:“带我吃别的好了,我肚子饿了。”   打游戏期间外面下起了雨,褚漪涵拿起手机点外卖:“附近有家香辣蟹很好吃,你看看。”   评价和晒图的卖相都不错,闻鸢很喜欢吃辣,自然是没意见,她看褚漪涵点大份装的香辣蟹提议道:“小份的就够了,再来一份小份清蒸蟹。”   褚漪涵愣了愣。   闻鸢解释:“我看你中午的馄饨一点辣都没放。”   褚漪涵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闻鸢低着头忙着弄手机,没注意到褚漪涵眼里溢出了惊喜。   “我其实也能吃一点辣的。”   “嗯哼,我已经点了。”闻鸢朝她晃了晃手机,在褚漪涵发愣的时候她就已经搜索到那家店下了单了。   褚漪涵抿了抿唇,眸里水亮的光荡漾开,她快速低下了头,手在屏幕上乱按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闻鸢说,“你让我借宿,我请你吃饭,刚好。”   褚漪涵忽然站起身:“呀,床还没铺呢。”   “我帮你。”闻鸢也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快走到卧室门口,褚漪涵问:“你晚上是睡客房……还是和我一起睡?”   这问题其实有点突兀且多余,ao有别,根本不能一起睡。   闻鸢张了张口,突然想到刚刚看的鬼片以及褚漪涵早上问她一个人在宿舍睡会不会害怕:“你不敢一个人睡?”   褚漪涵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开门的那一刻,她闭了闭眼,把心一横:“有一点,我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我是alpha。”闻鸢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褚漪涵,“alpha和oga一起睡……不合适。”   “可你也是女孩子啊。”褚漪涵打开门侧开身,看了眼闻鸢,又垂下头,绞着手,“而且我相信你,你那么正直,睡一觉也无妨对吧。”   这是前段时间打游戏时她说的玩笑话。   闻鸢没想到这坑是自己挖的,又无语又好笑地睨褚漪涵一眼。   看褚漪涵咬着下唇局促不安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褚漪涵被鬼片吓得弱小又无助的模样,闻鸢心彻底软下去了。   屋里的床很大,只是陪着,一人睡一边也可以。而且她也挺相信自己的。   见闻鸢没直接拒绝,褚漪涵再接再厉道:“我睡觉很老实的!”   闻鸢妥协:“好吧,事先说一下哦,我睡相可不太好。”   褚漪涵眼眸一亮,脸上倏然绽开笑颜:“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摊牌了,这就是披着abo皮的纯情校园文(bushi);   今天上传存稿,想吃香辣蟹,结果点了椒盐皮皮虾,手上被戳的一个洞一个洞的(哭唧唧);   来猜猜另一幅遮着的画是什么? 第26章   褚漪涵家境好,又是一副细皮嫩肉被娇养长大的样,闻鸢还以为她不是那么擅长做这些铺床单、换被套的活,没想到做起来这么娴熟。   卷一卷、滚一滚就套好了。   “你在家经常做家务么?”闻鸢帮着褚漪涵一起将被子铺整齐。   “以前常做。”褚漪涵扯边角的动作顿了顿,垂落的长睫下眸光揉杂着怀念,“有时候打扫卫生、下厨做菜也是一种放松。”   话说的特别老成,和她的年纪一点都不符合,不过闻鸢的注意力不在语气上,而是在内容上:“还会做菜嘛?”   “不太会。”褚漪涵将套上枕巾的两个枕头靠放在一起,“做的不好吃但又不死心地想倒腾。”   闻鸢揶揄道:“又菜又爱做?”   “嗯。”褚漪涵笑着附和,“是这样没错了。走吧,出去吧。”   如果没经历过褚漪涵打游戏,闻鸢肯定以为她在谦虚,这会儿反而有点分辨不出来了,她跟在褚漪涵身后,有点好奇褚漪涵手艺:“我能有荣幸尝到绵羊老师做的菜么?”   褚漪涵扭过头盯她看了一眼,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很快又转回去了,话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可以呀,但你不要笑话我。”   “绝对不笑话你。”话锋一转,闻鸢哼声,“我才不是会笑话人的人呢。”   褚漪涵没说什么,发出一声气音的笑。   两人刚下楼回到沙发前门铃就响了,褚漪涵快步走过去开门拿了外卖。   怕不够吃,闻鸢还点了香辣蟹家的招牌夹饼肉丝。包装还没拆就能闻到香辣味和肉丝香,两人干脆坐到了厨房的吧台,开了窗散散味。   雨已经停了,吹进屋里的风带着些微的潮气。   闻鸢在拆外卖包装,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褚漪涵拿来小碗装店家给的生姜醋:“好香啊。”   闻鸢调侃道:“闻不到你喜欢的味道了。”   “你身上就有啊。”见闻鸢呆住了,褚漪涵笑了笑不逗她了,“吃完可以出去散步。”   摆放好两份蟹和肉丝饼,闻鸢挑了挑眉欣然同意:“可以……”   闻鸢拆螃蟹很厉害,折了蟹腿扭一扭再慢慢抽出来,大部分时候都能抽出完整的蟹肉。   褚漪涵就不太擅长这个。闻鸢教了她一次,褚漪涵尝试了几遍才扭出一个完整的。   当褚漪涵又被蟹腿尖锐处扎到手指,闻鸢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让褚漪涵把蟹腿掰了放旁边,把手里的蟹腿扯出完整的腿肉后递给褚漪涵道:“越接触越觉得你像个人。”   褚漪涵接过蟹腿蘸了醋含进嘴里,懵懵懂懂的看闻鸢:“嗯?像谁?”   “噗,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私底下都叫你学神么?”   “因为成绩好?”   “嗯,就觉得各方面都很好,好像没你不会的,但是不叫你学霸而叫你学神……”闻鸢拿过褚漪涵的盘子帮她拧蟹腿肉,笑了一声继续道,“是因为遥不可及。”   “我不是遥不可及。”褚漪涵垂眸,她把蟹腿翻过来,尖尖的那头对着闻鸢。   你才是……   闻鸢把拧出来不怎么样的蟹腿肉留给自己,完整的都放进褚漪涵的盘子里说:“接触以后才发现原来小学神也有不会的,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一下子就接地气了,真实又可爱。”   这一段评价比之前奶茶店里的评价走心多了,也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比那时更近了一点。褚漪涵抿着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了垃圾拎出门扔掉,踩着未干的地在小区里逛了一圈消食。   一场秋雨一场凉,晚风拂在面上挺凉爽的,两人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种状态舒适又放松,在穿书之前闻鸢也经常会压马路,可以短暂地让生活节奏慢下来。   当时她身边也有一个人。   闻鸢现在回想上辈子已经能想起那人模糊的身影,甚至有时候可以想起那人说过的只言片语,但始终想不起具体的长相、具体的关系。   亲人?朋友?   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思绪,闻鸢拿出手机看了眼。   “时冉说无聊想打游戏了。”闻鸢问褚漪涵,“下午没能吃到鸡,等会儿要不要试试?”   “可以呀。”褚漪涵说,“那我们回去吧。”   五分钟后两人回到褚漪涵的公寓,在时冉的再三催促下登录上了游戏。   在线的就只有时冉的小徒弟,拉了她俩入队后直接点了开始,没匹配队友就她们三人。   闻鸢开麦问:“怎么就你在,你师傅呢?”   “我就是她师傅。”队伍语音里传来时冉的声音,“她暑假作业没写完,又想上王牌,我就帮她打两局,之前匹配的队友太辣鸡了。”   合着是找她和褚漪涵陪打。   时冉到处找人头,闻鸢很放心她的技术,便没管她,一路跟在跟在褚漪涵后面护着。   无论是意识还是操作褚漪涵都突飞猛进。闻鸢在心里感叹,果然学神这种生物只要有心就没什么是不擅长的。   不过哪怕操作厉害了,褚漪涵还是会在看到脚步印子的时候弱弱地叫闻鸢名字,让alpha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二十五分钟后,闻鸢看着左上角0个人头12个助攻,听着褚漪涵娇声软语地说,“好厉害啊。”   感觉灵魂在飞舞,爽翻了。   但她面上还装的骄矜:“是你厉害。”   褚漪涵没开麦,闻鸢之前为报点开了麦没关,她俩坐的近,说的话队伍麦里都能听到,时冉听见了,很惊奇,吃鸡后顾不上举奖杯了,连忙私聊闻鸢八卦:“什么情况?你俩在一起?小学神真住校了?”   闻鸢解释:“没住校,她在学校附近买了房,我钥匙落宿舍了,她留我住宿一晚。”   时冉发来一个“富婆等等我”的表情包,紧跟着又感叹:“你俩这关系发展迅速啊,都见家长了,我们多年友谊,你都没见过我家长呢55555”   闻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自己一个人住。”   时冉:“所以你们孤a寡o共处一室!!”   还共处一床呢。   闻鸢回了一个“懒得理你jpg”,退出了聊天窗口。   又打了三局,小徒弟的账号上到了王牌。   时冉问:“你们还打么?”   之前闻鸢注意到褚漪涵打了个哈欠,便回道:“不打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早点睡吧。”   “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   退出游戏后褚漪涵去拿了睡裙和内衣递给闻鸢:“都是新的没穿过的,等会儿换下来的衣服用洗衣机洗了烘干机烘干就能穿了。”   闻鸢压根没想起来换洗衣服这茬,感慨褚漪涵贴心细致的同时,她看着手里粉色的三角裤,很不好意思地脸红耳热了。   视线扫过闻鸢泛红的耳朵,褚漪涵若无其事地转身,勾了勾唇说:“走吧,我教你用热水器。”   闻鸢揉着发烫的耳朵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洗了澡吹完头发后,她俩穿着同款睡裙坐在了同一张床上。   考虑到ao有别,闻鸢拽着枕头往床沿挪了挪,躺下后问褚漪涵:“闹钟定了么?”   褚漪涵直勾勾地看着她,眸里像泛着涟漪的湖面,情绪在下面暗涌。   像开心,又像不开心。   闻鸢没来得及分辨,褚漪涵扭身说:“我现在定……好了,关灯了哦。”   “嗯。”闻鸢有些困了,声音越来越轻,“晚安,小绵羊。”   “晚安,小鸟。”   听见枕畔均匀的呼吸,褚漪涵藉着满月看闻鸢恬静的睡颜,看她长卷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唇,越靠越近……   闻鸢“唔”了一声,翻了个身。   犹如惊弓之鸟,褚漪涵连忙躺了回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做什么……   如果被发现了……   又看了许久,直到眼睛睁不动了褚漪涵才舍不得地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许是受下午的鬼片影响,闻鸢竟然梦到一些自己死后的片段,她漂浮在虚空落不着地,四周白茫茫的,应该是挺无聊的境地,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和她说话,虽然梦里的她听不太清,但她能感觉自己是开心的。   直到她突然听清了对话。   ——“如果一直找不到能够承载你们的书呢?如果她需要的越来越多呢?你要这样耗到什么时候?”   ——“耗到我能陪她的时候。”   一瞬间,闻鸢感觉难受的情绪像是要淹没了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就好像被一朵朵香香软软的栀子花缠缚了全身。   闻鸢皱着眉头挣扎着醒了过来,她发现了让她呼不上气的源头了——   褚漪涵小脑袋窝在她颈窝处,一条臂膀环在她胸前,一条腿架在她腿上。   毛绒绒的碎发挠得她颈窝有些痒。   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上面,细腻相贴的触感分外清晰,似有若无的栀子花信息素撩拨着她的神经,让人无法忽视,更无法入眠。   闻鸢正慢动作地抬起手臂想要轻轻把褚漪涵推开,却突然感受到颈侧湿濡濡的。   隐约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明显得甚至有些突兀。   哭了么?   看鬼片做噩梦了?   闻鸢侧过头就看见怀里的人紧蹙着眉头,卷翘的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她手僵了一瞬,换了方向落在褚漪涵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轻柔地抚摸着褚漪涵的头。   褚漪涵的眉头舒展,鼻尖阖动,抬起头,含着泪的眼迷濛地看了眼闻鸢,重新又埋进她怀里,将她搂抱得更紧。   “阿鸢,你别丢下我。”   轻轻柔柔的一声很有份量地砸进闻鸢的心湖,掀起的涟漪一圈圈柔软地荡开。   闻鸢猜测褚漪涵大概是做了被鬼追的梦,可能梦里,她自己先溜了,于是小家伙怕了。   想着就有那么点好笑,可闻鸢笑不出来。   褚漪涵搂得太紧了,她都觉得有点勒得慌。   太近了,信息素似乎因为褚漪涵的情绪波动太大而变得越发浓郁,淡雅的香味扑面涌来,甜软温柔让人无法忽视。   想咬,想……艹。闻鸢磨了磨牙,低低地骂了一声。   有滚烫从她脖颈处滑过。   “阿鸢……”   闻鸢猛然回过神来,她不确定褚漪涵是醒了还是仍旧在梦里。她应该把她推开,但她舍不得。   强压下旖旎的心思,闻鸢还像之前那样安抚着褚漪涵,轻轻地摸着她的头,软声应道:“我在。”   得到了回应,褚漪涵慢慢松了松手箍得没那么紧了,然后又朝闻鸢怀里钻了钻,又迷糊地嘀咕:“阿鸢……要抱抱。”   温软再一次贴近,有温热柔软的两瓣从脖颈处抚过,闻鸢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感觉腺体处的神经跳动得厉害。   她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要入定的节奏啊。   直到眼睛酸涩睁不开才闭上,好不容易才隐约又有了困意。   再次入睡前,闻鸢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吐槽褚漪涵。   还说自己睡相很好,又哭又娇还要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一起睡,不仅要抱抱还要嗯嗯;   前面第九章有写1涵在画画呀,画的是小鸟在梧桐树下的场景。   你们也太可爱了吧,有猜结婚照的,居然还有猜果照的(咳咳,老色批了),还有猜1涵在小鸟身上的,嗯画布一揭岂不是社死! 第27章   隔天一早天刚亮褚漪涵从混乱的梦中苏醒过来,像从前一样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又不像从前醒过来总是觉得浑身发冷。   明明围绕在周身的信息素是清新潮湿的雨后清香,却给人一种温热感,不仅热乎乎的还软乎乎的。   褚漪涵蹙着眉头强迫自己脱离困倦睁开眼。   入目是白皙的脖颈,再往下,是弧形的睡裙领,领子大,依稀能看到大片的雪白,以及随着呼吸起伏的不是特别明显的弧度。   她手臂搭在有凹弧的纤细腰上,触感清晰真实。   不是梦了……   生怕惊醒闻鸢打破这一刻,褚漪涵不敢动,享受着这短暂的属于她的秘密时光。   太阳高高升起,褚漪涵很轻很慢地收回手,蹑手蹑脚地起身。   床上的闻鸢换了睡姿,手蜷缩到脸颊边。   她眉头舒展着,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卷翘,敛藏了黝黑的眸子,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张扬。   褚漪涵眼眸泛着水光,目光似无形的画笔缓而慢地描摹过闻鸢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终落在脸侧的那双手上。   那双手冷白纤长,弯曲的错落有致,衬得骨节分外漂亮,指尖尖尖的,透着淡淡的粉,就是指甲有点长了。   褚漪涵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艰难地收起所有的情绪和心思。   早安,阿鸢。   将自己这半边的空调被理好,很轻地拉过窗帘,褚漪涵最后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人,绽开一抹宠溺的笑,拎着拖鞋光着脚出了门。   七点准时响起的闹钟唤醒了闻鸢,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投落在进屋里,从地板拉长的光束延伸到脸上,闻鸢挣扎着关掉了闹钟,抬手遮住脸上的光。   过了片刻,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学校宿舍,猛然放下手,睁开了眼朝身侧看过去,   空空如也。   半夜里缠得她睡不着的小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闻鸢翻了个身,探出手过去搭在褚漪涵睡过的那处。   凉飕飕的,应该是起了有一会儿了。   嗐,不能再赖床了。   闻鸢揉了揉眼,起身叠好被子理了理床单,随后拉严了窗帘去换衣服。   先穿上了牛仔短裤,她刚脱下睡裙拿起文胸时门卡哒一声被推开了。   闻鸢下意识地拿文胸挡在胸前,扭过头朝门口方向看过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褚漪涵瞪大了双眼,视线从她的细腰很慢很慢地上移、定格。   一瞬间,空气都静止了。   目光游走得过分慢过于直接,闻鸢有一种赤裸站在褚漪涵面前被她看光一切的错觉,被扫视过的地方隐约在发烫,   “对不起!我以为你还在睡着。”褚漪涵陡然反应了过来,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边往后退边道歉。   闻鸢本来觉得应该不是特别在意被看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快速将文胸搭扣扣好,套上t恤。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往屋外走。   出去时褚漪涵垂着脑袋站在门外,用手捂着红通通的脸。   羞答答的,怪可爱的。   听见开门声,褚漪涵侧头看过来,眼眸水亮地盯她一眼,很快又羞赧地低下了头,贝齿咬着下唇,连耳朵都染上了绯色。   闻鸢心里想怎么褚漪涵比她这个差点被看光的还害羞,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安慰褚漪涵道:“没事,都是女生,看光了也没事。”   褚漪涵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没说。她从口袋里拿出七夕那天买的阻隔剂和阻隔贴问闻鸢:“用哪个?”   闻鸢还没试过阻隔剂,便指了指阻隔剂。   “那我帮你喷,等会儿你帮我贴一下阻隔贴吧。”褚漪涵递过阻隔贴给闻鸢,尽量用平常的口吻说回之前的话题,“就算都是女生也不要随便被人看光。”   闻鸢没接好褚漪涵递过来的阻隔贴,圆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她弯下腰去捡,领口有些大,她看到了自己不明显的曲线:“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以前还有点弧度勒,现在小山坡都成大平原了。”   怎么就该死的分化成了alpha,直接给整成一马平川了。   褚漪涵看了她一眼,很不厚道地想笑,也真的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闻鸢刚好捕捉到了,直起身眯起眼威胁她。   褚漪涵接受到信号,连忙抿了抿唇收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其实现在也有弧度的。”   小臀还是挺翘的。   一听就是安慰话,闻鸢扭过身,撩开头发将腺体对着褚漪涵,打趣道:“小骗子……”   “我没有骗你。”褚漪涵认真解释道。   闻鸢挑眉道:“谁说自己睡觉很乖的?”   褚漪涵想起早上从闻鸢怀里醒来,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出来。   闻鸢转身看了她一眼,她半边头发别在耳后,裸露在外的小耳朵涨得红通通的。   见她羞得手足无措的样子,闻鸢忍不住想吓唬她一下:“又是把人抱得紧紧的,又是咕噜咕噜说梦话的。”   褚漪涵立刻紧张了起来:“我说什么梦话了?”   “说……”   闻鸢顿住话音回头看了看褚漪涵。   后者面上的红退了下去,一张小脸煞白,闻鸢不太懂为什么褚漪涵会有这种反应,只觉得突然不忍心继续逗她。   短暂的沉默后,闻鸢继续道:“就说了刚刚那些。”   刚刚是沉默,所以没说梦话。   褚漪涵反应过来了,她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嗔道:“你吓唬我。”   语气温软,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闻鸢勾勾唇,默认了。她背过身重新撩起披散的长发,示意褚漪涵给她喷阻隔剂。   阻隔剂喷洒在腺体上清清凉凉的,很快就形成了一层浅薄的膜覆在腺体上。褚漪涵摸了摸腺体周围,确认薄膜严密贴合皮肤。   腺体那一块的肌肤格外敏感,闻鸢能敏锐地感受到从褚漪涵指腹传递过来的温度,她抚得很轻柔,像羽毛挠过,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微痒。   褚漪涵视线在闻鸢腺体周围凸起的鸡皮疙瘩上扫过,她收回了手,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好了。”   她俩对调了位置,闻鸢撕开阻隔贴帮褚漪涵贴上,按严边缘的时候,褚漪涵低轻地唔了一声,闻鸢像烫手似的缩回了手指:“怎么了?”   褚漪涵咬着下唇,眸光水灵地看了她一眼:“你指甲刮到我腺体了。”   刚刚才经历过腺体敏感处被抚摸的闻鸢太懂被刮到该多难受了,她连忙道歉。   褚漪涵笑了笑不甚在意道:“没关系的。”   她俩一前一后下楼梯,褚漪涵去了厨房,闻鸢拐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闻鸢换左手拿牙刷,满嘴都是栀子花香的小泡沫。   昨夜褚漪涵唇瓣滑过脖颈的触感一闪而过。   闻鸢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   又想到了刚刚褚漪涵帮她贴阻隔贴。   她曲起右手手指,移到眼前,目光从镜子胶着在食指指甲上。   圆润干净,也不是很长啊。   看样子下次估计得剪秃了。   褚漪涵的手指甲就挺秃的,她就没被刮到。不过人家手好看,秃秃的也好看。   闻鸢张开手指仔细看了看。   嗯!她的也不赖。   闻鸢视线扫过食指和中指。   脑袋里灵光一现,穿书之前的她好像这两根手指指甲总是修得秃秃的。   闻鸢只当是自己那时候的癖好,没多想,收回目光,漱了口洗了脸。   从卫生间出去后,站在餐桌旁的褚漪涵招呼她去吃早饭。   闻鸢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皮蛋瘦肉粥?”   “对呀。”褚漪涵笑说,“看你的网名是皮蛋solo粥,就熬了一锅,吃么?”   “吃呀吃呀昨天刚说尝尝你手艺,没想到今天就尝到了。”   褚漪涵唇边扬起笑容,给她盛了一碗。   闻鸢走到桌边坐下,美滋滋地捧着小碗舀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褚漪涵给自己盛了一碗,状若随意的问。   “好吃一点都不腥嗳。”   “用盐和白醋煮了松花蛋能去腥味的。”   闻鸢看着桌上放着的油条、豆浆、腌黄瓜小菜,每一个都是她喜欢的早点,方静白每回做早饭都偏西式,她馋这些很久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不是呢,油条和豆浆是在小区外面的早餐摊子上买的。”褚漪涵看闻鸢吃得满足,笑道,“我只能熬熬粥了,再高难度的会翻车呢,丢人。”   说得云淡风轻的,自嘲的意味莫名显得很俏皮。   闻鸢吃得很满足,笑眯眯道:“炸油条腌小菜都不难,下次我教你……”   褚漪涵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些,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好呀……”   吃完早饭后两人收拾了一下,等收到时冉到校的消息才驱车前往学校。   今天来办理住宿的明显比昨天多,看样子都是拖延症患者。   学校停车场本来就不大又逢开学许多住校生的家长亲送,褚漪涵兜了一圈才找到停车位。   离九点还早,褚漪涵提出想参观寝室,闻鸢便带着她一起进了寝室楼。   寝室门开着,里面传来聊天声。闻鸢走进去才发现除了时冉隔壁寝室的张栗栗和林萌也在。   时冉讶异:“嗳!这么快就到了呀?”   “嗯。”闻鸢示意褚漪涵脱下包,和她的包一起放在书桌上说,“小学神开车来的。”   “啊小学神也考了驾照了么?”时冉很激动,“我们刚还在聊考驾照的事呢。”   闻鸢捕捉到了“也”字,一挑眉:“你也考了?”   “她没考,是我考了。”林萌插话道,“她和张栗栗想今年报考。”   “小鸟要不要一起?”时冉问。   闻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身边褚漪涵声音低沉地说:“别考。”   这是第二次褚漪涵劝退她了。闻鸢已经习惯,但是时冉她们不解。   “为什么?”   褚漪涵咬了咬唇,默了两秒后说:“会晒黑。”   林萌:“噗。这倒是实话。”   张栗栗:“哈哈哈……”   时冉:“小学神,你别这样严肃,实话说的像笑话。”   玩笑过后,闻鸢想了想说:“驾照的事我还是再看看吧。”   她有点忌惮车祸。   “你真怕晒黑啊?”   “昂。”   林萌以新手开车为话题和褚漪涵聊了起来,张栗栗在一旁默默听着为之后考驾照做准备。   整理完床铺,时冉拉闻鸢帮她一起收拾衣柜,她凑近闻鸢用气音问:“你昨天和小学神是分床睡还是同床睡啊?”   说同床睡对褚漪涵名声不好,但闻鸢又不想骗时冉。她迟疑的这几秒,时冉已经会意了,捂住了嘴巴惊讶道:“你们没做什么羞羞的事吧?!”   abo更像一种返祖现象,ao同床,多刺激的事啊,信息素撩拨,干柴烈火,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都是稀疏平常的。   闻鸢用看智障的眼神睨了眼时冉,扫了一眼床铺下聊得很欢快的褚漪涵和林萌,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头:“你觉得如果做什么我会带她来见你们这几个alpha么?”   时冉被闻鸢眼里没来得及收敛的凌厉侵略性惊得打了个激灵。   alpha的占有欲那么强,真做什么只会让oga下不了床,那就直接请假了好嘛!   怎么可能还允许oga带着自己的信息素去和别的alpha聊天。   时冉放下了捂嘴的手,眨巴眨巴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闻鸢道:“那我是该说你自制力强呢,还是该说小学神魅力不够呢?”   闻鸢下意识地又看向了褚漪涵。   天还是有些热,褚漪涵撩起后面的马尾,露出白皙漂亮的后脖颈。   闻鸢慢慢收回视线回道:“我自制力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自己继好人卡后又得到了柳下惠卡的小鸟为了力证自己很行,牵过小绵羊rua啊rua;   ——可是绵羊马甲毛太厚——   小鸟温吞吞地rua怎么都rua不完;   小绵羊急吼吼,自己也帮着着rua啊rua;   眼看小绵羊脸红通通,小鸟摩拳擦掌准备上了,结果一低头,看见了满地鸟毛;   小绵羊搓手手脸羞羞:你不上,我上啦; 第28章   八点四十五左右,闻鸢一行人从宿舍楼前往知行楼,高二年级的二班教室上移到四楼了,教室里已经到了不少学生,有一半都是原来二班的人,围聚在一起聊着暑假的趣事。另一半从别班调来的也都和熟人聚在一处。   闻鸢应该是要和时冉坐原位的,但她不放心褚漪涵,她按着褚漪涵坐在时冉以前的位置,看着时冉朝前桌努了努下巴,用眼神示意:你和张栗栗坐吧?   时冉接受到信号:??   睡了一觉就不要好闺蜜了么!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时冉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她刚想和张栗栗说一起坐,张栗栗就很热情地拉着林萌坐下了。   时冉手扶着额,闭了闭眼,默默地坐到了闻鸢的后桌。   闻鸢察觉到时冉郁闷,扭过头道:“中午请你吃饭。”   褚漪涵附和:“我请你喝酸奶。”   时冉无精打采地瞥了她俩一眼:“你俩妇唱妇随?”   话音刚落,季星遥后脚进了教室,她和林萌关系好,搜索到林萌的身影就走了过来,歪了歪头问林萌:“我坐哪儿姐妹?说好给我留位置呢?”   林萌不好意思下张栗栗的面子,毕竟以后要一起住两年呢,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手越过闻鸢指着时冉旁边的空位。   季星遥顺着林萌手指的方向侧过脸,与时冉对上了视线,这是两校花第一次正面接触,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闻鸢扭过头挑了挑眉。   褚漪涵捕捉到她的微表情,小声问:“怎么了?”   闻鸢凑近她也压低了声音说:“时冉不爽季星遥。”   褚漪涵还没将“为什么”问出口,余光瞥见季星遥坐在了闻鸢身后,然后落落大方地和时冉打招呼:“你好啊,前校花。”   时冉:“你礼貌嘛,现校花。”   闻鸢和褚漪涵同步扭过头看了眼比之前还要郁闷的时冉,转回头时两人视线相撞,褚漪涵捂着脸,用气音说:“欢喜冤家?”   她眼睛亮亮的,弯出娇俏的弧度,面上刚刚被时冉调侃晕染的绯红还没褪去,和平日里的乖巧不太一样,活泼灵动,还有点八卦。   闻鸢被戳中萌点,勾着唇,无声地说:“皮。”   语气是带着宠溺的纵容。   褚漪涵忽闪着眼睫看她,眼眸水汪汪的,不自觉地咬唇,侧过小脑袋,将下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间,声音糯糯的:“我没有。”   闻鸢眼底笑意加深,笑而不语。   快九点的时候班里人都到齐了,原二班的人被分了不少出去,比如和闻鸢打过球的除了时冉和张栗栗,其余那些人都不在现二班了,万年老二王鑫倒是还在,再来就是进了不少别班的,例如林萌和季星遥。   九点整,戚妗一身干练的西装,踩着高跟鞋,抱着厚厚的文件夹进入了教室,她五官要比何寻更立体,看着不像何寻那么温柔好说话。不见何寻来,原二班的学生有些躁动。   暑假放假前戚妗逗她们的场面历历在目。   闻鸢咋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老师怀孕了,所以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我姓戚,单名一个妗,教你们英语。”   戚妗站定在黑板前哗哗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转过身道,“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比起上课不拖堂,做事和风细雨的何仙姑,戚妗就是反着来的,她是拖堂狂魔,但做事雷厉风行。   “九点五十去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还有五十分钟,我们先确认一下班干部吧。   咱们班的每一位同学我都有事先了解过情况,根据你们之前的职位、期末的成绩,我自己先列出了班级干部表,被念到名字的站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接下来戚妗用了五分钟火速安排了班干部。张栗栗喜提体委,王鑫被提拔成了班长,学委一位落在了褚漪涵的头上。   不得不说戚妗的情商很高,王鑫在学习上总被褚漪涵压着,和褚漪涵同班再做学委简直是讽刺,但做班长就能激励他全面发展一下。   而褚漪涵这种学神根本没心思多管别的事,需要保持成绩也需要和同学接触,干脆就给个班干部架上。   正在心里有模有样地分析着,闻鸢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闻鸢,英语课代表。”   这什么操作。   闻鸢蔫蔫地坐下,用手在桌上画圈圈,自言自语地感慨:“完了,当不了咸鱼了。”   褚漪涵听见了,低轻地笑了一声,安慰她:“戚老师的课代表很轻松的。”   拖堂狂魔的课代表会轻松?闻鸢一脸不可置信。   “真的。”褚漪涵说,“戚老师喜欢亲力亲为,高一的时候我们英语课代表都没什么存在感。”   “呃……”神奇。   “如果有觉得不能胜任的,或者是自己比目前确定的同学更能胜任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根据情况做出调整。”   戚妗顿了五秒,大概是给台下学生时间,见没人提出异议,她将文件夹打开拿出了一沓子试卷分成四份递给了每组的第一排。   “语数外三门科每门四道题,难度系数依次递增,我会根据你们这份试卷的成绩和身高安排座位,认真写,第一道都是基础题,基础题做错了我是要请喝茶的。”   戚妗见学生都拿到试卷了,看了眼腕表,“四十分钟,绰绰有余了,开始吧。”   谁都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居然就有测验,好在题目不多,但最后一题的难度真的大,尤其是数学,闻鸢抓耳挠腮找不到解题思路,瞄了一眼旁边,褚漪涵都已经写完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考完试,戚妗收了试卷,安排学生排好队伍去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叮嘱道:“结束之后别回教室,以最快速度去行政楼领书。”   开学典礼就是各大校领导回顾过往展望未来,啰哩啰嗦一大堆话。闻鸢听得昏昏欲睡,呵欠连天。   时冉看不下去了:“困成这样?你们昨天真没做啥啊?”   生怕褚漪涵听见,闻鸢赶紧瞄了一眼,等会儿褚漪涵要上台演讲,正在看着演讲稿,看样子应该是没听见。   闻鸢松了一口气,瞪时冉一眼:“真没做什么,你脑袋里都塞得都什么玩意儿?”   时冉摸摸头,干笑两声:“最近不可描述abo文看多了,容易想歪。”   闻鸢懒得理时冉了,歪歪身体凑近褚漪涵,扫了眼她的演讲稿:“这么多?”   话音刚落,她打了个呵欠。   褚漪涵侧目看她,眼底流露出歉疚:“昨天没睡好?是不是我——”   “和你没关系啦。”闻鸢知道褚漪涵又要自责了,打断她道,“有点认床,又做了一晚上的梦。”   “你说要是开学典礼提前结束,我们午休时间是不是就能多一点啊?”闻鸢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   “可能吧。”   褚漪涵盯她因为打哈欠泛出水光的眼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落回演讲稿上,若有所思。   今年入高一的中考状元演讲完就是褚漪涵上台了,闻鸢已经做好了强打精神听学神背出洋洋洒洒两页纸内容的准备,结果等来的却是褚漪涵自我介绍后言简意赅的一句:“成功没有秘诀,贵在坚持不懈。”   直到褚漪涵下台,整个礼堂的学生才反应过来,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太酷了吧……”   闻鸢顿时睡意全无,又惊又喜宛如看救世主似的目迎褚漪涵入座。   褚漪涵被她这眼神给逗笑了,眼睛弯弯,藏匿了满眼的宠溺。   托褚漪涵的福,下一个上台的高三学姐也不想讲那么多了,开学典礼比预计要早二十分钟结束。   之后他们听从戚妗的叮嘱,马不停蹄地去了行政处领书,许多班级都是先回知行楼,所以他们没多等很快就领到了书。   戚妗虽然喜欢拖堂,但不喜欢在无用的事情上多浪费时间,二班便成了中午最早放学的一个班。   吃完饭后回到教室闻鸢心满意足地趴桌上准备补觉,她调整好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侧头枕在臂膀上,入目就是褚漪涵的侧脸。   阳光将褚漪涵的侧颜映照得朦胧,五官曲线在光线下流畅又漂亮。   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双眼慢慢合拢。   “不知道戚老师下午会怎么安排座……位……”   褚漪涵说着扭头看向闻鸢,看见她垂下的卷翘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像挠在心上,痒痒的。   “嗳,漪涵吃不吃糖?”坐前面的林萌转过头来问。   她嗓门大,褚漪涵见闻鸢眉头微微皱起,食指比在唇前比了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用气音说:“谢谢你林同学,不用了。”   林萌瞄了一眼睡觉的闻鸢,还是将糖放在了褚漪涵的桌上:“叫我林同学好奇怪啊,叫萌萌就行了。”   褚漪涵笑了笑:“谢谢你啊,萌萌。”   “不客气。”林萌本来也想笑,唇刚提上一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稍纵即逝,她挠了挠头转回身体,过了一会儿,又扭过头看了眼后排,确定闻鸢是在睡着。   淦!那刚刚一瞬间压向她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下午大扫除过后,戚妗根据早上测验情况以及身高重新安排了座位。   张栗栗和林萌成了前后桌分到了隔壁组,时冉和闻鸢还是同桌,她俩前排是季星遥和褚漪涵,   褚漪涵走时,把林萌给她的那颗糖落下了。   闻鸢拈起,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坐到她前面的褚漪涵:“漪涵,你的糖。”   这还是闻鸢第一次这么叫她,褚漪涵转过头,忽闪着眼睫看闻鸢,眼里震惊难掩。   需要这么惊讶嘛。   怎么林萌这么喊就不惊讶呢。   闻鸢轻啧了一声,把糖塞给她:“少吃点,小心蛀牙。”   褚漪涵垂眸,面上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好的,阿鸢。”   阿鸢……   是褚漪涵梦里叫过她的称呼,比那时的低语更加清晰。   语气更加的绵软,尾音上扬,隐约含着一丝促狭戏谑的意味在里面。   也比那时更加抓耳挠心。 第29章   高二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相较于高一,课程更紧,还要强制性地上晚自习。个别老师可能被戚妗传染了,也开始变得喜欢拖堂。   不过班级里的氛围很不错。   这班里大部分学生都有社交牛逼症,再加上戚妗再三强调过不允许班级里人有搞小团体和孤立同学这种幼稚行为,同学之间的相处非常融洽。   闻鸢觉得挺神奇,戚妗之前教一班的,有这样一位正直的老师在,为什么褚漪涵在一班还会没朋友、被孤立、被欺负。   “戚老师不是班主任没有话语权的,那时候班里人都看她不爽,根本不会听她的话。”褚漪涵为她答疑解惑道,“没朋友是因为我不想交朋友。”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就像在逞强,但褚漪涵的语气真的就像那么回事儿。   是她不愿意而已。   长得有多乖,说话就有多拽。   闻鸢想起刚接触褚漪涵的时候,时冉说褚漪涵的气场更像alpha,那时候闻鸢还不认同,现在倒觉得有时候褚漪涵还真有那味。   “为什么不想交朋友?”时冉挤眉弄眼道,“为什么现在又想交朋友了呢?”   季星遥:“你十万个为什么呀?我女神成绩那么好,压根就看不上那些小喽啰,所以就不想和她们交朋友咯!”   “嗳,那你说小学神看得上你么?”   季星遥成绩在二班排末尾,所以戚妗将她安排和褚漪涵坐。   “我和她们可不一样!虽然我成绩是不行可我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停停停,你自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欢喜冤家自从做了前后桌以后时常互怼,闻鸢和褚漪涵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两个问题褚漪涵没能回答得上,就在时冉和季星遥斗嘴的时候,王鑫又抱着他本家王后雄来问褚漪涵问题了。   时冉凑近闻鸢小声八卦:“王三金是不是喜欢上小学神了,三天两头来请教问题,问得比你还勤快。”   闻鸢目光慢悠悠地扫过王鑫低得都快靠上褚漪涵头的大脑袋,撇了撇嘴:“谁知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季星遥也凑过来用气声说话,“每次都靠那么近,有必要嘛?”   “就是。”   闻鸢抓住了别的重点:“你耳朵这么好。”   她们声音小,王鑫和褚漪涵都没反应,季星遥居然全听见了。   季星遥摆摆手:“我狗耳朵。”她手一顿,微妙地看了一眼时冉,继续刚刚的话题,“我觉得他配不上我女神。”   时冉点头,顺势握住季星遥的手:“英雄所见略同。”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可以这么简单地建立起来。   以往如果是alpha来问问题,褚漪涵都会很注意距离。   但王鑫是个beta,信息素据说是白开水味,如果不是成绩好,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忽视。   闻鸢手上转着笔,力度大了点,笔从她指尖飞了出去,好巧不巧就砸在了王鑫的腿上。   王鑫吓了一跳,直起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拍着胸口直呼:“什么呀。”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闻鸢指了指地上的笔,“班长,帮忙捡一下,谢谢。”   王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才松了一口气,捡起来递给闻鸢。   这期间褚漪涵已经写好了关键步骤。王鑫拿著书连声感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橘子送给褚漪涵。   等王鑫走后,时冉和季星遥默契地对着闻鸢竖了根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闻鸢无语:“真是手滑。”   时冉:“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星遥:“欲盖弥彰。”   褚漪涵转过身把王鑫给她的橘子放到的闻鸢的桌上:“借花献佛。”   闻鸢:“??”   最后闻鸢懒得解释了,她自己都快分不清是分神手滑了还是故意的了。   她把橘子皮剥了一瓣一瓣地掰着往嘴里塞,塞得鼓鼓的,咬一口才发现奇酸无比。   还好她抗酸能力强不然五官肯定要变形。   “甜么?”褚漪涵问。   季星遥:“肯定甜,你看她吃得那样,都不带停的。”   还剩最后一瓣,闻鸢努力绷住表情,囫囵吞了,拿出毕生的演技点了点头:“甜!”   她伸出手喂到褚漪涵嘴边:“来,张嘴。”   时冉:“啊啊啊偏心,都不给我留一瓣。”   褚漪涵微微一愣,长睫轻颤,红唇微启。   闻鸢眼尾一抹狡黠滑过,将手里那瓣塞进褚漪涵嘴里。   褚漪涵垂眸,咬住那瓣橘子。   贝齿若有似无地磨咬过指尖。   如有电流蹿过似的,闻鸢呼吸一窒,慢慢缩回了手。   再看褚漪涵,一张小脸酸皱成一团,眉头拧得紧紧的,眼尾都挤出了泪花。   闻鸢将那一刻悸动的感觉抛之脑后,“哈哈哈”笑得没心没肺,她边笑边从桌肚里掏出中午买的苏打水拧开盖子递给褚漪涵:“还和她们一起气我嘛?”   褚漪涵酸的说不出话,接过苏打水倒了一半在自己空杯子里还给闻鸢后,捧着杯子小口抿着。   光看褚漪涵表情就觉得口水泛滥,时冉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还好没给我留。”   季星遥脑洞很大:“还以为王三金是暗恋,没想到是想酸死你然后拿第一。”   时冉配合地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嘛!”   隔了一条过道看戏的张栗栗和林萌已经笑不活了。   闻鸢猛灌了好几口苏打水,舌尖抵着牙,感觉口里的酸味没那么重了,总结道:“所以下次别收王三金的东西了。”   褚漪涵已经缓过劲儿了,眨巴眨巴眼看着闻鸢,眼眸含泪,水汪汪的。   又委屈又好欺负的样子。   “不收了。”   她话音刚落,上课铃响了,这节是班会课。   戚妗准时准点踩着高跟登登登地走进班级宣布道:“周五中秋放一天假,周末双休,共计三天,经过校领导协商一致决定利用周末两天组织秋游。”   秋游这两字犹如下了油锅,辟里啪啦惊起一阵欢呼和热烈地讨论。   戚妗拍了拍讲台:“如果中秋有安排不想去秋游的提前打报告,我来说一下流程。第一天去金沟山,坐漂流下山,自行带好干爽衣服换。在山里民宿住一晚,第二天返程回来。”   “我们班是分在了民宿二、三楼,房间布局不同,你们自行分配。”   戚妗扫了一眼讲台下因为这句话热情高涨的学生,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男女生不可同住,alpha和oga也不可同住。班长去拿房间布局图过来,分配好后统计给我。”   离开班级之前戚妗想起来道:“何老师因为怀孕不能去,所以这次秋游回来写个游记给她啊,不少于八百字啊。”   换做以前早一片哀嚎了,但这次不是为了写而写,是写给何寻看的,学生们都很开心地应道:“好!写她个一千六百字馋哭何仙姑!”   等戚妗走后,王鑫拿了印着房间布局纸回来了,让文娱委员在黑板上对着画了个大概,让选好房间的上讲台在对应的格子里写下名字。   班里的人开始兴致勃勃讨论房间分配的事。   房间有标间,有单间,还有一间大床房。   季星遥嚷着要和褚漪涵睡大床,可以近距离接触她女神褚漪涵。   时冉揶揄她:“然后晚上说梦话打呼噜吓跑小学神,小学神别听她的,为了好的睡眠质量赶紧选单间!”   “我呸。你又没和我睡过,乱说什么。”   “我才不要和你睡好吧!”   前一秒还好得跟姐妹似的一起diss王鑫,现在又小学生斗嘴了。   听时冉提说梦话,闻鸢下意识地转动眸子看向前排,褚漪涵伏低身体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偶尔会被季星遥拽着摇晃两下,乌黑的长发在闻鸢眼前轻轻晃荡。   “你们还在纠结啊。”张栗栗已经上讲台登记完回来了,调侃闻鸢,“嗳那大床房还空着,你和时冉定啊。”   “单人间不多了。”褚漪涵提醒道,“你们alpha是不是最好单人单间的?”   “是是是,我不要和小鸟睡大床。”时冉从和季星遥的斗嘴模式里抽身,“这小鸟信息素太强了,她这两天睡觉会无意识地施压信息素,还是单人间好。”   闻鸢嘁了一声。   季星遥好奇:“你们信息素什么味的?”   “嗳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时冉赶忙去王鑫那儿登记她和闻鸢的单人间了。   “切。”   没了斗嘴的,季星遥开始专心缠着褚漪涵定大床。   闻鸢想起那晚褚漪涵做噩梦把她当抱枕的场景,悠悠道:“你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我?没有啊。”季星遥扭过头才发现闻鸢在看褚漪涵,那句话是对褚漪涵说的。   “是啊。”褚漪涵压住想笑的冲动,“还是不要睡一间了,万一发情期到了会影响你的。”   季星遥失望地啊了一声,不爽地瞪了眼闻鸢,随即震惊道:“你怎么知道她发情期快到的呀?”   闻鸢眉梢微微一挑:“猜的。”   敷衍!季星遥不信,她正想追问闻鸢就看褚漪涵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还有两间单间,去登记吧。”褚漪涵边说边往讲台走。   季星遥连忙追上去:“我要在你隔壁!”   等褚漪涵登记完回来后,闻鸢想起来问她:“我睡觉的时候有乱放信息素么?”   最近时冉总说被她信息素给弄醒,可她记得那天和褚漪涵一起睡,褚漪涵就没醒。   褚漪涵抬了抬眼皮,深深地盯她看了眼:“没有。”   闻鸢还没看懂褚漪涵眼神里的含义就听时冉咦了一声:“alpha才不会对oga乱放信息素呢,除非是想”   “想什么?”   “想强上。”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季星遥烦死时冉和她斗嘴了,听说小鸟对老婆十分忠犬,向漪涵请教怎么驯服alpha;   褚漪涵悄悄rua鸟毛,递过一本《养鸟手册》给季星遥,让她自行研究“拨时针最佳手法”……   季星遥在抄书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她有特殊的zuo人技巧。”   哼哧哼哧跑回去问褚漪涵:捉虫啦是啄人吧,zhuo啦!   褚漪涵羞答答:没写错呀,是zuo呀;   是嘬呀……   小鸟反应过来了,轰地一下成了烤鸟。   (救命,继文案文名苦手以后,作者喜得小剧场苦手新称号qaq) 第30章   金沟山座落于隔壁宁市和宣市的交界处,路程较远,秋游当天,天气晴好,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高一因为学生分化取消了春游,高三要备考没有春秋游,这应该算是整个高中生涯唯一一次集体旅游,校车上闹哄哄的,大家都很兴奋。   闻鸢坐在窗边,一把拉上了车窗帘,她给耳朵里塞了耳机,头压靠在窗帘上,整个人有点恹恹的。   “小鸟你怎么这么蔫巴呀。”时冉关心地问道,“是晕车了么?”   闻鸢揉了揉突突跳动的腺体:“可能是吧。”她自己也不太分得清,明明以前从来不晕车的,但就是各种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舒服。   “哎,前面的。”时冉挺直脊背手越过前面的靠背戳了戳前排的季星遥,“有没有晕车药呀?”   “没有啊。你晕车啊。”季星瑶回过头打量了时冉一眼,“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晕车样呀。”   时冉懒得和她斗嘴,眼往一旁瞟了瞟说:“小鸟晕车。”   季星遥从包里翻出一袋话梅糖:“我只有这个。”   “我有晕车药。”   时冉朝褚漪涵投过视线,见褚漪涵已经从背包夹层里掏出了一片晕车药,她刚想伸手去接,就见褚漪涵起身一条腿跪在座位上,探出上半身直接把药递给了闻鸢。   “有水么?”褚漪涵问道。   闻鸢摇了摇头,她还背了单反,嫌水重,想着到园区渴了再买。   从褚漪涵手里接过晕车药,闻鸢撕了包装眼睛都不眨塞进嘴里,准备直接吞。   苦涩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时冉唇角抽搐:“不苦么?”   苦!   闻鸢眉头蹙起,有苦说不出!   她太高估自己了,根本咽不下去,还卡喉咙了,苦味蔓延得她有点受不了。   面前递过一瓶水,瓶盖都是拧开的,闻鸢连忙接过,猛灌了几口才觉得苦味被冲淡了一点。   她抬了抬眼皮,与褚漪涵撞上视线。   褚漪涵盯着她被苦到有些纠结的眉眼看了片刻,水灵的琥珀眸里盛满了关心:“难受得厉害么?”   “还好。”闻鸢心湖泛起涟漪,“等下车我买一瓶水还你。”   “不用,就一瓶水而已。”褚漪涵见她眉眼舒展开稍稍放下了心。   闻鸢张了张口,刚想说话被时冉打了岔:“你刚刚不会是想生吞药片吧?”   有幸见证闻鸢吞药的季星遥竖起拇指道:“鸟姐!是个勇士!”   闻鸢低头拧瓶盖,叹了口气道:“是啊,结果卡喉咙里了。”   时冉噗地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小学神水递那半天了,就看你一脸便秘地吞药,绝了。”   当时只想着把药吞进去,闻鸢真没注意褚漪涵给她递水,她抬了抬下巴,朝褚漪涵递过去一个确认的眼神。   褚漪涵接受到信号,实在是忍不住,眼睛弯出了很漂亮的弧度:“你是憨憨么?”   尴尬了……   闻鸢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故作镇定,轻哼了一声:“我要睡了,你好好坐。”   说罢她头靠上窗户,闭上了眼睛。   见闻鸢假寐,褚漪涵笑笑,也没拆穿她,转过身调整姿势端坐回去。   隔了一会儿,褚漪涵拿出手机看时间时,看见了闻鸢发给她的消息。   【你才是hanhan】   hanhan,涵涵。褚漪涵杏眼微弯,笑意浮起。   可能是晕车药起了效果,闻鸢发完这条谐音梗消息后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得有些昏沉,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梦境里也是在大巴车上,车里的人唱着歌,氛围很活跃。   有人闹着她唱歌,她不愿意唱。直到身旁的人为她解围,说要替她唱歌。   闻鸢在梦里松了口气,她想看清身侧好心人的面容,却只能看到女人弯着腰从她前面走过,微卷的长发带着好闻的花香从她面前荡过。   那人站在车过道上,红唇一张一合。可闻鸢怎么看不清她的面容,甚至都听不到她在唱说什么。闻鸢蹙着眉头,努力分辨,只能听见周围人起哄的声音。   “唱歌!唱歌!”   意识越来越清晰。   闻鸢倏然睁开眼,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人,坐着的是褚漪涵,逆着光,侧脸的线条柔和明亮又朦胧。   “唱什么呢?”褚漪涵有些纠结。   车里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这里。   “随便唱什么。”   “两只老虎都行。”   闻鸢还有点昏沉,她摘下耳机,揉了揉发痛的耳朵,调整了一下坐姿。   似有所察觉,褚漪涵侧过头看了过来,粉嫩的唇瓣开合。   “那唱张悬的那首吧,歌名叫什么来着,关于……”   “我爱你?”闻鸢下意识地接茬。   “哇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表白呢。”   “哈哈哈。”   有人起哄,闻鸢才意识到不对,窘迫地忽闪着眼睫,眼神乱飘,手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鼻子。   褚漪涵唇角微勾了勾,不想让她多尴尬,开口唱起了歌。   声线不同于她平时说话时的小奶音,反差挺大,低沉且有磁性,柔和而不甜腻。   飘渺地犹如从很远的时空传来,落入耳中,直击心脏,勾人心魂。   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尤其是最后那一段。   低吟浅唱间,褚漪涵扭脸看了她一眼。   闻鸢呼吸一窒,被一连串的“我爱你”打乱了心跳节奏。   “哇哇哇好听!!”林萌大吼了一声,带头鼓掌。   “好听好听!”   “哇哦……”   这一声声震得闻鸢回过了神。   褚漪涵无暇顾及那些彩虹屁,关心地问闻鸢:“刚刚来不及问你,还难受么?”   时冉也从前排歪探过身:“还晕车嘛?”   “好多了,不难受了。”闻鸢摸了摸后脖颈有些发烫的腺体问,“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坐前面去了?”   “哦,之前戚老师组织玩你来比划我来猜,他们闹我和她玩。”   时冉指了指身旁的季星遥,“为了方便比划就换了位。”   “事实证明没默契坐到一起也没用。”   “那是你笨。”   “我呸。”   季星瑶不轻不重打了时冉一下。   闻鸢不管斗嘴的两位“小学生”了,扭过脸问褚漪涵:“你又是啥情况,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   “玩游戏输了。戚老师让我们歌词接龙,接不上的唱歌。”   褚漪涵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解释,“我本来不想玩的,她们非闹着我玩,输了还吵醒你了。”   “你又没睡觉,当然要参与游戏啦。”过道对面的林萌辩解道,“得有集体荣誉感。”   季星瑶:“呸,明明我女神准备睡觉的,是你硬撺掇的。”   时冉:“就是,你个酸柠檬就是见不得小学神和我们小鸟一起睡觉。”   “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闻鸢挠了挠鼻子,下意识地觑看褚漪涵,对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个大笨钟!我哪里酸啦。”显然其他人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眼看要斗起来了,闻鸢打圆场:“玩玩也挺好的,不然我都不知道小学神唱歌这么好听。”   她说这话时看着褚漪涵,乌黑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宛如发现宝藏。   褚漪涵卷翘的长睫在阳光下像蝶翼轻轻颤动,红唇勾出含羞带色的甜软弧度。   季星遥:“真的很好听!”   时冉接了一嘴:“意外的好听。”   是挺意外,很难想像看起来乖顺温软的小绵羊会唱摇滚风的歌曲,唱歌时和说话时的状态也不一样。   不过更让闻鸢意外的是褚漪涵唱这首歌时给人的感觉,有别于原唱,不洒脱但也不突兀。   张悬曾说过《关于我爱你》投射的完全就是一个听它的人的内心状态。   闻鸢有点分不清是褚漪涵唱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了,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悲观主义,却听得有点难过了。   “为什么会选唱这么一首歌啊?”闻鸢好奇地问道。   褚漪涵正在剥橘子,她动作微妙的一顿,语调如常地解释:“有段时间经常听,只能记住这首歌歌词。吃橘子嘛?”   看起来很饱满很甜的橘肉瞬间引开了闻鸢的注意力。   “吃。”   吃橘子的期间,戚妗又组织玩了一轮歌词接龙,轮到闻鸢时是破字,她卡壳了,大脑里无数的小破字旋转飞跃。   她求助地看向褚漪涵,后者皱着眉头也在绞尽脑汁帮她想,最后递给她爱莫能助的眼神。   脑海里的小破字碎的稀巴烂。   “唱歌吧,唱个我是一只小小鸟吧。”戚妗不让她继续场外求助了,眉梢微微一挑,“怎么这么个表情。”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闻鸢一脸视死如归了。   长得挺好看一个小姑娘,唱歌实在是太死亡了,没一个字是在调上的,破音破到戚妗还以为司机踩刹车了。   偏偏闻鸢还一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唱得是激情澎湃。   好几个人都想带她一下,结果被带跑得没边。   “我的妈,带不动带不动。”   “这鸟飞不高是有原因的,都快唱断气了。”   “真没想到鸟姐唱歌也如此让人意外。”   “她成功让我忘记原歌的旋律。”   “原来美女和美女之间也是有参差的。”   最终这歌在“哈哈哈”声结束。唱完了,自信也消磨完了,闻鸢慢半拍地开始羞窘起来,她哼了一声,忍着尴尬故作高冷。   耳边的笑声越发猖狂。   时冉说:“我还录下来了,虽然不在调上,还挺有意思。”   “你丫的还录下来了!”闻鸢绷不住了,一脸震惊,催促道,“快删掉快删掉。”   “靠你也太狠了,居然用信息素压我。我删我删。”   时冉受不住闻鸢用信息素压她,立马删了,不忘拉另两个下水:“季星遥和小学神也录了。”   又是威胁又是贿赂,终于让季星遥删了录音,闻鸢立刻扭脸看褚漪涵。   “确实很有意思,别具特色。”褚漪涵和闻鸢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把手机收到身后,“我不想删,能不能不删呀。”   尾音拖的又轻又长,讨价还价的语气更像撒娇。   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缭绕在鼻间。   好家伙,在学她用信息素压人。   闻鸢本来就觉得腺体那边的神经跳的不舒服,完全顶不住褚漪涵的信息素撩拨。   再不答应,她觉得自己能返祖,当场把褚漪涵给标记了。   闻鸢舔了舔牙根,背靠向椅背,一把将鸭舌帽盖在脸上,闷声叮嘱:“不许给别人听。”   她将鸭舌帽挪开一点,凶巴巴地威胁:“不然我咬你!”   褚漪涵眼眸弯成月牙,重重地嗯了一声。   “啊?!”时冉和季星遥异口同声,“你也太双标了吧。” 第31章   九月秋老虎肆虐的厉害,一路上太阳越来越辣,到了金沟山风景区才好些,两旁都是参天大树,阴凉多了。   下车后每两位老师带着一车人清点人数,准备上山。   通往山上的路就一条楼梯道,青石垒砌的台阶多不平整,有宽有窄,有陡有平。   安全起见,戚妗安排两两结伴走楼梯。闻鸢想都没想就站到了褚漪涵的身边,褚漪涵垂着头看两人的影子交叠,颊边笑意隐约浮现。   打小出游都是和闻鸢并排走的时冉心里无数个小问号结交了小朋友:“嘿,姐妹那我咋办?”   一旁清点人数的戚妗正叮嘱道:“走慢点,别推搡,一层一层的上,先到小山峰的在上面等一会儿,等各班都齐了去饭店吃饭,路上alpha多照顾着点oga。”   闻鸢挑眉顺势接话茬回时冉:“你也找个oga照顾一下?”   班级里oga就四个,两个男oga根本不想显示自己弱,是不会和女alpha一起走的。时冉下意识看向季星遥,后者正被一堆追求者围着。   时冉瘪瘪嘴:“我选择独美。”   有人问:“戚老师,那我们要手拉手上台阶么?”   “你当自己小学生啊!为什么还要牵手。咦,本大爷不要人牵。”   褚漪涵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了一下,闻鸢下意识地瞄了一眼。   牵不牵呢。   alpha和oga牵手会不会很奇怪啊。   可是两个女生应该也不奇怪吧。   闻鸢摸了摸后脑勺,纠结得头都要炸了。   “牵手也可以啊。”戚妗边数着人边回应,下楼梯时一个不注意,绊了一下。   “戚老师!”   “小心!”   离她最近的林萌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结果戚妗借她力站稳了,倒是林萌用力过猛,一个惯性,身体向后摔倒在地。   这一下应该摔得不轻,林萌龇牙咧嘴地就差喊疼了,倒不是她不想喊,就是一看到平时很严厉的戚妗流露出担忧、柔软的神色,又轻声细语地问她怎么样了,她就不假思索地把“疼”给咽了回去。   因为林萌摔倒,戚妗安排了张栗栗扶着林萌和她一起走后面。   又强调了一遍让学生们走慢点,这次她还添了一句:“都别不好意思,可以手牵手。”   虽然戚妗这么说,却没一个人照做的。   都是青春期要面子的小孩。   有男生勾着脖子贼兮兮地环顾四周,像是就等着谁牵手了立马就起哄的架势。   闻鸢可不是小孩子,比起被人当猴看、被起哄,她更怕褚漪涵走半路踩空什么的,毕竟这妹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而且她记得有人说过褚漪涵体质比较弱。   闻鸢刚准备去牵褚漪涵的手,有微凉握住了她的,是褚漪涵比她更快一步。   “哦哦哦!”   四周有男生化作人猿泰山。   握着她的柔软像是要松开,闻鸢收握了一下握紧了褚漪涵的,她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开,准备好一肚子的话准备开怼,一抬眼却发现“人猿”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另一边。   原来是林萌摔倒后季星遥落了单,有喜欢季星遥的男孩子不顾她的意愿非要和她组队,还想去牵她的手。   班里的男生们就开始起哄了。   季星遥尴尬的手足无措,她将手背在身后不想让男生碰,已经婉拒了,偏偏男生还一个劲儿地以“我要保护你”为借口步步紧逼。   时冉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将季星遥拽到身后,对着那男生一顿输出:“你是龙虾么?看不见她满脸写着不愿意就算了也听不见人家说不想让你牵啊?”   “靠……”   那边声音不大,闻鸢这里听不太清,只觉得气氛不太对。   褚漪涵晃了晃闻鸢的手:“我们过去看看吧。”   闻鸢也有点不放心时冉,她牵着褚漪涵走到队伍末尾。   走近了才听清楚时冉在和逼迫季星遥的男生吵架,那男生在时冉分化之前还追过她,不过后来时冉分化了以后,男生就去追季星遥了。   小肚鸡肠的男生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你是没评上校花嫉妒遥遥吧,看我追遥遥你不爽了是吧,她不要我牵难道要你牵么?你算老几啊,来管我闲事。”   男生又骂了几句脏话,字字句句说得都像是两个女生在为他争风吃醋。   闻鸢腺体处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直跳,火气直往上冒,信息素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出去。   季星遥从时冉身后探头:“我就是要时冉牵,闭嘴吧大傻叉!”   褚漪涵从闻鸢身后探头:“怎么总有人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   两声耳光响应着她俩一人一句让周围的人都噤声了。   时冉和闻鸢一人给了普信男一巴掌。   戚妗走过来的时候就见那男孩子捂着脸,周围学生嘴巴长得能塞鸡蛋。   “你们吵什么呢,别班老师都来和我说了,出来玩还吵起来了,不嫌丢人啊?赶紧排好队准备上山了。”   看戏的人连忙缩回身体,两两一排往楼梯上走,那男生怕被戚妗严肃教育也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谢啦,酷girl。”季星遥扭过头对褚漪涵和闻鸢也比了大拇指,她松开了牵着时冉的手,对着时冉粲然一笑:“谢谢啊。”   时冉抬起下巴,嘁了一声:“换个人我也会帮的。”   说完,时冉顿了顿,看向闻鸢:“你什么情况?愤怒的小鸟?”   她是没想到闻鸢也会出手,虽然闻鸢有时候是又拽又嚣张,但很少会动手。   闻鸢微蹙着眉头揉了揉后脖颈,不咸不淡道:“没情况,心情不好。”   莫名其妙的烦躁,要不是牵着褚漪涵,她还想多给那人两耳光。   褚漪涵眉头拧紧,她一直在观察闻鸢。   这已经是闻鸢第八次揉后脖颈腺体那处了。   褚漪涵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隐约闻到了闻鸢的信息素。   很淡,混在山里的的青草泥土味中不仔细分辨是分不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被标记过,可能也不会敏锐地发觉。   但闻鸢的阻隔贴贴得好好的,不该有信息素漏出来的。   褚漪涵不放心地问道:“是腺体那里不舒服么?”   怕扰了大家的兴致,闻鸢放下手,强迫自己忽视腺体的异样感,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有。”   信息素味道淡了。   褚漪涵顶着闻鸢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是真的没什么事,才慢慢松开了眉头。   上山的台阶不算宽,也就够两个人并排走。考虑到褚漪涵的体质,闻鸢特地和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悠悠地同步踩台阶。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到半山腰的时候褚漪涵体力就跟不上了。   “包给我。”   “不用,包不重的,最重的在你那儿。”   她在车里给她的那瓶水。   本来想说下了车买一瓶,结果给吵架一岔就忘了。   山里凉快,但爬山累,褚漪涵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闻鸢瞥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拉住褚漪涵的背包带,脱下来背在自己的身前。   确实不太重,和她塞了单反的包比起来可轻多了。   闻鸢从包侧袋里拿出水问:“喝水么?不过是我喝过的,不介意吧?”   褚漪涵杏眼含水,色泽剔透,看了她一眼,没接:“怪怪的。”   真介意啊,闻鸢眸色暗了暗,扁扁嘴:“怪什么?之前还喝过同一瓶勒。”   “怪不好意思的。”褚漪涵话音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细声细语。   闻鸢情绪阴雨转晴,唇角微微勾起。   她以为褚漪涵说了个梗,结果拧松瓶盖递水过去才发现褚漪涵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褚漪涵的体质是越热越晒皮肤越白,一旦脸红耳朵红就特别的明显。   白里渗出些红粉,像水蜜桃似的。   看着特别诱人。   尤其是现在粉唇微张半含住她碰过的瓶口。   闻鸢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她冒出了一个念头。   没买水也挺好的。   看出了神,闻鸢差点踩空,还好她一直和褚漪涵牵着手,褚漪涵紧张地绷紧了手臂,用力地握紧闻鸢。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见。   “你看着点路呀。”褚漪涵吓的脸上红霞褪去,嗔道,“幸好牵着。”   闻鸢心有余悸,喃喃地嗯了一声。   因为惊吓两人手心都出了层薄汗,闻鸢并不喜欢这种粘腻的感觉,但褚漪涵没松手,她也不太想松。   直到上了小山峰顶,褚漪涵从她手里拿回背包,两人的手才分开。   先到山顶的一群人站在拦起来的悬崖边,手比作小喇叭对着崖下大喊大叫。   放声“啊”完的时冉扭过身对着姗姗来迟的闻鸢招手:“小鸟,快来啊,刚刚有导游说在金沟小峰对着山谷说出愿望山神和河神就能听见,保你心想事成哦!”   又中二又迷信,但也有趣。闻鸢有点心动,侧目看了眼褚漪涵邀请道:“一起?”   她好奇褚漪涵有什么想许的愿望。   “好啊。”褚漪涵欣然同意。   从围栏往下看,两山之沟处是宽宽的金沟河,阳光投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泛着金光。   对面是覆满植被郁郁葱葱的千峰万壑,被缥缈云海朦胧了山顶景色。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吹着略带潮气的风,听着丛林深处的虫鸣鸟叫,恍若置身于蓬莱仙境之中。   闻鸢还没想好要许什么愿,先举着单反拍了几张照,听见有人怂恿:“班长开个头啊!”   王鑫放开喉咙喊出了声:“我要考华大!”   紧跟着有许多人都跟着喊出了愿望。   “我想狂吃不胖!”   “用我二十斤肥肉换十厘米身高吧!”   “请取消数学吧!!”   “中国人不要学英语!!”   “嗳,说取消数学和不学英语的那两个,过来我们谈谈。”   戚妗在后面打破了激昂的氛围。   “哈哈哈。”   一群人笑疯了。   “我要当富婆!”   “赐我一个富婆吧!”   时冉和季星遥异口同声,有人调侃:“你俩凑凑吧。”   “山神这会儿肯定在说:真给我省活。”   “哈哈哈。”   时冉眼珠一转,机智地祸水东引:“小学神,小鸟,你俩还没许啊,快许啊。”   “学神都有什么愿望?”有人好奇道。   褚漪涵腼腆地笑笑说:“许过了。”   季星遥惊讶:“什么时候许的,我们都没听见。”   闻鸢替褚漪涵作证道:“你们哈哈哈的时候,我看到她许了,不过我也没听见。”   只顾着拍照了。   有人让褚漪涵说出来,褚漪涵摇摇头,只笑不说,守口如瓶。闹不了她,众人转而去闹闻鸢了。   闻鸢看向褚漪涵,想到她刚刚双手合十虔诚许愿的模样。   思考了两秒,她温声认真地说道:“愿拚命争取的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褚漪涵猛然扭过脸对上闻鸢乌黑澄澈的眼眸,她长睫低垂,色泽剔透的眸子里像下方的湖水泛起涟漪。   “你这愿望也太大了吧!”   “我鸟姐果然最a,如此大公无私。”   “等毕业了,我们再来这里还愿吧!”   这么一提就有些敏感了,高中毕业各奔东西,不免有些伤感。   欢乐的氛围被冲淡了一些,提议的女生慢半拍地想到了这点,又尴尬又觉得遗憾。   “来啊,愿望实现了的话记得请我吃好吃的啊。”闻鸢打破了沉默,她转向褚漪涵特别提醒,“尤其是你啊。”   褚漪涵眨眨眼:“为什么啊?”   闻鸢勾唇:“你愿望离本鸟仙的愿望最近嘛。”   “别啊,那我离得远是不是希望就小啦。”王鑫插话道。   陆陆续续又有笑声响起。   戚妗组织二班的学生拍了大合照,随后让排队去饭店吃中饭。   一路上大家还在激动地讨论许下的愿望。   闻鸢凑近褚漪涵,忍不住好奇心,压低声音悄悄问:“嗳,小绵羊。你许了什么愿啊?”   “一首诗。”   “什么诗?”   “我不告诉你……”   褚漪涵说完转过头看闻鸢,唇边漾起俏皮的笑容,她灵动明媚的眉眼成了翠林蓝天间一抹惊艳了时光的旖旎色彩。   阳光在她脸上闪烁,山风撩起她的秀发,挟着拨弄心弦的香气,轻柔地荡过闻鸢的脸颊。   脸痒痒,心也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555放了1涵人设图,数据掉的我心拔凉。   人设图放wb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32章   中午是在农家乐饭店解决午饭的,菜都是大盆装的,份量很足,味道一般。   不过爬山耗体力,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口味了。   饭后小憩了一会儿,各班班主任组织学生在漂流终点的服务区存放背包,然后乘坐小巴车前往山顶的漂流出发地。   小巴车上座位不够一个班的人坐,等班里的oga和beta女生们都坐下就没空位了。   褚漪涵坐在靠窗的位置,抱着她自己和闻鸢的背包。闻鸢站在她椅子前,双手扶着褚漪涵和前面季星遥的座椅靠背。   车上过道窄,站着的人被迫挤在一起,闻鸢被后面人挤得贴紧褚漪涵的座椅。   “有没有挤到你?”闻鸢问道。   褚漪涵摇了摇头,她往里面缩了缩给闻鸢又腾出了些空间。   山路崎岖多为环型,小巴车司机熟练地控制方向盘连续转弯,可苦了车里的学生,跟不倒翁似的从左边晃到右边、右边晃到左边。   车子一个转弯,褚漪涵头朝玻璃撞了好几次了,这次闻鸢上半身前倾,左手伸过去揽过褚漪涵的头。   “再撞就要变笨了。”   清冷的声音响在上方,闻鸢的手心有些凉,褚漪涵却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烫,她不自主地屏住呼吸抬了抬下颌。   闻鸢低垂眼睑,正对上褚漪涵漂亮滢澈的一双眼,两人长长的羽睫不约而同地颤了颤。   太近了,近到两人的呼吸似乎在空气中混乱地纠缠。   从侧面看,她俩姿势就像闻鸢把褚漪涵圈在怀里,俨然一副霸道总裁壁咚要强吻的既视感。   时冉被这副景象给看呆了。   车又一个大转弯,闻鸢的手被狠狠撞向车窗,同一时间里时冉拽着吊环站不稳,身体转了个圈,拧起来的吊环勒手,时冉一松手就一屁股坐在了季星遥腿上,季星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瞬间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时冉傻了,季星遥懵了,有人看见了笑眯眯地建议自己面前的人坐腿上。   就连司机都开玩笑说:“哎!前面弯弯多,坐得坐稳了,抱得抱紧咯!”   满堂哄笑,大家都闹了起来。褚漪涵在欢声笑语中关注闻鸢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刚刚司机转得太猛了,有闻鸢手护着她撞得都有些头疼。   闻鸢的手肯定更疼。   车上不少人听从司机的意见坐在自己熟悉的朋友腿上。   褚漪涵见状,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蜷了又蜷,小小声地提议道:“你要不要坐我腿上?”   闻鸢看着前排的时冉和季星遥僵直着脊背仿佛叠在一起的木偶人一样,还在斗嘴。   “给你位置你不要,现在居然直接坐我腿上。”   “我就想坐你腿上怎样!”   时冉现在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坐着嘛尴尬,站起来好像更尴尬。   旁人是不是双beta就是alpha抱着oga,就她反着来。   像是察觉到了闻鸢的视线,时冉扭过头投递了求助的眼神给她。   她马尾甩过季星遥的脸,季星遥撇开脑袋,箍紧了她的腰没好气道:“坐坐坐,坐就好好坐,别乱动!”   更引人注目了。   有男生调侃:“怎么好好做?”   季星遥羞赧,时冉被她狠狠勒了下,身体一僵,委屈巴巴地又瞟了一眼闻鸢,就差把“你快坐小学神腿上,快救救我!”写在脸上给闻鸢看了。   闻鸢有点不好意思坐在褚漪涵的腿上,但看时冉这样又有点无奈。   说服自己是帮损友解围,闻鸢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字,慢吞吞地坐到了褚漪涵的腿上。   每当有人坐同学腿上就会引起那些看戏人的注意力。车上其他人立刻不关注时冉和季星遥了开始打趣闻鸢她们。   不过也没说几句,因为班里一对小情侣坐到了一起。   闻鸢和时冉齐齐松了一口气。   怕压到瘦瘦弱弱的褚漪涵,闻鸢没敢全坐下去。   温软的手忽然扶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下一按,随后从腰两侧绕过环住了她,褚漪涵的声音轻轻柔柔地飘进耳朵里。   “你要扎马步么,坐下来呀,又不重。”   手臂上的热度仿佛穿透了腰间的衣服,渗进肌肤,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沿着血液流窜,闻鸢垂眸看着搭在她小腹处的一双柔荑,感受着属于褚漪涵的温热气息犹如春风一般拂过后勃颈。   本来吃完午饭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这会儿腺体那儿的神经好像又隐约在跳动了。   褚漪涵冷不丁地问了句:“你手要不要紧?”   “嗯?”闻鸢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褚漪涵细心地注意到了她刚刚撞了手,“哦……没事。”   话音未落,褚漪涵握住她的手移到旁侧瞄了一眼。   果然白皙的手背上泛着红。   担心褚漪涵自责,闻鸢连忙道:“我皮肤敏感,轻轻的碰撞都会这样,真的没事。”   褚漪涵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说话。   越往山上开越能看清碧蓝的天和围拢山脉的磅礴云海,但闻鸢没心思看窗外的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帮她揉又怕她会疼,褚漪涵的大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她的手背。   不揉的时候,手心处又能感受到褚漪涵其他手指的温度和摩挲。   犹如羽毛轻轻挠过。   无法忽视的触感。   闻鸢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被那只不安分的手给勾过去,她是个手控却是第一次仔仔细细观摩褚漪涵的手,之前要么是不熟悉要么就是怕太放肆。   看入神了,闻鸢无意识地把褚漪涵揉按她的左手翻了个面。   纤纤软玉削春葱,描述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手了。   指尖细细长长,白白嫩嫩的,就是过白了,无名指指腹的红点显得有点眨眼。   就像被戳出来的针眼。   “这是痣么?”闻鸢忍不住抚摸上去。   褚漪涵如惊弓之鸟一般收回了手,指节蜷起藏在手心处,嗯了一声。   正逢车到站,闻鸢只当褚漪涵是因为要准备下车才这个反应,没多想,连忙站起了身。   下了车排队、点名、穿好救生衣戴好头盔,随后戚妗带队上台阶到漂流的水域前。   工作人员数着人,瞅一眼身高体重差不多的,下饺子一样两个两个的往皮筏上赶。   褚漪涵被分到了季星遥的皮筏上,闻鸢和时冉共坐一个皮筏。   “拉紧旁边的环啊。”   工作人员叮嘱完,确定她们拉好了皮筏上的把手,用力一推,皮筏顺着水流往第一个小坡滑去。   漂流的前半段很多起伏很大的坡,道窄,水流又大又湍急,皮筏在水上打着弯儿,摸不准下一次谁会背对着坡感受更多的惊险刺激。   一路上水花四溅,惊叫连连。   别人是打赌谁会背对着滑坡下去,而闻鸢和时冉是在猜前面皮筏上的褚漪涵和季星遥谁先开口叫,谁叫的更响。   时冉背对着滑坡也不想扭头去看,问道:“这次是谁?”   闻鸢瞥了眼前面的皮筏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一听闻鸢这语气时冉就有数了,哈哈笑道:“季星遥这什么狗运气,又是她背对滑坡啊。”   闻鸢面上跟着时冉一起笑。她心里更想看褚漪涵背对滑坡,可惜一直是季星遥。   这次巧了,时冉刚吐槽完,临下坡褚漪涵她们的皮筏打了个转,褚漪涵短促地啊了一声,背对着滑坡下去了,掀起的浪淋了她一身。   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轮到自己,褚漪涵的表情有点呆。   闻鸢都来不及笑她,水劈头盖脸地扑打过来。   狼狈至极。   到了平水区,怕后面的激流坡会拥堵,工作人员用竹竿挡着,分批次放行。   闻鸢她们的皮筏从小坡滑下去时刚好靠近褚漪涵她们的。   褚漪涵见到闻鸢的刘海成了三毛,她指了指自己的刘海,笑弯了眉眼:“快把头发理一理。”   闻鸢抬眼,看不到刘海,取下头盔随便抹了一下,看褚漪涵笑得那么开心,闻鸢瘪嘴道:“你刘海也变样了。”   褚漪涵连忙抬手准备理一理,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因为要爬山她今天没把刘海放下来。再看闻鸢,后者笑得都快翻下皮划艇了。   另一边季星遥取下头盔边舀出皮筏里积存的水,边叫了一声时冉:“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了?说我狗屎运?”   时冉瞪圆了眼睛,她知道季星遥耳朵好,但水声很大夹杂着尖叫欢笑,季星遥还能听得那么清楚。   看清了时冉的表情,季星遥不爽了,顺手就把头盔里舀的水泼向时冉。   时冉不甘示弱地摘下头盔反泼回去。   被反击的季星遥嚷嚷着:“哎呀,你还泼我!漪涵快帮我,快帮我!”   时冉学她也叫上帮手:“小鸟!上!赌上我们alpha的尊严!”   闻鸢哭笑不得,搞不懂时冉的脑回路,怎么还扯上alpha的尊严了。   但是出来玩就得开心的闹。   于是她头盔一脱朝着褚漪涵就是一瓢,没泼到。   “啊……”褚漪涵抬手挡水,放下手时对着闻鸢的方向眨眨眼,眸底划过讶异。   “喂鸟姐,你能不能泼准点!”   “哎呀!泼到我们啦!”   “真讨厌我本来都不想加入的,是你们逼我的可别怪我不客!啊!”   “别啰嗦啦,你满脸都写着想玩!哎哟!”   “靠!哪个泼我!吃俺大爷一瓢!”   山林间的风裹着未散的暑气吹热了一颗颗年轻的心,越来越多的人玩起了泼水。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水花四溅,似露似雨,洋洋洒洒从头顶落下,闻鸢被泼得睁不开眼,她用头盔挡着四面泼过来的水,瞥向一侧,发现居然没什么人泼褚漪涵。   “漪涵,你怎么都没湿啊?”   褚漪涵捕捉到闻鸢呼唤她的声音,回过头。   闻鸢扬起手里盛满水的头盔。   金色的阳光撒在水面上、飞舞的水线上,投落于褚漪涵明艳的笑颜上,为她度上一层柔情似水的妆,抬起的白皙手臂后双眸弯如月,瞳眸柔如水。   此时正当年少,他们将青春最张扬的一面在碧水蓝天间释放。   作者有话要说:小鸟:你怎么都没湿啊?   小绵羊:湿透了啊……   你们想看的易感期我在码了,卡了(兔兔叹气); 第33章   看着一群学生跟小鸭子似的湿哒哒地往岸上跑,戚妗数着人数挨个儿叮嘱道:“赶紧去存包区拿干爽衣服换上,别感冒了,换完了到广场集合。”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换完了衣服,闻鸢和时冉从alpha专用更衣间出去,环顾了一圈,发现广场上二班的学生寥寥无几。   正奇怪着呢,张栗栗从右侧的房子里走出来叫了她们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兴奋道:“鸟姐快看,可有意思了……”   闻鸢和时冉一起凑过脑袋看了眼。   照片里的张栗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手上还比了一个冲气波的手势,刚好后面皮筏艇上的闻鸢差点摔进水里。   戏剧效果拉满。   “有趣。”闻鸢笑问道,“你在哪儿洗的?”   张栗栗往身右后方向一指:“那边服务厅可以选照片洗出来,班里好多人在那里挑照片呢。”   时冉问:“洗一张多少钱?”   张栗栗比了两根手指头:“二十。”   闻鸢拉着时冉去了。   有两个台子摆着显示器放照片供顾客挑选,台前围站了许多人,闻鸢和时冉挤进了左边的,对着显示屏看了一圈才找到她们的照片。   工作人员抓拍了三张,只有一张比想像中好些。   是刚到平水区时抓怕到的照片。   她俩的皮筏艇和褚漪涵她们的皮筏艇呈现一个v字,前排的季星遥和时冉在互泼,水花四溅遮不住两人明媚的笑颜。   后排的闻鸢笑容灿烂地朝褚漪涵泼了水,褚漪涵抬着手臂做挡水的姿势,眉眼之间笑意清浅。   泼出去的水刚好到褚漪涵的手腕,就像一条牵住她的线。   “这个麻烦洗yi。”闻鸢食指刚好指着褚漪涵,她扫了一眼,话音一顿,改口道,“两张。”   时冉眼睛亮了亮;“还有一张给我么?鸟姐大气”   闻鸢眨眨眼,叫住工作人员:“三张。”   “啊?”时冉反应迅速,“哦!给小学神的对不对!你现在是对小学神比对我还好了,唉洗照片想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我。”   闻鸢解释:“她之前不是给我水了么,我忘记买给她了,就还一张照片呗。”   时冉不接受这个借口:“两块钱的水,二十块钱的照片。”   闻鸢扫码付款,理直气壮:“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时冉嗤道:“你怎么不以身相许呢。”   这词以前褚漪涵也说过,被她当了真的玩笑话,闻鸢有一刻的失神,直到工作人员将三张照片递给她才回过神来。   她抽出其中一张给时冉,顺带转移了话题:“你要不要给季星遥也洗一张?”   “我为什么要给她洗。”时冉拿着照片,话音一顿,有那么一秒的冲动真的有想帮季星遥洗一张,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洗她自己会洗,万一洗了她不要,我还做备份不成?”   临走前时冉还是折回去要再洗一张,她特地强调是备份。   闻鸢轻啧了一声,看破不说破:“我去外面等你。”   从服务厅一出去闻鸢就看见不远处褚漪涵在买姜茶,她握着两个纸杯,大妈笑眯眯地斜倾水瓶,冒着热气的姜茶倒入杯子中。   闻鸢正想走过去,却见林萌一瘸一拐蹦跳到褚漪涵身边,她脚步立刻顿住。   隔着距离也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但闻鸢清楚地看见林萌像是拿了照片递到褚漪涵面前,褚漪涵唇角弯了弯,紧跟着她将手里多的那一杯姜茶送给了林萌,林萌接过,脸上浮现愉悦又张扬的笑。   “小学神在那儿,你不把照片给她么?”   时冉洗完了照片出来了,看看不远处的褚漪涵又看看发愣的闻鸢,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闻鸢撇开眼,下意识地将照片背在了身后,指腹从照片上面缓慢地滑过,不咸不淡道:“晚点再给吧。”   时冉纳闷,送个照片还挑吉时的?   广场上二班的学生已经基本都到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时冉碰上季星遥两人不知道又因为什么斗起了嘴。   闻鸢觉得有点吵,收好照片走到了队伍末尾,没过一会儿,她面前被递来了纸杯,热气从杯口缭绕腾升,风一吹,热气散开,姜味弥漫。   “我不喜欢生姜的味道。”闻鸢被味道冲得蹙了蹙眉头。   “驱寒的。”褚漪涵没收回手,柔声道,“喝一杯吧。”   像是劝更像是哄。   闻鸢润了润唇,妥协地接过了纸杯,犹如喝毒药似的抿了一口,露出了一脸难以言喻的嫌弃表情,她皱着眉头将纸杯移得远远的。   一抬眼对上褚漪涵满含鼓励的清浅眸子,对方声音比之前还温柔:“忍一忍一口闷,乖嘛,就这一小杯。”   简直拿她当小孩哄。   闻鸢对这种温柔哄诱的语气毫无抵抗力,照着她说的捏着鼻子一口喝下。   姜茶入肚,浑身凉气褪去,热烘烘的。   见闻鸢喝完,褚漪涵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她起了个话头状似随意地问道:“刚刚栗子说你和时冉去了照相馆,有选到满意的照片么?”   “没什么满意的。”闻鸢垂眸盯着纸杯里的残渣,可能是姜茶起效果了,胸口一团火,杯口被她捏得凹进小小的弧度,她语气冷淡,“我去扔一下杯子。”   褚漪涵伸向背包的手猛然僵了一瞬,改为抓着背包带,她看着闻鸢转过身,半晌,手垂下,眸光暗淡了下去。   闻鸢回来后没再继续聊照片的话题,她举着个单反到处拍,褚漪涵红唇微张,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静静看着闻鸢拍照。   天色渐晚,夕阳没入山头,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景色很漂亮。   她镜头对着远处的山脉,或站或蹲找角度,余光却不自主地瞥向了旁侧安静站着的褚漪涵,她手中的单反不知不觉就偏了过去。   照片拍下时褚漪涵正侧头看别处,没发现闻鸢在拍她。   在褚漪涵扭头之前闻鸢火速转了个身,从镜头里看见戚妗走了过来:“闻鸢单反借我,再拍个大合照吧。”   戚妗招呼学生们分三排站好拍了一张大合照。合照拍完戚妗让王鑫分发房卡,等吃完晚饭就可以回民宿自由活动了。   闻鸢正在将单反塞回包里,没手拿房卡?   褚漪涵自然而然地帮她接了王鑫递来的房卡,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房卡上的数字一扫而过。   晚饭换了家饭店,饭菜口味比中午那家好。老板也很热情,边上菜边和学生们说:“晚上我们这的夜空可美,漫天的星星,去旁边的山道还有满草丛的萤火虫,可漂亮咯。”   自小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里的学生们听着老板侃侃而谈,心生向往。   林萌动了心思撺掇身边的同学晚上一起去看星星和萤火虫,她也叫上了季星遥和褚漪涵,很贴心地叮嘱褚漪涵晚上山里凉要穿长袖长裤,还说山里蚊虫多,她那里有从日本买的驱蚊液,十分好用,到时候可以帮褚漪涵她们喷些。   闻鸢小口喝着老板家自酿的黄酒,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热火朝天的聊。   她视线悠悠地从眼尾扫向褚漪涵那边,看见季星遥往后坐了坐,林萌前倾身体离褚漪涵更近了一点。   藉着晚上方便约见面的理由,林萌要了褚漪涵所有的联系方式,两人现在正忙着互相加好友、互关。   本来只是想小酌怡情,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闻鸢还想再喝的时候,褚漪涵不知何时从和林萌热聊中脱身,伸手按下了她的杯子:“别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烈,闻鸢觉得身体里烧得慌。她指尖无意间碰触到褚漪涵的,褚漪涵的手好像总是凉凉的。   闻鸢忍不住蜷了蜷手指,蹭过去摩挲。   微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递。   褚漪涵微微一怔,掀了掀眼皮看向闻鸢,后者面无表情,肌肤瓷白,那双乌黑的眼睛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湿漉漉的,犹如一口幽深的井。   “闻鸢,你去么?”林萌笑道,“去的话,能把你的单反带着么?”   流窜与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被打破。   腺体处的神经跳动得就像在抽筋,闻鸢感觉更心烦气躁了,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挪开眼,收回了手捂住后脖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褚漪涵的目光随着闻鸢上抬的手投落到马尾下那一截白皙的秀颈处,神情若有所思。   晚饭过后回到民宿,闻鸢洗了澡,站在镜子前擦着湿发发着呆。   她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莫名地看林萌不爽。虽然她和林萌不热络但也没有不对付,一直保持着alpha之间最礼貌的距离。   对方信息素也一直都收敛得好好的,从没招惹她,可她就是对林萌有敌意。   尤其是褚漪涵和林萌走得近的时候。   想一想,又不是滋味了。   每次都走那么近,不排斥alpha了么!   还是说她对林萌也不排斥……   这想法刚冒出来,闻鸢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心里腾升起了厌恶感,她烦躁地用毛巾在头上一通乱揉,毛巾一角耷下来遮住了她那双肆虐阴翳的眼睛。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褚漪涵可以有更多朋友,如果真的还有她不排斥的alpha,身为朋友的自己应该为褚漪涵感到开心,而不是产生不该有的占有欲。   屋外时冉在敲门:“小鸟儿……”   听见时冉呼唤声,闻鸢收回思绪,从前面拽下毛巾,漆黑的瞳眸慢慢露出,里面已经平静如死水没了情绪。   闻鸢从淋浴间出去,拎着单反往门的方向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在浴室里待久了,还是酒精上了头,脸越发的热,头越来越沉。   “靠,外面那么冷,你穿短袖短裤?”   门外时冉先是看到闻鸢的穿着流露出惊讶,紧接着她视线上移,盯着闻鸢脸色酡红,不确定地问,“你这是喝多了吧?”   闻鸢恹恹地答:“可能吧。”   老板说过那黄酒后劲大。   “那你别去看星星和萤火虫了。”时冉建议道,“在房间好好休息。”   闻鸢想了想,虽然萤火虫难见,但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出门,便嗯了一声,她将单反递给时冉:“多拍点照给我看看。”   “行……”   准备关门时闻鸢想起来问道:“褚漪涵她们呢?”   时冉正低头捣鼓着单反,随口一提:“都在外边让柠檬喷驱蚊液呢。”   “砰”的一声,门被关了。   时冉盯着紧闭的房门挠了挠头,腹诽今天的闻鸢真是只愤怒的小鸟,临走前她敲了敲门说:“我走啦,你好好休息呀,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闻鸢没搭理。   她有些难受。   不,是很难受。   从她幻想林萌给褚漪涵喷驱蚊液的画面后,体内那挫小火苗越燃越旺,宛如有岩浆顺着她的血液翻涌,灼热感蔓延逐渐包裹住五脏六腑。   有难以言喻的欲望在蠢蠢欲动,腺体附近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抽筋。她能感觉到信息素几乎要脱离控制地喷发出来。   直到这会儿闻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alpha的易感期来了。   易感期会怎么样来着?   要多久才会过去来着?   好像刚分化的alpha易感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所以是要多长时间?   闻鸢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气得她想打人摔东西。   现在灼烧感有多难忍,她就有多后悔生理课不好好听讲。   对了,易感期alpha比较暴戾,需要隔离。   为了避免有人来找,闻鸢费力地抬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屋里陷入了一片昏暗,她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起来。   从手臂处传来的沐浴乳香味是栀子花的味道,淡淡的,似乎能稍微缓解她的难受。   这种味道对于闻鸢来说好比是给吸血鬼一杯稀释过的血液,只解一时干渴,却会诱人上瘾想要更多更纯的味道来抚慰自己。   闻鸢肩线绷得笔直,贝齿狠狠咬住红唇,从唇瓣处传来的丝丝刺痛能让她保持一丝理智。   就在这时有熟悉的清甜栀子花味道从门缝里钻入。   信息素萦绕在周身,那一簇小火苗的势头似乎弱了下去,犹如旱地久逢甘霖,通体舒畅,闻鸢的喉咙上下滚了滚。   门被敲响。   “闻鸢?你在么?”   从门外传来了褚漪涵软糯的声音。   彻彻底底挑断了闻鸢费尽心力绷紧的弦。   埋在最深处情绪和欲望像是一头龇牙咧嘴的巨兽,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闻鸢牙口一松,挣脱最后束缚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从后勃颈的阻隔贴溢出来。   空气中揉杂了潮气,犹如一场大雨过后的清草土腥味扑鼻而来。   褚漪涵眉头越拧越紧。   真的是易感期……   她手握成拳离门一指的距离,正要落下。   “卡哒”一声,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副cp强势围观;   大笨钟:小学神这波叫什么?羊入虎口?   小星星:自投罗网?   老母亲作者:gkdgkd! 第34章   门被拉开了一拳的缝隙,没见到闻鸢的人,但是空气中漂浮的浓郁信息素直往鼻子里钻,潮湿清新的青草泥土香里糅杂了丝丝凉意。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太霸道了。   oga的本能提醒褚漪涵里面会有极具危险性的alpha存在。她应该要做的是,关门,头也不回地跑。   可受信息素影响,她腿发软,别说走,能站在这儿都是勉强。   何况她主观意识并不想走,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克服恐惧,推开门往里面走了一步。   楼梯口走到这层的别班alpha们瞬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舒服,虽然飘过来的信息素不具有特别强的攻击性,但让人无法忽视。   这其中隐约还有一丝清甜淡雅的花香味,应该是属于oga的信息素。   瘦瘦高高的男生顺着信息素的味道看过去,刚好看见褚漪涵推门进去,他推了推身边的人:“段嘉言,那是不是你那个后妈的女儿?”   段嘉言扭头看过去时房门已经被关上。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段嘉言收回视线瞥见身边的同学手在唇上抹了抹,每次这位同学有点什么乌七八糟的心思都会做这个小动作。   没看到人,段嘉言对褚漪涵的事不感兴趣也没多问,懒懒地提醒同学走快点,另外两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膀聊起了别的八卦,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大语速快就像叽叽喳喳的麻雀。   相较于楼道里的热闹,闻鸢的房间里却是针落可闻的安静。   褚漪涵一进屋就被闻鸢抵在了墙上,她面对着墙壁,双手被身后的闻鸢钳制在头顶,是绝对压制圈禁的姿态。   属于alpha的气息将褚漪涵完完全全地包笼住,闻鸢滚烫的指尖逡巡在她的颈侧,似有若无地摩挲轻抚,偶尔会沿着她的脊背往下游走,但很快又会回到脖颈的位置。   缱绻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在试探着自己利爪下的食物。   易感期的alpha都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信息素、维持好自己的理智,何况闻鸢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面对自己曾经标记过的oga,满鼻都是熟悉的、喜欢的,能解她饥饿干渴、缓她灼烧疼痛的馥郁芬香。   闻鸢的膝盖顶住褚漪涵的腿,指尖撩开漪涵微卷的长发,手指微拢,在她腺体上不轻不重地揉捻了一下。   怀里圈着的人狠狠一颤,柔弱无助让人忍住不想多欺负。   遮盖住禁地的阻隔贴夹在闻鸢两指之间,有清甜甜腻的甘香缭绕在她鼻尖。   像无形的手,勾着指尖,引诱她再靠近点。   再近点……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和欲望不断涌出。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   本能和理智拉扯,闻鸢感觉灵魂像是都要被撕扯成两半。   她恨不得将怀里的弱小拆吃入腹,但又尚存一丝理智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   扣紧手腕的那只手在颤抖,像是想用力但又在竭力的克制。   褚漪涵不用回头都知道闻鸢忍得有多辛苦,她也不好受,丝丝缕缕的酥麻感伴随着灼热从闻鸢的指尖渗透进肌肤。   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她四肢也越来越酸软无力。   闻鸢现在算是明白时冉那天说的“alpha对oga释放信息素就是想强上”是什么意思了。   她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在不断勾出褚漪涵的信息素,强行逼迫oga提前进入发情期的状态。   这样可以让oga毫无反抗之力,任alpha为所欲为。   “阿鸢,你可以标记我……”   是纵容更是诱哄。   声音变了调,如能拉丝的糖,又甜又软,钻进耳朵里。   一点点侵蚀闻鸢的理智。   有温热的气息扑撒在后颈。   欲咬不咬的过程对于oga来说犹如待宰的羔羊看着刀悬在半空久久不落下,不给个痛快。   煎熬又难忍。   柔软微凉的唇瓣,像雪花轻轻地覆落在敏感腺体处,瓷白的肌肤晕染上绯色。   好像成熟的水蜜桃,诱人深深地咬一口。   齿尖慢慢磨过柔嫩。   徘徊在侧颈的手一点点游走绕前。   想要攀上山峰采红豆。   “唔。”褚漪涵喉咙一滚,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   预想中的疼却迟迟没有来临,腺体被重重一按,闻鸢突然松开了紧箍着她细腕的手,退离了两步。   褚漪涵手绕到后颈摸到了阻隔贴。   怎么又贴回去了?   她错愕地转过身,看见闻鸢脚步踉跄着走往里屋走。   不知道为什么闻鸢没有标记她,但她从闻鸢的信息素里敏锐地察觉到闻鸢在不高兴。   像是一场大雨来临之前乌压压的天空要塌下来似的阴霾感缠绕在信息素里。   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褚漪涵低喃了一句:“阿鸢?”   闻鸢没有回应她。   褚漪涵蹙紧眉头,亦步亦趋跟着闻鸢。   闻鸢倏然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烦躁地跺脚:“不许跟着我!”   明明想威胁,话一出口就像在撒娇。   褚漪涵愣了愣,脚步顿住。   闻鸢气鼓鼓地往床上爬,拖鞋蹬掉,“啪嗒”两声,落在地板上。   她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捂得严严实实。   滚了一圈还不够,又滚一圈。   duang的一声,滚下了床。   “唔……”就连被子都欺负她!   褚漪涵走到白色“毛毛虫”面前,蹲下。   “毛毛虫。”蜷起来朝她蠕蠕而动。   隔着被褥闻鸢都能嗅到褚漪涵的信息素。   沁人心脾,抚人心神。   不自觉地就想靠近,更想彻彻底底地拥有、霸占。   可恶!她刚刚好不容易才违背本能,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内心。   黑暗似乎更能放大情绪,闻鸢咬着唇,眼眶发红,鼻头发酸,委屈得要炸了。   褚漪涵伸出食指戳了戳大概是闻鸢头部的位置,低柔地问她:“这样不闷么?”   闻鸢嗡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闷。”   “那干嘛要裹这么严实?”褚漪涵循循善诱道,“闷坏了怎么办呀,出来好不好?”   闻鸢:“坏了就坏了。”   褚漪涵叹了口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温温柔柔的语气,暧昧的语句,每一个音节都像合着闻鸢心跳的节奏舞动。   闻鸢受不住,蜷起身体,话一出口就带了哭腔:“呜……我好难受。”   怕闻鸢闷不过气,褚漪涵连忙动手扯开缠在闻鸢身上的被褥。   闻鸢扭着身体不给她扯,两人扭成一团,被被褥封印住的闻鸢落了下风,褚漪涵跨坐在她身上,终于扒开被子,让闻鸢露出了脸。   一个alpha居然被柔柔弱弱的oga给牵制住,作为的“保护甲”被褥都被扒拉开了,骨子里alpha劣根性作祟,闻鸢腾升出了一种挫败感。   “你是吃菠菜长大的么,力气那么大?”   闻鸢闭了闭眼,愤愤地扭过头不看褚漪涵,鼻音很重地抱怨,“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老凑过来欺负我。”   褚漪涵被她颤抖的哭音勾得心尖一颤。   “我接近会让你难受么?易感期的alpha可以被喜欢的oga信息素安抚,我想你标记过我也许会需要……”   褚漪涵话音一顿,半晌,她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从发涩的喉咙里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明明是她易感期,可这会儿闻鸢觉得褚漪涵比她还难受。   闻鸢蹬开裹住腿的被子坐起身,她屁股挪挪,坐到褚漪涵对面。   像是还不够,她又挪了挪,赤、裸的玉足尖抵上褚漪涵的。褚漪涵拇指翘了翘,压在闻鸢上面,慢慢滑下去。   “你不喜欢我的信息素么?”   闻鸢呼吸一窒,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低沉又有磁性:“喜欢的……”   褚漪涵蹲下直视她,眸光荡漾,蕴上笑意:“你需要我对不对?”   山林空气清新,夜空上缀满了闪烁的星星,悬挂的月亮又圆又亮,满月清辉倾斜着投落进屋里。   闻鸢手臂交叠在膝盖上,下颌搭在手臂上,眼皮抬了抬,蕴着水汽的乌眸瞟瞟褚漪涵,垂下,浓密的羽睫藏敛了脆弱。   月光为她撒上一层阴影,半张沾着泪的脸在月辉下泛着柔光,另外半边隐入昏昧。   “可我想……咬你。”   还想做点别的,闻鸢羞赧地咬着下唇,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有了那种心思。   “你可以标记我的。”褚漪涵轻声细语,纵容的口吻,“咬我没关系的,我之前也咬过你。”   闻鸢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落了一小片阴影,悬在上面的泪珠滑落,她啧了一声:“我的咬跟你的不一样。”   褚漪涵伸出手而缓地抚过闻鸢脸上的泪痕,听见自己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哪里不一样?”   “你看过动物世界吧,那些个狮子吃羊崽子看过吧?吓不吓人?”   易感期的alpha会控制不住自己对oga做很过分的事,褚漪涵都知道,但她被闻鸢跳跃的形容给问愣了。   “你现在就是那个小羊崽子,我就是那头猛狮。”   我想吃了你。闻鸢在心里默默补充。   怕褚漪涵不能理解她现在有多危险,闻鸢昂起下巴,模仿以前米高梅电影标志里的狮头,嚎了一嗓子:“嗷呜!”   可惜她不好意思放开声,又因为刚哭过,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叫。   平日里沉稳冷静又a又飒的人,流露这样傲娇又柔软的一面。   反差感直戳萌点。   褚漪涵没绷住,轻轻笑了声,忍不住rua闻鸢蓬松的乌发:“那种咬,也没关系。”   闻鸢感觉褚漪涵没懂她意思。那一定是她表现得还不够凶。   她一把握住褚漪涵手腕,箍住盈盈一握的细腰,前倾身体。   猝不及防,褚漪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仰倒在闻鸢之前踹开堆成小山状的被褥上,两腿曲叉开。   褚漪涵微微一怔,忽闪着眼睫盯着上方,跪在她腿间,双手撑在她身两侧,将她圈起的闻鸢,心砰砰跳。   毫无章法。   暧昧又亲昵的姿势。   信息素雾霭一般氤氲在周身,覆笼,圈出了属于alpha的地盘。   褚漪涵再一次从浓郁的清新香气里察觉到了闻鸢在不高兴。   “你是学神你不知道么?”闻鸢抬手撩开褚漪涵凌乱的额发,目光含着显而易见的侵略性,很慢很慢地从褚漪涵浅柔的的瞳眸滑向她微张着的水润唇瓣上,“我们易感期的alpha都很危险的,就像是掠夺所有物的狩猎者,想要做的事都很残酷的,会——”   话音一顿。   “会什么?”褚漪涵面染红霞,明知故问。   闻鸢指尖沿着褚漪涵半边脸轻扫而下,逗留在她的唇角。   红唇柔润,微微起伏弧度里嵌着娇俏。   拇指指腹在润泽的下唇不轻不重地揉过,接着又倏然抽离。   闻鸢微哑的低音落在空寂的屋里。   “会化身泰日天的。”   有点疼,还有点别的感觉,褚漪涵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下一秒,闻鸢低下身,凑近褚漪涵,她把下颌抵在褚漪涵肩上,脸埋下去,羞窘不已地叹了口大气。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她怎么能说出口的呀!淦!不仅想说还想做。   细软的发丝挠过褚漪涵的脖颈,热乎乎的气息拂过在肌肤。   酥i痒的,灼热的,湿答答的。   又哭了。   闻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因为龌龊的思想自我厌弃,因为自我厌弃又觉得委屈,委屈过后,究其根本,又隐约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该死的易感期,她这么正直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小时候摔断腿都没哭过!要不是易感期,又怎么会哭哭啼啼的!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哭得越厉害。   褚漪涵垂眸看着头侧乌压压的后脑勺,探手过去确认自己的猜想。   “干嘛!”闻鸢觉得明明是自己欺负人还哭成这样挺丢人的,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炸毛,“别碰我!我没哭!”   此地无银三百两。   褚漪涵掌心覆在闻鸢的后脑勺上,轻柔地rua,顺毛。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一只萤火虫,尾部闪烁着萤光,褚漪涵咦了声,闻鸢把眼泪都蹭在了褚漪涵的衣服上,歪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你不是去看萤火虫么,不是在让柠檬喷驱蚊液么?干什么来找我?”闻鸢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如果褚漪涵不来,虽然难受了点,但也不会比现在更难熬了。   “时冉说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就来看看了。”褚漪涵顿了一下,想起来嘟囔,“我也没让林萌喷驱蚊液,来的路上被咬了好几口呢。”   褚漪涵伸手过去给闻鸢看。   白皙的手指上真的有个大蚊子包,她戳过去挠了挠。   那地方痒,一挠更痒。   褚漪涵的蜷缩的指尖在她掌心挠过。   信息素里的阴郁淡了许多。   被挠的心都痒痒,闻鸢收回手:“你刚刚干嘛让我标记你,你又到没发情期呢,不怕我……那啥啥你啊?”   “看你太难受了呀,我不怕你那啥啥我。”褚漪涵唇角弯起,眸色却沉了沉。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呜呜呜,褚漪涵这么相信她,她却那么猥琐地想啪啪啪,闻鸢抽抽噎噎:“你怎么总这么信任我啊……”   褚漪涵微不可察地叹息,顺着她的话头扯违心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高兴又失落,闻鸢被受易感期影响忽上忽下不稳定的情绪折磨得都习惯了,懒得深究,她窝在褚漪涵怀里嗅嗅鼻子随心问:“你对所有朋友都这么信任?”   褚漪涵:“看人的。”   闻鸢嘴角勾了勾。   萤火虫停歇在地板上。   褚漪涵发现了一闪一闪的萤光下有两张相片。那原本是闻鸢放在床头柜上的,可能在她滚被子的时候,被带飘到了地板上。   褚漪涵伸手过去拾起,藉着月光欣赏。   不是说没有满意的么?   小骗子。   褚漪涵眉眼弯弯:“能送我一张么?”   “你不是有了么?”听褚漪涵不解地嗯了声,闻鸢解释,“我看见柠檬给了你一张。”   “那个啊……是林萌洗自己照片的时候发现我入境了送给我的,她还问我要不要帮我挑,但我听栗子说你去选照片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帮我挑的,就想等你挑的,结果你说没有满意的。我想给你看看我这张,结果你态度冷淡地去扔垃圾了。”   褚漪涵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话音里挟着显而易见的调侃:“原来不是没有满意的哦。”   被识破了谎言,闻鸢尴尬又羞耻,她强作镇定:“我这张也就这样吧,柠檬给你的照片什么样?”   褚漪涵眼眸微转:“你送我一张,我就给你看。”   闻鸢嘁了声:“送你了。”   褚漪涵唇角高高扬起,她说等闻鸢易感期过了再给看她那张。   闻鸢忽然想到问:“如果今天是柠檬易感期了,你会不会也给她咬?”   “不会。”   闻鸢试探地说:“也是,你对alpha排斥的,像我这种毕竟少见对吧?”   褚漪涵:“嗯。”   那就是对林萌排斥咯,那她就是唯一不排斥的alpha咯。   闻鸢傲娇地哼哼两声,尾音上扬。   被alpha的气息压制太久oga会觉得不适应,褚漪涵微动了一下。闻鸢忽然想起来自己压着褚漪涵有一会儿了。   可是怀抱好柔软,信息素好好闻,她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毅力退开了。   她换了个姿势,侧卧在褚漪涵的怀里,手臂环住她的腰,小声商量:“我再抱一会儿哦。”   褚漪涵像是笑了一声。   闻鸢在她肩窝出蹭了蹭,褚漪涵怕痒,咯咯咯笑着扭头避开。   闻鸢喜欢听褚漪涵的笑声,银铃似的,她觉得有意思,又黏上去。   额头撞上了褚漪涵的下巴,褚漪涵嘶了一声。   闻鸢肩膀后拉连忙扬起脸看过去,恰逢褚漪涵低下头想看看她额头。   视线相撞,浮在空中的信息素纠缠缭绕。   隐约有种不一样的情愫像是要破土而出。   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   “咚咚咚!”   急促重响的敲门声,将寂静暧昧的氛围破得稀碎。   两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有人么?”   门外教导主任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男生,“你确定你看到有oga进去了?里面是个alpha对吧?”   男生回答:“是,我看见了,也闻见了,主任你现在仔细闻闻也能闻到不是。”   教导主任又重重敲了两下门:“里面的学生!开门!再不开门我就刷房卡进去了!”   闻鸢眉头蹙起,眸色瞬间冷了下去。   如果被人看见褚漪涵在她房里,孤a寡o,她这个alpha又还在易感期,就算她们什么都没做,也会流言四起,人言可畏,不管是她还是褚漪涵都会名誉受损。   门卡插入卡槽,“滴”的一声,穿透墙壁传进里。   闻鸢心脏随之皱缩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嗯?这个字数有安慰到你们被卡的心嘛? 第35章   教导主任按下门把手准备推门进去,门被人从里面先一步拉开一人宽的距离。   浓烈霸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除了年级主任是beta,教导主任和瘦瘦高高长得一脸猴相的男生都是alpha,最能直观地体会到这股信息素里强烈的压迫感。   闻鸢长身玉立倚墙而站,漆黑如玉的瞳眸里透着领地被侵犯的不悦,染着彻骨的凉意,阴郁地审视着屋外的人。   猴相男生闻鸢有印象,家里有钱行事嚣张,姓夏侯,至于叫什么她就不记得了。   信息素里凌厉的侵略性让人心头一悸。   教导主任这种成熟的强alpha面对易感期中闻鸢的信息素都有些发怵,更不用说信息素等级弱很多的夏侯。   他面上血色褪尽,死死咬着牙才勉强支撑自己僵站在这儿。   被闻鸢的信息素压制得呼吸困难,夏侯有那么点后悔自己做的事。   可一想到刚刚段嘉言当众下他面子就心生恨意。暂时找不到段嘉言把柄,就先对付段嘉言的姐姐,也能藉机讽刺段嘉言让他也下不了台,没毛病。   这么想着,夏侯强忍着不适感,眯着眼睛往屋里瞟。   但有闻鸢挡着,漏出来的那么点缝隙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夏侯瞳孔一紧,头皮发麻。他感觉到压制着他的信息素变得粘稠,还有道目光,存在感不比信息素弱。   倚着门的女孩儿,头歪靠着门,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极黑,眸光深敛,冰寒刺骨,像泛着光的黑玉石,幽幽冷冷。   看他的眼神就犹如一头狠狠盯着猎物的野兽,只要他动一下,可能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   平常学生哪里会这么嚣张,见到校领导总会收敛点信息素。   教导主任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是易感期。”闻鸢慢慢从夏侯贼眉鼠眼的五官上移开眼,“我已经联系了班主任和我父母,在自我隔离等他们来。”   也是巧了,闻鸢之前在被窝里拱成毛毛虫的时候,怕自己真的会克制不住,趁着没那么难受摸手机发短信联系了戚妗和闻明。   因为有同学身体不适,戚妗去了山下药店买药店。她回信息嘱咐闻鸢自我隔离,说她十分钟后就到,特地叮嘱闻鸢除非她来不要开门,她并不放心把自己学生交给别的老师。   本想着再抱一会儿就让褚漪涵走,结果教导主任就来了。   显然教导主任并不是戚妗叫来的,也并不知道她在易感期。   闻鸢并没有听见之前教导主任和夏侯在屋外的对话,她蹙着眉头思考——   教导主任这样急吼吼甚至要闯进她房间是为了什么?   很快闻鸢就知道原因了。   “你做得很好。”教导主任连忙让年级主任再去联系一遍闻鸢的家长和戚妗,“在你家长来之前先在房间里继续隔离吧。”   闻鸢嗯了一声,握上门把手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然横空挡了过来,用力按着门不让她关。   被闻鸢的信息素一激,夏侯心里更加愤恨不爽,他要让闻鸢和段嘉言都名声尽毁!   他手按着门,扭过头提醒教导主任:“她屋里还有个oga呢,我亲眼看见那个oga进去的,那个年级第——”   话音未落,似有千斤重的信息素压在了脊椎上,夏侯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牙齿叮叮打颤,说不出话来。   闻鸢冷笑了声:“拜早年么?”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夏侯看到了褚漪涵进她的房间,看见时屁都不放一个,过了这么久叫来了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   分明是想抓个现场,把事情闹大。   这对于女生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无冤无仇却想到这么个法子来整人,卑劣至极!   “唉!你不能伤害同学。”年级主任是个beta不怎么受信息素影响,连忙拉开了夏侯。   夏侯压根都没站起来,被他拖麻袋似的往后拽,模样狼狈。   闻鸢冷冷淡淡地嘲讽:“生理老师没告诉你么,我们alpha最忌讳易感期有狗东西进自己地盘了。”   夏侯气坏了,脚在地上蹬着,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你特妈的说谁狗东西?你就是心虚不敢让人进去看!我是亲眼看见那个年级第一进你房间的,孤a寡o共处一室,呵,长得挺乖,没想到那么j……”   恐怖的气息瞬间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夏侯,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脸上就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脸偏向一旁,耳鸣目眩。   “嘴巴不想要了我就帮帮你。”   闻鸢眉眼间染上暴戾,眼神冰冷凉薄,她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还要再打。   教导主任眼疾手快擒住了她手腕,拦下后松开。   “够了!”教导主任扭头对着夏侯吼,“嘴巴放干净点,没证据之前不要污蔑自己同学。”   哪怕闻鸢用了信息素压迫人,说了难听的话,甚至动手打了人,教导主任也没法教育她,和易感期的alpha说教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教导主任怕再让闻鸢在这里耗着会出事,但又怕真像夏侯所说年级第一的褚漪涵在闻鸢屋里,事关重大,不能敷衍了事。   可闻鸢这状态,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去检查房间的,alpha的领地不容侵犯,惹急了,会出大事。   就在教导主任一筹莫展,闻鸢信息素里的攻击性越发浓厚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   季星遥从门后面探出头往外看:“怎么这么吵啊?啊,主任们好。你们在说什么孤a寡o共处一室呀?什么年级第一啊?漪涵在我房间里呢呀。”   闻鸢眉头一跳,心跳乱了序,杂乱无章,信息素随着她的心情忽浓忽淡。   什么情况?那不是时冉的房间么,里面怎么是季星遥,褚漪涵又怎么会从她房间去了隔壁房!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夏侯揪住闻鸢信息素的空隙,咬牙反驳。   “那你得治治眼睛了。”季星遥扒着门站稳,语气坚定,“漪涵房间的热水器坏了,她想来我房间借热水器用的,我俩都没带洗发水,她是去问闻鸢借洗发水的,你要不信,我让她出个声,给你听听,顺便帮你验验听力。”   说着,季星遥把房门拉大了点,里面隐约传来了水声,她对着里面叫了一声:“漪涵!”   过了两秒水声里夹杂了褚漪涵的声音,有点小:“什么?”   旁人听不出,闻鸢却听出了细微的差别,不是褚漪涵的声音。   夏侯连滚带爬到季星遥房间,只能看见浴室灯亮着,有水声。季星遥皱着眉头瞪他:“看什么看?猥不猥琐你!”   浴室里啪嗒一声,有东西落在了地上。   是有人的。   季星遥眼皮上台,目光扫向眼尾与闻鸢对视了一眼,快速眨了一下,佯装生气地讽刺:“死变态!”   匡的一声,顺势摔上了门。   震得人忍不住一哆嗦。   关上门后季星遥背靠上门板捂着胸口喘气,浴室门被拉开,时冉从里面出来歪头靠着门和她面对面,两人不约而同呼出一口大气。   时冉把握着的手机递给季星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声优呢。”   季星遥边给褚漪涵发了“ok”边回道:“这当然看不出来,得用听的……”   时冉挑了挑眉,发出一声,听起来像轻哼又像轻笑。   她俩互看对方一眼,嘴角越扬越高,动作一致地捂住嘴,生怕笑声被门外人听见。   一门之隔的夏侯就笑不出来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闻鸢:“你房间里有那种像栀子花的花香,这是oga信息素吧!”   “那是我用的沐浴乳香。”闻鸢报了牌子,哂笑道,“你嗅觉也不太行啊。”   一场误会引了一出闹剧,教导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催促闻鸢进房间隔离。   闻鸢见教导主任对夏侯这个闹事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冷不防地淡声道:“主任,诽谤罪要判几年的?”   教导主任猛地侧头端量闻鸢,这孩子心思比同龄人要重很多。   这句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不给夏侯处分,就采用法律手段了。到时候对学校的名誉也有损。   他揪住夏侯的领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跟我过来!你知道空口污蔑同学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么!”   教导主任回头朝闻鸢看了眼,示意她赶紧回房。   闻鸢视线越过越过他,凝视着不远处小跑着往这走的戚妗说:“戚老师,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隔离,免得再有人直接刷卡进我房间。”   教导主任:“……”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戚妗视线在教导主任和夏侯脸上晃了一圈:“嗯,这里安全系数还是差了点。现在就走吧,你看看有什么要带的。”   前半句怎么听都像是内涵。   教导主任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太用力了,假发后移了些。   稀疏的刘海下脑门又大又秃,还反光。   夏侯瞟了一眼,绷不住,嗤笑了一声。在年级主任的提醒下,教导主任赶忙调整好了假发,垫起脚一巴掌拍朝夏侯的头拍过去。   “笑什么笑!写三千字检查给我!”   闻鸢收回视线,转身往外退了一步,面朝里屋,回答戚妗道:“没什么要带的,还是先去隔离吧,东西回头我让季星遥帮我拿就行。”   不能再回房间了。   被这事闹的她有点控制不好信息素,如果再和褚漪涵共处一室,她一定没那么强的自制力。   闻鸢倾身握住门把手,慢慢拉上。   走廊的灯斜斜地拉了道光进去,从地板延展到窗,攀墙而上。她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看见了坐在飘窗上的褚漪涵。   那一道长长的光带就在褚漪涵的身侧,可她像是把自己流放于光之在融合于灰暗。隐约能看见她晃着的腿,抬头,像是看了过来。   隔着段距离,隔着一层昏昧的朦胧感。   但闻鸢知道到对方清丽的面上一定挂着笑,会是浅浅的,会像柔暖春风吹拂下悄然绽放的桃花,白里透粉,娇软柔媚。   不想被人发现端倪,闻鸢抿紧唇压住笑,控制着情绪不外露,可眼里流光柔转还是止不住地溢出愉悦。   门缝越来越窄。   闻鸢手比在身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像龙虾钳那样张开合拢。   褚漪涵微微一愣,歪了歪头,手举到胸前,五指伸开一张一合比划着“再见”。   门与框紧密贴合,视线里只剩下红色木板上一圈圈的纹路。   犹如心湖泛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着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欢喜。   闻鸢把房卡交给季星遥后随着戚妗下楼。   上了车,戚妗关了门窗,打开车内空调:“我开得可能比较慢,你不舒服了及时跟我说。”   她边说边扭头看向后排。   闻鸢恹恹地歪着身体,手肘搭在车窗沿上,小臂抬起手腕微曲撑着侧脸,眼眸半阖着,懒洋洋地像只餍足的猫。   察觉到戚妗在看她,闻鸢掀了掀眼皮,声音轻软,像是没用什么力气:“好。”   “你是我见过易感期最平静的一个alpha了。”戚妗发动车子,“要么是暴力抓狂要么是哭哭唧唧的,如果没有oga安抚,不用信息素干扰剂,能把旁人折腾疯。”   现在闻鸢身上的气息很平和,就很像被oga安抚过的alpha。   闻鸢笑了笑,没接话。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褚漪涵给她发消息说已经被季星遥和时冉接出来了。   闻鸢想起来问她:“季星遥怎么在时冉房间里?”   小绵羊:“她俩拿错房卡了,本来在争执,遥遥想让我作证,正好就联系上了。她会模仿人声音就想到了那么一招。”   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季星遥还很聪明的让时冉在浴室里播放她的录音,一波配合,天衣无缝。   闻鸢想到刚刚一幕,心有余悸,仰头倚着背靠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次得长记性不能放羊进来了,万一……   她不敢想那个万一。   幸好有时冉和季星遥这对冤家,阴差阳错,化险为夷。   闻鸢脑海中的冤家这会儿结成了联盟,正对着褚漪涵盘问。   “你疯啦!你知道易感期alpha多危险么!你居然在她屋里那么久。”季星遥看了看表,“半个小时!都够——”   她话音一顿,拍了两下手。   “呃……”褚漪涵叹了口气,无辜眼,敛藏着不易察觉的失望,“我们没做什么,就抱了抱。”   时冉不可思议:“真没做什么?”   季星遥特地检查了褚漪涵的腺体,也没看到牙印,身上穿的衣服也好好的,就是有点皱巴。她不放心,让褚漪涵注射了抑制剂。   “鸟姐也太厉害了吧,坐怀不乱。”季星遥啧啧道,瞥了一眼时冉,“嗳,大笨钟,要是你易感期放你和oga在一间房,你能忍住什么都不做么?”   “要是和你一间房,我肯定能忍住。”时冉抢在季星遥炸毛前补充淡,“alpha易感期不对oga做坏事只有三个原因。”   季星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哪三个。”   “一,这个alpha不行。”时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季星遥,“二,那个oga不是她喜欢的。”   季星遥听出来她意有所指了,嘁了一声。   前面两个原因对褚漪涵来说都太窒息了,她等不及地追问:“第三个呢。”   话音未落,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是闻鸢发来了消息。   一张她换了病号服在医院隔离房间里的自拍动图,像表情包一样。   镜头里冷艳的眉眼上染了笑意,好似冰雪融化悄然绽开的绮花。她比了个耶,食指上挂着一串栀子花。   食指中指并了两下,是离开时对褚漪涵做的动作。   栀子花晃啊晃。   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莹白浮红霞,长睫垂落,落下娇羞。   自拍动图下面是一行接一行的吐槽。   【医院的床好小,蚊子好多,好多奇怪的味道闻着好头疼。居然还有人信息素是咸鱼味,有人在说是不是谁脚臭。   【我好难受啊!qaq护士送了我一串仿真栀子花,喷了栀子花的香水。】   【不过没你的好闻。】   【“捂头”易感期加国庆节十几天!我一定会发霉的,方女士一定会化身魔头的,tat,我们会有十几天见不到了。】   【天哪,十几天……】   褚漪涵猜想闻鸢是不是哭了。   季星遥和时冉一人凑一边看。   “靠,鸟姐平时多稳重一个人,易感期怎么这么可爱这么话唠啊!”   “让我拍一下,以后用来笑话她。”   褚漪涵按黑了屏幕,敛了眉眼藏下满目柔情,岔开话题道:“时冉,你刚刚说的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错失抓住把柄的机会,准备嗷嗷叫的时冉思路被褚漪涵带着打了个弯,想了想说:   “三嘛,就是alpha太喜欢那个oga了。”   屏幕亮了,褚漪涵垂眸,视线投落过去。   【等我回来。】   “喜欢到舍不得伤害,喜欢到可以违背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小绵羊是违背oga的本能,克服恐惧进了房间安抚小鸟。   小鸟是违背alpha的本能,克服占有欲,只是抱抱小绵羊。   麻麻按头磕!!   好啦好啦不卡了,中秋节快乐呀;   多多留言嘛,不然我总觉得好像就评论区的人看文;   不知道留什么的,可以留“中秋节快乐”“兔叽超会!”   评论区24h内留评的小可爱发红包哦; 第36章   闻鸢的易感期比想像中还难熬,她自嘲为闻过味儿的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肉骨头。   尤其是刚回家的那两天。   alpha易感期的情感变化一般分为三个阶段,刚发作时像一锅乱炖般复杂;   接着是易怒阶段,容易暴躁打人;   最后是情感脆弱又回归到复杂情绪阶段。   大概是怕易怒阶段的alpha控制不好自己顺着网线去杀人,头两天网线拔了手机也没收了,只能靠刺激的单机游戏发泄打发时间。   方静白看她难受得紧,得知闻鸢需要栀子花香安抚,去问养花达人邻居那儿买了不少栀子花回来。   栀子花洗干净了和喷了香水的的仿真栀子花一起挂满了闻鸢的床头。   仿真栀子花也好真的栀子花也好都只是扬汤止沸,闻鸢越闻越想念褚漪涵的味道。   到了半夜,在昏暗寂静的氛围里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暴躁、烦闷、丧、看什么都不爽,闻鸢翻来覆去毫无困意。   越来越怀念那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了。   如果窝在里面,她一定能睡得贼香。   睡不着觉,闻鸢干脆坐到电脑桌前,不断地换着游戏玩以打发漫长煎熬的时间。   等她玩腻了已经是晨光熹微之时了。   闻明在上班之前把手机和馄饨送到了闻鸢房间,通知她网线已经插上了。   没胃口吃东西,闻鸢一心只想上网冲浪,闻明也没逼她吃馄饨,又拎了一袋零嘴放在墙边。   闻鸢脚蹬着地板,电脑椅的滚轮转动,椅子从门口哧溜滑到床边。   清晨的第一缕光挟着秋日的凉意淌进屋里。   闻鸢咸鱼躺瘫坐在阳光下,拿着手机翻看未读消息。   褚漪涵和时冉她们每天都会发来慰问消息。闻鸢下意识地先回了褚漪涵,一大段吐槽加一大段撒娇,等回时冉和其他人的时候没了倾诉欲,就成了简简单单一句话。   随后她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   同学们的生活丰富精彩。   许多同学晒了萤火虫照和日出照,自拍里的一张张笑脸落在情绪不稳定的闻鸢眼里格外扎眼。   众人狂欢唯独她一人孤单。   哼!   闻鸢的食指指尖在屏幕上面不停地滑动,突然,停住了。   黑漆漆的头像,“小绵羊。”备注。闻鸢眨眨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真的是褚漪涵发的动态。   点进去,空空荡荡的朋友圈里只有这么一张照片。   连绵起伏的山脉在飘渺的云海后半明半昧,山头的一轮红日,火一般鲜红,印染了云雾,像上好的绸缎洋洋洒洒地缠绕在灰蓝色的天幕上。   绚丽多彩,波澜壮阔。   左下角还有纤纤玉手比划的“老鹰”手影,展翅翱翔,像是要冲入云海。放大了看,还能看到细腕上戴着白色的手表。   褚漪涵的手。   鹰,鸢。   笼罩在身上的阳光似乎有了暖意。   闻鸢自认为自己算是比较一个独立的人,可现在,她看着照片,恨不得化成圈住褚漪涵手腕的表。   理智让闻鸢知道黏人的表现是受易感期影响,本能又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去幻想。   她把自己扔进软弹的床里,曲着手臂遮住眼睛,不再去看手机上的照片,放空自己,催眠自己。   催着催着就真的眠了。   即便闻鸢没有全部想起也没有刻意去回忆自己穿书之前的事,但似乎只要一进入睡眠,就总会或多或少地梦到一些。   梦境里像是在昏暗的夜里,影影绰绰地看不清环境,就连面前的一双手都像是打了厚厚的滤镜,有些模糊。   可闻鸢知道,那双手很漂亮。   指尖上修剪得秃秃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指节修长,骨肉匀亭,莹白如冷玉,像艺术品一般。   闻鸢打心眼里喜欢这双手。她握在手里,爱不释手。   甚至,她主动牵起这双手去探索自己未知的一面。   她们十指相扣,一起越过平坦大道,往连绵的山峦而去,攀登向上,在峰顶品尝了红润的莓果。   从峰峦间退下后,重新穿过平地,一路来到密林外,纠结着要不要走进看一看,一纠结就逡巡了许久。   直到对方耐不住好奇心了,央求地问她能不能进去探险,她向来是顺着对方的,握住她的手腕,依眼带她沿着潺潺流动的河水,一点点踏入密林,开启了新一程的跋山涉水之途。   这不像第一座山脉,似是笼了一层神秘的纱,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对方有些茫然无措,连忙拉着她停下了,甜软的声音因为忐忑有些微的颤抖:“阿鸢等等……然后呢……”   “嗯?”   “然后……”对方沉吟,“然后做什么?”   相较于手足无措的对方,闻鸢倒是显得轻松许多,温和地鼓励她多前进一步:“别怕,别紧张,快点的。”   也不知道是急还是什么,对方声线颤得更厉害了,像是要哭了,可又倔强地否认:“我才不是紧张!”   闻鸢感觉到自己忍不住喉咙滚了一下,好像对于对方哭,她有种别样的情愫,像是舍不得,又像是很舍得。   “那是什么?”她笑着打趣,调节气氛。   对方羞赧不已,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哭着嘟囔:“是不会。”   闻鸢发出了一声气音的笑,很轻,她稳了稳心神,继续指导对方,说服她放开了在溪流里玩耍。   ……   “嘶!”   “疼么?”   “还好,不疼。你做的很棒,宝宝。”   闻鸢对于从自己嘴里说出的“宝宝”二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手心刮了一下。   酥酥麻麻,还有点些微的疼。   梦里的感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有时候真切的不像假的,有时候又有一种真实的虚假感。   她犹如一叶扁舟漂浮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闻鸢挺起腰,仰起脸,细细地喘了一口气。她想要看清对方,却只看到了乌黑的后脑勺。   一绺乌发还虚虚地缠绕在她的指尖,随着对方慢慢抬起头,那绺发一点点从指尖滑落。   梦境里夜色朦胧,有点模糊,看不清对方具体的长相,但闻鸢看清了那双眼睛,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杏仁又似桃花花瓣。   眼神迷离,似醉非醉。   像揉了一团火,燃着不烬的欲念。看向她时,又像蓄了一汪水,漾着柔软的温情。   漪涵……   可在梦里,从她红唇之间溢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棉棉。”   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脑子里,撕裂了所有的感知,闻鸢突然又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了。   她在迷茫和像是放纵以后的无尽空虚中醒来。   骄阳似火,烘得房间里像个暖炉。闻鸢身上沁出了一层粘腻的汗,薄薄的睡衣几乎贴合在肌肤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暧昧旖旎的梦。   闻鸢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她喘着气,呼吸凌乱,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吊灯发呆。   棉棉……   每一次梦见、回想起前世的一些零碎片段,都会有那个叫棉棉的女人的出现。   她曾在她的病房外哭得好伤心,她曾坐过她的车后座,她还帮她解围唱过歌……   闻鸢猜想过棉棉是自己上辈子的亲人亦或者是闺蜜。   可经历过这一次的梦,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显然棉棉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她们甚至能做恋人之间才做的事。   可是好奇怪啊。   如果是恋人,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呢,为什么没有悸动的感觉呢。   可如果不是恋人,她又怎么会和对方做这种亲密无间的事,她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闻鸢抬了抬眼皮,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床头挂着的一长串栀子花。   花放了有两天,都有些萎了,花瓣尖端泛着黄。   和她做的梦一样。   会不会是受易感期影响,所以做了这么个不可描述的梦?   福至心灵,闻鸢连忙举着手机搜索了相关资料。   研究表明易感期的alpha在没有oga安抚情绪的情况下,很容易于易感期的第三阶段做一些浮想翩翩的梦,是属于正常现象。   更有甚者还会自我安抚。   再下面的内容有点太大尺度了,闻鸢没继续看下去,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大叹了一口气。   可恶的易感期!大白天做这种旖旎的梦,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   居然有那么一刻,她把梦里的对方认成了褚漪涵……   那双眼神似醉非醉,而又楚楚可怜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懊恼、羞愧、尴尬、羞耻交织成复杂的情绪像个搅拌刀片一样,刹那间就把闻鸢的思绪全部搅乱。   脑袋里是一团浆糊,思考不了其他事,就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不由自主地重复回想梦里的内容。   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使人面红耳热的浅吟低喃。   闻鸢有点受不了,感觉自己的头像个水壶,发烫得要沸了,她发出土拨鼠叫:“啊啊啊!”   一把掀起被子盖过头顶。   裹在身上滚啊滚。   天哪,她怎么能这么歪歪褚漪涵啊!   她难道对褚漪涵有了心思?   可如果是喜欢,梦里的她怎么会叫别人名字,说毫无好感,她又确确实实想起过褚漪涵。   闷闷的一声,闻鸢连人带被子滚落下床,不由地又让她回想起在酒店和褚漪涵搂抱在一起的那一幕。   灵光一现,闻鸢突然想起了曾经标记褚漪涵的情景。   是因为之前给褚漪涵做过临时标记,所以受易感期影响,才会有这种生i理反应吧。   嗯!一定是这样!   说服自己以后,闻鸢从被子里挣扎出来,赤着脚拿了干爽睡衣和内裤走进浴室。   闻鸢站在花洒下,仰着头闭着眼,任由凉飕飕的水当头而下,冲去身体上残留的热意,也冷却了纷乱的心绪所带来的躁动。   梦着上辈子的恋人,幻想着好朋友,又渣又猥琐。   不能再这样没有界限和分寸了,她得和褚漪涵保持适当的距离,绝对不能祸祸人。   心里有了决定,闻鸢关掉了花洒,将毛巾罩在头上一通乱擦,拭去了表面的水渍,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些。   吹干头发,换好新的床单被套,摘下那些枯萎的栀子花后。   方静白送来了午饭和新鲜的栀子花,顺口询问她:“花还是挂床头?”   可能是梦太耗体力,闻鸢难得有点胃口,她接过餐盒,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和枯花尽数塞给方静白,淡声道:“不要花了。”   方静白惊奇地看闻鸢一眼,埋汰道:“前两天还恨不得床上铺满栀子花、睡在花圃里,怎么又突然不要了?不难受了?”   闻鸢捧着餐盒坐到桌前,意有所指地解释:“能忍,免得上瘾。”   易感期的小alpha,心思多变,能理解。   听她语气坚定,像是铁了心的不要栀子花了,方静白边关门边嘀咕:“还想着要不要辟个地方出来养栀子花呢,看样子也不用了。”   屋里埋头干饭的闻鸢吃着吃着就心不在焉了,因为褚漪涵给她发来了消息。   小绵羊:“摸摸我们可怜的阿鸢,今天有好点么?”   小绵羊:“我和大家都想你了,阿鸢,还要多久才能飞回来呀。”   闻鸢盯着“阿鸢”两个字,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梦里那娇娇柔柔、染着情i欲的一声“阿鸢”。   她咬着筷子,脸发热,却在下一秒瞄到了之前褚漪涵发的消息,字字句句都是诚挚的关心,立刻又清醒了。   越看越羞愧难当。   人家把她当好朋友,关怀备至,她把人家当春梦对象,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褚漪涵。   闻鸢一边推远了手机,逃避地不看不回复,一边烦躁地揉着头发低身垂下脖颈。   额头砸在桌上,闻鸢的情绪一下就垮了,好疼好难受……   等方静白来收餐盘的时候,看到的是闻鸢一脸颓丧,头发被揉得像鸡窝,额头有点发红,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一眨,像开了水龙头似的,眼泪哗哗流。   她抽抽噎噎地说:“老妈……呜呜呜……那盆栀子花勒?”   末了还打了个哭嗝儿。   方静白:“……”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基友的文《蛇蝎美人“无限”》   百合区的剧情流数据凉,文不多能坚持去写的作者都很不容易基友脑洞大文笔奈斯,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呀;   以下是文案↓   宁绵绵不喜欢林岑。   林岑是反派专业户,美的让人心悸,各种奖项拿到手软。浅笑风情万种,抬眼睥睨众生,硬生生压了她这朵小白花一头。   呵,是本色出演吧!   美则美矣,蛇蝎心肠。   当宁绵绵穿进恐怖无限流世界,看到高手榜上闪着金光的“林岑”二字时,她才终于明白,林岑身上那股睥睨众生的傲气来自哪里。   不过作为当红新晋小花,宁绵绵自然是一身傲骨、宁死不屈、绝不向恶势力林岑低头的!   一旁的鬼怪“嗷呜”叫了一声。   宁绵绵:“姐姐带带我,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qaq!”   宁绵绵非常乐观。   就算林岑不带她也没关系,她可以自食其力。   在副本中只要有人针对她,她就厚着脸皮报上林岑的名号。   然而很快她就被抓了个正着。   那人俯身与她耳语,声音里是玩味笑意。   “听说,你到处说你是我老婆?”   ——林岑x宁绵绵——   ——从不走心白切黑x没心没肺小恶魔—— 第37章   课间,教室里热闹非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激情讨论国庆要怎么度过。   王鑫请教完题目也兴致勃勃地挑起了话题问道:“你国庆准备怎么过?”   褚漪涵礼貌地笑一笑:“还没想好。”   见褚漪涵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王鑫也没舔着脸皮多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塞进褚漪涵的手里后就走了。   季星遥啧声调侃:“该不会又很酸吧?可惜不怕酸的鸟姐不在。”   褚漪涵微微一怔,忍不住朝后方空空的座位多看了两眼,拇指指腹无意识地从黄澄澄的橘子上摩挲过。   从金钩山分别到现在已经三天十三个小时了。褚漪涵在心里悠悠地叹气,也不知道被易感期困住的小鸟什么时候才能飞回来。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冉,看到她手里握着橘子也联想到了闻鸢,随口嗳了一声说:“小鸟应该能拿到手机了吧,看看她有没有回复我们消息。”   褚漪涵回过了神,连忙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查看,惊喜地发现闻鸢真的回了她。   大概是憋久了,比从金沟山离开的那晚还夸张,洋洋洒洒十几行字,她吐槽没有网线的日子度日如年,老爸给她买的单机游戏都被玩了个遍,想拆乐高又没耐心拼,唯一能让她静心的只有满床的栀子花。   闻鸢还发了床头一串串栀子花的照片给她,是刚挂上栀子花的时候,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她指尖点在水珠上,柔嫩的花瓣被压下了一点。   【没有某人嫩,也没有某人香】   似乎在易感期的某鸟总是能爆出令人震惊的虎狼之词,例如……之前的泰日天。   明知闻鸢是无心,看着这么一张照片配上这么一句话,褚漪涵还是忍不住代入,仿佛在指尖绽放的不是花,而是她。   褚漪涵被自己的想法羞得脚趾头都忍不住蜷了蜷。   时冉看完了手机,发现褚漪涵还在看,她站起身伏在桌上瞄了一眼褚漪涵的手机屏幕,虽然看不清内容,但她看到了闻鸢回了褚漪涵至少十几条的消息。   “哇靠,十几年发小,她就给我回了一句感觉不太好。”时冉很不是滋味。   季星遥安慰她:“鸟姐回了我俩字:还行。”   张栗栗和林萌也看了看手机,附和道:“同两个字。”   “你们都不重要。”时冉指了指褚漪涵,把话说完:“她给漪涵回了一整个屏幕!!”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闻鸢的行为。   林萌撇嘴:“对我们这么敷衍这么冷淡一到漪涵那儿就开始撒娇。”   “上次录唱歌也是!”季星遥翻旧账,“非让我和时冉删,轮到漪涵就变成,不许给别人听!”   时冉感慨:“这差别待遇,老双标鸟了!”   张栗栗提议:“我们都别关心臭鸟了,就让漪涵作为代表例行关心问候吧。”   吐槽归吐槽,时冉还是关心闻鸢的,她戳戳褚漪涵说:“你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呗。”   褚漪涵点了点头,给闻鸢发消息,她还想问问闻鸢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该不会真要等国庆以后吧……   就在褚漪涵因为分心打字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听见季星遥嘀咕道:“明目张胆的双标实则就是一种偏爱。”   褚漪涵打字的手彻底顿住,眼波漾了漾,心湖泛起了涟漪。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嗅到了和爱情有关的八卦,就很容易上头。   季星遥拖动椅子离褚漪涵更近些,她趴在桌上,小小声地与褚漪涵闲聊:“你说鸟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嗯?”褚漪涵心漏跳了一拍,“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觉得闻鸢这个缺根筋的鸟会对她这么快就有感觉,但也幻想从季星遥的推断里获得一丝希望。   季星遥开始抽丝剥茧:“你看啊,平时去打水,她对我和时冉就是问一句去不去,对你就是直接拿杯子去了啊!多霸总!”   褚漪涵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我在教王鑫题目啊。”   “也有不教的时候呀!行,就算这个不能说明什么,我还有其他例子。”   季星遥继续举例,“在金钩山你许愿的时候,鸟姐就像怕你掉下去一样是特地现在侧前方的,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她看别人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那是因为——”   “停!听我说完。”眼看褚漪涵又要反驳,季星遥连忙打断她,“吃饭的时候她还特地帮你挑蛋黄。你是我朋友也是我女神,我虽然记得你不爱吃蛋黄,可扪心自问,我没鸟姐细致。   还有时冉问她带那么多抑制剂干嘛,我听见她说是为你准备的。   这就是最重要的!她一个连自己易感期都不清楚的人居然记得住你发情期!说她对你没意思这也太超乎朋友界限了,你觉得呢……”   褚漪涵沉默着没接话,她感觉闻鸢可能只是把她当朋友,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亲昵暧昧。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被季星遥的分析说得心动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疯狂跳动的心脏昭示着自己的窃喜,也许……   “你也喜欢她对不对?”季星遥在上课之前贼兮兮地问。   褚漪涵藉着乍然响起的上课铃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匆匆低头看了眼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闻鸢在玩游戏还是什么,并没有回复她。   之后的一整天里,褚漪涵都心不在焉,不是忍不住去看闻鸢有没有回复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回忆闻鸢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被她记在心里亦或是偶尔忽略的细节,犹如被一把刀镌刻了更深的痕迹。   想多了就陷入了迷茫的岔路口,她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另一条看似为捷径的路,另一端是出路还是死路。   直到晚上褚漪涵写完了所有作业,闻鸢才回复她中午发过去的消息。   【还行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褚漪涵心绪几经更迭,从一开始收到回信的喜悦,到看见“还行吧”三个字时敏感地察觉到闻鸢的冷淡,最后她宽慰自己也许是易感期闻鸢太难受不想吐槽撒娇了,这并不代表冷漠。   她想着打语音通话过去陪闻鸢聊聊天,可只响了一声对方就利落地挂断了。   耐着性子等了有十分钟,闻鸢没有给她回电话,也没有和她解释为什么要挂断电话。褚漪涵咬了咬下唇,又拨了一个过去。   依旧是秒挂。   褚漪涵错愕。   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有一次讲课闻鸢说要上厕所,从来没有挂断过她的电话,就算是那次,闻鸢也是提前解释过的。   褚漪涵蹙着眉头,心绪不宁地咬着指尖,她不想再拨电话过去显得自己很烦人,可又免不了去关心闻鸢是不是特别不舒服。   思忖片刻,褚漪涵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发了信息过去:“阿鸢……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舒服么?”   从这条消息显示已发送以后,褚漪涵一直在焦虑地等着闻鸢的回复,可她等到困意袭上头才收到闻鸢冷冷淡淡的回复。   【不想接。】   隔着屏幕褚漪涵隐约感受到了疏离感。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激得褚漪涵倦意全消。   手机屏幕熄灭,屋里昏昏暗暗的,褚漪涵平躺在床上想着闻鸢发来的消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明明中午还好好的,还给她发栀子花的照片。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   ……是因为在易感期?   褚漪涵干脆重新拿起手机上网搜索起了alpha的易感期表现。   对应的帖i吧里有许多alpha表示自己易感期又颓又丧又厌世,不想回消息,不想说话,不想和人有接触。   其他帖子都是一些男alpha在猥琐地讨论自己做春梦了。   褚漪涵无心细看这类话题,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关掉了网页。   所以闻鸢很有可能是因为受易感期的影响才不想和她聊天的。   只要等闻鸢过了易感期可能就好了。   褚漪涵刻意忽略掉了心底的一丝不安,安慰自己不要太敏感。   然而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褚漪涵意识到并不是她多想了。   因为期盼着闻鸢能在国庆之前回来,可以打破她们俩目前微妙的僵局。褚漪涵隔三差五就盯着闻鸢空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季星遥调侃她活像巴巴等着爱人归家的望夫石。   时冉嗤了声随口接了一嘴:“我看小鸟是乐不思蜀咯,昨天和我打电话时还炫耀说她老爸又买了好几款乐高新品和switch新卡带给她,半夜看掌盟发现她还在打游戏,明明易感期都过了,硬是要拖到国庆以后。不过也能理解,多爽的自由生活呀!”   字字句句犹如惊雷劈进褚漪涵的耳里,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前一天闻鸢挂断她电话的系统提示。   胸口闷闷的,就好像落下了一块巨石压的她有一时喘不过气。   当天晚上,褚漪涵窝在床上举着手机,反反覆覆从微?信切到朋友圈再切到她刚下载的掌盟。   褚漪涵出神地看着掌盟里闻鸢在游戏中的提示,又开始不自觉地咬指尖,半晌,她将微信框里输入好的关心尽数删除。   屋外似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空气里浸润了潮湿的水汽。   褚漪涵在这一刻无比地想念闻鸢,她蜷缩起身体,数着雨声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闭上了酸涩的眼满怀心事地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凌晨三点多,褚漪涵久违地又梦见了自己最怕梦到的一幕。   刺眼明亮的车灯远远地对着眼睛打过来,尖锐的刹车声响在耳边,她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一切,却只能脚钉在原地再承受一遍。   突然转场后坠入虚空的清晰失重感让褚漪涵心脏骤然紧缩。   又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   褚漪涵倒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抖。   眼角的闪烁慢慢滑落,在枕头上洇开淡淡的水渍。   窗外一道锯齿形的电光撕破夜幕,像她心里豁开的窟窿,她听着呼啸的风声,仿佛那些冷风都灌进了那个窟窿里。   浑身发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缓了许久,褚漪涵拿起手机看时间,忍不住又点开了微信,失望地发现闻鸢依旧没联系她。   从闻鸢的头像点进去,褚漪涵意外地看见闻鸢在两点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抑制剂的照片。   几乎是立刻,褚漪涵联想到自己发情期快到了。   国庆出游的话得带抑制剂在身上以防万一。   闻鸢是在提醒她这点么?   过去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重点,可以为之欢喜。可现在,也许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半晌,褚漪涵拂去了脸上的泪痕,起身披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去了画室。   扯掉遮盖在花架上的白布,画布上晚霞染天、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以及树下姝丽明艳、眉目指尖透着一股张扬美的少女展现在眼前。   褚漪涵凝视着,眸里漾着柔情、怀念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伸手抚摸上去,遮住画布上少女的眼睛,很慢很慢地倾头靠上去。   垂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拇指指尖狠狠地掐在无名指的血痣上。   疼痛沿着血管蔓延游走过全身,她蜷起了身体。   覆盖在画布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手握成拳。   越攥越紧。   一直在画室呆到天亮,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褚漪涵苍白着脸又看了眼朋友圈,闻鸢的那条动态下时冉问她国庆去哪里玩,闻鸢回复了三个字——“家里蹲”。   褚漪涵盯着这条回复若有所思,直到屋外传来了两声猫叫,她半阖的眼皮抬了抬,站起身从画室走了出去。   听见动静的金渐层从沙发跳到地板,弓着身体伸懒腰,而后迈着威风凛凛的步伐跟着褚漪涵进了厨房。   褚漪涵给锅里盛了水丢了两只冰冻鹌鹑进去,开了最小的火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像是知道要加餐了,虎头虎脑的金渐层绕在褚漪涵脚边歪着头蹭:“喵呜……”   “咩咩,过两天让妈咪来照顾你好不好?”   “喵呜……”   褚漪涵唇角微微勾了勾,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手机按字,看到“已发送”三个字后,她将手机置放在了吧台上。   没过多久,屏幕亮了,褚漪涵视线从眼尾扫过去瞥了一眼。   某人这次回得挺快的。   她眉梢小幅度地挑了一下。   指尖扭转煤气灶上的按钮,锅下的火舌张牙舞爪。   杯子举到紧抿着的唇边,褚漪涵长睫垂落,掩下了琥珀瞳里流转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评论区两个小可爱说站反了,老母亲懵逼……   我文标的互攻哦。争攻受是女主之间的情趣,没有明确的攻受,你们想站谁站谁。   站鸟攻的可以理解上一章为手把手教老婆反攻;   站鸟受的可以理解上一章为就是被动的那个;   【小剧场】   小鸟:我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说我诱受了!不!我是攻我是攻!!就算我诱也是个诱攻;   1涵:嗯嗯嗯!攻得0漓尽致!让人酣畅0漓!   时冉:小学神是想做什么?   季星遥:引君入瓮,大火乱炖!   咩咩:喵呜! 第38章   闻鸢觉得自己有点儿欠。   一面因为春梦惊觉自己和褚漪涵的界限感太模糊,觉得尴尬从而不敢面对褚漪涵,逃避地不接电话故意延迟回褚漪涵的信息,生怕一聊就想到春梦的画面和声音。   一面又贱吧嗖嗖地反覆看手机,褚漪涵不主动联系她了她还有点儿不高兴。   一边庆幸着易感期和国庆撞上的小长假可以让自己暂时避免直接和褚漪涵见面的尴尬,一边又担心这么长时间的不接触真的会和褚漪涵淡了友情。   她害怕会就此失去褚漪涵这个朋友。   拉扯的矛盾情绪折磨得闻鸢痛苦不堪,比易感期最难熬的那段灰暗时间还难受。   而因为她平安度过易感期,被磨完了耐心,撕开平和的面具化身为母老虎各种嫌弃闻鸢的方静白,简直是给闻鸢本就不太好过的日子火上浇油。   如果不是国庆节在五号之前不给住校,她一定立马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回宿舍。   就在闻鸢寻思着怎么让方静白对自己眼不见为净的时候,一天一夜没有联系她的褚漪涵发来了一条消息。   小绵羊:“闻鸢,我妈妈上周给我买了只猫,国庆我要和家里人出去旅游,小猫很怕去陌生环境应激反应严重,我也不能寄养。   你能不能住我家来帮我照顾它几天?就是学校附近那个房子。大概要从2号照顾到5号,拜托拜托jpg”   隔了五秒,又发来一条。   小绵羊:“如果你有事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找找别人【可爱】。”   这请求来的恰如其分,对于正不想继续赖在家里的闻鸢来说简直是绝渡逢舟。   闻鸢该高兴的,可她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和褚漪涵补充的那条,从心底滋生了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近乎于困惑、心虚以及不爽之间。   两个人之间相处地太亲近,一旦有什么细微的变化,甚至于标点符号这种小细节,当事人都会有深刻的感知。   褚漪涵不叫她阿鸢了,结尾还发了个小句号。   以前从没有过的。   是也在和她拉距离么。   如果她不帮忙,她们之间关系有没有可能会出现裂痕,到时候想补都补不好了?   闻鸢撇撇嘴,没再像之前那样故意等一段时间再回复,她回得很快:“我得问问我爸妈,什么猫啊?”   褚漪涵发来了一小段视频,虎头虎脑的金渐层看起来才三四个月大,正翻着面露出柔软的小肚皮,褚漪涵的指尖悬在它下巴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小家伙前爪对着褚漪涵的手挠啊挠,费力地昂起头,探出粉粉嫩嫩的舌舔着褚漪涵的手指头,   闻鸢眼睛一亮,瞬间被萌哒哒的小奶猫掳获,由衷夸赞:“好可爱啊!!你等等!我去和我爸妈说一声。”   房间外方静白正坐在客厅办公,闻鸢磨磨蹭蹭走过去,眉眼弯弯很是谄媚:“老妈商量个事呗?”   方静白头也不抬:“有话说,有屁放。”   前几天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不耐烦。闻鸢严重怀疑方静白也快来易感期了,可能还快到更年期了。   事实上方静白确实快来易感期了,所以在听到闻鸢说要去帮褚漪涵照顾猫的时候,方静白有一点松动,但她也有担心。   “你又没养过猫能照顾好么?”   穿书之前养过猫的闻鸢不以为意:“能呀,时冉家不就养了一只布偶,我去她家时也帮她照顾过,很简单的。”   “她爸妈呢?也同意你住过去照顾猫?”   “她爸妈和她一起出去旅游呀。那房子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让我过去帮忙照顾。”   “我还是觉得住人家家里不太好。”作为经历过风浪的成年人,方静白不免考虑地更多,她委婉地表达,“万一弄坏别人家东西,万一人家丢了什么,赔钱事小,你们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要不把猫接到家里来?”   “那小猫去陌生环境会有应激反应。”闻鸢想了想,能理解方静白的担忧,但她觉得学生的世界不像成年人那么复杂,“我也没那么毛燥,又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么会弄坏她家东西。而且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我们是最好的同学和朋友,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些问题的。”   见识过这对母女最近两天剑拔弩张的氛围,闻明了解闻鸢就是不想住家里,他帮着闻鸢劝服方静白:“别把事想的太复杂,就是住那里照顾猫而已,人家帮了小鸟那么多,小鸟回报一下应该的,而且我听女儿说如果她不帮就要请别人,万一别人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那不是害了那孩子么。”   闻鸢心里咯登一下,她还没考虑到这层。   一定不能让褚漪涵请别人帮忙,万一引狼入室,那头小绵羊不是吃大亏了!   闻鸢连忙附和,撒娇道:“静静!你就让我去吧……”   看父女俩一唱一和的,方静白妥协了,放下手头的工作,拉着闻鸢坐到身边,细细嘱咐了许多。   听完方静白苦口婆心地叮嘱后,闻鸢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回房间,连忙告诉了褚漪涵这个好消息。   【我爸妈同意了,放心把小奶猫交给我吧】   褚漪涵发了一个视频过来,她拿着逗猫棒逗了两下猫,镜头随着她走路有点晃动,最后在客厅的角落停下,正对着粉色的两个猫耳斜口碗。   “这是她的饭碗和水碗,然后……”镜头一转,对准了左边的粉色猫粮桶和放置着罐头、羊奶的小货物架,褚漪涵打开猫粮桶用小铲子铲了一瓢,“每天大概喂这么多就可以了,一天一个罐头,一袋羊奶。水的话,早晚各换一次哦,直接在厨房有过滤器的龙头下盛水就行了。”   视频里的褚漪涵走到卫生间,拍了小金渐层的厕所和一旁的猫砂给闻鸢看,她又给闻鸢演示了一遍怎么铲猫屎。   期间,小金渐层一直在闹她,时不时用小肉垫子挠她。   褚漪涵又无奈又宠溺地柔声抱怨:“小坏蛋,别闹啦,麻麻在录视频呢。”   闻鸢心里也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等铲完猫屎拢好垃圾袋后,褚漪涵站起身,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和头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机镜头也刚好对着镜子。   她穿着v领的针织衫,大概因为铲猫屎时是歪着身子的,领子倾斜,就连内衣带都滑落了一点,露出一侧香肩。   针织衫的料子看起来很柔软,米黄色衬得她气质温婉恬静,也衬得那片肌肤莹白似雪。   素白的手指勾着细细的肩带挑上肩头,动作自然融合了一种妩媚感。   褚漪涵整理领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幅度过大,闻鸢甚至能看见她针织衫v领的尖端若隐若现的一条线。   梦里姣好的身躯缠上身的旖旎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镜子里褚漪涵眼睫半垂看着镜子,某种角度就像在与她对视一般。   闻鸢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心旌荡漾的同时羞愧感如海潮一般将她淹没,她连忙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企图用这样一个动作将黄色废料从脑子里甩出去。   “垃圾的话,小区有专门的垃圾站,我现在带你走一遍。”   褚漪涵绵软的声音落入耳中,闻鸢倏然回过神,视线重新投落到手机屏幕上。   画面一转只能看见纤纤玉手拎着垃圾袋晃啊晃的。   从地板到水泥地,出了门后褚漪涵边走边介绍周边标志性的建筑给闻鸢听,以帮助她认路。   上辈子养过猫,闻鸢对视频前半段该做的事都很熟悉,但对于记路,她有点路痴,而且褚漪涵小区扔垃圾的路也太弯弯绕绕了。   上次怎么还没这感觉呢。   闻鸢默默在心里记下褚漪涵说的那些标志,记着哪里左转哪里右转,可转头一回想崩溃地发现又忘得差不多了。   大不了就根据视频走好了。这么一想,闻鸢也不为难自己了。   扔完垃圾回去的路上,褚漪涵白白净净的板鞋踩着细碎的光点和零落的树影说:“我2号早上8点就要走了,应该是5号下午4点多回来,如果有变动我跟你说。唔,我怎么把钥匙给你呢?”   到此,这段视频就结束了。   最后的问句一下就将闻鸢从养猫的美好日常幻想里拉回了现实。   她还没做好和褚漪涵正面接触的准备,万一见面了脑子里又播放不可描述的画面、低吟细喘的声音,那得多尴尬啊。   虽然这种尴尬只有她一个人体会,不表现出来别人也不会知道。   闻鸢蹙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说服自己只要能克服尴尬其实见面也没什么的,大家还是朋友嘛。   就在她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褚漪涵发来了一行文字。   小绵羊:“如果你不方便当面交接钥匙的话,我也可以把钥匙放在邮筒的夹缝里,你到时候拿到钥匙和我说一声。”   前半句话看似稀疏平常、考虑周到,落在闻鸢的眼里却引得她神经突突直跳,一阵心虚。   褚漪涵是不是有察觉到她在逃避见面?   也许是之前做好了心里建设,也许是害怕真的被窥破心事。   闻鸢没纠结,咬了咬牙,回复道:“那太不安全了,当面交接吧。”   另一边,褚漪涵窝在沙发里,一只手轻挠着躺在她怀里的金渐层的肉脸,挠到金渐层又开始四脚朝天,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手里的钥匙。   她视线始终胶着在茶几上屏幕一直亮着的手机上。   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闻鸢的回信比她想像中要快得多。   屏幕上,闻鸢的回复弹现了出来。   褚漪涵垂眸看过去,眉梢轻扬,原本沉肃的白净脸颊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   犹如凛冬绽放的玫瑰,娇艳明媚。   小鸟进笼了啊。   褚漪涵放下钥匙,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欢快地舞蹈:   【好的,我等你】   后面跟着的是金渐层对着镜头做wink的表情包。   又没句号了。   闻鸢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怪,又悟不出来哪里怪。   十月二号一早,闻鸢拖着行李箱,临出门了又心生忐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有所思也有所梦,她居然又梦到了上次旖梦的一些零星片段。   就在她拿着手机打字想让褚漪涵将钥匙放进邮筒夹缝里的时候。   方静白拎着两袋茶叶礼盒,走到她身边说:“走吧,我送你过去。我得看看小区在哪儿才放心。”   闻鸢:“?!”   走了两步发现闻鸢傻站着不动的方静白看了眼腕表,扭头催促:“愣着干嘛?走啊。不是说人8点就要走要交接钥匙么?别错过时间了。”   闻鸢:“……”   她默默地将输入了一半的字全部删除,改成了:“我们出发了。”   收到到微信消息的褚漪涵忽闪着眼睫,眼底流露出疑惑。   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唉,被吃的死死的; 第39章   根据闻鸢提供的小区名,方静白设置了导航,惊讶道:“你同学住这儿啊,怪不得家里人放心让她一个人住。”   宁城最出名的小区,安保好环境好地理位置好,方静白曾经也动过心思,毕竟离宁城的好学校很近,可惜,被房价劝退了。   闻鸢坐在后排,她一晚上没睡好,看屏幕头晕,便收起手机,拿过抱枕搂在怀里,解释道:“她想住校,但是她有alpha排斥症,她家里人不放心她,给她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了小独栋。”   方静白嗯了一声,随口感叹:“你同学家家境不错呀。”   闻鸢点头附和:“有钱人。”   语气中颇有一种“她有钱即我有钱”的骄傲劲儿。   原本方静白还担心小孩之间会有攀比,闻鸢会自卑,现在看来都是杞人忧天,这丫头心大得很。   方静白笑了笑,突然想起来道:“alpha排斥症?你不就是alpha,她对你不排斥么?”   “你女儿我与众不同,她对我不排斥。”闻鸢得瑟完,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对了老妈,她有alpha排斥症,等会儿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好啦,我自己进去,也免得人家见家长尴尬。”   方静白好笑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她也担心小孩们见家长不自在,便同意道:“行吧。那你把后排那个茶叶礼盒拎一袋送你同学。”   “怎么又送礼啊?”   明明是她去帮忙照顾小猫,怎么还送东西的?   闻鸢侧头看向左手边的茶叶礼盒,金棕色的外包装看着就高端大气,她昨天听方静白和同事打电话说是买白毫银针送章总的,还挺贵。   没想到居然给褚漪涵也买了一盒。   “你住人家用人家的,不得意思一下的?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真担心你这个情商。”   方静白顿了顿,轻哼了一声,“我跟你说啊,在人家家里不要随便乱碰……”   这两天方静白是逮着机会就要一顿叮嘱输出,闻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也没反驳,就听着,回应得越来越敷衍,到后来直接睡着了。   快到了小区时,闻鸢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拿手机看时间时看到了褚漪涵发来的消息——   【到哪儿了?需要我去小区门口接你么?】   路痴的闻鸢对自己毫无逼数:“不用!我记得路!”   她开启了共享位置邀请褚漪涵加入后,还觉得困又闭上了眼。   感觉没睡一会儿,就被方静白叫醒:“醒醒,赶紧下车过去,别让人等,把茶叶带着。”   闻鸢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利索地拎着茶叶礼盒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下了行李箱。   “拜拜,你快上班去吧。”闻鸢对着主驾驶的方静白挥了挥手,转身往小区走。   凭借刚睡醒不清醒的脑子,闻鸢成功地在小区里迷了路。   怕耽误褚漪涵准时出发,闻鸢连忙掏出手机给褚漪涵打电话。   大概离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响起了铃声,闻鸢眉头一跳,循着铃声转过身。   银杏树下少女穿着米白色的短款针织衫和高腰铅笔裤,楚腰纤细,两条腿又细又长。   秋风卷着黄灿灿的银杏树叶在半空中打着转,也拂起了少女柔顺的长发。   她一手拿着手机举在耳边,一手撩开凌乱的乌发勾到耳边。   电话接通,闻鸢看着褚漪涵款步走近,听见她软糯清甜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哈喽闻鸢,好久不见。”   说久也不算久,如果不是突然有照顾猫这个活,可能会很久。   闻鸢心虚,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她迷路了,难道褚漪涵也迷路了?还是说她没迷路?   走近了,褚漪涵挂断电话,声音里含着笑意:“之前你共享定位没关,我看你走的方向不对就顺着地图上你的位置找过来了。”   闻鸢低头看了眼还没熄灭的手机屏幕。   刚刚急着打电话求助,闻鸢根本没注意到共享定位在她拨电话的前一秒才被关掉。   闻鸢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居然还以为自己没走错路。   褚漪涵将她的神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勾了勾唇,换了个话题道:“就你一个人么?”   “嗯?”闻鸢不解。   褚漪涵边领着闻鸢往家的方向走边解释:“之前你给我发消息说的是我们出发了。”   闻鸢恍然大悟地长哦了一声:“我妈啦,她非要送我过来,我让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   话音一顿,闻鸢突然想起来礼盒,停下脚步,将行李箱上的茶叶礼盒递给褚漪涵道:“我妈给你的,说我住你家要给你添麻烦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褚漪涵惊讶,她看出来礼盒不便宜,婉拒道:“是我拜托你来照顾小猫,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不收我妈肯定要骂我不懂事。”闻鸢抿了抿唇,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软磨硬泡,“收了吧收了吧。”   猛禽撒娇,这谁能顶得住。   褚漪涵眼波荡漾,应了声“好”,她刚伸过手准备接过,就见闻鸢缩回了手将礼盒又放在了行李箱上。   见褚漪涵呆愣住,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怕她误会自己反悔,闻鸢连忙解释道:“我是突然想起来这个重,就放行李箱上不费力。”   褚漪涵垂下手,弯出一抹狡黠灵动的笑,亲昵地打趣:“今天的小鸟也是hanhan的呢。”   hanhan两个音咬得很轻,听起来像憨憨又像涵涵。   闻鸢呼吸一滞,心跳砰砰砰,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平复后她又感觉自己有点疯魔,普通的调侃都能想歪。   闻鸢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下意识地和褚漪涵拉开了点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右后侧。   褚漪涵薄薄的眼皮轻抬,深敛的目光自眼尾慢慢收回,看了眼前面的岔路口,若无其事指着闻鸢右侧的道说:“走那里。”   一拐弯,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不等闻鸢发觉,褚漪涵开了一个话头:“之前看你老打哈欠,是昨天没睡好么?”   这并不是个好话题。   梦里莹白如玉的身躯暧昧缠绵的景像在脑海里翻滚,闻鸢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一开口话还没说就被呛到了:“咳咳咳,是没睡好。”   褚漪涵若有所思地盯着闻鸢红透了的耳朵多看了两眼,在她背上抚顺了两下:“等会儿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的,客房的床已经铺好了,床单被套都是今天早上刚换的。”   闻鸢已经平复了,应了声“好”。   没走两步路就到了褚漪涵家门口。   闻鸢看着门上的密码锁眨巴了两下眼,用余光觑了眼褚漪涵。   这明明可以把钥匙放屋里然后告诉她密码就行了呀。   像是知道闻鸢在想什么,褚漪涵边给她展示每个门对应的钥匙边解释:“前段时间重置密码,前院门的密码锁坏了,只能用钥匙开门了。”   闻鸢“哦哦”了两声。   从前院走到屋前,褚漪涵边输入密码边报给闻鸢加深印象:“密码是9826。”   “9826?”闻鸢想了想,“98年2月6?你生日?”   门开了,褚漪涵侧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错开了,快到闻鸢都没来得及分辨浅澈的瞳眸里暗涌着怎样的情绪。   闻鸢头皮一麻,倏然想起这个abo的小说世界里不是按照现实时间算年份的。   根本没有98年。   闻鸢正慌乱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听褚漪涵从鼻腔里发出轻轻的笑声,听起来仿佛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不是2月6。”褚漪涵推开门走进屋,拿了拖着出来说,“是2月15。”   闻鸢以为褚漪涵不提98年是给她留点面子,她如蒙大赦,悄悄松了一口气,一时就将9826这个数字的意义是什么给抛之脑后了。   褚漪涵弯腰给她拿拖鞋,在闻鸢看不见的角度,唇角翘了翘。   闻鸢换着拖鞋,蹲坐在鞋柜上的小金渐层立马跳下来,围着她脚转圈,歪头蹭她的脚踝。   “她叫什么啊?”闻鸢摸了摸小金渐层的大脑袋。   褚漪涵往茶几那儿走,不答反问:“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闻鸢将行李箱推到角落,回想着穿书之前她养的那只金渐层,那是她养的第一只猫,接猫的前一天想名字想了一整夜,一开始起了个很软的名字,后来又改成了什么来着?   灵光一现,闻鸢啊了一声想起来说:“钢崩儿。”   褚漪涵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撒出来一点在手上,她抽出纸巾慢慢擦拭,半阖的眸里倒映出杯子里的水光。   递杯子给闻鸢时,褚漪涵眼里弯出一抹柔软的小弧度。   “那就叫钢崩儿吧。”   闻鸢微微一愣。   褚漪涵轻软的声音含着微不可觉的宠溺,犹如穿越了漫长的岁月,与模糊的记忆里那道声音重合。   那时她取完这个名字以后,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浮起温软又宠溺的笑容。   闻鸢心不在焉地喝着水,蹙了蹙眉头,那人的长相被一团光影像纱一眼虚掩着,任凭她怎么去回忆都想不起来那人的长相。   棉棉么……   “喵呜!”钢崩儿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新名字不太满意,用收起爪子的肉垫挥了闻鸢一拳。   闻鸢回过神,又揉了揉它的头以示安抚。   “厨房有自热米饭,冰箱里有饮料,电器你随便用,如果不会用的话跟我说,外卖的话是送到院门的哦。”   褚漪涵嘱咐完,也蹲下身挠钢崩儿的小胖脸:“我想钢崩儿的时候,能和你通视频或者打电话么?”   闻鸢愣愣地应道:“好。”   之前褚漪涵打给她都被她逃避地挂断了,现在反而是避无可避了。   褚漪涵看了眼闻鸢,视线落到她挠猫的手指上,唇角弯出微微的弧度,一点一点靠了过去。   闻鸢心不在焉地挠猫,碰触到了柔腻细滑,还没反应过来,指尖已经从褚漪涵的手背上挠了好几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褚漪涵居然和她挠钢崩儿挠到了一处。   闻鸢怔住,不自觉地看向褚漪涵。   像是察觉到闻鸢在看自己,褚漪涵绵软地嗔她一眼:“我的手和钢崩儿的触感一样么?”   “不一样。”闻鸢视线从她白里透红的耳朵上慢慢移开。   褚漪涵抱着膝盖歪头打量闻鸢,饶有兴致地问:“不一样你还能挠我?”   “我那是走神发呆了。”闻鸢摸了摸钢崩儿凉冰冰的小肉垫,“你比钢崩儿软滑。”   说完,闻鸢就直觉不好,这糟糕的语言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下意识地朝褚漪涵看了眼。   褚漪涵勾过头发绕到耳后,露出来小巧的耳朵和一截天鹅颈,雪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绯红,从耳朵蔓延到脖颈。   钢崩儿仰做起坐的姿势昂头轻轻咬闻鸢的指尖。   酥酥麻麻从指尖蔓延到心尖。   沉默的氛围里揉杂了些许的尴尬。   “我得走了。”褚漪涵起身去拿行李箱,很自然地打破了尴尬。   见她推着行李箱往玄关走,闻鸢回过神立马跟了上去:“我送你。”   到了玄关换好鞋子,褚漪涵手握上门把手,瞥了眼侧边的镜子,将行李箱往旁侧推了推。   闻鸢刚系完鞋带,听见门卡哒一声,也没顾得上抬头看一眼,起身闷头就往前走,恰逢褚漪涵突然回过身。   “对了,钥匙给……你……”   她俩一下靠得极近。   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呼吸,闻到缠绕在一起的信息素,雨后悄然绽放的栀子花,愈发的香气四溢。   只要闻鸢一低头或者褚漪涵一仰头,就能触碰到彼此柔软的唇瓣。   心跳快的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闻鸢滚了滚喉咙,理智回笼,她刚想往后退,褚漪涵比她更快一步做出动作,往她手里塞了钥匙,转身推开门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钥匙的锯齿和褚漪涵的指尖从掌心划过。   酥酥麻麻的。   褚漪涵乌发扫过空气,留下清淡的香气。   “拜拜,闻鸢。”她没回头,声音轻轻的,“等我回来。”   直到褚漪涵的车子驶出视线范围,闻鸢才慢慢回过神,回想褚漪涵说的等她回来,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顿时有点心情复杂。   感觉一颗心像被暧昧地撒上糖霜然后又被毫不犹豫地挖了缺口的蛋糕。   甜甜的,空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忙飞了,晚点捉虫 第40章   在褚漪涵家照顾钢崩儿的生活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闻鸢按照之前褚漪涵视频里的嘱托给钢崩儿为了罐头、羊奶、换了水、铲了猫屎,等去扔垃圾的时候,由于路痴属性,闻鸢不得不打开视频照着走。   视频里扔垃圾的那段在褚漪涵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后面,闻鸢每回拉进度条总会不经意地拉到那里。   不知不觉就看了一遍又一遍。   路是没记住,褚漪涵锁骨下方胸上方的一颗痣具体在什么位置闻鸢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当天晚上闻鸢洗完了澡,换了身宽松短t短裤睡衣,她擦着微湿的发尾准备回客房的时候,褚漪涵发消息来说到酒店了,想要看看钢崩儿。   前两天还在逃避通话的闻鸢这次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没两秒就接通了。   视频里褚漪涵也刚洗完澡,穿的是吊带睡裙,料子看起来很薄,长发披散着,堪堪遮住一些,影影绰绰反而更显动人。   轮廓线条柔和的脸蛋白里透粉,细腻柔软。   又纯又欲。   褚漪涵率先开口,大约是因为累,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没用什么力气说话:“是准备睡觉了么?”   闻鸢视线点过屏幕,移到脚下的台阶,开了免提,边下楼梯边说:“没有,我下个楼梯,你穿那么少不冷么?”   褚漪涵像是笑了一声,气音抓耳:“在海城呀。”   最热的城市,四季如春。那里的姑娘早中晚都穿的很清凉,常被说是最让人有眼福的城市,还常有路人偷拍视频发布到网上海底捞人。   闻鸢在客厅角落找到了玩玻璃球的钢崩儿,她切成了后置摄像头蹲下身对着钢崩儿拍,这才看到屏幕上褚漪涵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   褚漪涵趴在了床上,手肘撑着上半身微抬,她拽过一个抱枕垫在胸下,衣领随着她动作的幅度荡啊荡,依稀能看到绵软的弧度。   也能看见平直的锁骨下一指的距离处有一颗小痣。   钢崩儿两爪子挥来挥去将玻璃球滚来滚去,闻鸢坏心眼地伸出食指拨远了玻璃球,不咸不淡地提醒:“小心晒黑哦。”   褚漪涵张开手看了看,唔了一声,很是困扰的语气:“好像是晒黑了点。”   闻鸢看着她的动作,莫名有点想笑,仗着摄像头不对着自己,她也确实弯了唇角:“那就把自己捂严实点咯。”   褚漪涵眼波流转,回得又轻又软:“好。”   没忘记通视频的目的是什么,闻鸢拿着手机追着钢崩儿拍,钢崩儿有点淘,见闻鸢追就到处跑,见闻鸢不追了又巴巴凑到面前蹭蹭。   大概是因为上辈子也养了只金渐层,闻鸢很喜欢钢崩儿,上辈子养的那只到后来变得很肥美,睡觉的时候经常给她来个泰山压顶。   闻鸢:“我晚上睡觉不关门的话,钢崩儿会来房间和我一起睡么?”   褚漪涵:“会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关门吧。”   闻鸢不解:“为什么?”   褚漪涵顿了顿,弯出狡黠的一抹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闻鸢啧了一声,目光扫过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通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了,她问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休息?不然你明天旅游要没精神了。”   褚漪涵:“明天要逛街。”   闻鸢嗯声道:“快去睡觉吧。”   “钢崩儿,麻麻要睡觉了,明天见。”   褚漪涵翻了个身,乌黑头发凌乱地散落在白色床单上,浅澈水润的眼睛顶着摄像头眨啊眨,轻轻唤了一声:“闻鸢。”   明明什么都没说,福至心灵,闻鸢调转了摄像头:“快睡吧。”   褚漪涵:“好晚安。”   比钢崩儿还乖顺。   闻鸢无声地勾唇。   结束通话后,闻鸢回到客房睡觉,床上居然放了一只鸟状的大布偶,可以抱着睡。   即便是新换的床单被套,栀子花香味依旧浓郁,像洗衣液的味道。   其中揉杂了一缕更清雅的香味,属于褚漪涵的信息素。大概是铺床时留下的。   闻鸢埋在这馥郁的芬芳中,慢慢有了困意。   然而下一秒,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钢崩儿蹦哒上了床,踩过闻鸢的身体,走到闻鸢的头顶,它蜷缩起身体睡在了闻鸢的头顶,挪挪身体,拿屁股怼在闻鸢的额头上。   咕噜声震耳欲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鸢才睡着。在梦里她像是掉落进了一片栀子花丛,软乎乎的,香喷喷的,但都不及坐在面前、攀着她肩背的女人。   女人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贴合着雪白的肌肤,肤如凝脂,香i汗淋漓,   犹如在她指尖绽放的栀子花。   闻鸢抬头想看看女人的脸,果然还是被光晕模糊了,她用另一只手撩开女人的一绺乌发。   漂亮的锁骨下一指距离处一颗淡淡的小痣映入眼帘。   是棉棉……还是漪涵……   闻鸢心跳快得像是塞了好几头小鹿。   与此同时,女人搂过闻鸢的脖颈,前倾身体压向她,有香软湿滑带着微微的刺啦感从脸上滑过,胸口有一点闷。   这感觉不太对啊。   闻鸢从梦中惊醒,在昏昏暗暗中看见钢崩儿反光的“钛合金”猫眼,钢崩儿正用它带着倒刺的猫舌头正舔着她的脸。   什么乱七八糟的旖旎思想顿时被吓的烟消云散。   见闻鸢醒了,钢崩儿从她胸口上跳开,后脚狠狠一蹬,闻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感觉旺仔小馒头都快被踩成旺旺雪饼了。   有些事情,压根儿就不能尝试。   天亮后,闻鸢照例投喂钢崩儿,然后录了视频拍了照发给褚漪涵。   中午,闻鸢点了一份日式盒饭外卖,米饭是团状的用海苔片点缀做表情,肉肠弄得像小章鱼,卖相很不错。她也拍了照发给褚漪涵。   等闻鸢坐在客厅地板上准备拼乐高了,褚漪涵的回信才姗姗来迟:“看起来很不错,好吃么?”   闻鸢回复:“还好。”   过了一会儿,褚漪涵发来了一张菠萝捞饭的照片,卖相看起来一般,但褚漪涵说口味很不错。   闻鸢发了一个“小猫叉腰哼哼”的表情包过去。   褚漪涵看着这个表情包联想到闻鸢傲娇的小表情,眉眼弯了起来。   她懂事地岔开了话题,将面前的一排帽子拍了照发给闻鸢。   【帮我挑挑吧】   各式各样的帽子,看得人眼花缭乱,闻鸢圈出来两个,没一会儿就收到了褚漪涵的自拍照。   褚漪涵的脸型很适合戴帽子,戴什么款都很好看,闻鸢盯着她照片看很久才能做出决断。   大概是觉得这样选择太慢了,褚漪涵拨了视频通话过来,闻鸢接的快,她要拼乐高,也要帮褚漪涵做选择,便将手机架起来调整好了角度。   能看见她盘腿坐地板上拼着乐高,钢崩儿窝在她盘起的腿中间,蜷缩成一团睡得很香。   视频里褚漪涵头发低低地圈起,添了一丝温雅的韵味,她穿着防晒衣,戴着闻鸢刚刚给她挑选的帽子,捂得严实。   褚漪涵惊奇道:“钢崩儿这么乖么?以前我写作业它都要扒拉我笔的。”   居然没有把闻鸢乐高的零件当球踢。   “乖个毛线,它昨天半夜闹了我好久。”闻鸢架好了手机正对着自己和钢崩儿,边继续拼乐高边嗤声道,“差点没把我踹晕过去。”   褚漪涵笑了两声:“让你不要尝试了呢。”   闻鸢想了想,蹙眉道:“不对啊,你明明说让我试试的啊。”   说完,她看了眼屏幕,褚漪涵双眼微微睁大,错愕又无辜:“对不起嘛。”   闻鸢扬眉,从鼻腔里发出哼笑声。   褚漪涵将帽子放进购物篮里,又开始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看视频褚漪涵像是自己在逛商场,闻鸢疑惑:“你家里人呢?”   “我妈妈在给段嘉言和段叔叔挑衣服,我想自己先逛。”   褚漪涵说得稀疏平常,闻鸢却是心里一紧,觉得涩涩的。   闻鸢将乐高收起来,抱着钢崩儿窝到沙发里说:“我们陪你逛。”   褚漪涵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漂亮的眼睛弯成小月牙,笑得很甜:“好呀。”   接下来的时间里,褚漪涵买什么都会问问闻鸢,小到签字笔,大到连衣裙。   褚漪涵换完了闻鸢选好的连衣裙出来时,被一个男alpha搭讪了,问她要联系方式。   对方离得很近,褚漪涵皱皱眉头觉得很不自在,她刚想说自己有alpha排斥症就听手机里传来闻鸢的声音,   “涵涵换好了么?给我看看,手机对着镜子。”   刚刚换衣服时候,褚漪涵开了免提,这会儿闻鸢说的话男alpha都能听见。   褚漪涵顺势忽视男alpha,转过身,举着手机对着镜子,摆弄裙摆:“好看么?”   闻鸢夸赞:“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褚漪涵嘴角翘起,长睫垂落,含羞带喜。   男alpha像是明白了什么,知趣地转身离开,走时,听一旁的导购小姐姐开口道:“人家有对象啦,远程陪她逛街呢。”   褚漪涵唇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但没多久就慢慢放了下来,闻鸢不说话了。   等她换完了衣服,闻鸢都没再说过话,褚漪涵突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攥着手机,心脏忐忑地乱跳。   会不会又要疏离她了。   直到钢崩儿发出奇怪的声音:“瞄嗷。”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耳机里传来闻鸢低低的笑声。   褚漪涵松了一口气,想到了话题问道:“你今晚还要尝试不关门么?”   闻鸢rua猫的动作微微一顿,想了想说:“试。”   虽然磨人,但能把她从暧昧的梦境里拉出来。一想到那种梦,闻鸢就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又不好意思和褚漪涵多聊了。   自她两次提出让褚漪涵和家里人好好旅游以后,两人聊天频率就又降了下来。   由于每晚都不关门,都被钢崩折腾地睡不好觉,闻鸢抵抗力下降,被钢崩儿闹腾地感冒了。   五号一早,闻鸢收拾好了行李箱,给自己呆过的几间屋子做了大扫除,出了一身汗洗了澡,她香喷喷地窝在沙发里等着褚漪涵到家,然后溜回学校住宿舍去。   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闻鸢没等到褚漪涵回家,等到了她的电话。   闻鸢接地快:“哈喽,漪涵。”   褚漪涵捕捉到她声音里含着嗡嗡的鼻音,关心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闻鸢嗯了一声说:“有一点点。”   褚漪涵:“客厅电视下面柜子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医药箱,里面有感冒药,你去找出来吃药。”   语气难得严肃。   “好,我现在去吃药。”闻鸢爬起来按照褚漪涵说的找到了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吃了药后汇报给褚漪涵,“吃咯。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褚漪涵叹了口气:“要明天了,我这里出了点状况,要麻烦你多照顾钢崩儿一天了。”   “没事,不麻烦的。”闻鸢顿了顿,担心地问,“你那里出了什么事?”   褚漪涵解释道:“段嘉言和段叔叔吵架了,跑没了影,现在都在找他所以暂时回不去。”   还好状况和褚漪涵没什么直接的联系,闻鸢放下心来,叮嘱褚漪涵注意安全。   褚漪涵软糯地回:“好,你也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结束通话后,闻鸢给钢崩儿盛好猫粮换好水,觉得浑身没劲儿,她拖着疲乏的身躯上楼到客房,栽到床上就睡着了。   闻鸢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的地好像听见了钢崩儿“喵呜喵呜”叫。   额头上的发被轻轻拨开,有柔软冰凉覆上,很舒服。闻鸢意识回笼,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点点拉大。   屋子里大灯没开,只有墙脚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朦朦胧胧的纱雾散开,视线对焦,闻鸢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应该在千里之外的褚漪涵此刻就坐在她身侧,   “回来了啊。”闻鸢一开口,嗓子哑得像生锈的弦,“你弟弟找到了?”   “没有。”褚漪涵声音轻轻的,透着疲惫,总觉得闻鸢的额头烫,可她的手太凉了,感知可能有偏差。   “你自己回来的?”闻鸢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凌晨1点了,段嘉言还没找到,褚漪涵却回来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赶回来啊?”   闻鸢扭头,褚漪涵忽然俯下身,微凉的额头抵着她的,长长的发扫过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抚过唇瓣,像是碰到了又像是没有。   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闻鸢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直到褚漪涵抬起身体拉开距离。   褚漪涵手撑在她身侧,注视着她,糯糯道:“因为我不放心你啊,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我,打的电话你没接,我不自觉地就设想了很多可能……”   她话音猛地顿住,声线微微颤抖,长睫垂落,好一会儿才抬起,定定地看着闻鸢。   眼神无辜又委屈,贝齿从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咬过。   琥珀色眼眸澄澈灵润,缀着星星点点的光,像蕴了一汪水。   闻鸢呼吸一滞,仿佛能感受到水面下暗涌的情愫,几乎要将她淹没。   空气中漂浮涌动的信息素,宛如悄然绽放的栀子花,散发出丝丝缕缕清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一点点温柔地将闻鸢完全笼罩住。   褚漪涵忽然很轻很轻地叹息,落在闻鸢的心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因为我喜欢你啊。”   褚漪涵盯着闻鸢微微睁大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睛,声音放轻,认真地说道:“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是会因为你患得患失的……那种喜欢。   是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你的那种喜欢。   是我想对你好,想与你一起承担不愉快,想与你分享一切喜悦的那种喜欢。”   褚漪涵歪了歪头,细软的长发朝一侧荡下,发梢轻轻地扫过闻鸢的手心,她眼眸弯出柔软的弧度,坚定又温柔,轻软的声音里含着种蛊惑的韵味。   “我喜欢你,闻鸢。”   “如果你不介意现在谈恋爱,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如果你介意,那我申请成为你的预备女友。”   “可以么?”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收到过说我文不撩不刺激的评论;   好吧,不撩不刺激,我不想两个高中生开局就骚来骚去的嗷,说了慢热嗷我就是不想那么写嗷(傲娇脸);   想看撩刺激的成年人爱情,收藏下我的下一本《两面情人》呀!! 第41章   “额……我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闻鸢闭上眼睛,她觉得可能一睁眼发现又是一场梦呢。   然而一睁眼,褚漪涵还是坐在床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我刚刚试了你的体温,应该没发烧。”   在褚漪涵温柔又情深的注视下,闻鸢慢慢收起呆愣的表情,有了反应,她曲肘撑坐起身,红唇阖动了两下。   有很多想说的,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短暂的沉默后,闻鸢很慢很慢地摇头。   小夜灯的光虽弱却足够照明,闻鸢拒绝的动作和神情褚漪涵看得分明,她并不意外闻鸢的反应,但也做不到不在意,笑意敛下,微微蹙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褚漪涵松开了眉头,长睫半垂,引导性地柔声提问:“是现在不想谈恋爱?还是你不喜欢我?”   这问题把闻鸢给问住了,她摸了摸后脖颈被褚漪涵信息素撩拨得突突直跳的腺体说:“都不是,我不介意现在谈恋爱,也没不喜欢你。”   褚漪涵眉梢微挑:“那是为什么拒绝我?”   “是……”闻鸢垂眸避开对视,有点迟疑,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掰了个理由,“我觉得我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褚漪涵柔声问,“你说说。”   “你看,你是学神,而我是个成绩中上的咸鱼。”闻鸢有模有样地理性分析,“你的未来一定会发光发热的,而我,还会是条咸鱼。”   “我又不是电灯泡,发光发热。”褚漪涵笑着打趣完,毫不在意道,“这个不是问题,如果你觉得成绩上差距大,我可以帮你缩小差距,如果你想做一条咸鱼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   “呃……”闻鸢震惊脸,片刻后,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合适,我不想吃软饭,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不合适。”   “嗯。”褚漪涵很好脾气地应对,采取迂回战术,“那我换个问题,你说你没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之前你有意避开我呢?”   已经明显到褚漪涵早就发觉了么?闻鸢因为捅破了那层纸而不自在,表情有点僵,她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半天,泄了气:“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你不用顾虑我。”褚漪涵表现得很有耐心,“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也不用怕表达不清楚,我会帮你理清思路的。”   “呃……”这就是学神的魄力么?   闻鸢有一种自己是oga对方才是alpha的错觉,她没想到看起来很温顺的小绵羊,在这种问题上格外地耿直。   一记接一记的直球直接把人打懵,还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耐心,让闻鸢手足无措。   闻鸢沉默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决定破罐子破摔。   “我之前不是给你做过临时标记么,然后这次易感期,我做了些……不可描述的梦,有把梦里对像当做过……你。”   闻鸢羞耻地开口,边说边观察褚漪涵的神情,她见褚漪涵流露出惊讶红了脸颊,连忙解释道,“我上网查了,很多alpha都会这样,基本上受标记的影响,我不是有意做那种梦还梦到你的!”   褚漪涵弯了唇角,笑了起来,含着包容的柔和以及蛊惑般的引诱:“有意梦到也不是不可以的。”   “呃……”闻鸢舔了舔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她瞄到了床头柜上有褚漪涵为她倒的一杯水,连忙端了起来。   喝到一滴不剩。   闻鸢放下空杯子,调整了坐姿,坐得更直挺了,也稍稍拉开了一些和褚漪涵的距离:“我就是因为做了那种梦,觉得羞愧,不好意思和你接触了所以才躲着你的。没有不喜欢你,但可能也没到你说的那种喜欢。”   怕褚漪涵不明白,闻鸢直白地表达道:“也许只是因为有过临时标记才这样,也许只是受信息素的影响,我有点分不太清是生理上的喜欢,还是心理上的。”   闻鸢认真严肃地补充:“在没分辨清楚之前,贸贸然地同意和你在一起是对你的不尊重和不负责,所以……”   毕竟这个世界,大部分的oga一生一世只能有一个alpha,尤其是像褚漪涵这种对alpha还有排斥症状的,如果她耽误了褚漪涵,后者还能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又有多大概率再遇到合适的alpha。   闻鸢小心翼翼地偷瞄褚漪涵的神情。   褚漪涵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似乎对于闻鸢的拒绝理由也并不感到意外。   小夜灯为她度了一层柔和的光,她唇边始终挂着清浅的笑,眸光漾着温柔的光。   “谢谢你为我着想。”褚漪涵斟酌了一会儿,对上闻鸢乌黑的眸,折衷道,“我可以等你理清楚自己心里的真实感觉,我们也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做好朋友,你可以慢慢感受对我的感觉。”   “可是。”闻鸢迟疑道,“这样做朋友吊着你……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褚漪涵学着她顿句的方式,“我也在钓着你啊。”   “嗯?”闻鸢困惑,“什么?”   “钓你成为的我的女朋友。”褚漪涵在闻鸢的掌心写了“钓”字,她漂亮的眼睛弯出狡黠的小弧度,笑了笑,换了个更为直白的词,“追你。”   手心痒痒的,闻鸢反应过来了,短促地“啊”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像被“赶鸭子上架”的鸭,不自在极了,下意识地摇头又要拒绝。   “如果你想通了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我。”褚漪涵柔声打断她,商量道,“如果我做了让你觉得不自在不舒服的事,你可以和我直说,我保证立刻终止追你,不再打扰你。所以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闻鸢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的褚漪涵就像是一团棉花,软硬不吃,让人无从下手。   一想到褚漪涵说要追自己,闻鸢就忍不住用脚趾在床单上抠出三室两厅,从心底里腾升出一种像是羞涩更像是羞耻的感觉。   她人都傻了,不清楚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褚漪涵相处。   “你不用那么紧张的,正常相处,别像之前那样躲着我就行。”   褚漪涵就像有读心术似的,她看闻鸢僵得像个木头人,自然地结束了这个让闻鸢神经紧绷的话题,话锋一转随口问道,“你饿不饿呀?”   从下午睡到现在,一直没进食,闻鸢摸了摸很会找时机咕噜叫的肚子,忽然想起来道:“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啊,家里还有面、西红柿和鸡蛋,我下面给你吃吧。”   明明自己饿的不行,先想到的却是她,褚漪涵唇角弧度加深,拿起床头柜上的空杯子说:“还是我下面给你吃吧,你是病人。”   闻鸢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亦步亦趋地跟在褚漪涵身后,她还记得褚漪涵说过只会熬熬粥了,不放心道:“你可以么?”   “小瞧我哦。”褚漪涵走到楼下从医药箱里拿了体温计,用酒精棉球消了毒递给闻鸢,“你再量一下i体温吧。”   闻鸢接过了体温计,等夹好了又跟着褚漪涵到了厨房,她站在门边倚着门注视褚漪涵从冰箱里拿出洋葱、鸡蛋和西红柿。动作娴熟地打蛋,切洋葱……   低头时长发总是垂落下来会遮挡住视线,褚漪涵往后甩了甩头发,歪头时看向闻鸢,弯了弯眼眸:“量好了么?”   闻鸢拿出温度计,看了眼:“368,没发烧。”   褚漪涵放下心嗯了声:“可以帮我拿根头绳么?在客厅的茶几上有一根。”   “好。”   闻鸢放好温度计拿了头绳回来,见褚漪涵正在切去了皮的西红柿,她走近轻轻唤了一声:“漪涵。”   褚漪涵放下刀和洋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小小声地请求:“能帮我扎一下么?”   这语气让人没法拒绝,闻鸢站到她身后,从后面绕前捞过她的长发,后颈腺体处的香味飘渺地萦绕在鼻间,闻鸢有一瞬的分神,遗漏了缕乌发在脖颈处。   怕拽疼褚漪涵,闻鸢动作不自觉地放轻,很轻很慢地勾过那一缕,褚漪涵微微侧了一下头,闻鸢指尖若有似无地刮过,带起那一片肌肤一阵颤栗。   闻鸢目光从她那一片泛上绯色的肌肤移开,扎好头发,刚想退开身子,又听褚漪涵轻声请求道:“能帮我穿一下围裙么。”   闻鸢转身从墙上取下围裙,褚漪涵手上沾了西红柿汁,只能抬起双手,无辜又纯情地盯着闻鸢眨巴眨巴眼。   比在门口看戏的钢崩儿看起来还要乖顺的模样。   闻鸢前倾身体将围裙套在褚漪涵身上,绕到她身后,调整脖颈上的系带,眼睁睁看着褚漪涵如玉脖颈越来越红,偏偏这家伙还总想侧过头来看,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害她角度一偏总会有意无意地碰到腺体。   漂浮在空气中馥郁信息素一下又一下撩拨着她的神经,暗示了她一个隐晦的妄念。   褚漪涵真的在钓她。   可闻鸢扪心自问……她并不反感。   褚漪涵又一次扭头时,闻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又含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叹息道:“你这样,我很容易分神。”   “为什么会分神呀?”褚漪涵软糯的声音里揉着笑意,听起来格外撩人。   闻鸢心旌荡漾,手下滑到褚漪涵腰侧,拽过两边的系带,坏心眼地狠狠一拉,沉默不语。   褚漪涵被勒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乖乖转过了头。她感受到闻鸢又松了松系带,感受到暗示着对她行为纵容的清新淡雅的雨后清香一点点地与她的信息素缠绕在一起,无声地勾了勾唇。   锅里沸腾的水像她塞满了欢快的心,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   作者有话要说:钓起来钓起来!   诱起来诱起来! 第42章   锅里的油滋滋响着,热气裹着洋葱被炒出香味袅袅腾升,飘渺地绕在半空,朦胧了褚漪涵柔美娇俏的侧脸,宛如画一般让人赏心悦目,闻鸢不自知地看出了神。   许是闻着香味了,钢崩儿徘徊在厨房外,“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逮着缝隙往里面探爪子。   “不是说只能熬熬粥了么?”闻鸢回过了神,垂下眼睑看钢崩儿的猫爪动不动就伸进来挠她一下,“做拌面这么熟练。”   褚漪涵:“拌面简单呀。”   闻鸢抬了抬眼皮,见褚漪涵倒入切好的西红柿和蛋液一起倒入锅里翻炒:“刀工也不错。”   她挪了挪脚,很轻很轻地“踩”钢崩儿乱扑腾的爪子,补充了一句:“分明就是个经常下厨的。”   褚漪涵像是笑了一声,挺轻的气音:“真不是经常,以前做的很烂的。”   “有多烂?”闻鸢好奇。   褚漪涵想了想说:“你知道中华小当家么?”   闻鸢嗯声。   “里面厨师切菜,那些菜不是piupiu飞的么。”褚漪涵叹了口气,“我刚开始也是那样的。”   闻鸢微微一愣,看褚漪涵沮丧的表情,再想她刚刚发出的拟声词,笑忽然压制不住的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看她笑,褚漪涵也弯起了唇角:“翻车也是常事,以前还被吐槽过呢,能拿的出手的菜屈指可数。”   炒糊了的菜、烧起来的锅、切飞了的萝卜丁各种画面争先恐后涌入脑海,喜剧效果十足,闻鸢勾起唇,问道:“被你妈妈吐槽么?”   盛好了面,拌好,褚漪涵端起盘对闻鸢说:“可以吃啦。”   避开了问题。   红通通的西红柿糊、黄澄澄的蛋花覆盖在面上,卖相不算特别好,入口却是意想之外的好吃。闻鸢卷着面,小口小口吃得很快。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褚漪涵本来不怎么饿的都有了些胃口。   吃饱喝足后,闻鸢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给褚漪涵点了赞:“好吃!”   褚漪涵好笑道:“那是你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闻鸢反驳:“是真的好吃!”   褚漪涵愣了愣,漂亮的眼睛下弯,眼波漾开,她攥着筷子一端,轻轻咬着筷尖,柔声道:“或许,我也可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话音很轻,就显得语气有些暧昧。   这样的话换作以前,闻鸢迟钝,听了就觉得是玩笑话,可现在经历了被表白,总忍不住多想言下之意,她眨巴眨巴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褚漪涵看出来她的窘迫,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开玩笑的口吻调侃道:“不过,要给伙食费哦。”   闻鸢又不由自主地咬上了钩:“多少伙食费?”   褚漪涵起身收拾碗筷道:“也不贵,陪我洗碗……”   面是褚漪涵做的,闻鸢自然而然承担了洗碗的活,只让褚漪涵在一旁给洗干净的盘子擦干。   从闻鸢手中接过盘子,褚漪涵忽然开口问道:“你明天回学校?”   “嗯。”闻鸢说,“和时冉约好了,本来是想今天回去的,再鸽她一天不好。”   褚漪涵很轻地笑了一声。   闻鸢莫名其妙:“笑什么?”   褚漪涵眼一眨,接过闻鸢手里的盘子,指尖拂去了闻鸢手上的水珠,咕哝道:“我又没说要留你。”   闻鸢后知后觉,她刚刚那番话就像在和褚漪涵解释,而且还显得她挺遗憾?   “我其实是想留你的。”褚漪涵忽然轻声道。   闻鸢刷锅的动作微微一顿:“……”   “吃完早饭再走行么?”怕闻鸢拒绝,褚漪涵又补充道,“你上次说教我炸油条、腌小菜的。”   说完她又想到闻鸢还在感冒,改口道:“也不用这次教,就吃完早饭再走就行了。”   闻鸢关上水龙头,无声地笑了笑,问道:“有面粉、酵母和小苏打么?”   “你要现在做?”褚漪涵迟疑道,“太晚太折腾了吧。”   “先揉面,发酵一晚。”闻鸢说,“就当消食了。”   褚漪涵开心地走到橱柜前垫脚去够柜门:“那些材料我之前都买了的。”   闻鸢看褚漪涵有些费力便走到她身后,贴近她的后背,伸长手绕到上面,动作微妙地顿了一下。   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属于alpha的气息将她包笼,背部能清晰地感受到闻鸢的曲线弧度。   褚漪涵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出了心弦被拨动的节奏。   清淡的栀子花香不知不觉地缭绕在空气中,蛊惑地缠了上来,闻鸢指尖无意识地从褚漪涵的指节上摩挲而过,摸到了柜门边缘,很慢很慢地打开。   手碰触到柜子里的面粉袋,闻鸢确认道:“这个?”   “嗯。”褚漪涵指了指一旁的盒子,“酵母。”   闻鸢拿出面粉和酵母,关上柜门,退开了身子。   褚漪涵撩开鬓边的碎发,看了她一眼,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来厨房秤递给闻鸢,询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帮我拿一下鸡蛋吧。”闻鸢轻车熟路地拿出了大碗,倒入面粉,很自然地朝褚漪涵的方向伸出手。   几乎是同时,褚漪涵一手关冰箱门,一手将鸡蛋放入闻鸢的掌心。   磕入鸡蛋,放了盐、酵母和小苏打,闻鸢刚要去拿水壶,褚漪涵已经拎着水壶站到了她身旁:“如果水够了你跟我说。”   闻鸢愣了愣。   就仿佛她们俩经常这么做一样,默契得过分。   褚漪涵朝碗里缓缓加入温水,闻鸢用筷子搅拌着面,等拌成棉絮状,她叫了停,褚漪涵几乎是同时拿开了水壶,递过来了菜籽油。   “你真的不会做油条?”闻鸢开口打破了沉默。   明明每个步骤都很清楚啊。   褚漪涵镇定自若道:“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   闻鸢不疑有他,倒入了油搅拌均匀,洗干净了手,准备和面。   一边的袖子又掉落了下来,她叫了声褚漪涵:“漪涵……”   一转身发现褚漪涵在撒了面粉的地方画了只蹲树杈的肥啾,简单几笔,惟妙惟肖。   指腹上沾了面粉,褚漪涵翘着那只手帮闻鸢又卷上了袖子,不可避免地还是沾了面粉在柔腻的肌肤上。   褚漪涵抿了抿唇,慌乱地用手擦了擦。   那一片都白了。   褚漪涵抬头,弯出一抹很无辜的笑。闻鸢轻轻叹气。   叹息声还没全落下,褚漪涵沾了面粉的手从她脸上轻轻擦过。   像羽毛似的。   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落在静谧的夜色中,激起闻鸢心湖的涟漪,一圈圈柔柔地荡漾开。   没擦去褚漪涵在她脸上的“杰作”,闻鸢转身揉面半是嗔怪半是好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皮呢。”   “现在发现了。”褚漪涵洗了手,用手机定格了闻鸢揉面的画面,“我还有很多面的,你可以慢慢发掘。”   从那层薄薄的纸被捅破以后,某人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闻鸢唇角很小幅度地勾了一下,不置可否,瞥了她一眼:“别拍到我。”   “已经拍到了怎么办?”褚漪涵提前打招呼道,“我不想删。”   “呃……”闻鸢挑眉,“入镜费上缴一下,一张一百。”   隔了两秒,闻鸢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支付宝到账5200。”   闻鸢瞪大了眼,立马转头看向褚漪涵,看到的是白粉的小羊手机壳,两只羊角卷卷的突出出来,遮了褚漪涵大半张脸。   褚漪涵理直气壮换了角度又多拍了几张,从手机后面探出头:“够么?”   “呃……”闻鸢愤愤揉着面,咕哝道,“败家娘们。”   褚漪涵漂亮的眼睛又弯成了小月牙,琥珀色瞳眸清浅水亮,灵动烂漫,又揉杂着因为早熟而产生的若有若无的引诱,冷白的面容,弯翘的红唇。   有多纯就有多欲。   虽然被褚漪涵的行为噎到说不出话,闻鸢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喜欢褚漪涵笑,好像只要她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   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做些什么,让她多笑一笑。   闻鸢移开眼,心不在焉地保鲜膜裹住□好的厚面片,若有所思。   有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但她没能抓住,再回顾却是一点头绪没有。   空气中的栀子花香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一些。   “然后是不是放冰箱等发酵就好了?”褚漪涵看她封好了面片问道。   闻鸢回过神,嗯了一声。   将盘子放入冰箱,两人走出厨房,闻鸢将褚漪涵之前转的钱原封不动转了回去,才发现已经快两点半了,想着褚漪涵赶回来就没休息过,连忙催促褚漪涵赶紧洗澡睡觉。   两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卧室。   洗了澡后闻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感觉从醒来以后发生的一切比梦还不真实。   褚漪涵说居然说要追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认知,现在褚漪涵做什么都会被她无限放大。   其实也不反感褚漪涵的小动作,但只要想到褚漪涵的alpha排斥症,闻鸢就觉得自己需要慎重考虑后做决定。   毕竟如果谈,她并不想只是谈一场恋爱,更想的是只谈一场恋爱。   闻鸢掀过被子盖过头顶,强迫自己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好了。等调整好心绪,她拽下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突然嗅到了一丝栀子花香。   闻鸢倏然睁开了眼。   都飘到她屋里来了,绝不是贴了阻隔贴后该有的信息素浓度。   闻鸢不放心地起身开门出去。   钢崩儿正趴在褚漪涵的门前,小爪子不断地伸到门缝里去,见到闻鸢立马就凑了过来,徘徊在闻鸢脚边歪着头蹭。   应该是有抑制剂的吧?闻鸢盯着黑□□毫无光亮的门缝看了好一会儿,她背靠着门慢慢蹲下,逗着钢崩儿玩。   卧室里,冷月清辉在地板上淌出一道光影,褚漪涵抱膝倚着门坐在地板上,窝在月光里。   满脑子盘旋着闻鸢的那句“我分不清是不是受信息素影响,分不清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喜欢你。”   褚漪涵咬着下唇,细细喘着气,朝手腕上注射了抑制剂。   等待抑制剂压住发情期不适感的过程短暂但十分煎熬。   有很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清新的潮湿泥土香从门缝处钻进来,漂浮在空气里,沉稳且柔和,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褚漪涵近乎贪婪地嗅着一门之隔外闻鸢的信息素。   栀子花香味越来越淡,直到确定褚漪涵的信息素没有再异常以后,闻鸢才站起身离开,蹑手蹑脚地离开。   听着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褚漪涵仰头靠上门板,垂眸,眼睛似古井无波,视线定格在手中空了的抑制剂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浅淡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   很温柔很温柔的雨后清香味,像她的主人一样。   半晌,褚漪涵将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间,将身体蜷缩成更小一团。   慢慢攥紧了手。   “阿鸢,我要怎么样才能抓紧你,你知道的,我好没耐心的……”   尾音轻得融入了夜色,低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呀从医院回到家看到评论觉得超暖心国庆节快乐!   本章24h内留2分评论的抽取50个发小红包; 第43章   隔天,闻鸢洗漱完出房间的时候,褚漪涵已经在厨房忙活了,远远看过去是赏心悦目,走近了才发现是惊心动魄。   锅里的热油辟里啪啦,褚漪涵拿着锅盖当护盾挡在身前,手里拿着摞压好的油条胚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进锅里,然后如临大敌似的退开好大一步。   闻鸢哭笑不得,算是明白褚漪涵为什么总说自己下厨会翻车了。   “放着我来弄吧。”闻鸢卷起衣袖,洗了手走上前接过了褚漪涵的活。   褚漪涵一见她就松了一大口大气:“那我去过滤豆浆。”   闻鸢应了声“好”,她捏着油条胚两端拉长下锅:“怎么不等我来弄?”   褚漪涵软糯道:“想试试,不过油热起来以后有点吓人。”   比起油锅,某人的架势更吓人。闻鸢笑了一声,友情提醒道:“下次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尝试了。”   褚漪涵往过滤好的豆浆里撒糖,声音拉长打着弯儿:“嗯下次我会等你来再尝试的……”   抽油烟机隆隆响着,油锅里的油滋滋拉拉吐着小泡泡,闻鸢心尖儿颤了颤,感觉褚漪涵那一勺糖全往她心湖里撒了,激起的小泡泡扑腾扑腾。   见闻鸢耳尖染了浅浅的绯色,却是抿着唇没接话茬,褚漪涵转移话题道:“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学校吧。”   闻鸢捞起炸好的油条放进碗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褚漪涵清洗着豆浆机,语气里透着微微的遗憾,“我也没什么事做。”   闻鸢想了想说:“我还有几个乐高没拼完,你帮我拼吧?”   明白过来闻鸢的意思是想把乐高留给她打发时间,褚漪涵眼波流转,一时叹息某鸟脑回路与众不同,一时又觉得甜滋滋的。   饭后闻鸢收拾了行李,褚漪涵送她到校门口,闻鸢下车后对走到驾驶位的窗前:“忘了说,两盒乐高我放在客房的桌上了,记得拼好交作业啊。”   顿了顿,闻鸢脑子里闪过很多叮嘱的话,可又觉得说多了太过亲昵,她动了动唇最后吐出两个字:“拜拜。”   “好”褚漪涵趴在车窗边缘忽闪着眼睫看她,眼底泛过狡黠,委屈地引导,“不让我开车注意安全么?”   “开车注意安全。”闻鸢想到了自己的车祸,滚了滚喉咙,别开脸避开褚漪涵勾人的眼睛,揉揉耳朵补充道,“开慢点,看着点路,到家给我报平安。”   褚漪涵唇角漾起愉悦的弧度:“好后天见,阿鸢。”   与褚漪涵道别后闻鸢回到了寝室。   一进屋就闻到了消毒液的味道,宛如进了医院,是时冉的信息素。   时冉很讨厌这个味道但又总说烦闷的时候会被这个味道治愈,所以她不是特别烦的时候基本不会露出来。   闻鸢连忙关上门,免得信息素扰到隔壁寝室的alpha。   听见动静,时冉脚蹬抵着地,朝后仰了仰,侧头看了闻鸢一眼,收敛了信息素,无精打采地说:“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在小学神家住到国庆结束呢。”   “嗯。”闻鸢放好行李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到时冉对面,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时冉抬眼看看她,大叹了一口气,默了一会儿说:“我国庆和季星遥聊天,我俩一拍即合一起出去玩了,路上发生了点事,我俩之间就有那么点……暧昧。”   当时季星遥在地铁上遭遇咸猪手,她和那人打了起来,后来被保安拉住才罢手,季星遥吓得不行,哭着冲到她怀里。   冲劲儿太大,她直接被地咚了,两个人差点就亲到了。   闻鸢叉开一条腿改为跨坐,手交叠在椅背上问:“然后呢?”   “然后。”时冉喝了一口水说,“晚上,季星遥跟我表白了。”   “啊?”闻鸢瞪大了眼,“!”   “我说让我想想。”时冉崩溃道,“虽然我对季星遥也有点好感,但我在她表白的前几分钟,和我小徒弟表白了,我觉得我和小徒弟就像在网恋,就差奔现了。”   闻鸢蹙眉:“你和你小徒弟有通过视频?”   “没有。”时冉摇头,“就语音通话过。”   “隔着网络,又没见过。”闻鸢不看好,“万一对方和你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呢?万一见光死了呢?你如果对季星遥有好感,还不如和季星遥试试。”   “但我已经和小徒弟表白了,还说见一面合适就在一起,转头答应季星遥不太好吧。”   时冉烦躁地又叹了口气,“我现是想和季星遥继续做朋友,又觉得在吊着她。想见我小徒弟,又特么的联系不到人。我之前易感期还同时梦到了她俩。”   时冉头撞上桌:“啊啊啊!感觉我好渣啊。”   闻鸢眉头跟着一跳。   她也易感期梦到了两个人。   口袋里手机发出声响,闻鸢拿出来看了眼,是褚漪涵发来的报平安消息。   闻鸢回了“好”以后将手机放在桌上,叹息着摇了摇头,咕哝:“我俩真不愧是烂姐烂妹。”   时冉抬头:“什么意思?”   想着时冉都说了自己的小秘密,她也没必要藏掖,闻鸢便将前一晚褚漪涵表白以及她春梦的事都告诉了时冉。   “你拒绝了?”时冉不能理解,“小学神多好一妹子,学神嗳!你拒绝了!”   闻鸢睨她,有样学样:“你不也拒绝季星遥了,季星遥多好一妹子,校花嗳!”   时冉撇嘴:“可我俩情况不一样,我这是真实两个人,小徒弟和季星遥,所以我纠结。你那个梦里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人,你又想歪歪跟你买可乐的人是小学神的脸,那你肯定是喜欢她的啊。”   闻鸢:“但也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标记过她才做这样的梦啊。”   “标记?!”时冉的声音因为惊讶变了调。   闻鸢眼疾手快起身捂住时冉的嘴防止她大呼小叫,解释道:“是临时标记!”   确定时冉能保持安静了她才松开手。   时冉喘了口气:“你俩果然在金沟山做了什么啊?”   “不是那次,好早之前标记的了。”闻鸢看了眼时冉,“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冉:“你俩这奸情发展比我想像得还要快。”   闻鸢:“……”   时冉扯回话题:“所以你为什么拒绝小学神?”   “我分不清是不是受信息素影响,想分清了再说。”闻鸢认真道,“不想让生理因素干扰到心理,而且你知道的,她有alpha排斥症,万一我答应她了发现我其实对她没那个感觉,这不是耽误人么。”   话音刚落手机又亮了起来,褚漪涵去客房拿乐高的时候看见了闻鸢留给她的拼好的小羊乐高,拍了照发过来说“我很喜欢”。   闻鸢回复她“喜欢就好”,打着字,唇角无意识地翘起。   时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想说平时这些小细节足以说明一切,又觉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爱情这种事还是需要自己悟透,别人哔哔再多都没用。   嗫嚅了半天,等闻鸢回完消息,时冉吐出一句:“我觉得你可能缺根筋。”   闻鸢轻皱了下眉头:“莫名其妙骂我做什么?”   “没骂你,就觉得你是缺了有关情爱的那根筋。”   好像打小闻鸢在感情上就格外迟钝。   看闻鸢一脸无语,时冉岔开了话题:“不要纠结情情爱爱的了,我们聊点开心的事。”   闻鸢挑眉:“比如?”   时冉眉毛纠结得一高一低,想了想说:“期中考试快到了。”   闻鸢嘴角抽了抽:“这叫开心的事?”   时冉干笑了两声:“家长会也快到了。”   闻鸢气笑了:“闭嘴吧你。”   其实也有开心的事的,宣布期中考试时间的时候,戚妗顺口提了一嘴十一月校庆的事:“这次校庆和运动会合办,学校决定组织一场趣味运动会。”   班里热闹得像沸腾了的水,紧跟着就被戚妗浇灌了冷水。   “别激动得太早,先期中考,再家长会,后才是校庆。”   被拉回现实,班里顿时哀声一片。   大约是畏惧家长会,学生们陷入了紧张的复习氛围里,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月份,还以为即将面对的是期末而不是期中考试呢。   闻鸢对自己目前的成绩其实挺满意,不上不下,能考个不错的大学,她觉得这就够了。闻明和方静白也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没指望她多有出息。   所以闻鸢的复习轻松很多。   而褚漪涵和她截然相反。   据说下学期会有很多竞赛作为高考的加分项,褚漪涵是个好苗子,各科老师都在给她开小灶,提前让她学完所有课程,到时候可以专攻竞赛。   闻鸢看着阳光洒落在前排空空的座位,偶尔会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像是迷惘又惆怅因为自卑而与褚漪涵产生的距离感。   倒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不过想要追上褚漪涵的脚步对于平庸的普通人来说,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和努力难以想像。   在褚漪涵又一次想给闻鸢喂题时,闻鸢看她疲惫的模样,放弃治疗地拒绝了,并随口感叹了一句:“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褚漪涵当时的表情仿佛凝固了,眼波里来不及掩藏的悲伤像是要将闻鸢淹没,她红唇阖动,却是什么都没说,长睫垂下,敛去了所有情绪。   被她拒绝的那天,褚漪涵都没有流露过这么难受的神情。   闻鸢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褚漪涵已经转过身背对她了。   褚漪涵没再问闻鸢要不要听讲题,而是直接把笔记本和错题集放在她的桌上。   笔记本里记满了可能会考的知识点,错题集简直是为闻鸢量身定制,能看出来褚漪涵在这上面花费了很多时间。   闻鸢咬着笔头,迟疑了很久,将两个本子都还给了褚漪涵。   季星遥愤愤地拿过本子,意有所指地劝褚漪涵说:“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根本不在乎的人身上。”   像是在说闻鸢,又像是在说时冉。   正要去灌水走在过道的时冉回过身看了眼季星遥,收获了季星遥一记白眼。   褚漪涵抬眸对上闻鸢黝黑的眸子,声音依旧轻柔:“以后都不用给你整理了是么?”   空气里漂浮涌动的栀子花香很淡,但暗示着褚漪涵在不高兴,还有其他一些,像是在意又很无奈的复杂情绪,闻鸢辨别不清。   直到家长会后闻鸢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褚漪涵会对她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周五的家长会,因为闻明有手术方静白在出差,两人都不能来家长会,戚妗干脆让闻鸢留下来充当小助手,顺便旁听。   家长会结束,戚妗为家长答疑,闻鸢帮着戚妗收拾讲台上的资料。   听到有家长咨询戚妗出国留学的问题,出于好奇,闻鸢抬起头朝戚妗对面看了一眼。   是褚漪涵的母亲韩钰。   闻鸢心脏咯登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第44章   晚上的寝室,张栗栗和林萌串门来向闻鸢打探家长会的消息,怕被教育,她们都没回家,闻鸢一一解答以后三人各自散开应付自己老爸老妈的问候了。   韩钰咨询出国留学的问句一直在闻鸢脑子里打转。闻鸢攥着手机给褚漪涵发消息,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删掉了又重新输入,几次三番,她一咬牙一闭眼按了发送。   【你是不是准备出国留学?】   两分钟后,闻鸢想撤回,但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前一分钟有多庆幸褚漪涵没回复,现在就有多忐忑褚漪涵怎么还不回复。   之前闻鸢还觉得太亲昵暧昧影响判断,现在又觉得各种不适应,患得患失的。   ——“是会对你患得患失的那种喜欢。”   细声软语的告白仿佛响在耳边,闻鸢闭了闭眼,恹恹地趴在桌上,等着手机提示,戳了戳桌上的木头小鸟,暗暗骂自己:欠的慌!   林萌拿着手机挠了挠头,突然问闻鸢:“你晚上吃饭了么?”   闻鸢没多想为什么不怎么熟的林萌会忽然关心她,摇了摇头,无精打采道:“没。”   时冉震惊:“7斤没请你吃饭?”   张栗栗也惊讶:“7斤这么小气?”   “没,7斤说要请我吃饭来着。”闻鸢解释道,“我说不饿,就回来了。”   时冉:“那你现在要不要去吃点?”   张栗栗:“食堂都关门了,嗳,我那儿有泡面你吃不吃?”   闻鸢脑袋嗡嗡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就想清净一会儿。   她摆了摆手,看了眼依旧黑屏的手机,拿了衣服说:“我去洗澡了。”   进浴室的时候,闻鸢听见林萌问时冉:“你和季星遥是不是闹别扭了?”   张栗栗自认为很小声地接话:“小鸟和漪涵是不是也闹别扭……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们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太微妙了,张栗栗和林萌每天看在眼里,这会儿才有勇气问出口。   闻鸢拧了把手,花洒里最先出来的冷水浇得她透心凉。   洗完澡出来,张栗栗她们已经回去了。时冉在家里人通视频。   擦着潮湿的头发,闻鸢顾不上用吹风机吹干,先去看了看手机。   好像就是从和褚漪涵认识开始,她养成了有事没事都会先拿手机看的习惯。   屏幕上聊天框里,显示着褚漪涵五分钟之前发来的一条消息:“我们聊聊吧,我在你寝室楼下。”   闻鸢立刻拿起手机回复:“刚刚去洗澡了,现在还在楼下么?”   褚漪涵几乎是秒回:“在”   闻鸢脚步一转,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就改为了跑。   时冉扭头,只能看见被顺手带起来的门板。   楼下来往的学生很多,穿过人群,闻鸢一眼就看到了立于花坛旁的褚漪涵,如芝如兰,长身玉立。   闻鸢停在褚漪涵身前,细细喘着气,还没开口,褚漪涵递过手中的纸袋子给她,半嗔道:“头发都不吹干。”   “怕你等。”袋子里装着打包好的饭菜,闻鸢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话音一顿,闻鸢想起了林萌问她有没有吃晚饭的事了。   “我问林萌的。”褚漪涵证实了她的猜想。   闻鸢撇了撇嘴:“和林萌聊天都不回复我消息?”   “嗯”褚漪涵唇角上扬狡黠的弧度,“你在吃醋么?”   闻鸢手揉搓着袋子,避开褚漪涵打量的眼神:“没有。”   明明一提到林萌信息素就具有攻击性了。   褚漪涵笑了笑,看破不说破,柔声解释:“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准备出国留学么,这个问题我想当面跟你说,后来去给你买饭,所以就没回了。”   闻鸢抿了抿唇,情绪低落了下去:“今天家长会我听你妈妈咨询了戚老师有关出国留学的事。”   “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想我走,还是单纯的只想知道答案?”褚漪涵认真地注视着闻鸢。   她就是不想遗漏闻鸢任何一个表情才想当面和闻鸢说这个问题。   闻鸢对上褚漪涵似水温柔的眼眸,感觉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让她有种无处遁形被看透的感觉。   滚了滚喉咙,闻鸢别开脸,惜字如金:“不想。”   褚漪涵眼睛弯成了月牙。   闻鸢深敛的目光重新投向她:“那你会出国么?”   “不会,但家里人说了不打算出国的话,就考国内的b大,我看了b大附近的好大学。”褚漪涵顿了顿,直白道,“以你现在的成绩都入不了。”   “有被打击d——”   闻鸢喉咙一涩,倏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褚漪涵那几天那么疲惫依旧想给她喂题了。   褚漪涵唇角抿了抿,像是笑,却又没有笑意,她眸色暗了下来,声音轻软像是风一吹就会散。   “我不想离你太远,所以,我可不可以自恋一点,自私一点,请求你为了我多努力一些。”   心像被细细地扎了一下,自我厌恶感顷刻间将她淹没,闻鸢觉得前段时间的自己真的又过分又差劲。   闻鸢认真道:“我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像是觉得不够,又郑重地补充:“我会努力。”   褚漪涵眼底浮起了笑意,话音里都透着愉悦,“快回去吃饭吧,记得吹干头发。”   闻鸢视线从她松开的眉头移到她弯翘的嘴角上,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你怎么来的?”闻鸢问道,“开车?”   褚漪涵:“嗯。”   闻鸢:“车停哪里?我送你过去。”   褚漪涵犹豫,闻鸢执意要送,褚漪涵拗不过她,妥协地往停车处走。   上车后,褚漪涵按下车窗对闻鸢说:“你快回去吧。”   闻鸢点头,叮嘱:“到家记得报平安。”   褚漪涵乖巧应道:“好……”   可等车开了一段,褚漪涵瞄了眼后视镜,闻鸢仍旧立于原地,晚风拂起她秀丽的长发,荡漾出动人的弧度,空气中隐约揉杂着清新的泥土香。   影影绰绰的昏黄灯影下。   她是这天地暗色之间,唯一的亮色。   十一月下旬的校庆和秋季运动会结合,学校整了出趣味运动会,项目都是以娱乐为主竞赛为辅。   闻鸢本来没打算报项目,她答应褚漪涵会努力以后每天泡在题海里,感觉身体和脑子都快透支了。   只想在校庆那天偷个懒,躺平做咸鱼。   然而身为体委的张栗栗擅作主张地帮她报了名,不止她,还有褚漪涵、时冉和季星遥,都被张栗栗安排了同一个项目——两人三足。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嘛,前阵子关系那么僵。”张栗栗笑呵呵地为自己辩解,“两人三足这个项目就可以促进你们的关系,多好!”   季星遥:“好个鬼。”   时冉:“好个屁。”   闻鸢:“好个大爷。”   褚漪涵在办公室还不知道这个事。   时冉和季星遥关系降到冰点,已经一个月没说话了。褚漪涵最近忙到飞起,除了吃饭和晚上写作业的时间,闻鸢和她连一句话都讲不上。   偏偏又是需要通过练习培养默契的项目。   可都知道不好,听见张栗栗叹气地说:“你们要是不想参加,现在也可以取消。”   谁都没去提取消。   从办公室回来的褚漪涵知道被安排参加两人三足的事,她愣了愣,歉疚又沮丧地对闻鸢说:“我可能没有时间和你练习了,可能要垫底了。”   褚漪涵被选做学校代表参加诗词接龙大赛,赛期一周,淘汰赛制,最后留下的两所学校进入决赛,也就是说能力强的话会留到最后。   “没关系。”闻鸢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褚漪涵,“我俩不会垫底。”   褚漪涵大眼睛忽闪忽闪:“为什么这么肯定?”   闻鸢朝身侧的时冉和前面的季星遥瞥了一眼:“因为还有她俩呢。”   时冉瞪大了眼:“你礼貌么?”   “我们绝对不会垫底!”季星遥也不服气,她看了眼时冉,又别扭地移开眼,气势弱了一大半,“喂,你晚上练不练?”   时冉:“练!目标不高比过小鸟她俩就行。”   季星遥:“行!”   闻鸢对这对欢喜冤家无语,她抬眸,盯着歪头看冤家斗嘴的褚漪涵看了一会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褚漪涵扭头,撞上闻鸢黝黑的眸,听见她用气音轻笑了一声,看见她冷艳的眉眼染上明媚的色彩。   视觉和听觉上都很苏。   “笑……笑什么?”褚漪涵咬唇,揉着耳垂不好意思了起来。   “没什么。”闻鸢笑意不减,“就莫名觉得没准我俩不练习也能得第一。”   她想到在褚漪涵家做油条时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闻鸢心血来潮问褚漪涵:“你信不信我俩能得第一?”   褚漪涵手搭在椅背上,头低下,下颌靠上手臂,宛如屈膝趴下的小绵羊,柔软又温顺,眸里漾起光,视线对着闻鸢又像是透过她想到了别的什么,唇角的弯出浅柔的弧度。   “我相信。”   “我们很有默契。”   低轻清甜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忽然变得很空灵,仿佛从很遥远的时空传来。   拨动着闻鸢脑子里某一根神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从运动会项目报名表上交以后,时冉每天都会和季星遥约地点练习两人三足,她俩都住校,可利用的时间很充裕。   闻鸢原本觉得这项目不难,练个两天就行了,结果时冉每天都练习到很晚。   时冉无奈地哼笑:“我也以为很简单,可要拿第一呀!季星遥查资料说这玩意儿要想走的快就得高搭肩、矮搂腰,你知道的,我老怕痒了,她一搂我腰,我浑身都不对劲,别说走了,能保持站在原地不把她推开就不错了。”   闻鸢从和褚漪涵的聊天里抽身,好奇问道:“那你们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等不到时冉回答,闻鸢扶着栏杆往下看了眼,时冉垂着脑袋,看不清她表情,但能看到红透了的耳朵。   “不怎么样。”时冉撇撇嘴,咬牙切齿,“为了让我克服怕痒,她现在天天抱着我挠我痒,挠半个小时!我还不能反抗。你懂那种感觉嘛?”   闻鸢摇头:“不懂。”   “人类的悲喜果然不能相通。”时冉恹恹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我洗澡去了。”   手机屏幕亮起,褚漪涵发来一条语音,闻鸢直接点了播放:“遥遥跟我说她和时冉已经有了突破,我也好想练两人三足啊。”   闻鸢取消播放已经来不及了,她朝时冉看了眼,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冉已经石化了。   显然人类对于事件进展的定义也不相通。   时冉又折回来走到闻鸢床铺下方,半是吐槽半是八卦道:“我说你这天天和小学神通语音、通视频、聊天,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你还分不清对人家的感觉?”   闻鸢趴在栏杆上,手指滑拉手机屏幕,她这些天与褚漪涵的聊天记录、通话时长伴随着当时的情景像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播放。   会在褚漪涵离开以后想念她。   会像老妈子一样记挂她。   会在聊天的时候溢出满心的欢喜。   会在听见褚漪涵特地说“下雨了,闻鸢,我有一点点想你。”瞬间萌生出被惦记着的甜蜜感。   这些都和信息素无关,她喜欢褚漪涵。   见闻鸢呆呆愣愣还像是不开窍的模样,时冉露出了嫌弃的神情:“你要跟我说还分不清,我就觉得你比我还渣了!”   闻鸢嘁了一声:“想明白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人家说啊。”时冉笑得不怀好意。   “等她回来吧。”闻鸢躺会去,趴在床上翘起腿,又补充了一句,“等校庆那天。”   时冉边往浴室走边打趣:“你这是想与校同庆啊!”   闻鸢笑了笑,不置可否,将输入好的字发给了褚漪涵。   【那我邀请你梦里和我练。】   千里之外,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床上等着闻鸢回复的褚漪涵看到这短短一句,愣了一下,笑容不可抑制地绽放开来。   这是自褚漪涵表白以后,闻鸢第一次这么主动说这么暧昧的话。   以至于让她以为终于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   作者有话要说:小绵羊洗干净脱毛毛赤果果钻进床,羞答答地等着梦里练;   结果,一晚上没做梦;   ——哈哈哈—— 第45章   到了校庆那天,住宿的alpha们起了个大早,提前将桌椅、搭休息棚的支架搬到了操场。   男alpha们忙着支棚子、搬水,女alpha们则被安排抄网络上的鼓励语。   闻鸢抄两条就切到微信看褚漪涵的聊天窗口。   褚漪涵刚到班里,软唧唧地跟她抱怨:“为什么一回来见不到你【委屈】,为什么我还被选做了举牌手【衰】,遥遥说我和她就差一票,有人一票定胜负,我问她是谁,她还不肯说【叹气】”   本来默认是校花季星遥举牌的,也不知道是谁提名了褚漪涵,说是学神在前有排面,于是王鑫组织了匿名投票,一票之差,定下了褚漪涵。   投票之前闻鸢被戚妗叫到办公室帮忙打印试卷,就漏了她那一票。   回来后就被拉着投票,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在褚漪涵的名字下补全了最后一个“正”字。   闻鸢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我投的最后一票。”   没一会儿,褚漪涵就发来了回复:“为什么投给我?”   高一年级的已经开始入场了,跑道两旁架着摄像机在录制,后排学生都穿着印有校徽的卫衣,走在最前面的举牌手也是统一着装——复古风的白色小礼服。   闻鸢收回视线,回复褚漪涵:“因为想看你穿学校准备给举牌手的礼服。”   一定很合适。   一定会是这操场上最靓丽的风景。   不仅想看她穿的好看,还想看……闻鸢一愣,羞愤地闭了闭眼,这脑子里怎么又开始冒废料了。   教室里,文娱委员拿了礼服,人未进班声先起:“学神大人去换衣服啦。”   “快去换,快去换。”季星遥一脸兴奋,扭脸看褚漪涵,却发现后者拿着手机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靠,你不会发烧了吧?”   褚漪涵捂脸,闷闷道:“没有啦。”   只是莫名联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对她说过的骚话。   事实证明,现实和闻鸢的想像一样丰满,褚漪涵的长相虽不如季星遥那样一眼惊艳,但她轮廓线条柔和,五官小巧清丽,穿着那一袭白色长裙,脖颈修长,锁骨平直。   仙气灵动中又透着一丝纯欲感。   十一月天气已经冷了,褚漪涵是少数穿着小礼服还能昂头挺胸不畏冷的,形体气质俱佳。   有学神做排面,再加上“高二二班,咸鱼上岸,不争第一,只玩游戏”的沙雕标语,一进场,赚足了大家的眼球。   窝在棚子里休息的体育老师问道:“这标语谁想的?真是个人才。”   “闻鸢想的,她掐指一算说我们拿不到第一,不如就在标语上取胜。”   张栗栗边说边往闻鸢的座位看,笑容敛起,“噫?鸟姐呢?”   位置上空空如也。   队伍从二班的棚子经过,没看到闻鸢身影的褚漪涵,眼睑垂下,掩盖失落。   等全部班级到场,校长致辞后趣味运动会就正式开始了,操场上人群散开,忙忙碌碌地准备起第一个项目。   褚漪涵准备回教学楼去换衣服,特地从休息棚那边走,还没走到棚子那儿被夏侯拦了下来。   “段嘉言的小姐姐?啧,你穿这样还挺好看,不过我觉得不穿可能更好看。”   在金钩山褚漪涵躲在屋里没见到夏侯,但一旁的季星遥见过且对他的贼眉鼠眼很印象深刻。   “恶心的蛆虫!”   季星遥拉着褚漪涵准备绕过去,脚步却是一顿。   褚漪涵蹙起眉头目光凉凉地朝夏侯看过去。   这人在用信息素压制她们。   铁锈味的信息素像血一样的腥味,浓稠又恶心地压在脊背上。   如果不是她和季星遥互相搀扶着,可能会当众跪倒在地,如果自制力再差点甚至可能会当众进入发情期。   不过片刻,压迫感骤轻,先是略刺鼻消毒液的味道蔓延在周围的空气里,随后就是褚漪涵再熟悉不过的雨后清香味。   这一前一后,犹如在洗涤脏污。   两个alpha的信息素极具攻击性的扑面而来,成吨地压在他脊背上,夏侯面上拧出痛苦的表情,腿一软当场就跪了。   温热揉杂着清新沉稳的泥土香将褚漪涵包拢住,身上被披了件校服,是闻鸢的校服。   “天气不错,适合受礼。”   又拽又动听的声音响在耳边,褚漪涵拢了拢校服,唇微微翘起。   时冉附和:“啊平身平身……”   “哈哈哈。”   周围离得近些的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夏侯给四个女生下跪了,听到调侃都笑疯了。   “笑你妈呢!”夏侯手紧紧攥起拳,抓秃了草皮,他站起身酿酿跄跄走远,转过头,阴狠的目光在言笑晏晏聊天的闻鸢和褚漪涵之间扫过。   “你之前去哪儿了?”褚漪涵问闻鸢,“没再棚里看见你。”   闻鸢拎起手中的奶茶:“买这个去了。”   褚漪涵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她看你穿的少,特地去西门奶茶店买热奶茶。”时冉笑眯眯当解说员。   褚漪涵咬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鸢看。   闻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漫不经心地把吸管插入封口,递给褚漪涵,抱怨时冉:“你话好多。”   褚漪涵脸上笑意浮起,接过奶茶捧在手里。   从手心到心,都热热的。   “我流下了羡慕的口水,我也想喝了。”季星遥用肩膀拱了拱时冉,“你陪我去。”   时冉会意,装的勉为其难:“行吧。”   季星遥忍着嘁时冉的冲动,一把牵过她的手,没注意到时冉僵硬了一瞬,侧过身对褚漪涵挥手道别:“我去买奶茶啦,让鸟姐陪你去换衣服吧!”   等季星遥和时冉走后,她俩并肩朝教学楼走。   褚漪涵惬意地喝着奶茶,慢吞吞地走在阳光下,像只餍足的猫。   闻鸢看了她一眼,好笑道:“好喝么?店员说是新季度的热销品。”   “好喝,你尝尝?”褚漪涵把奶茶朝闻鸢递了递。   闻鸢停下脚步,垂眸,盯着吸管。   褚漪涵长睫颤了颤,伸手去掰奶茶盖上另一个封口。   面前投落了阴影,闻鸢低下头,就着她举杯的姿势,一手压住被掰了一半的封片,红唇微启,含住了吸管。   褚漪涵眼睛一亮,笑意浮起。心里扑腾扑腾的像煮沸了的水,不断冒着小气泡。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木头鸟开窍了么?   她是在撩她么!   这个认知让褚漪涵头脑发热,以至于她飘飘然地去厕所换衣服的时候,裙子的拉链怎么都拉不下来。   闻鸢在外面玩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小绵羊:“【委屈】我拉链好像卡住了。”   顶聪明的一个人忽然变得傻乎乎的,闻鸢无声地勾唇,走到oga的卫生间外敲了敲门说:“背对我。”   门被拉开一点缝,褚漪涵调整了角度让拉链对着门缝,闻鸢一手往下拉平裙子,一手拽住拉环,上下拽了拽,拉开了,洁白周正的脊背一点点展露在眼前。   脑海里倏然闪过整个裸背的画面,闻鸢蹙了蹙眉,一把关上了门,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快去换衣服。”声音有点微微的暗哑。   褚漪涵没注意,咬着下唇嗯了一声。   换完了衣服,两人准备回操场。刚从教室出来就被走廊对面六班一个女beta叫住了:“同学!请问你们有没有oga的抑制剂呀。”   她朝门窗紧闭的教室看了眼,“我朋友发情了,找不到抑制剂。”   褚漪涵摸了摸口袋:“我抑制剂在教室,我去——”   “我有。”闻鸢从口袋里掏出两支抑制剂,分辨出oga专用的那支递给了女beta。   “谢谢!谢谢同学!”女beta接过抑制剂连声道谢。   “不客气。”怕受发情oga的影响,闻鸢牵起褚漪涵的手就往楼下走。   “你怎么会带oga的抑制剂。”褚漪涵压着心跳低声问。   闻鸢不答反问:“你说呢。”   抑制剂为谁带的不言而喻,褚漪涵低眼,盯着两人十指交叉交握的手,唇角越扬越高。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可以心怀期待吧。   两人三足的项目在下午,广播通知后,运动员上场准备。体育老师给她们脚绑在一起,每绑一个叮嘱一次:“高搭肩,矮搂腰,走的时候别急注意安全,比赛第二,玩乐第一。”   褚漪涵的手从后面搂了过来:“你腰好细啊。”   说完还在她软肉上轻轻戳了戳。   闻鸢突然理解时冉前段时间每天的吐槽了。   真的挺痒的。   又不是没抱过还故意逗她,闻鸢搭在褚漪涵肩的手捏了捏褚漪涵的手臂。   褚漪涵毫无防备,“唔”了声,侧过头愣愣地盯着闻鸢看。   闻鸢莫名很喜欢褚漪涵这种呆呆愣愣的模样,鲜活又可爱。   她眉梢微挑嘴角上扬,乌眸里漾着笑意,挑衅得撩人。   “让你戳我。”   “呃……”褚漪涵低眉轻笑,像是嗔怪更像是宠溺,“幼稚。”   哨声响……   比赛开始。   如闻鸢所想她们很有默契,至少没出现过时冉吐槽过的问题,走得很顺,但到底是一天没练过,走不快。   “看时冉和季星遥我就热血沸腾,看小鸟和学神我特喵……”   张萌萌猛灌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儿,“这俩真的不是在闲庭漫步,谈情说爱?”   林萌在指尖上转了圈篮球,叹了口大气:“没眼看没眼看,我准备练投篮咯。”   比赛结束,时冉和季星遥拿了三人两足的第一,闻鸢和褚漪涵拿了第四。   见褚漪涵从比赛结束就兴致不高,季星遥打趣地哄她:“你啥都第一,这次诗词大赛也第一,总要一个不是第一人生才有趣嘛,别不高兴。”   褚漪涵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步远距离闻鸢的白鞋上:“我没有不高兴啦,玩的很开心。”   只是分开了才不开心的。   “走走走,下一场林萌和我的花样篮球赛,过来帮我们打气呀。”   张栗栗招呼着四人往篮球场的方向走,一路走一路叫上二班的同学,浩浩荡荡一群人像是要打群架似的。   闻鸢和褚漪涵走的慢,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刚刚提到诗词大赛。”闻鸢开口道,“你在金钩山许愿说许了一首诗,什么诗啊?”   越想越好奇。   褚漪涵正垂着头同步她俩的步调,闻言,抬起头想了想说:“暂时不告诉你。”   闻鸢抓住了重点:“暂时?”   褚漪涵:“等有个合适的机会。”   应该快了吧,这个机会。   闻鸢轻啧了一声,没再追问。   走到篮球场的斜坡处,闻鸢拉着褚漪涵窝到了阳光下,拿了纸出来垫在草坡上,两人席地而坐。一边看着篮球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高一第一次正面接触。   “某人还想等篮球赛结束搞事情呢。”褚漪涵语气变得很轻很娇,酸溜溜的。   “搞事情?”闻鸢愣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褚漪涵说的是她当时想等篮球赛结束和江淮禹表白的事,“你当时果然听到了啊!”   褚漪涵抿了抿唇不说话,轻轻哼了一声。   秋风吹起褚漪涵的发,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信息素里吃醋的意味几乎敛藏不住了。   闻鸢抿着笑:“我今天也要搞事情呢。”   “嗯?”褚漪涵侧头看她,心跳又加快了,“搞什么事情?”   “暂时不告诉你。”闻鸢挑了挑眉,以牙还牙,“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褚漪涵撇了撇嘴,软声娇嗔:“幼稚鬼,小气又记仇。”   闻鸢故意板着脸睨她佯装不高兴的模样,褚漪涵连忙弯出一抹无辜又乖巧的笑,闻鸢顿时没了脾气,勾出清浅的弧度。   到了下午五点,二班的项目全部结束,积分排在第六的位置,是肯定拿不到第一了。   这是闻鸢一早就料想到的结局,第一在原文女主的五班。   虽然没拿第一,戚妗还是请了班里人吃了饭,因为晚上还有教师表演,地点就选在学校附近的饭店。   吃饭期间男生们闹着喝酒,老板推荐了一款度数不高的果酒。   戚妗不想扫兴没多管,决定多盯着些,提醒道:“小酌怡情,不要多喝。”   水蜜桃味的果酒,果味比酒味浓,度数是不高,不过很容易当做饮料,不知不觉会喝多。要不是褚漪涵拦着,她就要喝第四罐了。   “没醉吧?”时冉伸手在闻鸢面前晃了晃。   闻鸢瞥了时冉一眼,拍开她的手,淡淡道:“没有。”   看样子是没醉,时冉又放心吃菜去了。   褚漪涵盯闻鸢看了一会儿。   闻鸢喝酒不怎么上脸,只那双乌黑的眼睛更亮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喝醉了。   但在回去的路上,她知道了。   闻鸢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烫,她脑子里像一团棉絮灌了水,乱糟糟的,沉沉的。   头越来越沉,闻鸢走得越来越慢,褚漪涵也跟着她走慢,渐渐的就落了大部队一截。   “真的喝醉了呀。”褚漪涵不放心地牵起她的手,怕她走着走着摔倒。   闻鸢皱着眉头抗议,“没醉。”   褚漪涵好笑地点头软声哄:“嗯嗯没醉,难受么?”   “头疼。”闻鸢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的头。   举止可爱,声音哑哑的,含着点委屈,穿过褚漪涵的耳膜,从她的心尖上擦过。   褚漪涵抬起手帮闻鸢揉了揉:“等会儿和戚老师请个假吧。”   动作轻柔,声线低柔,看着她的瞳眸水润清澈,闻鸢感觉褚漪涵的温柔就像张网,是带着陷阱的,而她心甘情愿被这张网捕获。   “我不要请假,我还有事没做。”闻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褚漪涵接过,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羊毛毡,毛绒绒的、染着腮红、顶着弯弯羊角的小羊,憨厚可爱。   “你戳的么?”褚漪涵爱不释手,欢喜漫过了整颗心。   “嗯。”闻鸢摊开两只手,“我戳了好几个,手都快废了,就这个能看。”   褚漪涵又心疼又甜蜜,她握住闻鸢的手,摩挲过指尖,哄小孩一样:“我给你吹吹?”   闻鸢啧了一声,口嫌体正直地抬了抬手。   褚漪涵眼睛弯起,像夜幕上悬挂的月亮,泛着柔和的光。   她粉嫩的唇在闻鸢眼下微微嘟起,弧度娇俏,唇珠水润。   “为什么要给我戳这个?”   唇瓣阖动,像诱人的樱桃,咬一口,会不会很甜……   闻鸢喉咙发干,上下滚了又滚:“因为……”   尾音低得像被风吹散了。   褚漪涵放下闻鸢的手,抬眸,对上闻鸢乌黑的眼眸,里面星星点点的灼热,像燃起的星火。   雨后的清新香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撩拨着她的信息素从腺体处丝丝绕绕地与之缠绵。   周遭空气变得潮湿,犹如真的下了一场大雨。混着oga信息素,馥郁花香像缠在两人身上的花,慢慢绽放。   空气被灼热的氛围蒸发得稀薄。   随着红唇距离拉近,褚漪涵眼睑垂下,长睫轻颤。鼻尖相抵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心脏疯狂跳动出心动的节奏,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然而下一秒,褚漪涵听到的是“匡”的一声,有玻璃渣在眼前散开。   闻鸢定格在原地,她身后传来夏侯疯了一般的大笑声,以及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的尖叫声。   二班发现闻鸢和褚漪涵掉队人折回来找,看到这一幕,瞬间炸了。   “你干什么呢!”   “艹,敢动我们鸟姐!”   “妈的,打我们二班的人,你特妈的找死啊!” 第46章   夏侯这一酒瓶不仅把闻鸢的脑袋开瓢了,还让闻鸢脑子里关于穿书之前那辈子的零零碎碎的点,拼凑串联成了线。   十六岁,闻鸢成了一只没了家的孤鸟,她坐着铁皮火车去了舅舅家所在的苑村,那里有大片白绿相间的棉花田,飞扬的尘土,还有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小丫头。   小丫头叫棉棉,小棉袄的棉,可惜说她是小棉袄的女人早早地就走了。   闻鸢记得初见的的那天,棉花田里,棉棉转头看她的那一瞬间,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时她还以为是那支小棉花成了精。   棉棉是闻鸢去了苑村以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她们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棉棉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用买饭的钱给她买一大把糖,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   在似乎已经清晰的记忆里,闻鸢依旧看不清棉棉的脸,记不起来棉棉的全名,那一部分就像被砂纸磨砺过,线条模糊。   但只要想到棉棉,就有甜蜜要从心底深处溢出。   十七岁,闻鸢将奄奄一息的棉棉护在身后,龇牙咧嘴疯了一般,生生咬下棉棉那个会家暴的父亲的一块肉,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啄腐肉“卡拉鹰”。   村里人都知道棉棉的父亲喝了酒就是个酒疯子,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闻家那丫头。   问起来为什么怕个小丫头,那男人说,“死丫头不怕丢命,老子怕。”   但那男人不知道,闻鸢其实怕丢命,但她更怕像失去妈妈一样失去棉棉。   因为棉棉爸的话,舅舅总觉得养了只小疯子在身边,他让闻鸢搬进了已故外婆的老房子里,没多久棉棉也住了进去。   村子里没人愿意搭理她们俩,她们像两头互相取暖的小兽,生活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变好。   闻鸢每天都会在放学后给棉棉补习功课,在睡前和棉棉说苑村外面更加斑斓的世界。   那时棉棉说:“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外面生活。”   这么一句话成了她们未来一年都在追寻的梦。   十八岁,闻鸢为了棉棉放弃了c大选择了n大,那晚,棉棉在她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抽抽噎噎:“阿鸢,太亏了呀。”   闻鸢不这么觉得,未来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改变,而棉棉就一个,她不想离棉棉太远。   她哄不好棉棉了,听棉棉哭哭啼啼地絮絮叨叨,她脑袋嗡嗡地疼,就想堵住棉棉的嘴。   在老房子暧昧昏黄的灯影下,她们接吻了。   许多年后,闻鸢评论了一条“初吻是什么感觉”的话题,她回复:初吻是咸味的布丁。   软软的,弹弹的,沾满了棉棉的泪。   二十岁,她们从大学宿舍搬到了外面住,租的是一间带浴室的主房,有时候隔壁为爱鼓掌的动静大了就能听得很清楚。   棉棉很能干,唯独做菜特别不擅长。闻鸢恰恰相反,有着一手好厨艺,她总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她想把抱起来搁手的棉棉养得软乎乎的。   可无论是做好吃的还是租房子都需要钱,而她们手头的钱支付完学费就所剩不多。   棉棉为了有更多的钱,背着闻鸢多做了一份兼职,结果累病倒了,闻鸢气得心绞痛。   她们有了第一次的吵架。   闻鸢气棉棉瞒着她,更气自己无能,她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就那么冷战了好几天。   病好后,棉棉下厨给她做了菜,哄她开心。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片,味道都不怎么样,厨房还差点烧了。   闻鸢叹气,但什么也没说,全吃完了。   棉棉无辜地笑笑,哄闻鸢:“晚上加餐,保证好吃。”   闻鸢:“……”   到了晚上,闻鸢忐忑地等着棉棉再做出些什么心惊动魄的事,等来的却是棉棉穿着她的衬衫坐在床上。   闻鸢虽然记不起来棉棉的面容,却记得那时的棉棉用很无辜很诱人的眼神看她,一边解扣子,一边问她:“加不加餐啊。”   第一次吵架促进了她们另一个第一次。   闻鸢记得那个夜晚下着雨,空气都是潮湿的。   屋外大雨滂沱,屋里的她们抱在一起香汗淋漓,像两条在海浪里沉浮的鱼。   棉棉的柔声低吟,棉棉的柔若无骨,投落在墙壁上的交叠倩影,都成了烙在闻鸢骨子里最深刻的记忆。   二十一岁,大四快毕业了,闻鸢进了外贸公司运营对外网店,棉棉在教育机构做老师。她们换成了整租房。   她们努力赚钱,省吃俭用的存钱。   棉棉说以后想要一套属于她们自己的房,不用太大,如果养一只猫再养一只狗就更好啦。   那成了闻鸢努力的目标,她擅自改了改梦想,她想要给棉棉一个大房子,一只肥猫一只胖狗。   二十三岁,年轻气盛的闻鸢想辞职创业,她们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彻夜长谈,闻鸢已经注册了店铺,她做好了规划,但前期发展太需要钱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失败了,她和棉棉这几年的努力都会打水漂。   棉棉给了她那张存钱的卡,说:“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闻鸢开玩笑地调侃,“你不怕我飞黄腾达抛弃糟糠之妻?不怕我拿着钱就不要你啦。”   那时棉棉都快哭了,却十分坚定地说:“我相信你,你有很多次机会不要我的,可你都没有。”   她钻到闻鸢怀里,闷闷地补充:“不过,我真的也怕你不爱我、不要我。”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女孩啊,闻鸢心里犹如被打碎了糖罐,糖甜得要命,玻璃扎得她疼的要命。   就在那天,她拉着棉棉的手贴近自己,引领她探索自己。   “那我给你打一剂强心针。”   “做一回1吧,宝宝。”   她与棉棉在一起很久,棉棉总是躺着的那个,闻鸢知道棉棉是想给她退路。   可她也知道自己从不需要退路。   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要和棉棉拴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一夜,棉棉虽然眼泪没断过但闻鸢能感觉到她很开心。   闻鸢也很舒服。   就是第二天腰酸腿软起不来床那会儿不太舒服。   二十四岁,她们参加了两次葬礼。   棉棉的爸喝多了走在村道上踩空摔进了坑里,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等雪化了才发现尸体。   那男人连死都那么窝囊。   棉棉的噩梦随着她爸的死彻底结束了。   没多久,闻鸢的舅舅也因病去世。   闻鸢其实不像表面那么淡薄,她很重情重义,舅舅待她虽不亲,却也不算差。   失去了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让闻鸢有种空落落的孤独感。   棉棉抱住她,贴在她耳边声音轻软:“宝宝,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在她的温柔里融化。   要有多幸运啊,才能在大千世界遇到一个对的人,携手共进,白首不离。   二十五岁,闻鸢的公司做大了,她们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养了一只金渐层叫钢崩儿,一只柯基叫钞票,名字都是闻鸢取的。   棉棉笑话她:“闻总眼里只有钱……”   闻鸢吻棉棉的唇,手也不安分:“我眼里还有小娇妻……”   日子越来越好了,棉棉的厨艺也进步了。   钱赚的多,相应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家是让闻鸢最安逸的地方,只要回到家看见被柯基、金渐层簇拥的棉棉,所有的疲惫都能消失殆尽。   她喜欢窝在棉棉的怀里,喜欢棉棉轻揉着她的头,喜欢棉棉浅唱轻吟给她听,她喜欢和棉棉一起创造的家。   她爱她……   她们在二十五岁这年,去国外办了个没什么用的结婚证,拍了美美的结婚照,做了一系列有用的监护公证。   闻鸢还买了保险,受益人都是棉棉,她担心有一天万一自己不在了,至少棉棉还有钱。   谁也没想到,当初的担心成了真。   二十六岁的闻鸢,生命永远定格在了棉棉生日那天。   那天闻鸢亲手做了蛋糕,早早地离开公司,想去接棉棉下班,想给棉棉一个惊喜。   就在去的路上,她遭遇了车祸。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生的一些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闻鸢与棉棉的十年在那一天划上了不完整的句号。   临死前,她手里攥着手机,却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来得及发送出去。   她再也不能像往常的每一年,对她的宝贝承诺“明年我也会陪你一起过生日”。   再也没有明年了。   她的棉棉,以后要怎么过……   经历了死亡才知道这个世间真的有灵魂。   也许是她舍不得走,也许是棉棉对她的执念束缚住了她。   闻鸢的灵魂一直飘荡在棉棉的身边。   她亲眼看着棉棉蜷缩在病房外无助地扯着头发,眼泪断了线,哭到失声,哭到路过的癌症患人都被她感染了情绪,也跟着哭。   闻鸢很想擦掉她的眼泪,却无能为力。   她亲眼看着棉棉坚强地操办她的葬礼,却在回到家里窝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呜咽的声音落在空寂的房里,瘦弱的身躯颤抖着,脆弱的像是一碰就要碎了。   闻鸢很想抱抱她的女孩,却无可奈何。   她亲眼看着棉棉有了轻生的念头,却束手无策。   幸好,棉棉被那位癌症病人救下了。   她听见棉棉对那位病人哭诉:“我以为我能挺过去的,可是根本不行,哪里都是她的气息,我睁眼闭眼都是她。”   闻鸢低头看着透明的自己,难受到不能自已。   她看着棉棉在无数个夜晚惊醒,对着另一边空空的床畔发怔,在静谧的夜里对着永远得不到回复的微信发语音,自欺欺人:“阿鸢,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看着棉棉学着做她最喜欢的菜,因为失神切到手,第一反应是撒娇:“阿鸢,呜我手破了……我好疼啊。”   得不到回应后,不得不接受现实,蹲下身自虐地按住伤口,绝望地控诉:“阿鸢……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呀。”   舍不得,她哪里舍得!可无论她怎么喊叫,都不过是穿堂的风。   闻鸢悲痛到灵魂像是要散了。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小半年,直到棉棉因缘巧合救了一只奇怪的鸟,遇到了鸟主人。   那女人穿着一袭红衣,面容怡丽,一双深邃的眼睛古井无波。   在活人眼里女人是穿着汉服的明艳美人,在闻鸢这种游魂眼里是女人灵力磁场更为厉害的不知名生物。   红衣女人说她叫玄姒,她问棉棉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么,她都能实现。   “我想要阿鸢活着。”   磁场灵力相差太多,闻鸢不能靠近玄姒,玄姒和棉棉说的话她只听见了个大概。   她游荡太久了,投不了胎,灵魂的灵力也越来越弱,需要封在血玉里用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滋养。   但总滋养着也不是办法,等棉棉心血耗尽,她最终还是魂飞魄散,除非找到更合适的寄灵处。   而找到之后送她往生的代价是生祭。   她隐隐约约地听见玄姒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闻鸢大喊着不要,却都化作了过耳的风。   那风拂起棉棉的乌发,卷着一句“我确定”,吹散了闻鸢的灵魂。   她在玄姒低沉的一声笑中,被封进了一块弯钩血玉里。   从那天起,闻鸢在血玉里,看她的女孩为了她的往生奔波劳碌,昼夜无眠;   看着血玉一次次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痛苦不已,束手无策。   她游荡人间只是想亲眼看着棉棉慢慢放下她、遗忘她,想棉棉再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即便她自己困厄,只要看到棉棉是幸福的就可以了。   可一切发展都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好像让她活过来成了棉棉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闻鸢最后的记忆点停留在鲜红的血蜿蜒着从棉棉细白的指尖流下,染红了整本书。   “我且最后一次问你,纵使魂飞魄散也不悔?”   “不悔!”   长睫轻颤,一滴泪滚了下来。   闻鸢倏然睁开了眼。   深夜了,屋里昏暗,周遭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是在医院。   走廊的灯从窗口撒进了些微弱的光,旁侧的小床上方静白翻了个身,发出吱呀的声响。   闻鸢瞪着眼睛看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光,听着走廊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那些记忆片段凌乱地从脑海里闪过。   鼻子微微泛酸,闻鸢紧蹙起眉头,慢慢曲起腿,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   她怎么可以忘记了那个和她共度十年被她写进余生蓝图里,为了她奔走四方、不惜用生命换她往生,为她倾尽所有的傻姑娘。   怎么可以忘记自己最爱的人,忘记了她们之间的一切。   自责、悲愤、愧疚、深深的自我厌弃感……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像巨浪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泪水浸湿了枕头,闻鸢蜷缩着,颤抖着,她死死咬着手,满口的腥甜,却不敢发出一声略重的喘息。   她怎么可以在她献祭生命换来的世界里……喜欢上另一个人。   她怎么可以……这么辜负她啊…… 第47章   隔天早八点,方静白去上班换闻明来医院看护,带闻鸢做完头颅ct后,闻明被急诊室的同事叫住,说是来了一批车祸伤患,请求闻明去帮忙。   看闻明露出为难的神色,闻鸢懂事道:“我自己可以回病房,不舒服了会叫护士,你快去吧。”   闻明还是不放心,叫来了实习护士陪闻鸢回病房,叮嘱了两句,披上护士递来的白大褂转身离开了。闻鸢和护士一起进入电梯,转过身,面朝外。   视线随着闻明的背影落在了不远处号啕大哭的伤患家属身上,有一瞬间,与记忆里无助悲泣的人影重合,心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电梯门慢慢合拢,闻鸢垂眸,很慢很慢地呼出一口长气。   回到病房,闻鸢爬上床,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一条来自褚漪涵的未读消息,她动作一顿,她放下手机改拿了平板。   “如果有恶心想吐或者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就按铃叫我。”护士边叮嘱边给闻鸢输液,弄完后,她往门口走,脚步一顿转头对着闻鸢笑道,“你同学又来看你了。”   闻鸢抬眸。   褚漪涵捧着花拎着水果走进了病房,见到她的欢喜和关心漾在目光里,柔柔地投落过来。   四目相对。   不过一秒就错开,闻鸢低下眼,视线错落在褚漪涵脚边。   褚漪涵唇边刚浮起的弧度被拉直。她太会察言观色了,以至于一眼就能敏锐地捕捉到闻鸢的躲避。   经历过闻鸢的冷落,褚漪涵心里顿时响起了警铃。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明明在出事的前一秒她们甚至就快接吻了。   整整一夜,褚漪涵的神经都在被担心、忐忑和欢喜、紧张来回拉扯。   她甚至想像了今天见面后的场景,闻鸢今天的状态会好很多,会反过来安慰她,会完成那件没做完的事……   可幻想多美满,现实的就有多骨感。   也许,也许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谁受伤了还能笑嘻嘻的啊。   褚漪涵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关切道:“你怎么样?做过检查了么?医生怎么说?”   闻鸢没看她,漫无目的地划拉平板屏幕,将医生说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   因为酒瓶砸碎了在后脑勺划了道伤口,清了创剃了点头发做了缝合,怕有颅内出血得做ct,并留院观察一周。   褚漪涵想到自己查阅的资料,紧张地问道:“那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么?”   “还好,没什么感觉。”   闻鸢语气很淡,情绪低沉。   褚漪涵盯着她看了会儿,想了想,以为闻鸢是因为被剃头发才心情低落,软声宽慰道:“会没事的,头发也会长出来的,现在这样也看不出来被剃的那块。”   闻鸢嗯了一声,仍旧没看她,情绪也依旧不高。   褚漪涵放下花和水果问道:“吃苹果么?”   “不吃。”闻鸢握着平板的手蜷了蜷,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太冷硬,干巴巴地补充,“谢谢。”   一种很怪异的疏离感滑过,褚漪涵长睫一颤,眸色黯了下去。   是她多想了么?   “鸟儿!姐姐我来看你啦!”   时冉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略显沉闷的氛围,她身后还跟着季星遥、张栗栗和林萌。   单人间的病房立刻变得有些拥挤和热闹。除了季星遥,其他人都是alpha,褚漪涵往后退了退拉开了点距离。   仿佛是被排在热闹以外的局外人。林萌看了褚漪涵一眼,递过手里的花瓶道:“和护士讨了个花瓶来,要不要把花插起来?”   褚漪涵弯了下唇,小心接过花瓶点了点头。   时冉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地询问着闻鸢状况,闻鸢又将刚刚对褚漪涵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这次像融了薄冰有了温度。   提到闻鸢的伤就想到杀千刀的夏侯,张栗栗愤愤道:“就该打死那傻逼玩意儿的,我们班男生都冲上去了,结果被小学神拦住了。”   闻鸢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了,只记得挨打的那一刻,褚漪涵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痛惜和无助,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像那时的棉棉……可终究不是棉棉,即便她们很像,像到她会心生欢喜。   但她们是两个人,一个是不能做为替代,一个是不能被替代。   “幸好漪涵拦下来了好不好。不然打群架过错方还得有我们班一份,那辣鸡东西还能被判两年?”季星遥恨恨地嘟囔,“两年都是少的,真便宜他了。”   “据说他家里人还托关系花钱想按照未成年alpha判刑,少管所教育一下了事,给他美的。”   时冉眉眼之间流露出鄙夷,讥诮道,“结果遇到更厉害的,直接给抓进去了。”   “还都说夏侯家有钱有权多牛逼呢,原来还有更厉害的。”张栗栗感叹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   闻鸢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突然想到了过生日包下中海餐厅所有财字包间的褚漪涵的外公。   她无意识地侧眸,视线移向旁侧。   褚漪涵指尖拈着一支花漫不经心地往瓶子里捅。   白净的小脸上没有表情,琥珀色的眼底覆了冰霜。   每听一次夏侯这两个字,冰霜就更厚一层。   “话说回来。”林萌转移了话题,疑惑道,“你们俩为什么掉队啊?”   “嗳?我回去找你们的时候。”季星遥挤眉弄眼,神色暧昧,“你们俩在干嘛?”   季星遥是第一个发现褚漪涵掉队的,也是第一个折回去的。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闻鸢在护着褚漪涵的姿势,但季星遥知道,那不是。   那时夜色昏昧,灯影绰绰,街道狭长,原处是繁华,近处是安谧。   贴得很近的两人轮廓旖旎动人,美好得像是像日漫里里要接吻的画面,随手一截,就是壁纸。   褚漪涵插花动作一顿,她轻轻咬着唇红了脸颊,那一刻的激动、羞涩和无限的喜悦,伴随回忆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挪步觑看了眼闻鸢。   闻鸢端坐在病床上,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到有种僵硬的既视感,她精致眉眼间的沉沉阴霾褚漪涵看得分明。   “喝多了头晕,就走慢了。”闻鸢答得云淡风轻,她话锋一转,避开了季星遥的提问,“医院对面有一家私房菜馆,特别好吃,你们要不要试试?”   刹那间,褚漪涵脸上绯色褪尽,她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犹如攥在手里的花,不上不下地悬着。   “啊啊啊,我知道,那家很有名。”时冉在网上找到餐馆的菜单,询问了几人想吃的菜,准备去买。   “拎得过来么?”林萌提议,“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也去看看。”季星遥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眼神在闻鸢和褚漪涵身上来回打转,一把拉过啃苹果的张栗栗,“你也去。”   张栗栗被她拽着往病房外走,咽下苹果纳闷道:“要那么多人去么?”   出了病房,张栗栗小声对季星遥八卦道:“我怎么觉得小学神和鸟姐之间怪怪的。”   “所以才给她们二人空间嘛。”季星遥想着自己看到的画面,眉开眼笑,意味深长,“可能回来以后就有什么不一样咯。”   等人都走了后,病房又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褚漪涵深呼吸,摩挲着花枝,鼓起勇气直视闻鸢的眼,声线不稳地开口道:“你昨天……”   “抱歉。”闻鸢撇开眼,打断她,“我昨天喝多了,有点醉了。”   如果之前的淡漠可以被理解为是因为受伤才低落,那现在,提到与她有关的事,闻鸢的逃避疏远对于敏感的褚漪涵来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玫瑰上没被处理好的尖刺扎破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痣,细细的疼将她拉回现实。   褚漪涵蜷起愣愣地凝视着闻鸢,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喃喃地重复:“喝多了?”   所以,当时的温情暧昧,只是因为喝多了。她以为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是一厢情愿?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戳这个?”   褚漪涵急急地从包里拿出闻鸢给她戳的羊毛毡,“你当时想和我说,却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荡在眼前的小绵羊粉嘟嘟的脸有多绵软可爱,面前人苍白的面色就有多让人疼惜。   闻鸢哽了哽喉咙,攥着平板边缘的指尖泛白,她压下心里泛起的针扎一样的疼,生生地扯破了维系她们关系的那张温柔的网。   “是拒绝礼,别追我了漪涵,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是很爱很爱的人。   有喜欢的人。短短五个字击破了褚漪涵最后一点希望。   校庆当天在操场上的聊天内容弹现在脑海里。   褚漪涵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所以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喜欢江淮禹么?   所以,她所有的希冀和努力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所以……闻鸢还是闻鸢,不是她的阿鸢啊……   褚漪涵很想再挣扎一下,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胡搅蛮缠,可在看到闻鸢手背上的针,晃动的输液管后,犹如置身在冰窖里,所有的情绪都冷却了下去。   闻鸢的伤不能受刺激,她应该要做的是,乖乖离开这里,别再碍眼,别再自取其辱。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被慢慢抽干,褚漪涵掐着被扎破的指尖,十指连心,痛上加痛,反而就麻木了。   她艰涩地挤出一个“好”。   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去,直落谷底。   自始至终,闻鸢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她们从这一刻回到了最初。   甚至,还不如最初。   “拒绝礼的话,就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会遵守承诺不再打扰你,再见啦,闻鸢。”   褚漪涵将羊毛毡轻轻放在闻鸢病床前推起来的板子上,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她笑了一声,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一滴泪却倏然滚落了下来。   落在了闻鸢心间,灼出了深深的一个洞。   又空又疼,疼到她喘不过气。   门外买了饭回来,不小心听到褚漪涵话的四人呆若木鸡,褚漪涵从她们身侧蹒跚地跑开。   “漪涵!”林萌将手里的饭菜塞给张栗栗,立马追了上去。   季星遥不可置信地看着闻鸢,她没想到回来以后闻鸢和褚漪涵之间的不一样与她设想的完全相反。   她不能理解,她看到的那副画面里闻鸢对褚漪涵那么亲昵,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疏离。   还给拒绝礼?这什么骚操作!   一股无名火腾地燃了起来。   季星遥深呼吸了一下,气呼呼地把饭菜给张栗栗,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折回来埋汰:“如果不喜欢就应该保持距离,而不是吊着人搞暧昧!我还以为你对漪涵……算了,鸟姐,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眼看季星遥也离开了,闻鸢垂着头不言不语,时冉盯着闻鸢唉声叹气:“你这,这叫什么事啊?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想通,就这?!”   闻鸢松开了握着平板的手。   指甲里的肉被她掐得和指甲分离了,溢出了一点鲜红。   殷红鲜血蜿蜒在棉棉纤白手臂上的景像在脑海里晃过。   只是因为像才喜欢的,错觉上的喜欢是可以纠正的。   这样对褚漪涵才是公正且尊重,对棉棉才是不辜负。   闻鸢从腥甜的喉间挤出一声苦涩的“嗯”,回应时冉,没有再多余的话。   时冉无话可说了。   张栗栗放下勒得她手疼的六人份饭菜,看看她俩,看看门口,手足无措。   输液袋空了,护士进来给闻鸢拔下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叮嘱到:“少吃一些,忌辛辣油腻啊。”   张栗栗看了眼低气压闻鸢和时冉,心想有没有胃口吃都是个问题呢。   等护士走了,张栗栗清了清嗓子问:“还吃么?”   “吃。”闻鸢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拆开饭盒,掰开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夹起青菜要往嘴里送。   然而下一秒,闻鸢放下筷子,掀开被子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胃空空的,没东西可吐,抽搐地绞在一起,头也顿顿的痛。   前世今生,和棉棉一起经历过的事,和漪涵一起做过的事,交织着在她脑子里盘旋纠缠。   只是喜欢而已,只是因为和棉棉像喜欢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我准备的时候设想了好几个版本,推翻了好几个版本,最终定下了这个。   决定的时候,基友们都劝我说:“别写虐,读者喜欢甜蜜日常不吃虐的……”   “会被骂的……”   “会掉收,读者走了说不定还要特地告知你,因为她们不高兴了,你这么玻璃心肯定又要哭了。”   玻璃心的我很怕被骂,很怕追更的读者对我提出“分手”,很怕从掉收里得知我被多少小可爱放弃了。   从昨天到现在我都不敢看评论区和数据;   ——怕影响我码字的激情——   不过比起上面说的,我更怕违背本心顺应市场写一本我自己都不会看的文。   目前,写文的日收入是一顿饭钱,可能虐完就掉到一杯原味奶茶钱。   不靠写文赚钱,那我写文图啥勒?当然是图我写出自己想写的故事。   遇到欣赏我、喜欢我文的读者,我双倍开心。   解释一下设定吧。   闻鸢的视角:她不知道棉棉就是涵涵,她的记忆不全(以后会解释),不知道涵涵和她一起穿书。   在她的眼里,涵涵就是新世界里很像棉棉的一个人。   喜欢上一个很像自己曾经爱的人,这种事很正常。   但是在闻鸢眼里,这种事就是把涵涵当做替身,既不尊重涵涵,也是辜负棉棉。   棉棉付出太多了,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时间里小鸟喜欢上了涵涵,那如果涵涵不是棉棉呢?涵涵上辈子作为棉棉的付出对于小鸟来说是什么?   开启新生活重遇新爱情?达咩,我个人不接受。   直接掉马开启甜蜜日常,那也太幸运了,今生喜欢的和前世爱的是同一个人,都不用纠结,不用受内心的煎熬。小鸟矛盾的性格直接磨平。达咩,我个人不接受。   作为亲妈,我希望女儿是个重情重义拎得清的人,她就是得在煎熬中自己看清,涵涵就是她爱的人,这样的她才是值得涵涵去爱的小鸟。   虽然我设定的剧情让她在上帝视角里拎不清。   涵涵的视角:   一、她不知道闻鸢全部想起来了,二、她不能告诉闻鸢一切真相(后面剧情会解释);   作者视角:生活就是酸甜苦辣并存的,虐过了才能更甜。   不会虐很久,毕竟我是甜文写手。   纯糖的速食爱情,我下辈子给你们写。   一点都吃不了刀的小天使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和我平分手了,谢谢之前的支持,我会想你们的。   感恩理解我、被我发了刀子仍旧选择继续支持我的小天使们,爱你们。(鞠躬)   猛1(坚决不承认自己是0)撒娇:未来很长呀,陪我成长好不好 第48章   ——“宝宝,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猩红的血迹缠绕在白皙纤瘦手臂上,狰狞又刺目,滴滴答答地落在书页上,逐渐染红了整个梦境世界。   ——“那我给你打一剂强心针,做一回1吧,宝宝。”   灼亮刺眼的车灯,突然横挡在她面前为她挡下一切灾祸的车,刺耳的刹车声。   在眼前破碎四溅的玻璃渣,车门被人奋力扒开,鸣笛声吵闹声响在耳边,那些人呼喊着从里面拖出人来,被染红的脸一点点映入眼帘。   倒抽凉气的声音划破了夜色的静谧。   两处之地,两个梦境,两个人以同样的方式从攥着心脏扼住咽喉的噩梦里惊醒过来,同时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聊天定格于褚漪涵前两天发的一句【阿鸢,我现在出发去看你啦】   再也没有多出一个字。   备注名删除,黑色头像旁变成了最开始闻鸢不理解的数字“125”。   朋友圈里唯一一条动态——日出手势鹰的照片,被设为了私密照片。   都回到了起点。   屏幕熄灭,屋里陷入了黑暗。   两人两地,以同样的频率放下手机,穿上拖鞋,起身,走到了飘窗前,抱膝坐着,慢慢侧过头静静看着窗外,   十一月底的宁城已经迈入了冬季,空气中的寒气冰凉入骨,天空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光,黑夜沉沉。   天亮了,一切都不是梦,生活仍旧要继续。太阳升起,金灿灿的光撒了满地。   窗前蜷缩着的人沐浴在暖阳里,心却如坠永夜。   整整一周,闻鸢在医院的监控病房里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不是发呆就是在游戏里被人虐被人骂。   她没再联系过褚漪涵,褚漪涵也没再主动找过她。   因为闻鸢是拒绝的那方,其他人都更心疼被拒绝的褚漪涵,也不理解闻鸢的做法,除了时冉谁都没再慰问过闻鸢。   期间,时冉在季星遥软磨硬泡下试探闻鸢:“季星遥说你拒绝小学神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人?谁啊?不会是江淮禹吧?”   “你不知道的多了。”闻鸢半开玩笑地模糊了回答。   她没办法说实话,没办法对时冉说她记起了上辈子的事,记起了自己朝夕相处共度十年的爱人,记起了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能在这里活着都是那人换来的,所以她不能剥出一点爱分给别人。   这种扯到穿书和前世今生的话说出来太离谱、太像个笑话了,谁会信?   因为像上辈子爱的人所以才喜欢,因为上辈子的爱太深所以才拒绝。   这样的拒绝理由,但凡是正常点的人听了都会觉得虚假又欺人太甚吧?   说不定神经病听了都会觉得她病的更重些。   无论时冉怎么套话,闻鸢都回答得模棱两可,有时候甚至还用“喜欢的是个死人”“做了个梦爱上了梦里人”的玩笑话来敷衍她,几次三番后,时冉放弃追问了,连“神经”两个字都懒得赏给闻鸢了。   季星遥听完时冉的复述,当即给闻鸢盖章渣女,时冉和她理论闹得不愉快,心情不好也没再多关心闻鸢。   从闹了不愉快以后,季星遥将校庆那天创建的六人群解散了。   通过两人三足才缓和的关系瞬间就又破裂了。   之后就像分了阵营一样,时冉自然是向着闻鸢。季星遥和林萌则向着褚漪涵,张栗栗夹在中间虽然为难但她两边都不想放。   月底闻鸢拆线出院,只有时冉和张栗栗两个人来接她出院。   因为闻鸢表现得很平静,能开玩笑能打游戏。时冉也觉得闻鸢这是渣女表现,认为她不受影响,铁定是吃好喝好玩好了。   直到见了面,时冉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就一周没见,闻鸢瘦了一大圈,她本来面部线条就分明,这一瘦更显凌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孤僻感,就好像没了生气。   时冉上上下下打量她:“你这哪里是养病,分明是渡劫。”   “我也想渡劫!”张栗栗接话道,“瘦的人都更瘦了,胖的我依旧胖着。”   都……闻鸢心头一颤,再看时冉拱了张栗栗一下,心下了然。   她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调侃张栗栗:“那我给你也开一瓢?”   “那我还是胖着吧。”张栗栗连忙拒绝。   闻鸢笑了笑。   她们的说话的时候时冉一直在拿眼瞟闻鸢。   没有温度的强颜欢笑太容易被识破了。   其实闻鸢拒绝褚漪涵,和褚漪涵连朋友都做不成,也很难受吧。   但闻鸢装的若无其事,时冉也不好戳破,她挽过闻鸢和张栗栗豪气道:“走!吃火锅去!庆祝我们鸟姐康复出院!”   三人一起去了火锅店。   热气从锅里缓缓升起,沸腾的汤底冒着泡。   “真羡慕你啊……”时冉夹了一块烫好的羊肉给她,“又逃过一次月考。”   闻鸢看着碗里的羊肉有片刻的失神。   上一次完美错过月考是因为易感期,她在易感期梦到了上辈子和棉棉之间旖旎的事,代入了褚漪涵的脸,因为羞愧疏远褚漪涵。   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做不了朋友。   “唉,小学神也没参加月考。”张栗栗忽然叹气道。   闻鸢僵直着脊背,夹菜的动作忽然顿住,像随着气氛一起凝固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时冉在桌下轻轻踢了张栗栗一脚。   闻鸢蹙眉,唇抿了又抿,欲言又止。   张栗栗一无所觉,她觉得也许有些事就得让对方知道才能促进对方和好,边吃边说:“我听季星遥说,那天漪涵从医院跑出去以后,就被林萌拽了一下就吐了,之前她alpha排斥反应都没这么严重啊,我上次不小心碰到她,也就洗手洗好久而已啊。”   闻鸢脸色“唰”地白了。   是因为她……更排斥alpha了么?   时冉扶额,用了点力又踢了张栗栗一脚。   “跟你一样天天掉肉。”张栗栗毫无感觉,喝了一杯可乐继续道,“月考前一天生病请假了,我看她日渐消瘦,再看你也这种颓丧样,我都难受,有什么矛盾就解决嘛,别这样影响感情,要是开不了口我也可以帮你们嘛,快和好吧。”   和好不了了。闻鸢垂下眼,唇角的弧度蕴着苦涩:“你们多陪陪她就好了。”   “我们陪她哪有你有用。”张栗栗咕哝,“以前小学神情绪低落,星遥哄一百句都没你一句有用。”   “呃……”闻鸢哽了哽喉咙,沉默不语。   现在她才是褚漪涵情绪低落的源头。   时冉狠狠地踹了张栗栗,她怀疑张栗栗的腿是铁做的,三下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闻鸢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皱了一下眉头,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去下卫生间。”   “哦,好。”张栗栗吃完了碗里的肉,叹了口大气,“唉你说我们去金钩山玩的时候,还有校庆那会儿多好啊,怎么就成现在——卧槽,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栗子。”时冉耐心解释,“小学神是和小鸟表白被拒绝的,你让她们怎么和好,如果能在一起小鸟还会拒绝么?如果不能在一起还做朋友,那样对小学神也太折磨了。”   张栗栗啊了一声:“我不知道……”她还以为就只是朋友之间闹小矛盾了。   “你就知道吃,我都踢了你三脚了……”时冉气得翻白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栗栗懵逼:“你踢我了?我腿搁那么边还能踢到我?”   时冉连忙低下头朝桌底看了眼。张栗栗不愧是金刚芭比,坐姿相当的优雅,两条腿一起弯向左边。时冉后知后觉她刚刚的三脚全赏给了闻鸢。   卫生间里闻鸢顾不上腿疼,攥着手机,几次打开微信点进和褚漪涵的聊天窗口里,输入框里的“你还好么”横在眼前。   ——“不喜欢人就不要吊着别人搞暧昧!”   季星遥的话如一道惊雷劈进脑子里,瞬间让闻鸢清醒了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再关心她?   拒绝了人让人失落又贴上去关心,这是要恶心谁?   胃里翻江倒海,删除了最后一个字,闻鸢按灭手机,转身就吐了。   “我去看看小鸟。”和张栗栗打完招呼后,时冉去了卫生间。   有人从里面出来,跑到男朋友身边说:“我第二个隔间里的小姐姐吐了呢,我问她还好不好,她也不理我。”   “可能人家吐得难受不好回答你吧……”   时冉蹙了蹙眉,快步进去。   闻鸢从第二个隔间里出来,撑着门板,没有一点情绪的目光投落过来。   时冉忽然明白过来闻鸢为什么短短一周瘦了那么多。   “你该不会……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吃了就吐?”   时冉从闻鸢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声线不稳,“是脑袋被砸引起的?还是因为别的?”   “不是。”   虽然有点脑震荡,但她知道不是因为那个。   闻鸢拿了纸杯漱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寻常:“就是应激反应而已。”   最早有这个反应是她以为棉棉差点要被醉鬼父亲打死的时候,她和老酒鬼撕打完咬下老酒鬼一块肉后就吐了。   一连好几天,发烧、呕吐她感觉自己快死了。但等棉棉和她住进外婆的老房子,活在她眼皮底下,她又慢慢好转。   再后来,只要和棉棉吵架一看棉棉受委屈难受她都会这样,是只针对棉棉才有的应激反应。   那这次出现应激反应是因为什么?是因为……   冰凉的水扑洒在脸上,闻鸢喘了口气摒除不该有的揣测,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沾着水珠,有水雾从眼底弥漫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闻鸢闭了闭眼,眨掉了眼底的水汽。   不要再想了。   对褚漪涵,不闻不问才是她该做的。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她、对褚漪涵都好。   还有一年半,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此生不过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忍住看了评论区(都是喜欢同一本文的小可爱理性讨论别吵)——   为鸟辩解一下吧,上辈子,小鸟的付出比棉棉多很多,她是绝无仅有的绝世好攻。   ——谢谢理解剧情的小可爱们鼓励我——   受不了虐,养肥也可以的,我扒扒脑袋,还有两章吧;   想看直接掉马相爱的指路专栏《穿书后被男主的白月光撩弯了》五章就掉马!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出自《赠卫八处士》 第49章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闻鸢做好了心里建设,寻常心面对褚漪涵。   到了教室闻鸢才发现褚漪涵压根儿没来。   这样也挺好的,免得尴尬了,只是偶尔她看着褚漪涵的空座会有片刻的失神。   第二天,褚漪涵依旧没来学校。   晚自习时,季星遥招来林萌坐到褚漪涵的位置上。   林萌一开始是拒绝的:“不太好吧,alpha是会在oga座位上留味道的,我怕漪涵回来闻到了会不喜欢。”   “我问过漪涵了,她不介意的。”季星遥瞥了眼手机,笑眯眯,“她还说你的柠檬味挺好闻的。”   闻鸢正在算题,笔尖一顿,舌尖抵上上颚,唇无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柠檬香很淡很淡,没有一点攻击性,收敛得很好。可就么一丝丝也让闻鸢心烦意乱。   不过很快,所有味道都被消毒液的味道给覆盖了。在信息素不受控制之前,时冉腾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动静不小,闻鸢回过了神,她看了眼时冉,转头时不经意间撞上季星遥落寞的目光,季星遥愣了愣,赏了她一个白眼。   闻鸢低头装作没看见。   草稿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写上了“褚漪涵”三个字。   她叫过很多次这个名字,也在手机上输入过,却是第一次一笔一划地写。   至今都没想起来棉棉的全名,却在这里刻上别人的名字。   草稿纸上“褚漪涵”三个字落在眼里,拨动着神经隐隐作痛。   自我厌弃的恶心感再一次蔓延上来。   闻鸢去卫生间吐到胃抽搐时听见时冉在外面叹气。   “你这应激反应要多久才好?”   胃里绞得很难受,有湿润从眼角滑落。   好不了了,闻鸢在心里说,这是她该受的。   第三天,褚漪涵的座位仍旧是空着的。   大课间,林萌被季星遥叫着坐了过去,她和季星遥从讨论题目聊到圣诞礼物。   季星遥啊了一声:“我还要准备给漪涵的生日礼物,我准备给她绣个十字绣,你帮我挑挑哪个好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提到褚漪涵的名字,闻鸢就不自觉地会支起耳朵听。   林萌问:“漪涵生日是哪天?”   “二月十五。”   二月十五。   闻鸢在心里与季星遥异口同声。   元宵节,与棉棉同一天的生日,她的忌日。   这么深刻的日子,褚漪涵第一次和她讲的时候,她因为记忆的缺失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今再提一次,闻鸢心底深处涌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很快就又被恶心感代替了。   时冉看了眼闻鸢离开的背影,除了叹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怕闻鸢再这样,迟早胃会出问题。   胃癌两个字从脑海里冒出来,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时冉不由得打了冷颤。   一周过去了。   闻鸢拖到最后一秒到教室,一进门就不由自主地往褚漪涵的座位看了一眼。   想要看到的并没有出现。   闻鸢眸光转晦。   什么病要请这么多天假,这么严重吗?还是……故意不来学校不想看到她?   一整天闻鸢都心神不宁,去戚妗办公室拿试卷还拿成了作业本。   “王鑫和我反应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戚妗换下闻鸢手中的作业本,看着她叹了口气,“需要请假休息一下么?”   “谢谢老师,不用请假了,我会调整好的。”迟疑片刻,闻鸢还是问出了口,“老师,褚漪涵请了几天假?”   “她情况有点特殊,没说具体时间。”戚妗合上手头的英语教材,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地小声感叹,“她妈妈家长会问了出国的事,也可能办完出国手续就不回学校了吧。”   轻飘飘一句钻进耳里,闻鸢脚沉重地像灌了铅一样。   那时候褚漪涵跑到宿舍楼下当面跟她说,不想和她太远,不会出国。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褚漪涵应该是避她不及,出国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闻鸢感觉心像是被什么剜了一个洞,有点疼,还有点失控地无措。   晚自习过后,张栗栗捧着个柚子来寝室串门。   闻鸢终于按耐不住,旁敲侧击地打听褚漪涵的情况。   张栗栗自来熟地坐下边剥柚子边说:“我听林萌和漪涵通话,好像是说感冒撞上发情期,信息素紊乱,这几天总反反覆覆地发烧。”   闻鸢蹙了蹙眉。   “不过具体还得问林萌,她每天都和漪涵打电话的。”张栗栗剥好了一块柚子递给闻鸢,“我觉得漪涵可能快好了,最近林萌聊完天心情都不错。”   闻鸢接过愣愣地重复:“每天打电话?”   “有时候还通视频呢,问问作业啊,聊聊日常啊什么的。”张栗栗催促闻鸢尝一口柚子,问,“怎么样甜不甜?”   曾经的每天,是她。   闻鸢咽下满口的酸涩,违心道:“甜。”   张栗栗走后,闻鸢心不在焉地写作业,又想起了褚漪涵,想到和褚漪涵通语音的那些日子,褚漪涵耐心讲题的绵软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   下一秒她就开始幻想褚漪涵给林萌讲题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闻鸢借口问张栗栗借笔记,进了张栗栗和林萌的寝室。   刚进门就听见林萌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鸟姐,你太高看我了,我从不记笔记的。”张栗栗挠挠头问林萌,“你记了么?”   闻鸢自然地朝林萌的方向看过去,终于看见了电脑屏幕里的褚漪涵,她好像瘦了一圈,脸更小更白了,颊边漾着浅浅的笑,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病弱美,却叫人无心欣赏。   也许褚漪涵是看到了她,隔着屏幕,视线像是相撞了又像是没有。   闻鸢整颗心蓦地发紧,突然清醒了过来。   既然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决定,放过对方放过自己不好么?   闻鸢慌乱地移开眼,快速说了一句:“不用了,我去问问别人。”   几乎是落荒而逃。   电脑屏幕里,褚漪涵长睫失落地垂下,唇角的弧度染上了苦涩,红了眼眶。   回到寝室,闻鸢站在阳台吹着冷风发着呆。   闻鸢也知道自己越来越莫名其妙,越来越不可理喻。明明是她不想辜负棉棉决绝地拒绝褚漪涵,可知道褚漪涵可能会出国,听到褚漪涵和别人亲近,她又不舒服。   但她凭什么不舒服。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如果棉棉知道该有多伤心。   这样的自己,太恶心了。   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   时冉刚从淋浴间出来,看见闻鸢进去关了门,隔着门板,时冉听见了吐的声音。   有段时间闻鸢都没有吐过了,时冉还以为她好了,怎么又?   时冉担忧道:“小鸟……”   过了一会儿,时冉听到了闻鸢虚弱哽咽的回应:“我没事。”   时冉绞着擦头发的毛巾:“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知道时冉最讨厌去医院,闻鸢掐着指尖的肉拒绝道:“不用。”   时冉还想说什么,又听闻鸢在里面说:“过段时间就好。”   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换话题,提醒她早点洗澡:“宿管阿姨说今天十一点停热水。”   洗了一半就没了热水,冷冰冰的水从头浇下,凉得闻鸢倒抽了一口气。   她没离开,依旧站在花洒下,企图用冰冷的水冷却、冲刷她浮躁的情绪。   去国外留学是一件很好的事,有人陪着褚漪涵,开解她逗她开心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多好啊,褚漪涵放下了她,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闻鸢垂头看着脚下水流蜿蜒从脚边滑走。   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闻鸢清晰地感觉到心底那个被剜开的洞变得越来越大。   空洞黝黑,深渊一般,一点点将她吞没。   深夜,闻鸢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不知道是哪间寝室的阳台门没关,被风吹得嘎吱响。闻鸢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神经也被嘎吱嘎吱地拉扯摩擦着。   从想起棉棉之后她就很怕黑夜,怕在夜深人静情绪被放大的感觉,怕不自觉地回忆和棉棉的过往,怕不自觉地想到褚漪涵。   更怕直面两边都放不下的自己。   闻鸢梦到曾经和棉棉聊到有关生老病死的话题,她总开玩笑说自己要活久点,这样就可以背着棉棉吃喝玩乐再勾搭新的小老太太。   她怕棉棉又感性地哭鼻子,没说出最真实的原因——   往往,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我既想你幸福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又自私地期望你能为我守寡,因为只要想到你会喜欢上别人,那我真的……太难受了。”   那时棉棉坦诚的剖白言犹在耳。   同时,褚漪涵秀丽的脸、氤氲着水汽透着失望的眼睛在脑海中一并浮现。   下一秒她又回想起了在医院彻底拒绝褚漪涵的情景。   空落落的疼从心底那个洞里蔓延出来。   当生命出现过最对最好最爱的人,再遇到的其他人都只能是过客。   闻鸢抬手遮住酸涩的眼睛,努力放空大脑,不断地催眠自己。   关心褚漪涵是因为大家曾经是朋友,在意是因为做过临时标记出于本能而已,被吸引有好感都只是因为褚漪涵和棉棉太多相似。   太相似了,所以……   闻鸢太阳穴突地一跳。   刚回忆起棉棉的那会儿,对闻鸢来说冲击太大,脑震荡的症状让她无法细想,自责愧疚的情绪让她备受煎熬。   理所当然的,闻鸢选择了逃避。   许多细节也就这么被她刻意忽视了。   遮挡住眼睛的手慢慢垂下,黑暗中,闻鸢的乌眸如古潭深邃,暗流涌动。   她死死咬着下唇忍着应激反应,强迫自己慢慢放松紧绷的神经。   褚漪涵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与她和棉棉的那十年朝夕,挣脱了束缚,如奔流的江与海,穿插交错着,在闻鸢脑子里一遍遍翻涌。   有些画面开始重合。   她们真的很像啊。   一样温软的性子,一样机灵的俏皮,一样笑起来很甜,一样怕酸,一样吃不了太辣,一样吃不了蛋黄,一样会帮她挑香菜,一样百合花过敏……   褚漪涵第一次送她的棒棒糖和棉棉第一次送她的糖一样,草莓和香草的口味。   褚漪涵给她做错题集的方法,是曾经她给棉棉做错题集的方法。   褚漪涵住的那套房子与她第一次给棉棉画的草图很像,一间房做画室,一间房做书房……只是她与棉棉的房子因为设计师的缘故没有那么装修。   褚漪涵的画室里,那张猫狗的画,分明与钢崩儿和钞票的一模一样。   在厨房,她和褚漪涵那样的默契……根本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   9826,褚漪涵用做家的密码锁,棉棉也曾用做手机锁屏密码。   是九宫格的“鸢”字输入顺序。   二月十五,一样的生日。   纸片人的世界,固定的剧情和性格,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会有和棉棉这么像的人么?   闻鸢突然不会思考了,心跳越来越快,她忍无可忍,腾地一下坐起了身。   “小鸟?”时冉唤了她一声,“又失眠了?闻鸢喘息着,缓了一会儿,她听出来时冉声音不像是刚睡醒,不答反问:“你怎么也没睡?”   对面床铺的帘子被拉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时冉,看不太清面容,但能感觉到她很颓。   消毒液的味道似有若无。   “我睡了又醒了,然后去游戏里签到,看到我小徒弟上线了。”   闻鸢想起时冉和小徒弟告白的事:“她回复你了?”   “回了。”时冉笑了一声,“她跟我说,她是宁城附中高二二班的学生,叫……季星遥。”   闻鸢微微瞪大了眼,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像不像鬼故事?”时冉重新躺下,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回想一下,觉得自己有够笨的,季星遥上次学小学神说话,模仿声音给我听,我就应该想到的,那御姐音和我徒弟分明一毛一样!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海王,怎么就同时对两个人有好感了,搞半天,特丫的是她一人分饰两角,她还拒绝我了,说是和我扯平了,扯平个毛线啊……”   越说越生气,时冉的信息素随着情绪爆发,这层楼仿佛变成了医院,满是消毒液的味道。   宿管阿姨急忙将时冉安排到了隔离房间,二十分钟后时冉被家里人接走。   寝室里的信息素被抑制剂压下,闻鸢一个人回到寝室,坐在黑暗里,她攥着手机漫无目地乱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她与褚漪涵看的动漫电影在线上可播了。   视线定格在网页上的动漫简介。   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了,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闻鸢觉得自己像被拉扯成了两半,一个在数落她幻想自己的情况和时冉一样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愧疚感,一个又在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着那些巧合。   让她心底滋生的想法不断疯长。   让她在这个夜晚彻底失去了睡意。   距离学校三条街外的一栋别墅里,褚漪涵也从梦中惊醒后失眠了。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不是学校外的房子,她被韩钰接回来住了快半个月了。   好像又发烧了,脑袋昏昏沉沉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浑身疼,但都不及心疼。   她又梦见自己亲眼看见闻鸢出车祸的那一幕,她在梦里像那时一样被钉住了身体,迈不开脚,浑身发冷,无法呼吸。   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如果那时候闻鸢晚来一秒,没有帮她挡下失控的卡车,如果那时候死的是她该多好啊……   手机忽然亮了亮,有未读消息提示。   会是她发来的么?褚漪涵抹掉眼泪,拔掉充电器拿起手机。   屏幕上弹出好几条消息,都是季星遥发来的。   希望的小泡泡破灭。   褚漪涵滑开消息看。   【我今天看了一本书,女主受是穿书的,第五章就和攻说自己是穿书了,我的天这是我看过掉马最快的文,攻居然信了,都不觉得她是神经病的。甜文果然不需要逻辑!】   【不过也能理解啦,毕竟受已经没办法了。反正都是一死,和作为陌生人的攻说出来还舒服点。】   【我决定了,告诉时冉和她打游戏,每天喊她师父的就是本小姐!】   【原来她早就和我表白了……可我一想到她拒绝我就好气啊,我也拒绝她了,哼!】   褚漪涵凝视着屏幕上系统提示的日期。   12月21日了。   不用过很久就又会到那个转折点,一切又会重头开始了。   还能再坚持么?   她像凝固了一般,直到房间门被打开,韩钰担忧的声音落在空寂的房里,她才有了反应,僵硬地转过身。   “涵涵?”   屋里的灯亮起,褚漪涵沾满泪的小脸映入眼帘。   韩钰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走到出褚漪涵身旁,将褚漪涵揽进怀里,关切道:“又做噩梦了么?”   褚漪涵不说话,她靠在韩钰的肩头,眼泪越落越多。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   她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的。   她以为这次是不一样的,她甚至开始去接受不该属于自己的亲情、友情,只等最后的爱情苏醒。   但现实却让她越发的疲惫。   “别追我,我有喜欢的人了。”仿佛犹在耳边,闻鸢今天看向视频时眼底的晦涩仿佛犹在眼前。   明明很多细节都可以推断出闻鸢意识应该是觉醒了的,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她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可以怀着一腔深情游走在无尽的孤独里。   可是给了期望再收回是会让人产生绝望的。   为什么这一次是这样的。   好累,如果她放弃了,可不可以原谅她……   第一次,褚漪涵在韩钰的面前卸下冷淡,她脆弱又无助的颤抖着,仿佛随时要碎掉了,她哭得韩钰心也快碎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凌晨三点,宁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闻鸢又一次在睁开了眼后睡意全无。   凌晨五点,她翻身下床,机械地洗漱,然后坐到桌前发呆。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天这样,很晚才能睡着,然后从下半夜醒来就没办法再次入睡。   总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些蛛丝马迹。   自己的灵魂是穿书的,那献祭生命的棉棉,她的灵魂呢?会不会也……   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发酵膨胀,伴随着深深的罪恶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终于,她决定放过自己。   一直坐到五点半,闻鸢按耐不住了,估算着这个时间应该不算太打扰褚漪涵休息,她将一直想却不敢提出的请求输入到对话框里,发送了出去。   【可不可以和我见一面聊一聊?】   【闻鸢,和我见一面,可以么?】   屏幕上同时弹出了一绿一白两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抱抱两个女儿,抱抱小可爱们; 第50章   周末,五点半,大部分人都还赖在暖和的被窝里,褚漪涵和她同时给对方发了消息。   过分默契的巧合,让闻鸢不禁怀疑褚漪涵是不是和她一样睡不好觉。   想到褚漪涵愈加削瘦、苍白的小脸,闻鸢心底溢出浓浓的担心。   一个oga哪里经得住这样熬。   闻鸢攥着手机想和褚漪涵说些什么,想问她身体好些了么,想问她为什么这么早给她发消息。   关心的话语还没能打出来,褚漪涵很快就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七点半之前我都在家,你可以随时过来。】   闻鸢愣愣地盯着屏幕,视线定格在褚漪涵最后结尾的句号上,心跳漏了一拍,   棉棉也总是这样,和她闹别扭的时候、和不喜欢的人聊天的时候都会在结尾加个句号。   意味着希望聊天早点结束。   闻鸢亮起眼眸很快就暗了下去,她看到了褚漪涵又发来一条——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想和我聊的发消息告诉我就行了,不用再见了。】   隔着屏幕听不到语气看不见神情,这段话语单看起来冷冷淡淡不带感情。   闻鸢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不用再见了。”像是闪电劈在眼前,击在闻鸢的心脏上,刹那间疼到不能呼吸,她好像忽然看不明白这五个字了。   什么意思?是要走了么?是放下她了么?   如果褚漪涵如她所想真的就是棉棉,怎么会舍得离开她?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屏幕上方,闻鸢看到了褚漪涵去医院看望她那天发给她的出发消息。   她拒绝后褚漪涵悲凉的神情浮现在脑海里。   肩线下塌,闻鸢像是泄了气的球,颓然地垂下了手。   那一段的文字透着多少欢快,那一天的褚漪涵就有多伤心。   每一个字眼都在提醒闻鸢,曾经的她是有多过分地将冰冷的拒绝直直地插进褚漪涵的心口。   如果褚漪涵真的就是棉棉,那么那把名为“拒绝”的刀上还被她抹了一把盐。   闻鸢闭了闭眼,清晰地感受到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顺着血液淌过全身。   不要再去猜测了,去当面证实吧。   她拿起手机就出了门,连羽绒服都没顾得上披上,甚至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换,从快走到跑,她像疯个疯子一样,迎着纷扬的雪踩着潮湿的水泥地,狂奔在昏暗天色里。   寒风卷着初冬的雪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灌进了闻鸢心底的洞里,从内而外都漫着凉意。   她可以承受更多自责愧疚剜在心上的痛,这是她该受的惩罚,但她唯独承受不了失去。   天冷,面生的保安大爷缩在暖和的保安亭里懒得出来,挥了挥手就放人进去了,闻鸢气喘吁吁,脚步没停地跑进小区。   跑得太快岔了气,肋骨隐隐作痛,没睡好没吃好,一路跑过来,想吐的感觉涌到了喉间。   闻鸢脚步慢了下来,停在不知道是小区哪个方向的位置,她撑着膝盖呼吸粗沉,盯着面前一大片人工湖看了又看,环顾着周围长得差不多的高楼、植被,渐渐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她迷路了。   平缓了一会儿,没遇到过路人,闻鸢掏出手机,迟疑了两秒,拨通了褚漪涵的电话。   屏幕上跳出闻鸢的名字,铃声乍然响起,褚漪涵被惊了一跳,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   刚收到闻鸢请求见面的信息时,就像不会流动的死水里落入了石子,还是会激起波澜。   即便褚漪涵已经努力装的冷静,告诫自己不要再心生期待,强迫自己狠心地发送后两句。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等待闻鸢的回信,等一个确定的见面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来的却是电话。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打电话过来,是不准备和她见面了吗?   如果不是最近她的信息素总是间歇性紊乱,她更愿意主动一点去找闻鸢。   褚漪涵也知道自己提出的时间范围有点离谱,超出时间就不见面的要求很像威胁。   所以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褚漪涵还是不可抑制地失望了。   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么?   褚漪涵咬着唇,颤着指尖,怎么都点不下去,直到手机铃声断开重新又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那一端传来细细的喘气声,隔了两秒,闻鸢不平稳的声音透过冰凉的手机传入耳中:“我在人工湖的凉亭里,你……能不能接我一下?”   意料之外的开头语,褚漪涵愣了愣,黯淡的眼眸重新亮起,她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你说你在哪儿?”   “你们小区,人工湖岸边的凉亭。”闻鸢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难为情,“我迷路了……”   褚漪涵眨掉了眼里的水汽:“你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她俩在凉亭碰头了。   宁城的冬季天亮的晚,整座城市仍旧被朦胧的昏暗笼罩着,牛毛细雨夹着细碎的雪花洒落下来,褚漪涵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近,点亮了闻鸢乌黑的眼眸。   闻鸢发现褚漪涵比视频里见到的还要瘦,快和她最初见到的棉棉一样了。   像是风雨中飘飘摇摇的小白花。   落在她心间,拨动着心弦,每一下都是疼惜。   褚漪涵也终于在影影绰绰的灯下看到了闻鸢削瘦的身形,看清她穿着单薄的卫衣,以及脚上来不及换下的毛绒拖鞋。   心犹如被扎了一下,又软又疼。   闻鸢努力表现得平常,想像从前一样和褚漪涵打招呼,但见到褚漪涵沉郁的脸色后,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怎么都吐露不出。   潮湿冰凉的空气里飘渺躁动的栀子花信息素里裹着不悦,昭示着褚漪涵现在不想和她说话。   回去的路上,她俩走在一把伞下,靠得很近,却有一种隔了鸿沟的错觉,一路无话。   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暖气让闻鸢有点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褚漪涵□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钢崩儿从鞋柜上跳到闻鸢脚边,闻鸢低头看见了自己踩脏了的拖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怕弄脏褚漪涵家的地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鸢的错觉,褚漪涵那股花香信息素好像随着她后退的动作波动了一下。   她看向褚漪涵,褚漪涵正侧对着她打开鞋柜门,长发荡下,看不分明脸上的表情。   褚漪涵拿出一双立体的火烈鸟棉拖,身体微微一顿,放回去,改拿了旁边的酒店风拖鞋放到闻鸢脚边问:“吃过早饭了么?”   闻鸢眼睁睁看她把小鸟棉拖放回鞋柜,盯着眼下素白的拖鞋,心里顿时有点五味杂陈,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褚漪涵看她一眼,长睫轻颤,转身往屋里走。   那一眼里蕴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愫,像是关切、担心又像是有点生气,但氤氲在空气里的栀子花香似乎比刚刚要浅淡,至少给她换拖鞋看她吃瘪后是不生气的。   气她一下很开心?   闻鸢换好了鞋,低着头翘了翘脚。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突突跳得厉害,以前闹矛盾,棉棉也会这样,搞点小动作故意逗她。   越过玄关,褚漪涵示意闻鸢坐到沙发上,将空调又调高了两度。   闻鸢听话地坐过去,钢崩儿跳到她身边歪着脑袋蹭着她的手,她配合地挠了挠钢崩儿。   小钢崩儿长大了不少,性格和上一世的金渐层很像,黏人亲人的很。   再看看屋里的布局,越看越像她上辈子给棉棉画的草图。   片刻后,褚漪涵端着华夫饼和豆奶过来,她将华夫饼放在茶几上,递过豆奶到闻鸢面前。   闻鸢接过,喃喃地道了谢,褚漪涵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杯子捧在手里热热的,闻鸢身体的寒气逐渐被屋里的暖意驱散。   随后,闻鸢看着褚漪涵拎起茶几上半透明的养生壶去了厨房。   她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地吃了半块华夫饼喝了大半杯豆奶。   片刻后,褚漪涵回来了,她将养生壶置放在底座上,插上了电,然后坐到了闻鸢斜对面。   室内有点安静。   自从褚漪涵嗯了声后,她们便没有再说过话。   烧水的声响混杂着钢崩儿的咕噜声和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闷响,反衬着这份沉默有些微妙,像小区外墙上贴着的薄纸广告,在寒风中簌簌抖动,将揭不揭。   闻鸢的眸光朝褚漪涵的方向扫了一下,褚漪涵搂着抱枕视线投落在养生壶上,长长的睫毛垂落下,眸光都暗藏在那一片阴影里,不知道是单纯的看还是在出神,她喉咙动了动:“你……”   褚漪涵恰巧也在这一瞬间开了口。   两道截然不同的嗓音交叠在一起,打破沉静后又同时顿住。   褚漪涵微侧了侧头,目光晦暗地看向她:“嗯?想跟我说什么?”   在闻鸢的心里几乎已经将褚漪涵和棉棉之间划上了等号,来的路上她满脑子都在想直接当着褚漪涵的面叫出棉棉的名字,再不济,把她和棉棉的事当故事说给褚漪涵听,试探褚漪涵的反应。   可当她凉亭里吹着冷风等待褚漪涵的时间里,上头的情绪慢慢冷却了,在看到褚漪涵清瘦的身影后,从心底生出了等号不成立的顾虑。   如果不是呢?如果真的就是巧合呢?   要怎么说才能在不二次伤害褚漪涵的情况下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短暂的时间里闻鸢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她默了默,一肚子想说的话临到嘴边了就踩了个急刹车:“你先说吧。”   “好,我先说。”褚漪涵轻顿,肩线很小幅度地起伏了下,道:“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话音刚落,养生壶里的姜茶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烧壶的触控板发出“滴”的一声。   闻鸢心脏随之骤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小绵羊ruarua自己,要脱羊毛啦; 第51章   褚漪涵前倾身体,伸手提起养生壶,视线扫过腕表上的时间,她倒了两杯姜茶在冰裂纹的玻璃杯里,推了一杯到闻鸢面前,再次开口道:   “说起来有点长,可能得从满是棉花地的苑村里姓褚的人家说起了。”   闻鸢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   刚烧开的茶水,手指被烫到,闻鸢险些拿不稳玻璃杯。   “苑村”、“褚”这三个字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拂去了薄薄尘雾,闻鸢记忆深处被模糊的地方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褚漪涵”,是刻在她心口的名字,她脑海里像棉花一般柔软的女孩儿,逐渐与面前的人重叠,是烙在心尖上的人啊……   放下玻璃杯,闻鸢蜷起被灼痛的指节,喉咙发涩,她克制住没打断褚漪涵的话,她想听下去,想知道后面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苑村对于褚漪涵来说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承载着她人生的所有困厄,是困住她的一方井,但也是她与闻鸢相识相知的起点,是人生踏入美好的开始。   褚漪涵看着杯子里红棕色的姜茶,深呼吸着,克服回忆给她带来的心悸。   “元宵那天褚家期盼着儿子的到来,结果却等来了个女孩儿,起了个小名叫棉棉,是小棉袄的棉,也是想扔进棉花地的棉。   因为月子期间营养没补到位,棉棉的妈妈身体耗损太严重,怀二胎时又难产,没保住棉棉的弟弟,没多久棉棉妈也去世了。   棉棉爸痛失儿子,日日酗酒,他将儿子的死归咎于棉棉,认为是棉棉占了儿子的位,该死的应该是她。   从那天起,棉棉爸一不顺心就动手打棉棉,喝醉时打得更厉害。   棉棉就在男人的棍棒下如履薄冰地活到了十六岁,遇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女孩儿,像一束光照进了幽暗,给予她活着的勇气、光明的未来以及无尽的温暖。”   “可是那束光在棉棉26岁那天被一场车祸熄灭了。其实,那天应该死去的是棉棉才对,可是女孩儿就像每一次一样,奋不顾身地帮她挡下了所有灾祸。   可是她多希望死的是自己,在没有……女孩的世界里活着,真的好痛苦啊。”   褚漪涵说到最后尾音低得听不清,她想到了成为她梦魇纠缠她无数个夜晚睡不安稳的那一幕,脸上的血色褪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闻鸢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攥紧了,痛到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活着的往往是最痛苦的。   但因为爱,保护棉棉呵护棉棉,已经成为了她像呼吸一样的本能。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闻鸢想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护在她的女孩身前。   闻鸢很想将褚漪涵拽进怀里,她手微微抬起却僵在了半空。随后,很慢很慢地垂了下去。   白炽的灯光投落下,褚漪涵脸色苍白,侧颈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脆弱美。   犹如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空气里飘渺的栀子花信息素时有时无,波动的幅度有点大。   这么紊乱的信息素暗示着褚漪涵情绪极度不稳定。   “最开始,棉棉想去陪女孩儿,但总能被朋友拦下。朋友和她说不可以糟践女孩儿换给她的生命,棉棉终于放弃了想死的心。   从那天起,棉棉就像苟活于世的行尸走肉,直到她遇见一个人,那人和棉棉说女孩儿的灵魂一直陪着她,说女孩儿的灵魂游荡太久投不了胎而且越来越薄弱,要用心头血滋养起来。那人还说可以找到合适的载体寄灵往生。   明知道可能遇到的是骗子,那些话话听起来就像邪术,可棉棉还是信了,她每日从左手无名指取血滴在血玉上,看着血玉色泽越来越深,想着爱人就在里面,她反而得到了心安。”   说到这里,褚漪涵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揉捻着指腹。闻鸢的视线定格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眼神暗了下去。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闻鸢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曾将那只手握于掌心,甚至抚过为了她一次又一次被戳破的地方。   暗红色的痕迹。   那根本就不是痣。   闻鸢的心痛得要死了,她狠狠掐着指尖,掐到指甲与肉分离,渗出鲜红,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心痛,她颤着声音问:“然后呢?”   然后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是傻姑娘默默为她承受的事?   褚漪涵一直没有看闻鸢,她沉浸在回忆牵扯出的痛楚里,也没能留意到闻鸢声线的不平稳,她默了两秒,继续道:   “然后,棉棉一直在想什么是合适的灵魂载体,契机之下她想到了穿书。她找到了能帮她的神秘人,知道穿书是重新开创世界,需要生祭,好处是她和女孩可以一起穿进书里。   这让棉棉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可能够满足条件的书根本没有,就在棉棉快要放弃的时候,患癌的友人在临死前为她们写了一本完美符合条件的书。”   “穿书那天,神秘人告诉棉棉,女孩在陪伴她的日子里灵魂耗损太多,穿书后不一定能觉醒意识,觉醒后也可能会因为神识封印太久忘记棉棉。   她说,两个世界的人强行放到一个世界里的逆天之事,得偿所愿难如登天。   为了保证书里的世界正常运行,神秘人提醒棉棉不可以强制唤醒女孩,否则她们会随著书里世界的崩坏一并烟消云散,就再没有机会相守了。所以……棉棉只能在循环往复的轮回里默默等待。”   在漫长的不知何时有尽头的岁月里,等花开,等风起,等她的女孩醒过来。   “故事说完了。”   褚漪涵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努力压抑住哭的冲动,等着酸涩感被疼痛覆盖。   一开口却还是哽咽了,一抬头看向正上方的吊灯,还是有湿凉从眼角滑落。   “两个世界的人……可能确实就不该强行再绑在一起了。”   低喃的声音含着哭腔轻到几不可闻,褚漪涵红透了的眼眶,落下的眼泪,灼痛了闻鸢的眼睛。   闻鸢咬着唇,眼底蓄满的冰凉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全明白了。   微信昵称的125是轮回的次数,黑色头像是看不见的未来,空白的朋友圈是不能留下痕迹的人生。   ——“没有朋友是因为我不想交朋友。”   骗子……   没有朋友是因为不能交朋友,是怕被其他感情羁绊住。   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同一样的人生,才能放下其他的诱惑,才能在看不见未来的黑暗道路上踽踽独行,默默守护永恒的爱情。   她的漪涵,曾经是那么怕黑怕孤独的小丫头啊。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在醒来以后忘记了一切。   她在记起以后进入了思想的岔路口。   她一次又一次,将撒了盐的刀捅进褚漪涵的心窝。   指甲与肉分离的那一块被掐着,神经在跳动,手在颤抖,很疼很疼,可怎么都盖不住刻骨铭心的痛了。   闻鸢心疼到支离破碎。   褚漪涵不敢看闻鸢,等不到闻鸢的任何回应,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算了吧,不要再抱希望了。   褚漪涵看了眼腕表,唇角弯出苦涩的弧度,竭力地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快七点b——”   话音未落,褚漪涵察觉到闻鸢似乎是站了起来,她侧过头,凝视着闻鸢走到她身前蹲下,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握她的双手,微凉的指腹从无名指的血痣上轻轻摩挲过,乱了褚漪涵的呼吸。   闻鸢仰着头看向她,眼睛一瞬不瞬地锁定住她。   在眼泪被眨掉后,褚漪涵终于看清了闻鸢一圈都泛红的眼眶,看清了幽黑瞳孔里氤氲着水雾,看清了眼底下涌动的灼热。   属于alpha的信息素慢慢包笼住她全身,她在满鼻清新的泥土香和酸涩里听见了闻鸢的涩哑低柔声音。   “我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闻鸢牵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沾了泪的唇覆在那颗血痣上,“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对不起我醒来的那么晚,想起来那么晚……对不起……”   明明我是最舍不得伤害你的,却伤害了你那么多次。   喉咙梗塞,心如刀绞。   烙在血痣上的吻,烫得褚漪涵浑身血液沸腾,仿佛已经死去的心脏再一次在胸腔里鲜活地跳动。褚漪涵眼泪越流越多,大脑突然无法运转。   为什么要和她道歉,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上一次她以为终于不一样,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闻鸢却拒绝了她,“我有喜欢的人”历历在耳,那时的痛依旧清晰,她太害怕再拥有希望的时候被推入绝望的深渊了。   “阿鸢……”褚漪涵粉唇阖动,声线颤抖变了调,“你……我好怕,又是一场空欢喜啊……”   她看着闻鸢,哽咽到失声,长睫轻颤,在无尽的爱怜和绝望里,泪水簌簌落下。   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苍白的小脸,一滴滴滚烫地砸在她的心尖上。   好疼……   从前,她最看不得褚漪涵哭了,可现在呢,褚漪涵所有的眼泪都是为她而流。   闻鸢挺直脊背,伸出另一只手,掌心紧贴褚漪涵清瘦的脸颊,爱怜地用指腹极尽轻柔地抚开那些泪水,冰凉濡湿了她的掌心。   “我们现在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可以在一起。”   她将褚漪涵揽进怀里,感受到女孩削瘦的肩在颤抖,她心疼到无以复加,喉咙发堵,她的声音涩哑得像被砂纸磨砺过,语气却似水一般温柔。   “漪涵、棉棉、宝宝,不会再有空欢喜了。”   宝宝,是无数个夜晚褚漪涵妄想再听到,却只能在梦里听见的称呼。   如梦似幻,无尽的喜悦揉杂了害怕再次失去的忐忑,怀抱太温暖,泪水让脸颊太冰凉,让褚漪涵反而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我是在做梦么?”   “不是梦,我真的全部记起来了,我来见你就是来确认,你就是我的棉棉。”   闻鸢拉开了一点距离,她双手捧着褚漪涵的脸颊,强势地让她与自己对视,鼓足勇气剖白自己,“拒绝你是因为,我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想起你生祭让我穿书,可唯独刻得最深的——   你的名字,你的容颜怎么都想不起来,我陷入了思想的牢笼,我想怎么可以喜欢另一个人,怎么能辜负你呢……”   褚漪涵呼吸滞住,整个人呆愣住,是这样么?   心跳很乱,像被一把捏住了,但脑袋里有什么开始逐渐清明。   在她难受到不能自已的时候,闻鸢其实也在受着更多的煎熬么啊。   褚漪涵吸了吸鼻子,麻木冰凉的身躯在渐渐回暖。酸涩和甜蜜填满了整个胸腔,在失序的心跳声中淌过四肢百骸。   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喜悦又是心疼,褚漪涵唇瓣开合,欲言又止,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化为了两个字:“笨蛋……”   “嗯,是我太笨了。”闻鸢吻她的指尖,轻声细语,诚恳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褚漪涵再也忍不住,低下身,环抱住闻鸢的脖颈,她埋在令人心安的沉稳清香中,呜咽出声。   “和我在一起,不要走好么?”   这一句话刹那间将褚漪涵拉回了现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出现了慌乱,慌忙抬手看腕表,露出了几近崩溃的神色,明明已经快止住的眼泪顷刻间又溃堤了。   闻鸢蹙了蹙眉,她不理解为什么说开了以后褚漪涵还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视线从褚漪涵的脸下滑,定格褚漪涵的腕表上。   这是褚漪涵第几次看时间了?   闻鸢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剧情。原文里的“褚漪涵”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被突然掉落的顶灯砸了头,她感觉自己生命在流逝的时候,原文的男主段嘉言救了她,所以文里的“褚漪涵”从少年人逆着光走近时开启了自己晦涩一生的暗恋。   灵光一现,闻鸢反应过来褚漪涵每一次的轮回都是从这里重新开启的。   所以,褚漪涵表露的“不要再见”,其实是想要顺应剧情,再次轮回。   来不及多思考,闻鸢抬头,看着吊灯晃动,她眼疾手快拉起褚漪涵往旁侧退,蹲了太久,腿麻了,往后退一步酥麻立刻蹿上。   脚一软,闻鸢向后仰倒在长沙发里,褚漪涵跌进她的怀里。   琉璃灯如原文剧情里一样砸落下来,就在她们脚边,破裂玻璃碎片四处迸溅。   闻鸢在闭上眼睛,将想要起身的褚漪涵压下,手掌罩着她的后脑勺。   她知道褚漪涵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了。   “是我先想起来的,不是你强制唤醒我的,世界不会崩塌,别怕,宝宝。”   闻鸢不断地释放信息素抚慰怀里人忐忑不安的心。   褚漪涵趴在闻鸢的胸膛上,清晰地听见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也感受到自己的小鹿乱撞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真的没有如想像中化为烟云,褚漪涵在劫后余生和得偿所愿的喜悦里,飘飘欲仙,她撑起上半身,撞进闻鸢满含柔情的眼底。   是开心的,可眼睛一眨,还是氤氲了水汽模糊了视线,泪水低落在闻鸢的锁骨上,蜿蜒而下,烫在了闻鸢的心口上。   闻鸢注视着褚漪涵,也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她抬起手轻轻地刮了刮褚漪涵秀挺的鼻:“小哭包,再哭,我心都要化了啊。”   眼波流转,情愫暗涌。   闻鸢眼底浮起水雾,她搂过褚漪涵的脖颈一点点下压。   越来越近……   门铃声骤然响起。   暧昧的氛围被打破,褚漪涵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退开,坐在了闻鸢旁边,闻鸢也被她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极克制地深呼吸了一下。   门铃又被按响,褚漪涵从沙发上起身,闻鸢拉了她一把提醒道:“小心玻璃。”   褚漪涵点了点头,小心避开玻璃碎渣,走到玄关开了门。   闻鸢平复着心情,往玄关看了眼,被墙挡着了,她挠了挠头,还是忍不住还是凑到玄关处看了看。   屋外,段嘉言递过手里的袋子给褚漪涵,懒洋洋道:“韩阿姨给你的。”   褚漪涵接过,轻声道了谢。   完成任务的段嘉言不打算多逗留,他正准备走,身为alpha,敏锐地察觉到屋里有另一个alpha的气息。   信息素还挺重的,隐约还夹带着攻击性,就像是怕地盘被侵占,担忧猎物被觊觎一般。   不过已经很克制了。   段嘉言下意识地侧身朝屋里看,与闻鸢打了个照面,他对闻鸢有点印象,是帮褚漪涵挡下夏侯一酒瓶的女alpha。   噫,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转身离开。   等段嘉言走后,褚漪涵关上门,转身看着玄关处偷看她的闻鸢,四目相对,有甜蜜蔓延,还夹杂了点微妙的尴尬。   安静了两秒,闻鸢走近,垂下眼,勾了勾她手中的袋子,故作寻常地问:“什么东西啊?”   “平安果。”褚漪涵解释,“段叔叔易感期,妈妈在陪他,就拜托段嘉言给我送来了。”   闻鸢长哦了一声:“然后他救了你,你就暗恋他了。”   “什么呀……”褚漪涵愣了愣,后知后觉闻鸢在吃原文情节的醋,她故意直视闻鸢的眼睛,眼波荡漾,娇嗔道,“那你还暗恋江淮禹了呢。”   话音一顿,她想到了无数次看着闻鸢和江淮禹亲近的画面,明知道不是她的阿鸢,还是会心痛。   看着褚漪涵情绪荡下去,眼眶又红了,有温热落了下来,闻鸢叹息,透着无奈,更多的是怜爱:“那不是我。”   褚漪涵轻轻咬着粉嫩的唇,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闻鸢心旌荡漾。   “我去把苹果放起来。”   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褚漪涵抿了抿唇,岔开话题准备绕开。   闻鸢忽然侧身挡住她,往前一步,一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装着平安果的袋子落了地,闷闷的一声响。   柔软的唇瓣,落了下来。   从轻柔的碰触到含着她的唇珠反覆碾磨,就像是要将两个人的气息完全融合一样,温柔又磨人。   像是要被电流蹿遍了全身,褚漪涵感觉自己要被融化了,心脏跳得好快,砰砰砰地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褚漪涵不知道怎么换气了,有种晕眩感,双腿发软到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几乎快要软下去。   剥夺呼吸的唇终于拉开了距离。   闻鸢亲昵地蹭了蹭褚漪涵的鼻尖,额头抵着她的,沉沉地呼吸,平稳着心跳。   她冷白如玉的脸颊上晕着淡淡的绯红,红艳润泽的唇在褚漪涵迷濛的眼下一点点上扬。   屋外是雨夹雪的寒冬,屋里却是春雨过后的清香潮气里,娇柔清丽的花朵绽开。   纠缠紊乱的呼吸声中,褚漪涵听见闻鸢清越的声音含着笑意,如春风一般,拂起她心湖的涟漪。   “感受我。这才是我。”   “是只为你心动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被“落地灯”吓到的钢崩儿独自在角落自我安慰,顺便被强喂了一嘴狗粮。 第52章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真实存在的闻鸢了呢,褚漪涵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圈住她的怀抱好温暖,落在唇上的吻好灼热。   褚漪涵背靠着门,脸颊贴着闻鸢的掌心,漫着绯色,粉润柔软,眼眶还是红红的,湿漉漉的眼睛像蕴了一汪清潭,涟漪荡漾,满是柔情蜜意。   即便她们上辈子到后期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了,但分离太久后的再次拥有,依旧会让人怦然再心动。   久违的欢愉充斥在闻鸢心间,伴着有力的心跳,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视线下移,胶着在褚漪涵的唇上,指腹轻抚上去,本来就被褚漪涵自己咬得挺重的,再被她一吮吸,娇艳欲滴。   “疼不疼?好像破了……”   其实还好,但闻鸢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让褚漪涵刚刚被吻狠了的触感袭上心头。   眸底的水光晃动,她探出粉嫩的舌尖在唇瓣上舔了舔,若有似无地滑过闻鸢停留在她唇边的指尖,秀眉微蹙,轻哼了一声:“疼呢。”   又绵又软的嗓音,撒娇的语气。   闻鸢眼底眸色像洇开的墨,指腹不轻不重地在她红唇上揉了一下:“活该,下回再咬那么狠,咬一次我亲一次。”   过去那个总是佯装很凶的样子威胁她的阿鸢,属于她的阿鸢,终于鲜活地站在了她的眼前。   褚漪涵长睫轻扇,挑衅似的,贝齿磨过下唇,在闻鸢沉脸之前立马松开,眼睛弯出了柔软的弧度,她是想笑的,可眼底不受控涌上水雾,汇聚成了水珠。   她双手越过闻鸢的肩,扑进她的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带着哭腔绵软地唤:“阿鸢……那你多亲亲我吧,让我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温热的眼泪浸润了闻鸢的肌肤,如羽毛轻扫,似蚂蚁啃咬,是酥酥麻麻的痒,也是细细密密的疼。   闻鸢心都快化了,她回搂住褚漪涵的腰,在褚漪涵颈侧轻轻蹭,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傻瓜。”   温热的气息包裹住耳朵,褚漪涵白到透光的耳朵染上绯色,她呼吸变沉,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她耳朵那圈肌肤敏感得很,抵在那儿说话,半边侧脸都会被刺激得起小鸡皮疙瘩,从前闻鸢觉得特别有趣,有段时间经常逗她。   褚漪涵很怕痒,可她舍不得离开。   眼见小巧的耳朵越来越红,怀里人却是抱得越来越紧,闻鸢眸里柔光微漾,侧了侧头暂且不逗她了。   抱了有一会儿,钢崩儿凑到她们脚边用破锣嗓叫了两声。   闻鸢柔声问:“哭这么久,渴不渴?”   褚漪涵嗯了一声,勾着闻鸢的脖子,没撒手。   闻鸢翘了翘唇角调侃道:“黏人精,之前怎么忍住和我保持距离的啊?”   “挺难的。”褚漪涵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因为以前你总说如果有人刚认识就黏你对你热情,你会躲得远远的,我怕你躲我。”   闻鸢心头一痛,软成了一片。   手下滑到褚漪涵的大腿,闻鸢干脆把她托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褚漪涵低低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交叠双腿环住闻鸢,鼻尖缭绕着的雨后清香,清新沉稳让人心安,她靠着闻鸢的肩,嘟囔:“重不重?”   闻鸢有意颠了她一下:“不重。”   褚漪涵在她颈窝里无声地浅笑,眼珠一转,吩咐道:“既然不重,那就把妈妈的平安果拎着吧,厨房有热水,你小心点别踩到玻璃了。”   闻鸢无奈地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是个alpha才能做到一手抱着人一手去拎地上的苹果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褚漪涵的笑在脸上绽放开。   闻鸢抱着她绕开有碎玻璃的地方,进到厨房将她放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放下苹果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道:“我去清理客厅的玻璃。”   “我去吧。”褚漪涵放下杯子就要站起身。   闻鸢又将她按了下去,揉了揉她的头,将细软乌黑的发揉得一团乱:“坐着,给灯的厂商打电话说一下这事,再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来装新的。”   褚漪涵点头,又呆又乖。   趁着褚漪涵联系吊灯厂家,闻鸢转身从厨房出去拿了扫帚清扫碎玻璃渣。   联系完厂家后,褚漪涵刚准备去帮闻鸢,放回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妈妈”。   褚漪涵只能停下脚步接电话。   刚一接通,韩钰关切的声音就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涵涵?平安果收到了么?今天怎么样啊,信息素有没有稳定些?”   褚漪涵一一回答,应得乖巧又轻柔。   距离近,韩钰的话闻鸢隐约也能听到一些。   能感觉出来,在书里的世界褚漪涵拥有的亲情远比上辈子现实世界里好,可那么多次,她为了她一次次没有丝毫留恋地选择了重启。   闻鸢眸色深敛了一瞬。   韩钰转换了话题:“外公昨天打电话来让我再问问你,确定不出国么?国外那所学校很好的……”   褚漪涵倚着墙看着闻鸢忙碌。   天色不好,屋里昏暗,客厅只有另半边的灯照着,恍惚中褚漪涵仿佛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几度不敢回忆的同居时光。   “妈……”褚漪涵打断了韩钰对国外那所学校的科普,“我不想去国外,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人,包括你、老师、同学、还有……”   这一次是不一样的,比每一次都更关爱她的妈妈,很负责的戚老师,很有爱的季星遥、时冉、林萌、张栗栗……   她目光柔柔地定格在几步远外闻鸢僵直的清瘦身躯上。   还有她失而复得的最爱。   “还有很重要的朋友,我舍不得分离,即便毕业以后会不得不分开,但是交通发达,时间一致,我们可以更方便地见面相聚。”   手机那端沉默了。   这是第一次褚漪涵袒露这么多心里话,也是第一次褚漪涵说喜欢她这个多年不负责的妈妈,韩钰心里又疼又软。   原本是看褚漪涵之前那么伤心才再提出出国的事,如今她想要留下,韩钰也不忍心为难她,叹息道:“你想清楚就好,我帮你和外公说。”   “谢谢妈妈,和外公外婆说等我信息素恢复正常了,我去看他们。”褚漪涵最后如是说。   挂断电话后,她看闻鸢将碎玻璃往垃圾袋里倒,连忙走过去帮忙撑开垃圾袋:“厂家明天早上九点来装灯。”   闻鸢颔首,随口一提:“刚刚电话是妈妈的?”   褚漪涵点头。   闻鸢挑眉:“朋友?”   “女朋友。”褚漪涵笑着讨好,顿了顿,商量道,“我想晚点再告诉妈妈,可以么?”   大部分家长都不能接受孩子在高中时期谈恋爱,闻鸢能理解,也没真在意,她捏了捏褚漪涵的脸,刚想说好,就听褚漪涵又开口道:   “我想当面告诉家里人,你是我女朋友,是我以后的老婆……”   因为羞涩,尾音弱了下去,褚漪涵脸也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闻鸢故作冷淡的脸上浮起笑意,一声“好”从红唇里溢出,漾着愉悦和满足。   扎好垃圾袋,闻鸢又问:“真的不出国了?”   准备出门扔垃圾了,褚漪涵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闻鸢穿上,她拽着拉链一拉到顶,不答反问:“你想让我出国?”   半高领的棉服,闻鸢将脸埋进领子里,闷声坦白:“不想。”   褚漪涵水灵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穿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到玄关换鞋,见闻鸢早上穿来的棉拖又脏又湿,褚漪涵想给她找新鞋。   可以前她们还能穿一样的,现在闻鸢分化成了alpha,褚漪涵的鞋对于闻鸢来说都有些小。   闻鸢不以为意道:“就这么穿吧,回来洗洗脚换上室内拖鞋就好了。”   褚漪涵嗔她:“干什么那么急,外套不穿,鞋子不换的,不怕感冒么?”   “不怕,但是怕错过时间就见不到你了。”看见鞋柜上放着的小区进门卡,闻鸢突然呀了一声。   褚漪涵想哭的感觉瞬间被她吓了回去,疑惑道:“怎么了?”   “我寝室的钥匙忘记带了。”闻鸢想了想咕哝道,“不知道阿姨有没有带备用钥匙。”   “你要回学校么?”褚漪涵不自觉地绕着伞上的系带,瞥了闻鸢一眼,没头没尾地说,“灯坏了。”   “嗯。”闻鸢好笑地看她,快被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爱死了,“所以某人害怕,想要我留下来陪她?就像上次看鬼片一样?”   “你说说,把鬼片当喜剧片看的人,怎么会害怕得不敢一个人睡呢?”闻鸢贴近褚漪涵,故意歪着头和她对视,“嗯?”   气音撩得褚漪涵脸发烫,她轻轻咬着下唇,水汪汪的眼睛半嗔半娇地瞪了闻鸢一眼。   闻鸢扬起唇角,不逗她了,解释道:“想回学校拿换洗衣服的,还有作业。”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褚漪涵抿着唇压着笑,眼底的笑意却抑制不住地漾开:“我有没穿过的。”   闻鸢啧声:“蓄谋已久。”   褚漪涵腼腆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我去扔垃圾,你在家等我。”   她还是不想闻鸢穿那个脏脏的拖鞋出去,脚后跟露在外面会冷的。   “很重。”闻鸢蹙眉,“而且你信息素紊乱,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就出去一下,楼栋后面就有垃圾站,很近……的。”   褚漪涵话音越来越弱,她看看闻鸢,又快速地垂下了眼睫。   “垃圾站很近么?”闻鸢松开的眉又皱了起来,“你不是跟我说很远么?还录了视频让我跟着走。”   褚漪涵从闻鸢手里接过垃圾袋,闪身出门,临走前她从门后探出小脑袋对着闻鸢眨眨眼,为她答疑解惑道:“那是因为我想让你多看视频里的我,大笨蛋……”   闻鸢呆呆愣愣盯着合上的房门,脑子里浮现出褚漪涵视频里的模样,娇柔艳丽,撩动人心。   片刻后,她唇角缓缓上扬了起来。   小坏蛋……   刚相认,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rua钢崩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聊到天黑。   晚上,两人各自洗澡,闻鸢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褚漪涵走近了,将早上不肯给她穿的拖鞋放在了她脚边:“换这个。”   火烈鸟头立在粉嘟嘟的鞋面上,有趣极了。   钢崩儿这个坏家伙立马跳过来用爪子拍鸟头。   闻鸢驱了它离开,仔细擦干脚,换上了拖鞋。   小钢崩儿被她轰开不高兴了,勾着爪子在鸟头上。   “哎呀!你要弄坏了我跟你没完哦!”   闻鸢想把钢崩儿抱走,钢崩儿喵喵直叫,抱走了又缠上来,闻鸢指着它恶狠狠地威胁,“弄坏了就让你妈赔我两双!”   小钢崩儿不甘示弱张口就要吞鸟头。   “啊!”闻鸢倒抽了一口气,立马跳开,钢崩儿闹得更欢乐了。   褚漪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闻鸢面无表情看她,声音委屈:“你不帮我。”   太幼稚太可爱了吧,褚漪涵收敛了点,忽闪着眼睫,乖乖认错:“我错了。”   闻鸢切了声。钢崩儿不闹了,她转过身去准备吹头发。   褚漪涵跟了上去,抢先她一步拿了吹风机:“我帮你吹。”   说着就打开吹风机,温热的风拂起发梢。闻鸢配合地坐到了凳子上,由着褚漪涵帮她吹头发。   她俩鞋面对面抵着,闻鸢动了动脚,鸟头的嘴靠在褚漪涵拖鞋的小羊脸上,她用手机定格了这一幕。   褚漪涵问:“喜欢么?”   闻鸢点头:“喜欢。”   从国庆以后就没来了,褚漪涵却早早地就把她冬季的拖鞋准备好了。   满腔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吹完头发两人爬上了床,褚漪涵挨着床沿,边关灯边问闻鸢:“冷不冷?空调要不要再调高些?”   “不冷……”闻鸢侧头看她一眼,又好笑又无奈,怎么都脱马甲了睡得比之前还远呢,“干什么离我这么远。”   她伸手将褚漪涵捞进怀里,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褚漪涵身上太冰了,又很瘦得硌手,抱起来就像一块冰砖。   “我身上凉。”褚漪涵连忙推她。   “别动。”   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不高兴,褚漪涵不敢动了。   闻鸢把她箍在怀里,将暖和的腿垫在褚漪涵冰冰凉凉的腿下,由她压着,用自己身体温度帮褚漪涵暖身,缓和了语气:“不凉,我热,给我降降温。”   褚漪涵弯了弯唇角,乖乖地窝在闻鸢怀里。   一整天情绪波动很大,聊了很多,哭得更多,褚漪涵眼皮很重,疲惫地都快要抬不动。   知晓褚漪涵哭多了就眼睛疼,闻鸢想从前一样很轻很轻地帮她揉眼周围:“睡吧。”   令人心安的声音轻柔地像春风过耳,眼睛被按摩得很舒服。   空气中的栀子花香时浓郁时清淡。   渐渐的眼皮合上了,花香似乎淡了下去,可没过多久,褚漪涵在幽暗中又强撑着睁开了眼,对上闻鸢如星辰的乌眸。   她眼底有柔光晃动,漾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还不睡?”闻鸢自恋地调侃她,“美人在怀,难以入眠?”   “厚脸皮。”褚漪涵笑嗔了一句,慢慢的,笑意淡下去了,她朝闻鸢怀里钻了钻,“阿鸢……”   细声软语唤得闻鸢心都要化了。   “嗯,怎么了?”   褚漪涵袒露心声道:“我不敢睡。我好怕眼睛一睁,醒过来又是……你不在的那天,好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做过太多次这样美丽的梦境,可每每醒来总是一场空。   痛楚会因为得到又失去被无限放大。   现在的一切都过分美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那样的痛了。   闻鸢胸腔顿时闷闷的,揉了揉褚漪涵的后脑勺,落了很轻的吻在她额上,轻声细语道:“安心睡,醒过来我也会在。”   褚漪涵:“不骗我。”   闻鸢:“不骗你。”   alpha的信息素深敛地缭绕在周身,褚漪涵紧贴着温暖,听话地垂下长睫,久违地在短时间内入了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眼满怀期待地朝床畔看去,却是空空如也,探手过去,那一片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褚漪涵心提到了嗓子眼,鞋也顾不上穿,走出房间,哪里也看不到闻鸢的身影。   她又慌又急。一路跑到学校,终于在校门口看到了闻鸢,可闻鸢眼里只有面前高高瘦瘦的男生,原文里的江淮禹。   褚漪涵愣在了原地,心像被凿了个洞,很空很疼。她看着他们争执着,直到原处的车疾驰而来。   刺眼的车灯让她的世界一片猩红,破碎的玻璃渣让时空变得扭曲。   有什么不受控制地从她后脖颈神经跳动得最厉害的地方张牙舞爪地往外涌。   浓郁的栀子花香信息素揉杂着无尽的绝望弥漫在空气里。   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褚漪涵看着面前像血一样的颜色,彻底崩溃了,捂着头在耳鸣中歇斯底里。   突然,有温暖的怀抱从身后抱住她,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那人用了点力箍住她,轻轻抚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她。   褚漪涵慢慢安定了些,在那人怀里微微颤抖着。   有湿润灼热抚过后颈发烫的那处,尖锐的齿尖抵上,温和潮润的信息素注入了脆弱的腺体里。   梦境里下起了雨,冲刷掉了褚漪涵眼前的血色,冷却了她的躁动。   雨后的草木香泥土香特别地清新。水珠从花芯沿着洁白的栀子花花瓣滚落,甜而不腻的花香与雨后清香黏合在了一起。   所有可怕的梦境烟消云散。   褚漪涵筋疲力尽,她在闻鸢柔软的怀抱里,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如同梦里那朵被雨浸润后的栀子花慢慢舒展开。 第53章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夹雪终于在天亮时停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嗡声,褚漪涵被吵醒,意识苏醒,睁眼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枕畔。   闻鸢正安然睡着,像是被闹钟震动声吵得烦,眉头蹙起,翻了身面朝褚漪涵,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震动声消失,她眉头也渐渐舒展开,褪去了凌厉,像冰雪中绽放的雪莲,恬静得可爱。   近在咫尺,能闻到她身上清新的信息素,感受到她均匀呼吸一点点扑撒过来。   天气转好,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漏出一条光束,照亮了房间,也点亮了褚漪涵的内心。   噩梦残留的心悸感烟消云散,褚漪涵眼睛弯出了放松的柔软弧度,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闹钟停了五分钟再次震动了起来,褚漪涵连忙侧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关掉。   身后贴上温暖,温热的气息扑落在后颈,撩过她后耳敏感肌肤。   有柔软轻轻地从腺体上蹭过。   是闻鸢的唇。   灼热又温软,在她敏感的腺体上烙下一个深刻的吻。   如过电一般,褚漪涵不知道怎么动弹了,脊背僵直,心跳失序,里面的小鹿可能已经全部撞晕过去了。   “唔,几点了?”   女生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压抑着被吵醒的起床气,听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低沉、微哑,透着一丝丝撩人的韵味和性感。   褚漪涵干着喉咙回:“八点。”   她转过身,面朝闻鸢,忽闪着眼睫看闻鸢,灵动可爱,卷翘的羽睫像是挠在闻鸢心上。   心痒痒……   闻鸢弯唇:“早安,宝宝。”   如果幸福可以被定义,那一定是睡醒时爱人就在身边,温柔地说一声早安。   褚漪涵钻进闻鸢怀里,软糯的嗓音含着喜悦:“早阿鸢……”   闻鸢揉了揉褚漪涵的后脑勺,用唇在她额上刻下甜蜜的印迹。   褚漪涵从她怀里抬头,以目光描摹她的五官,从微翘的唇到秀挺的鼻,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里染上温度浮起笑意。   以为褚漪涵又在担心是梦,闻鸢握住褚漪涵的手贴着自己脸颊,轻笑了一声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多看看。”褚漪涵视线下滑扫过她的红唇,“不然能做什么?”   无论是“做”字的咬音还是游离的目光,闻鸢怀疑褚漪涵在开车,然而一对视,褚漪涵眼神纯得不行。   越纯就越欲,激得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蠢蠢欲动。   闻鸢滚了滚喉咙,勉强克制住叫嚣的欲望,呼吸却还是不可控地沉了下去。   偏偏褚漪涵还在刺激她,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她,粉嫩诱人的唇一张一合。   “阿鸢……”   闻鸢眸色加深,脑子一热,打断她:“知不知道一大早这么盯着alpha看很危险的。”   视线很慢很慢地随着闻鸢滑动的喉咙上下一扫,褚漪涵澄澈的眼睛弯了弯,故意去寻闻鸢的眼,明知故问:“有多危险?”   沉默中有暧昧的小分子扩散蔓延。   闻鸢在心里骂了声,她正想做点什么,褚漪涵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震耳欲聋。   安静瞬间被打破。   褚漪涵迫不得已、不依不舍地离开闻鸢的怀抱接了电话。   是送新灯的工作人员确认上门安装的时间。   刚结束一通话,又来了一通,这次是韩钰打来的,和褚漪涵确认下午去医院的时间。   挂断电话,褚漪涵看向身侧,闻鸢正拿着手机打字应该是在发消息。   旖旎的氛围荡然无存。   褚漪涵心底漾起了失望的涟漪,忍不住叹了口气。   闻鸢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揽她进怀里,问道:“叹什么气?”   “没什么。”不想说是因为没接成吻所以叹气,褚漪涵敷衍过去后转移话题,“你在和谁聊天呀?”   “时冉。”闻鸢如实道,“她易感期结束了,吃完饭后回学校。”   “那你要回寝室住了么?”褚漪涵顿时紧张了起来,食指绕着她的一缕长发。   闻鸢眸底柔光晃荡,有意逗她,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   褚漪涵立马松了手,担忧又忐忑地看她,像做错事的小孩。   闻鸢无声地笑了笑,商量道:“回去拿一些东西过来,以后我每周五晚上来,周日得回去,阿姨要查寝的,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一颗心瞬间就被幸福填满了,褚漪涵说:“行那我陪你回寝室拿东西。”   “不用,东西不多,寝室楼里都是alpha我怕你信息素又紊乱。”闻鸢顿了顿提醒道:“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医院么。”   时间刚巧也撞上了,褚漪涵登时泄了气。   闻鸢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问:“去医院是去查信息素?”   她只听到了电话那段韩钰说了医院,后来时冉发消息过来就没注意听了。   褚漪涵答:“嗯呢,前段时间信息素紊乱得比较频繁,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去复查一下。”   好多了?闻鸢微微蹙眉:“昨晚你信息素忽淡忽浓,我给你做了临时标记,会不会影响复查?”   半夜闻鸢发现褚漪涵身体烫得像小火炉,她一开始在给褚漪涵做物理降温,但是温度还没降下去,褚漪涵的信息素彻底爆发了,浓郁的栀子花霎时充斥了整个房间,她想叫醒褚漪涵,发现褚漪涵好像陷在了梦魇里。   闻鸢没办法,只能做标记安抚她。所幸,标记做完后褚漪涵就脱离了噩梦,平静了下来。   闻鸢没细说这事,怕褚漪涵发现她几乎一夜没睡而心生愧疚。   褚漪涵下意识摸了摸腺体,如实道:“不知道,到时候和医生说一下吧。”   闻鸢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信息素紊乱是因为做噩梦么?”   褚漪涵想到了昨晚的梦,脸上血色褪去,她连忙垂下眼睑敛藏情绪,故作轻松道:“就偶尔,其实真的好很多了,昨天可能是回忆太多过去的事了。”   噩梦里是什么样的景象,闻鸢心里有数了,她想起褚漪涵在她怀里颤抖的模样,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闻鸢搂紧了褚漪涵:“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需要回忆过去。”   从前,友人和心理医生都对她说不要回忆过去,劝她开启一段新的恋情,用现在进行时代替过去时。   那时褚漪涵就很清醒地知道,除非现在进行时也是闻鸢,不然她永远不能从回忆里出去。   相思始觉海非深,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闻鸢更好的人了。   “从现在开始想想我们的以后好么?”闻鸢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说,“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啊,你要给我辅导功课啊,你现在家里这么富,是不是以后就是褚总了呀,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小娇妻了?”   褚漪涵心里甜得就像撒了蜜罐,她在闻鸢怀里酸着鼻子闷闷地笑。   温存了一会儿,两人起床洗漱,简单冲泡了麦片做早餐,之后褚漪涵给钢崩换水喂粮,闻鸢铲屎,配合默契无间。   弄完没多久,工人上门来安装吊灯,工人走时还祝她们圣诞快乐。   褚漪涵跟着闻鸢走到厨房,遗憾道:“如果不是信息素的问题,就能出去玩啦。”   闻鸢:“想去哪里玩?”   褚漪涵:“林萌说宁城西郊开了个温泉镇,旁边是去年建造的梦幻童话镇,据说晚上有烟花秀和打铁花表演。”   每天通视频电话的林萌。冰箱里也空荡荡的,闻鸢撇撇嘴,埋汰道:“去菜场玩?”   褚漪涵被逗笑了,嗔道:“去菜场哪是玩嘛。就算这会儿去菜场也没摊子啦,家里还有面,你下面给我吃吧。”   说完她就想歪了,白嫩嫩的脸颊上染上红晕,用冷冰冰的手拍着脸降温。   闻鸢给锅里盛了水架在煤气灶上烧,一转身就见褚漪涵双手捧着巴掌大的小脸,小嘴被挤得嘟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水润地盯着她看,比脚边的钢崩儿还要憨态可掬。   闻鸢忍不住走近了对着她粉嘟嘟的唇啄了一口,一口不够又一口,香香软软的,诱人深入。   两人炽热的鼻息交错着。   等闻鸢退开后,褚漪涵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捧着脸给闻鸢亲的模样特别的傻。   她放下手盯着拖鞋上顶着两坨腮红的羊脸,感受着唇上未散的酥麻感,又羞赧又甜蜜,感觉自己就像锅里煮着的水,快沸腾了。   闻鸢也不知道褚漪涵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特别可爱,轻轻刮过她的鼻梁问:“晚上想吃什么?”   “你……”褚漪涵舔了舔唇说,“看着弄吧,可以点外卖。”   语句断的太微妙了。   闻鸢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半遮住眼,目光像是落在褚漪涵的唇上,又像是落在别处,清越的嗓音有些微微的低哑:“明天呢……”   “随便。”褚漪涵用脚尖顶了一下闻鸢拖鞋上的鸟头,突然想起来道,“我和遥遥说如果复查没问题就请她们吃饭。”   她想了想补充道:“你把时冉也带上,让她们和好吧遥遥其实很喜欢时冉的。”   锅里水煮开了,闻鸢转过身去拿面条问道:“还有谁去?”   褚漪涵:“张栗栗,还有林萌。”   又是林萌,闻鸢抿了下唇,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过去的褚漪涵是看着父亲脸色长大的,面对闻鸢她更是敏感,敏锐地察觉道闻鸢语气里的淡漠,可她没摸清为什么闻鸢会突然不高兴。   “你不想去么?”褚漪涵说,“你不想去的话我就不请了,我还想告诉她们我们在一起的事呢。”   见褚漪涵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闻鸢心里甜滋滋的,又好笑自己动不动打翻醋缸。   闻鸢打趣道:“哇哦,要官宣了么。”   “是啊,好想到处炫耀现在的开心。”话音未落,褚漪涵已经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扶着门框笑得像个小傻子。   看褚漪涵笑颜明媚闻鸢也开心,她还想让褚漪涵一直这么高兴,想了想提议道:“如果你信息素真的恢复正常了,元旦放假我们去温泉小镇跨年怎么样?”   褚漪涵喜上眉梢,笑弯了眼:“好呀……”   食材有限,两碗简简单单的鸡蛋面,两个人面对面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后,小憩了一会儿,闻鸢收到时冉消息说是已经到宿舍了,褚漪涵执意要送她到校门口,闻鸢拗不过也就没拒绝。   车快开到校门口,闻鸢随口问道:“等会儿你妈妈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开车去医院?”   停好车,褚漪涵回道:“她来接我,等我到家来接你,你先在寝室玩一会儿。”   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失落的意味在里面,话却说的像哄小孩。   “做好检查告诉我。”闻鸢解开安全带,倾身抱了抱她,声音放柔,“我等你来接我。”   褚漪涵开心了起来:“好……”   寝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闻鸢推门进去,时冉正坐在桌前托着腮发呆。   听到动静,时冉目光懒洋洋地转到眼尾投到闻鸢身上,那眼神像是不认识闻鸢在审视她一样,但又像是在出神。   闻鸢不明所以:“想什么呢?”   “没什么。”时冉回过了神,视线收回前被她那双脏兮兮的拖鞋扎了眼,“你昨天是家里有急事?钥匙不带拖鞋不换的,暧新衣服还挺好看的。”   “没回家。”   闻鸢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眼底柔情漾开,她换下那双快废掉的拖鞋,刚准备扔进垃圾桶,手腕一转放在了一边。   好歹是让她一路跑到了她身边的“功臣”。   时冉拖着椅子坐到她身边,好奇道:“那你去哪儿了?”   闻鸢坦诚道:“漪涵家。”   时冉震惊重复:“你去了漪涵家?住了一晚?”   闻鸢:“嗯。”   时冉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们和好啦!”   闻鸢勾起唇:“嗯。”   “啊!”时冉嘀嘀咕咕,“我还在愁怎么让你们和好呢,经历那么多,那么相爱,小姐姐为你付出太多了,不在一起天理难容啊……”   她说话又快又急、音又低,闻鸢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是……”时冉语无伦次,激动道,“怎么和好的!”   还记得褚漪涵的吩咐,闻鸢卖关子道:“跟我去个饭局我就告诉你。”   时冉嘁了一声:“什么饭局?今天?你请客?”   闻鸢:“大概率明天,晚上通知你时间,漪涵请客,反正不要你花钱。”   时冉明白过来了:“是漪涵病好了请吃饭?。”   “嗯……”闻鸢想了想给她打预防针,“可能有你不想见的人。”   是谁,不言而喻。时冉垂下头,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胃部,别扭道:“那倒也没不想见她。”   “哦”闻鸢拉长尾音,调侃,“是想见的。”   被戳破心事,时冉羞恼,嘴硬解释:“大家是同学,天天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想见还得了?”   闻鸢好笑地附和:“是是是。”   见闻鸢从衣柜里收拾衣服出来,又时不时盯着手机看,时冉顺势岔开话题道:“你今天晚上也不住寝室?”   “嗯,明天回来。”闻鸢又看了眼手机。   褚漪涵终于发来了消息:“到家啦。”   闻鸢心踏实了。   过了一会儿褚漪涵又发消息向闻鸢汇报韩钰来接她去医院。   闻鸢笑着回:“检查结果出来告诉我。”   褚漪涵发来一个“遵命”表情包。   时冉打量闻鸢,啧啧摇头。   将整理出来作业一并放到行李箱里,闻鸢看了一圈,发现其实也没什么要带的,很多日用品褚漪涵早就帮她准备好了,就像那双拖鞋一样。   闻鸢瞥了眼废掉的拖鞋,她得再买一双了,还得给某人备点吃的,她问时冉:“去超市么?”   时冉起身:“行啊,我去买点纸和水果。”   两人乘坐公交车去了学校附近的超市。   买完了需要的生活用品,去到二楼的食品区。闻鸢一路都在看手机,褚漪涵每做一个项目都会和她汇报,而她每选一种吃的都要拍照给褚漪涵看。   发的照片太多了,褚漪涵挑花了眼:“我是不是要被喂胖了啊!”   闻鸢唇角上扬:“是啊胖点抱着舒服。”   现在是瘦得硌手。   那一端,褚漪涵怎么抿唇也压不下上翘的弧度,她一抬头,就撞上了韩钰的视线。   韩钰眉眼弯弯地看她:“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褚漪涵避开韩钰的打量:“没谁。”   之前哭得稀里哗啦,现在笑得花枝乱颤,越看越像陷入恋爱的人,韩钰试探地问道:“你和之前那个不排斥的女alpha同学,还接触?”   “接触的。”褚漪涵用脚尖点了点地。   韩钰:“她对你怎么样啊?”   “挺好的。”褚漪涵强调,“特别好。”   韩钰挑了挑秀眉,她就没看过褚漪涵对谁上心还这么高评价,她不是古板的人,来了兴致撺掇道:“要是人好又对眼就趁早拿下,免得被别的小姑娘小伙子捷足先登了。”   褚漪涵:“……”   因为轮回的关系,从小到大褚漪涵都有意和韩钰保持距离,她摸不清韩钰这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亦或者是探她口风,便找了个借口:“我去趟卫生间。”   韩钰在心里叹息,小丫头到底是内敛了点,看样子得等家长会她去看看了。   另一边,闻鸢回完消息塞回手机到口袋里,发现时冉正一脸无语盯着她看:“怎么了?”   时冉大叹了一口气,由衷建议:“我觉得你就把手机拿手上比较好。”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闻鸢又掏出手机笑眯眯地回复褚漪涵的撒娇消息,还不忘肯定时冉:“你说得对。”   时冉:“……”对个大爷。   明明就她俩逛超市,时冉却已经感觉自己像个大电灯泡了,哦不,确切一点是更像是闻鸢的“导盲犬”,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那种。   从超市出来闻鸢又去打包了两份生的咸蛋黄鱼籽鲜肉馄饨。   时冉问:“你不是已经买了菜准备给小学神做饭吃了么?”   闻鸢答道:“等晚上她要是饿了再煮给她当宵夜吃。”   “你这也太宠了吧。”时冉扶额,“哎,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   闻鸢接过打包好的生馄饨:“馄饨香?鸡汤香?”   时冉摇头:“是恋爱的酸臭味。”   闻鸢:“……”   回学校的路上,褚漪涵通知闻鸢:“报告出来了,可能是临时标记有了效果,我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准备回去了,到家跟你说哦。”   闻鸢回:“好哦。那是明天请季星遥她们吃饭?”   褚漪涵发来饭店定位:“嗯呢,我刚和遥遥定下时间和地点。”   闻鸢转头通知了时冉。   一想到要和季星遥见面,时冉又兴奋又有点忐忑,自从季星遥脱马甲以后,她们就没聊过天了。   但是,现在,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有些人是不能再错过第二次的,时冉抚着胃叹了口气。   闻鸢看了她一眼,关心道:“你要实在不想去——”   “没不想去啦,我也想和她和好的。”时冉别过脸看向车窗外,“等会儿下车陪我去校门口的精品店买个东西。”   闻鸢应好。   下了车,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精品店,最近流行织围巾,店里围着不少女孩子和老板娘学习毛线勾法。   时冉在挑礼物,闻鸢站到人群里旁听了一会儿。   最后时冉买了老板想自留的星空仪和水晶球,闻鸢买了老板娘手里同款的米白色毛线。   回到寝室后,褚漪涵告知闻鸢要先去一趟外公外婆家。   闻鸢拿出柚子和刀,回复:“不着急。”   褚漪涵发了“归心似箭”表情包说:“我急。”   才分开几个小时,她就开始想念了。   闻鸢想了想问褚漪涵:“外公外婆家很远么?”   褚漪涵没多想老实回复:“也还好就二十分钟路程。”   等褚漪涵通知说从外公外婆家出来后,闻鸢估算着时间去西校门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热奶茶,然后回寝室拿行李。   叫了出租车,和时冉打完招呼后,闻鸢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走廊上老有人来往,拖行有点慢,闻鸢干脆拎起行李箱走。   经过隔壁宿舍时,闻鸢看见林萌倚着门笑得很灿烂,正对着手机发语音说:“没事就太好啦,对了,你买h家的招牌奶茶了么,真的巨好喝!”   看闻鸢像阵风一样从面前快速走过,林萌张了张口,打招呼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张栗栗从屋里探头,看看林萌又朝后看看倚着门嗑瓜子的时冉:“我没看错吧,那个扛着行李箱跑得飞快的鸟姐吧?她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和疾行丸么?”   时冉嘴上没回答,在心里说,她那是中了爱情的毒。   送走了韩钰,褚漪涵立刻给闻鸢发消息,走到玄关,她不放心,怕闻鸢有事漏看消息,拨了电话过去。   响了一会儿被接通了,褚漪涵率先开口:“我现在出门去接你呀。”   “等会儿,先别出门。”闻鸢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息不稳。   褚漪涵纳闷,边换鞋边问:“怎么了?”   换好了一只鞋,也没听到闻鸢回话,手机那端只有像是在跑步的呼吸声。   褚漪涵侧身靠着鞋柜,玉白的脚尖勾着另一只鞋:“要等多久啊?”   片刻后,闻鸢低哑的声音伴着门的密码锁被开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用等了。”   门打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含着笑意的眼里印出她呆愣的身影。   褚漪涵如坠云端,感觉太梦幻了,她上前一步扑到闻鸢怀里:“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呀?”   “不想你太折腾,已经跑了一天够累的了。”闻鸢松开握着握着行李箱的手,反手带上门,“别抱我,我身上寒气重。”   “我给你买了奶茶。”褚漪涵拿起换鞋的时候随手放在鞋柜上的奶茶,戳上吸管,递给闻鸢,“还烫着,暖暖身。”   奶茶封口上印着h,闻鸢想到了林萌发的那条语音。   闻鸢接过褚漪涵手里的,递过自己买的那杯:“真巧,我也给你买了。”   “是西门那家的么?”褚漪涵捧着奶茶看了一眼标签,“又出新品啦?你那杯是林萌极力推荐的,他们家奶茶也挺好喝的,你尝尝。”   闻鸢嗯声,将行李箱往里屋方向推了推,含住吸管抿了一口。   看她双唇抿着吸管,褚漪涵滚了滚喉咙,靠坐在鞋柜的软垫上,也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奶茶,而后问闻鸢:“怎么样,好喝么?”   “还行吧,没什么甜味。”闻鸢不动声色地问,“你那杯呢?”   “挺甜的。”褚漪涵眯了眯眼,低软道,“你要尝尝么?”   话虽这么说,褚漪涵却没把手里奶茶递到闻鸢面前。   闻鸢垂眸,看她眼波荡漾,染着晶莹的唇轻轻抿了一下。   抿断了闻鸢那根紧绷的被称为理智的弦。   闻鸢俯身,奶茶放在了一侧,手撑着鞋柜两边将褚漪涵圈在怀里,一低头,四瓣唇交错相贴。   简单的碰触只维持了两秒,褚漪涵樱唇微启,衔住了闻鸢的下唇,吮了一下。   有点疼,更多的是麻。   闻鸢愣了一秒,立即抢回了主动权,反咬回去,关卡松动,趁机深入。   潮润的空气里蕴满了清甜的栀子花香,变得越来越稀薄,褚漪涵微仰着头,被吻到头昏脑热。   感觉快喘不过气时,闻鸢退离了点,歪了歪头,贴在她耳边,用气音说:“糖分超标了。” 第54章   糖分何止是超标了简直快到警戒线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温软的唇开合间若有似无地蹭过耳垂。   犹如电流淌过血液,又酥又痒,褚漪涵头皮都在发麻。   她偏了偏头,脸颊绯红,眼里像笼着层水雾,眼神迷濛,视线落在自己绷直的脚背上。   脚尖勾着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地。   腿软,褚漪涵庆幸自己是坐着的,不然一定站不稳。   显然罪魁祸首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把她撩得意乱情迷的,自己倒能维持住淡定的模样。   “买了菜,我去准备晚饭。”闻鸢抵着她的额头,“你帮我收拾行李好不好?”   褚漪涵眼睛清明了起来,染上笑意:“好……”   受她情绪感染,闻鸢唇角弧度加深。她先将馄饨放进冰箱,随后拎着行李箱上楼,褚漪涵捧着奶茶跟在身后,指挥她将行李箱靠墙放。   “我下楼咯。”闻鸢转过身叮嘱她,“别喝太多,奶茶胀胃,一会儿吃不下饭了。”   吸管从褚漪涵唇间弹出,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闻鸢下楼后,褚漪涵开始着手收拾闻鸢行李箱的东西,将衣服整理出来一件一件放进空置很久的衣柜里。   亲手将沾着闻鸢气息的衣物用品放进这个家里,不同于当初褚漪涵自己买的那些用以慰藉心灵的情侣物品,这让她有一种很真实的幸福感。   收拾完贴身衣物,褚漪涵蹲下身盯着整整齐齐码在抽屉里的内衣内裤,突然回想起穿书之前的第一次。   那时老屋用的灯散着幽幽若若的光,橙黄色的,照明效果不怎么样,像老电影一样蒙着一层暧昧的色彩,她们在屋里接吻,到后来脱去了身上的束缚。   隔了很多年褚漪涵都清晰地记着自己拽着闻鸢的衣襟,颤抖着手揭开神秘的布,一点点展现出敛藏在下面的姣好曲线。   莹白如玉披着暖光,在她的记忆力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回忆刺激得褚漪涵口干舌燥,她回过神来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奶茶捧在手里喝,视线仍旧定格在抽屉里的内衣上。   褚漪涵垂着眼,眸色由浅转深,不自觉地咬磨了一下吸管,眨眼的瞬间,伸手推合上抽屉。   她起身,拎着奶茶,慢慢悠悠地下了楼。   已经有菜香从厨房的门缝里漏到了客厅,钢崩儿还以为自己也有吃的份守在厨房门外,玻璃上蒙了一层热气,模糊了闻鸢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褚漪涵放下奶茶,用逗猫棒招钢崩儿到客厅角落,给它开了个罐头,随后开了厨房门侧身进去。   听见声响,闻鸢侧过头看她,绽出一抹笑:“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好香啊。”褚漪涵边走近边说,“馋得钢崩儿在外面流口水。”   闻鸢唇角弧度加深,调侃道:“那有馋到你么?”   袖子滑落了下来,闻鸢手慢条斯理地翻着衣袖重新卷上去,长指微弯,腕骨突出,露出一截小臂,骨肉匀称,纹理细腻。   褚漪涵视线慢慢滑过:“馋到了。”   闻鸢笑说:“最后一道菜,好了就开饭。”   “这么多菜……”褚漪涵目光从已经装盘的两道菜,扫向锅里蒸着的鱼、煮着的菌菇汤,“吃的完嘛?”   “量都不多。”闻鸢说,“我还怕你晚上饿,如果饿了冰箱里还有馄饨,晚上可以煮给你吃,不饿的话就当明天早饭怎么样?”   “好”褚漪涵一颗心被她填的满满当当,又酸又胀。   褚漪涵从闻鸢身后环住她的腰。闻鸢的头发很长,马尾荡在下面,发丝乌黑笔直,她将头轻轻压上了发尾,低低地唤了闻鸢一声,“阿鸢你怎么这么好呀。”   尾音拖长打着弯,听起来又娇又软。   “因为是对你呀。”闻鸢轻拍了拍她手背,“我身上烟火味重。”   “没事……”褚漪涵没说话也没撒手,她头抵着闻鸢的后背闷闷道,“很好闻,是温暖的味道。”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样的闻鸢是她追寻贪恋的全部。   闻鸢心麻麻的痒痒的,她关了煤气灶的火,任由褚漪涵抱着,手覆在褚漪涵的手背上,穿插交握,紧紧扣住。   “以后周一到周五你都和我在食堂吃,周末我给你做菜吃好不好?”她要给褚漪涵更多更多的安全感。   “好……”   因为是闻鸢掌厨,褚漪涵久违地多吃了一些,三菜一汤,量不多,两个人吃得一点都没剩。   饭后,洗了碗两人窝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而后一起在书房写作业。   虽然恢复了全部记忆,但学生时代实在太久远了,曾经算是个学霸的闻鸢面对这个世界的功课成了学渣。   磨出来一道题后,闻鸢后仰身体,背靠上椅靠,瞄向身侧。   褚漪涵低着眸,懒懒地撑着侧脸,看着题,边思考边在草稿纸上写算式,几个步骤就算出来了,调整了坐姿,伏身认真写下答题步骤。   灯光为她专注的脸上染了一层柔软的光。   不一样的迷人。   写完了答案,褚漪涵发现闻鸢没在写题了,她微微扭过身,往后侧看向闻鸢:“怎么不写了,是不会了么?”   闻鸢回过神,往前靠著书桌,懒洋洋地撑着侧脸,吐槽:“这到底是哪个作者写的文啊,这个数学确定不是高数么?”   “就是那个胃癌病人写的呀。”褚漪涵想了想说,“不过她和我说过,她们那地区的试卷是真的难,尤其是她们那届,感谢她给我加的buff。”   “不加buff你也会很优秀的。”闻鸢趴在桌上,用亮晶晶的眼盯着褚漪涵的脸看,“我家宝宝特别聪明!”   褚漪涵被她一波彩虹屁取悦到了,眼眸弯起。   闻鸢暂时不想碰作业了,提议道:“你给我说说这个胃癌病人吧。把我写的那么惨,把你buff加的那么满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是她想把你写惨的。就是按照玄姒的要求,方便你融合、觉醒就只能这么写了。”褚漪涵解释完想了想,继续道,“她人很元气,我觉得如果早点认识你应该会和她玩的很好,她说自己也喜欢过女孩子,不过年少轻狂,只顾着和那女生争高下不愿意正视自己内心,女生和她表白她拒绝了,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女生在毕业那天从教学楼顶跳下,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7岁,也许是女生的死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也许是再没有人给过她心动的感觉,她一直单着,忙于工作,结果得了胃癌。”   “她总是会去急诊手术大楼,就是你做手术的那栋楼……”褚漪涵顿了顿,缓了一会儿说,“从那里可以看到市附中,是她和女生的高中,她准备写文的时候,还说要把自己和女生也写进去,续一个圆满结局弥补遗憾。”   闻鸢问:“那她写进去了么?”   “不知道。”褚漪涵说,“我拿到书的时候她已经离世有一段时间了。”   闻鸢又问:“她叫什么?”   一般在小说里续写现实的故事,会用原名的。   “我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从来没想过问她名字,她叫我小姐姐,我就叫她小妹了。”褚漪涵思忖片刻说,“不过,我好像有次听她朋友叫她阿钟。”   闻鸢唏嘘。   结束话题,闻鸢去厨房剥了个柚子,她将柚子皮弄得像龙猫形状,画了眼睛鼻子,在龙猫肚子里塞了剥好的果肉,然后捧到书房献宝似的放到褚漪涵面前。   “好可爱”褚漪涵拿出手机拍了照,“这个很难吧。”   “在宿舍用时冉的柚子试了一次,还挺简单。”闻鸢话音一顿,想起来道,“时冉小学的外号就叫阿钟!”   “那会是时冉和遥遥么?”褚漪涵纠结地啊了一声说,“好想有任意门回去问问小妹的名字啊。”   褚漪涵无奈的模样和想出来的脑洞都太可爱了,闻鸢伸出食指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脸。   “我希望是时冉和遥遥,希望她们也能像我们一样。”褚漪涵也趴在桌上,面朝闻鸢,用食指尖抵住闻鸢的,“再续前缘。”   闻鸢眼神发柔:“会的。”   吃了柚子,两人收了心,开始安安分分写作业。写完作业,褚漪涵让闻鸢去洗澡睡觉,闻鸢转着笔说:“你先,我再多复习一会儿。”   褚漪涵定定地看着她。   知道褚漪涵心里在想什么,闻鸢笑道:“我不多走一点怎么追上你啊。”   她挥了挥手催促,“快去洗,我把这一单元写完就回去。”   褚漪涵心里暖暖的,拗不过她,只能先去了,临走前她给闻鸢烧了一壶热水放在桌上,叮嘱道:“别看太晚。”   然而看着看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闻鸢合上书,拿起桌上手机才看到二十分钟前褚漪涵发来的两条消息。   一条催促她洗澡告诉她睡衣放进淋浴间里了,还有一条是一只趴着摇尾巴的小绵羊动图,憨厚可爱。   闻鸢勾起唇,从书房出去。   房间里,褚漪涵正缩在被子里看电视。闻鸢进门说:“我去洗澡。”   褚漪涵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淋浴间里水声淅沥,褚漪涵听着水声无心看电视,索性按了电源键,其实这样就够了,但她还是起身,走到电视机旁关了插座。   侧身就能看见浴室。   主卧浴室是按照酒店风设计的,磨砂玻璃门,隐约能看到里面闻鸢姣好的身段,有种朦胧美,更撩动人心。   褚漪涵脚步一转,走回床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洗完澡,闻鸢擦着微湿的发尾从淋浴间出来,褚漪涵趴在床上玩手机,匀称雪白的小腿支在空中,晃啊晃的。   晃得闻鸢眼底柔情荡漾。   闻鸢走到床边坐下。   褚漪涵捧着手机打字,扭头看了眼闻鸢:“洗完澡啦?”   闻鸢:“嗯。”   褚漪涵:“我再和遥遥她们确认一下时间。”   闻鸢:“好。”   一缕乌发随着褚漪涵转头的动作滑落,闻鸢顺手帮她勾到了耳后,盯着她小巧莹白的耳朵,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闻鸢移开眼,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褚漪涵的手机屏幕。   结束了与季星遥的聊天,褚漪涵切到了和林萌的聊天窗口里,她刚准备回复林萌的消息,闻鸢忽然靠近了她。   柔顺的一绺发从闻鸢鬓边划过一道旖旎的弧度软软地落在褚漪涵的锁骨上。   有灼热的吻像沾了蜜的烙铁烫在耳垂上,随后湿热包裹住抿在唇间。   颤栗感似电流窜遍全身,莹润的小腿从半空中放下,全身发麻,褚漪涵攥紧了手机。   勉强回复了林萌明天聚餐的时间,放下手机,褚漪涵承受不住,无措地低喃:“唔……好痒……”   声音又娇又甜,猫挠一般,闻鸢松开口,垂着眼,看着小巧的耳朵红了个透,低哑了嗓问:“哪里痒?”   温热的气息撩在耳边,褚漪涵瑟缩着脖子避开,一扭头就看近在咫尺的红唇一张一合,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闻鸢的唇型很漂亮,上下唇薄厚适中,下唇略饱满一些。   很适合衔住了轻磨细碾。   褚漪涵突然起身,挪坐到了闻鸢腿上,一双长腿分在闻鸢身侧,双手也钳住闻鸢的腕骨扣在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闻鸢,眉梢微微一挑。   闻鸢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压制得动弹不了。   像是报复,褚漪涵低头含住她的下唇细细地轻轻地咬磨,等闻鸢想回应时,她又偏开了头。   温软的吻落在闻鸢的侧脸、耳软骨。   褚漪涵声线有些不稳,贴在闻鸢耳边用气音反问:“你觉得……是哪里……痒?”   柔嫩的脸颊在闻鸢眼里被热意薰得绯红,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出闻鸢心脏在胸腔鼓动的节奏。   闻鸢眸色沉了下去,用很欲的眼神很慢很慢地往下滑。   她这才发现褚漪涵穿的睡衣领口没扣,露出的锁骨平直,很漂亮。   布料丝滑柔软,十分贴身,内里的轮廓被勾勒得鲜明。   闻鸢眸底暗流涌动,声音压得更低:“我觉得……”   就在褚漪涵快受不住闻鸢的眼神时,闻鸢指尖抚上褚漪涵的心口。   心最痒……   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褚漪涵收拢起五指,抓出褶皱。   闻鸢扣住她的腰,交换了主导位,褚漪涵抬头去寻闻鸢的唇。   空调停了一会儿又运转起来,屋里温度持续上升,呼吸沉沉,空气稀薄。   被吻到头脑发昏,又是因为不会换气停下,褚漪涵捂着发烫的脸,微微叹了口气。   见她羞赧,闻鸢想要去关灯,刚起身,后脖颈倏然被搂住,微凉的指腹从她柔软的腺体上摩挲过。   闻鸢被带得又侧回了身体直面褚漪涵,看到她低眉垂眼,娇柔又脆弱,低喃请求:“不关灯,让我……看着你。”   很轻的一句话,重重地敲在闻鸢心脏上,疼了,软了。   闻鸢蹭了蹭褚漪涵的鼻尖,由着她的亲吻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脸上,音柔似水:“好,不关灯。”   ……   半夜突然下起的一场雨淅淅沥沥,终于渐渐停了,小区花坛里花蔫蔫地耷拉着,残留的雨珠沿着白嫩的花瓣低落到泥土里。   雨后的草木泥土清香揉杂了更馥郁香甜的花香,交织在一起,缭绕漂浮在潮湿的空气里。   褚漪涵餍足地窝在闻鸢的怀里,像猫一样轻蹭了蹭闻鸢的下巴,她嗅着令人心安的信息素,久违地睡了个没有梦境的安稳觉。   闻鸢轻手轻脚帮她掖好了被子,趴下,看着褚漪涵恬静的睡颜,撑到受不住,不见褚漪涵陷入梦魇,她才慢慢地阖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没做,就亲了,关灯拉闸,晚安; 第55章   阴天,窗帘拉的严实,屋里昏昏暗暗的,闻鸢睡到自然醒,一时都有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转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抬了抬眼,褚漪涵柔白的小脸映入眼帘,看起来应该是醒了有一会儿了,莹澈的眼眸亮晶晶的。   闻鸢眉眼一弯,伸长手臂。   褚漪涵顺势窝到她怀里,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她的下颌:“早安,阿鸢。”   “早安,宝宝。”闻鸢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慵懒,有些哑,“几点了?”   褚漪涵回:“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啊。”闻鸢眨了眨眼,让自己脑袋更清醒点,“你几点醒的?”   褚漪涵想了想说:“六点多。”   “这么早?”闻鸢蹙了蹙眉,“做噩梦了么?”   褚漪涵愣了愣,睫毛快速扇动了两下,她将脸埋进闻鸢怀里,否认:“嗯……”   闻鸢看不见她的表情,想到昨天撑不住困意之前都不见褚漪涵做噩梦,不疑有他,松了一口气:“昨天那么晚睡,还醒这么早,下午午觉多睡会儿吧。”   昨晚两个字,勾着回忆如浪潮般涌来,清晰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感知内,褚漪涵脸腾地染上了绯色。   她咬了咬唇,摩挲着闻鸢睡衣的纽扣,解开,嫩白的指尖下,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还疼么?”   “不疼。”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胸口,闻鸢不用看都能想到那些草莓印该有多触目惊心。   昨晚……先是她后是褚漪涵,缠抱着亲吻,就只是亲吻。   从像绵绵细雨一般小心翼翼的细吻到压抑克制后仍旧像是要将她融化的热吻。   褚漪涵吻得特别凶,很用力,又吮又咬,会让她抑制不住发出声音,会将她吻哭。   又痒又麻又疼。   闻鸢知道褚漪涵已经很控制力道了,吻咬的时候掐着她腰的手都在颤抖。   大腿那边的肌肤特别嫩,褚漪涵也会细心地改成轻抿,不疼,但也不是很好忍。   如果是以前,闻鸢一定会不客气地推开她,但以前的褚漪涵也从不这样,现在的褚漪涵,闻鸢一点都舍不得推,就深深地咬着唇,抱紧褚漪涵,由着褚漪涵在她每一处烙下印迹。   她知道,褚漪涵太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证实她的存在了。   “对不起,我下次轻点。”褚漪涵亲了亲印迹最深的一处。   她不想用力的,也不想有意去磨闻鸢,但是她忍不住,她不止想闻信息素的味道,不止想吻舔,还想看闻鸢迷濛的表情,想听闻鸢颤栗的声音。   嗅觉、味觉、触觉、听觉、视觉,会提醒她,都是真实的。   闻鸢轻轻哼了一声,揉着她的后脑勺说:“没关系,下次我会讨回来的。”   褚漪涵在她怀里笑了起来。   两人赖床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闻鸢将昨天买的馄饨煮了。   吃完馄饨后,闻鸢督促褚漪涵午休,等褚漪涵睡着了,她坐在一旁默背单词,她想多用功一点,这样才能和褚漪涵考进同一所大学。   下午五点,两人出门去往褚漪涵提前订好的中餐厅吃饭。   餐厅里季星遥、张栗栗和林萌已经到包厢了,没过一会儿,时冉也到了。   林萌有意往旁边挪了个位,让时冉和季星遥坐一起。   季星遥撇撇嘴,倒是没纠结位置,只是别扭道:“你怎么也来了?”   时冉:“小鸟威逼利诱我来的。”   季星遥嗤了一声。   话音刚落,闻鸢和褚漪涵姗姗来迟。   看闻鸢和褚漪涵一起来又坐在一起,除了时冉几乎是每一个给褚漪涵递礼物的时候都在要调侃一句:“哟和好啦。”   褚漪涵挨个儿回应:“是呀。”   季星遥眼神不太友好地打量正在帮褚漪涵烫碗筷的闻鸢,又看了看注意力完全放在闻鸢身上的褚漪涵。   再看不懂她就是傻子了,她拽了拽褚漪涵的袖子。   什么都还没问,褚漪涵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果然,等到林萌调侃她们和好的时候,闻鸢抢先一步道:“不止是和好了。”   她顿了顿,牵起在桌下和褚漪涵交握的手说,环顾一圈宣布道:“我们在一起了。”   除了时冉在从容地喝茶,其他三人同款一脸震惊,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能和好只能是关系有所突破了。   张栗栗开心道:“可喜可贺,值得多点两个菜!”   “恭喜。”林萌这话是对褚漪涵说的,目光转到闻鸢,笑意收敛了些,“对她好些,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在闻鸢眼里林萌对褚漪涵的喜欢是明目张胆的,要说她不在意是假的,但自始至终,同样作为alpha,林萌都没有对她表现出敌意,信息素收敛的特别好。   而且,褚漪涵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她。闻鸢觉得自己是真小肚鸡肠,她收起小心思郑重回道:“我舍不得。”   “你要是再让涵涵哭……”季星遥举着筷子,落下,狠狠戳破了塑封膜,咬着后槽牙威胁道,“绝对要你好看。”   一个两个都这么打心底护着褚漪涵,闻鸢心里很高兴褚漪涵可以收获真挚的友情,她刚想对季星遥保证,转眼又想到了昨晚褚漪涵眼尾含泪的模样,话锋一转:“不让她哭可能有点难,不过我会做到不让她伤心。”   褚漪涵听懂言下之意了,羞涩地低下头,勾着闻鸢的小拇指晃啊晃,指尖在闻鸢手心里划拉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闻鸢心猿意马,蜷了蜷手。   季星遥听不懂,蹙眉地嘟囔:“不让她伤心又做不到不让她哭,这不是矛盾嘛。”   “笨蛋,也可以是幸福地哭啊。”时冉接茬。   季星遥瞪了时冉一眼,这要是以前时冉一定会瞪回来,可时冉却是特别认真地盯着她,眼底流转的情意灼得季星遥小心砰砰跳。   “嗳别眉目传情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么?”张栗栗递菜单给时冉,“没有就叫服务员啦。”   “什么眉目传情啊……”季星遥咕哝道。   时冉大致看了眼菜单,添了一道菜,推着菜单到季星遥面前,闻言,轻笑了一声。   挺抓耳的。   季星遥揉了揉耳朵,看都没看菜单直接给了褚漪涵,看着褚漪涵把菜单推给了闻鸢,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脸瞪着时冉,“你是不是早知道涵涵和鸟姐的事了!”   时冉没否认:“我昨天知道的。”   季星遥不高兴了,可怜巴巴看向褚漪涵控诉道:“时冉知道我都不知道,涵涵你不爱我了。”   时冉语气凉凉地泼冷水:“她肯定不爱你啊,她爱小鸟,她就怕你知道之后,冲过去爆打鸟头。”   “你闭嘴。”季星遥没好气道,“我哪有那么暴力。”   褚漪涵无辜地笑了笑,求助地看向闻鸢,水灵灵的眼睛眨阿眨的,轻声问:“时冉怎么知道的啊?”   “这不是你让我撮合她们……”闻鸢在菜单上加了一道褚漪涵爱喝的菌菇汤边递给林萌边解释,“就只能放个钩子勾她来了。”   “什么钩子?”林萌好奇道。   时冉解释:“就是她和漪涵的和好过程。”   “说说说,等等,我先叫下服务员下单。”张栗栗按了一下服务铃。   季星遥这才明白时冉先前说的“威逼利诱”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有点不高兴,看到时冉得意的模样更不高兴。   时冉看季星遥一脸傲娇,有片刻的失神,她摸出包里的礼物盒塞到季星遥怀里。   “这什么?”季星遥问。   “和好礼物。”时冉厚脸皮道,“拿了就当和好了啊。”   “明明是你硬塞给我的。”季星遥抿了抿唇,还是抑制不住嘴角向上扬起。   时冉习惯性地斗嘴:“那你也可以还给我。”   季星遥气性上来了,她刚准备把礼盒塞回给时冉,就听张栗栗问:“就加了两个菜啊,松鼠桂鱼和菌菇汤?”   菌菇汤是褚漪涵爱喝的,松鼠桂鱼是她爱吃的,刚刚添菜的只有闻鸢和时冉,季星遥手缩了回来,礼物盒落在了她腿上。   时冉瞄她一眼:“不还我就当你同意和好了。”   季星遥闷闷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做夹心饼干里的夹心了。”张栗栗见服务员进来,小手一挥,“让我在加两个菜!”   “能吃得下么。”林萌劝她,“别点了。”   张栗栗不以为意:“我们alpha不是出了名的饭桶么!”   闻鸢:“把们去掉,谢谢。”   林萌和时冉附和:“你一个alpha饭桶就够了,别带我们。”   张栗栗:“切敢吃不敢认。”   褚漪涵和季星遥捂着嘴笑,服务员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得多吃点!”张栗栗想了想还是只加了个水果,下完单后,她瞥到季星遥对礼物爱不释手,啧声问,“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看看呗。”   季星遥看了眼时冉,时冉朝她点点头,季星遥拆了,拆得特别慢。   褚漪涵也好奇,目不转睛地看,比看闻鸢时还专注,闻鸢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说:“是星空仪。”   “好浪漫啊。”褚漪涵扭过脸对着闻鸢撒娇,“我也想要。”   闻鸢笑得宠溺:“好,我记下了。”   “唉唉唉够了啊。”张栗栗提醒道,“还没吃饭呢就要把我喂饱了。”   季星遥终于拆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星空仪,她摸着圆圆的机体有一瞬间觉得很熟悉,大脑里最深处,像是有什么隐约被撬动。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了桌,星空仪试用被推后,大家边吃边盘问褚漪涵和闻鸢的情况。   但问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总让人匪夷所思,比如问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这两人都回答是高一,明明高一都没接触过对方,问闻鸢怎么看清内心的,她就说大梦初醒。   到后来张栗栗和季星遥觉得敷衍,索性不问了。   吃饱喝足,坐在原位休息,季星遥打开了时冉送给季星遥的星空仪,林萌靠门顺手关了灯。   蓝色的星海覆盖在头顶,耀眼夺目,熠熠生辉。包间被浪漫的氛围包裹住。   时冉转而问两人有没有接吻,初吻感觉怎么样。   上一世接吻,闻鸢觉得是咸味的布丁。   这一世接吻,闻鸢回道:“是糖浆很厚,很甜很甜的冰糖葫芦。”   足以中和吃醋的酸。   张栗栗挤眉弄眼:“那第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好问题!一桌人齐齐盯着她俩看。   上辈子做了好多次了,但是被朋友追问还是第一次,褚漪涵羞得不行,捂住了脸,季星遥震惊:“做了么做了么?!”   时冉扶额,她真没看出来季星遥这么外放:“你矜持点。”   闻鸢也羞,耳朵红透了,勉强装的镇定:“你正经点。”   怕开玩笑开过头了,这话题没多问,林萌提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这种问题问得挺虚的,但谁都希望身边朋友的爱情可以圆满。   星空之下,视线相撞,眼眸如水,她们在彼此含着点点星光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异口同声:“会。”   “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如果有下辈子……”闻鸢握住褚漪涵的手,十指相扣,“我先追你。”   褚漪涵眼波荡漾,欲说还休。   张栗栗:“哎哟磕到了磕到了!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嗷……”   林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情话一流啊。”   季星遥:“我女神不仅能功课作业还能让铁树开花,还能把百炼钢化绕指柔。”   时冉:“这叫苦尽甘来。”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聊了有半个小时,确定再也吃不下菜以后,六人离开了餐厅。   考虑到第二天要上课,寝室也有宵禁,没再多玩,准备打道回府。   为了给褚漪涵和闻鸢腾出二人空间,季星遥很懂事地拉着三个alpha作保镖陪她打出租车。   褚漪涵开车把闻鸢送到了校门口,她执意要送闻鸢到寝室楼下,闻鸢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了,她也想和褚漪涵多呆一会儿。   两人走在校园里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走的特别特别慢,恨不能把时间暂停在这一刻。   到了宿舍楼下,不得不分开了,闻鸢轻轻叹了口气,将褚漪涵的衣襟理了理,把她的衣帽重新兜兜好:“回去吧,上车告诉我,到家告诉我。晚上如果做噩梦了要告诉我。”   褚漪涵点了点头,搂过闻鸢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   “想我了也要告诉我。”闻鸢补充道。   褚漪涵笑容漾开:“好。”   依依不舍地分别,目送褚漪涵离开,闻鸢慢吞吞地一步三回头地上楼。   才刚刚分开,她就开始想念了,看样子下学期得想想办法了。   褚漪涵给她发消息:“我上车啦【委屈】【委屈】我想你了。”   闻鸢下拉的唇角一点点翘起,一颗心又满又酸。看样子下学期得想想办法同居了。   等褚漪涵回到家,闻鸢立刻给她拨了视频,这是在上辈子没有过的体验,那时候更像是从友情直接过度到了老夫老妻的亲情模式,忙碌的现实没能给她们体验热恋期。   好像把缺失的热恋期给补回来了,就算是不说话,听着对方的呼吸也会觉得特别幸福。   一连几天,每天都在通视频,褚漪涵会抱着钢崩儿和她挥手,会故意拉低衣襟勾得她口干舌燥,会跟她说想她,会汇报自己睡得很好,只字没提做噩梦。   闻鸢也真的以为她不在的时间里,褚漪涵睡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来晚啦;   埋的线还没有全部解释完,完结不了哦;   天气降温感觉一下从夏天到了冬天,小可爱们要注意保暖哦;   本章24小时留评2分的抽取66位小可爱送红包。 第56章   临近月底,学校出了元旦的放假通知,记着褚漪涵想出去玩,闻鸢提前订好了童话镇的入园票和温泉镇的酒店。   时冉知道了以后也要带季星遥去,人多热闹,闻鸢没意见,询问了褚漪涵,季星遥已经比她先一步通知了褚漪涵,褚漪涵也欣然同意了。   结束聊天后,闻鸢放下手中的钩针和围巾,准备着手做攻略了。   时冉提议道:“我做攻略吧,边做边跟你说,做完发给你,你赶紧勾围巾吧。”   打从聚餐回来后闻鸢就跟个贤妻似的天天勾围巾,勾错一针、有一点点不满意就拆好几排重勾,每回都要时冉看勾出来的针齐不齐,时冉都快看晕了。   想早点送给褚漪涵,闻鸢没拒绝。   围巾勾到四分之三,时冉也做好了攻略,她将行程大致汇报给闻鸢,提到晚上泡温泉这一项目时,时冉问:“你有泳衣么?”   闻鸢想了想说:“有。”   不过是两年前的了,她分化成了alpha个子长高不少,估计得重买了。   “嗯嗯,我去提醒遥遥带泳衣。”时冉边打字边提醒闻鸢道,“我把攻略和行程都发给你了,你也提醒一下漪涵带泳衣哦。”   闻鸢点了点头,放下围巾将消息转发给褚漪涵,特地叮嘱了褚漪涵记得带泳衣。   那一端褚漪涵看到消息,直到睡前都在和季星遥一起纠结那天要穿什么样的泳衣比较好呢?   两人光图片发了就有几十条。   有像连衣裙一样的淑女风,仙气飘飘的ins风,有系带小心机的运动风,修身的纯欲风,日系的甜美风,大秀身材的性感风……   挑花了眼,最终在季星遥的怂恿下,褚漪涵买了一件复古风的连体泳衣,光是看图片在脑海里幻想一下自己穿的样子,褚漪涵都觉得羞耻,上辈子那么多年她都没这么大胆过。   临睡前,季星遥提出元旦前一晚要住到她家说要给她化妆,要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约会。   褚漪涵抓住了重点:“约会?你和时冉?”   季星遥发来一个黄星星变红星星的表情包,随即转移话题:“好不好嘛!你别让鸟姐住你家,万一被发现泳衣就给不了惊喜啦。”   褚漪涵被她软磨硬泡得没办法,只能同意了,转头通知了闻鸢这个不幸的消息。   穿书之前以及闻鸢觉醒之前,褚漪涵都没什么朋友,现在有季星遥做褚漪涵的闺蜜,闻鸢挺开心的。   不过,闻鸢还是故作不爽地发了“委屈”的表情,故意钓着褚漪涵哄她,原本只是想框褚漪涵亲亲她,没想到钓出一个钩子来,褚漪涵说穿泳衣给她看。   说得暧昧不清,还卖关子,留白太多,引人遐想。   催促褚漪涵去睡觉以后闻鸢自己睡不着了,她已经重买了一套泳衣了,现在还想再买一套,买给褚漪涵,让她穿给她看。   也许是闻鸢挑看的风格都很性感,逛着逛着,网站就开始给她推非常省不料的衣服,有几根绳的,有朦胧纱的,半露不露最为诱人。   闻鸢抬手遮住了眼睛,视觉上一片黑暗,脑子里幻想的画面却是一片金灿灿。   如饥似渴,闻鸢舔了舔干燥的唇。   想看漪涵穿,更想看她脱。   这么想着,闻鸢心头一动,挑了一件,果断下单。   结果就在半夜,她就梦到褚漪涵穿上了她挑的泳衣,皮肤白到发光,纯欲到极致,一颦一笑,撩人心弦。   不仅勾得她心旌荡漾,也勾得旁人垂涎欲滴。闻鸢恨不得把他们那双眼都抠下来,偏偏又做不到,气得她在梦里乱放信息素。   信息素里的攻击力太强了,熟睡中的时冉打了个激灵,惊醒了过来连忙叫醒了闻鸢。   清醒过来的闻鸢收敛了信息素,瞪着天花板,喘着粗气。   时冉揉着迷糊的眼关心道:“你做噩梦啦?”   闻鸢冷冷淡淡:“嗯。”   “很可怕的噩梦么?”时冉拍了拍胸口,刚刚闻鸢信息素里的侵略性还让她心有余悸。   “不可怕。”闻鸢咬牙切齿,“可恨。”   时冉:“??”   闻鸢愤愤道:“我丫的梦到泡温泉,一堆人盯着漪涵看。”   时冉:“……”   老婆被别人觊觎,越想越可恨,闻鸢连忙拿起手机火速加单了一件保守风泳衣。   元旦当天,前一晚下了好大的雪,一大早就停了。   闻鸢和时冉起了个大早,将小小的衣柜里冬季的衣服都搭了个遍。   两人去食堂吃了早餐,随后一路快走到校门,等着褚漪涵的专属司机李叔开车来。   片刻后,一辆黑色商务车碾过路面堪堪停在她俩面前,车门被推开,驾驶位上的李叔下了车,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袋。   后车门缓慢侧移,闻鸢偏过头去看,眼底有惊艳淌过。里面褚漪涵搂着抱枕在胸前,歪着头也在看她:“上车呀。”   闻鸢和时冉一前一后上了车,李叔坐回驾驶位后升起了驾驶位和后座之间的挡板。   车驶离了学校。   褚漪涵将怀里捂得热乎乎的抱枕递给了闻鸢,关心地问:“冷不冷?”   “不冷。”闻鸢单手搂抱着抱枕,侧枕在上面,双眸水亮地注视着褚漪涵,另一只手扣住褚漪涵的,“很暖和。”   从上车,闻鸢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褚漪涵。   车里开了空调,外套脱在后排,她穿着小v领的雾霾蓝毛衣,乌黑的发烫了卷,脖颈雪白修长,小脸略施粉黛,更精致清妍了,像清晨捧着朝露挺立摇曳的兰花。   后排的季星遥关心完时冉,前倾身体,唤了声闻鸢:“鸟姐漪涵今天好看么?”   闻鸢注视着褚漪涵的眼神柔得能拧出水:“很漂亮。”   也不是没被闻鸢夸过漂亮,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人心动,也许是闻鸢的眼神太直接了,褚漪涵心湖荡漾,不自觉地红了耳朵。   季星遥起哄:“哎哟你们知道那天我问林萌和栗子来不来时她俩说什么嘛?”   时冉配合提问:“说了什么?”   “林萌说她不想做柠檬……”季星遥未说先笑,断断续续地补充完,“张栗栗说她不想当狗,哈哈哈。”   车里笑声一片。   “是真的虐狗,就前几天,小鸟她大半夜突然释放信息素,那攻击性差点让我从床上滚下来。然后我叫醒她,问她是不是做可怕的噩梦了……”时冉话音一顿,笑得不怀好意,卖关子道,“你猜她说什么?”   褚漪涵眼睛眨阿眨的,被时冉的话题勾过去了。   季星遥等不及催时冉:“说什么了?”   “她说……”见目光都聚了过来,时冉模仿那晚闻鸢的模样,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梦到泡温泉老色批都盯着漪涵看,特么的太可恨!”   “噗哈哈哈。”   季星遥笑得东倒西歪,时冉怕她撞到笑着用手护在她脑后。   饶是闻鸢沉稳也耐不住脸红了,看到褚漪涵眉眼含笑地盯着她看,脸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又羞耻又好笑时冉的夸张模样,反驳道:“我可没骂特么的。”   “是是是……”时冉纠正,“你就说了噩梦不可怕太可恨。”   听到时冉这话季星遥立马收敛了笑意,严肃了神情,看向褚漪涵的目光里含着心疼:“漪涵是真的做了可怕的噩梦了呢,我昨晚太兴奋睡不着想找漪涵,听到她房里声音还以为她没睡,后来才发现她是做噩梦了,都哭了。”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钝刀一样在她心尖上磨。闻鸢脸上的血色褪去,喉咙发哽。   每天都和她汇报睡得很好都是在哄骗她么。   闻鸢抿着唇,沉默地看向褚漪涵,望进她前一秒还漾着喜悦这一秒溢满了忐忑的眼底。   心蓦地就软了。   温柔揉杂着无奈涌上眼底,闻鸢语气低柔地问:“做了什么噩梦?”   褚漪涵慌忙解释:“就昨天做了噩梦而已。我看了你发给我的攻略,又看了网上视频,不知道怎么就刷到那种出意外的视频了,就……做噩梦了。”   闻鸢牵着褚漪涵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褚漪涵的指节。   力道有一点重,麻麻的。   褚漪涵紧张不安,紧紧盯着闻鸢的脸,仔细观察闻鸢的表情,她不确定闻鸢是不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信息素里透露的情绪太复杂了,她有点分辨不清。   解释得很详细,闻鸢差点就信了,她在不断下沉的心里叹了口气。   说被骗还不生气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心疼、自责,她们是相濡以沫许多年的人,太亲密,也太了解彼此了,如果不是褚漪涵不想她担心,如果她可以再细心一点,如果她可以陪在她身边……   闻鸢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心乱如麻,但她面上不显露出来,她不想影响褚漪涵出游的心情,故作轻松地调侃道:“那今天项目都别玩了,我们看着她俩玩。”   “呃……”褚漪涵微微睁大了眼,樱唇微张,显得有些无措。   她期待了好几天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太逗了,季星遥幸灾乐祸:“好耶好耶!”   时冉啧声:“小鸟,你也太坏了吧。”   闻鸢一本正经:“我这是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原本有些凝滞的氛围又活跃了起来。   季星遥和时冉刚还觉得她俩之间气氛有点奇怪,现在看闻鸢坏心眼逗褚漪涵,笑不活了。   车停在服务区,时冉陪季星遥去上厕所,闻鸢下车透气。   褚漪涵跟着下了车,在车后面的树下站定,她勾着闻鸢的小拇指轻轻晃,软声细语地撒娇:“别真让我看着遥遥她们玩嘛,我也想玩嘛阿鸢……”   像猫叫一样,挠得闻鸢心痒痒。   闻鸢抽离手,下一秒搂过她的腰,将她环进怀里,用宽大的外套把褚漪涵也罩住:“外套都不穿,不冷么,为了玩都顾不上冷了?”   亲昵的姿势、温暖的怀抱融化了褚漪涵心里的不安,褚漪涵埋闻鸢怀里嗅着她的信息素:“现在不冷。有你抱着就不冷,我想玩……”   闻鸢很轻很轻的哼笑了一声,默了一会儿,她叹息道:“说不让你玩,那是逗你的。”   “阿鸢……”褚漪涵半嗔半娇地唤她,抬头,用额头蹭了蹭闻鸢的下巴。   闻鸢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哄她:“噩梦里的那些都是假的,所以放心玩。”   闻鸢低头咬了一口褚漪涵的上唇,没用力,但也不轻,褚漪涵轻唔了一声,她在清晰的疼中听见闻鸢意味深长地说:   “我会和你一起,这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都没有虐啦,放心;   也没有要完结,从写虐,和确定关系以后少了很多很多小天使;   不过我还是会按照自己原本的大纲设定写到高考结束,因为很喜欢写自己构思的故事分享给想看的人。   谢谢到现在一直追更的小可爱。   本章24小时留评2分的小可爱里抽取50名发红包; 第57章   拂在耳边的呼吸热热的,褚漪涵的心跟着发烫,天寒地冻的,她整个人却觉得暖烘烘的,随着她体内的升温,Omega的花香信息素氤氲在空气里。   “是不是快发情期了?”闻鸢下颌搭在褚漪涵肩上,抱紧了她。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将褚漪涵包拢,花香味被遮盖了一些。   “嗯。”褚漪涵垂下头,眼睫快速扇动了两下,“我忘带了。”   “忘带也没关系。”闻鸢慵懒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我一直记着呢。”   “啊……”褚漪涵猛地抬头,撞进闻鸢似水温柔的眼底,她忘记了失算的失落,融化在了这份带着温度的柔情里。   闻鸢轻轻笑了一声,拢了拢外套。   外套还不够大,合不拢。   虽然很想多抱一会儿,但怕褚漪涵冻着,闻鸢催促:“快回去,别冻感冒了。”   褚漪涵松开搂着闻鸢腰的手,离开怀抱,寒意侵袭,她刚冷得环抱住自己的臂膀,身体一暖,有淡淡的Alpha信息素缭绕在鼻尖。   是闻鸢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嘶——,好冷,快回去快回去。”闻鸢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处跑。   褚漪涵跟着她,揪着衣襟的手慢慢收握紧,唇角也随之高高扬起。   跑到了车旁,季星遥趴在窗口,对着她俩晃手机,笑得不怀好意。   “猜猜我刚刚拍到了什么好风景?”   闻鸢和褚漪涵上了车,坐下,褚漪涵调递了保温杯给闻鸢,两人一起看向季星遥举到面前来的手机。   屏幕上的照片里,天空碧蓝,枝头上挂着白皑皑的雪,阳光从枝桠间投落下来,为树下拥吻的一对少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半明半昧,朦胧又暧昧,周围如潮的人影模糊不清,她们被定格成了最旖旎绮丽的风景。   好看,但好羞耻。   褚漪涵双手捂住发烫的脸,但露在外面的耳朵还是红透了。闻鸢也不好意思,控诉道:“这怎么还能偷拍呢。”   “这怎么能叫偷拍呢。”时冉不以为然,倒打一耙道,“你们都光天化日下的嗯嗯嗯了,我们这分明是光明正大的拍。”   怕司机李叔听见,关键词被时冉敷衍了过去。   “就是,多好看啊。”有前车之鉴,季星遥收起手机,提前打招呼道,“我是不会删除的哦~”   时冉埋汰她俩:“嗯嗯嗯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俩羞涩啊。”倒是把她和季星遥羞得半死,差一点点就……   “……”   褚漪涵咬了咬唇,忽然轻声说道:“遥遥,把照片发给我。”   声音软软糯糯的,语气却很坚定。闻鸢愣了愣,季星遥和时冉也愣了一下,随即,哄笑打趣道:“哎哟~要照片做什么呀~~是要望梅止渴嘛!”   “……”神特么望梅止渴。   闻鸢耳朵热热的,她看向褚漪涵,看见褚漪涵保存了照片,并设置成了她们的聊天背景图。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褚漪涵抬眸,琥珀色的瞳眸含着羞、润如玉。   四目相对,闻鸢轻轻笑了一声,碰撞了一下空气,流进褚漪涵的耳里,震在心弦上,又麻又痒。   褚漪涵的脸更烫了,长睫垂下,搭在屏幕上的指尖蜷起,拥吻的姿态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望梅止渴,哪能止渴。   闻鸢深敛的目光从褚漪涵粉嫩湿濡的唇瓣上很慢、很慢地滑过,也是这么想的。   一路上欢声笑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快速飞逝,很快就到达了温泉镇,四人办理了酒店入住手续放下行李后,去往对面的童话镇。   正逢元旦假期,又是温泉镇的旺季,来往的游客很多,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四人才踏入园区。   刚入门是一条长长的绿野隧道,两边种的是常青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中间间杂着一些以假乱真的仿真树,粗壮的枝干上架着小木屋。   太阳被云朵遮住,隧道里就显得很昏暗,加上树多繁茂,反而显得有些阴森,已经有不少小女生藉机对着恋人撒娇说害怕了。   虽然知道褚漪涵胆子大,出于本能,闻鸢还是贴近了褚漪涵,将她的手扣得紧紧的。   褚漪涵忽然翘了翘唇,眼睛亮亮的,声音低低的:“你害怕呀?”   她像哄娃一样,拍了拍闻鸢的手背:“别怕,我护着你。”   “……”闻鸢不想说话了。   反观走在前面的两个,怕得东张西望如惊弓之鸟却连手都没牵上。闻鸢转了转眼,她晃了晃褚漪涵的手,指了指前面的两人,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小声说:“我们去吓吓她们怎么样。”   褚漪涵立刻会意:“助攻一下?”   闻鸢兴奋地点头,褚漪涵脸上的笑意加深,陪着她皮。   走到中段,应该是进了隧道,环境变得更暗了。时冉手指捻了又捻,季星遥的手垂在身侧,她只要勾一下就能牵到了。   时冉沉着气,手慢慢勾过去。   快要碰到了,季星遥突然双手交握举到了唇边:“这园区绝了,弄成这样,又冷又吓人,嗳,大笨钟你怕不怕。”   说着季星遥扭过头看她,时冉心一紧,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动作幅度挺大。   季星遥眼底涌上了然,时冉脸悄悄的红了,她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看季星遥靠近,心跳得越来越快。   “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季星遥郑重保证道。   时冉:“……”我心没了:)   时冉夜视不太好,视觉被削弱,其他感官就敏锐了起来,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里清甜的橘香,很淡,却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季星遥看她不说话,刚准备再凑近一点,突然肩膀被很轻很轻地拍了一下,耳边有哆哆嗦嗦听起来有点空灵的呜咽声飘过。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背攀升到大脑,季星遥“啊——”的一声,扑跳进时冉怀里,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时冉身上,时冉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这一声就像一个开关,隧道里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   季星遥埋头在时冉脖侧,瑟瑟发抖,委屈巴巴:“你快看看,我后面是什么……东西啊?”   她说话时唇瓣会从脖颈的肌肤上擦过,时冉滚了滚喉咙,朝前面手拉着手不断往前跑的两道身影看了一眼:“是小鸟她们。”   “啊?靠,这俩家伙,吓死我了!”季星遥反应过来自己挂在时冉身上,气势瞬间弱了一大半,嗫嚅道:“你放我下去。”   时冉松了手,季星遥下去后寻找闻鸢和褚漪涵的身影,时冉往前指了一下。   已经跑开一段距离了。   隧道尽头有光亮投落进来。   褚漪涵跟在闻鸢身后,踩过斑驳的路面,她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看着闻鸢的发尾在空中荡开的弧度,恍惚中想到她最早对闻鸢动心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闻鸢也是这样,做了些很幼稚的事,她们一起疯一起闹,然后闻鸢牵着她从黑暗破败奔向了光明温暖。   褚漪涵在寒风中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隧洞口,两人脚步慢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建筑物都是按照童话故事里的风格建造的,屋顶覆雪,湖水环绕,如梦似幻,如临仙境。   褚漪涵情不自禁地唤了声闻鸢:“阿鸢。”   闻鸢:“嗯?”   褚漪涵还没来得及开口,左肩被人拍了拍,她扭头,季星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   “你俩真是太幼稚、太过分了,居然吓我,”季星遥话音一顿,视线不经意间瞥过隧洞外的光景,“哇——也太好看了吧,好像动漫哦,走!去拍照去。”   说着,季星遥就挽着褚漪涵去拍照,褚漪涵侧过头盯着闻鸢看,闻鸢朝她笑了笑她才转过头去。   季星遥也没忘记招呼道:“跟上来啊鸟姐,还有那个谁!”   闻鸢:“……”   时冉:“神特么那个谁。”   闻鸢目光扫向时冉,时冉面颊上还染着淡淡的红,也不知道是跑出来的还是怎么来的,她俩对视一眼,都迈开脚跟了上去。   走走停停,被季星遥要求凹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拍照,一路拍到食之屋餐馆,解决了午饭后,出来正好赶上花车表演,又去雪屋体验了滑雪溜冰。   从雪屋出来,季星遥提议:“去玩那个丛林探险嘛!”   说白了就是鬼屋。   时冉嗤了一声:“刚也不知道是谁被吓的半死。”   “怎样,我就是又怕又爱玩。”季星遥不搭理时冉,用星星眼看褚漪涵,“漪涵~~去不去?”   褚漪涵看了眼闻鸢,摇摇头,闻鸢对这类项目向来是敬谢不敏。   “那去玩那个疯狂转转转?”季星遥问。   褚漪涵还是摇头,刺激类的项目从年纪大了之后她就不敢玩了。   见季星遥郁闷地耷拉下脑袋,时冉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我陪你去。”   季星遥嘁了一声。   闻鸢也笑着调解气氛:“说好了的啊,我们看着你们玩,当时你可是还在那儿好耶好耶的勒。”   她模仿得实在太夸张,又逗又可爱,褚漪涵被戳中了笑点,笑成了小傻子。   “噗,我哪有这么矫情。”季星遥也没绷住,笑得不行,对着褚漪涵说,“哎呀,快管管你家学人说话的鸟。”   玩笑过后,四人分头行动,季星遥拉着时冉去鬼屋玩,闻鸢和褚漪涵顺着风情街逛到鬼屋另一个门等她们。   路过一家奶茶店,闻鸢问褚漪涵:“喝不喝奶茶?”   褚漪涵忙不迭地点头。   已经是傍晚时分,室外温度降得很快,褚漪涵觉得冷了,尤其是为了漂亮,她里面衣服还是小V领的。她不好意思和闻鸢说,这要是以前,少不得要被闻鸢训。   有热奶茶会好点。   闻鸢只买了一杯,想先尝尝味,好喝的话等时冉他们出来再买,不会凉。买的时候,她特地叮嘱服务员做烫一点。   出了奶茶店,闻鸢将奶茶递给褚漪涵,从包里拿出织好的围巾:“我本来还想看打铁花的时候送给你,再跟你说元旦快乐,一定很浪漫,不过比起浪漫,更想你温暖。”   “织得不好,不要嫌弃。”闻鸢将长长的围巾一圈圈围绕在褚漪涵的脖颈上。   褚漪涵举着奶茶给闻鸢暖脸。   围巾堆了起来,看起来绒绒的,很暖和,褚漪涵下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面,露出的一双眼睛圆圆的大大的:“阿鸢,我很喜欢。”   闻鸢理了理围巾,明知故问: “喜欢我还是喜欢围巾?”   “喜欢围巾。”见闻鸢撇嘴,褚漪涵漂亮的眼睛弯出了柔软的弧度,“更喜欢你。”   闻鸢凑近她,眼眸很黑,似笑非笑:“只是喜欢?”   褚漪涵羞赧地垂眸,欲说还休,长睫似蝶翅轻颤,带起了闻鸢心湖里的涟漪。   “呜呜呜~涵涵!~~”季星遥和时冉从丛林探险回来了,看样子吓的不轻,季星遥眼角还挂着泪。   从鬼屋到打铁花观看台的一路,季星遥都霸占着褚漪涵诉说着丛林的威胁,以及小小声地说时冉的危险。   在丛林里,她和时冉被困木屋,NPC看季星遥漂亮逗季星遥玩的时候,时冉生气了,Alpha信息素里的占有欲吓到了季星遥。   不知情的闻鸢使了好几个眼色给时冉,想让时冉把季星遥支走,把褚漪涵还给她。可时冉表情怪怪的,闻鸢凑过去问时冉:“你怎么了?”   时冉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闻鸢扶额:“任重而道远啊你。”   时冉:“……乌鸦嘴。”她都快急死了!   打铁花开始之前,季星遥终于把褚漪涵还给了闻鸢,她感叹:“我下次再也不去鬼屋了。”   闻鸢叹了口气小声附和:“我下次再也不要组队来玩了。”   围巾下,褚漪涵的唇角高高翘起,她牵住闻鸢的手,手指穿过指缝,十指相扣,贴到闻鸢耳边,红唇一张一合。   铁花迸发的声响,周围人欢呼的声音好像都被消了声,闻鸢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听见了褚漪涵说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褚漪涵的眼睛很亮很亮,像含着星星,像夜空下散开的铁花。   闻鸢垂眸注视着她,低语道:“你这样我好想亲你。”   想不分场合、不管不顾地亲密。   褚漪涵眼波流转,瞄了眼不远处的季星遥和时冉,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了手,暧昧氛围蔓延已经顾不上别人了。褚漪涵牵着闻鸢慢慢往后退,她们走到了人群最后一排,最昏暗的地方。   闻鸢搂过褚漪涵的腰,勾着她靠近自己,一低头,先被自己送的围巾挡住了。   “……”   褚漪涵眉眼弯弯,压下围巾,微微仰起头,唇瓣印上了闻鸢因为不满微微嘟起的红唇上。她抿着闻鸢的唇,又生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   想咬,想更深入,她想听闻鸢急促撩人的呼吸,她甚至想吻哭闻鸢,想听见闻鸢更真切更动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真的咬了,在闻鸢吃痛张口的瞬间,探出了舌尖,舔了一下闻鸢的。   慢条斯理地逗弄,勾着她反守为攻,再引君入瓮,吮着不放她回去了。   铁花迸溅在夜空下,绚烂夺目,犹如在闻鸢脑中炸开,以前怎么接吻都不见长进的小绵羊,怎么突然这么会。   火花湮灭,褚漪涵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眼底氤氲着水雾,迷濛地勾人。闻鸢舔了舔唇,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是会招人疼的小绵羊。   她蹭了蹭褚漪涵的鼻尖,蜻蜓点水地啄了褚漪涵一下:“宝宝,我也很爱你。”   和你一样,不比你少,不要害怕。   褚漪涵读懂了,她注视着闻鸢的眼睛,听见了新一轮烟花窜天的声音,看见散开的火光点亮了整个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到泡温泉换泳衣的   重感冒的我是一条咸鱼,只能明天了,(恨)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小可爱们一定要注意保暖哦,衣服多穿点,被子盖盖好,多喝热水,感冒真的太难受啦!!   今天也是24小时内,2分评论,抽取50名小可爱发小红包 第58章   七点四十多烟花秀结束,在园区内的西餐厅吃完饭后,四人回到了温泉镇定的酒店。   温泉镇是由民宿和酒店组成的,每家几乎都有两三处庭院式温泉,她们定的酒店休闲区有三处温泉,还有恒温泳池。   回房间的路上经过休闲区,温泉庭院布置得很漂亮,没什么人,泳池里倒是有零星几人在游泳,褚漪涵目光逗留了很久。   闻鸢侧头询问她:“等会儿要不要来泡温泉?”   褚漪涵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季星遥和时冉也跃跃欲试想游泳,四人一拍即合。   “那我们换完泳衣在休闲区集合~”季星遥说完,和时冉一前一后进了标间。   闻鸢定的是大床房,还要再往走廊前走一段。   进了房间,褚漪涵开了空调,她解着围巾发现围巾上居然别了闻鸢之前给她戳的羊毛毡,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给闻鸢看。   闻鸢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好笑道:“居然现在才发现。”   褚漪涵抿着唇无辜地笑了笑,捧着围巾爱不释手:“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最好的礼物你已经给我了。”闻鸢去检查卫生间有没有安装针孔摄像头。   褚漪涵从礼行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跟了上去,笑得眉眼弯弯:“我么?”   “自恋。”闻鸢检查完卫生间,弹了下她脑门。   褚漪涵递过丝绒盒子给她,闻鸢啧声:“不是没准备礼物么?”   “骗你的。”褚漪涵坦白。   闻鸢轻哼,打开盒子看了眼,编织的红绳平安锁手链。   褚漪涵撩起右手袖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细腕上戴着同款,闻鸢勾起唇无声地笑。   将平安锁手链戴上,闻鸢说道:“你先去换泳衣吧,我再查一下别的地方。”   褚漪涵应了声好,拿着泳衣进了卫生间。   等全面检查完,闻鸢在行礼袋里翻找泳衣时卫生间的门被侧推开了,听到声响,她抬头。   褚漪涵上身披着浴巾,玲珑有致若隐若现,浴巾摆下两条腿,白皙匀称,笔直修长,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小巧的脚趾白里透粉,踩在闻鸢的心尖上。   闻鸢:“鞋呢?”   “忘记拿了。”褚漪涵蹲下身敞开行礼袋,她头发没扎,一俯身,有几缕滑落,勾勒着姣好的侧颜轮廓。   浴巾没拢好,闻鸢隐约看见了里面泳衣的颜色,酒红色,衬得皮肤雪白。   褚漪涵拿出凉拖,又摸出来一个小羊头绳,站起身边穿鞋边拢高微卷的长发,催促闻鸢道:“去换衣服呀。”   浴巾在头发盘起来的瞬间滑落,闻鸢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抬眸,泳衣的款式在她眼里展现,V领、系脖、腰侧是交叉的系带设计,能扯开的那种。   脖颈修长,锁骨平直,线条明显,Omega的发育一向很好。闻鸢眼神暗了下去,乌黑的眸子里暗流翻涌。   余光瞥见闻鸢起身,褚漪涵回过身,还没反应过来,被闻鸢搂住腰身勾进了怀里。   闻鸢埋在她侧颈,嗅着忽浅忽深的栀子花香,声音低哑:“新买的泳衣么?”   不止是抱,微凉的指尖还在她后背空空的地方扫过,痒痒的,痒得她不断地往闻鸢怀里钻,她侧头亲闻鸢的耳朵:“好看么?”   闻鸢受不住,退开了点,一垂眸,看得清楚,眸色又深了几分,她就不该不带那套保守的。   见她不说话,褚漪涵仰头在她唇上抿了抿,又问:“不好看么?”   “好看。”闻鸢箍紧了她,微不可察的叹气,“不想给别人看,去和季星遥说我们不去了。”   褚漪涵笑了起来。   可惜来不及说了,响起了敲门声,季星遥在外面问:“涵涵呀~~鸟姐呀~~你们换好没呀!~”   闻鸢带上痛苦面具:“……”鸟死了,勿扰:)   褚漪涵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她啄吻了下闻鸢,边应季星遥,边戳了戳闻鸢。   闻鸢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褚漪涵给她披上浴巾,去换泳衣。褚漪涵开了门让季星遥和时冉进门。   一进门,季星遥就和褚漪涵讲悄悄话:“你捂这么严实,鸟姐看到没?”   “看到了。”褚漪涵好笑地看她,明明她裹得更严实。   季星遥挠了挠脸颊,觑看一眼时冉,拢紧了大浴巾,买的时候多兴奋,真穿出来要给时冉看的时候就有多怂。   时冉:“……”把我当色狼防么!   没聊两句,闻鸢换完了泳衣出来,长袖连衣裙,运动风的修身款,衬得腰细腿长。   季星遥:“哇哦~鸟姐腿好长~”   褚漪涵忽然能切身体会闻鸢那句“不想给别人看”的心情了,明知道是朋友的玩笑话,还是有点小吃醋。   时冉脚步一挪挡在了季星遥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走了,游两圈回去泡温泉了。”   漂亮的锁骨在眼下晃,季星遥舔了舔牙,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等时冉和季星遥出去,闻鸢走到褚漪涵旁边,扯下她身上的浴巾,将自己的浴巾披了上去。   带着Alpha信息素的浴巾贴在肌肤、腺体上,压制着她的信息素,留下了属于闻鸢的味道。   她是她的Omega。   三分钟后,到达休闲区,人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少,酒泉里没有人,旁边椰奶泉和当归泉里坐着四五个人,一见有人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她们当中季星遥最漂亮,泳衣又性感,收获的目光停留时间最长。   时冉用肩膀拱了拱闻鸢打趣道:“是不是后悔把那套堪比潜水的泳衣退了?”   闻鸢摇头。心里想的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时冉叹气:“你的噩梦没成真,我的美梦破灭了,在房间都不给我看的。”   闻鸢不厚道地笑。   “什么梦?”季星遥没听清,想起早上时冉说闻鸢做的梦,“鸟姐~小心女朋友被搭讪哦。”   闻鸢煞有其事地点头。   褚漪涵也慢慢下水,心下好笑,她身上都是闻鸢的信息素,哪有人会来搭讪。闻鸢站在了池子里,伸手搭了她一把:“慢点。”   季星遥见状又打趣褚漪涵道:“啧,也看好鸟姐哦,看对面的那个妹妹眼睛都快贴在鸟姐身上了。”   褚漪涵顺着季星遥的视线看过去,斜对面波波头的女生确实在看她们,但隔着一段距离,辨不分明她到底在看谁,像是落在了闻鸢身上。   察觉到褚漪涵的目光,女生慌忙移开眼,离开了温泉池。褚漪涵拨了下刘海,抿了抿唇。   耳边,季星遥的声音没断过:“会不会今天晚上是漪涵梦到鸟姐被小妹妹勾搭,然后哭哭啼啼的醒过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又提起了梦,褚漪涵心虚地觑看了眼闻鸢。   闻鸢微微低垂着头沿着池边往里走,面上无波无澜,泳池底下的脚踢着水,搅乱了褚漪涵的心湖。   面上平静,内里却不是。   漂浮在空气里的些微潮气透着股凉意。   时冉吐槽季星遥话多,季星遥作势要打她,时冉跑到对面泳池,下了水,腿一蹬鱼一样地滑开,季星遥急匆匆地追在后面。   没一会儿两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半边的温泉池就剩褚漪涵和闻鸢了。   褚漪涵淌着水往闻鸢那边靠,突然脚一滑,闻鸢心一紧,连忙捞住她。   温泉池袅袅冒着白气,氤氲着酒香味,薰得人有些微醺。   褚漪涵坐在闻鸢腿上,面朝她,勾着她的脖子,唇挨着唇,手也不安分,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闻鸢的腺体。   轻佻慢捻的,格外磨人。   闻鸢挑眉:“故意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刚刚那一跤,还是现在的不老实。   她俩坐在里侧角落,光线暗,对面池子的视野死角,也看不到,但要是路过的往里面瞥一眼,就不一样了。   闻鸢嫌少见到这样大胆外放的褚漪涵,最敏感的腺体在褚漪涵的指腹下摩擦生热,空气越来越焦躁。   “没,真滑了。”褚漪涵斟酌了一瞬,“你刚刚是不是不开心?”   闻鸢掀了掀眼皮,离得很近,藉着微弱的地灯也能看清褚漪涵脸上的小绒毛,以及眼下淡淡的青。   褚漪涵捻着她的腺体,开口提前堵了她后路:“你信息素都漏出来了。”   闻鸢没吭声,卷翘的长睫在褚漪涵眼下轻轻颤动,敛了信息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褚漪涵站起身,靠坐到闻鸢身侧,盯着茶色的池面,划了划水又问,“为什么不开心?”   这个话题闻鸢原本是想等旅行结束再和褚漪涵深度沟通,但季星遥一提梦,她又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不是没见过褚漪涵做噩梦的模样,这样的噩梦如果真的一直存在,那褚漪涵的身体、心里都会存在问题,得出这个结论时,闻鸢心里特别难受,她隐约能感觉到,褚漪涵会做噩梦是因为她,而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制止这种事不断发生。   迟早都是要解决的,早点沟通,还能早点想到应对办法。   “漪涵,跟我说说你的噩梦吧。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率是多久一次,梦里都是些什么?”闻鸢深吸了一口气,“要一五一十告诉我,别敷衍我。”   果然是因为这个……   褚漪涵红唇阖动,话到喉间,却难以开口。   温泉下,闻鸢的手握住褚漪涵的,十指穿插,一个动作就表明了态度。   褚漪涵心头微动,她闭了闭眼,干着喉咙坦白:“从你离开以后,每晚都会梦到你在我面前……不止是是梦到,只要闲下来就会去回想。”   “创伤后应激障碍。”闻鸢涩哑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像她最初知道这个诊断一样,心尖犹如针扎。   褚漪涵的表情证实了闻鸢的猜测。   闻鸢:“不是做了心理治疗……不是吃了药……”   褚漪涵露出苦涩的笑,“我根本就不想忘,跟你有关的一点一滴我都舍不得忘记。”   闻鸢心被拧成了麻花,喉咙又涩又紧,像被攥住了说不出话。   “我去做了心理治疗,但是效果甚微,养血玉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忙着找书,有好转。”褚漪涵缓了缓情绪,继续道,“穿书以后,大概是一百次轮回以后,又开始做梦了,频率不等,在想放弃的时候特别频繁,其实这段时间已经好一些了。”   比起之前每夜发烧的那段时间,好很多了。   闻鸢倏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她与褚漪涵之间那么多幸福的事褚漪涵不去回忆,要一遍又一遍用那一段去折磨自己。   那是褚漪涵对自己的惩罚。   闻鸢扣紧了褚漪涵的手,很紧,紧到褚漪涵感觉到了疼。   “漪涵,如果出意外的那天,我和你对调一下,你会怎么做呢?会眼睁睁看着我出事,还是会像我一样?”   褚漪涵不假思索:“当然是会你一样。”   闻鸢问:“为什么呢?”   褚漪涵低喃:“因为我爱你啊。”怎么可能舍得看你出事。   “是啊,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做了那样的选择。爱是没有错的,所以你也没有错。”闻鸢侧头枕在褚漪涵肩头,声音轻柔但坚定。   褚漪涵感觉到又湿热低落在肩上,灼得她心发烫,她听见闻鸢轻轻的叹息融在腾升的热气里。   “阿鸢。”她声音颤抖,。   “当然,如果我是你,我也是一样的。””闻鸢眨掉眼泪,声音里的哽咽却掩藏不住,“设想一下,如果你是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的?”   会心疼,会担忧,甚至会有比自己现在状态下更深的自责感,褚漪涵哽住,她几乎没有考虑过闻鸢的感受,她下意识地道歉。   “对不——”   “你没有错呀。”闻鸢坐直身体打断她,带着微微的无奈,“漪涵,你看着我。”   褚漪涵侧过头,望进闻鸢的眼底,乌黑的眼眸像她身后的夜空,盛着星光,柔亮灼热。   “是我该说谢谢,谢谢你一直爱着我,谢谢你这么坚强、勇敢地将我带回到你身边,让我身有定所,心有归处。”   “宝宝,你就是我的身之所往,心之所向。”   泉池很暖,闻鸢的眼神和话语更暖,褚漪涵感觉自己要融化闻鸢的柔情里了。   从闻鸢出事以后,褚漪涵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些窃窃私语“她的爱人是为了救她而死的”“本来死的应该是她”,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责和愧疚中,甚至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想要放弃的时候,她自己都快分不清,是因为爱想要闻鸢回来,还是……只是因为自私地想要填补自己心里的窟窿,想要减轻愧疚。   可直到现在这一刻,混乱的思绪才被理清,模糊的情愫才被擦亮。   纵使岁月漫长,也值得等待。   因为是闻鸢,是从始至终毫无保留深爱自己,也是被自己深爱的闻鸢。   褚漪涵注视着闻鸢,眼里蒙上水雾,“阿鸢……”   一声呢喃,一行泪。   不论是简短的我爱你,还是冗长表白语,任何语言都不足以表达她胸腔里、心里、血液里翻涌的情意。褚漪涵侧身,凑近闻鸢,吻上了她的唇。   暖和的水随着褚漪涵的动作荡漾开,波纹晃动,像闻鸢心湖上泛着的涟漪。   瞬间的讶异后,舌尖卷绕,口中的空气被攫取。   挨的近,绵软贴着臂膀,吻得深入,褚漪涵泳衣上的系带挠的她手心痒,闻鸢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卷着系带缠绕在指尖。   有种冲动,想扯了它。   说话声由远及近,有人走过来了,到底是公众场合,两人分开,都往水里滑坐了些,吻得深入,又紧张,呼吸都不太稳。说话声渐渐又远了,听着像是去了隔壁的池子。   褚漪涵曲起腿,往上坐,脚腕沿着闻鸢的小腿蹭过:“好热哦。”   又轻又软,语气听起来就像撒娇。   闻鸢喉咙发紧,侧看了眼,正巧褚漪涵也侧过了头,眼角染媚,眼眸含水,含羞带怯的眸光很慢很慢地从闻鸢上下滚动的喉咙扫过。   褚漪涵倾了倾身,气音低柔绵软,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你热么?”   水下的系带飘绕在闻鸢手边,和主人一样,指尖摩挲着她的,打着圈,绕着弯,勾人得很。   “热。”闻鸢按住褚漪涵调皮的手,坐直身体,贴在她耳侧,“要不要回去?”   褚漪涵琥珀色的眼睛澄澈透亮,似笑非笑:“回去就凉快了么?”   不会,会更热。   闻鸢偏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连哄带骗:“嗯,回去脱了衣服就不热了。”   褚漪涵含羞带嗔瞪了她一眼,唇角却慢慢勾起,像静谧夜色里悄然绽放的花,迷人眼。   空气中的栀子花香似乎浓郁了些,撩的闻鸢头昏脑热。   褚漪涵起身,披了浴巾,将闻鸢的浴巾递过去,眼波流转,樱唇微启:“那回去吧。”   昏昧的灯光衬得褚漪涵眼中水光潋滟,眼神又纯又欲。   酒池熏人醉。   闻鸢魂都快被勾没了。   回去的路上看见时冉和季星遥还在泳池里,都顾不上多解释一句,打了声招呼就往住房区走。   “这么急着回去。”季星遥伏在池边嘟囔道,“泡温泉泡虚脱了?两人脸都好红。”   时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笨蛋。”   “说谁呢你?”   “谁应说谁。”   季星遥不悦地嗔时冉一眼,习惯性地想给时冉一拳,时冉溜得特别快,季星遥都怀疑她是不是人鱼转世的了,根本追不上。   她浅棕色的眸子转了转,不游了,“哎哟”一声,扶住泳池边沿。   “怎么了?”时冉来不及多想,赶忙又游了回去。   “抽筋了。”   季星遥蹙着眉头,哼哼唧唧喊疼,等时冉游近了,抬起手就要给时冉一拳,结果,太急了,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水里栽。   时冉连忙扶住她的腰带她上来。本能反应,季星遥搂住时冉的脖颈,腿盘上了时冉的腰……   空气中的温度持续上升。   回到房间甫一进门,都来不及开灯,闻鸢将褚漪涵抵在门上,落锁的瞬间,低头含住她的唇,先前的隐忍爆发。   吻得深入又急切。   褚漪涵掌心抚着闻鸢的脸,柔软的,沾着些微未干的水汽,手慢慢移到闻鸢后脑勺,用力将她压向自己,仰起头,回应地更加热烈。   后脖颈系好的蝴蝶结松开。   唇齿之间的空气愈发稀薄,周身的花香、清香信息素随着渐急的气息愈发浓郁。   闻鸢的手顺着手感丝滑的脊柱滑到盈盈一握的腰侧。   指尖勾住几次三番挠到她的细绳,缠绕了两圈。   扯开,顿时散了一半。   换不过气了,褚漪涵偏开头,闻鸢低头啄她的唇角。   “棉棉。”   从那天之后闻鸢都没有这么叫过她,褚漪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头仰着,双眸湿漉漉地看着天花板,细细喘着气,回应着:“嗯……阿鸢……不行哦。”   她向来讲究,要洗澡的。   好可爱。闻鸢轻笑了一声。   褚漪涵抬腿轻轻踢了闻鸢一下。   凉冰冰的。   闻鸢插上房卡,室内的灯光一一亮起,褚漪涵不适应地抬手遮住眼睛,身体骤然腾空,闻鸢将她抱起,往淋浴间走。   ……   泳池里季星遥手忙脚乱想要推开时冉,时冉眉头越拧越紧,语气加重道:“别闹,丢下去呛死你。”   “呛死就呛死。”季星遥嘴上不服输。   可时冉假装松手,她又立刻缠得紧,耳边时冉的笑声拨弄着她那根紧绷的弦。季星遥涨红了脸,觉得丢人,慌忙松开腿。   就一瞬间,她皱起眉头:“哎哟哎哟,真抽筋了。”   时冉将她抱坐到泳池边:“哪条腿?”   季星遥指了指右腿,时冉握住她的脚腕揉捏着她的小腿肚,季星遥脸一红,“我自己揉。”   一俯身,风景展露一片不说,差点又摔进池子里,时冉沉了脸,稍稍用了劲,语气也淡:“坐好。”   季星遥撇撇嘴:“哦……”好凶。   小腿又酸又麻,都不及时冉掌心带来的触感更让人难忍。尤其是,时冉给她揉腿的样子太专注了。季星遥心跳开始跑调。   “好了……好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季星遥收回腿,“都有点冷了。”   时冉:“嗯,大概冲一下,泡会儿温泉回去了。”   季星遥忙不迭地点头,站起身,小跑开。   生龙活虎的样子都看不出来是腿抽筋。   进了温泉池,季星遥惬意地呼出一口气,时冉瞥她一眼,勾了勾唇。池子里就她俩,温泉池比泳池可小太多了,季星遥有点不自在,想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   “你说,鸟姐和漪涵回去干嘛了?该不会是洗洗睡了吧。”   “应该是,”时冉顿了顿,“洗洗睡了吧。”   听着怪。   季星遥盯着袅袅腾升的热气发呆。   手指探进温泉池里打着圈圈,过了很久才抬起,随意地搭在池边,水珠顺着修长的指节凝聚在指尖,滴落到了散在池台上不知名的小白花上,花瓣被水珠压塌,宛若在指尖绽放。   ……   清甜的栀子花香与潮润的清香还残留在空气里。   褚漪涵趴在床上,闻鸢在她腺体上贴了新的阻隔贴,落吻在阻隔贴上面,按严了缝隙。   深深浅浅的吻痕映入视线,提醒着她刚刚多恶劣,闻鸢搂褚漪涵入怀,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太不节制了。”   褚漪涵往闻鸢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嗅着好闻的雨后清香味,忍着羞:“其实……我挺喜欢的。”   喜欢闻鸢用力地吻她,喜欢闻鸢流露的占有欲,喜欢被闻鸢占有。   声音哑哑的,磨着闻鸢的心弦,让她想起刚刚压抑的低.吟。   “嗯~喜欢是指~”闻鸢故意逗她,“还不够么?”   !   “够了够了。”褚漪涵把头都缩进被子里,压下一点背角,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眨阿眨的,软嗒嗒地撒娇,“我腰要断了呢。”   闻鸢唇角扬起:“我给你揉揉?”   “嗯……”   褚漪涵挪挪身体,趴着,让闻鸢给她揉腰,侧过头盯着闻鸢,闻鸢也在看她,彼此的眸光都变得柔软。   “阿鸢。”   “棉棉。”   两道声音,碰撞在一起。   闻鸢笑道:“你先说。”   褚漪涵垂下眼,手不自觉地攥起了床单,默了一会儿,她袒露心声道:“阿鸢,我没有安全感,所以,想不断地从一些事……去感受你的存在。”   她就像得了一种病,闻鸢成了她唯一的药。   这种事情多少有点难以启齿,上辈子她在闻鸢面前从来都是腼腆的。她们之间的感情是过日子为主,很顺很平淡,工作以后几乎都床死了,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在过去的十年从未有过。   说完,褚漪涵就不安地等待着闻鸢的回复,头顶被轻柔的摸了摸,她听见闻鸢的声音比往常哄她叫时还要温柔,含着笑意。   “我大概猜到了点,我很开心你直接告诉我。”   褚漪涵抬眸,像个被夸的孩子,乖巧、羞涩,还有一点点别扭,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绯色,她按住给她揉腰的手,侧过身面对闻鸢,转移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闻鸢揽她进怀里:“想说的你已经做到了,不管是做噩梦,还是有什么焦虑不安,都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褚漪涵小声辩解道:“我是不想你为我担心,也不想让你分担我的痛苦。”   闻鸢揶揄道:“那现在想让我担心,想让我分担了?”   褚漪涵软声道:“现在也不想,不想让你更担心。”   只是不想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后知后觉一些事然后更担心,但如果能做到滴水不漏,大概率还是会独自承担的。   闻鸢轻声叹息:“在一起以后,生活就是两个人的,不是分担痛苦,而是了解痛苦,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减轻它,所以,棉棉,不要畏惧告诉我你的难受、不安,好么?”   片刻后,褚漪涵郑重地应:“好。”   闻鸢满意了,皱起的眉头松开,抱紧了她。   温存了一会儿,褚漪涵打了个呵欠,闻鸢提议:“洗个澡睡觉?”   褚漪涵想了想,虽然累,身上确实黏得不舒服:“好。”   闻鸢怕她冷,拿了浴巾过来:“那起来吧。”   褚漪涵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好。”   闻鸢给她披上浴巾,将她打横抱起来,笑着调侃她:“你是复读机么?”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褚漪涵伏在闻鸢颈边也跟着笑,长睫下的脖颈白皙,雪一样,她忍不住舔了一口。   湿濡滑过,闻鸢滚了滚喉咙:“不困了?”   进淋浴间前,褚漪涵在她心口画圈圈:“还好。”   闻鸢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褚漪涵腿悬在空中晃啊晃,时不时碰到闻鸢的腿,几次三番后,闻鸢眸色变深,低下头与她缠绵拥吻。   指尖勾着浴巾,犹如绽放的栀子花。   褚漪涵充分体验了什么叫玩火自焚。   结束后,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在闻鸢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在满鼻独属于她的Alpha信息素里慢慢失去知觉。   半晌,她睡得香甜,唇边还挂着甜甜的微笑,闻鸢还是不放心,调出了记录睡眠状态的APP,将手机放在一旁。   弄好后,闻鸢轻轻吻了吻褚漪涵的额头。   她在心里说:“晚安,棉棉,做个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新封面好看么!~ 第59章   第二天,闻鸢在手机震动声中醒来,搭在她腰上的手蜷了蜷,褚漪涵秀眉微蹙,翻了个身,没醒,大概是昨晚太累了。   想到昨晚,闻鸢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摸到手机,挂掉了骚扰电话,顺便点击结束睡眠的按钮。   监测睡眠的app记录下了好几段梦话。   闻鸢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她蹑手蹑脚下床走到桌前,从背包里拿了耳机,连接好,戴上,点击梦话播放。   声音微弱,虽然不知道说的什么事,但听起来语气都挺正常的,没有哭。   昨夜漪涵应该是没有做噩梦的。   闻鸢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去了一点,她去网站上搜索可以更准确监测睡眠质量的手表,边挑边在想,直接要求漪涵戴着睡觉每天给她检查的话,会不会给漪涵压力,会不会让漪涵怕她担心最后连觉都不敢睡了。   按漪涵现在的性子,也不是干不出来这事。   闻鸢的眉头紧紧拧起,又想起褚漪涵昨晚说的缺乏安全感,她猜想是褚漪涵失而复得后更加畏惧失去,同时担忧得到的都是假象,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可该怎么做才能让漪涵心安呢。   “唔……阿鸢?”褚漪涵低哑慵懒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闻鸢神思清明了起来,她划掉购物APP,摘下耳机,扭过身边往床边走边弯唇道:“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   “嗯~我自己醒的,一醒来发现你不在床上,”褚漪涵否认,睡眼迷濛地看她坐到床边,帮着掀开被子,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呀?”   闻鸢躺进被子里解释:“我妈发来好长一段语音,我怕吵醒你,拿耳机听呢。”   褚漪涵不疑有他,哦了两声,钻进闻鸢怀里随口问道:“妈妈说什么了?”   闻鸢圈住她,轻笑出了声,褚漪涵抬起头眨眨眼,疑惑不解。闻鸢打趣道:“妈妈叫得好自然哦。”   穿书之前的现实世界里她们都没有妈妈,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她却能熟稔地脱口而出,褚漪涵将埋脸在闻鸢肩窝,羞得不行。   “妈妈关心我们的玩得开不开心。”闻鸢说得煞有其事,“然后我回她开心呀,从早到晚~都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褚漪涵觉得闻鸢把“从早到晚”四个字咬的有点重,她脸瞬间发烫,耳朵都蔓延上了绯色。   白里透红,小巧可爱。   闻鸢经不住揉捻着她的耳垂,笑意加深,关心道:“腰还酸么?腺体疼不疼?有哪里不舒服么?”   昨天褚漪涵的发情期也到了,她还做了个临时标记,又是情到深处,控制不好力道,咬得重了些。   褚漪涵确认闻鸢就是故意在逗她的了,用牙齿在闻鸢的锁骨上磨了磨,哼声:“疼呢,腰也还是好酸哦,哪里哪里都不舒服。”   声音软软糯糯的,不过听着挺精神的,还有劲咬人呢,但闻鸢还是不放心,手扶上褚漪涵的腰:“给你揉揉。”   不轻不重的力道,很舒服,还有点痒,褚漪涵握住她的手腕从腰上移开:“不要啦。”她怕揉着揉着又情难自控了。   看样子是真没什么事了,闻鸢揉了揉褚漪涵的后脑勺,哄她:“再睡会儿吧。”   褚漪涵:“几点退房?”   “下午4点。”闻鸢说,“早着呢,等睡醒了吃点东西泡会儿温泉解解乏。睡吧。”   褚漪涵嗯声,在她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将闻鸢搂圈住,慢慢闭上了眼,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大约是真的疲乏,没一会儿褚漪涵就睡着了,阳光下柔化了褚漪涵恬静的睡颜,闻鸢眸光也不自觉地发柔。   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灵光一现,闻鸢倏然反应过来褚漪涵想要从她身上获取安定感其实也是这样平淡的幸福感——   能在睡前相吻,睡时相拥,睡醒相见。   -   想通了症结,得出了结论,在结束元旦旅行之后闻鸢借口拿过冬衣服回了一趟家。   她先是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和闻明商量了住到校外的事。   闻明很开明,没聊两句就欣然同意,但话锋一转提醒道:“主要还是看你妈。”   早算到这点,闻鸢狡黠道:“所以要老爸你帮帮我嘛。”   闻明用手指了指她,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晚上,等到方静白加班回到家,闻鸢讨好地给方静白下了一碗面做夜宵。   方静白坐到桌前,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闻鸢见状立马又起身去帮方静白按摩肩颈。   按了一会儿,方静白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先吃面,不然面要坨了。”   闻鸢松开手,乖乖坐到对面看着方静白吃:“怎么样?口味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过你这丫头不太对劲啊,无事献慇勤。”方静白猜测道,“是又要加生活费啊?还是又想买什么乐高啊游戏机的了?”   闻鸢憨笑:“都不是。”   方静白睨她一眼:“说吧,那是什么事?”   踌躇片刻,闻鸢绞着手指提出诉求:“我不想住校了。”   “又想回来住了?”方静白露出一幅了然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在学校住不惯,还是家里舒服吧。”   闻鸢觑看了眼坐在沙发假装看电视的闻明,闻明推了推眼镜,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闻鸢心一横,鼓起勇气开口道:“不是,我想和同学合租,就在学校附近,学校熄灯太早了还要查寝也不允许用台灯,家里离学校又远,而且我爸有时候半夜都会被叫去医院,你忙项目加班到很晚,我在家你俩还要照顾我……”   “不行!”方静白打断她,一口拒绝道,“你要么住校,要么住家,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想到方静白这么强势,闻鸢急了:“为什么不行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说不行总该有个原因吧!”   筷子被掷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闻鸢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颤,狠狠沉了下去,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屋里的氛围剑拔弩张,闻明关了电视也坐到桌前,握住方静白的手,柔声提醒方静白道:“好好商量,不要发脾气。”随后又看向闻鸢说:“妈妈最近工作太忙,可能也快易感期了,心情不好,你要多体谅妈妈,说话别太冲。”   闻鸢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像被抽了气的球,瘪了下去,哽着喉咙低声说:“对不起。”   方静白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语气:“还有几个月你就高三了。住家里至少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说住校我同意是因为学校不论是环境还是安保都能让我放心点,住外面,我看都看不到你,环境安保我也没数,你让我怎么放心?”   “可是外面,就是那个最有名的小区,无论是环境还是安保都不比学校差的,而且我是和同学合租,可以互相照应。”   “你住在外面吃什么?衣服谁给你洗?没人管你你周末睡到几点?作业、复习你能自律么?”   “我可以去学校食堂吃也可以自己做饭吃,我手艺不错的,明天我给你露一手,洗衣服有洗衣机,周末我定闹钟,唉不是,老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自律么?”   方静白上下打量她好几眼:“……”   闻鸢:“……”   闻明不厚道地哈哈大笑,等收获母女俩投来的刀子眼神后,他收住笑容从中调和道:“我觉得住外面挺好,提前锻炼锻炼她的独立性,确实我们俩也顾不上她,你也忙得焦虑,她也学的焦虑,可能还会互相影响。而且后面上大学还是要住外面的。”   书里的世界因为ABO属性和作者设定,大学是没有宿舍的。   闻鸢悄悄给闻明比了个大拇指。   “哦,她跟同学合作就不会互相影响了?”方静白眉头紧紧皱起,“对了,那个合租的同学,什么同学啊?成绩怎么样?男生女生?男生是绝对不行的!还有,是Alpha还是omega?”   闻鸢:“女生,Omega,成绩非常非常非常好。”   闻明附和:“嗳~女生,放心点了吧,下午我听闺女说那小丫头是年级第一呢,我开家长会在她们那个荣誉墙上看到过,常年年级第一,特别乖特别听话一个女孩子,近朱者赤,闺女跟着合租成绩肯定也会一飞冲天的。”   方静白嗤了一声:“就看个照片,说得就像你接触过一样。”她顿了顿突然想起来扭头问闻鸢,“年级第一……是那个给你辅导功课的女同学?你国庆去帮她看猫的?”   闻鸢忙不迭地点头。   方静白不疾不徐地喝水,看着面部表情是有点松动了,但是也没说行还是不行。闻鸢紧张不已,也端了杯子慢吞吞地喝水,默默等着方静白给个答覆。   默了一会儿,方静白开口道:“就算之前那些都不是问题,她是Omega,她发情期怎么办?你易感期怎么办?”   说出所有的顾虑后,方静白冲闻明挑了挑眉,“这个问题你们有认真想过么?考虑事情不能太片面的。”   她瞥了眼闻鸢,又补充道:“虽然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啊,应该是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万一呢,发情期易感期控制不好呢?万一你把人欺负了,怎么办?万一你俩一起住的事传出去了,对她有影响怎么办?你一个Alpha被骂两句也没什么,人家小丫头是Omega,可不能糟这种罪。”   闻明连连点头附和:“你妈说得对,不能委屈那小丫头。”   这话说的她好像是个大坏人。闻鸢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得面红耳赤。   她爸妈果然有学神滤镜,一提褚漪涵,亲女儿就啥都不是了。   闻鸢面不改色道:“那个房子很大,房间多,我和她分房睡,易感期、发情期的时间都有规律的,可以提前预防,抑制剂都备好就都不是问题,再不行,我到时候搬回来住就是了,而且,我也……舍不得欺负她啊。”   闻明、方静白:“???”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闻鸢挠了挠头,一不做二不休:“你看那小丫头,又乖又懂事又漂亮成绩又好,她又有Alpha排斥症,哎嘿,偏偏对你们女儿我没有,这叫什么?这叫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啊,我不得努力努力好好学习,趁着她给我辅导功课,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说完,屋子里静得针落可闻。   好一会儿,方静白不客气地怼她:“你就可劲吹吧,看看你那成绩,还好意思说天作之合,天生一对,现在这是地方不大,遇到的人不多,矮子里拔将军,就遇见了你这一个不排斥的Alpha,以后没准就遇到比你优秀百倍的。”   闻鸢:“……能不打击亲闺女的积极性么,我这不是再努力学了么。”   闻明笑得不行,看闻鸢颓丧,他也舍不得女儿太委屈,立马又歪向闻鸢,劝服方静白道:“我觉得闺女说的也对啊,多好一小丫头,要是真被我们家这个拱了,是我们家这个的福运。”   闻鸢:“……”怎么就成拱了呢,她难道是猪么?   闻明话音一顿,又警告闻鸢:“妈妈担心的也对,你老老实实追人家可以,但不能欺负人哦。”   欺负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简单的含义了,闻鸢抽了抽嘴角。   方静白手指摩挲着杯子,目光落在面前的汤面上,听着闻明说的话,半晌,退让道:“这学期也没多久了,等年后开学你住过去吧。”   闻鸢眼睛一亮,欢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但是,”方静白手指点着桌,悠悠开口道,“有个前提。”   闻鸢瞬间蔫了:“您提。”   “期末考试,”方静白想了想说,“年级前五十,应该不难吧,不然你离第一差的也太远了,配不上人家的。”   最高纪录年级八十二的闻鸢咧嘴干笑:“……呵、呵。”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被同意了,只要她化身黑马在期末考试冲进前五十就行。   解决完了这事,闻鸢开开心心地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点开褚漪涵的聊天窗口。   得知闻鸢今天回家,褚漪涵也去了外公外婆家,还发来了很多消息,有晚餐照,和两位老人家的合照,还有小时候的照片……倒数第二条是委屈地问闻鸢怎么还不回复,最后一条叮嘱闻鸢多带些保暖的衣服。   闻鸢越看眸色越柔,连忙拨了语音通话过去,响不过两秒褚漪涵就接了:“阿鸢~”   声音娇娇软软的。   闻鸢弯唇解释:“刚刚在和爸爸妈妈谈事情的,所以没回你消息,在做什么?”   “在床上躺着,”褚漪涵声音放轻、拖长,“想~你~”   跟小猫似的,撩的心痒痒,闻鸢扑到床上,咬了咬唇,不甘示弱地撩回去:“想我什么?”   褚漪涵短促地“啊”了一声。   闻鸢从里面听出了娇羞,轻笑出声,她几乎可以想像褚漪涵会鸵鸟一样钻进被子里的场景,她继续逗道:“怎么不说话呀~”   褚漪涵确实羞得不行,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小脸红透了,她很轻很轻地哼了一声,转移话题:“妈妈他们跟你谈什么事情了啊?”   “就谈——”闻鸢想把好消息告诉褚漪涵,豁然一顿。   万一事情有变就是一场空欢喜,但如果不告诉褚漪涵就会是一个惊喜。   话到嘴边,她改口道:“谈我成绩不够好,老妈给我定了目标,让我期末进年级前五十,啊~~好难哦,你要帮帮我。”   褚漪涵讶异:“怎么一下子要求这么高呀。”   这学期因为易感期和应激反应,闻鸢的成绩一直不太稳定。   短时间内进前五十简直是为难。   闻鸢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说着实话:他们是觉得五十开外配不上年级第一,嘴上改了改解释道:“知道我前面坐了个年级第一,觉得身为年级第一后桌的我不能太对不起好座位。”   “噗,什么嘛。”褚漪涵将信将疑,总觉得闻鸢是在逗她开心,笑了一会儿听闻鸢沮丧的叹气,像是快哭了一样,她心软道,“别怕呀,我帮你,我们阿鸢一定可以进前五十的。”   闻鸢很受用,唇角越扬越高:“嗯哼。”   她对褚漪涵有信心,对自己更有信心。   同样对她有信心的还有方静白。   另一个房间里,闻明看方静白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说道:“你给女儿定的目标是不是太高了?”   方静白往脸上敷面膜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她要是真对那小丫头上心就会努力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对咱闺女的脑子还是有点信心的,而且,只要她努力了,我也会酌情放宽的。”   闻明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咱闺女聪明着呢,遇到好的都知道先下手为强,这点像我。”   方静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对了,期末的家长会我去开。”   闻明了然:“想去看看那个小丫头啊?”   “嗯,好不好的,还是得接触一下才知道,好的话……”方静白眯了眯眼,“我也帮帮咱闺女,提前和亲家搞好关系不是。”   闻明:“……高,实在是高。”   对此一无所知的闻鸢正在褚漪涵的帮助下,开始制定复习计划了。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闻鸢埋头在学习里,她那股向上劲带的时冉和季星遥都没心思搞暧昧,莫名其妙地就被动陷入了紧张的复习氛围。   褚漪涵虽然不知道方静白制定的目标有什么特殊意义让闻鸢这么拼,但她也希望闻鸢以后能和她一所大学,便暂时放下了许多可以腻歪的机会,抓紧时间给闻鸢复习。   这期间闻鸢依旧不忘关心褚漪涵的睡眠问题,也许是太忙于学习了,褚漪涵噩梦的频率减少了很多,闻鸢知晓的只有一次,周末她和褚漪涵一起睡的时候录下的梦话里,大部分梦话都是在给她讲题……   附中的期末考试终于赶着一月的小尾巴结束了,校领导不做人,成心不想让学生过个好年,成绩表居然在家长会当天放出来,还要把试卷发到家长手上。   闻鸢去看了年级成绩表。   虽然很努力很用功,但这次试卷也不简单,褚漪涵也不给她开金手指,闻鸢多少还是没底。   发现自己刚好排名五十的时候,闻鸢稀奇地睁大了眼:“漪涵,我没看错吧?”   “没呢,刚好五十,算完成妈妈的目标了吗?”褚漪涵笑得眉眼弯弯,她自己考第一都没这么开心。   “算算算。”闻鸢开心坏了,要不是在学校,她恨不得把褚漪涵抱起来转一圈。   “我的妈呀。”季星遥还是习惯性的看榜一,感慨道,“漪涵,你也太夸张了,门门接近满分。”   “毕竟天天给小鸟和我们复习功课。”时冉从下往上看,前一百里没找到季星遥的。   季星遥不以为意:“我成绩一直不太好,也没鸟姐聪明,怎么可能一下子进前一百。”   时冉安慰她:“没事,我陪你慢慢进步。”   季星遥弯了弯嘴角,难掩羞涩,她转头看榜单转移注意力,突然“啊”了一声:“万年老二王三金怎么都出前五了啊。”   榜单上,王鑫的排名是第六。   “可能没发挥好吧。”时冉随口接了一句。   有人嚷着戚妗回教室了,大家没再看榜单,纷纷赶回教室。戚妗宣布了寒假和开学的时间,各科老师布置了寒假作业,随后就是家长会了。   王鑫成绩退步太多,他上了讲台和戚妗商量不想留下来辅助戚妗开家长会,戚妗鼓励安慰了他两句,安排褚漪涵留下来。   家长会一般都要开很久,闻鸢本来想去奶茶店等褚漪涵,褚漪涵不想让她一个人枯等便拒绝道:“你先回家吧,开玩家长会我和我妈妈一起回去。”   闻鸢想了想,同意了,她悄悄对褚漪涵比了个六,晃了晃,是打电话的意思。   褚漪涵看懂了,笑了起来,眼尾弯出柔软的弧度。   出了教学楼,闻鸢经过篮球场时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褚漪涵妈妈,韩钰。篮球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有男生喊了一句:“段嘉言,那是不是你后妈啊?”   段嘉言扭头看,他对面和他们比赛的男生抛起球就往韩钰身上砸,段嘉言没能拦的下来,闻鸢眼疾手快地挡在韩钰面前抬手拦了一下,手臂被球狠狠砸到,闻鸢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   韩钰被吓愣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要检查闻鸢的手臂:“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医务室?”   闻鸢背过手臂,笑了笑,“我没事,阿姨,不用去医务室的。”   “同学,麻烦还一下球呗。”球场上有人喊。   这球抛的意图太明显了。想到褚漪涵的妈差点受伤,闻鸢有点不爽,她把落地的球捡了起来对准砸人的男生砸了过去。   “靠!”男生被砸到了额头,气势汹汹要上前。   段嘉言侧身挡在了他面前:“她要不砸你,老子就把你头打开花。”   “……”   还完了球,闻鸢准备走了。   刚刚还球的那一下,韩钰嗅到了一丝信息素,很特别,她在褚漪涵带回来的校服上闻到过。   想起褚漪涵的表现,韩钰顾不上段嘉言了,叫住闻鸢:“同学,你是二班的吧?上次家长会我看过你。”   闻鸢啊了一声,点了点头,有点局促,生怕韩钰对她印象不好,解释道:“那天留下来帮忙的,我也记得您,您是褚漪涵的妈妈,今天是褚漪涵留下来帮戚老师。”   “哦~这样啊~”韩钰朝她笑了笑,“我记性不太好,都忘了教学楼怎么走了,你能不能带我过去啊?”   闻鸢:“当然可以。”丈母娘提要求能不答应?   “谢谢啊。”韩钰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麻烦你了。”   闻鸢:“不麻烦。”   从篮球场到教学楼没多远,一路上韩钰都在打量观察闻鸢,女孩儿高高瘦瘦长得漂亮,又见义勇为,说话也有礼貌。她是越看越喜欢。   韩钰与闻鸢聊了许多话,一直旁敲侧击地试探闻鸢对褚漪涵的看法。   闻鸢怕给褚漪涵添麻烦没敢说得太亲密,只一味地说“好”“挺好”“特别好”。   韩钰在心里感叹自家小丫头还是太腼腆了点,这种老实木头,不多花点心思哪能撩开窍。   快到教学楼下,韩钰决定帮帮褚漪涵,故意道:“哪里好哦,就知道死读书,也不怎么交朋友,她吧还有Alpha排斥症,也没人喜欢她,我都怕她以后要孤独终老。”   闻鸢愣了愣,忙道:“有人喜欢的。”   韩钰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哦,她在学校有人喜欢的啊,你知道是谁么?”   闻鸢:“……”我:)   见她回答不出来,韩钰换了个问题:“你这小姑娘人也挺好的,你有喜欢的人么?”   问题跳跃太大,闻鸢继续发愣:“……”你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闻鸢总有一种她要是回答没有,韩钰就会把褚漪涵介绍给她的感觉,可到底只是一种感觉,她摸不清韩钰的态度,不敢冒险。   看她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韩钰差点笑出声,勉强忍住,不逗闻鸢了,说道:“后面我就会走了,谢谢你带我过来啊。”   闻鸢暗暗松了口气,礼貌道:“不客气,阿姨。”   等韩钰一上楼,闻鸢转身马不停蹄地开溜了。   晚上,闻鸢在家焦急地等到褚漪涵发来家长会结束的消息。   她拿着手机辟里啪啦打字,说了傍晚放学遇到韩钰的情况,文字刚发送过去,褚漪涵的消息也送达了过来。   皮蛋solo粥:【放学遇到你妈妈了,她问我有没有人喜欢你,还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人傻了,没回答,莫名觉得麻麻是想要撮合我们?捂头?】   小绵羊:【今天家长会,你妈妈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以后我们家闻鸢就靠你了,请你多多担待”,我怎么感觉……麻麻这是要嫁女儿的节奏?捂嘴笑?】   屏幕上同时弹现出一绿一白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出自歌词《幸福的地图》   约的双人设封面图放wb啦~   @温酒煎茶茶   wb设置是仅粉丝可见的,喜欢的可以自取,用作壁纸、头像都可以~除商用都可以。   斥巨资约的稿哦!做了福利咯!啾啾啾~快夸夸我!!~ 第60章   两位母亲回到家后都没和各自女儿说什么,她们到底揣着什么心思,闻鸢和褚漪涵搞不清楚也不敢主动去问,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闻鸢本来计划寒假期间借口去图书馆和褚漪涵多待待的,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放假第一天晚上褚家人联系韩钰说褚漪涵奶奶可能快撑不住了。当初褚漪涵的父亲去世,一直抵制他俩结婚的老人家将过错归咎于韩钰,儿媳妇和孙女儿都不愿认,韩钰也自责,所以褚漪涵的姓一直没改,如今老人家快不行了,想到了孙女,又想在临终前再看一眼,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怕闻鸢生气,褚漪涵一大早打电话给闻鸢的时候特地多解释了几句。   虽然有点失望,但闻鸢不愿意褚漪涵为难,故作轻松道:“没事的,你多陪陪老人家。”   褚漪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空空的感觉。   比起体谅,她倒更希望闻鸢表现出失落,这样能让她感到被在乎。   太矫情了,褚漪涵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嘱咐道:“你记得去喂钢崩儿哦。”   闻鸢:“好,记得呢。”   默了一会儿,褚漪涵轻声说:“你要想我哦。”   又娇又柔,闻鸢心都快化了,她也不自觉放柔声音:“我会想你的。”   那份不安的小火苗被闻鸢温柔似水的嗓音、撒娇的语气给浇灭。但还渴望更多,褚漪涵故意逗闻鸢:“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闻鸢拿近手机对着话筒一字一句,“我会想你的,要每天跟我通视频哦,要每天都说早安、晚安、还有汇报睡眠情况哦,还有,你也要每天都想我。”   每一个字落在褚漪涵的耳里,就让她的心更安定一点,最后整个心安稳落下去,化成了水。   褚漪涵笑了一声说:“我会的,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她一笑,闻鸢也跟着唇角越扬越高。   明明是一大早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心情却在几句腻歪下变好。   闻鸢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人已经在床上打了几个转了,她抬起右手,褚漪涵送她的平安扣在阳光下透着好看的光,   “几点出发呀?”闻鸢问,“几点的航班?”   “九点。”褚漪涵顿了顿,去看机票,“十一点零五的航班。”   闻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挑了挑眉:“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   褚漪涵应道:“好~”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聊,都舍不得挂电话,直到门被敲响,韩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屋里:“涵涵,醒了没呀?”   褚漪涵被吓了一跳,将手机从耳边放下,连忙应道:“醒,醒了!”   “赶紧起床洗漱吧,吃完早饭就得出发了。”韩钰开了门进来,看了眼她的手机,笑眯眯道,“和同学聊天?”   褚漪涵脸发烫,点了点头,韩钰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只又催促了一遍,褚漪涵点了点头乖巧应好,韩钰才退出去。   “我得挂电话啦。”褚漪涵把手机重新举到耳边,“你再睡会儿吧。”   “好,睡不着了。”闻鸢说,“你出发跟我说,到机场也跟我说一声。”   褚漪涵嗯声,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宁城的机场在郊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吃完早餐后,褚漪涵坐上韩钰的车后座,给闻鸢发了出发的消息。   闻鸢秒回:【你家到机场大概要多久?】   褚漪涵也没多想,截了图过去:【导航显示差不多五十多分钟,你在干嘛呀?起了没?】   闻鸢:【没起呢,躺在床上想你啊,你到机场跟我说哦】   模仿她之前的回答,褚漪涵笑了起来,不过没什么心思反过来逗闻鸢了,只发了个OK。   闻鸢又问:【你们去机场的路途中是不是会经过宁城有名的家具城?据说元旦节家具城广场放了个巨蛋,你经过时拍个照给我看看呗?】   路过家具城,褚漪涵特地往窗外看了看,还真的看到了大金蛋,她快速拍了张照发给了闻鸢。   一路上两人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每次聊到经过哪里时,褚漪涵都有一种带着闻鸢一起出发的既视感。   一个小时后抵达了宁城机场,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在候机厅找了空位坐下,韩钰真和段赟发消息,褚漪涵捧着手机等着闻鸢的回复。   从她说完到了以后,闻鸢已经有五分钟没理她了。   “从出门到现在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机。”韩钰眯了眯眼,“和谁聊天呢?”   “……”   褚漪涵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借口上厕所,溜了。   韩钰还想套点话,奈何她溜得快,只能就此作罢。   离开候机厅,褚漪涵也没打算去卫生间,正犹豫着去哪儿,闻鸢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皮蛋solo粥:【你在哪儿?】   ?   褚漪涵愣了愣,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环顾了一圈,拍了照发给闻鸢。   她周围没什么人,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标志。   闻鸢又甩了一个共享定位请求,褚漪涵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点进去,看着两个靠得根近的点,心砰砰直跳。   越来越近了。   褚漪涵也顺着闻鸢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走廊过道,褚漪涵看着逆着光迎面走来的闻鸢,心脏狂跳失了序。   失去了理智,顾不上场合和旁人的目光,褚漪涵直接扑上去一把搂住闻鸢的脖子:“阿鸢!呜……你不是说你没起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她眼睛好亮,一张一合的唇粉嘟嘟的,闻鸢低头啄她的眼睛和唇,浅尝辄止。   想更激烈一点,但时间和地方都不合适。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褚漪涵微微睁大眼,抱着她抱得紧紧的,笑成了小傻子。   没能相处太久,韩钰发消息提醒褚漪涵要去检票了。   “我得走了。”褚漪涵又蔫了。   “嗯。”闻鸢松开她,“去吧,也许回来还有惊喜呢。”   褚漪涵眼睛一亮,她追问:“什么惊喜?”   闻鸢捏了捏她鼻子,笑道:“笨蛋,说出来还惊喜么?”   最终褚漪涵也没能从闻鸢嘴里套出话来,在韩钰的电话催促下,她回到了候机厅,她整个人都是飘的,如坠云端。   韩钰在她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信息素,了然地笑了笑。   看不出来,小木头还挺会的嘛。   飞机在天空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离开了宁城飞向褚家所在的水城。   褚漪涵对褚家人的印象只有每一次轮回都会经历的争吵,老太太对韩钰像极了穿书之前她的奶奶对妈妈的样子。她很畏惧回褚家,很怕看到老太太想起过去。   但闻鸢点了两盏灯,一盏送她去,一盏等她回,温暖安定了她整颗心。   褚漪涵点开了手机,看着登机之前闻鸢发来的“我等你回来”,还有刚刚拍下的合照,眼底慢慢浮起笑意。   四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水城机场。   下了飞机,褚漪涵关闭飞行模式,给闻鸢发消息,还没打完字,闻鸢的消息就先送达了过来。   【到了么?我看网友说水城在下雪,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褚漪涵讶异,她没告诉过闻鸢褚家在水城。   闻鸢回:【看航班查的呀,小笨蛋。】   过了两秒,又一条:【嗯~果然恋爱使人降智哦~】   褚漪涵用冷冰冰的手捂住滚烫的脸,唇角在掌心下翘起。   水城确实在下雪,风凉飕飕的,但褚漪涵的心却是热乎的。   但当去了褚家之后,褚漪涵热乎的心就彻底凉了下去。   褚漪涵的叔叔褚泰和领着她们一行人进前院,边说着老人家的情况:“被车撞了一下,骨折,医生说年纪大了好不了了,癌细胞也在扩散,没法救了,在医院也是拖着,我们干脆就带回家了,想着她前段时间还在念着我哥,就叫你把涵涵带来了。”   韩钰一愣:“不是……她要见涵涵的么?”   褚泰和别开了眼。   韩钰心突地一跳,隐约觉得不好。   下一秒,那躺在床上的老人听着儿媳妇说韩钰来了之后,抄起手边的搪瓷杯子就往门口扔:“滚!”   中气十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   搪瓷杯飞向褚漪涵,韩钰一把拉开她,被砸到了手,搪瓷杯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妈……”褚漪涵颤抖着手拉过韩钰。   “我没事。”韩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老人家喘着粗气指着韩钰,“你滚你滚!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她手一横,对着褚漪涵,“还有她!别以为用着我们褚家姓就是我们褚家人了!”   老人身边的长脸女人抚着老人的背给她顺气,说道:“既然不认,就做个公证吧,把关系断个干净,别回头爸那个厂还有老宅还分了外人去。”   韩钰算是明白为什么要让她们回来了,气得直发抖,半晌,笑了一声,“那些我们都不要,但漪涵必须是褚家的孩子,这是我和他的孩子,除非,您也不认他了。”   老太太气得不行。   一堆人乱成了一团,褚泰和与他老婆开始指责韩钰,周遭的一切都乱哄哄的,没有人注意到褚漪涵慢慢缩到了角落。   她的腺体又开始突突直跳,信息素好像又开始紊乱了。   最终,褚漪涵爆发的信息素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韩钰连忙给褚漪涵注射了抑制剂,带她去了医院。   隔天又被叫去了褚家。   褚家老太太的硬生生拖了二十四才去世,这二十四天里,褚泰和老婆逼着韩钰和褚漪涵签了放弃遗产的声明,褚家老太太见着韩钰就骂,偏偏韩钰一直自责害死了她儿子只能默默受着。   褚漪涵间歇性会受影响导致信息素紊乱,就像是某种镇定剂,几乎每一次都是在她爆发信息素之后,才停止争执。   正月十一,老人家去世了。   手机里有很多未读消息,都是之前祝贺新年快乐的,褚漪涵看着闻鸢发来的让她注意休息的那条,突然很想很想立马飞到闻鸢的怀里。   这段时间,因为各种事,她们聊天的频率减少了很多,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褚漪涵发:【阿鸢,我奶奶去世了。】   闻鸢秒回:【能接电话么?】   褚漪涵绕到了没有人的后院,给闻鸢拨了电话,太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宝宝?别难过。”   听着闻鸢的声音,褚漪涵站在风口却不觉得冷了:“我不难过,嗯……还是有点难过的,难过的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了,阿鸢。”   褚家的事她都有和闻鸢说,她对老人的离去只感到解脱。   “嗯~”闻鸢稍稍放心了点,只要不是为了人死而难受就好,“你还要多久回来?”   “等葬礼结束吧。”褚漪涵想了想,“回去都要开学了。”   “是哦。”闻鸢说,“那葬礼结束是去外公家还是回学校那边的房子?”   “不去外公家了吧。”褚漪涵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你都不想我么?”   “想啊!”闻鸢叹了口大气,“吃饭想,写作业想,睡觉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呀。”   褚漪涵阴郁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心底的阴霾被闻鸢每一个“想”字扫开,她打趣道:“作业想是想让我给你对答案嘛?”   “看破不说破,”闻鸢嗔道,“给你对像我留点面子行不。”   褚漪涵这两天死气沉沉的脸终于变得明媚起来,“吃饭想什么?”   “想你太瘦,该多吃点。”闻鸢说,“我最近新学了两道菜,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褚漪涵刚问完“睡觉想什么”,还没等到回答,就被韩钰叫去了前院。   走到前院时,褚漪涵收到了闻鸢的消息:【我等你回来睡觉。】   褚漪涵抿着唇,勉强压住了笑。   褚家老太太的丧事办了三天,结束后韩钰带褚漪涵去祭拜了褚漪涵的父亲,随后什么都没要,连夜离开了褚家。   到宁城的家已经是晚上十一半,褚漪涵拿了车钥匙要回学校小区,她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那个有闻鸢气息的小窝,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下来,然后告诉闻鸢,等她第二天来找她。   韩钰拗不过她,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晚上开车慢点,到家记得报平安。   褚漪涵应下了。   二十分钟后到了小区,褚漪涵停好车,闻着车载香水——和闻鸢信息素很像的味道,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给韩钰报平安,随后看给闻鸢发的消息,闻鸢都还没回复她。   褚漪涵纠结片刻,拨了电话过去。   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褚漪涵问:“是睡觉了么?”   闻鸢柔声解释:“收拾东西太困了就睡着了,你到家了么?”   “嗯。”褚漪涵说,“我开车回学区房了,你明天有没有空啊?”   闻鸢愣了一下:“开车回来了?”   “对啊,想回来睡,还有,”褚漪涵下车,锁车门,按锁,“我好想你,想早点见到你,你明天有没有空嘛。”   闻鸢呀了一声说:“明天可能有点事哦。”   褚漪涵脚步一顿,难掩失望:“什么事啊。”   她走到了门前,刚要按门锁,看到玄关的灯亮了,闻鸢低沉带笑的声音近在耳边。   “陪女朋友过生日啊。”   里屋的门被打开,暖黄的灯光下闻鸢长身玉立,对她绽出笑,敞开怀抱,   “不是想早点见我么,这么早,够不够。”   褚漪涵丢开手机,扑进闻鸢怀里,惊喜万分:“这就是你说的回来的惊喜么?你特地留下来等我么?不对啊,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闻鸢搂住她的腰,关了门,把她抱坐在鞋柜上,“惊喜是生日快乐、同居快乐,小笨蛋。我妈说进前五十就允许我跟你合租。以后你的生日,我不会再错过了。”   褚漪涵眼睛瞬间被点亮,她勾过闻鸢的脖子,仰起头,吻了上去。   闻鸢回应地热烈。   身上的寒气,多天以来的阴沉,数日的思念,尽数融化在了唇齿之间。   两道信息素张牙舞爪地缠在一起,宛如栀子花在雨后绽放后,香气丝丝绕绕缠在潮润的空气里,融在雨后的清香里,愈加哦氤氲馥郁   过后,闻鸢抵着她的额,细细喘着气。   褚漪涵在对面的穿衣镜里看见自己脸染绯色,尽显贪.欢,她把脸埋进闻鸢怀里,不敢多看。   闻鸢爱极了她这副可爱的样子,问她:“喜欢么?”   不知道问的是喜欢惊喜,还是别的什么。   褚漪涵从怀里抬起小脑袋,水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闻鸢,描绘她昳丽精致的五官,嗅着她独特的信息素。   “喜欢。”   喜欢到无可救药。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以后——   全灵识的小鸟越来越聪明   恋爱脑的小羊越来越笨笨   嗷~笨笨的羊羊麻麻也爱! 第61章   淋浴间里热气氤氲,热水淅淅沥沥的洒落下,顺着肌肤纹理流淌,褚漪涵拈起脖颈上的项链,捕梦网的挂坠中间水蓝色的钻石熠熠生辉。   闻鸢从她身后将下颌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侧过脸吻她的耳垂:“这个生日礼物,喜欢么?”   褚漪涵指尖从捕梦网上摩挲过:“……喜欢。”   暖黄的灯为花洒下的人染上了一层风情的妆,小巧的耳朵白里透红,发间香气四溢,闻鸢手从她腰侧绕过:“好香。”   褚漪涵忍不住颤.栗。   腺体处分泌出透明的液体,越来越浓郁的花香充盈了整个浴室。   “宝宝,是发情期提前了么?”往常都是月底。   腺体被柔软的唇瓣轻抚,褚漪涵险些腿软站不稳,手快地撑住了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零碎的声音:“……嗯、嗯……情绪波动太大了吧。”   闻鸢咬上怀里人的后颈。   信息素注入脆弱的腺体,褚漪涵指尖不自觉地蜷起手,在雾化的墙瓷砖上刮出痕。   半晌,一个完整的标记留在腺体上,闻鸢伸手把几乎没什么力气的褚漪涵翻过来。   褚漪涵琥珀色的眸子里蕴上水雾,迷濛蒙地看着闻鸢,手指顺着着水流的方向,“阿鸢……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生日礼物……”   “嗯?”闻鸢愣了愣,笑问道,“想要什么?”   “想你帮我……”   声音很轻像是没用什么力气说话,尾音几乎被花洒里落下的淅沥水声给覆盖住,听不太清。   闻鸢想问她说了什么,撞进褚漪涵水雾濛濛的眼里,瞬间卡壳。   太诱了……   闻鸢垂下眼,看着似乎还没从临时标记里缓和过来的褚漪涵,眸色越来越暗,喉咙滚了又滚。   褚漪涵牵起了她的手,拉近。   闻鸢猛地一怔,脑中理智、体贴的弦一根根尽数崩断。   她低头,衔住褚漪涵微张的唇。   属于Alpha的气息笼罩着褚漪涵,四周弥漫的全是她喜爱的味道,沉稳、清新,犹如置身在可以洗涤一切的雨中。   连日的思念、不安都融化在了深刻的爱恋里,消失殆尽。   雨后的草木泥土香与花香交织,一点点相互融合在一起,酿出了意乱情迷的味道。   ……   连日的疲惫加上被标记和极致的运动,褚漪涵又累又乏,她坐在垫了浴巾的洗手台上,额头靠着闻鸢的锁骨,由着闻鸢帮她吹头发。   脖子上捕梦网的挂坠荡在半空。   传闻捕梦网能将梦过滤,带人们进入美丽的梦乡。   闻鸢送她这礼物的含义不言而喻。   在褚家的二十多天里每次听到老太太指责韩钰害死父亲,她都会在晚上梦见闻鸢死的那一刻,然后又陷入了不敢睡觉的困境里。   她没说这事,但闻鸢一直记挂着她。   小小的挂坠,抚平了她这些天不断堆砌的焦躁不安。   至少今晚,她是不抗拒睡觉的,还想要在闻鸢的怀里做个好梦。   “什么时候吹好呀,”褚没耐心地晃了晃腿,环上闻鸢的腰,“好困哦。”   闻鸢身体微微一僵,稳了稳心神,哄道:“快了,乖,不吹干又要头疼。”   褚漪涵把玩着捕梦网挂坠,不以为意道:“穿书以后就没偏头疼过了。”   “那可真不错。”闻鸢关了吹风机,“好了,可以去睡觉了。”   褚漪涵伸手勾过闻鸢的脖颈。   小赖皮样说不出的娇软可人。   闻鸢勾起唇角无奈又宠溺地笑,托住她的双腿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一进被窝,褚漪涵立马钻进她怀里,拱啊拱,寻了个舒服的睡姿,闻鸢倾身将被子掖好,一低头就看到褚漪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她。   闻鸢:“不是说困么?”   褚漪涵眼睫扇了扇,握住捕梦网挂坠,做好心里建设,闭上了眼:“晚安,阿鸢。”   “晚安,”闻鸢吻了吻她的眼睛,“做个好梦。”   褚漪涵在属于闻鸢的独特香气里沉沉睡去,是她一整个寒假里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   日上三竿,褚漪涵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中清醒过来,先是外公外婆的电话,老人家还要通视频,闻鸢比划了手势,小声说:“我先去洗漱。”   褚漪涵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闻鸢出门之前,听到老爷子问:“今年还是不办生日嘛涵涵?”   她眉头一跳,慢吞吞地关上了房门。   和外公外婆视频过后,紧跟着又是韩钰的电话,褚漪涵边刷牙边回着韩钰的话,等结束通话,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往楼下跑。   走到厨房她停下了脚步,闻鸢在里面煮面,褚漪涵支开对着她拖鞋上的羊角重拳出击的钢崩儿,推门进去。   听见动静,闻鸢扭过脸:“打完电话了?怎么都不换衣服?不冷么?”   “嗯~”褚漪涵走近了点,“不冷。”   闻鸢关了火,扭身将外套脱下来罩在褚漪涵身上,“为什么不办生日了?”   以前褚漪涵过生日提前两天就开始暗戳戳地提醒了。   “嗯~”褚漪涵低头把玩着闻鸢外套上的帽绳,低声说,“我不喜欢过生日……没有你……”   她的生日,是她的忌日。   闻鸢心狠狠地一揪,搂她进怀里,“现在我在了呀,我很喜欢你的生日。”   “嗯?”褚漪涵露出疑惑的神情。   闻鸢解释:“因为这一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然后才能来到我身边。”   情话撩人,褚漪涵弯了弯唇,久违地在生日这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见她笑,闻鸢眸光发柔,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漱,然后吃面。”   “洗过了,”褚漪涵勾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向自己,“肚子不饿,不想吃面。”   “那想吃什么?”闻鸢抵着她的鼻尖轻声问。   尾音被淹没在了唇齿之间,褚漪涵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食指,闻鸢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指尖微蜷。   外套从褚漪涵肩头滑落,如瀑的长发随着微仰起的脖颈垂下,晃出温软的弧度。   -   夕阳的橘光洒进屋里,在地板投落出斑驳的光影一直延伸到床上,褚漪涵侧趴着,乌黑的长发下被撩起,深深浅浅的吻痕展露出来。   星星点点无不昭示着之前的放纵与疯狂。   闻鸢坐在床边,拿着干毛巾耐心地给她擦拭着洗澡期间被打湿的发尾,漂亮的手撩起一缕发细致地用干毛巾抹过,乌黑的发丝衬得那只手白得过分。   残留的记忆点还很清晰。   褚漪涵眼皮跳了跳,立刻就想起刚刚的自己是怎么牵引着这只好看的手,教它施展出让人身心愉悦的魔法。   “……阿鸢,”褚漪涵伸出食指在闻鸢抬起的小臂上轻轻戳,“我是不是太……”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起来,抬起双手捂住了红透的脸,又忍不住张开指缝偷偷瞄闻鸢的反应。   闻鸢愣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她没说的话,快被她的反应可爱死了,她装模作样垂下了手,摆出一幅使不上力气的样子,故意逗她道:“嗯~好像是有点哦,我手手臂好酸,都使不上力了。”   褚漪涵顾不上羞耻了,连忙坐起来,拽过她的手,在小臂上揉揉捏捏:“哪儿酸呀?”   闻鸢笑了起来。   轻笑声入耳,褚漪涵反应过来闻鸢是在逗她了,没好气地丢开她的手,气鼓鼓地翻了个身背对闻鸢:“我腰还酸呢。”   “给你揉揉。”   见褚漪涵不吭声,闻鸢试探性地戳了戳褚漪涵,突然改成了挠痒痒,褚漪涵怕痒得很,绷不住了,笑出了声,她又好气又好笑,瞪了眼闻鸢,立即以牙还牙挠回去。   屋里笑闹声此起彼伏,片刻后,被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闻鸢停下手,看向床头柜上两部手机,拿起屏幕亮着的那部:“是你的手机,季星遥的电话。”   褚漪涵接过,按了接听:“遥遥?”   “漪涵~”季星遥默了两秒问,“你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   褚漪涵抬眸看了眼闻鸢,闻鸢也听到了,在看她。   四目相对,彼此眼神都有点微妙。   褚漪涵清了清嗓子说:“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季星遥:“我给你发消息你果然没看!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请你吃悦新城新开的一家蒸汽石锅鱼呀~还有时冉、林萌和张栗栗,鸟姐联系不上,你联系一下?”   “石锅鱼呀。”褚漪涵戳了戳闻鸢,闻鸢微微颔首,褚漪涵回季星遥,“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季星遥:“好勒,记得把鸟姐和寒假作业带上啊。鸟姐可以忘,寒假作业不能忘。”   闻鸢:“……”   -   石锅鱼店里服务员领着闻鸢和褚漪涵进了季星遥定的包间,大圆桌的石锅上罩着草帽盖,热气袅袅,桌前四个人就再腾升的雾气里围坐着抄寒假作业。   一见到褚漪涵,季星遥宛如看到了救星:“快快快,作业带来了么?”   褚漪涵笑:“在阿鸢那里。”   “鸟姐~”季星遥转眼看闻鸢,挤眉弄眼,“哎哟,果然还得漪涵叫,时冉说都联系不上你。”   “就是,明明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今天给你老嘶——”时冉被季星遥拧得说不出话了。   “我把手机开飞行模式了。”闻鸢从包里拿出褚漪涵的寒假作业递给季星遥。   季星遥随口道:“鸟姐忙什么呢,还开飞行模式。”   闻鸢:“忙……很重要的事。”   褚漪涵在喝水,被呛到了,咳得面红耳赤。   “哎呀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季星遥拍拍她的背,想起来道,“你今天又忙什么?都不回我消息。”   褚漪涵:“……忙很重要的事。”   张栗栗从作业本里抬头看看闻鸢又看看褚漪涵:“你俩干的同一件事吧。”   “……”   褚漪涵又拿起杯子闷头喝水,闻鸢脱下外套边卷衬衫袖子边转移话题:“柠檬,你手边上那个是什么?”   “哦,给漪涵的生日礼物。”林萌拿起手边的盒子站起身递给褚漪涵。   “还有我的,”张栗栗从椅背上挂着包里拿出礼盒,“我有种既视感,咋每次吃饭都在给漪涵送礼物呢。”   还真是,几人都笑了起来。   褚漪涵一一接过,笑着道了谢。   季星遥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蛋糕,“这是我和时冉一起给你做的,等饭后吃吧。”   话题被成功带偏,闻鸢祸水东引:“啧,这哪是送礼,这是秀恩爱来的。”   季星遥咬了咬唇,羞赧否认:“哪有。”   时冉护短,立马引回去:“小鸟,你送漪涵什么了?”   闻鸢:“项链。”   季星遥眼睛一亮,追问三连:“什么项链?戴着么?能看看么?”   褚漪涵正侧身将脱下的外套挂在椅背上,她从毛衣领子里捞出项链给季星遥看。   季星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领口,倏然一愣,瞪大了眼,磕巴道:“卧……槽?”   其他人还以为她被项链震撼到了,纷纷昂着脖子看,褚漪涵反应过来了,连忙理好衣领,但还是晚了一步。   包间里惊叹声此起彼伏。   “我靠?”   “我去?”   “我天?”张栗栗多加了一句,“鸟姐实属猛禽。”   “哈哈哈哈哈哈。”   褚漪涵羞得趴在了桌上,脸埋在掌心,露出的耳朵红透了。   闻·猛禽·鸢勉强绷住,揉了揉她的头,哄道:“没事儿。”   季星遥她们调侃:   “哎哟~鸟姐谈恋爱就变了,再也不是小鸟了。”   “是大猛禽了。”   “哈哈哈,这梗是过不去了。”   片刻后,服务员走进包间揭开草帽盖,笑闹声被鲜香覆盖。不想让寿星尴尬,众人越过了这个话题,边吃边聊寒假里的趣事。   鱼吃完后,又架上了蛋糕,季星遥起哄让闻鸢带头唱生日歌,结果带跑了所有人的调。包间里笑声不断,萤光烛火下每个人的笑脸都刻在了褚漪涵的脑海里。   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热闹的生日,她想起了闻鸢白天说过的话,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感恩。   聚餐结束,出了店门,褚漪涵牵着闻鸢的手往停车场走,不自觉地晃起了手。   闻鸢勾起唇:“这么开心呀,不讨厌生日了?”   “嗯~不讨厌了。”褚漪涵打开车门进去,走到她前面,转过身倒着走,面对她,一双眼睛水润明亮,“我刚刚没有许愿。”   闻鸢诧异:“嗯?”   “我想到了你说的话。”褚漪涵停下脚步,“我感谢出生的这天,感谢妈妈带我来到世界,感谢那位帮我的人,感谢她让我有机会,再过上有你在、还有朋友在的生日。”   闻鸢眼波荡漾,整颗心酸酸胀胀地被填满,她拉过褚漪涵,环住腰,箍在怀里,柔声道:   “我要向你申请一个居住许可证,永远住在你心里,永远伴在你身边,以后你的每一天我永不缺席。”   声音融在了风里,吹进褚漪涵的耳朵里,飘飘摇摇飞进了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关灯拉闸QAQ就亲个小嘴,审核不要脑补……   本章24小时内留评2分的都有小红包~ 第62章   高二下学期在万物生长的季节里开始了,距离高三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少,各科老师都卯足了劲要把课程全部上完。   还没到高三,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高二的学生们畏惧又焦虑。   为了缓解学生压力高二年级的班主任合计商量着准备举办一场文艺汇演,也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活动了。   大课间,戚妗在讲台上宣布了这事:“每个班都得出两个节目,一个大合唱,还有一个,小品、跳舞、唱歌都行,班长组织一下,决定好节目填在表上交给我。”   班里像烧开的水沸腾了,叽叽喳喳地商讨了起来。大合唱的曲目定的快,但另一个节目始终定不下来,有人说要跳舞有人说要小品。   “安静点。”王鑫推了推眼镜说,“这两个要花费太多时间去排练了,都快期末考试了,暑假过后就高三,差一点很有可能就会落下一大截,补都补不上。”   热情被浇灭,有人不满道:“成天端个架子,把自己当老师呢。”   有人阴阳怪气:“人家可不就是小老师,以自己的血泪经验教育你呢。”   见王鑫表情不对,也有人赞同他道:“确实太占用复习时间了,还要排练合唱呢,如果考试退步我爸又要说我了。”   “那照这样看,谁有时间?”   “学委那么多才多艺,让学委上?”   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褚漪涵的身上,王鑫已经走到褚漪涵的桌前了,将戚妗给他的节目申请表按在了桌上。   王鑫问:“能出个单人节目么?”   褚漪涵愣了愣:“我……”   鼻音很重,话音未落,她侧过头用纸巾捂着口鼻打了两个喷嚏。   季星遥不爽道:“班长你自己怎么不上?”   王鑫:“我没学委这么才艺双馨。”   闻鸢刚睡醒,揉了揉眼睛有点懵,时冉小声和她说了大致情况,她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褚漪涵时间并不宽裕,相反,她比其他人都忙,要参加各类竞赛,题目又多又难,而且她还感冒了,闻鸢都舍不得让她给自己复习功课,这下倒好,被别人赶鸭子上架表演节目。   “王三金。”闻鸢招招手,“表给我。”   王鑫犹豫两秒递了过去,闻鸢拿过表,放大了声音问:“有人要跟我一起跳舞么?动作很简单,只需要每天抽半个小时练整齐度就行,没有的话,我一个人也行。”   明明得知有活动的时候都很激动的一帮人,这时候却是鸦雀无声。   褚漪涵扭过身蔫蔫地趴在闻鸢的桌上:“其实我可以随便表演个乐器什么的。”   闻鸢每天都复习到很晚,她不想再让闻鸢超负荷了。   “你不用操心这个,”闻鸢从笔袋里拿出笔,点了下她的鼻尖,“把身体养好。”   时冉用肩头拱了拱她说:“算我一个。”   林萌:“把我和栗子也写上。”   闻鸢点点头,她刚准备写名字,张栗栗一拍桌子:“组合名我特喵的都想好了!就叫A4纸!怎么样!威不威武霸不霸气!”   “……”   闻鸢在表格上写下节目名和表演者——《电光舞》A4纸,递到王鑫面前,王鑫看了她一眼,眼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那一眼过分短暂,谁都没注意。   之后按照计划,四人每天晚自习结束都留在教室练舞。   褚漪涵执拗地留下来等闻鸢,她和季星遥成了后勤,一个帮着划考试重点,一个指挥动作整齐度。   Alpha的动作协调力很强,效果比闻鸢想像中还要好,练完,一群人就一起去小卖部买吃的。   “我以为跳舞会瘦,”张栗栗咽下烤肠说,“结果这两天我发现我胖了。”   “我也是!”林萌崩溃道,“事实证明,女孩子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时冉接茬:“会受不住美食的诱惑。”   季星遥戳了下时冉的腰,不客气地点评:“那是因为你们跳的都不行,不是太僵硬就是太软绵绵,你看鸟姐,就没胖。”   褚漪涵唔了一声:“没,也胖了。”某些部位都大了。   啃着面包的闻鸢噎到了,褚漪涵给她递了水,闻鸢瞥过头哼了一声。   其他四人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   “不带强制加餐的啊。”   “漪涵,给小鸟留点面子啊。”   “坏了坏了,鸟姐快减肥,涵涵嫌弃你胖了。”   看起来挺累的一件事,因为人多,总是笑闹不止,练舞的时光成了一天疲惫学习后最放松的一刻。   -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文艺汇演那一天,大合唱是按照班级顺序,之后的小节目则是由班主任抽签决定,各班班主任们都招呼班长去抽,戚妗顺口招了她的英语课代表闻鸢上台。   已经站起来的王鑫抿着唇又坐了回去。   抽的是中间序号,大合唱过后,闻鸢她们换了衣服,又排练了一遍。   正式表演的时候,现场灯光如梦似幻,动感的音乐响起,舞台上身形窈窕的女生们挨个儿转过身来,披散的长发荡出节拍的弧度。   一瞬间全场爆发出惊叹声。   四个女孩青春洋溢,举手投足之间,张力十足,动作看着好像都不难,但是每一个wave都能做到一致。   “好A啊!从头发丝儿都能感受劲儿。”   “二班的么,这也太酷了吧。”   “卧槽这个班也太卧虎藏龙了吧,学神也在她们班。”   “左边第二个,她好野我好爱!!!叫什么啊!”   “啊!去年和一班打球的那个,投篮超帅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啊啊~想不起来了,好像叫什么鸟。”   “什么鸟?!哦!~她连名字都这么特别。”   前排的褚漪涵和季星遥已经笑得快岔气了。   节目的最后还搞了个排名颁奖,二班的合唱没进前三,但闻鸢她们的舞拿到了第一。   上台拿颁奖的时候,主持人拿出了万众瞩目的一等奖奖品——厚厚的一沓子复习资料:“是各班老师推荐的无价之宝哟。”   时冉说:“直接给闻鸢吧,她今天生日。”   闻鸢:“……我谢谢你。”   台下的人笑疯了。   活动结束,各班老师组织其他学生散场,闻鸢她们去了卫生间换衣服、卸妆。   褚漪涵在外面说:“刚刚戚老师说我们这几天辛苦,正好又是闻鸢生日,要请我们吃饭,让等会儿去校门口集合。”   里面四个alpha鬼叫起来:“7斤永远的神!~”   对戚妗格外崇拜的林萌在催促其他人快点换,别让戚妗多等。   季星遥补充道:“戚老师让你们不用急,她也要弄什么资料的,得过一会儿。”   张栗栗:“那我回宿舍放个衣服和书包,轻装上阵。”   时冉:“我也。”   林萌已经冲出去了。   闻鸢拎着换下来的演出服和褚漪涵先往停车的地方走。   停车处不远,靠近校门,两人走得不疾不徐。   闻鸢问褚漪涵:“我刚刚跳的怎么样?”   褚漪涵:“特别好看,你收获了好多小迷妹哦~”   刚刚在后台,她还看到有女生问闻鸢要联系方式。   闻鸢扭脸看了眼褚漪涵,褚漪涵垂着头看地面,像在看路,又像在发呆,闻鸢和她十指相扣:“其他人是不是我的迷妹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是你的小迷妹。”   她叹了口气,故作委屈:“小迷妹好惨,跳的好看也没有夸夸奖励,还没有老婆的生日礼物。”   褚漪涵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有点甜还有点羞:“有的呀,回家给你。”   闻鸢哼声道:“我现在就要。”   她绕到褚漪涵前面,摆出一幅不给就不许走的架势。   幼稚又可爱,褚漪涵无奈地笑了笑,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盒子,塞到闻鸢手里:“你自己开?”   闻鸢嗯嗯两声,迫不及待地开了盒子,是一块墨色手表,和褚漪涵一直戴的是同款不同色。   “我之前也想送你这个,但是看你已经有了,就改成了捕梦网。”闻鸢伸出手,“你给我戴,把我时时刻刻都和你绑在一起。”   她知道是什么含义!   褚漪涵眼波荡漾,心里被甜蜜彻底盈满,她从盒子里拿出手表给闻鸢戴上,再也忍不住,环住闻鸢的腰,将脸埋在她肩窝处:“我……我本来是想回家再给你的。”   “现在给不是一样么?”闻鸢柔声道,“我很喜欢,早点给我可以早点开心呀。”   “不一样啊。”褚漪涵闷声道。   闻鸢:“嗯?”   褚漪涵抬头,眼眸水亮含羞带嗔:“我想亲你,可是学校一点都不方便。”   闻鸢卷翘的长睫在晚风中轻轻颤了颤,一把拉过她,退到了旁侧的墙角。   停车场是有安装监控的,这边的墙角是监控死角,附近也没什么人,不拐过来几乎看不到她俩,褚漪涵还是有点慌乱,为闻鸢大胆的行为,也为铺天盖笼罩过来的Alpha信息素。   信息素里强烈到像是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让褚漪涵心砰砰直跳,她整个人在闻鸢的气息里晕晕乎乎的。   闻鸢的手指从她柔软的脸颊抚按过浅色的唇:“嗯~想亲就亲啊,我的奖励还没给我呢。”   声音低低的透着微妙的哑,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蛊惑又撩人,让人招架不住。   褚漪涵抬头,吻了上去,闻鸢唇上的口红似乎没有擦干净,有点粘。   唇瓣摩挲有一种细微的摩擦感。   王鑫没想到,看隔壁班好朋友炫车心情烦躁,想偷摸抽根烟,结果窥探到这样的场景。   角落种了一颗常青树,枝繁叶茂,落日余晖的光从叶隙间漏下,勾勒出了暧昧的轮廓。   半明半寐间,两个他最不喜欢的女生在安静地接吻。   直到闻鸢和褚漪涵离开,王鑫才从车后面走出来,他垂着头盯着手里的手机,越攥越紧。   “王三金,段嘉言今天开了跑车来,要不要体验一下。”朋友走近了拍了他一下,“你手机里有宝啊,看什么呢?”   段嘉言是褚漪涵异父异母的弟弟,王鑫和他们玩到一起才知道。   “没什么。”王鑫下意识地将手机背到了身后。   一旁的段嘉言瞥了一眼,隐约看到了点一晃而过的图像。   王鑫手快地按熄了屏幕。   -   文艺活动结束后,学生们又陷入了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小到周考,大到月考,闻鸢的成绩大踏步地上升,已经能稳定在年级前十了,几乎每次考试结束她都要被老师们溜出来夸一番。   活动里跳的舞被文艺委员上传到了网上,A4纸组合名动附中,被许多高一的学生奉为女神,其他人都是冉冉、栗栗子、小柠檬,就闻鸢因为连续拒绝三个小迷妹,气场太强,喜得称号“鸟神”。   二班人出门都倍感骄傲,学神、鸟神都在自己班,太长脸了。   事实证明,准备节目不仅影响学习,还能为班级争光。   慢慢的,当初说表演是浪费时间、成绩一直在退步的王鑫就成了反面教材和大部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期末考试之后就没人再吐槽王鑫了,他们的话题换成了另一个。   “卧槽!”时冉把手机递到了闻鸢面前,“你们俩这是在哪儿接的吻?”   照片是抓拍的,拍得有点糊,但不妨碍根据衣服、环境推断出时间地点。   “就是文艺汇演结束后,在停车场。”闻鸢蹙眉,“这照片哪儿来的?”   季星遥:“不知道,有人传到了学校论坛。”   张栗栗:“楼主直接把你和漪涵的名字挂出来了。”   林萌:“冷知识,校领导也看论坛的……”   被校领导知道是要约谈家长的。   话音刚落,戚妗就来到了教室:“闻鸢,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闻鸢起身,她像踩在棉花上,不知道哪一步就会掉落到不知尽头的深渊。   路过褚漪涵空空的座位时,闻鸢突然庆幸褚漪涵去参加了市绘画比赛。   所有未知的、无措的,都可以只由她来扛着。   年级主任就在办公室等着,一见闻鸢进来,他用指尖点着桌,手旁边就是手机,屏幕上就是那张接吻照。   “你解释……”   照片被放在论坛上,顷刻间就闹大了,这么肆无忌惮,又是高二的学生,简直是影响其他学生学习的心。   解释其实是无意义的。   年级主任收腔,拿起手机调到拨号界面,递到闻鸢眼下,改口道:“叫你家长来。”   他扭头吩咐戚妗:“戚老师,你联系一下褚漪涵的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情节是没变的,就是改了写法而已。   改了一晚上……然后昨天白天就睡过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本章24小时内留2分评论的都有小红包 第63章   二十分钟后,政教处的会议室。   大长桌的中间位坐着年级主任,旁边站着戚妗,左边坐着方静白,旁边站着闻鸢,对面坐着的是褚漪涵的母亲韩钰。   年级主任巴拉巴拉讲了整件事,事情叙述用了一句话,剩下的都在强调严重性和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慷慨激昂,言辞激烈。   闻鸢时不时瞄一眼对面,韩钰微侧着头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听年级主任说话,面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闻鸢感觉神经就像被架在刀尖上,不上不下,格外磨人。   终于,年级主任讲完了,他端起棕色的保温杯对着瓶口吹了吹,看看方静白,又看看韩钰,说:“两位家长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韩钰笑了笑说:“让戚老师和小姑娘先坐下吧,站了好久了。”   年级主任:“啊,戚老师,坐。”他没提闻鸢。   方静白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拉开身边的椅子,对闻鸢偏了偏头:“坐。”   闻鸢受宠若惊,坐下了,坐姿特别乖。   见闻鸢坐下,戚妗才坐在了韩钰旁边。年级主任见状,抿了抿唇。   会议室里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可能不止一分钟。   韩钰先开口道:“那我先表一下态吧。我家丫头吧,有那个Alpha排斥症,我知道她对闻鸢是不排斥的。而且据我所知,闻鸢这孩子不论是成绩还是品行都很不错,作为涵涵的妈妈,我并不反对她们交往。不知道闻鸢妈妈怎么想。”   她看向方静白,笑得温婉柔善:“闻鸢妈妈,我们家涵涵也很好的,成绩呢每次都是第一,品行就更不用说了,乖巧懂事听话,我们家呢做生意的,她外公吧就想她以后继承家业,所以未来发展也是极好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年级主任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方静白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接话:“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家小鸟经常提你家闺女,是特别特别好,高一那会儿就亏她给我们家小鸟辅导功课,现在进步这么大真的多亏涵涵了,哦当然,也亏了老师们教的好。”   戚妗笑笑不说话。   年级主任震惊:“什么?高一就在一起了。”   闻鸢人都傻了,这会儿回过神,辩解道:“没没没,我们是去年圣诞节才在一起的。”   年级主任:“……”   方静白继续道:“她爸爸是医生,专家医生,我呢是外贸公司的副总,小鸟吧,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孩子有上进心,未来发展也不会差。”   听着这方向不太对,年级主任打断她们道:“两位家长,我们现在说的是孩子恋爱影响学习的问题。”   “影响学习了么?闻鸢成绩不是一直在进步么。”韩钰扭脸问戚妗,“是么,戚老师?”   戚妗点头:“是,进步很大,去年期末是年级五十,这次期末是年级第四。”   方静白:“哟,进前五了啊,等回去我就和你爸商量给你买套房。”说不定要做婚房了,得买个大点的好点的。   韩钰:“我房产中心那边有人的,闻鸢妈妈,我给你推荐一下?我们加个好友吧。”   方静白:“好呀好呀,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闻鸢:“……”ABO世界的妈妈们真可爱!   年级主任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话题拉回来:“虽然不介意两个孩子恋爱,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影响很大的,目前是最关键的时刻,这种照片传在论坛上,会扰乱其他学生的。”   “不是啊,朱主任,我有点不太明白,照片是她们俩传的么?看环境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啊,又不是在操场上、班里接吻。”方静白说,“再来,我们家闻鸢成绩进步不就很好地证实了一点,恋爱并不会影响学习,主要还是看人,有的人有上进心为了喜欢的人也会努力,有的人没有上进心,就算不谈恋爱也学不好。这个就得学校加把劲了对吧,比如加强心理疏导啊,多鼓励学生,增强学习趣味性,对吧?”   闻鸢都想给方静白鼓掌了,但是考虑到年级主任和班主任都在场,闻鸢忍住了。   “对!说得好!”韩钰啪啪啪地就鼓起了掌,给方静白比了个大拇指。   方静白又补了一刀狠的:“这照片是被人偷拍了上传到了学校论坛上是吧?未经允许偷拍照片上传到公众论坛,是侵犯肖像权了吧?”   韩钰顺势道:“朱主任难道不应该立即联系论坛管理员删除帖子,找到发帖人,处理一下么?”   会议室里空调开的挺足的,朱主任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原本他还说想给个处分,韩家他惹不起,就想把锅甩给闻鸢,结果韩钰上来就认了闻鸢,再看方静白,也不是好惹的主。   朱主任没办法,退让道:“那个帖子我们已经安排管理员删除了,发帖人我们会找出来的,但是这事还是得回应一下的,要不就让闻鸢明天在主席台上念个检讨,行么,不记过。”   说到最后,语气近乎是恳求了。   为了给年级主任一点面子,闻鸢主动道:“行。”   朱主任松了口大气,临走前韩钰和方静白都反覆叮嘱朱主任不可以记过。朱主任连连点头只想赶紧把人送走。   出了会议室,韩钰问:“嗳,闻鸢妈妈,你走哪条路回去啊,能不能捎我一程?”   方静白说:“别叫我闻鸢妈妈了,我叫方静白,你叫我小白就行,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行,那你叫我小钰吧,我要去购物广场。”韩钰叹气道,“逛街逛一半被叫过来了。”   “我载你去,正好我也逛逛。”方静白扭头叮嘱闻鸢,“上课去吧,别被影响了,哦对了,多哄哄涵涵,让她也别受影响。”   韩钰捂嘴笑,对闻鸢说:“我们家涵涵性子比较别扭,麻烦你多照顾点了。”   方静白替闻鸢回答道:“不麻烦,她该做的。”   闻鸢:“……没有,她很好。”   韩钰笑得合不拢嘴:“你家丫头真会说话。”   方静白也跟着笑:“也就这点好了。”   闻鸢看着手挽着手说要哪天两家人一起吃顿饭的两人越走越远,唇角慢慢扬起,越扬越高。   那把悬在她神经下的刀,在两位开明母亲护犊子的言语中彻底化为了齑粉。   -   晚上,褚漪涵洗完了澡坐在床边一边晃着脚一边和季星遥发消息聊天。   遥远的星星:【你们妈妈没骂你们打你们吧?】   会飞的棉花:【嗯???】   遥远的星星:【你不知道?!】   季星遥发来一张论坛的截图,褚漪涵的脚不晃了,坐直了身体。   遥远的星星:【猪胖胖把你和鸟姐的妈妈都叫到学校去了。聊了好久好久,鸟姐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去吃晚饭了,问她她就说没什么事,说要念个检讨,我和时冉都觉得她是不是怕我们担心,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褚漪涵拖鞋都来不及穿,跑到淋浴间门口看着闻·一个人抗下所有·鸢,单刀直入:“遥遥说有人把我们俩那个照片发了论坛,朱主任叫了家长,我……我妈妈没为难你吧?还有你妈妈……”   “季星遥那个大嘴巴。”闻鸢吐槽完放下吹风机说,“你觉得为难了我还能回来和你一起住么?”   褚漪涵半信半疑。   “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妈妈啊。”闻鸢走近了看她不穿鞋,叹了口气,抱起来放到床上,转身去拿擦脚巾,“她俩就差当场给我俩订婚了。”   “啊?真假的。”褚漪涵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煮的。”闻鸢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腕给她仔细擦拭。   褚漪涵笑了起来,歪了歪脚轻轻踢她:“认真点。”   闻鸢不逗她了,笑道:“是真的,这个时代的妈妈格外开明。”   褚漪涵松了口气,紧跟着又紧绷起来:“那朱主任有没有给处分、记过什么的?”   “没有,就我妈和你妈那个架势,他在空调房里一直擦汗。”闻鸢回到淋浴间洗了擦脚巾和手,又走回来说,“就让我写八百字检讨,明天去主席台上念出来。”   褚漪涵挪到床另一边给她空位置:“那你写完了么?”   “嗯。”闻鸢上床,“晚自习就写好了。”   “给我看看。”   “不要,明天都当众读了。”   褚漪涵本来是想帮闻鸢改改的,一看闻鸢表情有点不太对,琥珀色的眼眸转了转,转身穿鞋想去闻鸢包里拿。   闻鸢眼疾手快把她拽回来,翻个身,一条长腿跨到另一边,按住褚漪涵的手,将人桎梏住:“不许看,睡觉。”   她绸缎一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扫在褚漪涵的脸上,痒痒的。   褚漪涵撇开脸,动了动手腕,不高兴地咕哝道,“干什么不给我看。”   “看别的可以,看检查不行。”   闻鸢以为她被箍得疼,松了手,侧身去关灯。褚漪涵伸手勾住她的手臂,支起身咬开她睡衣的衣扣,仰头,轻啄她的唇。   “不许关灯,我要慢慢看别的。”   灯光将影子投到墙上,像屋外在风中摇曳的花叶。   -   隔天,表彰大会结束后,按照朱主任的要求,闻鸢要上台念检讨,论坛上的照片被传的沸沸扬扬,她一上主席台,操场上一大半的人都对褚漪涵投了注目礼。   “她们俩是真的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   “啊~我梦碎了啊,我说鸟神怎么拒绝我拒绝得那么决绝呢。”   “老实说,我觉得学神配不上鸟神,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就成绩好点。”   “看照片好像是学神主动哦。”   周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褚漪涵的目光从主席台往说话女生那儿瞟了一下,季星遥劝她不要理那些八婆,褚漪涵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各位老师、同学们下午好,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听我的检讨,我不应该抵抗不住我女朋友的魅力在校园里亲她的嘴。”   意想不到的开头,褚漪涵心漏跳了一拍,倏然抬头,四周此起彼伏的“卧槽”都不足以盖住女生坚定的声音。   “我为被小人偷拍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造成的一系列影响深感抱歉,更为成绩还没赶上女朋友就让恋情先曝光而感到羞愧,这次期末考试我和我女朋友之间居然还隔了三个人,看到这鸿沟的差距,我十分理解朱主任的担心,毕竟少年人的感情是不稳定的,我们需要足够匹配才能更加牢固,我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更加努力、用功、奋发向上,这样才能配得上我女朋友,当然,女朋友你千万别顾虑我别停下脚步,尽管更加的优秀,我有信心可以追上你,就像当初我追你做女朋友一样……”   这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是检讨,还以为是公开表白呢。   操场上的Alpha们率先绷不住,女生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男生嗷嗷鬼叫,喊着闻鸢就是附中校霸,最强Alpha,比他们检讨专业户强百倍!   “居然是鸟神先追的学神。”   “这特马的就是变相秀恩爱表白啊,牛逼啊!”   “主要人家谈恋爱不仅不影响学习还猛冲前五。”   “学神也太旺妻了吧,是不是跟她谈恋爱成绩就会上去啊,我可不可以挖墙角呀~”   “你敢哦,我听说之前校霸欺负学神,被鸟神的信息素直接压跪。”   闻鸢还在上面念,开始设想未来做附中的宣传册,标语叫来附中爱情学业双丰收,还说生了小孩也送学习氛围极佳的附中。   越来越夸张,褚漪涵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她像被这些语句铺了厚厚一层糖浆,甜化了。   等闻鸢念完检讨,朱主任的脸气得像猪肝,底下学生笑得更欢了。   闻鸢回到二班的队列,一堆人抢着要看她的检讨,她一松手,不知道给了谁,她也懒得去管,三步并两步站到了褚漪涵旁边,咧嘴傻笑。   “我这检讨怎么样?”   褚漪涵嗔她憨,低头不看她,小声嘀咕:“谁要跟你生小孩。”   闻鸢笑嘻嘻:“那只能是你呀,不过还是别生了,生孩子疼,而且我想过二人世界。”   褚漪涵没说话,轻轻的笑声淹没在了四周的哄然大笑里。   先有热吻照,后有表白式检讨,一整个暑假里闻鸢和褚漪涵的传闻不断,检讨书满网飞,学校论坛里第一个帖子《磕一磕双神CP的糖》热度一直没下去过。   跟在下面的帖子是——   《今天鸟神和学神结婚了么?》   《今天鸟神和学神造娃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帖子太火,附中高一新生都比往年多,一开学,总能遇到高一的学弟学妹们问鸟神是谁?学神是谁?附中分配对像么?   高二的往楼上指了指说:“别磕啦,她们高三啦,没时间产糖啦,别想啦,附中只会分配给你无穷无尽的考试卷~”   忙碌的高三在炎热的夏天里焦躁的开始了。   就在闻鸢和褚漪涵恋情的热度下去帖子快沉了的时候,又被另一件事顶了上来。   有人扒出了当初把她俩照片上传到论坛的人。   褚漪涵看着季星遥递到面前的手机,微微睁大了眼,朝讲台前的空位看去,那位置上的人曾经很多次走过来问她题目,还给她塞过好多酸酸甜甜的小橘子。   谁也没想到是王鑫,但知道是王鑫的时候又并不会觉得太惊讶。   季星遥愤愤道:“他也太龌龊了吧,是不是就因为上次,鸟姐她们花时间练舞成绩还进步打了他脸,他就怀恨在心?”   “我说怎么昨天他爸来学校了么,我昨天放学回来拿东西,看到他被他爸打了一耳光。”张栗栗说,“听他爸骂的那些话,他好像要被退学了。”   “这时候被退学?”林萌啧了一声,“高考怎么办?”   张栗栗耸了耸肩。   季星遥翻了个白眼:“别说我阴谋论啊,看到漪涵和鸟姐接吻,他明明可以只告诉戚老师的,却偏偏拍照传网上把事情闹大,安的什么心?就这种人,被退学也是活该。”   褚漪涵垂下眼,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特别不安,她往后桌看了眼,闻鸢陪时冉去顶楼的厕所还没回来。   “你们快去天台!”数学课代表一个滑铲冲进教室,“刚听时冉和戚老师说王三金要跳楼!”   褚漪涵眉头狠狠一跳,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季星遥拉着手往楼上跑了。   一群人冲到了天台,被几位老师拦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   尖锐的声音让所有人神经跟着一颤,就在这时,褚漪涵被季星遥拽着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面。   恰好看到了闻鸢一手拽住了王鑫的手腕,然后整个人被带得伏在栏杆上,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栏杆,手背上的青筋分外明显,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栏杆外。   一瞬间褚漪涵又想起了闻鸢在她面前出车祸的场景,心脏狠狠一缩,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第64章   闻鸢的手几乎都快握不住王鑫的了,王鑫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   “王三金,你能不能有点骨气!”闻鸢咬牙道,“你想想活着的人!如果你死了,他们会有多难过!”   “根本不会有人难过的。”王鑫在哭,“他们只在乎我的成绩,所有人都在讨论我的退步,我就像个笑话,我活着就是个笑话。”   万年的老二,没有人知道他要在背后多刻苦才能维持住这个第二,成绩退步的时候明明他自己是最难过的,却还要承受来自老师、父母的失望,他好像被挤压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挣扎着回不到原位,然后看着褚漪涵轻轻松松稳坐第一,看着闻鸢花时间练舞也能稳步上升。   她们还在谈恋爱,却都比他要好。   嫉妒、愤怒、不甘滋生出阴暗的想法,他是想把她们拉入黑暗里的,但她们的世界依旧是一片光明,而他则掉入了深渊。   被退学,被记过,父亲说他就是个废物,母亲看着他唉声叹气,他还有未来么?   闻鸢手上出了汗,在一点点往上滑,如果王鑫自己想不开,谁也拉不上他。   “我会难过!你是我们二班的班长!谁敢说你是笑话?我揍他!”   王鑫猛然抬头,眼泪在他眼里打转,他张了张嘴,嗫嚅道:“……闻鸢,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褚漪涵。”   手已经滑到了王鑫的掌心。   再这样下去,她抓不住王鑫了,如果再往前可能会和王鑫一起掉下去。   可如果王鑫真的出事,漪涵一定会自责死的……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给点力啊!!”   滑到指尖时,闻鸢咬了咬牙,脚勾住栏杆下面,她松开攥着栏杆的手一并圈住王鑫的手腕。   但是惯性太大了,她整个人都被拽着往栏杆另一面滑,铁栏杆杠得她腹部生疼,手使不上劲。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的尖叫声刺破天际。   有人抱住了闻鸢的腰,及时将她拽了回来,还有人冲上来及时握住了王鑫的手腕,闻鸢用余光瞥了一眼,是段嘉言。   “把你扒出来的人是菱菱,让你退学的是我姐的外公。”段嘉言说,“你要死了,她们会自责一辈子,你凭什么让她们为你的死自责?敢作敢当,能不能有点男人样!”   身后传来戚妗撕心裂肺的声音:“王鑫!成绩不代表所有,人活着才能有机会改变自己!”   王鑫终于有反应了,他握紧了闻鸢的手,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配合着向上攀。   “还拦什么人啊!快来帮忙啊!”戚妗抱着闻鸢的腰往后拽,扭头对着旁边的人群喊,“Alpha呢?!”   拦人的老师们连忙冲了过去,片刻后,人被救了上来。闻鸢撑不住向后栽坐在地上,她胸口大幅度起伏着,鼻息粗重,后脖颈的腺体神经跳动得像是要飞出来。   四周闹哄哄的。   王鑫跪地泣不成声,戚妗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其他老师忙着疏散人群:“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上课去!刚刚那个被吓晕的omega送去医务室没?”   “已经送去了!”   闻鸢心脏忽地一沉,慌忙朝不远处看过去。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校医务室的女老师推开人群从里面挤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闻鸢看着女老师和褚漪涵踩着她慌乱无序的心跳越走越近。   褚漪涵手上拎着两个雾濛濛的瓶子,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闻鸢眼前的地面上洇开。   她抬头,对上了褚漪涵的目光。   比手里的冰水、深秋的冷风还凉飕飕。   褚漪涵琥珀色的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闻鸢的右手上,王鑫上来的时候几乎是靠拽着闻鸢手臂往上爬的,指印还残留在肌肤上,红红肿肿,触目惊心。   注意到褚漪涵眸光越来越冷,闻鸢感觉那条胳膊更疼了。   要命了。   “他俩手臂都拉伤,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了。”女老师大概检查了下,吩咐褚漪涵道,“把冰水给他们敷着。”   段嘉言接过一瓶冰水,冷淡地应了声,转头就去找原文女主温菱了。   毕竟不是自己班的学生,戚妗没多管段嘉言,扭头问闻鸢:“你自己好去医院么?”   闻鸢从地上爬站起来,她手上没劲儿,踉跄了一下,近在咫尺的那只手朝她伸了一点,又缩了回去。   蒙着雾的水递到了闻鸢面前,瓶身上的水珠淌过褚漪涵的手指,指尖白得没有血色,闻鸢接过水。   冰得透心凉。   “不太好去,”闻鸢突然很怂,她不敢看褚漪涵,索性转脸对戚妗说,“老师,让褚漪涵陪我去行不?”   戚妗的视线转到褚漪涵身上,“去陪她检查一下吧,检查完了直接回去休息吧,明天来学校补假条就行。”   “好。”   在去停车场的路挺长的。   闻鸢一路都盯着褚漪涵的手看,水这么冰,她握着都有点受不了,褚漪涵拿了多久?   她想牵褚漪涵的手,但左手拿着冰水敷着右臂,右臂又胀又疼,好不容易伸手快够着了吧,褚漪涵又会撩撩头发什么的,完美避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闻鸢想了想,先开口道:“我刚刚还以为那个晕倒的omega是你,吓死我了。”   还知道害怕么,褚漪涵抿了抿唇,低气压地说:“晕倒的是遥遥。”   始料不及,闻鸢“啊?”了一声:“她怎么会晕倒?”   “不知道。”褚漪涵语气很淡,“时冉送她去医务室了。”   闻鸢“哦”了声,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路沉默。   到了车旁,褚漪涵开了车门,淡淡地往车里扫了一眼,闻鸢乖乖顺顺坐进去,褚漪涵上了车,倾身帮闻鸢系安全带,她鬓边的一缕碎发荡下来。   馥郁的栀子花香气里是克制的味道。   “宝宝。”闻鸢唤了她一声。   安全带的卡扣扣上,褚漪涵侧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闻鸢瘪瘪嘴:“我胳膊好疼哦。”   褚漪涵眉头微蹙,唇张了张,吐出两个字:“忍着。”   闻鸢:“……”   小绵羊是真生气了。   车开出了校园。   闻鸢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口解释道:“陪时冉去楼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王三金魂不守舍的上天台,有点不放心就跟了上去,没想到他是想要跳楼,我就让时冉去通知戚老师,想劝劝他来着,本来都快劝好了,不知道是哪个看戏的人说怎么还不跳,王三金就那么跳下去了,那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褚漪涵眼里的情绪黯了下去,攥紧了方向盘,“可是救人的前提应该是确保自己的安全,你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   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她就恨不得从这一分一秒开始将人拴在身边,紧紧盯着。气闻鸢的同时更气自己。   车停靠在了路边,褚漪涵头靠在了方向盘上,她说不下去,也开不下去了。   “宝宝。”闻鸢沉默了两秒,深呼吸了一口气,艰涩地袒露自己阴暗的一面,“其实那时候我想,如果他还是一心求死,我会……放手。”   褚漪涵猛地扭过脸,闻鸢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清透乌黑的眸子在微弯的弧度下溢出温柔缱绻的光。   “你还在啊,我舍不得死的,我绝不可能再丢下你一个人的。”   褚漪涵眸光微漾,红唇阖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宝宝,老婆别生气啦。”闻鸢眨眨眼,捂着胳膊故作委屈,“我都这样了,你不疼疼我么?”   褚漪涵长睫轻轻颤了颤,她抿着唇,发动车子,半晌,没好气地说:“疼,疼死你才好。”   闻鸢:“……”   到了医院闻鸢做了各项检查确认是手臂拉伤,不算严重,但要2-4周才能恢复,期间右手是不能再用力了,医生说可能会影响日常生活,不过忍一忍,等恢复了就没问题了。   从医院大楼出来后下起了雨,两人没带伞,跑到车前,闻鸢下意识地去拉车门,一用力,手疼地想针扎,忍不住嘶了一声。   褚漪涵脸沉沉地拉开了车门。   不想让她多淋雨,闻鸢顾不上疼连忙钻进车里。   看褚漪涵脸色不好,闻鸢尝试打趣说这右手拉伤影响日常生活事小,影响幸福生活事大。   褚漪涵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要是往常那眼神肯定是带着小羞涩的,这会儿冷冷淡淡的,看得闻鸢的心七上八下。   怎么感觉又不高兴了呢。   她变着法唤褚漪涵:“棉棉?宝宝?涵涵?老婆?”   过了好一会儿,褚漪涵回了她两个字:“闭嘴。”   “……”   闻鸢轻揉了揉因为心情低落而突突直跳的腺体,轻轻叹了口气。   难哄哦。   回家后,戚妗打来了电话询问闻鸢的情况,趁着褚漪涵讲电话,闻鸢拿着衣服去了淋浴间,褚漪涵看了她一眼,拦住,用口型说:等会儿,我和你一起。   腺体处怪怪的,身上热得出了一层汗,粘腻得很难受,闻鸢浑身难受不想多等,比划说自己可以,直接进了淋浴间。   褚漪涵只能快速汇报情况以后挂断电话再去帮闻鸢,可刚结束电话,季星遥又打了电话来。   因为记挂闻鸢,她一直没关心季星遥的情况。迟疑了两秒,褚漪涵接了电话。季星遥语无伦次说了很多话,褚漪涵心不在焉也没听太懂,只在最后听明白了季星遥说的王鑫想自杀的原因。   是因为韩老要求学校给王鑫记过,并且予以退学,还说要告王鑫侵犯肖像权。   每一项都在把王鑫往死路上逼。   褚漪涵豁然明白过来,闻鸢那么拚命地要救王鑫是为了不让她再陷入自责。   其实闻鸢比她更害怕再让她承受一次负担他人生命的痛。   心像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软成了一片。   挂掉电话后,褚漪涵一刻都等不及地往房间走,一开门,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扑鼻而来,是Alpha对侵入者的警告。   下一秒,像是察觉到了入侵者的信息素,攻击性减弱,属于Alpha的气息变得贪婪又极具占有欲。   褚漪涵眼皮一跳。闻鸢的易感期到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被子还有褚漪涵衣服被堆砌成了鸟窝一样的形状。褚漪涵关了门,顶着信息素一步步走近那个鸟窝。   抱膝蜷缩在鸟窝中间的人抬起了头。   精致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乌黑的眼睛里水光一片,闻鸢看着褚漪涵,隐忍的眼神倏然变得凌厉,她蛮横地搂过褚漪涵的腰,一个翻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的褚漪涵。   长睫轻轻颤动着,滚烫的泪珠砸落在褚漪涵的唇间,咸咸的。   褚漪涵呼吸放缓:“阿鸢……”   这一声就像一团火将闻鸢的理智都烧成了灰,她咬了咬唇,突然伏下了身。   易感期的Alpha极具侵略性,就算对着自己深爱的Omega也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期间会不顾及Omega的意愿做出伤害Omega的事。褚漪涵想着生理课上看到的科普,看了眼闻鸢右手。   如果挣扎,难免会伤到闻鸢的右手臂。   做好了心理准备,褚漪涵闭上了眼,捏紧了掌心下的衣服,等着闻鸢的下一步动作。   想像中的疯狂行为都没有,闻鸢埋在她怀里,边用左手笨拙地解扣子,边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老婆她个大坏蛋,一下午都不理我,我就是只没人爱的鸟。”   “我特么太惨了啊!草,这个扣子为什么解不开?连扣子都欺负我……”   “宝宝……我躺平做0,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湿漉漉的眼睫在褚漪涵脖颈处扫过,抬眼,期待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褚漪涵。   和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大相迳庭,说不出的可爱有趣。   乍然听到最后一句,褚漪涵突然坏心眼地想看闻鸢更厉害地发大水。   她温热的指腹从闻鸢细腻脸颊上挂着的泪痕上划过,用气音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灯拉闸没了。   再甜两章完结了。 第65章   屋里难以抑制的低泣声时断时续,朦胧的月色洒进屋里,闻鸢半垂长睫就像清晨挂着露珠的含羞草,碰一下,就会颤颤地阖上,滚下水珠来。   易感期的Alpha不论是情绪还是感官都太敏感了,也太容易溃不成军了。   闻鸢在心里问候了王鑫百八十次,害她右臂受伤,真0都没她这么能躺平。   绸缎一样的乌发从指尖溜走,闻鸢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渐渐看清了亲吻她眼睫的褚漪涵,色若春晓,目如秋波。   是难得一见的清媚惑人。   闻鸢几乎要溺死在这似水般温柔缱绻里。   她搂紧了褚漪涵的脖颈,埋在她的肩窝,脆弱地瑟缩,哭得梨花带雨。   褚漪涵安抚地轻轻吻她的耳垂和含着咸涩眼泪的唇瓣,柔声轻哄着:“不哭了啊……”   哄的多轻柔,就有多不知道收敛,闻鸢头皮都要炸了,咬住她的肩头,压住了声音。   比起穿书之前忍耐克制的闻鸢,拥有Alpha属性、化身小哭包的闻鸢,对褚漪涵来说,简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褚漪涵感觉自己反而更像是一个身处易感期的Alpha,不管不顾地欺负难得柔弱的闻鸢,如果不是闻鸢哭得太狠,如果不是还要顾及闻鸢拉伤的右臂,她还能更过分。   过了很久,闻鸢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她趴在满是花香和潮气的鸟窝上,犹如淋了场大雨,哪里都湿答答的,筋疲力尽。   褚漪涵指尖顺着闻鸢漂亮周正的脊骨缓慢上游,声线有些低哑:“洗个澡去床上睡?”   闻鸢埋在衣服里,闷声道:“不要,我要在鸟窝里,也不想洗澡,好累……”   易感期的Alpha会用沾满Omega气味的衣物给自己筑巢增加安全感。   “我帮你。”褚漪涵怕她着凉提议道,“还有鸟窝上面一层得换掉,都湿了,不好睡的。”   闻鸢侧过脸,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含嗔带羞地看她,攥着衣服,唇抿了又抿,哼了一声:“怪谁?”   褚漪涵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   还能怪谁,还不是自己弄湿的。闻鸢脸涨红,又羞又恼,她把脸重新埋进被褥衣服里,气鼓鼓地蹬了一下小腿。   褚漪涵在她光洁的背上画圈圈,想了想商量道:“可以把换季的衣服拿过来填上,我和你一起睡窝里,味道不会淡的,好不好?”   等不到闻鸢的回应,褚漪涵唤了她一声:“阿鸢?”   “……嗯。”   闻鸢翻了个身侧躺着,和褚漪涵面对面,盈盈月光下,褚漪涵满目柔情,闻鸢微凉的指腹从她肩头浅浅的牙印上慢慢摩挲过,喃喃道:“你自己说的一起睡的,不可以再不理我了。”   她声音低低的,语气里揉着委屈,听起来像撒娇。   “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也要纠正你一点,你不是没人爱的鸟。”褚漪涵握住她的手,吻过她的指尖。   落在指尖的吻将滚烫沿着血液烙进心里,她在怦然心动中听见了褚漪涵低柔地说,   “就算我们吵架了,就算我生气了,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   那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   -   隔天一早,褚漪涵要去上学,闻鸢裹着她的大衣瘪着嘴送她到门口,薅着钢崩儿的毛,撒娇道:“你不能请假留在家里陪我嘛?”   “不行哦,”褚漪涵边换鞋边说,“要是被外公知道会印象不好,还要请求他老人家放过王鑫呢。”   闻鸢:“……这个王三金,不交个五位数的份子钱我都觉得他对不起我!”   褚漪涵笑道:“嗯~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会转告他的,让他为了我们的份子钱好好努力。”   闻鸢抓住了重点:“你还要看王鑫啊,那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褚漪涵转过身走到她面前,吻上她嘟起的红唇:“我中午去看他,晚上放学就立马回来好不好?”   闻鸢嘁了一声,舔了舔唇,勉勉强强道:“好吧。”   也许是因为屋里满是褚漪涵的味道,Omega的信息素无处不在,让闻鸢感觉没有第一次易感期那么难受。   只不过会格外地想念褚漪涵,尤其是躺在鸟窝里的时候,一闭眼都是昨晚的旖旎,一睁眼就又羞又觉得餍足,她拿着手机就想给褚漪涵发消息,又怕打扰褚漪涵上课。   就这么一直熬到了晚上,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想了一天一夜的人才回到家。   回到家一开门,褚漪涵就看到一人一猫蹲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气压很低很低。闻鸢哭唧唧地控诉道:“你说过会早回来的。”   褚漪涵换上拖鞋,解释道:“外公下午去了学校,和他多聊了一会儿。”   闻鸢从臂弯间抬了抬眼,自己擦了眼泪,抬放在椅子上的脚趾翘了翘,闷声问:“外公是去解决王鑫的事么?”   褚漪涵嗯了一声。   闻鸢:“那王鑫没事了吧。”   “没事了呢。”褚漪涵朝她走过去,“休学半年,戚老师带我们去看了他,我把你的话转达给他咯,他说一定会振作起来好好努力多多赚钱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闻鸢切了声,默了一会儿,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有哦。”   褚漪涵在她面前站定,觉得她蹲坐的样子太可爱,想揉揉她的脸,钢崩儿立马弓起身体凑到了褚漪涵掌心下蹭蹭。   “……”闻鸢挪了挪脚,把钢崩儿从椅子上挤下去,“外公没请你吃饭啊。”   毫无防备,已经是大肥猫的钢崩儿duang地摔了下去,模样特别可爱,褚漪涵笑了起来,回道:“是哦。”   闻鸢看她笑又有点不满,憋着气戏谑道:“那可真惨。”   “是哦,奔波了一天,没吃晚饭,赶着回家还没抱抱。”褚漪涵偏了偏头,柔柔地看着闻鸢,张开怀抱,“阿鸢~真的不抱抱我么?”   闻鸢顿时没了脾气,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她怀里:“干什么不吃晚饭?”   褚漪涵:“中午吃的迟,也没什么胃口。”   闻鸢撇嘴,“我炖了银耳雪梨汤,你喝不喝。”   褚漪涵弯了眉眼:“喝呀。”   “那我去热。”闻鸢说着就要松开手。   褚漪涵抱着她,埋在她颈间,嗅着因为易感期不能收敛而浓郁的信息素:“再抱一会儿。”   闻鸢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软化了下去,嘴巴不饶人地调侃:“你好黏人哦。”   褚漪涵笑她的傲娇,在她侧颈轻轻蹭:“你不喜欢么?”   挠得心痒痒。   闻鸢:“……喜欢。”   温存了一会儿,闻鸢松开手,小跑去厨房热了汤,随后给褚漪涵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她俩并排坐在厨房的吧台上,捧着碗慢慢喝。   闻鸢担心褚漪涵饿,起身问:“我给你再煮份馄饨吧?”   褚漪涵:“不用,这个就够了。”   犹豫两秒,确认褚漪涵真的不想多吃,闻鸢坐了回去:“汤怎么样?会不会太甜?”   “很好喝,甜度刚好。”褚漪涵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块梨肉,“炖雪梨汤是昨天太费嗓子了么?”   “……”   一瞬间记忆如潮涌上脑海。   闻鸢被汤呛到,咳得耳朵都红得滴血,眼角挂上泪花。   褚漪涵抚拍闻鸢的背,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反应没有易感期的闻鸢大,轻轻笑了笑。   羞于回忆,闻鸢转移话题道:“外公跟你聊什么了?”   “聊了未来规划,他想让我去B大,但又不放心我离家太远,也想我离企业总部近些,开始考虑宁大,”褚漪涵叹了口气说,“但又觉得B大教育水平比宁大高。”   闻鸢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想去哪个学校?”   “我不知道。”褚漪涵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说,“以你现在的成绩上宁大完全没问题,B大就得稳定在年级前三,我黏人呀,我不想和你异校。”   闻鸢看着她碗里的银耳打着转,一圈圈涟漪荡开,沉默不语。   往年宁城附中能进B大的都是年级前二,第三基本都没戏。   其实闻鸢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到褚漪涵看着都心疼,她不想再给闻鸢压力,唇角弯出柔软的小弧度:“不过还得看外公的,他老人家很纠结。”   “看出来了,是挺纠结。”闻鸢耿耿于怀:“让你晚回来了半个小时。”   褚漪涵轻笑道:“对不起啊,让我们家阿鸢等急了。”   闻鸢漫不经心地喝汤,反驳:“我才没有急。”   “嗯~”褚漪涵贴在她耳边,“是我急,从出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归心似箭,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想你。”   气音撩人,温热的气息包住耳朵,灼热从耳廓蔓延,闻鸢忍着痒承受着悸动,颤着声音说:“我也很想你。”   明明才一天,想到骨子里。   褚漪涵很喜欢闻鸢现在害羞娇柔的模样,她刚准备再逗闻鸢,突然听到闻鸢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不管外公想让你去哪所学校,我都会跟过去。”   “因为我也很黏你。”   闻鸢握住褚漪涵的手,十指相扣,侧过头,唇瓣刚好贴着褚漪涵的。   她碰了碰,轻声说:“宝宝,我爱你。”   情绪又有点不受控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落了下来,褚漪涵吻掉她落下的泪,弯出一抹笑,似春花绽开,明媚动人。   在逐渐急促的呼吸中褚漪涵低柔道:“我也爱你。”   -   秋风拂过,在静谧的夜色簌簌作响,投落在人工湖面的树影在漾起的涟漪里慢慢摇曳。   屋里的空调停了一会儿,重新运作起来。   闻鸢躺在花香与雨后清香融合的鸟窝里,慢慢放缓呼吸,理智回笼,大脑逐渐清明,她撩过褚漪涵细软的乌发,靠在她怀里,记挂地问道:“昨天有做梦么?”   褚漪涵微微一愣:“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   闻鸢眨了眨模糊的泪眼,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打趣道:“那就好,不枉我做了一夜的枕头公主。”   被戳中了笑点,褚漪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随着笑意敛下眼眸越发温柔。   她世界里那片黑暗角落,早就被一束光照亮、温暖到了。   她侧身,衔住闻鸢的唇。   亲吻了她的小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猛禽哭泣:为爱做0 第66章   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日益递减,日子过得越来越快,附中高三的寒假只放七天。   早在她们放假之前,韩钰就在韩老爷子三申五令下和方静白协商好,让闻鸢随着褚漪涵一起去韩家老宅过年。   放假第一天的晚上,方静白让闻鸢回家拿上送给老爷子的见面礼,叮嘱了一个多小时才放闻鸢走。   从来没接触过褚漪涵的外公外婆,只知道老太太是宁大的教授,老爷子是商业大鳄,联想到老爷子处理王鑫事件的狠劲儿,想像出来的形象似乎都很严肃。   再加上方静白的千叮咛万嘱咐,闻鸢一颗心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她边往行李箱里放衣服边喃喃:“这件会不会太艳了,外公外婆会不会觉得太张扬不够沉稳?……这件是不是太素了,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元气?”   褚漪涵听她嘀嘀咕咕,只觉得可爱,笑容漾开。   闻鸢瞥她一眼,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出其不意上手挠她痒痒道:“你个小军师不帮我,还笑我。”   褚漪涵慌里慌张地想躲,偏偏闻鸢把她箍着,哪儿都去不了,她把脸埋在闻鸢怀里,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在褚漪涵快要喘不过气时,闻鸢垂下双手环过褚漪涵的腰,微微舒了口气,她眉眼之间的紧张之色已经被笑意覆盖了大半。   褚漪涵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闻鸢说:“外公外婆很好相处的,你穿靓丽的他们会觉得这小丫头生得真明艳~你穿素的,他们会觉得哎呀这小丫头真大气~你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他们都会喜欢的,不用太担心。”   闻鸢笑了起来,指腹从她的唇角慢慢抚过:“你嘴怎么这么甜?”   褚漪涵眼波晃动,有羞涩在里面一点点漾开,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闻鸢眸色暗了下去,低头,衔住她柔软的唇瓣。   轻揉慢捻。   褚漪涵像是要融化了一般,她身上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溢出来撩拨着闻鸢的信息素,勾得雨后清香味越发浓郁,然后被Alpha的信息素反压得四肢酸麻无力,软软地贴靠着闻鸢。   闻鸢轻笑了一声:“又受不了,还非要勾我。”   褚漪涵抬手环过闻鸢的脖子,似嗔似娇睨她,眼神拉得悠长,格外魅惑,娇娇软软道:“你抱我回房间……”   -   隔天一早,李师傅开车来接她俩去韩家老宅。   钢崩儿第一次出门,有点紧张不适应,在猫包里叫个不停,褚漪涵想了想把它放了出来。   从笼子里出来的钢崩儿伸了个懒腰,它踩过褚漪涵的腿,窝到了闻鸢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咕噜咕噜。   褚漪涵:“……它好喜欢你。”   闻鸢毫不意外:“大概是易感期那段时间天天和它呆一起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都紧张,同病相怜了。这个原因闻鸢没说,她往后靠上椅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猫毛,钢崩儿的尾巴甩啊甩地打在褚漪涵的衣摆上。   见闻鸢一直板着脸褚漪涵已经猜测到她的不安了,褚漪涵默了默,开了个话题道:“过年的时候老宅那边还可以放烟花,外公外婆买了好多备着,说除夕夜给我们玩个够,对了,你还记得那个仙女棒么?”   “记得。”闻鸢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某人第一次玩,裙子被烫了好几个洞。”   那时候新奇又笨拙,火星子都溅到了裙子上,然后闻鸢怕她被烫到,晚上让她脱了裙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当时也没那种心思,只觉得不好意思,可一回想起闻鸢专注的眼神,就不自觉地脸红心跳。   褚漪涵呀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捂住脸,不甘示弱:“那也比某人差点把老房子烧了好。”   闻鸢:“……还不是被你吓的。”   车里的音乐欢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过去的事,闻鸢因为要见到两位老人家而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紧张感骤然消散了许多。   四十分钟后到达了韩家老宅。   黑瓦白墙的中式庭院别墅,林湖环绕,雅趣别致。闻鸢很怀疑这地方放烟花的可行性。   褚漪涵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后院可以放烟花的。”   闻鸢感叹:“宛如进了大宅院。”   褚漪涵笑弯了眼说:“我第一次回来也是这种感觉,后来就习惯了。”她扣紧闻鸢的手,轻声道:“你也要习惯呀。”   穿过长廊,到了院内,穿着唐装的老爷子和一席雅致旗袍的老太太早早地就坐在廊下翘首以盼了。   见两小的回来了,两位老人开心得合不拢嘴,一个吩咐家里阿姨去烧菜,一个拉着两人到身边嘘寒问暖。   两位老人慈眉善目,精神矍铄,与闻鸢想像的样子截然不同,丝毫没有架子,更没有出现她幻想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外孙女”的戏码。   褚漪涵知道她这个想法后笑得不行:“他们才不会要你离开呢,你这么好,外公外婆特别喜欢你,而且你都不知道以前他们多担心我因为Alpha排斥症会找不到Alpha。”   闻鸢停下脚步,倚着凉亭的柱子看池塘里聚过来的锦鲤:“但也许你以后也会遇到更好的、不排斥的Alpha的。”   褚漪涵眼微敛:“不会了,除你以外。”   再无人可以让我心动。   排斥症是源于Omega的心理障碍,是褚漪涵根本就不想也不会允许自己爱上别的Alpha。   闻鸢微怔,恍然醒悟。   褚漪涵有点气闻鸢的这个假设,伸出脚想踩闻鸢,还没落下,她被闻鸢揽入了怀里。   冬季的风揉杂着淡淡的潮气裹着馥郁的花香,交织纠缠在一起,在湖面上拂开一圈圈涟漪。   不远处的小阁楼上韩老爷子放下手机,递到老伴面前问:“这个滤镜好还是那个滤镜好?”   老太太勾下老花镜看了眼说:“原来的就挺好。”   手机屏幕上,正逢傍晚,日落的余晖为庭院染上一层温暖的色彩,年轻的Alpha捧着Omega的脸,碰触上她的唇,如获至宝,小心翼翼。   老爷子调出一个大红唇贴纸挡在两人亲嘴儿的地方,老太太看见了,笑他是老顽童,老爷子哼了一声,感叹:“哎呀年轻真好。”   老太太也叹了一声,“过年的时候要不让那孩子父母来吃个饭呗,看看要不等他们毕业就订婚吧。”   “我看行。”韩老爷子调出通讯录说,“我来联系一下小钰。”   到了除夕,在韩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下,闻鸢一家与褚漪涵一家齐聚韩家老宅,闻明给两位老人量了血压,陪着老爷子下棋,方静白和韩钰带着段赟陪老太太打牌,氛围刚好,其乐融融。   晚饭期间,人多聊得杂,有两小的在场,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了高考上,闻鸢的成绩已经爬到了年级第二,但是不稳定,经常会被第三挤下来。附中学生都说红榜上是流水的第二,铁打的第一。   “小丫头有出息,能爬到第三不容易啊。”老爷子夸赞完,问道,“想好上B大还是宁大了么?”   闻鸢老实回答:“漪涵想上B大,我会朝B大努力。”   那也就是说万一考不上,就只能离B大近点。其实韩家可以找人把闻鸢塞进去,但是太伤人自尊了,老爷子看闻鸢是有骨气没提这茬。   他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与老太太对了一眼,沉吟片刻,提到了订婚的事,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没人应好,也没人想驳老人家面子。   沉默了几秒,老太太打圆场道:“我们也是看她们俩挺好的,就想着可以的话毕业以后就订婚,至于订不订还是看她们自己的。”   方静白看了眼闻鸢说:“你自己决定,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会尊重你。”   联想之前老爷子问学校,以及之前褚漪涵透露老人家怕她找不到好Alpha,闻鸢明白了两位老人家的用意。   是想用订婚拴住她。   褚漪涵的手在桌下握住了闻鸢的。   闻鸢手张开,与她十指相扣,笑了笑说,“荣幸之至。”   一瞬间,温热从掌心直蔓延到褚漪涵的心口,她转头看闻鸢,眼尾似桃花潋滟绽放,灼灼其华,明艳动人。   吃完饭,送走了方静白她们,老太太招褚漪涵去看她新买的唐服,褚漪涵一秒都不想离开闻鸢,下意识地想把闻鸢叫着,老太太嗔道:“外婆也会害羞的呀!”   闻鸢笑了起来,对着褚漪涵挥了挥手:“我陪外公看电视,你快去吧。”   褚漪涵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太太上楼去了。   等一老一小地进了房间,老爷子从电视柜里拿出了几本相册说道:   “涵涵才两岁大的时候就没了爸爸,褚家那老太不认她,小钰看了她就想到那没用的男人,那时候也不想养,就送到我这来,我就和她外婆把她从牙牙学语养成现在的娉婷少女。”   老爷子翻了相册,坐下,摊在茶几上给闻鸢看,老旧的照片里幼年时的褚漪涵清瘦的很,皮肤很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个冰娃娃。   “那时候亲戚们都说这丫头不亲人,养不熟,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冷冰冰的一个小雪人,不爱说话,见人也不叫。我们一开始也想就养着吧,不指望多念着我们好了,后来有一次啊我发烧,老太身体也不舒服,家里阿姨回乡下了,这小丫头就守在身边照顾一晚上,到了凌晨,她蹑手蹑脚回去还盖好被子装模作样骗我们说是睡过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性格的,她外婆说她是个……外皮面里发热的小棉袄。”   闻鸢听着,看着,心底发柔。   因为一次次的轮回,所以小心克制地不亲近,因为善良热爱,所以才会忍不住去照顾。   老爷子长叹了口气,“今天提订婚确实是唐突了,但是我们俩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说是外孙女,其实和亲女儿差不多了,我们俩一把年纪了,能陪她的时间实在有限,我们想她能拥有幸福,就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可以陪她一直走下去。”   他不指望闻鸢一口答应,但是话音刚落,面前的女生就对上了他的目光,眼神温柔且坚定,   “我能。”   -   等褚漪涵陪老太太挑好唐服从楼上下来时,老爷子已经收起了相册,在和闻鸢看春晚,见闻鸢一看到褚漪涵就没心思看电视了,老爷子对着褚漪涵提议道:“你带小鸢去后院放烟花吧,点火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褚漪涵拉着闻鸢去了后院。   烟花棒被点燃,金色绚烂的花火绽开。   “我看网上还有对着烟花棒说许新年愿望的呢。”火光之下褚漪涵笑容灿烂,她盯着烟花棒说,“希望我们家阿鸢,可以考到自己想去的大学。”   闻鸢轻笑出声,“你就不怕我想去的大学不是你要去的那所?”   褚漪涵咬了咬唇,语气软软的撒娇:“那你不想去我想去的那所嘛?”   闻鸢拿远了烟花棒,侧转身体,靠着褚漪涵,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气音含着笑意:“你说呢?”   褚漪涵的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她背贴着闻鸢的怀,看着快要到末尾的烟花棒,柔声问:“阿鸢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闻鸢看着烟花棒,眸如星月,“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手中的烟花棒燃完了。   有烟花呼啸着升上天空,乍然绽放在半空,流星般的火光点亮了整个夜幕。   褚漪涵回过头,抬了抬下颌,吻上闻鸢的唇。   -   年一过,又陷入了紧张的复习氛围,忙碌的状态下总给人一种时间飞速流逝的感觉。   高考踩着飙升的气温逐步逼近。   考试之前不知怎么就流行起了拜神,也不知道是谁传出鸟神当初在金沟山许愿是满足所有人愿望,隔三差五就有人跑到二班拜拜学神再拜拜鸟神。   高考当天更是夸张,那一个个围着自己举着笔拜的架势,闻鸢感觉自己都快被拜升天了,她嘟囔:“你们都拜我,那我拜谁?”   时冉打趣:“你拜学神啊。”   季星遥打从晕倒过后,就和时冉确认了关系,这会儿跟着附和道:“没准还能叠加buff呢~”   也不知道是为了buff叠加还是闹着好玩,一群人跟着起哄:“互相拜,互相拜。”   被闹得没办法,也想给大家一点心里安慰,闻鸢和褚漪涵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她两面对面站好,举着一模一样的笔,对拜下去。   有人突然灵光一闪:“夫妻对拜~”   “哎嘿~送入考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送入考场什么鬼!”   哄笑声此起彼伏,紧张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校门开了,一群学生簇拥着往里面涌,   进了校园因为考场不一样,大家就都分散开了,闻鸢和褚漪涵的考场也不在同一栋教学楼,过了花坛就要分道扬镳,她俩不约而同都放慢了脚步。   褚漪涵问道:“准考证、笔、身份证都放好了么?”   闻鸢笑说:“刚刚不是都检查过一遍了么。”   褚漪涵扒拉着笔袋,小声嗔道:“我紧张嘛……”   走到了花坛旁,闻鸢把她拽进怀里说:“嗯~抱抱就不紧张了,我对你很有信心,你也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就像拥有魔力一般,褚漪涵嗅着清新的泥土香,心稳稳落了回去。   时间紧,没抱一会儿,两人就松开了,闻鸢揉了揉褚漪涵的头,飞快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考试加油~我走咯。”   说完,闻鸢准备往左边教学楼走,手腕被握住,她顺着力道转回身。   唇角猝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卧槽槽槽~差点忘了送入考场闹洞房啊!”   “学神亲鸟神,我们buff是不是能四倍叠加!”   “太上路子了吧!”   “有人拍下来没!可以拜照片啦!”   “拍了!我发论坛啦!快去蹭buff!”   在周围的闹哄哄的尖叫喧哗声中,闻鸢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了,亲了她的褚漪涵轻飘飘丢下一句“你也高考加油~”就跑了。   闻鸢看着她随风摇荡的马尾,指尖摸上唇角,一点点弯出愉悦的弧度。   -   高考结束时,褚漪涵亲吻闻鸢的照片已经飞遍了各大高中ABO论坛。标题从《附中双神唯吾独尊》传到外校就变成了《这是什么绝世小诱O,鸟A到底配不配》   附中学生连夜摸着网线翻进别人的墙。   【指路附中ABO论坛142563贴《检讨变表白,谁能有我鸟神骚》,论配还是我鸟神配】   【肥水不流外人田,外校的别想啦,学神鸟神绝配!】   【配不配的,去看看市绘画比赛一等奖作品就知道了,画里是我们鸟神,绘画者是小学神~】   【配不配的,去看看新鲜出炉的采访视频吧!快去看,笑不活了!关键词:她好慢】   很快视频被顶了上来,屏幕上第一个考生从考场里出来,是个女生,娉娉婷婷,长得很甜,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记者凑上去问了两个问题,女生不紧不慢地从容回答,大约是回答得没什么亮点,记者不管她了。   陆陆续续采访了好几个学生,记者一扭头发现第一个出考场的女生一直没走,女生踮着脚看考场,天很热,她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   记者又回过身问她:“你为什么还不走?”   “等女朋友。”女生声音软语气娇,“她不行,她好慢。”   ……   论坛上吵得沸沸扬扬,彼时,屋子里的温度逐步攀升,浓郁花香交缠着清新的潮湿的泥土香填满了整个房间。   趴在床上的Omega难捱地蜷了蜷手指,手腕上冰冰凉凉的丝带被收拢,她回过头,似羽的长睫上挂着泪,眼神有点迷濛。   闻鸢贴着她的背,从后颈亲到侧脸,指尖沿着相反的方向划……   她伏在褚漪涵的耳边,低声细语了一句。   Alpha的气息覆拢了上来,褚漪涵轻轻颤了颤,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采访调侃的那两句,这两天的闻鸢格外恶劣。   骚话一箩筐。   偏偏正处在发情期的她完全抗拒不了。   褚漪涵咬了咬唇,低喃:“姐姐……你快一点。”话音猛地一顿,她改口,“慢点……”   身后一声轻笑。   闻鸢亲她耳垂:“到底要怎么样啊?”   褚漪涵满脸绯红,五指收拢,攥紧了被角。   室内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千丝万缕地纠缠融合在一起。   -   高考成绩出来的很快,二班除去休学的王鑫38个人里,17个人本一,剩下的21人本二。B大今年扩招,附中有4名学生进B大,二班占了两。   戚妗很高兴,遵守约定自己出资带着全班人重游金沟山去还愿。   出游那天,距离高考结束有小半个月了,有段时间没见,大家有说不完的话题。   车门拉开,十足的空调凉气与喧闹的氛围成了鲜明对比。一见闻鸢和褚漪涵一前一后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的同学拿着吃的就往她俩怀里塞。   闻鸢好笑道:“你们这是干嘛?”   “去年你不是说,愿望实现了请你吃好吃的么?”时冉帮着解释道,“大家都懂事,是不是啊~”   “那必须的啊!~”   “嗳,我记得那时候鸟姐对学神说,尤其是她要多给吃的。”   “给了没啊!”   “鸟姐你行不行啊,要了没啊!”   话说的有歧义,褚漪涵忍不住红了耳根,闻鸢看他们个个这么躁动,笑着呸了一声,道:“确实不行,看看你们上交的都啥,来,把你手里的给我。”   “救命,这不多真不多,别全拿啊,鸟姐最行!鸟姐霸气!鸟姐,放过我吧!”   “哼!鸟姐你这就是对外霸气,对内还是不行!”   “淦!我寻思着磕个CP还能站错了攻受。”   “哈哈哈哈。”   饶是闻鸢沉稳也快绷不住了:“你们一个个的,考完了,就开始埋汰我俩了是不是,小心我……”   她卡壳了,季星遥接茬:“怎么,你还想告老师啊!”   林萌:“戚老师!有人欺负你课代表!”   戚妗看着她们笑闹有一会儿了,被林萌戳了以后,立马板起了脸,“怎么回事啊你们。”   车里笑闹声渐渐低了下去,戚妗唇角翘起,一秒破功:“怎么不带我一个呢,好歹是我的课代表啊,来小鸟,唱个两只老虎给大家助助兴。”   “哈哈哈哈,完了鸟姐,一毕业,戚老师也不疼你了。”   闻鸢假装哭泣,顺势倒在褚漪涵怀里:“可怜的我只有老婆疼~我才不是给你们助兴,我是唱给我老婆听的~”   众人一愣,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秀恩爱,太骚了!   “切!~”   一片唏嘘声下,闻鸢拍了拍笑僵的脸,清了清嗓子: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这一次,褚漪涵没再唱那首她需要每次听给自己打气的《关于我爱你》,只有闻鸢五音不全的一首《宝贝》,唱出了不一样的韵味,抚平了褚漪涵心里所有的起伏。   车子在欢声笑语里平稳行驶着,时间在不知不知中流逝。   到达金沟山后,一众人像打了兴奋剂似的,精力充沛,马不停蹄地爬上小山峰。金沟山许愿还愿不像寺庙那么讲究,就只要买下树种对着山沟沟念一声“愿望已成”,然后把树种交给山林员种下就行。   闻鸢承载着太多人的愿望,被按在围栏前当复读机说“愿望已成”。   褚漪涵没还愿,她不知道现在算不算还愿的时候,季星遥让她别纠结了,拉着她陪自己去买瓶水,褚漪涵没多想跟着去了。   回来时,班里同学背朝翡翠色的山站成了三排,闻鸢站在中间,她旁边还空了一位,时冉在空位后面,朝她俩招手:“快来拍毕业照。”   褚漪涵小跑过去,站在了闻鸢身侧,戚妗和摄影师在指挥站位,她俩位置不用动。   闻鸢歪了歪头问她道:“那时候你许的是什么愿望?一首诗?”   褚漪涵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垂下头,轻声:   “一愿夫人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声音柔柔的,和着暖风,吹拂着闻鸢的心湖。   “准备咯!”摄影师抬手比划了一根手指头,“一……”   “宝宝。”   褚漪涵怔怔地转过头,闻鸢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一束火红玫瑰花。一瞬间,鼻子突然泛酸。   “二……”   她看见闻鸢柔入水般的眸里倒映出自己,听见闻鸢嗓音含笑说,   “我来给你还愿了。”   周围所有人都蹲下了身,都举起了手里的玫瑰给她们做背景板。   “三!”   “祝学神鸟神百年好合!”   祝福声震耳欲聋,在山间久久回荡。   日过山头红染天,她们在哄闹喧嚣中亲吻彼此。   风过林梢,岁月静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月初工作真的是太忙了,社畜要努力打工给大家发小红包~~约漂亮的人设给大噶当壁纸当头像!!   (小声)下一本的封面已经换上了~~ 正文完结啦,本章留评2分的都有小红包!~   一愿夫人千岁……改编自“一愿郎君千岁”,出自《长命女·春日宴》 第67章   B市的九月比夏天还热。阳光晒得树叶蔫蔫地打了卷儿,从缝隙之间落到一样蔫蔫的少年们身上。   “你们一个个啊,还是身子骨太弱,这才站了多久,就倒下两个了,看看西校区那些Alpha和beta们,每天比你们多练半个小时都没总嚷着休息的。”站在最前面的女教官看向旁边还在,“尤其是一些男孩子啊,就算是Omega也不能太娇气呀。”   B大军训是按照第一性别划分连队的,Omega们在南校区训练,Alpha和Beta们在西校区,训练时常要长半个小时。   有男生不服气:“教官,我们Omega天生弱骨,构造就这样嘛。”   “就是,虽然我们武不如他们,但是文比他们强啊~”男生用肩膀拱了拱身旁男生一下,“史无前例最牛满分文理状元可都在咱们Omega这儿呢。”   被拱的男生其貌不扬,但是是今年的理科状元,他将擦拭好的眼镜戴上朝树荫下女生堆第三排的边角看过去。   在那里,褚漪涵屈膝而坐,一只手拎着一瓶矿泉水搭在腿上,一手撩过鬓边的碎发,阳光下她皮肤白得晃眼。   教官嗤了一声:“那是他俩厉害又不是你们厉害。别说天生弱骨啊,研究表明体质上男Omega和女Alpha是一样的,怎么隔壁女Alpha们就不娇气呢?”   男生们和教官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女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围成小圈窃窃私语地讨论起西区连队里的Alpha们了。   “你们看网上那个视频了么?就是我们学校西区Alpha们battle街舞的那个。”   “看了看了,点赞都破十万了。那个女Alpha好拽好酷!”   “叫闻鸢对吧,有评论说她被教官罚跑的时候更酷。”   话音刚落,那边辩论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对着女生这片大声问道:“嗳!文科状元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斌哥?凑个文理双霸!”   “凑你爹的文理双霸。”周斌无语地把男生拽坐下来,“你先把自己安排出去了吧。”   男生撇嘴:“切,那我替自己问呗。”   “我有对象了。”   周围一片笑闹,褚漪涵绵柔的声音几乎要被盖住,但不妨碍有人帮她传话。   帮忙传话的女生吼完了以后叹了口气,感叹:“不知道那个女Alpha有没有对象。”   “哎哟,看上了啊?”   “才没有,就是觉得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好像早早就被人拿下了,她那种女Alpha吃香啊,男女都喜欢那种吧,不知道这样的人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我感觉她没对象的,我朋友和她一个专业一个宿舍的,挺冷淡一人,很难想像她谈恋爱是什么样。”   褚漪涵眉头一跳,拧开瓶盖喝水。   脑海里弹现出暑假那些放纵的日子,闻鸢有时眼为染红为她失控,有时是眼角悬泪柔媚克制。   不论是哪种模样都让她心口滚烫。   下午五点,Omega的方阵解散。   褚漪涵去超市买了一瓶冰的运动饮料,随后沿着梧桐道往西校区走。   B大的操场、俗称情人湖的白鹭湖和图书馆都在西校区,军训的方阵也都散落在这几处。   闻鸢所在的三连在操场,总和五连的男Alpha们争高下,操场上其他连有时候都默认给他们腾位置。   操场前的看台上坐了些休息的人。   褚漪涵走到人少的位置坐下,目光往下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闻鸢身上。   一个暑假闻鸢个子又蹿了点,五官也长开了点,窈窕出挑,样貌好,学校统一发放的军训服穿在身更添了份飒爽,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闻鸢也看到她了,目光一柔,弯唇就对她绽开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闻鸢儿,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把那口大白牙收一收。”打从街舞battle以后,教官都认识闻鸢了,他还挺喜欢闻鸢的,给他们连长脸,有事没会调侃闻鸢两句。   “报告教官,想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闻鸢瞟了一眼远处看戏笑意盈盈的褚漪涵一眼,故意放大声音道,“可以回去吃东西了!”   褚漪涵听见了,脸上泛起红晕,不自然地撩了下耳边的发。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唤:“啊,小状元。”   褚漪涵顺着声音看过去,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人,是之前军训讨论闻鸢的那三个女Omega。   三女生觉得学霸都挺不好接触的,褚漪涵也心系闻鸢,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没了交集。   “唉唉唉我看到那个女Alpha了,在最前面。”叫褚漪涵小状元的女生对身旁人说,“陈微你盯紧了,等她们解散就冲过去送水表白,别表错人了。”   “嗯。怎么可能认错人嘛。”   褚漪涵转头,第一次细看那个满脸羞涩的女生,高高瘦瘦,剪了个公主切,模样娇俏。   注意到褚漪涵投过来的视线,女生换了个话题,“三连和五连是不是又对起来了?”   确实又对起来了,闻鸢回答完后周围就响起了一片笑声,属五连笑得最夸张。教官护短的很,自己人笑自己人可以,别的连可不行。当即把闻鸢叫到了前面。   “上次不是比街舞么,这次来比武。”教官朝五连的教官看了眼说,“把你们连那个笑得最开心的那个小伙子拉出来,十六氏军体拳打一遍,一个不错动作到位的就先结束,输的那方加练十分钟,敢不敢比?”   女Alpha们给教官面子:“我们敢,就是不知道男生有没有胆。”   都是年轻气盛的Alpha们,哪受得了这挑衅,一拍即合。   惹了事的闻鸢可不想拖累整个连,忙调整了状态。对方被激得有点亢奋浮躁,做到十五式挡击拌腿时动作出现了失误,空亏一篑。   闻鸢做了收势,男生方阵的哀嚎应着女生方阵的欢呼声,吵吵闹闹,对比鲜明。   三连教官吹了解散哨,他拍了拍闻鸢的肩说:“做的不错,赶紧去吃你心心念念的去吧,补充补充体力。”   话音落,闻鸢扭过身就往褚漪涵坐的地方走,她刚看见褚漪涵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视线就被挡住了,闻鸢有点不高兴地蹙了下眉头。   捕捉到这一微表情的陈微瞬间打起了退堂鼓,不过她的两个朋友很兴奋,一左一右夹着她站定到闻鸢面前。   “给你。”陈微颤颤巍巍递过手里的水,声如蚊蚋,“请、请问——”   闻鸢没心思听,微微歪了歪身体,看见后面的褚漪涵仍旧气定神闲地坐着,不过看她拧开瓶盖喝水喝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小河豚。   闻鸢面上浮起了温柔的笑意,陈微一看,眼睛亮了起来,她还以为有戏,一鼓足气道:“请问你有对象么?介不介意和女”Omega……   话音未落,闻鸢匆匆说了句“抱歉,有对象了”,而后越过她,迳直往看台那儿走过去。   一见她过来,褚漪涵站起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咽了口里的饮料:“你街舞视频点赞都破20w了,军体拳打得那么好,还有好多小迷妹追求,魅力不减当年的文艺汇演呀~”   闻鸢好笑地看她,鼻翼翕动:“你闻见什么味儿没?”   褚漪涵拧:“什么味?”   闻鸢:“醋味。”   褚漪涵作势轻轻锤了她一拳:“我才没有吃醋。”   闻鸢:“嗯~是我吃味了,我军训辣么累,褚棉棉都不给我买水,还背着我自己偷偷喝新口味。”   “……给你买的我还不能喝一口了。”褚漪涵又无语又好笑,把水往闻鸢手里塞,“给你送水的那么多。”   褚漪涵说着往旁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生好像一直在往她们这儿看。   是理科状元周斌和他的好兄弟,褚漪涵刚看清人突然被闻鸢抱着下了一层台阶。   “我尝尝新口味。”   闻鸢突然凑上来啄了啄她的嘴,像是惩罚她的不专心,转而又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嗯?新口味是柠檬味么?”   低哑的气音钻进耳朵里撩得心都痒,褚漪涵整个人一点脾气都没了,注意力立马被勾了回来,羞赧地瞪了闻鸢一眼,嗔道:“你又在变着法地说我吃醋呢。”   闻鸢搂着她的腰,低低地笑。   夕阳余晖下,画面被度了一层暧昧朦胧的暖光。   她们俩之间油然而生的亲密感看得人脸红但又特别自然,也会让人控制不住露出姨母笑,表白失败的陈薇三人瞬间脱离失恋,开始捂着嘴磕得原地蹦了。   到底是公众场合,怕褚漪涵太害羞,也是真不太喜欢两男Omega看褚漪涵的眼神,闻鸢牵着她离开操场:“出去吃饭,去租房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然后九点之前回宿舍怎么样?”   两人在B大附近租了房,但是军训期间为了方便管理必须要住校。   褚漪涵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吃完饭回到在B大附近租的小屋里,褚漪涵换了情侣拖鞋问道:“你们辅导员同意你的走读申请没呀,都好几天了呢。”   “嗯~她最近好像比较忙,说在军训之前会把班里申请签好发给我们的。”闻鸢贴近她,压低了声音,“每天问一遍,这么急~呀~。”   褚漪涵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了,咬了咬唇,用劲握了一下闻鸢的手。   闻鸢笑了起来:“今天的宝宝不是褚棉棉。”   褚漪涵没明白她的意思:“?”   闻鸢解释:“是醋黏黏,黏人的小醋包。”   褚漪涵又羞又恼,反驳道:“才没有,我才没有吃醋才没有急。”   越说越没底气,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朵尖,白里透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泛着栀子花香。   闻鸢把她抵在墙上细细吻她耳边的肌肤:“是我有,是我急,恨不得把你拴在身边才好。”   酥麻感混着念想像一撮小火苗从耳廓一路燃烧。   窗外天色暗了下去,蝉鸣聒噪,褚漪涵搂紧了闻鸢的细腰,什么醋意不安都融化蒸发在了似水温柔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本章留评2分的24小时内都有小红包 第68章   军训过后闻鸢的走读申请被通过,她和褚漪涵住进了校外的公寓里。   两人专业不同课程不一样,闻鸢学的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每天课程都很多,除去周末两人一起窝在公寓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好在屋里还有个胖成球的钢崩儿可以陪人。   一次周末晚上,两人游玩回家,在玄关换鞋时,钢崩儿在脚边绕着喵喵叫,蹲下身解鞋带的闻鸢顺势揉了揉它的大头。   褚漪涵突然开口道:“你说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钢崩儿会不会很无聊?”   闻鸢愣了愣,抬头看褚漪涵,褚漪涵还完鞋已经走到了客厅,正对着墙。   墙上挂着褚漪涵画的两幅画。一幅是梧桐树下的闻鸢,一幅是上辈子她们养的钢崩儿和钞票。   闻鸢起身走过去,揉了揉褚漪涵的脸,纠正她的姿势让她看着自己。   见褚漪涵的小脸挤成小包子,粉嫩的唇也不自觉地嘟起,闻鸢忍不住啄了一口:“想养一只钞票陪钢崩儿了么?”   褚漪涵眼睛亮起,连连点头。   闻鸢迟疑道:“可是钢崩儿连别的猫都接受不了能接受的了狗么?”   之前季星遥和时冉都带自家的猫来找钢崩儿玩过,小钢崩儿连家门都不给它们进。   褚漪涵:“不试试怎么知道嘛。”   闻鸢犹豫两秒,理性分析道:“养狗不像养猫放了猫粮和水就好了,要定时喂狗粮,每天都要溜,而且柯基一年换两次毛,一换换半年,到时候狗毛满屋飞的。”   褚漪涵撇撇嘴:“说得好像我们没养过狗一样。”   闻鸢眯了眯眼:“嗯~你好好想想,以前都是谁喂钞票谁溜钞票的?”   上辈子他们养的柯基溜起来就像头小蛮牛,起初钞票还有点护食,褚漪涵喂粮被咬了一口,从那以后钞票的饮食起居几乎都是闻鸢负责了。   褚漪涵自知理亏垂下头不说话了,闻鸢当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这么一说就没念想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给浴缸放水,累了一天泡个澡吧。”   然而当两人边泡澡边看综艺节目时,刚好节目嘉宾家里养了一只狗一只猫感情十分要好。褚漪涵伏在浴缸边缘感叹:“也许……钢崩儿也一直在等钞票呢?”   闻鸢眉梢微微一跳。   没听见闻鸢像之前那样直接驳回,褚漪涵侧过身朝闻鸢那边挪了挪,贴近她耳朵:“阿鸢~我们买个和钞票一样的小柯基回来好不好嘛~”   见闻鸢还在迟疑,褚漪涵指尖沿着闻鸢的锁骨描摹,再接再厉道:“有了养狗经验,这次肯定能把新钞票教的服服帖帖的,我可以负责给他喂粮,打扫卫生,我们晚上一起溜它好不好嘛~”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信息素的香味缭绕在鼻尖。讨好撒娇的语气,轻柔绵软的声音,从锁骨上缓慢摩挲的指尖,无一不在挑断闻鸢思考的弦。   被撩拨得没了其他想法,闻鸢轻叹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那就是有戏了,褚漪涵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僵在了脸上。闻鸢把手伸到了水下……   褚漪涵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手伏上了浴缸边沿,一点点收紧,咬唇提醒道:“你明天有早课。”   “嗯~”闻鸢不以为意,“起得来。”   水面涟漪一圈圈漾开,有不一样密度的融合在里面。   氤氲着信息素的热气水雾为玻璃门度了厚厚一层膜,朦胧了暧昧的光景,却阻断不了旖旎的声音。   ……   从淋浴间出来后褚漪涵累得不行,沾床就睡,而关于养一只钞票的事,她也忘记问闻鸢要一个确切肯定的答案了。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才再一次被提起。   高中玩得好的那帮人,时冉和季星遥也考在了B市就是学校距离有点远,张栗栗和林萌都留在了宁城,两人约了来B市旅游,于是约着聚一聚。   闻鸢被选中去观摩文物修复过程,机会难得,褚漪涵看她对这个很上心,便提出自己先去和大家一起玩,闻鸢下了课再去过去汇合。   晚上闻鸢忙完了手头的活按照褚漪涵发的地址赶到KTV,她推开包间门就听到季星遥说:“嗳鸟姐来了,这下你总能陪我尝尝这个果酒了吧!”   闻鸢转眼看向桌面,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杯子,里面盛着颜色很漂亮的果酒。她走过去坐到褚漪涵身边。   褚漪涵挽上她的胳膊:“观摩结束了,收货怎么样?”   “收获颇丰。”闻鸢看着面前的小杯子,“你喝酒了?”   一旁的季星遥抢答道:“还没,她非要等你过来同意了再喝。”   “遥遥说这是有名的十二月果酒,按月份水果调的,每杯味道不一样。”褚漪涵看她,举起一根食指说,“我每杯就尝一口行不行?”   看她馋的厉害,闻鸢点了点头。   张栗栗拿着话筒:“高中时候都是鸟姐听咱们学神的,怎么上了大学反过来了,学神喝酒都要可怜兮兮等你同意。”   闻鸢为自己辩解:“她酒量太差。”   尤其是果酒,酒味淡果味浓,褚漪涵容易贪杯。一喝醉就像变了个人,虽然闻鸢很喜欢那样的褚漪涵,但褚漪涵醉后偶尔蹦出来的话实在是和平时乖巧的模样大相迳庭,浪得没边。   褚漪涵捧着小杯子嘬酒,眼睛眯起,像只餍足的猫,她和季星遥一杯接一杯喝着聊着,叽叽咕咕都被林萌和张栗栗的歌声盖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唱完歌,林萌转头对闻鸢道,“你这专业也是真忙,还以为这次聚会见不到你了。”   张栗栗附和:“怎么选了这专业的,还有时冉,选了个考古,你俩商量好的啊?一个挖一个修?”   闻鸢和时冉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她俩还没说话,突然听到季星遥一拍桌:“鸟姐真狗!连只狗都不让你养!”   闻·鸟狗·鸢:“???”   “嗯呢!距离我上次问她,她说考虑已经过去……”褚漪涵红着小脸一根一根认真掰着手指头,“十几天了!”   闻鸢:“……”   时冉搂着摇摇欲坠的季星遥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喏。”张栗栗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大小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空了。   林萌好奇:“养什么狗?”   褚漪涵歪头想了想,手比头上当耳朵:“养柯基,”她话音一顿,看向闻鸢,郑重补充道,“和鸟狗。”   季星遥手舞足蹈:“嗯!鸟姐真狗!”   时冉、张栗栗、林萌:“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鸢:“……”   由于两个Omega都喝醉了,大家意见统一决定散场。时冉送季星遥回学校,张栗栗和林萌回酒店,闻鸢叫了车来带着褚漪涵回家。   路上褚漪涵还算安分,但下了车就开始闹小脾气了,缠着闻鸢要抱抱,闻鸢耐心地顺着她:“考拉抱还是公主抱啊。”   “考拉抱考拉抱,可以亲亲。”   褚漪涵绕到她前面往她身上跳,闻鸢笑着托住她的腿。   刚抱起来褚漪涵的手就环过闻鸢的脖颈,小鸡啄米似的对着闻鸢脸上亲。闻鸢被闹得走不了路,干脆停在原地,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吸吮了下。   小区里有夜跑的人路过,一直在看她们。   褚漪涵羞了,不闹腾了。闻鸢抱着她慢慢走。   “阿鸢~”褚漪涵伏在她颈边,声音小小的,“我们养一只狗呗~”   闻鸢:“不是养了么。”   褚漪涵:“嗯?”   闻鸢笑了一声:“我啊,在ktv不是说我狗么,再多可不行,我要吃醋的,一家只容一狗。”   褚漪涵眨巴眨巴眼,已经忘记自己在ktv说过的话了,她只知道闻鸢最喜欢什么,便蹭蹭闻鸢耳边的肌肤,亲亲她的耳朵:“姐姐~你就再收个小妹吧~”   用软嗒嗒的声音说着气死人的话,太犯规了。   又娇又软,细软的头发蹭得闻鸢下巴有点痒,心也痒。随着年龄的增长,Omega的娇柔清媚在褚漪涵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一言一行对闻鸢来说都是撩拨心弦。   闻鸢心猿意马,轻轻叹了口气,挖了个坑:“收小妹有什么好处么?好处太小有待考虑哦。”   醉意中的褚漪涵进坑之前还不忘勾人:“只要你收小妹,想要什么我都尽全力满足你~”   闻鸢意味深长地重复:“什么都答应我?”   褚漪涵舔了舔闻鸢的耳垂,吐气如兰:“嗯~怎么过分都行哦。”   闻鸢倒抽了一口气。   见她松动,褚漪涵撒娇道:“养嘛养嘛,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无聊的,家里好安静,我不喜欢安静嘛,想热闹一点。”   闻鸢抱着她的手指蜷了蜷,“我的错。”   褚漪涵哼哼:“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专业嘛。”   闻鸢按了密码锁:“交志愿表的前一天,我梦见了让我们穿书的那个人。”   褚漪涵:“玄姒?”   闻鸢嗯声,用脚关上门,将褚漪涵放坐在换鞋凳上道:“她说要想以后带着记忆轮回,要想生生世世都和你拴在一起,就得选这个专业呢。”   褚漪涵喝醉了,懵懵懂懂地像是有点绕不过弯,怔怔道:“阿鸢想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么……不会委屈么,就只能爱我一个人了呢……”   闻鸢眸光放柔:“想啊~不会委屈,这是一件——”   话音未落,从客厅传来一声:“嗷呜~”   像是小狗刚睡醒伸懒腰发出的声响。   褚漪涵微微瞪大了眼,一只手捂住闻鸢的嘴,一只手伸出食指比在唇前:“嘘——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闻鸢眉梢微扬,褚漪涵四处望了望,客厅灯没开,昏昏暗暗的,从玄关的角度看客厅只能看到肥嘟嘟的钢崩儿步步生威地朝她们走过来。   褚漪涵有些失望地垂下了手:“什么嘛,是大胖猫。”   被叫成大胖猫,钢崩儿很不高兴:“喵呜!”   喝醉的褚漪涵太可爱了,闻鸢好笑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你之前说如果我收小妹就什么都满足我,确定么?嗯?”   褚漪涵仰着头承受着来自闻鸢的亲昵,断断续续地“嗯、嗯。”   闻鸢眼里染上温柔的笑意,牵着她往客厅走,开了灯,褚漪涵眼睛随着亮起的灯也被点亮。   客厅中间多了个粉色的笼子,短胖的小柯基把狗头搭在碗里露着肚皮睡得很香。   褚漪涵像是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指了指笼子,看看闻鸢。   随后闻鸢就见她动作很大地蹑手蹑脚走近笼子,蹲下身隔着笼子摸了摸小柯基:“钞票。”   小柯基被吵醒了睁开眼,费劲地翻了个身,舔了舔她的手指:“嗷呜~”   褚漪涵惊喜地“呀”了一声,站起来跑到闻鸢面前:“是钞票呀!”   闻鸢受她的笑感染,绽开了笑容:“是呀。”   褚漪涵搂过她的脖颈,兴奋不已:“什么时候买的呀!你说今天有事是为这个嘛?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今天是上课啦,做实验时提到想养柯基,正好也巧了,导师家还有这只钉子户,我就买回来了。”   她俩现在有身高差了,闻鸢被勾着脖子有点不舒服,索性又把褚漪涵抱了起来,往房间走。   褚漪涵:“嗯?不看钞票了么?”   “单身狗有什么好看的。”进了房间,闻鸢将她放倒在床上,指尖缓慢揉捻着Omega脆弱的腺体,“某人要说话算话。”   两人唇瓣若有似无的触碰着,有种触电的酥麻感。   褚漪涵长睫轻颤,嗫嚅着哼了一声。   清冽信息的素铺天盖地地笼罩了过来,整个室内溢满了花草香。   狂风骤雨转细雨绵绵,连绵不绝下了一整夜,花叶上蓄着的雨水滴滴答答、断断续续,褚漪涵养在窗台的栀子花被雨水淋湿,小白花经历了一场风雨,不再风中凌乱了,蔫蔫巴巴地垂在那里。   ……   褚漪涵在细雨声中醒了过来,套了件睡袍去卫生间。经过客厅,她看见钢崩儿靠着笼子睡,小钞票在笼子里也贴靠着它,就像上辈子的钢崩儿和钞票。   她恍惚想起了闻鸢和她说的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事。   回到房间,褚漪涵躺回床上,她刚想翻身,闻鸢就贴了上来,从身后抱住她,嗓音带着没睡醒的微哑,“去哪儿了?”   还说她是褚黏黏,明明自己就黏人得要命,褚漪涵好笑道:“卫生间呀。”   “嗯~”闻鸢的唇滑过她腺体上的牙印,“还疼么?”   昨天她说要盖个章,下辈子好找。   “不疼了。”褚漪涵翻了个身,窝在闻鸢怀里,“昨天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闻鸢:“嗯?”   褚漪涵:“就是嗯,你说生生世世在一起是一件……一件什么?”   闻鸢笑了起来,吻她的额头。   厚重的云层散开,雨过天晴,阳光洒进了屋里,铺了满床的温暖。   “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窝来辣   有关玄姒的文在专栏——《啾啾?穿书?》   下一本《两面情人》下个月月初开吧。   番外不准备写多,扒扒手指头,涵鸢最多还有两章,季时1-2章吧。   题外话——最近上映的电影《扬名立万》真的吼吼看啊!! 第69章   别人的大四都在忙着写论文、考研、找工作,而闻鸢和褚漪涵的大四在忙着结婚,这还得从两人的易感期和发情期撞上了说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久了,闻鸢易感期快结束的时候褚漪涵的发情期到了,瞬间是天雷勾地火,甘霖遇旱地,鱼归江海畅游无阻。   发情期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都不需要刻意进食,也不知道时间在指尖流逝了多少,只有阳光从薄纱窗帘透进来,随着墙上影子变化变换着光线角度。   屋外天色渐渐暗淡,屋里信息素的香气四溢。   钢崩儿在屋外应着屋里像猫叫似的声音也叫了几声。   闻鸢低头碰了碰褚漪涵的唇:“还好没把钞票从宠物店接回来。”   不然没人管饭也没人溜了。   褚漪涵已经管不了钞票了,难耐地扭蹭,腿向上,环住闻鸢的腰。   她长睫悬泪,轻轻一颤就落了下来,   “……别出去。”   笑意浮起,闻鸢逗她:“充会儿电啊,要榨干了都。”   褚漪涵仰头,伸出嫣红的舌尖,小猫似的舔了一下闻鸢的唇。   又柔又媚,暗示意味十足。   闻鸢瞬间就丢盔弃甲沦为裙下之臣了。   褚漪涵手从她乌发之间穿过收拢,挺腰仰颌,在细细的喘息中喟叹了一声。   ……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闻鸢换完了新的床单被套,走向一旁的沙发。   洗完澡后褚漪涵筋疲力尽便蜷在沙发上小憩了,她穿着白色真丝吊带睡裙,很贴肤,勾勒着较好的曲线,皮肤白如瓷都快与睡裙的颜色一样了,反衬得那些星星点点的吻痕更加醒目。   有种别样的脆弱美感。   闻鸢走过去将褚漪涵抱上床,圈在怀里,褚漪涵睁开眼迷濛地看了她一眼。   闻鸢:“我们小绵羊醒了?”   褚漪涵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地板上的羊角发箍和尾巴上。   被Alpha的信息素拢罩的一瞬间她就行了,放纵的一天里,易感期的Alpha属实霸道,变着法的摆弄,什么花样都想试一试。   见褚漪涵从脖颈到耳朵都爬上了红晕,闻鸢勾起唇,亲了亲她白里透红的小耳朵:“在想什么?”   Alpha喜欢圈地盘,总会摸摸喜欢的人和物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闻鸢尤爱做这种亲昵的小动作,褚漪涵也喜欢她这样,但实在有些痒。   “在想……”褚漪涵缩了缩脖子,懒懒道:“现在都这样了,那终身标记得什么样啊?”   闻鸢一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也不算突然。”褚漪涵翻了个身面对闻鸢,“以前就想过,结婚不是就要终身标记了么。”   闻鸢想了想,蹭了蹭她的鼻尖:“所以是想结婚了么?”   默了两秒,褚漪涵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她抬眸看闻鸢。   闻鸢看着她,乌黑的眸里蕴满了温柔的笑意:“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褚漪涵开心地笑了起来,重重地嗯声。   两人第二天真去领证了。   从民政局出来,走在喧闹的街道上褚漪涵被闻鸢搂着,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爱不释手,笑得像个小傻子。   闻鸢笑道:“这么开心么?”   褚漪涵:“嗯~你不开心么?”   闻鸢停下了脚步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抽走了一本结婚证。褚漪涵微愣了愣,回过头,看到闻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开心呀,就等着你把结婚证还给我,让我发个朋友圈庆祝一下呢。”   阳光暖洋洋地从枝头斜斜地倾撒下来,投落在灿烂的笑颜上、火红的本上,度了一层柔软的滤镜。   从宠物店接了钞票回到家,还没坐下,两人就收到了电话轰炸。确认她俩是真的领了证后,韩老很高兴,高兴得恨不得宣告给全世界,于是他老人家在“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发了话,让韩钰着手准备两小的结婚事宜。   韩钰动作也快,立刻给方静白打了电话,通话一结束,她就将闻鸢一家子拉进了群里。   事关韩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大婚,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结婚的细节都要一一敲定。   群里人一多,想法就多。   老太君:【[图片][图片]看看地点是室内还是室外,这俩家婚庆公司都不错@闻鸢@褚漪涵】   老顽童:【[图片]这些人是一定要请的,你们把人员名单好好统计。】   闻明:【婚纱照是不是也要拍一下?@闻鸢我发给你的婚纱照馆你挑一下,看喜欢哪个风格】   段赟:【@老顽童,戒指是找合作方那家定制么?@褚漪涵漪涵也看看】   韩钰:【@闻鸢@褚漪涵这几个婚纱馆和设计师都不错,看一下婚纱[图片][图片][图片]】   方静白:【@闻鸢@褚漪涵伴娘你们自己记得联系啊】   段嘉言:【@褚漪涵……喜糖商家链接发你了】   褚漪涵划拉着手机看着家里人发来的各种图片和链接,一个头两个大,她身体一歪,倒进闻鸢怀里:“天呐,结婚好麻烦呀。”   闻鸢调侃:“后悔了么?”   褚漪涵一把握住闻鸢把玩她头发的手:“才没有,我要缠你一辈子的。不!是几辈子!”   手指从指缝穿过,十指相扣,闻鸢低下头吻她的唇。   “万分有幸。”   -   婚纱请的知名设计师为两人量身定制,一人四套,等了快要两年才办婚礼,地点选在韩奶奶结婚想去没去成的海岛。   韩老爷子包下了整座岛,也方便婚礼结束后再留着玩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不要打扰到两小只的终身标记。他老人家已经开始幻想以后抱孙女的画面了。   婚礼当天因为来了不少韩家合作方代表,婚礼办得很是华丽,但流程也很繁复。   到了下午正常流程结束后,两人就像摆脱了束缚,立刻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玩到了一起,将海上项目玩了个遍。年轻的Alpha们玩起了沙滩排球,Omega们则体验了潜水。   美其名曰婚前人士最后的潇洒。   晚上九点,两人被一前一后的送回了房间里。   淋浴间里水声渐止,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褚漪涵裹着浴巾披散着湿发从里面出来,看见闻鸢靠在窗边在看手机,窗户开着,裹着潮气的海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   褚漪涵:“在看什么?”   “时冉发来的,我们结婚的照片和视频,说在网上都上热搜了呢。”闻鸢回过身看着她浴巾下笔直的锁骨,瞥了一眼她的头发,“头发又不吹干?”   褚漪涵耍赖道:“等你给我吹~”   闻鸢轻声笑了笑,拉着她回到卫生间,拿起洗手台上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褚漪涵:“你刚刚说时冉发的什么照片?”   闻鸢将手机递给了她,褚漪涵单手勉强拢着浴巾,浴巾松松垮垮的,闻鸢看见若隐若现的弧度,眸色暗了暗。   屏幕还停留在短视频上,褚漪涵点开。   头纱落下的一刹那,褚漪涵微微侧脸,闻鸢侧过头吻了她,纱面朦胧,她们身后碧蓝的天与海几乎融为了一色,日光柔暖,仿佛时间定格。   褚漪涵将照片和视频转发给了自己,眉眼弯弯地感叹:“除了流程麻烦点,办婚礼还是很好的。”   闻鸢被她逗笑了。   房门被敲响,闻鸢关掉吹风机塞给褚漪涵,亲了亲她的侧脸,顺便帮她把浴巾裹好:“自己再吹会儿头发,我去开门看看是谁。”   褚漪涵拽着浴袍,乖乖嗯声。   房门外方静白和韩钰一人递了一样东西给闻鸢,闻鸢低头,看清了手里的东西,Alpha和Omega的营养剂以及一本《终身标记18式》   方静白:“虽然说七天七夜不用进食,不过还是很耗体力的,你们记得每天喝一管这个营养剂。”   韩钰:“我之前看论坛啊,有些人终身标记都怀不上,好像是姿势不对,你们都看看,都尝试尝试啊。”   闻鸢眼皮抽了抽:“……”   两位妈妈走后,闻鸢甚至还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闻鸢:“……”   “阿鸢,”褚漪涵听见锁门声,从淋浴间探出脑袋,“谁啊?”   闻鸢:“妈妈。”   褚漪涵:“你妈我妈?”   “你妈我妈。”闻鸢叹了口气,她将手里两样东西摊在褚漪涵面前,重复了两位妈妈的话。   褚漪涵苍白了脸,她只想到终身标记是一辈子很难去除的印迹,是彻底绑在一起的标志,是结婚必做的事,但忘记了终身标记也意味着受孕。   闻鸢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抱住她:“我准备了避孕药……不想要孩子的话我们就不要,到时候外公那里我去应对。”   见褚漪涵在她怀里颤抖,闻鸢心底涌起了一种很沉很沉的涩感,她揉了揉褚漪涵的头发,还是湿的,便将人抱坐到洗手台上,重新拿吹风机给她吹。   “我很喜欢二人世界的,如果多了一个小屁孩像钞票一样黏你,我每天估计得醋死。”   褚漪涵脸埋在她怀里,双手攥紧了闻鸢的衣襟。   穿书之前的那辈子,她的妈妈为了给那男人怀一个儿子吃了太多苦,甚至丢了命。可闻鸢不一样,闻鸢和她那辈子的父亲是不一样的。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闻鸢关上了吹风机,蹭了蹭褚漪涵的额头,继续哄她:“宝宝~”   “阿鸢……”褚漪涵唤她,“是你,我就不害怕,我也很喜欢二人世界,但我也想有一个小小鸟。”   闻鸢愣住,她仰起头,去寻闻鸢的唇。   “也想你能在我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浴巾从肩头滑落,像翩然绽放的花,溢出香甜的气息。   闻鸢眸光晃动,眸色转深,与她缠绵拥吻。   从洗手台被抱下来,翻了个身,褚漪涵手撑着台勉强站稳,一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神态,她咬了咬唇,撇开眼,不敢再多看。   终身标记远没有想像中那么轻松,褚漪涵有一种被禁锢住置身于水深火热的煎熬感,Omega的本能让她想逃,Alpha的本能又让闻鸢强制.占.有。   闻鸢也不好受,只觉得灵魂仿佛都在本能的趋势下被榨干。   整整七天,褚漪涵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都要流干.了,到底是一种错觉,眼泪从她眼里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淌过下颌,沾湿了枕头。   让她失控的手、唇温柔地擦拭掉了她的眼泪。   意识仿佛被剥离了出去,恍惚中,褚漪涵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像是在安抚一样。她迷迷糊糊听见闻鸢在叫她,宝宝、棉棉、褚黏黏、老婆称呼轮着来,有一声没一声的,哄着她。   褚漪涵抽抽噎噎地回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漪涵的情绪逐渐稳定,闻鸢在耳边的话也能听得分明了。   她说,   余生漫漫,所爱唯你。 第70章   这几日倒春寒,连绵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是放了晴,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屋里。褚漪涵正坐在厚厚的软垫上拆快递,钢崩儿和钞票对着纸盒子嗅阿嗅,钞票还会将有味道的快递拱到另一边大快递那。   那些就都是留给闻鸢回来拆的了。   打从她怀孕之后,家里上上下下都仿佛是自己怀孕一样,东西买不停,每天都有一堆快递。   闻鸢回来时,快递已经被褚漪涵拆得差不多了。   “今天也这么多快递啊,”闻鸢走过去揉了揉褚漪涵的头,从身后松松地拥住她,“辛苦宝宝了。”   褚漪涵小腹日渐隆起,闻鸢现在抱她总是手足无措,手都不敢碰上去。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快递代拿员去搬的呢。”褚漪涵戳了戳闻鸢的手,“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小小鸟的有36件,我的有8件,钢崩儿和钞票各3件,闻鸢鸢有~”   她竖起一根食指,“1件!~”   闻鸢挑眉,作惊喜状:“我也有么?”   褚漪涵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闻鸢,“嗯呢,我给你买的,我对你好吧?~”   闻鸢笑了起来:“真好。”   褚漪涵指尖绕着钢崩儿毛绒绒的尾巴,水灵的眼睛灵动地转着:“那我们今天能不能去小公园那里玩?我想吃……小公园的臭豆腐了。”   像是不好意思自己的馋嘴,声音小小的。   闻鸢亲亲她漂亮的眼睛:“只能吃小份的哦,我先收拾一下这里,然后陪你去公园好么。”   褚漪涵点头如捣蒜。   收拾完了地上的快递,闻鸢拎着收好的垃圾袋,背上保温水壶,牵着褚漪涵的手往公园走。   小公园离她们住的地方不远,绿化做的很好,四周环河,小道两旁的树枝条上抽出了绿色嫩芽,景色宜人。   炸臭豆腐的摊子在儿童游乐区和健身区之间,摊子前排了不少人。   闻鸢抽出纸擦了擦公园的长凳,又颠了一张纸,随后扶着褚漪涵坐下,将背出来的水壶递给她道:“在这等我,我去买臭豆腐。”   褚漪涵点点头,软声叮嘱:“葱、香菜都不要哦,一点绿色都不要哦,再来一点点点辣。”   闻鸢笑意浮起,应下了。   等闻鸢排完队买到臭豆腐回来,长凳上空空如也,她蹙了蹙眉,一手端着臭豆腐一手拿出手机。刚准备拨电话给褚漪涵,突然就瞥见不远处的超市门口熟悉的身影。   褚漪涵站在超市门口,夹着水壶捧着冰淇淋小盒子,挖了一勺含在嘴里,歪歪头观察闻鸢那边的动向。   四目相对。   褚漪涵犹如被按了暂停键,呆愣了好几秒,然后咬着冰淇淋勺,忽闪着眼睫,像螃蟹似的横着挪脚,一点点往旁边躲。   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闻鸢走近了,好笑道:“躲什么?”   褚漪涵:“怕你训我嘛。”   闻鸢从她怀里拿走水壶,故作严肃道:“是要训你。”   “啊~”褚漪涵瘪瘪嘴,委委屈屈道,“我已经买最小最小的了,店员说是孕妇专享的,糖分不高呢。”   闻鸢刮了刮她鼻子说,“是训你突然来买冰淇淋不跟我说一声,让人担心。”   “对不起嘛,”褚漪涵低头绞手指,“走过来太热了,还有小朋友当我面吃冰淇淋诱惑我……我就忍不住了,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上次不给我吃冰淇淋。”   上次还是怀孕初期,医生叮嘱过要三个月后才能少量吃,闻鸢拒绝得很果断,褚漪涵用信息素都不能勾她就范。   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没了脾气,闻鸢看着手里的臭豆腐轻叹了一声:“小馋猫,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臭豆腐不能吃了哦,才吃完冰的不能吃热的。”   褚漪涵轻“啊”了一声,见闻鸢挑眉,连忙收起失落挽住闻鸢手臂,讨好地在她颈边蹭了蹭,然后乖乖地吃没吃完的冰淇淋。   闻鸢无奈地在心里摇了摇头,看着褚漪涵的眼神却是溢满了温柔。   最后她们在公园多呆了一会儿,又买了一份臭豆腐。褚漪涵吃成了小花猫,口腹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腮帮子鼓鼓的,小脸莹白,整个人显得格外娇俏,如果不看隆起的肚子的话,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从褚漪涵肚子大了之后,闻鸢也没少收到过“欺负无知少女”的调侃。   想到这,顿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闻鸢一时没忍住,凑近舔掉了褚漪涵唇边的酱汁。   猝不及防,褚漪涵眨了眨眼,吞咽了一下,红晕爬上脸颊。   回到家后,褚漪涵吃了家里阿姨给她做的营养餐了,她抱着闻鸢的胳膊哼哼唧唧,说吃不下了。   闻鸢:“吃不下就不吃了,洗洗睡觉吧,晚上饿了我给你做夜宵。”   褚漪涵点头:“嗯嗯嗯!”   闻鸢例行帮褚漪涵洗澡,泡脚,按摩小腿。   下午被舔的那一下,就像按了褚漪涵身体的某一个开关,平时闻鸢帮她做这些都还好,今天很容易就有感觉。   褚漪涵伸着腿,脚有意无意地勾着闻鸢   有浓郁的信息素丝丝绕绕地缠了上来,闻鸢手上一顿,从身后攀上褚漪涵的肩头:“某人在点火哦,是想要了么?”   褚漪涵咬着下唇哼声,握着闻鸢的手向下牵,回过头够她的唇。   Omega信息素的味道越发浓郁,终于勾出Alpha的信息素与之纠缠,充斥着整个房间。   ……   褚漪涵是被肚子里的小家伙踢醒的,她猛地睁开眼又惊又喜。   这是小小鸟第一次踢她。   褚漪涵第一时间就想分享给闻鸢,可一扭头,床畔空空的。   从她怀孕以后闻鸢经常会等她睡着了再去书房办公写报告,褚漪涵习以为常,掀开被子下床。   本来是想去书房看看的,结果一起身就感觉到了无法忍受的饿,褚漪涵转而去了厨房觅食。   钢崩儿和钞票一见她从卧室里出来,就像两个小保镖一样跟在她后面。   褚漪涵不好蹲身,用脚轻轻碰了碰它俩:“你们也饿了么?等我先吃饱再找麻麻喂你们哦。”   钞票欢快地往厨房跑,褚漪涵顺着它肥硕却灵巧的身影看过去。   有光亮从厨房门上的玻璃透出来,褚漪涵推开门。   灶台上架着砂锅炖着粥,锅里噗噗翻滚着,有热气从锅盖的小孔里缭绕而上,香气四溢。   闻鸢挽着头发站在灶画面落在褚漪涵眼里,顿时有一种温馨浪漫的幸福感从心底腾升。   褚漪涵:“阿鸢……”   闻鸢回过头,冷艳的面上绽出令人安心的笑:“醒了?饿么?给你炖了海鲜粥吃不吃?”   褚漪涵抿唇,快哭了的样子:“呜……吃。”   闻鸢上前,笑着亲了她一口。   屋外的天还没亮,夜色静谧,屋里敞亮,热气氤氲着烟火气,褚漪涵坐在吧台上舀了一大勺的粥,吹了两口就往唇边递。   闻鸢:“烫呀……再吹一会儿。”   褚漪涵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瞪着眼睛看近在咫尺的粥。   闻鸢笑着摇了摇头,她给钢崩儿和钞票各开了一个罐头加餐,随后洗了手,坐到褚漪涵身边,接过勺,“我喂你。”   褚漪涵享受着被投喂,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闻鸢看。   闻鸢忍不住了:“干嘛这么看我?”   褚漪涵:“嗯~感觉好幸福哦,你陪我的时间好多好多,每天有你帮忙洗澡、吹头发,做好吃的,还有按摩.服务的喂食服务。”   她语气听起来带着一丝怅然。   闻鸢吹了吹热气:“这样不好么?”   褚漪涵喝下粥说:“好呀,就是觉得好折腾你。”   “这些比起你怀孕的辛苦都不算什么,而且也不是你想折腾我。”闻鸢手指着褚漪涵隆起的肚子,甩锅道,“是这小东西在折腾我们俩才对。”   “我之前就是被她踢醒的呢,因为她饿了。”   褚漪涵捂着嘴咯咯笑地身体颤抖。   突然笑声停下,她整个人僵住。   闻鸢紧张起来:“怎么了?”   褚漪涵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熠熠生辉,她握住闻鸢的手轻轻贴在肚皮上。   掌心下,隐约能感觉到一丝颤动,闻鸢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在颤还是褚漪涵的肚皮在颤。   直到她听见褚漪涵含笑的声音说:   “她在反驳你唉。”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24h内留评两分的有小红包~   昨天章节标题出自聂鲁达 第71章   为了拿下一个新项目,褚漪涵出差了半个月直到除夕才谈妥回来。她从出机口走出来,羊绒大衣、小脚裤和高跟鞋的搭配干练又优雅,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然而,在见到闻鸢的那一刻,女强人瞬间就化身成了小娇妻。   与随行的下属打完招呼,褚漪涵按耐不住扑进闻鸢怀里。   被闻鸢紧紧抱住的一刹那,感觉连日因思念而不安的心终于有了归处,褚漪涵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你怎么来啦!没去外公那里么?不是让你不要来接的嘛。”   虽然已经克服了对闻鸢开车的畏惧感,但褚漪涵还是下意识地减少闻鸢开车的频率。   “把小小鸟送过去就来接你了。”闻鸢圈地盘似的,蹭了蹭她的鼻尖和耳廓留下属于Alpha的气息,“真的不想让我来接么?”   褚漪涵被弄得有些痒,Alpha的气味也让她有点激动,她朝闻鸢肩窝处躲,声音变软,“想,我这些天好想你,吃饭想,工作想,开会想,逛街想,还有……”   尾声渐低,被她含在嘴里,闻鸢“嗯?”了一声,褚漪涵才在她耳边快速咕哝了一句——   打抑制剂的时候也想。   闻鸢眼底浮起浓浓的笑意,“那我们先回家收拾一下再去外公那。”   收拾什么不言而喻,褚漪涵“啊”了一声,脸红了起来。闻鸢看她这样就觉得可爱,忍不住吻上去,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奈何佳人撩人,唇舌纠缠,越吻越深,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广播响起,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机场人来人往,也有不少腻腻歪歪的情侣,褚漪涵还是羞得不行,她双手捂着脸,催促闻鸢回家。   闻鸢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往停车场走,有意调侃她,“宝宝不急,忍一忍啊乖,回家我慢慢满足你。”   褚漪涵羞恼地捂着耳朵:“你闭嘴啦。”   闻鸢笑着,不逗她了。   副驾上放着一束静心包装过的纸折玫瑰花,褚漪涵拿起来,数了数一共19朵。   放完行李箱坐到驾驶位的闻鸢亲吻她的耳朵,解释说:“这是我和小小鸟送你的礼物。”   玫瑰花折得很漂亮,一眼就能看出用心,褚漪涵爱不释手。   手机骤然响起,是韩钰拨过来的电话,闻鸢将手机递给了副驾驶的褚漪涵:“妈打来的,应该是问我接到你没。”   褚漪涵按了免提:“妈。”   电话那端响起小小鸟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咪!我不是你妈,我是你的亲亲小宝贝,妈咪,妈妈接到你了哦?”   褚漪涵笑道:“接到了呢。”   小小鸟开心道:“妈咪有看到宝贝准备的花嘛!是我和妈妈一起折的哦!”   褚漪涵:“看到了呢,妈咪好喜欢,谢谢宝贝。”   小小鸟咯咯笑,又问:“那宝贝等会儿就能见到妈咪了嘛?”   前方红灯,闻鸢停下车,红唇微扬,握住褚漪涵捧着玫瑰花的手,指腹从她指节上缓缓摩挲过,好似有一股电流窜过,直击心房。   褚漪涵默了两秒说:“还不行哦,妈咪要先回去……收拾一下。”   小小鸟:“好嘛,宝贝会在太爷爷家乖乖等妈咪和妈妈的。”   褚漪涵神思归位,笑道:“好哟,妈咪不在家的时候宝贝有乖么?还记得我们约法三章么,不乖要惩罚的哦。”   “宝贝很乖的~每天都有很乖哦~我今年有拿到很多小红花哦还有奖状呢,太爷爷把宝贝的奖状和太奶奶的奖状贴在了一起哦!”   “宝贝好棒呀!”褚漪涵又问,“那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么?”   “……油”小小鸟支支吾吾声音都变了调,突然她耳尖地听到闻鸢清嗓子的声音,沉默了好几秒,放低声音,像说悄悄话似的用气音说,“妈咪不在的时候妈妈都不乖哦,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碎觉。”   褚漪涵:“哦~是妈妈不乖带着宝贝也不乖了对么?”   小小鸟:“嗯嗯嗯!不对不对,宝贝还是很乖的!是妈妈不乖哦。”   “嗯~妈妈不乖那我们惩罚妈妈。”   褚漪涵转眼看闻鸢,后者眉梢微挑,目不斜视发动车子,褚漪涵唇角高高扬起。   一听褚漪涵说要惩罚闻鸢,想到约法三章里不给看动画片不给玩游戏的惩罚,小小鸟戴上痛苦面具,连忙为闻鸢辩解说:“都是想妈咪想的,还得是妈咪的错,妈咪出差好久好久,妈妈和小小鸟老可怜了呢,吃不好睡不着。”   闻鸢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手机那端传来笑声,有人叫小小鸟说阿姨做的糖糕好了,小小鸟急不可耐地和褚漪涵吧唧了一口跑去吃糖糕了,韩钰接过手机又与褚漪涵聊了几句,也知道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嘱咐她们在五点开饭前到老宅就行。   结束通话刚好到家,闻鸢将行李箱从玄关往里屋推,褚漪涵跟在她后面抱着她的腰,挂在她背上,“小小鸟说你不乖乖吃饭睡觉,你胃不好还不好好吃饭。”   闻鸢放好了行李箱,反手将她拉进怀里,“小小鸟还说,是妈咪的错,要惩罚妈咪。”   “她哪有说惩——”罚。   余下的话都淹没在了唇齿之间,如干柴遇烈火,一触即发。闻鸢咬上她的锁骨,褚漪涵下颌在空中划过暧昧的弧度,呼吸渐重。   两股信息素纠缠融合以燎原之势蔓延至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   老宅里很热闹,有在看电视的,也有在忙着布菜的。段嘉言把他的原文女主温菱也带了过来,穿着毛绒绒小绵羊连体衣的小小鸟坐在温菱腿上,脚脚翘在钞票的背上,一边撸钢崩儿的脑袋,放声歌唱:   “有西后,窝觉得窝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肥不高嗷~”   一进门,闻鸢和褚漪涵就听到了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歌声。   闻鸢打趣道:“为什么飞不高啊,是小小鸟太肥了么?”   “才不系呢!小小鸟这只是婴儿肥……”   小小鸟化身愤怒的小鸟,气鼓鼓地顺着声音回过头,突然瞪得圆圆的眼睛一亮,她拱啊拱地从温菱腿上滑下去,拔起小粗腿就跑,“妈咪!”   温菱提醒:“慢点。”   小家伙跑了几步就给闻鸢和褚漪涵拜了个大礼,钞票围着小家伙转了一圈,和她一个姿势趴着,屋里几个长辈看得心里一紧,想上前哄,闻鸢对长辈们摇了摇头。   褚漪涵蹲下身,柔声笑道:“这么快就给我们拜年啦,犯规哦。”   小小鸟憨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掸掸膝盖上的灰,然后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进褚漪涵的怀里,“妈咪!我好想你哦。”   声音小小的,可没唱歌时那么豪迈了。跌倒都没委屈,说完话却是一幅要哭了的样子。   褚漪涵将小小鸟抱起来,小小鸟长得有七分像闻鸢,看着她就像在看缩小版的闻鸢,褚漪涵眸光放柔,“妈咪也很想你哦。”   小小鸟吸吸鼻子,她亲褚漪涵的脸蛋,然后像往常一样去观察闻鸢的神情,看到闻鸢瞪她,瞬间没了哭的心思。   她埋在褚漪涵的颈边得意地笑:“哎哟,周阿姨不用买醋咯,找我妈妈挤就好咯。”   韩老爷子打趣:“这小丫头的嘴真是不得了。”   屋里顿时笑声一片。   年夜饭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结束的。   饭后一众人去庭院里放烟花,小小鸟被褚漪涵抱着,她窝在褚漪涵怀里,小声问:“妈咪惩罚妈妈了么?”   褚漪涵想到了来之前的一些限制画面,抿了抿唇说:“没有哦。”   小小鸟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妈咪真好。”   褚漪涵笑了起来。   段嘉言:“鸟儿,来拿你的仙女棒。”   到了庭院里,小家伙开心地从舅舅那里拿到烟花棒,挥着烟花棒到处跑,一路跑一路尖叫。   闻鸢给褚漪涵站到褚漪涵身边:“刚说什么悄悄话呢?”   褚漪涵把小小鸟说的话告诉了闻鸢,闻鸢脸上浮起笑意,小丫头总是黏着褚漪涵气她,可也心疼她。   不知道是第几根烟花棒燃完了,小小鸟气喘吁吁跑向她们:“刚刚舅妈和我说,烟花棒可以许愿!”   小小鸟竖起三根短短的手指头:“我许了三根!”   闻鸢顺着她的话问:“宝贝许了什么愿?”   小小鸟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她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亲了一口褚漪涵的脸颊,又亲了一口闻鸢的脸颊,然后对着闻鸢和褚漪涵竖起大拇指贴了贴,最后拉着闻鸢和褚漪涵的手让她们包裹住自己的小拳头。   烟花在天空绽开,点亮了夜幕。   星光之下,闻鸢和褚漪涵按小小鸟的意思侧头亲吻,小小鸟埋头在两人中间笑成了小筛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涵鸢故事完   都看到这里了不给个作者收藏么QAQ   让作者小可怜的作者收藏破个千吧呜呜呜 第72章   阳光透过玻璃窗漏在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少女身上,教室里吵吵闹闹的。   就像开了上帝视角,季星遥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心脏蓦地一跳,那是她自己。   她朝四周看去。   教室里的人明明她都不认识可却觉得异常熟悉。   “下注啦下注啦,期末红榜第一花落谁家,是大小姐时冉还是我们豆腐西施季星遥?”   大小姐……豆腐西施……   记忆的闸门随着周围变幻的画面一点点在面前展开。   从豪车里走下来昂首挺胸像一只高贵的小天鹅的时冉,   和帮母亲卖完豆腐脑□耙顶着一身油味气喘吁吁跑到校门口的她。   隔着一段距离,视线像是撞了,又像是错开了……   走错路后刚找到正确方向已经走不动的她,和拎着二十块钱一瓶的矿泉水慢慢悠悠散步似的时冉。   时冉目光从眼尾扫向她,慢吞吞地递过手里的水给她。   她一脸懵逼:“???”   “你这么如饥似渴地看着我,难道不是贪图我的水么?”   “……”   “难道是贪图我么?抱歉我笔直的。”   “……同学,现在是白天。”   “嗯,所以?”   “不适合做梦,不然做的都是白日梦。”   梦里的时冉在无语,上帝视角的季星遥笑出了声。   在红榜前看着期末排名忧愁的她,和看校花评选结果不服的时冉。   一转头,彼此撞进对方的眼。   骄傲的大小姐昂着高贵的头颅,秀丽的眉峰挑出张扬的弧度:“还行,智商能碾压。”   她抽了抽嘴角,有种对方在说自己是花瓶的感觉。   于是,第二次,红榜第一赫然成了她,她记得那一整个月,大小姐时冉的腮帮子都是鼓鼓的,她有点想戳。   想来应该是软乎乎的,但她不敢。   被校霸堵在巷口要强吻的她,和顺手展示一下自己学了好几年的泰拳的时冉。   昏暗的巷子里,时冉掸着身上的灰,“幸好今天没穿裙子,喂,他亲到你了么?”   她瑟瑟发抖,头摇成拨浪鼓。   时冉说:“那就好,怼我不是挺能的么,怎么现在怂得跟兔子似的,别抖啦,本小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手牵在一起的那一刻。   她心跳莫名就漏了一拍。   夕阳的余光斜照进幽深的巷子,两人交握的手上光影从昏暗变得柔暖。   掌心濡湿的触感,清晰分明……   放学后帮着母亲卖豆腐脑的她,和排队等着吃的时冉。   大小姐第一次吃甜豆腐脑,颇为惊讶,她说,“我们那儿都吃咸的,放虾米放辣椒!可带劲儿了!”   她睁着圆圆的杏眼,满目惊奇:“还有咸豆腐脑?”   时冉完全忘记自己吃甜豆腐脑也是同款心态:“小土包子,没吃过吧,本大小姐请你吃。”   她温温地笑,没放心里,因为小城根本没有放咸豆腐脑的。   第一次去时冉家局促不安的她,和在厨房里犹如“打仗”的时冉。   她忍着笑,时冉板着脸凑近她细细观察她是不是在笑话自己。   她们贴的很近,厨房的灯很亮,季星遥在恍惚中仍旧感受到了自己当时脸在发烫,心脏在发狂。   最终她在时冉的指导下做了一份咸豆腐脑给自己吃。   是什么味,季星遥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时冉用她的勺尝一口时,满心的甜快溢出来了。   第一次听演唱会端坐在人群中的她,和疯狂呐喊不再端着的大小姐时冉。   时冉拉她起来,她们随着节奏和其他歌迷一起乱跳欢呼,脱去了束缚,尽情地放纵。   她被人猛地推了一下,时冉搂着她的腰,让她小心点。   四目相对。   气氛很热,分不清是环境所致,还是别的什么……   烟花下要风度不要温度缠抱着她的时冉,和被时冉抱着心律不齐的她。   时冉问她:“季遥遥,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她汲取着小太阳的温度说她想成为太阳。而她的小太阳说,星星也很好。   季星遥在烟花迸发的声音中仿佛也听见了自己悸动的心跳声。   父母离婚各自成家,被丢弃的她,和在冬季的寒风里捡她回去的时冉。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她身上覆了雪,长睫上沾的泪结成了冰堪堪悬着,很漂亮,很脆弱。   就像一碰就要碎掉的冰娃娃。   手跟冰块似的,时冉握了一下受不了地松开,片刻后,忍了忍,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十指连心。   指尖沾染的少女的温热,蔓延到了心房。   她住到了时冉家,在空调的热风里慢慢恢复知觉。   时冉说:“喂,季星遥,季遥遥,你别哭啊,我这次考的不如你我都没哭。”   她闻言,笑了一下。眼泪掉的更凶了。   时冉:“……别是给冻出什么大病了。”   她看着时冉的眼睛,乌黑透亮,像外面无垠的夜。   装着星星。   千杯不醉的她,和三杯就醉的时冉。   她看着时冉的脸染上绯红,犹如冰雪中绽放的玫瑰,娇艳的,令人心动的。   时冉突然凑近的脸,微凉指尖点上她的唇:“唉,这个小樱桃能吃么?”   时冉醉了,她没有,但她想醉。   她喉咙滑动,说:“你……试试?”   她像猎人又像猎物,等着时冉柔软的唇落下来,像渴望温暖与光明。   落下了,被她不受控地汲取。   她们身后和宾馆巨大的落地窗,往下是整个小城的风景,往上是美轮美奂的星空,中间倒映出时冉清醒后惊愕也许说是惊恐更贴切的脸。   一瞬间,她想到了父母看她的神情,嫌弃的,厌烦的。   像是被当头泼下刺骨的冰水,她从头到脚到一颗心都凉了下来。   关门声“砰”地一下,季星遥仿佛听见了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她在与时冉的冷战、亲戚踢皮球的过程中一点点,支离破碎。   星星很遥远,她也是。   她开始向下坠落,在失重的感觉里陡然生出一股解脱感。   直到她听见时冉的哭声。   直到她看见她最喜欢的那张脸上布满泪痕。   直到看见她最喜欢的人蜷缩成一团,听见她在无数个夜晚撕心裂肺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季星遥!”   “季星遥……你别死……”   “季星遥……我是喜欢你的……”   “我应该早点正视自己内心的,如果我早点说出来,我和她也会很幸福吧,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呢……”   “不是所有遗憾都能弥补的,有的遗憾能让人疼一辈子,我想到她,心就会比胃还疼。”   “我把我和她的故事也写进书里啦,时冉和季星遥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获得该有的结局,小姐姐写的时候我好开心的,是胃太疼了,我才哭的……”   “季星遥如果有下辈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滴————”   是心电图化为直线的声音。   “时冉!”   “我在……”   季星遥猛地睁开眼,从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醒了过来,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人无法忽视。她慢慢转过头,对上时冉的眼睛。   漆黑的,温润的,和曾经一样。   她突然分不清,这是不是又是另一个梦。   “你刚刚在天台看王鑫跳楼被吓晕倒了,”时冉扶着她坐起来,见她呆呆愣愣的,像是还没回过神的模样,不放心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季星遥看着她,没说话,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突然眼泪就重重地砸了下来。   “怎么哭了?”时冉站起身有点手足无措地擦她眼泪,语无伦次,“遥遥?是哪里不舒服?喝热水么?还是我带你去医院……你别哭啊……”   “时冉。”   时冉安静了,微微瞪大了眼,她被季星遥扯住手腕拽进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有湿热的眼泪从她肩窝处滑落下去,烫在心口。   “我死了,你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给你一个机会,你又要做什么?”   季星遥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时冉却听得分明。   宛如一记雷闷闷地劈了下来,撕裂了她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那层膜。   她以笔作针,纸为线,似乎真的缝补上了像窟窿一样总在作痛的遗憾。   在她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她们都获得了重生。   “因为我喜欢你啊。给我一个机会——”   话音未落,医务室里来了人,穿着白大褂的女老师从顶楼回来了,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打趣道:“怎么像是经历生离死别似的,只是晕倒啊,不至于不至于,快别哭了。”   医务室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时冉从她的怀里站起身。   季星遥一眨不眨地盯着时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腺体处隐隐发热,她的意识突然清明了起来。   这是ABO的世界,是时冉写的书,在完结的那一天,她突然被吸了进来的。那时冉呢,她为什么要回答自己“疯魔”一样的问题?   为什么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除非时冉和她一样……   季星遥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面希望后来她所梦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希望时冉在失去她以后依旧过得很好。   一面又希望,时冉真的为她创造了这个世界,真的和她一样在这里重活过来。   真的可以,   将断了的线,续上。   女老师给季星遥做了检查说,“没什么问题了,”见季星遥面色不好,她又补充道,“我给你们打个假条,回宿舍休息休息吧。”   时冉接过假条,向老师道了谢,牵着季星遥往寝室楼走。   季星遥说想去情人坡走一走,时冉没意见,陪着她。   自始自终,手都牵着,谁也没松开,谁也没提在医务室发生的一切。   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暗了下来,季星遥垂眸,恍惚又响起了在书外的世界,时冉牵着她在巷子里奔跑的画面。   她停下脚步朝情人坡下面的湖看过去,手指蜷了蜷,时冉也跟着蜷了一下,握着的力道似乎加重了。   那一瞬间,季星遥倏然不想去探究真相了。   现在就很好。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季星遥削瘦的肩幅度明显地动了一下。   “给你个机会……然后呢?”   又是一阵沉默。   在季星遥以为时冉不会回答的时候。   时冉唇动了动。   湖面上的涟漪将落日拉得斜长,风拂过,波光粼粼。   “让我用余生说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陪伴、包容和鼓励(鞠躬)   感觉还不错,下本会更好   下一本见,疯狂暗示下本预收   喜欢的话可以按个五星好评嘛!~阿兔知道绿江限制,打四星评论给我五星我也很高兴!!你的鼓励,我的动力!比心心,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