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后渣A跑路了》作者:青月灯 文案: 1. 江柚白分化成alpha的当天,一个自称是修正计划的系统找上了门。 系统告知江柚白,她是一本小说中的炮灰渣A,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推动剧情发展,成为反派楼怀澈黑化的罪魁祸首。 反派楼怀澈,妩媚动人风情万种,未来家喻户晓、前途灿烂的娱乐圈万人迷,整个帝都最受追捧的omega。 系统郑重说:“现在剧情出现了偏离,整个世界危在旦夕。需要你完成任务修正主线,你需要对反派O死缠烂打,再始乱终弃百般折辱,最后因为被反派报复,潦倒一生,死无全尸。不过你放心,完成任务后我会将你送到一个新的世界去。” 2. 要达成对反派始乱终弃最终惨死的结局,先得死缠烂打。 因此,江柚白不得不处心积虑地接近楼怀澈,使尽浑身解数想方设法地吸引楼怀澈的注意。 奈何楼怀澈冷漠无情心若冰霜,数年下来片刻都不曾动摇,似嗔似喜的桃花眸看向江柚白的目光永远都是疏离淡漠的。 剧情节点来临,江柚白成了整个帝都的笑料,任务宣告了失败。 任务失败以后,江柚白第一时间跑路了。 江柚白万万没想到,在她死遁跑路后,反派的黑化值立马拉满了。 素来冷漠的楼怀澈,抛下一切,疯魔了似的满世界找一个死人。 3. 再见面的时候,楼怀澈抓住江柚白的手,语气缱绻亲昵:“江柚白,你不能看别人,我会生气的。” 她抬起眼眸,露出令人惊心的刻骨偏执和得偿如愿的疯癫喜悦。 4. 第七次重生,楼怀澈心如死寂,一心等死。 她对自己的命运了如指掌,不论她怎样无助地挣扎,轮回多少次,最终都会落得众叛亲离绝望惨死的下场。 直到一个人踏着碎光而来,噙着温柔的笑,递给她一只玫瑰花。 至此,哪怕是荆棘遍地跌落深渊,她都要抓住这个人。 食用指南: 1.愉悦犯温柔疯批美人Ax万人迷蛇蝎疯魔美人O 2.伪追妻火葬场,低科技赛博朋克 3.我流abo,A没有挂件 4.救赎流小故事 内容标签: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柚白、楼怀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反派O追A火葬场 立意:逆境之中也要坚定自己 第1章 楼小姐,有什么事 “听说了吗,我们学校那个演电影的楼怀澈最近回来上学了。” “啊?她不是绯闻缠身吗?这个节骨眼不说躲几天避避风头的?” 帝都潘多拉大学的一条小道上,江柚白戴着墨镜,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兴致缺缺地听不远处两个Omega背地里说人长短。 他们嘴里绯闻缠身的楼怀澈,正是这个小说世界的第一反派。 同时也是江柚白的任务目标。 半个月前,江柚白迈入了分化期,在她分化成Alpha后疲惫不堪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判定,修正计划系统绑定炮灰角色江柚白成功,” 从系统的口中,江柚白得知了自己的命运。 她活了二十年的世界是一本小说,一本女A男O的大长篇权谋小说,江柚白和跌宕起伏的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背景剧情的一部分,江柚白是小说中最终Boss楼怀澈黑化的罪魁祸首。 江柚白在多年前就对楼怀澈一见钟情,作为一个权高势重的Alpha,她先是倚势挟权,对楼怀澈死缠烂打百般追求,以楼怀澈的事业为要挟和她订下婚约,又为了利益毁婚。 为了不暴露曾经有婚约的事实,江柚白几次仗势打压楼怀澈,将她的事业、名声通通毁了,江柚白身份尊贵,总有趋炎附势的人为了讨好她跟着对楼怀澈落井下石。 楼怀澈吃尽了苦头,但她手段了得,心性颇狠,蛰伏几年后摇身一变,成了帝国某权臣的妻子,江柚白当年所为,楼怀澈都一一报复了回来。 最终江柚白落得一个四肢尽断、惨死狱中的下场。 原本这段背景剧情已经该到江柚白始乱终弃楼怀澈的阶段了,但这个世界出现了未知BUG,江柚白和楼怀澈至今是两个陌路人,更别说一番恩怨纠葛了。 系统对江柚白说:“反派是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作为她黑化的罪魁祸首,你唯一的作用就是做这段过往的催化剂,推动剧情的发展,在正式进入剧情节点之前,你必须完成使反派黑化的任务。” 江柚白起初半信半疑,不愿听从系统的安排。 她刚开口拒绝了系统,话音刚落,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初初分化还十分虚弱的江柚白承受不住这股剧痛,两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醒来后江柚白不得不认下这个任务。 为了尽快接触到楼怀澈,江柚白已经连着三天准点守在这里了。 不远处的两个Omega说得正起劲儿,忽然被掐住脖子一样齐齐闭上了嘴。 几天以来一言不发的系统忽然出声提醒:“来了。” 江柚白将墨镜抬低,顺着噤若寒蝉的两个人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姿妙曼的少女抱着两本书,姿态轻盈地从两个Omega身边从容而过。 阳光透过树缝漏了一地金色,落在少女的肩头,映衬着她莹白的面和精致的眉眼,宛如浓桃艳李一般。 匆匆一个照面,江柚白只来得及看清少女眉眼间清浅的淡漠疏离。 楼怀澈渐行渐远,两个说闲话的Omega面面相觑,都低着头走了。 系统有些不悦:“如果宿主刚才出面制止这两个人,一定能给反派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江柚白一言不发。 系统催促她:“时间紧迫,宿主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 江柚白垂下眼,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她的嘴角一点一点绽开温柔的笑意:“想必楼怀澈面前从来都不缺这样打抱不平的人,光留下一个好印象岂不是泯然众人矣。” 系统不解:“那宿主想做什么。” 江柚白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妩媚的脸,她纤长葱白的指尖弹了弹眼镜腿,闻言淡声道:“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见过反派楼怀澈本人之后,她眼前就跳出一个泛着蓝光的半透明屏幕,详尽地标注了楼怀澈实时的心情、黑化值,以及她此时好感度最高的三个人。 江柚白扫了一眼,发现楼怀澈的所有数值都停在10以下,包括她好感度最高的三个人。 “数值有BUG或者因为心情不好受很大影响的可能性吗?” 系统:“没有出BUG的可能性,除心情值实时记录,其他所有数值均是按三天内平均值估算的。” 在长椅上坐了十分钟,江柚白起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她特意挑了一条小路,一路都没碰见人,等到了教室,课堂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帝都的法定成年年龄是20岁,教育制度相应地加了两年大学预备班,虽然名义上是大学,但和高中几乎没有区别。 一个班三十个人,江柚白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还没等她找到楼怀澈的身影,就正对上了教授瞪她的眼神。 江柚白说:“报告。” 教授翻了一下书:“你是哪个?” “江柚白。” 听到这个名字,教授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讲台下面应声响起来各种窃窃私语,伴随着学生们对江柚白好奇的打量。 “这不是前段时间刚分化成Alpha的亲王吗?” “嘶,我听说她刚被内阁全票通过承认了继承人身份,现在不应该正忙吗?” “王室成员基本没有来上课的,她一个刚有了继承人身份的亲王来上课做什么?” 教授适时地拍了一下讲桌:“安静。”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江柚白顶着各种好奇打量的目光,手里拎着一本书,穿过摆放整齐的课桌寻找空座位。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丝绸白衬衫,嘴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身姿清俊秀逸,行走间似是一丛绿竹摇曳。 贵为王室成员,江柚白身上带着一种清贵的雍容闲雅,难得没有上位者特有的凌厉感,款款行走间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温雅矜贵的年轻Alpha,是能惹得所有人的注意的。 江柚白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她身边的座位也是空着的,教室里许多人都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果然是王室亲王,即使是破天荒来上课,也是不会轻易给人接近自己的机会的。 讲台上的教授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课。 课堂里坐着的是一群正青春张扬的孩子,又来了一个颇让人向往的Alpha,台子下面认真听课的俨然没有几个了,教授讲完刚才没讲完的知识节点,索性让学生们开始自习。 系统埋怨江柚白:“怎么不坐到楼怀澈旁边去,她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的。” 江柚白道:“太惹眼了。” 她在王室生活多年,万事没做足了打算,都是轻易不肯下手的。 眼下没有摸清楚楼怀澈的性格,江柚白不愿草草开始任务。 江柚白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放到了斜前方位置的楼怀澈身上。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楼怀澈挺拔的背影和小半张侧颜,仅仅是半张脸,也足够令人心生惊艳,神魂颠倒。 江柚白拾起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上了“楼怀澈”三个字。 谋定而后动,这是她多年的生存之道。 因此在短期内,她是不会主动接近楼怀澈的。 讲台上忽然弹出一个卡通人物的全息投影,语气活泼地播报:“下课时间到!下课时间到!休息时间半小时,下节课是数学。” 教授拿起书利落地出了教室。 潘多拉大学的学生不说非贵即富,大多也是家境殷实的,何况都不是刚步入青春期的小孩子,因此下课后都只是偷偷打量一下江柚白,就结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江柚白合上笔记本,面前忽然笼下来一片阴影。 她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楼怀澈的眼眸。 江柚白挑起眉,心头闪过一丝诧异。 从系统给的资料来看,楼怀澈是一个冷淡疏离的人,她好感度最高的三个人,每一个好感数值都没有上10,她理应是不会主动来找江柚白的。 江柚白脸上带着笑:“同学,什么事?” 楼怀澈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江柚白此时才完全看清楼怀澈的长相。 细眉、桃花眼,眼尾有一颗很小的泪痣,她微微垂下眼的时候似嗔似笑,眼波勾人。 楼怀澈的眼眸是很浅的琥珀色,阳光折射下呈现出醉人的金色光芒,她神情认真地看着江柚白:“你是亲王?” 江柚白点点头:“是。” “是Alpha?” “是。” 楼怀澈神色微微一怔,整个人好像忽然放空了一般。 她喃喃道:“江柚白。” 江柚白从她眼底看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也像是惊喜。 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兴奋,江柚白眯起眼,屈起手指叩了叩桌子,笑意更深:“同学,怎么了。” 楼怀澈深深看了一眼江柚白。 这是她第七次重生,却是第一次见江柚白。 对于重生回过去这件事,楼怀澈已经很司空见惯了。 第一世的时候,她众叛亲离,被处决后竟然重回到过去,那时的她还欣喜若狂,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不惜一切地往上爬。 等待她的是第二次惨死。 随之而来的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重生,楼怀澈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等待她的依旧是死亡的苦楚。 楼怀澈已经摸清楚重生的规律了,在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后是必死无疑的,重生的节点则一定是第一部 电影打破票房记录的那一天。 她六次重生,因为不同的选择和经历,人事物总会发生一些细小的变化和差距,每个人的结局和大体的经历都不会变。 可是江柚白是凭空出现的。 王室以前是没有一个刚成年的Alpha亲王的。 诡异的兴奋激荡在胸腔里,楼怀澈微微用舌尖舔了一下下唇,嗓音清润地和江柚白说:“殿下,我叫楼怀澈。” 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她嫣然一笑,浑身透出风情千般来:“我刚刚分化成Omega,殿下,我的信息素是一种很清新的木调香,不知道殿下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江柚白下意识扫了一眼楼怀澈的面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第一位,后面缀着一个明晃晃的10。 她勾起笑,好整以暇:“楼小姐在勾引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请大家一定点点收藏! 预收文《渣A在替身文里开火葬场》,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圈内人人皆知,在林川面前,颜清弦是爱得更多的那一个。 林川的青梅马上回国,有人等着看颜清弦的笑话。 却没想到看到了林川掐着颜清弦的脖颈,只是哭泣的那个是林川,笑得随意凉薄的那个是颜清弦。 * 颜清弦是A市Alpha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她妖冶美貌,傲慢恣意,仗着身世横行霸道,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但面对林川,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反骨,为林川披荆斩棘、倾其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好友暗示她:“林川对你有点冷淡。” 颜清弦不以为意:“她这个人性格就淡,不是不喜欢我。” 直到林川那个和她七分像的青梅回国,颜清弦才知道了,原来林川这样疏淡冷漠的人,爱一个人时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的。 白月光是天上月,是人间清风至美至善,她这个替身就是蚊子血、墙头灰,至死不能得到一个眼神。 含恨而死后,再睁眼颜清弦回到了林川青梅回国当天。 这一天,林川抛下等了一夜的她去迎接青梅,只为了说一句欢迎回来。 颜清弦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刚进门的林川,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说罢,转身离去。 * A市上流圈最近爆出来个大消息,为了女友守身如玉的颜二小姐,接受了一个追求者的玫瑰花。 此消息一出,众多爱慕者闻风而来。 在某次聚会结束后,颜清弦在家门口见到了等了她一夜的林川。 清冷骄矜的美人眼尾嫣红,垂着泪哽咽问:“你怎么能不要我?” 你怎么能给了我一切后,又这样轻而易举地收回去。 颜清弦吊儿郎当地笑着,醉人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情意:“哟,这不是我们林影后吗?可惜我的订婚宴你来不及参加了。” 1.妖冶张扬万人迷美人Ax清冷禁欲白月光美人O 2.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第2章 楼小姐,我没有信息素 人类从地球移民以后,逐渐分化出第二种性别。 只有在情热期和标记时才会大量流露出的信息素,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都是极其隐秘的隐私。 一个Omega如此询问Alpha的信息素,是十分坦然乃至不加掩饰的引诱。 楼怀澈俯下身,一只手撑着桌子,整个人身上流淌出令人惊异的妩媚和轻佻。 一头乌黑顺滑的发落下来,在楼怀澈的面颊上投下来一片阴影,她微微眯起眼,另一只手轻轻覆到江柚白的手上。 “殿下没有被我勾引到吗?” 楼怀澈觉得自己快疯了。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血管里奔腾,她心里翻起一波又一波难以言喻的激昂情绪,将她的理智吞得一干二净。 极端的兴奋下,她眼前不断闪回着每一次的死亡,楼怀澈咬了一下舌尖,嘴里立刻弥漫开血腥的气味。 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做出这样引诱江柚白的举动来。 然而情绪涌动,她迫切地想要和江柚白绑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江柚白默不作声,幽幽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承蒙楼小姐厚爱了,可惜我腺体残缺,没有信息素。” 楼怀澈愣了一下。 腺体残缺的Alpha,说难听就是天阉。 她实在没想到得到这么一句回复,此情此景下颇有一些滑稽和诡异,楼怀澈莫名高昂的情绪瞬间平缓下来了。 再难以平复的激动,乍一下被泼了一盆如此煞风景的冷水,也平静下来了。 楼怀澈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柚白。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江柚白问:“楼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楼怀澈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很恍惚,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没有。” 她游魂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系统斟酌了一下语言,很小心地问江柚白:“宿主,你真的……不行?” 江柚白:“不确定,还没有过情热期,王室的私家医院暂时没检查出来过问题,疑病从有吧。” 系统:“……” 没检查出来问题不就是没有吗,好一个疑病从有。 它已经懒得问江柚白为什么这么说了。 这个宿主主意大的很,脑子又有点忽上忽下的不稳定,问不问都没意义。 楼怀澈在座位上坐了几分钟,忽然想起来王室成员,尤其是Alpha,分化之后都会进行严格的检查,江柚白真的没有信息素,压根不会被内阁全票通过继承人身份。 江柚白压根就是拒绝她,甚至不是拒绝,像是嘴闲非得犯个贱。 再过去问她为什么骗人,就显得有点蠢。 问题是正经人谁拿这个鬼话挂嘴边,任是谁听了这种话也会信三分。 楼怀澈冷着脸,被这样随口糊弄着骗几岁小孩儿似的骗,她多少在心里面带了点气。 身后有个人叫她:“楼怀澈。” 楼怀澈转过身,立刻和江柚白对上了视线。 年轻优雅的Alpha看到她回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朝她微微一颔首,很是促狭。 楼怀澈:“……” 这人有点烦。 她移开视线,和叫住她的班长说话:“什么事?” “开学庆典要每个班都准备三个节目,你有兴趣报名吗?”班长问,虽然是问,但他心里觉得楼怀澈一定不会拒绝的。 因为是大学预备班,他们的课程安排不是很紧,想提前结交朋友扩展社交圈的人基本上现在就会开始走动。 大学生活,最能出风头的就是学校的各种活动了,全校性的活动尤其如此。 楼怀澈是演员,现在已经拍了一部电影,水花正大,没成想撞上了绯闻这样影影绰绰的事,正应该表现自己,转移一下粉丝和路人的注意力。 在潘多拉大学这样备受关注的顶尖学府上出风头,对她的事业帮助也是很大的。 出乎班长意料,楼怀澈很快拒绝了他:“不了,我想以学业为重。” 班长有点诧异,几秒后才慢慢道:“啊,也好。你好好学习也是好事。” 社会风气影响,很多家境富贵有些权势的Omega考一个好大学,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和门当户对的年轻Alpha接触,方便两家联姻。 学不学习没什么用,也不需要他们继承打理家业。 在互联网上每天发发生活照,秀秀和Alpha的恋爱日常,积攒一点粉丝当个花瓶小网红小明星,这就是很多贵族Omega的全部生活了。 Omega嘛,结婚前为了进高门大户做准备,结了婚以后安心相夫教子,还能有什么事。 尤其是女性Omega,早期两性性别时代留下的社会文化因素影响,人们普遍认为不论是abo,女性都更感性更柔弱一些,女性Omega就是柔弱中的弱不禁风。 楼怀澈说要好好学习,注重学业,和说鬼话没什么区别。 恰在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什么开学庆典?” 班长一回头,看到了江柚白。 “很多大学每年春季开学都会举办一个庆典,为期三到五天,游园会、运动会、还有典礼都有,通常是为了促进学生交际的。” 亲王问话,再加上想到王室成员自小都是老师私教,班长便认真解释了一番。 语毕,他看到江柚白颇有兴致地问:“哦?那会弹钢琴可以吗?” 班长沉默:“一般Alpha是不参与节目表演的。” 江柚白闻言兴致更高了:“那想必我去参与,会引来许多人注意吧。” 班长:“……” 挺累的。 节目表演一般都会全网直播,你想参与,我们学校也不敢承担暴露亲王隐私和长相的责任。 那么大一个身份尊贵的Alpha杵台子上,学校还得担心刺杀问题。 班长牵了牵嘴角,勉强回应:“殿下,这恐怕有点难……学校没有过先例。”何止是没有过先例,挂名的王室成员来上课的先例都没有过呢。 江柚白遗憾道:“那好吧,我还想和楼小姐一起表演呢。” 楼怀澈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班长察觉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便去找别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陨落后,师妹成了万人迷》 修真界最近爆出来一件大消息。 招摇宫摇光剑尊的小徒弟天道之女,那个受尽宠爱、娇柔纤弱,甚至不能修炼的黎瑾瑜,实际是假的天道之女。 真正的天道之女,惊才艳艳、修为高深,清逸绝色如白衣谪仙,虽然受尽了苦楚折磨,仍然坚韧温柔。 比之黎瑾瑜强了不知多少。 而黎瑾瑜就差结契的道侣,她的师尊,为治天道之女的伤势,欲取黎瑾瑜的心头血为天道之女疗伤。 黎瑾瑜站在诛仙台边缘,凄厉笑着,用剑尊送她的匕首剜去心脏丢到地上:“假如我真的欠她,那我用命偿还,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说罢,她口吐鲜血,决绝转身,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染血的裙角似一片云霞。 诛仙台上,剑尊狼狈喋血,一夜白头,散尽一身修为,也没能找到陨落之人的半缕残魂。 黎瑾瑜死后,一夜之间成为了修真界的白月光,所有人都幡然悔悟,追悔莫及。 庄重威严的掌门踏遍黄泉碧落,只为修复她的本命剑。 妖娆魅惑的合欢宗妖女,为她守身如玉,痴等百年。 就连冰清玉洁的天道之女,也为了她和剑尊决裂。 面对这些人的追悔莫及,黎瑾瑜没有一丝动容。 她跳到了魔渊里,一个万鬼狰狞、厮杀狠戾的地方。 从此以后,魔渊多了一个艳毒狠戾的恶鬼,她没有心,做事决绝毒辣,万鬼臣服。 多年后,正道众人讨伐魔尊双煞,其中一位魔尊酷似已故多年招摇宫小师妹。 她一袭红衣,绝世容颜惊艳世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倚靠在以偏执疯魔著称的另一位魔尊怀里,对着三千青丝成雪、追悔莫及的剑尊说:“哦?居然是剑尊,别来无恙呢。” 你想重归旧好?不好意思,我怕我的新欢吃醋。 1.娇气残暴万人迷师妹x偏执疯魔鬼见愁魔尊 2.全员火葬场追不回,师妹独美恋爱美美张扬肆意人生 第3章 楼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班长走得利落,一副半点关系不想和她们俩牵扯的模样。 江柚白和楼怀澈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楼怀澈不冷不淡笑了笑:“殿下。” 方才她还在生气,懒得搭理江柚白,一转眼就便了一个态度。 古怪的热切和亢奋再度浸染她全身上下,楼怀澈收敛了许多,但江柚白仍能感觉到怪诞扭曲的情绪。 好像某种饥饿许久的不详之物,终于等到了猎物,阴森森地蛰伏着,只要江柚白放松一丝警惕,楼怀澈就会立刻扑上去一口将她咬死。 江柚白眉眼间漾开一抹愉悦的笑意,转瞬即逝。 着半个月里,她已经调查过楼怀澈了,楼怀澈出身于帝都一个落魄的子爵家庭,家族人丁稀少,到了楼怀澈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家境还算富贵,只是远离帝都的权力圈。 一份稀疏平常的资料,像楼怀澈这样的贵族后代,在现如今的帝都一抓一大把。 尤其是帝国的每一任皇帝都喜欢给人封爵,伯爵一年都封三四个,子爵男爵就遍地都是,上城区一板砖下去能砸出来七八个子爵。 楼怀澈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也无甚突出的事情,和所有贵族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她比别人更幸运一些,踏上了演员这条路,声名大噪。 那她此刻堪称疯邪的情绪,就十分值得人揣摩了。 未知而神秘的危险促使江柚白心生甜蜜的喜悦感,她敲了敲桌子:“楼小姐,我今天还有些事,我很期待以后和你的交际。” 江柚白压低了声音,温润的声线里忽然平添了几分亲昵,楼怀澈神情不变,似乎江柚白的话对她没有一丝多余的影响。 江柚白是真的有事,拿了课本便从教室离开了。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小路上也有许多两两三三结对散步的学生,路边的草坪上还有人铺了野餐布,坐在地上一起吃甜品。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无忧无虑和快活。 王室成员的照片很少对外公布,尤其是年轻孩子们的照片,私自散布王室成员的照片最高会□□两年。 因此江柚白旁若无人的走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出了校门,江柚白走到一辆普通的磁悬浮飞行器旁边,拉开门上了飞行器。 关上门后,外界的声音顷刻间被隔离在外,飞行器里静悄悄的。 主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孩,穿着做工讲究的红色鱼尾裙,化着夸张的妆容,嘴上抹着艳红的口红。 见到江柚白上车,她不耐烦地用高跟鞋踢了一脚门:“怎么回事,我的好殿下,这几天是最忙的时候,你到处乱跑什么。” 江柚白没有说话,系上了安全带,揉了揉太阳穴。 女孩絮絮叨叨地骂:“内阁那边麻烦,你的表哥表姐虎视眈眈,你舅舅是最麻烦最难糊弄的的!你怎么这么节骨眼忽然掉链子了。你往我脸上甩钱我不说什么呢,你甩一堆烂摊子你是不是缺德。” 江柚白闭上眼,靠在座椅上,摆出一个放松的补觉模样。 女孩更生气了:“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上下学还得我接,你是三岁不认路要爸爸妈妈接的小孩?” “池若,”江柚白终于开口了,“你可以是我的妈。” 池若:“江柚白。” “怎么了?” “当个人是要判几年?” “我是真的累,上下课路上遇到刺杀我没精力应付。”江柚白叹了口气,“昨天我处理我皇帝舅舅甩给我的公务一直到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才工作完,早上七点就积极上学去了,怎么了,这个学校是有天仙等着你娶?” 池若讥讽了几句,和江柚白说:“你舅舅要你进宫,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你千万注意着,不过他隔三差五就喊你进宫,不是什么真的要紧事,要紧事是传说中的那个皇太女回来了,听说是个Alpha。” 江柚白一瞬间坐直了身体。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先进宫应付我舅舅吧。” 皇宫在上城区地势最高的地方,占地广阔,极尽奢华,帝都几乎二分之一的财富都堆积在这座皇宫里。 占据了上城区近一半面积的皇宫,只住了皇帝一家八口人。 尽管戒备森严,守卫众多,皇帝还是不惜消耗重金,使皇宫成为帝都唯一一个全方位覆盖了能量罩的地方。 入宫前池若就连同飞行器一起被拦在外面了,出于礼仪和尊重,宫侍带着江柚白更换了一套面圣的礼服,同时也是检查她是否携带武器。 江柚白轻车熟路地换了一套礼服,跟着宫侍坐车去见皇帝。 皇宫硕大,宫殿丛立,皇帝的宫殿尤为富贵威严,江柚白在路上温言询问宫侍:“今天陛下召我来,是为了什么?” 她儿时在皇宫长大,自小温和,待人和煦,宫侍们都愿意给她几分方便。 因此宫侍委婉道:“陛下大概是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见了亲王殿下能高兴一点。” 这就是皇帝不太高兴的意思了,江柚白垂下眼:“嗯,多谢姐姐告知我。” 皇帝在书房里等着江柚白,江柚白穿过走廊,跟着总管来到书房门前,规矩地站着,眼不斜视。 总管敲了敲门:“陛下,亲王殿下到了。” “进。” 书房厚重的门被推开,皇帝披着狐裘,站着阳台上拎着一个小水壶浇花。 江柚白轻手轻脚走进去:“陛下。” 她进去以后,皇帝挥了挥手,总管便关上门候在外面,不敢打扰两人谈话。 江柚白杵门口,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老皇帝。 现在已经是春末了,天气回暖许多,皇帝身上依旧披着狐裘,恐怕他身体确实是不舒服。 皇帝背对着她,哼着歌浇花,朝她招手:“怎么这么见外,不叫我舅舅,柚白,快来看看我这花好不好。” 江柚白嘴上说:“哪里敢,陛下疼爱柚白,柚白是不敢僭越的。” 她心里冷笑,皇宫分内外宫,外宫一向是住着其余王室成员,这一任皇帝干脆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可见其不可侵犯的帝王颜面。 她敢真得喊舅舅,皇帝就能关她十年二十年禁闭。 心里这么想着,江柚白还是走上了前,果真仔细看起了花。 阳台立着一个复古的花架,种了许多来自地球的月季花,红的粉的花团锦簇,开得艳丽。 人类离开地球已经几百年了,来自地球的植物尤为珍贵,一株价值连城,帝都对民众开放的植物园就有一颗月季弱苗,植物园小心地种在肥沃的土地里,用透明的钻石打了一面墙,远远地和游客们隔离开。 这么珍贵的花,皇帝就这样随意地在木头架子上摆了两溜。 皇室的富贵,可见一斑。 江柚白笑着道:“陛下亲手养的,这花开得果然不错。” 皇帝把水壶放在架子上,扭头看向江柚白。 他如今年过九十,面颊干瘦,一双眼锐利无比,带着老年帝王特有的多疑和残忍。 江柚白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真诚笑意。 皇帝见此,淡淡道:“你分化成Alpha后,我们甥舅还是第一次见面,果然是年轻人,朝气蓬勃的。” 帝王越老,越是忌惮年轻的一代人。 从他们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体里,透露出的是他生命和皇权的衰落。 江柚白深知如此,因此不敢顺着他的话,只是道:“我阅历见识都浅,不比陛下深谋远虑,陛下给我的差事我忙得焦头烂额的,进宫请安都没空了,陛下不如少给我几件事做,我也能多去池若出去玩。” “你是想着出去玩?”老皇帝笑了起来,他人老干瘦,脸上不带肉,笑起来很是阴鸷,“我看你是想多认识几个!不想着多为我做差事,成天想着情爱。” 江柚白笑着默认了。 皇帝裹着狐裘:“我那个体弱的孩子回来了,还没人接她回宫里安置,她不在帝都长大,人地不熟,不如你给她办个接风洗尘宴,好让她认认大臣们的脸。” 这个孩子就是池若嘴里的皇太女了,江柚白垂下头,恭敬地应和:“别的我不会,这办宴我可是得心应手,陛下找对人了。” 皇帝叹息着,语气悠长怀念:“说来她比你大两岁,你母亲也比我大两岁,你和你姐姐正如我们姐弟当年。” 江柚白不敢多言了。 老皇帝是Beta,当年没有继承权,继承权在他的Alpha姐姐身上,只是江柚白的母亲在临登位前得了精神病,发狂将上任皇帝刺死,这才换了现在的皇帝上位。 江柚白的母亲在疗养院住了几十年,七十多岁了标记了一个护工,生下来江柚白。 皇帝是Beta,他的三个后妃生了三个孩子,也都是Beta。 他本来没有继承权,几个Beta孩子更没有,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江柚白出生了,御医还推测她九成是个Alpha。 内阁几个老古板一听,不肯将皇位交由Bata继承,在帝都闹得天翻地覆,逼迫皇帝立江柚白为皇太女。 皇帝装聋作哑,只说江柚白还没分化,分化了再说。 哪知说着说着,老皇帝把她立了亲王的爵位,移出宫了,议院几个年轻议员又频繁提议承认Beta的继承权,被老一派议员奋力抵抗。 两波人闹了四五年,年轻一派的人渐渐压过了守旧派,成功通过了Beta的继承法。 江柚白人还没十岁,就从板上钉钉的皇太女变成了众多继承人的一员。 还是皇宫外面住着的那种。 事关皇位更迭的旧事,也涉及她敏感的继承人身份,江柚白只能沉默不语。、 她不想触老皇帝的霉头,平白给自己惹出麻烦来。 江柚白油盐不进,皇帝不冷不热交代了几句话,便叫江柚白退下了。 出了皇宫,池若仍在飞行器里等着她。 江柚白疲惫不堪,将皇帝的话简单同池若交代了一下。 池若还没听完,便狠狠踹了一脚飞行器,愤愤不平:“妈的,给皇子王女接风洗尘,一直都是皇宫总管干的活,你舅舅什么意思!你是他宝贝儿皇太女的总管是吗!” 第4章 殿下,看来我们的缘分到了 江柚白瘫在座椅上,半死不活地躺着:“无所谓,这算什么。” 池若看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起来!你给我起来!他作践你你怎么还无所谓的。” 江柚白有气无力地应付道:“真的无所谓,他作践我都不能说一次两次,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有什么所谓。” 池若更生气了:“你都麻木了!” 江柚白摆了摆手:“先让我睡一觉,太累了。” “你还不能睡,晚上还有一个宴会要你去,首相的夫人特地递了邀请函来的。” 江柚白爬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后这种社交宴会只会越来越多了。” “知道应酬忙,你还到处乱跑。”池若讥讽了几句江柚白,“首相家的有个年轻Omega,几乎和你前后脚分化的,没有首相家的,也有这个公爵家的那个议员家的,你现在就是个香饽饽谁也想吃两口。” 江柚白强打起精神,坐起来在飞行器上处理公务。 皇帝在她分化之后以“也该为我分忧”了为由,一股脑丢了很多杂务给她,这些杂务未必难,但却够费时间费精力,又不涉及权柄。 纯粹就是为了消磨人的意志力。 池若启动飞行器:“你舅舅狠就狠在他不光消磨你,他还消磨自己的几个孩子,大皇子人都四十多奔五十了,儿子都比他老子的儿子多,还在成天管理植物园动物园天文馆,也不知道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Alpha孩子能不能在他手里捞到好。” 江柚白笑了笑,一边处理着下城区的街道垃圾桶规划这样的杂务,一边道:“都捞不到,谁也别想从我舅舅手里抢夺一星半点的权力。” 皇帝年老,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和圣明都变成了满心满眼的猜忌和疑心,他的皇位来的不干不净,有弑父杀姐的嫌疑,自己面对正值青年野心勃勃的孩子时,少不得推己及人。 老子为了皇位能弑父,那儿子也能。 因此这些年来,受皇帝打压最多的并非江柚白,而是大皇子。 江柚白在表格上划了一个圈:“前段时间大皇子说错了话,皇帝震怒,叫了两个专门给十四五的王室成员上课的老师给大皇子上课,可怜大皇子人都快五十了,还在那背等差数列。” 这种事一般不外传的,池若也是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你舅舅已经刻薄到这种地步了!” 等江柚白处理完琐碎的公务,天已经微微擦黑,池若便带着她先换了礼服,再去首相府里参加宴会。 她们二人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了一会儿了,索性高位者迟来宴会是惯例,两人来的不算太晚。 首相府修造的华美通脱,大厅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贵族们在灯火下言笑晏晏,见到江柚白和池若并肩进来,立刻有人结伴上来攀谈。 池若是Beta,但年纪轻轻继承了其母公爵的爵位,人在上议院,手拿话语权,是个前途无量的Beta,许多年轻Omega对她也十分心动。 两人一路应承,均有些身心疲惫。 等到了首相夫人面前的时候,池若已经喝了六七杯酒了。 首相夫人在二楼和几个权贵家眷喝茶,见到两人这副样子,笑着打趣:“亲王殿下和池小姐都是一表人才,难怪这些年轻Omega这么热情。” 池若烦得不行,正要踹门发泄一下,想起这是贵妇们的宴会,强行忍住了。 她不着痕迹推了一把江柚白:“夫人说笑了,我今天就是殿下的一个搭头,殿下才是主人公呢。” 贵族们相亲,最爱干的事就是拉一圈年轻人和贵妇,开个宴会再私下接触一下,美名其曰名声好听又促进年轻人交际。 实际上麻烦得厉害,客套话就要说半个钟头。 江柚白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面带着温和笑意和在场的贵妇们攀谈起来,她姿态温雅,说话风趣,把一众贵族Omega们逗得乐不可支。 池若在旁边坐着,看江柚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深感佩服。 没有二十年被长辈逗的经验,都没这个功力。 这种谈话也没什么意义,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首相的Omega小儿子就会适时出现。 但茶都换到第三壶,江柚白说的俏皮话都开始重复了,几个贵妇隐隐坐不住,首相的儿子还是没出现。 趁佣人换第四壶茶,首相夫人问:“怎么不见允泽这孩子,他现在在哪呢?” 佣人有点为难:“小公子一直没出现过。” 首相夫人脸上挂不住笑了,她脸上带着寒意:“那你们没去找?” 池若连忙插话:“哎,我和殿下去找吧,我们两个晚辈在,夫人们谈话也不尽兴。” 说罢,也不等首相夫人同意,池若便起身拉着江柚白走了。 两人不敢从大厅走,悄悄从侧楼的楼梯溜了下去。 池若抱怨道:“什么找不到人,十成十是首相的儿子不愿意来,拖着时间给我们脸色看,他不来就不来了,我们坐得屁股都疼。” 首相府的侧楼下去是个别致的花园,精心种了许多潘多拉星上独有的植物。 池若看了一圈:“首相府前几年还有从地球上来的果树,现在就只有移民星上的了,贵族世家们被你舅舅都弄得够呛。” 两人走在花园里低声交谈,池若喝了酒有些头晕,便去休息室休息了。 江柚白一个人在首相府的花园里站着,也不想回去和贵族们说些有的没的,索性逛了起来。 夜风习习,花香浮动着,远离了宴会厅的热闹,花园此刻显得静谧美丽。 江柚白驻足欣赏了片刻奇花异草,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响起呜咽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哀悷惊恐,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拼命挣扎的。 若有若无的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气息混杂着花香萦绕而来,此情此景,多半是哪个Omega被Alpha强迫了。 江柚白蹙起了眉,她是刚分化的Alpha,极易因为Omega的信息素进入情热期,作为Alpha,随身也不会携带抑制剂,最好就是她去找首相府的人去处理这件事。 但这样处理,势必会闹大,对当事Omega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柚白微微叹了一口气,循着信息素的来源走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在夜晚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柚白心里一沉。 她快步上前,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被人割断了喉管躺在石子路上,用力嗬嗬喘着气,时不时抽动一下。 不远处一个男性Omega跌到在地上,神情呆愣惊恐,脸上带着泪痕。 看衣着,应该是首相的小儿子,宁允泽。 顺着宁允泽的视线,一个Omega半蹲着身体,藏在花丛里面。 信息素的味道混着血腥味,愈发浓郁起来,江柚白隐隐觉得心头焦躁起来,迫切想要标记一个Omega的冲动涌上来。 她压下Alpha不可抑制的本能,走了上去。 潘多拉星有两个月亮,借着皎洁的月色,江柚白终于看清了花丛里的人。 “楼怀澈。” 楼怀澈垂着头,一手撑着地,一头乌发挡住了她的面庞,即使是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她此刻的姿态也是极美极诱人的。 江柚白在空气中闻到了柑橘和雪松的香气,一种浅淡又宜人的木调香。 听到江柚白的声音,楼怀澈缓缓抬起了头,她半张脸上都溅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抬头的动作一滴一滴落下来,在地面上落开一个血花。 月色下,猩红的血映衬着她雪白如玉的美人面,呈现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凌厉美丽。 似乎是有血液落到了眼里,楼怀澈眨了眨眼,癫狂的偏执从琥珀色的眸里迸发出来。 看清来人是江柚白,楼怀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阴阴寒光一闪而过。 极致而又危险的美艳。 江柚白眯起眼,她的心跳似乎缓慢了下来,浓郁的月色与血色里,她的心脏像是浸润到了蜜糖里。 皇帝虎视眈眈的威压下,贵族虚与委蛇的交谈里,温润而柔雅的表象中,她藏在骨子里的疯邪终于冒了出来。 楼怀澈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刀口贴在了江柚白的动脉上。 她的声音阴冷,透着一股狠毒:“殿下,看来你我之前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第5章 殿下,他只是个孩子 楼怀澈第一个字从她唇瓣吐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匕首就已经压了下去 ,在江柚白脖子间留下一道血痕。 一线血顺着江柚白的脖颈滑落到锁骨。 江柚白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很轻,在浓稠的夜色里显得有些突兀,十分愉悦和兴味十足。 在楼怀澈划开她的动脉之前,江柚白一手握住了楼怀澈的手腕,微微一拧,就要将她的手臂别后去。 楼怀澈吃痛,纤细的手指仍紧紧握着匕首,试图割破江柚白的喉管。 她另一只手不忘捂了上去,防止江柚白求救。 温凉的手指盖住唇瓣,夹杂着清冷的木调香的味道,比起一场突如其来的谋杀,更像是情人轻柔的安抚,或者过分轻佻的狎昵。 楼怀澈握着匕首的手被江柚白死死锢住,进退不得,她抬起眼和江柚白对视,眼里只剩下一片硬冷。 江柚白的眼睛却异常地亮,如同盘旋的恶龙发现惊世宝藏一般。 两人正在对峙,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郁,江柚白的信息素也渐渐漂浮在泛着凉意的空气里,颇有一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楼怀澈抬起腿,正要绊倒江柚白,借着动作将她压倒在地,江柚白忽然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楼怀澈。 清淡柔和的麝香味道弥漫开来。 一种和雪松的香气极其融洽的木调香。 丝丝绕绕的麝香缠绕了上来,引诱着楼怀澈。 楼怀澈凶恶地瞪了一眼江柚白,依旧很坚定地抬起腿绊倒江柚白,一瞬息的时间便跨坐江柚白腰上,用自身体重死死压住她。 眼看着冒着寒光的匕首要落下来,江柚白哑着嗓子道:“楼小姐不用如此急切。” 楼怀澈斜睨着眼,动作不见丝毫停滞:“殿下也不用拖延时间。” 江柚白被迫躺在石子路上,凹凸不平的石子硌得她身体一阵疼痛,同时也伴随着难以克制的沸腾躁动。 “楼小姐恐怕做不到杀了亲王还不着痕迹吧,我离席再久一些,首相府就会找上来的。” 楼怀澈的动作停止了,她眼里疏冷:“殿下最好长话短说。” “杀了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杀我也可能没有好处,不如选择好处更多的那一面——而且,你杀不了我。” 楼怀澈一愣,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江柚白动作利落地将她掀翻,压在了花丛里。 匕首落地,江柚白轻轻松松捏住按倒楼怀澈,用手护住她的头部,嗓音含笑:“石子路压着太疼,还是花丛和楼小姐般配。” 楼怀澈心里一惊,有限的关于江柚白的资料,全部都是有关她多么温和守礼的,更有她和大皇子的Alpha长子格斗切磋输掉的消息,一切关于江柚白的资料都指向了平庸温驯两个字眼。 但没想到她温驯知里的皮囊下,是一只笑意盈盈的恶鬼。 江柚白制服楼怀澈后,弯腰拾起匕首,朝着地上躺着的Alpha走去。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Alpha的面孔,颇为诧异地挑起了眉:“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楼怀澈站起身,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这是大皇子的长子,我的表侄。” 楼怀澈道:“那确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柚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楼小姐,大皇子最大的继位筹码就是他有个Alpha长子,和其他皇子王女一水的Beta孩子格外不同。” 地上躺着的Alpha嗬嗬挣扎起来,看向江柚白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警告。 江柚白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手起刀落,匕首稳稳刺穿他的心脏。 一蓬血贱了出来,Alpha抽搐了一下,江柚白拔出匕首,再次将匕首扎进去。 几息之后,Alpha的身体停止了抽动,渐渐了无声息。 江柚白舔了舔嘴唇,克制住充斥着心脏的兴奋和愉快,站起身朝着宁允泽走去。 顶级Alpha带着血气和威迫走来,宁允泽被吓得往一旁爬了几步。 楼怀澈快步上去,将宁允泽扶了起来,宁允泽极其信任她,立马抱住了楼怀澈,整个身子都埋到了楼怀澈怀里,不肯撒手。 楼怀澈责怪江柚白:“你吓唬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江柚白莫名其妙:“我怎么吓唬他了?” 她又问:“都是过了分化期的人了,我还比他晚一个月分化呢,我就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了?” 楼怀澈冷笑一声,动作却十分轻柔地抚摸着宁允泽的背,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江柚白忽然觉得自己吃了个暗亏,又说不清是怎么吃了亏。 她问宁允泽:“是不是江文翰想强行让你进入情热期然后标记你?” 宁允泽带着哭腔道:“是的。” “我就先不问楼怀澈为什么在这里了,现在你立刻回你房间,你父母问起来你就哭,说你不愿意嫁给亲王,还想在父母身边再待几年。不用装作没事,你就又害怕又哭,说害怕嫁给我就可以。” 宁允泽仍旧哭着:“好。” “现在立刻回房间,沾了血的衣服就直接毁坏掉,你应该有不联网的机器吧?” 宁允泽被吓傻了,江柚白说什么他应什么,等江柚白吩咐完之后,就勾着头没魂似的返回了房间。 偏僻的花园里只剩下了江柚白和楼怀澈,以及一具尸体。 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09 23:55:06~2022-09-10 23:3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彬杉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殿下,你害羞了? 两种融洽的木调香交织成一片,在带着铁锈喂的血气里,有一丝恢诡谲怪的美艳。 夜凉如水,夹杂着花香和血腥味的信息素笼罩在一起,楼怀澈和江柚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一丝不清明。 楼怀澈是Omega,情热期对她的影响更重一点,琥珀色的眼眸深沉许多,眼尾飞起一片云霞般的红。 她踉跄着走到江柚白的面前,险些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江柚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楼怀澈的双臂:“你带抑制剂了吗?” 楼怀澈顺着她的动作,半跪在地上,像是被烧得神志不清楚,过了几秒后她才开口回答江柚白的话。 楼怀澈嗓音嘶哑,慵懒醉人,暗藏着躁动的情热:“我带了。” 江柚白道:“那你用。” 楼怀澈反手伸手拽住江柚白的衣角,抱住了她,顿时馥郁温软的躯体便被江柚白抱了个满怀。 江柚白身体微微一僵,楼怀澈半跪着抱着她,微红的脸颊贴在她腰间,如同一朵在枝头微微摇曳的桃花。 楼怀澈仰起头,从江柚白的角度看,能看到楼怀澈一双清棱棱的眼里浅浅蒙着一层水光,好似剔透晶莹的琥珀。 清幽的水光荡开,荡开了令人惊异的鬼魅一般的美,楼怀澈整个人都如同踏着月色而来的妖孽,要拉着尘世所有人与她共沉沦。 江柚白的心尖跟着微微一荡,她渐渐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楼怀澈翘起嘴角,笑意绽开:“殿下,你也进入情热期了。” 江柚白道:“嗯。” 怀澈勾着她的肩膀,贴着江柚白的身体站了起来,两人贴得很近,彼此之间能听到对方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 江柚白比楼怀澈高了许多,楼怀澈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凶恶无比:“殿下,Alpha目前还没研制出安全有效的抑制剂,你的情热期不解决就等于我的也没解决,现在立刻标记我。” 她补充了一句:“临时标记。” 江柚白抬手,动作轻柔地撩开了楼怀澈的头发,摩挲了一下楼怀澈的后颈。 楼怀澈嗤笑:“殿下,害羞了?” 她低下头,露出脆弱皓白的后颈,挑衅道:“不敢标记?” 江柚白冷笑,低头咬了上去。 泛着凉意的空气凝滞成暧昧粘稠的气息,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情迷意乱中,江柚白的理智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消解。 她很清楚,自己心如磐石,毫不动摇。 标记完成的时候,江柚白抬头看了一眼楼怀澈的面板,在【江柚白】这个名字后面,明晃晃跟着一个数字0。 楼怀澈对她的好感度甚至降到了0。 没标记前还是10来着。 标记结束,两人迅速各自后退了一步。 楼怀澈面露嘲笑:“殿下,你不会真的害羞吧?” 江柚白冷笑:“楼小姐,半斤八两就别提了。” 两个人都是刚分化了第二性别,确实是半斤八两。 耽误了片刻时间,江柚白和楼怀澈随即都默契地开始处理Alpha的尸体。 情热期带来的冲动开始消退,江柚白走到半冷的尸体面前,蹲下来摘掉自己表侄的个人终端,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密码,将其打开了。 楼怀澈看在眼里:“殿下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江柚白浅浅一笑:“不小心看到过而已。” 这句话纯粹是一句鬼话,个人终端扫描虹膜就能打开,根本不需要密码,大部分人设置密码只是为了更安全。 江柚白能输入江文翰个人终端的密码,不管是因为个人能力还是背后势力,都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江柚白不知道楼怀澈正在心里评判她,她正专心地检查着江文翰的隐私信息。 “他一个小时前就主动关掉了卫星定位,从和别人的联系来看,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行程。首相和大皇子关系尴尬,为我和宁允泽准备的相亲宴没有邀请江文翰,他很有可能是偷偷摸摸来的。” 楼怀澈点了点头。 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几乎每一世,江文翰在这个时间点都会做出强迫宁允泽的行为,或早或晚,都不会超过半年的时间跨度。 楼怀澈隐晦地看了一眼江柚白,这个在她重生第七次凭空出现的Alpha亲王,哪怕是她参与了这件事,也并没有改变这件事情。 不——也许正是因为江柚白,江文翰才更昏招百出。 老皇帝一直不死,大皇子至今庸庸碌碌,首相和亲王联姻,对大皇子一家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楼怀澈心里不愿意猜测是因为这是命定的事情,所以不能改变。 如果宁允泽被强迫是命定不能改变的事情,那她惨死、坎坷一生,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终其一生,不论她受尽多少折磨都无法改变? 江柚白拆除了江文翰个人终端的定位系统,然后用花园里的石块将他的个人终端砸碎了。 她和楼怀澈身上都带着血,尸体并不好处理,江柚白给池若发了消息:“江文翰被我杀了,现在要处理尸体和现场,给我打掩护。” 可怜池若刚躺下没一会儿,被她这一条消息吓得够呛:“祖宗!” 她还想抱怨,但时间紧迫,江柚白连具体情况都来不及交代,恐怕一分一秒都耽误不了。 因此池若只能咬牙切齿地回了一个消息:“好。” 池若不知道,光是和楼怀澈针锋相对和标记楼怀澈,江柚白就磨了十几分钟时间。 给池若发了消息以后,江柚白从地上拖起来江文翰的尸体:“去下城区抛尸。” 楼怀澈问:“现场怎么处理?” “不处理,我的朋友会给我扫尾。” 楼怀澈不知道江柚白的朋友是谁,但江柚白本人深藏不露,想必她的朋友也是个靠得住的人。 因而她点了点头,上前帮江柚白将尸体抬起来。 月夜美好,两个刚刚一起度过情热期的Alpha和Omega,匆匆抬起尸体准备抛尸。 楼怀澈问江柚白:“怎么去下城区。” 整个上城区都密布着无孔不入的监控和AI动态摄像头,从下城区前往上城区,又有非常严格的管控和搜查,要想抛尸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实在是很难。 江柚白轻声道:“上城区的卫生管道和垃圾排放一年前就是我在管理了。” 楼怀澈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柚白继续轻轻地说:“我知道离首相府最近的一个排泄物排放管道,长宽高都是十米,把江文翰丢里面就可以了,十分钟左右就会被排放到下城区。” 楼怀澈被江柚白的恶毒深深震撼了。 “太好了,快去。” 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两个人避开监控就容易了许多,再加上首相府附近的监控少了许多,两个人很轻松就将尸体处理干净了。 等江柚白和楼怀澈回到首相府,池若已经处理好了现场。 江柚白没有问她怎么处理的,池若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脾气不好,一副傲慢无脑的样子,但办起事来很是不择手段和雷厉风行。 池若领着两人到了一个休息室,塞给江柚白一套礼服:“是宁允泽给我的,不太合身,我和首相夫人说宁允泽玩水腿抽筋了,你把他救起来了,需要换衣服和洗澡,时间还算充裕。” 宁允泽一个未婚的Omega,游泳溺水被Alpha救了,还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传出去是很不好听的,首相夫人自然就替江柚白遮掩离席时间过长的问题。 虽然有意和江柚白联姻,但闹出来不好听的话也是首相家不愿意的事。 池若道:“守卫和佣人问题就先不说了,现场我都处理好了,不会被检验出来DNA和信息素味道的。” 江柚白道:“辛苦了。” 池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辛苦,但是殿下,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终于疯了,靠杀人开始争夺王位了?” “呃。”江柚白挠了挠下巴,“你走了以后我就逛花园,刚好遇到了江文翰强迫宁允泽未遂,被这位楼小姐楼怀澈割了喉管。我就顺手把江文翰杀了,两个Omega都进入情热期了,我让宁允泽先回去,免得太久不出现被发现,我和楼小姐处理尸体,我也进入了情热期……就临时标记了。” 池若道:“行,条理很清楚,那你为什么帮楼怀澈?楼小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出现在首相府还要帮宁允泽?首相府的守卫呢?监控问题呢?” 她口气不善:“敏感时期,你真是什么热闹都敢凑,命不够硬胆子够硬。” 江柚白一边在洗手间用毛巾擦脸上的血迹,一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 作者有话要说: 楼怀澈:太好了,快去 感谢在2022-09-10 23:38:21~2022-09-12 22: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骨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殿下,好巧 江柚白知道池若为什么这么生气。 眼下皇帝专横独权,帝都人人自危,时局艰难。 时局确实是十分艰难,首相家连两苗花都养不起了,更别说帝都其他权贵家了。 被皇帝死盯着的江柚白,日子尤其难过。 皇帝越老,越接近死亡,越不肯撒开自己手里的权柄,哪怕没几年好活了,他也绝不肯就此放弃。 死亡当头,对生命的贪婪和对权欲的渴求,使老皇帝像一头骨瘦如柴的困兽,江柚白首当其冲是他最忌讳的那一个。 只要江柚白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暴怒如雷,扑上去撕咬江柚白的脖子。 江柚白长叹一口气,将水龙头关掉:“池若,我确实有苦衷。” 水龙头自动缩回了墙内,池若站在卫生间门口盯着江柚白。 她穿了一身红裙子,黑高跟,嘴上抹着鲜红的口红,整个人都透着飞扬跋扈、嚣张妄为的气息,此刻冷冷看着江柚白,气场更盛。 比起惯来温和守礼的江柚白,她更像个身份贵重的亲王。 池若静静看了一会儿江柚白:“好,我不问你为什么,你既然开了口,我就相信你有这个分寸。” 楼怀澈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默默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深,绝非普通的亲王和追随者或者简单的朋友关系。 前六世没有江柚白这个人,池若也从未出现在楼怀澈的视野里过,甚至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帝都的权力圈里。 但楼怀澈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的。 等江柚白和池若回到宴席上,楼怀澈来到宁允泽的房间里,打算问问宁允泽这两人之间的渊源。 也许从中能找到突破她必死之局的关窍。 宁允泽的房间很大,他开着灯坐在床上,伶仃一个人伴着灯光。 见到楼怀澈进来,他垂着头愣了片刻,眼里含着泪光,快跑过去猛地抱住了楼怀澈。 楼怀澈接住他,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嘱咐了几句关于今晚突发事件的话。 宁允泽头埋在她的肩膀,泪眼汪汪:“小楼,我好害怕。” 楼怀澈安抚了他:“没事的,已经解决了。” 片刻后,见宁允泽情绪稳定下来,楼怀澈问:“亲王和池若是什么关系?我看她们两个关系很亲密。” 宁允泽垂下眼,他抱着楼怀澈,能闻到属于陌生Alpha的味道——楼怀澈已经被人标记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江柚白。 他压下眼底的情绪:“池若是Beta,江柚白不会和她联姻的。” 楼怀澈:“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们两个关系怎么这么好。” 宁允泽松开手,仔细回忆了一番:“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因为我父母,很多内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从宁允泽的口中,楼怀澈了解了江柚白的身世。 上一任皇太女与池若的母亲是青梅竹马,两人一同长大,感情亲厚,皇太女曾舍身救过池若母亲一命。 为了偿还这份恩情,被皇太女标记的护工怀有身孕后,池若的母亲费了很多力气保江柚白。但江柚白的成长依然险而又险,多次遭遇刺杀、暗杀、投毒。 江柚白五岁的时候,池若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而丧命黄泉。 池若则是其母为了保证江柚白有知根知底感情深重的助力,从池家旁支的孤儿里面挑选了一个领养的。 池若五六岁就继承了母亲的爵位,她还不懂死亡的含义,因为父母辈的缘故,与同是孤儿的江柚白相依为命着长大。 两个在帝都人人可欺的孤儿,一个在老皇帝的手里捞到了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一个成了帝都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宁允泽慢慢和楼怀澈讲着,忽然补了一句:“江柚白的母亲当时七十多岁,浑浑噩噩还标记了一个Omega,大家都猜是池若的母亲不甘心拥护的太女这么死了,想办法送过去了一个Omega。” 楼怀澈点了点头。 从宁允泽的只言片语里,她很轻易就能想象到江柚白诞生并长大的险境环生,只要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踏错一步,等待江柚白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恐怕前六世的江柚白,四五岁的时候就因为池若母亲棋差一招,不幸夭折了。 楼怀澈重生七次,第一次见到了江柚白,再往前六世里面,江柚白也许也是那个命定必死的人。 叠加了七次的偶然侥幸长大的亲王,是不是有那么几分不寻常之处,能将楼怀澈的命运也改写了? 楼怀澈怔怔许久,心里难耐迫不及待的汹涌激动。 这一线生机,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松手。 代表着生机的江柚白,也必须被她牢牢握在手里。 当天晚上宴会结束,江柚白私下找到了楼怀澈:“楼小姐,这几天可能会有很多突发情况,不必联系我。如果有人调查你,一口咬死是我们在学校认识,案发时在首相府后花园一起度过情热期。” 楼怀澈:“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在后花园一起度过情热期。” 江柚白微微一笑:“也是事实,在后花园度过情热期总比在后花园抛尸要好吧。” 楼怀澈:“在理。” 江柚白是趁着宴会结束的空档来的,两人匆匆说了两句话,彼此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就一前一后各自离开了首相府。 楼怀澈前脚刚回到家里,后脚整个上城区就被封锁了。 大皇孙悄然无声地消失了,个人终端被人恶意摧毁,卫星定位的最后位置在他自己家。 皇帝推己及人,觉得帝都一定有人要害自己,顿时大发雷霆要求彻查并严惩凶手。 他暴怒之下干脆将所有顺位继承人都关了紧闭,大皇子刚死了儿子,还没从死了儿子的噩耗里走出来,就被亲爹骂了个狗血淋头关了起来。 老皇帝口不择言,质问大皇子:“你什么居心!” 大皇子深感冤屈,他死了儿子的能有什么居心,掐死自己儿子能当上皇帝吗! 一肚子的气不能发,大皇子唯唯诺诺认错退下了,回家就砸了七八个花瓶。 江柚白也被关了禁闭,她倒是安逸,躺在家里每天睡十个小时。 系统:“宿主,请尽快完成任务。” 江柚白咂摸一下:“嘿,我都被关了,怎么完成任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皇帝在上城区调查了两天,大皇子的尸体都没找到,这才想起来帝都还有一个挤满了贫困和疾病的下城区,点了人去下城区调查。 他派出去的人掘地三尺,没找到窝藏尸体的地方,第四天下城区的卫生局例行检查管道,这才发现了被泡烂的大皇孙。 尸体在排泄物里泡了四天,蛛丝马迹都泡没了,皇帝认为大皇孙不可能跑去下城区,又调转矛盾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上城区去。 但是四天过去了,首相府早就察觉到问题,将案发现场和部分物证人证收拾干净了。 老皇帝折腾了四五天一无所获,又不得不给继承人们解除禁足,心里憋了一口恶气,恨不得将上城区所有被他怀疑的人挨个砍了。 江清弦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回到帝都的。 很早就有传闻,皇帝老当益壮,叫御医们用试管婴儿弄了一个a孩子出来,只是这个孩子体弱,皇帝生怕被人算计了,送到了潘多拉的人工卫星上养大。 帝都众人都当是没影的事,没想到皇帝真变出来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Alpha出来,有头有尾的,看着也不像皇帝其他孩子那样那么平庸。 她一来,皇位继承人的战争就从几个冬瓜里夹一个江柚白的格局,变成了江柚白和江清弦旗鼓相当的竞争。 那几个冬瓜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一时之间帝都云诡波谲。 帝都权贵们怎么想的,江柚白并不清楚,但她被老皇帝当苦力使了半个月,颇有怨言。 江清弦刚回帝都,江柚白就奉命给她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洗尘宴。 帝都上下都猜测最多两天,皇帝就该公布江清弦皇太女的身份了。 谁知道皇帝像和皇太女三个字过不去,死活没有一点表示,江清弦声势浩大地回到帝都,他连面都不见,反倒叫江柚白每天带着她在帝都溜达,弄得江柚白不知道谁才是小王女的爹。 江柚白溜得快断了腿。 帝都又新鲜又符合两人身份、能让江清弦玩得高兴的地方没几个,又能保证安全的更没几个了。江柚白每天一睡起来就是考虑今天带江清弦去哪逛。 江清弦乐意不乐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爹觉得她们两个逛得很开心。 实在没地方跑了,江柚白索性带着江清弦逛商场。 两个Alpha逛商场是有点奇怪,但敷衍工作,不寒碜。 刚进门,江柚白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殿下,好巧。” 第8章 宿主,反派喜欢主角 时隔半个月,再次听到楼怀澈的声音,江柚白顿觉恍若隔世。 每天奉旨闲逛,江柚白做梦闭上眼都是江清弦的脸,再这么下去,江柚白都要怀疑老皇帝是要撮合她和江清弦了。 她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见到了楼怀澈和她身后的宁允泽。 江柚白被折磨了半个月,见到楼怀澈深感亲切,她正要寒暄几句,神隐半个月的系统忽然出现了:“警告,主角和反派相遇。” 一共四个人,楼怀澈是反派,江柚白是炮灰,宁允泽早就出现过了。 主角是江清弦。 江柚白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微微侧过头,半个月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起来江清弦。 系统和江柚白绑定以后,她也怀疑过谁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意外接踵而至,她便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了,再没想起来过。 此刻再看江清弦,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的惊异。 这个人太寡淡了,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亦或是能力,都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 优秀得点到为止,放到人群里即不会让人一眼忽视,也不会格外出挑。 然而她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一切事物和剧情都是围绕她展开的,不论是江柚白还是楼怀澈,都只是她的陪衬品。 江柚白收回视线,系统继续说:“原文中楼怀澈对江清弦很有好感,后期毁灭世界的行为是因为对江清弦求而不得。” 江柚白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前后两个消息,后者对她的冲击力更大。 她很难将楼怀澈和一个求而不得因此发疯发狂的形象划上等号,楼怀澈像是被缩在阁楼上的疯女人,杀人放火、阴冷毒辣,踩着一地的碎玻璃咯咯笑着,也绝不会为情所困,丧失理智。 这个疯女人天生引万人瞩目,她是开在悬崖峭壁的毒花,轻易不会被人摘去。 情爱是锦上添花,有或者没有,都不是生活的重心。 江柚白失声:“哈。” 她诧异不定的眼神太过明显了,江清弦不得不出声提醒她:“表妹。” 江柚白终于回过了神,一刹那间,她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带上了一成不变的温煦笑容。 “楼小姐,宁公子。”江柚白像两人介绍身边的江清弦,“这是刚回到帝都四王女。” 说话的时候,江柚白一直观察着楼怀澈的神情,楼怀澈听到这句话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仅仅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疏离且平淡。 江柚白看了一眼她的面板,【江清弦】三个人赫然越过了她,到达了好感度第一的位置,后面跟着一个30。 楼怀澈寡情淡心,在楼怀澈这里,排名第二的江柚白好感度0,见面不过几分钟的江清弦就有30的好感。 系统还不忘刺激江柚白:“宿主,如果你再不积极完成任务,很有可能完不成了。” 然后以后也不用完成了。 江柚白的脑仁隐隐作痛,千言万语的脏话都汇聚到舌尖,最后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系统。”江柚白忽然道。 “怎么了?” “我说怎么感觉现在吃东西苦,原来不是饭苦,是我的命苦啊。” 系统:“加油。” 一行人撞上,两个Omega两个Alpha,都不是非常热络,寒暄几句后就各自离开了。 江柚白带着江清弦继续逛,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似有所觉,偏过头朝后看了一眼。 楼怀澈和宁允泽还站在原地,宁允泽低着头和楼怀澈说着话,楼怀澈笑着聆听,遥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江清弦和江柚白。 江柚白和她对上视线,楼怀澈愣了一下,朝着她招了招手。 灯光打下来,照在明晃晃的大理石地板上,白惨惨一片。 江柚白收回视线,和江清弦打趣道:“殿下不知道,这个商场不是帝都最奢侈的,但是时尚品牌很多,是帝都Omega最爱来的地方。” 江清弦含笑:“你这么了解,平时没少来。” 直到转过拐角,江柚白方才觉得背后那一道视线消失不见。 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江柚白心不在焉,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如常带着江清弦逛街,时不时向她介绍几句帝都贵族们的情况和喜好。 江清弦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一声:“这样啊。” 她说话声音很平和,声线温柔,语气是每一个人应付上司和老板时都会熟练运用的语气。 态度非常认真恭谨的敷衍,不是活生生一个人,而是在太平间躺的好好的尸体被迫起来打工。 江柚白:“……” 她敷衍老皇帝的时候也这个样儿,甚至江清弦带着逃避社交的情绪在里面。 江柚白和江清弦相处了半个月,一直觉得江清弦是一个好静好独的人,老皇帝强迫江柚白给她做人际关系辅导简直能要了她的半条命,很难想象这个人是一本跌宕起伏的权谋小说运筹帷幄天下为棋的主角。 江柚白道:“殿下,我们去找个地方喝点茶,找本书看看?” 江清弦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好,正好我也累了。” 江柚白:“都出来半个小时了,是该累了。” 江清弦尴尬地笑了笑。 两个人对“找本书看看,这样不用尬聊”的计划一拍即合,很快在商场找了一个饮料店坐到了角落里。 江清弦老老实实从店里的书架上挑了一本书,一扭头发现江柚白打开了个人终端,正在看电影。 江清弦拿着书,感觉自己太老实了。 科技发达的现在,全息技术已经实现了隐私功能,带上隐形耳机打开隐私设置,大庭广众下看一部电影也不会被人窥探到。 江清弦见江柚白开了隐私设置,看得很认真,应该是不想被人打扰的,江清弦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起了书。 江柚白在看楼怀澈主演的电影。 她爆火的这部电影是一部正剧,楼怀澈年纪尚轻,在大荧幕上的表现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老戏骨,电影中亦正亦邪非善非恶的公主被她演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仿佛这个角色就活在她的身体里,贯穿了她整个人。 楼怀澈的演技很好,非常有灵性。 难怪好感度破天荒上了30,脸上还若无其事的。 江柚白倍速看完了电影,搜了一下关于楼怀澈的相关话题。 网友们对楼怀澈的评价褒贬不一,时下正流行柔软纯洁的Omega明星,铺天盖地的营销和宣传都是精致又甜蜜的Omega们,每个人的长相都如出一辙的漂亮娇气,拍着千篇一律楚楚可怜的照片。 楼怀澈这样相貌绮丽浓艳,性格清冷孤翳的Omega在网友眼里是十分不讨喜的。 【没有Alpha会喜欢一个和Alpha一样的Omega的,Omega如果连最本职的事情都做不好,还谈什么事业】 【诶,她好像还和一个自家公司的总裁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不像什么好O。】 【男性Omega也就算了,她是个女性啊!演技再好有什么用!】 江柚白略翻了翻,发现网友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绯闻事件实际上连具体的时间线都没有,仔细一搜,楼怀澈甚至没有签约影视公司。 几乎没有人愿意去求证一下事情的真假,真相在整件事中也无足轻重。 网友们只是想对一个叛逆尖锐的Omega指指点点,并不关心她是否真的做错过什么。 在楼怀澈的身上,同时叠加了女性和Omega的困境。 几百年前,由于资源枯竭,人类被迫离开地球,迁徙至潘多拉星系的几颗行星上面。 在星际跨越之中,因为未知因素的影响,全体人类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第二性别的进化。 许多社会学家都进行过预测,认为第二性别对社会及个体的影响是超过第一性别的,在第二性别之前,第一性别的影响是会被轻易消解的,沦落为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然而在短短几百年内,男女性别的问题愈演愈烈。 人类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社会巨变时,集体展现出来的保守态度连人类自己都觉得震惊。 ABO并没有消解男女性别的含义,反而因为第二性别在二十岁左右才会显露特征分化完成,人们更会关注第一性别特征,对第一性别的身份认同感更强。 由于历史遗留问题,第一性别的争论和矛盾一直延续了下去。 并且多了三种第二性别,使得社会结构和社会文明进一步朝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了下去,伴随其中的矛盾和纷争就格外尖锐。 起初,是分化成Omega的男性被歧视,整个社会都难以接受男性可以被标记、占有,甚至是生育,紧接着,是Alpha的性别优势突出,尽管并没有权威的数据证实Alpha在智力和力量上更具先天的优势,但人们依然觉得可以标记他人、不需要生育的性别是极具优势的。 第一批进化成Alpha的女性起初被认为是怪胎、男人婆,是比男性Omega更劣性的性别。 这些进化初期的思想影响,加剧了第一性别的矛盾。 时至今日,这些问题依然横行在整个社会。 女性Omega,便成为了所有歧视的叠加状态。 第9章 殿下,我在标记你 江柚白简单翻了一下楼怀澈过去的采访。 她一直是一个锋芒毕露、野心勃勃的人,在许多节目上都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野心和对未来的规划,坚定地表达自己锐利无畏的态度。 网友们就格外喜欢抓着她骂,隔三差五拎出来骂一顿,不管什么捕风捉影没头没尾的事,只要放到楼怀澈身上,就是罪无可赦,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反复鞭笞。 江柚白只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对这些网络传言并未关注过,受贵族思想影响,她一直觉得网络舆论只是一种给自己谋虚名的手段。 她毕竟是身份贵重的王室成员,又是一个Alpha,很难体会到Omega的境遇。 江柚白划拉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发现能挤出来三天的时间。 楼怀澈对外公开的计划表里,有一项为期两天的综艺节目,江柚白将这个综艺节目列入了计划。 系统问江柚白:“宿主,你终于决定开始攻略反派了吗?” 江柚白眯起眼:“再说吧。” 谋而后动,是她一贯的行为准则。 要小心翼翼,要再谨小慎微一些,要三思而后行,要走一步看一百步。 她如履薄冰二十年,不能毁于一举。 “亲王”这个身份,代表的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意味着她身后的所有人。 前任皇太女的旧部们倾尽全力、举其性命才让她活到这么大,成功分化成了Alpha,获得了继承人的身份。 风光无限的背后是一路白骨和淋漓的鲜血。 江柚白是没有任性的资格的,她身上是无数人的希望和企盼,她可以不聪明,但是绝不能不谨慎。 江清弦在一旁看着书,忽然抬起头问江柚白:“表妹,我听说你小时候在宫里长大的。” 江清弦很少主动和她说话,江柚白有点奇怪:“是的,一直到十岁之前,都是在宫里长大的。” 十岁之后就被老皇帝找了个由头丢出自生自灭去了。 江清弦喃喃道:“我只见过我父亲两面。” 声音微弱,包含了莫名的情绪。 这话不好接,江柚白便温和笑着,假装没听清:“殿下,你说什么?” 江清弦反应了过来,迟疑着缓缓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话题:“帝都和法翁星差很多,月是故乡明。” “殿下,回到故乡确实很好。” 江清弦眨了眨眼,她是个内向又心思细腻的人,自然看出来了江柚白清楚她话里的含义,只是不愿意接茬。 她们不管明里暗里,都是铁打的对立面。 江清弦心头失落,垂下眼道:“是啊。” 两人没能逛多久,就被皇宫里的皇帝一个讯息喊到皇宫里了。 江清弦回到帝都半个月,还没能正式搬到皇宫里去,在帝都被江柚白领着逛了半个月,才第一次被皇帝传召。 还是和江柚白一起被传召。 两个人被匆忙喊进宫,等了足足一天,都没见到皇帝的面,天黑之后,皇帝就两个人原头原尾又送了回去。 江柚白脸上挂着笑,出了宫以后给池若发了一个消息:“有饭吗?” 池若道:“怎么了,你舅舅又宣你但不见你?” “不止,连江清弦都没见,跟着我一起白等了一天,在皇宫里面数地砖。” 池若的无语快飞到江柚白脸上了:“你舅舅是真能,不过我这没饭,你自己解决吧。” 江柚白轻飘飘发了一句话:“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 池若:“?” 聊天框上不断跳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跳了六七分钟,池若甩给了江柚白一个广告,江柚白点开一看,笑了。 【帝都精神病专科医院介绍】 池若播了一个电话过来:“江柚白!你疯了?你被你舅舅逼疯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这里是哪,是全宇宙最大的疯人院吗?” 江柚白道:“有苦衷,没骗你,帮我安排一下。” 池若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隔了一会儿问江柚白:“什么节目,我给你安排。” 活脱脱一个冤大头的形象。 第二天起来,皇帝终于没有再给江柚白安排任务了,江柚白索性拿了教材去学校上课去了。 预备班的教学楼在单独一个学院,江柚白挑了一条小路,等她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下课了。 江柚白在门外喊:“报告。” 讲台上的教授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是第一天那个教授。 教授推了一下眼镜,幽幽看了一眼江柚白:“进来吧。” 江柚白和系统说:“感觉他满脸脏话诶。” 系统没搭理她。 教室是统一的五十个座位,江柚白四处看了看,在众多同学中找到了楼怀澈,她抱着书悠哉悠哉坐到了楼怀澈身边。 江柚白小声道:“楼小姐。” 楼怀澈精神颓靡地支着胳膊半趴在桌子上,江柚白坐下后,她缓慢地抬起眼看了一眼江柚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她脸颊酡红,醉了酒似的,没骨头地趴在,即使十分颓废,身上凌厉的气质不减半分。 江柚白将手放到课桌下面,摸到楼怀澈的手腕,手指搭了上去。 楼怀澈的脉搏非常快。 江柚白垂下眼,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她自己的心跳也很快。 在临时标记的十天左右后,两个人都进入了易感期。 Alpha标记过Omega之后,如果两个人的契合度很高,再分离许久迟迟不进行第二次标记,两个人都很容易进入生理上的易感期。 具体表现为精神不振、心动过速,以及失眠多梦,情绪极其不稳定。 越是契合的Alpha和Omega,第二次标记拖得越久,易感期影响越大。 原本江柚白以为只有自己进入了易感期,再加上楼怀澈没有联系她,便决定自己撑过去。 但昨天见过一面后,她隐隐从楼怀澈身上闻到极淡的信息素味道,猜测楼怀澈应该也进入了易感期。 楼怀澈大概个人体质特殊,易感期表现比她严重,见过面之后情况更加重了许多。 看着楼怀澈神志迷糊的样子,江柚白忍不住“啧”了一声。 楼怀澈心里喜欢的大概是江清弦,她自己也没有情爱的心思,同床异梦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心里这么想着,江柚白还是握住了楼怀澈的手。 标记过自己的Alpha坐在身边,又安抚性地握住了她的手,楼怀澈难受的感觉稍稍褪去了一些。 不那么难受之后,她就有了精神折腾江柚白,小声抱怨着:“谁叫你标记我的,害得我现在这么难受。” 江柚白道:“你自己。” 楼怀澈忽然举起江柚白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江柚白猝不及防被恶狠狠咬了一口,挣扎了两次都没挣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楼怀澈,你干什么?” 楼怀澈咬了十多秒后才松开了口,看着吃痛的江柚白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唇红齿白,煞是好看:“标记你。” 江柚白:“……” 现在楼怀澈是不是已经脑子糊涂了。 江柚白一抬头,看见了怒目而视黑着脸的教授。 教授一脸脏话。 第10章 楼小姐,你第一次当o? 江柚白和教授隔了一个教室遥远地对视着,承受着教授指责的目光。 饶是她身经百战,也顶不住教授这样震怒有加的目光。 楼怀澈恶狠狠咬了江柚白一口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举着江柚白的手观察着,跃跃欲试想要咬第二口。 她神情兴奋,激发了骨子里某种本能一般。 江柚白怀疑她以前可能是个Alpha,现在是第一次做Omega,应该是不太熟练。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江柚白架起楼怀澈,顶着教授愤怒的眼神半拖半抱将楼怀澈带到了学校里小公园的树林里。 楼怀澈任由她拖着,神情堪称乖巧。 等到了公园,楼怀澈环顾一圈四周,见四下无人,她便忽然发了难,一把将江柚白按倒在地上,为了防止江柚白反抗,她甚至在地上寻摸了一块石头,颠了颠石头,想把江柚白敲晕。 江柚白看着楼怀澈手里有她半个脑袋大的石头,大惊失色:“楼怀澈!” 这一石头砸下来,她明天就能去太平间报道。 江柚白喊得太凄厉,楼怀澈默默将石头放回了地上。 她半跪在地上,端详了片刻江柚白,简洁地评价道:“长相还行。” 随后俯下身,在江柚白肩颈处轻轻嗅闻了起来,像是某种凶恶的野兽,比划着动作,想一口咬死嘴下的猎物。 楼怀澈细细嗅闻着,将江柚白死死按住,时不时伏在她身上眷恋地轻轻蹭两下。 江柚白伸手,想拉开她,却被楼怀澈按住手厉声警告:“老实点。” 亲王殿下哭笑不得,见楼怀澈实在不像还清醒的样子,便只能任由她作为。 楼怀澈见状,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亲昵地吻了一下她脖颈处的腺体,江柚白被她温冷的唇瓣吻着,激起一层寒颤,被蛇盯上的感觉霎时间直冲大脑。 两种木调香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楼怀澈眼尾绯红,迷离着一双桃花眼,忽然捧起江柚白的脸,咯咯笑了几声,低头吻住了江柚白的唇畔。 江柚白瞪大了眼睛,唇上一片温软,她看着树林漏出的一角天窗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思绪似乎沉入了一片柔和的水里。 唇齿相缠,两人拥吻在一起,旖旎的香气浮动在空气里,暧昧又朦胧。 时间慢慢过去,江柚白不甘被楼怀澈禁锢着,吻着吻着,便扣住楼怀澈的肩膀,欲要将她反制住。 楼怀澈察觉到她的想法,同时不甘示弱地咬了江柚白一口。 两个人吻着,亲昵地拥抱在一起,渐渐地却开始较起劲儿来,都想在这场亲吻里占据上风。 暧昧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个人险些打起来,楼怀澈被江柚白弄得恼火,发了狠一把掐住了江柚白的脖子,恶声道:“老实一点!” 江柚白冷笑,正要反抗,被楼怀澈一口咬住了后颈的腺体处。 腺体是她的弱点,被人毫不留情的咬着,江柚白顿时头皮发麻,疼得咬牙,楼怀澈咬住她脖颈间的腺体,几乎用了全力。 江柚白眼前冒出一阵黑,她咬了咬舌尖,趁着楼怀澈松口的空档,连忙推开了楼怀澈,翻身借助体重控制住了她,低头含住了她的腺体。 信息素慢慢进入Omega的腺体,江柚白直起身咬牙切齿地骂:“楼怀澈!标记人没有这么狠的!” 她就说这人像刚当Omega业务不熟练! 楼怀澈眯着眼睥睨看着她,满脸都是不服,她扯着江柚白的领子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再次吻了上去。 两个人再次缠斗起来,一边打一边亲吻着对方的唇角,撕咬着对方的脖颈。 谁都不服气,谁都想做主导方,一场临时标记打得像是仇人,又像爱人。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嘴角都被咬破了皮,含着血和一嘴信息素的味道。 江柚白喘着气靠坐在地上:“你属狗的?” 楼怀澈冷笑,嘶着气嘲笑她:“就这?” 林子里的花草被她们压折了一片,一片寂静之后,江柚白翻了一个白眼:“找个时间洗标记吧,不然十天半个月就打一架,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 楼怀澈问:“怎么了,怕打不过我吗?” 江柚白扯着嘴角的伤口嗤之以鼻:“你占到便宜了?” “你也没占到,半斤八两半,谁也别说谁。” 两人反唇相讥,骂着骂着不知谁先动的手,又打了一架,中途江柚白觉得气愤难当,逮到机会压住楼怀澈再次吻了上去。 两人一架打到第三节 课过了一半,脸上挂着血迹双双站到门口喊报告:“报告。” 江柚白一抬头,发现还是那个教授的课。 教授站在讲桌前面,拿着教材书目瞪口呆地看着一Alpha一Omega,嘴张合几次,最终化为了一个隐忍的词:“进来。” 见了鬼了,她们是去外面血拼去了? 一班的同学们都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两个气氛古怪的人。 几十双眼神的注视下,江柚白条件反射地牵起嘴角,想笑一下,不想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到了座位上。 江柚白落座后给池若发消息:“找个靠谱的医生,给我和楼怀澈洗一下标记。” 池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消息。 “你?” “和楼怀澈?” “洗标记?!” 江柚白道:“说来话长,但是我不想被易感期暴怒的Omega标记了,有点疼。” 池若那边很明显地沉默了几分钟:“在哪,我去接你。” 放学后,江柚白和楼怀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一起来到了侧门。 池若靠在飞行器边上抽烟。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配着做旧的牛仔裤,如同青春剧里走出来的学生,脸上是极其不般配的愁苦。 见到两个人过来,池若弹了弹手里的烟,欲言又止。 江柚白心力交瘁:“先去见医生。” 说罢,她先上了飞行器。 前面两个并排的座位,楼怀澈拉开门看了一眼,坐到了后座上,摆明了不想和江柚白坐在一起的态度。 池若一脸复杂的情绪,她注意到江柚白后颈处渗着血咬痕,她心里的心思百转,最终化为了嘴边的轻轻一叹:“唉。” 江柚白也想叹气,她也很愁,想抽点烟冷静一下。 上生理课的时候老师也没说过会被o标记啊。 一车三个人,载着愁苦和郁闷来到了医院。 医生是池若的表亲,也是皇太女的旧部,起初听到池若说要给亲王殿下洗标记,他还揣测是不是亲王感情上态度不端,仗着身份欺负了哪个Omega。 等江柚白顶着一脸一脖子伤口进来之后,医生结巴了半天,磕磕绊绊问:“有Alpha想标记您?” 紧接着楼怀澈进来了。 很明显两个人是已经标记过的关系,医生沉默了。 诡异的沉默里,池若打破了这份僵持:“先检查一下吧。” 医生木着脸,动作僵硬地给两人抽血做了一个血常规检查。 结果出来以后,他轻声道:“没有办法洗标记。” “一些信息素十分契合的Alpha和Omega,是没办法将标记洗干净的,现有的技术很难将两个人的信息素互相洗干净,还可能因为手术留下一些信息素敏感的后遗症,导致以后易感期的症状更严重。” 江柚白:“哈。” 楼怀澈冷笑一声:“怕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江柚白摸了摸伤痕累累的腺体,败下阵来:“医生,楼小姐好像易感期情绪起伏很大,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憋着气,差点一口气没憋过来,他瓮声瓮气道:“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一般来说也不会……呃,有这种情况,易感期开药对身体也不太好。” 在医院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江柚白顶着一脸晦气出了医院。 池若似乎误会了什么,拉住江柚白问:“这是你的苦衷?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柚白:“不是。” “没关系的,我理解,我理解,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能理解的。” “都说了不是!” 楼怀澈挑衅地看了一眼江柚白,嘴角翘起:“呵。” 两个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皇帝宣召江柚白入宫,向来阴鸷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看着她脸上的伤痕愣了半天:“柚白,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江柚白努力露出一个笑:“是的,臣和人起了争执,互相不服气,因此打了一架。” 老皇帝一脸迷糊,最后摆了摆手:“算了,年轻人,年轻气盛也是常见的事,只要不耽误大事就可以,你和清弦都到了年纪,我想给你们各自挑个婚事,你有什么中意的Omega,尽管来和我说。” 江柚白顿时想起来和楼怀澈打得那几架,拼死一样带着仇的临时标记。 她有点想撞墙。 老皇帝下了口令,但还没发出旨意,然而各家各户得了消息的,都开始琢磨起了这件事来。 四王女和亲王都很年轻,身份和能力上比较一下,不分上下,伯仲之间,此刻和她们两个人联姻,就是一场王位争夺赛上的站队,站好了队荣华富贵一辈子,站不好了满盘皆输。 但是他们也不敢忘记老皇帝是个什么人,多疑专横,现在提前早早的战队了,难免被老皇帝临死之前也惦记上,讨不到好处。 世家们都犯起了愁。 机会难得,实在不想放弃,可是机会背后的风险,也要人不想过多的去承担。 江柚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感好笑。 她在老皇帝手里生活了二十年,非常清楚老皇帝的为人。 他现在说联姻,左不过是想看看世家里有哪些不安分的人,江柚白和江清弦谁又惦记着他的皇位,他已经老得有点糊涂了,连自己过去最疼爱的Alpha孩子都忌讳上了。 现在这个情况,谁冒头谁撞枪口。 江柚白是想撞墙,但她还不想撞枪口。 池若听说了之后,对江柚白说:“索性你去参加综艺节目吧,对于王室成员来说,去娱乐圈是很掉身份的事,越荒唐,老皇帝越不会太忌讳你。” 江柚白想了想,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皇帝暮年,年轻的继承人们往往会降低自己的威胁力,以求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江柚白要参加的综艺节目正是楼怀澈行程表的那一个,这是一档连播了四五年的户外真人秀,没有剧本,在全网的人气都十分高,每一季都会出现一两个因此爆红的明星。 江柚白是亲王,真的去上镜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她找了个投资和理财的借口,给节目注资了一笔钱,每天去节目场地上班一样去看两眼。 节目组的人对她的到来很不满。 身份显赫的贵族纡尊降贵来娱乐圈玩票,他们又不能给脸色看,又要保证对方的安全,拍摄节目的同时还得被江柚白盯着,非常难受。 江柚白自己没有这个自觉,她蹲了几天场子,没见到楼怀澈的身影,于是找到导演问:“组里的人都到齐了吗?” 导演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当然到齐了。” 江柚白陷入了沉思,她打开个人终端给楼怀澈发了一个消息:“你不是这几天有个行程是户外真人秀吗?为什么综艺开拍了也没见你来。” 楼怀澈回了一串省略号:“……” 楼怀澈:“殿下,也许你仔细看看就能发现,那个行程表上写的是我参与的节目播出的时间。我去年就拍了这个节目了。” 江柚白:“……” 还挺新鲜。 闹了个笑话出来,她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若无其事地说:“哦,难怪路过节目组没有遇到你,那你现在在拍什么节目?” 楼怀澈道:“现在不拍,停了一段时间了,在专心度过易感期。” “易感期”三个字映入江柚白的眼帘,她后颈的腺体位置立刻隐隐作痛起来,好像那天炙热的气息依旧停留在上面,尖利的牙也还撕咬着这块嫩肉。 江柚白说:“哦,那你努力。” “殿下,易感期的Omega如果没有Alpha的标记和安抚,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江柚白问:“需要我本人到现场吗,不到不行吗。” “应该是不行。” 好在医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从案例来看,初次进行过标记行为的Alpha和Omega,只要稳定定期标记三个月左右,易感期的症状就会大幅度减轻,甚至是消失。 这对已经产生了极大心理阴影的江柚白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从第二性别演化至今,有文字记载的资料里面还没有过如此凶残对着Alpha腺体啃咬的Omega。 知道了楼怀澈不参与节目的拍摄,江柚白下午就停止了去场地上班闲逛的行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首相宁左给江柚白发了一条邀约信息,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联姻。 江柚白看着这条消息觉得脑仁都疼了起来。 首相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搞点不干不净的裙带关系,觉得裙带关系是最好的纽扣。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觉得联姻是壮大彼此的力量,难怪老皇帝就不这么觉得吗? 江柚白有心拒绝,然而不好回绝,只好赴宴。 首相是以私人的名义进行邀约的,因此是一场很简单的家宴,赴宴的人只有三个,宁左本人,拉着一张脸满脸不悦的宁允泽,和心里不悦脸上只能含笑的江柚白。 看到酒桌上只有三个人,江柚白就隐隐觉得不只是为了谈联姻来的。 果不其然,宁左开口暗示过几次联姻,江柚白还没给出回应,他就话锋一转:“一个月前,后花园……” 宁允泽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几变。 江柚白假装没听出来,举着酒杯笑盈盈地打着机锋:“宁公子当日落了水,我一直很忙,没有去问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冻感冒了吧?” 宁左哈哈一笑:“殿下,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江柚白装傻,决计不肯落下话柄,因而拖长了尾音道:“哦?宁老是什么意思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推着太极,都不想率先表明态度和底牌。 拿不准对方的意思,因此宁可说废话,也不敢先开口。 宁允泽听了五六分钟,听着听着就翻起了白眼:“还有我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宁左呵斥一声:“坐下!” 随后他对江柚白说:“殿下,我们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现在带着允泽来见您,不就是最好的态度吗?” 江柚白笑靥如花:“哦?宁老是什么态度呢?” 绕了一圈话又被她说回去了,宁左喝了一肚子酒,已经摸清楚江柚白的气性了,这位亲王是个沉得住气的,这样的人不论多会儿都能稳坐钓鱼台。 因此他痛痛快快露了明牌:“殿下,那日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您这事当时处理的干净,但也少不得首相府扫尾处理一下,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何不一起联手,谋求更多呢?” 江柚白冷笑了一声:“宁老是什么意思,怎么说的好像我欠了您一个大恩似的。” 宁左笑呵呵的,俨然听不懂似的。 江柚白懒得再废话:“您不是真诚合作的态度,事情败露咱们两边都别想讨到好,就别和我打什么哑谜了,合不合作都无所谓,现在我和首相府走得近,反而惹一身腥气,得不偿失,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江柚白起身,离开了坐席。 从首相府出来,她沿着灯光辉煌的路边走了许久,依然觉得疲惫。 这些弯弯绕绕话里话外打得砰砰响的算盘,没有几句话是聪明的,但打算盘的人不一定看不出来其中的风险。 只是权势太诱人,让人丧失了理智。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14 22:40:21~2022-09-14 23:5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食蜂操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殿下,易感期 皇帝给江柚白放了几天假,和蔼可亲地嘱咐她:“柚白趁着这几天好好挑一挑好的Omega,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挑个十全十美的才好。” 江柚白便趁机多要了几天假:“陛下,不如再多放几天假给我。” 皇帝乐于在此时表现成一个关爱外甥女的舅舅,非常体贴地给了江柚白十天假。 江柚白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系统例行开始催促江柚白主动积极地去完成任务:“宿主,时间紧迫,请在反派爱上主角之前完成任务。” 江柚白打开终端一看消息,楼怀澈的消息排在第一条:“殿下,我快到易感期了,这两天你看看时间,找个时间解决一下?” 第二个是池若的消息:“江柚白,我知道你放假了。别装死,把前几天我帮你做过的工作一起补回来,首相那边还是想和你联姻,你抽个空解决一下,不行就牺牲小我,这是贵族Alpha的命。” 江柚白退出去,点进去,又退出去,又点进去。 她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唉。” “叹什么气。” “感觉我拿一份工资打三份工。” 池若发了一串省略号:“……” 池若:“我给你干活都没工资拿。” 江柚白把她的聊天框关掉,假装没看见,继续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假期难能可贵,手头的事也迫在眉睫,江柚白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处理事情。 她最想逃避的事就是和楼怀澈进行临时标记,一提起楼怀澈,她就觉得脆弱的腺体火烧火燎一样的疼。 池若听说后进行了简短的评价:“一些巴甫洛夫的狗。” 江柚白和池若笑骂了两句,从床上把自己拔了下来,梳洗穿戴好后让亲王府的司机将她送到了和楼怀澈约好的地点。 帝都的监控和动态监控遍布全城,即使还没做到实时监控每一个人,依然是让帝都贵族们颇为忌惮的一件事。 并且帝都一直有传闻,据说老皇帝手里有一支训练有素无所不能的特工部队,卧底在许多权贵身边,替皇帝搜集资料。 老皇帝手里不一定有这么一支部队,但有眼线是铁板钉钉的事。 因此帝都的权贵们,利用职务之便,转手许多人,建了几个会员制的高级消费场所,确保有时候想商议一些要紧事或者见不得光的事能有个安全的地方。 各家相互也不够信任,每一个党派都有一两家这样的门面。 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是走了合法的程序修建的消费场所,他也能过多的干涉。 江柚白和楼怀澈约定的地方,就是池家名下的一家高级餐厅。 楼怀澈还没到,江柚白便打算先去包间里等她,刚上二楼,就迎面看到了江清弦。 春末的天气还有些冷,江清弦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裙,顶着一头凌乱又可爱的羊毛卷,她身体消瘦,气质温和亲切,看起来像邻家体贴又可爱的姐姐。 两个人撞上,江清弦笑着问她:“表妹来做什么?” 江柚白道:“有约。” 她心里泛起了疑问,这里是池家的产业,虽然她和江清弦目前私下里没有龌龊,但怎么说也是竞争对手,江清弦来池家的地盘做什么? 这不是送上门的羊羔子吗。 第12章 楼小姐,送你一枝花 “这里平时来的人不多,殿下怎么来这了。”江柚白问。 大概是楼怀澈对江清弦那30的好感度让江柚白印象太过深刻,她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楼怀澈的脸,和面板上明晃晃的数字10。 江柚白鸦羽似的睫毛垂了下来,微微颤了颤,将她眼里的情绪搅了起来。 江清弦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暗含的深意,只是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这家店里的杏仁豆腐很正宗,带回去给……给朋友吃。” 江柚白点了点头,没有深究:“那我先去房间了,还等人。” 两人错开身,江柚白熟稔地穿过回廊,进了定好的房间。 包间很小,是下沉式的榻榻米,中间一张木桌子,摆着一束鲜花。 潘多拉星系盛产蓝色的花,难得的是外表上很接近来自地球的玫瑰和月季,地球人类踏上潘多拉星系的时候,被大片大片的蓝色花所震惊当,非常青睐这种名为小玫瑰的花,为了表达喜爱,将其定为“新纪年的花”,赋予了这种颜色绚烂的花“潘多拉的浪漫”这样的花语。 江柚白从插瓶中取出一朵小玫瑰,蓝色的花美艳动人,娇艳欲滴,让她想起来了一个人。 当楼怀澈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江柚白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半仰着脸,捏着一只玫瑰花地给她:“送你的。” 楼怀澈愣了一下,接过花扫了一眼桌面:“堂堂亲王,送花竟然要薅餐厅的。” 江柚白唇边含着一丝温柔缱绻的笑意,淡淡道:“重要的是想送你一枝花。” 灯下观美人,江柚白眉眼秾丽,坐在柔和的灯光下,像是浓雾里花团锦簇的深春,氤氲开云蒸霞蔚般的美。 她往常总是很注意仪态,挺拔且清逸,此刻却随意地盘腿坐着,一只手撑在地板上,看起来随意慵懒。 平时笼罩在江柚白身上的闲雅雍容尽数褪去,只剩下了颓靡又绚烂的模样。 如果不是两个人长相截然不同,楼怀澈几乎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她伸手,被蛊惑了一般,用指尖轻轻描摹了一遍江柚白眉眼的轮廓:“好漂亮的眼睛。” 江柚白愣了一下。 楼怀澈跪坐在地上,倚着江柚白的肩膀蛇一样贴了上去:“应该把你的眼睛挖下来的。” 江柚白的眼睛确实精致漂亮,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形状姣好优美,瞳孔漆黑,眼眸却很清亮,像点了星子。 她是下三白眼,仔细看的时候格外凌厉妩媚,眼波流转时眼神如勾。 楼怀澈很喜欢这样的眼睛。 她一遍一遍描摹着江柚白的眉眼,轻声道:“好香。” 是木调淡香的味道。 随着信息素味道的散发,楼怀澈微凉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江柚白的后颈处,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江柚白寒毛顿立:“楼怀澈!冷静一点!Alpha的腺体很脆弱是不能随便咬的!” 楼怀澈充耳不闻,低头埋在了她的肩颈处,爱娇地蹭了蹭,渐渐朝后绕了一点。 江柚白警觉了起来:“你冷静!你现在在易感期,我们做了临时标记就好了!” 回应她的,是落在腺体处恶狠狠的啃咬。 “楼怀澈!” “嘶——” 疼痛之际,她余光扫到了好感度面板。 【江柚白】:5 -------------------- 作者有话要说: 楼怀澈:抱一丝,我也喜欢标记人 感谢在2022-09-15 22:41:19~2022-09-16 23:0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為風、468133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殿下,好漂亮 江柚白疼得泪水涟涟,漆黑的眼眸雾蒙蒙一层水光。 她实在后悔,应该带个Omega防身用的小武器来的。 她更不该放任楼怀澈,让楼怀澈就这么随随便便咬了上来。 江柚白抬起手想拽开楼怀澈,楼怀澈不依,伸手就按住了她。 偏偏两个人力气和格斗技巧都不相上下,被攻击了脆弱处的江柚白更无力一些,一时就落了下乘。 更可恨的是偏这个时候,系统忽然冒出来了:“宿主,反派好感度增加了5点,可喜可贺,请再接再厉。” 江柚白痛得嘴唇发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眼前一阵一阵飘着小黑点,小黑点里面,赫然是一个加粗加黑的数字5。 江柚白手拽住楼怀澈的胳膊,咬了咬舌尖,怒声呵斥她:“楼怀澈!” 楼怀澈顿了一下,她蹭着江柚白,从她背后绕到前面,眼睛微微眯着,醉酒一般含糊着呢喃:“殿下。” 楼怀澈捧起江柚白的面颊,鼻尖轻轻碰了一下江柚白的鼻尖,轻盈地笑了两声,上前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好漂亮。” 好漂亮的一个人,精致得不像话,让她想把这个人摆在橱窗里欣赏。 但她和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不一样,她太生动鲜活了,洋娃娃是没有这样既肆意又雍雅的模样的。 江柚白神情寡淡地接受了这个吻,楼怀澈不满她过于冷淡的反应,拽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殿下——” 江柚白抬起眼,一伸手一翻身,将她仰面按倒在地上,楼怀澈懵然地看着她,视线转移到暖色的灯光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柚白用膝盖顶着她的肩膀,手指危险地在她后颈处的腺体打着转。 楼怀澈捏住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尖,睁着一双桃花似的眼眸,挑衅似的瞟了一眼江柚白,将她的指尖含在了嘴唇间。 嫣红的唇含着雪白的指尖,从指尖处传来温凉的感觉。 江柚白抽回手,冷笑一声,伸手掐住了楼怀澈的脖子。 她手上没有收力,楼怀澈在易感期,意志混沌不清,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反而仰了一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楼怀澈恍惚地眼前,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地板上,映衬着她一张妖娆妩媚的脸庞,格外动人心弦。 灯光晃眼,她巧笑嫣然,像是花枝乱颤的妖精:“怎么了。” 江柚白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快速地做了临时标记。 信息素注入,快速地安抚了楼怀澈因为易感期起伏不定的情绪和恍惚的精神。 楼怀澈在片刻后安静了下来,她坐起身,把扯开扣子的开衫系上扣子,和江柚白面对面坐着,默契地一同陷入了沉默。 江柚白率先打破了沉默:“吃点东西?” 楼怀澈道:“行。” 江柚白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本菜单递给楼怀澈,楼怀澈翻了翻,看了几眼。过了一会儿说:“点个杏仁豆腐吧。” 杏仁豆腐。 江柚白心里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她开始怀疑江清弦和楼怀澈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不然按照楼怀澈目前表现出的冷心冷情,为什么对江清弦的好感度有足足30。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16 23:02:27~2022-09-17 23:2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殿下,你的演技很好 江柚白对楼怀澈的了解仅限于表面,一份系统给的资料,一份自己命人查的资料,其余的东西一概不知。 要追求一个人,让这个人喜欢上自己,那么仅靠浮于表面的了解是不够的。 江柚白观察着楼怀澈,觉得有些棘手。 得腾出来大把的时间和楼怀澈相处,得在楼怀澈生性冷漠的情况下勾搭她,而且楼怀澈心里还很可能有人。 江柚白“啧”了一声。 她讨厌节外生枝。 从出生前,她的人生就是一步一个计划一步一个刀光剑影规划好的,无数人簇拥着她,一点一点将她推到了今时今日。 江柚白的人生里,没有任何意外,一眼能望到尽头。 所以她隐藏天性,压抑自我,戴着一张完美的假面蛰伏在暗处,屈膝于皇权之下,伪装成温顺无害的小兔子,没有一点攻击性。 江柚白不能踏错一步,她是前皇太女的孩子,享受了荣华富贵,也得忍受算计孤寂。 楼怀澈靠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看着江柚白,听见她啧了一声,下意识问:“殿下,怎么了。” 江柚白转过脸,灯光下她的神情是完美的温柔,挑不出一丝的错来:“没什么,腺体处有点疼。” 楼怀澈“哦”了一声,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绕着圈:“殿下,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你去演戏,一定能大红大紫。” 江柚白垂下眼,在心里记了一笔。 楼怀澈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不能用以前对付其他人的方式对付她。 很容易被看出来是虚假的面具。 更棘手了,江柚白心里想。 两个人吃了东西之后一起出了包间,在二楼走下来的时候江柚白扫了一眼门口,看到宁允泽和江清弦并排出了门,两个人看起来颇为亲密。 江柚白挑起了眉,江清弦刚才说给朋友带杏仁豆腐,这个朋友十成十是宁允泽,宁允泽爱吃杏仁豆腐,和楼怀澈是朋友,楼怀澈点菜也点杏仁豆腐。 她看向江清弦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 在卫星上住了二十多年,在帝都都活成都市传说了,还能一口气认识这么多帝都的Omega,难怪江清弦是主角。 这联络人的本事就是别人轻易学不会的。 楼怀澈也在看江清弦。 她对江清弦的心情很复杂,轮回了六次,每一次她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时,这位温柔善良的王女都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她的态度。 江清弦并不是相信她,只是怜悯世上的所有事物。 第一世的时候,楼怀澈曾经被这样温柔的善心打动过,并不是真的喜欢、爱上了江清弦。 极致困难的处境和绝望的疯癫下,她被江清弦的善意刺痛,很快又渴望她的慈善,将江清弦视为自己的救赎。 被一个声名狼藉,犯了反人类罪的罪犯喜欢和纠缠,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楼怀澈心里清楚她只是在困顿的精神崩溃下,迫切地要抓住什么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 这是不对的,但楼怀澈控制不住。 她像是阁楼里被锁着的疯女人,焦急地在房间里不停的走动徘徊,眼前所有的东西要么砸烂,要么归属于她。 第一世临死前,她发了疯,把江清弦和自己一起锁在房间里,放了一把火,凄厉地笑着,拎着裙摆在房间里快乐地转圈。 楼怀澈至今都记得当时的场面,黑烟滚滚,因为过高温度而被扭曲的空气里,江清弦仍旧保持着那种孱弱的忧郁和悲天悯人,轻声对她说:“怀澈,你哭吧,我不看你。” 她一头细弱的羊毛卷被火舌燎了一片焦黑。 楼怀澈在浓烟和瞬间蔓延的火势中泪流满面。 她再一次被这种绝对的温柔所刺痛。 此后的每一世轮回,她都没和江清弦产生过更多的交集。 -------------------- 作者有话要说: 楼怀澈对江清弦不是爱情!不是爱情不是爱! 感谢在2022-09-17 23:27:01~2022-09-18 23:1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殿下,请自重 宁允泽不知怎么的,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扫到了江柚白和楼怀澈两个人。 他很快转过了头,被宁允泽提醒了一句,被江柚白和楼怀澈两人同时观察着的江清弦,回头朝她们两个笑了笑。 她遥遥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担心被两人看到和宁允泽在一起的场面,和宁允泽一起走了出去。 走过了拐角,江柚白和楼怀澈看不到两人,宁允泽才小心地拽住了江清弦的衣角:“谢谢清弦姐今天带我来,我想吃这家的杏仁豆腐很久了。” 江清弦嘴角略微弯起一个欣悦的弧度:“没什么,你还有什么爱吃的东西吗?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该好好说说话的。” 另一边,江柚白问楼怀澈:“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认识这么久,难得出来一次。” 楼怀澈转过脸瞥了她一眼,神情带着一丝无语:“殿下,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是第一次相约出来。” 江柚白从善如流,含笑点了点头:“确实呢,我们第一次约会,更应该好好玩一玩。” 约会。 这个词从江柚白的唇齿间吐出来,情意绵绵柔情似水一般,格外暗昧。 她认真看着楼怀澈,神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一副样子,眼神含情脉脉又带着一丝玩味,含糊着帝都纨绔们惯有的玩世不恭的姿态。 楼怀澈斜睨着看江柚白,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忽而扯开嘴角,讥笑着说:“殿下,你看起来好像是被我迷住了。” 江柚白闻言,忽然上前一步,拽住了楼怀澈的衣领,将楼怀澈拉到自己面前,楼怀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被江柚白趁势压在了栏杆处。 江柚白比楼怀澈高许多,将楼怀澈压在栏杆处,灯光投下来一片阴影,衬得她压迫感十足。 江柚白微微歪了一下头,笑着挑起眉看着楼怀澈:“楼小姐,我觉得我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她说被楼怀澈迷住了,口气却十分倨傲,眼神里充满了跋扈的挑衅。 楼怀澈不为所动,冷着脸看着江柚白:“是么,殿下现在的态度可不像被我迷住了。”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江柚白忽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楼怀澈直起腰,随后,她便愣住了,江柚白在她肩膀处轻轻挥了挥,手腕一翻,凭空变出一只蓝色的玫瑰花递过来:“楼小姐,给你。” 她眯起眼笑了起来,眼神明亮柔和,好像真的满心满眼里都是楼怀澈。 几分钟不到,这人变脸就变了三四次了。 楼怀澈气极反笑,没有接玫瑰花,低低骂了一句:“你有病?” 江柚白嗓音含笑,反问:“难道你不喜欢?” 楼怀澈摸着良心问自己,她是很喜欢的。 她很喜欢昏暗的灯下浅浅笑着的江柚白,眼角眉梢不是她极漂亮又极鲜活,魅惑横生,也很喜欢她变出来的小魔术,递到她面前绽开的蓝色玫瑰。 也喜欢昏黄的灯光下,像影子一样从江柚白身上拉扯拖曳出来的些许疯魔。 和她一样的疯魔,相似的痴狂。 这些东西尽数向着楼怀澈传达着一个明确的信号——她们是同类,是这样压抑着苦闷和郁气,不见天日也不见希望的世界里,罕见的同类。 就好像昏沉的天地间忽然升起了一根微弱的烛火。 无一不吸引她,无一不引诱她。 但是……楼怀澈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别开了眼,语气疏离又漠然:“殿下,自重。” 江柚白说:“楼小姐,我偏不。” “啧。”楼怀澈不想和她做口舌之争,直接转身下了楼梯。 虽然餐厅附近的监控很少,很难被抓拍到,但江柚白仍没有追上楼怀澈,和她一起出去,而是扭头回去,上了三楼。 三楼楼梯口是一扇木门,看起来古朴大气,江柚白按了按角落一个小机关,一声细微的机械齿轮响起,木门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隐入墙体,露出一道机械门。 机械门一人高的位置伸出一个仪器,快速扫描了江柚白的瞳孔。 扫描结束,门开了,露出三楼的景象,比起楼下和外面,三楼幽静了许多,没有开灯,立了许多屏风和一人多高的植物盆栽,天花板上走几步就垂下来各种挂件,人走进其中身影和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和偷听,同时,三楼整整一层的墙体都埋入了信号干扰器,防止监控和监听。 江柚白和部下开会,往往都选在这里。 老皇帝的监控遍布全城,国民的个人终端也安置了监听系统,因此他们开会,并不是真的聚在一起,而是将报告留下来,放到这家餐厅的三楼,半个月左右后池若和江柚白来取。 江柚白和池若的个人终端是被修改过的,监听到的日常对话和活动轨迹都是被篡改的记录,但是这项技术风险太大,不适合大规模应用,因此即使到了地外文明的阶段,江柚白依然在用这样古老的方法来传递信息。 帝都的巡查队每个星期都会突击检查,池家一个明晃晃的餐厅立这里,老皇帝恨不得一天搜七八次,但是都一无所获。 江柚白绕过屏风走过去,池若正在数挂件。 三楼挂了很多石头、贝壳、水晶的风铃,根据形状和数量不同,一一对应了数字,数字对应字母,经过几次翻译后,就是报告。 一种极其原始的信息记录方式,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 池若已经整理好了信息,压低了声音和江柚白说:“你舅舅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议会下个月会有人提出立储的意见书,内阁现在是保守派当权,他们在你和江清弦两人间徘徊。” 保守派的主要成员是Alpha,这些掌权大半辈子的Alpha们固执又强横,他们反对老皇帝的理由就是他是个Beta,孩子也全都是Beta,现在回来了江清弦,他们自然就会考虑江清弦。 毕竟皇帝要立自己的孩子,现在有个现成的Alpha,内阁的顽固派们就犯不着招惹皇帝了。 江清弦说:“要立江清弦,我舅舅就会得罪立新派。这些人都是Beta,见不得Alpha上位的,我舅舅的势力一半都来自于他们,他不会轻易自己伤自己的根本的。” 老皇帝的三个Beta孩子里面,只有大皇子还拿得出手,看得过去,其他两个虽然上蹦下跳,但充其量只是上蹦下跳的歪瓜裂枣。 要立大皇子,保守派就会不答应,他们把持内阁,即使被年老的皇帝打压多年,多年的势力和经营仍然不容小觑。 要立江清弦,立新派第一个不答应。 而江柚白也有皇太女留下的势力支持,散步在各地和帝都的各个部门,议会同样有池若为首的旧皇派顶着,这部分人搅动起来,同样不容小觑。 所有人都想让立储这件事指向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形势所迫,一场弥漫着血腥的皇权争斗在所难免。 老皇帝在位几十年,冒出来许多Beta新贵,把持着新兴产业,一股脑把Alpha旧贵族们的蛋糕抢了一半,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皇帝上位,对每一个权贵来说都十分重要。 尤其是老皇帝这种活得久的,就是一份几十年的保障。 池若叹了口气:“不好走,这条路真的不好走。” 江柚白轻声说:“不好走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旧皇派很多人被我舅舅发送到地方,甚至是卫星上,远离帝都,他们是最急切想要自己的皇帝上位的那一拨人,现在哪怕是我不想走,所有人也会推着我走的。” 旧皇派会四处走动安排,强行让江柚白一步一步顶着所有压力往前走,任何人都不想放弃泼天的富贵。 池若:“也是,不是你说了算的,好在马上就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我的这一辈子吗。” “别贫嘴,”池若递给她一张纸,“这是我刚翻译好的,是皇宫下个月的巡逻线。” “没什么用,每年都有几个月能弄出来,每年都没机会。” 池若道:“有没有用你都记住。” 两人继续说了几句,江柚白忽然说:“对了,我刚刚看到江清弦和宁允泽走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池若沉默了半晌:“宁允泽……那不是首相的儿子。首相是保守派推出来的首领,虽然他只是名义上的代表人,但他儿子的意思未必不是保守派的意思。” 良久的寂静后,池若说:“江柚白,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和宁允泽联姻了,不管老皇帝喜欢不喜欢。” 形势瞬息万变,江柚白身处其中,只是权势的旗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务必点点收藏QAQ! 作者收藏也点点吧QAQ! 感谢在2022-09-18 23:14:10~2022-09-22 21:3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六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鱼 5个;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笼寒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殿下,出大问题 房间里的光线暗到几乎看不清人,池若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一些后悔。 现代人的寿命平均在98岁以上,江柚白才二十岁的年纪,普通人这个时候都还没上大学呢,最大的烦恼无非是期末成绩好不好,喜欢的人喜欢不喜欢自己,把自己的全部都当做权力的筹码压上牌桌,未免太过残忍了。 随即,池若想到自己也才二十二岁,比江柚白好不了多少。 她们都只是权力的漩涡中,身不由己的工具。 昏黑的房间里,江柚白用手指敲了敲茶几,压低了声音思索着说:“首相那人算盘打得太响了,我舅舅坐皇宫隔着三里地都听得一清二楚,半夜睡觉都能被吵到,他和江清弦联姻,江清弦可能倒大霉。” 她顿了顿,接着道:“再看看吧,皇帝的心思现在太难猜了,不行的话,该联姻就联姻……” 池若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后开了一盏小夜灯,观察着江柚白的脸色问她:“你喜欢楼怀澈?” 江柚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池若和江柚白不仅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两人头绳都是系一条,见江柚白这副表情,池若就了然了:“哦,不喜欢。” 池若有点生气:“不喜欢你闹这一出干什么?都多少天了。” 江柚白一听,不耐烦地“啊”了一声,颓然地将头靠在椅子上,按着额角,有气无力地敷衍池若:“苦衷,信我。” 多说一个字都像要收费一样。 池若:“……”这孙子也就和她说话这么敷衍了,编个理由都懒得编,直接甩俩字就过来了。 江柚白默念着叫了几声系统:“系统,在吗。” 没人回应,江柚白将皇宫的巡逻线图扫了几眼,扣放在桌子上,和池若说:“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池若说:“你从生下来哪天心情好过,我现在心情还行,我要下班去喝酒了,你别来影响我的心情。” 轮到江柚白失语了。 池若说去下班喝酒,就是真的找个酒吧鬼混一晚上,江柚白曾经想一起去,被池若严词拒绝了:“你搞清楚,你现在就是那种事最多最麻烦工资还少的黑心老板,老板莫要玷污可怜员工的下班私人时间。” 池若说加班喝酒的时候,江柚白才算她的朋友,可以出席她的酒桌。 江柚白道:“你去哪个酒吧?” 池若瞪了她一眼,把小夜灯放到下巴下面,露出一排阴森森的牙:“不要打听员工的隐私!” 江柚白懂了:“你又不带我玩。” 池若站起身扬长而去:“我和Alpha玩不到一起去!” 江柚白留在原地,默默开始背皇宫的巡逻线图,背完之后用稀释过的腐蚀水销毁地图。 不知怎么着,她心里反复想着池若刚才的话。 一般情况下,确实很少有Beta和Alpha做朋友,Beta虽然占总人口的50%以上,却是一个被社会文化排挤的性别。 中庸、平凡,这就是人类给Beta的定义。比起Omega,Beta更迫切地想要打破自身的刻板印象。 人类出生大约一周左右就可以鉴定未来可能分化的性别了,准确率在92%以上,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是被按照第二性别教育着长大的。 池若小时候被贵族Alpha们欺负了,会咬牙切齿地和江柚白说:“Alpha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他们就更高贵!帝都这么多Alpha不学无术废物一个,他们凭什么享受这么多资源?” 池若哭着一遍又一遍地问:“凭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江柚白都很迷茫,她是Alpha,身边所有大人都理所当然地告诉她Alpha是理应如此,她很难感受到自己享受了多人数倍的资源。 因此,江柚白会磕磕绊绊安慰池若,然后说:“Alpha好像也没有很高人一等吧?” 再大一点的时候,池若会和江柚白吵起来,用极其尖利的用词和语气骂她,两人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利益共同体,池若说得多了,江柚白不自觉开始观察起来她说的一切,渐渐理解了她。 可她终究是Alpha,永远不能切身体会池若遭受的困境。 池若在这件事上也永远和江柚白隔着一层数尺坚冰。 静坐了一个小时,江柚白起身,拍了拍衣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去。 江柚白刚走出门,个人终端就弹出来老皇帝要她进宫的消息。 江柚白:“?” 江柚白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我舅舅又喊我进宫。” 池若:“?” 池若:“奶奶的,姐刚喝两口就来事了?你舅舅有完没完。” 江柚白给她发过去定位:“来接我一下吧,亲王府的司机不方便去皇宫。” 没几分钟,池若开着飞行器停到了江柚白身边,江柚白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甜酒和香烟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坐了进去。 池若骂骂咧咧打开了换气扇:“你舅舅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一天到晚除了折腾你就没别的事干了,他实在太闲去卫生局找点垃圾桶分布的事干……” 等飞行器到了皇宫门口,江柚白看到了大皇子江清嘉和四王女江清弦的飞行器也停在门口。 江柚白道:“这次算你冤枉我舅舅了,他不光折腾我,还折腾他自己的孩子呢。” 入宫的礼仪繁琐,要步行走很长一段路,还得搜身检查,再梳洗换一套礼服,礼服大多不太合身,为了达到精致复古的效果,还有束腰,男女都得穿,不到十分钟就憋得慌。 江柚白跟着宫人进宫,走完流程后照例跟着宫人去面圣的地方。 皇宫路长的很,江柚白路上问宫侍:“陛下今天是为了什么?” 宫侍不敢说话,愁眉苦脸地笑了笑。 看来今天不好过,江柚白低声对宫侍说:“多谢。” 搜过身之后她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出了宫会托池若送这个宫侍一点钱财。 这些宫侍们愿意提供隐晦的信息和提醒,皆是因为她一直与人为善,和一个小小的宫侍说话都客气有加,小心谨慎。 哪怕只是为了这么一点消息。 皇帝喜欢在书房见人,等江柚白跟着宫侍到了书房的时候,大皇子江清嘉和江清弦已经在书房了。 江柚白刚进去,老皇帝就摔了一个陶瓷花盆过来,正摔到她肩膀处。 重物砸到身上,肩膀处一跳一跳地钝痛,江柚白憋住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盆带着土,撒了她一身,落地咕噜咕噜滚了一圈,江柚白余光扫到,在心里冷漠地想,居然是株真玫瑰,老皇帝是真奢侈。 老皇帝披着披风,眼神阴鸷地扫了过来:“说说看!我的皇孙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柚白心里一跳。 -------------------- 作者有话要说: 点收藏!点收藏!都点!都点! 感谢在2022-09-22 21:32:17~2022-09-23 22:1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un(滚) 4瓶;烟雨笼寒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殿下,没事吧? 老皇帝逆着光站在书桌后面,眼皮因年老耷拉着,他目光慢慢扫过所有人,带着暴戾的审视,如同风雨欲来时压在天边黑压压的乌云。 按照老皇帝如今的性格,如果事情真败露,只会直接枪毙了她,不会把她叫过来一通质问的。 江柚白忍着肩膀的疼痛,死死咬了一下舌尖,提醒自己一定要在此刻稳住情绪,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并在一瞬间强行让全身的肌肉在因紧张而绷紧之前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露出一星半点的异样,都会被满心猜忌和暴虐的老皇帝直接在心里定罪,过几天就下狱弄死。 大皇子江清嘉被自己爹打压了五十多年,面对老皇帝一向胆小,被他阴鸷的眼神一看,立马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江清弦是出了皇孙遇害这件事后才来的帝都,因此她坦然地迎着老皇帝的审视,眼神暗藏了一丝对老皇帝此刻表现出来的情绪的迷茫。 这两个人本来也不在老皇帝怀疑的对象里面,老皇帝越过他们两个人,将视线落在了江柚白身上。 江柚白微微蹙着眉,将所有情绪都拢成一层畏惧和惊疑不定,颇为担忧地看向了皇帝:“陛下,您别气坏了身体。” 老皇帝看着她,江柚白像是疼得厉害,被花盆砸中的那一边手臂一直微微颤抖着。 老皇帝慢慢地眯起眼,干瘦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探究。 江柚白和他对视几秒后,似乎实在顶不住压力,眨了眨眼后脸上的肌肉吃痛地抽搐了两下,在老皇帝的注视下不安地扭了一下手臂。 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是极其自然的反应,面对老皇帝突如其来的暴怒,江柚白颇为害怕,同时也有着该有的担忧和礼节性的劝告,她被砸了一下,所以更多的是难忍疼痛又不得不忍耐的小动作。 人在此时的反应是最准确的,她全部的注意都用来忍耐疼痛了,此时外露的情绪更是真实可信的。 没有过度惊恐,也没有太刻意的镇定自若,从头到尾都是自然而然的情绪和动作变化。 既然江柚白表现自然,那么加害皇孙的人到底是谁? 老皇帝皱了皱眉,移开视线,语气缓和了下来:“柚白,舅舅不知道你要进来,砸到你了,没事吧?” 离老皇帝最近的江清弦垂下了眼。 江柚白进来前皇宫的总管是报告过的,老皇帝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才抄起花盆砸了出去。 江柚白站在原地,牵强地笑了一下:“我没有事,陛下别气坏了身体才是要紧事。” 老皇帝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叫你们来,是因为除了清弦,其他两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大皇子江清嘉吓得不轻,但还是露出一个不敢苟同的表情——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嫌疑!杀了自己孩子给吓唬吓唬自己动不动拿花盆砸人的亲爹吗!图什么? 江清弦沉默着。 她忽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从身体某个地方涌了上来。 皇帝怀疑人,说怀疑就怀疑了,因为怀疑,想砸花盆就砸了,砸死江柚白也是应该的,江柚白必须得笑着赔不是。 错的不会是皇帝,皇帝只能是对的。 这就是皇权。 她现在身处的就是皇权争夺的中心,今天皇帝怀疑大皇子会杀自己儿子,明天呢?明天会不会轮到江清弦自己? 养在身边五十多年的孩子都可以这么怀疑,那一个放养在卫星上面,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面的孩子呢? 江柚白不知道江清弦在想什么,在江柚白眼里,江清弦就是一个没看清形势、又十分不适合待在帝都的人。 在帝都的人,不能像江清弦似的干干净净仿佛清风朗月。 污泥里存不住白纸的,白纸在这滩烂泥里只会被搅得稀碎,尸骸都看不见影。 江柚白仰起脸,一直注意着调整表情,身体颤抖、脸部轻微的抽搐,同时假装强忍着疼痛回老皇帝的话:“是柚白太没用了,没能给陛下分忧。” 江清嘉听了她的话,牙都快酸倒了,要么江柚白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和他这个五十多岁的皇子叫板,这么真诚卑微地说话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明明是老皇帝派出去的人没查出来,非说是自己没有用。 老皇帝这两天连摆弄植物园卫生局的活都给他们停了,三个没实权的光杆继承人站这儿,就她说得出来这种话。 站在书桌后的皇帝抬起手,正要说两句话,江柚白忽然白着一张脸,晕了过去。 老皇帝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朝门口喊:“喊御医!” 江清弦吓了一跳,但仍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马上要磕在地上的江柚白。 最近皇帝身体不舒服,御医就在隔壁房间,总管听见声音后一喊马上就到了书房,了解过情况后小心地将江柚白扶到了隔壁做检查。 江柚白是装晕,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与其费心和皇帝周旋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晕过去不周旋。 御医检查了一遍,给江柚白开了止痛针后向皇帝汇报:“陛下,亲王殿下是一时受惊,再加上疼痛难忍,初初分化成Alpha,身体还有些虚弱,才晕了过去的。” 江清弦和江清嘉站在书房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穿着勒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束腰,老皇帝像忘了着两人一样,只顾着问御医:“亲王的骨头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后遗症?” 御医道:“锁骨骨裂了,开一些针剂,十来天就能好的差不多,骨头长好后还要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过一阵就能全好了,以后不会有影响。” 皇帝含混地“嗯”了一瞬间。 那一瞬间,江清弦分不清自己这个父皇脸上的表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他挥了挥手:“送亲王出宫吧。” 江柚白站着进皇宫,白着脸躺着出来了,池若远远看见,连忙从飞行器上下来,一走出门就因为腿软无力跌了一下。 她穿着高跟鞋,狠狠跌了一跤后高跟鞋鞋跟啪得折断了,池若顾不上疼,更顾不上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跑到了江柚白面前。 “江柚白!” 江柚白侧着脸躺在推车上,过了片刻后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眼,嘴巴张合两下,声音细弱:“池若。” 池若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皇子:该说不说,感觉有点晦气,还有点无语 第18章 江女士,请你自己联系楼小姐 池若软着腿,几乎半跪着趴在江柚白的担架床边,声线颤抖着摸了一下江柚白的头发:“怎么回事这是?” 江柚白声音微弱,几不可闻:“没什么,池若,先送我回去吧。” 皇宫的宫侍和御医一起将江柚白推上了飞行器。 池若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辛苦各位了,先回去吧。” 等人走了,池若关上飞行器的门,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柚白:“被我舅舅拿花盆砸了,砸到锁骨,骨裂了。没什么大事,已经打过了针了,现在医疗发达,骨裂十来天就好了。” 池若面露愠怒,拔高了声音骂道:“什……” 随即她意识到这是皇宫门口,只能压低了声音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憋:“什么东西!你舅舅这是要弄死你?” 江柚白虚弱地咳了一声:“他怀疑是我杀了皇孙,大概是想看看我在突发情况下的反应,试探我一下,你也知道我舅舅,他现在做事根本不讲证据的。” 池若恨极,下意识踢了一脚面前江柚白的担架床:“他是容不下你了,怎么就怀疑你,他现在四个孩子,其他两个就没嫌疑?” 担架床被她踹了一脚,往前滑了一截,江柚白躺在床上吓得花容失色:“我舅舅没弄死我,我就被你弄死了。” 池若把床拉回来,没好气地说:“别叫!我烦了就爱踢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打了止痛针了,又没磕到,死不了叫什么叫。” “先送我回去休息吧,我舅舅还要往下查这件事,找不到凶手这事不会完的。” 池若沉默几秒,语气沉了下去:“那现在只能给他找个凶手出来了。” 江柚白彻底闲了下来。 自从二十岁成年后,江柚白就忙得团团转,没分化前忙着为分化成Alpha后的事情做准备,分化后绑定了系统,一系列意外接踵而至,除了大皇孙被杀后禁足了几天,满打满算放假没超过两天。 没想到被皇帝砸了一下,反倒因祸得福,有了一个至少一个月的假期。 但这一个月的假期她也不能闲着,休息两天后再次忙了起来。 老皇帝要查凶手,又要她奉旨恋爱找个心仪的Omega,此外消失很久的系统也回来了,一开口就催促江柚白:“宿主,攻略反派的进度一直不变,请尽快行动起来,否则我会视情况做出相应的处罚。” “恐怕最近是不行的,”江柚白淡淡道,“我舅舅怀疑我是杀害皇孙的凶手,皇位争夺也……” 系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宿主请认清自己的任务,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做反派黑化的催化剂,其他事情都和你无关,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小事。 江柚白在心里反复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为此而活,付出了许多人的半生努力、乃至性命的事,在系统嘴里居然是不值一提无需关心的小事。 而且它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作为一个AI,它的反应未免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但是现在这件事压着,我是没有办法去攻略反派的,我如果因此定罪,皇帝会直接杀了我。” 系统不屑道:“这有什么,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 江柚白心头微微一动,系统的存在玄之又玄,有害无利,但如果在这件事甚至其他事上能给她助力,系统的存在对她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想起几天前呼唤系统没有得到回应的事,江柚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如果你能帮我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前几天我叫你,但是你没回应我。” 系统说:“前几天我在其他宿主那里,以后你喊我可以通过面板下面的申请紧急联系我。目前这件事我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处理。” 其他宿主。 江柚白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点,感恩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系统的承诺十分有力,两天之后,皇帝派出的特案组找到了皇孙遇害的关键证据。 在下城区和上城区的交界线处,有一个粉丝数量不到两位数的主播在皇孙遇害当晚直播时拍到了一段视频,视频中皇孙对一个看不清身影和脸的Omega动手动脚,被该Omega寻到机会砸晕了。 因为是晚上,光线十分暗,再加上主播离得非常远,视频放大了很多倍才能看清皇孙的动作,主播人气很低,特案组的人还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视频。 该主播很快被特案组的人找到并做了记录,主播并没发现当晚的事,且皇室成员的隐私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甚至认不出来这是一个皇室成员。 特案组的人只好去寻找视频中出现的Omega。 然而下城区的监控并没有上城区那么多,皇孙自己关了个人终端的卫星定位,视频中出现画面并没有清晰的拍到该Omega的特征,因而这桩案子变悬在这里。 老皇帝松了一口气。 他并未继续追查下去,在知道了这件事并不是有人蓄意谋害皇室成员之后,他就安心了下来,不再执着于寻求凶手。 凶手是谁不重要,死了一个孙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生命安全有没有被威胁到。 池若问江柚白:“怎么回事?你干的吗,我还在找人顶罪,怎么事情就结束了。” 江柚白道:“我不清楚,可能是其他人做的。” 江柚白被系统的办事效率和能力震惊到了。 主播去直播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那一小段视频却是虚假的,在当代科技如此发达的情况下,系统依然放出了一段天衣无缝的假视频,可谓神迹。 系统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能直接安排一个意外来促使楼怀澈黑化呢?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攻略楼怀澈? 江柚白心里疑窦横生,决定去见一下楼怀澈,顺便履行对系统做出的承诺。 楼怀澈最近几天接了一部戏,跟组拍摄,江柚白去找她便只能去剧组探班。 初夏的季节,帝都的气候宜人,空气里泛着春意独有的清新,江柚白订了一束花,让亲王府的司机将她送到剧组。 去之前她给楼怀澈发了消息,一直没等到楼怀澈的回复。 江柚白到剧组拍戏的地方,说明了来意后便被人拦在了门外。 工作人员甚至暗含鄙夷地看了一眼江柚白:“楼小姐现在在拍戏,她没有说过会有一个年轻Alpha来找自己,还是请女士自己去问吧。” 江柚白:“……” 她从工作人员的眼神里诡异地读到了对小白脸的轻蔑和鄙视。 江柚白给楼怀澈发了一个消息:“楼小姐,出来接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这本书可以评论,可以收藏 《渣A今天离婚了吗?》by乱曲 随郁穿书了,穿成了一本百合abo文里的渣A。 书中渣A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可怕女人,强迫女主嫁给她,在标记不成时使尽各种手段折辱她,最终女主彻底黑化,而她的下场,就是被女主关在地下室永不见天日…… 回想书中渣A的结局,已经站在婚礼誓词台上的随郁,看着女主那冷若冰霜的脸,心都在发颤,她凑上去压低声音说:“要不你逃婚吧,你不逃我逃也行!” 沈珏纾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 -- 婚最后还是结了,但是随郁不止一刻的想要离婚,只是每一次还没开口,就在女主的冷眼下闭嘴了。 后来,随郁捂着自己流血的脖颈,感受着其中属于沈珏纾的烙印时,她也是真的怒了,折磨她的事情都没发生,她凭什么标记自己! 她标记自己,自己也要标记她! 只是双向标记之后,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两人只会被对方的信息素所吸引…… 特殊时期时,随郁凑到沈珏纾身边:“让我吸一口,你咬的你要负责!” 然而等到沈珏纾的特殊时期,看着她咬紧牙关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随郁叹了口气,主动凑上前去让她吸,还边感叹道:“标记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 沈珏纾上辈子被一个渣A觊觎折磨,好不容易逃脱并且将对方制裁后,一睁眼却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看着那个要自己在婚礼上逃婚的人,沈珏纾闪过一丝疑窦,为什么剧情会在这里发生了转变? 并且在婚后,看着处处对她好,顺从她的人,沈珏纾再也没能将她跟从前那个渣A联系在一起。 就在自己一步步沦陷时,她却时刻想着要离婚,沈珏纾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那就只好让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自以为熟读全文掌控全局倒霉Ax黑化重生机关算尽偏执O 感谢在2022-09-24 21:05:31~2022-09-25 23:5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间想都不敢想秦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专用大帅哥 20瓶;烟雨笼寒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楼小姐,我有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怀澈始终没有回复江柚白。 工作人员眼神并着疑惑和淡淡的不屑,江柚白顶着这样的目光,脸上的笑渐渐有点挂不住了。 可怜亲王殿下,活了二十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帝国第一位非皇帝亲生的继承人,生平第一次被人用这样暧昧中带着鄙夷的目光看。 江柚白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这样尴尬的场面,硬着头皮对工作人员说:“可以帮我去询问一下楼小姐吗?” 工作人员问:“该怎么称呼您?” “就说我姓白。” “哦,那您有什么事?如果不重要的话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江柚白不能说自己是亲王,也没想到会被拦住,一时半会儿憋不出个理由,干巴巴说:“她有东西落我这里了。” 工作人员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是什么东西呢?我现在给楼小姐送进去。” 江柚白支支吾吾:“这个……其实……” 她面前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见状,嗤笑了一声:“白女士,还是请您回去吧,这里是片场,我们不会随便放人进去的。” 江柚白:“……”我总不能说是楼怀澈易感期也就这几天了吧。 没有预约又没楼怀澈的授意,工作人员便把江柚白死死堵在门口,坚决不放行。 江柚白尴尬地站了两分钟,决定先回去。 她转身正要折回去,迎面撞上了宁允泽,宁允泽诧异地看着她,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怎么在这?” 江柚白道:“来看楼小姐,被挡在门外面了。” 宁允泽“哦”了一声,隐晦地说:“按你的身份,没有预约确实会被挡住。” 他的本意是江柚白是亲王,不好暴露身份,但落在工作人员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Alpha带着花探班一个炽手可热的Omega明星,还没预约没被报备,又拿不出来正经身份,除了是见不得光的小白脸,还能是什么身份! 宁允泽继续问:“你怎么没预约?你和小楼说一下,她会给你报备的。” 江柚白摸了摸脸:“惹她不高兴了,没和我说这件事。” 工作人员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但在场人都能听到:“吃软饭的。” 宁允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有些震惊,算了算时间,楼怀澈也快到易感期了,“嘶”了一声后对工作人员说:“我认识这位……呃,小姐,我带她进去吧。”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江柚白,嘀咕了一声:“连姓都不知道,不受宠啊。” 宁允泽和江柚白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尴尬来。 工作人员放了行,宁允泽便带着江柚白进去了。 片场很大,又分了不少场地做布景。 去找楼怀澈的路比较长,江柚白和宁允泽两人关系生疏,还有一层潜在联姻关系在,彼此都有些尴尬,因而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只有脚步声围绕在两人身旁。 过了片刻,宁允泽看了一眼四周,在确认了声音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后,忽然开口,声音又凉又淡:“殿下,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已经标记了小楼了,您和小楼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江柚白隐隐觉得宁允泽和她印象里的他不太一样。 她只见过宁允泽几面,第一次的时候是在首相府,宁允泽吓得缩在花园里垂泪,娇弱无比,后面几次接触都不多,因此在江柚白的印象中,宁允泽是一个娇公子。 和现在这副样子差得很远。 他扭头看江柚白的时候,江柚白在某个瞬间觉得他的眼神让人非常熟悉。 江柚白不动声色地说:“嗯?为什么这么问?” 宁允泽抬了抬下巴,漂亮的脸上铺了一层娇气的愤怒:“您以后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才不和朋友的恋爱对象订婚!” “那晚她进入了情热期,我们做了临时标记而已。” 江柚白很明显地感觉到宁允泽松了一口气。 他恶声恶气地说:“你们要是搞在一起,我饶不了你们。” 到了剧组拍摄的场地,楼怀澈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剧本在看。 拍摄场地宽敞,能容纳近千人,人来人往,各种冰冷的机器交错立着,楼怀澈穿着一条绯红的裙子,靠在窗边优雅地翻着书页。 阳光透过大面彩窗漏下来,撕开一角昏暗,折射成光怪陆离的颜色落在楼怀澈身上,整个世界都和她隔离开了,艳丽的毒花独自绽放在吊诡的阳光下,摇曳间生出令人惊魂动魄浓稠的艳丽。 刺目的疯沉了下去,糜烂颓废的死亡气息从楼怀澈身上浮了出来。 在不面对任何人时,楼怀澈便是这样的。 仿佛一缕缥缈稀薄的云烟,随时都会散去,她的生命轻的让人捧不住,一碰就会碎。 惹人怜惜,更唤起所有人心底的恶念。 江柚白潜意识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这样的模样,便移开了视线,落在了楼怀澈手里的剧本上。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看纸质书了,纸质书更多地成了一种标榜身份的讲究。 来自地球时期的文明和产物在人类新的家园数量都极少,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成了身份的象征,越是身份高贵,越喜欢用这样复杂、落后但价格高昂的东西。 例如衣物,普通人大多选择新型布料和简单的款式,皇室御用的礼服与之大相径庭,款式繁琐,用料也是来自地球的布料。 在人类从地球移民出去时,这些旧的东西半数都被遗落了,也只有皇室用得起了。 楼怀澈见江柚白跟在宁允泽身后过来,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她不想见到江柚白,见到江柚白,楼怀澈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几天前的下午曾有片刻被江柚白引诱到。 她合上手里的剧本,站起身袅娜迎了上去:“小泽,你来了?” 旁边没有其他人,她转过身问江柚白:“殿下,您怎么来了?” 态度分明,情绪鲜明,一副不仅没想让江柚白来,还十分不欢迎江柚白的样子。 在楼怀澈的注视下,亲王殿下浅浅扬起一抹略带不怀好意的笑:“楼小姐,我失宠了,这是来复宠呢。” 楼怀澈:“哈?” 江柚白便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谁让我是楼小姐的……小情人,不受宠爱备受冷落,只好带着花来复宠了。” 楼怀澈妖冶的容颜上露出迷茫,混杂着震撼和无语。 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喃喃说:“你要是疯了,就去看看脑子吧。” “咳。”宁允泽咳了一声,“在门口的时候,殿下没有预约,被工作人员挡在外面了,产生了一些小误会。” 江柚白幽怨地看了一眼楼怀澈。 楼怀澈说:“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小误会,我拍戏很忙,忘记通知了而已。” “楼小姐,你知道吗。”江柚白忽然幽幽问。 “知道什么?” “你现在很像那种始乱终弃的Alpha,抛下怀孕的妻子不闻不问,还说自己工作忙……”江柚白扯出一抹笑,“楼小姐,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楼怀澈把手里剧本啪得糊到了江柚白的脸上。 江柚白毫无准备,被拍得后仰了一下,她锁骨处的骨裂还没好全,顿时吃痛,抽了一口气:“嘶——” 楼怀澈冷着脸:“殿下,你还要不要脸?” 江柚白忍住锁骨处的疼痛,推开书笑盈盈地说:“当然是要的,不过如果为了楼小姐,什么脸面都不重要。” 她余光扫到宁允泽,发现他脸色有些差。 宁允泽怔怔发着呆,似乎有些生气。 很快,他上前一步,拽住楼怀澈的手,娇娇柔柔地撒娇:“小楼,你说陪我对戏的。怎么殿下一来,你就顾不上我了。” 楼怀澈微微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他的头:“没有不顾你。” 又来了。 这种违和的感觉。 江柚白眯起眼,问两人:“宁公子和楼小姐很亲密呢。” 宁允泽转过脸,飞快地看了一眼江柚白,转回去抱住楼怀澈的胳膊:“那当然,我和小楼可是从小长大的呢。” Alpha和Omega的圈子不同,江柚白也不多和同龄人来往,更不知道这些事情。 首相近几年才上任的,早些年在帝都并不起眼,宁楼二家有些旧交情也正常。 江柚白点了点头:“那楼小姐方便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楼怀澈:“不方便。” “你快到易感期了。”江柚白提起这三个字,就觉得腺体隐隐发疼,她摸了摸后脖颈处的腺体,心有余悸,“最好在易感期前做一个临时标记,怎么样?” 楼怀澈反问:“殿下怕了?” “怕倒是不怕,只是我最近受了伤了,不小心摔了,把锁骨弄骨裂了。” 老皇帝砸自己外甥女总归是丑闻,江柚白实在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什么意外能把锁骨弄骨裂了,随口扯了一句鬼话,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俊不禁。 楼怀澈也没信这话,她模糊猜到了一点,懒得搭茬,想了想后安排道:“那你先去剧组的休息室等我吧,我和小宁对对戏。” 有什么好对的。 江柚白心里不满,脸上仍带着温柔清逸的笑,微微颔首:“那就听楼小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QAQ可以给腱鞘炎的作者一个评论和收藏作为奖励吗 感谢在2022-09-25 23:50:28~2022-09-26 20:2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_cvola、DarKer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殿下,你很虚伪 拍摄场地人很多,楼怀澈领着江柚白穿过场地去休息室,江柚白手里抱着一捧花乖巧地跟在楼怀澈身后。 江柚白外貌和气质出众,跟在盛装打扮的楼怀澈身后也毫不逊色,每个人路过她的时候都忍不住瞥几眼,打量一下。 一个年轻貌美的Alpha,一脸乖巧地抱着一捧花跟在冷着脸的楼怀澈身后。 这个画面太让人浮想翩翩的,江柚白发现每个打量她的人都用好奇探究的眼神看过来。 一个导演打扮的人叫住了楼怀澈:“怀澈啊,这是谁?” 导演挤了挤眉眼,促狭地打趣:“我们怀澈也恋爱了?” 楼怀澈否定:“不是。” 导演吃惊,江柚白随后歪着头从楼怀澈身后探出来一点,语气委屈:“我知道,我只是姐姐消遣的东西……怎么能算恋爱呢。” 楼怀澈:“……”今天江柚白怎么这么邪门。 楼怀澈压住声音朝后骂:“别乱说话。” 江柚白缩了回去,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地“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不该乱说话的。” 导演尴尬地挠了挠头:“呵呵,呵呵,那怀澈你先忙,一会儿记得补下镜头。” 说罢飞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楼怀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江柚白。 江柚白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乖顺笑容。 “走。”楼怀澈一把拽住江柚白的衣领,拖着她快步走到休息室,一把将人塞进去,“别乱跑,再造谣我就捅死你。” 江柚白挑了挑眉:“嗯呢,我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敢妄想姐姐的真心。” 砰—— 楼怀澈猛地甩上了门,踩着高跟鞋气急败坏地走了。 江柚白笑出了声,她打开个人终端,点开池若的对话框,飞快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池若说了一遍。 池若过了十几分钟给她发了一张图。 【帝都精神病专科医院介绍】 池若:“你要真闲得发慌,就帮我把最近的文件批了。” 江柚白不服气:“难道这件事不好笑吗?” 池若:“啊?江柚白,你多大了,现在小学生谈恋爱都不玩这一套了。” 池若从十四五就开始早恋,恋爱经历丰富,恋爱对象跨度男女老少ABO各个都有,她的经验确实是很难得的宝贵知识。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那应该怎么谈呢。” 池若说:“滚。” 随后她甩了两个文件给江柚白,闲着也是闲着,江柚白便坐下给她看文件,一批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批完文件,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楼怀澈才推开门进来。 大概是拍戏原因,她身上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无袖贴身的低胸背心,一件黑色的短裙,短裙后是一层薄纱做的裙衬,腰线处露出一截若有若无的莹白肌肤。 一头乌黑的发烫了卷,发梢喷了一层红色的染发剂,配着楼怀澈浓艳的面庞,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艳便扑面而来。 江柚白眨了眨眼。 这样的穿着很性感开放,带着坦然大胆的青春气息,随便拍两张照片都会被博主们疯狂转发,当成流行的高冷酷姐头像。 平时的楼怀澈是不会这样穿的,江柚白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打扮,颇感新鲜。 这样不加掩饰张扬的美貌,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沉迷在楼怀澈的一颦一笑中。 貌美的Omega惹人垂涎,而容貌过盛的Omega,则会让人升起毁灭破坏的欲望。 把这朵在枝头盛放的毒花摘下来,存放到精致透明的水晶罩里,撒上好闻的香水,锁上牢笼,让她终其一生都只能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楼怀澈唇角扯开一个泛着冷意的笑:“殿下,我不喜欢被人这么看。” 江柚白这才回过神,愕然发觉自己失态。 尚未等她做出反应,楼怀澈便踩着猫步轻盈地走到了她面前。 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行走间一双修长浑圆的腿在黑纱中若隐若现,腰迹一线莹白。 江柚白坐在沙发上,楼怀澈借姿势单腿撑跪在了沙发上,俯下身捏着江柚白的下巴抬了起来。 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江柚白模糊的轮廓,一层冷意蒙在她脸上。 楼怀澈摩挲着江柚白的唇线,触手温凉细腻,阴影笼在江柚白身上,她的眼眸却更显清亮如深夜里的寒星。 好干净的眼睛,野心、欲望、勃勃生机,都一览无余。 楼怀澈垂下眼,声音平淡毫无起伏:“殿下,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的眼睛。” 她抬起手,抚摸着江柚白的眼角,手上的力度渐渐增大,眼神慢慢变得暗沉。 江柚白像是未曾发觉一般,眼神懵懂侧过脸顺势蹭了一下楼怀澈的手。 这样的动作很柔软乖巧,好像某种全身心信任眼前人的小动物。 楼怀澈不想和江柚白有这样的亲密接触,移开手直起了身:“殿下,我很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不用摆出这样的姿态。” 她讥讽道:“太虚伪了。” 江柚白软着嗓音问:“能骗到姐姐,那也算值了,对不对。” 她仰着脸露出一个干净温暖的笑,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般。 楼怀澈忽然觉得妒火中烧,江柚白身上有着压抑的疯性、虚伪的温和,独独没有死寂一般的绝望。 她们两个人的命运何其相似,前六世江柚白和她一样,都只有惨死的下场。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一样呢。 为什么江柚白改变了命运? 一开始是羡慕,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句话在心里问多了,便渐渐变成了一种嫉妒,凭什么江柚白改变了命运,楼怀澈就不可以。 楼怀澈这样痛苦、绝望,所有人都该和她一样痛苦绝望的,凭什么江柚白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江柚白应该和她一样垂死挣扎,沉沦在起伏不定的情绪波澜里,至死难得片刻欢喜。 江柚白现在这样无知无觉,肆无忌惮地引诱着她,如果她有前几世的记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还能这样笑得虚假吗? 江柚白吸引着她,又让她深深嫉妒着。 楼怀澈后退了一步。 她背着光,从江柚白的角度很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空气里漂浮出一丝Omega清冷的信息素味道。 “楼小姐,想必你——”江柚白轻声哂笑,拖长了尾音,“也不是毫不心动吧?” 楼怀澈还没到易感期,却提前进入了情热期。 刨除两人的信息素极其契合的原因,楼怀澈未必像她表现的这样对江柚白深恶痛绝。 楼怀澈再次俯下身,精致的脸上阴沉沉压着凶恶的杀意,她低下头,朝着江柚白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江柚白锁骨还有伤,不便动作,便仰起脖子靠在沙发上,以一种虔诚献祭的姿态接受了楼怀澈这个凶残的吻。 情热期来势汹涌,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旖旎情意让楼怀澈的理智烧了起来,很快便烧得一干二净。 她们命运相似,信息素如此契合。 恍惚间,楼怀澈在心里想,面前这个人是为她而生的。 只能是为她而生的,楼怀澈捧着她的脸,以近乎撕扯的动作和江柚白接吻。 江柚白仰着面十分顺从地配合着楼怀澈,楼怀澈在喘息的间隙想,面前的人看起来好脆弱易碎,仿佛她一伸手就能掐断这个人的生机。 这是她的,是整整七世轮回,她唯一抓住的人。 楼怀澈喉间滚出几声诡笑,绝望和疯癫一起从这几声笑里面滚了出来。 江柚白仍保持着一个依顺的动作。 她很擅长伪装自己,深知人的表情和动作能改变自身的气质,让不同的人都放下戒心。 在皇宫生活的那十年,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一个无害无辜、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 楼怀澈抬起手动作时轻时重地捏着她腺体的时候,江柚白忽然翻身反制住了楼怀澈,面对楼怀澈略带茫然和疑问的眼神,她冷笑一声:“楼小姐,请你弄清楚一件事,Alpha是的腺体是不能随便被咬的。” 温驯的羊羔皮下,是一只笑盈盈的恶鬼。 任何一个忽略了这件事的人,都会被恶鬼伺机咬住要害。 江柚白眼眸漆黑,粘稠愉快的恶意从她身上拖曳着扑向了楼怀澈。 “楼小姐,我说了,能骗到你的话,伪装也是值得的,现在,你最好乖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错误的催更方式:骑着飞天大蟑螂直接把作者送走 正确的催更方式:给你的作者一个评论和收藏 预收:《在替身渣A文里开火葬场》 还没有文案大家先点点收藏QAQ 感谢在2022-09-26 20:27:18~2022-09-27 23:1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六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涵乄曦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殿下,小心假戏真做 明艳的伥鬼睁着一双清棱棱的丹凤眼,眼里含着冰凉的寒意,她笑着亲昵地学着楼怀澈的动作时轻时重地揉捏着Omega的腺体。 Omega的腺体要比Alpha敏感许多,楼怀澈在她怀里微微颤抖着,江柚白莫名觉得怀里是一枝妖妍的桃花微风中飘摇着。 花枝乱颤。 江柚白一手掐住她的腰,只觉得怀里的人软得不可思议,温香软玉不过如此。 楼怀澈眼尾飞着一抹殷红,粉白如出水芙蓉,她抬起眼看江柚白,眼波里倒映出清涟水光,她嗤笑着嘲讽:“就这么一点本事吗?亲王殿下。” 江柚白脸色如常,声音夹杂着莫名深沉的病态恶意:“楼小姐,提前进入易感期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 “对信息素有感觉,可不是对人有感觉,”楼怀澈身处劣势,依旧不肯服软,毫不示弱,一把将江柚白按下来,纤细的手指危险地搭在她的腺体处,“殿下,不会当Alpha的话我来教你?” 这话几乎是挑衅Alpha的底线了。 江柚白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生气,顺着楼怀澈的动作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两人唇舌相依,动作轻柔地相互吻啄着。 隐秘间,好像有无数细碎的情意都交错在这个吻里面,滚烫的暧昧翻滚着,化成一股如水一样的柔情蜜意。 她们明明不相爱,在剑拔弩张的相对中却品尝出了相互慰藉的丝丝缕缕爱意。 在这样压抑、沉闷的帝都,似乎只有此刻相拥吻的时候,两人才是活着的,才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砰砰跳起的心脏。 这一丝虚假的爱,如同一滴墨水低于清水,乍然入水便迅速扩散开来,分明稀少,却浓雾一样混淆了视听,模糊了人的感觉。 渐渐的,两人亲吻的动作开始变得激烈,谁也不肯就这样让步,让对方占据了主导权。楼怀澈几次意图将江柚白反制住,都被江柚白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江柚白的声音透着阴森森的甜蜜:“楼小姐,现在怎么不教教我怎么做Alpha了?” 楼怀澈反抗无用,便别开眼,侧过了脸,不做理会。 这人在此时的自尊总是莫名的倔,江柚白拨开她散落在沙发上的发丝,捏住红色的发梢把玩了片刻,忽然偏头咬住了她的腺体。 信息素浓郁到流淌起来,两种相似的木调香牵缠争斗在一起,水火不容一般。 很少有Omega会用信息素和Alpha叫板。 信息素能传达许多信息,诸如情绪、状态,甚至一个Alpha或者Omega的强弱。 在第二性别开启后的年代,信息素就是除去语言和肢体外的第三种语言。 往常楼怀澈的信息素都是因为情热期自然释放,不带任何多余的表达,今天一反常态,开始用信息素挑衅江柚白。 做了临时标记,江柚白餍足,语气懒洋洋的:“楼小姐,你不会落了下风就恼羞成怒,打不过就用信息素吧?” 楼怀澈斜睨着眼,默默释放了更多信息素。 江柚白沉默半晌,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你最好不要发疯,一A一O用信息素打架,除了失去理智进行正式标记,没有其他下场。” 楼怀澈见她退让,不依不饶地继续释放信息素。 江柚白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从桌子上摸出来一支抑制剂,快狠准地给楼怀澈打了一针:“楼小姐,不要得寸进尺。” 她拿出来抑制剂的时候楼怀澈便深感不妙,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江柚白就将抑制剂扎进了楼怀澈的手臂处。 特效药剂迅速生效,并抑制了楼怀澈信息素的产生。 楼怀澈气急哑然:“你一个Alpha随身带这个?” 江柚白起身,打开了窗户:“吹吹风,醒醒脑子,我都被你咬了两次了我不带点抑制剂?” 新鲜空气涌入,吹散了一点房屋内信息素的味道,楼怀澈坐起身,拨拉着动作随意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从茶几上摸出来一个小铁盒,单手打开,从里面拿了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楼怀澈的脸上带了一丝疲惫和厌倦。 她磕了磕烟灰:“殿下,最近帝都不太平,四王女最近都忙得不行,你怎么还这么得闲?” 四王女在忙? 江柚白眼神微暗,没想到能从楼怀澈这里得到一个关键信息。 据她所知,楼怀澈和江清弦互相并不熟悉。 那么楼怀澈的消息,是从宁允泽那里得知的吗? 思绪万千,转瞬即逝,江柚白压下心里的想法,将面颊旁的碎发拢到耳后:“楼小姐,我是个闲人,就算我真的很忙,为了楼小姐也得腾出时间来是不是?” 楼怀澈红唇微启,吐出一口烟:“殿下,别和我装无辜,谁不知道谁是个什么货色似的。” 江柚白闻言,习惯性地扬起嘴角勾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楼小姐,怎么会呢,为了楼小姐的青睐和爱,装一下又能如何呢。” 楼怀澈像是被她话中的某个字眼刺痛,踩到了痛脚一般,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江柚白身边,脸上笼着一层阴翳,她声音含冰粹雪:“殿下,一定要我说清楚吗——” “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就不要拿着真情作幌子了,”楼怀澈抬起眼,琥珀色的桃花眼燃着怒火,“殿下,你假装深情,就不怕假戏真做,把自己搭进去吗?” 江柚白几乎冷笑。 搭进去?她还有东西能搭到一段感情里吗? 她脸上甜蜜温柔的笑转眼变得讥诮:“楼小姐,你这么怕,总不能是真的担心会被我迷惑真心吧?” 楼怀澈扯着唇角,忽然伸手在江柚白的心脏处轻轻地画圈,画着画着,慢慢地探到她的动脉处比划着,蠢蠢欲动着要掐死江柚白一般:“殿下,骗人者恒被骗之。” 江柚白握住她的手:“那我们大可以试试看,是我把自己骗进去,还是你被我迷惑住。” 剑拔弩张地气息里,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彼此眼里都带着雪亮的冷漠。 无声无息的硝烟弥散开来,某种战争一触即发。 一直漂浮在江柚白眼前的面板上,数字5忽然变成了0。 江柚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跳着脚在评论区狂喷杀虫剂和蟑螂药 冷知识:以目前人类的水平和生活习性来看,飞天大蟑螂并不适合作为坐骑 快去收藏我的预收!快去快去快去! 《渣A在替身文里开火葬场》《恶毒师妹陨落后》感谢在2022-09-27 23:16:40~2022-09-28 22:5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忘 6瓶;烟雨笼寒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楼小姐,殿下被你标记了 江柚白盯着好感度面板上的数字0看了好几眼,又看了一眼江清弦名字后面的30,陷入了沉思。 她前面拿到的五点好感度稀稀拉拉的好感度还是被咬腺体才拿到的,可以说是血汗好感度,来之不易。 对于好不容易得到又失去的东西,江柚白总是想挽回一下。 她试探性地问楼怀澈:“你要不再咬一下我的腺体?” 随即江柚白想起楼怀澈第一次咬她的时候也没加好感度,因此立刻改口后悔:“算了,没必要,我瞎说的。” 话音未落,江柚白就被楼怀澈猛地扑倒在了地上。 楼怀澈动作很突然,势不可挡,两个人的体重一起压下去,江柚白结结实实摔了一下,瞬间作痛,整个脑袋都嗡嗡直响。 “嘶。”江柚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楼怀澈想做什么,马上怒骂了一声,“楼怀澈!你做什么?” 楼怀澈按住她,朝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牙,霎时间风情万种。 江柚白心里警铃大作,正要反抗,楼怀澈姿态随意地撩起头发,手上一用力,把她的头一掰,露出江柚白后脖颈和耳后之间的那一小块嫩肉,速度极快地低头凶残地咬了下去。 江柚白被毫不怜惜地掰了一下脖子,牵连到了锁骨处的伤口,还没等江柚白缓过来劲儿,紧接着就是Omega极其凶暴的一口。 一瞬间,江柚白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被人提拎着尾巴哐哐砸了几下,还没缓过神就被一板砖拍了上来。 她两眼一阵一阵冒着黑,恍恍惚惚间,江柚白心里升起一个疑问。 人类在进化出来第二性别的时候,Alpha为什么没在脖颈的腺体处进化一个甲类的东西保护脆弱敏感的腺体。 人类DNA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世界上会存在这样凶残的Omega吗? 伴随着楼怀澈恶狠狠地撕咬,江柚白看到面板上的数字忽然跳了一下。 【江柚白】:10。 江柚白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刹那间好像有千言万语涌到了心头涌到了嘴边,每一句都是脏话,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江柚白颤颤巍巍地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气若游丝:“疼。” 楼怀澈撕咬着她的腺体,她一头发丝落在江柚白的脸上,轻轻地扫着她的眉眼。 两人贴得很近,彼此身上的温度都传递了过去,楼怀澈的呼吸落在江柚白的耳后,撩起一片温热的颤抖。 楼怀澈咬得太狠,江柚白皱着眉抽气,感觉后颈那一片的腺体被咬出血了。 忽然,楼怀澈停顿了一下,死死咬着江柚白后颈处的力度也缓了下来。 江柚白以为她终于咬够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随后,江柚白愣住了,有温热的眼泪落在了她发间和肩颈处,一滴一滴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楼怀澈更用力地咬住了她后颈处的腺体,江柚白的耳边十分清晰地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哭声有一些哑,好像人遏制不住哭声,从身体的缝隙里漏出来了一两声痛苦的嘶哑。 楼怀澈在哭,江柚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哭泣对于江柚白来说并不陌生,在很久之前,池若会抱着她哭,被人刁难了,江柚白自己也会找一个角落躲起来哭。 可是渐渐长大以后,她和池若的脸上会出现各种表情,却绝对不会再出现哭这样的神情。 泪水早在身体里流干了,眼睛里有愤怒、野心、绝望,心里的苦泛滥成灾,泪水也是干涸的,江柚白总觉得自己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给任何人了,哪怕只是一滴眼泪。 楼怀澈是和江柚白一样的人,披着疯的皮,裹着恨的骨,踩着一地破碎的自己朝着绝路上走。 每一步都在把自己踩碎。 江柚白不会落泪,楼怀澈也不会落泪,她们的身体游荡着各种恶劣的情绪,里面不会是代表了懦弱的眼泪。 然而现在楼怀澈却哭了,并且哭得很难看。 哭得大声是不难看的,哭得如此痛苦,是极其难看的。 半晌后,楼怀澈松开了口,压着江柚白,伏在年轻Alpha的身边哭着,她的身体轻轻发着颤,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江柚白发间和锁骨处。 她哭得太难过了,每一声哭泣都如同要把自己呕出来一样,无数莫名强烈的情绪回荡着,冲破她单薄的血肉之躯。 江柚白犹疑着抬起手,隔着千万重各怀的鬼胎和虚情假意,才缓慢且坚定地抱住了楼怀澈,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孩子一般。 太亲密了,太暧昧了。 江柚白神情恍惚地想着,她们可以亲吻彼此,可以似真似假地说着一些话,可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剥开,露出真实的感情和痛苦。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把伤口展示给对方,然后互相拥偎着安慰彼此。 这么多年,池若和她都不会这么亲密了。 楼怀澈哽咽着,哭得喘不上来气,仍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我讨厌被标记。” 那一瞬间,她身体里爆发出来的仇恨和痛楚让江柚白都畏缩了。 见江柚白不说话,楼怀澈重复了一遍:“我讨厌被标记。” 江柚白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她们做了临时标记,易感期症状严重的时候,如果不做临时标记的话,两个人的身体和情绪都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在她看来,标记是必须的。 江柚白反应慢了一拍,楼怀澈猛地拔高了声音,仿佛某种受伤的野兽愤怒的咆哮:“我讨厌被标记!” 楼怀澈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把茶几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墙上砸:“我说了我讨厌被标记!我恨死你们这些Alpha了!” “去死!去死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书、杯子、水壶,所有的东西都被砸了出去,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楼怀澈砸了个稀碎,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 江柚白从地上爬起来,静静地看着她发疯,楼怀澈就这样砸着东西,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砸出去的不仅只有房间的物件,还有她无穷无尽的愤怒,肆虐的怨毒。 江柚白想和她说,即使你全世界都砸烂了,倾泻出来的也只有愤怒,而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案。 但是几次欲言,话都被她咽了下去。 江柚白愣愣地看着楼怀澈,无数关于往事的潮水涌了上来。 池若曾经也是这样的,她咆哮着说恨所有Alpha,泣泪如泣血,每一声哭泣都像呕血。 当时的江柚白是怎么做的? 当时的江柚白什么都没有做,作为池若最亲密的人,江柚白本来应该安慰她的,但她仅仅是不解地一次一次询问,你为什么恨Alpha? 至此,留下了她和池若之间永远不能消融的隔阂。 窗外有风吹了进来,江柚白觉得身体好像忽然空空如也,悠悠的风穿过她的身体,把所有感觉都轻飘飘地吹走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落荒而逃过。 江柚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怀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回忆里的池若,只能逃也一样从房间退出来,然后飞快地把门关上。 门边靠着一个人,宁允泽背靠着门边的墙抽着烟,脚边落了一地明明灭灭闪烁着红光的烟头。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 江柚白僵硬地笑了一下:“宁公子,你怎么在这。” 宁允泽冷淡地点了一下头:“不放心小楼。” 两人都并未再说话,隔着门传来几声砸东西的砰砰声,宁允泽将烟掐灭:“殿下,帝国里面的人,全是行尸走肉。所有的Omega都一样,不论平民还是贵族,想方设法做一个吸引人的好看花瓶,到了时间就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事业?理想?都不重要。” 他手朝后,指了指门:“如果有人想从橱柜里跳出来,不愿意做这个花瓶,就会摔得粉身碎骨。Beta好一点,但好不到哪去,挤破头做最优秀的那个才能挤到议院,Alpha只要是Alpha就可以进。” 江柚白浑身都僵如石块,她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灯下黑,她是Alpha,天然地难以看到这些摆在脸上的东西。 好像确实是这样,大皇子勤勤恳恳奋斗五十多年,不如江清弦带着Alpha的性别站出来。 这么多年,江柚白也是这样借助Alpha的性别,踩着老皇帝和他儿女们这几个Beta筹谋皇位。 当年的皇太女,据说谋略做事都不如现如今的皇帝,但仅仅是因为是Alpha,所以还是轻而易举地被立为了皇太女。 江柚白尴尬地维持着笑,宁允泽把烟头随手抛出去:“殿下,回去吧。回到你的舒适窝,而不是一群被逼疯的疯子的牢狱里。” 她不好说什么,只能离开。 宁允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叹了一口气。 他等屋内的动静安静了至少十分钟后,才推开门进去,用撒娇的语气询问:“小楼,没事吧?” 外面是明媚的春光,阳光暖融融地照了下来,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柚白才感觉身体上的寒意褪去了一点。 打开个人终端,是池若的消息,她问江柚白:“再有个一段时间,就要议储了,我们怎么做。” 皇位之争多出来一个江清弦,保守派有了两个选择,江柚白已经很难从保守派那里获得助力了,现在她不尴不尬地挤在两个皇帝的亲生孩子后面,随时都会直接出局。 江柚白立刻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把刚才彷徨且迷茫的自己丢开,再次成为那个完美无瑕的亲王殿下。 她眯起眼,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找个时间开个会。” 江柚白的人生,只能笔直地毫不犹豫朝着皇位这一条路走下去,中途任何事、人,都不能让她分神片刻。 她其实也有存疑,她整个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登上皇位,那等登上皇位呢?那时候的江柚白,要如何面对自己? 人生的意义已经完成,剩余的时间就是住在那个空旷又豪华的皇宫里,一日一日渐渐变成一个无情多疑的皇帝吗? 当面对随心所欲的权力,江柚白真的能保持住自我,不会变吗? 当今的皇帝登位之际,也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他是Beta,为了不被臣民们质疑,他就加倍的努力,加倍的优秀。 可是几十年过去,他身上只有帝王家特有的神经质一般的多疑残暴,连人性都残留不多。 江柚白看过老皇帝登位时的影像资料,那时的他年轻俊美,意气风发,眼里闪烁着光芒,激动地告诉民众他会如何做一个明君,现如今的他没有一丝过去的影子。 没有止境的权力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江柚白实在没有自信肯定自己不会变。 她害怕面对这样的未来,便选择不去想。 江柚白给池若发了信息后,池若很快回复了她:“今晚八点。” 晚十二点,这场临时的会议才结束了。 池家的餐厅叫枫丹白露,江柚白从枫丹白露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望无垠的星空里,拖着银色的尾巴滑落的流星群。 流星美丽壮观,在天空中留下了一片绚烂的蓝绿色光芒。 方向来自于法翁星。 人类在星际漂流了很久,终于在距离银河系几百光年的位置找了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 让人类惊喜的是,潘多拉星系有至少五颗可以供人类居住的星球,在跨越年代前,整个人类群体都是一个整体,文明和科技进入了超高速发展的阶段,那是一个造神年代,被现代社会学家称之为“人类文明的夕阳”。 在跨越期间,人类无法抗拒危险重重的宇宙,遭受了近乎灭族的毁灭性打击,人口锐减一半以上。 好在绝境中的人类在一场宇宙能量风暴后,误入了潘多拉星系,足足五颗宜居的星球让人类欣喜若狂,将其中环境最优渥的星球命名为潘多拉星。 潘多拉星有两颗卫星,其中一颗虽然环境险恶,但也同样可以居住。 距离潘多拉第二近的星球是法翁星。 在宇宙飞船的指挥官叛变人类,重新建立起皇权国家后,另一部分拒绝再次回到封建社会的人类就被迫住到了法翁星,称为人类联邦。 法翁星和潘多拉星系之间有一条不稳定的小行星带,时常出现流星雨,提醒着两边的人宇宙中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类社会。 江柚白很快收回了视线。 如今两边的消息都很闭塞,许多科技没落的年代,通信技术还达不到在距离如此远的地方构建桥梁。 帝国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关于人类联邦的消息了。 法翁星的环境酷似潘多拉星的卫星,上次关于联邦的报道,还是发生了大规模地震的时候。 人类联邦不是她一个帝国亲王该考虑的事情。 回到亲王府以后,她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来自于疗养院的。 【亲王殿下,您的母亲于帝都时间12点21分左右病发,生命指标大幅度下降,预计此次病发之后,将在半年内去世。】 江柚白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二十多年前,皇太女标记了一个护工。 这个护工因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至今还住在疗养院。 但是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江柚白闭了闭眼,躺了下去。 大概是今天太过疲惫,她觉得身体有点烫,江柚白没有多想,靠在枕边睡了过去。 凌晨三四点,她因为过于滚烫的大脑和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惊醒。 屋子里弥漫着强烈的信息素味道,江柚白打开灯,让个人终端测了一□□温,发现已经烧到了40.3度,这个温度太高了,她稍微一动身体,腺体处就一跳一跳的疼。 与此同时,她脑子里不断地出现楼怀澈的脸。 由于空气中的信息素含量过高,自动触发了个人终端的检测。 【因错误的标记方式,个体江柚白信息素紊乱,进入情热期】 根据生理课的所学知识,江柚白给池若播了一个电话:“池若。” 池若凌晨四点被吵起来,异常愤怒:“现在加班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凌晨四点!凌晨四点!我就是犯了反人类罪也不至于这个点行刑吧?” 江柚白说:“我好像被楼怀澈错误标记,进入情热期了。” “哈?”池若更愤怒了,“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吧!被不恰当标记进入情热期的只有Omega!Alpha只能被引诱进入情热期!” 池若撂了电话。 江柚白把个人终端的测量表发给了池若。 池若接通了电话,良久的沉默后,她干巴巴地说:“挺好的,如果测量结果没有错的话,这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新发现,Alpha可以被Omega标记,哈哈。” 江柚白烧得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池若,快点来接我。” 凌晨四点上刑的还有江柚白的私人医生。 本该一片漆黑的私人医院此刻拉着窗帘,点了两盏灯,在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严密检测后,私人医生拿着结果,嘴唇发抖。 “这……这,我博士毕业论文有了啊!” 虽然Alpha没有十分安全有效的抑制剂,但时效更长的抑制剂也有,江柚白打了抑制剂后,情热期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诊疗室的床上,听到这句话后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吐出来两个字:“啥啊?” 池若因为睡眠不足,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她顶着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也在旁边发愣:“啥啊?” 医生欣喜若狂,把足足十几页的检查单子往空中一抛:“毕业论文啊!毕业论文有了!” 池若:“?” 她一巴掌糊了上去,拍在医生的脑后:“现在殿下怎么样?” 医生说:“谁管……啊不是,殿下现在还好。如果我的初步推测没有错,Omega也是可以标记Alpha的,我们一般认为,通常是只有Omega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后,会进入情热期,唯一的解决方式是被Alpha标记,不恰当的标记会使Omega的情热期更严重。” 医生的脸上难掩激动的情绪:“而现在这个发现,说明了Alpha也是可以被Omega标记的,并且和Omega相似,只是需要进行三到四次的标记来刺激。” 江柚白翻过身,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感觉到了人生的反复无常和无理取闹。 “现在殿下信息素紊乱……药物是没有办法很好的治疗的,得让标记者再次标记,用信息素安抚。” 池若干巴巴地说:“啊,知道了,好的。” 江柚白面无表情,摸了摸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而有点发炎的腺体,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挺好的,人类进化的时候还是考虑过Omega也想标记Alpha这件事的。 一大早,楼怀澈就收到了来自亲王的官方发言者池若小姐的来信。 信件内容很长,先是解释了这件足以载入史册的事情始末,又附上十几页密密麻麻的检查结果做证,最后用诚恳并且见了鬼的语气恳求楼怀澈和江柚白共居一段时间,来缓解完全由楼怀澈方不恰当标记而导致的江柚白信息素紊乱症。 楼怀澈手比脑子快,先发了一个字过去:“啊?” 随后她又看了一遍信,不可置信:“啊?” 池若艰难地回复:“是的,殿下现在有了通常,不,是今天之前只有Omega才会进入的信息素紊乱症。” 楼怀澈还在消化这件事:“啊?” 池若自暴自弃:“你得对殿下负责!” 楼怀澈:“怎么江柚白不自己说?” “打了抑制剂,但是情热期还是没过去,睡着了。” “哦。”楼怀澈想了想,“我得和她住几天?” “一般来说信息素紊乱需要1-3天的安抚,医生觉得殿下情况特殊,4-5天更好一点。亲王府没有办法回了,恐怕需要再找一个住处安排你们,对外还需要打掩护。” 亲王府内外恐怕有皇帝的眼线,池若不敢确定,保险起见,亲王府确实不能回。 对比Omega,信息素紊乱症是一个很危险的时期,随时都会因为信息素的刺激导致腺体病变,失去第二性别,退化成对信息素十分敏感的“伪Beta”。 楼怀澈思考了片刻:“可以来我家,距离下城区比较近,人更多,视野混杂并且监控很少。” 经过考虑后,池若借了医生的同事的车,两个人都乔装打扮了一番,先去了楼怀澈家对角线的下城区和上城区交界线,然后在那边分四次打车去了楼怀澈家。 其中一个司机打趣:“哟,这位Omega小姐和你很恩爱啊。不过Omega最好还是找一个Alpha,Beta的信息素微弱,很难安抚Omega的。” 池若和江柚白都尴尬地笑了笑,如坐针毡。 终于到了楼怀澈家,楼怀澈已经等在了门,春光下,窈窕妖娆的美人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披着针织外衫,一脸复杂地看了过去。 池若把江柚白扶下来,推给了楼怀澈:“为了掩人耳目,绕了几圈,耽误了时间,快把殿下带进去。” 江柚白腿脚发软,思绪混乱着,池若推了她一下,她踉跄了几步便跌到了楼怀澈的怀里。 楼怀澈抱住她,第一次在一个Alpha脸上见到云霞一般的红晕,仍然没反应过来这一切。 江柚白站不直身体,仰起脸看着楼怀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打趣楼怀澈:“楼小姐,我想说我也挺讨厌被标记的。” 陷入了和Omega一样的处境,她才知道一切有多难受。 昨天下午,她还是应该难以理解Omega的Alpha,今天早上就变成了医生的博士毕业论文。 一切发生的太快,江柚白甚至只能用梦游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楼怀澈迟缓地眨了一下眼,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呆滞这样的状态:“没事,先去我家空的阁楼里。” 池若跟着她俩身后,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忽然想到了这件事可能的后续发展。 这么多年来,难道真的只有楼怀澈一个Omega标记了Alpha吗? Alpha居社会高位已久,素来以“身体素质更强,平均智商更高,可以有效标记Omega使其繁衍后代,且不受情热期影响”为由理所当然地占据了绝大部分资源,现在告诉这些自大的Alpha们,也许他们和Omega一样。 这些Alpha能接受吗?医生真的能成功毕业吗? 进了阁楼,池若等在楼下,楼怀澈扶着江柚白进入二楼。 两人进入卧室,面对面坐着,默契地保持了一致的沉默。 楼怀澈思绪被回忆扯开了一角,她过去轮回了六次,有四次都被高位的Alpha强制标记过。 这些Alpha们把她当成可供把玩的玩具,每一次标记都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到她死为止,都深受信息素紊乱症、情热期的折磨。 她厌恶这种感觉,厌恶所有的Alpha,也厌恶被标记。 在被标记的时候,楼怀澈仿佛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Alpha的所有物,一个摆设,一个应该乖乖听话的木偶,Alpha提哪根线,她就做出相应的动作。 一切反抗都是无效徒然的,她的挣扎是笑话,她的想法是可悲,她的眼泪是能让Alpha们更兴奋的催化剂。 楼怀澈讨厌自己Omega的身份,但她更讨厌Alpha们。 自大、狂妄,把所有Omega都视为自己资产的一部分,要取用的时候就去取,不需要了就丢一旁。 Omega们只能做精致的拍照网红,传授一些化妆的经验,发一下和Alpha的日常,或者为了提高身价,当一个名气更高的明星。 现在,楼怀澈一个Omega,成功标记了Alpha。 人生那些泥泞的过去都成了泡影一样,原本以为坚不可摧难以抵抗的东西,顷刻间坍塌了。 原来这些东西如此不堪一击。 Omega也能标记Alpha,也能掌握Alpha。 楼怀澈笑得发抖,她对江柚白说:“殿下,事实证明,Omega可以标记Alpha。” 江柚白不愿面对这个乱啃腺体的可怖Omega,偏过头说:“但是你的标记能力——真的很差!非常差!我在我腺体撒一把米,鸡都比你会标记!” 楼怀澈:“……”有点心虚,但是不多。 信息素紊乱症的Omega情绪都脆弱易怒,Alpha应该也一样,楼怀澈难得耐住了性子,软着声音安抚江柚白:“殿下,既然是我的过错,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柚白:“我都说了别咬了你每次都不听!” 楼怀澈眼神飘忽:“昨天是你叫我咬的。” “我后面改口了,你有听吗?”江柚白冷笑,“你就是一个光顾着自己标记痛快的渣O!” “江柚白!”楼怀澈耐心耗尽,“到底要不要再进行标记安抚了!你有完没完。” 江柚白捂住腺体:“下口能不能轻一点,我真的经不住了,你上辈子是吃人长大的吗。” 她垂下眼,翘如蝶翼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楚楚可怜,声音也软绵绵的:“轻一点嘛,对我温柔一点,我标记你从来没有那么狠。” 楼怀澈:“你不要装可怜。” 她试探性伸手捧起了江柚白的脸,上半身前倾,凑到了江柚白的身边:“乖一点。” 房间里的木调香逐渐浓郁起来,漂浮在两人身边的空气,楼怀澈抱住江柚白,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v,大概在早上的八点左右,入v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呀! 小可爱们记得点一下作者收藏和预收!! 感谢在2022-09-28 22:50:11~2022-09-30 01:2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玉 8瓶;烟雨笼寒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系统的变故 现下是春末, 还不算热,房间里的温度却节节攀升起来。 麝香和雪松的气息交融着,在灼热的温度下分不清彼此。 两种信息素前所未有的平和下来, 楼怀澈和江柚白认识这么久,两人从来没有这么和谐相处过。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口角争执反唇相讥。 平静得如同最温存的普通情侣。 江柚白眉眼舒缓, 所有外露的尖锐都被她刻意收敛了起来,她手臂一展,引诱一般搭在了楼怀澈的肩膀上,颤栗着吐出一口气:“楼小姐,标记我。” 明媚动人的美人伏在楼怀澈的怀里, 寒星似的眼眸浸了水,如同湖面上倒映着的星光, 她吐气如兰,面上飞红, 清泠泠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起无限地柔了下去。 江柚白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美,妖娆且妩媚。 楼怀澈伸手环抱住她, 慢慢释放着信息素, 发觉江柚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后,才加快了信息素的释放。 信息素一点一点安抚了江柚白紊乱的大脑。 奇妙的感觉充斥着楼怀澈的胸腔,在身份、处境骤然颠倒以后, 她首先感觉到的是新奇和畅快。 她怀里的Alpha更像一个弱者, 微微露出后颈。 那些身为Omega的痛苦, 在此刻消逝得一干二净。 年轻的Alpha很配合地展露出柔顺和乖巧, 浑身上下的疯癫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人变得极其依顺,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位置颠倒是理所应当的。 明知道这是错觉, 楼怀澈仍被错觉所吸引了。 多么甘美的滋味,顺着喉咙滑到心脏,混着她生来的对Alpha的厌恶,引诱着她一步一步踏进名为江柚白的陷阱,不断地让自己的感情沉沦下去。 江柚白抱着楼怀澈,红唇微微张开,她小声地祈求着吻:“楼怀澈,可不可以吻我一下?我好喜欢你的。” 疯了。 楼怀澈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情热期和亲密的接触让她情迷意乱,理智不可避免地沉溺在虚假的甜蜜里面。 她吻住了江柚白,两人捧着对方的脸,彼此都能听到对方胸腔里的心跳声。 虚无的爱意和温情脉脉流动,江柚白忽然觉得自己的虚伪过于可笑。 天生就擅长的伪装,让她每一个动作都精心的设计,展现给楼怀澈的每一个角度,都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情热期昏涨的大脑,仍然不忘算计着对方的真心,江柚白在接吻换气的空隙里喘息,目光扫过漂浮在眼前的数据面板上。 【江柚白】:15。 一个伏低做小,扮演着最虔诚的奉献者。 一个沉沦陷落,好感度仍保持在15。 躯体贴得紧密,感情却依然抽离在外。 江柚白的手指勾起楼怀澈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想着,无名而又奇异的兴奋渐渐在心中沸沸扬扬地燃烧起来。 道是无晴却有晴。 温情似真似假,冷漠真切地抵在心头。 两个疯子旗鼓相当地欺骗着彼此,拖曳出自己的理智和感情,真真假假之中模糊着自己的本身。 江柚白愉悦地勾起唇角,她喜欢这种游走在危险和悬崖边的刺激和快乐,不需要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尽情地将自己的筹码都押在牌桌上,放任自己在野蛮生长的愉悦里抛弃一切。 她绝对是个疯子,她摇摆在危险的边界,摇摇晃晃地肆意把自己的美和恶都抛出去,有人喜欢她的美,就绝对收到她的恶意。 楼怀澈呢?江柚白恨恨地想,楼怀澈不要她的美,也不要她的恶。 楼怀澈撕扯着她的理智,这个疯女人总能激起她最阴暗的那一面,变成连江柚白自己都陌生的邪佞。 她不会满怀恶意地游荡在世界,她不需要借助什么来麻痹自己获取快乐,楼怀澈肆无忌惮地站在阴影里,眼前的一切都会被她砸烂,稀碎的物品碎片里,也散落着她自己的碎片。 她们贪恋倒影一样的彼此,顾影垂怜一样汲取着彼此给予的温暖,却不肯交付一星半点的真心。 随意说出口的爱意就像节日庆典里被撒出去的糖,只有小孩子才会珍惜地放到口袋里。 楼怀澈琥珀色的眸子里是痴迷的喜爱,她一面吻着江柚白,一面着迷地描摹着江柚白的眉眼喃喃自语:“好漂亮。” 漂亮的殿下,漂亮的谎言。 她喜欢殿下的漂亮,也喜欢殿下的谎言。 这样稠密的甜腻里,楼怀澈咬住了江柚白的腺体,标记了她。 两人没有再进一步的亲近,克制地止步于亲吻和标记。 再进一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率先越过这道线。 标记过后,江柚白撩起耳边的碎发,声音暗哑:“楼小姐,接下来要多多关照了,信息素紊乱期间,我的情热期是不确定的。” 楼怀澈抬起头,桃花眼里一片清明:“可以。” 江柚白笑盈盈地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心里想这可真是遇上对手了。 分不出胜负的较劲儿会更让人兴奋,江柚白按下这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兴奋,问楼怀澈:“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楼怀澈道:“你没来之前我弄了点甜豆腐脑。” “没吃过。” “那你试试。” 江柚白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表,跟着楼怀澈下楼了,池若还守在楼下,任劳任怨地处理着公务。 见到江柚白下来,她疲惫地抬起眼,嗤了一声:“黑心老板。” 江柚白:“早饭甜豆腐脑,吃不吃。” “吃。” 三人坐在了厨房外面的桌子上,江柚白尝了一口甜豆腐脑,被过分的甜腻冲得头皮发麻。 池若和她的口味差不多,她觉得不好吃的东西,池若肯定也觉得难吃,江柚白若无其事地咽下豆腐脑,笑着对池若说:“挺好吃的,你尝尝。” 池若不疑有他,往嘴里送了一勺豆腐脑,随即变了脸色,几欲吐出,碍于家教还是咽了下去:“江柚白!” 楼怀澈问:“不好吃吗?你们吃啊。” 江柚白和池若放下碗筷,没有接茬。 人的口味天差地别,这个实在很难统一。 吃过早饭后,池若就将江柚白丢在楼家,匆匆离开了。 临近议储,事务愈发繁忙,尤其是昨天两人秘密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临时敲定了一个方案,更需要池若四处走动。 楼怀澈撑着下巴,闲闲问江柚白:“殿下,你的野望好像不小,但是又没有与之相匹的天时地利人和。” 江柚白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楼小姐,慎言。” 她不是很想和楼怀澈讨论这个,楼怀澈在她这里总是有个“偏向江清弦”的疑点,从系统透出的信息来看,楼怀澈应该也参与了其中,多说多错,最好还是隔绝楼怀澈的信息。 楼怀澈看了江柚白一眼,阳光落在她的肩头,照亮了这位清逸舒朗的亲王,任是谁见了这样温润如玉的人,也不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天生擅长伪装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甜言蜜语的背后是笑里藏刀,不经意间就要人性命。 江清弦大概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虽然皇城里的众人都倾向于在大皇子和四王女之间押宝,但楼怀澈觉得真正的赢家恐怕是江柚白。 楼怀澈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起身走了。 江柚白叫住她:“你去哪?” “拍戏,我还是要工作的。”楼怀澈想了想,嘱咐她,“这个阁楼是我的地方,平时没人来,在二楼的话基本没有人知道多个人,你别乱跑。” 江柚白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不必楼怀澈多说,她自己也会注意隐蔽行踪的。 等楼怀澈走了,江柚白便上楼休息去了。 楼怀澈已经将她的虹膜信息录入了,因而江柚白便直接躺到了主卧。 昨天没有休息好,睡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折腾,江柚白一沾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争执声,一声比一声大。 江柚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算了算时间,楼怀澈也该回来了。 她推开门出去,怕被其他人看到,蹑手蹑脚地躲在楼梯角听着。 女人歇息底里地尖叫声传入耳中:“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婚了!还需要忍这么久吗?你怎么就不懂体谅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眼神,这是一个孩子该对父母有的态度吗?” 楼怀澈泛着冷意和疲倦的声音响起:“你自己懦弱不敢离婚,就不要怪到我身上了,不敢反抗你的Alpha,就把气撒我身上?” 高跟鞋急促地响着,听着像楼怀澈的母亲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女人讥讽地声音愈发尖利:“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哪有Omega是你这样的?” 她焦虑地不断重复着:“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不贪图一点回报,你呢,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就知道忤逆我!” 楼怀澈沉默地接受了来自于母亲的指责。 这样的指责太过于寻常了,乍一听口不择言,但几乎每个父母都会这样说。 争执声停下了,女人的高跟鞋声音渐渐小了,应该是楼怀澈的母亲已经离开了。 楼怀澈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最后一层楼梯的江柚白,她脸上依旧淡淡的:“和你的母亲吵架了?” “嗯,我停车的没停好,压了一颗她种的花。” 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楼怀澈的母亲爆发得很彻底。 江柚白没再说话。 她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的易怒和暴躁,口不择言的时候同样喋喋不休。 “挺好的,”江柚白扯着笑自嘲,“感觉像我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有个精神不太稳定的母亲。” 楼怀澈罕见地没有反驳她。 两人沉默相对,江柚白提起了自己的母亲:“我的母亲挺年轻的,我是Omega母亲,被皇太女强制标记以后当做是工具生下了我,怀胎十月都被人严格的监管着。她讨厌这种生活,也讨厌我。” “我小时候虽然在皇宫长大,但是经常去看望她。”江柚白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以前我期盼她能给我支撑,能爱我,最后我发现她确实不爱我,她纤细的手连自己都无法支撑,更不要说支撑起我。” 江柚白没有接着说了。 楼怀澈迟疑了一会儿,轻声说:“没有关系,人活着就这样。” 江柚白笑了笑,口吻轻松:“我母亲发疯的时候好几次想掐死我,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父母不爱孩子,现在想想,这确实不是一个不变的天理。” 忽然有了共同的话题,楼怀澈和江柚白却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两人很快扯开了话题,楼怀澈道:“殿下,你和四王女……” “我和四王女不熟,真不熟。”江柚白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而且,你在我这里打听别人,我会难过的。” 江柚白口风太紧,楼怀澈试探不出来什么,于是拾阶而上,坐到了江柚白的身旁。 楼梯口有点窄,能看到的画面也只有拐角和两侧挂着的壁画,但两人安静地坐了许久。 密闭的空间里,什么都是静止的。 江柚白突然道:“我妈快死了。” 楼怀澈真情实感地恭喜她:“恭喜,好事。她活着的时候你又爱又恨,死了以后你就不用爱也不用恨了。” 江柚白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又不是死舅舅。” 两人靠在一起,呼吸的频率都慢慢一致了,楼怀澈也拖着下巴,撑在膝盖上:“我总觉得我妈很可怜,我和我爸不亲近,我妈挺爱我的,确实付出了几乎一辈子的心血,可是我想的做的说的,总和她想让我成为的背道而驰。” 江柚白静静听着,插了一句话:“我也差不多,不过我妈希望我是死的,她觉得我是她的一段耻辱经历,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我小时候很难理解。” 楼怀澈接着说:“她因为Omega的身份受了很多不公,嫁了人也马马虎虎,不幸福但是很磨人,我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觉得我是叛逆,喜欢和她对着干,后面才发现,我是希望我妈和我站在一起,对抗这样的不公。” 两个人低声说这话,又各说各的。 江柚白说:“我妈精神不咋样,也没爱过我,不过也没有恨过我?只是单纯希望象征着她痛苦的我死掉,好像死掉她就干净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东一句西一句的,相似而又平常的共同经历让两人忽然靠近了一些。 江柚白淡淡的想,难怪楼怀澈这么疯。 楼怀澈很难不发疯。 被母亲恨着是痛苦,被母亲又爱又恨着,是深刻的不幸。 所有的恨都只能自己咽下,把切肉磨骨的那一面对准自己,不停地分割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可是在这个年代,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的。 宁允泽说的不错,要么顺应时代当个无知无觉的木偶活下去,要么不做那个跳下去的花瓶,粉身碎骨。 两个人靠在一起坐了很久,江柚白忽然笑了:“好像一对情侣。” 楼怀澈大概心里疲惫,随意地摆了摆手,抓起江柚白的手端详了一会儿:“随便吧,情侣也不一定这么亲密了,是什么关系无所谓了。” 江柚白:“哦?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坐在一起,依靠着,哪怕是虚假的。” 令人安心的依偎,捂着滋滋冒血的伤口,缓解了逼在眉睫的疼痛。 再站起来,楼怀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殿下,人都会有这样一时半刻的迷惘。” 江柚白坐在原地,低声回应:“嗯,我知道。” 短暂地相依,再分离开来,假装没有过这样的不知所措,也假装没有相互依赖过。 那些被其他人剪得零零落落的自己,在对方平静的陪伴下,极其短暂得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抽离开过去的一切,享受这宛如偷来的一点安谧。 谁也不会当真,谁也不把此刻铭记。 事后,她们默契地一起忽略了这件事,生活依旧迈着以往的步伐前进着,朝着看不清尽头的方向飞驰着。 江柚白在楼怀澈家里住了四天,第四天她检查过后发现已经平安度过了紊乱症,便迅速搬离了。 事务太繁忙了,江柚白连维持稳定规律的一日三餐都艰难,更别说再培养一下和楼怀澈的感情。 而且那天过后,她们之间的气氛颇有些古怪。 江柚白下意识抵触这样古怪的氛围。 系统一直不在,江柚白留意它的动静,希望能从它身上摸出来一点规律,可惜系统人间蒸发了似的,江柚白试着呼唤了一次,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等了一段时间,江柚白索性不管它了。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皇权争夺的暗流中。 老皇帝看出来了她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将她叫到宫里明里暗里地敲打了几次。 江柚白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事关自己的权力,老皇帝总是更多疑一点。 他年轻时候也是认真培养过继承人的,可是年老之后,面对年轻的继承人,心里涌起的不再是骄傲和自豪,而是嫉妒。 权力迟早被他人染指,老皇帝越来越昏聩,不愿将手里的皇权分出去片刻。 他语气淡淡地对江柚白说:“说起来,池家的那个孩子平时和你玩得好,议院里偏偏和你分得很开,工作和私人分明得很。” 江柚白低眉顺眼,并不接后半句话:“池若喜欢和我胡闹而已,毕竟小时候关系还不错,不过也就这样了,并不算推心置腹的朋友。”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江柚白:“哦,是么。不过她现在忽然开始支持四王女,我觉得很惊讶。” 明面上,池若是非常坚定的立新派,她虽然从小和江柚白一起长大,也被池家当江柚白的助力来培养,但两人长大后时常起争执,池若来往的人都是Beta,和江柚白反倒成了私交不错但公务并不来往的朋友。 立新派中每次最坚定地支持Beta权益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池若,立新派约等于是皇帝自己的人。 因此,老皇帝并不多忌惮两人的关系,有时候为了彰显对晚辈的喜爱,还会打趣几句。?σи? ?нασ Яσ? 江柚白笑眯眯地陪着笑,老皇帝一旦把话题扯到立储,她就开始卖乖装聋,不留下任何一句话柄:“陛下,天气现在热了,今年七月份的烟火宴您还来吗?” 老皇帝习惯了她在敏感问题上的圆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每年都有,没什么好看的,一年又一年,也没什么新意。” 江柚白道:“哎呀,陛下见得多不稀奇,柚白一到夏天就盼着这个呢。” 她这里问不出什么话,老皇帝身体见差,撑不住和年轻人多聊,一见到年轻继承人健康、充满活力的躯体,他便深感自己的年老。 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后,他挥了挥手让江柚白出宫了。 老皇帝问的话,也是帝都许多人的疑问。 池若背后的池家,曾经是效忠过上任储君的,后面池若和江柚白走得没有那么近了,但她是立新派的举轻若重的主要成员。 池若忽然在议储前夕支持起江清弦,弄得许多人被她的态度吓到,以为帝都要出什么大事件,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江清弦,都对她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几次询问都被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尤其是立夏过后,议院提交了议储的提案,池若的动静就闹得更大了。 恰在此时,上任储君的旧部在卫星凝聚了一股势力,守在议储的节骨眼揭竿起义了。 这部分人的身份尴尬,是老皇帝多年以来的心病,老皇帝气得晕倒一次,几次和内阁的人开会,都发了很大的火。 没人敢触独断专横的皇帝的霉头,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观望。 身份有些尴尬的池若挺身而出,直接推荐了江清弦去镇压起义:“四王女在卫星住过,又是储君最好的人选,不如让她去镇压叛军,最好不过了。” 有她带队,保皇派打蛇上棍,趁机跟着一起提议,发现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后,认定了这是默认了,上蹿下跳闹得更凶了。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忽然爆出来大皇孙临死前的丑闻,热度迅速攀升。 闹出来强迫Omega又丢了性命的事,各地民众对大皇子的支持率也直线下降。 一时之间,储君之位似乎已经是江清弦的囊中之物。 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之抗衡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事发生了。 六月初,皇帝卡着点下了立储的诏书。 原本这该是皇位之争的一个终点,不能说盖棺定论,但大方向也该确定下来,各个派别之间心里也会有个数了。 剩下的事就是等皇帝驾崩了。 但老皇帝立了两个储君,一个是风光正盛,无人掠其锋芒的四王女,另一个是从儿子爆出来丑闻后一直缩着头做人做事的大皇子。 随后老皇帝钦点了前大皇子,现皇太子前往卫星镇压叛乱。 整个帝国上下一片哗然,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储君,说白了是储备的君主,储君立一个是稳固民心,但是这东西是能多立的吗?又不是存款,多多益善。 老皇帝立一个皇太女,再立一个皇太子,其荒唐程度还不如这辈子到死都不立储君。 两个储君,那他意外去世以后,叫谁登位? 两派之间都能看见希望,更会激烈地互相攀咬起来,此刻加班,就是以后的荣华富贵。 皇位之争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然而团团的迷雾中,众人只有一件事是确认的,那就是亲王殿下是真的不招自己舅舅的待见,同样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次的议储事件和她压根没关系,直接越过她就敲定下来了。 提都没提她一个字。 帝都消息飞快地传着,池家名下的枫丹白露的第三层,江柚白和池若分别坐在屏风后面的两个小沙发上,在昏暗的夜灯下各自倒了一杯酒。 江柚白松了一口气:“算是尘埃落定了。” 池若整个人瘦了一圈:“最近累死我了,可算结束了,再不结束,结束就是我如花似玉的生命。” 池若不禁感慨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舅舅的,还得是你这个外甥女,什么皇太子皇太女,都不如你。” 确实如此。 江柚白笑了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从楼怀澈那里知道江清弦在忙,就想到这个对策了。” 老皇帝对皇位的独占欲,已经到了无可比拟的病态地步,任何人多做一步,都会被他死死盯住,在心里不断地怀疑,并暗中记下。 江清弦的动作,放在老皇帝的眼里,是无比扎眼的。 哪怕他原本更属意江清弦作为继承人,此刻面对民心所向、大出风头的江清弦,也只会如鲠在喉。 江柚白就是在赌,赌这场心理战,老皇帝哪怕明知事情有些蹊跷,但仍会抑制不住自己多疑的本性。 左右在老皇帝的心里面,她这个外甥女都是与皇位绝对绝缘的,下城区的乞丐都比她更有资格登位。 既然如此,她便索性不争,自己不争,把另外两个人拉下来,等于大家一起没争,议储过后还在一个起跑线。 把争夺储君的筹码多放一些在江清弦这里,老皇帝就会更疑心江清弦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上位了。 如果是支持大皇子,老皇帝都不会有这样强烈的疑心。 但江清弦是Alpha,远离皇宫长大,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卫星爆发叛乱,他又更属意江清弦,多放影响下,在老皇帝心里面,她就不太够格当储君了。 在对大皇子下手后,老皇帝的多疑和不满达到顶峰,他会反反复复想江清弦以后会不会善待自己的儿子。 他自己对儿子刻薄,那是应该的,如果下一任皇帝对他儿子刻薄,就是对皇家不利,该提前扼杀。 池若端起酒一饮而尽:“猜到你舅舅反应肯定会大,没猜到这么大,直接立了两个储君,这不是胡闹么,不过仔细想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他绝对能做出来的事。” 江柚白靠在沙发上,淡淡道:“很快,帝国的人就会想起来,两个储君还不如不立,而我作为亲王和第一顺位继承人,仍然是和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 池若道:“嗯,走了一步险棋,不过效果很好,就是卫星上的势力暴露了一点。” “没关系,小打小闹,最后不了了之了。在潘多拉星上闹起义,恐怕皇帝就直接血洗过去了。” 两人匆匆聚了一下,偷偷喝了一杯酒,就当庆功宴了。 临走前池若对江柚白说:“这两天恐怕会有人找你,大概率是个麻烦,你做好准备。” “嗯,我知道。” 江柚白没想到,立储过后,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不是江清弦,而是楼怀澈。 这一个月来两人的情热期稳定了许多,隔十二天一次,各自都在忙,一个月统共见了两次面,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话都没多几句。 收到楼怀澈的邀约消息后,江柚白觉得有些奇怪。 楼怀澈现在对她的好感度在20,对江清弦的好感度在30,按理来说不相上下,不应该为此起这么大的反应的。 何况,储君是谁对她来说实在无关紧要,皇位上坐什么人,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带着疑惑,江柚白去见了楼怀澈。 地点仍然定在枫丹白露的二楼。 这次楼怀澈来得格外早,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蓝色的玫瑰花,楼怀澈支着下巴百般无赖地摆弄着玫瑰,灯光投下一片阴影,她坐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 江柚白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楼怀澈的表情,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便不动声色地调笑了一句:“楼小姐,怎么忽然找我,我记得我们两人的易感期和情热期还有几天呢。” 楼怀澈抬起头,凝视着江柚白,过了一会儿皱了一下眉。 一段时间不见,江柚白又变成了两人初见时的样子,套着一个彬彬有礼、闲雅清贵的皮,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面具似的。 楼怀澈很讨厌这样的江柚白,不像一个活人,更像一具名为亲王的傀儡。 江柚白在她的凝视下,泰然自若地坐下了。 这段时间她重回过去的生活,远离了漂浮不定的意外,很快再次找回了那个江柚白和亲王之间的平衡点。 她好像更适合做皇权斗争里的亲王殿下。 一旦摘下这层面具,真实的江柚白是她无法控制更无法面对的,放任自己暴露本性,会发生什么是江柚白也没有办法预测的。 楼怀澈开门见山:“殿下,江清弦的事,你做的吧。” 江柚白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反驳了回去:“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 “楼小姐心里既然有答案,何必问我。”江柚白勾着笑,眼里也是一片笑意,“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楼怀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说:“你不应该对江清弦下手。” 江柚白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楼怀澈,她忽然像第一次见楼怀澈一样,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面前的Omega。 楼怀澈说:“怎么了?” 江柚白道:“稀奇,太稀奇了。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怎么好像今天才认识我一样。原来人生还真能只若初见。” “江清弦不是个玩弄权势的人。”楼怀澈打断了她的话。 江柚白心里忽然慢慢升起一股怒气。 江清弦不是玩弄权势的人,她江柚白是。 但江柚白是自愿的吗?江清弦干干净净皎皎明月,她就是有意陷害? 帝都是一片泥泞的沼泽,身在其中谁比谁更高贵干净。 江柚白将身体探过去,态度尖锐地问楼怀澈:“江清弦是我逼得去争夺皇位的吗?她已经身在其中,总不能干干净净来,出淤泥而不染得走吧?更何况我为什么不能对她下手?我又不是老皇帝的亲女儿,有一层父女关系兜底。” “更何况。”她露出一个戾气颇重的笑,属于江柚白的本质再一次暴露出来,“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也没提前和我说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心里不能碰的人?我只是——做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啊,我的楼小姐。” 楼怀澈被江柚白的问题问住了。 她实在很难回答这样的问题。 轮回到第七次,她对江清弦的印象更多来源于第一世,一个忧郁、单薄,且悲天悯人的人。 在她此后的印象里,江清弦是个很难撼动的人,好像全天下的运气都汇聚在她一个人身上,不管她想不想,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倾斜到她身上。 而且,楼怀澈始终对她有一点复杂的内疚感情。 后面的五次轮回,因为没有她的参与,江清弦都一路顺风顺水地继承了皇位。 她的潜意识里觉得,江柚白实在没有必要和江清弦敌对。 气运这样好的一个人,更是个很亲和的人,和她做敌人没什么好处。 楼怀澈忽然愣住了,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她蓦然看向了江柚白,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一个此前从未出现的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是不安定的因素,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没有前例的,她就是最大的变故。 江柚白不会顺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按照过去的轨迹,她早该死了。 所以楼怀澈潜意识的事,对她来说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楼怀澈伸手,摸了一下江柚白的鼻尖,古怪地笑了。 “殿下,是我的错。”楼怀澈收回手,站起来道,“是我的错。” 江柚白:“啊?” 她没反应过来:“我都准备好大吵一架了,你怎么忽然低头认错了。” 楼怀澈道:“没事,以后多的是几乎,不过现在——我想说你做的对,就这样走下去吧。” 这样走下去,把整个世界都搅动起来,将所有命定的轨迹都改变。 江柚白皱了一下眉:“你今天好奇怪。” 是很奇怪,说话间透出处处笃定的古怪,马上又变了脸,就算楼怀澈是个疯子,也不能这么多变。 隐隐之中,仿佛有一条从未出现过的暗线,贯穿在了整个世界里。 她正费解,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系统忽然出来了:“宿主。” 江柚白微微一愣,分了一下神:“你怎么来了。” 系统平平板板的机械音响起:“来检查宿主完成任务的情况。” 江柚白扫了一眼面板,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20。 “应该还行,一切进展顺利。” 系统道:“还得检测一下。” 几秒钟后,江柚白的脑仁里炸开一阵剧烈的疼痛,饶是素来处事不惊的她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捂着头往桌子上磕。 太疼了,这种疼强烈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了全身,江柚白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为了缓解疼痛,慌不择路地撞起了头。 这种疼痛太过剧烈,不过短短数秒,她额间便汗涔涔地落下冷汗。 系统的声音格外无情:“经过检测,在一个月内,宿主只和反派接触过两次,判定为不积极完成任务,给予惩罚。” 江柚白疼得咬牙切齿,几欲昏死。 然而系统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她已经疼到身体微微抽搐,意识仍然无比清醒着。 楼怀澈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连忙扶起她,将手放到她额上,防止江柚白痛极撞头:“殿下,殿下?” 江柚白耳边嗡鸣,眼前的事务因为疼痛旋转起来,带起阵阵眩晕。 她痛苦地弯起腰,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思考着系统的话。 “一个月内,只和反派接触两次,判定为不积极完成任务,给予惩罚。” 意识极端清醒下,江柚白强迫自己忽略疼痛,一遍遍想着这几个字。 --------------------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入v! 开头的内容是标记脖子以上的内容不要再锁了QAQ 预收文《渣A在替身文里开火葬场》,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圈内人人皆知,在林川面前,颜清弦是爱得更多的那一个。 林川的青梅马上回国,有人等着看颜清弦的笑话。 却没想到看到了林川掐着颜清弦的脖颈,只是哭泣的那个是林川,笑得随意凉薄的那个是颜清弦。 * 颜清弦是A市Alpha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她妖冶美貌,傲慢恣意,仗着身世横行霸道,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但面对林川,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反骨,为林川披荆斩棘、倾其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好友暗示她:“林川对你有点冷淡。” 颜清弦不以为意:“她这个人性格就淡,不是不喜欢我。” 直到林川那个和她七分像的青梅回国,颜清弦才知道了,原来林川这样疏淡冷漠的人,爱一个人时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的。 白月光是天上月,是人间清风至美至善,她这个替身就是蚊子血、墙头灰,至死不能得到一个眼神。 含恨而死后,再睁眼颜清弦回到了林川青梅回国当天。 这一天,林川抛下等了一夜的她去迎接青梅,只为了说一句欢迎回来。 颜清弦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刚进门的林川,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说罢,转身离去。 * A市上流圈最近爆出来个大消息,为了女友守身如玉的颜二小姐,接受了一个追求者的玫瑰花。 此消息一出,众多爱慕者闻风而来。 在某次聚会结束后,颜清弦在家门口见到了等了她一夜的林川。 清冷骄矜的美人眼尾嫣红,垂着泪哽咽问:“你怎么能不要我?” 你怎么能给了我一切后,又这样轻而易举地收回去。 颜清弦吊儿郎当地笑着,醉人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情意:“哟,这不是我们林影后吗?可惜我的订婚宴你来不及参加了。” 1.妖冶张扬万人迷美人Ax清冷禁欲白月光美人O 2.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第24章 楼同学,我给你补课 太痛了。 惨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意识, 即使楼怀澈控制着她的动作防止她自伤,江柚白也止不住地想通过撞头来缓解这种疼痛。 楼怀澈手垫在她额头上,手掌被撞得生疼, 足以证明江柚白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江柚白怎么会突然如此?一向擅长内敛的亲王怎么会忽然如此失态?这到底是多疼? 她惊疑着喊江柚白,试图让江柚白冷静一点:“江柚白?江柚白!你冷静一下,到底怎么了?” 江柚白咬着牙, 身体因难以忍受的剧痛不住颤抖着。 系统的机械音仍旧平板冷漠,高高在上:“请宿主端正做任务的态度。” 江柚白抬起头,努力坐直身体,和系统进行谈判:“你并没有和我说过任务的期限,在哪个月必须完成多少任务, 这是你的过失,不能因此惩罚我。” 尽管此刻江柚白冷汗涔涔, 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在和系统谈判的时候, 她也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不肯示弱。 系统的声音平淡, 充斥着不屑:“你不需要做别的事情, 完成任务才是你唯一该做的。” ——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完成任务才是你唯一该做的。 疼痛依旧,江柚白的手指用力扣住桌子的边缘, 十指因为过于用力, 就连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 忽然, 支撑着她全身的力度撤了下去, 江柚白再也承受不住这样难耐的痛苦, 晕厥了过去,身体软软地朝着一个方向倾倒。 楼怀澈连忙接住了江柚白, 她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事关江柚白,池若来的都很快。 池若来的时候,化着浓妆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夸张的透视装,身上带着酒吧特有的烟味和酒气,看起来是刚从酒吧里出来。 她一进来就看到江柚白躺在楼怀澈的怀里,脸色泛着惨白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快死了似的。 池若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江柚白一次又一次的突发意外锻炼地刀枪不入了,她上前从楼怀澈的怀里接过江柚白,用虹膜直接打开了江柚白的个人终端,先进行了了一个简单的体检。 楼怀澈在一旁看着池若的动作,若有所思。 她之前觉得池若和江柚白不是简单的从属关系,现在看来两人也不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要知道个人终端的密码对于一个人来说是绝对的隐私,上面罗列的信息包含了从出生到死一个人的全部信息,正常来说连父母也是不能打开的。 但池若通过虹膜扫描直接打开了江柚白的个人终端。 这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某种天生不可分离的共生关系。 情分已经超过了生命,剥离了哪个,另一个都无法独自活下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楼怀澈依然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你们的关系真好,我和小宁都没这么好。” 个人终端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体检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池若皱了一下眉,对楼怀澈说:“楼小姐,和我一起把她送医院检查一下吧,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楼怀澈点了一下头:“嗯,好的。” 因为带着楼怀澈,池若没有直接把江柚白送到私人医生那里,而是找了附近的一个隐私比较好的医院。 医生快速给昏厥不醒的江柚白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得出的结果仍然是一切正常,并没有找到任何隐疾,更没有来自外界刺激而导致昏厥的可能。 拿到这个结果,池若反复翻看了几遍,止不住地皱眉。 她努力收敛情绪,语气客气地对楼怀澈说:“楼小姐,刚才得罪了,看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叫人送你回去。” 楼怀澈有点担忧江柚白的安危,她心里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江柚白算计江清弦,才莫名出了事:“不必了,我等殿下醒来。” 池若态度强硬地拒绝了她:“不好意思,楼小姐,我和殿下还有事情要商量,您先回去吧。” 叫人将楼怀澈送走后,池若回到江柚白的病房里,坐在她床边,又拿起检查结果,仔细翻阅了一遍。 全身检查结果足足几十页,只能检查出来她因为剧痛晕厥,但没有任何一项能解释清楚江柚白为什么因为剧痛而晕倒。 知道这里是医院,池若还是忍不住摸出来烟点了一根,一边抽一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柚白发愁。 她很了解江柚白,说难听点江柚白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这人要放什么屁。 这是废话,没有人会不了解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 正因为太了解,此刻才无比担忧。 江柚白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十几个被掐灭的烟头了。 她转过脸,视线恰好和池若的视线相撞。 池若了解江柚白,江柚白也能从池若的一个眼神里看出池若的意思,江柚白一看池若的表情,就知道不好。 果然,池若看着她,淡淡开口了:“你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大事。江柚白,这次别想找个由头敷衍我,已经这样了,我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敷衍过去了。” 江柚白可怜兮兮地挤出一个笑,装傻道:“我怎么在医院?” 池若死死盯着她,突兀地笑了一下,顺手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杯子,咣一声砸碎,从杯子碎片里随手摸了一片十分尖利的。 她拿着锋利的碎片,在自己的脖子和江柚白的脖子上都比划了一下:“你编吧,你是不是跟我扯瞎谎我还看不出来?你猜我是弄死你还是先弄死我。” 这无疑是明晃晃的威胁。 江柚白敷衍的话都憋在了唇齿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了解池若,池若虽然不是个疯子,但这么多年和她一起,耳濡目染,多少是学坏了,真逼急了池若,池若发起疯也不逊色于她。 她把话咽了回去,尴尬地笑了一下,池若抹着牛血色口红的唇便蓦然勾起一丝冷笑:“怎么,编好了说不出口?” 江柚白点了一下头。 池若:“还挺诚实,怎么着我是不是得给你颁个奖?” “这个倒是不用了。” “江柚白!”池若拔高了声音,呵斥了她一声,“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好殿下,我现在不是因为所谓的大事、什么大局来问你,我是以池若的身份来问江柚白,到底是什么事瞒着我!” 因为过于愤怒,池若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江柚白,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江柚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害怕你忽然就这么死了,江柚白,你死了就是要我死。”池若语气疲惫,祈求江柚白,“有什么大事是不能和我说的。” 池若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再瞒着她就太过分了,江柚白妥协了:“我分化那天,有一个系统……” 池若迷茫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忽然,一股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剧痛袭来,江柚白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她止不住地发着逗,仍坚持往下说:“这个系统……呃!” 越来越痛,比刚才系统的惩罚还要痛。 这种疼和系统浮于身体表面的疼是不一样的,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把她整个人的灵魂都撕碎了。 池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尖叫一声:“江柚白,你没事吧?” “别说了!别说了!”池若上前捂住她的嘴制止她,“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江柚白?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江柚白放弃了将系统的事告诉池若的打算。 她闭嘴的一瞬间,疼痛忽然如潮水一般消失不见了,如同从未来过一般。 江柚白微微呼出一口气,因为疼痛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舒缓了下来。 池若见状,站起来又拿了一根烟点燃,她抽了几口气,嗓音沙哑地问:“不疼了?” 江柚白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嗯。” “不能说?” “对。” 池若笑了一下:“行,我明白了,楼怀澈也是这个原因?” “差不多。” 池若抽了一口烟,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明白了,但是这是因为什么?你所有体检结果都是正常的……总不能是报应,算了,我知道你不能说了。以后我会尽量配合你的。” 池若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来好一会儿才又坐回了江柚白的床边。 两人一躺一坐,江柚白因为两次疼痛,张嘴讲话的力气都没有,池若烦躁这件事,也不想说话,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池若才吐出一口烟:“我现在就感觉我是你亲妈,而且咱娘俩还挺命苦。没有几辈子的造孽,弄不出来这么大的报应。” 江柚白身心疲倦,她看了一眼面板,发现面板下方有一个“呼叫系统”的按钮。 这个按钮代表了系统不在她这里,但她试图说出关于系统的事情时,仍然接受到了惩罚。 今天的事给江柚白敲了一个警钟,她不能再放任系统的存在影响自己了。 将系统出现至今透露出来的所有信息点进行整合和分析,江柚白发现其中出现许多疑点。 按照系统所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世界,主角是江清弦,反派是楼怀澈,炮灰是江柚白。 剧情如果不按照小说剧情走,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假如让楼怀澈黑化是剧情中最重要的一条线,而系统十分在意这件事的情况下,系统应该随时随地盯着江柚白,一旦有偏离的行为就开始指正纠错,强迫她迅速完成任务。 然而并没有,整整几个月,系统只出现了几次。 今天它出现的时候,虽然以“任务进度”为由惩罚了江柚白,但江柚白仍敏感地察觉到系统是因为她做了多余的事情才做出惩罚。 而这个多余的事情,显然是因为江柚白针对江清弦而进行的一系列争夺皇权的举动。 系统亲口说过,它有其他宿主存在,但它没有明确提到过这个宿主是其他世界的,还是这个世界的。 那么这个宿主,有可能是江清弦吗。 假如是江清弦,为什么这一个月以来,她针对江清弦做出了这么多事情,系统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并且,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是,系统似乎没有直接插手这个世界达成自己目的的能力。 假如系统所说的一切属实,它如此在意剧情的走向,又如此神通广大,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影响剧情使楼怀澈黑化,为什么还要通过江柚白? 哪怕真的必须通过江柚白完成这些任务,直接操纵她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用疼痛? 而疼痛的惩罚方式,在江柚白看来是最无能无效的方式了。 不能切中要害,也不能有效改变现状,只能让人感到害怕,害怕之余,也会生出逆反心理。 系统想要楼怀澈黑化,只能通过江柚白来达成这个目的。而想要控制江柚白,只能通过疼痛来惩罚。 除此之外,它似乎并没有其他有用的手段,如果真的是这样,系统的存在就显得十分乏力了。 思绪蔓延开来,江柚白在记忆里反复查找着细节,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楼怀澈,想起两个人一起坐在楼梯口,靠在一起低声诉说着彼此共同的伤痛。 当时并没有觉得这个画面格外动人,可是如今想起来,她发觉自己的视线被楼怀澈完全占据了,她一想到楼怀澈,脑中出现的画面就只有那天。 阴暗的光线下,楼怀澈面容平静地抓起她的手,眼神认真地看着。 楼怀澈。 楼怀澈啊……江柚白嚯得坐了起来,吓了池若一跳:“你怎么了?” 江柚白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嘴上说:“没什么。” 随后她再次躺下,手指因为兴奋而神经质地抓起被子的一角。 江柚白忽略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系统为什么要楼怀澈黑化?她现在还不够疯吗?还得如何黑化? 这个人都不是单纯的疯了,而是疯这个概念本身化成了楼怀澈,现在给她一把刀,她能从皇宫里面一路杀到人类联邦,还需要什么黑化不黑化的。 如此,系统的整个存在都显得可疑了起来,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柚白的嘴角扯开一个笑,笑意和疯意一点一点不断扩大。 系统要她做一个傀儡,随意地命令她,肆无忌惮地降下所谓的惩罚,就必须接受来自江柚白的反扑。 如果系统能对她施展的惩罚只有这么多—— 那她的反扑势必会激烈无比。 系统要她攻略楼怀澈,又始乱终弃,促使楼怀澈黑化,那她偏偏反着来。 江柚白对池若说:“你放心,我不会一直都这样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很亮,整个人都流淌着极其耀眼的骄傲。 池若抽了一口烟,看着这样的江柚白,跟着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 前任皇太女的势力多年以来都被分散到了地方,帝都里能用的势力所剩无几,只有池家家主苦苦撑着,池家家主因意外去世后,池若和江柚白两个人在帝都里就成了真孤儿,孤苦无依。 那个时候,谁都能欺负她们两个,谁想踩一脚都可以,踩就踩了,能有什么后果。 那时候的江柚白就是这样,她会掐住池若的肩膀,厉声道:“起来!不要怕他们,我们不会一直都这样被欺负的。” 她说到了,也做到了。 江柚白就是这样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从两个人人可欺的孤儿,到亲王和议会最年轻的议员。 池若弹了弹指间夹着的烟,郑重说:“你尽管去做,江柚白,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如果不是江柚白,池若就只是旁系里的孤儿Beta,江柚白带着她一路走到现在,作为回报,池若也会是江柚白永远的后盾和助力。 这几天楼怀澈觉得江柚白很古怪,有点像被下了降头。 楼怀澈在新剧里的戏份不多,戏拍完了便恢复了正常的上课。 一共只上过两天的课还动不动迟到早退的江柚白,不仅跟着她一起正常上课,还堂堂不落,每天都坐在楼怀澈的旁边,甚至认真做起了笔记。 仅仅如此,楼怀澈还不会觉得到古怪的程度。 江柚白参与起了校园活动,积极和她认识的几个同学打起交道,在最近的一次月考里考到了年纪前十。 楼怀澈想不通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江柚白拿着教材找上了门:“楼小姐,你成绩好像不怎么样耶。” 楼怀澈:“……”耶什么耶,烦人。 她确实成绩不怎么样,第一世的时候因为拍戏,成绩就落下很大一截,后面轮回了几世,每一世都有心学习而没有机会。 现在她只要有空就来学校上课,也是不想耽误学习。 但到底是课程落得太多,楼怀澈的成绩就显得格外惨不忍睹。 楼怀澈反问江柚白:“怎么了?数学不及格也有罪?” 江柚白穿着白衬衫,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清新且充满了活力,像是每个人青春里都十分鲜艳,惊艳岁月和时光的少女。 她微微一笑:“楼同学,来,我给你补课。” 说罢,江柚白将数学教材放在楼怀澈的课桌上,将手伸到了楼怀澈面前:“给我。” “什么?” “你的试卷。” 楼怀澈拍掉了她的手,当机立断地拒绝了江柚白:“不,我不给。” 潘多拉大学是一个贵族学校,为了彰显财力,考试的时候用的方法是古老的试卷测试,因而每一科的试卷都会再发给学生,每个人的分数都会打在试卷上。 错题也一样。 数学总分150,楼怀澈不多不少,刚刚好考了一个20分。 她才不想把试卷给江柚白! 江柚白悠悠道:“下次考试还有一个月,现在都六月底了,你难道不想考个好分数吗?” 楼怀澈挣扎道:“不,我才不给你。” 江柚白诱惑她:“我数学148,差两分满分哦。” 听见这个分数,楼怀澈不挣扎了,她直接把试卷给了江柚白。 出于对学生隐私的考虑,学校公布成绩时都不会直接公开分数,只是设置一个大致排名公布。 因此江柚白虽然知道楼怀澈数学是垫底的,但也没想到垫的这么彻底。 她拿着这份20分的试卷,心怀敬畏地端详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发现这个分数和楼怀澈对她的好感一样。 这个笑话不能和池若说,也不能和楼怀澈说,深感寂寞的江柚白给系统发了一条召唤信息:“在吗系统?” 系统这次出现了,语气不善地问江柚白:“宿主,有什么事?” 江柚白道:“你看楼怀澈的数学成绩,是20分耶。” 系统莫名其妙:“怎么了?” “和楼怀澈对我的好感度一样诶!”江柚白兴奋地和系统说,“都是20分!。” 系统:“?” 讲完冷笑话后的江柚白心满意足:“没事了,我就是想说这个,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系统:“?” 江柚白拿着楼怀澈的试卷,仔细看了看:“多选题答案是ABC,你填了一个D。” 楼怀澈心虚:“我算出来的答案就是这个!” “大题你一个没做出来?一个字都不写?” 楼怀澈忽然理直气壮了:“我就是不会啊!” “那你写个解啊,两个解给一分呢。” 楼怀澈:“啊?还能这样子吗。” 见楼怀澈的表情实在不像作假,江柚白盯了她一会儿,深感羡慕:“你真的像一张白纸,一点都没有被考试这种东西摧残过,太难得了。” 楼怀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好了,我给你看看试卷,给你讲一下题。” 不讲不要命,一讲差点要么江柚白的半条命。 她发现楼怀澈的数学能考20分都是运气好,她不仅做错的题不知道为什么,做对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考到的20分纯粹是蒙出来的。 楼怀澈的数学应该是从小不好,很多基础常识都不会。 要给她补课,就得从初中开始慢慢补。 江柚白想了想,艰难道:“要不,先看看别的科目吧……数学感觉真的挺不好补的。” 楼怀澈不满地掐了一把她:“怎么了,我数学有那么烂吗?我不管,你今天就必须给我讲数学,下个月月考我成绩没到及格就怪你。” 及格? 江柚白惊恐无比:“要不算了,我错了,你放我回去争夺皇位吧,我感觉这个简单多了。” 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楼怀澈居然真的沉默了下来,把卷子收了起来。 楼怀澈轻声说:“那算了,不麻烦你了。” 声音很低,透出让人难以忽视的低落。 江柚白有些不知所措,她和楼怀澈认识几个月了,见过楼怀澈歇斯底里,也见过她冷漠无情,更见过她血淋淋的伤痛。 可没有见过这样失落的楼怀澈。 只是因为数学不及格这样的小事? 这跟她认知里的楼怀澈相比,这也太割裂了。 “楼怀澈?”她迟疑着叫了一声,“我开玩笑的。” 楼怀澈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她其实也不知道学习有什么用,再过一阵子她就会陷入命运留给她的苦境里,现在来上课,只是下意识地想过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 上学、考试,为了分数发愁,然后转头欢天喜地地去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 生活简单、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 楼怀澈本来拥有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她在回忆里反反复复回忆着过去,执着地抓住过去的一缕影子不放手,以为像过去一样生活,她就还是过去的自己。 最终真正回头去看走过的路,才发现一地的碎片不是回忆,而是她。 江柚白把数学书摊开,放到楼怀澈面前,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其中的一行字:“来,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楼怀澈看了一眼公式,又看了看江柚白。 良久后,她对江柚白说:“谢谢你,江柚白,现在我更难过了。” 江柚白:“……” 数学真的这么难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努力万更,今天就先这样吧(发出绝望的腱鞘炎文盲的声音) 其实我一直等大家说我的封面好看(对手指)我基友的封面好多人说好看,怎么轮到我没有人说捏(对手指) 感谢在2022-09-30 08:19:14~2022-10-01 23:0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鱼 3个;温柔注视、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柔注视 10瓶;62583929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殿下,你在做什么呢? 给楼怀澈补数学课, 痛苦的不仅是楼怀澈,还有江柚白。 楼怀澈的数学基础太烂了,她像是从小学之后就再也没学过数学, 数学这个东西在她人生路上没有留下一丝该有的痕迹。 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讲,课程数量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恍惚间江柚白想,毁灭世界的反派数学也考20分, 那么究竟是数学更难一点,还是毁灭世界更难一点,假如毁灭世界的同时必须做数学题,那么楼怀澈还会想毁灭掉世界吗。 如此看来,毁灭世界的反派, 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恶人形象。 她的背后可能藏着为了数学吧嗒吧嗒掉下的眼泪,还有20分的考卷。 但给楼怀澈补课的成果十分明显, 短短一个星期,楼怀澈对江柚白的好感已经从20一跃变为了30, 可以说是历史性的跨越。 被咬腺体无数次,背地里一把辛酸泪, 好感度20都维持得很勉强, 简简单单讲了一礼拜初中数学,直接一跃变成30。 早知道楼怀澈的好感度是这样的,江柚白早就给她辅导高数了。 江柚白从最基础简单的内容开始给楼怀澈讲, 结合例题和课后习题巩固她的知识, 楼怀澈做题的时候, 她就在旁边拿着其他科目的教材划重点备课。 江柚白看书的时候, 楼怀澈做完了题, 好奇地探过来看她在做什么。 江柚白总觉得这时候的楼怀澈像个小猫崽子,探头探脑的, 十分可爱。 “帝国历史就不用了吧,我这门课分很高。” 江柚白抬起眼,拿起楼怀澈的一叠卷子翻了翻,发现她这门课分数确实很高,甚至比江柚白还高了十多分:“嚯,还真是,这次考题考到了人类联邦,还是论述题,很多人都直接交了空卷了,你怎么考的。” 楼怀澈神情稍稍一愣,随后她敷衍了过去:“是吗,我感觉还好。” 人类联邦的论述题,楼怀澈当然是答得很好的。 但她也不是天生历史就好,她一共轮回了七世,就有四世因为联络人类联邦犯下了反人类罪,可以说整个帝国除了皇帝就属她了解联邦了,皇帝都未必有她了解人类联邦。 江柚白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她合上了书,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两张数学卷子:“既然你历史成绩不错,那这门就不用再补了。接着做数学吧。” 楼怀澈嘴上说不喜欢补课,但做题听课都十分认真。 江柚白不是很懂为什么楼怀澈这么执着于成绩,好像弥补自己的某种亏欠似的。 看着一旁楼怀澈认真做题的侧颜,江柚白偶尔出神。 系统说楼怀澈未来会毁灭世界,对此,江柚白是有五分信的。 如楼怀澈这样的疯子,自己得不到解脱,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所有人下水的。 她的疯对内,也对外。她不会像江柚白一般着迷于某种情绪,她只会毁灭式地发泄情绪,满意的、不满的,喜欢的,不喜欢的,统统都归于灰烬。 只要归于灰烬,她就一定能得到平静。 但现在江柚白看到的楼怀澈,只是一个在普通生活里努力往前走的少女,平平常常,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危险。 如果没有系统所说的一系列变故,恐怕楼怀澈就会这样慢慢悠悠地过完整个平淡的人生。 江柚白托着下巴侧过头看楼怀澈,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金色的光透过玻璃洒下来,落在楼怀澈长而翘的乌黑睫毛上,也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坐在阳光和阴影交织里的楼怀澈,就像一个纯洁的天使。 楼怀澈咬着笔,对着一道题冥思苦想。 阳光照在她白皙的面庞上,脸上细小可爱的茸毛都清晰可见,那些令人心惊的糜烂气息和阴鸷都消失了,留下干干净净琥珀一样清澈晶莹的少女。 江柚白勾起唇角,转过头看窗外的景象。 眼下渐入夏日,楼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开得正好的花,小花园里有许多结对散步的少年男女们。 江柚白打开窗,微风拂面而来,她在阳光灿烂的夏日里眯起眼享受这样的氛围。 懂事起,她难得不用做堆积如山的琐碎公务,也不用从睁开眼就殚精竭虑地谋算皇位。 一直轰然流淌过去的时间洪水仿佛忽然平静了下来,静静流淌过去,不再是令江柚白觉得恐惧的存在,反而变成了某种值得期待的安抚。 过往的人生忽然被竖起的墙壁隔开了,从权势、钱财中都难以获得的安心,忽然在此刻被人奢靡地大把大把洒了一地,她随手就可以获得。 尽管此刻让人留恋的时光背后是她不怀好意的企图,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温柔平淡的青春少女,江柚白依然生出了一种想定格在此刻永远止步不前的欲望来。 忽视不久之后会愈演愈烈的皇储之争,无视系统垂在她头上的剑,此时便是岁月静好。 楼怀澈做完题,向后靠了靠,伸了一个懒腰,江柚白见她做题有些累,便问她:“要去吃点东西吗?” “不要,食堂里的东西都好难吃,还不如买点饮料去看别人打篮球。” 两人便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下楼去便利店买饮料。 正是夏天,天气燥热,江柚白在冷藏柜里挑来挑去,挑了一瓶冰镇的果汁。 她拿着果汁结账的时候,旁边的一对小情侣在拌嘴。 “那个谁谁,干嘛这么讨厌,上课的时候一直看你,下课了还跑到你座位说话,烦不烦!” “哪个谁谁?你说清楚好不好,我还没问你呢,你那个Beta闺蜜怎么回事,她一打球你就去给她送水!”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牵着手各自拿了一瓶饮料一边吵一边走出去了,隔了十几米远江柚白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我给她买的饮料最后你全喝了!要不要脸。” 虽然吵得很凶,但还是牵着手,一直没有放开过对方。 江柚白觉得有趣,支着耳朵听了片刻,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拧开果汁喝了一口,看到楼怀澈手里拎着两瓶一样的茶饮走了过来。 江柚白问:“怎么买了两瓶,拿着不麻烦吗?” 楼怀澈晃了晃其中一瓶:“没有,小宁在打篮球,这瓶是给他送的。” 江柚白:“……” 怎么还给宁允泽送饮料?他大热天打什么篮球!打了不能自己去买吗! 她忽然觉得刚才的事一点都不好笑了。 有些事,不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痛的。 江柚白在楼怀澈这里无名无分,充其量连个朋友都可能算不上,即使不满也只能憋着,楼怀澈喝饮料的时候不方便拿另外一瓶,她还得帮忙拿。 江柚白:“你是要去看宁允泽打篮球?” “不然呢?别人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 江柚白嘀咕了一声:“宁允泽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 楼怀澈听见了她的嘀咕,懒得和她斗嘴,躲在树荫下领着江柚白朝篮球场走。 大学预备班的操场离教学楼很近,在篮球场打篮球的Omega一向很少,因此两人一过去就看到了宁允泽。 宁允泽在打篮球上似乎颇有天赋,带着球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对方的几个球员拦都没有拦住他,一个漂亮的起跳后成功扣篮,惹得围观的人一阵鼓掌。 他扣篮之后又跳起来欢呼了一声,一扭头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楼怀澈,笑着和旁边的人打了招呼,一路小跑跑到楼怀澈面前:“小楼!你来了?” 宁允泽动作自然地从楼怀澈手里接过饮料,拧开后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才舒了一口气:“哈!爽多了,打了半天快热死我了。” 他像是才看见江柚白,脸色变了一下,随后腼腆地笑了笑:“殿下,你怎么也在这。” “给楼小姐补课,做完题以后下来走走。”江柚白浅浅露出一个温雅的笑,“正好来看你打篮球。” 宁允泽也笑:“小楼要补课怎么不找我?我成绩也不错。” 楼怀澈没注意到两人话里话外的机锋,她接到了一条消息,正在回消息,听见这话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江柚白年级排前十,第四还是第六,数学148分呢。你不前百都没进。” 江柚白的笑容愈发真情实感,她笑眯眯地对宁允泽说:“哎呀,宁公子没进前百?没进的话可能是哪门课成绩不太好,我可以给你补补呢,说不定下次就进前百了。” 宁允泽嘴角的笑僵住了:“……”这人怎么这么烦,不就是没进年纪前一百吗,还强调好几次。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让自己心里不爽的假笑。 楼怀澈回完消息,一抬头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宁允泽不着痕迹地抱住她的手臂,“小楼,我想去吃甜品,就吃杏仁豆腐。走嘛走嘛,陪我去。” 楼怀澈下意识问:“你不是约好了和四王女去吗?” 原本不爽的江柚白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江清弦和宁允泽最近走得很近吗?为什么她和池若的情报网一点没收到相关的信息?江清弦能把消息处理得这么干净? 她正在思考这件事,忽然愣住了,抱着楼怀澈手臂撒娇的宁允泽在看她。 漂亮娇气的Omega嘴上撒着娇:“不嘛,小楼,我看腻了四王女了,我们婚约都快订下了,以后多的是世界和她吃甜品。”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柚白,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极用力地盯着江柚白,深沉沉地没有一丝活气。 随后,宁允泽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蹭了蹭楼怀澈:“哎呀,就答应我嘛,你好久没和我一起去玩了。” 无奈,楼怀澈对江柚白说:“殿下,那我下午的课就翘了,和小宁去吃杏仁豆腐。” 江柚白还在回想宁允泽刚刚的话和眼神,她垂下眼,遮掩住眼里的疑惑,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剩下的题明天再做吧。” 宁允泽亲热地拽着楼怀澈走了。 江柚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处的身影,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无比美好。 走出一段路后,宁允泽忽然回头看了江柚白一眼,对着她做了一个口型。 他的眼神仍然死气沉沉的,一片死水般毫无波澜,像是某种无机质生物的眼睛。 江柚白潜意识觉得他在传递什么信息,也许是提醒,也许是警告,总之这个信息一定很重要。 她将这个画面深深记在了脑中,然后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池若?你今天忙吗,有点事要商量,很关键。” 池若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能挤出时间。” 她们约见面的地点仍然是枫丹白露的三楼,江柚白翘了课赶到的时候,池若在三楼中间的小茶几旁边坐着,支着一盏小夜灯,就着这点微弱的光批文件。 看得出来她的时间真的是挤出来的,等人的功夫都在处理公务。 见到江柚白来,池若干脆给她的个人终端发了几个文件过去:“闲不闲?闲的话帮我做点,我快累死了,都没时间去酒吧玩。” 江柚白拉开小沙发坐下:“这么忙?” “七月底烟火宴会,开四五天。下城区的人也会来,去年不是发生了两起事故?今年加班加点提前布置,预防再发生意外。”池若按了按太阳穴,“议员但凡身兼数职的,哪个不是这么忙,今天什么事?” 江柚白把下午从宁允泽那里获得的信息简单说了一下。 池若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她皱起眉,思索了片刻道:“宁允泽要和江清弦订婚?” 江柚白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是这样的。” “内阁要支持江清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首相本来就爱扯点裙带关系,让宁允泽和江清弦联姻,江清弦如果登基,宁允泽就是王后,首相能讨的好比现在多,”池若慢慢说着,蹙起眉,满脸疑惑,“但是我们的情报网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不应该啊?” 是不应该。 江柚白和池若一直很注重信息和情报的传递,两人都深知情报网在皇储之争中的重要性,因而明里暗里,都耗费了许多精力建立情报网,为了有效地传递信息费了许多力气。 而内阁首相有意和四王女联姻,这样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哪怕只是风言风语,也会被列为头等信息传到两人手上。 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要么是她们的内部人员出现了内鬼,拦下了这条关键信息,要么就是江清弦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太好了。 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小,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可能,内部的消息传递是多方且全面的。 更何况,江柚白和池若的信息来源也从来不是只倚靠内部,不论是自己手下的人,还是帝都暗中做此交易的人,她们都会留意着。 那么就只能是后者,江清弦的扫尾工作做得实在滴水不漏,这样重要的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过。 池若迟疑片刻,思考了片刻后接着说:“江清弦真的如此深不可测吗?上个月议储的事,她如果真的做事如此算无遗策,怎么会让你抓住机会算计了一次?” 江柚白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上次我之所以抓住机会,是因为楼怀澈无意间给我透露了信息……” “上次的信息,和今天这次,全部都是宁允泽那里传达出来的。”池若接上了她的话,“宁允泽?他在帝都的Omega贵族里面都没有什么水花,更别提储君之争了,为什么是他?” 江柚白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没有把宁允泽身上的诡异说出来。 她脑子里反复出现下午的那一幕,宁允泽回头,对她做了一个口型,像警告,也像传递信息。 那这个信息到底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半晌,始终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最终池若道:“算了,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好歹对我们有利……你的事最近怎么样。” “一般,没什么进展,找不到头绪,只能先这样。”江柚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倒是好好休息了几天。” 系统叫她始乱终弃,再促成毁灭世界的结局,江柚白决定先试着引导楼怀澈走上正常的生活轨迹,一边假意完成任务,一边试探系统。 几日下来,她也没能找到什么机会,更没摸到什么规律,获得一些关键的信息。 “那你接着休息吧,反正你舅舅像忘了你一样,压根没提让你回去做事。”池若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烦躁地踢了一下茶几腿,“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等着你我,且过且珍惜吧,今天是歌酒繁华锦上添花,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身首异处。” 江柚白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话。 迷雾一样的前路,能暂时麻痹自我的当下,就是最值得珍惜的时刻。 第二天一早,江柚白按时坐到了教室里,楼怀澈已经到了位置,正拿着一张卷子聚精会神地看。 夏日的早上还算凉爽,学生们还没到齐,江柚白将从楼下便利店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嗓音含笑:“楼同学,吃不吃?” 楼怀澈头也不抬:“放着吧,我算出来这个就吃。” 江柚白扫了一眼,看到她已经写到了最后两个步骤,便打开书发呆。 这些课程其实她早就学过了,帝都的法律规定,皇帝三族内的血亲都是皇室成员,享有一定规格上的特权,皇室成员们从小就有一堆名师们一对一轮流教导,这样的资源下,狗都会算算数。 比同龄人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机会,也更优秀,这几乎是每个皇室成员的标准。 课程嘛,早点学早点了事,名师教导和在学校上课没什么区别,前者反而更容易培养出一个优秀全面的人才。 但是真的在学校上课,江柚白才发现是不一样的。 校园里的氛围不一样,学习的心态也不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青春和快活,聚在一起无意义的嘻嘻哈哈都是生活的大事一般。 打开课本预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教授那张气冲冲的脸,还有身边恬静漂亮的少女。 江柚白笑了笑。 尽管知道现在宁静的生活并不是旁边这朵艳丽的毒花给的,但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移情。 好像那天楼梯口的时间从生活的缝隙漏了出来,拉扯着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江柚白想,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子,理不清剪还乱,她未必不是因为楼怀澈,才觉得此时的时光弥足珍贵。 稍微放纵一点,就放纵一点点,没关系的。 亲王不能任性,江柚白自己在心里稍稍沉湎片刻,不叫任何人知道,是没关系的吧? 楼怀澈写完了题,打开早餐袋子,戳了一下江柚白:“怎么没有甜豆腐脑,我明明记得楼底下卖。” 江柚白避开她:“你要吃自己买,我给你买你还挑挑拣拣的。” 楼怀澈翻了个白眼:“那我给小宁送过去。” “你敢!”江柚白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幼稚地表示抗拒,“我给你买的早餐,你给宁允泽干什么,你不能再给他买一份过去吗?” 她斜着眼看过来,丹凤眼微微上挑着,清澈的眼底透出鲜活的情绪。 楼怀澈看了她半晌,忽然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轻声问她:“殿下,你现在在生气什么你?” 江柚白被问住了,她们这样相处好几天了,都默契地不提从前的事,她没想到楼怀澈突然摆出了这样的姿态来。 楼怀澈已经很久没有在私下相处的时候喊她殿下了。 楼怀澈逼近她,脸上的表情淡漠:“殿下,你还记得你过的话吗?你不会假戏真做,现在呢?” 江柚白扯了一下嘴角:“怎么,楼小姐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假戏呢?” “是与不是——”楼怀澈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柚白,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可怜,“殿下心里其实也很清楚的,对不对?” 太冷漠了。 怎么会有这样冷漠的人。 江柚白偏过头,压下心尖的情绪,嘴角噙着一抹笑:“楼小姐怎么就这么清楚,这么笃定?”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能日万,我本领强 今天:谁说日六的不是英雄 预收《恶毒师妹云落后》剑尊她追悔莫及 招摇宫受尽宠爱的小师妹黎瑾瑜有一个小秘密,她喜欢自己那个如霜似雪的白衣师尊。 她是个孤儿,颠沛流离多年,吃尽了人间苦难,十三岁的时候被招摇宫风光霁月的摇光剑尊找到,称她为流落人间的天道之女。 剑尊手执长剑,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清冷如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摇光的弟子,莫要怕,我会护你一世安乐。” 黎瑾瑜悄悄的,在剑尊放到了心上。 她娇柔纤弱,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却被整个招摇宫上下疼爱着,掌门娇惯,师姐爱护,师兄宠溺。 直到他们发现黎瑾瑜并不是真正的天道之女,天道之女另有其人。 真正的天道之女,惊才艳艳、修为高深,清逸绝色如白衣谪仙,虽然受尽了苦楚折磨,仍然坚韧温柔。 所有人都觉得黎瑾瑜不如她,都指责黎瑾瑜嫉妒陷害真正的天道之女。 掌门冷漠:“她才是真的天道之女,你欠她许多。” 师姐撇开眼:“你不如她,她没有这么弱不禁风。” 师兄怀疑:“你为什么要害她?你怎么如此心肠歹毒?” 黎瑾瑜委屈、辩解,极尽卑微地讨好所有人,试图挽回亲近之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剑尊信她就可以。 然而她等到的,是她爱到骨子里的剑尊在诛仙台执剑相对,要取她心头血为天道之女炼制丹药。 黎瑾瑜站在诛仙台边缘,凄厉笑着,用剑尊送她的匕首剜去心脏丢到地上:“假如我真的欠她,那我用命偿还,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说罢,她口吐鲜血,决绝转身,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染血的裙角似一片云霞。 诛仙台上,剑尊狼狈喋血,一夜白头,散尽一身修为,也没能找到陨落之人的半缕残魂。 她死后,那些人才仿佛忽然之间懂了她的好,上穷黄泉下碧落,也要找回她的魂魄。 面对这些人的追悔莫及,黎瑾瑜没有一丝动容。 她跳到了魔渊里,一个万鬼狰狞、厮杀狠戾的地方。 从此以后,魔渊多了一个艳毒狠戾的恶鬼,她没有心,做事决绝残暴,而且不要命,很快收服了众多恶鬼。 多年后,正道众人讨伐魔尊,魔尊一袭红衣,绝世容颜惊艳世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对着三千青丝成雪的剑尊说:“哦?居然是剑尊,别来无恙呢。” 你想重归旧好?可是你的旧人已经没有心了呀。 1.冷淡无情追悔莫及剑尊攻x娇气残暴断情绝爱魔尊受 2.全员火葬场狗血破镜重圆文 感谢在2022-10-01 23:04:52~2022-10-02 23:3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落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宁允泽,你做什么? 夏日的风悠悠吹过, 伴着微热的气息。 楼下学生们的欢声笑语穿过树林传到窗内,和窗内凝固住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楼怀澈和江柚白的发丝都被吹得有些乱,江柚白的发丝遮挡住视线, 将几乎冻结开来的氛围隔开。 她抬起手将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漆黑如寒星的眼眸,和清瘦雪白的面庞, 江柚白慢慢抬起眼眸,正对上楼怀澈那双风情绰约的桃花眼。 很难说清楚江柚白此刻的心情,像是被人揉成一团,胡乱地丢到了地上。 她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会这样一成不变地维系着,她或是楼怀澈, 迟早有一个要抽身离开这场虚假的和平的。 只是没有想到捅破窗户纸的这一刻来的这么快,楼怀澈又如此绝情。 在楼怀澈冷若冰霜的眼神下, 江柚白微微叹了一口气。 上一刻她还在想难得放纵,何不一响贪欢, 不问未来。 这一秒却被人无情地从虚幻中打醒。 楼怀澈低下眼,平淡地和江柚白相对, 江柚白乍然露出一个笑, 笑靥如花:“楼小姐,假如我是假戏真做,不小心砸了自己的脚。” 她没有否认刚才两人的话。 楼怀澈愣愣地想, 不敢面对这句话背后所指。 江柚白拖长了尾音, 娓娓地说:“那你呢, 楼怀澈。你现在这样在意, 你敢说你一点心动都没有吗?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清泠泠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 江柚白听见楼怀澈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她的话,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了她的耳边:“殿下,我敢说我一点心动都没有。” “片刻都没有。”楼怀澈强调了一遍。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凝成了冰, 那些短暂的依偎和慰藉都像是一场大梦一般。 多无情一个人。 江柚白淡淡想,和江柚白一样,又和江柚白完全不同。 以假乱真的爱意能欺骗别人,也能欺骗自己,唯独没有办法欺骗楼怀澈。 江柚白垂下眼,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楼同学,数学题还有很多,你还写不写?” 这是做什么?粉饰太平?假装刚才针锋相对的话没有发生过,两人就可以继续如此下去? 楼怀澈很烦躁,不想在和江柚白纠缠不清。 八月要到了,八月之后,就是她所有不幸的开端,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到她身上来。 在这之后,多则四五年,少则两年,只要过了二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她随时都会死。 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她的身体里原本长着一株杂草,潦草野蛮地生长着,汲取着她的生命力和活力绽放出惊人的生机。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这株草早就被连根烧成一捧死灰了。 现在再抽出一根摇摇晃晃的芽叶,也不过是再一次被火焰吞噬。 不要沉沦,楼怀澈提醒自己。 你必死无疑,等你第八次重生,你捧着一颗沉沦在爱意里的心,面对重启的一切,该有多么绝望。 更何况,此前六次从未出现过的江柚白,第八次还能出现吗。 她活着是因为种种意外,第八次还有这样的奇迹吗? 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动心。 不要等苦果结成,再和着血泪咽下这枚苦果。 楼怀澈低声问江柚白:“殿下,我们都心知肚明一件事,你不是真心,我也没有那么不可自拔。何必呢?” 江柚白坐在座位上,笑了笑,笑过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适可而止吧,在我们都还是原模原样的自己之前。” 江柚白听见自己淡淡地“嗯”了一声。 像是以往,应下她人生所有的压迫。 好像和以往不同,但哪里不同,她也不知道。 江柚白一直都是一个言笑晏晏的恶鬼,她用虚假温柔的皮相欺骗所有人,伺机而动着将目标拖下深渊。 欺辱过她和池若的人、皇太女旧部中不安分的分子、这些年所有试图暗害她的人…… 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多么漫长的时间都没有关系,她耐心地蛰伏在阴影处,阴冷地注视着那些人,然后让这些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所有的真面目都蠢蠢欲动地掩藏起来,一步三算,谋而后动,这是江柚白做了一辈子的事。 唯一的意外就是楼怀澈。 是楼怀澈先接近了她,以无比诱人且不容拒绝的姿态邀请江柚白一起发疯。 她没有时间和准备,就这么受邀坐上了这列地狱快车。 江柚白欺骗了那么多人,迷惑了那么多人,最终也终于迷惑住了自己。 扮演真心的时候,怎么能确认自己没有搭进去真心? 楼怀澈转身离开了教室,江柚白就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 这次不欢而散之后,楼怀澈本以为江柚白会知难而退,就算没有立刻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也应该是冷淡许多的。 第二天来学校之前,楼怀澈猜测江柚白应该不会再来了。 毕竟亲王来上课还是有许多潜在的麻烦,江柚白没有必要一直冒着这个风险来上学。 结果一到教室,就看到江柚白坐在一旁,穿着白衬衫格子裙,拿着一沓楼怀澈做错的错题甩到了她的课桌上:“好好看看这些题都是怎么做错的,下次月考之前不说数学及格,起码也得考个六十分吧?” 楼怀澈:“……” 面对破碎的感情和自我,还得面对支离破碎的数学作业。 她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没有力气再维持住不近人情的模样,愣了片刻后便坐到了座位上,拿起笔开始写数学题,顺应了江柚白的节奏和步伐。 恍然间好像昨天的不愉快只是楼怀澈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江柚白缓缓而出的应答也只是幻觉。 江柚白敲了敲桌子,眼前一直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她随意扫了一眼面板。 【江柚白】:50。 【黑化值】:10。 这个黑化值是昨天晚上忽然出现的。 江柚白一直不太信任这个好感度面板,人的感情怎么可能用数据衡量,有些的爱浅薄如脆冰,一碰就化,有些的人情意磅礴如海,深不见底。 如果把感情分成等值的数字,就更显得可笑了。 有参考价值,但这点参考价值像包装纸上的图案仅供参考。 这个黑化值是江柚白真正在意的。 系统所言,黑化值是因为“炮灰渣A的江柚白”对楼怀澈始乱终弃后才开始的,现在江柚白甚至没有拿到整百的好感度,楼怀澈怎么会忽然多出10进度的黑化? 即使没有这两项数值的变化,江柚白也得守在楼怀澈身边,试探系统的真面目。 只是系统的出现过于随机,除了一个显示楼怀澈相关的面板,她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很多无声的较量打得都是信息战,没有信息就没有胜算,江柚白一筹莫展,只能守在楼怀澈身边,试图从中找到突破点。 系统给出的信息都太少了,甚至不能构成一个完成的逻辑链。 江柚白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楼怀澈,发现她做了三个选择题错了俩,沉默后开口道:“数学真的这么难吗?” 楼怀澈说:“也还好,不致命。” 看来是真的很难了。 江柚白忍俊不禁,嫣红的唇扬起一个浅笑:“楼小姐,七月底有一个烟火会,在中心广场举办,你要去吗?” 这样的宴会一般是情侣之间才会一起相约前去。 潘多拉星的夏夜,流星雨集中,在盛大绚烂的烟花下,许多情侣们会在星空下许下永远在一起的承诺,浪漫而美好。 楼怀澈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七月底,七月底之后就是八月了。 诅咒一样的字眼。 对于许多人来说,七月意味着夏夜、盛宴、一切烂漫美丽的东西。 但对楼怀澈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宿命开端,平静生活的结尾。 她应该拒绝的,但鬼使神差一般,楼怀澈对江柚白说:“可以,不过殿下有那么多时间吗?” 江柚白:“还好吧,倒是你,不拍戏了吗?” 楼怀澈晃了一下神:“不拍了,拍完上一部,以后都不会拍了。” 没有这个必要。 反正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找上来,拍戏反倒让她没有精力面对。 江柚白皱了一下眉,心里诧异,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掰着手指笑着和楼怀澈说:“烟火会的时候还会有灯展,中心广场那里会有很多小吃街,很多还是免费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玩过。” 楼怀澈翻了一个白眼:“殿下,只要是帝都人,都是去过的。” 轮到江柚白发愣了,她愣了一下后笑着说:“这样吗。我小时候不能出宫,再大点经常受欺负被关禁闭,被罚禁足,能去烟花会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嗯?后面也不能去吗?” “忙啊,太忙了,统共去过两次,还有一次半路就被叫回去了,剩下那次我当时才这么高点,”江柚白比划了一个半人高的高度,“还小呢,偷偷跑出去的,去了也没看成,光看腿和别人的后脑勺了,也没玩高兴,后面又累又困,和池家的人走失了,差点被人杀了。” 江柚白的语气平淡,但话里透出一股凶险来。 不难想象她过去的生活是如何步步维艰。 楼怀澈转移了话题,笑话她:“都这样了,还想着玩呢?” “是啊,”江柚白兴致勃勃地畅享着,和楼怀澈比划着,“有烟花、流星雨、热闹的人群还有免费的小吃,我从小到大都在憧憬呢。” 其实这都是帝都的人们都看腻歪了的东西,对于江柚白居然是多年的夙愿。 楼怀澈忍不住说:“那今年我带你去玩,我每年都去,哪家的东西好吃,哪家的不好吃,我门清。” “那太好了。”江柚白笑起来,眼里流过亮晶晶的光。 这个时候的亲王殿下是极鲜活的,不像被皇权随意摆布的木偶泥胎。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几日,都默契地不提前几天的争执。 七月才过了不到十天,大皇子就从卫星上讨伐叛军回来,大获全胜,甚至将叛军首领活捉了带回来了。 皇帝很高兴,他一辈子活在皇姐的阴影里,她活着的时候走不出去,死了以后还作祟,只要能打败她,哪怕只是她残留的旧部,皇帝也是异常高兴的。 他的赏赐流水一样送到了大皇子府上,不仅如此,还嘉赏了他一个实职,不是在卫生局和动植博物馆摆弄琐事的职位,而是实打实的一个实职,帝都巡逻队021队的队长。 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下有一千人的武装巡逻队,也方便随时去搜查各家的产业,很多权贵都会去贿赂巡逻队的队长,以求图个方便。 皇位的天平慢慢朝着大皇子倾斜了过去,江清弦最近在帝都的日子就显得落魄了起来。 她在帝都没有根基,有的不过是保皇派一些人似是而非的支持,再加之没有实权,帝都的权贵们有时候和墙头草也没什么区别,风水轮流转,权贵们捧高踩低,就轮到了江清弦被踩。 这个时候大皇子老老实实也就算了,偏偏他忽然志得意满了起来,翘着尾巴狂妄了起来。 皇太子的次子,喝了酒之后带着自己的小情人买东西,硬是看上了江清弦定制好的戒指,江清弦不给,居然和江清弦打了起来。 江清弦体弱,去拿戒指也没多带随从,只带了两三个人,一时真被皇太子的次子给结结实实打了几拳。 这事闹得不小,整个权贵圈在短短几小时,将此事传得帝都到处都是,流言和猜测甚嚣尘上,各派人却都按兵不动,等着接下来的发展,尤其是老皇帝的反应。 皇太子没有第一时间去道歉,而是等了两三天,才悠悠地一个人空手上门去太女府道歉,连江清弦被抢了的戒指都没还。 听闻此事,池若从公文堆里挣扎出来,特意找江柚白幸灾乐祸:“好,这可太好了,正愁怎么让这两人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呢,大皇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江柚白也乐:“都不需要我们动手。” “不知道你这个表兄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不赶紧上门道歉,带着自己的混蛋儿子负荆请罪,居然摆起谱了,好嘛,我都知道你舅舅接下来得发毛,他不知道。” 烈火烹油,大皇子平定叛乱大捷归来,老皇帝看似对他满意得不行,赏赐了一堆东西和实权,但心里自然开始刻薄他。 赏赐实权未必是真心满意大皇子这个皇储,更可能是一种不轻不重的敲打。 实权和虚职,都只是皇帝嘴上一句话的事,皇帝嘉赏他,也警告他。 同时也是一种考验,看看皇太子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职责。 假如老皇帝前脚给了他奖赏和武装部队,后脚他就犯浑,这不是打皇帝的脸,还明摆着告诉皇帝自己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吗。 老皇帝对江清弦产生过的质疑,会马上重现到大皇子身上。 江柚白摇了摇头:“我舅舅登位以后,很久没有孩子,大皇子是他第一个孩子,当年也是亲力亲为教导过的,可能大皇子的心里,一直不觉得自己的爹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池若也默然,皇权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 皇位上的是人,还是被皇权玩弄的野兽,谁也说不清,连亲生儿子都未必看得清。 江柚白道:“看接下来吧,江清弦很聪明,她懂这时候怎么做。” 经历过六月议储之事的江清弦,想必早已深刻认识到了帝王无情,不再抱有那种白纸似的天真了。 前一刻你是千宠万疼的娇娇儿,下一刻就是被提防的狼子野心的逆子。 果然,江清弦惶恐地接受了皇太子的道歉,并表示戒指不用还了,当是给侄子的礼物,侄子看上什么,她都双手奉上。 大皇子飘飘然地接受了,默认了江清弦的示弱。 他觉得这是江清弦认输了,此时低头,就是承认不如他,将皇位拱手相让了。 江清嘉得意洋洋地对江清弦说:“唉,是我的小儿子娇生惯养,他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办法。” 江清弦笑了笑,一路将人送到门口,恰好撞上几个客人:“是我糊涂,居然和大哥的孩子闹起来了,下次他再有什么喜欢的,和我说一声,我给送到府上。” 皇太子说:“行。” 这下可好,不仅江清弦听见了,恰好来做客的几个Alpha议员们两只耳朵也都听见了,很快老皇帝的两只耳朵也听到这个消息了。 池若和江柚白暗自叫好,恨不得给大皇子送上一面锦旗。 太会了,每一步都是错的,每一句话都是拿着皇帝的底线跳大绳,宣告自己自愿放弃皇位继承资格。 皇帝不冷不热地观看了几天这场闹剧,好像不知道一样,几天后忽然出手重罚了大皇子的次子,直接以“不敬储君就是不敬皇帝”为由把人流放了。 并派了舰队护送,力求三天内把大皇子江清嘉的次子送到流放地。 流放是重罪,被流放的宗亲就不再是皇家成员,更不能继承皇位,哪怕以后被赦免了,也是不能再成为皇家成员的。 大皇子江清嘉统共两个孩子,一个倒霉鬼不明不白死了,至今没找到凶手,另一个被自己亲爹流放了,直接失去了继承资格。 这么一来,等于他活了五十多岁,一个没生。 江清嘉这才如梦初醒,想起来这些年是如何战战兢兢在老皇帝手里讨生活的。 他惶恐万分地进宫请罪了,生怕皇帝连他一起削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皇帝只罚了大皇子的次子,而没有将他的实权夺了,大皇子总算放下心来。 江柚白磕着瓜子和池若唠闲磕:“我舅舅这人,要是现场罚了还好,就说明这事算过去了,要是让他憋心里,那就是等着以后一起攒着算旧账呢。” “而且他刚给了个实权,大皇子就犯错,他更气着呢,等于说骂他识人不清,江清弦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我舅舅指定由着她,说不定还多给点好处呢。” 两天后,江清弦和宁允泽宣布了将在两个月以后举办订婚宴,等于正式宣布了首相和皇太女联姻。 老皇帝在一众实权里挑挑拣拣,把巡逻队022的队长划给了江清弦,和大皇子江清嘉前后脚。 两人似乎再次势均力敌了起来,但明眼人知道,皇位之争中真正的赢家,再度变得扑所迷离了起来。 帝都里的一切和楼怀澈没有关系,她不过是子爵之女,和中心权力的风云不沾边,这些天除了宁允泽订婚时陪宁允泽出去玩了两天,其他时候都是在学校里认真学习。 江柚白坐在她身边,掐着手指算日子:“我好期待烟花会,怎么还不到日子啊,我等得心都荒了。” 楼怀澈笑了一下:“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掰指头算日子,七月底就是,没几天了都,这你都等不上。” 两人正说着话,有个同学走了过来,对江柚白说:“殿下,门外宁公子找你。” 江柚白疑惑地抬起头:“找我?” 宁允泽不应该找楼怀澈吗?怎么会来找她? 而且他和江清弦就快订婚了,大庭广众下找她做什么。 楼怀澈也有些意外:“嗯?小宁说错了吗?” 那个传话的同学挠了挠头:“没有,宁公子还强调了一遍呢,是找殿下,叫我别找错人了。” 江柚白怀着迷茫走了出去,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口满脸不耐烦和焦急的宁允泽。 短短半个月时间没见到宁允泽,宁允泽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形销骨立,两个星期前还意气风发打着篮球,现如今衣服都宽落落的,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他脸上一点生气都没了,如今活着似乎是有一口气吊着,这口气一旦撤下去,他就马上会死。 一见到江柚白,宁允泽就快步走了上来,死死拽住江柚白,急声道:“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江柚白皱起眉,欲将他的手拍掉,却发现他用的力气极大,一时之间都挣脱不开,江柚白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宁公子,瓜田李下的,影响很不好。” 宁允泽盯着她,古怪地笑了一声,声音宛如老妪一般呕哑嘲哳:“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他脸上闪过急躁的情绪:“江柚白,我是宿主。” --------------------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日六的不是英雄! 呜呜忽然发现我的营养液好少,震怒,这是为什么!! 感谢在2022-10-02 23:33:26~2022-10-03 23:4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鲜花好浪漫 30瓶;神玉 21瓶;夜无痕Marblue 20瓶;lazyover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系统的真相 宁允泽说话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轻飘飘的几个字散在风里,没头没尾的,呓语一般。 江柚白起初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短暂的震惊和错愕交错着涌上来,她豁然抬起头看向宁允泽。 宁允泽以为她没有听清, 急促地压低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江柚白,我是宿主——系统真正的宿主。” 这个信息太过关键。 江柚白在极快的时间内收敛了全部的情绪,一把拽住宁允泽,拖着他朝楼下走,边走边问:“时间紧张吗?我们去楼下面的凉亭说。” 她拖拽宁允泽的时候, 很明显地感觉到宁允泽瘦得近乎只有一把骨头了,并且一点力气都没有, 动作软弱无力的,下楼的时候几乎是江柚白托着他全部的体重往下走。 半个月前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忽然变成这副行将木就的样子。 教学楼下面的小花园有个凉亭,凉亭地方偏僻, 四面开阔宽敞, 任何人接近都会被一眼看到,眼下学生们大多去打篮球或是便利店,鲜少有人在这个点去花园里的凉亭。 江柚白拖着宁允泽到凉亭, 确认了四下无人后, 语气沉郁, 低声询问宁允泽:“宁允泽,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宁允泽像是一丝力气都没了, 站立都艰难,更别说分出精力去查看四周。 他一把握住江柚白的手, 手上的力气十分重,捏得江柚白吃痛:“系统在休眠,这个时候他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费了很大力气,争取来的时间。” “什么意思?” 江柚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盯着他憔悴的脸,因为过度兴奋和紧张,她的心脏狂乱地鼓噪跳动了起来。 宁允泽撑着一口气,每个字眼都清晰地传达到江柚白耳中。 “平行宇宙里,有很多发育不全的世界,大多是小说里的世界,这些世界蕴含了很多能量,又十分脆弱,所以诞生了一种靠汲取这些世界能量而生存的猎人,或者说,系统。” “系统要获得能量,就必须打压主角,他们不能直接插手世界,改变其中的人、事物,但可以通过寄生反派,让反派来帮他们达成目的。” 江柚白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全身的血液都涌动起来,短短的几句话,像是将她和整个世界彻底隔离开,天地间都只剩下宁允泽,她眼前的视野逐渐缩小着,只留下宁允泽干涸的、一张一合的嘴。 她甚至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所以……主角是谁?系统,又是为什么?” 这次说系统这个字眼,她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宁允泽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语气愈发急促起来:“是小楼。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系统要剥夺她的气运来获取能量,所以找上了我,只要我帮忙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取很多东西。” “但是由于这个世界出现了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小楼身上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气运,任务进展同样不顺利,系统一直不能成功。” 江柚白迅速从宁允泽的话里面提取了关键信息,又找到了几个疑点,她犹疑之后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继续听下去。 “第一次任务很快就失败了,系统只获得了一部分能量,但这个世界等级很高,系统不甘心只有这么一点能量,重启了这个世界,任务一直失败,就一直重启,直到成功,这是第七次了。” 江柚白依然沉默着,宁允泽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力气大得简直能捏碎江柚白的骨头。 宁允泽脸上忽然迸发出异样的亢奋情绪:“这次不一样,前面六次都早夭的你,第七次却活到了现在,并且分化成了Alpha,还成了小说里的另一个主角。你分化成Alpha前,系统就感知到剩下的气运在你身上了。” “他不能直接动手,但是你身上的气运极其不稳定,所以他可以寄生你,引导你和小楼互相残杀,只要拖住你和小楼的‘故事线’进展,他就能慢慢从你们身上汲取能量。” 江柚白慢慢叹了一口气。 她很早之前就有过类似的猜测,只是没有这么具体,更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主角。 江柚白盯着憔悴得没有人样的宁允泽,用近乎怜悯的语气,一字一句问:“那你呢?宁允泽,你说你是反派,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个三分之一的主角说这些?” 其实她心里知道答案。 初次见面的时候,楼怀澈为了帮宁允泽而刺杀皇孙。 后面,宁允泽可以自由出入楼怀澈的剧组,守在楼怀澈的屋外,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问出口,怀着某种同情和怜悯的心态。 那一地烟头,和那天宁允泽的话,都促使她问出口,并非想知道答案,而是想让宁允泽有一个说出秘密的地方。 宁允泽脸上恍惚了一瞬,随后他松手,雀跃地转了一个圈,扯出一个得意又陶醉的笑:“我骗了系统。江柚白,我骗了系统!我骗系统在完成任务,其实在阳奉阴违,我以为只要任务失败就好了……但是第一次,小楼还是死了。还好,还好,幸好居然能重来。” 他一边笑,一边落下眼泪,:“没有人规定过,反派就一定讨厌主角吧?” “我是这些贵族Omega里面最不起眼的那个,小楼不是呀,原有的世界线,她应该很强大、很美,走到所有Omega都不能企及的高度。我只能做帝国这个橱柜里的花瓶,小楼不应该。” 宁允泽的一生,都平平无奇,和帝国里千百万个Omega没什么不同,和帝都里汲汲营营的贵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是反派,可是反派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我重来了很多次,终于切断了系统和他总部的联系,他的能量不多了,现在只能定期休眠来维持能量,江柚白,我会帮你的,在系统找到救兵之前,完善世界线,我可以趁机弄死系统的。” 宁允泽是不足为奇的反派,但是他缠住了系统,他不够聪明,却足够有毅力,更能忍耐。一次一次的轮回,他忍耐着,终于寻求到了这样的一线机会,系统能量消耗殆尽,分身乏术之下,让他得逞了。 能成就主角Omega辉煌的人生,他的人生,便也显出几分光彩来。 江柚白被他的眼泪刺到,一滴一滴落下的眼泪,好像每一滴都千斤重,承载着宁允泽七次的轮回。 七次轮回,她很难想象宁允泽是如何走下去的,这不是简单的一件事,而是用自己的生命,费尽全身力气去完成这件事。 他像是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作为照亮楼怀澈前路的灯火。 江柚白沉默了一瞬,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接着问:“弄死系统?” “这些系统是活人,为了永生、或者其他的东西,把自己暂时转换成了这样的存在而已。”宁允泽道,“系统越来越显颓势了,可是还不够,江柚白,我需要你和我一起里应外合,击溃他。” “最好的办法,是你自愿将气运给小楼,我拖住系统,再由身为主角的小楼完善世界线。” “要我怎么做?”江柚白问。 “死。”宁允泽面无表情,嘴唇微微蠕动,吐出来一个字,他眼底发着青,非常用力地死盯着江柚白,试图从她脸上直直看到她的心底一般,“一个世界可以有很多个主角,可是气运之子只能有一个,缺少气运的气运之子是很脆弱的。” “我死了,气运就会转移到楼怀澈身上?” “是的。” 江柚白环顾了一眼四周,花草葳蕤,阳光明媚,她觉得有些好笑,反问了一句:“我死?宁允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舍不得你的身份?”宁允泽古怪地笑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可怜出现在他脸上,似乎报复江柚白方才的怜悯一般,“你不用舍不得,江柚白,不是真的让你死,你假死,或者把精神转移到克隆体身上,都是可以,得让‘江柚白’这个人消失,气运才能转移。” 江柚白看着他莫名的状态,依旧不说话。 宁允泽的笑愈发不怀好意,他哈哈大笑一声:“江柚白,你不是亲王。” 江柚白皱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心底一个声音隐隐告诉她,宁允泽接下来的话,一定会颠覆她的整个人生,否认江柚白的一切存在,将她过往的一切都席卷向一个更见不到底的地方。 “江清弦才应该是。”宁允泽平淡地说着,像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平铺直叙毫无感情。 “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江清弦二十二岁才被接到帝都。那是因为你们其实一样大,很多人猜测江清弦是Beta二次分化成Alpha的。不是,她才是皇太女的女儿,今年二十岁,刚分化为Alpha。” 江柚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整个人忽然放空了,意识慢悠悠地飘了出来,渐渐和整个世界都脱离了,她心里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和反应,只是眼前忽然闪回过她的一生。 儿时的艰难、几欲将她掐死的母亲、成年后的隐忍,还有池若、楼怀澈。 江柚白异常清楚地听见自己艰涩万分的声音:“你有什么证据。” “你可以问你的Omega母亲什么时候偷梁换柱的,很不可思议,但她就是做到了。”宁允泽道,“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和你接触太久,再拖一会儿,会被系统发现,你想清楚以后和我说吧。” 宁允泽说完,毫无留念地转身走了。 他似乎忽然有了力气,不再奄奄一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江柚白站在原地,迷茫地抬起眼,再度环顾了一圈四周。 好像是意识站在上空,审视着一切,也审视着站在下方的江柚白自己。 花草葳蕤茂盛,空气里泛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阳光倾泻下来,给周围的一切渡了一层浅淡的金色。 夏风微热,她的四肢百骸渐渐升起一股冷意。 如果她不是皇太女的女儿,那她人生的意义,从始至终,都是不存在的。 这太荒唐了,江柚白如同往日一样,第一时间打开了个人终端,条件反射地点开了池若的消息。 “我好像不是我妈亲生的。” 她要将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惊醒一般,将这段话删掉了。 罕见的,江柚白对一件事陷入了彻头彻尾的迷惘,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所遭受的,皆因出身。 她所拥有的,也皆因出身。 “皇太女的女儿”这个身份,并着灾难和美好一同而来,裹挟她的生命到了今天。她如果失去了这个身份,未必会免于灾祸,却极有可能失去目前所拥有的。 江柚白垂下眼,决定先去求证。 她没有去找自己尚关在疗养院,精神极其不稳定的母亲,而是选择先去验证江清弦和母亲的血缘关系。 毕竟一个随时要死的精神病患者,清醒的时间都很少了,更别说解答她的疑惑。 这些年来,她手下也有一股势力,虽然不起眼,但安插在各处。 拿不到老皇帝的DNA,帮她简单地拿到江清弦和疗养院那个Omega的DNA,还是很简单的。 现代医学很发达,两天后,她拿到了两人的DNA,用个人终端检测了一下,马上就得到了结果。 江柚白懒得看一长串的检测报告,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行,目光落在了最后几个字上面。 【符合亲生关系】。 她轻轻地将这份结果从终端记录中删除,坐在自己空旷的房间里,看着窗外,呆坐了一天。 江柚白发了很久的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不记得脑子里整整一天在想什么。 一抬头,天色擦黑,暮野四合,她想了想,将自己的DNA提取物和母亲的DNA提取物做了一个鉴定,又将江清弦的DNA提取物也做了鉴定,将这两份结果标注了说明之后发给了池若。 池若应该在忙,消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显示未读。 深夜,对话框里的未读终于跳成了已读。 池若在三四分钟后回复了江柚白:“。” 一个很简单的句号,什么都表达不了,但她轻而易举就能想到池若的表情和动作。 江柚白失笑,立马知道了池若要表达的意思。 她第二次回复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她看起来比江柚白还要激动:“我好无语,我真的好无语,这是什么狗血剧情,亲王的身份就够无语了,现在真的是闹心,太闹心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回一百年前,直接掐死你妈和你舅舅的爹,什么东西,教育出来的什么残缺祸害们,去死吧!好烦啊!” 又过了十分钟,池若终于冷静了下来:“江柚白,你先等等,我先说明一点,这一点很重要,比你的狗屁身世重要多了。” “听好,我对池家的归属感很弱,我对皇太女的归属感很弱,我支持亲王,作为旧皇派,仅仅是因为这个亲王是你。” 江柚白道:“嗯,我知道,我其实两天前就知道了,今天主要是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无语。”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皇太女亲生的已经不重要了,旧皇派除了我的养母,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件事,他们只是希望一个代表自己利益的皇帝登位。” 池若继续说:“我无所谓的,我明面上一直不是旧皇派,和旧皇派的联系也仅仅是浮于表面,早就是脱离了我养母阴影的人了。江柚白,我担心的是你。” 江柚白看了半天,嗤笑了一声。 池若是江柚白的朋友,所以江柚白永远不必担心池若因为身份而离开。 她给池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池若很快接了起来。 江柚白声音很淡:“池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是在想,我既然不是皇太女的女儿,那我还有没有必要吃皇位的苦。” 池若的声音一如既往,张扬之中带着一丝尖利,她抱怨了一声:“那我不白给你干了几年了,我给你舅舅打工我还有钱拿,我给你打工你就是纯打感情牌,你还欠着我工资呢。” 她话锋一转:“你自己想想吧,现在如果爆出来你不是皇太女亲生的,也没有用,要是恰好你还是你舅舅亲生的,更麻烦了。你舅舅铁定埋了你,然后假装不知道,转头把皇位给大皇子。” 池若说的是实话,江柚白和旧皇派感情更深厚,如果是皇帝的亲生子,又能顺理成章得到保守派的一部分支持。 江柚白说:“将错就错的话,我也不想吃这个苦了,这种痛苦太醒目了。” 池若顿了顿:“可是不吃皇位的苦,你还能做什么,江柚白,我在担心这个。” “你一生下来,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作为旧皇的孩子成功继位,你自己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不重要,你有什么爱好也不重要,你有没有受到委屈,更不重要了。在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人生以后,忽然发现自己一生下来,起点就是错误的,你要怎么面对自己呢。” 江柚白闭上眼:“我不知道,池若,我真的不知道。我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但我知道我不想吃这个苦了。” 池若想了想:“不行你去帝国精神病医院吧,那里可能是你的最终归宿。” “但是有一种可能,有可行度,我可以假死离开。换别的身份去生活。” 池若诧异之后,认真考虑了一下:“有一点困难,假死、换身份,操作起来太难了,就算是我,也只能安排到假死这一步了。” “嗯,我有一个其他途径的办法,不过假死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等我想明白再说吧。” 池若和江柚白说了几句话,确认了江柚白现在的状态还好,便挂了电话:“我还有公文,江柚白,这两天你有打电话特赦权,半夜打电话我也会原谅你。” “所以你其实还是会生气的,对吗。” “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我的母爱也是有限的。” 江柚白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拉着窗帘,黑黢黢一片,半人高的智能机器人站在她床边,胸口的指示灯闪着红光。 亲王府种了一棵拟桂树。 人类定居潘多拉星球后,潘多拉原产的植物大多以拟为开头,比照着地球的植物命名。 拟桂树和地球原产的桂树有很大差别,但香气极其相似,因此得名。 这种树一年四季都开着花,即使关着床,屋内也有淡淡的香气浮动,江柚白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打开窗帘,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绿色泛着荧光的花瓣纷纷落下。 长空如镜,天上悬着两轮月亮,泻下一地的月光和星光。 多美的景色,以往忙碌着一切,从来没仔细看过。 这里她生活了十年的居所,从未有一天让她有过归属感。 “江柚白”这个身份,她也过了二十年,每一天都在被迫承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压迫和折磨。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归属感,亲王的身份就像一个模具,而她顺着这个套子,就这么长大了。 长成一个完美无瑕的亲王,把江柚白蒙在这层皮下面。 江柚白打开窗户,从窗户边跳了下来。 扑簌簌的花瓣飞逸,拖曳出一片花海形成的幕布。 亲王这个身份,是许许多多人的性命堆砌起来的,即使她不是真正的亲王,这些人也是切实为她而死的。 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本不该承受这些,她心里就燃起一把渴求自由的火焰。 滴—— 是宁允泽发来了消息,那天商谈之后,江柚白就给他的信息设置了提醒。 江柚白打开看了一眼。 “江柚白,我得提醒你,也当给你找一个借口,系统一旦收取了主角的全部气运,抽取了所有能量,这个世界就会崩溃,陷入真正的世界末日,这个世界所有人,谁都别想活。旧皇派你也不需要担心,把这件事告诉江清弦,哪怕她不会明面上恢复身份,也会保障旧皇派的权益。”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她知道有人为了这个身份付出性命,就不会放任不管。” 江柚白看了半天,细细端详了一番:“我从字里行间里,只能读出一个信息。” “什么?” “现在,压力转移给了江清弦,我们得可着她这一头羊薅毛。”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评论区每天都是复读机:死遁死遁死遁,火葬场火葬场火葬场 我:我像开殡仪馆的 姐妹们可以给我评论+营养液吗,我想冲一下百合的月榜QAQ 感谢在2022-10-03 23:41:05~2022-10-04 23:3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受诚硅、夕颜 10瓶;入河就不河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在火葬场门口微微试探 夜风醉人, 花香伴着星月的光浮动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散落在一方小天地。 “我有一个问题。” 宁允泽问:“什么。” “江清弦是你的未婚妻吧?而且你们好像从小就认识。你怎么会忍心对她这么残忍。” 宁允泽沉默了许久,在江柚白以为他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 才发来了一条消息。 “没有结果的关系,也没必要开始,一开始就清清楚楚地利用就可以了。我和她能有什么结果呢?她是皇太女, 她心里有天下人,我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江柚白忽然觉得无趣。 江清弦的心里有没有天下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宁允泽不一定如他所说,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江清弦被大皇子的次子抢了的那一枚戒指,听说和她手上从小带着的那一枚戒指是一对。 不过别人的事, 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闲聊了几句,江柚白关掉了个人终端。 个人终端是自地球时期的手机延伸而来的, 每个人生下就用DNA绑定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芯片,记录一生的信息。 个人终端收拢时和手表差不多, 展开后巴掌大,更多地采用全息投影技术, 为了保障隐私, 是通过植入眼球不足一毫米的极小芯片来实现投影。 据说跨越年代前的人们已经实现了个人终端植入大脑以及改造生化人的技术,只是在跨越年代时许多文明科技失落了。 江柚白踩着屋外的花草,在自己的亲王府转了一圈。 亲王府占地很大, 修造精致, 处处都体现着皇家的奢靡和威严, 绕过所有建筑, 在花园后面有一个构思巧妙的玻璃花房。 花房不大, 占地很小,用透明水晶雕琢了地球的花卉, 和潘多拉星的花交错着摆在一起,漫步其中的时候,能感受到亘古时间的变化。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是江柚白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些年下来,她从来没有仔细逛过这座在她名下的府邸。 时间太紧张,事态太过紧迫,或者是没有心情,没有必要,种种原因都让她就这样荒废了美景。 她在花房的小秋千上坐了小半晚,潘多拉星球的奇花异草环绕着,清新且美丽。 她现在似乎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抛弃沉没成本,顺应自己的渴望,另一个选择是留下,按部就班地进行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但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时间—— 这个人类探索了千百年都不近半步的领域,系统可以轻易地触碰、改变,更威胁着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 系统来自哪里?他为什么有这样颠倒乾坤的能力?宁允泽是如何牵绊住这样一个存在的? 江柚白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 系统也不能这样随便摆布了她之后,就全身而退吧? 在江柚白这里,没有这样的道理。 宁允泽给的信息还是不够全面,他或许出于信任原因隐瞒了一些东西,或许是因为他所知的东西也不够多。 假如真的要假死,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无所作为地假死。 皇宫在上城区地势最高的地方,占据了上城区近一半面积,并且是唯一一个全范围覆盖能量罩的地方。 帝都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密布着能量网的能量罩,以及皇宫上方全天都徘徊的巡视灯、巡逻舰队。 江柚白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皇宫的上方。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江柚白收到了楼怀澈的信息。 “你最近怎么没有来学校?” 她翘课三四天了,楼怀澈才发来了消息,好像刚发现她很久没来学校一样。 江柚白敲了敲秋千的把手,关掉了个人终端,没有回消息,过了一会儿,楼怀澈发来一道题:“这个我不会。” 江柚白依然已读不回。 她转头点来了宁允泽的对话框,问宁允泽:“今天方便吗?” 宁允泽似乎有某种方法可以屏蔽系统对他们的信息监视,但仍不能在系统眼皮子底下接触。 宁允泽回:“不,他已经醒了,预计下次休眠是在三天后。” “好,届时我去找你。” 宁允泽也未必是完全可信的。 不过眼下虽然只能信任他,但江柚白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她决定自己再试探一次系统,方法很简单,只是需要她吃一点苦头了。 楼怀澈近来有点烦躁。 江柚白在几天前被宁允泽叫走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给江柚白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全部已读不回。 已读都很敷衍,有时候第一天早上发过去的消息,到了第三天晚上才会跳出来已读。 楼怀澈想试着去找江柚白,才发现自己除了私人联络方式,几乎没有任何途径去找江柚白。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两人的交集全靠定期出现的易感期,而现在不论是江柚白还是楼怀澈,都已经完整度过了临时标记产生的易感期。 江柚白在她这里人间蒸发,在帝都的传闻中却没有。 楼怀澈下课回家的路上,便听到了几个Omega语气神秘地讨论江柚白。 “诶诶诶,你们有没有听说亲王殿下最近的那个事?” “哪个亲王?” “还能有哪个!刚分化成Alpha的那个,据说她现在频繁出入一些社交场合,还和几个出身平民的Omega演员和Beta演员交往甚密……风流得很。” “啊?她可是顺位继承人,这么不爱惜羽毛吗?这样到处去社交场所,难道不怕被暗杀吗……这也太危险了。” “谁知道呢,不过现在她不仅和平民们交往甚密,还和几个贵族Omega来往了起来,其中还也即将和皇太女订婚的宁允泽……啧啧,前段时间听说她和楼怀澈走得很近,转眼就弃如敝履了,这要我说,这种贵族顶级Alpha就改不了骨子里的多情寡恩。” “也不能这么说,她大概也该找个合适的贵族Omega联姻了,不然就这么退出吗?” 楼怀澈从头听到尾,面无表情地从这几人身边走过。 其中一个道:“说起来,这位殿下的样貌是真的好,哪怕没有这个身份,和她风流一场我愿意花钱。” “美得你!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是吧。” “万一呢?我长得也不差啊!去亲王殿下最近常去的那几个酒吧蹲着,说不定呢。” 楼怀澈忽然折返了回去,拦住几人,迟疑了一下后问:“哪几个酒吧?” 方才说话的人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报了几个名字给楼怀澈。 “极度黑匣子、余晖,还有一个是Demon。” 其中有两个都是娱乐性质很高的酒吧,很多Alpha都会选择去这两个酒吧去猎艳,也有很多Omega寻求刺激。 楼怀澈眸子微动,点了点头:“谢谢。” 说罢转身离开了,留下几个人站在路边发愣。 “诶……刚刚那个是楼怀澈吧?” “好,好像是。”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楼怀澈是要去酒吧堵亲王殿下吗?” “我去,感觉好刺激啊,我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了,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 夜晚降临,帝都的上城区灯火辉煌,万家明灯点亮,极度黑匣子酒吧的门口,站着一个引人注目的Omega。 她戴着一副大得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抬起头站在门下看着酒吧的门牌。 夜里微凉的风里,Omega抬着头,露出嫣红的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仅仅是小半张脸,就能让人联想到容颜绝色。 她身形清瘦,伶仃一人站在酒吧门口,冷风里簌簌绽放的红梅一般。 进出酒吧的人都不禁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周遭的热闹繁华都与她隔绝开来,她独自站在人来人往里,却像是随时将跋涉千里远离开这个世界一般。 清冷得像是一捧白雪,沁到人骨头里一般的凉。 楼怀澈站在门口许久,才抬腿往前走进了门。 酒保拦住她,礼貌性地微笑着:“女士,我们这里是需要入门费或者邀请的。” 楼怀澈报了一串数字。 “哦哦,您已经预约了?请进。” 进了门,穿过走廊,还没等进到酒吧的会场,楼怀澈就听到了鼓噪喧嚣的音乐和男男女女的欢笑尖叫声。 一进会场,就像进入了令一个世界,耀眼的彩灯晃着,空气中泛着酒气,交杂着各种香水的味道。 因为是面向ABO三种性别的酒吧,酒吧并不严格监管信息素的使用,但在墙上挂了Omega专用的抑制剂。 一些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散落在酒吧四处。 楼怀澈穿过人群,许多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楼怀澈恍若未觉,冷着脸朝里走去,寻找江柚白的身影。 她询问过宁允泽,宁允泽告诉她今天江柚白八成会在这个酒吧。 果然,等她走到酒吧最里面,十几步开外的吧台的角落里,楼怀澈看到了端着一杯酒,言笑晏晏和人说着些什么的江柚白。 许久没有见到江柚白,楼怀澈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柚白。 年轻明艳的Alpha亲王穿了一件红色的丝绸衬衣,扣子解开了三颗,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黑色的领带,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一片如玉的肌肤。 下本身是黑色的西装长裤,腰间挂着金属链条,裤脚开叉,一路开到小腿,脚踝和一线莹白的小腿便若隐若现着。 她姿态随意地靠在吧台,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转着酒杯,一股清逸的风流气韵流淌在她的一举一动里。 素来闲雅清贵的亲王殿下从未在人前如此过,徐徐绽开的妖冶玫瑰花一般,慵懒又醉人。 她正在和坐在她身旁的Omega说着话,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眼波勾人。 她身旁的Omega被她逗得脸红,娇俏地抱怨:“殿下,您这么说也太羞人了。” 江柚白勾着唇角,笑得有些轻佻,声音清润动人:“哦?是吗,这么害羞?” 楼怀澈和她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江柚白耳边的碎发滑落,撩起碎发的时候一转眼就看到了楼怀澈。 楼怀澈摘下了墨镜,隔着人群静静和她对视。 江柚白和她对视一眼,像是没有认出楼怀澈一样,十分自然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继续逗身边的小Omega。 楼怀澈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耳边嘈杂的音乐不绝于耳,楼怀澈拨开人群,一直往前走着。 姿容秾艳昳丽,身份尊贵的亲王殿下,想要虏获一个Omega的芳心太容易了。 何况她那样迷人魅惑,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从容不迫的清贵。 况且,这本来该是楼怀澈想要的结果,她不该为此难过的。 断的干干净净,回到从前。 她走到门口,心里涌起来恶狠狠的不甘来。 楼怀澈蓦然转身,原路折返回去。 正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的江柚白面前忽然站了一个人,她诧异地挑起眉,发现正是方才离去的楼怀澈。 江柚白放下酒杯,懒洋洋地问:“楼小姐,好巧呀。” 她身上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似乎是某个Omeg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楼怀澈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她冷着脸道:“殿下,不巧。我们刚才就见过了。” “哦?”江柚白拖长了尾音,托着下巴,挑起眉用指尖转着细长的酒杯,她的眉眼在酒吧变幻的灯光下更显姝美,夜色里勾人心魂的妖孽一般。 她旁边俏丽的Omega哼了一声,缠着江柚白:“殿下,这个姐姐是谁呀?” 江柚白思考了片刻,目光看着身边的Omega,对楼怀澈说:“不记得刚才见过楼小姐了,我眼里可全是眼前的小娇娇。” 江柚白身旁坐着的Omega吃吃笑了一声:“殿下的嘴可真甜,这么会哄人呀!” 她一转脸,看到了冷眼看着她的楼怀澈,面前少女面容平静,但看她的眼神却扭曲着疯态,视线有些暗,Omega还是被吓了一跳,她马上转过头,顺势抱住江柚白的手臂告状:“殿下!你看你的旧人,怎么这么凶,像要吃了我一样呢,吓死我了。” 江柚白笑着不语,耳边响起了系统的警告:“宿主!现在的剧情还没有进行到现在!楼怀澈的好感度都没满,请及时更正!” 江柚白恍若未闻,调笑面前的Omega:“怎么,她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她一抬头,对上楼怀澈的眼神。 楼怀澈嫣然一笑。 江柚白也微微一笑,继续哄着抱住她手臂的Omega。 楼怀澈看了片刻,嗓音低沉地开口问江柚白:“殿下,过几天就是烟花会了,你还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江柚白愣了愣,想了想道:“既然约好了,那肯定是去的。” 楼怀澈淡淡地应了一声,找了一个离江柚白很远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酒。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余光扫到江柚白姿态潇洒地挑逗着刚才的Omega,缓缓举起酒杯,凝视了一眼蓝绿的酒体,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楼怀澈觉得胸口有些闷。 是时候结束了,等烟花会过去……等八月开始。 江柚白在系统再三警告后,仍稳坐着,对系统的警告不作理会。 系统说:“因为宿主不积极完成任务,擅自行动,现在对此作出惩罚。” “唔。” 熟悉的疼痛席卷上来,江柚白闷哼了一声,手指死死捏住桌角。 身上的疼痛不减,她的唇角慢慢勾起,满怀恶意与暴虐的笑意在她唇角逐渐扩大,像是阴森森的夜里,躲藏许久的厉鬼即将闻到血腥味。 难以言喻的愉悦伴随着疼痛一起落在她身上,江柚白低低笑了一声。 宁允泽说的不错。 系统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 宁允泽和她说,系统最近还要休眠一次,以减少能量的损耗,而今天的惩罚,疼痛程度甚至不如上次的一半。 她今天犯的错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系统在警告之后留下了一句话:“请宿主端正做任务的态度。”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有急事一样,匆匆从江柚白身上离开。 残留的疼痛还在,江柚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脸色苍白,很是轻松地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红晕飞上江柚白的面颊,衬着苍白的面庞,显得格外病态。 江柚白哼起了歌,站起身毫无留念地离开了酒吧。 一次的试探显然是不够的,她初步得出了结果,决定进行第二次试探。 她走得利落,自然没看到角落孤零零喝着酒的楼怀澈。 楼怀澈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杯酒,她端坐在桌前,手扶着酒杯,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柚白。 她呢喃道,等烟花会过去以后吧,过去以后,楼怀澈就不会在沉沦在这样虚幻的爱意陷阱里了。 楼怀澈自嘲地笑了一声。 彼此心知肚明这是一场较量和陷阱,结果看似有意的那个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她这个无情冷心的反倒徘徊在原地,对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无比无措,只能在这借酒消愁。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江柚白表现出那样倾倒人心的真挚,又能这样潇洒地离开? 她喝了许多酒,迷迷蒙蒙中看到了宁允泽的身影,楼怀澈满面绯红,抬起头轻轻笑着:“小宁。” 宁允泽站在她面前,不知在暗处看了多久,仔细打量了片刻楼怀澈后,宁允泽慢慢蹙起了眉。 他问楼怀澈:“小楼,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楼怀澈声音微弱,摇晃了一下脑袋:“不知道,忘记了。” 宁允泽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第一世的楼怀澈。 当时她对江清弦的好感度维持在30,一直不能将气运过度给江清弦,再让系统从中趁机抢夺气运。 系统明显急躁得不行,催促着宁允泽,让他想办法。 然而即使是这样,楼怀澈还是死死抓着江清弦不放,偏执到让系统都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楼怀澈骨子里就是一把疯骨,随时会失控,踩着淋漓的鲜血,手执尖刀,一把火将自己和喜欢的人一起烧成灰。 宁允泽忽然有点担忧。 仅仅是30的好感度,放在寻常人身上,都不能说有喜爱之情,都让楼怀澈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假如江柚白死了……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他很难再回头了。 宁允泽扶起楼怀澈,楼怀澈顺势攀住他的肩膀,笑声清浅:“小宁,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宁允泽把她扶出酒吧,架着她上了飞行器:“没有关系,楼怀澈,现在的一切都不重要的,以后……以后你一定会抵达那个高度的。” 楼怀澈醉酒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都记不住的,系统也进入了休眠。 宁允泽便放任自己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话:“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从小就和人不一样,谁也不服气,而且又聪明又漂亮,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你身上。” “我以前很讨厌你,但是我被Alpha……的时候,是你救了我。我又以为我喜欢你,发了疯一样爱上你了,所以我和系统周旋,我想救你。” “可是轮回了很多次以后我才发现,我不是爱上你了,我还是很讨厌你这个人。我是想成为你,我想和你一样那样有勇气、无所畏惧,在这种活气都没有的帝国里活成一把熊熊燃起的火,哪怕是焚烧自己,也要让所有人记住,也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起被烧了。” 楼怀澈靠在他肩膀,蹭了蹭他的肩膀,嘟囔了一声:“为什么讨厌我。” 宁允泽看着前方,声音平静:“因为我做不到你那样,我只会妥协,向四面八方的压力低头,我这辈子最伟大的事情,就是在系统的手下救了你。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小楼,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会照亮你前行的路。” “虽然你不知道。” 飞行器平稳地在夜色下滑翔,仿佛飞向一片广阔的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连滚带爬的日六,已经是极限了呜呜 姐妹们还有营养液和评论吗!!! 谢谢昨天给我营养液的宝贝们!爱你们! 感谢在2022-10-04 23:35:50~2022-10-05 23:5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雪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箜ai 30瓶;夕颜 21瓶;正 20瓶;LT03 19瓶;杨又串、科科、从不吃菜、零卡可乐 10瓶;Zoe同学在摸鱼 6瓶;入河就不河理、明_ 5瓶;今夕何夕 2瓶;小顾、yyd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那片蓝色落到了大海 系统进入了休眠, 为期三天,江柚白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宁允泽去商议假死的过程和时间地点,以及后续事情。 她发动自己手下的那一小股势力, 开始给江清弦和皇太子江清嘉找不痛快。 出于谨慎考虑,江柚白并没有动用皇太女残留在帝都的旧部和池若的势力,她找不痛快的方式也很简单, 挑拨两人手下的势力相对。 他们手下两支巡逻队,在被分别划到两人手底下之前,也是有队长的。 老皇帝将队长划为江清弦和江清嘉以后,这两个队长就降级为副队长,然而降级为副队长, 他们实际的身份却更高了一层,转变为了皇储近臣。 江柚白让手下的人给两人放点似是而非的消息, 例如今天说江清弦更得圣心,明天讲江清嘉定能登基。 她费了一点钱, 让两人常去的两家店的服务生向两人推销同一款商品。 这事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江柚白给出了巨额报酬, 服务生便欣然应允了。 两人虽然没有明面上为了抢夺一件摆件而闹出矛盾, 暗地里却也较了一番劲,江柚白便叫自己手下的人把那个买到了商品的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另一个人原本不以为意,第二天江柚白叫人把他也套麻袋打了一顿。 两人互相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对方动手, 加之立场相反, 又起过小龌龊, 隐隐敌对起来。 池若听说以后:“……” 她一言难尽:“怎么你的手段一跃从隐忍不发草灰伏线断崖式下跌成套麻袋政斗。”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我也参与了一下, 你别说真的挺爽的。” 池若:“你做这些干什么呢, 两个人政治对立,迟早要斗在一起的。” “手闲, 小小动个手。” 江柚白动手之后,发现一直到系统休眠结束,他也没有出现,即使她一天按了四次呼叫系统的按钮,系统也仿佛消失了一般,渺无音讯。 宁允泽说:“系统可能还有其他办法去联系他的组织,也有可能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延长休眠期的时候,总之他没有动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他们开始着手计划假死,江柚白并没有全权交给宁允泽,相反,她叫上了池若。。 三人在枫丹白露会面,在看到池若之后,宁允泽瞬间就明白了江柚白的意思,似笑非笑地对江柚白说:“殿下不愧是殿下,这份谨慎就无人能比了。” 江柚白抬起眼,挑眉道:“没有办法,我最信任的人是池议员呢。” 池若蒙在鼓里:“啥啊?说啥呢?” 时间很紧,江柚白向池若诉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解释了一下系统的情况,池若很快消化了这件事,坐下和两人开始商议整件事。 池若道:“你们的意思是可以真死,把灵魂转移?” 宁允泽点了点头,池若踢了踢桌子腿:“不好吧?真死的危险性太大了,还是假死吧。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江柚白送死,空手套白狼帮江清弦登基呢?” 宁允泽看了一眼江柚白,江柚白端着一杯茶,用茶盖拂去茶梗,抿了一口茶,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只是假死,就需要准备得更周全,否则死一个亲王,不管如何都要进行周密的DNA识别,无缘无故死了,皇帝也要派人查验的。” “你抽取意识再转换过去,是需要真身死亡吗?”江柚白打断了他。 “不需要,”宁允泽补充了一句,“甚至如果真身的生命体征正常,进行意识转移是更简单安全的。” “那就这样,”江柚白放下茶杯,“安排一个身体在安全的地方,我在人前假死,例如坠海之类不会马上拿到尸体的方法,再在人后进行意识转移,将原身抛尸。” 她敲了敲桌子:“我们也需要准备三套方案,假死、不假死、和假死失败。至于我的后事——还需要你去安排江清弦了。” 池若踢了她一脚:“什么玩意就后事了。” 江柚白吃痛:“嘶,你踢我这么疼干什么,不就是后事吗,赶得及我还能去参加一下我自己的葬礼呢。” 池若:“……” 她不想再理江柚白,翻了一个白眼:“一具备用的身体还是很好准备的,一般的贵族们都会进行身体组织的克隆,然后备用,克隆一具成年人的身体,对于现在的技术也很简单,比较棘手的是掩人耳目……听说跨越年代之前,还有仿生人呢。” 三人将大致的流程确认了一遍,宁允泽问:“那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江柚白想了想说:“烟花会当天吧。” “烟花会当天?”宁允泽看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你确认吗?”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只有那天是最适宜做手脚的,是有机会的。” “可是,”宁允泽张了张嘴,颇有些无力地低声说,“可是……” 楼怀澈和他说过,要和江柚白一起参加烟花会。 她没有明说自己的期待,但宁允泽清晰地在她眼里看出了零星的盼望,江柚白在烟花会当天假死,对楼怀澈来说,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但江柚白说的没错,最近的时间点,不论做什么,都是只有烟花会是最混乱、最适宜做手脚的。 罢了,宁允泽叹了一口气:“眼下一切都不重要。” 已经走过了九十九关了,这最后一关,不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离烟花会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短时间内做出一系列的部署是非常耗费精力和人力的,池若那边的压力是最大的。 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准备江柚白的克隆体,还要妥放安置,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并引起怀疑。 尤其是不能引起旧皇派的怀疑,还得让他们帮忙做事。 时间仓促,她们能用的人太少,池若干脆做出江柚白得了重症的假象,对外让江柚白不再出门,闭门不见任何人,对内对旧皇派说,也许可以再弄一个亲王出来,这个克隆人兴许比江柚白本人要好控制许多。 新的克隆人不一定好控制,短时间内做一个成年的克隆人,这个克隆人甚至很难产生自我意识,但左右都快没亲王了,旧皇派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 宁允泽则准备将亲王的责任扣到江清弦身上。 但这件事并不急着做,迟一会儿做和晚一会儿做都是一样的,尤其江柚白闭门在家,闲下来以后找了不少麻烦给两个皇储,江清弦眼下几乎没有时间处理多余的事。 江柚白琢磨了一下,反正快假死了,也不怕露什么马脚,引起什么猜忌了,在合理范围内可劲儿折腾就行了,甚至给老皇帝找了点事做—— 她叫人到处传大皇孙其实是被刺杀的,此人对皇室深恶痛绝,手段了得,在皇室眼皮子下面都做的这么干净,想来势力不弱,还无所顾忌,根本不怕来自皇室的打压。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丢出去一点大皇孙个人终端的碎片。 这东西当时被她砸了稀碎,本来是顺着下水道一起扔了,帝都的人在排泄物里翻一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但出于本能的谨慎,江柚白留了一片碎片,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老皇帝惊惶不安,成天怀疑有人要害自己,惶恐之下,他做事愈发没有了章法,让整个帝都的权贵们都苦不堪言。 反正顺手的事,自己还快死了,江柚白使劲儿撺掇起保守派:“唉,当今陛下登位以后,Alpha们都不太好做呢,听说皇太女有精神病,陛下如今是不是也……” 保守派闻弦知雅意,左右他们和皇帝的关系也就那样,光脚不怕穿鞋的,趁着皇帝不痛快,在这不痛快上添一把火,四处煽风点火,说些有的没的不利于老皇帝的流言。 池若忙得团团转,也不忘抽空骂一句:“万一假死不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几天时间帝都被你搅得骤雨狂风,乱成一团了都。” 江柚白道:“我也不算自杀式袭击,做点小动作罢了,假死不成也不能拿我怎么办,那个碎片又不是我找到的,大皇子自己找到的呢。”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烟花会当天。 三人对了一遍流程,宁允泽仍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腾出一小时的空白时间?是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小事情。” 傍晚的时候,江柚白就收到了楼怀澈的消息。 “殿下,现在出门?在哪里碰面?” 江柚白回复:“中心广场入口吧。” 两人在酒吧一别之后,已经六天没有见面,也没说过话了。 楼怀澈这几天情绪变化起伏很大。 那天醉酒归来,她第二天醒酒,头痛欲裂,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迷茫中想起来昨晚最后见到的人是宁允泽,在和宁允泽道过谢之后,楼怀澈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在翻和江柚白的聊天记录。 她这几天给江柚白发的消息其实也不多,保持在一种克制并不明显的频率,不会很刻意,也不显落在下风,一两道不会做的习题,两句询问易感期的问候。 仅此而已。 就好像她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保持着某种十分微弱的共振,开始于不明不白的互相吸引和较量,结束于真正的心动之前,浅尝辄止着爱意的甘甜和痛苦。 楼怀澈不再关心江柚白什么时候回复了,也不再注意着路边的人说的风言风语里,有没有和这个名字相关的消息。 把这份不在计划内的感情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拔除。 一开始,楼怀澈是想从江柚白身上找到自己结束轮回的方法。 但很快她发现,江柚白自己都是身不由己的局中人,她站在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处,高耸入云,这片高地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寒冷刺骨。 也许八月之后,能渐渐找到一个方法,或者楼怀澈就这样再次卷入命运的惊涛骇浪里,再度轮回。 楼怀澈在心里想,最后一次了。 放任自己的心停留在某个人身上,放任自己的视线注视着她。 两人在中心广场的人群里看到了彼此。 已经是暮色降临的时间,穿梭的人群中,楼怀澈看到一袭蓝裙的江柚白逆着人流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江柚白将头发用蓝色的丝带系在一起,穿了一条一字肩的蓝色短裙,长身玉立,噙着笑踱步而来。 中心广场的一盏盏灯渐渐亮起,她踩着碎光,蓝裙上的碎钻闪着细微而璀璨的流光,一如她眼中的流光。 她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和旅程,终于横跨了湍急的洪流,来到了楼怀澈身边。 华灯初上,璀璨的烟花在长空之下绽放。 人群喧嚣着,欢呼雀跃着,楼怀澈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爱意缠绕着这片天地,眼前的颜色忽然鲜明而动人。 不见之时尚能按捺住,见到之后,才发现心里有这样汹涌磅礴的思念。 江柚白走到她面前,递给了楼怀澈一支蓝色的玫瑰花。 她眉眼里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在灯火和烟花之下,白瓷一般的面容便显得娇逸妖娆。 笑里有着万种风情流淌出来,她抬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影响,看起来有一种病弱的美感和破碎。 楼怀澈痴痴看着她的眼眸,觉得万千星辰都落在了眼前之人的眼中,她情不自禁叹了一声:“殿下,好漂亮。” 江柚白深深看了一眼楼怀澈:“蓝色的玫瑰花,花语是潘多拉的希望。” “潘多拉的宝盒里面,有许多灾难,但是盒子里最后躺着的东西,是希望。” 她看着楼怀澈,转盼流光。 “楼怀澈,潘多拉的盒子里,一定是有希望的。” 这句话是说给楼怀澈听的,也是说给江柚白自己的。 希望,多么美好的一个字眼,此身在无尽无边的黑暗,仍可以企盼着希望。 楼怀澈捏住玫瑰花,一簇簇烟花升起,在天空之上绽放出绚烂的颜色,来自法翁星的方向,无数流星划过苍穹,留下陆离斑驳的熠熠光芒。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良辰美景,应是如此。 流星雨落下,江柚白低下头看向楼怀澈。 人群的喧嚣声很大,楼怀澈抿了抿唇,在流光溢彩的天空下对江柚白说了一句话。 江柚白努力辨别,仍然没有听清楚。 这时,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江柚白打开个人终端,是宁允泽的消息。 “殿下,到了你定的空白时间了。” 江柚白凑近楼怀澈,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她眼角下小小的泪痣,轻声说:“楼小姐,我有点事,今天恐怕不能继续和你一起玩了,烟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也很漂亮。” “再见。” 再见,今日一别便是生死了。 好在你未曾沉沦,我也没有满盘皆输。 说罢,不等楼怀澈询问,江柚白便转身离去,步伐匆匆,转眼消失在了人群里。 楼怀澈手里虚虚捏着玫瑰花,垂下了眼。 她刚刚对江柚白说——算了,下次吧,下次去找江柚白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中心广场的最东边,有一座高塔,年迈的帝王便在层层守卫中站在最高处。 高塔之后的不远处,是一片海湾,海水在黑夜里翻滚着浪花,月色下波光粼粼。 虽然和江柚白说不会来参加烟花会,但皇室的传统便是在这一天登上高塔,享受万民朝拜。 这是皇权的体现,老皇帝不会放弃在这一天不感受一年一度的盛会的。 站在权力之巅,看着自己统治之下的芸芸众生。 膨胀的权欲和权柄都令老皇帝熏熏然陶醉着,这一天如果皇室成员来拜会皇帝,因为在皇宫之外,不需要很多繁文缛节,只要搜身就可以了。 江柚白塔底向守卫们通报了想面圣,严格地搜查之后,守卫们便放行了。 江柚白身穿着蓝色的裙子,顺着高塔的楼梯拾阶而上。 楼怀澈抬起眼,恰好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渐渐往上,此时会出现在高塔身穿蓝衣的人,只有江柚白了。 她拨开人群,也向着高塔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能同样面圣,也不能太过靠近代表着帝王的高塔,但高塔之后有一片海峡,海边的峭壁用护栏围着,江柚白从高塔面圣下来的时候,就会路过这段路。 楼怀澈靠在栏杆处,眺望着泛着浪花的大海,海风拂面而来,泛着一丝热气。 她捏着玫瑰花,等待江柚白从高塔处下来,然后拦住江柚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滚烫的心意在胸腔里跳动着,时时刻刻都促使着她抛去一切顾虑,宣之于口。 江柚白慢慢走到了高塔的顶端。 她上来的时候,老皇帝正坐在宽大奢华的椅子上,塔上风大,他披着一条披风,手里紧紧握权杖,沉醉着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景色。 见到江柚白过来,他招了招手,难得和颜悦色地对江柚白讲话:“柚白,来舅舅这里,你不是很期待烟花会吗?” 江柚白含着笑,走到他的椅子旁边,她自言自语道:“舅舅。” 老皇帝皱了一下眉。 江柚白从小谨小慎微,称呼上从来都守着规矩,未曾有过逾越。 平时他一定会发火,但今天是个好日子,皇帝便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容忍了江柚白无伤大雅的逾矩。 守卫守在两侧,江柚白压低了声音,俯下身子对老皇帝说:“舅舅,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三次来烟花会,这场面恢宏盛大,但其实无聊的很。”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皇帝和她才能听到,江柚白的笑容渐渐扩大,带了一丝极致的愉悦下才能张扬出的恶意, “就像你和你的皇权,无聊的很。” 老皇帝豁然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江柚白:“亲王,你疯了?” 江柚白张狂地大声笑了一声,愉悦的笑声里透着令老皇帝都有些胆寒的疯癫:“是呢,舅舅,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她抬起手,啪得左右扇了老皇帝两个耳光。 江柚白离老皇帝很近,动作迅速突然,耳光响亮无比,站在两边的守卫和老皇帝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让人恶心。好了,就这样,我只想说这个。” 她其实还有点想讲点别的话,比如说讽刺两句他这个舅舅,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吓唬吓唬他,但见到这张老态龙钟的脸,江柚白实在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池若和她正连接着通话,植入她耳中的通讯器响起池若的怒骂声:“江柚白!你就为了这个!让我们多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你!” 老皇帝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养尊处优多年,他被扇得两眼晕眩,反应过来之后震怒道:“给我押住她!” 江柚白畅快地扬声一笑,冲过两边的守卫,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像是从多年来的痛苦、压抑之下一跃而下,此前人生所有的阴影都像粘稠的液体,张牙舞爪着要吞噬掉她,却追不上她飞落的速度。 不断加速的失重让江柚白产生了一种身体飘起又被抛下的感觉。 生死危险的边缘,她胸腔里涌起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亲王的皮囊被她亲手剥开,露出了里面狰狞凶恶的伥鬼。 她是江柚白。 不再是帝国的亲王。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江柚白的裙子被风吹散,在半空中划开一道闪着蓝色微光的线,仿佛一只蓝色的蝴蝶。 楼怀澈正在看海,眼前忽然落下一片轻盈、希望一般的蓝色。 她眨了一下眼,忍不住用视线追逐着那片羽毛一般的蓝色,蓝色充斥在她的眼里,这片蓝色,正是刚才笑着、踏着光来到她身边的那片。 楼怀澈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蝶翼一般流溢光华的蓝色直直坠落到悬崖之下翻着浪花的海里。 一切都归于平静,海天交际,圆月垂在海平线上,交融到海里一般,静谧又美丽。 方才自高塔滑落的蓝色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是楼怀澈的错觉一样。 身后的高塔上响起巡逻飞行器的呜鸣声,探照灯从她头顶亮起,照到她面前那片浪漫、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有嘈杂的人声响起:“亲王跳海了——” 楼怀澈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两滴泪水落到了她手中的玫瑰花上。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再加上这段剧情有点不好写,耽误了半小时,对不起大家给大家磕头 哐哐哐 我决定在封面p个字,就写死遁了 感谢在2022-10-05 23:54:44~2022-10-07 00:3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inde9 50瓶;LIM 30瓶;LT03、Wyhaaa_、嗑学家罢了 20瓶;墨受诚硅 19瓶;日暮川北 11瓶;九九乘法表、神玉、12123、1900、深陷七五 10瓶;藍風、小煜 6瓶;入河就不河理、伯冶 5瓶;?、小顾 2瓶;...、今夕何夕、乃宝娇娇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楼怀澈她带走了自己的玫瑰花 混乱。 天地间一片错乱无章的混乱。 短暂的嗡鸣过后, 楼怀澈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数十道探照灯扫射着海面,楼怀澈一动不动, 努力睁大眼,顺着探照灯的光柱在海面上寻找那短短几秒内坠落消失不见的蓝色。 楼怀澈的手死死握住栏杆才勉强使自己站立住,海风从她身后吹荡, 撩动着她的衣角和发丝,遮挡住了她的一片视线。 微热的风吹拂着她,一阵阵眩晕感涌上来,她抓住栏杆,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没有晕厥过去。 耳边渐渐有了声响,隔着千万层遥远的距离一般, 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楼怀澈转身,踉跄着朝着高塔跑去, 巡逻队的守卫们已经冲了下来,楼怀澈抓住一个人, 张了张嘴, 发现她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她抓住的守卫扶住她:“女士?怎么了?” 楼怀澈抬起头,露出满脸的泪痕,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嗓音颤抖着问:“江柚白在哪?” 守卫低下头, 看到Omega死死地盯着他, 满怀希冀又充满了惊怯, 她极其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 腰背挺直,松竹一般。 但守卫莫名觉得, 眼前的Omega摇摇欲坠着,承受不住任何一个字眼。 他说:“亲王跳海了。这么高的海,冲击力就会让人晕厥淹死,要是掉到暗礁上,马上就死了。” 楼怀澈松开手,随即崩溃地嘶吼着质问:“我说江柚白!江柚白!江柚白呢!江柚白去哪了!” 守卫看着她忽然发疯,十分怜悯地宣判道:“跳下海的亲王就是江柚白。” 一片深沉的黑暗涌了上来,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作不出一丝回应。 守卫不再管这个忽然出现的Omega,而是绕过了她,冲向了海湾,无数人从她身边潮水一般擦肩而过。 楼怀澈脑子里回荡着刚才的话。 跳下海的亲王就是江柚白。 凄怆的血气翻滚在胸腔里,她身体里全部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几秒钟后,楼怀澈豁然转身,朝着海湾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她要去找江柚白。 她要见到江柚白。 她必须见到江柚白。 刚才还笑吟吟看着她,递给她一枝玫瑰花,和她说潘多拉的盒子里,一定是有希望的人,怎么会一转眼跳了下去? 怎么会? 她几次跌倒在粗粝的地面,仍撑着一口气爬起来往前跑去。 风拉扯着她散落的头发和裙角,视线被遮挡住,楼怀澈的手终于碰到了栏杆。 悬崖陡峭,高得令她头晕目眩,楼怀澈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就要不管不顾地往下跳。 她身旁几个在悬崖边探查的守卫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地抓住楼怀澈的手臂、肩膀,将楼怀澈硬生生抱了回来。 楼怀澈被几个人抱着,疯狂挣扎着拍打抓挠:“放开!放开我!” 巡逻队的守卫们有人认出来了她:“楼怀澈?你是楼怀澈对不对?你冷静一点,不要想不开。” 楼怀澈的嗓音凄厉颤抖,泣血一般:“放开我!” 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无数荒芜而又穷凶极恶的苦痛包裹着她整个人,裹挟着令楼怀澈难以呼吸的事实而来。 见她这样,守卫们更不敢放手,只能费尽全力控制住楼怀澈的动作。 这么瘦削的一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楼怀澈被人控制住身体和手,不住挣扎着,眼泪从她面颊不断地落下,混杂着她的尖叫声。 天空中绽放着一簇又一簇璀璨斑斓的烟花,一瞬间照亮了半片天际,与星辰交相辉映。 身后的广场传来一波一波雷动的欢呼声。 楼怀澈抬起头,猝然安静了下来,她停止挣扎,呆呆看着天空,许久之后,风里散开她的喃喃自语:“零点了。” 零点了,八月到了。 楼怀澈身体后退一步,她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在这样笙歌鼎盛的时刻,满腔凄凉地等到了命运对她的嘲弄。 悬崖下一架巡逻飞行器从海面升起,刮起一阵冰冷的乱风。 潮湿的咸气扑面而来,飞行器的舱门打开,一个Alpha守卫探出半个身子:“打捞到了。” 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被扔到了地上,系着蓝色的丝带,穿着一身蓝色的短裙,浑身破碎的伤口和血腥味道。 尸体被抛下,翻了一个面,露出一张惨白且明艳的脸。 是江柚白。 楼怀澈认真辨识着。 只是死了。 死了。 可是她怎么会死呢? 楼怀澈倏然平静了下来,她身上全部迷茫、凄厉狰狞的哀伤都转瞬消失了。 她站在尸体面前,随意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似乎并不在意了。 楼怀澈手里虚虚捏着蓝色的玫瑰花,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花枝,转身毫不迟疑地走了。 风很大,带来海水的气息,吹散了她心里柔软的爱意。 楼怀澈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郁如雾的沉静,琥珀色的眼眸里潋滟着清明,不含一丝多余的情绪。 她背后是一望无尽的大海,海上明月高悬,浮光跃金,悬崖边上躺着一具尸体,她背对着大海步伐优雅轻盈地离开,仿佛只身走入了一片浓稠的黑暗。 有人恰好抬起眼,看到她皓腕垂下,雪白纤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玫瑰花,柔和美丽的蓝色和地上亲王身上的衣裙一模一样。 楼怀澈留下了尸体,只带走了玫瑰花。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之前。 江柚白躲在悬崖上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洞穴里,池若和宁允泽提前在这里开凿了一个洞,她从高塔跳下,进入视线盲区时便紧急打开滑翔器,钻到里面,发送消息后,宁允泽在此时进行意识转移。 意识转移的进度只剩几秒的时候,江柚白再跳下去,等她的身体落海死亡的时候,意识转移早就完成了。 这是他们几经修改后的最终方案。 短时间内实现假死的任务,还要瞒过帝国各方势力密布的眼线和监控,病逝暴毙、袭击或者意外,都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方案,并且可供操控的空间太小。 后续对江柚白新身份的安排也颇有难度。 相比之下,在烟花会上,众目睽睽下自杀,因为是夜晚,巡逻队的主力忙于维护烟花会的安全,因为之前的烟花会出现过混乱事件,今年皇帝格外在意安全问题,责令巡逻队严阵以待,避免再出现任何事故。 这时自杀,搜寻尸体的巡逻队人手就不够,视野盲区出现的空白时间非常长,他们的容错率就高了许多。 当众自杀,在帝国内引起的舆论也足够制造一段混乱,亲王自杀这件事虽然暂时不能用作对付皇帝的一件道具,但总比亲王病逝的利用价值更大。 一切准备就绪,江柚白的意识在身体聚拢,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身体各处的感觉都消失不见,汇聚成一团,渐渐抽离。 她摘掉了耳朵里的通讯器,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这是宁允泽提醒她可以进行下一步的通知。 江柚白把个人终端砸烂,避免因为脑死亡导致死亡记录出现偏差,露出什么端倪来。 准备好一切后,她推开门关上,迎着潮湿的气息一头栽了下去。 意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她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一直悬浮在眼前的数据面板。 【楼怀澈黑化值:100】 大脑昏沉沉一片,江柚白吃力地看着这行字,尚未明白其中的含义,就闭上了眼。 近来的帝都不太平静,八月的第一天更是波诡云翳,风雨欲来。 风华正茂、惊才绝艳的Alpha亲王江柚白,自烟花会当天从高塔失足落下,巡逻队找到她时已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 此消息一出,整个帝都都哗然一片,众人在不可置信之后,纷纷猜测着背后的原因和真相,随后整个帝都都在老皇帝阴沉的脸色下噤若寒蝉。 他们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亲王的死绝非十足如此简单。 如此一个人物,死局里都从老皇帝手里捞到了继承人的身份,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死了? 失足坠落? 这理由三岁小孩都不信! 比亲王失手把皇帝杀了都可笑。 老皇帝越是对此讳莫如深,众人越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辛隐情。 尽管帝王一再禁止,帝都里还是悄然地流传出种种关于往事的传闻。 下城区,帝国精神病医院里的一间封闭式病房里,静静躺着一个妖冶明艳的Alpha。 她身上插着几个管道,维系着她的基本生命,胸脯微微起伏着,似乎睡得很安然。 年轻Alpha的床边摆放了四五个仪器,颜色不一的线贴在她的头部等处,时时刻刻监控着她的大脑数据。 两个护士推开门进来,进来例行做了记录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两个护士压低了声音讨论着。 “唉,里面这个Alpha真可怜啊……听说是忽然发病以后磕了头,被家里人送过来的,都躺了半年多了,一个家人和朋友都没来过。” “谁说不是呢,啧啧,虽然一直给着钱,但是也不给治病,除了一开始来过两个人,后面一直都没人来过,要我说这有钱人吧,最冷漠了。” “可惜了,这么好一张脸,还是个顶级Alpha,怎么就躺这了?真是天妒英才啊。都半年了,醒来的几率太小了,就是醒了,我估计也是个半傻子了。” 房间内安静躺着的Alpha,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声音,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下,眼睫毛投下的阴影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后,她手指蜷缩了一下,慢慢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头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着,江柚白想抬起手揉一下太阳穴,却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大脑和身体各处还没有建立联系一般。 她听到门外隐隐有声音传来。 “兴许哪天就忽然醒了呢,这种事谁说得清。” “一晃眼都半年多了。” 声音和脚步声都渐渐弱了下去,看来是两个护士走远了。 江柚白慢慢睁开了眼,看着头顶明晃晃的无影灯,心想这可真是借你吉言了。 她头痛欲裂,兼之异常眩晕,努力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知觉。 江柚白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和自己的身体不太熟啊。 身侧的机器发出一声突兀地咔嚓声,刺耳地“滴滴滴”了起来。 声音富有节律,但实在是太过刺耳,江柚白挣扎着想起身关了机器,依旧动弹不得。 这个机器应该是监控她是否醒来的,一旦醒来后就第一时间发出提示。 但是都这个年代了,不能直接联网汇报给医院吗,就这么放在病人床前折磨刚醒来的病人? 她转了转眼珠,发现旁边的墙上印着一行红字。 【帝都精神病医院】 江柚白顿时一阵无语:“……”池若之前和她说帝都精神病医院可能是她最后的归宿,怎么还真把她塞到这里来了? 机器响了半天,大概是触发了定时机制,机器开始发出悠长的警报声。 嗡—— 江柚白闭上眼,感到了人生的喜怒无常。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醒来后的第一个困难是被老旧的机器折磨。 辉煌一生,一朝归来被监控机器摧残。 过了五六分钟,门口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250房间的病人醒了!” 江柚白:“……”为什么是250,池若,你到底有多少气是我还不知道的。 房间门被推开,几个护士一拥而入。 一个护士长打扮的Beta站在她床前,凑了过来,贴在她床头焦急地询问她:“你醒了?你感觉还好吗?” 江柚白微微转动眼球,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护士长这才意识到病人刚刚苏醒,身体的各项功能可能还没有恢复,于是亲切地安抚她:“没事,我们这就去通知你的家属,不过这里是下城区,他们从上城区到这里可能要花几天时间。” 江柚白眼神直勾勾看着护士长—— 先把机器关了行不行! 她眼眸清澈漆黑,眼波勾人魅惑,护士长愣了一下,几乎在这样的眼眸中沉沦,她努力回过神,询问江柚白:“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柚白的视线越过她,一直盯着警报机器。 护士长终于意识到她的诉求,把警报机器关掉了:“唉,你好像挺清醒的,刚醒来可能控制不太好身体,等过几天就好了,正好到时候你的家属也来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先不打扰你了。” 几个护士纷纷离开了房间。 病房门刚关上,门外就响起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我的天!居然还能醒来,真是奇迹了。” “刚刚我不是说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吗,简直了,半小时不到就醒了。” “哎哎哎,她真的好漂亮好精致,明艳系美人的天花板吧?” “气质还好呢!感觉可能是个贵族诶。” 江柚白躺在床上,终于找到了一点对身体的掌控感。 找到对身体的感知后的第一时间,她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太糟心了! 跳下悬崖那一刻的眩晕感还真切地停留在身体上,时间却一晃眼过去了半年了。 她隐隐觉得心里仿佛忘记了什么事,但仔细思考了半天,仍然想不起来。 江柚白把记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断连的地方,判断了一番,认为可能是刚刚苏醒,产生的错觉。 她想到半年多这个时间,就觉得牙疼。 半年多,老皇帝要是身体差一点都够驾崩了,她一醒来什么信息都接触不到,跟摸瞎似的,宁允泽和池若大概是出于谨慎,将她安排到了下城区。 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现下的情况如何,又暂时掌握不了这具新的身体,颇感烦躁。 刚刚醒来,身体和精神都还疲惫着,江柚白想着事,疲倦涌上来,便闭着眼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顶仍是明晃晃的无影灯。 这种灯早在地球时期就被淘汰了,居然能出现在帝都里面,可见下城区的贫困和落后了。 江柚白动了动身体,发现已经可以自如地活动了,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她放下心来,掀开被子走下床,想出房间到外面透透气,一开门,迎面就撞上了池若。 半年多不见,池若剪了一个短发,烫了羊毛小卷,化着夸张的妆容,穿了一条毛衣裙,身上还带着微弱的烟酒气息,似乎昨晚在酒吧度过的。 江柚白猝不及防看到了池若,“啧”了一声:“你他妈怎么把我关这了,昨天那个破机子吵得我差点人没了。” 池若看了她一眼,两眼立马红了,一把抱住江柚白,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你他妈可算活了!” 她下意识想骂江柚白,骤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已经是个死人了,便把江柚白一把推到病房里:“我想死你了,你知道你躺了多久了吗!八月份躺到四月份了!快整整一年了,没有你的这半年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喝酒都喝不下。” 江柚白身上还有些没力气,被她推了个踉跄,半晌无语:“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我甚至知道是极度黑匣子那家酒吧。” 池若破涕为笑:“嘿嘿。” 她侧开身体,露出宁允泽来。 比起半年前瘦骨嶙峋的模样,宁允泽现在的气色显然好了许多,仍有些清瘦,好在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宁允泽咳了一声:“先别叙旧了,说正事。” 三人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饶是宁允泽说了别叙旧,池若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宁允泽这人真的不靠谱,当时说假死,结果三四天了你的这个克隆身体都醒不来,要不是检测出产生了脑电波,我都怀疑是不是他故意骗你跳海自杀的。” 宁允泽冷声讥讽:“你没少怀疑,差点弄死我。” 江柚白按了按太阳穴,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偏过头笑了一声。 这种情况下,池若将是如何的暴怒,她都能想象到。 宁允泽恐怕吃了不少苦头。 池若掰着手指开始数落:“我的妈呀,烟花会那天处理你的后事烂摊子就够麻烦了!本来以为你几天就能醒了,谁知道那么久醒不来,之前哄旧皇派说克隆一个亲王当傀儡使,短时间内把他们骗着了,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不行了,他们想把你现在这个身体销毁了拉倒,免得引人注目。” “还好宁允泽适时把江清弦的身世告诉了她,让江清弦和旧皇派牵上了线,转移了注意力,我才紧急把你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为了不被发现,转移了好几次才终于藏到这了!” 宁允泽开口打断她:“先别说……” 池若一把推开他,继续和江柚白抱怨,倒豆子似的:“这半年也就你刚死那段时间比较乱,江清弦江清嘉还有你舅舅,都吃了闷亏,尤其你舅舅,参加你葬礼的时候还差点被人刺杀……后面就稳住局面了,再后面屁事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宁允泽再次尝试开口:“现在先说……” 池若憋了半年多,压根不给宁允泽说话的机会,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强势地打断了他:“哎!真的好烦!我上辈子是你亲妈吗,我是不是欠你的,给你收拾这一堆烂摊子,还没工资!我跟你说还好你死之前进行了财产转移把钱都划给我了,不然我不吞你的钱,你舅舅也吞了!” 江柚白原本还含笑听着,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开口也打断她:“你把我的钱吞了?” 池若无比理直气壮:“不然呢,天啊这年头资本家这么黑心吗,工资都不给发的?” “那你不说给我换个好点的机器设施!” 池若撅起嘴,鼓了一口气吐出来,把自己额上的碎发吹了起来:“没办法嘛不是,怕被人发现。” 宁允泽终于忍无可忍,拔高了声音呵斥了一声:“安静!” 房间里的一Alpha一Beta终于安静了下来,同时转头看向了他,眼神都无辜极了。 宁允泽看着这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被气笑了。 “叙旧等一等,知道你们现在急,但是先冷静一下,说完正事再说。” 他扭头看向江柚白,神情凝重:“其实昨天我就知道你醒了。” “嗯?不应该吗,护士应该第一时间就汇报了啊。” “不,”宁允泽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跳海假死以后,你和楼怀澈两个人身上的气运都消失了,完全找不到了,昨天忽然监控到了气运回归。” 他看向江柚白,神色复杂:“现在,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 作者有话要说: orz因为有一点注意力障碍和语言功能障碍(现在好多了就是还有点),所以规律稳定地码字对我来说有那么一咪咪困难,更新时间可能会出现一点推迟之类的(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可能会推迟然后说一下为什么) 给作者一个作者收藏叭! 感谢在2022-10-07 00:36:14~2022-10-07 23:2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nk_0429、神玉、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T03 20瓶;杨又串、明日枪决。 10瓶;入河就不河理 7瓶;懒。。。、笙以安、鹤熙 5瓶;正、小煜 3瓶;墨受诚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老大,这个Alpha是不是很好看? 江柚白微微蹙起眉, 她沉吟片刻,第一时间道:“不是我干的,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宁允泽半晌默然无语, 他头疼地按了一下额角:“我不是来和你兴师问罪的……这个东西想也不可能是你做的吧!”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们的原计划是你假死,你身上三分之一的气运自动回归的楼怀澈身上, 但是现在情况相反了,楼怀澈身上的气运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你身上……我怀疑你这半年多没有醒,完全是接收气运的时间太长了。” 听到“楼怀澈”这个名字,江柚白神思恍惚了片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双疏离淡漠的桃花眸。 不知道楼怀澈现在怎么样了, 一晃眼半年多都过去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灯火烟花下,楼怀澈微微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天空。 前不久楼怀澈和她说适可而止, 江柚白曾也有片刻的伤心过。 于是两人的关系便止步于适可而止了,半年过去, 想必楼怀澈早就走出这段不在计划内的感情了。 只是浅浅动心,时间的流水就能冲淡这种感情了。 更何况是如此克制且逃避的爱意, 在两人激烈拥吻着的时候、在她们一次又一次的临时标记时, 这份爱意都没有冲破坚冰生长出来。 那么在江柚白死后就更不会了,如今在想起楼怀澈,她心里古井无波一般, 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在躺下的这段时间里, 她的感情逐渐随着时间流失了, 转眼就漏的一干二净。 她隐隐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 宁允泽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江柚白, 楼怀澈失去了全部的气运, 我不知道现在的她在世界线里是什么定位,原有的世界线是围绕她这个气运之子而进行的, 但她现在已经不是气运之子了。” 江柚白提起了一口气:“什么意思,那现在呢?现如今我是气运之子,那世界线……” 宁允泽接上了她的话:“现在没有世界线了,新的气运之子,就是新的世界线,系统现在还在休眠……但恐怕他醒来以后也不清楚世界线。” “为什么?” “这个世界是基于小说诞生的,系统的世界线也是依靠小说从获得的,现在恐怕已经是一个脱离了小说的独立世界了,只是原本来源于小说,要想窃取气运还是很容易。” 宁允泽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而且争夺会更激烈直接了,系统原本难以从这个世界抽取气运就是因为气运之子的气运不完整,具体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现在你身上的气运是完整的,系统已经抽取过很多世界的能量了,对付你想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江柚白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许多事,倒头躺下了。 池若吓了一跳,以为她刚醒,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晕倒了,推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江柚白的声音毫无起伏,无比疲倦:“哈。” 她闭上眼,讥讽地笑了一声:“我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了,这该死的人生好会找事,感觉我的命运狠狠给了我一击上勾拳。” 池若安慰她:“想开点,虽然你承担了不应该承担的压力,一出生就是旧皇派的棋子,如履薄冰地长大,机关算尽殚精竭虑,好不容易自由了还又要面对新的麻烦,但你起码,呃……” 江柚白睁开眼:“但我什么。” 池若卡壳:“但你……” “但你起码有钱啊!” 江柚白再次闭上眼,更觉命运凄惨:“我的钱在你那。” 她爬起来,问宁允泽:“现在怎么办,我是气运之子……妈的我为什么是气运之子啊!世界线我们也一无所知,而且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宁允泽道:“你说。” “系统会绑定反派,然后操纵反派来对付气运之子,对吧。但现在气运之子换人了,反派呢?反派换没换。” 宁允泽沉思:“极有可能是会换的,世界线的主角都变更了,反派跟着发生变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池若和江柚白异口同声:“系统呢?” 池若性子更急,她抢在江柚白前面说:“系统绑定反派,现在如果你不是反派了,系统会不会换人绑定?” 江柚白啧了一声:“而且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是我舅舅……那岂不是更麻烦,而且他手里坐拥整个帝国,我还是亲王的时候就很难从他手里讨到好。” “时间不多,”宁允泽叹了口气,“不过也好在时间也还算多,我们这里的信息不全面,系统那边的信息也不全面,他未必就知道现在谁是反派。” “之前半年内,我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给你办了一个新的身份,从下城区找了一个还没来得及录入死亡信息的人,把她的个人终端弄成了你的。过两天你出院,在下城区这边住一段时间,我和池若回上城区,监控系统的消息和可能出现的新反派。” 宁允泽说的有些累,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产生了空前未有的茫然,甚至有些难以面对自己过往的经历:“小楼三个月前就消失了……谁也找不到,而且,世界线已经变了,她的人生,也许也变了。” 江柚白从这短短的几句话内读出了宁允泽全部的彷徨和不甘。 宁允泽的人生是追随着楼怀澈的人生的。 他咬牙努力活下去,逼迫自己面对以前从未承受过的压力,就是为了照亮楼怀澈前行的路。 现在呢?他为了楼怀澈的辉煌而活着,现在气运之子都变了,他还能为什么而活? 江柚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帝都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仿佛是无数相似的人叠加起来堆砌而成的,所有人都一样,都面临着共同的可笑命运。 此地没有生气。 江柚白问他:“你觉得,楼怀澈是靠气运活着的吗?” 宁允泽怔忪片刻,摇了摇头。 江柚白温声道:“宁允泽,我不知道原有的世界线是如何的,但想必楼怀澈成为了你自毁也想保护的人,并不是因为她是气运之子,而是因为她是楼怀澈。只要她是楼怀澈,她在原有世界线能做到的事,现在也能做到。” 宁允泽吸了一下鼻子,低低道:“殿下,谢谢你。” 江柚白:“我现在不是殿下了,我从亲王的这个牢笼里走出来了,那你呢?你能不能从你的牢笼里走出来?” 池若递给江柚白一个个人终端:“喏,先拿着,钱的话可能真不够用……给你转钱太显眼了,我也没给你转钱。” 江柚白疑惑道:“那你起码那点可以变卖的重金属和矿物给我啊?” 池若:“……” 池若:“说起来,我完全忘记这码事了。” 江柚白:“……” 江柚白忍住骂人的冲动:“不是,都绕过所有视线把我安排在这个医院了,再准备点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池若尴尬地避开她质问的眼神:“害!这不是当贵族当久了吗,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见谅见谅……” “我们这次出入下城区是因为巡逻队的人是江清弦的,下次再来恐怕得一两个月左右了,中间会想办法给你钱的。”宁允泽打起精神,继续处理眼前的难事,“不过,可能会久一点。” 江柚白听懂了,江柚白冷笑:“懂了,堂堂气运之子,在下城区找活干是吧。” 宁允泽和池若点了点头。 江柚白:“……”烦,想骂人。 两人匆匆来,匆匆走了,除了带来了个人终端和一系列坏消息外,什么都没带来。 江柚白在床上躺了会儿,起身打开个人终端,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克隆人因为发育和生长环境的差异,相貌上很难和DNA原主人一模一样,有些甚至只有三四分相似度。 她现在的身体是池若给准备的,虽然信任池若的审美和靠谱程度,但江柚白还是得认认自己的脸。 她点开个人终端,发现这个个人终端是一百多年前的款式,还不具备完整变形的功能,也不能连接植入眼部的设备,只是外部的全息投影。 而这种个人终端,功能是极少的,且十分落后,在录入人脸信息上就差了许多。 难怪随便找了一个个人终端就给她用了,因为人脸录像功能坏了,这个个人终端录入谁的脸都是一团糊,有的时候甚至不太具备人形。 她便起身,想去卫生间找个镜子看看。 下城区的医院,处处都体现出落后于时代的不便,和繁华奢靡到极致的上城区相比,像是两个时空不小心产生了交叉。 卫生间的灯都是线路链接需要手开的。 江柚白只在教科书上见过这种灯,并且是历史教科书。 帝都里是没有这种灯的,前几年还没流行复古的时候,帝都的灯大多都是墙体灯,靠墙上细腻且微小的纳米级材料照明,灯光柔和,和白天几乎没有区别。 即使是复古风流行,那样的灯也仅仅是作为装饰使用。 江柚白就着个人终端全息投影的这点光在卫生间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电灯开关。 最后她烦了,转身走了出来,扶了一下墙壁。 手边好像有个小开关被她按到了,咔哒一声,身后的卫生间亮了。 她仔细辨识了许久,才终于在雪白的墙上找了那个指甲盖大小的按钮。 江柚白:“……”怪幽默的,谁想的这设计,故意和病人抬杠呢。 不管怎么说,总算能照镜子了。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绝色容颜,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眸漆黑点星,眼下有一颗朱红的泪痣。 比之她原本的容貌更盛了几分,眉眼间少了许多凌厉感,反倒面若桃花,更妖娆几分。 也更娇柔许多,顾盼流光,江柚白眼波一转,便像春和景明时枝头摇曳多情的芍药,说是烟视媚行也不为过。 虽然和过去七分像,但把她现在这张艳如桃李的脸和过去摆在一起,谁也不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只是江柚白骨子里带着亲王的清贵雅行,一举一动都优雅恣意,这才有了几分过去的影子。 还行。 脸这东西,好看就行。 况且还比从前更添几分姝色,江柚白很满意。 她在医院适应了几天新的身体,做了全面的检查,发现除了信息素的味道改变,和从前几乎一样。 池若做事很周到,江柚白放心很多。 顶级Alpha的身体恢复很快,她很快就出院了。 走出医院以后,江柚白才发现医院已经算是下城区条件不错的地方了。 这里处处透着一股极致绝望的贫穷,路边的行人们都神色匆匆,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 设施落后、卫生环境堪忧,治安也非常差,路过几个小巷子,甚至还有人在持械斗殴。 这放在上城区,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江柚白要去打人,还得筹划一番,避免被巡逻队抓到。 在上城区随处可见的飞行器,在这里也没有,只有一些被淘汰许久的能源车,四个轮子在地上滚。 街边的店也零星几个,大多都是废品店、和出售营养剂的小店铺,其余的就是各种廉价材料勉强堆砌的居民房了。 连如今底层百姓惯用的胶囊房都没有。 江柚白找了一个小巷子,靠在墙边上思考问题。 这个鬼地方在帝都,是因为帝都几百年间出现过许多一夜破产的权贵们,不甘心搬离帝都,也没有多余的钱财离开帝都,便聚集到繁华区之外,逐渐形成了贫民窟一般的下城区。 这里颇有一些法外之地的意思,恐怕找个正经的工作是很困难的。 江柚白面无表情,心想池若做事实在不行,这种情况都不给她准备钱。 现如今她只身在这里,浑身上下的通用币不到100,怎么去生活,难道用抢的吗? 她还在思考打劫的可行度,面前就笼罩住了几个阴影。 江柚白抬起头,看到了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Beta围着她,其中一个Beta上下打量着她,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哟,这么漂亮的Omega,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江柚白低声道:“嗯?” 她嗓音清润温柔,低沉悦耳,有点像小Omega羞怯不知所措的样子,引得几个Beta大笑着起哄:“哟!小美O是不是害羞了?” “嘿呀!害羞什么,跟哥哥走,哥哥疼你。” “哈哈哈哈!老三,你别把人吓着了。” 江柚白随即想到了这几人为什么会把她认错成Omega了。 Beta信息素弱,对信息素的感知也弱,不常见Alpha和Omega的Beta们,就会通过外貌来判断一个人是Alpha还是Omega。 很明显,因为新身体美貌绝色,她被当成了Omega。 江柚白勾起唇角,正要出手教训一下这几个Beta,顺带从他们身上抢点生活费。 还没等她动手,其中一个Beta惨叫了一声,被人从后一脚踹倒了。 一道娇柔的声音怒骂道:“你们几个!在这做什么!” 巷口光影交错的地方,站着一个容貌秀美的女性Beta。 她留着短发,穿着短袖背心,黑色工装裤,腰里别着匕首和一把小巧的枪,没等这几个Beta反应过来,就又抬腿,干脆利落地踹倒了另一个。 “你们又欺负Omega!” 江柚白“唔”了一声。 乍一看这是个Beta,但她再看,就发现这个身手了得的女性Beta是个Omega。 跨过两个倒地惨叫的Beta,短发Omega走到她跟前,声音娇气,透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 随后,Omega的脸抽搐了一下,她回过身泄愤一样踹倒一个Beta。 那个Beta原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挨了一下,躺在地方捂着被踢的腹部叫唤:“楼初雪!你干嘛又打我!” 江柚白眸子微微一动。 楼初雪? 和楼怀澈一样的姓氏,是巧合吗? 被叫住楼初雪的Omega动作暴躁地踢了几脚地上嗷嗷直叫唤的Beta:“长不长眼啊你们,上次老大就要你们别动不动欺负Omega,你们还是不听,再说了——” 她指了指江柚白:“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这他奶奶的是个Alpha!Alpha!哎哟我真是服了你们几个弱智了,成天能不能做点正事啊?别给老大惹事了行不行啊?” “我真服了,不行你们回去给老大把地擦了,也比你们现在聊鸡逗狗强。” 地上几个Beta一听,更夸张地叫起来:“这怎么就是个Alpha了!明明是个Omega嘛!” 江柚白默默听着,并不理会。 她从楼初雪的话里已经初步判断出了楼初雪和地上几个Beta的关系。 看起来下城区也是有着不同组织的,甚至还有不同的势力。 这几个人都从属于一人。 也许她可以暂时加入这个组织,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楼初雪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凑近江柚白左看右看,发出一声由衷地赞美:“确实!太好看了,细皮嫩□□红齿白的,比我还好看。猛一看我也以为是个小Omega呢!” 她忽然抬手,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手铐,江柚白虽然走神,但仍注意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反手捏住了楼初雪的手,温柔地问:“这位小姐,你要做什么?” 楼初雪似乎没意料她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 随后她使劲儿盯着江柚白的脸,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也摸出来个手铐,动作极快地给江柚白拷上了。 江柚白:“……” 虽然她能挣脱开,但这人干啥的,怎么随身带这么多手铐。 很快,楼初雪解答了她的疑惑。 “小美人!这么好看,干脆当我们老大的人吧!”她朝几个Beta挥了挥手,“来,跟我一起把她押走,别让人跑了!” 江柚白:“什么?” 楼初雪凑近她,赞叹地端详了一下她的脸,眼里惊艳不减:“好看,这张脸太好看了,不给老大太可惜了,啧啧,尤其是这颗泪痣,我见犹怜呐。” 她苦恼地皱了一下眉:“不过我绑了那么多Alpha,老大一个也看不上,唉,不知道能不能看上你。” 几个Beta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她一起钳住江柚白的手臂,不死心地往她脸上看:“还是感觉是Omega,哎呀你怕什么,老大要是不要,你要呗,难道你不喜欢?” 楼初雪高高兴兴地说:“是呢,老大不要,我要也行啊!” 她抬起手想摸一下江柚白的脸,克制地收回了手:“不行,现在还是老大的人,我不能下手。” 江柚白有点反应不过来。 短短几句话,这帮人就把她的归宿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听这些人的口气,这个老大恐怕还是个Omega,而且手段不错,威信极高。 虽然她手下的人像人贩子,但这个老大怕是个乱世英雄。 她正好想见识一下这个老大,当一段过渡期的跳板,万一还有利可图,就更好了。 于是江柚白道:“不用押着我,我自己可以跟你们走。” 楼初雪疑惑了一声:“咦?你自己愿意的吗?我绑了好多Alpha,一开始都不愿意呢,要死要活的,不过后来看到我们老大都要死要活想当老大的人,老大一个看不上呢。” 她惆怅极了:“十多个呢,整个下城区的A区才多少Alpha啊,有鼻子有眼的全被我抓了,一个能行的都没有,还吃白食呢。” 江柚白笑了笑:“听你的口气,你们老大眼光很高?” “不光高,还美呢!” 楼初雪叫人松开她:“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期待,我们老大颠倒众生,很多人排着队等她施舍眼神呢,你虽然好看但也可能排不上号,插队都难呢可能。” 江柚白心想还能比楼怀澈高?楼怀澈那才是捂不热的冷石头呢。 一行人带着江柚白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在下城区还算不错的楼前。 大楼高四层,初初看过去一排十多个房间,院子的围墙做了防护措施,也有哨兵站岗。 俨然像一个还没成规模的佣兵基地。 楼两侧各有一排平层,一个应该是做办公室开会用的,另一个是食堂。 楼初雪带着她来到办公室用的平层,一个高挑洒利的Omega背对着他们,在会议桌前看着文件。 楼初雪快活喊了一声:“老大老大,看我给你带回什么了!” “我不是说过了,别给我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吗!” 被楼初雪称作老大的人不耐烦地道,她转过身,对上江柚白的目光,愕然愣住了。 楼初雪在一旁叽叽喳喳道:“老大老大,这个Alpha是不是很好看啊!我好不容易给你抢来的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江·盛世美颜·被当小白脸·柚白 我明明在日六!!!你们为什么说得好像我每天都不更新一样啊!!!23点以后保底六千!!! 给我作者收藏!!!! 感谢在2022-10-07 23:25:51~2022-10-08 23:4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雪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兔子不爱吃素、叁问贰不知、鹤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nix 18瓶;greedy 10瓶;因外表高冷而没朋友的 8瓶;1900、入河就不河理、笙以安、oukahin 5瓶;今夕何夕、墨受诚硅、注节、斜阳雨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楼怀澈的理智断了 两人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 遥遥对视着。 似乎有什么让人心痒难耐的东西摇晃着枝丫破土而出。 江柚白没想到,这个老大居然是楼怀澈。 几个Beta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貌美的Alpha和他们英姿飒爽的首领之间,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来, 隔绝了周围环境的一切,连着丝线一般。 渐渐的,楼初雪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她安静了下来,小步小步挪到楼怀澈身边,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地关切询问:“老大?你没事吧?” 楼怀澈没有回应楼初雪,而是愣愣看着被楼初雪带回来的Alpha。 江柚白凝视着眼前怔愣的Omega。 半年多时间没有见, 时间似乎没有在楼怀澈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一如既往,一张雪白如玉的美人面妖娆到了极致, 形状姣美多情的桃花眼里情绪淡淡的,容颜精致得没有生气, 更清瘦了一些,也更显漂亮, 玫瑰含雪般。 好像是错觉, 她眉眼里弥漫开一层浅淡的温柔和从容。 见到江柚白,楼怀澈眼中的惊疑一闪而过,似乎没想到会见到她, 嫣红的薄唇微微抖了一下, 几乎要将“殿下”这两个字眼脱口而出。 好像身在梦中,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翩然进入了她的梦, 笑着站在温暖灿烂的光里, 弯起唇角温柔地看了过来。 阳光照射进来,楼怀澈站在光影交界处, 她手微微一抬,推开了楼初雪的手。 楼初雪不解地看向她,嘴巴撇了一下:“老大,怎么了呀?” 楼怀澈慢慢后退一步,整个人都隐入了阴影里,她看向江柚白,眼里蒙上一层阴翳。 片刻后,她的唇角缓缓地扬起一抹冷笑,猛地将江柚白按倒在地,白皙纤长的手指死死掐住江柚白的脖子,眼里迸发出一抹杀意,声音阴毒:“你是谁?” Omega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身体抑制不住种种冲击上来的情绪,微微颤栗着。 她恶狠狠看着被她用力卡主要害处的Alpha,眼里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疯癫:“说!” 江柚白吃力地仰起头,伸手去拽楼怀澈的手,然而楼怀澈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混杂着难言的愤怒,她一时之间竟一点都撼动不了楼怀澈的手。 江柚白抬起眼,发现楼怀澈眼眶微微泛着红:“这位小姐,冷静一点?” 楼怀澈发现身下的Alpha看着她,对上那双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突兀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松开了手。 太像了。 眼前这个Alpha太像她的殿下了,容貌七分像,这也就罢了,但这个Alpha的眼眸,同江柚白有九分相似。 她发现自己实在下不去手。 这半年多的相思苦痛,毒药一般令她寝食难安。 江柚白是亲王,作为皇室成员,她几乎没有任何照片和影像资料留下来,楼怀澈只好将江柚白给她留下的笔记、数学题收起来。 从清秀隽永的字里行间里,在记忆里寻找着江柚白的身影。 江柚白就像笼罩在她头顶的一小片月色,永远落在她心头,但她永远抓不住这片月色。 她不断地徘徊在过去,在回忆里寻找那些虚假的片刻爱意来缓解这种绝望。 楼怀澈抱着这些短暂且模糊的记忆,反反复复地想着。 从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开始,情绪的齿轮就彻夜不停地转动了起来。 她接受江柚白的死仅仅是片刻时间,于是跨过了许多人最难接受的那一段时间,直接迈入了后续痛苦的挣扎。 起初,是恍惚间觉得江柚白坐在她身边,后面,是在记忆里反复查找着江柚白也许曾喜欢过她的蛛丝马迹。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么曾有片刻属于过我,也是可以的。 楼怀澈想象江柚白还活着,在心里和她对话,每一天每一日,都在想象着江柚白的一举一动,在心里虚构着江柚白的形象。 但不到半年时间,楼怀澈惊觉自己已经渐渐忘记了江柚白的声音。 这种虚构已经变得不太准确,江柚白从一个真切活着的人,变成了一个楼怀澈想象中的虚幻,她难以纠正这种虚幻中不符合真切的部分,就连她自己,都变成了虚幻的一部分。 楼怀澈开始学习江柚白的一举一动,每当做一件事的时候,她下意识开始想,江柚白会怎么做,江柚白这时的神情将是什么样子的,然后跟着做。 夜里渐渐痛哭出声时,每一声哭泣都带着湿漉的血气。 楼怀澈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和江柚白的区别了,她从江柚白身上得到一部分自己,又送出去一部分自己。 混沌不堪中,她的大脑把自己变成江柚白,又把江柚白变成自己。 她从江柚白身上寻找自己,从关于江柚白的记忆里构建自己,也构建江柚白。 鲜明地愤怒着,凄厉地绝望着。 渐渐的,江柚白不再像一抹月色,她从笼罩在楼怀澈房间的月光变成了压在楼怀澈心头的阴霾。 楼怀澈把自己变成了一抹活着的幽灵,而这个幽灵,名为江柚白。 她时常恍惚着想,她是真的爱江柚白吗,还是爱当时被江柚白爱着的自己,将短暂快乐的回忆寄托到了江柚白身上。 分不清。 她乱成一团黑线的精神已经分不清这些东西了,是不是爱着江柚白,是不是想念着江柚白,都不重要了,她迫切地想抓住江柚白,哪怕只是一片影子,来填补自己胸腔里的空虚和漏洞。 如今,当一个和江柚白几乎一模一样的Alpha站在她面前时。 楼怀澈几乎立马分辨出来这不是江柚白,但片刻的晃神里,又好像江柚白活了过来。 她站起身,从腰间拔出枪,正对着地上的Alpha扣动扳机,眼里冷意骇人,指尖却微微颤抖着。 这个人不能留,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也许是敌对势力设下的圈套,也许是八月后没有降临的诅咒姗姗来迟。 总之,楼怀澈应该一枪杀掉面前这个人。 可是看着Alpha的眼睛,她却迟迟舍不得扣下扳机。 多么像的一双眼,她甚至没有办法区分开这双眼和江柚白的区别,脑海中那些逐渐淡去的记忆忽然鲜活了起来。 如果杀掉她,楼怀澈还能去哪里寻找这段记忆? 四面八方,都是呼啸的冷风,没有任何可供栖息的过去。 江柚白坐起身,大大咧咧盘着腿坐在地上,正对着楼怀澈,笑意盈盈:“就算要处决我,也得给我个理由吧。” 她面上带笑,心里冷漠地猜测着原因。 楼怀澈这个疯子,总不能已经从对她浅淡模糊的暧昧,转变为痛恨了吧?一见她这张脸就杀气腾腾的,实在不像想见她的样子。 疯子做事是靠情绪活着的,他们旁若无人地游荡在癫狂里,任何事情都能引起他们的疯狂,或者忽然安抚他们翻涌起来的恶劣偏执。 江柚白琢磨不透楼怀澈,她不是个疯子,比起踩着一地疯魔的疯子来说,她更像一只厉鬼。 楼怀澈定定看着江柚白,良久后,她对着地面开了一枪,一声枪响后,她扭过头声线冷淡地吩咐楼初雪:“将这个Alpha关起来。” 变故来得突如其来,楼初雪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楼怀澈是要吧江柚白关起来当囚犯,挠了挠头问:“老大,关哪啊,地牢还是刑房?” 楼怀澈的红唇吐出来三个字:“我房间。” 这暗昧的三个字眼从楼怀澈嘴里吐出来,就像再说待会儿行刑一样,冷冽得如同一把寒光闪烁的刀。 江柚白:“……”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吗,感觉我和楼怀澈没有这么大仇啊。 楼初雪也很懵,她走过去扶起江柚白,把江柚白连拖带拽带出了会议室。 楼怀澈眼风凌厉地扫了一眼留在房间的几个Beta,杀意四溢:“再让楼初雪逮到你们胡作非为,我就毙了你们几个。” 几个Beta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他们临走之前,体贴地帮楼怀澈将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楼怀澈看着门缝里的光渐渐合拢,转身继续处理公务,江柚白转过身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只看到Omega挺拔纤瘦的背影,忙碌着翻找文件。 她没看到Omega的手微微颤抖着,几滴泪水溅落到木桌上。 楼初雪带着江柚白朝大楼内走,边走便迷惑地问江柚白:“咋回事,你认识我老大?” 江柚白淡淡一笑:“在被你绑来之前,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你们老大的。” 鬼话信手拈来,反正楼初雪没见过已死的亲王。 “哦,”楼初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看你好看吗,谁知道老大刚才那么凶,我都吓了一跳,那眼神跟要生吞活剥了你一样,我都以为要血溅三尺了,怎么又要我把你关她房间里,好奇怪啊。” 江柚白微微叹了口气:“是呢,好奇怪呢。” 她心里想,恐怕楼怀澈是以为亲王死而复生又回来了,第一时间想杀了,结果发现不是,又放了。 楼初雪戳了一下她:“哎,我们老大怎么样啊,是不是风华绝代,让人神魂颠倒啊?” 江柚白扯了一下嘴角:“是不是让人神魂颠倒我不知道,但确实能让人生死颠倒。” 楼初雪收回手指:“……”心虚。 她转移了话题:“本来我想着,老大不要你,你还能当我的人,结果老大也没说不要,也没说要,唉,咱俩没缘分啊。” 江柚白冷笑:“谁说没缘分的,你能从下城区这么多人里把我绑了,就是一种缘分。” 楼初雪语塞:“得饶人处且饶人啦!” 大楼内部的构造分工明确,左边是宿舍,右边是功能区,在右侧的楼梯口立了一个牌子,简单地写了一下各楼层的用途。 江柚白扫了一眼,只记下了两行字。 楼初雪带着她朝左侧大楼走去,一路大多是Beta,少数几个Omega,Alpha几乎没有。 见到楼初雪,这些佣兵打扮的人都招呼她:“楼小将军,早啊,出完任务了?” 也有人拦住她打趣:“楼小将军,怎么又给首领绑人回来啊?” “这次这个夫人是送到哪个宿舍?” 楼初雪一被人叫小将军,就显得非常高兴,兴致勃勃地回答他们的话:“嗯呢!今天我的任务简单啦!” “是呀,给老大绑的夫人,不过不去宿舍,关老大屋里。” 几个佣兵点点头:“哦哦,就知道是新夫人……等等,你说关哪里?” 江柚白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关你们首领屋里。” 几个佣兵一脸见鬼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柚白,打着哈哈走了:“哦哦,那你去吧,我们先走了。” 他们极力保持着镇静,有一个走路的时候却顺拐了。 楼初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他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江柚白微笑:“怎么会呢,这里最不正经的就是你。” 楼初雪:“你好烦。” 楼怀澈的房间在最顶层的四楼,在最里面打通了三个宿舍做她的房间,她房间对面有三个宿舍。 江柚白扫了一眼,发现几个宿舍门上分别挂了写了“夫人宿舍1”“夫人宿舍2”的牌子,牌子下面还画了两个红色的心,一看就是楼初雪的手笔。 听到动静,夫人宿舍2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Alpha面色不善地走出来,问楼初雪:“小将军,你怎么又带人回来?首领的夫人还不够多吗?” 是个男Alpha,他瞟了江柚白一眼,不屑地嗤了一声:“还是个跟Omega似的软脚虾。” 他言语里尽是对Omega和江柚白的不屑,楼初雪没有生气,好脾气地嗲声解释:“没有啦,这个夫人是老大说要住她房间的,以后老大可能就要遣散后宫啦!” 她对着男Alpha扯开一个天真灿烂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Alpha嘛!长得不好看是留不住老大的心的!” 说罢,也不等江柚白和男Alpha反应,就用钥匙打开楼怀澈的房间门,推着江柚白往里去:“走啦走啦小美A,洗干净晚上等着老大哦!” 她把江柚白推进去,反手哐当关上门,反锁住门以后回头对一脸憋屈的男Alpha说:“嗨呀!别难过,虽然你不好看不能让老大宠幸你,但你好歹可以做苦力从底层做起呀!” 江柚白在房间里听到男Alpha愤怒地回到了自己宿舍,十分用力地关上了房间门。 江柚白:“嘿。” 她以为楼初雪的话都是夸大其词哄她玩的,没想到楼怀澈的“夫人们”还真为了楼怀澈争风吃醋。 江柚白心里有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她大概,算是楼怀澈没有名分的原配吧…… 现在也是“夫人们”中的一员。 人生这东西,真是奇妙,站在人生拐角处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下个路口等待自己的是大卡车还是夫人的名分。 收回脑子里有的没的的想法,江柚白观察起楼怀澈的房间来。 一共三个房间,卧室和书房都上了锁,而且不是门外那样的老式锁,而是上城区才有的新材料门和DNA虹膜锁。 客厅的东西很简单,布置还算温馨,两张沙发一个茶几,连通厨房,摆了餐桌和柜子,柜子里存放着酒和一些零食。 江柚白打开柜子翻找了一番,发现很多零食都快放过期了,倒是酒的日期很新。 看起来是楼初雪或者其他人给楼怀澈准备的,只是她不吃零食,只喝酒,并且喝得很频繁。 江柚白手指停留在零食上面,这些零食都是垃圾食品,她过去作为亲王,谨守礼仪和身份,是一口不沾的。 但是池若吃,不仅吃还咔嚓咔嚓吃,枫丹白露的三楼茶几下面堆放了一堆各种各样的零食,每次开会池若都要开两袋。 江柚白拿走了一袋薯片,决定只吃一袋,浅尝辄止,就尝尝这些零食是什么味道,绝不多吃。 过了十分钟,她又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拿了两包薯片。 这东西确实好吃,难怪池若这么喜欢。 她过去那二十年的亲王生活,是什么苦日子! 江柚白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酒,打开个人终端,翻查着原主人的个人信息和记录,吃一口薯片就一口酒。 个人终端的原主人叫李思思,今年21岁,从各项记录来看,她是个孤儿,一直靠在废品店等地方打零工活。 江柚白编写了一个程序,简单地修改了一下记录,多添加了一些打工记录和存款记录,并编写了一段三个月前因伤住院,住了三个月出院的记录。 一旦联网查询,这段经历就会被看出是造假,但眼下先糊弄过关还是够的,否则她一个来历不明还和亲王相似的Alpha,会被楼怀澈第一时间弄死。 她将记录伪造好,喝了一口楼怀澈柜子里的酒,开始思考眼下的事情。 宁允泽说楼怀澈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楼怀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建立起一个初具规模的佣兵团。 江柚白对下城区管道分布和税收情况了如指掌,但具体的情况却知之甚少。 上城区的贵族们建立起守卫森严的防线,严防下城区的贫民们进入光鲜亮丽的上城区,只有每年烟花会的时候,才会随即抽取一些下城区的贫民进入上城区,参与烟花会。 这种规定与其说是恩准,倒不如是说是上城区的权贵们炫耀和取乐的手段。 看着下城区的贫民们为了区区一个烟花会争得头破血流,他们高高在上地看着,兴致盎然。 之前江柚白听池若说过,下城区的区长实际住在上城区,并不真正管理下城区,下城区治安混乱,被下放的官员们往往回不来,要么死要么被上城区的权力中心遗忘。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上城区这样光明之处的阴影了,帝都所有直接的恶欲、肮脏,都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想聚拢最原始的势力,下城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江柚白思索了许久,仍然不能想明白为什么楼怀澈要来这里。 总不能是为了来开后宫吧! 她想了半天,索性不再想了,开始在楼怀澈的房间里游荡。 没办法,个人终端的功能少得可怜,想看个小说都卡顿,楼怀澈的房间里除了摆设什么都没有。 江柚白只能到处乱逛了。 时间还早,她不知道楼怀澈多会儿会回来,回来之后又打算如何处置她。 从楼怀澈刚才的表现来看,恐怕不会是善意的态度。 江柚白翻箱倒柜的时候,发现冷冻柜里的居然有一些菜和肉。 下城区物资匮乏,她在大街上多见营养剂店,都是小小的一间,刚好能转个身,摆满了各种味道寡淡统一的营养剂。 这些菜已然是奢侈的东西了。 江柚白垂下眼,认真思考了片刻后,拿起一颗绿菜颠了颠。 晚上,等楼怀澈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就看到楼初雪带回的Alpha穿着围裙,站在玄关后等着她,一脸温柔的笑意。 饭菜的香气隐约从她身后传来。 “首领,你回来了?”Alpha温声打着招呼,动作熟稔地帮楼怀澈脱掉外套,在帮楼怀澈摘腰间的东西时,她手指在枪边停留了一下,见楼怀澈没有阻止,便将匕首、小刀、枪一同摘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面。 楼怀澈默默注视着Alpha的眼睛,眼里情绪收敛,不知在想什么。 江柚白让过身,放柔了声音:“首领,我做了菜,你要尝一下吗?” 楼怀澈淡淡“嗯”了一身,进卧室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在餐桌前坐下,江柚白便站在她身后,一副要帮她布菜的模样。 Alpha的手艺很好,两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楼怀澈摸了一下汤碗,发现还是热的。 这个Alpha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做了几道不怕反复加热的菜,等放凉了就去热一下。 如此,等她进屋的时候,就是几道热菜了。 这样面面俱到的做事…… 饭菜的香气勾人,楼怀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尝了一下。 她脖子上忽然落了一片轻微、温热的气息,冰凉的枪口抵在了楼怀澈的脖颈处。 温和的Alpha淡淡笑道:“首领,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楼怀澈微微皱起眉。 刚才她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这个Alpha不知什么时候将枪拿走了。 但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楼怀澈朝后挪动椅子,想回头劈手将枪夺走,却被Alpha提前预知动作一般压住了手,她用枪顶着楼怀澈的脖子,声音温柔动听,和情人呢喃一般。 “首领,我没别的意思,杀了你我虽然能活着走出去,却讨不了好,我就是想问问,首领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我呢?” 楼怀澈声音冷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江柚白许久没见到她,江柚白总觉得她如今做事说话多了些柔婉。 “你现在可不是想好好谈谈的姿态。” “好吧,”江柚白放下枪,将枪随意地丢到了桌子上,“那现在呢,首领可以和我说说了吗?毕竟留在首领身边,老悬着性命之危,我怕我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楼怀澈回过身,落入了一片温和的目光里。 像大片大片的星辰璀璨地笼罩着大地,她进入这片梦中未曾出现过的柔软里,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哪个才是真实存在的。 楼怀澈努力将自己的注意从这上面拔开,问面前年轻并且有些轻佻的Alpha:“你叫什么名字?” 江柚白含笑道:“李思思。” 楼怀澈伸手,将她的个人终端取下来:“给我打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楼怀澈会先检查一下她的个人终端。 江柚白顺从地打开个人终端,任由楼怀澈翻找。 找呗,都是她编好了的东西,只要不对外检查,翻多少遍这都是一份完美无缺,找不到一丝破绽的记录。 楼怀澈阅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她将个人终端还给江柚白:“你三个月前住院了?” 江柚白“唔”了一声:“伤到脑袋了,有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路过了什么组织的斗殴现场,被误伤的。” 楼怀澈沉默了一下,三个月前,正是她刚到下城区的时候,确实在下城区A区挑起了很多事端,李思思被这些事端误伤也是很正常合理的事情。 她声音淡淡:“没有家人?” 江柚白点头:“没有诶。” “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不多,基本都不记得了。”江柚白笑了笑,“我现在没有去处,留在首领身边做事再好不过了,只是首领想杀我,让我有些害怕。” 楼怀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又来了,这种因为她和江柚白极其相似而带来的错觉。 心底疯长的思念和欲念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克制不住满腔破坏的冲动。 杀了这个人。 她和江柚白这么相似,连语气、做事都雷同,是决不能存在的,怎么能有人敢和江柚白相似呢? 楼怀澈垂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几乎费尽全部心神,才将杀掉眼前之人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冷声道:“你和我一个故人长得有点像,一时晃了神,想杀了你,以后不会了。” 楼怀澈顿了顿,想起来自己下午安排她住自己房间,终归觉得有点不妥,便补充了一句:“明天你搬到对面的宿舍去,今晚先住客厅,一会儿我给你一床被子。” 江柚白忽然问:“首领,你的那个故人,你很想杀了她吗?” 楼怀澈愣了片刻,没想到Alpha会这么问。 很想杀了江柚白吗? 好像是。 无数夜里梦回,无数次呜咽和痛苦时,她把自己抽离,塞入了江柚白,是非常想杀掉江柚白的。 不能是惨白的、浑身破烂,穿着蓝裙子湿漉漉地躺在地上的江柚白。 必须是鲜活的、温柔缱绻的江柚白。 亲手掐死她,就能结束自己的痛苦吧。 楼怀澈淡淡地点了点头:“差不多。” 她不欲同这个Alpha多说关于江柚白的事情,更不愿把自己心底鲜血淋漓的伤口剥给别人看,沉默着从自己房间拿出一床被褥,对江柚白说:“我去睡觉了,你先将就一晚吧。” 江柚白温驯地低下眼眸,回应一声:“好,那我不打扰首领休息了。” 她垂下眼,遮住眼眸,娇美的脸庞虽然和江柚白还有七分像,却因气质只剩下了三分像了。 鬼使神差的,楼怀澈对她说:“以后不要这样低眉顺眼的。” 江柚白愣了一下,仍是低眉顺眼地应承了:“好。” 楼怀澈顿觉无趣,从柜子里拿了几瓶酒,拿酒的时候她发现少了几包零食,顿时更将李思思和江柚白的形象区分开来。 这确确实实是两个人。 只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罢了。 楼怀澈拎着酒走进自己的卧室,留下Alpha一人在客厅收拾床褥。 楼怀澈的卧室布置很简单,没有拉窗帘,也没有开灯,两轮明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倾泻了一地水一般清澈的银辉。 楼怀澈坐在地毯上,打开酒,开始灌自己,一瓶接一瓶得喝。 平时她不会喝这么多酒,但是今天遇到了李思思,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心头徘徊的那个人,无法将满腔悲哀塞回去。 但今晚……放纵一次吧。 也许今夜的梦里,江柚白会出现。 时间慢慢过去,楼怀澈喝得醉眼朦胧,模糊中觉得身体因酒精泛起了一层热。 这热和情热期有一点像,她意识混沌,眼前好像出现了江柚白的容颜,眼里含着醉人的爱意,眼角眉梢都是春风般的笑意,仰着头看向她,递给她一枝象征着希望的玫瑰花。 她的意识沉沦着,渐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边界,只觉得自己仿佛到情热期了。 情热期……她现在在情热期。 江柚白为什么不来标记她! 楼怀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开门,想去再拿一瓶酒。 江柚白不来找她,她只好喝酒了。 但她一开灯,发现沙发上,江柚白安然地睡着,和以前有一点不太一样,听到动静以后立刻睁开了眼,丹凤眼清棱棱地看向她。 江柚白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了大片冷白光滑的肌肤,肩头圆润雪白,玉一样白腻,在楼怀澈直勾勾地注视下,她微微蹙眉,担忧地看过来,声音低沉,无限地温柔下去:“怎么了?” 楼怀澈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线,顿时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可是8247字!谁说八千不是日万! 江柚白:作为原主险些因为太像自己而被女朋友杀了 感谢在2022-10-08 23:43:52~2022-10-09 23:2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哐哐乱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O 50瓶;说互攻结果是主受的都 20瓶;Unaskii 16瓶;999感冒灵、飞天辣条 10瓶;Nors、入河就不河理 5瓶;白纸一张、小煜 2瓶;Q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首领,我会对你负责的 楼怀澈披着一条针织披肩, 穿着吊带睡衣,眸色深沉地看了一会儿江柚白,忽然抬起手, 啪得关掉了灯。 她的脑子神迷意夺,站立都有些摇晃,眼前的一切除了坐在沙发上的江柚白, 都打着旋,不住地模糊着。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眼前的江柚白有些不对劲儿,因此关掉了房间里的灯,不想将她看得太过真切。 其实半年多的时间, 比起她轮回七世的时间来说,已经是匆匆弹指转瞬即逝了。 但失去的疼痛太过尖锐, 躺在地上的江柚白脸色太过惨白。 她含在唇齿间的话,满心欢喜地等着说出口的心意, 都被锋利的死亡斩断,永远停留在未出口的那一刻。 大脑和精神在这样的刺激下, 产生了某种让她反复抑郁、焦虑的应激式病变。 楼怀澈不断地徘徊在记忆里, 大脑强迫性的闪回着烟花会当天的场面。 一片深邃美丽的蓝色,断翼蝴蝶般直直坠入深不见底的海面。 她的注意力时常涣散起来,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痛苦和记忆的闪回也让楼怀澈不愿再分清楚了。 情绪被高高抛起, 又轻飘飘地落下, 拉扯精神的边角, 不去理会现实, 只要放任自流,就会得到难得的平静。 不去直面, 大脑的疼痛就显得不再如此锋利冰冷,削骨如泥。 所以—— 此刻她因醉酒意识不清的大脑,下意识不去想为什么江柚白看起来有一点不对劲儿。 不对劲? 不重要。 她必须抓住什么,将这一片慰藉撕碎,细细地吞咽下去,不管不顾地填补自己饥饿的内心。 楼怀澈赤着脚,面容一片绯色,月色下她身上的冷漠和疏离都消融了,眼眸里氤氲着水雾,露出柔软的风情和鬼魅般的冶艳。 江柚白皱了皱眉。 空气中泛起雪松清冷柔和的味道。 四月底的夜晚,冷气微微凝聚着,愈发显得雪松味道的信息素清寒冷冽。 然而一地暧昧升起,楼怀澈眼神迷离地扫了过来,低低地笑了出来。 她身姿摇曳着,绕过茶几,带着满身木调香水的味道来到江柚白面前。 江柚白抬手挡住她,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愈发浓郁,短短一分钟时间,就弥漫成了一片雾。 再这样下去,江柚白会陷入情热期。 江柚白闻到了一丝酒气,立马反应了过来,楼怀澈醉得厉害,释放信息素根本不过脑子,屋子里有个Alpha都不管。 楼怀澈歪着头看了看她,俯下身,猫一样钻到她怀里,温热的身体凑了江柚白个满怀。 触手是细腻的肌肤,鼻尖萦绕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江柚白努力推开楼怀澈,问她:“抑制剂在哪?” 楼怀澈被无情推开,不解地看向她,不依不饶地缠了上去,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委屈:“为什么找抑制剂,我现在在情热期。” 江柚白被她手脚并用地抱住,想退后一点,远离此刻看起来理智全无的楼怀澈。 然而沙发的空间狭小,她稍微往后一靠,就靠到了最角落里,楼怀澈便趁机蹭了过去。 她抬起下巴,想要吻江柚白,江柚白仰起头避开,露出了后脖颈和耳后之间的那一片腺体。 楼怀澈痴痴笑着,偏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 江柚白反手按住她,哂笑道:“你想做什么?” 楼怀澈的视线瞬间飞旋了一圈,她醉酒喝得晕晕沉沉,脑子迟钝,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缓过来一点,楼怀澈看到半趴着按住她的江柚白,爱恋依赖地伸手揽住了江柚白。 楼怀澈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身下,动作间她的披肩扯落,露出了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月色里这一片莹白惊人得勾人心魄。 乍然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她轻轻颤栗了一下。 江柚白咬牙问:“抑制剂呢?” 楼怀澈微微蹙起眉,水汽朦胧的桃花眼微微抬起,看向江柚白,赌气道:“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快点标记我!” 她声音越来越大,俨然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幼稚地和江柚白耍着小脾气。 信息素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江柚白渐渐有点撑不住,从她身体里溢出清茶的味道。 换了身体以后,不仅仅是容貌变了,她的信息素味道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和原有的麝香木调的香水味道有一些相像,但清爽了许多,稍加分辨便能区分开来。 她进入情热期了。 这具身体对情热期的抵抗差了许多,不到一分钟,她就感到有一把燃烧的火吐着火舌,转眼就烧断了名为理智的线。 江柚白的眼里流露出一点邪气,她不再遮掩自己骨子里的恶劣和天生的掠夺本能。 她捧起楼怀澈的脸,凶狠地咬上了楼怀澈唇瓣。 楼怀澈眼里泪水涟涟,她抱住江柚白,生怕这片刻幻似的满足感消失,仰起脖子,以近乎献祭的姿态承受了这个没有半分温柔的吻, 江柚白松开对楼怀澈的桎梏,换了一口气,手指按在楼怀澈耳后的腺体处,用力地揉捏着脆弱敏感的腺体。 楼怀澈吃痛:“好疼……” 江柚白垂下眸,眼里翻滚着黑沉沉的情绪,她嗤笑一声,语气随意又无情:“忍着。” 楼怀澈脑子沉闷,她下意识顺从了江柚白的话,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 “好。” 江柚白居高临下地看了楼怀澈片刻,俯下身,一头长发轻轻扫落下来。 她一只手掐着楼怀澈的下巴朝一边掰去,露出Omega的腺体来。 动作狎昵,不见半分温情。 楼怀澈“嘶”了一声,看起来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疼,江柚白听到这声抽气声,嘴角荡漾开一抹暴虐而愉悦的笑意。 她低沉着嗓音,不耐烦地厉声打断楼怀澈:“闭嘴。” 理智因情热期的影响完全崩溃,江柚白的本性便从温柔的笑意中浮了出来。 狰狞、残暴不仁。 厉鬼是渴饮鲜血的。 楼怀澈觉得眼前的江柚白好像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不一样了,清亮的月色下,江柚白身上的疯邪张牙舞爪地拖曳着,带着愉悦到了极致的情绪。 楼怀澈想抱紧她,江柚白肯定是个疯子,和她一样的疯子,大脑越理智,行事越张狂恣睢。 她的动作被江柚白按住,江柚白按住她,脸上的表情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淡淡的不满,似乎傲慢到了极致,决不允许自己手掌心的猎物有一点动静。 满足眼前的Alpha。 满足她,也抓住她。 楼怀澈混沌中想着,便顺从地摆出一个怯弱羸弱的姿态来。 江柚白满意手底下Omega的表现,一举一动都符合她的心意,她摩挲了一下Omega的腺体,低下头凶残地啃咬了上去。 脆弱的腺体被人毫不留情地用唇齿折磨着,楼怀澈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江柚白狠狠咬着柔软又温驯的Omega脖颈间的腺体,满腔肆虐的情绪都得到了极大的餍足。 一直咬到这片薄薄的皮肉渗出血珠,情热期难受得不行的Omega开始小声祈求她,江柚白才将信息素注入,对Omega进行了临时标记。 标记结束后,情热期带走的理智便很快回到了大脑。 江柚白坐在沙发边,看了一眼被折腾得惨兮兮已经渐渐睡着的楼怀澈,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坏了。 这可咋办。 江柚白仔细思索了片刻,把已经陷入睡梦的楼怀澈扶起来,摇了一下她:“首领,要不你咬一下我的腺体?” 楼怀澈拍开她的手,裹着被子缩了回去。 江柚白:“……”那明天怎么办,就楼怀澈一个人被标记了,等天一亮,暴怒的楼怀澈绝对会和她打起来。 江柚白沉思了许久,决定还是睡觉算了。 楼怀澈的卧室已经关上了,客厅就一床被子,还被楼怀澈裹着睡沙发了。 江柚白伸手,从楼怀澈怀里拽出一半被子,和她挤着在沙发躺了小半宿。 沙发的空间有限,楼怀澈醉酒,睡得格外沉稳,江柚白就没这么舒服了,挤了小半宿,第二天早早就睁开了眼,腰酸背痛的。 等楼怀澈睁开眼,就看到名叫李思思和江柚白十分像的Alpha坐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楼怀澈欲要坐起身,刚动了一下脖子,就感觉腺体处疼痛难忍。 她一醉酒就什么都记不住,直接断片,因此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了。 楼怀澈捂住脖子,坐起身看向Alpha,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就被Alpha打断了。 容貌姣好秾丽的Alpha声音略带委屈:“首领,昨天的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不该失去理智的。” 楼怀澈:“……”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Alpha的话有那么一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怪。 江柚白垂下头,眼里泛起泪光,故作坚强地咬了一下下唇,格外清纯和乖巧:“虽然我是第一次标记Omega,但我会对您负责的,首领放心吧!我绝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Alpha!” 楼怀澈因为宿醉,头疼欲裂,脖子上的腺体被Alpha咬得鲜血淋漓,Alpha下口丝毫不留情,她的腺体处一跳一跳的疼。 和江柚白之外的Alpha做了临时标记,还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喝醉了酒认错了人,楼怀澈一时之间实在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里烦躁,又不好冲无辜的Alpha发脾气,便摆了摆手:“没事,临时标记而已,当这事没发生过。” 江柚白急切地说:“这怎么能行呢!您是Omega,被我标记了……” 楼怀澈打断她,起身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边走边说:“临时标记没有什么影响,就这样吧,中午以后我叫楼初雪给你收拾东西,搬到宿舍去住。” 江柚白心想这是过关了,看来楼怀澈喝醉了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好的呢,首领。” 楼怀澈换好衣服,洗漱过后从卧室里出来,丢给江柚白一张卡:“这是食堂的饭卡,楼初雪定期会给你们打钱进去,用这个吃饭就行,衣食住行都找她。我有事,先下楼了。” 江柚白接过卡,楼怀澈瞟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双和亲王一模一样的眼眸,沉默地愣了一下神。 随后,她收回思绪,佩戴好枪、匕首等东西,便打开了房门。 江柚白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出声提醒:“首领,你的腺……” 楼怀澈已经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江柚白未说完的话便卡了壳,被她吞了回去。 算了,反正腺体伤痕累累的又不是她,丢人的也不是她。 楼怀澈客厅的卫生间没有洗漱台,江柚白借着厨房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仍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便打算下楼去找楼初雪,让楼初雪尽快给她安排个住处。 四楼三楼一路都没遇到人,走到二楼的时候,江柚白就敏锐地发现路过的人里有几个使劲儿看着她,要从她身上看出个花似的。 等她到了一楼,人渐渐多了起来,用惊异混杂着好奇等等情绪的目光打量她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几乎每一个人路过她,都要停住脚,直白热切地瞅那么几眼。 饶是江柚白心理素质过人,也有点扛不住了。 她拦住一个人,温声问:“楼初雪在哪?” 被她拦住的Beta佣兵没有料到会被拦住,愣了片刻后道:“你说楼小将军?以后叫她小将军,她听了这个会高兴,这会儿可能在会议室呢,就是出了楼你的右手边。” 江柚白点了点头:“谢谢。” 她正要离开,Beta佣兵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叫住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你和首领……标记了啊?首领这封心所爱断情绝爱还性冷淡的,你怎么勾引到她的啊?” 江柚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哈哈。” 说来你不信,是你们首领用信息素勾引我的。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一路上这么多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她了。 感情楼怀澈和她那点破事,已经长了腿跑得到处都是了。 Beta佣兵朝着她挤眉弄眼:“没事,没事,我知道这是机密,我不对外说,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是有点好奇。” 江柚白有点顶不住他热切的目光,随口敷衍了一句:“呃,不知道呢,首领叫我标记她的。” 很快,江柚白就深深体验到了在这个组织,这帮子佣兵们有多闲,嘴有多碎消息传得有多快了。 她就拿饭卡去食堂打了点饭的功夫,再横跨操场去会议室,一路上就听到好几个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唉,这个就是首领的新夫人,李思思?” “说新夫人有点不尊重了,毕竟前面那些个夫人,可是没有一个被老大看了第二眼的。” “别的不说,这个李思思是真的很好看呢,难怪首领都动心了,我要是个Omega,我也动心。” “哎哎,首领的人你也敢肖想?不过就算我是个Alpha,我看见李思思也心动!” 江柚白转头:“你们在我面前说我的八卦不好吧。” 几个佣兵咧嘴一笑,其中一个说:“嘿嘿,这不是在你背后说的吗,哪有当面说。” 江柚白语塞:“……” 江柚白被这套物理逻辑震惊到了:“行吧,很有道理。” 她还没到会议室,就看到楼初雪飞奔而来:“夫人呢,新夫人呢?她不是要找我吗!人呢?去哪了?李思思!李思思——” 楼初雪声音娇滴滴的,嗓门却很大,一时之间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看了过去,江柚白顿感不妙,连忙转过头想避开楼初雪。 楼初雪眼尖,立刻捕捉到江柚白的身影,一路飞奔而来,一把握住江柚白的手,在众目睽睽下,说出令江柚白毛骨悚然的话:“牛啊!不愧是我找来的人,立马就把老大迷住了!加油,争取让老大三千弱水只饮你一瓢!” 江柚白在她气都不换的长句里感到了一种面对老皇帝都没有的煎熬感,她尴尬地笑了笑,想蒙混过关:“小将军,你先松开我的手,有话好好说。” 楼初雪飞快放开她:“也是,现在你是老大的人了!我可不能一点嫌都不避,我听人说是老大硬逼你标记她的,你宁死不从,还说了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总之就是老大说不勉强你,先进行临时标记就可以了。” 每一个字江柚白都听清了,每一句她也都理解了,但合在一起组成的事实却让她两眼一黑。 她从头到尾就和一个Beta谈了两句,才打个饭的时间——还大多是合成食物,怎么事实就被扭曲成这样了? 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地方! 楼怀澈怎么管得她手下这一群人的? 内心坚毅,向来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前Alpha亲王,感觉自己在一些丧心病狂的人面前,内心还是太脆弱了。 江柚白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了,她连忙打断滔滔不绝的楼初雪:“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行不行。” 楼初雪吹了一声口哨,扭头和旁边的人起哄:“呜呼!夫人害羞了!” 旁边的佣兵们,不管是Beta还是Omega,甚至还有一个Alpha,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振臂高呼凑热闹:“夫人害羞了!害羞了!” 江柚白被这一群兵痞子给镇住了。 她沉下脸,伸手拎住楼初雪的衣服领子,用手肘卡主楼初雪的脖子,拖着楼初雪朝会议室方向走:“走。有事商量。” 江柚白的力度有分寸,但不容反抗,楼初雪被她拖着,双手抓住江柚白的手肘,奋力挣扎却没挣脱不开,几次想反抗也都没能成功,只能夸张地蹬着腿,被江柚白一路拖到会议室。 江柚白从窗户处看到会议室只有楼怀澈和几个Beta,像是没有在商量要事的样子,便推开门一把反手将楼初雪丢了进去,沉声警告她:“小将军,饭你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楼初雪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梗着脖子和她抬杠:“我不!我可以不吃饭但是我不能不说话!” 江柚白:“那我就去外面说你喜欢我,以后就没Alpha敢找你了。” 楼初雪震惊:“你不要脸!” 会议室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们都有些发愣,楼初雪虽然是个Omega,体型也娇小玲珑,但她是个十分特殊的个体,力气和身手在基地都称得上拔尖,Alpha都打不过她,不然也不会让她绑了这么多过来。 这个叫李思思的新夫人,看着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怎么能制住楼初雪? 他们的眼神探究地望过来,带着直勾勾的打量。 江柚白发现,这里的人和上城区的人不一样。 上城区的权贵们,脸上是和气的,靠着钱财堆起来的礼仪和装饰维持着自己贵族高高在上的身份。 他们做事迂回,说话出口留七分,靠着弯弯绕绕的语言潜-规则来突出自己的谋略才智。 心里忌惮,也要不流露出来。 这些人未必聪明,但大把大把成山的资源堆砌下,每个人接受的教育都是最高等的,蠢货也有三分精。 下城区的人不是这样,他们不讲究繁琐无用的礼节,他们像野兽一般,直觉敏锐,警惕也摆在脸上,肆意而野蛮地生长着。 这里或许贫穷,资源匮乏,却不像上城区,一股精致的死气沉沉。 江柚白看向几人,大大方方地回望,接受他们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后对楼初雪说:“小将军,你不要脸我也不要的,你走着瞧。” 楼初雪一骨碌爬起来,上手就要和江柚白打:“快闭嘴啊!当着老大的面你不要说得这么不清不楚!” 江柚白反手钳住她:“给我安排个宿舍,这是首领要求的,再准备两身厚点的衣服,这几天降温,我就一套衣服。” 随后,她打开门把楼初雪丢了出去。 对着一屋子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Beta,江柚白微微一笑,和一直沉默着的楼怀澈说:“首领,我感觉这里风言风语挺多的……能不能稍微处理一下?” 楼怀澈闻言,饶是她现在不想见到这个Alpha,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按了一下额头,似乎也头疼很久了,多说了几句话:“管不了,才三个月多点,能不犯大错就不错了,他们闲的没事干就唠闲磕,无伤大雅就算了吧。” 江柚白说:“真的吗?可是他们说你对我强取豪夺、百般折磨耶。” 楼怀澈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门:“你出去吧,不用管。” 看起来作为上城区贵族出身的楼怀澈,也很难忍受这样的纪律,但还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对这么一群人颇感无可奈何。 江柚白点点头:“那打扰了,我先出去了。” 她一开门,就看到楼初雪靠着墙站在门外,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嘟囔道:“干嘛呀,都做了标记了为什么还分房。” 江柚白忍不住和她说:“只是临时标记,不是真的标记了。” 楼初雪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看过去,闻言不解地挠了挠头:“有什么区别啊?” 这是帝国小学生生理课都会讲的东西,楼初雪居然不知道。 江柚白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楼初雪恍然大悟:“这样子!那你们要是信息素很契合呢?会不会还得搬回去住啊?要不我不给你安排宿舍了,搬来搬去的好麻烦。” 江柚白觉得她天真得理直气壮的,思维直白简单,但总能诡异地拐到某个弯去。 她轻笑一声,眉眼间漾开一抹风情:“不会的,这种情况很少。” 楼初雪嘟囔了一声:“那好吧。” 她伸手要拽江柚白,想起来这是老大的人,又收回了手:“走吧走吧,我带你换个宿舍。” 两人并排朝大楼内走去,路上江柚白顶着一片或敬佩或疑虑的目光,被人用看什么稀奇东西的眼神看过了以后,江柚白很快免疫了这样的目光。 她状似闲聊一样问身边一蹦一跳的楼初雪:“首领叫什么名字?” 楼初雪倒吸一口凉气:“你甚至不知道老大的名字!” “她叫什么?” “楼怀澈。”楼初雪对江柚白说,“我跟老大姓,老大说我算她的孩子。” 江柚白:“原话应该是妹妹吧……” 楼初雪“唔”了一声:“好像是,不重要啦!反正我是专门……呃,专门给老大当下属的!” 她说完,看了一眼江柚白,发觉江柚白没有听出来她差点说漏嘴,放心地继续道:“我要当将军的!以后人类历史书上,写最伟大的将军时,我的名字一定要排到第一位!” 江柚白笑眯眯地听这个傻白甜倒豆子一样倒秘密,继续套话:“哦,那这个组织叫什么?” 楼初雪比划了一下:“老大说起名字不用太难,就要Banana军团。” 江柚白:“挺简单。”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拖成了声音问:“怎么是军团,我以为是佣兵组织呢。” 楼初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连忙转移话题:“哎呀,快到四楼了,我和你说,下城区的Alpha能飞的都飞了,很少留在下城区,少数留下的统统都是是没有本事的,所以我抓的Alpha们都想攀住老大,但是老大看都不看他们呢!” 江柚白道:“原来如此。”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她越发察觉到Alpha和Omega的不同。 同样是在下城区,Alpha们可以凭借自己是Alpha,轻轻松松走出下城区,Beta和Omega却只能被困在这里,甚至Omega的数量少,很有可能是被抓起了。 至于被抓起来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江柚白从小和Omega的接触都不多,给她上课的老师是Alpha或者Beta,Alpha居多,接触的贵族、官员,没有一个Omega。 她对Omega的印象停留在偶尔上网时看到的一些图文视频,娇柔的、楚楚可怜的、弱不禁风的,只能依靠Alpha才能活下去的莬丝花。 但如今,她看到了楼怀澈和宁允泽这样的Omega,也在这个基地看到了许多身姿挺拔,行走间气势不输Alpha的Omega们。 江柚白隐约明白了,为什么池若那样痛恨Alpha贵族,楼怀澈那样讨厌被Alpha标记。 当权力天然的偏向一方时,就是天然的不公。 这种不公甚至不需要“相对”来修饰,而是绝对不公。 她跟着立志要做人类史第一将军的Omega一起上了四楼,楼初雪将她带到“夫人宿舍”的门口,敲了敲第一扇门。 没一会儿,一个女Alpha打开了门,看到楼初雪和楼初雪身后的江柚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屋都住三个人了,还往里塞?” 楼初雪娇声娇气说:“可是你以前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江柚白没说话,楼初雪给她从四楼的仓库拿了一床被褥,又拿了生活用品,叫江柚白自己收拾床铺,便离开了。 宿舍还算宽敞,住了三个女Alpha,样貌都还算清秀,和江柚白一比,就黯然失色许多。 Alpha们是不会明面上攀比外貌的,他们喜欢说自己是Alpha,骨子里是对权力和金钱的向往,主心骨在事业场上,不会像Omega那样爱美。 但江柚白收拾东西的时候,隔壁两个宿舍的男Alpha也出来围着看热闹,看到她明显优于他们的容貌时,忍不住开口和女Alpha们你一样我一语地嘲讽几句。 “啧,一个Alpha,长成这样……” “哎呀,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挤在宿舍里住,还说首领喜欢她呢,不还是一晚上就腻了。” “不会是不行吧?” “哈哈哈哈哈,好扎心哦。” 江柚白不理他们,他们觉得这个新来的Alpha格外好欺负,越说越起劲儿,江柚白收拾好床褥以后,淡淡瞟了一眼几人,忽然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弥漫开来,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凌厉和威压。 Alpha和Alpha之间的较量,往往从信息素开始就能分出绝对的胜负了。 几个Alpha脸色一变,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不想认输,但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两股战战。 江柚白拍了拍手,手搭在门上,讥讽地笑了一下:“哟,怎么有人被我这种Alpha压制住了呀。” 她正要把门关上,不再和这几个Alpha浪费时间。 这时,一个Beta忽然急匆匆地上了楼,一把抓住江柚白往外走:“你就是李思思是吧,快点,老大找你标记,十万火急!” 刚把床褥收拾好的江柚白:“……” 不是吧,不会昨天刚做了临时标记,今天中午都不到,楼怀澈就进入情热期了吧? 如此迅速的进入情热期,她恐怕需要和楼怀澈搬到一起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八千字不算日万啊!!谁说的!!! 江柚白:逐渐变茶,茶里茶气 呜呜给日万的作者的预收点个收藏吧点开专栏就能看到呜呜 感谢在2022-10-09 23:23:38~2022-10-10 23:3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子不爱吃素、神玉、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8775 10瓶;gnix、一一点 6瓶;1900 5瓶;鹤熙 4瓶;纪元 2瓶;墨受诚硅、小顾、乃宝娇娇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楼怀澈会杀了这个Alpha 事发突然, 江柚白连忙收起自己的信息素,跟着前来报信的Beta走了,留下几个“夫人们”留在原地, 面面相觑着。 作为Alpha,他们自然知道昨晚只做了临时标记,第二天中午紧急要求第二次标记意味着什么。 其中一个Alpha自言自语:“见了鬼了。” 可不是见了鬼了。 他们都有些忐忑起来, 首领和这个新来的Alpha信息素如此契合,两个人顺理成章地进行真正的标记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且这个Alpha是顶级Alpha……如此以来,他们被赶走也是迟早的事。 然而眼下,除了这几个Alpha, 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的去留和心情。 江柚白跟着Beta匆匆下楼,庆幸前来报信的人不是楼初雪, 不然她正在释放信息素,楼初雪莽莽撞撞闯上来, 一不小心进入了情热期就糟了。 来报信的Beta边走边说:“首领现在在会议室的隔间里,你走了没一会儿就有点不舒服, 我们都是Beta, 没有发现,楼初雪来了才发现了……呃,到了, 你快进去吧。” 江柚白进入会议室, 发现会议室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两个Beta在会议室架起来一张简易拼装床, 正在在上面铺床褥, 见到江柚白来,他们也没停止动作, 反而急匆匆地说:“马上就好,等一下啊。” 江柚白问:“这是怎么了,首领受伤了吗?” 其中一个Beta擦了一下汗,疑惑地反问江柚白:“首领不是到易感期了吗?不好挪动,我们就把床给你俩搬来了。” 江柚白哽了一下,半晌后才说:“临时标记不需要这个。” 两个Beta猛地抬起头,听见什么噩耗一般嚎叫起来:“啊?不需要?为什么啊?” 江柚白被嚎得耳朵疼,连忙挥了挥手,把两人赶出去:“出去吧,真不需要。” 两个Beta满头雾水地被她赶了出去,江柚白扫了一眼,走到会议室的隔间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隔间不大,摆了两张沙发,一张书桌一个单人床,看起来像是楼怀澈工作时临时休息的地方。 楼怀澈躺在床上,脸颊潮红,萎靡不振地半阖着眼,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垂在床边。 她看起来比之前的易感期还要虚弱,喃喃说着话,江柚白离得远,听不清楼怀澈在呢喃些什么。 楼初雪坐在她身边,使劲儿摇晃她,撕心裂肺地哭:“老大,你振作一点!你死了我可怎么办!我就是没妈的孩子了呜呜——” 楼初雪声音急切,带着哭腔,动作剧烈,眼神茫然无措,悲痛异常。 楼怀澈意识混沌,被她晃得有了两分清醒,勉强坐起来一点,艰难地说:“楼初雪,我不是快死了咳咳,我是易感期。” 楼初雪啜泣一声:“易感期是什么?” 江柚白看不下去了,她连忙把楼初雪拽起来,把楼怀澈从她的魔掌里拯救出来,她拎着楼初雪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她提拎起来,丢出门外。 “易感期就是说你老大需要我再标记她一次,你别打扰我们了,出去做你自己的事,你再这么晃,你老大就被你晃死了,标记很快,一会儿就好了。” 楼初雪被丢出去,坐在地上抬起头,茫然地问:“那床是不是有点小?” 江柚白愣了一下,随后恼怒道:“不需要!” 怎么楼怀澈这里的人都跟二愣子似的! 她哐一声把门甩上了,想起来了什么,又打开门,对还坐在地上的楼初雪说:“出去!去外面等着!” 楼初雪挠了挠头,听话地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在纳闷:“怎么还要我看门啊,真的不需要床吗。” 江柚白把门关上,确认了楼初雪离开了会议室以后,小心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来安抚楼怀澈。 淡淡的清茶味道缠绕了上来,有效地安抚了楼怀澈因为易感期影响而起伏不定的心绪。 楼怀澈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即使是此刻,她的动作依然洒利,姿态挺拔,维持着自己的傲气和风骨。 这个Omega,从来都是倔强的,不肯低头的。 从江柚白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嫣红的眼尾、酡红的面颊,强撑着坐起来,却仍显得柔弱无骨,风里颤颤巍巍绽放的桃花一般,惹人怜惜的同时也诱人无比。 江柚白的心跳声大了起来。 眼前的美人娇花一般活色生香,让江柚白忍不住折柳攀花的恶劣欲念,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楼怀澈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厌烦Alpha看向她的眼神,更厌烦她和江柚白的七分像,本能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挑衅一般。 雪松的味道弥散开来,楼怀澈站起身,才发现眼前的Alpha几乎是立刻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一片片碎开,嘴角扯着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倨傲且跋扈。 Alpha抬起眼,眼眸极亮,透出彻骨而又不怀好意的邪气。 眼前的人宛如野兽闻到了血腥,本性一瞬间被激发了起来,迈着优雅而危险的步伐悠游走到了楼怀澈的面前。 楼怀澈几乎立时察觉到了让她骨寒毛竖的凶险,在Alpha的步步紧逼下,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腺体被咬成这样了。 这人情热期,根本就没有一点理智! 楼怀澈的小腿磕到了身后的床,她退无可退,只能直面眼前散发着危险和残暴气息的Alpha。 Alpha不屑地戏笑一声,歪头看了她片刻,逗弄着说:“怎么不往后退了?” 楼怀澈蹙起眉,压下心里升起的一点畏惧,呵斥一声:“李思思!” 江柚白冷眼看着她维持着自己强弩之末的尊严,伸手将她凶狠地按倒。 楼怀澈猝不及防被推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Alpha的手指便抚上了她的脸,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唇瓣。 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唇角,看似温柔多情,但楼怀澈却感觉到了尖刀般凌厉的侵略性逼近,要将她所有的软弱都挑开一样。 楼怀澈受不了这样的威胁,忍不住张口,死死咬住了Alpha的手指。 她用的力气极大,要咬下江柚白一截手指似的,江柚白面无表情,眼里阴晴不定,伸手掐住了她的脸颊,力度和动作都十分稳,丝毫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 楼怀澈被掐得面颊酸疼,被迫松开了江柚白的手指。 Alpha捧着她的脸,明艳昳丽的面容上带着天真到残忍的笑,像看什么稀奇的玩具一般,摆弄着楼怀澈。 楼怀澈张嘴:“李——!唔!” 她被Alpha凶暴地吻了上来,唇齿交缠,楼怀澈几乎喘不上来气,被迫承受了Alpha全部的疯意和残暴。 Alpha伏在她身上,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视察猎物的情况似的,在楼怀澈身上细细嗅闻着,时不时轻轻啃咬一下她的锁骨和肩颈处的肌肤。 楼怀澈被她死死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被信息素刺激,进入情热期失去理智的Alpha动作。 Alpha温热的气息洒落在楼怀澈的肩颈处,激起一片颤栗,她躲无可躲,抬手想捂住自己的腺体。 Alpha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将楼怀澈的手腕压住抬起举过头顶,低下头啃噬起她的唇瓣来。 楼怀澈不甘示弱,和她互相撕咬起来,血气充斥在两人的唇齿间,剑拔弩张的交锋混着愈发浓郁的清茶雪松味道。 信息素交融在一起,血气也交融在一起。 吻着吻着,江柚白松开了口,阴冷地看了一眼手下这个不够乖巧的Omega,一口咬住了Omega脖颈处脆弱的腺体。 江柚白咬住楼怀澈的腺体,并不注入信息素,反而慢条斯理地磨了磨牙,颇有些令楼怀澈毛骨悚然的爱昵。 过去许久,她才终于吝啬地注入了一部分信息素,完成了临时标记。 两人分开,楼怀澈摸了一把自己的腺体,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血。 她捂着脖子,沉默地坐在床边,眼神冷冽地看向面前的Alpha。 “首领,我进入情热期会有点……嗯,”江柚白的理智逐渐回笼,和楼怀澈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含糊过去,“所以下次就,别释放信息素了,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我进入情热期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 趁被她胡乱折腾了一顿的楼怀澈不知在想什么东西愣神,江柚白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体贴地将门关上,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江柚白在会议室散了散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确保没有那么明显了,才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附近只有楼初雪一个人,她垂着头靠在门外,见到江柚白出来,连忙抬起问:“老大呢,老大没事吧?” 江柚白道:“没事了,不过这几天需要把我和她安排在一起,观察一下她易感期的频率……” 楼初雪一听楼怀澈没事了,立马蹦起来,打开会议室的门就往里钻,江柚白手疾眼快,抓住了她:“先别进去,现在信息素还没散,你过一会儿再进去。” 楼初雪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江柚白道:“别蔫了,快给我收拾下东西,我得和你的老大住一起。” 楼初雪瘪了瘪嘴,颇有些不高兴:“我想先去看看老大怎么样了嘛,她刚刚好吓人。” “别想了,没事了,有事我头拧下来给你踢,行不行?” 江柚白再三保证了几句,楼初雪才高高兴兴地信了,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都已经是分化过的人了,一个成年Omega,一高兴起来,走路都蹦蹦跳跳的,甩着马尾辫就往前跑,欢快得很。 但她体型娇小,长相也娇柔,行事说话一派纯然的天真活泼,丝毫不显格格不入的尴尬。 江柚白心想,难怪楼怀澈把楼初雪留在身边,这么一个快活简单的姑娘,任是谁也是喜欢的。 楼初雪性子纯真,做事却很条理,充分证明了性格天真不意味着脑子不灵活。 相反,她脑子灵活得很,给江柚白搬家的时候还不忘叉腰站在“夫人宿舍”的门口,得意洋洋地大声道:“哎呀!这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就是不一样哦,我们老大一刻都离不开你呢!不像有些人,吃白饭没本事脾气大自以为是呢!” 确保宿舍里的十来个夫人都听见了她的话,楼初雪这才一溜烟跑到仓库里去给江柚白搬东西。 临走前,哪怕江柚白没搭她的茬,楼初雪也不忘大声问一句:“李思思,你说是不是呀!” 江柚白站在走廊里,尴尬万分,愁得想抽烟。 她从小生活在上城区,哪见过这样直白的阵仗,就差打开门念对面宿舍所有人的个人终端ID了。 上城区的人始终隐晦,将算计和欲望都掩藏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然而所有人彼此都清楚,自己对面人是如何和自己一样,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江柚白说不清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人哪里更好,她长在上城区,完全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和生态,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下城区的人,有着上城区任何人都没有的勃勃生机。 令人羡慕的生机。 不论是江柚白还是楼怀澈,亦或是此外的所有人,身在上城区,都没有这样的生机。 对面宿舍的几个Alpha似乎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来想和楼初雪理论一番,打开门却发现走廊里只站着江柚白一个人。 宿舍门口挤着两三个人,江柚白的视线和他们的视线相撞,她微微一笑,笑里含着顶级Alpha的傲慢和压迫:“怎么了?几位有事想和我说吗?” 倚靠在墙边的Alpha虽然面容娇媚,没有一点Alpha该有的凛冽气势,但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是让人忍不住臣服示弱的威严,以及在下城区的人身上绝没有的清贵从容。 这是只有优渥的环境才能养出来的清贵。 几个Alpha愣了愣,恍惚从她身上看到了楼怀澈的影子,她们身上带着相似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 江柚白见几人还愣愣看着她,摆出一个要释放信息素的动作:“怎么了?还想比划两下吗?” 啪—— 宿舍的门被人极快的关上了。 江柚白颇感无趣,难得产生了一种难逢对手的孤独感。 楼初雪很快搬着东西过来了,她身高不到一米六,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出头,举着一个比她人还高许多的床,轻松写意地抬了过来,随手就丢到了地上。 江柚白扫了一眼,问:“你力气很大?” 楼初雪点了点头,很骄傲地挺胸抬头,拍了怕自己的胸脯,炫耀道:“我不仅力气大呢!我其他本事也很高的,不然不会留在老大身边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柚白心想不用以后,你都快把自己的老底给我了,小傻子。 聪明归聪明,这小傻子还是缺点心机。 两人打开楼怀澈的门,在客厅用隔板给江柚白隔了一个小房间,摆一张床两个柜子一张桌子,就算是房间了。 不过下城区条件简陋,这样的房间已经算上等了。 收拾好东西以后,楼初雪便急吼吼离开了。 江柚白坐在房间里,开始着手计划接下来的事。 首先是个人终端的问题,这个个人终端太落后了,许多功能都没有,她需要去买一点材料,自己修一下个人终端,进行一个简单的升级。 其次是整合她目前手头的信息。 根据小喇叭楼初雪的话,江柚白基本已经能锁定一部分事实了。 楼怀澈在下城区并不是要建立一个佣兵组织这么简单,而是借用佣兵组织的幌子,建立一个军团。 而楼初雪,恐怕是某个势力送到她身边的助力。 整个军团的人,都显得不够专业,纪律松散、上下级不够明确,甚至有一些小混混混杂在其中。 这些应该都是楼怀澈掩人耳目的手段。 楼初雪、今天早上和楼怀澈在会议室开会的Beta们,一举一动都透出受过严格训练的影子,并非是纪律上的训练,而是真正意义的格斗。 这部分人在基地里也不在少数。 江柚白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略有些不解。 楼怀澈为什么要建议起一个军团?楼初雪……如此野蛮且天真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来自帝国的某个势力。 这些势力不会费心培养一个Omega的,即使这个Omega天赋异禀,他们也只会将这个Omega当做是一把美人刀,送到权贵的身边做个供人把玩的玩物。 而不是当做小将军一样的培养。 江柚白脑中闪过一个词,她迟疑了片刻,不敢确认。 楼初雪,会是远在法翁星、和潘多拉星之间隔着危险的陨石带的人类联邦送到楼怀澈身边的吗。 她应该去联系一下宁允泽,确认一下原有的世界线是什么了。 宁允泽口中,任何Omega都抵达不了的高度,会是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仍然是修复一下她的个人终端。 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挂在手腕上,甚至有些硌手。 江柚白站起身,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决定现在就出门购买零件。 她走出大楼,要离开院子的时候,被一个Beta哨兵拦了下来:“李夫人,你要去哪?我报备一下。” 江柚白抬眼,轻飘飘地瞟了一眼眼前的哨兵,精准地做出了判断。 ——手上有经常格斗和持枪才有的老茧,身上能看出流畅的肌肉,动作干练有力,站立间摆开了一个可攻可守的姿态,并不拘泥于某种统一的训练,更多得是凭借身经百战的本能。 这个Beta并不是野路子出身,即使不是沙场上身经百战的战士,起码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器。 江柚白“唔”了一身,尽量放松自己,不让自己流露出“李夫人”对外不该有的敏锐。 她已经暴露了很多了,不能再暴露更多。 适当地表达自己的能力是一种自保,但表达过多,就是自寻死路了。 “我去外面买点东西,我的个人终端坏了,想找人修一修。” Beta哨兵站了回去:“哦哦,那您去吧,需要我先给你划点钱吗?” 江柚白道:“不用了,楼初雪给了我一笔钱了。” 江柚白顺利走出基地,并不急着去买东西,而是专门走小巷子,楼怀澈建立的Banana军团的基地附近绕了几圈,把附近的路线、门店都记得差不多了,才朝更远的距离探路。 下城区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这里的监控要么没有,要么老旧损害,红灯闪烁着,写着“不能用”三个字。 江柚白肆无忌惮地踩点探路,压根不用担心的行迹被人发现。 不过本能的谨慎还是让她小心地避开了监控的范围,防止被人拍到。 一张和亲王七分像的脸,最好是从来都不出现在监控里面。 她找了一家废品店,推开门进去,满屋的油污味扑面而来,各种机械零件、老旧的电子产品堆了一地,一个头发花白的女性Beta坐在柜台后面,摆弄着一个小音乐盒,桌面上一层厚厚的机油油垢。 在她手边,桌子上立着一个牌子,“一斤零件12通用币”。 江柚白扫了一眼牌子,见老板并不搭理她,便弓着腰,自己在废品堆里翻找起来。 她寻摸了半天,终于把自己要用的东西都翻到了,把零七零八的零件堆到桌子上,温声道:“老板,结账。” 老板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么点东西,一百克都没有,你自己拿走吧。” 江柚白:“……”有点尴尬。 她按一百克的价格在柜台的收费机上付了款,老板递给她一个纤维袋子,江柚白装好零件,推开门要走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没有工具,便转身问老板:“老板,这里有工具吗,焊接和拆解的都需要。” 老板这才拿正眼看了看她,虽然有些不解,但仍扔了一包工具给江柚白:“这个贵,你得买,你拿这个做什么。” 江柚白道:“修一下我的个人终端。” 老板终于提起了兴趣,探过身对江柚白说:“就在这修吧,我不收你钱。” 在老板兴致勃勃的眼神下,江柚白坐在充满了机油污垢的桌子前坐下,打开工具包一看,发现这些保养不错的工具明显落后于时代。 不愧是被上城区的贵族们称为老鼠沟的下城区,江柚白有点无奈,掂了一下手里的工具,拆下手腕上佩戴的个人终端,开始认真地拆解起来。 老板看了片刻,冷不丁道:“你对机械很有天赋。” 江柚白忽然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愉快的笑:“是的,我朋友也这么说。” 她确实对机械很有天赋,有关机械的一切,不管是编程、自动化、还是机械工程学,江柚白都能很快理解并上手,甚至举一反三。 江柚白和池若的个人终端改造,就是江柚白一手完成的。 但作为亲王,她的天赋便掩盖在了身份的桎梏之下。 至于有没有兴趣和爱好,则是哪怕江柚白也不在意的那部分事情了。 她是为了亲王的身份而活着的,她身上带着亲王的烙印,任何人是这样的身份,都是带着这样的烙印,作为江柚白的部分,就必须掩藏。 老板看了半天,由衷地赞叹:“手法好厉害,比我厉害多了,你这样的Alpha,为什么不去上城区?” 江柚白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随口编了一个谎言:“从上城区来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老板可惜了啧了一声,一改先前的冷淡:“那我给你讲讲下城区吧。” 下城区大体由两条十字路交叉分为了ABCD四个区,资源全靠互相争夺,上城区派来的官员没有人手,也没有武器,他们在这里立不住脚跟,更管不住下城区原始野蛮的人们。 单打独斗总是没有聚在一起好,人们自发地聚在一起,互相扶持,共同对外,久而久之,下城区便分成了许多林林总总的势力。 老板咂了咂嘴:“最近有个势力,叫什么苹果还是梨子,是个Omega建立的,Omega当头的组织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哪一个发展这么快的,已经成了A区的老大的。” 这应该是说楼怀澈,看来她的发展的确惊人。 江柚白修好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条件有限,和上城区技术先进功能齐全的个人终端不能相提并论,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老板凑过去看了看,递给了她一个看起来款式更新一点的个人终端:“这是我朋友的个人终端,他花了不少钱弄来的,自己修好了,不过后面因为这个死了,这个东西就给我了,后面又坏了,我也不会修,你既然会,干脆送你了。” 江柚白接过个人终端,拆开看了看,很快找出了问题所在,摆弄了一会儿,很快修好了这个个人终端。 她恰好也需要一个新的个人终端用来联络池若和宁允泽,便收下了老板的好意。 临走前,江柚白扫到老板桌子上的电子音乐盒,拿起来看了一眼,顺手帮老板修好了。 按下开关,悦耳的音乐流淌在这个破旧、藏污纳垢的废品店里,头发花白的女人神情微动,脸上因为生活带来的麻木和冷漠一扫不见,只剩下了某种复杂的感情。 老板眼里闪过一点水光,郑重对江柚白说:“谢谢。” 江柚白推开门离开了这个逼仄的店。 这个音乐盒、她手里一看就是三十年前出产的个人终端,想必都有着一段尘封的故事。 但皆因为这里沉压堆积的贫困、令人喘息不上来的狭小空间,一切过往只残留在这个拥挤的废品店里,剩下老板一个人视若珍宝地捧着。 想必这样的事,在下城区并不少见。 在整个帝国,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帝国之上,是光鲜亮丽的权贵们,推杯交盏间翻云覆雨,谈吐不雅中玩弄着权势。 金字塔塔尖下面,是无数堆积的苦难、贫穷、和白骨。 江柚白找了一个角落,打开新的个人终端,联系上了池若,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池若:“……” 池若万分震惊:“我的妈呀,你说你和谁?你和谁?楼怀澈?是我想的那个楼怀澈吗?我去,什么天定缘分兜兜转转还是你,楼怀澈怎么在下城区,还搞了这么一个军团?” 江柚白按了按额角,也觉得头疼:“你和宁允泽那边呢,查的怎么样了。” “别提,宁允泽最近被江清弦关起来,我正想办法呢。”池若那边传了几个文件过来,是皇宫的巡逻线,和半年来帝国发生过的事件,“宁允泽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感觉也许,江清弦是新的反派?” 江柚白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个一头羊毛卷,骨子都温柔怜悯的人,为了宁允泽跑到敌对势力的店里买杏仁豆腐的清瘦皇储,江柚白很难相信她会做出软禁自己未婚夫的举动。 很久之前,江柚白的下属给了她一份简讯,江清弦路过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交界线时,遇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 江清弦的随从要射杀这只小狗,她却拦住了随从们,将流浪狗带来回去,收留了起来。 为此,她甚至耽误了当天的行程,被老皇帝不阴不阳地骂了两句。 一条流浪狗她尚且怜惜不已,如此一个人,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真的会彻底变了个样子吗? 皇权,究竟要怎样折磨一个人,才会把一个温和慈悲的人,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半年前,江清弦还为了宁允泽亲自去取订婚的戒指,如今却将他软禁了起来。 江柚白思考许久,对池若说:“抽个时间,想办法见一面,我需要回上城区了。” 和系统对抗的宁允泽断联,这对她乃至整个世界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池若回道:“好,我会找机会的,你放心。”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到楼怀澈,也没有提及江柚白如今和楼怀澈的关系。 江柚白回到基地,方才守在门口的Beta哨兵用仪器简单地搜查了一下,确认江柚白身上没有带器械后便放她进去了。 江柚白回到房间,推开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楼怀澈。 楼怀澈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马尾辫,脖子间系了一条丝带,尽管如此,还是露出了一点布满伤痕的肌肤。 江柚白心虚地移开视线,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首领,刚回来?” 楼怀澈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向江柚白,眉眼间虚虚笼着的温柔已经全然不见,和江柚白记忆中冷漠疏离的那个Omega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楼怀澈打量着面前的Alpha。 一个和江柚白长相、行事,甚至性格都很像的Alpha,Alpha失控时脸上流露出的疯狂和暴虐,和江柚白惊人的一致,然而还是十分不同。 江柚白的疯,更多的是游刃有余的愉悦,她热衷于追寻刺激,摇摆在正邪、黑白之间,骨子里有几分从容的闲雅,而眼前这个Alpha,确实十足的暴虐恶劣。 像是江柚白倒映在人间的影子,却不是她本人。 楼怀澈按了按太阳穴,她实在不想和这个Alpha有什么多余的牵连,尤其是这个Alpha和她的殿下如此相似。 江柚白是笼罩在她房间里的月光,是弥漫在她心头的阴霾。 任何人不能取代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和她相似。 尽管当这个容貌更盛的年轻Alpha笑着走来时,恍惚间她看到了江柚白的身影,心里虚幻的影子清晰了许多,楼怀澈也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的。 等易感期过去…… 楼怀澈对江柚白招了招手,等江柚白站到她面前,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她:“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谈情爱,但是我们信息素契合,先这么住一段时间,等我的易感期结束,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想去哪都可以。” 楼怀澈骗了这个Alpha。 等她的易感期结束,她只会杀掉这个Alpha。 楼怀澈看向面前这个桃夭柳媚的Alpha,看似多情的桃花眼中深藏了一缕疯魔——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借助同江柚白相似的一切,取代江柚白,抹去江柚白的存在。 血气翻滚上来,楼怀澈心里的冷意加深了几许。 江柚白瞥了楼怀澈几眼。 她心里想,这人怎么净说鬼话,都快把杀气写脸上了,嘴上还说这么平和好听。 楼怀澈果然痛恨江柚白。 江柚白叹了口气,一日标记百日恩,虽然她们之前没纠缠出个感情结果来,但也不用这么恨她吧,连个长得像的都得杀了。 心里这么想,但面上,江柚白乖巧地回应道:“首领,我知道了,我心里明白,我不会纠缠你的。” 她也没有时间纠缠楼怀澈了,现在没有系统威胁,她心里对楼怀澈的那点情意也在时间里被消磨了,如今事态险峻,江柚白和楼怀澈一样,实在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楼怀澈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摸起来一根烟点燃:“那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冷酷】今天呢,28个币还不能算日万吗?小样,这都拿不下你们吗?不得把你们迷死 楼怀澈:我得把我老婆再杀一遍 江柚白:烦,这人咋这么恨我 感谢在2022-10-10 23:36:11~2022-10-11 23:3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瑰.Rose 60瓶;gnix 6瓶;入河就不河理 5瓶;烟雨笼寒夜、今夕何夕、墨受诚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正式标记考虑一下? 屋子里散开一阵薄荷烟的味道, 楼怀澈似乎忘记了自己点了一根烟,视线落在虚空的角落里,不知在想什么。 烟雾缭绕, 模糊了楼怀澈的面容,她的眼神在升腾的烟气中变得迷离茫昧。 江柚白走过去,问楼怀澈:“首领, 还有烟吗?” 楼怀澈抬起眼,眸子里无喜无悲,放空了似的。 她隔了一会儿才弹了弹烟灰:“怎么了,想抽烟?” “嗯,”江柚白顿了顿, 补充了一句,“一直没抽过烟, 好奇。” 这话是真的,她虽然沾酒, 大多情况下都是出于应酬才喝几杯,烟就完全没碰过。 这点上, 江柚白和学校里的乖乖女们没有任何区别。 池若不爱带她去酒吧也有这个原因, 毕竟到了酒吧却滴酒不沾的人,难免扫兴。 楼怀澈只当她在下城区,经济拮据买不起烟, 便从银制的烟盒中取出一根烟, 递给她一根细长的薄荷烟。 这种烟尼古丁的味道淡, 薄荷和果糖的味道更重, 大多是Omega才喜欢抽的。 江柚白接过烟, 伸手问楼怀澈要打火机:“首领,借个火。” 楼怀澈抬眼, 不经意间扫到了她手腕上看起来翻修了一遍的个人终端。 今天手底下的人和她汇报过这件事。 楼怀澈将打火机递给面前的Alpha,垂下眼掩盖住眼底讳莫如深的情绪。 眼前的年轻Alpha恐怕不知道,她暴露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手腕上挂的个人终端翻修时做了一个为了佩戴舒服而进行的曲屏改动。 这种改动,原本是符合人体工学构造的,然而在几十年前,由于技术问题,老款的个人终端一直没能做到曲屏这样简单的设计。 下城区的人,技术和资源都落后时代远超几十年,翻修个人终端时绝不会想到为了佩戴舒适而进行这样的改动。 楼怀澈眯起眼,两指夹着烟抽了一口,将烟吐在了面前这个Alpha的脸上。 看着Alpha因为猝不及防而呛咳了几声,她眼底的凝思更重。 一个和江柚白如此相似的Alpha,甚至很有可能和上城区的人接触,或者她本身就是来自上城区。 会是哪个势力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有意将这个Alpha送到她面前的吗? 江柚白不清楚楼怀澈已经通过一个小细节判断出她和上城区千丝万缕的关系来了,她将手里的烟点燃,好奇地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江柚白没能控制好力度,猛地将烟全部吸到了气管和肺部,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咳得险些拿不稳烟,楼怀澈忍俊不禁:“真的第一次抽烟?” 过了好一会儿,江柚白才缓过劲儿来:“真的,但是不好闻,闻着是薄荷和果香味,吸进去是尼古丁的味道。” 她把烟掐灭,丢到垃圾桶里:“不试了,呛得我喉咙都疼,烟烧火燎的。” 楼怀澈又递给她一根烟:“我教你?” “不了,”江柚白摆了摆手,“感觉我适应不了这个味道,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爱抽烟。” 池若偶尔发愁的时候会抽,宁允泽似乎一次性就抽一盒,楼怀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开始抽烟了。 白色的烟雾里,楼怀澈眉眼淡淡,渐渐爬上一抹厌倦和颓废:“也不爱抽,只是发呆的时候点一根,转移一下注意力。” 江柚白“唔”了一声,诚恳地说:“还是不懂。”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身劲装格外笔挺的楼怀澈,觉得她此刻身上笼罩着一层死亡特有的颜色。 楼怀澈妖艳欲滴的容颜,此时如同枯萎的枝头上冷风里即将吹落的花。 脆弱、易碎,伸手一掐,她的生命力就会在天地间消亡。 甚至不需要人为的动作,枝条上的死亡会像污染源一样迅速追上她,感染这朵用恶毒浇灌出来的毒花。 或许,这朵艳丽肆意的毒花并不是被恶意滋养长大绽放的,而是用死亡的土壤才能养出这样的楼怀澈。 楼怀澈丢下烟盒,按了按额角:“我有点事,先去处理公务了。” 江柚白道:“好,您去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江柚白走进自己用隔板暂时隔出来的房间,计划着等摸清楚楼怀澈情热期的规律,抽空和池若见一面,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进入上城区。 还得尽快,否则留在楼怀澈这个黑寡妇身边,保不齐哪天梦里就被她活活掐死了。 楼怀澈一出门,就给楼初雪发了一条消息,她的声音平淡,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楼初雪,去,查一下李思思这个人。” 楼初雪问:“老大,怎么了?” “有问题。” 楼初雪这两天和这个自觉绑来的新夫人相处还不错,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现下楼怀澈和她说这个新夫人有问题,她也依旧嘻嘻哈哈地回复了楼怀澈:“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楼怀澈道:“查仔细一点,她和上城区可能有关系。” 楼初雪问:“嗯?那一群贵族?贪婪的猪猡们?” “也许不是,你查的时候务必认真。” “好嘞老大,给我四天时间,保管把这个Alpha的底裤颜色都查干净!”楼初雪又补了一句,“不过她真的很好看,之后可以不处死关起来的,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呢。” 楼怀澈声音冷淡:“别人送你脸上给你抓的。” 楼初雪蔫了:“好嘛好嘛。” 楼怀澈吩咐完这些东西,情不自禁想起来了江柚白,她心情烦躁,忍不住想摸一根烟出来抽,却发现自己刚刚把烟盒丢到了茶几上。 她一时有点懒得进屋拿,即使房门就离她几步远,一伸手就能把门推开。 楼怀澈索性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开始发起呆来。 仍是在想江柚白。 江柚白活着时,她无时无刻不再逃避这个人,不想掉入江柚□□心伪造好的陷阱里。 然而等江柚白死了,她每一个抬头和低眸,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都是她的面孔、声音,脸上经常挂着的温柔笑意。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楼怀澈曾经以为她对江清弦那样渴望的追随应该是爱到骨子里的感情了,如今才知道,原来真的爱到了骨子里,是不需要思索的。 生活的每一个影子,每一次这个人的身影浮现出来,每一天情不自禁思念这个人的时候,这一切都呼啸着告诉你,你爱上了这个人。 不容逃避,不容忽视,也无处可逃。 不论走到四面,还是八方,每一个角落里处处都留下了回忆的脚步。 楼怀澈又想抽烟了。 去年烟花会以来,她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不再陷入纷杂的怪圈,没有任何厄运降临,她做所有的事都异常顺利了起来,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她在这之前,失去了江柚白。 楼怀澈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江柚白死了,因为楼怀澈喜欢上了江柚白,所以江柚白代替楼怀澈,承受了这些厄运。 这个念头只要一冒出来,就在心底疯长起来。 她像困兽一样,被困在自己的想法里,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 爱意是在回忆里增长起来的。 没有拥有过爱意的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过,哪怕只是虚情假意,也会甘之如饴地上瘾,忍不住把这东零西碎的爱捂在胸口,努力用它填满自己空荡的内心。 她独一无二的蓝色玫瑰花。 穷极一生,终于获得的片刻爱意。 楼怀澈忍不住祈求天意,如果厄运是她终其一生走不出的泥沼,那么下一世,能不能让她来承受这样的命运,而不是江柚白。 下一世,假如江柚白还活着,那就让她永远不要再喜欢楼怀澈。 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和楼怀澈有任何纠缠。 偶尔做梦,她会看到自己身上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碎片飘散到未知的黑暗里,楼怀澈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这些碎片,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些碎片流向的终点是江柚白,她不知道这些让她感到温暖和宁静的碎片代表了什么。 但假如能给江柚白带来温暖,就随他们流失吧。 她正发着呆,对面宿舍的门却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男性的Alpha,穿着和一件仿丝绸的衬衫,扣子只扣到最上面第三颗,举止间刻意地温柔,又想表达风流,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男Alpha看到楼怀澈,嘴角噙起一抹笑:“首领,好巧。” 楼怀澈意识到他在模仿李思思。 她瞥了一眼男Alpha,淡淡道:“回你房间去,东施效颦效到我面前来了。” 男Alpha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楼怀澈问:“怎么?不想回去?再不回去以后也不用回去了。” 男Alpha身体僵硬地走回了房间。 楼怀澈不想站在走廊里,让楼初雪胡闹绑来的一群夫人碍自己的眼,便转身走下了楼,去会议室处理文件。 她迫切想建立起一个军团,一个足够强大,可以探查江柚白死因、为她报仇的军团。 楼怀澈眼里蒙上一层阴翳。 她始终不相信,江柚白会是失足落海,或者是自杀的。 她们是同类,她对江柚白,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个疯子,可以自杀,却绝不会让自己死的如此丢人。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即使是下城区这样帝国阴暗的角落,春意也渐渐来到,江柚白路过大街小巷时,经常能在墙缝里看到一簇簇绽放的可爱小花。 潘多拉星盛产蓝色的花,这些小花舒展着蓝色的花瓣,提醒下城区的人们,春意没有忘记这个角落。 同春意一起来的,还有楼怀澈越来越频繁的易感期。 一开始是两三天一次,很快就演变为了一天一次。 不到一周,江柚白也进入了易感期,频率很快也变成了一天一次。 她这具身体对情热期和易感期的抵抗力都差得令楼怀澈发指,一旦进入情热期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行迹恶劣且粗暴,楼怀澈脖子上新伤叠旧伤,几乎没有好过。 两人都颇感苦恼,意识到这么下去,易感期只会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极其影响正常的生活。 楼初雪找了基地里的医生,给两人都做了检查,医生也十分纳闷:“按理来说,首领和夫人的信息素匹配虽然高,但也只有70%不到,不该啊。” 医生和楼初雪、楼怀澈以及江柚白四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迷茫。 楼初雪是真的迷茫,她压根不懂这些,根本没听明白,至今连临时标记和正式标记都分不清。 楼怀澈和江柚白则是深感不妙,感觉医生下一句话会是两个人都不爱听的。 果然,医生犹豫了片刻说:“要不进行正式标记吧。首领和夫人懂正式标记吗?” 楼怀澈第一反应是把楼初雪这个傻白甜一把揪住关到门外面。 江柚白则尴尬地笑了笑。 医生见状,以为她们两个人都不懂什么是正式标记,便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和两人解释:“正式标记是……” “不用了!” 二人异口同声,楼怀澈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江柚白则道:“呃,我们都知道,就是可能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医生苦口婆心地叮嘱两人:“尽快啊!临时标记终归是不如正式标记的,正式标记之后激素就会稳定很多,夫人一进入易感期和情热期就会神志不清的症状也会好很多。” “年轻人,别害羞,都是成年人了!法定结婚年龄都到了,正式标记也没什么嘛,尤其是夫人,你这个情况啊……” 江柚白终于听不下去了,恼羞成怒地打断医生:“好了好了,医生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就商量一下。” 两人脸上都露出青涩的尴尬,江柚白走到医务室的门口,刚打开门,就发现楼初雪趴在门口偷听,险些跌个跟头。 楼怀澈呵斥她:“楼初雪!你瞎听什么!” 楼怀澈可怜兮兮地挤出一个笑:“老大,什么是正式标记啊?” 楼怀澈:“这不是你该听的。” “老大!”楼初雪蹦起来,“我怎么不能听了,我比你还大三岁呢。” 江柚白:“……”楼怀澈这个比她大三岁的妹妹。 她现在实在有点说不清的尴尬,甚至顾不上和楼怀澈道别,就独自离开了。 等江柚白走了,楼初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很苦恼地和楼怀澈说:“老大,不好查。这个李思思我真的一点查不出来,完全没有可疑之处,现在才刚摸出来点线索,再等我两天,一定能抓到她的马脚。” 楼怀澈见她终于不再纠缠“正式标记”这个问题,松了一口气:“好,你去查吧,我先回去了。” 楼初雪眼珠子又骨碌碌转了一圈,她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楼怀澈,语气狡黠:“唔,老大,你们是不是要去做那个正式标记呀!” 楼怀澈立时冷着脸拂袖而去了。 等她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了年轻的Alpha坐在沙发上,动作和神情都难得露出一丝拘谨。 半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之间熟络了许多,要是平时,楼怀澈一定会大肆讥讽一顿这个Alpha,但是眼下,她和Alpha一样都陷入了某种尴尬。 没听说过谁家的易感期靠正式标记调理啊! 江柚白见到楼怀澈进来,僵着脸问:“首领,您来了啊?” 楼怀澈和她开始寒暄:“嗯,刚到。”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 这对话也太蠢了点,传出去都没人信。 但正式标记……正式标记这个话头谁提谁尴尬啊! 两个人隔着半个客厅,一站一坐,默默不语,互相都看天看地看天花板,就是不看对方。 过了一会儿,江柚白道:“首领,要不你教我抽烟?” 她现在愁,太愁了,有点想抽烟了。 楼怀澈默然颔首:“好。” 她一动不动站了半天,终于动了动手脚,僵硬的骨骼明显发出了一声咔嚓的声音。 楼怀澈:“……”算了,怕什么丢人,两人都尴尬。 她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到了江柚白身边,从上衣口袋摸出来一盒烟丢给江柚白。 江柚白接过这个银制的精致小盒子,拿在手里观察了片刻,发现上面刻着一朵玫瑰花。 看花瓣似乎是潘多拉星特有的蓝色玫瑰。 江柚白心头涌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既熟悉又陌生。 她没有多想,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点燃,上次抽烟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江柚白有点不敢下嘴。 见一向从容不迫的Alpha踟蹰,楼怀澈轻轻笑了一声。 自江柚白死后,她很少如此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学习江柚白的神情,戴上一层面具。 江柚白转过脸,蓦然愣住了。 楼怀澈眉眼间荡漾开轻柔的笑意,将她往日的冷漠一扫而净,宛如曙光撕破黑暗,露出最动人澄澈的美丽和灵动。 杂糅了她身上死亡的气息,充满了诡秘的矛盾感,居然生出了一种纯粹的神圣气息。 江柚白心底某片被压住的情愫,悄然无息地探出了一角。 楼怀澈偏过头,从她手里接过被点燃的薄荷烟,放到江柚白的唇瓣间,声音轻快:“先轻轻吸一点,不要往下咽,再吐出来。” 江柚白照做,果然没有再被呛到了。 楼怀澈声音慵懒:“这不就学会了,不过你成年了没,就抽烟。” 江柚白道:“那肯定是成年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怀澈眼下的一小点泪痣,抬手摸了摸自己眼尾朱红的泪痣:“我们都有泪痣呢。” 楼怀澈:“不过我的泪痣不明显,不仔细看肯定看不到。” 江柚白探过身,蜻蜓点水一般啄吻了一下楼怀澈眼下的泪痣,她声音干涩,不知怎么,忽然升起了一股勇气,问楼怀澈:“首领,我们考虑一下正式标记?”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新,正式标记大概就,正式发生点啥的时候进行标记 楼怀澈:祈求上天别让老婆再爱我和我产生纠葛了 世界意识:好勒收到了! 江柚白:怪,怎么没感情了 #论两个小学鸡一样的成年人 感谢在2022-10-11 23:39:04~2022-10-12 16:2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D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7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子不爱吃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忍冬 20瓶;入河就不河理 3瓶;烟雨笼寒夜、三千、墨受诚硅、敢弃坑揍你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身份疑点暴露 楼怀澈感觉眼下落下一片温柔的吻, Alpha满怀怜惜一般地轻轻啄吻了她一下,随后眼里带着笑,微微抬起眼, 和楼怀澈对视着。 楼怀澈心里的那根弦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凝视着面前这个Alpha。 Alpha的眼眸清亮无比,乌黑点漆, 落着柔软的温情。 楼怀澈几乎被这样的温情烫到。 在心里那根弦被绷到极致之前,她听到了江柚白的话。 “正式标记”这四个字一出来,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楼怀澈脸上的笑几乎瞬息间就收敛了起来,心头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再次被冷漠和疲惫覆盖。 她不是很想讨论这个问题, 然而两人的易感期都越来越频繁,正式标记成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问题都是越拖越难的, 现在逃避了这个问题,之后再面对的时候两个人只会更加的尴尬。 想到眼前的Alpha似乎十分青涩, 在第一次临时标记之后还说出了“负责”这样的话,楼怀澈想了想, 觉得应该和Alpha说清楚一些事情:“正式标记对我来说, 只是一个缓解易感期的方法,你明白吧?” “我强调过,我不会把时间耽误在谈情说爱上面。” 江柚白面色不变, 楼怀澈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眉眼弯了一下, 笑着说:“首领, 我明白的。正式标记之后, 等易感期稳定和缓解下来,我们就去洗标记。” 一般来说, 只有正式标记才会出现易感期症状和症状严重的问题,但稳定规律的正式标记会十分有效地缓解易感期问题。 楼怀澈想起来之前和江柚白去医院洗标记时医生的话,顿了顿对面前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的Alpha说:“信息素太过契合的Alpha和Omega,很难将信息素洗干净。我们进行了正式标记之后假如症状还是不缓解,又不能洗干净标记,这才是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江柚白微微叹了一口气,把心底的烦躁和郁气都吐了出来:“首领,我知道这些问题,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易感期开药也一直是不被倡导的。” 江柚白心里还有一点庆幸。 还好现在楼怀澈易感期压制不住她,也有可能是不想和江柚白争这口气,总之至今楼怀澈没有反过来咬她的腺体。 真要一天一咬,Alpha比Omega更脆弱的腺体更遭不住这个罪。 楼怀澈沉吟了片刻:“再说吧,再等个两三天,还是不行的话就进行正式标记。” 其实,她心里有一件事一直梗着,让楼怀澈不能下定决心去和Alpha完成正式标记。 眼前的Alpha身份尚未调查清楚,假如就这么进行了正式标记,届时如果李思思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对于和她进行了正式标记的楼怀澈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江柚白这边也同样在思考时间问题,她寻思了一下,算算日子,心想过两天差不多就是池若来找她的时候了,拖一下时间也好。 “好,听首领的,那我先出去一会儿,逛一会儿街。” 两人一旦转移了话题,刚升起的旖旎气氛便瞬间荡然无存,被打断的尴尬再次弥散开来,为了避免面对这样的尴尬,江柚白决定先出去逃避一会儿。 她说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是眼下尴尬的氛围,还是不愿面对的自我。 朝外,是两人始终难以坦诚,纠缠不清,说不清谁输谁赢的感情,还有种种纷乱的现实困境。 朝内,则是江柚白难以看清的自我。 江柚白有一点迷茫,在面对楼怀澈时那一刹那间的心荡神摇做不得假,可此刻的心静如水无波无澜,也做不得假。 更何况,在这样的纠缠下,江柚白实在不愿意再放纵自己沉沦了,在系统的胁迫下,江柚白尚且不愿面对楼怀澈漠然不动的那颗心,现在没有了系统,她更不愿意去面对了。 身为亲王,江柚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搭进去。 身为江柚白,江柚白一旦输掉这场动心的较量,就是彻头彻尾的满盘皆输。 坚定自己的心,才不会在任何人和感情上得到报应。 第二天,池若给江柚白发了一条消息:“明天,A区这个地方见面。” 并附上了一张详尽的地图。 即使是文字交流,江柚白也能听出池若的疲惫和迷茫:“江清弦是真的疯了,她现在和她爹,快没两样了,但行事克制,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来,我看她现在和你以前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疯子。” 江柚白:“怎么江清弦一会儿是我舅舅一会儿是我的,她就不能是江清弦?”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就有一点疯了,后面不知道她下去查了什么东西,还是被保守派和旧皇派拉扯着快逼疯了,江清弦和宁允泽……算了,也是一笔烂账,比你和楼怀澈这笔感情账烂多了,我都懒得说了,明天见了再说吧。” 江柚白看到后面关于宁允泽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宁允泽和江清弦,确实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 她和池若说:“好,明天说。” 江柚白和池若的见面还算顺利,自亲王退出了皇权之争之后,池若作为一个相对中立的年轻Beta议员,帝都上城区盯着她的人就少了许多。 再加上她自己的势力,给江清弦和大皇子江清嘉找点麻烦,再抽个时间见江柚白,并不算难事。 A区和上城区的交界线附近,有一片人迹罕至的废墟,掩体多、监控少,不易被人察觉,两人便约在了这里见面。 江柚白出门前,楼初雪拎着一个文件夹火急火燎地朝着会议室跑去,正好和她直直相撞上,楼初雪跑得急,两人都险些摔了跟头。 江柚白比楼初雪高了近乎一个头,她伸手,扶住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楼初雪,扫了一眼她手里密封严实的黑色文件,忍不住叮嘱了两句楼初雪:“走路小心一点,冒冒失失的,别把重要文件给丢了。” 楼初雪朝着她露出一个感激又灿烂的笑:“谢谢啦,我还有事找老大,不和你说话了,急得很,我先走了。” 江柚白点了点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走出了基地的院子。 楼初雪拿着文件,急匆匆地闯进会议室,动作十分迅速地将文件甩到楼怀澈的面前:“老大!你要我办的事情办完了,和你想的差不多,你自己看吧。” 楼怀澈要楼初雪办的事,便是关于李思思来历的调查。 假如李思思的来历没有问题,楼初雪只需要和她说一声就好。 现在楼初雪给了她一沓十分厚的文件,想必这个Alpha背后的问题是十分大的。 楼怀澈掂了一下手里的文件,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对会议室正在开会的Beta们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几个Beta见状,便收拾了一下各自的东西,离开了会议室。 等人都走了,楼初雪将门关上,楼怀澈拆开包装完整的文件夹,一页一页看了一起来。 首先的疑点是李思思的身世。 李思思虽然是个孤儿,却有两个交好的朋友,楼初雪叫基地里整体游手好闲的几个Beta出去闲逛打听,在离A区最远的D区打听到了有关李思思的消息。 Alpha在下城区的数量极少,锁定身份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全区叫李思思的Alpha只有这一个。 由于李思思已经死了半年,楼初雪给了丰厚的报酬,她的两个朋友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她的情况,并给了合作,说出了关键信息:“思思身体有点残疾……不然她一个Alpha也不会一直住在下城区,是去年七月生病死的,不过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的个人终端已经被人偷了。” 得到了关键信息,和七月这个时间点,楼初雪便顺藤摸瓜地查了下去。 她先查了一下遇到李思思时,那个巷子附近所有医院关于Alpha的消息。 很轻易地,楼初雪就根据时间节点,在离遇到李思思的巷子很近的医院打听到了相关消息。 然而医院的医护人员已经换了好几批了,知道内清的几个人也不愿开口,声称这是病人的隐私。 楼初雪不需要确认具体的情况,医护人员的嘴撬不动,她转头就向医院的病人们和家属们开始打听消息。 医护人员们收入稳定,又或许是受了好处不愿意开口,但病人们和家属们却缺钱,一点点通用币,一两天的时间,楼初雪就摸出来了个大概。 “去年八月中旬前后紧急入院,从上城区来的,被人妥帖安置好,今年四月出院,从未有人探望过,因为从来没有出现到人前,所以没有打听到具体为什么住院,也有人声称在出院前见到有人探望她,但依然没有打听到具体的外貌和身份。” 由于楼怀澈提到了个人终端这样的关键词,楼初雪也四处打探了一下相关消息,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楼初雪道:“不过有一家废品店的老板,听到我打探李思思,提到上城区的时候,表情有点异样,没问出什么消息,还有,从李思思到基地以来,行踪一直隐藏得很好,几乎没有破绽。” 楼怀澈仍在看这份报告,对于楼初雪的话已经听得不太认真了,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楼初雪整理出的时间线索上,迟迟没有移开。 楼初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接着说:“她的行踪掩藏得太好了,我四处打听都没有打听到,就是掩藏得太好,才更可疑。” “关于她个人终端的记录,我仔细查了一下,从去年七月底开始的记录,都是伪造的,很轻松就查出了,她可能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没来得及掩藏。” 楼怀澈淡淡应了一声,手里始终捏着关于时间的这一页报告。 这个时间点,和江柚白出事前后的时间点,基本是吻合的, 楼怀澈的手微微抖了起来,胸腔里燃起一股熊熊的愤怒之火。 是什么人,在江柚白死后不到半个月,就培养出来李思思这个Alpha,和江柚白如此相似的Alpha? 楼怀澈很快冷静下来,敲了一下桌面。 不,不对。 李思思从去年八月,到今年四月,一直在医院住着,犹豫没有对外出现过,打探不出具体情况。 而楼怀澈联络人类联盟、到着手建立军团,是去年十月份的事情了。 时间不能完美地吻合。 李思思也许不是特意培养出来针对她的……但她背后的人,必须揪出来。 正在此时,会议室外面传来哨兵的声音:“首领!有事报告。” 楼怀澈说:“进。” 哨兵走进来,将门关上,带来的消息同样是和李思思有关的:“首领,我们的小队看到Alpha李思思在上城区和下城区边界处和一个Beta会见了,这个Beta是从上城区来的。小队队长紧急和我进行了联络,由于距离太远,两人很警惕,没有拍到这个Beta的具体相貌。” 哨兵传给楼怀澈一张照片。 画面里整体清晰度很高,楼怀澈放大后才发现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做了反侦察伪装,不管是李思思还是那个未知的Beta,都做了垫肩、模糊面貌等处理。 通过李思思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和上面在下城区十分特殊的个人终端,还是锁定了她的身份。 楼怀澈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这个Alpha本事不错,做事也小心到了极致,却还是被她认知之外的东西暴露了。 假如李思思知道,她是因为一块做了曲屏处理的个人终端暴露,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戴任何个人终端了。 李思思的身份确认了,而和她会面的Beta,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可以供人辨认的特征。 哨兵请示楼怀澈:“首领,小队队长带着人埋伏在了附近,请问接下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 当场射杀、当场逮捕,或者按兵不动。 楼怀澈敲了敲桌面,嗓音冷淡:“什么都不做,不要打草惊蛇,当没发现这件事。” “李思思”的出现并不是巧合,她和江柚白的死,一定是有着绝对的关联的。 楼怀澈的手慢慢死死捏住了桌子,眼神愈发冷了下来,疯魔的滔天恨意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事关江柚白的死,她必须慎重些,更慎重些,不能打草惊蛇,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线索。 江柚白在和池若商议事情。 池若把最近的情况细致地和她说了一遍,最后话头停留在了宁允泽身上:“宁允泽被软禁,我想了很多方法,送不进去消息,宁允泽也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姑且猜测江清弦被系统绑定了。” 江柚白看了一遍报告:“帝都上下,有异动的除了楼怀澈,就是江清弦了,楼怀澈我这边观察过了……被系统绑定的可能性不大。” “那江清弦的身份就确认了,不知道系统知道多少东西,但江清弦很有可能知道你还活着……你假死前在她和大皇子直接挑了事,又闹出来皇孙的事,加之后面宁允泽给了她关于她身世的消息,她一直忙里忙外,抽不出空来。” 池若接着说:“我也给她使了绊子,让立新派和她作对,但她最近的行事几乎滴水不漏,明摆着是她做的事情,可是就是查不到线索,我担心最迟不到十天,她就能抽出空来,亲自对你下手。” 江柚白翻查着报告,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这样的手笔……完全查不出差池的做事,我觉得是系统才能做到的事情。” 池若点了点头:“最坏的结果,就是宁允泽已经死了。” 江柚白把报告烧掉,踩灭了纸质文件燃烧过后小簇的火苗,笃定道:“不会。她不会对宁允泽下手。” 池若叹气:“我对攻心这方面没有你擅长,但现在江清弦完全揣摩不透,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疯,我怕你现在算漏了她的心思。” 江柚白说:“我知道她发什么疯。” 面对阴晴不定的老皇帝、隐情颇多坎坷的身世、权势的漩涡中难以自立的现状,任何人都会在仿徨和撕裂的左右为难中发疯。 更何况,江清弦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就经历了种种的事情,又被系统这样自负诡异的东西绑定。 她和宁允泽大概自小结识,情谊深厚,却还要面临宁允泽的背叛。 多重打击下,江清弦的精神很有可能直接就崩溃了,根本不考虑任何事情,只想拉所有人下水。 江柚白曾经和这个纤弱的皇储站在同样的位置。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种磨人的疯癫。 池若道:“总之,你多小心,现在你要回上城区的话……容貌身份难以处理是一码事,楼怀澈和你的关系又是另一码事,易感期怎么处理?” 江柚白皱了皱眉:“只能试试正式标记了。” “行吧……我是Beta,难以理解正式标记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看着来,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池若正要离开,江柚白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等等。” “怎么了?”池若回身,疑惑地问。 江柚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是没给我准备钱。” 池若:“……”糟了,把这事给忘了。 池若:“嘿,你跟着楼怀澈也吃不了苦啦!” 她说罢,怕被江柚白骂似的,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废墟。 江柚白哭笑不得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趁着天色还早,便转身回到了基地。 她进基地的时候,恰好楼初雪路过,娇小的Omega朝着她笑嘻嘻地打了一声招呼:“李思思,你回来了?正式标记这个事,你和我们老大商量的怎么样?下午我有事比较急,都没来得及问你呢!” 江柚白一向喜欢这个聪明灵动、又差点心机的楼小将军,又经历了一番头疼的事,想换一下心情,便含笑道:“看情况吧,我们都打算再等两天。” “哦,我还以为你们马上就要正式标记呢,你现在可是夫人里面最有出息的,”楼初雪给她打气,“加油,争取拿下我们老大的芳心!” 江柚白被她逗笑,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上楼了。” “你去忙吧,我不缠着你了。” 楼初雪笑眯眯地看着她上了楼,立刻打开通讯器和楼怀澈汇报:“老大,李思思进楼了,怎么处理?” 楼怀澈道:“好,一会儿你上去看看她在不在我房间,就关我房间里吧,把四楼那几个Alpha都遣散了,封锁整个四楼,加强守卫。” “好的老大!我做事你放心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是真正的一万字!真正的! 江柚白对楼初雪(怜爱):容易被套话的小傻瓜 楼初雪对江柚白(天真):想看你俩make又不耽误我捅你一刀调查你 预收《陨落后,师妹成了万人迷》 文案: 修真界最近爆出来一件大消息。 招摇宫摇光剑尊的小徒弟天道之女,那个受尽宠爱、娇柔纤弱,甚至不能修炼的黎瑾瑜,实际是假的天道之女。 真正的天道之女,惊才艳艳、修为高深,清逸绝色如白衣谪仙,虽然受尽了苦楚折磨,仍然坚韧温柔。 比之黎瑾瑜强了不知多少。 而黎瑾瑜就差结契的道侣,她的师尊,为治天道之女的伤势,欲取黎瑾瑜的心头血为天道之女疗伤。 黎瑾瑜站在诛仙台边缘,凄厉笑着,用剑尊送她的匕首剜去心脏丢到地上:“假如我真的欠她,那我用命偿还,从此恩怨一笔勾销。” 说罢,她口吐鲜血,决绝转身,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染血的裙角似一片云霞。 诛仙台上,剑尊狼狈喋血,一夜白头,散尽一身修为,也没能找到陨落之人的半缕残魂。 黎瑾瑜死后,一夜之间成为了修真界的白月光,所有人都幡然悔悟,追悔莫及。 庄重威严的掌门踏遍黄泉碧落,只为修复她的本命剑。 妖娆魅惑的合欢宗妖女,为她守身如玉,痴等百年。 就连冰清玉洁的天道之女,也为了她和剑尊决裂。 面对这些人的追悔莫及,黎瑾瑜没有一丝动容。 她跳到了魔渊里,一个万鬼狰狞、厮杀狠戾的地方。 从此以后,魔渊多了一个艳毒狠戾的恶鬼,她没有心,做事决绝毒辣,万鬼臣服。 多年后,正道众人讨伐魔尊双煞,其中一位魔尊酷似已故多年招摇宫小师妹。 她一袭红衣,绝世容颜惊艳世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倚靠在以偏执疯魔著称的另一位魔尊怀里,对着三千青丝成雪、追悔莫及的剑尊说:“哦?居然是剑尊,别来无恙呢。” 你想重归旧好?不好意思,我怕我的新欢吃醋。 1.娇气残暴万人迷师妹x偏执疯魔鬼见愁魔尊 2.全员火葬场追不回,师妹独美恋爱美美张扬肆意人生 感谢在2022-10-12 16:24:43~2022-10-12 22:3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斜阳雨落、今夕何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正式标记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 江柚白才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她回来之后睡了一个钟头,起来之后整理了一下信息,列了一个树状表, 対目前的情况和事态发展做了几个猜想。 结果有十多种,每一种她都做了简单的计划和应対方法。 在做亲王的时候,江柚白就时常忙于做这些东西。 本来以为假死是彻底自由的开端, 没想到是另一条永无止境的忙碌道路。 等江柚白忙完,一抬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她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决定下楼去吃点东西。 江柚白出门的时候,看到対面几个宿舍一点光都没有, 江心里感觉有些不対劲儿,等走到楼梯口, 被四个荷枪实弹的Beta守卫拦住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这是被楼怀澈软禁了。 时间点来说, 她是见过池若之后被软禁的。 江柚白心头飞快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归为脸上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询问:“怎么了这是?” 其中一个守卫看了她一眼, 皮笑肉不笑:“夫人, 还是请回去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是首领的吩咐。” 江柚白心说这不是两句废话, 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懒得再问, 干脆说:“我现在还没吃东西, 方便几位通报一下给我送点饭上来吗?首领厨房里没有食材了。”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対方, 其中一个转头対江柚白道:“这个没问题。” 江柚白从他们的眼神官司里大概判断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情况不算糟糕,软禁本身就不算糟糕, 守卫还能允许她再提点要求,那么楼怀澈的态度大概只是想控制她的行动了。 只是江柚白很难从中判断出楼怀澈软禁她的理由。 是恰好此时被发现了身份作假,还是会见池若被发现了?会见Beta和会见池若也是两码事。 又或者都有,现在终于抓住了马脚? 思来想去,江柚白索性不想了,转身回房间等自己的饭送上来。 想清楚想不清楚,都是等楼怀澈回房间才能知道的事情了。 守卫没有没收她身上的东西,江柚白便用第二个个人终端和池若详细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池若半晌无语:“你和楼怀澈玩什么呢,要不你和楼怀澈直说吧,你就是江柚白,弄来弄去的别耽误了我们这边的时间。” 江柚白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楼怀澈挺恨我的,而且她极有可能喜欢江清弦,万一她向着江清弦,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她探出头看了一下楼下,发现会议室楼怀澈和楼初雪等人并排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灯光下,楼怀澈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楼怀澈马上就会上楼了。 江柚白当机立断,将自己手头第二个个人终端拆了,除了芯片外,其他的东西都砸烂,冲到了下水道里。 她将芯片暂时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回到了自己那个简易的房间里。 江柚白的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便没有看到另一边池若回了一句:“不吧,我个人觉得隐瞒楼怀澈没有绝対的必要,她虽然连你的葬礼都没参加,但你死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拉着我和宁允泽去喝酒,啥也不干就光喝酒借酒消愁,差点进了医院呢。” “没感觉她喜欢江清弦啊,她不対你情根深种吗,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俩不対象吗?正式标记都谈了,恋爱没谈吗?” 等楼怀澈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房间里乖巧地坐在床边的Alpha。 房间里没有开灯,皎洁清亮的月色洒了一地,Alpha双手撑在床沿,垂着头沐浴在月亮倾下来的银辉中。 潘多拉星有两颗卫星,因而月色格外亮,其中一颗的主体颜色是浅蓝色,两种不同颜色的月光交融在一起,使潘多拉星的夜晚总如梦幻一般。 月华下,姿容妩媚的Alpha慢慢抬起头,盈盈月色照亮了她的半边脸,折射出勾魂摄魄的美艳来。 Alpha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黑白分明,她静静地抬眼看向楼怀澈,眼波如勾。 星月交辉,Alpha的眼眸像交融在这样的光辉里,又万分分明,楼怀澈一时分不清她的眼眸和窗外的漫天星辰哪个更夺目。 楼怀澈几乎沉沦在她这一双眼眸中,面前的Alpha就像一只夜色下悄然降临的艳鬼,只静静抬眼,便有无数光华流转,吸引无数人忽视她的危险,飞蛾扑火般沉溺于她的魅力。 Alpha朱唇微启,朝她嫣然一笑。 “首领,今天要进行正式标记吗?我们的易感期还是很频繁。” 房间里流淌出清茶的味道,清淡、温柔平缓,似有似无地萦绕了上来。 看似不起眼,却轻易间撩起楼怀澈心尖的一片躁动。 今天还没有进行过临时标记,易感期的影响,加上Alpha信息素的引诱,楼怀澈的理智在消解的边缘徘徊着。 她努力维持住神志最后的一丝清明,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心虚?这个时候了,还想糊弄过去吗?” 二人都心知肚明今天的软禁是为什么,然而楼怀澈没想到这个Alpha在此时忽然发难—— 正式标记会牵绊住楼怀澈,同样也会牵绊住Alpha,但她却浑然不管。 江柚白微微眯起眼,嘴角的笑意更深:“首领,但不论如何,我们都得进行正式标记,不是吗?” 随着她的话语,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重。 楼怀澈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拉扯着她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和清醒。 心尖像落了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窗外的两轮月亮交错着,被流云遮挡住光线,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楼怀澈的神志也陷入一片昏惑的暗色里。 楼怀澈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在此时陷入情热期,更不要丧失理智,迷茫不清。 这是Alpha的计谋,她想借助正式标记蒙混过关,拖延时间,更是为了保命。 江柚白步伐轻盈,她带着满身清茶的淡香来到楼怀澈身边,温凉的手指落在了楼怀澈的腺体处。 她低低笑了出来,恶鬼在楼怀澈耳边低语着:“首领,何必呢。” 昏暗的房间里,楼怀澈只觉得只有眼前Alpha的眼眸是亮的,那一双丹凤眼温柔地注视着她,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戏弄和明晃晃张扬的恶意。 楼怀澈几乎立时就被这双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仰起头,怔愣着看着眼前的Alpha,眼里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雾,含混了她的疏离和冷漠。 江柚白满意地看着面前的Omega一步一步落入陷阱,以最无助可欺的神情姿态面対着她。 江柚白忍不住或轻或重地揉捏起Omega的腺体来。 楼怀澈的姿态越伶仃可怜,不堪一击,她越克制不住自己恶劣嗜血的本能。 这朵艳丽、绽放在诡魅之中的毒花,被她轻描淡写地折了下来,笼在袖中把玩。 她像猫逗弄猎物一般,用信息素逗弄着楼怀澈,压低了声音,用气音暗昧地询问楼怀澈:“首领,你还没进入情热期吗?” 楼怀澈眼神湿漉漉的,她被Alpha态度凶戾地折磨着腺体,红晕满面,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眼中的泪将落未落。 分不清是被这双眼引诱,还是被彻骨的思念搅乱。 从江柚白的角度,能看Omega被迫露出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莫名地让她喉咙发紧,想咬断Omega脆弱的动脉。 她伸手,将楼怀澈的外套脱下。 浑圆的肩膀在冷气中颤栗着,比月色更纯白许多,似乎承受不住Alpha肆虐的信息素。 楼怀澈最后一丝理智告诫着她,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不要让面前这个凶兽一样的Alpha也进入情热期。 江柚白反手,彻底将这片月色彻底归拢到自己掌心。 两人相拥着,在一室春景里,江柚白微微张口,满足地叼住了楼怀澈的脖颈。 楼怀澈几乎被逼到哭泣。 江柚白啃咬着Omega的腺体,骨骼漂亮修长的手指按住楼怀澈,迫使她偏过头,露出自己的腺体。 雪松味小心地藏匿着,不敢释放出来,使Alpha也进入情热期。 然而Alpha対腺体啃咬的力度却远超从前,尖利的虎牙要咬穿这一片皮肉一般。 没有一丝怜惜,肆无忌惮地煎熬着这个满身疯骨的美人。 月色从云雾中探出来。 正式标记完成了。 许久之后,江柚白浅浅笑了一声,她嘴角有一点腺体渗出的血液,矜贵无比的Alpha慢条斯理地给Omega穿上衣服,眼神傲慢。 她嘴唇殷红,伸出舌尖慢慢舔掉了嘴角的血迹。 楼怀澈几乎撑不住自己灵魂中思念的重量。 江柚白一直刻意保持着理智的清醒,但这具身体対易感期和情热期的抵抗都实在太差了,她极力维持的温柔対楼怀澈来说也仅仅是没有打破承受底线。 等神志清醒了一丝,楼怀澈已经扛不住疲惫沉沉睡去了。 她身上笼罩了一丝清茶的气息,昭示了Alpha対她的标记。 対于正式标记过的Omega,Alpha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占有和怜惜的情愫。 江柚白也不例外。 楼怀澈的房间一直锁着,她只能将楼怀澈安置到自己房间,妖娆的美人沉睡着,乌黑如鸦羽一般的睫毛盖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江柚白产生一种Omega脸上还有泪珠未干的错觉。 楼怀澈眼下小小的泪痣点缀在眼下,Alpha看了片刻,心痒难耐,俯身轻轻吻了一下这颗泪痣。 她一时分不清,心底涌动情绪,究竟是原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标记过后,激素带来了幸福和餍足的错觉。 爱意温和地流淌过胸腔,顺着唇齿和心脏,充斥了她的整片心。 难以言喻的一种感觉,此时如此普通,前路凶险艰难,江柚白却忽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感。 像是某个午后,被绵软的被子拥裹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时间能无限延伸出去一般。 江柚白的人生实在乏善可陈,乃至她的自我也十分无聊。 心里空荡的虚无弥漫着,没有填入过爱意,恨意也像一场刻奇的表演。 但这样甘甜的爱意,顷刻间就让江柚白明白自己的内心堆积着如此多的痛苦和怨恨,叫嚣着撕扯她。 从前,江柚白只要站在名为爱意的花丛之外观望就可以,光明和阴暗在她身上都界限分明着,她冷眼看世人痴狂着为了一丝半缕的虚情假意疯癫,从容潇洒地路过。 她不需要抓住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未曾触碰过,便不会渴求。 身在何处,対江柚白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她的人生永远是被人修饰好的,笔直地朝着一眼可以望到坟茔的地方去。 但现在不同了。 她就像一粒种子,忽然被甘霖浇灌,抽出了枝丫。 短暂的满足之后,是更多的渴求和永无止境的空虚。 心底的空洞是填不满的,在这一刻起,这个空洞便无限制地扩张起来。 即便是这样少得可怜的甘甜,也让江柚白的魂魄都止不住愉悦的颤栗渴求,要更多的爱,更要真正的爱。 混杂着鲜血也可以,交织着怨恨也可以。 这一刻起,江柚白忽然升起了対情爱刻骨的恐惧。 她允许自己短暂地沉陷,片刻地放纵。 可是江柚白和楼怀澈之间产生的这么一点星星火光,不过是因为她们彼此之间的相似,和那些短暂的互相依靠。 甚至眼下,正式标记也不过是一场交锋,楼怀澈暂时落了下风罢了。 这不能算作是爱情的,这甚至不能算感情。 江柚白站起身,凝视着沉睡的Omega,努力将自己从幻觉一般的爱意中抽离。 一直以来,江柚白都享受自己崩坏的情绪,像是小时候看历史记录片时看到过的电视机,一片白花花的雪花点。 整个人只剩下这样刺骨尖锐,但同样鲜明的情绪,热切地提醒江柚白尚且活在这个布满了污秽的世界,而不是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她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柔软,轻飘飘地浮在心间,一抓就散了。 这不是江柚白可以尽情享受的情绪。 所以要用更极致的态度去树立一道铜墙铁壁,让自己不至于被这样的柔软缠绕,宛如陷入沼泽地,在温情中窒息。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四千,是因为太难写了orz,删改了好多遍 我现在精神比楼怀澈还累……预收在专栏可以点点收藏吗QAQ不感兴趣的可以给作者点点收藏QAQ 感谢在2022-10-12 22:38:45~2022-10-13 23:3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不想画图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画图 80瓶;入河就不河理 15瓶;白纸一张 3瓶;斜阳雨落 2瓶;墨受诚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掉马 眼下的局面略微尴尬起来。 标记时产生的信息素交换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影响都十分大。 而比临时标记产生的信息素交换量更大的正式标记, 这种影响则更深远。 正式标记在人类进化出第二性别之后,等同于半永久的绑定,正式标记之后, 意味着两人将进入稳定、长期的情热期和易感期,时间短则一年,长则十年多。 虽然可以两人都可以选择洗掉标记, 拔除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然而清洗标记对腺体和激素多少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因此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对正式标记的态度一再郑重。 在不确定眼前的人是终身伴侣之前,双方都不会轻易地进行正式标记。 而现在,江柚白和楼怀澈的关系却并没有亲密到这样的地步。 她们也不是终身伴侣, 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江柚白在床边驻足,借着月色的光, 盯着楼怀澈看了许久。 看到楼怀澈身上狼藉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 再将这口气长长地叹了出去。 把人折腾成这样,总要给清理一下的。 江柚白走出自己的房间, 打了一盆热水, 又翻出来一个药箱,给楼怀澈擦拭了一下身体,处理了一下她自己咬出来的伤口。 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很难被咬出血, 但腺体脆弱, 再加之Alpha们普遍进化出了尖利的虎牙, 腺体处的皮肤是极容易咬破的。 最近半个多月, 两人的易感期频繁, 为了缓解易感期,几乎每天都进行一次临时标记, 因此楼怀澈的腺体处便显得非常凄惨。 江柚白心虚了一阵,仔细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楼怀澈大概今晚做了正式标记,身心俱疲,在江柚白给她处理伤口、擦洗身体的时候一直都没有醒来。 江柚白做完这一切,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时间,一阵烦躁。 时间还早,刚过凌晨一点,她房间里的床是单人床,被楼怀澈占了。 虽然有多余的床褥,去客厅的沙发将就着睡一晚也是可以的,但江柚白并没有去柜子里把床褥翻找出来。 睡是睡不着了,今晚注定是江柚白的不眠夜,待在房间里她的注意力全在楼怀澈身上,江柚白只能去客厅的沙发坐着。 她看着从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发呆,深深呼吸了近十次,才终于勉强平复了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 今晚做出正式标记这个决定,其实是江柚白的临时起意。 原本她是打算先牵绊住楼怀澈,争取一下时间就可以,过于频繁的易感期可以往后捎一下,哪怕之后吃药控制也无妨,吃药的副作用和眼下的局面相比不值一提。 但楼怀澈推开进来前,江柚白有些担心楼怀澈直接杀了她。 毕竟楼怀澈不论是对亲王的态度,还是如今对“李思思”的态度都过于可疑,江柚白很担心她随时子弹上膛枪毙了她。 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两者相加,共同怂恿了她做出这个决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江柚白隐隐开始后悔自己的临时起意,深感骑虎难下。 她忽然想到楼怀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原话已经忘了,但当时心里骤然升起的讥讽似乎还停留在身体里。 ——殿下,你就不怕假戏真做,把自己搭进去吗? 江柚白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当时她反唇相讥,言语上毫不相让,根本不觉得自己还能搭进去什么东西。 半年前要搭不搭的,被楼怀澈冷硬的态度劝退,半年后却搭进来了。 江柚白仰头靠在沙发上,颓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江柚白的人生很少发生意外,但只要和楼怀澈这个人沾边,就总会产生各种意外。 第二天,楼怀澈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上的不适感并不重,腺体处的伤口也没有什么感觉,看起来是有人在她睡着时给他处理过了。 楼怀澈推开房间门,没有看沙发上僵坐着,似乎一整夜没有合眼的Alpha。 她丝毫没看微微动了动的Alpha,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等楼怀澈出来时,Alpha仍坐在沙发上,姿势和楼怀澈进房间前几乎一样。 楼怀澈不由得抬起手摸了一下腺体,昨晚伤口被处理过,腺体的愈合能力很好,现在基本不怎么疼了。 但一看到身姿清俊秀逸的Alpha,楼怀澈就觉得腺体处隐隐作痛,一跳一跳得疼。 楼怀澈瞥了一眼沙发上的Alpha,走到她面前,捏着Alpha的下巴抬起,仔细打量了一下,啧了一声:“我该叫你什么呢?李思思?还是别的名字。” 颜色浅淡的桃花眸专注地看向Alpha,似嗔似笑,将金色的阳光揉碎了洒落在她的眼眸中一般。 江柚白心尖微颤,顺势拽住Omega的衣领,抱住她吻了起来。 比起在易感期和情热期时,Alpha的动作轻缓了许多,小心翼翼的。 她的动作和神态,和楼怀澈记忆中亲王的影子完美地交合了起来。 唇齿温软,楼怀澈猝然被Alpha温柔地吻住,情不自禁地沉溺在了这一片温情脉脉之中。 她很少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这个Alpha身上和江柚白的相似之处迷惑。 正式标记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楼怀澈用力推开了正和她拥吻的Alpha,气息不稳:“现在你我都心知肚明,眼下我为什么要软禁你,你最好是在我杀掉你之前说清楚。” 江柚白冷笑了一声,楼怀澈语焉不详,那就证明她实际并没有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只是在虚张声势,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话来。 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会表露出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 而江柚白深谙其中的道理,绝不会轻易上当。 作为二十多年来活在言语中刀光剑影的亲王,她绝不会在这里栽跟头。 江柚白勾住楼怀澈的肩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浅淡的温情爱意:“首领,不接着和我接吻吗?” 她对楼怀澈的话避而不谈,凑上去用唇轻轻含住楼怀澈的耳垂,在她耳边吐出一口气:“怎么,我勾引首领,首领却不喜欢吗?” 炽热的呼吸落在耳边,激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楼怀澈猛地推开她,将面前这个Alpha死死按倒在沙发上,从腰间掏出枪,抵在Alpha的脖子侧边,冷声逼问她:“对着这把枪,你也没有话要说是吗?” 动脉处抵着冰冷的枪口,血液都凝固了一瞬,江柚白眼眸不动,直直和楼怀澈淬了毒似的眼神对视。 坐了整整一夜,她的身体各处都有一点僵硬冰冷,江柚白索性躺在沙发上,毫不在意冷冰冰抵在要害处的枪口,懒洋洋地说:“那首领杀了我好了。” 两人刚做了正式标记,楼怀澈杀了江柚白,对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楼怀澈手握着小巧的枪,用力顶了一下Alpha的动脉,从她的胸腔里滚出一声古怪的冷笑,她声音阴冷着反问江柚白:“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江柚白抬眼看她,被枪顶得有些不舒服,偏了偏头,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会呢,首领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只不过你现在杀了我,可是一点消息都问不出来了。” 当这个Alpha压低了声音,缓缓说话时,楼怀澈根本分不清她和江柚白之间的区别。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楼怀澈回忆起江柚白时,总会质疑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否沾染上了别人的影子? 在她心里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被人取代了。 楼怀澈眼里冷意更重,她丢开枪,跨坐着压在Alpha身上,双手死死掐住Alpha的脖子,身体里迸发出决然的恨意和绝望。 杀了她吧。 杀了这个Alpha,哪怕再难找到一个供她怀念江柚白的影子,陷入长长久久幻觉一样的思念里,也比现在强。 否则,她的记忆将不可避免地遗忘江柚白。 江柚白被Omega发了狂一样死死掐着,窒息感涌上来,呼吸困难间,她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Omega身上的绝望。 江柚白忽然抬眼,怜悯地看了一眼楼怀澈。 楼怀澈松开了手。 Alpha眼神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两人针锋相对的讥讽,干干净净,澄澈如水,只有对楼怀澈此刻疯态的怜悯。 楼怀澈立时就被这样的怜悯激怒了,她用力抓起Alpha,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你在可怜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可怜我?你以为你比我好到了哪里去?” 这个被人别有用心准备的Alpha,江柚白的替代品,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的Alpha,凭什么假惺惺地可怜她? 她发疯、怨毒,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人可怜! 楼怀澈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怒骂道:“江柚白!你凭什么可怜我?” 江柚白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态发展使她微微愣了一下。 她心里愕然,随即从楼怀澈的神情中反应了过来,楼怀澈并不是认出了她的身份,而是气急了,把她当成了已死的人来诘问。 楼怀澈见Alpha不言不语,猛地咬住她的唇角,泄愤一样地吻了起来。 眼泪落了下来,使得这个吻含混着眼泪咸涩的味道。 江柚白不合时宜地想,这委实不像一场审问,反倒像绝境之中的抵死缠绵。 同时,她心里有一丝疑惑。 以“李思思”的身份遇到楼怀澈以来,这个倔强、一身反骨的Omega从没有主动和她接吻过。 似乎不接吻,两人之间有再多亲密的接触,都永远守住了那条界限分明的边界。 但现在楼怀澈却这样落着泪,伤心地吻着她,宛如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自暴自弃了一般。 楼怀澈的的确确在自暴自弃。 她分不清眼前人和记忆中那个人的区别,这样的模糊中,楼怀澈自己的感情隐隐开始模糊,她好像爱着眼前人,又爱着记忆里的影子。 分不清,这么像的两个人,哪怕是楼怀澈,也分不清二者之间的区别。 所以楼怀澈格外难过,抬眼是满目荒唐,低头是满腔凄凉。 人的情爱永远不能清清楚楚地像摆在橱柜里的罐子,仅仅是匆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楼怀澈的感情就已然模糊。 那江柚白呢,那还有谁能记住江柚白? 两人拥吻着,分享着眼泪的味道。 楼怀澈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忽然响了一声。 楼怀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的个人终端消息提示只设置了三个人,分别是宁允泽、池若,和江柚白。 江柚白的消息提示音永远不可能再响起了。 宁允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没有回过消息,最后一次给楼怀澈是和她抱怨最近在筹备婚礼,忙得不行。 会给楼怀澈发消息的只能是池若了。 只是池若很少给她发信息,两人之间的交集也很少,只有江柚白死后那一段时间楼怀澈想喝酒,才会给池若发消息邀约。 楼怀澈停下动作,坐起身,犹豫要不要打开看一眼。 紧接着,消息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来了。 担心池若是急事,楼怀澈便打开个人终端,点开了消息框。 她的个人终端是最先进的款式,全息投影是通过眼球内植入的装置投入,躺在沙发上的江柚白便看不到消息。 江柚白只知道有人给楼怀澈发了两条消息,楼怀澈打开了个人终端。 她猜测是不是江清弦或者楼初雪发的消息,看楼怀澈的反应,江柚白猜测应该是江清弦的消息。 楼怀澈点开了对话框。 池若:“给你说个事,你情绪别太激动哈。就是江柚白没死,过程有点复杂,具体可以问江柚白。总之就是她是假死把意识转移到了克隆体身上,现在是你身边那个李思思。” “整件事都不太好和你说明,之前没和你说也是因为在被监控着,不知道为什么江柚白到你跟前了没和你说,昨天我见她有急事,是要紧急把她带回上城区,和宁允泽有关,她回去以后说要被你软禁了,后面一直没有回复我,现在我和你说一下。” 池若补充了一句:“唉,别耽误了事情,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但是恳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计划。真不知道江柚白咋想的,脑子进水了不是,我成天收拾烂摊子,感觉我是她妈,还是英雄母亲。” 楼怀澈关掉了个人终端。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Alpha,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又松开,克制住挥拳的冲动后,楼怀澈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 这是江柚白,活着的江柚白。 “奶奶的!” 楼怀澈爆了一声粗口,翻身掐住了正好奇地观察着她脸色的江柚白。 愤怒、欣喜、震惊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楼怀澈的胸腔里激荡着。 她眼里的情绪扭曲着,终归留了一丝冷静,没有掐住江柚白的脖子,而是死死捏住她的肩膀。 江柚白疑惑地抬起眼,眼眸漆黑而又干净,带着不解和好奇。 楼怀澈冷冷笑了一声,随后,她张口,死死咬到了江柚白的腺体处。 愤怒的情绪愈发鲜明,楼怀澈下了死口咬住江柚白的腺体,恶狠狠地撕咬着她的脖颈。 江柚白猝不及防被咬住了脆弱的腺体,立马疼得抽气,眼里泛起了一层泪光,楼怀澈用的力气极大,要把她的脖子咬断一般,江柚白疼得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疼痛间,她听到楼怀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江柚白,你耍我很有意思?” 和方才的语气截然不同,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李思思”的真实身份。 江柚白正震惊于她的这句话,腺体疼得实在厉害,疼痛打乱了她的思路,还没等她出口说点什么做出反应,楼怀澈就再度咬上了她的腺体。 江柚白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气若游丝:“嘶,疼!楼怀澈,你快松口!” 楼怀澈磨着牙,用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咬住嘴里的那一小块嫩肉,恨不得将这块腺体咬下来。 什么痛苦、迷茫、凄凉,统统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明摆着的愤怒,这愤怒从悔恨和庆幸中燃起,直冲她的大脑,化成了某种更直白的念头。 太过生气,楼怀澈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松开口,睥睨着眼扫了一眼疼得已然落泪的江柚白,冷着脸扯出一个笑,声音温润平和如水:“殿下。” 饶是恶劣疯狂如江柚白,被她这样柔情蜜意绵里藏针地喊了一声,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江柚白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楼怀澈随手拎起枪,用枪管堵住了Alpha这张满口谎言的嘴。 想起枪里有子弹,楼怀澈抽出枪,随手扯下自己用来遮挡腺体的丝巾,堵住了江柚白的嘴。 “殿下,我被您愚弄这么久,现在不是很想听您满口漂亮话来糊弄我呢。” 江柚白腺体钝痛,心里忍不住抬了一句杠。 ——疼成这个狗样,我也没话说啊! 楼怀澈面无表情看着被她堵上嘴的Alpha,嘴角慢慢扯开一个笑,平日里只有冷漠的眼眸中渐渐涌出疯狂。 这疯狂像甜蜜的蜜糖,能拉出细长的丝。 江柚白抬手要把嘴里的丝巾拽下来,被冷着脸的楼怀澈按住了手,她声音无限地柔下去:“殿下,您看起来很从容呢。” 江柚白翻了个白眼,把丝巾吐出来,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池若和你说的?” 楼怀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静静看着江柚白,牵着唇角反问:“你第一句话是这个?” 江柚白抬眼,压下心里的想法,忍着疼莫名反问了一句道:“那我要说什么?”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忽然被揭开了身份,有一种猛然间回到假死前的错觉。 半年前她和楼怀澈的关系,实在称不上和睦,江柚白摸不准楼怀澈此时的态度和意思,这样有些玄和奇怪的心情,让她只想闭口不谈这件事。 她发觉自己脖颈处在流血,血珠顺着身体的线条滚到了锁骨处,便站起身想去找医药箱处理一下伤口。 没走出两步远,江柚白就被楼怀澈拽了回去。 盛怒的Omega攀住她的肩膀,再次咬住了江柚白的腺体。 这次的力度依然不弱于前两次,她每次啃咬都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反过来标记了这个顶级Alpha。 Alpha短时间内被进行过正式标记的Omega注入信息素,很快感觉房间里的温度升了上来,她迅速地进入了情热期。 大概是做过正式标记,与以往的情热期不同,现下她的理智和神志都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江柚白对抱着她的Omega,/产生了难以克制的渴求。 她异常地畏惧身体和精神一致的共振,有一种被楼怀澈拖着脚腕拖入黑暗中/共同沉沦的尖厉感,江柚白浑身都颤栗起来,抗拒被裹挟着拥入未知领域的命运。 楼怀澈闻到江柚白身上溢出的清茶香味,抬起头浅笑了一声,笑意里醉人的情态包裹住江柚白。 她漫不经心地说:“原本想将殿下捆起来,堵住嘴。看殿下这副样子,现在是不能捆着你的手了。” 楼怀澈坐到了沙发上,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混杂着清茶味道的雪松信息素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江柚白的自若一步一步扯成零乱破碎的高温。 楼怀澈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眼风冷艳,她对着江柚白勾了勾手指:“殿下,等什么呢?” 江柚白的理智瞬间飞了,头重脚轻地栽向了温柔乡。 温度更高了。 情迷意乱中,楼怀澈忍不住死死掐住江柚白的肩膀。 好似要抓住她,彻底将这个Alpha拖入自己的生命里,永远不能走出她的视线之外。 抓住她,绝不放手。 …… 兵荒马乱的混乱结束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两个人躺在楼怀澈卧室的床上,江柚白支着胳膊抱着腿坐在床角发呆,楼怀澈靠在枕头上点了一根烟在抽。 江柚白默默瞟了一眼她,觉得现在自己也该抽一根烟,便开口问楼怀澈:“还有烟吗。” 楼怀澈眼波一动,嗓音微哑慵懒:“没了,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江柚白道:“你现在就在抽。” “殿下,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江柚白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我的腺体?” “不,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楼怀澈将烟灰弹到地上,同时冷笑了一声,“相应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颠倒黑白、能言善辩的嘴。” 房间拉着窗帘,光线昏暗,浮动着脉脉不能语的情愫,又张扬着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 她们好像永远不对付。 但又永远亲密着。 江柚白凑过去,趴在楼怀澈肩头,握住她的手腕,借着她的手抽了一口薄荷烟,将烟吐在了楼怀澈的锁骨处。 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楼怀澈的锁骨处接近胸口的位置,有一个纹身,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蓝色玫瑰。 纹身很小,几厘米不到,纹在胸口的位置,好像从楼怀澈的心脏里开出来一般。 楼怀澈动了一下,遮挡住自己的纹身,语气不善地问江柚白:“怎么了,情热期又来了?” 江柚白向后坐起身,不忘讥讽她一句:“楼小姐进入情热期的时候,可要比我失态很多。” 楼小姐。 楼怀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恍如隔世。 她有太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喊她了。 楼怀澈眯起眼,扫了一眼江柚白,抽了一口烟,忽然想起这烟刚刚被江柚白抽过一口,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腾得又上来了。 她没骗江柚白,她确实是发愁,才忍不住抽烟。 在刚得知江柚白还活着,甚至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眼皮下面的时候,楼怀澈迫切需要更亲密的接触,来安抚自己的种种情绪。 只有相拥着,彼此亲密无间时,她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江柚白还活着,不是浑身伤口,混着血腥和海气躺在地上的尸体。 反复确认她的体温,才能从“江柚白死亡”这一让人窒息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获得喘息的空间。 但这之后,心里翻涌的情绪就是另一种含义了。 江柚白活着,但一直没有和她说。 即使阴差阳错到了她的面前,也依旧保持着讥诮的冷漠疏离,站在离她很远的位置。 半年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感情了。 半年前江柚白在酒吧喝酒,身侧一个娇柔可爱的Omega极尽羞怯撒娇的场面又冲上了脑海里。 那时的江柚白,眉眼间笑意温柔,目光却始终落在别的Omega身上。 烟花会上来不及再说一遍的话,现如今楼怀澈更难以说出口了。 她不是擅长自我欺骗的人,楼怀澈是清醒的疯子,江柚白以“李思思”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里,楼怀澈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江柚白并不喜欢楼怀澈。 滚烫的心意含在唇齿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按江柚白的性格,在得知楼怀澈喜欢她以后,只会先嘲讽一番。 楼怀澈甚至能想象江柚白笑意盈盈地讥讽她的模样。 “楼小姐,怎么先动心的人居然是你呢?” 楼怀澈暗灭烟,垂下了眼,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过去祈求江柚白下一世不要和自己相遇,得知江柚白还活着的时候,她便立马痛恨于江柚白冷淡的情意。 江柚白为什么不爱楼怀澈?为什么可以这样泰然自若? 她要么爱楼怀澈,在这样无休止的痛苦里带走楼怀澈,要么就被楼怀澈拖下水,一同受尽折磨。 假如江柚白两者都做不到,那楼怀澈会忍不住折磨她的想法。 她身体里肆意蓬勃的那颗野草早就被烧成了灰,一片死寂里,江柚白随手种了一株代表希望的玫瑰花。 那江柚白必须呵护这朵玫瑰花绽放。 楼怀澈是疯子,她必须抓住可以满足自己情绪的人才能活下去。 江柚白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看到楼怀澈抽了两口烟,将烟按灭了之后怔忪了片刻。 江柚白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一点东西没吃,早饿得不行,她推了一把楼怀澈:“楼小姐,我没怎么吃东西,先带我下楼吃点东西去。” 楼怀澈掀起眼,凉凉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殿下,你不先解释一下怎么跳海了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的事吗?” 江柚白一僵。 她打着哈哈敷衍道:“哎呀,事态紧迫,来不及和你说嘛,再说了,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江柚白拖长了尾音,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总不能是楼小姐喜欢我吧?嗯?难道你我之间这场博弈,居然是楼小姐先动心了吗?” 年轻妖妍的Alpha莞尔而笑从,语气透着淡淡的戏谑。 楼怀澈面无表情,伸腿踢了她一脚。 她就知道!江柚白肯定是这个反应! 狗东西! 楼怀澈又点了一根烟:“殿下,你别跟我耍嘴皮子,谁被你这么耍一通都会生气,况且池若和我说,此事和宁允泽也有关系,我必须知道怎么回事。” 她蹙起眉:“宁允泽已经很久没给我发消息了,我以为他是忙于婚礼。” 江柚白先摸了摸下巴:“等等,宁允泽和我说你消失了谁也找不到……算了,这个不重要,你说他给你发过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情。” 楼怀澈道:“三天前。” 江柚白算了算时间,思索了一下说:“按池若的说法,宁允泽消失至少半个多月了,你确定给你发消息的是宁允泽本人吗?” 楼怀澈沉默了一下:“是打过两次全息电话的,看他的状况还可以,但最近十天没有打过全息电话了,不确定给我发文字消息的是不是他本人。” “你还是没解释‘李思思’怎么回事。” 江柚白卡住,刚要说的话尽数被咽了下去,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楼小姐,要不下去先吃东西?一会儿再说。” 楼怀澈看着她。 江柚白:“好嘛好嘛,我不就是怕你恨我,直接杀了我嘛。” 她话音刚落,被愤怒的Omega扑倒,江柚白暗叫不好,正要捂住自己的腺体,就感觉到腺体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江柚白撕心裂肺地喊:“楼怀澈!都说了Alpha的腺体不能这么咬!”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是你发疯,明日是我发疯,如此错开些,岂不是热闹 看到我一直日六日万,被人分到了【更新很慢】这一栏,异常愤怒,遂决定日万,谁说八千不是万 《渣A今天离婚了吗?》by乱曲 随郁穿书了,穿成了一本百合abo文里的渣A。 书中渣A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可怕女人,强迫女主嫁给她,在标记不成时使尽各种手段折辱她,最终女主彻底黑化,而她的下场,就是被女主关在地下室永不见天日…… 回想书中渣A的结局,已经站在婚礼誓词台上的随郁,看着女主那冷若冰霜的脸,心都在发颤,她凑上去压低声音说:“要不你逃婚吧,你不逃我逃也行!” 沈珏纾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 -- 婚最后还是结了,但是随郁不止一刻的想要离婚,只是每一次还没开口,就在女主的冷眼下闭嘴了。 后来,随郁捂着自己流血的脖颈,感受着其中属于沈珏纾的烙印时,她也是真的怒了,折磨她的事情都没发生,她凭什么标记自己! 她标记自己,自己也要标记她! 只是双向标记之后,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两人只会被对方的信息素所吸引…… 特殊时期时,随郁凑到沈珏纾身边:“让我吸一口,你咬的你要负责!” 然而等到沈珏纾的特殊时期,看着她咬紧牙关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随郁叹了口气,主动凑上前去让她吸,还边感叹道:“标记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 沈珏纾上辈子被一个渣A觊觎折磨,好不容易逃脱并且将对方制裁后,一睁眼却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看着那个要自己在婚礼上逃婚的人,沈珏纾闪过一丝疑窦,为什么剧情会在这里发生了转变? 并且在婚后,看着处处对她好,顺从她的人,沈珏纾再也没能将她跟从前那个渣A联系在一起。 就在自己一步步沦陷时,她却时刻想着要离婚,沈珏纾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那就只好让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自以为熟读全文掌控全局倒霉Ax黑化重生机关算尽偏执O 感谢在2022-10-13 23:30:52~2022-10-14 23: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7 3个;大苏、兔子不爱吃素、九海、364248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00、烟雨笼寒夜 5瓶;三千、墨受诚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边打边吻 江柚白仰起脖子, 心里暗自骂起来池若。 好端端的干嘛和楼怀澈说她还活着。 楼怀澈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和她保持着礼貌地临时标记关系,现在知道了, 立马开始犯咬Alpha腺体的老毛病。 这疯子咬人跟疯狗似的,死活不肯撒口,推都推不开, 越推还咬得越凶,这放到哪个Alpha身上,哪个能受得了。 再这么咬下去,两人又得齐齐进入情热期。 眼看着今天下午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江柚白有点急, 挣扎着想让楼怀澈冷静一点。 “楼小姐,你冷静一点,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口,楼小姐?楼小姐!首领!”江柚白疼得嘴唇哆嗦, 很快便说不出来话,只能无力地尝试推开楼怀澈。 江柚白感觉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能救她于虎口之下, 她愿意对这个人以身相许不离不弃。 江柚白没想这个人来得这么快。 门外响起了嘭嘭嘭砸门的声音, 楼初雪的声音隔着屋里屋外两道门两面墙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楼怀澈的卧室里。 “老大,老大!在不在啊?有客人来了,说是上城区的有急事, 等了你好久了, 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我就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江柚白连忙咬牙撑起一口气和楼怀澈说:“楼初雪有事,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句话楼怀澈听进去了。 事有轻重缓急, 现在咬不断的脖子,留到晚上也一样。 楼怀澈冷哼了一声, 恶狠狠补咬了一口,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口。 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盯着江柚白看了几秒,不阴不阳地冷笑了一声。 江柚白一阵恶寒:“楼小姐,你别这么笑,笑得我很慌,我感觉你笑里有话,在说你等着晚上继续。” 楼怀澈嫣然而笑:“你感觉得对。” 楼初雪还等在外面,楼怀澈没有再和江柚白贫嘴,直接起身下床简单并迅速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如此将就着勉强能见人后才打开了门,面色不善地问楼初雪:“什么客人。” 客人是来找楼怀澈的,和江柚白没关系,江柚白懒得这么快起身梳洗,披着外衫出来,在楼怀澈身后探了探头,朝楼初雪挥了挥手,打算一会儿叫楼初雪给她带点饭上来。 楼初雪对着江柚白挥手打了个招呼,先回来了楼怀澈的问题:“唔,我不认识这个客人呢,她说她叫池若,和老大是旧相识,今天来得挺急的。” 江柚白抽了一口气:“叫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个客人叫啥?” “池若,是个Beta,她说自己发了消息,老大没有回,实在着急就紧急来下城区了。” 楼怀澈朝后瞥了一眼只披了一件外衫,头发都还乱糟糟的江柚白:“殿下,去梳洗吧。” 来者是池若,不可能是奔着楼怀澈来得,江柚白认命地转身回去梳洗去了。 没一会儿,江柚白梳洗好后,跟着楼怀澈二人下来楼。 会客厅在大楼一楼的另一侧,房间不大,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摆设,毕竟楼怀澈建立的军团,明面上披着的是佣兵组织的皮,过于光明正大的会客厅没有什么必要。 池若等在小房间里,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时不时打开个人终端看一眼和楼怀澈的聊天记录。 等江柚白跟着楼怀澈二人进来,她踩着高跟鞋冲上来拽住江柚白上下左右一通打量,确认了江柚白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池若看了一眼江柚白,又看了一眼楼怀澈,从二人身上的蛛丝马迹里,立马明白了这两人为什么快一整天了都渺无音讯。 池若异常愤怒了起来。 她提心吊胆一整天,这两个人每一个有消息的,就是在干这个? 不能对着楼怀澈发火,池若便使劲儿踢了一脚身旁的桌子腿,转过头指着江柚白开始不换气地骂:“我昨天是不是给你发消息让你解释了?你一句不行就完了,后面发了十几条消息一条没回,就为了干这个,啊?” 池若用手指在江柚白脖颈、锁骨上暧昧的痕迹上戳戳点点了一番:“就!为了干这个!干这个!这么忙吗一句话都回不了!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提心吊胆的!” 江柚白躲开她的手指,双手举起挡住池若的动作,心里发虚,嘴上却理直气壮的:“哎哎哎,别戳了挺疼的,昨天那不是来不及吗,我直接把个人终端砸了冲下水道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别生气了。” 池若:“……” 池若差点被她气得厥过去:“没事就好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嘴怎么这么硬,人死了烧成灰嘴都还在。” 江柚白赶忙后退两步,躲到了楼怀澈身后:“这个真的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你来是做什么,先说正事吧。” 池若扫了一眼楼初雪,楼初雪眨了眨眼,自觉退了出来,将门带好,关门前探出半个脑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比了个耶:“放心好了,我在外面巡逻守着,谁也偷听不到你们说悄悄话!” 池若眨了一下眼,眯起眼露出一个笑,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说:“好呀。” 江柚白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是喜欢楼初雪这样的小姑娘,遂凑到池若身边低声咬耳朵:“劝你别,这小姑娘一个能打十个呢,我拎她都费劲儿。” 池若的感情生活她向来不插手,也不多关注,池若从小到大的恋爱对象实在太多了,江柚白要记也记不过来, 但就江柚白有印象的几个,基本都是互相看上眼没多久就恩恩爱爱出入成双了。 江柚白扫了一眼楼怀澈,心说自己要有这个本事,现在和楼怀澈说不定都一起合葬了。 池若没有理江柚白,她先喝了一口水,和楼怀澈说:“江柚白有没有和你说她为什么假死?” 见楼怀澈摇头,池若瞬间勃然大怒:“江柚白!我就知道你这张嘴是真硬,是正事憋不出一个字,抬杠一个顶十个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来宁允泽不愿让楼怀澈知道他做过的事,又想到江柚白之前和楼怀澈产生交集,是因为系统的缘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什么和楼怀澈。 楼怀澈能不能接受这个情况,实在是很难说清。 池若戳了一下江柚白,气焰弱了下来:“你自己说。” 江柚白哪里不知道池若为什么不说,开口说这些事,原本就为难人,否则她也不会打马虎眼什么都不说了,但眼下池若在场,楼怀澈总不能发疯咬她两口。 江柚白想了想,便隐去宁允泽的那一环,闭着眼瞎掰胡扯了一个过程。 “是这样的,我之前被一个自称是炮灰的系统找上门,说这是小说,你是小说里的反派,注定要灭世,我是对你始乱终弃导致你黑化的炮灰,但是现在剧情线偏了你没能黑化,要我去加紧攻略你。” 池若在旁边使劲儿给江柚白使眼色,恨不得上手捂住她的嘴。 攻略楼怀澈这事,是能这么大喇喇说出来的吗!真不怕楼怀澈发疯啊? 江柚白没注意到池若的小动作,她神情凝重,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过程我发现你才是主角,系统是外来的掠夺者,你如果被剥夺了气运整个世界都会崩溃,但是你身上的气运不全,推测到气运的一部分在我身上,我假死就能返还你的气运,所以叫池若想办法给我找了克隆身体,意识转移过去假死了……” 后面的东西,她也全部隐去了宁允泽的存在,最后补了一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成了气运之子,江清弦疑似成了反派,软禁了宁允泽,然后我和池若想回上城区,试探一下江清弦。” 池若闭眼,第一次感觉江柚白蠢得让她没眼看。 出乎池若的意料,楼怀澈安安静静听到了最后一句,半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 楼怀澈站在房间里,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整整七世,她在这样的轮回里反复挣扎着,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现在这副疯癫的鬼样。 她曾怒斥命运不公,曾在怨恨的疯狂中痛苦死去,甚至某一世,刚重生回到了过去,楼怀澈便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当即自杀了。 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背后,真相居然是如此。 并非楼怀澈命中注定就该惨死,该活在阴影下永远摸不到半分阳光。 江柚白的死,也并非是她拖累的。 身体里因怨毒的愤怒而不断加速奔流的血液忽然停了下来。 想到了江柚白,楼怀澈渐渐冷静了过来,在发狂的边缘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忽然开口问江柚白:“你说系统绑定你是为什么?” 池若闻言,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站在江柚白身后,伸手拧了一把江柚白,示意她现在说点好听的,别真把楼怀澈惹伤心了。 江柚白想也没想,理所当然道:“系统说我是对你始乱终弃引起你黑化的炮灰,要我加紧攻略你。” 池若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太蠢了这也。 楼怀澈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柚白,眼眸平静,嘴角动了动,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江柚白那些若有若无的爱意,迷醉人的甜言蜜语,都是这么一回事。 江柚白皱了一下眉,她本能地察觉到楼怀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说话的时候总隐隐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当然,人的爱恨不是数值衡量的,我也没有把系统的话完全当真,否则怎么能发现问题呢。” 池若连忙接上了话茬,试图拯救一下江柚白岌岌可危的爱情:“对的,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气运之子换人了,江柚白的世界线我们一无所知,只能先回上城区从目前猜测的反派江清弦身上下手了。” 楼怀澈忽然想起来这半年间,她从没有过一次在梦中梦到过江柚白,反而时常梦到自己身上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碎片从身体剥离开来,飘散到未知的方向去。 因为潜意识觉得,这些碎片流向的方向是江柚白,她便放任了这些让人感到温暖的碎片离开。 也许,这些金色的碎片,就是江柚白和楼怀澈口中所说的气运。 楼怀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垂下眼暗自想,江柚白既然接收了她的气运,那作为补偿,楼怀澈抓着她不放手,也不是多么过分的事吧? 江柚白“唔”了一声:“我和楼怀澈进行了正式标记,以后易感期应该不会格外频繁了,现在互相都通过气了,易感期问题和好解决了许多。” 池若道:“嗯,你回下城区难,但楼怀澈去上城区就好说许多。现在收拾一下跟我直接回上城区吧。” 江柚白微微愣了一下:“现在?这么急吗。” 楼怀澈则道:“我也得回去,小宁生死不明,我不亲自去看一下,实在是放不下心。” 池若对她说:“可以理解。” 楼怀澈和宁允泽,如同江柚白和池若,也许他们二人并不像江柚白和池若,离了某一方都不完整,但情意之深厚,和她们二人不相上下。 宁允泽为了楼怀澈默默做了这么多,并非是不值的。 江柚白声音低了下去:“我还没吃饭……” 池若薅了一把她的头发:“回去再说,不过下城区光明正大走上城区的流程,还不能和我过多地牵扯上关系,多少有点麻烦,忙完了也就到后半夜了。” 江柚白:“……” 江柚白:“你是故意报复我,对吗,真的十分钟吃饭时间都等不及吗。” 池若肯定道:“是故意的。” 要回上城区,江柚白身份上的疑点就必须做干净了,不能草草了事,否则做点什么都很容易露出马脚。 池若道:“你和江清弦对抗,Alpha的身份便显得有点不合理,干脆伪装成一个Beta,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且Beta的身份在下城区很难调查清楚底细,比起Alpha更容易隐藏自己,伪装成Beta……也不是什么难事,掩藏好信息素就差不多了。” 楼怀澈把楼初雪叫了进来:“基地里最近有濒死或者死亡,个人终端还没来得及记录的Beta吗?” 楼初雪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很快报了几个名字:“这四个人是,三个是女性Beta,一个是男性Beta。” 身材娇小,灵动可爱的Omega再次引起了池若的注意,她想到江柚白刚才的话,加之知道楼怀澈的基地实际是个军团,便觉得眼前的Omega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眯起眼笑道:“小将军的记忆力真好呢。” 楼初雪平时最爱听别人叫她小将军,立马高兴了起来,小孩子被夸奖了一般,朝着池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那是当然!”楼初雪凑到楼怀澈面前,像等着被夸奖摸摸头的小动物,“老大,我厉害吧!你们是要做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 楼怀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给李思思换个身份。” 楼初雪看向江柚白,不解道:“我不是查出来她有问题吗?” 江柚白:“……” 江柚白:“感情是你查的,还跟我哥俩好的。”她还当这个小傻白甜只倒秘密呢,完全没想到她身上去。 楼怀澈按了按额角,简单和楼初雪说了一下:“没事,她不是奸细。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现在给她换个身份,回上城区去。” 楼初雪并不好奇其中背后的真相,眨了眨眼,先对着江柚白活泼地笑了笑,随后对楼怀澈说:“这个简单,我很快就可以弄好,不会看出来记录有什么问题的。” 江柚白:“你是不是含沙射影骂我。” 楼初雪步伐轻盈匆匆走了出去,池若看着她这副天真灿烂,办事却利索干净的模样,忽然道:“感觉我和她挺像的……都是黑心老板手下做事的倒霉鬼。” 江柚白心想我的全部家当还扣在你手里至今没给呢,但为了不被池若再骂一顿,她选择了沉默,不接池若的话茬。 楼初雪很快办好了事情,给江柚白拿了一个新的个人终端,款式依旧老旧,在准确记录身份信息上差了一截,她叮嘱江柚白:“这个是叫白沐的一个女性Beta的个人终端,你看看她的履历,别记差了,下城区叫这个名字的Beta很多,很难查出来可疑之处的。” 说完,她便要退出会客厅,自觉地留给几人说话的空间。 楼怀澈叫住她:“我也要回上城区一段时间,你守好基地。” 楼初雪愣了一下,嘴瘪了起来:“老大!” “急事,不会走太久。” 楼初雪沮丧着脸,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房门。 江柚白拿着新的个人终端,摆弄了一下,默默记住了新身份的个人履历,又修改了一些细节的信息内容。 池若道:“好了,现在就剩下想办法把你弄回上城区了。” 原本江柚白要想不引人注目地回到上城区,还不能被人发现她和池若有所关联,不提前筹划一番花点功夫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今楼怀澈是A区最大势力之一的首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起来。 池若忍不住和江柚白抱怨:“你干嘛不早点和楼怀澈坦白……唉,不是,我想知道你们两个什么关系,怎么这么怪。” 楼怀澈和楼初雪一起出去处理文件打通关系去了,会客厅只剩下了池若和江柚白二人,池若戳了一下江柚白:“跟姐说说呗,姐给你支招。” 江柚白避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了几次,觉得目前的一切实在是难以启齿,索性闭口不言。 有些东西存在心里,自己都理不清楚,更别说和其他人倾诉了。 池若是情场老手,对江柚白的一切了如指掌,看了一眼就知道江柚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得,再完美的亲王,也是个感情菜鸡。” 江柚白身份特殊,生下来之后经历过帝都许多大风大浪,已经养成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就绝不出手的习惯。 谋划和攻心战上,这原本是最适合活命、在牌桌上保全筹码厮杀的性格能力,不具备这样能力的人最终都被权势大浪淘沙淘下去了。 但放到感情上,尤其是情爱方面,这样的谨小慎微便是畏手畏脚放不开了。 情爱和谋权,本就不是一样的,权谋可以蛰伏,可以等待,机会总会再浮现出来,然而人和人的感情不能。 一旦错过机会,就可能一辈子没有机会了。 池若愈发觉得自己是江柚白上辈子的妈,连闺女的感情都要操心,她正要接着说点什么教育一下江柚白这个逆女,便听到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应该是楼怀澈和楼初雪回来了。 池若适时停住了话头,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和江柚白仔细说说。 没一会儿,楼怀澈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身后跟着小尾巴似的楼初雪。 “差不多了,走完流程差不多就可以回上城区了。” 池若起身:“我出来应该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为了避免被抓到,我就先回去了。” 楼怀澈眼里情绪平淡,点了点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好,楼初雪,你出去送一下池小姐。” 池若的注意力放到了楼初雪身上,她撩了一下耳边滑落的碎发,想到楼初雪看上去很喜欢别人叫她小将军,便言笑晏晏:“那就麻烦楼小将军了。” 楼初雪立马高兴了起来,对着池若扮了一个鬼脸:“不麻烦!你喊我小将军,你就是个好人,我就喜欢你。” 池若被逗得乐不可支,起身便要同楼初雪一起出去。 江柚白这才如梦初醒,出口拦住两人:“等等……” 她说话晚了一步,池若注意力放到了楼初雪身上,和楼初雪有说有笑,体贴地帮楼初雪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江柚白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情绪不明的楼怀澈,升起一股被阴冷的蟒蛇盯上的错觉,她捂住自己的腺体,微微退了一步。 楼怀澈嗤笑一声。 江柚白眯起眼,突然恶向胆边生,先楼怀澈的动作一步,乍然出手,控制住楼怀澈的动作,温和地笑了笑:“楼小姐,我必须和你再强调一遍,Alpha的腺体是绝对不能那么咬的。” 楼怀澈在她手下挣扎,挑衅了一句:“你不会当Alpha我来教你怎么当。” 江柚白眯起眼,冷然笑道:“哦?那你现在怎么被我制住了,来教我啊,我拭目以待。” 楼怀澈抬手就掐她的脖子,在会议室和江柚白厮打了起来。 两人的身手都不差,没有武器,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彼此都不愿意落了下风,动作愈发凌厉起来。 此刻落了下风,就输了尊严似的,厮打间还不忘互相嘲讽,口头上都绝不相让。 楼怀澈按住江柚白的肩膀:“殿下,就这样的本事,当Alpha可是不够的。” 江柚白气息不稳,反手掐住她的脖颈:“是么,楼小姐。” 二人彼此间都下了狠手,愈打愈激烈,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对方按死的模样。 撕扯间,不知道谁先起了头,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企图用信息素先一步让对方进入情热期,失去主动权。 两人互相标记过,信息素都带了对方的味道,房间里充斥着融合在一起的雪松和茶香味道,一步一步将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了起来。 打着打着,两人喘息着,开始亲吻对方。 唇齿交缠,信息素的味道强烈,身体间的温度都传达给了对方。 唇舌好像能将心里的情愫传达给对方,朦朦胧胧中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江柚白和楼怀澈互相捧着对方,热烈地吻了起来。 如此亲密的接触,都能触碰到对方柔软的腰肢、温热的肌肤。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不忘试图控制住对方的动作,先一步进行标记。 江柚白怒极反笑:“楼小姐,你最好乖一点。” 楼怀澈不甘示弱,反身压住江柚白的腰腿:“输的人才该乖吧?” 她看着江柚白的一双明眸,忍不住俯下身,和江柚白交换了一个吻。 气息交织在一起,两人一边吻着对方,一边暗自较着劲儿,恨不得咬死双方。 温度步步攀升,情热期随之而至,江柚白将楼怀澈掀翻在地,按住了楼怀澈的双手。 江柚白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乱糟糟的,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和形状漂亮的锁骨。 她扯着唇角,神情倨傲:“楼小姐,不好意思了。” 说罢,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楼怀澈脖颈处的腺体。 楼怀澈颤栗着,眼里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雾,她咬住了嘴唇,神思恍惚间好像又走入了昨日晚上,被江柚白正式标记的时候 楼怀澈声音发着颤,声音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可怜哭音:“殿下,殿下……” 江柚白从她脖颈处抬起头,一眼扫到了她锁骨处那枚小小的蓝色玫瑰纹身。 她抬起指尖,摩挲着这枚纹身,颇为温柔怜悯地轻轻啄吻了一下蓝色的小小玫瑰,伏在楼怀澈耳边轻笑了一声:“楼小姐,你输了呢。” …… 楼怀澈感觉自己被拖入了一场逃脱不出的混沌。 意识浮沉着,唯有眼前之人的眼眸是清晰的。 她不禁微微张唇,抱住了江柚白的肩背,在江柚白身上抓挠了起来,边凑上去,和江柚白再次吻了起来。 她们两个都很喜欢亲吻。 亲吻能带走心底的绝望,也能带来暖炉般的爱意。 楼怀澈咬牙,声音已经嘶哑了起来,仍然不忘挑衅江柚白:“不行让我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楼怀澈:拿了我的气运做我的人不过分吧? 江柚白:说的好像你原来不是这么计划的 池若和楼初雪恋爱:甜甜蜜蜜互相来电 江柚白和楼怀澈恋爱:不确定恋爱是不是这么谈,先打一架再说 感谢在2022-10-14 23:51:10~2022-10-15 23:5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nix 6瓶;憨憨 2瓶;yyds、墨受诚硅、入河就不河理、烟雨笼寒夜、敢弃坑揍你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一生要强的殿下 楼怀澈的话掷地有声, 丝毫看不出来是刚刚落了下风的人是她一般。 这个Omega永远是这样,临死都要咬别人两口肉下来,凶神恶煞的。 “啧, ”江柚白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帮楼怀澈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一边整理一边讥诮地翘起嘴角, “楼小姐的嘴,未免也太硬了一点,这以后你死了烧成灰,舍利子上面都刻着一行字,写着不行我来教你当Alpha。” “闭嘴。” 楼怀澈揪住她的领子, 将江柚白拽到自己面前,泄愤地和她交换吻。 江柚白不容被盛气凌人的Omega挑衅, 伸手就开始扯Omega的衣领,她方才亲自整理好的衣服便又乱了起来。 …… 两人在会客厅胡天胡地搞了一通, 结束之后整理衣服时,都感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尴尬, 互相対视一眼的时候, 这种尴尬就化为了实质。 江柚白咳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是你刚刚要先咬我的。” “我咬你?我根本没有咬你!”楼怀澈咬牙切齿,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 “谁跟你说我是要咬你的, 我是要问你事, 你自己非提这个事情的。” 江柚白被楼怀澈咬了一口, 反手捏住她的下巴, 挑起眉质问了一声:“哈?我自己非要提的,那先开始放信息素的是你吧, 楼小姐?打不过就用信息素,啧啧。” 楼怀澈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转身欲要走。 她刚走两步,就因为体力消耗过多,一时忘记了这一点,险些腿一软跌倒到地上。 江柚白连忙扶住她,却被楼怀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白我做什么,我好心扶你的,早知道不扶了。” 楼怀澈舌尖舔了自己最尖利的两颗牙,感觉更想咬江柚白一口了:“我……” 她想说我这样不是你害得吗,又觉得这话太过娇气暧昧,弄得仿佛两个人是打情骂俏的情侣一般,话便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楼怀澈语塞,江柚白的底气便足了十成十:“怎么,又不是我害得你成这样的,你还想赖我不成?” 江柚白不知道是听出来了楼怀澈的未尽之语,还是原本就这么想的,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态度坦荡得像两人之间有过的亲密完全不存在,只有楼怀澈一个人暗自计较,放在心里反复琢磨着。 只有不在乎,完全没放到心里去,才会这么坦然。 楼怀澈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段看似亲密的关系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陷了进去这件事。 她用力捏住江柚白的手,问:“殿下,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刚刚两人打架的时候,江柚白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了,原本就一片钝痛。被楼怀澈猛地一掐一捏,顿时更疼了,江柚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斟酌了一下要不要接着和楼怀澈顶嘴,不顶两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顶了又怕惹急了楼怀澈。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楼怀澈这么一个凶兽。 江柚白想了想,觉得反正今天楼怀澈是打不过她了,斗不斗嘴以后都会被楼怀澈咬,现在不逞一时之快她今天晚上都睡不踏实。 “我说,又不是我害得你成这样的,你还想赖我不成?” 楼怀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回去,尘封到了心底某个阴暗的角度,化为了无数恶念,叫嚣着要拉眼前的Alpha一起沉沦到痛苦中去。 楼怀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十分随意地扫了一眼江柚白,声音冷淡:“挺好的。” 江柚白顿了一下:“好什么好……楼怀澈,你可别这么笑,你这样好像看起来一点没生气。” 楼怀澈冷笑一声:“対的。”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但我感觉你其实已经生气到了极点,言语和行动都没有办法表达出你対我的杀意了。” 楼怀澈淡淡一笑,柔情蜜意:“怎么会,我没有生气。” 她脸上是浅淡温柔的笑意,一层和江柚白相似的温柔攀上她的眉眼,甚至眼中都是温和流淌的情绪,不见半分属于楼怀澈的疯魔。 江柚白梗了一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今天晚上吵赢嘴的她肯定能睡着,楼怀澈就不一定了。 她补了一句:“哎呀,别在意嘛,都是小事。” 别在意嘛,都是小事,楼怀澈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 眼下还要安排江柚白回上城区的事情,因而楼怀澈便在心里反复劝自己,这是活着的江柚白,是她日日夜夜想念的人,才终于冷静下来,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不和亲王这张嘴计较。 江柚白见楼怀澈似乎翻篇了,便安心了下来,开始处理起回上城区的事情。 她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先不改变自己目前的样貌,一来比较麻烦,假如不小心露馅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二来这张和从前几乎一样的脸,说不定有些奇效。 因此便没有易容这个必要了。 易容不需要,伪装成Beta却是需要的,虽说伪装第二性别的麻烦度不比易容低,然而优先级确是最高的。 以Alpha的身份从下城区到上城区,暴露身份可疑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第二性别的伪装比第一性别容易了许多,Alpha伪装成Beta是最简单的,只需要吃一点抑制腺体分泌信息素的药物,再自己有意遮掩一下信息素就足够了。 人类辨别第二性别,便是靠腺体分泌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是位于光谱中最刺眼的部分,将激素水平调低就可以骗过将近80%的人。 楼初雪大概是早就折返回了,听到了会客厅的动静,便把所有人都支开,自己在远处守着愁眉苦脸地等着两人。 楼怀澈甫一发消息给她,楼初雪便迫不及待地拿着药物进来了:“老大!可算等到了,再迟一点我就得敲门了,时候都不早了呢!” 听明白楼初雪话里的意思,江柚白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准备来说是她整张脸都挂不太住了。 楼初雪一把将药塞给江柚白,不知道江柚白叫什么,想了想只能喊她新身份的名字:“白沐,快吃药,吃完了好上路。” 江柚白:“倒也不用说的这么奇怪。” 药分两种,一种特效药,半小时内起效,一种是长期服用的调节激素水平的药物。 这种药的诞生原本不是为了方便人们伪装性别。 而是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在二十岁前后分化过之后,几年内可能还会毫无征兆地进行第二次分化,分化成其他的性别,由于第二次分化初期激素水平极不稳定,便需要这种药物。 江柚白服药的时候不可避免想起了江清弦。 江清弦二十二岁才以四王女的身份回到帝都,帝都盛传了一阵她是由Beta二次分化成Alpha的谣言。 只是这个谣言还没闹大,就因为帝都风云突变,而被人遗忘了。 江柚白吃下药,対楼怀澈说:“回了上城区,可别在外动不动対着我放信息素了,太容易被发现了。” 楼怀澈说:“这个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江柚白感叹了一声:“楼小姐成天说要教我怎么做Alpha,这要是哪天分化成Alpha……” 楼怀澈打断了她的话:“不会。而且我也不喜欢当Alpha。” 她痛恨自己Omega的身份,并不是因为自己是Omega,而是社会和环境将她塑造为了“Omega”,限制她的一切。 假如分化成Alpha,也只是从被限制的人,变成了限制别人的人。 没有任何意义。 江柚白是Alpha,有一些不理解她的话,更无法读出她话里的深意,便没有接下这个话茬。 在涉及到第二性别的时候,她作为Alpha,总是很难面対楼怀澈和池若,更难理解她们的话。 没有理解的能力,闭嘴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江柚白便转过头,问楼初雪:“都准备好了吗?” 楼初雪视线落在她身上,又看了看楼怀澈,好奇的意味贴在了脑门上。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好了好了,你们直接走就可以,不过要先去A区政府那里开公文,不难是不难,就是要一直拿着回执单去跑前跑后盖章,办公楼又大,跑前跑后得三四个小时呢。” 江柚白叹了一口气。 眼下都下午五点多快六点了,办完公文再去上城区移区部门挨个确认,又是三四个小说,前前后后安顿下来,时间就将近凌晨了。 那会儿她都快饿过劲儿了。 楼怀澈没有真让江柚白几顿饭没吃去跑流程,而是先和她一起去食堂拿了一点营养剂和体力补充剂,才上了车。 下城区的规划建设老旧,没有供飞行器飞行的特殊轨道,下城区的人们也买不起飞行器,因而出入都是汽车,四个轮子在下城区动不动是废墟和垃圾的街道上滚着往前跑,十分颠簸。 江柚白坐上车,半个小时不到,就觉得直犯恶心,胸口闷着气不上不下,要吐不吐憋得十分难受。 她和楼怀澈说了一下:“感觉我好像晕车了,恶心得不行。” 楼怀澈把车窗降下来:“吹会儿风能好点吗?得忍忍,下城区没有飞行器,还有二十多分钟才能到。” 江柚白昏昏沉沉地捂着头,硬将眩晕带来的难受感压了下去。 前前后后跑了一通流程,等到了上城区,过了区线去上城区处理文件的时候,江柚白实在撑不住了,扶着墙蹲在绿化带里“呕”了一声便吐了一肚子酸水。 上城区不比下城区,很有可能被巡逻的人抓住罚款,楼怀澈站在一旁给她望风,等江柚白吐完之后,递给她一瓶水。 江柚白苍白着脸:“谢谢。” 她漱了漱口,又喝了半瓶水,难受劲儿过去,才感觉自己好多了。 楼怀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现在到上城区了,能坐飞行器了。” 江柚白半死不活地把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挂到楼怀澈身上,气若游丝:“我感觉我快死了,我快死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太晕了。这么一折腾又感觉饿了。” 楼怀澈道:“先去办正事,办完了再说。” 她们从下城区过了区线关到了上城区,因为时间太晚,便没有提前安排人来接送,索性拦了一辆出租,到了移区办的门口。 等进到上城区,开始办转区手续,江柚白明显地感觉到了旁人対自己的态度隐隐变了。 江柚白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感知他人情绪和心理的一个人。 因而一接触上城区的人,她立马感知到了旁人対她态度的转变。 没有以前那么尊重了,但也没有到轻视轻贱的地步,只是说话语气动作都随意了许多。 江柚白从前不以亲王的身份见人时,时常穿着普通地示人,常人总能注意到她,或是因为气质,或是因为样貌。 总之都格外得追捧她。 眼下她的样貌气质更胜从前,在办手续时,大多数人只是不轻不淡地看一眼,眼里惊艳一闪而过,便随意地给她盖了章,把回执单甩到了她面前。 “喏,下一个在那边。” 工作人员随意地给她指了指方向,头也没抬一下,语气也敷衍无比。 江柚白还是那个江柚白,气质出众,相貌绝色,但対于他人的吸引力似乎骤然消失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她从前在和人沟通时如鱼得水的感觉。 从前不论是谁,知道或者不知道她的身份,言语対话中都会十分尊重她,江柚白与人沟通办事都很轻松,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 然而现在不同了,她的话总要说第二遍,才能得到慢吞吞的回应。 往日里十分简单的事情,忽然变得困难了许多。 江柚白一直到办完手续从移区办走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上城区繁星闪烁的天空,才福至心灵,想到了这是为什么。 她起初以为只是因为她来自下城区,后面隐隐感觉并不是这个原因。 原因仍然出自江柚白身上,江柚白本人的外在内在没有变,但是江柚白的第二性别变了。 她从一个女性Alpha,变为了女性Beta。 江柚白站在移区办的门口,春末的夜晚,晚风悠然吹过,天空滑落一片绚烂的流星雨,拉出了几道银灰色的尾巴。 她驻足站了片刻,模糊中意识到了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在等级森严、制度冷酷的上城区权贵圈里,池若都经历了什么。 人很难感同身受,除非真的有着同样的经历。 她今晚面対的几次敷衍,几道冷眼,不阴不阳的打量,只是Beta在这个社会面临的冰山一角。 哪怕同为Beta,他们也不会更尊重同类。 长长久久的ABO等级传统,已经让绝大多数人都在骨子里认同了这个现状,并不知不觉中做出了潜在维护这种制度的行为。 身为Beta,他们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 然而生下来就被灌输的思想,导致了哪怕是他们,言行中也不自觉开始矮化同类。 Omega呢? 连参与议会成为议员都不被允许的Omega呢? 楼怀澈察觉到江柚白的情绪有点低落,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在上城区,她总要注意言行,一时不习惯改口不喊江柚白殿下,生硬地补了一句:“白沐。” 江柚白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跨过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交界线,一个和下城区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出现在了江柚白两人面前。 高耸的建筑、几乎入云的飞行器轨道,亮如白昼的霓虹灯,和两边鳞次栉比的各种商店。 处处都诉说着繁华,处处都体现着金钱。 来往的人们脸上没有下城区人们的风霜满面,步伐轻盈,着装得体,举止谈吐都优雅无比。 江柚白是Alpha亲王。 她在亲王的位置上,视线永远向着皇宫,和权力、金钱平齐着,帝都里的Omega都很少被她注意到。 更不要说再往下的人。 她高高在上,身在云端,下面的人在她眼里便渺小如蚁,江柚白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和下城区的人所经历的风刀霜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江柚白不会因为第二性别,隐藏身份时被工作人员摆冷脸,不会因为贫穷,为了一块个人终端而死。 音乐盒坏了就丢,修理的必要都没有。 身在繁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城区,江柚白才更深刻地认识到,仅仅是一墙之隔,就是天壤之别。 她沉默地吃着东西。 新鲜的蔬菜,精致的烹饪,在下城区只有楼怀澈这样的一方首领才能吃到的东西。 江柚白慢慢叹了一口浊气。 楼怀澈虽然察觉到江柚白的状态说不上的古怪,但江柚白一言不发,她便也不说话。 楼怀澈隐约间察觉到了江柚白此时为什么隐约低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什么呢。 说这些无处不在的事实,被上城区的Alpha们无视了百年的事实,有什么意义。 江柚白问楼怀澈:“楼小姐,你是为什么当演员?” 楼怀澈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淡淡道:“只能当演员。” “殿……白沐,我们只能当演员,获得的成就再多,也不过是和Alpha贵族联姻时让対方更有面子的筹码。” 江柚白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只是如今才终于知道了这些意味着什么。 楼怀澈対她说:“快点吃完东西回去休息吧,都凌晨两三点了,明天还有事呢。” 她们打算暂时住到楼怀澈家里,结果到了楼怀澈家门口,二人才发现楼怀澈几个月没回家,家里的门锁已经删掉了她的个人信息,楼怀澈进不去了。 江柚白:“诶……” 楼怀澈:“啧。”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个宾馆住,路上江柚白问楼怀澈:“能不能去你朋友家住一晚?” 楼怀澈说:“我就宁允泽一个朋友,你有没有除了池若以外的朋友。” 江柚白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就池若一个朋友,而且就算我有其他的朋友,也不能去住他们那吧。” 楼怀澈的家虽然就上城区偏僻了许多,但就下城区来说,这个地段十分繁华,走两步就能找到一个小宾馆。 宾馆只有柜台处还亮着灯,前台头也不抬,问两人说:“二位开几间房?” 江柚白道:“两间。” 楼怀澈道:“一间,双人间。” 江柚白正要反驳,便被楼怀澈顶了回去:“是我出钱,听我的。” 宾馆前台计入两人信息:“两位,301这间,个人终端就可以扫开门锁,晚上请注意安全。” 两人便上了楼。 进了房间以后,江柚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她决定还是多睡一小会儿,订了一个八点半的闹钟。 双人标间有两个浴室,两人匆匆洗了澡,便各自躺下休息了。 江柚白折腾了两天,尤其疲惫,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下午那会儿和楼怀澈斗嘴,把楼怀澈气得不轻的事。 因此,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一点,她被楼怀澈叼着腺体咬得疼醒的时候,也格外迷茫。 江柚白原本八点不到就因为生物钟醒来了,只是想多休息一会儿,便蒙上头睡了过去,八点的时候她听到楼怀澈那边响起了闹铃声,但回笼觉睡得正香,她翻了个身,背対着楼怀澈的床,继续安然入睡。 还没睡踏实,她就被腺体处一阵熟悉的疼弄醒了。 江柚白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疼了片刻努力睁开眼清醒过来,才搞明白是被楼怀澈咬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柚白扑腾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楼怀澈!你干什么?你怎么跟个疯狗似的。” 她一挣扎,很快便发现了手被捆上了。 江柚白心里一阵寒意颤颤巍巍蔓延起来。 她往墙角靠了靠,努力镇定下来:“楼小姐,你稍微冷静一下,我做错了什么都好说,我可以道歉的。” 楼怀澈阴沉沉地笑了一下,対此的反应是嗤之以鼻:“殿下,怎么这会儿不嘴硬了?” 江柚白示弱一时可以,再多就开始反唇相讥,不甘示弱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啧,楼小姐,你今天要么现在就咬死我,不然一会儿你进入情热期,我就咬死你。” 楼怀澈不管她的威胁:“哦,昨天是谁说打不过就开始用信息素的,啧啧。” 她语气和神情肖似昨天下午的江柚白,嘲弄意味十足。 江柚白冷笑一声:“有本事你抵挡住我的信息素,别进入情热期。” 楼怀澈低头,凶恶地咬上了江柚白的腺体,感觉江柚白因为疼痛打了个哆嗦,楼怀澈微微一笑,声音森冷:“殿下,处于弱势就别这么好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今晚我肯定睡得好 楼怀澈【睡不着,定一个早半小时的闹钟】【咬腺体】【冷笑】:啧 感谢在2022-10-15 23:52:00~2022-10-16 23:3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入河就不河理、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煜 14瓶;gnix 6瓶;傅总的老婆、流云谓风 5瓶;烟雨笼寒夜、墨受诚硅、兔子不爱吃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原有世界线 “弱势”两个字眼, 瞬间就激发了江柚白的斗志。 她是个攀比心、好胜心都十分强盛的人。 江柚白小时候,上任池家家主还活着的时候,池家家主有一次责骂池若不好好学习, 吵闹起来一个顶顶十个,江柚白听了觉得被比了下去,当即闹出了比池若还吵闹的动静。 池家家主往常对江柚白的小错都是分外宽容的, 那一次被两个小孩子闹得头疼,一气将两个人都罚了。 再长大点,因为种种经历和外在的环境,江柚白用温顺有礼的表象将自己伪装起来,已经鲜少表露出这一面的性格了。 就连池若, 也时常忘记她的好胜心是有多么强,又是何等吃不下一口暗亏, 睚眦必报。 然而一旦面对的人是楼怀澈,江柚白永远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或者说,在楼怀澈面前, 伪装自我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昨天才刚服用了调节激素的药物, 江柚白的信息素浓度比之以往几乎没有区别,仅仅是淡了些许。 楼怀澈凶横地啃咬了片刻江柚白的腺体,闻到愈发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抬眼冷笑了一声:“殿下, 你是不是觉得能找回场子来?” 江柚白没说话, 被楼怀澈按在床角, 索性便缩在了角落里, 闻言只是暗自较劲儿,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楼怀澈从床头柜上摸出来一支抑制剂, 在江柚白眼前晃了晃,给自己扎了一针:“殿下,别努力了,没有用。” 江柚白:“哈?” “就因为昨天没咬到我,你今天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爬起来咬我,还准备了抑制剂?” 江柚白忍不住拔高了自己的声音,愤怒地指责楼怀澈:“你怎么能这么幼稚!” 楼怀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语气透着淡淡的嘲讽:“殿下,你不要找不回场子就开始人身攻击,没有用的,我只知道今天是我赢了。” 江柚白:“……”这人说话好让人伤心,生闷气。 今天还有事,她就算引诱楼怀澈进入了情热期,也最多咬一口做个临时标记,两人就算扯平了,但是楼怀澈这么一来,江柚白等于吃了个闷亏。 楼怀澈把她手上打了死结的丝带用自己的匕首割断,得意轻佻地轻轻拍了拍江柚白的脸颊:“殿下,洗漱好收拾一下,去见池若咯。” 说罢,她翻身下床,哼着曲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江柚白冷着脸,揉了揉自己因为挣扎被勒得有些疼的手腕,听见楼怀澈轻快地唱歌,恨得后槽牙快咬碎两颗。 得意什么,输赢是一时又不是一世的。 和池若会面的地点依然是枫丹白露的三楼,比之半年前,又多了一些干扰视线的措施。 楼怀澈第一次来这里,见到层层叠叠的防护手段,眼底露出惊讶来。 临近门前,江柚白问她:“对了,你的个人终端做过防监控手段的?” 她问出来后觉得这话有点多余,楼怀澈敢在下城区明目张胆地组建军团,身边又也像楼初雪这样的人跟着,防监控的措施说不定比她和池若处理得还好。 楼怀澈感觉江柚白可能吃了亏被气糊涂了,扶了一些额角,几秒钟后才道:“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迟了……何况这个还需要问吗?” 江柚白假装没听到,她换了身体,已经不能用虹膜直接进里面了,便用密码打开门锁,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指纹,将楼怀澈带了进去。 视线昏暗,只有最里面有光线,池若坐在最里面小茶几前的单人沙发上,开着一盏灯,拆了一袋薯片,边吃边等两人。 江柚白眼尖,一眼就看到池若在吃薯片,几步走过去伸手就把薯片抢走了,她吃了几片,点评了一句:“不如下城区的好吃。” 楼怀澈蹙眉,想起来先前江柚白把她柜子里的薯片吃了几袋的事情。 那时她因为这件事,反而更确信了“李思思”和江柚白之间的区别。 其实潜意识早就告诉了她真相,只是楼怀澈自己不敢相信,从蛛丝马迹里反驳自己心底的声音。 池若猝不及防被抢了薯片袋子,怒目而视:“你干嘛啊,你以前不是不吃薯片吗,不爱吃还给我。” 江柚白把薯片袋子递回去,池若更生气了,眉目间一派怒气,重重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你凭什么觉得它不好吃,这是我最爱吃的一个味了!跟薯片和我道歉!” 江柚白理直气壮:“就是不如下城区的!” 池若烦得想打她:“那你回下城区啊。” 楼怀澈拉开一张单人沙发坐下:“要不先说正事?” 池若从脚底下的零食堆里掏了半天,摸出来四五页纸:“喏!最近上城区发生的事和势力变化,你俩先看看。” 池若前几天给江柚白的报告,是以江清弦为主体的,现在的报告则是整个帝都的变化。 江柚白拿了报告通读了一遍,笑了笑:“果然,少了我这个亲王,帝都的势力纠缠就简单了许多,一对一比三个人混战省事。” 她假死前在帝都搅风搅雨,闹得两个皇储对立了许久,再加上老皇帝一直心悸大皇孙的死,为人愈发多疑刻薄了起来,两个皇储隔三差五就被他拎出来削一顿。 虽然大体看,这半年来两位皇储各有胜负,但江柚白深知自己的那个Beta堂兄多么平庸,这样的各有胜负里不难看出江清弦故意退让。 在这半年时间里,那位病弱慈悲的Alpha皇储,已经从误入后花园的崽子,迅速成长为了玩权弄势的凶兽。 现在她可能绑定了系统,恐怕更难对付。 “江清弦现在很难对付,先不提这个,宁允泽的安全问题才是我们要先确认的……”池若对江柚白使了一个颜色,顾及到楼怀澈在场,并没有把剩下的话补全。 宁允泽是他们之中掌握最多信息的人,有他和没他,对付系统的难度完全是两个概念。 楼怀澈拿着这几页报告,心里五味杂陈。 在前面几世,江清弦从未变过,她永远是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对所有人都温柔善良到了骨子里。 大概是因为从前没有江柚白,更没有身世暴露的问题。 江清弦一回到帝国,就是饱受关注和期待的Alpha王女,帝国的势力分化简单,没有江柚白和上任皇太女的刺激,老皇帝也没有现在这般多疑,脾性古怪。 帝都上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做储君,江清弦十分顺利地就成为了备受瞩目的皇储。 面对江清弦,楼怀澈总是自行惭秽,似乎全部污泥和黑暗都不能沾染这位皇女半分。 她是温和的仁君,是被年老残暴的皇帝统治多年后,帝都权贵们求知若渴的贤明君王。 然而现在,这几页薄薄的报告上,侧写出一个楼怀澈从未见过的江清弦。 江柚白知道楼怀澈对江清弦的为人是很有好感的,30虽然不高,但也足够是欣赏的程度了,因而见楼怀澈此时黯然伤神的样子,便提醒了一句:“系统很有可能绑定了江清弦作为反派。” 楼怀澈沉默了。 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消化有关自己命运和系统之间的事,接踵而至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力度都极大,楼怀澈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处理自己堆积在身体里的情绪。 但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摆在面前,楼怀澈只能暂时不去面对心里的种种感受。 楼怀澈正了正神情:“据我所知,小宁和江清弦是自小就因为机缘巧合认识的,前些年没有暴露身份前,江清弦每年都回帝都一次,每次都会见小宁一面……” “有这份日久天长的情意在,宁允泽的性命安危应该是完全可以保证的,”池若沉吟片刻,接着说,“那么现在还得联系上他。” 楼怀澈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为什么要联系上他?” 池若和江柚白完全没有理由这么执着于联系宁允泽,除非整件事中,宁允泽也参与了其中。 某个念头从脑海中惊雷一般闪过,楼怀澈顿时有些齿寒,轻声询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他也和系统有关系?” 这件事是瞒不过楼怀澈的,池若和江柚白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接不下去楼怀澈的话。 楼怀澈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面前二人的沉默,无声中默认了她的猜测,甚至传递出一个更可怕的真相来。 这样的真相,一瞬间就能击溃楼怀澈的全部理智。 江柚白探过身,安抚地拥住楼怀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楼怀澈,现在你得冷静下来。目前的情况来看,宁允泽起码是安全的……” 楼怀澈死死握紧沙发的扶手,在江柚白的未尽之语中揣摩到了一角真相,她不敢再往深处想,但不可避免的,楼怀澈脑中浮现出那个被她忽视了的疑问—— 江柚白对她说,系统实际要绑定的人是反派,靠反派来汲取世界的能力,所以变更气运之子后,系统极有可能绑定了江清弦。 那么,当气运之子是楼怀澈的时候,系统绑定的是谁? 系统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整整七世都没能彻底从她身上抽取到能量? 楼怀澈不敢再想了,她强迫自己飞速划过无数个念头即将崩溃的大脑冷静下来,不要再去深思,更重要的是眼前宁允泽的安危。 楼怀澈深吸一口气,埋在江柚白怀里,闷声闷气地问:“具体和我说一下。” 池若知道她想听什么,但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支支吾吾道:“他,呃,就是宁允泽本人的,不想你知道的其实。” 楼怀澈问:“形势如此,再隐瞒下去没有必要了,我已经猜到很多了。” 江柚白松开怀抱,和楼怀澈对视了一眼。 琥珀色的桃花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从这样的坚定里,读出了楼怀澈的态度,对于这件事的真相,楼怀澈绝不会轻易放过去。 这是楼怀澈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江柚白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系统绑定了宁允泽,宁允泽为了你和系统抗争,系统不甘失败,重置了七次世界,宁允泽和系统对抗中消耗了他很多能量,也获得了让我假死的能力。” 楼怀澈的身体渐渐不再发抖,她慢慢咬紧了牙:“好,我知道了,接着说其他事情。” 江柚白见她强忍着平静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宁允泽说,世界是有世界线的,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一来因为宁允泽消失,不确定系统的具体消息,二来,不确定世界线现在是什么。” 楼怀澈听完江柚白的话,问了一句:“你们是觉得江清弦是被选定的反派,逆向推导世界线,主角是和反派相反的,所以现在先直接跟江清弦对着干,对吗?” 江柚白点点头:“我们是这样想的。” “只是你们缺一个跳板,”楼怀澈闭上眼,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她整个人也陷入一片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倦,“其实不用怕和池若扯上关系的,扯不扯上,江清弦都会和池若不对付……何况一般人不知道意识转移,现在江清弦未必也知道。” “我们现在不需要考虑避嫌问题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没有必要。江清弦积极地争夺皇位,你们就想办法把她从皇位上拉下来,再找机会接触小宁,也是可以的。” 楼怀澈的声音艰涩,睁开眼,努力用平静的语调继续说:“既然有计划,那么就尽快开始做吧,时间现在太宝贵了。” 池若和江柚白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对方的意思后,池若开口问楼怀澈:“楼小姐,其实我和江柚白,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世界线发展应该是什么,就是你原本想做什么……例如现在,盘旋在下城区的军团,是为了什么。” 楼怀澈愣了一下,清棱棱的眼望向池若,随后冷然吐出了两个字:“屠城。” 江柚白心里一惊。 池若被这两个字堵得有点说不出话,摸不清单薄的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干巴巴道:“其实,屠城这个事还是有很多难度的,现在你的军团可以委屈一下,拿来做计划的助力其实哈哈……” 楼怀澈视线没有转移,而是定定看着池若,声音清润如水:“池若,你知道人类联邦吗。” 她眼里忽然迸发出奇异的光彩,寻求同类的认可一般。 楼怀澈眼里的神采太过耀眼,池若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流光溢彩吸引了,她思考着楼怀澈的话,呢喃道:“我知道,但是……相关的历史记载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人类步入跨越年代之前,相传那是一个科技先进、文化枝繁叶茂,已经实现了乌托邦的时代。 跨越年代后,人类社会人口数量锐减,许多科技失落,飞船指挥官在人类即将步入新纪元前,迅速联合自己的亲信们,垄断了资源,重新建立起皇权社会。 这部分的历史对帝国皇帝们来说,委实不光彩,是讳莫如深的禁忌,一年一年传下来,只剩下了只言片语有关人类联邦的报道。 池若对此的了解,实在很少。 楼怀澈一字一句说:“人类联邦,是一个Alpha没有特权的世界。” 同为Alpha之下的性别,池若自然明白楼怀澈话里的意思。然而 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最后只能茫然地说:“但是……和我们无关,那太遥远了。” “楼初雪是人类联邦派来辅助我的,他们在环境艰苦、灾难频发上的法翁星太久了,迫切需要一个适宜生存的星球。” 楼怀澈道:“我原有的世界线,大概就是推翻帝国的统治吧。” 每一世、每一次,她都没能成功。 到后面,她已然陷入了一种疯魔,已经全然不管成功与否,只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咬下帝国权贵们的一块肉,给这些假惺惺的贵族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这一世,因为江柚白的死,楼怀澈对帝国的仇恨已经燃烧到了顶点,彻骨怨毒的仇恨,使得她反而蛰伏了下来,慢慢谋划着屠杀上城区权贵的计划。 江柚白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里,她垂下眼眸,突然意识到宁允泽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神情狂热地对江柚白说,在原有的世界线里,楼怀澈应该很强大、很美,走到一个所有Omega们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为此,他甘愿做楼怀澈的踏脚石,奉献自己的一切,在她辉煌的人生背后做沉默的影子。 因为楼怀澈要带来的未来,对于任何一个Beta和Omega、底层下挣扎在苦难的人们来说都太具引诱力了—— 在这样烂泥一样的帝国里,砸碎那道代表着强权的高墙,撕裂不公的现状,让曙光照亮这陷在没有希望的黑暗之地。 宁允泽做不到,所以寄希望于楼怀澈。 江柚白想到了一件事,神情怔愣,对着池若和楼怀澈两人慢慢道:“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主角变了……我的世界线,大概最终是当上皇帝,继位成功。”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池若打破了这片沉默,她压低了声音说:“先让江柚白以白沐的身份,由我引荐,进入下议院吧。身份是Beta的话,对付江清弦也很合理。” 三人揭过了人类联邦、楼怀澈原有世界线的话题,池若站起身,朝着两人笑了笑:“我还得去议院开会,尽量在这两天内办好江柚白去下议院的事情……先走了。” 江柚白坐在沙发上,注视着池若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很明显地发现她的脚步有点发飘。 显然,池若对“新世界”的向往,已经无法让她平静面对此时泥泞的现实了。 江柚白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变更世界线后的主角,她只好控制自己不去想原来的世界线。 等池若离开,江柚白才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还是没有住的地方。” 楼怀澈把思绪从对方才对话内容的思考里□□,听到这个问题,她沉默了片刻:“按我说的,和池若扯不扯关系都没事,现在干脆住她家去。” 江柚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唔,其实可以的……反正她家里只有智能机器人。”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下楼打车前往池府。 在上城区的繁华地带,出租飞行器是无人驾驶的,设置好路线就可以了。 两人并排坐在飞行器的座位上,始终沉默着。 现实阴沉沉地压在眼前,不论是江柚白,还是楼怀澈,都需要时间消化自己大脑里新的信息,和信息带来的情绪起伏。 在池若面前,江柚白实在没有办法去说关于原有世界线的话题。 她知道池若这些年的经历,清楚池若为了成为“帝国Beta第一人”,付出过多少。 吸收了气运的江柚白,间接成为了使得这条世界线无法展开的罪魁祸首。 江柚白没有任何立场,自若地和池若讨论这件事。 她们之间有过隔阂,这道隔阂因为江柚白无法理解池若,至今梗在两人之间,难以消除。 江柚白扯了一下嘴角,余光扫到了楼怀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两个人,是这个世界前后脚的气运之子,一个面临关于自己命运真相的巨变,刚刚得知最好的朋友为自己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另一个刚知晓自己扼杀了朋友梦寐以求的梦想。 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只是楼怀澈比江柚白要惨烈许多。 好像江柚白和楼怀澈,一直都是这样同病相怜着。 她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保持着平行但永远一致的频率,像是这片茫茫黑暗中互相吸引的两个光点。 靠着相似的经历、相同的感情,似真似假地慰藉着彼此,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带来的温暖。 好像两片碎片,契合地拼凑在了一起。 江柚白将手覆在楼怀澈的手上,温声问她:“还好吧?” 平静被打破,楼怀澈低下头,闷声道:“不好,很不好。” 一切的一切,都席卷着她的内心,让她整个人都飘摇在风雨之中。 轮回了整整七世才终于知道的真相,对楼怀澈来说,残忍过头了。 楼怀澈抬起眼看江柚白,她眼眶通红,眼泪将落未落。 泪眼朦胧中,楼怀澈看了一眼江柚白,又低下头,对着江柚白苦笑了一声。 烟花会那一天,她没说出口的话,似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之前是没有勇气,现在是没有心情。 宁允泽的事情沉沉压在她的心头,令楼怀澈连喘息都困难了起来。 她无法去想象这样的事情,更没有办法克制内心的凄凉。 命运永远弄人。 江柚白看到楼怀澈的眼泪,顿时无措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楼怀澈。 但是进行过正式标记的Alpha和Omega,释放少量的信息素,也是可以安抚对方的。 江柚白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丝信息素,落在楼怀澈身上,温柔地安抚起她。 楼怀澈笑了笑:“殿下,不用的。你不需要对我的情绪负责,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这个程度。” 她没有力气去面对和江柚白纠缠的感情了。 楼怀澈眼眸阴沉沉一片,强烈的绝望撕扯着她的情绪,最后统统化为死寂一般的绝望。 江柚白此时的温柔,忽然令楼怀澈痛恨起来。 你不爱我,可是你对我这么好。 江柚白看着楼怀澈晦暗不明的眼眸,心头涌动着不安。 两人纠缠这么久,互相肆无忌惮地暴露本性,争夺着一时的意气,江柚白对楼怀澈也是十分了解了。 曾经的错觉再次回到了心头,本能的,江柚白觉得此时楼怀澈的生命太过脆弱了,任何人都捧不起她的生命,微风都会吹灭楼怀澈的生气。 江柚白捧起楼怀澈的脸,将自己对于感情全部的畏缩和顾虑抛到了脑后。 她用温柔的情意,吻住了楼怀澈。 江柚白想捧起楼怀澈的生命。 这朵毒花美艳夺目,吸引了江柚白的全部注意,她想要这朵花绽放,而不是枯萎在角落里。 楼怀澈被这样极致的温柔包裹呵护,慢慢闭上了眼,落下两行泪水。 过了许久,泪水的味道弥散在嘴里,苦涩无比。 楼怀澈在心里狰狞地想,殿下,这是您自找的。 假如江柚白止步于方才的安抚,假如江柚白仅仅是以似真似假的态度相对,那么楼怀澈便会在此时放弃,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再跨越拿道雷池。 可是江柚白没有,她这样小心谨慎地安抚起楼怀澈来,仿佛面对最珍视的心上人,仿佛楼怀澈不是一个疯癫的女人。 这样的温柔,几乎激起楼怀澈心底所有的伤痛。 楼怀澈死死掐住了江柚白的肩膀,看着江柚白默默忍受疼痛,诡笑了一声。 这是你自找的,从此以后,你只能和我纠缠下去,我永远不会放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关键时刻终于靠本能灵了一次 为什么别人六千被猛猛夸勤奋,我六千你们说我不行???其实今天真的挺难过的,不知道有没有姐妹看到了剑三的新校服可以理解我……我感觉今晚我是睡不着了,很想重金求一个没玩过剑三的青春 感谢在2022-10-16 23:39:34~2022-10-17 23:3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62923881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入河就不河理 4瓶;敢弃坑揍你哦!、烟雨笼寒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谈情说爱的苗头 江柚白不知道此时楼怀澈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这片刻时间,楼怀澈的心思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只是凭借着本能,抱住了楼怀澈, 将楼怀澈整个人、她的漂亮、狠毒、和全部起伏的情绪一起拥抱住了。 接纳她的全部,好与不好,连同楼怀澈脆弱的生命, 一起拥抱住。 拥抱会给人带来被爱着、被珍视的感觉,暖融融和煦的情感充斥在胸腔里,渐渐全部化为一滴滴落下的眼泪。 楼怀澈不知道此刻被爱着的感觉是错觉亦或是真实,是江柚白的伪装,还是她的真心, 但是抱着她的人是江柚白。 是楼怀澈从长夜一般压抑的黑暗中踽踽独行,才终于看到的一抹烛火。 是笑着递给她一枝玫瑰花告诉她, 潘多拉的宝盒里面,有许多灾难, 但是盒子里最后躺着的东西,是希望的那个人。 江柚白不再是楼怀澈房间里抓不到的月光, 不再是她心头里浓重的阴霾。 而是活着的人, 不需要她走到房间的四面八方寻求幻象,就可以见到表情触摸到的江柚白。 楼怀澈双手抱着江柚白,忍不住用力地用指尖抓住她的肩膀, 因为用力太过, 甚至不像拥抱, 反倒像是极其怨恨地掐着江柚白。 她在心里反复重复着, 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永远都不放手。 让这个人爱她,让这个人承受她心里澎湃迭起的爱意, 以此支撑起她支离破碎的生命,填补她内心空荡荡的漏洞。 江柚白温和地拍着楼怀澈的后背,低声对楼怀澈说:“楼小姐,虽然很难,但是此前已经走了万里长关了,我们要接着走下去。” “系统也好、其他的也罢,都要走下去的,此刻我们谁都可以痛苦,但是谁都不能沉溺于其中。” 她像是对楼怀澈说,又像是告诫她自己。 楼怀澈将头埋在她肩颈处,意识到自己抓疼了江柚白,便改为拽进她的衣服,咬紧牙默默落泪,时不时抽噎一声。 江柚白还记得她上次哭泣时,身体里像是燃烧着滔天的火海,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焚烧掉一般,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不像现在,连哭腔都极为克制。 那时的江柚白,还在因为亲密不足,犹豫要不要安抚性地拍一下楼怀澈的背。 楼怀澈一头乌黑的发散落,江柚白抚摸着她缎子似的头发,有种楼怀澈在依靠着自己的感觉,放在去年,江柚白会觉得这是自己失心疯了。 时间一晃眼过去这么久了,她们的关系早已不是当时的关系了。 似乎对于两个人来说,对方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漫长且肆意的互相拉扯间,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不用言说的默契。 不能和最好的朋友倾诉的,可以对着对方倾诉,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露的,可以对着对方表露。 幼稚也没关系,斤斤计较也没关系,彼此都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可以展开自己的全部。 或许,从第一次一起坐在阁楼的楼梯尽头低声诉说着彼此的伤痛,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就注定像两株藤蔓,互相纠缠起来。 飞行器到了池若家门口。 江柚白扶着哭得有些喘不上气的楼怀澈走下飞行器,池若是孤儿,家里没有长辈有事没有开个宴会,她作为下议院议员也不爱和Alpha权贵们应酬,因此偌大一个池府,只住了她一个人。 池府自然是有江柚白的房间的,不仅有,还是单独一栋小别墅,江柚白知道池若的密码,从个人终端到自己家门,全部都是同一个密码,十年不带变一下。 江柚白提醒过她,多少前后顺序颠倒一下,不然哪天被人知道了,家底都要被抄干净。 池若反而抱怨江柚白的各种密码难记:“要不是因为你密码太多太难记,我至于自己只用一个密码吗,脑子都用来记你那些破密码了。” 江柚白站在门口,输入了密码,照例擦去指纹,到了自己在池家的小院门前时,输了一遍密码却没显示了密码错误。 江柚白以为自己输错了某个键,又输了一遍。 【密码错误】。 她盯着那四个红字提示看了一眼,身边的楼怀澈哽咽着问:“怎么了。” 江柚白若有所思,将“江柚白250”几个字的全拼输了进去,滴一声,院门开了。 江柚白:“……”池若心里到底有多少气是她不知道的,十年不改密码都特意改了。 院子里是个打理得不错的小花园,占地面积不大的二层小别墅,江柚白拉着楼怀澈的手腕穿过石子路,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指了指花园角落的树。 “喏,看到那颗树没?” 楼怀澈吸了吸鼻子:“看到了,怎么了。” “我十岁还不到的时候被我舅舅赶出皇宫了,当时亲王府还没修好,就住到了池家,池家家主当时已经死了,只剩下老夫人,我和池若有一回玩,躲在了树上下不来,又不敢叫,也不敢喊人,硬在上面待了一天。” 她说着说着,不禁自己笑了起来:“最后我们俩石头剪刀布,输了的那个先下去,赢的那个踩着输了的头下去。” 楼怀澈问:“谁赢了?” 江柚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我输了,但是我不甘心,我就用个人终端的喇叭功能循环播放救命我们困树上了。老夫人觉得池若比我大两岁,肯定是池若撺掇我。” 楼怀澈想了想,感觉这是江柚白能干出的缺德事,接茬问江柚白:“然后老夫人罚了池若?” “那倒没有,她怕我俩有嫌隙,一起罚了,我们在树上靠一起哭得提心吊胆的,下来了还得罚站。”江柚白眯起眼,笑着说,“但是其实我们也没听话,老夫人当时年老了没空看着我俩,底下的人也不能真得管住我和池若,我俩闹着闹着,觉得要再试试,又爬树去了。” 楼怀澈问:“那最后下来了吗?” 江柚白抚掌,哈哈一笑:“当然是下不来啊!气得老夫人隔着墙拿手杖敲树上的我俩呢。” 楼怀澈想象了一下素有贤名、运筹帷幄的亲王殿下和如今张扬强势的Beta第一人,童年时居然是这种胡闹调皮的孩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柚白笑盈盈看着楼怀澈笑,拽着她的手继续和她说:“那边,那边那个花,是我小时候听了一个童话,说种了七色花的小孩子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我连夜找了个种子种的。” “其实那个种子没法发芽的,老夫人听说了,就叫池若等我上课的时候,偷偷移植了一个,一夜之间长出来了个花,我以为我有什么神迹呢。池若后面每年都种一点这种花。” 江柚白拉着楼怀澈,站在石子路边上,颇有兴致地给楼怀澈一一讲起来自己小时候的回忆。 她的童年其实乏善可陈,仅有的几件愉悦的事,几乎都是发生在这个小院子里的,或者是和池若,或者是池若和池家的老夫人。 讲了几句,就讲完了。 江柚白站在小花园里,发觉自己能和楼怀澈分享的美好回忆,居然不到几分钟就说完了,只能笑了笑:“走吧,进去休息一会儿。” 楼怀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从进院子开始,江柚白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努力从记忆里拎出来几件好笑的事逗她。 小情侣似的。 江柚白已经全然习惯了和楼怀澈的亲密,意识到这点,她眼眸微微幽深了起来。 房门没有密码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小别墅内部的装横温馨简单,除了几件电子产品,看起来一直没有更换过东西。 靠门的墙上有好几道不同颜色的横线划痕,江柚白看见了,给楼怀澈比划:“这个是我和池若比身高划的,池若比我大两岁,我小时候经常因为没她高生闷气,好在现在比她高。” 楼怀澈冷不丁问:“您一直胜负欲这么强吗?” 江柚白眨了眨眼:“我一直胜负欲这么强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江柚白见楼怀澈总算不哭了,抬手揉了一下楼怀澈眼下的泪痣,口吻怜惜:“可算不哭了,刚才愁死我了,都不知道怎么办。” 楼怀澈歪过头,蹭了蹭她的手心:“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哭了,本来都忘记这回事了。” 美人乌发雪肤,微微垂着眼睫,眼神无辜又乖巧地蹭着她,分外惹人垂怜。 江柚白立时觉得自己心里跳了一下,反应过来楼怀澈说了什么之后,思考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说:“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楼怀澈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便点了点头:“嗯,好。” 江柚白去池若的院子,输入了密码进去,直奔池若的后花园,把她种的各类花都折了一枝。 潘多拉星上盛产蓝色的花,各类花卉几乎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色,捧在手里一大捧,有种纷繁绚烂的美。 江柚白折花时毫不犹豫,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全是如何讨楼怀澈欢心。 在看到池若视若珍宝的那株地球郁金香时,江柚白稍稍犹豫了一下,仍是伸手折了一朵。 她将郁金香放在花束最中间,把蓝色玫瑰藏在袖口,丢下一花园被摧残过的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江柚白推开门,走到屋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上的楼怀澈。 她背着手踱着步走到楼怀澈面前,在楼怀澈疑惑的眼神中,将一大束花递到她面前。 蓝色的花居多,带来一阵异香,楼怀澈在其中看到了一朵粉色的郁金香。 这么大一捧花,看上去是随手摘的,没有精致的包装、修剪和搭配。 因为这举动委实不像江柚白能做出来的,楼怀澈着实愣了一下。 江柚白笑着眯起眼,眼眸极亮,笑意灿烂地洋溢着:“送你的。” 楼怀澈接过花,紧接着,江柚白手腕一翻,变出一枝蓝色的玫瑰花:“喏,潘多拉的希望,也送给你。” 江柚白盯着楼怀澈琥珀色的眼眸,有点俏皮地眨了眨眼:“楼小姐,不要哭了。” 楼怀澈看了她两秒钟,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心脏怦然加速跳动着。 楼怀澈随手将花丢到沙发上,站起身来,一把扯过江柚白的领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动作颇为暴戾地吻了起来江柚白。 江柚白手里还拿着蓝色的玫瑰花,不知道该丢还是该拿着。 她余光扫到沙发上被楼怀澈丢下的一大束花,果断将手里的玫瑰花也丢到了沙发上,回以楼怀澈一个温柔的拥抱。 两人拥吻起来,难得没有一边亲昵地接吻,一边剧烈地打架争个高低胜负。 输赢、面子,某些不甘、试探,统统被两人丢到了身后,以最柔软的动作接纳着对方的情意。 拥抱能带给人深深被爱着的感觉。 亲吻可以传递自己想表达的心意。 信息素的味道慢慢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温柔地交融在一起。 这个吻格外漫长,亲吻结束后,两人的气息均有些紊乱。 江柚白稍稍低下头,和楼怀澈相抵着额头,她声音暗哑,低声询问楼怀澈:“楼小姐,我好像进入情热期了。” 楼怀澈闭眼上,将头靠在江柚白的肩膀处:“嗯,我也一样。” …… 花枝掉落,花瓣散落了一地。 两人的动作都变得轻缓了起来,脉脉温情流淌在胸腔里,带来了极大了满足感。 交换着吻,交换着爱意。 情迷意乱中,楼怀澈抬起眼看江柚白。 她寒星一般的眼眸里浸着让楼怀澈心尖发颤的淡淡柔情,楼怀澈笑了一声,恍惚间觉得这柔情像是一把刀,剥开了她的心脏,露出了里面最滚烫的心意。 没有难辨真假的试探虚情,没有抵在心头真切的冷漠。 两人曾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押入这场博弈中,如今这个场面,仿佛双双掉入情爱的漩涡中,难以自拔。 她们贪恋着彼此给予的温暖,索求着幻觉一般的爱意,在势如水火你争我斗时随意说出口的爱和情话,此刻都化成了缄默。 当真正在意起对方的心意时,两个恣意张狂的疯子,突然变得理智而又克制。 谁都不愿将自己的底牌露给对方,宁愿小心地在亲吻的间隙里,从每一个眼神动作里寻求答案,也不肯再随意将感情当做筹码甩到牌桌上。 两人整理好衣服,在沙发上相拥着挤在一起。 江柚白撩起楼怀澈的脸颊旁一缕凌乱的发丝,把玩了片刻,声音清润:“还想哭吗?” 美人眼波如丝,慵懒地抬起眼眸,阳光揉成碎金,落在她的眼底。 楼怀澈低低笑了一声:“殿下,可没这种安慰人的方式。” 江柚白眯起眼,脸上是温润如玉的笑,她看着楼怀澈嫣红的唇瓣,抬手描摹着她唇角的轮廓:“也不光我的嘴硬,楼小姐的嘴也很硬呢。” 楼怀澈打了个哈欠,避开她的动作:“是么,也没见殿下什么时候服过软。” “是么,不如你教教我怎么服软?”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暗暗开始较劲儿。 片刻互相取暖之后,便又是故态复萌的不服输。 没有十足的把握前,谁也不肯先行低头,好像先开口的那个人就是输家一样。 楼怀澈掰了掰指头,靠在江柚白怀里,懒洋洋地开始算:“一大把花,还有郁金香,和一枝蓝玫瑰……殿下不是很会服软吗?” 江柚白浅笑,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难道不是你先拽着我哭的吗?” 楼怀澈一想到她揪着江柚白的衣角抽噎,本来不觉得丢人,被她这么一说,便感觉有些丢脸:“啧,不是你先用把手搭在我手上的?” 江柚白直接开始翻远古旧账:“第一次见面是你先找我的,还和我说你的信息素是木调香。” 楼怀澈:“……” 这么翻旧账翻起来没完没了的,楼怀澈索性推了一把江柚白,坐起身问道:“我的玫瑰花呢?” 江柚白指了指地上的花瓣:“喏。” 楼怀澈一扭头,开始生气:“我还没接呢,你就丢了。” 江柚白底气比她更足:“是你先把那一大捧花丢了的!” 正在此时,江柚白接到了池若的全息电话。 她按了接通,因为是老式的个人终端,全息投影便直接投放到了房间里。 电话那边,池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江柚白:“你们在哪呢?” 江柚白让开了身子,给池若看她身后的场景:“我房间呢。” 池若点点头,面色自然地继续问:“我的花呢?我的郁金香呢?我的玫瑰我的月季呢?” “呃,我不知道耶。” 池若眼尖,一眼就看到她旁边露出的一角衣角是楼怀澈的衣服,而沙发角落里的那一片花瓣,则是她的郁金香。 迅速判断出大致的过程后,池若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江柚白是最重要的朋友,从朋友角度来说,她是非常爱江柚白的。 池若闭上眼,挂掉了电话。 片刻后,江柚白收到了池若撕心裂肺的文字消息:“江柚白!你的道德水平能不能稍微提高一点!你和楼怀澈谈情说爱,我的花做错了什么!我的郁金香我的玫瑰我的月季做错了什么!” 江柚白摸了摸鼻子,稍稍有点愧疚:“不好意思,但是楼怀澈哭了诶。” 池若暴怒:“那可是郁金香!郁金香!” “而且我们还没有谈情说爱,她心情不好我送点花哄哄她。” 池若:“……” 池若过了片刻,消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也就是说,你把我辛苦养的花全薅了一遍,还摘了我价值连城的郁金香,甚至和楼怀澈还没开始谈?什么眼泪这么金贵一滴一套房?” 江柚白道:“没有啦,我们还是有点进展的。” “什么进展,所以你没有否认其他的话对吗。” “正式标记了呀。” 池若:“……”厉害。 她愤愤关掉了对话框,咬牙切齿地想,活该你们走出半生归来还若初见!这道德水平下辈子再有名分吧。 努力平静了许久,池若还是给江柚白发了个消息:“收拾收拾,下午去下议院,本来回家是要通知你两个事的,一回我院子气得我话都说不清了。” “说真的,等我老了你不孝顺我真的说不过去,江柚白,你真的应该适当提高你的道德水平,我感觉英雄母亲也就做到这份上了。” 江柚白正想和她贫几句,就看到池若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对了,我要说的第二个消息是,刚刚接到疗养院的电话,你的母亲去世了。” 江柚白愣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睡不着,感觉西山居应该适当提高自己做校服的水平。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姐妹们有人给我营养液、评论、预收收藏吗!!!我的娱乐已经没了事业不能也没了 !!! 感谢在2022-10-17 23:39:52~2022-10-18 09:3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子不爱吃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致心里的怪兽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大出风头 去年的时候, 江柚白就接到了疗养院的通知,说她的母亲预计在半年内去世。 她那时候没有时间去探望,此后一直忙碌于各种事, 假死之后更没有机会去了。 关于她的母亲如何在守卫重重、医疗先进的现代将她的亲生孩子江清弦换成了老皇帝的王女,这一点江柚白和池若至今没有办法弄清楚。 整件事的完成难度几乎难于登天,不论是谁, 都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是如何做到的,并且由于她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症,随着时间的流逝,症状越来越严重,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 这一点更无从考证了。 即使有清醒的时间,她对帝国的任何人, 都是持着仇恨的态度。 江柚白曾经是渴望过从她身上获得母爱的。 只是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连自己的生命都支离破碎零落着, 更别说一个强加于她身上的孩子。 从江柚白假死回来,池若是很少提及江柚白的身份的, 这次大概是担心江柚白伤心, 还是多说了几句。 “江清弦其实也在宁允泽的陪同下秘密探望过你母亲……那时候她是清醒的,面对江清弦,她的状态更狂躁, 立刻就被刺激得精神病发作, 吵吵嚷嚷要杀了江清弦。” “对你母亲来说, 帝都里的任何一个权贵, 都是她的仇人, 亲生的孩子则是真正痛恨的耻辱,她调换孩子的举动可能只是出于报复心理, 想愚弄皇室。江柚白,不要太难过了。” 江柚白苦笑了一声。 她是个亲缘寡淡的人,皇太女在她还没记事前就死了,Omega母亲是个疯子,舅舅是个偏执多疑的老皇帝,其他的长辈则亲近不足。 池若也是这样的。 长辈会教她们很多事,如何谋算,如何在声望和不被猜忌间平衡,却不能给两人真正的爱,让她们完整地度过童年、青春,长大成人。 因为没被好好引导,更没能好好长大,她和池若,终其一生都仿佛停留在了童年,长大后一个变成了冷情乖张的人,一个变成了放荡暴躁的人。 她们永远长不大,永远拼命弥补着自己童年缺失的东西,永远因为童年时没能完善的性格人格而犯错。 所以她和池若,只能相依为命着,互相依靠着安慰彼此。 江柚白叹了一口气,不想让池若太过担心,想了想便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没关系的,很早之前就有过准备了,要说我的亲人,可能只有你了。” 池若见她这么说,确认了江柚白确实没有太过伤心,很早之前就做过心理准备,便揭过这个话题,催促了一句:“那下午来下议院报道,下城区一直有议员名额,就是下城区的Beta们一直没有移区成功的,我提议这个名额给你,下议院还得开会决定。” 江柚白:“感觉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拧了发条不停往前跳的青蛙玩具,哪怕是母亲去世了,发条没转玩就必须继续往前跳。” 池若安慰她:“没事,等我死了你还得往前跳再难过也不迟。” 江柚白:“……” 坐在沙发上的楼怀澈静静坐着,一直看着江柚白的一举一动,等江柚白收起个人终端,她抬头问江柚白:“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江柚白按了一下太阳穴,语气平静地说:“没什么,池若刚刚和我说,我的母亲去世了,她怕我难过,安慰了我几句。” 楼怀澈沉默了一下。 池若也许不能理解江柚白此时的感情,但楼怀澈可以。她们对母亲的情感都是复杂的,忍不住爱母亲,又忍不住恨母亲。 想到江柚白曾经和楼怀澈说过的话,楼怀澈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也许对你和你的母亲来说,这件事意味着解脱。” 确实如此。 对于江柚白的母亲来说,这是残忍混沌的人生终于走到了尽头,而对于江柚白来说,她终于可以不再困隅耿耿于怀母亲不爱自己这件事了。 江柚白垂下眼,对楼怀澈说:“下午我得去下议院,池若想了个由头把我加塞进去了,开会决定我的去留,不过有池若带头,我就是个三岁小孩也能顺利进去。” 楼怀澈道:“不过下议院的议员选举还是要走流程,应该会先安排你去工业部或者卫生部做事。” 江柚白一听卫生部就头疼:“我在卫生部管垃圾桶下水道都管了好长时间了,而且卫生部做业绩实在太难了,应该还是把我丢工业部?” “下城区的议员席一直空着,应该可以为你破例,等你做出业绩后就直接安排职位。” 江柚白听得头疼,顺势把脸埋在了楼怀澈的肩颈处:“好烦,不想去上班,我都放假这么久了,一想到要去上班就想跳楼。” 楼怀澈把她揪起来:“好了,别逃避未来了,这是你必须面对的。” “我宁可面对死亡,都不想面对上班。” 江柚白有气无力地上了二楼,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和池若一起出门。 快上楼的时候她对楼怀澈说:“房门上有菜刀劈门痕迹的那个是我的房间,二楼其他的房间你随便挑一个,不过是我的私人住房,其他房间都没准备衣服之类的东西。” 楼怀澈一惊:“菜刀劈门?” 江柚白摸了摸鼻子:“以前和池若吵过架,关起门不见她,她拿菜刀劈我的房间门要我出来和她打一架。亲王府修好后我搬出去了,她也懒得修门,要我一辈子记住这个事。” 楼怀澈仍然很吃惊:“你和池若能闹到这种地步?仇人不过如此了!” “哎呀,年轻气盛嘛……不过说到底是我的过错。” 说罢,江柚白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挑了一身合适的衣服丢到床上,快速洗了一个澡。 洗澡的时候,花洒落下热水,她怔愣着看着镜子上蔓延的水汽,自己的眼底也蔓延开一片水雾。 所有的失态……都仅此而已了。 江柚白洗完澡,用力抹了一把脸,擦干身体和头发,换了衣服下了楼。 楼怀澈不在楼下,应该挑了一间客房洗澡去了,江柚白没有再管楼怀澈的去处,匆匆赶到池府的主院,和等了许久的池若一起出门去下议院。 两人几年前产生过争执后,明面上的交际浅了许多,已经鲜少人前人后都一起进出了。 上了飞行器,池若设置好路线,仔细看看江柚白的脸色。 “哭过了?” 江柚白有点尴尬,她刚刚已经拿冷水敷过眼睛,但仍是被池若发现了。 “哭了一下。” 池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了烟抽了两口:“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能好好发泄情绪也是一种能力,不是坏事,就是现在太忙了,别因为心情耽误你的状态。” 江柚白像以往一样倒头往后靠,半死不活地躺在座椅上:“真的不想去上班,一想到要去上班还得和一群人废话我就烦。” 池若说:“你现在又不是亲王,你就是脾气大点不和人废话又能怎么样,你背后站得可是帝都Beta第一人池大小姐池若,别给姐丢人。” 江柚白猛地坐起来,情不自禁地拍了两下手:“我怎么给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倒霉亲王了。” “对啊,”池若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干嘛还和以前一样,而且Beta和Alpha之间很少常来往的,几个月没有一次宴会,Beta里面的贵族也少,更不用讲究什么了。” 江柚白想了想池若在帝都的名声。 脾气大、强势、张扬。 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下议院的议员们今天有个非正式的小会,议院中手握实权、背景强悍,但鲜少和人联盟的池若,不知从哪扒拉了一个从下城区来的Beta来,说下城区议员缺席许久了,填补一下议院的人数。 议院的议员们心里各怀鬼胎,有的人想这是一个池若开始对外结交的信号,往后或许可以和池若结盟。 有的人等着从里面挑刺,借机拉池若下来,自己好坐上下议院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也有人单纯看热闹,或者瞧不起下城区的平民,等着给其一个下马威。 等池若携这名Beta姗姗来迟,众人才知道,这次恐怕是踢铁板上了。 他们来开会,大多数人为显得正式威严,从排场上就把对方比下去,让来人自觉自卑,都穿了正装,一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 结果远远看到两人并肩而来,一个池若,一如既往踩着高跟鞋穿着张扬,而她旁边那个Beta,居然连正装都没穿。 不仅没有穿正装,反而和池若走了同一个路子。 她上身穿了一件红色的丝绸衬衫,一条白色版型宽松的七分西装裤,踩着高跟鞋和池若的步伐几乎一致。 这个叫白沐的Beta,身上的气焰比之池若居然更盛,行走间清逸俊秀,举止丝毫看不出来她的出身,更像是久居高位的掌权者。 等白沐走进,那张明媚妖娆的脸朝向他们,众议员心里都跳了一跳。 这不是已故亲王江柚白吗! 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熟悉的人一眼看过去,乍一下只当是真的江柚白。 她和江柚白唯一的区别,便眉眼间从容倨傲,丝毫没有江柚白的温柔知礼,待人和睦。 这个Beta一进来,众位议员便听到她笑了一声,声音慵懒散漫:“怎么大家都这么正式?今天不是小会吗,只说小事吗?” 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踩了下去。 他们原本是想给白沐展示自身的尊贵身份,暗自挤兑这个来自下城区毫无背景的平民,但没想到白沐这个来自下城区的Beta丝毫不怯场,反倒显得他们如临大敌,还没交锋先矮一头。 池若搭了她的话茬:“没呢,是大家尊重你。” 穿了正装出席小会的人顿时被膈应得牙疼。 他们给白沐下马威,也不过是想下池若的面子,谁知道这个白沐这么撑得起场面,还没给池若难堪,自己先难堪了起来。 何况这种不明说的小细节,一般人哪里会注意到,还在这上面做起了文章。 池若和江柚白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在这上面纠缠,江柚白跟着池若落座,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她用的身份是楼怀澈给的,自然介绍起来也是用这个身份。 下议院的议员们纷纷皱起了眉,白沐给的履历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这样的Beta到处都一抓一大把,很难叫他们另眼相看。 有人开口质疑:“白小姐的履历实在平平无奇,看不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别恐怕是下城区出身了。” 会议室传出几声议员们不约而同的嘲笑声。 紧接着有人开始接着上一个人的话茬继续说:“不过白小姐出身下城区,给开个先例也不是不行,先去几个行政部门历练一番,再进下议院填补空席也是可以的,只是实在看不出来白小姐的能力,这可难办呀。” 话落,无数双眼睛看向了江柚白,等着她的反应。 有人等着她的反击,有人等着她的笑话。 总目睽睽下,只见坐在池若身边,一直随意坐着的Beta站起身来。 她环顾一圈会议室的众人,嫣红的嘴唇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上下嘴皮子一磕,就挨个将所有人点了一遍名,精准地说出了每一个人身上的全部职位、工作内容、任职时常。 这个不难,提前调查过就可以,只是记得这么牢,准备又如此充分,这个白沐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各个议员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心里诧异万分,脸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等待着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议员冷笑了一声:“白小姐要是只会记人,恐怕很难胜任议员之位。” 江柚白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脸上仍带着笑:“你是教育部的大臣,对吧?” 议员冷眼看她:“是。” 紧接着,这位来自下城区的Beta,含着笑将他的在职功过一一说了一遍,准确地报出了每一个数据、简单评论了功过,论述了他许多措施应如何改正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甚至将他日常来往的人都点了一遍。 这个议员看了池若一眼,以为这是池若给她的稿子,要白沐背的,只要把话题从这上面引开就可以了,他随口便问:“能记住稿子没什么强的,你能简单说一下对帝都街道规划的看法吗?” 一直坐壁上观的池若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抹着艳红的口红,化着夸张的妆容,这么淡淡扫过了,让这个议员以为池若是警告,顿时觉得自己问对了,态度愈发咄咄逼人起来:“白小姐,请问可以吗?” 江柚白:“……”怎么说呢,如果问别的,她可能还得思考一会儿打个腹稿,街道规划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专业对口。 她倒豆子一样,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先论述了一遍大体规划,分三个层面四个角度给出了至少六个规划方案方向,事无巨细地将每一个细节都容纳进去。 这场针对她的会议顿时从不正式的小会变成了“论帝都上下城区规划发展”的个人论述会。 在场所有人,除了池若,脸上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震撼。 这得是什么奇才,随口一个问题能讲出这么多东西来? 江柚白讲了一个小时,在池若忍不住踢了两脚她身后的椅子,咳嗽了四五次之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今天时间不够,有机会和大家继续说,哦,刚刚那位议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刁难她的议员没有什么要说的。 出于不成文的习惯,两个议员互相讨论争执时,一方站起身,另一方在结束讨论前也不应该坐下。 因此江柚白讲了一个多小时,这个议员就干站了一个多小时。 啥也不干就干站,他累得脚麻腿困,只想赶紧坐下,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摆了摆手:“没了,白小姐厉害。” 他说完,不等江柚白开口,赶忙坐下了。 江柚白问:“大家谁还有问题?” 角落里一个议员直接忽视了她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盖过江柚白的声音,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安排白小姐去哪个部门比较好?” 一屋子的人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这一场小会下来,没有一个人想在卡入席上面做文章刁难这个池若带来的Beta了。 没看见池若自己都听烦了开始踹白沐凳子了吗! 他们不再磨叽,迅速有效地安排了江柚白去工业部先做半年的章程,又其乐融融地散了会,连和江柚白寒暄都没寒暄,直接齐刷刷全跑了。 没一会儿,会议室就只剩下江柚白和池若两个人。 江柚白眨了眨眼问池若:“他们怎么跑这么快?” 池若:“一般情况来说,下议院开会前大家都爱喝喝茶唠唠嗑吃点点心,开会四十分钟左右就休息一会儿去厕所,你前后一共说了快两个小时,我觉得大部分人是内急想去厕所。”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可是我真的很了解这个诶。” 池若问:“你不口渴吗?” “和我舅舅说话那可是三个钟头不喝一口水的,这有啥。” “你不渴我他妈很口渴啊!”池若深吸一口气,“你以后控制点时间行不行,下议院开会正式开会都没这么磨人的。” 此会一过,白沐之名彻底在Beta之间打响,在她进入工业部没几天就揪出来两个Alpha贪污腐败之后,更是连大皇子都听说了她,想要结交一番。 而在大皇子递交邀约之前,江清弦的邀约先递到了江柚白的手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声说出我今天一共更了多少字!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顺带让我看到营养液评论作者收藏和预收QAQ 感谢在2022-10-18 09:30:27~2022-10-18 23: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屁颠屁颠的柯基 2个;墨受诚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画图 20瓶;小不妞w 10瓶;gnix 6瓶;紗瑜的小尾巴 3瓶;小煜、斜阳雨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把江柚白藏起来 江柚白还住在池若府上, 因此江清弦的这封邀约先是被送到了池若的手上,才被池若转交给江柚白。 江柚白拿着这封精致的手写邀约端详了片刻,甩了甩信封, 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处处都体现出皇室的尊贵和讲究来。 江柚白随手将信封丢到了桌面上:“四王女刚来帝都的时候,还是个连帝都的大街都逛不明白的人,现在已经彻底习惯了帝都贵族的做派。” 池若扫了她一眼, 纠正了一句:“已经不是四王女了,是皇储。” “上面写着邀请我和楼怀澈,和楼怀澈说一下吧,”江柚白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本来还想着找借口去找江清弦, 没想到她先上门来了。” 江柚白通过了下议院的小会,紧接着就是寻求机会试探江清弦。 二人一致认为最好的方法是给江清弦找麻烦, 恰好去年她们手上就调查到了江清弦麾下两个工业部的Alpha贪污,索性拿这个做导火线, 想引江清弦出来。 没一会儿,接到了消息的楼怀澈便赶到了池家, 大概是最近太忙, 楼怀澈没有空打理,随意扎了一个丸子头,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一条牛仔裤, 素面朝天就来了。 同往日里那个精致打扮的楼怀澈判若两人。 这两三天时间里, 楼怀澈也每天早出晚归, 东奔西走寻求线索, 试图联系到宁允泽。 她在池家住着不方便, 什么东西都得买,况且出入麻烦, 怕引起别人注意,索性联系了她的父母,住在了楼家。 江柚白隐约记得池若说楼怀澈和楼家父母吵了一架,然而具体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两人这几天各自都忙,加之不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一面都没见过,更没有私下联系过对方。 那日的迷情乱意,缱绻温柔,就仿若共同做的一场梦,遗落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提这件事。 但没有人提,不代表两个人都忘记了。 相反,两人将那天的事情都挤在了心里,这几天每当有片刻空闲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日下午的面孔。 零落在沙发、地面的花瓣,还有和自己相拥的人。 时隔三天再见面,江柚白看到楼怀澈,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不敢和她的视线相对上。 明明不止是第一次这样亲密,也不是第一次进行标记,但江柚白就是觉得眼下十分变扭。 具体哪里变扭,她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底的那片湖被楼怀澈纤细白皙的手搅动了起来,搅得她时刻不得安宁,更不敢去看楼怀澈。 江柚白别开眼,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楼怀澈,盯着房间里的墙壁发呆,将信封推到楼怀澈面前:“江清弦的信,邀请了你和我两个人,你看看。” 她直直看着墙壁,好似上面有什么玄机似的,楼怀澈同样心不在焉,胡乱去拿被江柚白推过来的信。 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江柚白火烫到似的,飞快收回了自己的指尖,拇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和楼怀澈相碰的食指。 指尖上好像停留着刚才的触感,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心想楼怀澈的手指好像有点凉,是最近太忙吗? 确实是忙,楼怀澈忙得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过呢。 江柚白将目光移到天花板,忍不住用余光去看楼怀澈。 娇艳的Omega手里拿着信封,认认真真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让江柚白心神大乱的事情。 江柚白略感失望,这种两人之中只有自己方寸大乱的滋味,让她忍不住想到之前的猜测。 楼怀澈好像很讨厌她,即使不讨厌,应该也是不喜欢的。 池若坐在最中间,将两人的神态动作反应都一览无余,她面无表情地捂了一下腮帮子,觉得有点牙酸。 她很想问江柚白,都正式标记了,不小心碰到个手至于吗?还有楼怀澈,总共就三行字的邀请函,翻来覆去看了两三分钟了,是忽然不识字了吗? 池若看得着急,就这两人这个进度,从第一次临时标记到现在都快一年了,居然才到见面会害羞的时候,等她俩在一起,只能是合葬埋在一起了。 池若想起自己非常宝贵精心伺候的那株郁金香,被江柚白掰了开得最好的那一朵,就为了哄她的Omega开心。 还被压坏了。 池若抿了抿嘴,忽然决定短期内什么都不做也不说,就看江柚白在这干着急。 人,总要为了自己败坏的道德而付出代价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缄口无言,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池若实在忍不住了,她烦躁地踢了踢桌子腿,咳嗽了一声:“咳,咳咳,江清弦这个邀请是明天下午的,同时要你们两个人去,你们看着准备准备?” 江柚白这才如梦初醒,反应了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楼怀澈也转过脸,和江柚白一起,齐刷刷看向池若:“为什么连我一起叫上了?” 池若看看左边亲王殿下,又看看右边军团首领,十分想捂一把脸:“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江柚白和楼怀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两句蠢话。 眼看两人又要不自在起来,池若连忙敲了敲桌子,把这两个人脑子不知道丢哪的人注意力吸引回来:“现在看起来,不仅仅是我们急着找江清弦,江清弦也急着找我们呢。” 江柚白道:“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 池若瞟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想,光会和自己的对手双向奔赴有什么用!和自己的心上人碰个小手都哆嗦两下。 没出息! 楼怀澈那边说:“她应该也很急?” 池若暗自在心里对她翻了个白眼,光知道江清弦急有什么用,你怎么自己不急一下自己,江柚白假死的时候天天喝闷酒,活着回来了你居然更闷了。 丢人东西! 池若在心里把两个人各自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带着浅淡温暖如冬日阳光的笑:“你们说得不错,今天准备准备,明天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件事。” 好在两人没有真把脑子丢了。 江柚白依旧不去看楼怀澈,垂着眼眸看自己的指尖:“如此看来,系统是极有可能绑定了江清弦,我作为‘白沐’的照片已经传遍了互联网了,江清弦不可能没看到。” 不小心被人拍了一段诗篇,短短两天内传遍网络,是江柚白自己也没意料到的事情。 假死之前作为亲王,没有人敢拍她的照片,更别提挂到互联网上到处传播。 但眼下她作为一个下城区来的Beta,自然没有这个待遇了。 江柚白下楼给池若买水的时候,不知被哪个正在录像的路人不小心拍到了,视频里她一直只露着半边脸,垂着眼站在店里买东西,到结尾处才蓦然转过身,露出那张姿容绝色,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 录视频的人似乎被冲击到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喊了一声:“我去,新老公!” 于是江柚白便带着“新老公”这个称号荣登互联网梦中情人榜首。 她相貌实在出色,举止优雅,许多网友将那段不到半分钟的视频和明星们的视频剪到一起,发现这个不施粉黛的女性Beta艳压整个娱乐圈,气势上更是比过诸多Alpha。 等江柚白上任两天抓了两起贪污的新闻被报道出来,更是引起了一阵热潮。 江清弦想必早就拿到她的照片和履历了。 池若和江柚白说:“不过她把你和楼小姐一起叫上,也不排除现在她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气运之子的可能。” 江柚白道:“明天再说吧,什么可能性都有。” 那边楼怀澈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蹙起了眉,她打开个人终端,随便找了一个社交平台,就在首页看到了一条推送。 【我那个倾城倾国的准议员恋人白沐】 楼怀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遍这条推送,点进去看了一眼。 作为曾经的娱乐圈影后,她很清楚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机制,一眼就能辨别出来下面的留言是水军还是活人。 很明显,江柚白的视频和照片是被网友们自发转发热度才升起来的。 不少Omega都在下面留言:“嘶!白沐真的好有气势,太A了吧,一眼看过来我感觉我腿都软了立马进入易感期,呜呜姐姐咬我脖子我洗干净了。” “上面那个姐妹穿条裤子!不要乱沾别人的未婚妻!” 楼怀澈看了片刻,将这两条评论都点了举报,她很想在下面回一句:“不好意思,我才是正主。” 但她作为至今热度仍不减的娱乐圈演技实力派,个人账号下粉丝众多,实在不好去发言。 楼怀澈扫了一眼对此毫无知觉正和池若说话的江柚白,心里黯然下去,更何况,她似乎也没有这个资格说这话。 她垂下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深的情绪。 江柚白如此优秀,这么诱人,对任何人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想必未来将会有无数的人看到她,飞蛾扑火一般追逐她,为了得到江柚白的一片眼神半刻垂怜费尽心机也在所不辞。 而楼怀澈和他们相比,某种层面上并无区别。 楼怀澈捏住了桌角,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把江柚白藏起来就好了,只有她能看到江柚白,江柚白也只能看到她。 江柚白和池若说完话,站起身对两人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出去吃个饭,池若,要一起吗?” 楼怀澈看着她,微微抿了抿嘴角。 为什么江柚白不叫她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有点紧张,叫池若给我参谋一下怎么恋爱 池若: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机会了 感谢在2022-10-18 23:47:25~2022-10-19 20: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嗑学家罢了 14瓶;说互攻结果是主受的都 10瓶;姐姐的小勾 7瓶;乃宝娇娇崽、墨受诚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疯子过招 江柚白说完这句话, 发觉面前的两个人都有点古怪。 楼怀澈眼神直勾勾看着她,脸上罩着一层莫名的情绪,眼底意味不明。 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看向江柚白, 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怒气。 这双眼带着杀气看过来,江柚白条件反射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腺体,腺体处已经开始疼了。 池若则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桌子:“不想去, 好麻烦。谁乐意跟你一块去吃饭了。” 江柚白给她使眼色,示意池若自己是有事想商量。 池若微笑,假装没看见。 她自然知道江柚白是什么意思的,但是她就是不去—— 善恶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池若装死, 楼怀澈盯着她,江柚白想了想问楼怀澈:“那楼小姐要一起去吗?” 池若这才注意到,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进度快的情侣这会儿孩子都十个月了, 江柚白还在叫楼怀澈为楼小姐。 池若:“……”开始感觉不去点化江柚白或者楼怀澈,她都有点缺德。 她实在没眼看, 便催促江柚白赶紧走:“去去去, 出去出去,看见你这张脸我就烦。” 江柚白便带着楼怀澈来到池府隔壁的商业街上。 眼下初夏季节,气候宜人, 帝都的几个中心商业街上人流量都极大。 下城区的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上城区, 帝国其他省的人们却将帝都上城区当做旅游打卡必来之处。 正是春末初夏, 潘多拉星的花卉葳蕤开放的季节, 路两边落英缤纷, 风一吹便卷着花瓣流云般拖曳起来。 商业街附近的游客居多,便能看出许多和帝都流行风向不同的穿衣打扮来。 帝都的人, 尤其是权贵们,穿衣喜好用来自地球的工艺制造的面料,各时代繁琐的服饰和装饰,来彰显自己的底蕴。 而来自不同省的人们,更偏好用轻薄舒适的新面料,在款式上不断精简,只做简单不累赘的装饰,在颜色的种类搭配上下功夫。 时下应该是流行撞色,满街的人们都穿着颜色饱和度较高,视觉冲击度强的服饰。 阳光和煦地洒下来,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穿过热闹的人群。 江柚白问楼怀澈:“想吃点什么?” 楼怀澈摇了摇头,只是颇感新鲜地不断打量着两侧的风景和人们。 很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的逛街,习惯了急匆匆地做事,永远没有止境的杂乱事务,楼怀澈脸走路的速度都比游人们要快上许多。 她对江柚白说:“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江柚白想了片刻,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我基本不逛街的,江清弦刚回帝都那几天,我都想不出地方带她去,差点找个湖掰面包片喂鱼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无助。 江柚白对楼怀澈说:“你想想办法。” 楼怀澈也说:“你也想想办法。” 最终她们两个决定跟着游客走,走到哪算哪,有吃的就买一份尝尝,当做消遣放松。 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江柚白和楼怀澈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两人都有些尴尬,时不时想起几天前的那个下午。 谁都开不了口若无其事地起个话题,过了一会儿,江柚白笑了笑,主动打破了沉默:“楼小姐,你怎么不讲话?” 楼怀澈脚步顿了顿,反问她:“你也没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江柚白平静地说,“好像我们一直没有什么话讲,不是打架就是争高低。” 楼怀澈补了一句:“而且你还时常争不过我。” 江柚白闻言立刻转头看她,清瘦娇艳的Omega眼神平淡地望了回去,琥珀色的眼眸里透出一股执拗和倔强。 江柚白在“吵嘴很幼稚”和“认了这个事情很憋屈”之间权衡了一下,败给了自己的胜负欲。 她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 楼怀澈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了路边一个排队很多的小吃店,并不理会严阵以待的江柚白。 江柚白:“……”轻飘飘撇下一句话再轻飘飘走了,楼怀澈这么做显得她很丢人。 必须找个场子回来。 江柚白心里暗自想着,如果今天这个场子找不回来,她到死被人一铲子埋棺材里,都要爬起来因为这个事不肯投胎。 江柚白跟在楼怀澈后面一起排队,这家小吃店是个串店,不提供堂食,生意非常好,长队几乎排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楼怀澈先买了一份,等店员打包好递给她,她直接拿起一串,转身塞了江柚白一嘴就走。 江柚白把串吃完,跟上了楼怀澈的脚步,堵在她前面,挑了一下眉问:“什么意思?” 楼怀澈冷笑一声:“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江柚白拉了一把她的领子,压低了声音问:“你要骂我也不用这样吧,怎么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 两人开始拉扯起来,你拉我一下,我拽你两下,拉扯间江柚白就开始枪楼怀澈手里的串,一面抢一面伸手拍楼怀澈的手。 楼怀澈漂亮的脸上笼罩出一层薄怒:“你做什么?你没买东西就抢我的吃的?” 两人便开始一面拉扯一面抢对方手里的竹签,江柚白抢到最后一串,得意地看一眼楼怀澈,咬着一半的肉丸子,凑过去示意楼怀澈,最后一个被她抢到了。 楼怀澈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什么抢东西的小学生吗?这也能高兴?” 看到江柚白志得意满的模样,楼怀澈想到这人种种劣迹,一时生气,直接拽住了江柚白的领子,微微踮起脚尖,用嘴去抢江柚白嘴里的肉丸。 江柚白一愣,不甘落在下风,扣住楼怀澈的脖颈,不叫她真把肉丸给抢走了。 楼怀澈已经将那半个肉丸吃下了,两人唇齿一碰,谁都讨不好,恼羞成怒地开始啃咬彼此的唇瓣。 路边的游客们路过她们两个,有人啧啧赞叹,还鼓了两下掌:“小情侣好恩爱啊!” 江柚白和楼怀澈一听,更是气愤起来,愈发用力地啃咬对方,誓要争个高低胜负。 楼怀澈揪住江柚白的衣领,脸上一片绯色,她瞪了一眼江柚白,咬着牙恶声道:“找个角落去,别在大街上丢人。” 江柚白趁机抓住她的手指咬了一口:“你也知道丢人!” 楼怀澈掐了她一把:“说得好像你不丢人一样。” 明明是好好的一起出来吃个东西,江柚白和楼怀澈却当街互相拉扯起来。 不敢打得太明显,便耍小动作,你掐一下我捏一把,干脆找了附近一家宾馆,迅速开了一间标间,在柜台服务员不解的眼神下气冲冲地上了楼。 一进房间,江柚白将门关上,两人立时打了起来。 江柚白原本想检查一下门有没有锁好,谁知一转身,就被楼怀澈忽然抬手按在墙上。 楼怀澈睥睨而视,微微眯起眼,眼神凌厉,她凑到江柚白的耳边,呵着气笑:“殿下,怎么起手就输了啊?” 江柚白抬眸,清棱棱的眼眸澄澈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她看着楼怀澈,反手掐住了楼怀澈的脖子,语气温柔缱绻:“这可不好说呢。”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因为打过太多次架,都有分寸,双方对对方的身手和套路都了如指掌,不知是因为变扭还是互相梗着一口气,谁也没有打到一半就开始接吻。 没有了亲吻的干扰,两人打起来便分不出来胜负,打了半个多小时,江柚白一抹嘴角,发现打架时不知在哪磕到了,嘴角处破了一点皮。 她啧了一声,压住楼怀澈要别她胳膊的手:“楼小姐,打了这么久分不出来胜负,要不别打了?” 楼怀澈抬眼,桃花眼似嗔似笑:“行。” 两人默契地分开了手,又不约而同地出手打了起来。 “都说了别打了,你怎么还来?”江柚白冷笑着问。 楼怀澈嘴角扯开一抹略带疯狂的笑:“你停手了?” “我不停手我就输了。” “那喊一二三,一起松手,谁也不准再打。” 江柚白道:“我不,你怙恶不改我怎么办,你只是失去了信誉,我可是落了下风。” 楼怀澈看着她那张妖媚动人的脸,几乎想咬死面前这个Alpha。 刚刚在大街上,男男女女,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视线都不自觉地落在江柚白身上。 胸腔里有一头野兽肆虐着咆哮,在她心底乱撞着,要她捏断眼前这个Alpha的脖颈,或者把这个不知死活又不解风情的Alpha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可是对上那双眼尾上挑,眸子干净的眼,楼怀澈又忽然压下了这些念头。 江柚白冷眼看着楼怀澈。 她对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的,天生的察言观色让江柚白很轻易便能捕捉到身边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这是今天第二次,楼怀澈对她起了杀心。 她看得明白,只是不想挑破。 然而不挑破,却不代表江柚白倨傲的自尊允许楼怀澈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 江柚白嘴角噙起一抹笑,暴戾的情绪升起,她索性逞性妄为,忽然释放了自己信息素缠上楼怀澈,同时低下头,凶戾地吻了下去。 因为江柚白嘴角破了一丝,楼怀澈稍微一咬,便咬了一嘴血腥气。 说不清是心里的血气作祟,还是嘴里的血气激发了怒意,她更凶恶地啃咬了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池若翻开本文,看到这段:……无语 有没有评论!有没有营养液!有没有啊!!!!!!!没有我可要往评论区放蟑螂了! 感谢在2022-10-19 20:41:51~2022-10-19 23:4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斜阳雨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池若,我们在发展关系呢 血气伴随着无声的硝烟一起弥散。 两人松开对方, 喘息着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血气跟着喉咙蔓延到了胸腔里去。 这股血气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转眼烧成心底的一把火。 楼怀澈凶狠地死盯着江柚白的眼睛, 莫名让江柚白想起被激怒的凶兽。 江柚白抿了抿唇角,发出一声闷笑声:“这么看我干什么,弄得好像是你吃了亏似的。” 楼怀澈瞪着她, 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多余的变化。 江柚白看着眼前的Omega。 在江柚白的印象里,楼怀澈要么是疯癫狠毒的,要么是颓靡疏离的,总之不管是什么时候,楼怀澈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幽灵。 然而不知何时, 她印象里的那个楼怀澈已经逐渐淡去了,变成了眼前这个嬉笑怒骂鲜明动人的楼怀澈。 江柚白喉间干涩起来, 这种眼前的人一层一层剥开冷硬的表象,露出真实的感觉让她心旌摇曳, 神魂都沉溺了进去。 江柚白低下头,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一下楼怀澈的眼眸。 楼怀澈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感觉面前的Alpha动作温柔怜惜地亲吻着她。 吻落到了楼怀澈的唇齿间。 一点血气的味道弥散在两人的唇舌间, 顺着无数激烈的情感翻滚着,却和之前截然不同起来。 …… 两人依偎着躺在单人床上。 楼怀澈依偎在江柚白怀中,死死抓住她肩膀, 呜咽着对江柚白说:“殿下, 标记我。” 江柚白低下头, 白皙的一截脖颈优雅修长, 和伴侣交颈相依的天鹅一般。 她轻轻含住楼怀澈脖颈处的腺体, 察觉到楼怀澈身体颤栗着,便安抚性地抚摸着楼怀澈的长发, 快速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了Omega的腺体。 楼怀澈攀着她的身体,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忽然低头一口咬住了江柚白的肩膀。 江柚白委屈了起来:“嘶!你怎么又咬我,我刚刚都没下狠口的!” 楼怀澈急促且不规律地喘息着,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又咬了一口,随后小声愤怒地骂江柚白:“你看看我的脖子,成什么样了,和你说了别亲了没带丝带,你装什么聋?” 江柚白心虚地将楼怀澈的嘴捂住,眼神飘忽着:“好了好了,不行你再咬回来?” “明天要去见江清弦,江柚白!我说了好几遍的!”楼怀澈一把拽下她的手,磨了磨牙,忍住了再咬一口的冲动,“你怎么这么……” 楼怀澈的话卡住了,她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话骂江柚白,想骂她讨厌或者流氓,实在拉不下脸骂,骂别的又不贴切。 再卡壳就有点尴尬,楼怀澈含糊了一下:“这样明天怎么办?” “明天敷一下嘛,”江柚白伸手,帮她捋顺头发,整理好衣服,浅浅勾唇笑了起来,“你刚刚要骂我什么?” 楼怀澈道:“见好就收,别逼我再给你两拳。” 她被江柚白气到,干脆转过身,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从江柚白的视角,只能看到被窝里团成一个团拱动的Omega,因为被子有一半被江柚白拽住了,她没能滚成一个条,还露出小半个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来。 江柚白拽了拽被子,气愤的Omega恶狠狠反拽了一把,因为折腾了一顿正式标记,整个人筋疲力尽没有力气,愣是没有拽动被子。 江柚白明显看到楼怀澈身体僵了一下。 她想笑,怕楼怀澈恼羞成怒,硬是憋了回去,偏偏管不住自己撩闲的手,手欠地又拽了拽被子。 “江柚白!” 楼怀澈背对着她,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威胁江柚白,她使劲儿一揪被子,结果江柚白顺势滚了半圈抱住了她。 江柚白环抱住她,给楼怀澈顺了顺因为动作而揉乱的头发。 楼怀澈的头发顺滑,再顺滑的头发一通乱蒙乱拽都会打结,江柚白粗略给她捋了一遍。 她一看楼怀澈蜷成一个团生闷气,气得身体都僵了,便觉得好笑,伸手又把楼怀澈的头发揉乱了。 楼怀澈原本因为过分亲密温柔的动作不知该怎么反应,何况刚才从头到尾都实在丢人,她秉着呼吸埋头不想面对江柚白,就感觉背后的Alpha把她的头发又揉乱了。 楼怀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问江柚白:“殿下,您给我捋顺头发完全是为了再揉乱吗?您是属狗的吗?” 再艳丽妖娆的美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都会平添两分娇憨。 江柚白坐起身,清了清嗓子,不敢笑出来火上浇油,连忙一本正经地说:“那倒不是,我再给你梳好嘛。” 她下床,真从卫生间摸了一把宾馆的梳子过来,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给楼怀澈梳发。 楼怀澈今天穿得简单,江柚白动作麻利地给她扎了一个丸子头,用梳子挑下来几缕发丝当刘海,整体看过去比楼怀澈自己胡乱扎得好看了不少。 江柚白打开个人终端的摄像头,给楼怀澈看了看:“怎么样,好看吗。” 楼怀澈从个人终端的电子镜子里,看到了身后江柚白的神情。 谈不上十分温柔,比起她往日里伪装的温润柔雅差了许多,只是很认真,眉眼间淡淡一片和煦的柔意。 好像褪去一切伪装,卸下江柚白喜好作恶、因恶劣愉悦的性子,露出来的人就是这般模样的。 很轻很淡的温柔,包容着楼怀澈的一切,让她陷入一片暖融融的柔情里。 楼怀澈心尖一颤,她正想夸两句江柚白,就听见年轻清贵的Alpha得意洋洋地说:“是不是比你扎的好看多了?” 楼怀澈:“……”江柚白这张嘴长这么大就挨过她一个人的打吗? 楼怀澈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觉得没由来的一阵词穷。 她自认作为一个离经叛道的Omega,性格已经是异常好强好斗的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个江柚白,人死了嘴还能继续叭叭两句。 楼怀澈觉得好笑,懒得和江柚白争论,转过身抬起手轻浮地拍了拍江柚白的脸:“嗯,伺候得不错。” 江柚白:“……”赢了,但好像还是输了。 说罢,楼怀澈不管江柚白的反应,自己收拾了收拾下床穿好鞋,转头看到江柚白一脸郁闷的样子,勾了勾手指:“吃饭去吗?” 江柚白闷声道:“吃。” 两人出去吃饭,过了两三个小时还没回来,池若发了一条消息问江柚白:“吃个饭怎么这么慢,你俩出去搞实质性进展了?” 江柚白正和楼怀澈随便找了一家餐厅上了包间吃饭,她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坐着吃东西的楼怀澈。 阳关下她的睫毛蒙着一层金色,琥珀色的眼眸里落着流光,唇瓣嫣红,衬着白皙的面庞愈发娇媚。 往下看,因为扎着丸子头,Omega形状漂亮的锁骨上露出来了许多机械性紫斑,看起来格外暧昧。 江柚白心满意足,给池若发了一条消息:“差不多。” 池若来了兴趣:“哦,给我说说,我听听。” 她正纳闷怎么进展这么快,出门仇人进门情侣,过了一会儿看到了江柚白发来的消息:“走路上吵了几嘴,就找了个宾馆开房打架了。” 池若:“什么?你说啥?” 江柚白给她复制了一遍,再次确认了一遍信息。 池若:“?” 池若:“我怎么感觉我的母语现在起不到沟通的作用了,我已经不能从字面意思解读实质性进展这几个字了吗?” 江柚白接着说:“别打断我,我们打着打着就开始亲,然后就进行了正式标记,我还给楼怀澈梳了头呢。” 池若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在吃饭呢。” 池若本来想说就这,但是还是委婉地换了个说辞:“就这样吗……算了,也不错,不失为一种比较创新的恋爱新路径。” 池若不想再听江柚白讲话了,她简直像个满分200拿了30分觉得自己考了第一的狗玩意儿,不知天高地厚。 她关掉个人终端,忍不住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让江柚白在恋爱上这么菜,她逗那些年长Omega们开心的时候不是嘴很甜吗。 池若转念一想,毕竟江柚白是和楼怀澈这个疯子恋爱,不走寻常路也正常,再说江柚白更算不上个正常人了,她俩说不定越爱打得越狠。 何况,能一直毫无顾忌互相暴露本性、性格上的缺陷,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池若决定不再管江柚白了,各人有各人的相处之道,也许对于二人来说,这样若即若离,道是无情还有情的相处便是万分合适的。 人生匆匆短暂,在这样的时代,还有几个人能有这样任性的时候? 江柚白回完池若的消息,一抬头发现楼怀澈在看自己,她笑着问:“怎么了?” 楼怀澈声音平淡:“在想一些事。” 这些事原本她能更快意识到的,只是忙于和江柚白争斗,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但楼怀澈不得不承认,和江柚白你来我往地较量,有效地转移了她的情绪。 如今时间过去几天,她渐渐地,从种种事情的冲击下反应了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些问题。 从前楼怀澈死守心里的那条线,是因为畏惧自己的命运,不敢跨出去那一步,现在一切都变了。 楼怀澈不再是那个绝望孤寂的人,江柚白也不再是被无数人簇拥着的亲王。 她们褪去了命运与身份的桎梏,可以像今天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可以随便进出宾馆,不需要担心被看到后的麻烦。 就连楼怀澈不愿面对的关于江柚白真心的事—— 楼怀澈认真看着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歪着头,眼神慵懒的Alpha,慢慢勾起了一丝笑。 江柚白嘴这么硬,就算真的喜欢,也很难开口吧? 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江柚白所有的真面目都摊在她面前,是不是真心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还抓着江柚白,这个骄矜倨傲的Alpha还留在她身边,真心与否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江柚白见楼怀澈露出一个似乎发自内心的笑,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楼怀澈垂下眼,涌起强烈的倾诉欲,许许多多话都翻滚上来,迫切地想和面前的Alpha说。 楼怀澈坐在阳关里,眯起眼语气轻快地和江柚白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由了。”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繁华的上城区:“不管未来是什么,不论是何种结局,都会觉得圆满。” 江柚白扯着嘴角,笑了几声:“楼小姐,你的人生不是轨道了。” 楼怀澈转过脸去看这个这一世才认识的人,叠加了七世的机缘和巧合才活下的Alpha和她对视着,语气轻飘飘而随意:“你的人生是一片原野。”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明天补更 江柚白:老大的进展呢 池若:就这、这样啊 预收《渣A在替身文里开火葬场》和《陨落后,师妹成了万人迷》希望大家都点点收藏!!还有作者收藏,真的很重要!! 感谢在2022-10-19 23:45:53~2022-10-20 23:3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7 2个;兔子不爱吃素、说互攻结果是主受的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6699 25瓶;CaO 10瓶;傅总的老婆 5瓶;墨受诚硅、兔子不爱吃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遇到你的那一刻起 你的人生是一片旷野。 天地广阔, 你不再是困隅于难以立足之地的那个绝望之人。 楼怀澈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她沐浴在阳光下面,忽然惊觉自己已然不再是那个轮回七次、满怀怨毒的疯女人了。 江柚白没有改变楼怀澈骨子里的疯, 更没有将她满腔的绝望带走,以爱和温柔取而代之。 楼怀澈无法再变回第一世时那个无所畏惧,张扬而痛快的自己, 可她又得到了从前一样的平静。 江柚白以另一种方式将她从泥泞的窒息里拖了出来。 楼怀澈是地狱快车上的乘客,江柚白是站在车顶猖狂大笑一起冲向地狱的不速之客。 不谈情爱,不言救赎。 她们不是互相帮助的关系,更谈不上温情。 两个身份、立场、经历都截然不同的人,根本算不上一路人, 更不要说其他了,但是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和楼怀澈一起发疯互相针锋相对了。 江柚白呢? 楼怀澈想,江柚白是不是某种程度上也变了呢? 她们好似命中注定要这般纠缠一样, 彼此的命运轨迹里都写满了对方的名字,永远无法剔除。 坐在楼怀澈对面的江柚白夹了一筷子菜, 咽下之后, 微微清了清嗓子,她对楼怀澈说:“楼小姐,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怪, 还有点矫情, 但我们应该一起高兴的。我的人生也不再是轨道了, 我的人生也是一片旷野。” 江柚白自嘲地笑了笑, 继续道:“很多时候, 我觉得生命和时间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不是自愿当亲王的, 不是自愿活着的,我是被无数人提着丝线往前走,一步不能踏错,更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我必须做那个完美无缺的亲王,足够优秀、温和守礼,但又不能引起皇帝的忌惮,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我一眼就能看到我乏善可陈的人生尽头和乏善可陈的自我。” 江柚白凝视着楼怀澈,她微微偏过头,一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乌发雪肤衬得她面貌妖娆无比。 她的神情中是百般无赖的无聊和一点疯癫的愉悦,脸上带着神经质般的笑,语气却温柔到了极点。 “我喜欢第一次做临时标记时的你,拿着匕首半张脸上都是血迹,很凶恶,可是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不再是单调而无聊的做一个完美的假人了。” 楼怀澈慢慢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不知道此刻江柚白说的喜欢,是何种喜欢,更不知道她说当时喜欢,如今是否还喜欢。 江柚白后面的话才是真正让她觉得暧昧且无所适从的话,楼怀澈轻而易举地就听懂了江柚白的言外之意。 多么令人着迷的言外之意。 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才终于变成了我自己。 这样的言外之意瞬间就令楼怀澈的血液沸腾起来,无数的情绪都回荡在胸腔里,莫名得让她激动起来。 楼怀澈垂下眼,移开视线不去和江柚白对视,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地低了下去:“殿下,你说这个话,难道不怕我误会吗?” 两人从再次见面起,就没有真正共同面对过彼此的关系,这话几乎是露明牌要和江柚白谈谈了。 如果不是有想误会的心思,是不会问“就不怕我误会吗”。 江柚白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过了片刻认真道:“不怕。” 她托着下巴,声音含笑:“如果是去年的这时候,我会和你说,楼小姐,我就是爱你呀,可是现在的这个时候,我只会说不怕。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对这段关系都有着心知肚明的默契。” 是心知肚明的默契。 互相之间的试探、你来我往的恨意,都藏着自己说不出口的疑问。 ——你是喜欢我的吗,所以才这样做,所以才这样说。 江柚白仔细想了想,其实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楼怀澈就算恨她,也该是喜欢她的,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江柚白始终看不清,看不清就不愿去真正面对。 楼怀澈听不懂她话里的感情,索性问她:“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我们都分不清。”江柚白语气有一点惆怅,“大家总是强调真爱,总是强调纯洁的爱,干干净净的爱,健康的爱,要对自己好,要对别人也无与伦比的好。” “这样不含杂质的感情去哪里找呢,人们对爱做了那么多定义,可是我找不到一个定义来描述我们的关系。” 比起江柚白,楼怀澈其实是有一些不善沟通的,遥远的回忆里,她似乎有一段时间是野心勃勃、表达欲旺盛的。 后来她的一切都被一世又一世的惨痛经历和死亡磨灭了,只剩下死寂如灰的缄默。 在江柚白慢条斯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楼怀澈一开始是无言以对的。 她所有的表达欲都和着自己的死亡一起被掩藏在回忆里了,即使某一刻异常激动着,说出口的也只有只言片语。 但是也许是刚才江柚白的话太动人,也许是“我们的关系”这样的词触动了内心。 楼怀澈抬起眼,看着江柚白那双无数次让她沉迷的眼眸,她渐渐觉得自己变成了多年前的自己。 “可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像友情的爱情,像爱情的友情,所有的感情都是难以说清的。事实上,我很多时候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文明会失落,生命会结束,感情更是没有意义的。” 江柚白道:“我都不知道楼小姐居然还是一位陷入了虚无主义危机的人,我以为你是个疯女人,不管爱不爱恨不恨的通通全杀了。” 江柚白沉思了一下,想起来楼怀澈对她做的最多的还是下死口咬她,便改口换了一个说辞:“通通都咬死。” “即使是爱某个人,最终指向的目的也是爱自己,利他者最底层的需求同样是利己,”楼怀澈平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Alpha,不理会江柚白这个时候的贫嘴,继续说,“可是当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涌起的欣喜或者快乐,亦或是什么都没有的平静,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同样是有意义的。” 江柚白突然觉得桌子有点碍事,她想亲吻楼怀澈,想给楼怀澈一个拥抱,想让此刻变成永恒,或者保存下来放到漂亮精致的匣子里,随时随刻都可以再打开抚摸这段回忆。 楼怀澈微微抬着下巴,露出一个笑来,霎时间无数种风情摇曳在她的眉目间:“殿下,别管什么爱不爱了,我们都知道我们在犹豫,不敢确认自己,也不敢确认别人,那就不确认了。我们先享受现在,享受对方带来的一切。” 江柚白注视着面前千娇百媚的Omega,慢慢点了点头:“好,就先这样吧,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也许明天就死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的东西上,眼下……我们眼下先顺从自己。” 江柚白站起身,绕过桌子,捧起了楼怀澈的脸:“你知道我现在想顺从自己做什么吗?” 楼怀澈拽住她的衣领顺势将江柚白拉下来,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沉醉:“想和我接吻。” 暖融融的金色阳光落下来,两人拥抱在一起,吻着彼此。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江柚白喃喃道:“我喜欢拥抱,也喜欢亲吻。” 她年幼的时候从未获得过这些,长大了同样得不到,于是现在便着迷于这样亲近的距离。 楼怀澈勾住她的肩膀,莞尔一笑:“我也是。” 两人吻着吻着,并肩坐在了一起,江柚白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做一点别的事情,便问楼怀澈:“要看点电影吗?” 楼怀澈点了点头。 她关掉自己个人终端的隐私模式,和江柚白凑在一起挑着近期的几部电影,两人挑来挑去,发现评分最高的居然是楼怀澈的电影。 江柚白:“这个我看过了。” 楼怀澈道:“这个我不想看。” 她们干脆随便找了一个恐怖片看。 两人看到一半,江柚白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两条消息,皇宫的总管和内阁首相几乎同时通知江柚白,要她准备一下去面圣。 江柚白的个人终端是老旧的款式,没有隐私功能,因此她打开消息的时候,楼怀澈也看到了首相和总管的通知。 楼怀澈蹙了蹙眉,将电影关掉:“这是什么意思?” 江柚白翻了一个白眼:“我舅舅的常规操作,看谁不顺眼,先叫到皇宫折磨一顿,再观察观察这个人。” 楼怀澈对老皇帝的了解不多,这么多次轮回,真正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记得他是一个苍老干瘦的老人,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里总是带着狐疑阴狠的猜忌。 楼怀澈对这个多次判处她反人类罪的皇帝没什么好感,嘲讽了一句:“啧,越是快死了越撒不开他的皇权。” 如果说早年间的皇帝是一个励精图治且优秀的Beta君主,那么年老后的他,就仅仅是个皇权动物。 江柚白叹了口气,先将这个消息发给了池若,对楼怀澈说:“今天这个电影是看不成了,两边发得都是即刻进宫面圣,是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先走了。” 她收拾了一下,和楼怀澈道别,下了楼拦了一辆飞行器,设置好了去皇宫的路线。 上了飞行器,江柚白打开个人终端,池若正和她说这件事:“现在我又有点担心真正的反派是你舅舅,他忽然召见你,也不知道什么事。” 江柚白道:“不会,他如果是反派,递交到我手上的就是死刑通知书,而不是进宫通知。” “你打算怎么办?” 江柚白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带着诡异古怪的愉悦感:“如果我是江柚白,我应该老老实实进宫,听他一顿骂,再被送出去。” 池若立刻明了了她的意思:“嗯,但是你现在不是了。” “但是现在我是白沐,我是个Beta,还是个容貌上肖似他亲外甥女的Beta……”江柚白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现在不方便和池若打一个视频电话,否则两人一定可以相视一笑。 池若看起来也有点可惜不能面对面说话,她发了一个点烟的表情包:“你就站你舅舅脸上,问问他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在忙】【明天一定,明天一定】【我给大家磕头,对不起】 感谢在2022-10-20 23:36:06~2022-10-21 23:2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 20瓶;魃鲅 15瓶;敢弃坑揍你哦!、乃宝娇娇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精神崩溃的老皇帝 飞行器很快到了皇宫门口。 江柚白不经意间扫了一眼, 警戒线外的停车场旁边站着一道清瘦柔雅的身影。 江柚白低下头,对池若说:“你猜怎么着,皇宫门口站着个江清弦, 老子要见我,先来了孩子。” 池若感到疑惑:“啊?什么意思,巧合吗还是?她消息这么灵的吗, 前脚你被召见,后脚她直接就等在皇宫门口了?” “不知道,我先下飞行器了。”江柚白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江清弦,回了一句,“像是特意来等我的样子。” 飞行器停靠在了警戒线之外的停车场上, 江柚白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透过飞行器的透明窗口, 和江清弦遥遥对视了一眼。 江柚白有将近一年没有和江清弦见面了,但去年这个时候, 江清弦刚回帝都,江柚白带着她瞎逛了半个月, 对江清弦的印象还算比较深刻。 现在她和江清弦隔着窗口对视一眼, 江柚白很明显感觉到这位四王女和她记忆中的人已经截然不同了。 仍旧顶着一头细弱的羊毛卷头发,却很规矩地绑在了脑后,依旧瘦削, 看上去面无血气, 十分孱弱, 身上的腼腆褪得一干二净了, 取而代之的是柔中带刚的柔雅。 江清弦站在不远处, 看到江柚白的飞行器停下,便抬腿走到了不远处, 朝着她做了一个下来的手势,眸光微沉,皇储不怒自威的气势便陡然出来了。 江柚白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个工业部的小职员Beta,便打开了门下了飞行器,走到江清弦的面前,按照帝国礼仪标准行了一个鞠躬礼。 “皇太女殿下,午安。” 江清弦淡淡道:“午安。” 江柚白站起身,年轻的皇太女殿下眼眸晦暗不明地打量着她,用十分明目张胆的审视目光直直盯着江柚白看了片刻。 Beta妖桃艳李一般的面容上带着温柔谦逊的笑意,十分坦然地接受着皇储的打量。 江清弦盯了片刻,低声问江柚白:“前几天,疗养院的死了一个Omega,是你和我的母亲,你去参加葬礼了吗?” 江柚白心里大致清楚江清弦应该是看出来她的身份了,但这句话着实出乎她意料之中了。 江清弦不是试探她,而是十分确信她的身份,语气有一些惆怅和忧郁地问她有没有参加母亲的葬礼。 江柚白道:“没有,她生前也不会愿意她的孩子去参加葬礼吧?不论哪一个。” 江清弦含糊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忌惮被路过的巡逻守卫和监控监听到对话,一直压着声音,声音有点变扭和尴尬:“江柚白,我找你很久了。” 江柚白淡淡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位皇储好似也没有变过。 江清弦见江柚白不说话,便知道她在谈话中没有获得有效信息前不会轻易开口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楼怀澈和你中间有一个人是气运之子,注定要颠覆帝国,而我和宁允泽,是你们两个人的对立面。” 江柚白听着江清弦的话,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微微一动。 她和池若一直猜测江清弦是被系统绑定的第二个反派,种种迹象也表明江清弦极有可能获得了系统的助力。 但是现在听她的话,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 江清弦获得的信息很少,言语中并没有体现出她对任何一个人的态度有什么不同。 非要说的话,提起宁允泽的时候,她面上孱弱的忧郁重了几分。 江柚白淡淡道:“殿下,所以呢?” 她不打算说任何话,做出任何多余的回应。 江清弦意识到这点,泄了一口气,破罐破摔一般:“宁允泽,他似乎和一个叫系统的东西融合了。一开始系统是绑定我的,给我发了一段世界真相的介绍,但还没完成绑定,就消失了。” 江柚白骤然抬起眼,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意思?宁允泽怎么了?” 江清弦轻垂下眼,清瘦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经久不散的悲伤:“虽然‘他’极力伪装成宁允泽的样子,但是我很明显感觉到不是宁允泽了,或者说不完全是了。” “系统只给了我一点信息,我只能先猜测宁允泽是和这个东西融合了,将他先控制了起来,但是即使被软禁,他也能做很多事,我只能将他先做意识沉眠处理了。” 江柚白道:“唔,这样子吗?” 她觉得江清弦的话又有一些古怪。 江清弦获得的信息这么少,她为什么要等江柚白?为什么要和江柚白说这些东西? 江柚白盯着江清弦的眼眸,忽然觉得这双眼曾经在宁允泽身上见到过。 冰冷、没有光泽无机质的某种生物一般。 和系统融合的,到底是宁允泽还是江清弦?亦或是二者皆有? 在江柚白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江清弦很坦然地和她说:“我和系统绑定的时候,似乎也被融合了一部分,我已经不完全是我了,但我和系统的融合十分有限,仅仅能感知到他对你和楼怀澈的痛恨,来猜测问题的关键是你们两个。” 江柚白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短短的几句话,却化为了她心里的一阵寒意,从脊梁骨蔓延开来,令她毛骨悚然。 江清弦见状,蹙起眉间问:“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吗。” 江柚白缓缓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办,她甚至在此前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柚白心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 很早之前,她就疑惑于宁允泽如何和系统对抗,如何拖住系统完成绞杀,他又是怎么做到可以获取到系统的能力来给江柚白进行意识转移。 系统是外来者,如果可以主动融合某个人去完成任务,再脱身离去,他就不用费尽周折地去挑选反派来绑定了。 这种融合极有可能对系统来说是十分危险的,甚至致命的。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并非系统融合了宁允泽,而是宁允泽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为容器,融合、吞噬了系统。 这就是他的方法。 同归于尽。 江柚白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她的猜想,但江柚白心底有个声音十分确信地告诉她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上一次见宁允泽前,他提及系统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十分急切,明知楼怀澈的下落,还是选择了隐瞒,并十分难过于楼怀澈的气运转移到了江柚白身上的事。 他并不担心系统的下落,却担心楼怀澈能不能按照原有世界线走下去。 除非,宁允泽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早该想到的,他和系统轮回了七世,甚至都可以动用系统的能力,怎么会一点系统的下落都不知道? 江柚白看了看江清弦,江清弦略微疑惑地看了过来,她并不知道前后发生了什么,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对江柚白说:“皇帝召见你,可能只是心悸发作了,你死后不久,他因为时刻担忧有人刺杀自己,产生了幻觉和幻听……” 如果是往常,江柚白一定会在心里默念,还有这种好事,但现在她刚猜到了一部分宁允泽隐藏的真相,丝毫提不起任何吓唬老皇帝的兴致来。 江清弦对一切事情一无所知,勉强对着江柚白笑了笑:“你先进宫吧,我也是等不及了,听到首相说皇帝召见你,就赶忙过来了,想着你是和我对应的角色,不会很危险,先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消息。” 江柚白游魂一样,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给守在门口的守卫们看了一下通知,守卫看过之后对她说:“白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等宫侍来接你进宫,要先检查一遍您身上的物品,再沐浴后换一身衣服……” 守卫尽责给她解释了一遍进宫的流程,江柚白默默听着,不知为什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警戒线之外的江清弦。 江清弦靠在飞行器上,半垂着头在抽烟,一头细弱的羊毛卷在阳光下衬得她愈发脆弱纤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初入帝都不愿和人社交的王女,变成如今合格的继承人模样,还学会了抽烟。 江柚白是记得一开始带着江清弦闲逛的时候,每当有人抽烟,江清弦就会皱一下眉,看起来是很讨厌烟味的一个人。 守卫带着宫侍前来,对江柚白说:“白小姐,宫侍到了,请进宫吧。” 江柚白收回了视线,僵硬着身体魂不守舍地跟着宫侍进了皇宫。 皇宫的礼仪十年如一日的繁琐、磨人,宫侍们脸上是愈发谨慎的小心,因为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主人愈渐不稳定的精神和情绪,他们的小心翼翼中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惶恐。 江柚白很熟悉入宫的流程,沉默着听宫侍给她一一讲规矩礼仪,心里一直想着宁允泽的事情。 以前的帝国,是没有这么多礼节的,随着皇权的不断膨胀,才加了诸多繁琐的礼节。 虽然不像古代,自称上便分出三六九等,但仍然显露出了皇权的峥嵘一角。 江柚白跟着宫侍们一同前往皇宫,恍然间发觉皇帝的癔症可能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整座宫殿都弥散着沉沉的惶恐不安,每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或多或少的惊慌。 在一个统治者性情平稳、或者太平的盛世,训练有素的宫侍们是不会连这样的情绪都克制不住的。 江柚白叹了一口气。 皇帝的精神对整座皇宫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了……帝国的皇权之争,几乎就在旦夕之间了。 两位继承人承受的压力恐怕也不小。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她便到了皇帝的书房面前。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曾无数次站到这扇门面前,当总管脸色黯淡地像皇帝通报了一声,缓缓打开门之后,江柚白第一次在这扇门面前感受到了死亡垂垂腐朽的气息。 一开门,屋内便弥散出一股药剂久久不散的味道,老皇帝坐在书桌后面,比之从前更干瘦了许多,眼神浑浊地看着江柚白。 江柚白从他身上闻到了将死之人特有的味道。 隔着一整个书房,她清楚地观察到老皇帝身上时刻带着的多疑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的表情都是呆滞的,看起来昏沉的神志已经不支持他疑心每一个人了。 江柚白意识到压着她和整个帝国多年的皇帝,其旺盛的生命力终于燃烧到了尽头。 好像是被她吓得来着,当时没想到能把老皇帝吓成这副样子,不过无所谓了,算是意外之喜。 江柚白上前,走到皇帝的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她刻意躲在书房的阴影里,保持着鞠躬的姿态抬眼阴森森地看着书桌后面的老皇帝:“陛下,午安。” 这个角度的她,和从前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老皇帝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看到她的脸,立马拍着桌子毫无理智地骂道:“江柚白!贱种!贱种——” 江柚白直起身,疑惑地问:“陛下,江柚白是谁?我是白沐啊。” 老皇帝神志不清,看着她和已故亲王一模一样的温驯和守礼,几乎一模一样的谦卑语气,恍惚间觉得房间里响起无数道声音。 “陛下,我是江柚白啊。” …… “陛下?”江柚白关切地凑到老皇帝面前,询问他,“您的身体要紧。” 一模一样。 这就是江柚白! 老皇帝目眦欲裂,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便朝江柚白砸去,江柚白撑着手站在书桌面前,一动不动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老皇帝对着她的头部砸的,但茶壶甚至没能砸到她的脸部,而是砸到肩膀便滚落到地上了。 除了茶壶本身的重量,几乎没有多余的力度。 之前老皇帝隔着一个房间抄起花盆都能精准得砸到她的锁骨处,如今距离这么近,他连举起的力气都快没了。 江柚白站起身,大拇指蹭了蹭被泼了一壶茶水的肩膀,轻蔑地看了一眼老皇帝。 他顿时被刺激得不轻,拍着桌开始骂:“我就知道要早点杀了你这个贱种——和你Alpha妈一样的贱种——” 因为身体虚弱,他骂得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剧烈地咳嗽几声。 江柚白看着他这副神昏不明骂街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滑稽。 毕竟很大概率上,她是老皇帝费尽心思生下来的那个Alpha孩子。 江柚白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如果老皇帝将死,被她报复成功的时候,自己将是什么心情,是释怀?还是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站到老皇帝面前,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的时候,江柚白心头涌起的情绪却是畅快。 她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对面前年老的皇帝说:“陛下,我今天来呢,是有事情想和你说。” “你和你的皇权,都无聊透顶。”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老皇帝听到了。 老皇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总管听见动静,连忙推开门进来了,江柚白便顺势说告退了,并承诺了一句绝不会泄露今天的事。 总管压根顾不上他,扶住暴怒的老皇帝安抚起来,一直到江柚白将门带上,还能听到老皇帝在房间里面边咳嗽吐痰边愤怒咆哮的怒骂。 “你别想杀了我,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我比你那个废物Alpha亲妈强那么多!” 江柚白转身,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对站在最外面瑟瑟发抖的宫侍说:“走吧,带我出宫,陛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何止是心情不太好,皇帝今天被她吓死都是有可能的。 江柚白被战战兢兢的宫人送了出去,她出去后坐上了飞行器,设置好去池府的路线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池若。 “池若,江清弦刚刚和我说,她被系统绑定过,但是还没彻底绑定,系统就消失了,随后她觉得宁允泽和系统融合了。” 她把自己的猜测和池若说了一遍,然后讲了一下在皇宫发生的事情。 池若应该是从刚才就一直等着她的消息,很快便回复了江柚白的消息。 “你舅舅……精神病这么严重了?对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封锁地很严,江清弦知道你是江柚白不会有什么动作,等你舅舅清醒一点以后,不一定不会想办法封你口。” 池若先回复了关于老皇帝的消息,江柚白看着她的输入框顶端一直反复出现着“对方正在编辑”的字眼,过了十几分钟后,池若才发了第二条消息过来。 “宁允泽的事情,我觉得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但是,该怎么和楼怀澈说呢。” “楼怀澈这几天一直试图从江清弦那里入手,江清弦可能觉得她是对标宁允泽的主角,一直防备着,她才刚知道宁允泽做过什么……现在再告诉她宁允泽可能为了她和系统融合了,对楼怀澈来说这也太残忍了。” 江柚白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按了按额角,这件事的棘手之处就在于此。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度残忍的事情。 宁允泽总说他没有楼怀澈这样的勇气,可是世上这么多人,谁又能为了自己的朋友、和朋友可以带来的光明坚持着付出这么多? 江柚白靠在座椅上,很想现在闭上眼去睡一觉,只能强打起精神和池若说:“现在的问题不仅是宁允泽的,江清弦觉得世界线是必然会颠覆帝国,现在她的态度是什么?阻拦吗,还是其他?宁允泽和系统融合了,但是不等于彻底击败系统……我作为气运之子,更应该抢夺世界的能量,去帮助宁允泽。” 池若道:“怎么和楼怀澈说?瞒不住的,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我好烦,我们先别和楼怀澈说了,拖个一天两天,去江清弦那里看看宁允泽怎么样了,再决定这件事吧,”池若说话的时候,江柚白几乎能想象到她抓着头发踢桌子腿的模样,“烦死了,我今天晚上先出去喝点酒再说吧。” 江柚白道:“我也烦,我也想去。” “不,我和你们Alpha喝不到一块去,我要一个人去。” 江柚白靠在座椅上,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事情乱糟糟堆在眼前,最难的并不是事情的困难程度,而是人的感情。 将心比心,假如是池若为了她轮回七次,和系统融合了灵魂,江柚白根本不能想象到自己届时的模样。 飞行器停到了池府前,江柚白恰好撞到要出门的池若,她化着黑金的烟熏妆,抹着鲜艳的口红,看到江柚白之后打了个招呼:“我先出去喝酒了。” 江柚白道:“嗯。” 池若一直因为江柚白过去在Alpha的特权问题上说过的话而心怀芥蒂。 哪怕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事关此事的时候,池若永远都是坚定且冷硬的态度。 江柚白和池若道别,给楼怀澈发了一个消息:“你在哪?要把电影看完吗?” 楼怀澈道:“好,我还在刚才的餐厅里坐着。” 江柚白便坐上飞行器,去了刚才两人一起吃饭的餐厅里。 楼怀澈在一楼站着等她,江柚白远远便看见扎着丸子头高挑的Omega站着门口。 远远的,楼怀澈朝着江柚白招了招手。 已经临近傍晚,阳光柔和了许多,混杂了一层暖橘色的色调,洒在楼怀澈的身上。 江柚白忽然想到今天两人说过的话。 她自然地走上前,拉过楼怀澈的手,在楼怀澈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楼怀澈抬起头问:“看电影?” “行,就刚才那个。” 好像江柚白刚才的举动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 江柚白思考了一下,拉住了楼怀澈的手,她举起楼怀澈的手看了看,和自己的手比较了一番,十指交叉着拉住了楼怀澈的手:“走,拉着手上去。” 楼怀澈笑了一下:“殿下,你这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江柚白压着心头的事,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小时候没有和人这么拉过手嘛,楼小姐,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啦!”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进了餐厅,刚才两人坐着的位置在四楼,两人便一路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层一层走了上去。 江柚白牵着楼怀澈的手,感受着她手指的温度,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 先按池若说的吧,过两天再和楼怀澈说。 两人找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坐下来接着看刚才的电影。 因为没有事做,她们索性把这个系列的恐怖电影都看了一遍,临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江柚白收到了江清弦的邮件。 “江柚白,我手下的人刚刚和我说,池若在酒吧突然二次分化成了Omega。” “她分化成Omega的时候,信息素浓度很高,酒吧的Alpha很多,其中两个强行对她进行了正式标记。” 江柚白耳边轰然响起了嘈杂的嗡鸣声,她眼前的事物变得格外清晰,随后迅速旋转起来,变成了一片粘稠无比的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21 23:26:33~2022-10-22 23:4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啤酒浇愁 20瓶;今夕何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我的尊严 池若二次分化成了Omega。 在酒吧被两个Alpha强行进行了正式标记。 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个人终端的邮件上这两行字格外清晰。 江柚白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体都发着飘打着颤,血气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气翻涌起来,她摇摇欲坠, 几乎维持不住大脑保持清醒。 江柚白手足无措地抓住桌角,试图用力支撑住身体,让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越是用力, 江柚白越感觉晕厥感逼了上来。 楼怀澈在她身旁,扫了一眼江柚白个人终端的页面,她快速将江柚白的个人终端关掉,察觉到江柚白手脚发软,立刻将将她扶起来, 喂了一点温水进去。 “江柚白,”楼怀澈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你得冷静。” 耳边的声音嘈杂无比,江柚白只能勉强听到楼怀澈的声音, 她努力大口大口呼吸了起来。 江柚白得冷静。 江柚白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强迫自己支起身体垮掉的力气, 坐了起来。 她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信息, 面目狰狞着打开个人终端,通过邮件加了江清弦的个人联系方式,质问她:“为什么池若出事是你手底下的人通报?池若现在在哪?江清弦, 你说清楚。” 江清弦大概在犹豫怎么回复, 或者难以启齿。 最终她只告诉江柚白:“池若砸碎了酒瓶, 用碎酒瓶子捅死了那两个Alpha, 现在池若因为杀人罪被巡逻队逮捕, 在警署里。” 江柚白异常愤怒了起来,她从这样的只言片语里, 立刻推测出一个大概的来龙去脉。 那两个Alpha,应该是江清弦手下的人。 以杀人罪逮捕池若的Alpha,也是江清弦手下的人。 池若的性格来说,不可能因为二次分化成Omega,就会乱了分寸手脚被人强-奸。 所有的酒吧,为了防止Alpha和Omega情热期忽然到来,都会准备充足的抑制剂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酒吧里的Alpha不可能只有两个,偏偏就这两个Alpha盯上了池若。 巡逻队又那么巧,逮捕了池若。 相较于一场意外,这更多的是Alpha们利用自己的权力进行的一场暴力行为。 江柚白站起来,顾不上去质问江清弦其他的东西,也顾不上身边的楼怀澈,直奔楼下。 餐厅门口距离飞行器自助打车有很长一段距离,江柚白朝着打车点拼命跑去。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眼前泛着小黑点,最终一段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江柚白三分钟不到便赶到了,连滚带爬地扒拉着飞行器的门,爬着坐上了一架无人驾驶的飞行器。 因为剧烈运动和情绪起伏过大,她嗓子里干涩无比,泛着血沫的味道。 坐在了飞行器上,等待飞行器前往警署的路上,江柚白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几下飞行器的透明窗户。 她冷静不下来,怒吼和咆哮声都闷在了嗓子里,一声哭泣都发不出来。 池若,那是池若啊! 飞行器很快停到了警署门口。 江柚白颤抖着手打开飞行器的门,在警署门口看到了江清弦手下的巡逻队,这队巡逻队几乎都是Alpha,簇拥着江清弦站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池若分化成Omega了,这下好了,帝都Beta第一人当不了议员了,还要被削爵吧?” “她还杀了我们两个人,按照帝国法律,这完全是防卫过当,能判死刑!哈哈哈哈哈!要我说,这些Beta就该和Omega一样不能进议院。” “啧啧啧,看她以后怎么趾高气扬,被当众标记过,以后还有脸出来见人?” 江柚白走到正说话的两人面前,抬手扇了他们两个耳光。 “你他妈干什么?” 被她扇了耳光的两个Alpha顿时暴怒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就要上来和江柚白撕扯。 江柚白两下挣脱了他们的撕扯,走到江清弦面前,想也没想抬手扇了江清弦一巴掌。 她隐约想起来,六七年前,某一次和池若看一个搞笑综艺,综艺的主持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只有Beta和Omega生起气来是扇耳光扯头发的,Alpha不会的,Alpha是非常理性、克制的性别。” 当时池若不同意,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指着全息投影对着投影骂骂咧咧了起来。 江柚白觉得池若无理取闹,两人之前就因为这些事情经常起争执,江柚白便和池若大吵了一架。 吵完架之后,两人险些打了起来,江柚白冲上二楼,把自己关回了房间不想见池若。 池若拎着菜刀上楼对着门劈砍起来,在门外骂江柚白:“江柚白!你看仔细,我这个Beta生起气来是扇耳光还是用菜刀!” 没过多久亲王府修好了,江柚白搬了出去,和池若许久没有私下联系过。 江柚白莫名觉得荒唐起来。 她这个顶级Alpha,愤怒到极点的时候,第一时间也不过是扇别人的耳光。 江清弦结结实实挨了她这一巴掌,嗫嚅了几下,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身后的巡逻队蠢蠢欲动着要打回来,被江清弦抬手拦住了。 江柚白不理会这群人,径直快步朝着警署内走去。 她身后隐约传来Alpha们义愤填膺的声音。 “殿下,由着这个贱人Beta打您?” 江清弦闭上眼,在夜风里叹了一口气:“安静!你们这是做什么?池若分化成Omega,你们路过了就想出这种办法来?” 一个Alpha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哎呀,殿下,你就是太像个Omega了,这叫什么?妇人之仁!池若可是立新派首领一样的存在,她变成Omega,又不会立马没有反抗的余地了,还有什么是比被Alpha强行标记更能摧毁Omega意志力的?” 江清弦咬牙,最终没忍住咆哮了一声:“然后呢?你们就连上报都不上报,自作主张做了这件事?现在呢?现在池若直接杀了两个人!” Alpha无所谓道:“那两个咱们的人是倒霉,叫一个刚分化了的Omega弄死了,也是废物,死就死了,池若现在可是吃了大亏。” 这话太理直气壮了,江清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 江清弦同过去的江柚白一样,只是手底下无数的人为了私利推着往前走,强迫她坐上了储君的位置。 她手下的人比旧皇派更杂,贪欲甚重,江清弦和江柚白不一样,江柚白触碰不到真正的实权,不清楚整个帝国的现状,但江清弦清楚。 实际上,江清弦是在卫星上长大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帝国是多么腐败,卫星遥远,几乎是某些贵族一手遮天的地方。 帝国上层每年征收的税收一层层加重,压得卫星上所有人喘不上气来,而每年拨下来的款项,被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贵族们克扣到只剩下几个子。 江清弦知道,帝国表面繁荣一片,权贵们奢侈糜烂,但每年的财报对外公布的是一份,对内却是另一份,几乎全部的税收都被帝都上城区的贵族们分刮完了。 整个帝国,不过是被蛀虫咬空了的一个壳子,看似繁荣实际从根子里便烂了。 她想等自己上位,靠着新的政策去拯救那些被贵族们剥削、生活风雨飘摇颠沛流离的平民们。 何况,江清弦对帝国、对皇室也有感情,不想让这样庞大的帝国走向自我毁灭。 但是现在,江清弦忽然意识到,这些贪念甚重的贵族Alpha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 比起人,他们更像畜生。 江清弦的理想,注定只是一个泡沫似的梦。 她捂住脸,身心都陷入一片疲惫。 江柚白只听到了前面的对话,她面无表情地朝着警署内走去,被一个帝国的Alpha守卫拦住了。 “做什么?” 江柚白抬起头:“来保释池若。” “她杀了两个巡逻队的守卫,这是重罪,按照帝国的法律,不可能让你保释她的。” 江柚白问:“为什么不能?她刚刚分化成Omega,还被两个Alpha强-奸,信息素紊乱对身体的影响有多大你们不知道?” Alpha守卫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谁知道是强-奸,还是Omega自己求着被标记的?” 江柚白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还没等她动手,江清弦便进来了,吩咐这个Alpha守卫:“先让白小姐进去看看池议员。” Alpha守卫让开一条路,做出要带江柚白往审讯室走的动作,闻言哈哈一笑:“殿下!池若现在是Omega,可不能进下议院了!” 江柚白胸口翻起一股作呕感。 她冷漠地扫了一眼正笑着的守卫,发出一声讥诮的冷笑。 随后,江柚白不等所有人反应,直接朝着警署内部走去,她做过亲王,自然知道按照规定,池若现在被关在哪个审讯室里。 她心里的愤怒、怨毒的痛苦,在推开审讯室的门,见到一身鲜血的池若时,忽然沉了下去。 帝国针对重刑犯的审讯室十分严格,用异常坚固的透明新材料隔开,里外都有能量罩保护。 池若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全身几乎都是半干的鲜血,她还穿着红色的高跟鞋,手脚上都带着激光镣铐。 听到江柚白的脚步声,池若抬起了头,摇摇晃晃地朝着透明的墙壁处走过去。 激光镣铐在她手脚上都烧起了一层皮。 池若和江柚白隔着一层透明的牢笼,池若一眼便知道江柚白是赶过来的,路上可能还和人动了手。 江柚白伏在透明的牢笼前,头颅磕了上去,张了张嘴,连眼泪都不敢落下。 她艰难地和池若说:“你不要乱动,激光镣铐……” 池若“呸”得吐出来一口血,烦躁地踢了一下面前的墙壁,激光镣铐烧皮肤的声音便滋啦滋啦响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乱,身上带着一些打斗的痕迹,看起来万分狼狈。 池若在这个时候,死死看着江柚白,一字一顿道:“江柚白,不许哭。” “我是Omega还是Beta,都不会任这些Alpha宰割。我不会哭,你更不能替我哭。” “你们Alpha觉得这是莫大的耻辱,觉得这是击垮一个Omega最好的方式,但是脱离了权力、和你们制定的规则,真正会被击垮的,是发现我毫不在意的Alpha们。” 每次池若觉得烦躁或者不耐烦的时候,她就会随便踢一下旁边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她踢了一脚面前的墙壁,伴随着激光镣铐滋啦滋啦响起的,还有她听起来有些尖利、又十分强势的声音。 “江柚白,你现在给我站好了,也听好了,我不会为此耻辱、感到尊严丧失,我的尊严不需要Alpha赋予我!不需要从Alpha对Omega的定义里获得!Alpha说Omega需要贞操,需要被标记的时候感到羞耻,Omega就必须这样吗?” “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这群人感到害怕,再也不敢做出这样的行为,而不是这副要哭不哭让我看了火大的样子。” 江柚白站直了身体。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剧情是我一开始就敲定好的,前面很多内容都在铺垫这一段剧情 第一本书里的时候也有关于此类情节的讨论,始终觉得我还是想进一步去讨论这些东西 江柚白作为Alpha不理解池若和楼怀澈,也是我一开始敲定的,她是个不完美的主视角,她是权力上更高的那一端,那么当她也“变成”一个Beta,虽然她本人没有变,但她看到的世界是变了的 作为一个很想讨论这些事的人,我一直很想避免去写一个人遭遇此事时的柔弱、不堪,而是去写她的愤怒、去写她不屑于被“Omega”的身份桎梏,去写她作为Omega或者Beta,本质上是一个野心勃勃、强大且勇敢的人,和Alpha没有任何区别 此外,希望所有人,都不必为此羞耻,我们的尊严不从他者身上定义、赋予,假如读者里面有曾遭遇过这些不幸的姐妹,看到这里时可以感到一丝安慰。 那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感谢在2022-10-22 23:46:40~2022-10-23 02: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我的姿态不好看? 江柚白手脚仍旧发着软, 她努力站直了身体,看向池若的时候,面上仍带着戚戚的难过。 池若最见不得江柚白这副样子, 她不仅是见不得,甚至是由衷地厌恶、痛恨。 她退后一步,问江柚白:“江柚白, 你凭什么替我在这里哀莫过于心死?你觉得被Alpha精神强-奸一辈子不可悲,那就不要觉得被肉-体强-奸可悲。” “今天我被强-奸,不过是因为他们规定了Beta和Omega就是这样,他们觉得我就应该为这种暴行感到耻辱,Alpha定义了性别, 定义了在这个前提下的Omega和Beta应该为此事感到羞辱,而实行暴行的Alpha却不需要。” 池若狰狞地笑着, 满面都是血,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不知什么时候起, 那个被Alpha贵族欺负了以后回家躲起来哭的池若,已经不再哭泣了。 “我只会愤怒, 江柚白!我是Beta和我是Omega有什么区别?我是议员还是平民有什么区别!我有没有被强-奸又有什么区别!我每一天都在这样的压迫下, 我的愤怒从来没有减少过——我不同意他们对我的定义,更不会同意你现在的同情和怜悯。” 她冷冷看着说不出一句话的江柚白,眼眸里是冰冷燃烧的怒气。 “当然, 今天的事对我来说是伤害, 但绝不是羞耻!绝不能否定我的意义和尊严。你是Alpha, 你站在Alpha的角度觉得我一辈子完了, 我一辈子就该陷入这样的羞耻里, 那你和外面那些Alpha有什么区别?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就滚出去。” “滚回你的Alpha世界去!” 江柚白伏在透明的墙壁上, 像是伏在她和池若的隔阂上。 她们相依为命,永远并肩前行着,但彼此之间永远有这样一道隔阂。 江柚白哽咽着,她摇了摇头,依旧说不出来一个字。 要说什么?此时她所有的话对于池若来说,都是异常虚伪的。 作为Alpha,她天然地挤压了池若的资源,天然地规定了池若作为Beta的全部,此前她从未因为池若受到的不公感到痛苦,此时为了池若分化成Omega,被Alpha强-奸而感到痛苦,便是假惺惺的慈悲。 长久漫长的歧视、剥削,和短暂爆发的尖锐痛苦,江柚白没有任何资格比较后者和前者哪个更可悲,尤其她一直忽视前者,而后者是在前者的前提下发生的。 因为觉得Alpha在任何权力上都高于Omega和Beta,Omega和Beta要为了标记而感到羞耻,所以当权力裹挟着标记行为实施暴力的时候,Omega和Beta要更羞耻,要更觉得自己被毁了。 江柚白声音打着颤,她抬头看着池若的眼睛,问池若:“需要我保释你吗?” “不需要,但我需要你帮我传递信息。” 江柚白后退一步:“好。” 由Alpha身份为池若产生的痛苦是虚伪的,由朋友身份而进行的帮助却不是。 她对池若说:“池若,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会帮助你,以前我们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也是。”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池若笑了笑,江柚白说不清她此时的笑讥讽更多,还是冷漠更多。 池若抬起戴着激光镣铐的手,敲了敲透明的墙壁:“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因为是Beta贵族,进不去下议院,你哭着和我求和,帮我跑前跑后疏通关系?” 江柚白道:“我记得。” “当时全帝都的权贵都来落井下石,虎视眈眈着争夺我们手上的家产、人力和财产,我们赢了,现在比当时更难,更不应该输。” 江柚白隔着透明的墙壁,和池若交叠着双手,她对池若说:“好,我们绝不会输。” 池若道:“不需要传递特别多的信息,先在我被定罪前把我的财产全部转移了,还有,审讯室有监听器,不是实时的,你记得一会儿想办法删了这段记录。” 审讯室的监听器不实时开放,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动用私刑审讯犯人,江柚白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帮你打点好警署的。” “我知道,如果要打舆论战,有一个论文对我们帮助很大,你被楼怀澈标记后,这些时间,医生都在做研究,虽然被他的导师阻拦了,但我个人出资资助了他的研究,他的论文和研究成果,有时间的话,就找个时间发出来。” 眼下有点不合时宜,但池若还是轻笑了一声:“不过他还是没办法读完博士了,他因为执意要写这篇论文,被学校开除了。” 江柚白:“眼下也不是关心他能不能顺利毕业的时候。” “没事,可以关心。”池若放下手,激光镣铐抖动,因为已经到达了伤害范围内的最高数值,已经不再烧池若的皮肉。 她叮嘱江柚白说:“记得转移财产的时候变现,我的全部财产都用于收购能源组,放到我家那个仓库里。” 江柚白脑子混乱,已经完全不能理解池若话里的意思了。 她转身出去,带着一脑子混乱的思绪,刚走出警署的走廊,就迎面撞上了江清弦。 江清弦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对不起。” 江柚白问:“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应该去和池若说。” 她对江清弦实在没有好脸色,惦记着删记录和先帮池若打点,便绕过江清弦,直接往警署外面走。 江清弦看着江柚白的背影,动了动唇角,最终和身边的Alpha守卫说:“上报给陛下,再暂时停了白沐的职。” 她不能让江柚白真的推翻帝国。 虽然对不起江柚白和池若,也厌烦融入了这种环境的自己,但江清弦仍旧这样做了。 隐约中,江清弦觉得自己被一股洪流裹挟去了看不到未来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力气反抗这股洪流。 江柚白刚走出警署,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等着她的楼怀澈。 楼怀澈看着异常狼狈的江柚白,不难想象到警署内的池若又是如何狼狈。 她走到江柚白面前,问:“池若需要我帮忙吗?” 江柚白惨淡着脸,想勉强笑一笑,实在笑不出来:“暂时没有,我得先去想办法删除审讯室的监控……” 楼怀澈道:“不用,刚才在外面,我就叫我手下的人想办法进入警署里面,直接偷走U盘把监控器砸了。” 江柚白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了。” 楼怀澈盯着江柚白问:“池若和你说什么了?” 江柚白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楼怀澈时常约池若和宁允泽去喝酒,对池若也算熟悉。 楼怀澈隐隐有着某种预感,此时的池若,一定是有消息要传达给她的。 她的要求并不是交给江柚白的,而是交给一定会守在门外、过问并参与此事的楼怀澈。 江柚白按了按额头,眩晕感又涌上来,让她口齿有点模糊:“池若叫我传递信息,把之前AO可以互相标记的论文发出去……还有,把她的全部资产都转移掉,变现购买能源组。” 夜色浓郁,长空如镜,两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角。 晚风下,楼怀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江柚白,你传递信息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江柚白扛不住这种眩晕感,她皱着眉努力去看清整个世界,身体摇摇晃晃着。 楼怀澈接住晕厥的江柚白,眼神极亮地看向警署的方向。 池若,通过江柚白给楼怀澈传递了一个信息—— 这件事不管处理得如何,池若都会支持楼怀澈,让盘旋在下城区的军团有足够的资源来屠城。 从这些话里,楼怀澈仿佛看见池若穿着一身红裙,翘着二郎腿张狂地笑着:“那些Alpha,哪一个比我池若强?” 帝都变天了。 下议院之首的议员池若,在酒吧分化成Omega,被隶属于皇太女的两个巡逻队守卫强行进行了正式标记,被池若杀掉,事发后第一时间巡逻队以恶性杀人罪逮捕了池若。 此事发生在晚上十一点,在凌晨便占据了帝都各个社交平台的热搜首页。 凌晨零点,上议院联合下议院共同发出声明,宣布池若分化为Omega,已经不符合议院要求,在未经医疗机构鉴定的情况下,将池若剔除议院之列。 凌晨两点,由Alpha组建的内阁和上议院,要求撤下互联网相关的词条,并要求警署向法院提起上诉,尽快将池若绳之以法。 凌晨三点,警署在未公布审讯过程、调查结果的情况下针对此事向法院提起对池若的诉讼。 凌晨三点过五分,由八位Alpha、两位Beta最高法官组成的帝国最高法院,宣布了受理此事。 尽管内阁和上议院为首的Alpha们拼命压下此事,但各大社交平台上关于此事的讨论词条一直居于高位,被压下之后很快便再度回到原有位置。 帝国的互联网上,#池若这个词条下无数的Beta和Omega们剧烈抗议,凌晨五点便有上千人自发来到警署和法院外静默抗议,举着“拒绝不公”“拒绝掩盖真相”的牌子站在街头。 而从警署的飞行器下走下的前Beta议员池若,一身的狼狈和血污,更叫抗议者们愤怒。 凌晨五点多,帝都的天还没有全亮,月亮西沉,天空下着细弱的雨,雨雾交织成一片沉默的愤怒。 池若在众多Alpha守卫的看押下登上法院的台阶,她身上红色的裙子已经撕扯得破烂,在雨幕下很快被淋湿。 池若拉扯着手上的激光镣铐,回头看了一眼法院外面乌压压的人群,和昏暗的光线下被高举的抗议标语。 她畅快地笑了一声,声音大到足以被身后的Alpha们、和被各家媒体投放的飞行摄像机听到。 “你们这些Alpha,现在害怕吗?” 她站在雨幕里,红色的裙子格外刺目,像是燃烧在雨幕中的一把火焰。 池若身上的血污被雨滴融化,混杂在一起不断地滴落下来,让离她近的Alpha们觉得池若像是恶鬼。 离她最近的一个Alpha警告她:“池若!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不知道丢人闭嘴吗?” 池若转头,直勾勾看着这个Alpha,她脸上露出格外鲜明的讽刺:“我现在的姿态很难看?是啊,我被压迫折磨着,我愤怒且怨毒,我的姿态当然不好看。” 她的声音不断拔高,冲破雨幕和昏暗的天际:“那你们呢?你们这副高高在上吃人的样子,姿态就好看了吗!” 怕她越说越引起帝都民众们的愤怒,Alpha们连忙押着她进入法院。 这场审判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哪怕是帝国的历史上,都没有这样一场急不可待、宛如儿戏的审判。 没有取证、没有供词、没有调查、没有律师。 早上十点,聚在法院外面的抗议者们被帝国巡逻队暴力驱逐。 半小时后,在一位Beta法官抗议多次无效后,其余八名Alpha法官和Beta法官意见一致的情况下,法院公布了对池若的审判:处以死刑。 池若第一时间提出再审,被法院驳回。 她被暂时关押到了帝国最高监狱里,列为头等罪犯。 群情激奋,帝都的Omega和Beta们抗议一周,未果。 这一周中,江柚白迅速转移了池若的财产,并试图和帝国各势力的Beta权贵们联合,一同抗议对池若的审判结果。 但这些向来闻利而来、豺狼似的Beta贵族,纷纷选择了闭门不出,绝不参与到此事中。 哪怕他们知道这是Alpha保守派对立新派的打击,仍旧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而江柚白通过她和池若残留的信息网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江清弦和老皇帝承诺让出部分权力给现在帝都的Beta新贵们,条件未知。 这个条件江柚白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不参与池若的事件中。 在江柚白久违地陷入无措,毫无头绪,坐在池府内整合全部信息,企图寻找到一条出路的时候。 已经消失了两三天的楼怀澈带着乔装打扮的楼初雪来到了江柚白的面前。 楼怀澈问江柚白:“一筹莫展?” 江柚白苦笑:“一筹莫展。” “不要从这里面找出路了,江柚白。”楼怀澈对她说,“一周前,在池若还没有入狱前,她贿赂了一个守卫,传了一句话和一个密码,密码是能量源仓库的密码。” 楼初雪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从楼怀澈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那句话是,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上下都烂透了的世界。” “因为事情急,而且一直被江清弦的人紧盯着,池若递出消息就十分困难了,没有多余的时间通知你。”楼怀澈解释了两句,“今天是让军团的人去边界闹了一点事,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江柚白原本颓然地坐在池府客厅的椅子上,闻言慢慢抬起了头。 她忽然笑了:“好。” 江柚白在帝都活了二十多年,她未曾触碰到过权力的中心点,但也清楚帝国日渐颓势。 只是过去的时间里,她活得死气沉沉,挣扎在老皇帝的目光下,继位对她来说都是格外遥远的未来,更不要说推翻帝国。 半年多年前,她一跃跳下高塔,不再是帝国的亲王。 而如今,江柚白才觉得,她真的逃出了亲王的阴影,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是新生还是自取灭亡,此时对江柚白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池若的心愿,那么江柚白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她身后,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江柚白和池若是一体共生的,如果池若的生命力被帝国湮灭,江柚白也活不下去。 过去的二十年,她们这样并肩往前走着,以后的时间里,也只会如此。 楼怀澈微微一笑,目光灼灼:“殿下——欢迎加入我们。” 楼怀澈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她手撑在江柚白的沙发上,俯身认真地说:“我们得先劫狱,把池若救出来,我和楼初雪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找一个人,植入联邦的通讯器,也进入监狱,确认池若的位置、状态,在半个月后池若上刑场的时候和我们里应外合。” 江柚白先说:“联邦的通讯器?信号强度足够吗?” 紧接着她问楼怀澈:“那要怎么想办法把我送进去?” 楼怀澈道:“江清弦。她已经摸到了一点我的行踪和目的了,只要让她以为实际联系人类联邦的人是你就可以了。” “人类联邦的科技很先进,在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里,他们抢走了绝大部分绝密科技的资料离开了。” 她扔给江柚白一份白沐的个人资料:“好在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下城区某注册佣兵组织的成员,让江清弦随便查下去就可以了,她权力不够,肯定会上报给老皇帝,她自己不急,老皇帝也会急。” “至于小宁,劫刑场的当天,楼初雪带人救你和池若,我去太女府去接小宁。”楼怀澈的目光异常坚定,“我要带小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半个月后,另一个消息在帝都炸开,让帝都的局面愈发混乱起来。 皇宫总管和内阁首相共同发出声明,指认池若从下城区某非法组织中带回来的Beta白沐,是死去的Alpha亲王,江柚白。 帝都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系列事情是怎么回事,另一个消息便紧接着爆开。 由于勾结人类联邦,江柚白被以反人类罪由皇宫总管和内阁首相向帝国最高法院提起上诉,警署很快逮捕了在下城区边界,试图逃离上城区的前任亲王。 对前任亲王的审判是秘密进行的,但仍旧在开庭结束后宣布了结果。 和一个月前审判池若一样,法院当天便宣布了对江柚白的最终审判:处以死刑。 原本江清弦是想暂时关押江柚白,让江柚白说出更多关于人类联邦的消息,但是难得清醒的老皇帝强撑着身体,亲自到场宣判了对江柚白的审判。 江柚白没有被第一时间转移到监狱里关押,而是被老皇帝秘密地转移到审讯里。 在多次审讯,没能问出江柚白如何死而复生之后,老皇帝陷入了另一种疯癫。 很多贵族Alpha都不相信白沐就是江柚白死而复生,认为只是池若找了一个肖似亲王的人,甚至江清弦一开始报告给老皇帝的,也只是白沐作为池若的人,勾结人类联邦。 但是已经陷入幻觉和幻听的老皇帝,固执地认为这就是江柚白,对此深信不疑,坚持让内阁和皇宫宣布白沐结束江柚白,并试图从江柚白嘴中听到永生的秘密。 而在审讯室几次三番想阻止老皇帝的江清弦,则被暴怒的老皇帝质问:“你是不是心大了?你不想让我活,想自己活,抢我的皇位是不是?” 审讯室站着许多大臣和守卫,一同围观着这场闹剧。 江清弦被当众质疑,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老皇帝会忽然发难,她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老皇帝当即跳脚:“把她给我关禁闭!关禁闭!关到她的王女府上!” 老皇帝大概是糊涂了,忘记了江清弦早就和大皇子一起被他授予了皇储身份,但他有精神疾病的事情被隐瞒得很好,在场除了总管和江清弦,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因此,在场的大臣只以为他越来越固执,老皇帝说把江清弦关到王女府,他们便认为江清弦惹怒了老皇帝,被剥去了皇储的爵位。 六月初,皇太女被废,禁足于王女府。 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闹剧没能落下帷幕,而是愈演愈烈。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看有小可爱觉得这对池若不公平,主角和配角的待遇不等。 我其实是想表达一个观点:她们,包括宁允泽在内,是长久地受到不公的,更是长久地互相帮助着的。 宁允泽为楼怀澈牺牲许多,在前文也提到过,不仅仅是因为宁允泽希望楼怀澈能带来光明,还有一个原因是楼怀澈曾经帮助过他,并且不止一次 而江柚白我觉得并不是池若让她去坚定信念,这件事中,江柚白并不是那个主角,主角是楼怀澈和池若,而江柚白的视角里我对她的定义是“理解了池若”以及“选择义无反顾地帮助池若” 她不是坚定了信念,而是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过去的错误 小说的角色我并不能完全的端水,写出来以后可能显得非常不公,但我的初衷是希望我想借助池若、楼怀澈、宁允泽表达的话可以安慰到一些读者,希望大家的人生都是一片旷野,而不是轨道 感谢在2022-10-23 02:23:08~2022-10-23 23:3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忍冬 10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池若:热情招呼 老皇帝多审讯了江柚白四五天, 他把江柚白和自己单独关在审讯室里面,不允许任何人监听和监控。 老皇帝年老,精神失常, 时常分不清自己处于幻觉还是现实,他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喋喋不休地不断重复着:“你以为你是Alpha, 是皇太女,皇位就是你的了吗?” 他干枯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江柚白,断断续续地大笑起来:“有什么用?你不还是被我拉下来了,你这辈子都赢不了我!” 江柚白冷漠地看着神情焦躁癫狂的老皇帝。 他不停地念叨着:“Alpha,哈哈!Alpha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做的比你好这么多, 凭什么皇位不是我的?” “Alpha,Alpha!废物皇太女!” 过了一会儿, 老皇帝又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凑到江柚白面前, 掐着她的腮帮子神经质地问:“你怎么死了又活了的?说!” 江柚白嘴角翘起一丝冷漠的笑:“陛下,我不是江柚白。” “你怎么不会是她!”老皇帝怒不可遏了起来, 他退后几步, 声音嘶哑阴冷,反复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房间里顿时到处都闪现着上任皇太女和江柚白的影子, 他对着空气挥拳, “你是她, 你就是她!” “你们都是她, 你们都是她, 你们来抢我的皇位来的,Alpha, Alpha!我不会输给你们,我不会输给你们!” 江柚白坐在审讯椅上,手脚都戴着激光镣铐,稍稍一动,手脚处就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 滋啦滋啦。 激光镣铐的声音和着老皇帝急促的脚步声,他自言自语着:“我知道,我知道了。” 老皇帝干瘦的脸忽然转向江柚白:“你是不是想一个人活,想抢我的皇位?我杀了你——” 老皇帝骤然扑向江柚白,江柚白一抬手,拉长了激光镣铐的长度,用激光镣铐挡住了他。 老皇帝整个人都扑到了激光镣铐上,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江柚白半垂下眼,不想去看老皇帝现在癫狂的样子。 入狱前,她在手部植入了来自联邦的个人终端和通讯器,通过神经末梢连接,可以直接将信息传递到大脑,形成图像。 江柚白疑惑过这种技术会不会也可以将人的脑电波传递到个人终端,形成机械智能恐惧。 楼怀澈解释了一遍:“人类的思想通过脑电波传输,形成相应的信息还是很难的,据说曾经有人试图将脑电波翻译成准确的文字,但是还是失败了,只有一些简单的单词可以通过寻找规律进行翻译,而且准确率不高。” 要想唤起个人终端,需要自行按压对应肌肉组织或者语音唤起,因为是连接神经末梢的个人终端,熟练的人可以通过控制自己这一部分的神经系统来直接唤起个人终端。 但楼初雪说这种能力也是不断进化并遗传下来的,江柚白和楼怀澈这样的帝国人类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学会。 老皇帝被激光镣铐灼烧了皮肤,几滴血落在了江柚白的手腕上。 暴怒的老皇帝破口大骂起来,江柚白盯着手腕上的鲜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顾激光镣铐不断灼烧她的手腕,微微按了按植入个人终端的那块皮肤。 一块面板弹了出来,悬浮在江柚白眼前。 她没有办法通过神经末梢来直接操控面板,只能通过注视某一点,让植入手腕的个人终端判断她的目的来打开某个功能。 因为不熟练,江柚白过了几分钟后,才打开了DNA鉴定功能。 几秒钟后,个人终端给出了结果。 【认可个体01号和个体01-2的亲生关系】 江柚白抬起头,看了一眼在房间内时而捂着头痛苦呻-吟,时而跳脚怒骂的老皇帝,心里升起一股荒唐的滑稽感。 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老皇帝一辈子活在Alpha姐姐和自己Beta身份的阴影下,但是老年后仍费尽心思弄出来一个Alpha孩子,好让Alpha贵族们不再和他作对,顺带培养一个继承人。 结果这个Alpha孩子,正是他恨了多年的江柚白。 江柚白忍不住勾起嘴角,发出低笑,她的笑声越来越大,透着疯癫的愉悦和恶感。 她一边笑,一边看向被他的笑声吓得呆住的老皇帝,嗤之以鼻:“可怜虫。” 老皇帝又陷入了幻觉和回忆里,这次他安静了下来,仿佛没听到江柚白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姐姐,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抢了我所有的东西呢?” “我惦念你和我的情意,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可是你呢,你为什么快死了,还要留下一个贱种?” “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皇位!这是我的!你和我说能者贤者居高位,那为什么皇位不能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 他口里的贱种江柚白扫了一眼难得露出几分可怜姿态的老皇帝,闭上眼闭目养神,懒得再看他此时狼狈且神经错乱的模样。 老皇帝偶尔会用格外怀念的语气,和江柚白说从前和前任皇太女的情意,又隐隐暗示江柚白,如果不是这几分情意,他可能不会留江柚白的性命。 以前江柚白一律当他放屁。 但现在看来,老皇帝口里的话应该是真的。 然而关系再好的姐弟,仍然是因为Alpha和Beta之间天然的差距、皇权的巨大诱惑,而走向了撕裂。 江柚白有点不耐烦了,老皇帝并没有对她动私刑,但她已经被关了好几天,愈发急着想进监狱去找池若。 再拖下去,老皇帝不疯她就疯了。 老皇帝又关了两天江柚白,实在问不出什么话,清醒的时候深深恐惧于死而复生的人,便下令将江柚白关押到最高监狱里。 江柚白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个礼拜,等得她都快想和老皇帝拼命了,可算是把她塞监狱里面来了。 池若和江柚白两人都是死刑犯,前后行刑时间差不多,为了方便,监狱方便把她俩安排在了一起,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铁栏杆。 关监狱便用不上激光镣铐了,守卫给江柚白换了电子定位锁,粗暴地将她推了进去。 江柚白一进去,便看到了对面牢房坐在单人床上翘着腿的池若。 隔了一个多月没见面,池若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都愈合了。 因为犯了暴力杀人罪,守卫给她穿了拘束服。 这东西对池若来说没有用,池若更懒得在这上面听话,直接把白色的拘束服丢在地上,穿着背心短裤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池若剪短烫了羊毛卷的头发长了不少,披在肩头,江柚白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池若现在气色红润精神抖擞,看来近期是没有吃什么苦。 见到江柚白进来,她托着下巴吹了一声口哨,不知道在监狱里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口音:“哟,好巧,在这都能见到您,可见是咱二位的缘分了。” 池若边说,边晃了晃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江柚白:“……” 她问池若:“身体还行吧?” 池若想了想道:“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没有堆积成山的工作,还不用给你打白工,我在这里面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感觉肩膀子疼的毛病都没了。” 江柚白:“……” “我是说你分化成Omega以后信息素紊乱的问题,还有受伤以后有没有得到治疗。” 池若抚掌一笑:“江清弦这孤儿,干事是真缺德,你说她缺德吧,她还给我药,也没让人为难我,我在监狱里吃好喝好一点没被为难过。” 她想了想:“不能说她孤儿,忘了我也是孤儿了,算了随便吧,你听得懂这意思就行。”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时间,池若就变了三个口音,还都不标准,听起来怪里怪气的。 江柚白欲言又止,第一次觉得这个她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十分让她陌生。 恰好巡逻的守卫路过,是个身高高挑面容清秀的男性Alpha。 池若见状,立马光着脚跑到透明的墙那边,对着Alpha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 巡逻路线比较短,基本就是围着她俩的房间打转,池若对着那个Alpha勾了勾手指,语气十分下流:“小宝贝,又来看姐姐了?嚯!怎么感觉你今天屁股又翘了,啧啧啧真翘啊。” 来巡逻的守卫有一队,其他几个守卫都挑起眉惊讶地去看被池若点名的Alpha的屁股。 这个Alpha脸都快扭曲了,但按照监狱规定,巡逻的守卫不能和死刑犯讲话,于是他只能憋着气假装听不到,继续巡逻。 偏偏池若还给他传飞吻,“啪叽”一声非常响亮:“别害羞!你是整个监狱屁股最翘的Alpha!自信点啦。” 江柚白一直知道池若适应环境的能力和生命力都很强,像是野蛮生长的杂草一般,也一直知道她很会给自己找乐子,但看到这一幕还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她问池若:“你不会一无聊就逮个人开始唠吧?” 池若转过身,得意地摇头晃脑道:“那不然呢,我这是教这些Alpha怎么做人,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发现有个根本不管他们这一套的Omega对着他们评头论足,不还是只能憋着气,嘿,这可太快乐了。” “再说了,我这几句话算什么,Alpha嘴脏起来才是真的脏呢,我顶多算开玩笑。” 江柚白想和她说一下正事,便说:“先过来,我有话说。” 池若不搭理她,叉着腰挨个点评路过的每一个守卫这里好那里差,时不时鼓动离她们的牢房还算远的犯人们一起起哄。 “姐妹们,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其他牢房的犯人跟着池若起哄,若有若无地顺着她的话扫一眼守卫的身体,让路过的守卫浑身不得劲儿。 “对对对,太对了,不愧是你啊池女王,就是会品鉴!” 帝国的最高监狱里关押的囚犯们也不好惹,很多口里藏着许多机密,守卫们除了呵斥他们安静,也不敢真对这些人做什么。 池若一见守卫呵斥犯人们,更来劲儿了,隔着半条走廊嗓门极大地和其他犯人聊天。 “哟,兰姐,看不上今天的Alpha?口味叼了啊。” 被她叫兰姐的犯人也拔高了嗓门喊:“一般一般,姐不好这口!” 江柚白捂住了脸。 她有点想笑,又觉得不该笑,池若瞟了江柚白一眼,招呼她:“来啊,过来啊,你哄贵族Omega那么会,说几句俏皮话助助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池若:姐就是要教你们怎么做Alpha,怎么滴有本事和我对骂啊 其他人:女王 感谢在2022-10-23 23:30:59~2022-10-24 22:4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无邪 30瓶;刷刷子、小zzzzzz 10瓶;45229811 4瓶;青舟下、兔子不爱吃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共赴生死狂澜 江柚白坐在自己的床上, 双手环臂,看池若精力充沛地左挥手右勾手指,吵得监狱里沸反盈天。 江柚白感觉如果池若不是死刑犯, 按她目前这个闹腾劲儿,估计没个两三天就该被单独关个牢房了。 池若在被押入法院的那短短几句话,在互联网上传播度非常高, 无数Omega和Beta都在视频下发声。 “是啊,Alpha们第一次发现Omega是被压迫的吗?他们第一次知道被压迫者的愤怒是如此刺目且狼狈不堪的吗?” “这些高高在上的Alpha害怕了,他们发现池若在任何角度上都没有如他们所料那样服软,他们所做的一切対她来说都是可笑的,他们害怕了。” “要求压迫者保持优雅的姿态, Alpha们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愤怒就是最优雅的姿态, 池若身戴枷锁,依然翩然起舞。” 比起身戴枷锁仍翩然起舞, 池若更像从未戴过这些无形的枷锁。 所以她此刻是生机勃勃的,以所有Alpha都感到震惊和畏惧模样站在监狱里。 Alpha们不会害怕一个被欺压的Omega身怀怨毒和仇恨, 但他们会害怕自己设置的条条框框从未被这个Omega正眼瞧过。 他们给予她全体Alpha自以为的巨大耻辱、他们设定的耻辱, 但池若就像路过一截铺满了垃圾和泔水的路,皱着眉走过去,去公共卫生间冲一下鞋底, 耻辱和烙印便这样被她冲掉了。 Alpha们凝视着她, 她坦然接受了这种凝视, 没有以Alpha认为的方式去反击, 而是以更倨傲的态度凝视着他们的凝视。 他们由衷地感到対这个Omega的害怕, 更厌恶这个Omega,试图以更凶恶的态度威慑她。 “安静!” 其中一个Alpha守卫终于忍不住了, 路过牢房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警告池若:“小心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到网上。” 池若视他们的威慑为玩乐:“就这样吗?你们Alpha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吓人?我被强-奸都无所谓诶,现在我们两个中间有一个人无能狂怒,你猜这个人是谁呢。” Alpha守卫被她的话噎到,仍嚷嚷了几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池若隔着墙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Alpha,用十分平静的目光望过去。 当他们发现自己规定的枷锁不能套住人的时候,就会陷入十分焦虑的愤怒和恐慌。 Omega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她被强-奸了以后,就算强忍着悲伤和难过,坚强得活下去,也应该是以一种易碎可怜的姿态。 Omega怎么可以毫不关心这件事背后的含义,完全消解了其中由权力裹挟的性耻辱呢? 她应该惊惶不安,应该强装镇定,应该怀疑自我,应该苦苦挣扎,她的攻击性里应该藏着软弱的痛苦。 这样子,Alpha们対她的同情,就是一场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怜悯,是把玩美丽脆弱的摆设品—— 看呐,你都遭受了这样的事,我非但没有嫌弃你,我还包容你同情你,我多么伟大啊,我多么富有怜悯心。 即使这一切的前提是Alpha划分了等级,规定了耻辱。 池若作为Omega,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能像一个人,她应该像一个Omega。 否则即使她的态度和反抗并未真正地威胁到Alpha,Alpha们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挑衅。 池若逗狗似的逗了一顿这群Alpha守卫,逗够了就转身去找江柚白讲话,潇洒地抽身离开,丝毫不管身后咬牙切齿的Alpha守卫。 池若手抓住牢房的栏杆,対江柚白勾了勾手指:“来来来,过来。” 江柚白感觉池若现在的态度有点眼熟,便问池若:“你是不是多少把我当你后面那群守卫来叫了。” “好像是有点,但没关系。”池若対江柚白哈哈一笑,“无所谓啦,反正光有一个反抗的态度有什么用,不去真的给帝国的Alpha两巴掌,我的反抗就只能是自我安慰式的反抗。” 她手指敲了敲铁栏杆,随意敲打着,没有任何节奏和规律可言。 池若嘴上胡扯着:“话说你不觉得最第一排最左边那个Alpha确实有点姿色吗?” 她五个手指轮流敲打着栏杆,问江柚白:“现在是什么计划?” 江柚白按了一下自己右手腕的皮肤,一个米粒大小,喷了隐形涂装的机器从她皮肤下钻出,变形成一个蜘蛛的模样,快速爬到了池若的手腕上。 “没觉得,我也不好这一口。” 池若没有看见那个小机器,见江柚白不回话,便继续胡扯着。 她说着说着,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她的手腕内侧了,池若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米粒大小的球型小机器。 还没等池若反应过来,这个小机器就钻到了她的皮肤里。 片刻后,她面前弹出了一个光窗,详细介绍了来自人类联邦的个人终端应该如何使用。 试图用最原始的密报方式进行交流的池若:“好家伙,好牛。” Alpha守卫一直盯着两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人聊了几句便各自坐回了自己的床上,都一言不发,一点声响都没有。 Alpha守卫们便放心了许多,不再特别关注两人的动作。 池若在学习如何使用人类联邦研发的个人终端。 联邦的个人终端比帝国的技术先进许多,使用难度也高了许多,江柚白也是学习了两三天才勉强掌握了技巧。 池若学习使用个人终端的空档,江柚白便和楼怀澈汇报进度,顺带聊几句。 “池若的状态挺好的,转移的话没有什么难度,等我研究一下这层监狱里的巡逻规律。” 楼怀澈道:“这次的计划难度很高,你做好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死亡的可能性。” 江柚白叹了口气,从楼怀澈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作战计划调整过了?” “帝国的守卫和防备还是非常严的,人类联邦的资源有限,自给自足已经非常难了,而且在潘多拉星和法翁中间的小行星带限制了他们的支援。” “嗯,那我们现在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先去潘多拉星的卫星上,再进行转移,因为要被迫停留在帝国的势力范围内一段时间,所以非常危险。” 江柚白问楼怀澈:“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池若上刑场了。”楼怀澈聊完了正事,叮嘱着江柚白,“万事都要小心,注意安全。” 她后半句不仅仅是同伴叮嘱同伴,更是包含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和私心。 楼怀澈害怕江柚白真的死了。 江柚白从这半句话中很轻易地读出了楼怀澈的焦虑感:“楼小姐,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担心我。” 楼怀澈正和楼初雪在一起,她们并没有一直停留在上城区,而是回到了下城区。 楼怀澈有着数次対抗帝国的经验,因而在建立军团初期,她就选了两个地址,明面上是一个佣兵组织,混杂着几个刻意暴露的可疑人物,而真正的军团则建立在另一个地址。 这次计划,她就是凭借着此金蝉脱壳,丢给帝国的只是一个空壳子,而真正的军团则整装待发,随时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楼初雪坐在楼怀澈身边,她身形娇小,坐在椅子上脚尖都够不到地,晃着腿托着下巴忧愁地叹气:“唉,我好担心池若呀。” 她发现楼怀澈脸上也带着一点焦灼的忧愁,便关切地安慰楼怀澈:“老大,你别担心江柚白啦!她的身手肯定没事的。” 楼怀澈含糊地应了一声,仍旧感到一丝恐慌。 她并不是担忧这个,而是担忧作为气运之子的江柚白,按照原有的世界线走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这毕竟不是江柚白的世界线…… 楼怀澈咬了咬牙,慢慢握紧了手。 江柚白的性命安危和推翻帝国的计划摆在她面前,她没有一刻迟疑,坚定地选择了推翻帝国。 楼怀澈知道,她是不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江柚白再次死在她面前的。 假如这一天来临,楼怀澈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发疯,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生命来。 楼怀澈并不纠结于如何去平衡和选择这两件事,哪怕江柚白必死无疑,推翻帝国的计划一定会失败,楼怀澈也仍然会坚定地选择推翻帝国。 条件不允许前,她可以按捺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一切发生了变故,帝都混乱,池若紧急采购了大批能源组提供给军团,正是最好的时机。 楼怀澈只是承受不住江柚白可能会死的未来。 她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去和江柚白说,最后只能半垂下眼,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给江柚白发了一条消息:“总之,你要小心。” 江柚白过了一会儿问:“楼小姐,是担心世界线的问题吗?” 楼怀澈愣了一下,江柚白太敏锐了,轻易便猜到了她的忧虑,楼怀澈道:“是,我担心走这条原有的世界线,你可能会死。” 江柚白看着楼怀澈发来的消息,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觉得这个时候担心着这件事的楼怀澈有一点叫她怜悯的可爱来。 江柚白问楼怀澈:“这件事只有你想到了吗,池若和我就没有想到吗?” 楼怀澈回复道:“嗯,我知道,但是我只是很担忧。” “楼小姐,不用担忧,如果惧怕死亡的结果,而面対这样的帝国毫不反抗,那我这个气运之子,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我的世界线该多无聊啊。” 江柚白想了想继续说:“你看,我要是死了,池若多半也活不下去的,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条可能有的世界线。不是她不在意我的死活,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但我们都很清楚,不论是形势还是个人的感情,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池若也是了解我的。假如要我吃下这个苦果,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这不是你们抛弃了我,而是我们共同做了这个决定。” 楼怀澈很久之后说:“如果你死了,我们也没有再翻盘的可能性,我会和你一起死。” 江柚白说:“好。” 并不是我们一起放弃了那条看起来更平和、更安全的路。 江柚白闭眼上,心里喃喃地念着。 “我的心上人,不要内疚于此,假如你対我抱有着和我一样的爱意,那么就该清楚,选择继位的我绝不是值得你去爱的我。” “是我们一起选择了共赴生死狂澜。”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池若并不是让江柚白坚定了信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因为从世界线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是池若和楼怀澈“抛弃”了江柚白 大家都知道危险,大家都知道生死难料,但大家都会选择这条路 *专栏有言情预收《禁止顶流御剑抓鬼》,写完手头的百合会去开,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点个收藏 感谢在2022-10-24 22:48:30~2022-10-25 21: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海 5瓶;白纸一张、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处刑日(1) 在池若的提醒下, 江柚白将宁允泽的事通知给了楼怀澈,楼怀澈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道:“就算是尸体, 我也要带他走。” 江柚白道:“还没找到他的位置吗?” “没有,我怀疑其实江清弦根本没有软禁他,小宁更像是人间蒸发了。” “或者江清弦撒谎了, 她绑定了系统,已经杀了宁允泽。” 楼怀澈:“还是那句话,哪怕是尸体,我也要带他走。” 两人结束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开始按照原有计划继续走下去。 江柚白发现, 池若挺适合坐牢的。 出于安全考虑,帝国的监狱里, 死刑犯和重刑犯是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的,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不到五平米的单人牢房里。 老皇帝虽然刻薄, 判她俩死刑却还是走了一遍程序,先不提程序走得是不是潦草, 从中就能看出来两人入狱后的待遇不会被刻意克扣。 尤其是江清弦还提前打点过之后。 道理很简单, 人都快死了,还是被火速定罪审判的,在临终前关怀一下, 也不是什么难事。 监狱晚上十点准时断掉光源, 卫生间不再提供热水, 因此池若九点洗完澡, 九点半上床, 十点断电和热水的时候她差不多就睡着了。 早上七点,牢房里准时响起刺耳的闹铃声, 狱警七点半、十二点、晚六点分别送一日三餐过来。 期间池若每天的活动就是做操、教唆整层犯人跟着她一起骚扰狱警,闲了就看会儿书。 池若用了两三天时间学会了熟练使用人类联邦的个人终端,她将自己在监狱里获得的有效信息整理了出来,发给了楼怀澈和楼初雪。 从那以后,池若的监狱生活还多了一些娱乐活动。 池若对江柚白感慨说:“不是我说,真的比在外面过得轻松多了,规律健康,没有压力,也没有一个深夜四点会给你忽然打电话拖欠薪金的傻逼老板。” 江柚白问:“这个傻逼老板……” “是的,就是你。” 江柚白:“等等,你就没有深夜四点因为批不完公文把我叫起来的时候吗。” “那是员工的复仇,懂不懂!” 两人更多的时间是准备死刑当天出狱,并学习如何使用联邦的武器。 联邦的科技十分先进,比起帝国的科技几百年时间停滞不前,联邦的科技水平发展宛如飞速。 法翁星的自然条件十分极端,人类只能勉强在上面生存,为了生存,联邦将几乎全部资源都投入到了科技发展上,以对抗自然环境。 即便如此,联邦的人口数量还是逐渐减少着,可供开发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少,他们不得不将目光投放到潘多拉星上。 因为极端的自然环境,联邦的科技产品核心理念便是资源最大化,用最少的成本去创造最大的价值。 在设计发展武器等方面,联邦的技术和帝国对比,便没有那么先进了,近年为了攻打潘多拉星,他们才开始研究用于战争的武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半个月之后,就到了池若处刑的时候,哪怕帝国互联网上Omega和Beta的反抗声越来越大,仍未起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要处死一个受害人?防卫过当也不能直接处死吧?” “按照帝国法律,任何一个死刑犯都该全程公开透明,当天逮捕当天定罪当天判刑,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公开,只是走了个流程,为什么?” 各地的Omega和Beta都自发走上街头,向路人分发传单,抗议这场儿戏般的处刑。 随着时间的推进,帝国上下都蔓延开绝望的愤怒。 在幻觉和幻象里徘徊的老皇帝,见状愈发坚定了一定要处死池若的念头。 临近处刑日的时候,江清弦恢复皇太女身份,被认命为当日负责秩序和安全的总领监督人,公开对池若处刑。 时间定在了七月十号,晚八点钟,全网公开直播。 当日凌晨开始,人们对此事的讨论就到达了历史新高,并且讨论度不断飙升。 “公开直播死刑?这是应该直播的东西吗?” “Alpha权贵们真的不装了对吗?” “池若是被巡逻队的Alpha强-奸的,我真的很难想象每天声称保护我安全的Alpha皮囊下是人还是鬼。” “为什么说被迫正式标记,强-奸就强-奸,说得这么含含糊糊干什么?” 其中不乏有许多Alpha混杂在其中。 “池若防卫过当误杀两个Alpha,不该死吗?那两个Alpha年轻有为,是家族的顶梁柱,其中一个还有子爵的爵位,她这可是毁了两个家族。”?σи? ?нασ Яσ? “我要是Omega,我在公共场合进入情热期就够羞愧了,被标记能怪那两个Alpha吗?不是她先进入了情热期?” 他们的发言引发了Omega和Beta激烈的情绪反扑。 “这是池若的耻辱吗?这是帝国的耻辱!” “绝望了,这就是位居高位的Alpha们吗?我点开看了一下,说这种话的好多都是帝国权贵们,怎么了,你们是比不过池若开始恼羞成怒了吗?” “我和池若是同学,我记得她以前就说过Alpha只会被她甩在身后,然后无能狂怒,哈哈,果然是这样。” Alpha们不甘示弱。 “啧啧,你们现在再无能狂怒有什么用,今天晚上八点,公开直播呢。” “杀人偿命啊,不然呢?” 晚八点,这场直播准时开始了。 直播的流程是八点将池若押走,八点十分到达刑场,八点半由等候在刑场的负责人皇太女江清弦亲自执行枪刑处死池若。 帝国的狱警和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带着自动拍摄机进监狱的时候,池若还在做操。 拘束服被她丢在地上团成一团,脏得不能看,看起来被人用来当了抹布之类的东西。 和Alpha们想象中不同,池若不仅没有精神萎靡不振,受尽折磨一般,相反,她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监狱的其他牢房在七点就被封了起来,只有池若的牢房能被拍到。 池若见到守卫和狱警打开她的门,后面跟着一串飞行摄影机,她笑眯眯地对着摄像机比了一个中指。 守卫训斥她:“不要侮辱帝国执法人员!” 原本有一段采访池若的安排,好借池若警告其他不安分的Omega,但被江清弦直接取消了,守卫见到池若这副样子,心想还好取消了。 池若主动伸出自己的双手,方便守卫给她戴上镣铐,好心中带着一丝好奇地询问:“需要堵上我的嘴吗?我要是乱说怎么办?” 带头的人是首相,他冷笑一声:“陛下不畏惧任何人的污蔑。” 池若被戴上镣铐和拘束服,由守卫推着轮椅在飞行摄像机和守卫的看管下朝着刑场走去。 她一听首相这样说,动了动被拘束服限制的身体,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那我可乱说了哦。” “我知道现在是直播,”池若动了动手,激光镣铐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我长话短说,主要是针对想看我笑话的Alpha们,你们不会很得意吧?发现姐压根不在意你们还瞧不起,是不是得气死你们啊?” 她看向其中一台摄像机:“也谢谢这些天来为我说话的Omega和Beta们,或许也有Alpha,但是那是你该做的。” “希望每一个看这场直播、关心我的Omega和Beta们,都不必被Alpha们设置的游戏规则所束缚,我知道很多人根本不具备反抗的条件和力量,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自己要知道,我们的真面目、本质、自我,不是Alpha可以评头论足的。” 守卫和狱警沉默着,将池若推向刑场。 刑场设置在监狱操场上,上空悬浮五架巡逻机,监狱里外都有无数全副武装的帝国守卫包围着。 池若还不忘语气活泼地和摄像机聊两句:“哟,大家伙瞧瞧,这我多有面子啊。苍蝇都飞不进来!” 刑场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椅子,和清理干净的现场,江清弦站在最中间,腰里别着一把枪,身后站着荷枪实弹的巡逻队。 池若被推上刑场。 夜幕下,刑场亮如白昼。 沉默的巡逻队和嘈杂的巡逻机嗡包围着轮椅上的池若,黑压压一片。 时间定在八点半,因此距离池若被枪毙,还有一段时间。 池若算了算,觉得离楼初雪和楼怀澈计划的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便勾起唇角,对着摄像机说:“喂?大家能听到我讲话吗?能不能的,我都要接着胡说八道了。” “我临时起意的,这么短的时间也说不了多少话,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不停地告诉,Alpha比我优秀,Alpha比我的路好走,Alpha更聪明,Alpha可以做所有我不能做的事,不管好的坏的,因为他们是Alpha。” 池若扯着嗓子哈哈笑着:“事实是,我就是比Alpha们优秀,我当然也可以没有他们优秀,但这个原因绝不应该是我是个Beta所以没有他们优秀。” “每一个看直播的Beta和Omega,我今天祝愿你们,也祝愿我,从此打烂这个牢笼,自由、野蛮地生长,不需要被任何人规训,不需要被任何人束缚。” 随着她的话音,一声枪响响在了刑场上空,从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了许多架小型的飞行器,不知如何躲过了帝国的监控和警戒线。 这些飞行器一部分猛地撞向了五架巡逻机,在即将发生碰撞的时候变形延展开来,迅速切割分解了巡逻机。 飞行器切割掉巡逻机,然后在几秒内再度组装起来,化为了几架体积更大的机甲。 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站在刑场中央的江清弦拔高了声音喊:“全体警戒!——” 她的话飘散在巨大的噪音里,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逐渐压低的飞行器忽然射出几道光线,将池若四周的守卫们都切割为两半。 刑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一蓬蓬鲜血在灯光下飞贱,池若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嫌疑地“呃”了一声。 刑场上鲜血一地,守卫们拿着枪战战兢兢地围着池若,不敢再上前一步。 监狱的楼顶上,一道娇小的影子站在边缘,一手拿着扩音器,另一只手挥了挥手:“喂——灯光朝这里!” 扩音器将她的声音清楚地送到了刑场的每一个角落。 刑场上亮如白昼,许多人都忍不住抬头顺着声音抬起头去看她。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手脚上看起来捆绑着什么东西。 见到守卫们看她,那道身影满意地将扩音器丢掉,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下。 即将落地时,她脚下忽然喷出了两道气体,让她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人们这才看清楚,她手脚上都带着绝不来自于帝国的机甲。 楼初雪踩着脚下的机甲,一跃而起,瞬息间来到池若身边,她手臂上佩戴着机甲迅速变形,射出蓝色的光线,将池若身上的拘束服和激光镣铐齐齐切断。 池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时间卡的这么好?” 楼初雪兴奋地踩着机甲蹦了蹦:“没有,看你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提前十分钟开始。” 池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小巧精密,看起来非常酷炫的机甲上:“这是什么,以后能让我玩吗?” 楼初雪一把打横抱起池若,脚尖一点,带着池若飞到了半空,池若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的肩膀不敢撒手。 楼初雪压低了声音和她咬耳朵:“这个东西做起来老难了,而且耗能大材料贵,我们这边也就两套,你想玩可得等机会了。” “走吧,我们去救江柚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大家都不咋评论了,多洗爹! 感谢在2022-10-25 21:32:26~2022-10-26 23:4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兮若如你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谁的谁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处刑日(2)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 头顶的两轮月亮无限放大。 澄空如镜,月明千里。 她们的身影在月色下,池若有一种伸手能摘到星辰的错觉。 池若勾住楼初雪的肩膀, 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 她们飞的很高,池若只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刑场下方一片人影混乱和血色的泥水。 和池若想象中的场面有些不同,池若以为要走出这个困境是举步维艰的, 她以为这个牢笼应该是十分坚固、难以打破的。 但是如此轻易地,她就走出来了。 她的心情也和想象中不一样。 比起终于逃脱掉的喜悦或者庆幸,她更多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畅快的自由感。 就好像她是一阵轻飘飘的风,自在地穿梭过万物。 楼初雪娇声咯咯笑着:“池若!好玩吗?” 她的声音散到风里,池若也笑了起来, 扯着嗓子说:“太好玩了,以后我也要玩!” 监狱内的守卫倾巢出动, 监狱内的守卫便少了很多,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楼初雪抱着池若轻盈地落在监狱楼顶上。 楼初雪蹲下身,仰起头神神秘秘对着池若招了招手:“池若, 快过来看。” 池若凑过去, 和她头挨着头挤在一起。 楼怀澈手上的机甲发出细微的声音,迅速变形,射出一道激光。 楼初雪画了一个不太圆的圆, 监狱房顶便应声被切割开来, 一块房顶砸到了地板上。 池若鼓掌:“好厉害啊。” 楼初雪说:“还有热熔光线呢!一会儿给你看。” 楼初雪抱着池若从房顶上的洞跳下去, 问池若:“江柚白在几楼?” 池若想了想道:“应该就在下面一层了。” “行, 我们走。” 池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楼初雪身上的机甲上, 楼初雪的这一套机甲看起来十分轻便,机体是暗沉哑光的黑色, 线条优美。 组装的时候会发出细微顺滑并有些沉闷的机械声,看起来机动性也很强,简直符合所有人对科幻的想象和向往。 楼初雪给池若看热熔光线,一道红色的光线带着炽热的温度落下,天花板便被熔了一个大洞。 楼初雪得意洋洋:“可好玩了!” 池若两眼放光:“机甲诶!谁能拒绝机甲啊!” 监狱顶层是空楼,下一层就是牢房,在犯人和巡逻的守卫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天花板忽然被烧了一个大洞,碳化的残渣掉下来,一个娇小的Omega抱着池若跳了下来。 池若落地,站直后发现面前的守卫居然是那个威胁要给她拍照的那个,她走过去,拍了拍Alpha的脸:“哟,今晚你值班啊,巧了。” 池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守卫的瞳孔收缩,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发抖,楼初雪手上的机甲变形为一把利刃,她跟着池若一蹦一跳地走过去,抬手先隔断了守卫的脖颈,又在心脏等要害处补了两刀。 池若走到牢房尽头,江柚白已经在等她们了。 楼初雪手上的机甲缩小,恢复原状,楼初雪挥了挥手:“江柚白,往后站站。” 江柚白躲到一边,楼初雪手里的机甲伸出一根一指粗的枪口,射出激光,直接将墙切开一个口子。 与此同时,她扣住耳边的通讯器:“c-003,来我现在这个位置接我们。” 江柚白目不转睛地看着楼初雪手上的机甲。 楼初雪举起手,一蹦便够到了天花板,她转了个圈,跟江柚白炫耀:“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炫酷啊!” 江柚白赞叹:“太漂亮了!我也想要。” 楼初雪摇头晃脑:“整个联邦就做出来两套,使用前还要训练很久,耗能还大,这是特别行动才允许使用的!你们等以后吧!” 江柚白两眼放光:“没事,我可以等。” 江清弦反应很快,联邦的人救走池若后还在拖延时间,就知道他们是为了调虎离山,下一步就是去救江柚白。 她紧急调遣了所有守卫前往监狱,江柚白三人已经能听到楼下急促的脚步声了。 楼初雪嘿嘿一笑道:“哎呀,先不说这个了,飞行器到了,先上去吧!” 她在监狱房顶破了个大口子,一架黑色的飞行器盘旋在屋顶上面,开着舱门,打出了一道探照灯。 楼初雪一手拎江柚白,另一手拎池若,一跃跳了上去,将两人都塞了进去。 联邦的战斗机形状是无限接近标准球体的,体积颇大,江柚白和池若被丢了进去,楼初雪紧跟着钻了进来:“快关门快关门!” 战斗机内部非常亮,江柚白站起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巨大的不断跳动着信息的光幕。 她站起身,愣了片刻。 外面的甲板在外看是一片融入环境的浅黑色,从内部看却是全然透明的,360°都可以观察到外界的情况。 江柚白看了看脚底,江清弦带着巡逻守卫,守卫们举着枪朝着战斗机不断地发射子弹,都被轻飘飘地弹开了。 脚下的景象不断缩小,看来是战斗机以非常快速平稳的速度上升着。 江柚白由衷地叹了一口气:“好厉害。” 在战斗机内部工作的人都穿着防弹服和护目镜,全副武装,有几个Beta是江柚白在下城区时就见过的。 其中一个路过江柚白,听到这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厉害吧,这还是拆了帝国的几架巡逻机呢,不然耗能我们都供不起。” 江柚白:“这么穷?” 路过的Beta道:“嘿,你知道吗,池小姐给我们提供的能量源能供我们目前的军队五年耗能。” 江柚白:“……” 池若:“……” 她们两人异口同声:“那是有点穷。” 江柚白道:“甚至我是把我和池若的资产整合了一下,百分之七十用于采购帝国的各类能源组,百分之三十去购买各种资源了,都把能源组买涨价了,左手捣右手各种方式买高价买,还被江清弦抓到了一点马脚丢了一部分东西。” Beta赞叹:“草,富可敌国!” 从战斗机内部看,四周的景象都是透明的,会产生一种自己脚踏着一点不断飞行前进的错觉。 江清弦已经从带着巡逻机在身后咬着追了上来。 坐在光幕前实时监控汇报消息并实时下达指令的军官是个Omega,她十指敲打着面板,她声音冷静平稳:“能源不足,8点46分开始,每小时200公里匀速减速,48分预计和帝国第一架巡逻机速度持平。” “48分预计用时30秒拆掉巡逻机补充能源,8点48分30秒后每小时500公里加速,前往坐标(43°51′39.02,0°)位置。”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另一边的操作员一一汇报:“收到!” 操作员中ABO三种性别几乎持平,男女皆有,池若睁大了眼看向他们,瞳孔慢慢放大。 她眼里落下两滴泪。 这一幕太震撼了,四周都是透明的,天空、帝都的夜景、身后穷追不舍的帝国巡逻机,她像是踩在时间的长河里,不断前进着,曙光近在眼前。 池若放轻了呼吸,眼眸里滚下更多的泪水。 她长大后,几乎没有再哭过了。 眼泪没有任何用,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她和帝国无数个Omega、Beta一样,只剩下空洞洞的麻木和愤怒。 可是此刻,池若难以抑制落泪的冲动。 江柚白站在她身边,轻声说:“池若,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战斗飞行器的速度慢了下去,两分钟内完成了拆分吞噬帝国巡逻机补充能源并加速的目标。 池若抽泣了一声。 楼初雪原本还在蹦蹦跳跳,爱不释手地玩着她的机甲,听到这声抽泣声之后,才现在池若哭了,楼初雪偏过头不解并好奇地问:“池若,怎么哭了呀?” 池若抿了抿嘴,慢慢蹲下身体,将自己的脸埋到手臂间,哽咽慢慢哭出了声。 身体里积压的愤怒和绝望和着希望的光,一起化为了不断落下的热泪,和一声又一声的呜咽。 江柚白蹲下身,拍了拍池若的后背。 楼初雪想了想,直接从池若背后往下整个抱住了她:“池若,别哭了别哭了!一会儿给你发武器!我们还要打架呢。别哭了别哭了——” 池若被她又压又勒脖子,险些喘不过气来。 “咳咳!楼初雪,你松手啊。” 江柚白把楼初雪赶紧拎起来:“小将军,去联系楼怀澈,我陪着池若就可以了,你别把她勒死了。” 楼初雪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池若,背着手站在后面,不敢再动了。 江柚白干脆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她托着下巴对池若说:“池若,哭吧。” “好好难过吧,没有关系的,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聊天了,今天难得是一个机会。”江柚白拍了拍池若的头,“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的人,是要好好的难过、哭泣,好好的快乐、大笑,才算是活着的人。” 池若抽噎着,脑袋靠到了江柚白的肩膀上,一边拱着头,一边哭泣。 江柚白抬起手,摸着她的脑袋:“池若,我们以前都不算是活着的人。是机器、工具、傀儡,偏偏不是活人。” “以后不会了,不管这个以后有多么久。” 战斗飞行器飞过帝国的上空,向着明亮的月色前行着,驶入一片光芒。 江柚白忽然想到楼怀澈的话,她对池若说:“不管结局是怎么样的,至少一定是圆满的。” 池若抓住她的衣服,咧着嘴一直哭,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江柚白,江柚白,好难啊,真的好难啊,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江柚白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明亮的天空,她附和了一声:“是呀,好难的,但是我们终于还是逃出来了。” 此前的二十年,她们就是这样依靠着,躲在黑暗、阴谋、生死下,这样互相缠绕着扶持着慢慢长大,不断被粘稠的阴影吞没,又不断借助着彼此的力量爬出来。 好在她们终于一起逃了出来。 再也没有隔阂。 --------------------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这一段写完,再写写收拾收拾就完结了,我这段时间忙完就会恢复日六,预计半个月左右完结 大家点点专栏的收藏吧!!! 感谢在2022-10-26 23:47:07~2022-10-27 22:5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熊饼干ご 12瓶;季新宁 5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处刑日(3) 池若哭了几分钟, 便抹了一把脸:“我不哭了,今天还不是该喜极而泣的时候。” 楼初雪站在她身后,探着脑袋问:“我们是要去找老大的, 你们要不要换上防弹衣带上武器一起去?” 刚刚那个Omega指挥官报的位置是皇宫,江柚白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已经能在夜色下看到皇宫庞大的轮廓了。 江柚白先问:“怎么去皇宫?” 紧接着她说:“我一定要去的, 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楼初雪递给她们两件很薄的黑色衣服,“去皇宫是为了能源回收。” “你们管抢能源叫能源回收?” 江柚白接过衣服,衣服拿在手上很沉,像是加入了某些延展性很好的金属材料。 防弹衣是一体式的, 弹力和延展性都很好,直接套就可以。 楼初雪给了她们两把小巧的圆筒, 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激光剑,很方便, 按第二个按钮是枪,耗能很大你们俩省着用啊!没事别当剑耍。” 江柚白:“可是没有人会拒绝激光剑。” 楼初雪想了想索性说:“算了, 反正能源组也是你们提供的, 今天晚上耗能顶得上半年的了。” “这么多?” “主要是转换成方便携带又供能大持久的能源很难,而且转换过程也会消耗能源,战斗机和飞行器我们是能直接用帝国的能源组就用的。” 几句话的功夫, 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了。 皇宫是帝国唯一一个由能量罩全方位覆盖的地方, 也积攒了半个帝国的财富、奇珍异宝和各种矿物源。 皇宫的能源存储量一定是非常可观的, 否则按照帝国的技术, 是很难维持能量罩一年四季的供给的。 要来皇宫是很合理的, 能抢多少资源是多少,联邦需要大量的资源供给, 但楼怀澈为什么也在皇宫? 江柚白皱了皱眉:“楼怀澈去找宁允泽,怎么会在这里?” 楼初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战斗机悬停在了皇宫上方,指挥官连接通讯,询问楼怀澈:“首领,我们在侦测皇宫的能源仓库位置。” 她左手上方的光幕已经显示出好几个提示点:“已经找到了至少7处,预计可以在半小时内回收5处。” 楼怀澈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坐标点(A44,0),请求支援。” 她的语速很快,但气息非常平稳:“皇宫守卫是预计数量的两倍,c-001和c-002能源供给不足,至少需要两队支援。” 指挥官一只手在面板上敲打,一只手按下通讯器:“调整作战计划,c-003、c-004前往支援,c-005按照原计划回收皇宫能源,预计半小时内回收至少3处。” 战斗机下方延伸出三条升降梯,三队人从三条升降梯迅速冲了下去,战斗机内留有一队守卫。 江清弦带队的巡逻队已经追了上来,楼初雪接过指挥官的位置,下令:“8点50分,升高位置到海拔2300米,A-1机拆分为Aa-1和Ab-1,Aa-1前升高位置到海拔4000米待命,Ab-1降低位置至海拔1000米悬停战场上方随时支援。” 她朝指挥官道:“Aa-1交给你了。” 指挥官朝着她敬了个礼:“是,长官。” 说罢,她来到内部电梯位置,升到了战斗机上半部分的位置。 战斗机迅速升高海拔位置,从中间横线的位置开始变形,渐渐变成数字“8”的形状,然后一分为二。 江柚白他们所处的战斗机内部变形很快,除了光幕缩小了近一半,几乎没有其他视觉上的特殊变化。 她抬头看了一眼,拆分出去的另一个战斗机不断升高位置,渐渐化为一个看不太清楚的小点。 楼初雪敲打着面板,光幕上闪着代表五个小队的光点坐标,她下达命令:“Ab-1迎战(A43,0)坐标点的帝国巡逻队。” 她站得笔直,指挥时有条不紊,脸上活泼天真的情绪全部都收敛了起来,光幕倒映在她的眼眸里,泛起凌凌的光。 楼初雪神情认真,每一个动作和指令中都隐隐带着杀伐果断的肃杀之气。 江柚白下意识用余光扫了一眼池若。 池若目不转睛地在看楼初雪。 江柚白懂了,去找楼怀澈只能她一个人去了,池若是指望不上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对象。 两架战斗机的总兵力只有一个小队,但加入战场的Ab-1看起来是火力储备更多的那一架,正面对上帝国的巡逻机占尽上风。 一切准备就绪,联邦的战斗机已经连续拆解了两架帝国的巡逻机。 楼初雪按下通讯器的扩音键,语气猖狂:“诸位!帝国的守卫们已经安逸了百年了,教教他们,什么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帝都开始下雨了。 火光冲天,帝国能量罩轻而易举便被撕破了,帝都养尊处优多年的巡逻队和巡逻机无力抵抗来自联邦的军团和武器,便一步一步缩到了内围。 江柚白眉心跳了跳。 她看了一眼显示着各队坐标点的光幕。 支援楼怀澈的三小队两队在帝国防线之外,一队在帝国防线之内,并向着皇宫的最中心点不断靠近。 作为前任Alpha亲王、前任皇太子的继承人,江柚白一直听说过皇宫的内部是有着几百年前跨越年代的武器,以及那个年代昙花一现的能量防护罩。 出于有朝一日可能会弑君的打算,这些年她和池若也断断续续收集着皇宫内部的巡逻线,渐渐摸清楚了这道防线的大致位置。 现在从江清弦带人撤退的方向来看,他们是要撤到防线内部,和江柚白多年来猜测的位置相差无几。 江柚白走到楼初雪面前,大致说了一遍,她补充了一句:“楼怀澈在防线里了,跨越年代的能量防护罩听说无坚不摧,宇宙内的能量风暴都可以抵抗……联邦的武器能打破吗?” 楼初雪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鸷,她摇了摇头:“不能,这项技术在跨越年代结束前就因为技术人员集体感染了宇宙未知病毒,而其余人无法攻克技术问题而失落了。” “假如是这样的话,帝国就是要和我们拖延时间反扑了,c-005,能源回收进度是?” 十几秒之后,通讯器传来了该小队的回复:“报告长官,这里c-005,按计划还有十分钟左右,可以多回收一处能源。” 小队队长语气异常兴奋地补充了一句:“长官,这里真富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资源!我们感觉都搬不完!还好带的东西多,拆解了直接运就行。” 楼初雪回复道:“可以多回收一处,按计划撤退到Ab-1。” 她随即联系楼怀澈,发现信号被切断了,江柚白和楼初雪同时抬起头,看到皇宫上空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金色能量罩笼罩了,只剩一角位置。 楼初雪语速飞快:“我们最多只能再等半个小时了,必须全员撤退,按计划转移到卫星上。” 江柚白道:“还能支援吗?” “不能了,已经牺牲了23人了,我们联系不上首领,只能先将牺牲降低到最小。” 江柚白手握住楼初雪给的激光手柄:“我进去,我熟悉这里,可以用最快速度地去找楼怀澈。” 楼初雪用力看了她一眼,拆下手上的一个机甲递给江柚白:“这个使用技巧在手册上出现过,你应该会用,这是我最后能做出的牺牲让步了。” 机甲迅速包裹住江柚白的左手,连接了她的个人终端,弹出一个光窗,显示出各种数据。 楼初雪是这场作战中权限仅次于楼怀澈的指挥官,她必须考虑大局和结果,不被感情所影响。 这一套机甲造价不菲,在战争中折损,楼初雪极有可能受到处分。 “快去!务必把老大带回来。” 江柚白点了点头,按照提前学习的联邦战斗手册,飞快跑到升降电梯处,拿了一个机械滑翔翼,穿戴在了身上。 池若跟上来:“我和你一起。” “不,我们要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如果我和楼怀澈都死在里面,起码要留一个熟悉帝国的人。” 江柚白进入电梯,她停顿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池若:“池若,我想找个机会认真道歉的,但是没时间了。” “对不起,我为我过去的所有行为向你道歉。” 电梯下降,江柚白来到战斗机底层,打开了舱门启动滑翔翼,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她即将飞出战斗机前,听到池若扯着嗓子咆哮:“我原谅你——” 机械滑翔翼喷出气体,带着江柚白飞快俯冲下去。 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江柚白带着护目镜,风声和雨声在她耳边响着。 加快失重的感觉冲得她气血上涌,水汽蔓延着,冷雨拍打下来,一如她在烟花会当天时一跃而下,海水的气息拂面而来一样。 这一切和那天都重叠在一起,即将落地前,江柚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光窗漂浮着,身下是翻滚的浪花,一行字映入她的眼帘。 【楼怀澈黑化值:100】 江柚白使用滑翔翼有些不熟练,落地前险些摔了一下,她勉强翻了一个身,动作急促地收起滑翔翼,顺着能量罩的一角的缺口冲了进去。 她身边有守卫咆哮着:“发现了逃犯——” “是白沐!” “汇报给殿下!” 有一点麻烦,江柚白左右看了一下,朝着人更少的地方跑去。 守卫们挡在前面,身后也有追兵。 江柚白顿住了脚步,握着激光手柄,甩了一下,一道一米长的激光剑闪着耀眼的光甩了出来,她手腕一扭,激光剑便将身边的守卫们都切割成了一半。 守卫们有些畏惧地退后了一圈。 有人惊恐地崩溃在原地:“这到底都是什么!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帝国对联邦的存在一直掩盖地很好,只有只言片语,民众只知道联邦生活在苦寒的法翁星上,却不知道联邦的具体情况。 这些因为Alpha权贵身份入选皇宫巡逻队的守卫们根本不具备直面生死和突发情况的能力。 雨下得有点大了,雨水淋下来,沾湿了江柚白的发角,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地面上泛起一层带着红色的水雾。 江柚白努力平缓着呼吸,朝着守卫最稀薄的那一角冲去,甩着激光剑切割挡在身前Alpha守卫们的生命。 其中很多人她都是打过照面的。 也有很多人她翻过他们贪污、欺凌Beta或者Omega的资料。 这也是江柚白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面。 她似乎天生适合这样的危险和刺激,每一个判断和动作都游刃有余,甚至打斗间的举动都透着淡然的优雅。 心脏连通着身体的每一处,血腥味弥散着,她的大脑都在因为摇晃不定的危机感颤抖着愉悦。 江柚白是天生的恶鬼。 血贱到她白皙如桃花面的面颊上,映射出惊人的威慑力。 恶鬼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回着烟花会那天她跳下悬崖时的那一幕。 【楼怀澈黑化值:100】 这一幕不断扭曲变化着,变成了楼怀澈清冷含情的那双桃花眼,又不断倒回着,闪现着那一天的一幕幕。 她鼻尖萦绕着血气和血肉烧焦的气息,雨夜下金色的能量罩渐渐缩小到只剩下一半人高的间隙。 眼看这一道间隙即将合拢。 江柚白踩着一地零落的尸体,猛地加速冲刺,手上的机甲连接着个人终端和她的神经末梢,情急之间她将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到手腕上埋入个人重点的那一点。 机甲快速变形,伸出一道勾爪,将江柚白整个人带了过去,她就地一滚,收起勾爪,滚进了能量罩之内。 江柚白抬手,一甩激光剑,先将眼前的几个守卫杀了。 守卫们反应过来,一边联络江清弦汇报问题,一边追着江柚白杀了上来。 守卫的子弹偶尔打在身上,没能击穿她身上的防弹衣,但因为冲击力过大,仍留下了震荡的钝痛感。 江柚白躲闪着和守卫们厮打,她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形势。 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江柚白脑子里快速想着对策。 这座宫殿所有的建筑物她都了如指掌,而楼怀澈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皇宫的最中心点。 可以上宫殿顶,躲过绝大部分守卫的追击。 江柚白扫了一眼四周,手臂上的机甲变形,射出一道勾爪,勾住了她面前宫殿的屋顶。 江柚白微微一扯,勾爪快速收缩,飞快将她带了上去。 她站在屋顶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下面。 雨幕中几十个守卫朝着她举起了武器,江柚白眨了一下眼,机甲射出一道热熔光线,扫射一遍宫殿下方的守卫。 江柚白没有看楼下的惨状,而是借助勾爪快速在宫殿间穿梭起来。 战火和硝烟蔓延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火光冲天,好像烟花会那日炸在天边的簇簇烟花。 她要先找到楼怀澈。 她有话想问楼怀澈。 那天在烟花会上,江柚白没听清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她要亲耳听楼怀澈再说一遍。 -------------------- 作者有话要说: 梳理了一下大纲和章纲,感觉离完结好像没有那么快……是我完结诈骗了 感谢在2022-10-27 22:55:38~2022-10-28 23:3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霜绪 10瓶;顾悦潇 5瓶;62962147、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处刑日(4) 金色的能量防护罩彻底落下, 雨水渐渐被隔绝在了外面。 雨点落在防护罩之外,江柚白穿梭在宫殿屋顶上,在枪林弹雨中躲闪着朝皇宫最中心逼近。 最靠近皇宫最中心, 巡逻守卫和巡逻机越多,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这些巡逻守卫像一直驻守着皇宫。 看来出事的第一时间, 帝都绝大部分的战力就集中到了皇宫里,保护老皇帝的安危。 江柚白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人类联邦突袭帝都,老皇帝的第一反应是顾及自己的安危,帝都里其他人的安危他压根没有考虑过。 他曾经因为Beta的身份得不到继承权,迫切固执地把所有的事都做得完美到极致, 只为了让人承认自己。 他登位第六年,前任皇太女的部下起乱, 当时年轻的皇帝派巡逻队镇守每个街头,保护帝都民众的安全, 自己身边只留了二十人不到。 在皇椅上坐了几十年,老皇帝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一个名为皇权的怪物了。 人是会变的, 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如果让当年年轻的皇帝见到如今的自己, 他未必不会痛心疾首。 守卫数量的增强,让江柚白靠近皇宫中心的脚步慢了下来,她不得不应付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江柚白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 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到中心宫殿的距离。 她一甩激光剑, 将身边的几个守卫砍倒, 机械钩锁朝着对面宫殿扔了过去。 守卫们呼喊着:“去对面了!” “快, 拦住她!” “殿下说格杀勿论!” 对面宫殿的屋顶上已经站了十几个Alpha守卫, 江柚白借助钩锁和自身的惯性力,一脚踢碎宫殿的玻璃窗, 就地滚了半圈进了宫殿内。 守卫几乎都集中到了中心宫殿和皇宫外面,江柚白环顾一圈,宫殿内静悄悄的,她的视线内几乎没有守卫。 宫殿外已经有几个守卫进来了。 江柚白转身,机甲朝着天花板射出一道环形热熔激光,砸下来半个天花板下来,砸死了两个守卫,也挡住了守卫的路。 宫殿内的房间和走廊错综复杂,多数情况只在区域范围内室外巡逻的守卫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皇宫陷入混乱,绝大部分宫殿的能源供给已经断掉了,没有一丝灯光,夜晚的掩护下几乎看不清楚宫殿内的情况。 江柚白转了几个圈,借助宫殿房间的摆设和家具做掩体,就躲过了绝大部分守卫。 可惜为了防止暗杀,皇宫内天花板和屋顶之间的距离都尽量缩到了最小,否则她爬天花板会更省时间。 江柚白很快摸到了中心宫殿附近,层层叠叠的守卫围着少了一面墙的书房,书房外面笼罩着一层能量罩,上空悬停着两架飞行器。 老皇帝在层层卫兵的守护下,裹着一件披风坐在椅子上。 江柚白隔着很远的位置,一眼扫过去,并没有找到楼怀澈等人的身影,连江清弦也不在此处。 她皱了皱眉,算了一下时间。 楼初雪给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因为一路上守卫阻拦,到现在时间只剩几分钟不到,要赶上大部队是不可能了。 而楼怀澈不在这里,在能量罩范围内寻找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不如挟持老皇帝,叫帝国的人帮忙寻找。 江柚白扫了一眼机甲的面板,能源只剩下40%不到,还能维持很久,但也不会特别久。 她一路上都注意着用激光剑而不是机甲,就是担心耗能问题。 江柚白用个人终端简单计算了一下,找了一条最优路线。 夜晚看起来静谧平和,夜幕下却是一片战火和不安,在金色的能量罩笼罩下,所有的事物和人身上都渡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老皇帝身侧站着皇宫总管,谄媚地半弯着腰,安慰老皇帝:“陛下,这个防护罩是跨越年代的技术,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么多守卫和巡逻机,您身上还有防护罩,能出什么事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光点在暗处闪烁着,几乎是光点亮起的同时,总管眉间就出现一个血点。 江柚白扶了一下开启了望远镜功能的护目镜,捏紧了手里的激光枪,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愧是光,速度快得叫人不可思议。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除了江柚白,没有人任何人差距到异样。 老皇帝神志有些昏沉,总管凑得太近,叫他有些不舒服,老皇帝哼了一声,抬起手想将总管推开一点:“离我远点!别凑这么近。” 他稍稍一推,总管的身体便顺着他的力道倒下了。 “有刺客!护驾,护驾,快点!”老皇帝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惶恐不安,“是她,是她,是江柚白——” 守卫们刚摆出警戒的位置,站在前排的守卫便倒了一排,打乱了其余人的阵型。 不见敌人的影子,也没看到武器,无声无息地,同伴们就倒了一排。 安逸许久的皇家巡逻队立马乱了阵脚,混乱了起来。 老皇帝神智昏聩,见到这样混乱不堪的场面,此时只顾艰难地反复重复着:“是她,是她……” 他年老多病,声音呕哑,几乎让人听不清他的话。 几个巡逻队的队长厉声维持秩序,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随着守卫们哗啦啦倒了一片,且越倒越多,连队长们也仓皇起来。 正在此刻,他们眼前闪过一道虚影。 伴随着守卫们慌乱的吵闹声,一个高挑的Alpha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面前,她身姿挺拔如竹,行走间姿态优雅从容。 她身上穿着不知什么材质的一体衣,左手半个手臂上都裹着机甲,带着头盔和护目镜,夜色下没有人看清她的面容,只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眼熟。 老皇帝的呼吸嗬嗬急促了起来。 “是她,是她……姐姐,姐姐!”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呓语,前排的守卫都将视线落在了忽然出现的Alpha身上。 江柚白捏住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的激光手柄,一脚踢飞面前的一个守卫,她手臂上的机甲射出一道光线,瞬间扫射了十多个人。 这些守卫应声而倒。 混乱中,守卫们渐渐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不敢贸然靠近这个忽然出现的Alpha。 江柚白往前走,他们便哗啦啦往后退,有人颤抖着喊了一声:“怪物!” 极致的恐惧下,这个守卫朝着江柚白开了两枪,子弹飞过,却没有给来者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守卫们陷入了一片死寂,只默默看着这个Alpha走到皇帝的面前。 拍了拍被子弹打到、一阵钝痛的位置,江柚白朝着老皇帝微微颔首,手里的枪顶住了老皇帝的脖子:“陛下,我有事想找您商量。” 老皇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神志仿若清明了起来:“是你……你真的活了,你真的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28 23:30:50~2022-10-30 23:5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 169瓶;吾名小卒 10瓶;顾悦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处刑日(5) 老皇帝身上原本笼罩着一层能量罩。 江柚白手里的激光手柄顶着老皇帝的动脉, 另一只手上的机甲快速变形,变成了一把黑色无光的匕首。 江柚白抬起手,用匕首轻轻磕了磕能量罩, 这层能量罩便一片片碎开,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光点。 守卫们看着这一幕,愈发惊慌起来, 互相推搡着,慢慢集体往后退。 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畏惧老皇帝事后震怒,守卫们也不敢直接逃跑,只能齐齐紧张地看着江柚白的身影。 江柚白手里的手柄顶着老皇帝的脖子, 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 老皇帝的瞳孔因为恐惧迅速缩小,模糊地倒映出江柚白的身影。 她垂下眼看着老皇帝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 声音清冷如寒泉:“陛下,楼怀澈等人在哪?” 恐惧和幻觉交叠在一起, 眼前的人扭曲着,渐渐变幻成上任皇太女的模样。 皇太女似乎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池家的家主在哪?你怎么老和她吵架。” 老皇帝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 神情陷入一片昏聩的疯狂:“死了,他们早就死了,姐姐, 你也要死, 你和你的那个贱种孩子, 你们都得死——” “不, 你已经死了, 你的孩子也死了,她还得死, 还得再死一遍!谁也别想杀了我,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到我的皇位!” 江柚白收起脸上所有的神情,她淡淡看了一眼老皇帝,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 江柚白按了一下手柄的开关,手腕一甩,激光剑乍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夜色里横空一扫,拖曳出一道带血的虚影。 老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激光手柄最后一发能源用完,随即自动关机,光剑转瞬即逝。 江柚白向一旁侧着身体跳开,老皇帝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喷溅出一蓬热血。 统治了帝国七十年之久的帝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潦草死去,与他曾经在公众场合描述过的悲壮恢宏没有一丝关联。 最后的统治生涯里,这位帝王下达了诸多荒唐、偏执的命令,临死前神志不清,缠绕着幻觉和幻听。 他是帝国近二十年来的梦魇,也是江柚白出生起二十年来的梦魇。 这位她名义上的舅舅,生理上的父亲,几乎一手造就了她人生里的全部噩运和不幸。 杀了皇帝,曾经江柚白以为是天方夜谭难如登天的事,在今天非常轻松地随手实现了。 轻描淡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和感觉。 江柚白转过身,脸上被溅了一条鲜血,她随手抹掉这条血线,叹息般呢喃了一句:“原来你的血也是热的啊。” 守卫们端着枪,怔愣在原地,隔了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 有人不可置信地低声问:“陛、陛下,被刺杀了?”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即响起守卫们的窃窃私语。 “杀了刺客!” “谁能杀了她?怎么办?” “向皇太女汇报,快去找皇太女汇报这件事!” 江柚白望过去,声音异常温柔,透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皇太女在哪呢?” 皇帝已经死了,驻守这里的守卫也没有什么理由为皇帝卖命了,比起忠诚,眼前保住自己的命才更重要。 被她盯着的守卫,犹豫了几秒钟后,哆哆嗦嗦地说:“在东南角那个方向……” 东南角方向,应该是皇宫的私人医院位置,实验室等设施也一应俱全。 江柚白心里闪过一丝疑虑,楼怀澈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接宁允泽,宁允泽在皇家的私人实验室里? 她暂时按下心头的不解,心里算了一下距离,又算了算手上的机甲剩余能源还能撑多久的时间。 刚才大规模射杀了一片守卫,江柚白同时使用了机甲和激光手柄,机甲的能源还剩30%,毫无疑问是不够用的。 江柚白的目光落在了悬停在书房上方的无人巡逻机, 她借助钩锁的力量,轻盈地跳上了巡逻机,江柚白快速打开巡逻机的舱门,钻到了巡逻机的里面。 进去坐稳以后,江柚白先检查了一遍操作面板,快速拆掉了帝国的定位装置、自毁装置等东西。 拆掉这些东西后,江柚白还是不太放心,再次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才驾驶着巡逻机朝东南方向的皇家医院飞去。 江柚白按了一下护目镜上的按钮,开启了望远镜功能,一路上仔细寻找和辨认着楼怀澈的身影。 接近医院位置的时候,远远的,江柚白在医院大门前看到了打斗中的楼怀澈和她带的小队。 很显然,楼怀澈等人陷入了和帝国守卫的鏖战。 医院门口淌着浓稠的血,打斗间的人一脚踩上去,飞溅起来一溜暗红的血滴。 楼怀澈身穿着一身黑色的防弹服,在人群里艰难地抗击着,江柚白很明显地看到了她一身粘稠的血迹。 地上身上这么多暗红淌成河的血流,也不知道楼怀澈一路厮杀了多久。 江柚白对巡逻机战斗系统的操作不够熟稔,担心误伤到楼怀澈等人,索性设置了自动悬停,打开舱门跳了下去。 第一个看到江柚白的人是江清弦。 她站在医院里面的台阶上,周围围着全副武装的帝国守卫,早在看到老皇帝御用的巡逻机靠近的时候她便注意到来人了。 见到从巡逻机上下来的人是江柚白,江清弦皱起了眉。 江柚白这样过来,皇帝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江清弦心里念头百转千回,不到几秒钟时间,她立即下达了命令:“注意,逃犯江柚白出现了,优先击毙江柚白,击毙者位升四级。” 江柚白十有八-九是杀了老皇帝的凶手,帝都里不止她一个皇储,此刻击杀了江柚白,她继位的优势便比皇太子大了许多,基本上十拿九稳。 清瘦温和的皇太女顶着一头细弱的羊毛卷发,穿着裁剪得体的礼服,站在医院的台阶下,声音温柔平静地下达了命令。 尽管打斗声十分激烈,她的声音还是清晰有力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江柚白闻言,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地嘲讽了一句:“哟,许久不见,殿下不仅威风了许多,还越来越像你亲爹了。” 江柚白说完,随即甩了一下钩锁,飞身跃入人群,一个横踢踹倒了两个帝国的巡逻守卫。 楼怀澈听到江柚白的声音,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江柚白来了,见她加入战场,楼怀澈动作顿了顿,声音嘶哑着吼了一句:“你过来干什么?” 江柚白一眼便看出来楼怀澈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忙一把扶住她,一脚踢开她身边的一个守卫,顺手抢走守卫手里的枪。 机甲的能源不多了,她能省一点是一点。 江柚白单手开枪,一边解决着身边的守卫,一边扶着楼怀澈往人少的地方撤了一段距离。 “楼小姐,你不是说要一起死吗?没有你陪我死,我不陪你的道理。” 楼怀澈原本强撑着一口气,江柚白架住她以后,楼怀澈最后的那一点力气便忽然烟消云散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江柚白身上。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比起江柚白入狱前更消瘦了几分,打斗间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伤,浑身都是血腥味,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楼怀澈身上带着沉重的疲惫和死寂,眼眸格外亮,闪着某种情绪。 她凄然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但是我们能活着就不要死。” 楼怀澈接着问:“池若呢?” “一切都好。” “行,”楼怀澈踉跄着推开江柚白,撑着身体举起手里的激光手柄,帮着江柚白抵挡越来越多围上来的守卫,“我还没见到宁允泽,他在实验室里,是死是活,我不能让他待在这里。” 楼怀澈扫了一眼在场的联邦人:“他们是跟着我来的,我不能让他们死……你带着他们走。” 江柚白一甩钩锁,反手抱着楼怀澈飞到了另一边:“现在走不掉的是我,楼小姐,友情提示一句,江清弦连升四级悬赏我的命。” 她手臂上的机甲延伸出来,在江柚白掌心变形成一把激光手柄,她手腕一翻,一把金光湛然的光剑赫然甩了出来。 江柚白横砍了两个冲到脸上的守卫,声音含笑:“楼小姐,要你先走你也不会走,看来我们注定要同进退了。” 楼怀澈没有力气再说其他的话,她脑子迟钝地接受了江柚白的话,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 江柚白一面护着楼怀澈,一面和她配合着击杀帝国守卫。 打斗间,她敏感地察觉到江清弦这里的守卫比一路上其他的守卫强悍许多,看来这位皇太女已经是真正的无冕之王了。 联邦的武器都是高耗能、高效果、低持续,已经有几个联邦军团的人开始抢夺帝国守卫手上的武器开始作战了。 车轮战消耗拖延,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在这样的场合下,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江柚白骨子里的好恶因子,激发了她深藏心底的暴戾本能。 江柚白的情绪不断高涨起来,攀升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他们这边节节败退着,从一开始的攻击转变为了防守,应对起帝国守卫的进攻越来越吃力。 几乎全部的火力都集中在江柚白身上,真实的致死危险悬在了眼前,江柚白在死亡的危机悬崖边上旋转摇摆着,眼里疯癫的情绪愈发张狂。 这种鲜明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灵魂,她唇边慢慢绽开一丝瘆人的森森笑意,与帝国的守卫缠斗起来,身姿翩若浮云,矫若惊龙。 夜色的笼罩下,她手里的激光剑几乎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她不像是在生死战场里厮杀,反而像在舞台翩然起舞的孤独舞者。 每一个动作都淋漓尽致地体现着她此刻的沉浸与享受。 楼怀澈余光扫到越战越勇的江柚白,恍惚间想,江柚白似乎天生适合这样的场合。 她永远都在追寻刺激,肆意游荡在一切疯狂的情绪里。 这是江柚白的本性。 比起和楼怀澈争锋相对时互相讥讽时更赤-裸的本性,露出她狰狞的恶鬼面目。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30 23:51:08~2022-11-01 23:4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处刑日(完) 有那么一瞬间, 楼怀澈看着这样尽情肆意的江柚白,心里涌起一股陌生感。 她见到的江柚白,也不是全部的江柚白。 江柚白像是彻底打破了某种桎梏, 从阴影里走出来,褪去那层温柔微笑的皮,将她最恶劣的那部分抛了出去。 不需要伪装, 也不需要隐忍。 她在劣势颓然的战场上锋芒毕露,在血色的夜晚里酣然而战。 这才该是江柚白,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楼怀澈在此刻应该有些患得患失的,或者有些迟疑的。 毕竟江柚白这个人一直鬼话连篇, 嘴里真真假假十句话凑不出来一个真字,看上去坦然地展露了全部, 实际她总藏着几分底,让人永远看不清。 但楼怀澈没有这样, 她心里本能地觉得,江柚白说那天晚上答应她一起死, 亲口说了“好”, 必然是江柚白那十句话里唯一一个真字。 更何况,江柚白已经奔赴战场了。 奔赴战场、奔赴死亡,奔赴楼怀澈身边。 楼怀澈咬住牙, 将泪意憋了回去, 她强迫自己提起力气, 一路打斗, 靠到了江柚白身侧, 帮江柚白弥补大开大合的打斗中露出的破绽。 楼怀澈一边抬脚蹬开一个帝国的守卫,补了一枪, 一边拔高了声音在嘈杂激烈的打斗中问江柚白:“殿下!你来这里,就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或者问我吗?” 眼下是生死关头,更可能是两人生命的终结, 在一个多月前,她们共同决定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维持现状,维持现状即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没有以后了。 所以现在就是说以后的事的时候。 楼怀澈扯出一个面目狰狞的笑:“你如果说没有,我现在就一刀捅死你!” 两人离得很近,江柚白一挥手里的激光剑,跨步靠到她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咆哮道:“楼小姐,我确实有话要问你。” 身姿清俊优雅的Alpha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包围圈,手起剑落,削去了两个守卫的头颅。 江柚白微不可查地咽了一下口水,眯起眼轻声问:“你那天晚上,就是烟花会那天,和我说了什么?” 现场吵闹嘈杂,楼怀澈一时没有听清江柚白说的话:“啊?你说什么?大点声!” 江柚白的声音更低了:“烟花会那天晚上,你和我说了什么?” 楼怀澈用枪托砸倒一个守卫,转过身看了一眼江柚白。 然后,楼怀澈发现江柚白脸上飞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发觉楼怀澈看她,江柚白不自在地避开楼怀澈的视线,假装专心打斗起来。 楼怀澈很快反应了过来。 见了鬼了,江柚白在害羞。 楼怀澈顿时有点无言以对,变幻莫测、危险重重的战场上,她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一个守卫,抽空抹了一把脸,努力说服自己别真的一刀捅死江柚白。 “妈的。” 楼怀澈一把拽住江柚白,拽着她一起躲开两个守卫的合击,怒气冲冲扯着嗓子问她:“你他妈居然在害羞?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能不能大点声!都快死了!能不能别磨磨唧唧了。” 一个守卫从江柚白后侧方袭来,江柚白手肘狠狠朝后一顶,矮下半个身子,又躲过了另一个守卫从正面而来的攻击。 江清弦根本不在乎车轮战战术中死去的守卫们,守卫们像被割韭菜一样倒了一茬又补上一茬,源源不断地包围上来,江清弦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江柚白的命。 这样下去,战死也是迟早的事。 认识到这一点,江柚白心一横,拔高了声音问楼怀澈:“烟花会那天晚上,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什么?能不能今天晚上再说一遍?” 楼怀澈一手拿着激光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划出了一道圆,挡住了包围到两人身边的守卫。 她另一只手粗暴地拽住江柚白,扣住江柚白的脖子,吻住了江柚白的唇,一触即离。 两人吻了一下,随即陷入匆忙的打斗,楼怀澈一边和帝国的守卫们缠斗,一边扬声和江柚白说话。 “江柚白!我早忘了那天要说什么话了,但是今天我要说——” “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也很美,我爱你。” 楼怀澈的话音刚落,笼罩在皇宫上空的金色能量罩忽然消失了,落下飘摇冰凉的雨点。 淡淡的金色光芒骤然消失,浓郁的夜色下,只剩下远处还没扑灭的火光、和联邦人手里的激光武器带来一些光亮。 江柚白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天,没有看到什么月色。 她抬起手,一剑扫过去,杀了一个守卫,雨水打湿了她的面庞和防护头盔下露出来的发丝。 江柚白低低地笑了一声,打斗间她的腹部受了伤,一笑便牵扯到伤口,疼得厉害,尽管如此,她现在还是忍不住笑意。 楼怀澈总说她嘴硬,可是现在嘴硬的分明是楼怀澈。 今晚没有月色,今晚的江柚白也不会有多么美。 这是烟花会那天楼怀澈想说的话。 江清弦在雨幕里焦急地和手下的人说话:“这是怎么回事?能量罩呢?” “所有人听令,稳住状态,继续围剿逃犯江柚白!” 唰—— 医院的楼顶上,一盏探照灯骤然亮起。 探照灯的旁边,站着一道纤弱的身影,屋顶的风很大,扯着他的衣角,使他看起来摇摇欲坠。 他抬起下巴,看起来倨傲无比,一手拿着扩音器,声音透着一股骄横跋扈:“喂?底下的人,听得见吗?” 江清弦仰起头,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宁允泽——” 几乎是同一时间,楼怀澈豁然抬头:“小宁!” 宁允泽站在楼顶的边缘,看着下面的场面,哈哈笑了起来:“江清弦,我把能量罩关了,你知道帝国的人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站在楼顶的边缘,随时要掉下来一般,江清弦不顾医院门口和院子还在打斗,连忙从台阶上跑下来,遥遥朝着宁允泽喊:“宁允泽,你下来!这么高的地方!” 楼怀澈凝望着宁允泽。 她带着护目镜,有望远镜功能,楼怀澈可以清楚地看到宁允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漂亮的脸蛋上全然是一股戾气和惊人的鲜明愤怒。 尽管宁允泽身形瘦削,浑身上下却蔓延着一股精神力,似乎有无穷的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里。 宁允泽在看江清弦,他冷笑了一声,问江清弦:“江清弦,你知道如果池若没有被强-奸,被你那两个下属强-奸的人会是谁?” 楼怀澈一面应付帝国守卫,闻言心头狠狠一跳。 每一世她死的都比较早,她死后的时间里,宁允泽不一定马上就会死,极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或者在楼怀澈活着的时候,后期因为种种事和宁允泽分离,顾不上宁允泽,这些事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江清弦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和系统短暂地绑定过,立马反应过来宁允泽在说什么。 江清弦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浸入了寒泉,冰冷地凝固了起来。 作为帝国的皇太女,亲眼从头到尾目睹发生在池若身上的事情,甚至亲自参与了其中,她自然知道宁允泽遭遇了怎样的耻辱和难以抵抗的绝望。 江清弦张了张嘴,嗓子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雨点落下来,联邦人和帝国的守卫仍在纠缠着打斗,宁允泽呲着牙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那你又知道吗?我被关在实验室里,被人做了什么?” 他一声比一声高:“你真的不知道吗?江清弦,你是不敢知道吧,你现在真的让我看不起!我爱着的那个殿下,即使千夫所指、受尽困苦,也绝不会和帝国的猪狗们为伍!” 人群打斗着,江清弦在里面站不住脚,奋力拨开面前的几个帝国守卫,皇太女殿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风度全无:“宁允泽,宁允泽,你先下来。” 宁允泽攀在楼顶,一手举着扬声器:“你放江柚白他们走,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江清弦沉默了起来。 这是没有声音的拒绝,良久的对峙后,宁允泽一只脚伸了出去,半个身体都悬在了外面。 见到这一幕,江清弦立马慌了起来,她对着守卫们下令:“撤退!都撤退!” 外面下着雨,老皇帝身死,帝都里的情况风云莫变,不知外面有多少不同势力的人,最有可能的,还会被驻守在外面的联邦人一网打尽。 皇家的医院和实验室里,设有能量罩设备保护,江清弦便让守卫们退进医院。 巡逻队守卫们潮水一般地涌进了医院。 与此同时,楼怀澈也对联邦军团的小队队员们下令:“撤退,往外面走。” 她扯了一下江柚白,低声道:“一会儿拜托你了。” 江柚白抬起眼,有些不解楼怀澈的意思,但眼下这个情况,十有八九是指宁允泽,江柚白便点了点头:“放心好了。” 她对楼怀澈说:“你和其他人先上巡逻机,再联系楼初雪,巡逻机的能源动力是够我们逃到卫星的,有人接应再好不过。” 守卫们撤到了医院里,江清弦站在院子里,抬头问宁允泽,眼里满是脆弱的忧郁,她用近乎卑微的语气企求宁允泽:“宁允泽,你下来吧,你快下来吧。” 江柚白站在院子外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两边的人都撤了以后,血气被雨水冲刷掉了许多,江柚白隐约闻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像帝国随处可见的气体能源刺鼻的味道,而这种气体极其不稳定,非常容易产生爆炸,引起火灾。 气味不浓重,说明气体数量不多,但是足以将医院炸开一个角,引发一场一时难以解决的大规模火灾。 江柚白眉心一跳。 宁允泽站在大楼上,忽然放声笑了起来,他另一只手捏着一个遥控器,举起晃了晃,然后轻轻按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剧烈地爆炸声,他脚下的这栋楼后方,猛地坍塌了一角,燃起了熊熊烈火,并不断蔓延开来。 “你让我下来?”他傲慢得意地说,“好啊,我这就下来。” 宁允泽背对着江清弦,从医院的高楼上跳了下来。 宁允泽仰头,看到照亮半边天空的火光,忽而露出一个真心欣喜的笑来。 他曾经无比羡慕楼怀澈。 楼怀澈是一把匕首,是烈火,能只身将这整个黑暗腐朽的帝国被焚烧殆尽。 他曾经觉得自己永远不能成为这样的一把烈火,宁允泽是反派,在原世界线里,是明明被压迫却仍然维护帝国、只为了做太女妃的反派。 可是真正的宁允泽,心里从来没有认可过自己Omega的身份,他没有楼怀澈这样玉石俱焚的勇气,也没有楼怀澈这样谋算指挥的能力。 宁允泽是一个非常平庸的人,在父母的教育下,他只学会了察言观色,下意识地讨好所有人,按照父母给的规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不敢反抗。 所以宁允泽把自己变成跟在楼怀澈身后的一道影子,只要作为主角的气运之子可以登上那个巅峰,他平平无奇的人生也似乎璀璨了起来。 现在,宁允泽自己,就是一把熊熊燃起的烈火。 他可以力挽狂澜,可以在紧急关头对抗、吞噬系统,可以关掉能量罩,炸掉皇宫的一个角,放起一把大火。 庸俗普通至极的宁允泽,也有不逊于主角的光芒,不需要借任何人的光芒。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01 23:45:49~2022-11-03 23:3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清 2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变天 冲天的火光燃烧起来, 一瞬间掀起巨大的热浪,让距离爆炸点非常近,且没有掩体躲避的江清弦等人被掀飞了几米远。 江清弦下意识用手护住面部, 手臂上的皮肤瞬间因为灼烧的热浪被烫伤了一片。 她顾不上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要扑上去,守在她身后的两个守卫见状, 连忙爬起来,架住江清弦拦住了她。 “宁允泽!” 江清弦声嘶力竭地喊着宁允泽的名字,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火海。 医院的大楼坍塌了一大半,爆炸性火灾导致整栋大楼都淹没在火海里,火势不断蔓延着, 附近的宫殿和整个医院都陷入了一片火光。 宁允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片火海里,所有人都清楚, 瞬间产生的剧烈爆炸和翻滚的热浪在数秒时间内就会将宁允泽撕碎,再烧成一片灰烬。 两个守卫死命架住江清弦, 急忙劝告她:“殿下,眼下救火才是要紧事, 我们的人还在里面等待救援呢!” 江清弦被两个守卫拽着, 拼命挣扎了两下,意识到宁允泽不可能活下来之后,她慢慢停止了动作, 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一片火海, 神情满是不可置信的怔忪迷茫。 纤弱、清贵的皇太女殿下跪倒在地上, 嗓子里滚出两声嘶吼般的呜咽声, 她泪流满面, 不断地重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 江清弦自小便沉默寡言, 不愿和人打交道,天性优柔寡断,在她平淡毫无波澜的前半生里,只有宁允泽始终陪伴在她身边。 江清弦一生中做的最果断的事情,就是向宁允泽告白心迹,示爱求婚。 他们都是被遗忘在角落的人,因为不够优秀,所以始终站在阴影边缘的人,江清弦和宁允泽是互补的两个半圆,理该一辈子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江清弦失去了宁允泽。 江清弦捂住面,浑身颤抖着,她面上淌下的水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幕里,江柚白抱着宁允泽,两个人狼狈地在宫殿的屋顶上滚了几圈,江柚白顶着一头一脸的灰站起来,她一拎自己的头发,发现一半都被燎焦了,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骂了几句以后,江柚白开始骂宁允泽。 “你是真不要命啊?说跳就跳,一点时间都不给人准备的,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死了。” 宁允泽穿得是普通的衣服,坠落时被火烧了一片,他就地滚了两圈,站起来身上还有一点火,只好借着雨水将身上的小火苗扑灭了。 听见江柚白的话,宁允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他气冲冲地拔高了声音和江柚白吵了起来。 “我吞噬了系统和他的能力,跳下去那会儿就要空间跳跃,转移到别的地方,你忽然飞上来,二话不说把我拎走,愣是让我在爆炸和火里荡了半圈,我还没骂你呢,你倒先开始了。” 江柚白放下自己烧焦的头发,摘下护目镜和头盔,抹了一把脸,一想到自己被烧了一半的头发,深感晦气。 刚才宁允泽和江清弦对峙时,江柚白就躲到了医院外墙的侧面,在宁允泽落下的那一瞬间,她便借着夜色的掩护,甩出了钩锁飞身上去捞住了宁允泽。 为了不被人看见,江柚白便选择从医院后方爆炸的起点方向往后撤。 而这个方向,是火势最严重的地方,他们从高空掠过,不可避免地在火中掠过。 在被炸碎的东西飞溅的火海里,江柚白即使屏住呼吸,也吃了一嘴灰,更是被飞溅的碎石噼里啪啦砸了一路。 江柚白呸呸呸把嘴里的灰和沙子吐出来,翻了一个白眼:“谁知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啊,说跳就跳了,再说了我揽着你往前飞的,全砸我身上了,你嚷嚷什么。” 宁允泽气得差点仰倒:“我费尽力气吞噬了系统,就是为了跳楼送死吗?我也被砸得不轻啊!用什么想我都不可能在刚才送死吧?” “我怎么知道你咋想的!咱俩又不熟,楼怀澈和我说‘小宁拜托给你了’,我寻思就是要我看着你点,万一出什么事赶紧救你啊。” 宁允泽更气了:“她是要你接应我!你听不懂吗?你这么烂的性格怎么当了那么多年的亲王的?没被人打过吗?” 江柚白理直气壮:“有啊,池若和楼怀澈。” “别跟我贫嘴了,你把我往这后面带,离小楼他们更远了,怎么绕过守卫们跟上他们?”宁允泽满脸晦气地拍着身上的灰烬,越想越觉得生气,“你是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柚白更理直气壮了:“救人要紧啊,再说了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她抬起手,晃了晃左手手臂上的机甲,笑眯眯道:“这个,人类联邦的高科技机甲。” 宁允泽松了一口气,他这一口气还没放下去,就听到江柚白道:“不过,好像快没能源了……只剩3%了。” 宁允泽:“……” 宁允泽:“我感觉你肯定是投敌了,不然很难解释清楚现在这个情况。” 好在楼怀澈带着联邦的人坐上了巡逻机后在下城区边缘等着两人,实时给江柚白发送着定位。 宁允泽问江柚白:“3%的能源够我们跑到下城区边界吗?” 江柚白算了算距离:“够是够了,但是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意外,恐怕是不够。” 江柚白沉思了片刻,问宁允泽:“你吞噬了系统,那现在有什么超能力之类的吗?” 宁允泽:“没有。” “哈?” 宁允泽再次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系统的能量本来就不多了,分散的气运聚拢合一的时候他就受到了重创,后面绑定江清弦,被我拖了回来强行吞噬,消耗了更多能量,留给我的东西就没多少了。” 他冷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刚刚消耗了最后一点能量,打算进行空间跳跃,被你拦住了,至于其他东西,我吸收的是系统的能力,气运之子被打压,我才能获得能量。” 宁允泽看了一眼江柚白,恨恨道:“所以我约等于没有能量。” 江柚白摸了一下下巴,沉吟片刻:“我们其实可以出去打车,但是不太好打到,也有点危险,但是呢,我现在还有个可行度很高的想法……” “你这个时候出去打车跑下城区?”宁允泽拔高了声音,“你是真敢,不怕被直接押送到监狱吗?” “所以说试试下一个方法,”江柚白对宁允泽勾了勾手说,“来,给我一拳。” 片刻后,下城区的边界,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在半空中,这道裂缝慢慢扩大,黯淡到了极致,光都被吸收了进去一般。 然后,等候在边界废墟的楼怀澈等人,就看到宁允泽和江柚白前后从裂缝里面钻了出来。 江柚白出来以后还在按着肩膀抱怨:“你下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嘶,疼死我了。” 宁允泽嫌江柚白烦,一个字没说,懒得搭理这个人。 他看江柚白多少带着一点怨气,今天闹了一出乌龙,加之江柚白暴露本性后实在不是个讨喜的人,宁允泽对江柚白就更没好气了。 楼怀澈看着两人,视线不断从两人身上转移,最后迟疑了一下:“刚刚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从这里面出来的?” 宁允泽看了看和楼怀澈一起等在外面的几个联邦人,只摇了摇头:“一会儿和你说,现在先撤退要紧。” 楼怀澈点了点头,在联邦军团的人簇拥下,带着江柚白宁允泽两人一起上了巡逻机。 帝都的巡逻机分四种规格,而皇帝专用的巡逻机是最高规格,核载人数高达100人,活力、动力都是最高级别的,说是大型战斗机也不为过。 巡逻机的舱门关上,楼怀澈有些赧然地问江柚白:“殿下,你会开巡逻机吗?这边大家都不太会用,我磕磕绊绊开过来的。” 江柚白肩膀还在作痛,她活动了一下肩颈,抽着气回答:“会的,皇室贵族不管开不开,都得学,不就是我开着巡逻机赶过来的吗。” 楼怀澈“唔”了一声,她眼神落在江柚白的肩膀上,微微皱了皱眉:“那辛苦殿下了。” 江柚白揉着肩膀,嘟囔了几句,快步走到了驾驶室。 她坐在驾驶位上,先检查了一遍设备和各项数值,戴上了头盔,启动了巡逻机。 江柚白打开扩音器:“喂?巡逻机上的各位准备一下,马上就要起飞了。” 江柚白看了一眼操作面板上的数据:“大约在十五分钟后进入外太空,不排除帝国守卫队追上来的可能性,大家稍作休息,做好准备。” 随后,江柚白关掉了扩音器,再次检查了一遍设备,先驾驶着巡逻机起飞到一定的高度。 驾驶室里有一面透明的显示屏,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江柚白扫了一眼,隔了一整个上城区,仍然能看到皇宫方向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上城区。 火焰不断向上舔舐着,要将漆黑的天空烧破一个洞一般。 帝国的天,也确实被捅破了一个大洞。 江柚白仿佛看到了无数Alpha权贵们惊慌失措的神情,和短暂的慌乱后,他们贪婪暴露,趁乱争夺权势贪得无厌的丑陋模样。 追溯一切的源头,是两个一直被帝国Alpha贵族们束缚压迫的Omega开始。 而导火索,则是一个分化成Omega的Beta被巡逻队守卫强行标记。 这些高高在上,坐在金银财宝堆成的高位上的Alpha们,不知道有没有一次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被他们嘴里天生软弱、无能、蠢笨的Omega和Beta狠狠地扇了一个耳朵,轻而易举地就被Omega和Beta们拉下了安逸的宝座。 江柚白笑了出来。 帝国,彻底变天了。 但是趴在帝国内外吸血的寄生虫和硕鼠们,却不会因此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打压气运之子就能获得能量的话…… 宁允泽:物理打压.jpg 感谢在2022-11-03 23:32:30~2022-11-04 23:5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9369182、青舟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暮冬 70瓶;moonbyul 10瓶;不是谁的谁 5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黑化值100 背对着冲天的火光, 巡逻机的位置渐渐升高,出于谨慎和安全考虑,江柚白反复检查了两遍设备和数值情况。 江柚白检查设备的时候, 难得走了片刻神。 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做事一步三算,先谋后动, 所有不确定的事都会反复推敲调查,再走下一步。 并非天生谨慎,只是迫不得已。 遇到楼怀澈之前,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谨慎克制的。 时间久了, 那层柔雅的皮渗到了她的骨头里,江柚白自己都时常忘记她的真面目是什么。 但实际上, 江柚白可能是帝都最不爱瞻前顾后、谨慎谋算的那一个。 她喜欢刺激,喜欢快意张扬的生活, 无所顾忌地将自己抛出去,好的坏的都一股脑丢给别人, 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又或者像个恶趣味的疯子。 遇到楼怀澈之后,江柚白便忽然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本性了。 她可以不顾身份和Omega厮打,可以从高塔上一跃而下, 抛弃亲王的身份, 也可以顺从本心, 支持自己最好的朋友。 江柚白敲打着操作面板上的按钮, 脑子里浮现出楼怀澈刚才说的话。 “今晚的月色很美, 你也很美,我爱你。” 想到这句话, 江柚白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停顿了足足数十秒,才接着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江柚白动作机械地继续着检查的操作,心里慢慢悠悠地想着这句话,一个念头如惊鸿般掠过她的脑海。 啊,楼怀澈说她爱江柚白。 那江柚白呢? 毫无疑问,江柚白是喜欢、喜爱楼怀澈的,是怀抱着对楼怀澈的爱意的,但是江柚白爱楼怀澈吗? 是爱吗。 还是因为漫长的人生里,在她无聊的生活里终于遇到了不一样的一抹颜色,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视线和注意? 喜欢是轻快的,是烂漫的色彩和盛放的花朵,可是爱似乎总是更沉重一些,意味着许许多多。 哪怕是能言善辩的江柚白,也说不清楚爱这种感情到底意味着多少。 她能回应给楼怀澈相应的爱吗? 江柚白,能把“我爱你”这句话以同样的感情说给楼怀澈吗? 江柚白迟疑了。 这一刻,她甚至想永远逃避下去。 江柚白享受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潮水般忽上忽下,拉扯着她的心脏。 但她不敢碰触“爱”这样过分炽热的情感,爱这个东西太过柔软温暖了,像云雾、像阳光,浮在视线和空气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永远抓不住。 在江柚白心不在焉的时候,楼怀澈带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宁允泽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了进来。 江柚白还在走神,楼怀澈喊了一声:“殿下?” 江柚白这才如梦初醒,收起心里的思绪,微微侧过脸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楼怀澈以为她是认真检查设备,才没发现她和宁允泽进来,顺手将驾驶室的门关上,走到江柚白身后,开口问:“刚刚你们是怎么过来,那个裂缝是?” 江柚白道:“我不知道,这个得问宁允泽了,不过是这样子,宁允泽说他吞噬了系统,没有能量了,因为是继承了系统,所以气运之子被打压他才能获得能量。” 楼怀澈微微蹙起眉:“所以?” 江柚白非常得意:“所以我叫宁允泽打我一拳试试,果然他立马获得了起码5%的能量。” 楼怀澈:“……” 楼怀澈问:“真的有用?” “有用是有用,不过到了一个阈值就不能继续获取了,这种意义的打压收益有限。”宁允泽补充了一句。 楼怀澈抓住了重点:“你们试了不止一次?难怪殿下刚才一直揉肩膀。” 她现在对宁允泽的安危更关切一些,便跳过了这个问题,问宁允泽:“刚才那个裂缝是什么?你融合了那个系统,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例如世界线完成,你会有伤害?” “刚才那是虫洞,系统这个东西的存在……应该是来自一个很高级的世界,他是外来者,不能直接影响我们的世界,但是我可以。” 宁允泽拍了拍楼怀澈安慰她:“好啦好啦,你放心吧。我没事,严格来说是我和他的精神力缠斗,杀了他后获取了他的能力,世界线完成我只是没有能量,不会有什么影响。” 楼怀澈沉默了半晌。 她盯着宁允泽看了半天。 宁允泽消瘦了许多,也许是经历了许多,过去那张漂亮有余、气势不足的脸上带了凌厉的果断。 记忆里的宁允泽,是非常天真烂漫、性格有些软糯的Omega,喜欢篮球,还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学了钢琴。 小时候,宁允泽因为性格太过怯懦,经常被人欺负,楼怀澈便干什么都带着他,后来大皇孙欲要强行标记宁允泽,宁允泽也是连反抗都不敢的。 不知不觉中,这个总是受是躲在楼怀澈身后需要她时刻保护的Omega,也变成了一个耀眼夺目、勇敢无畏的人。 楼怀澈抱住了宁允泽,声音暗哑,带着一丝哭腔:“小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走下去,陪了我一世又一世。” 宁允泽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听懂了楼怀澈话里的意思。 “你也跟着……轮回了很多次吗?”宁允泽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嗯。”楼怀澈抱住他,拍着宁允泽的后背,“你好厉害,小宁,你真的很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 “你看下面,整个帝都都看到你的这一把火了。” 宁允泽脸腾得红了起来,他磕磕巴巴地说:“是你厉害,别人欺负我,都是你帮我的,小楼,我……我也想保护你。好多次,我都以为要失败了,还好,还好我坚持下来了。” 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讲话的江柚白,闻言挑起了眉。 她没有想到楼怀澈同样不断轮回了七次,不过这样的话,楼怀澈的疯魔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江柚白有点想念池若。 她和池若很少有这样非常温情的时刻,互相鼓励和互相安慰。 池若和江柚白都是有些变扭,即使嘴上承认着对方很重要,态度也很难软和下来。 池若的性格强势,大多数情况都是江柚白半死不活地瘫着,不想面对现实,池若风风火火地骂她。 池若只会骂江柚白:“你干不干活?不干是吧,那你等死吧。” 江柚白这么一想,感觉不是那么想念池若了。 楼怀澈和宁允泽还在说着话,江柚白驾驶着巡逻机开始着手准备飞入外太空。 她时刻盯着操作面板,皱了皱眉,打断了楼怀澈和宁允泽的交谈:“先等等,帝国的巡逻机追上来了,我们不一定能从围追里逃脱。” 极有可能是江清弦派来的人。 在宁允泽一时紧逼之下,江清弦慌乱中放走了楼怀澈和江柚白,被宁允泽跳楼的事冲击到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派人来围堵,不肯轻易将这两人放走。 江柚白咂摸了一下:“我估计江清弦是这么想的,说好的放走楼怀澈和江柚白就不跳楼,结果放走了还跳楼了,这不亏惨了,不能两头都没,好歹得弥补一个。” 她侧过脸,用余光看了一眼宁允泽,发现宁允泽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便接着说了下去:“不过宁允泽,你和江清弦的关系……怎么说?” 宁允泽语气平淡:“不怎么说,就这样了,我们的立场相悖,我早就知道不可能走下去了。” 江柚白“唔”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宁少爷,好无情啊。” “江清弦何尝不无情呢?她发现我强行吞噬系统,二话不说把我关到了实验室看押。而且,她以前也不会毫不怜惜人命,放任属下做这么多龌龊事。”宁允泽的语气难得有些惆怅,半晌后长叹了一口气,“有缘无分罢了,我们相爱过,但也仅此而已了。” 江柚白道:“晓得了,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别太难过,不过不完全是江清弦的错吧,身处这样的形势,人都是不由自主的。” 她顿了顿,操作着巡逻机加速前进,盯着面板上扫描到的几个巡逻机位置表:“当务之急,是我们能不能逃出去,逃出去,也不能让江清弦发现我们的逃跑路线。” 宁允泽:“我有个想法。” 江柚白问:“嗯?什么想法。” 宁允泽脸上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腕。 江柚白心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宁允泽拽着她的头发朝操作面板磕了一下,力气不大,但也把江柚白磕得懵了一下。 江柚白猛地坐起来,揉了一下额头,异常愤怒:“不是说已经不能用这种方式获取能量了吗!” 宁允泽淡淡道:“我没说已经到这个阈值了啊。” 江柚白:“?” 江柚白:“我觉得你多少带了个人的恩怨情绪在里面。” “没下重手,嚷嚷什么,”宁允泽眯起眼,露出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来,“这个时候要以大局为重。” “气运之子要是楼怀澈,你舍得这么磕?” 宁允泽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 江柚白气得磨后槽牙。 宁允泽就是报复她! 宁允泽没搭理江柚白,闭上眼,似乎在集中注意力处理着什么。 过了几秒钟,宁允泽对江柚白道:“解决了,我把附近那几架巡逻机的导航系统破坏了,你加速就可以。” 江柚白:“我现在掉头回去,咱俩同归于尽。” “江清弦肯定不杀我,你看谁死。” 楼怀澈看着这两人,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欲言又止,最终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制止宁允泽:“小宁,以后别这样了。” 宁允泽“哼”了一声:“小楼,你偏心眼。” 他想起来楼怀澈对江柚白的感情,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江柚白,愈发觉得看江柚白哪看哪不顺眼。 楼怀澈叹了一口气:“小宁。” 宁允泽不情不愿地道:“好嘛好嘛,以后不会了,而且这次也差不多到阈值了。” 江柚白一边操作巡逻机,一边气愤无比地骂宁允泽:“你是不是有点缺德了,没到阈值你还得打我两下是不是?” 宁允泽:“凡事别计较这么多,不过我现在的能量储备还可以,至少屏蔽十天左右的信号是可以的,方便我们逃跑,我现在只知道大体发生了什么,目前的计划可以简单和我说一下。” 楼怀澈道:“我们打算先去潘多拉星的卫星提洛星,和联邦的军团汇合,再等联邦那边增援,占据提络星后去攻打帝国。” 江柚白设置好了路线,补了一句:“也别太乐观,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我们很可能还得穿过小行星带,先去法翁星,再做准备。” 楼怀澈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确实,我们必须做好全部的准备。” 说着,楼怀澈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厮杀了一晚上,脸上带着细小的伤口,也没来得及梳洗,脸色苍白,看起来格外孱弱。 江柚白注视着楼怀澈,心口微微一跳。 白皙妖娆的美人此刻面染血色,血染桃花一般,衬得她更显几分凌厉的妖冶和惑人,垂下眼眸时婉转凄恻,似有千言万语,平添两分破碎的美感。 宛如桃花簌簌落下,在冷风中散落翩飞。 江柚白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她们两个其实很久没有见面了,因为种种事情压着,江柚白顾不得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机会想。 但此刻见到楼怀澈这般潋滟的绝色,她方才心头压下的思绪瞬间便又浮了上来。 两人进行过正式标记,许久没有见,江柚白进入易感期已经两三天,虽然比起正式标记前,症状和影响程度大幅度降低,但也让江柚白不由自主地思念楼怀澈。 江柚白清了一下嗓子:“联系一下楼初雪和池若吧,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提络星了。” 楼怀澈抿了抿嘴:“已经联系过了,他们还在卫星引力范围边缘跟着自转,在等我们,我把定位给你发一下。” 楼怀澈把定位发给江柚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江柚白。 江柚白笑着道:“好,那预计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和楼初雪池若她们碰头了。” 说完,她便专心致志处理起手头的事来。 楼怀澈看着江柚白,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江柚白一下。 楼怀澈已经向江柚白诉说了自己的心意。 然而江柚白还没有做出回应。 她进入易感期已经四五天了,江柚白站在她面前,楼怀澈根本压制不住想要和江柚白亲密拥抱、亲吻的念头。 但江柚白还没有对楼怀澈的心意做出回应。 这份顾虑梗在心口,楼怀澈没有办法做到若无其事地像以往一样标记江柚白,或者被江柚白标记。 她只能站在这里,看着江柚白一如既往地言笑晏晏。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面前,却不能碰触。易感期将这份思念无限放大了起来,在心底发酵,变成了难以遏制的疯狂欲望。 江柚白不能不爱楼怀澈的,她必须给楼怀澈以最热烈的爱意。 这个Alpha,不能在说出那样动人心扉的话,做出共赴生死的事后,又轻轻松松地抽身离开,留楼怀澈一人煎熬。 或者……或者将她关起来,缩起来,藏起来。 或者,或者干脆杀了江柚白。 杀掉江柚白,她就永远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楼怀澈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自己此刻绝对不正常的想法。 江柚白死过一次。 楼怀澈无法面对没有江柚白的人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楼怀澈:想杀,不确定,再想想 第61章 宁允泽:素质堪忧 江柚白专心驾驶着巡逻机, 虽然每个皇室成员都接受了训练,但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的区别还是很大,正常状态下的驾驶并不难。 飞出大气层进入外太空对江柚白来说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宁允泽低声问楼怀澈:“小楼, 我还没问你呢,最近还好吧?我……我看你好像和江柚白正式标记过了?还瘦了不少。” 江柚白正在设置路线,联络楼初雪等人进行会头, 听见这句话,她一边敲打操作面板,一边忍不住骂了宁允泽一句:“宁允泽,你什么意思,这话好像我和楼怀澈正式标记过之后才瘦了似的, 你在阴阳怪气吗。” 宁允泽没有搭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楼怀澈。 楼怀澈的目光落在江柚白身上, 眼中明暗不清,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幽深黑暗的潭水一般。 宁允泽凝视了几秒钟楼怀澈,很快意识到了楼怀澈现在的状态。 楼怀澈这个人, 自小就有些倔强和执拗的, 轮回了这么多世,这份倔强执拗就变成了偏执到令人畏惧的疯魔。 眼下她和江柚白的关系,应该是有些不顺利, 或者有某个令楼怀澈在意的点横亘在她心里。 宁允泽想了想, 压低了声音, 试探性地问楼怀澈:“小楼, 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这话同时说给江柚白听, 暗示江柚白现在楼怀澈陷入了死胡同里,需要注意一下。 江柚白正进行到冲出大气层这一步, 她注意力没有放到宁允泽和楼怀澈这一边,听了这话,下意识嗤笑了一声:“宁允泽,你干什么,你挑拨离间是不是。” 楼怀澈垂下眼,眸色深了几分,看来十分不满江柚白这个反应和回答。 宁允泽:“……”感觉带不动,有点累。 江柚白这嘴是真的硬,其他人说可能没什么的话,到她的嘴里就平白多了十分嘲讽,夹枪带棒的,让人听了就觉得这人欠打。 宁允泽怀带着对江柚白的三分不满三分嘲讽以及三分怜悯,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殿下如果看我不顺眼,那我出去就是了,正好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江柚白忽然“诶”了一声:“宁允泽,你等等……” 宁允泽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江柚白,打开驾驶室的门打算离开这个有江柚白的房间。 恰在此时,已经冲出了大气层的巡逻机迅速脱离了潘多拉星的引力范围。 骤然的失重,让一只脚踏出房门的宁允泽猝不及防地飘了起来,脑袋好死不死,正正好撞到了门框。 楼怀澈一直坐在座椅上,没有受到失重的影响,见宁允泽撞了一下,提醒了一句:“小宁,别乱动,小心一点。” 已经完成了重要步骤、只等接头的江柚白转过头,看到了顶在门框的宁允泽,她当即抚掌一笑:“嚯,遭报应了吧,让你刚刚磕我脑袋,你别动啊,先等等,让我拍个照。” 原本打算听了楼怀澈的话,打算保持不动的宁允泽顿时生了气,不想让江柚白拍到自己出丑的画面,立刻用力撑了一把门框,想挪开一点。 宁允泽没有接受过失重训练,因为有些急切,一下用力过猛,猛地撞到了驾驶室的天花板上面。 江柚白嘻嘻一笑:“哟!宁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手忙脚乱啊?” 宁允泽不敢再乱动,顶在天花板上气急败坏地骂江柚白:“江柚白!你是不是故意不开重力模式,就等着我出丑的?” 江柚白摸了一下鼻子:“那倒不是,我正要开,结果你就打开门要出去,没来得及嘛。” 她转过身,按了一下重力模式的按钮:“哎呀,别吵了别吵了,这就开这就开。” 宁允泽:“等一……”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扑通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楼怀澈站起来,连忙把宁允泽扶起来:“没事吧?摔到没有?” 江柚白看着宁允泽黑了的脸,沉吟片刻:“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宁允泽砸到了背,好在驾驶室高度不高,他没有摔太狠,宁允泽撑着楼怀澈的手借力坐起身,狠狠拍了一下地板:“江柚白!” 江柚白有点心虚,视线飘了起来:“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宁允泽深吸一口气:“不是故意的你心虚什么!江柚白,你是真他妈缺德,你等着吧,你以后遭报应都是活该。” 江柚白不以为然:“啧,我能遭什么报应。” 两人吵嘴的时候,楼怀澈便蹲在宁允泽身边,用个人终端检查了一遍宁允泽的身体数据,发现没有什么异常。 江柚白胡闹归胡闹,还是有分寸的。 楼怀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江柚白,又看了一眼气得不轻的宁允泽,头疼叹了一口气:“好了,都别闹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对付。” 宁允泽冷笑了一声:“是她素质太差了。” 他心里暗自发誓,楼怀澈和江柚白的事他以后绝不插手,反正看这个架势两人的关系也歪不到哪去,顶多江柚白反应迟钝,被忍无可忍的楼怀澈收拾一顿。 江柚白被收拾也是活该! 但凡她素质稍微高那么一点,宁允泽都愿意提醒她两句。 宁允泽站起身,没好气地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摔了一下门,表达自己的不满。 楼怀澈无奈地笑了一下,问江柚白:“殿下,你和小宁置什么气?他还小,你让着他一点。” 江柚白不满:“他比我还大一点呢,他要是个小孩,那我也是小孩。” 楼怀澈愈发觉得是在给两个小学都没上的小孩子拉架,不是大矛盾,她索性决定以后不管了,免得被江柚白气笑了。 这人哪是什么温和无害、进退有度的Alpha亲王。 江柚白对外是行迹恶劣疯狂的恶鬼,做事不计后果,只图享受一时的情绪, 对内则是个没长大喜欢恶作剧的小孩,什么事都要争个胜负来。 仔细算算,某种意义上,楼怀澈轮回七世,年龄加起来将近比江柚白大了三十岁。 而江柚白二十岁出头,确实不能指望她事事都做到完美,尤其是爱情这个方面。 作为亲王、未来皇帝被培养长大的江柚白,极有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会接触到爱情,也不需要考虑。 江柚白对爱情的认知只停留在书籍中有关人类感情的理论描述上。 甚至在感情方面,江柚白都只有池若这一个朋友的亲密关系作为参考。 那么江柚白在感情上匮乏、幼稚,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和亲密关系,便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有宁允泽帮助干扰帝国的信号,巡逻机非常顺利地抵达了提络星引力范围边缘,并和联邦的战斗机成功对接。 说是对接,倒不如说楼初雪顺手让联邦战斗机把巡逻机拆了,作为联邦战斗机的能源。 江柚白再次认识到了联邦人的精打细算。 联邦人和蝗虫的区别是蝗虫还能剩下点东西,联邦人是真的一点不留,不止薅羊毛,直接连羊一起捆了带走——并且捆羊的绳子也是抢的。 联邦的战斗机是一个近乎标准的球型,分里外两层,外层是防御、拆解装置,以及进出舱,内部则分上下两层,所有装置均是可变形、分解的精密设备。 因为帝国的巡逻机直接被战斗机吞噬掉了,江柚白等人略过了进入外太空,从进出舱进入战斗机内部的步骤,直接出现在了战斗机内层的上半部分。 巡逻机被拆除干净,江柚白刚看清战斗机内部的景象,就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地扑向了站在她身侧的楼怀澈。 楼初雪力气极大,猛地一下扑了过来,饶是楼怀澈,也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楼初雪死死抱住楼怀澈,瘪了一下嘴,眼泪哗哗直下,她大声哭嚎着,把眼泪全蹭到了楼怀澈衣服上,边蹭边断断续续地说:“老大!呜呜我好害怕你死了,呜呜!吓死我了,我都做好当孤儿的准备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呜呜。” 楼初雪越说越委屈,干脆扯着嗓子开始干嚎:“呜呜,哇——” 楼初雪整个人都挂在了楼怀澈身上,嚎啕大哭,楼怀澈拽着她的领子往外使劲儿扯了扯,一点没扯动。 无奈,楼怀澈只好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楼初雪的脑袋,温声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要做将军吗,以后打仗,多少都要死几个熟人的。” 楼怀澈的记忆里,大概是第三世的时候,她认识了楼初雪,不到半年,楼初雪就战死沙场了。 第二次见楼初雪,是六世的时候,楼初雪依然活泼天真,晃着脑袋说自己要当历史上最厉害的小将军。 这一次,楼怀澈先她一步被帝国俘虏,然后处死了。 楼怀澈比任何人都知道,人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动物,反复的失去,又是多么令人难过和绝望。 她本来是想安慰楼初雪几句,顺便让楼初雪有个心理准备,以后不至于太难以接受生死离别。 谁知道楼初雪一听这话,嚎得更大声了。 楼初雪扯着嗓门哭了片刻,才消停了下来,抽泣着小声对楼怀澈说:“不、不是的,我是觉得老大看起来很难过,我才这么难过。” 楼怀澈愣了一下。 站在她身边的江柚白也愣了一下。 楼初雪这个人,看起来简单纯真,却有着一种小动物般细腻敏感的直觉,轻易就察觉到了周围人的情绪。 江柚白微微叹气,拎住楼初雪的衣领,轻轻松松把蔫了吧唧的楼初雪从楼怀澈身上提起来,放到一边。 “没事,你老大不是难过,是累了,你别这么闹她了。” 楼初雪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道:“可是我感觉最让老大闹心的人,是你诶江柚白。” 江柚白:“……”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因为缺德遭到的报应》《楼首领的身边都是幼稚小孩》《楼怀澈:我是幼儿园园长吗》 预收文《渣A在替身文开火葬场》,小可爱们点点收藏! 圈内人人皆知,在林川面前,颜清弦是爱得更多的那一个。 林川的青梅马上回国,有人等着看颜清弦的笑话。 却没想到看到了林川掐着颜清弦的脖颈,只是哭泣的那个是林川,笑得随意凉薄的那个是颜清弦。 * 颜清弦是A市Alpha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她妖冶美貌,傲慢恣意,仗着身世横行霸道,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但面对林川,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反骨,为林川披荆斩棘、倾其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好友暗示她:“林川对你有点冷淡。” 颜清弦不以为意:“她这个人性格就淡,不是不喜欢我。” 直到林川那个和她七分像的青梅回国,颜清弦才知道了,原来林川这样疏淡冷漠的人,爱一个人时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的。 白月光是天上月,是人间清风至美至善,她这个替身就是蚊子血、墙头灰,至死不能得到一个眼神。 含恨而死后,再睁眼颜清弦回到了林川青梅回国当天。 这一天,林川抛下等了一夜的她去迎接青梅,只为了说一句欢迎回来。 颜清弦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刚进门的林川,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说罢,转身离去。 * A市上流圈最近爆出来个大消息,为了女友守身如玉的颜二小姐,接受了一个追求者的玫瑰花。 此消息一出,众多爱慕者闻风而来。 在某次聚会结束后,颜清弦在家门口见到了等了她一夜的林川。 清冷骄矜的美人眼尾嫣红,垂着泪哽咽问:“你怎么能不要我?” 你怎么能给了我一切后,又这样轻而易举地收回去。 颜清弦吊儿郎当地笑着,醉人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情意:“哟,这不是我们林影后吗?可惜我的订婚宴你来不及参加了。” 1.妖冶张扬万人迷美人Ax清冷禁欲白月光美人O 2.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感谢在2022-11-05 23:35:26~2022-11-06 23:5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近不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arKer、不近不远 10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变故 江柚白想反驳楼初雪, 一时间实在找不到话,索性板起脸,恶声恶气地吓唬她:“你再哭, 我就把你丢出去,还叫你老大不许理你,楼怀澈最喜欢我了, 肯定听我的 。” 楼初雪听了这话,因为情绪不稳定,想也不想就信了江柚白的话,委委屈屈地抽搭起来。 池若正在此时不知从哪走了过来,她先打量了一下江柚白, 皱着眉问:“受伤了?有事没事?” 随后,池若揉了揉楼初雪的脑袋, 柔声安慰道:“初雪,别哭了, 她吓唬你的,江柚白你也是, 吓唬她做什么, 她正难过着呢。” 江柚白没回答池若后面教训她的话,而是满不在乎地摆了一下手说:“没事,小问题!没受什么重伤, 但是我估计有根手指骨裂了, 一会儿得检查一下。” 楼初雪立马抱住池若的手臂开始蹭, 她嘟嘟囔囔和江柚白说:“没事的, 联邦的技术, 骨裂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池若任由她蹭着,和江柚白说着话:“那就好, 不是什么大事。” 池若确认了江柚白没有事之后,这才移开眼,目光看向楼怀澈,又看了一眼站在江柚白和楼怀澈身后的宁允泽,池若朝着他们两人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你们两个还好吗?” 楼怀澈道:“都还好。” 宁允泽则对着池若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整体还算是赚了,倒是你,出了这样的事……没事吧?” 楼初雪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忘了,禁不住更用力地抱着池若。 她不是故意忘记的,是因为池若一直看起来没有事,而且在联邦,这样的事很少发生,Omega们也不会因此被指责,所以她潜意识觉得这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楼初雪抬起头,担忧地看着池若,眼眸里湿漉漉的,像是某种小动物。 池若朝着楼初雪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被江柚白打断了。 江柚白侧着脸低下头,拎起自己被烧了一大截的头发,甩到池若面前和池若抱怨:“最大的事就是把我的头发烧了,我留了两年的头发呢。”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宁允泽刚关怀了池若,楼初雪和楼怀澈也用眼神询问着。 池若便对着宁允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两人便互相知道彼此的情况还算不错,都没有再寒暄,默契地略了过去。 江柚白抱怨了半天自己的头发被燎了,池若半晌无语,盯着江柚白的脸看了已一会儿,没好气地说:“什么留了两年,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江柚白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克隆体,严格来说只活了一年。 她想了想,互相之间都问候过了,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上面,问楼初雪:“什么时候进入提洛星?有计划了吗?” 楼初雪道:“预计是再过半小时准备登陆到提络星的荒岛上,补给的话。因为在皇宫抢了很多,我们不缺能源,刚才我的副官给我粗略算了一下,补给起码够我们再用一年了。” 楼初雪说着说着,撇了撇嘴:“搞不懂你们帝国人,为什么把能源这么重要的东西全都放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窝端吗?还有下城区,为什么帝都这么重要的地方,有这么大一个漏洞摆在脸上啊。” 江柚白笑了笑,笑意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讽刺:“因为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想把财富敛在自己面前,也从来没有看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江柚白说着说着,浅浅地叹了一口气:“下城区的人,最早也是贵族。” 楼初雪眨了眨眼,最后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理解。” 池若揉了一下楼初雪的脑袋,愈发觉得她的天真和聪明都结合得恰到好处。 帝国是养不出来这样的Omega的,哪怕是像江清弦这样的Alpha,最后也只会在帝都的权力漩涡中变得面目全非。 楼初雪身上吸引池若的,不止是她的冰雪聪明,还有绝不来自帝国的新世界带来的吸引。 她仿佛代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吸引着池若不断靠近。 池若低声对楼初雪说:“没关系,不懂也没关系,这不重要。着陆以后怎么办?等援兵吗,还是去法翁星。” 楼初雪皱了一下眉。 她语气有些苦恼,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不知道,问题就在这,我们联系不上总部了,人类联邦离帝国很远,传递信息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但是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总部的消息,所有信息都没获得答复。” 江柚白的眉心跳了一下,她对人类联邦的了解很少,但是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断联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一直沉默的楼怀澈开口问楼初雪:“你最后一次传递消息是什么时候?” 楼初雪回答说:“前天,没有收到来自联邦的消息,保险起见。我就没有再传递任何信息过去了。” “好,我们现在先等联邦的信息。” 江柚白的目光落在了宁允泽身上,心里想着,也许宁允泽可以监视联邦那边的消息。 心里这么斟酌了片刻,江柚白最后问楼初雪:“如果联系不上的话,我们能在提洛星待多久?有可能先拿下帝国吗?” 楼初雪神情愈发苦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没有,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虽然我们的能源是够的,但是人手和武器都太少了,虽然今天赢了帝国,但是正面交锋,哪怕是人海战术,我们也赢不了帝国的。” 楼初雪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而且其实联邦内部也是有派系争斗的,一部分人主战,一部分人主张保持现状,或者移民到其他星球,我担心最坏的情况是后者拿到了主导权……”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不,我觉得,我的提议是有可能的,不过,得先确认后续的情况,先登陆提洛星吧。” 楼初雪:“好,对了老大,你们今天打了一天仗,先去医务室做个检查,再去休息一下?要着陆也还得一段时间。” 楼怀澈点了点头,带着江柚白和宁允泽到了医务室。 池若留在了楼初雪身边,似乎还有其他话想和楼初雪说。 医务室里有两个Beta医生值班,宁允泽道:“我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先检查吧。” 两个Beta分别给江柚白和楼怀澈做了检查,楼怀澈身上没有什么大伤,都是皮肉伤。 反倒是负责给江柚白做检查的Beta医生看了结果,表情诧异且震惊:“你全身有四处骨裂、肋骨还骨折了,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江柚白没吭声。 医生拧了一个热毛巾,给江柚白擦了一下脸,絮叨了起来:“你看看,把血擦干净,你这整张脸都是惨白的,起码受伤一个小时往上了,怎么现在才来?” 江柚白依旧不吭声。 楼怀澈盯着她,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江柚白一路上为什么不说,而且,她拿江柚白实在没办法。 楼怀澈只能叮嘱她:“下次别这样了。” 宁允泽顿了一下,迟疑道:“刚才我打你……你怎么不说?” 医生更惊讶了:“怎么还内杠!” 江柚白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什么程度,以为是震的。” 医生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可思议,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楼怀澈默然,权当江柚白说的是实话。 给江柚白处理好伤,三人便去了休息室,宁允泽路上对江柚白愧疚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没事。” 战斗机内人来人往,三人都没有继续交流,到了休息室,楼怀澈关上了门,神情凝重了起来:“据我所知,楼初雪的话应该是真的,现在我们进退两难。联邦的非主战派直接丢下我们也是极有可能的。” 江柚白眯起眼,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不会的,法翁星的自然条件辛苦,没有人会喜欢住在上面一辈子,而寻找新的星球,联邦有那么多能源吗?潘多拉星系其他可以生存的星球,自然条件未必比法翁星更好——” “更何况,如果要去那两个星球,就必须穿过行星带,绕过潘多拉星,他们不傻,假如我们能拿下提洛星,带着资源去法翁星或者让法翁星的人移民一部分过来,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 楼怀澈默默听完:“你想先攻下提洛星?军团总人数才四千,还有一千打乱停留在帝都,攻打提洛星的难度很高。” 江柚白吹了一声口哨:“那可不一定,对了,宁允泽,你能监视到法翁星那边的消息吗?” 宁允泽摇了摇头:“不能,系统的权限没有这么大,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只能靠配角和世界线进程,我最多只能监视到帝都。” “也可以,”江柚白道,“我杀了老皇帝,帝都在短期内,会陷入一片混乱,虽然皇储只有两个,但是老皇帝的孩子可不止两个,有继承权资格的贵族们也不止两位数,他们没空管这边的。” 楼怀澈惊疑道:“你杀了皇帝?” 宁允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你爹!” 江柚白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是呀,我杀了我爹,怎么了?他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之间的矛盾靠这个就能消除?再说了,他又不知道。” 她甚至有些可怜老皇帝:“啧啧,活了半辈子,前半辈子在和Alpha斗争,后半辈子去寄托于Alpha孩子能维护他的皇权,还弄错了孩子,最想的杀偏偏是亲生的那个,这就是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一百斤的Alpha,两百斤的倔骨头 第63章 疯子基本法 江柚白说完, 休息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宁允泽和楼怀澈都没有说话。 宁允泽和江柚白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对江柚白的了解也只浮于表面, 此刻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楼怀澈半垂下眼,眼里情绪淡淡,晦暗不明, 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柚白眨了眨眼,以为两人要说些什么,等了半晌,其他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江柚白便笑了笑, 慢慢说自己的想法。 “现在我们需要定制一个计划,起码有四五种情况需要考虑, 根据不同的后续发展,来执行不同的计划, 这样就会轻松许多,也会更明了。” 江柚白顿了顿, 继续道:“一会儿把池若喊过来, 我们的计划也得暗中进行,人多口杂,不知道军团内部有没有反水的人, 对了, 还有要监视帝国那边的舆论, 舆论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宁允泽静静听着, 等江柚白说完后, 他抬起眼,静静打量了江柚白几秒钟, 忽然开口问她:“江柚白,你身上还有伤,不先休息一下吗?” 江柚白“啊”了一声,理所当然道:“不打紧,本来伤得就不重,而且刚刚也处理过了,打了止痛针和愈合针,还是正事要紧。” 宁允泽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楼怀澈,发现楼怀澈眼神落在虚空里,正在走神。 看上去是走神,但她心里想的什么宁允泽就不得而知了,总归对江柚白来说,不算是多好的事。 宁允泽轻声对江柚白说:“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虽然时间不宽裕,但是休息两天的时间还是有的,江柚白,现在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宁允泽说完,转身走到休息室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关门前朝里看了一眼,神情认真地说:“你们先休息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宁允泽把门关上,屋内便只剩下了楼怀澈和江柚白两个人。 江柚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脚,想跟着宁允泽一起出去。 从江柚白借机入狱,到处刑日,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两人各自忙碌着,甚少联系,眼下是两人这段时间里第一次私下相处。 江柚白想起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楼怀澈和她说过的话,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不想和楼怀澈共处一室。 一个多月前,楼怀澈说,别管爱不爱了,先享受当下。 但是战场上,楼怀澈那双素来疏离淡漠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义无反顾。 还有那个被江柚白遗忘了的记忆,黑化值100,这一切都指向着一件事实,那就是楼怀澈的的确确爱着江柚白。 江柚白可以在全身四处骨裂、一处骨折的情况下坚持开着巡逻机飞入外太空,也可以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制定一个初具雏形的危机计划。 唯独面对感情、面对楼怀澈,江柚白便觉得自己身在迷雾之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江柚白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楼怀澈一把按住肩膀,留在了原地。 楼怀澈微微偏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微加重:“殿下,你要去哪?” 江柚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不去哪,出去找池若商量一下事情。” “别找了。”楼怀澈按住她,声音沉了下去。 江柚白转过身,看到楼怀澈娇艳欲滴的美人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悦。 见江柚白看她,楼怀澈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沉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仿佛一潭黑水,幽深而危险。 江柚白暗道不好,正想再说点别的话,她面前的楼怀澈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语气里透着无奈:“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急的事也不能这么赶。” 江柚白愣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全然没反应过来楼怀澈的话。 这一路上,江柚白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楼怀澈的情绪,以为楼怀澈急于要一个答复。 楼怀澈甚至起过杀心。 其他的疯子发疯,起码是确认得不到,才想毁灭,楼怀澈这个疯女人,压根不管这一套,念头起来了就想动手把她杀了,疯子基本法都不遵守。 楼怀澈见江柚白一副“怎么回事”的表情,忍不住微微呼出一口气,她抬起头,帮江柚白整理了一下她烧了一大半的头发,轻声道:“你这段时间已经很辛苦、很努力了,其他人都懂得休息一下,你也应该好好休息的。” “可是……”江柚白想说时间紧迫,形势逼人,一分一秒她都不想耽误。 楼怀澈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江柚白的嘴唇,动作轻柔且怜惜地摩挲着江柚白苍白的嘴唇,她嘘了一声:“好了,好好休息吧,一切还有其他人呢,不是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休息室不算大,但设施俱全,楼怀澈顾及江柚白身上有伤,便温和地牵起她的手,将江柚白带到了浴室里面。 江柚白任由楼怀澈牵着她,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十指上,微微笑了笑。 她总以为她很了解楼怀澈了,却总是误会楼怀澈的意思。 两人刚进浴室,楼怀澈伸手就要脱江柚白的衣服,江柚白死死拽住自己的衣领,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惊恐:“我身上有伤。” 楼怀澈:“……” 楼怀澈被气笑了:“我知道你身上有伤口,我就是知道,才帮你洗个澡再上点药打一针愈合针,江柚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江柚白把手松开,咳了一声:“我没有想什么。”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这种情形还是很少见,江柚白心里有些变扭,磨叽了片刻,还是自己脱了衣服。 她一褪衣服,便露出身上大片大片青紫发黑的淤青,还有骨裂处红肿的肌肉,衬着江柚白白皙细腻的肌肤,看起来异常惨烈骇人,一打眼看过去,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楼怀澈慢慢屏住了呼吸,感到了一阵没由来的窒息和眩晕。 这样的情形下,楼怀澈略带冷漠地想,江柚白完全是个不要命的人,更不会怜惜保护她自己,那这样的话,不如让楼怀澈杀了江柚白,总好过她自己弄死她自己。 江柚白在一瞬间察觉到瘆人的危险和寒意,她头皮发麻,立马抬起手,按住了楼怀澈的肩膀:“楼怀澈!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这样杀气肆意,你想杀别人也就算了,你想杀我是为什么!” 楼怀澈的理智稍稍被扯了回来一点,她眼里满是阴鸷,不冷不淡地冷笑了一声:“因为我是疯子,不然呢?” 这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江柚白一时无言以对,索性道:“好了,帮我处理一下,我去休息一会儿。” 她身上大大小小看起来吓人的伤很多,楼怀澈比划了半天,甚至有些不敢下手帮忙擦洗。 楼怀澈皱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不是有防弹衣吗?怎么还伤的这么厉害?” 江柚白道:“多亏了防弹衣,不然我就不是骨裂了,直接被打穿了。” 楼怀澈冷笑了一声:“我是在骂防弹衣吗,我是在骂你。” 江柚白便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声。 楼怀澈最终还是帮江柚白擦洗了一遍,又帮她洗了个头,把发稍被烧焦的部分剪掉,总算让江柚白显得不那么狼狈,活像末日里爬出来的人似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她有一只熊猫幼崽》by乱曲 天然呆宠妻欲强熊猫攻x外软内强占有欲膨膨小肥啾受 文案: 鹤景溯本体是一只熊猫幼崽,四岁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肥啾,这只小肥啾看起来只有她的一只爪子大小,可是她变成人之后却非常的可爱。 她会在自己被罚写名字的时候帮自己擦眼泪,还会偷偷背着老师帮自己写。 她们同吃同睡,很多年过来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跟小肥啾这样的相处方式。 可是看着那些对小肥啾献尽殷勤的人,她却本能的感到不开心。 她可以比他们对小肥啾更好! -- 北阙汀作为一只北长尾山雀,本该是跟其他山雀抱团取暖的她被排挤,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谨小慎微,后来被赶出族地,她遇见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本体是一只有着双翅膀的熊猫幼崽,她对自己极好,可以由着她撒野。 是真的撒野,在她头上撒野。 北阙汀窝在熊猫脑袋上的时候想,她想和鹤景溯永远在一起。 恰好,鹤景溯也是这样想的。 —————— *青梅日常温馨向 *不知道小肥啾的可以去搜搜北长尾山雀,巨可爱!(捧脸嗷嗷叫) 第64章 拥抱 江柚白某种程度上, 完全不理解此刻楼怀澈的心情和想法。 楼怀澈帮她擦洗和处理伤口的时候,江柚白一直提着一口气,担心楼怀澈有什么话要说, 或者干脆想通了直接掐死她。 现在江柚白受了伤,行动不便,可打不过楼怀澈。 但出乎江柚白的意料, 楼怀澈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动作非常轻柔地帮她冲洗身体,给江柚白剪头发的时候还比划了两下,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 江柚白想了想道:“一个斜切,后面再留一个小辫子。” ’楼怀澈笑了一声, 一把抓起江柚白所有的头发,轻轻捏起, 咔嚓咔嚓把她发梢烧焦的部分齐齐剪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十分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她剪得简单粗暴, 潇洒的不行, 齐刷刷一个切口,但这样剪出来的头发毛糙糙的,丑得不行。 江柚白揽镜自照, 半晌无言:“这……看起来也太丑了吧!我说要一个斜切, 后面再留一个小辫子啊。” 楼怀澈转了一圈剪刀, 笑眯眯道:“想得美, 我又不会剪头发。” “那你问我干什么。” 楼怀澈道:“我问你而已, 我又没说我能给你剪一个这种样子的。” 江柚白撇了撇嘴,感觉楼怀澈是憋着一口恶气, 非要在这些地方上找补一点,出出气。 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倒映出江柚白这张夭如桃花的脸,被水汽一蒸,她苍白的嘴唇变得嫣红,气色好了许多,不那么吓人了。 江柚白左看右看,她这张脸堪称绝色,可惜现在这个发型丑得不行,她刚想开口抱怨两句,一抬头看到楼怀澈温柔地看着她,眼里隐隐流出两分杀意。 江柚白倒吸一口凉气:“不至于吧,只是想说你剪得丑而已,你就想杀我吗?” 楼怀澈沉默地拍了一下江柚白的脑袋。 江柚白产生了一种自己是某种大型又不聪明的狗,因为翻垃圾桶被主人给了一巴掌的错觉。 楼怀澈糊了她一巴掌,给她吹好头发,牵着江柚白的手朝着浴室外面走去。 水汽散去,楼怀澈像牵小孩似的,牵着江柚白来到休眠舱跟前,打开了床铺模式,将江柚白按在了床上,叮嘱她:“坐好,别乱动,我去拿镇痛针和愈合针。” 休息室里没有这些药物,楼怀澈只能出去去医务室拿。 她出去的时候,江柚白便坐在床边发呆,脑子里一瞬间想的仍然是制定一个初步的计划,好顺利地推翻帝国,最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刚才楼怀澈和楼初雪说,以后打仗,多少都要死几个熟人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柚白便把这句话死死刻在心里,一直翻来覆去地想。 她暂时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死去。 江柚白不仅不愿让己方的人死去,也不想让帝国的人牺牲太多。 今天的处刑日,是江柚白第一次切实地亲手杀人,手起剑落,一个人就会软绵绵地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除了本能的激动,江柚白也像绝大部分人一样,本能得震惊于生命的脆弱,厌恶起浓重的血腥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深切地认知到,人命像草似的,一拔就没了,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倒下许多条命。 这些倒下的人,即使江柚白知道许多人也劣迹斑斑,罪孽深重,她也很难说服自己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说没就没了。 何况,其中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根本碰触不到权力的中心,也不知道这些权力争斗意味着什么。 每个人喷溅起的血液,落下时都是亲人、朋友们的泪水。 如果能将双方的牺牲都降低到最小,是再好不过了。 江清弦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能尽可能平和地剔除帝国腐烂的部分,便不采用战争这样无情的手段。 战争,任何战争都是无情的。 江柚白正想着这些事,楼怀澈走进了休息室,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发呆的江柚白,声音清润如泠泠的泉水:“在想什么?” 江柚白回头看了一眼楼怀澈,窈窕妩媚的Omega手里捏着两根针剂,站在光影交织处,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模糊,让江柚白分辨不清楼怀澈此刻的情绪。 江柚白心里微微一思索,觉得楼怀澈应该是要谈一下关于“爱”的问题了。 她手指抓紧了床沿,决定如果楼怀澈要问的话,她就实话实说好了。 楼怀澈提着针剂,走了进来,坐在了江柚白身边,撩起她的袖子,动作利索地给江柚白打了两针。 江柚白转过头,正对上楼怀澈的眼眸。 Omega眸色浅淡的桃花眼里,盛着温和的担忧和柔情,并不浓重,柔软地将江柚白包裹了起来。 楼怀澈抬起手,怜惜地抚摸了一下江柚白的脸颊,淡淡问道:“今天是你第一次杀人?” 江柚白摇了摇头:“是第一次亲手杀。” 楼怀澈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笑了笑:“两者没什么区别,没有亲眼看到人命没了,是不一样的。这几天很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下吧。” 楼怀澈避开江柚白的伤处,将她推倒在床上,盖上了薄被,掖了掖被子,然后关上了休息室的灯。 屋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江柚白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眨了眨眼,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楼怀澈又是什么情况。 江柚白感觉身边的床铺陷下去一块,是楼怀澈爬上了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楼怀澈隔着被子轻轻抱住了她。 楼怀澈的动作很温柔,声音和呼吸都轻轻地落在了江柚白的耳边:“殿下,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Omega淡淡的雪松信息素浮动在空气里,味道很淡,只起到了安抚江柚□□神的作用。 楼怀澈抱着江柚白,她的怀抱温暖,交杂着微弱的信息素味道,江柚白陷在柔软的怀抱里,一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旦放松下来,疲倦感便在一瞬间淹没了江柚白,江柚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觉得困顿了起来。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江柚白慢慢合上了眼,下意识地朝着楼怀澈靠了靠,将自己缩到了楼怀澈的怀抱中。 Alpha依恋地将自己贴在她的怀里,楼怀澈愣了一下,迟疑着抬起手,将手放在了Alpha被她剪得很糟糕的头发上。 怀里的Alpha哼唧了一声,显然是已经睡得迷糊了,还不忘将自己的脸埋到她的怀里。 楼怀澈笑了笑,轻轻抱着她,自己也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这几天不仅是江柚白累,楼怀澈也累得够呛,一躺下便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两个人在黑暗中相拥着,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一切繁琐的事务、纠缠的感情,都被她们抛在了一旁,暂且忘却这些令人头疼的烦恼,短暂地享受难得的休息。 此刻,是最令人安心的时刻。 江柚白醒来的时候,休息室内开着一盏夜灯,光线柔和,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她盯着小夜灯发了一阵呆,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楼怀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江柚白摸了摸床铺边,是冷的,猜测楼怀澈应该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的时间了。 江柚白打开休息内的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联邦的药物比帝国的更有效,睡前觉得沉重的身体现在感觉异常轻松,浑身上下的疼痛也感知不到了。 江柚白按了按骨裂的地方,疼痛感很轻。 效果这么好,她应该睡了挺久的,楼怀澈中间给她补了两针。 江柚白打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发现战斗机又变了样子,形成一个扣在地上的半圆形状,就地变为了一个基地的模样。 一路上人很少,江柚白逛了大半个基地,找到了变了位置的医务室,做了一个检查。 值班的医生还是上次的两个Beta医生,其中一个用力看了几眼江柚白,疑惑地问她:“你是昨天晚上那个?和首领一起来的,伤很重跟没事一样的那个Alpha?” 江柚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跟没事一样,还是挺疼的,我来检查一下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嘀咕了一句:“这么能忍啊?” 江柚白道:“那不是形势所迫嘛,我以前骨裂都得被人抬着走的。” 医生给她做了一个检查,看着结果和她说:“恢复不错,骨裂基本愈合了,骨折还有一点问题,再打一天针就可以了。” 江柚白看过检查结果,将结果丢在了医务室,慢悠悠在基地里继续闲逛,顺带找一下楼怀澈。 其实她可以用个人终端直接联系楼怀澈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柚白只想这样瞎逛着找楼怀澈。 基地里基本没什么人,江柚白逛了一大圈,才终于抓到一个面熟的,她上前一把拽住宁允泽,问:“楼怀澈呢?” 宁允泽反问:“你不能用个人终端问一下?” 江柚白道:“不想,你告诉我。” “在外面呢,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勘测地形和环境,你出去自己找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09 23:34:02~2022-11-10 23: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池若和楼初雪 战斗机变了样子, 也变了路线,江柚白绕了一大圈,走错了好几次路, 才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出去一看,发现战斗机变形的基地,一走出去就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海。 此时正是傍晚, 夕阳西下,融在海天交际之处,半天天空都被渲染开一片金橙色,绚烂无比。 江柚白走出去,感觉脚步轻了许多, 提洛星的引力比潘多拉星小一点,因此走在提洛星上, 人便觉得自己身体轻盈了许多。 基地外面果然站了许多人,一打眼望过去, 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着勘测仪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低声细语地讨论着。 夕阳给每个人身上都渡了一层暖橙色的光芒, 海浪拍打着海岸,波光粼粼。 江柚白在人群里找到了楼初雪和池若,却没看见楼怀澈的身影。 池若穿着红色的裙子, 在夕阳的映衬下, 烈火一般灼眼。 即便是现在没有空化妆, 池若仍旧抹了鸽血红的口红, 将自己留长了的头发抓得很蓬松, 赤着脚站在沙滩上,遥遥看着海平线, 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挺拔的凌厉。 金色跃上她的发梢,虚虚化开令人赞叹的致命魅力。 野蛮的、随意的魅力,不是精致如同人偶,供人赏玩的美。 她好像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永远没有柔软、畏惧的时刻。 楼初雪站在她旁边,睁大眼笑着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离得有点远,海边风一吹,江柚白也没听到楼初雪在说什么。 不过看两人的神情,亲近又热烈的暧昧,像是刚在一起的一对恋人。 江柚白走过去,正要开口叫池若,便看到池若俯下身,长发滑落,堪堪挡住她脸上的表情。 池若即使赤着脚,也比穿了战靴的楼初雪高了半头,她凑到楼初雪面前,双手捧起楼初雪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楼初雪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脸上迅速蔓延开嫣红的红晕,池若吻了几秒,便抬起了头。 楼初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池若,嘴唇微微张着,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江柚白:“……”到底要不要过去啊,池若和楼初雪才认识多久,怎么进展这么快。 江柚白眼睁睁在不远处看着,池若和楼初雪接吻过后,楼初雪的唇上也染了口红的颜色,池若便抬起手,一点一点帮楼初雪抹匀了。 江柚白比刚才离得近了许多,清晰得听到池若含笑问楼初雪:“喏,你现在也涂了口红了。” 楼初雪仰起头,脸上通红,看起来害羞极了。 她眼眸亮晶晶的,认真看着池若,又飞快收回视线,低下头垂着眼,不敢看池若,声如蚊呐:“池若,你这不是给我涂口红。” “那我是什么?” 楼初雪垂着头,用脚尖划拉着海岸边上的沙子,忽然抬起头,拔高了声音,神情认真地问池若:“你这是想和我恋爱,是不是?” 池若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面上浮现出温和的认真来:“是呀。” 楼初雪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池若了,挂在她身上,极大声地宣布:“好!我同意了,池若——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楼初雪围着池若摇摇晃晃欢快地转了几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匕首,递给了池若:“池若,这个就是定情信物了,这个是联邦很坚韧的一种材料打造的,切什么都像切纸,我用了很多年,现在送给你啦!” 池若微微一愣,接过了匕首,打量了片刻,掂量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两人对视一眼,忽而都笑了起来。 池若问楼初雪:“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个定情信物?但是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的。” 楼初雪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喜欢你,我就送你了,如果我自己想要,我会问你要的。” 池若忍不住揉了揉楼初雪的头发。 楼初雪这个人,一如她的名字,初雪初雪,纯粹干净,带着冷冽的希望和美好。 池若第一眼见到她,就被这种看似柔软易碎,实际坚定冷冽的希望所吸引了。 她忍不住低下头,低声问楼初雪:“初雪,亲我一下吧。” 楼初雪踮起脚尖,送过去一个吻。 眼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完全不容打扰,江柚白悄悄退后了几步。 她一边退一边满怀震撼地想,见了鬼了,两个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池若和楼初雪正笑着说话,江柚白不好过去打扰她们,干脆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走到没人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下,托着腮看着海面和夕阳发呆。 夕阳晕染着海面,泛着粼粼的波光,浮光跃金, 江柚白看着远方,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存着的事一件一件被她翻出来想。 要打仗了,尽量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老皇帝死了,新帝继位这个节点,对他们来说很有利。 人类联邦所在的法翁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消息,他们这边兵力有限、武器也有限,得尽快拿下提洛星。 即使战争胜利,顺利地推翻帝国,人类联邦的人移民过来,两边的人因为文化差异产生碰触和矛盾,也是一件棘手的事。 不过,这就是杞人忧天了,能不能推翻帝国,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前路未卜之事。 江柚白托着下巴,情不自禁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事好多,也好乱。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落下来一片影子,池若的声音在江柚白头顶响起:“怎么了这是,唉声叹气的。” 池若坐下,和江柚白并排坐在一起,学着江柚白的样子托着腮看海平面:“楼怀澈给你打了一针镇静剂,让你睡了十几个小时,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怎么一醒来又是这样,半死不活苦大仇深的。” 江柚白抬起头瞥了一眼池若,有气无力地说:“事情太多了,想得我头疼。” 潮水涌上来,扑打在两人的脚边,堪堪没沾湿池若的裙子,她往后坐了坐:“江柚白,你有时候最烦人的地方,也是你活得最累的原因。你比一般人聪明,但又没有聪明到智多近妖的地步。” 池若的声音很沉稳,像是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从小,就被人要求做事要做到最好,所以你做事总要做足了准备,瞻前顾后反反复复想,不坐到尽善尽美就不罢休。” 江柚白默默听着,池若继续说:“但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普通人做事,怎么可能准备到面面俱到,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 江柚白道:“也不是想面面俱到,想让结果尽可能好一点而已。” “有些时候,不要顾及那么多,江柚白。”池若笑了起来,带着她特有的尖锐和张狂,“该勇往直前的时候,就不要这样思前想后踌躇不决了。” 江柚白抱着膝盖,池若向后一靠,手撑着沙滩,慢悠悠道:“小时候我也很嫉妒你的,你看起来什么都有,好多人围着你转,前拥后簇的,还聪明,我比你大两岁成绩没你好,长得也没你高,气死我了快。” “不过嘛,”池若话锋一转,“小时候我比不过你,但是现在我还是赢了你一次了,你昨天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从小到大最大的矛盾,是我赢了。” 江柚白忍俊不禁:“你的胜负欲也好强。” “那可不是,我嘴上不说,但我心里可惦记着呢,你看,你什么时候想过推翻帝国?真的到这个点上,紧赶慢赶还是做了,结果也还不错,这种时候就不好考虑后果啦,你不是说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圆满的吗。” 江柚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胸腔里堆积的郁气都舒了出去:“没有,这是楼怀澈说的,气氛到了我就借用一下。” “对了,”江柚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刚刚看到你和楼初雪在一起了,怎么现在过来找我了?” “唔,她说看见你一个人往远处走了,要我过去看看你,说你心思太重了,别把自己憋坏了。”池若抱怨了一句,“刚在一起,正是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呢,跑过来给你当妈。” 江柚白道:“不过你们就这么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池若侧过脸,平静地看着江柚白:“那还需要什么吗?就是这么简单啊,不然呢?互相喜欢,互相愿意,就在一起了。” 江柚白摇了摇头,想起来楼怀澈和自己,顿时没有其他话说了,闭口不言。 正在此时,池若余光扫到远处一道人影,她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好了,来人了,看来也不需要我了,我回去找我的心上人去了。” 来者正是楼怀澈。 她穿了一身挺拔的黑色军装,利落飒爽。 楼怀澈朝着两人快步走了过来,池若和她擦肩而过,打了一个招呼,语气轻快,充满了嘲讽:“晚上好呀,楼小姐,你也是来找这个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的Alpha来的?” 楼怀澈知道池若是来开导江柚白的,便压低了声音,对池若说了一句:“谢谢。” “害,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孩子是我带大的,长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江柚白朝池若仍了一块小石头,恼羞成怒:“快滚。” 楼怀澈一来,江柚白就不认她这个妈了,池若摇了摇头,踩着一地沙子,快步离开了。 留在这里不是碍事么。 池若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留下楼怀澈和江柚白两个人独处。 又是独处,江柚白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楼怀澈站在她身后,看着Alpha一头剪得乌七八糟的头发,忍不住先笑了一声。 她慢悠悠问:“殿下,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池若:两个月,做到有些人纠缠一年做不到的事 池若:但你猜我为什么不教你呢,江柚白 感谢在2022-11-10 23:58:33~2022-11-11 23:2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河 2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江柚白,你爱楼怀澈吗? 楼怀澈浅浅笑了一声, 想来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海风悠悠地拂过,潮水涌上来,带着海浪的喧嚣。 江柚白的精神瞬间放松了许多, 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慢慢眯起眼露出一个温柔浅淡的笑。 她对楼怀澈说:“醒来以后找你,绕了好多圈, 干脆坐在这里了,谁知道你找过来了。” 楼怀澈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摘掉帽子随手扣到了江柚白脑袋上,坐在了她的身旁。 江柚白抬起头敲了敲帽子,随口道:“刚刚池若坐在我右手边, 你现在坐在我左手边。” 楼怀澈说:“我和池若本来就不一样。” 江柚白沉默了一刻,微微一笑:“是的, 确实是不一样的。” “殿下。”楼怀澈轻轻唤了一声江柚白,江柚白早就不是亲王了, 但是楼怀澈平时还是喜欢喊江柚白为“殿下”,生气或者情动的时候, 则喊江柚白。 她的语气温柔, 意味深长,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江柚白说。 潮水冲上来,江柚白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诶, 提洛星的海里没有生物吗, 怎么海边干干净净的。” 楼怀澈道:“是没有, 这一片是著名的‘死海’, 我们现在在死海边缘的一座孤岛上, 这里的时间和帝都差不多,附近不知为什么, 一直只有一些剧毒的植物生长,离人类聚居地很远。” “哦?这么邪门?找不到原因吗?” “应该不是,只是帝国的人懒得在卫星上找原因吧。” 提洛星和潘多拉星,严格来说是两颗双子星,难得环境、构造几乎一致,都适宜人类和地球上的动物生存。 然而提洛星比之潘多拉星,一年四季,大多数时间都距离恒星“新太阳”更近一些,兼之体积更小,几乎可以算作是卫星,人类迁徙时,便选择了以潘多拉星为主。 帝国曾经为了开发提洛星,做了许多移民计划,最后发现比起潘多拉星,这颗星球实在荒芜,渐渐地,演变为了流放星。 说是流放星,实际被流放的多数不是罪犯,而是得罪了权贵的平民、或者在权力斗争中失败的权贵。 提洛星距离潘多拉星较远,资源荒芜,帝国除了每年派遣一支军队驻扎并监视,几乎不管这颗星球,很多权贵甚至认为提洛星是吸帝国血的吸血虫,应该被割舍掉。 不过,正是因为过远,并且不起眼,所以江清弦才能在这里平安长大,被帝都的人当做是一个传言,而非真实存在的人。 江柚白沉思片刻:“一定是有原因的,一个地方生长的植物几乎都是剧毒,又没有其他活物,我倾向于这里有大量的含毒性的矿物,植物逐渐适应了,而动物可以迁徙的都迁徙走了。” 楼怀澈点了点头:“差不多,和联邦人的猜测基本一致,人类联邦那里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楼初雪说如果这种猜想正确,我们完全不用考虑资源不够的问题了,从帝都抢的,加上可以快速开采的,打持久战都不是问题了。” 江柚白闻言,松了一口气:“是很不错的消息了,少了一部分后顾之忧,我们的路就好走许多。” 楼怀澈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江柚白的侧颜上。 Alpha的这张脸是十分完美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精致,在夕阳的晕染下,更显明媚温柔。 江柚白曾了无声息,一身血痕地躺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也曾言笑晏晏,对着她说,楼小姐,你的人生是一片旷野。 不管是何时,她的心头都似乎一直漂浮着某种令她寝食难安的欲念。 想要抓住她,绑住她,彻底地占有这个人,让这个人生生世世都只能看着她。 再多的亲密,都无法让这种彻骨的疯念得到一丝一毫的满足,反而助长了这种渴求,让楼怀澈的灵魂都躁动不安着。 但是,不可以。 比起彻底地抓住这个人,楼怀澈更想看到她肆意张扬,笑着的样子。 楼怀澈压下心里无数的诡念,看着Alpha微微垂下的眼睫,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地说:“殿下,我还有后顾之忧。” “什么?”江柚白下意识反问,“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气运之子,”楼怀澈顿了顿,“你作为气运之子,走了我的道路,会不会产生什么意外?” 江柚白转过头,正对上楼怀澈的双眸。 这双素来冷淡疏离的桃花眼,一直都是泛着沉沉的死寂,带着颓靡的死亡气息。 不知不觉中,这双眼睛里的死气渐渐散去了,染上了其他的情绪,泛起了生机。 江柚白与楼怀澈对视,恍然惊觉楼怀澈真的变了。 楼怀澈不再是初见时那个孑然一身,一身绝望孤独的Omega了,她一点一点褪去了浑身的冷漠,蜕变成了如今的楼怀澈。 或多或少,楼怀澈的改变和江柚白是有关系的,或者说,一切的源头来自于江柚白,来自于她这个第七世意外存活下来的Alpha亲王。 因为楼怀澈不断地轮回,叠加的意外才使得江柚白夹缝中活了下来。 又因为江柚白,一直苦苦挣扎在轮回中,心如死灰的楼怀澈才逐渐有了生气。 这一切仿佛一场阴差阳错的安排,如果没有系统的存在,没有了宁允泽的努力和一次次的意外,江柚白这个人不会存在于世,缺乏了三分之一气运的楼怀澈,也很可能不能完成自己的夙愿。 两个不够完美的人,两个疯子,两个踩着自己的碎片在绝望中呜咽的人,因为这一场阴差阳错,慢慢修补好了自己,也修补好了对方。 不止是江柚白和楼怀澈。 他们身边的每个人走到如今的这一步,聚集一起,都经历了无数的风刀霜剑,伤痕累累。 如今借助着同伴给予的温暖,支撑着继续走了下去。 比起一场意外,江柚白愿意用更浪漫的措辞形容他们所有人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是一场奇迹。 见江柚白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楼怀澈嘴边化开一抹笑意:“殿下?有在听吗。” 江柚白点点头:“有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件事,系统已经被宁允泽吞噬了,我即使因为世界线出现偏差,没有了气运护身又能怎么样?以前也是这样活的。” “楼小姐,相信宁允泽、楼初雪、池若,也相信你和我。我们走在如今的这一步,为的是以身为炬……也许我们不能照亮黑暗,但这就够了。” 楼怀澈看着她漆黑如融了星子一般的眼眸,眉眼舒展开,将方才被两人抛开的话题又提了起来:“江柚白,我和池若不一样,对吗?” 江柚白看着她眉眼间柔和的情意,慢慢点了点头:“你们不一样。” 楼怀澈看着江柚白的眼,抬起手抚摸着她眼眸的轮廓,察觉到自己一如既往地喜欢这双眼眸,也喜欢眼眸的主人。 她压低了声音,问江柚白:“江柚白,你爱池若,是对家人的爱,你对我的感情,又是另外一种。” “我很肯定,我是爱你的,那么你呢,你爱楼怀澈吗?” 天地间倏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徐徐拂过的海风,和楼怀澈喃喃的低语。 ——那么你呢,你爱楼怀澈吗? 楼怀澈温凉的手指抚摸着江柚白的眉眼,轻微的触感仿佛不是停留在江柚白的皮肤上,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心脏,留下一阵阵颤抖的悸动。 江柚白感觉到自己胸前里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了起来,砰砰作响,她慢慢咽下一口口水,因为躁动的情意,口干舌燥了起来。 ——你爱楼怀澈吗? 这句话反复地回荡在江柚白的耳边、心里,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江柚白侧过脸,看向了大海。 太阳落在了海里,溶溶化为温暖的橘色,浸染了海天。 她闭上眼,慢慢扯开一个笑。 江柚白爱楼怀澈吗? 这个问题,在楼怀澈没有问江柚白之前,江柚白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江柚白一直是迟疑犹豫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居然有这样澎湃汹涌的感情,激烈到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心口很满。 充斥着某种陌生的感情,带来此前从未有过的融融暖意,一圈一圈荡漾开,包裹住心脏,使江柚白莫名餍足,满足于此刻。 答案昭然若揭。 江柚白转过脸,按了按胸口怦然跳动的心脏,垂下眼凑到楼怀澈的面前,鼻尖和楼怀澈的鼻尖相碰,送上了一个温柔的吻。 楼怀澈一愣,随即微微张开唇瓣,接下了这个吻。 起初,江柚白的吻非常温柔,将全部的心意都通过亲吻传递过去一般。 渐渐的,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开来,淡淡的清茶味道和雪松味道交缠在一起,彼此交融着。 面对自己彻底标记过的Omega,容貌明媚的Alpha慢慢难以抑制住骨子里的恶劣,抬手扣住对方的脖颈,动作也愈发激烈起来。 楼怀澈只会流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凶狠来。 不论什么时候,她们都难以控制住心里凶恶的本能,即使在亲吻时,也争夺着主动权。 楼怀澈借着力,一把将江柚白按在了地上,她微微喘着气,冷笑了一声,手指搭在了江柚白脖颈和耳后间的腺体处,危险地在腺体处比划着。 正当楼怀澈要下口咬江柚白之际,江柚白揽住楼怀澈,将她的上半身都压了下来,再次同楼怀澈吻了起来。 气息交缠,信息素的味道逐渐浓重了起来,江柚白顺势一滚,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所处的位置便颠倒了过来。 她的表情被一头滑落的发丝遮挡住,从楼怀澈的角度看,只能看到江柚白嫣红晶莹的菱唇。 楼怀澈眼神迷离,她声音哑了下去,微微发着颤,细微地落在江柚白的耳边:“江柚白,我好像进入情热期了。” 江柚白“嗯”了一声,撩起自己耳边有些碍事的碎发,低头吻住了楼怀澈的唇瓣。 她动作无限温柔了下去,很是怜爱面前的Omega一般,但吻着吻着,纤长的手指便按在了Omega的腺体处,满怀恶意地揉捏起来。 痴缠地吻了许久,两人才喘息着分开,楼怀澈抬起下巴,斜睨着眼看江柚白:“殿下,你不会想标记我吧?” “不可以?” “你尽管来试试,看看咱们谁标记谁。” 江柚白微微一笑,抛出了杀手锏:“我肋骨骨折了,还没好呢。” 楼怀澈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她进入情热期以后,脑子里一直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此刻听到这句话,楼怀澈慌了一刻:“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自己骨折了,还这样胡闹?快起来,回医务室检查一下。” 江柚白俯下身,微热的呼吸落在楼怀澈的耳畔,她声音含着笑,带着某种得逞的戏谑:“没有关系的,楼小姐,只要你别挣扎,让我标记了你就可以了。”?σи? ?нασ Яσ? 楼怀澈瞳孔微微放大,她身子僵住,不敢再动一下,生怕自己力气大一点,压到了江柚白的伤,让她伤上加伤。 楼怀澈看不见的地方,江柚白得意地笑了一下。 刚刚做了检查,她也看了一眼结果,愈合程度到了96%,也就是基本没有问题了。 她这么说完全就是骗楼怀澈的。 没想到楼怀澈真的被骗到了,江柚白一笑,露出两颗尖牙,心想这不趁机把楼怀澈骗得亏本? 池若总说她在感情上有点呆,现在这不挺聪明的嘛。 江柚白心怀鬼胎,垂下头含住了楼怀澈脖颈处的腺体,克制住自己心头一瞬间涌起的暴虐,轻轻地啃咬起来,唇齿间溢出一声浅笑。 楼怀澈想反过来压制住Alpha,标记这个恶劣笑着的Alpha,想到江柚白的伤势,又只能颤抖着嗓音,发出一声呜咽。 江柚白叼住楼怀澈的腺体,慢慢磨了磨牙,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了其中。 她撩起不断滑落的发丝,抬起头一看怀里的Omega,发现楼怀澈满脸通红,眼里泛着一层水光,平白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娇柔可怜来。 江柚白心里涌动的情愫愈发浓重,她撒娇地蹭了蹭楼怀澈的肩颈,闷声笑了起来:“你看起来憋得好辛苦,很想标记我吗?” 楼怀澈咬牙切齿:“江柚白!别蹭了,蹭得我火气都上来了。” 江柚白眨了眨眼:“什么火气。” “想打你的火气!” 江柚白把自己的头发撩起,歪过头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和自己的腺体:“好啦,别生气了,给你咬给你咬。” 楼怀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你不会在脖子上抹了芥末吧?怎么忽然这么大方。” 不怪楼怀澈这么想,江柚白这个人确实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 江柚白挑起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你说了你爱我,你都输了我还计较这个干什么?” 去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无数次口头交锋,势要分出一个胜负,看看谁先被谁迷惑住。 她们一次一次针锋相对着,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更不愿意在对方面前示弱。 但这都过去多久了! 楼怀澈委实没想到,这个时候,江柚白还在惦记着她赢了一局,顿时被江柚白气笑了。 她爱了个什么玩意儿,江柚白也让人糟心了。 楼怀澈气极,猛地抬头,恶狠狠地咬住了江柚白的腺体,使劲儿撕咬了两下。 江柚白抽了一口凉气,声嘶力竭:“啊——嘶,楼怀澈,你松口!腺体不能这么咬!不能这么咬!” 楼怀澈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Alpha的腺体,松口躺下,闭着眼冷笑了一声,不想再看江柚白这个糟心东西。 她气得牙痒,恨不得再咬两口江柚白撒撒气。 江柚白看着气冲冲的楼怀澈,意识到自己把楼怀澈气到了。 她沉思片刻,想了想,决定还是场外求助,立刻打开了终端,紧急给宁允泽发了一条消息:“我把楼怀澈气着了。怎么办?快点快点,很急。” 宁允泽:“?” 宁允泽问:“你不是天天都气楼怀澈吗?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怎么不问池若。” “池若和楼初雪恋爱着呢。” 宁允泽啪得关掉了对话窗,没有再回江柚白一个字。 楼怀澈闭着眼,发觉身旁的人半晌没有动静。 她安静了一两分钟,气也消了大半。 江柚白都这样了,她和江柚白计较个什么劲儿? 没想到安静了片刻的江柚白,忽然捏住她的衣角,低下头蹭着她的脸颊,掐着嗓音发嗲:“姐姐,姐姐,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再亲我一下嘛。” 楼怀澈没忍住,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柚白,你干什么,也不嫌丢脸肉麻。” 江柚白像是喊上了瘾,一叠声叫着姐姐:“好姐姐,好姐姐,亲亲我,快点嘛,再亲亲我。” 楼怀澈拍了拍她的脸颊:“坐起来,下面的沙子硌得我有点难受。” 江柚白坐起身来,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脸上努力摆出一副天真可怜的表情来,嘴里喊着:“姐姐姐姐,好姐姐——” 楼怀澈也坐起来,捧着她的脸端详了片刻,江柚白这么一个疯鬼在她面前撒着娇,这张千娇百媚的脸上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违和得很。 楼怀澈心里觉得好笑,好笑之余,也觉得江柚白这样可爱得紧,不像那个冷冰冰戴着面具的Alpha亲王了。 也不是躺在地上,死去的江柚白。 而是鲜活的、可爱的江柚白。 她凑过去,送上一个吻,堵住了江柚白“好姐姐”个不停的嘴。 江柚白安静了下来,反手拥抱住了楼怀澈。 夕阳沉入大海,天边擦着黑。 两个人在荒芜的星球上拥吻着。 彼此荒芜的人生,在这个刹那间,生出了葳蕤艳丽,枝繁叶茂的花朵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嘿,我可真是恋爱天才! 楼怀澈:…… 楼怀澈:她都这样了,我还是别和她计较了。 感谢在2022-11-11 23:27:09~2022-11-12 23:3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恋爱天才江柚白 暮野四合, 天边的夕阳渐渐被黑色压了下去。 江柚白和楼怀澈互相拥抱着彼此,痴痴然地吻着彼此的唇舌。 信息素的味道淡淡飘散在空气里,带着她们彼此的气息。 两人吻了许久才不依不舍地分开, 江柚白看着楼怀澈,妖娆精致的Omega眉眼间扫着缠绵的情意,面色绯红, 媚眼如丝。 她顿时觉得心跳得更快了,有一点害羞,便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和楼怀澈并肩坐在一起,悄悄拽住了楼怀澈的衣角, 和楼怀澈一起默默看着潮起潮落。 江柚白刚刚没皮没脸地撒了一顿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 过了片刻后便害臊得不行,深感尴尬和丢脸。 她不敢去看楼怀澈, 索性靠在楼怀澈的肩头,给楼怀澈指了指天边的月亮:“在提洛星看, 更大的那个淡蓝色的月亮, 就是潘多拉星。”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感情,只是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 世界上发生的许多事, 都和我没有关系, 即使是和我有关的, 我也很难感知到强烈的感情。” 但是现在, 江柚白渐渐明白了,并非是她真的没有感情。 人不会真的没有感情。 她只是在这样压抑、苦痛的经历中变得麻木, 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感觉和外界切割开来,戴上伪装,用以应对外界。 压抑太久,江柚白便开始渴望刺激,渴望强烈的变故,渴望不顾一切地发疯,坐在列车上,义无反顾地加速冲向地狱。 江柚白的声音平静:“但我现在好像变了很多。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具体地回忆起来,好像没有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改变了,而是一种缓慢的进程,让我变成了这样。” 楼怀澈听着,声音含笑:“总有一个时间点,变得非常不一样了吧。” 她努力地回忆着,慢慢说着:“非要说的话,是我从高塔上跳下去的时候,帝国的Alpha亲王死掉,江柚白才活了过来。虽然当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对抗系统,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从一个叫亲王的角色,变成了我自己。” 楼怀澈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画面。 湿漉漉的尸体被扔到了地上,穿着一身蓝色的短裙,浑身破碎的伤口和血腥味道,露出江柚白那张惨白且明艳的脸。 楼怀澈压下心头轩然掀起的心悸,调笑道:“哦,你都学会了吃薯片。” “没办法呀,谁会不喜欢吃薯片呢!”江柚白笑了笑,“池若和我,都逃出了帝都这个牢笼,并不是凭借某一个人的力量,而是许许多多的意外和阴差阳错,导向了这个结果。” 楼怀澈摇了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觉得,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把锋利尖锐的刀,把我的内里搅成一堆烂肉,假如我像蚌一样,将这把刀裹住,磨成珍珠,我一定会在这之前疯掉。” 夜风吹拂,两轮月亮倒映在海面上,跳着浅淡的光辉。 江柚白眯起眼,露出一个浅淡温柔的笑:“所以,你选择了什么?” “所以我要把这把刀从我身体里□□,我不想让自己痛苦,就把尖刀对准让我痛苦的人——或者说,对准帝国。” 把尖刀对准痛苦本身,而不是对准自己。 这是一个普通人很难拥有的自保能力,用坚定决然的态度保护自己,而不是妥协着承受伤害。 江柚白穿得少,海边温差大,没一会儿她便觉得冷,干脆钻进了楼怀澈怀里,伸手抱住了她。 楼怀澈挑起眉,纤长的手指揉了一把江柚白的头发:“江柚白,你干什么?” 她发现自己扣在江柚白头上的帽子不见了,又问:“我的帽子呢?” 帽子早就不知道被江柚白丢哪了,可能顺着潮水被冲走了。 江柚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干脆躺在了楼怀澈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只猫一样,在楼怀澈的怀里蹭了蹭,盯着她的下巴,好奇地问了一句。 “楼小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推翻帝国,又联系上人类联邦的?” 楼怀澈笑了笑:“从一开始吧,从我的母亲不敢离婚,却将这个原因加罪于我的时候,每当她说,Omega就该是这样的时候,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向她证明她错了。” “也从我被迫从军校调剂到表演系开始吧,不过联系上人类联邦,是个意外。”楼怀澈顿了顿,“帝都的下城区很好钻空子,人类联邦一直会想办法送人过来,我家就在上下城区交界处的边缘,楼初雪的时间线上来说,我是三年前偶然遇到了楼初雪……她是人造人。” 江柚白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人造人?” “对,她是人造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柚白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了楼怀澈,她顾不上别的,拔高了声音,诧异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人造人?” “人类联邦做的基因改造计划,造了一批基因强悍的人,代替联邦的人去帝国做卧底……成功长大的只有楼初雪,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废止了,我是在上下城区边界看到一个人连续打了七八个Alpha的楼初雪,见她受了伤,把她带回去养了几天。” 江柚白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了一下,她隔了许久,才收敛起来自己失态的神情:“人类联邦,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楼怀澈道:“一开始是为了拯救人类联邦的人口数量,后面……大概就是有些高层的心变了,楼初雪刚见到我的时候,和我说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我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儿的。” 江柚白皱起眉:“如果是这样……人类联邦还可信吗?毕竟拿人来做实验品……实在是,实在是太……” 楼怀澈说:“楼初雪和我说,这部分人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联邦的主要矛盾在于一部分人认为战争消耗太大,一部分人认为推翻帝国才是人类最好的发展结果。” 江柚白心里仍止不住惊诧,她想起楼初雪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军团内联邦人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忽然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难怪楼初雪叫这个名字,因为她原本没有自己的名字。 难怪整个联邦派遣来的人里面,只有楼初雪和楼怀澈关系这么亲近。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作为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代号的实验品,楼初雪必然是吃了很多苦的。 但是楼初雪身上,并没有这些苦难的痕迹,反而有着奇异般的活力。 江柚白说:“按照我的理解……人类联邦的人会把她当做‘耻辱’,因为楼初雪活着,就时刻提醒着他们自己的黑暗面,犯下的错误,没有人喜欢自己的错误时刻被人提醒着的。” 楼怀澈语气怅然:“是啊,所以她被送到了帝都,可能人类联邦也想不到,让联邦的光芒蒙灰的实验品,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两人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细细碎碎地说了几句话,楼初雪便在个人终端上给楼怀澈狂发消息。 “老大老大,你在哪呢?” “池若说你和江柚白在一块,江柚白没回我消息!老大!吃饭了到饭点了!” “人呢人呢,有事商量呢,快回来,再不回来宁允泽就把肉吃完了!” 楼怀澈:“……” 楼初雪用的是军事联络通道,她一发消息,楼怀澈这里就实时接受并播报,楼怀澈还没来得及回消息,楼初雪的语音消息播报就雪花一样飞了过来。 “老大——你和江柚白出去的时间太长了——你们别是淹死在海里了吧!” 楼怀澈终于编辑好文字,给楼初雪发了过去:“马上回去,我们没事,不用留饭,回去喝营养剂就可以。” 与此同时,江柚白点开了她的个人终端,发现楼初雪就发了一句话。 “在吗江柚白?” 江柚白点开共享模式,给楼怀澈看了一眼:“你看看,这叫给我发消息我不回吗?” 她一看时间,好笑地说:“这条消息还是在给你发消息之后,这不就是你没回她,她顺手给我发了一条吗。” 楼怀澈看了一眼,忍俊不禁:“好了,回去吧,小姑娘应该真的有急事呢。” 两人站起身,沿着海岸线往回走,海浪涌上来,天边洒下来月亮的光芒,两人的影子被不断地拉长,逐渐交缠在一起。 天地间辽阔干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声和海浪声,她们手牵着手,慢慢地往前走着。 海天一色,静影沉璧,江柚白牵着楼怀澈的手,时不时举起看一眼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十指,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一年前,时间和生命对江柚白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既然是负担,就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生活都没有什么改变,江柚白朝着既定的轨道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然而此刻,她心头跃起无限的期盼来,生命忽然变得焕然一新,沉闷无趣的日子被染上了鲜活的颜色,江柚白期盼未来,期盼更多更多的生活。 和楼怀澈一起,并肩慢慢走下去的生活。 这条路漫长无比,不见光明,但江柚白有了无限的勇气,慢慢往前走下去。 等两人优哉游哉走回了基地,就看到楼初雪站在基地门口,气鼓鼓地看着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 池若批了一件外衫,站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肩膀,无奈地朝着江柚白和楼怀澈笑了笑。 江柚白便问楼初雪:“等了很久?” 楼初雪呲了呲牙,恶狠狠瞪了一眼江柚白:“我有事要和老大宣布!等了好久了都。” 楼怀澈走上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好了,什么事要和我宣布?” 楼初雪发现楼怀澈有一点走神,便将手臂举高,大幅度地晃了晃:“老大老大!” 她想了想,抓住站在她身后池若的手,也高高举了起来。 因为池若穿了高跟鞋,比她高了一大截,楼初雪只能踮起脚,努力地握住池若的手一起晃。 楼初雪兴奋地朝楼怀澈说:“老大,我和池若恋爱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我把我的那把匕首送给她当了定情信物!” 楼怀澈微微愣了一下,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乍然听闻,有点惊讶这两人关系进展的速度。 几秒后,楼怀澈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恭喜你呀,要和池若好好相处。” “嗯!”楼初雪点了点头,脸上流露着率真的可爱,她拉着池若的手,绕着池若转了一圈,迫不及待地和楼怀澈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好喜欢池若!她好漂亮,好厉害!” 听到楼初雪这样不加掩饰地表白心迹,池若难得红了脸,心跳加速,有些害羞地垂下眼,在楼初雪耳边低声道:“我也好喜欢你,小将军,你也很漂亮,很厉害。” 楼初雪跳了跳,拍了一下手,笑容灿烂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池若捏住她的手,含笑吻了吻她的手背:“是真的,小将军。” 楼初雪转过来,面朝着楼怀澈,脸上红扑扑的:“好了,老大,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她跑上前,拽住楼怀澈:“我还找人做了一桌好吃的,今天要庆祝一下的。” 楼初雪边说,边拽着楼怀澈往里跑,一眨眼两人便不见了踪影,池若都被她落在了外面。 “她都等了一晚上了,急得很。”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池若失笑,摇了摇头,想起来江柚白和楼怀澈的事,“你和楼怀澈呢?今天晚上怎么样?你腺体都被咬肿了。” 江柚白“嘶”了一声,揉了揉还泛着疼的腺体,一五一十和池若说了一遍过程,最后补了一句:“我在恋爱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等等,江柚白,你是不是没有正面回应楼怀澈的问题?”池若一边听,一边抓住了重点,平时她是懒得提醒江柚白的,但今天心情不错,便出口问了一句,“她问完你,你就和她接吻,就没然后了?” 江柚白道:“我还让她标记我呢。” 池若露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江柚白,我劝你找个机会赶紧和楼怀澈说清楚,一定要正面回应她,不然楼怀澈会觉得你是在逃避问题,转移话题的。” 江柚白微微睁大了眼睛:“应该不会吧?我们刚刚气氛很好,还说了很多话。” 池若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好好想一下,要是你和楼怀澈说我爱你,楼怀澈不回答你,你心里怎么想?” 江柚白:“……” 江柚白:“刚刚,楼初雪和楼怀澈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楼怀澈只恭喜了她,没有说她和我也在一起了,也就是说,楼怀澈其实没有觉得我们是在一起了?” 两人面面相觑,池若沉默半晌后,艰难地开口说:“差不多,难为你还能注意到这个了。” “我又不是真的傻!” 不能让楼怀澈误会这个! 两人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怎么能在最后一步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江柚白咬牙,连忙抬脚跟上去:“我得赶紧和楼怀澈说清楚!不然这个疯女人今天晚上就会憋不住把我掐死,我们不能有这个误会!” 池若捂住脸,叹了一口气,觉得江柚白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太蠢了,没有人教她,她能把楼怀澈逼疯。 好在江柚白还不是真的傻,现在好好和楼怀澈解释一下,补一个告白,问题应该不大。 池若乐观地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池若:……恋爱天才是吧,没了我这个妈你可怎么办啊 预收文《渣A在替身文开火葬场》,感兴趣的宝快去收藏!我换了封面,很好看呜呜 感谢在2022-11-12 23:37:06~2022-11-13 23:3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块钱的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块钱的事 42瓶;青舟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心机深沉楼初雪 只要直接说清楚了, 江柚白不是哑巴,这点误会也不算什么误会。 就算江柚白哑巴了,还能打字不是? 这个误会如果说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情况,统一当江柚白脑子坏了就可以。 江柚白踩着楼怀澈和楼初雪两人的脚步跑进了基地。 一进去里面,她便茫然地发现这两人早就不见了身影。 并且江柚白不认识基地里面的路, 更不知道楼初雪和楼怀澈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江柚白只好站在原地等后面的池若,让池若带她进去。 池若一走进去,看见江柚白老大一个人杵在那,随口问:“咋不进去?” “不认路。” 池若:“你点开个人终端,通知里面给地图了。” 江柚白打开个人终端, 点开被自己屏蔽的通知一看:“嘿,还真在里面!” 池若:“……” 池若无语了半晌道:“你一点都不看消息吗?” “我都不是亲王了, 为什么还得不停地看消息和通知,我不!” 池若翻了个白眼:“行了知道了, 知道你现在是自由的江柚白了,快进去吧。” 楼初雪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摆了一桌子火锅, 她的本意是好好庆祝一下恋爱第一天纪念日, 要大办特办,让全世界都来见证她的幸福。 结果楼初雪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和她关系亲近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池若, 一个楼怀澈, 顶天了再算半个江柚白, 楼怀澈的好友宁允泽算半个。 到头来全世界加上她和池若, 只有五个人。 江柚白和池若进房间的时候,火锅已经烧开了, 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宁允泽站在房间的角落摆弄烧烤架,楼初雪拉着楼怀澈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见到两人进来,楼初雪的眼睛一亮,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嗒嗒跑到池若面前,勾住她的脖子,踮起脚小孩子似的在池若脸上很响亮地亲了一口:“池若! 我等你很久了!” 池若反手抱住楼初雪,勾起唇角笑了笑:“我知道,所以赶紧过来了。” 宁允泽瞟了一眼池若和楼初雪这两个黏黏糊糊的人,又看了一眼楼怀澈和江柚白。 楼怀澈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热感应光幕,正在处理军务。 她的姿态自若从容,神情冷淡,浅色的眸子淡淡地依次扫过江柚白、池若和楼初雪,然后垂下眸,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 而江柚白对上楼怀澈的眼神,则微微含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宁允泽:“……”该说什么好,在场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单身,但另外两个也没多像恋人,粗略一看还有点像夹枪带棒不得不笑脸相迎的仇人。 就这俩人着速度,这么下去,猴年马月是个头。 宁允泽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咳,咳咳。池若和楼初雪感情真好啊,一见面就这么黏糊。” 他给江柚白递眼神,示意她机灵点,抓住这个机会赶紧上。 楼初雪不管宁允泽说什么,一心把自己挂在池若身上,绕着圈得蹭池若。 楼怀澈闻言,抬起头慢慢打量了一眼江柚白,她眼底的情绪很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楼怀澈的容颜姝艳,平日里总是神情冷淡,现在微微一笑,便扯出千万种风情来,让人情不自禁沉沦在她的笑意里。 江柚白的目光落在她意味深长的笑意里,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沙滩上她掐着嗓子和楼怀澈撒娇的事,瞬间被刺到一般,飞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宁允泽摆弄着手里的烧烤架,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唉。” 池若身上挂着楼初雪,扶着楼初雪防止她摔了,同时一直默默看着其他三个人,听到宁允泽叹气,她故意问了一句:“怎么了,宁允泽叹什么气。” 宁允泽语气惆怅:“没什么,就是感觉给了机会,自己不中用。” 池若的语气也很惆怅:“没关系,我懂你。” 这一段感情,受到伤害最重的两个人,就是宁允泽和池若了。 江柚白没有注意听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楼怀澈的几次正式标记,如今两人的情热期和易感期都很稳定,但是算时间也该再进行正式标记了…… 江柚白顿了顿,心里盘算起来,等和楼怀澈说清楚之后,感情到位你侬我侬,再顺理成章地进行正式标记,不仅浪漫,还很完美。 楼初雪是这个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心事的,她从池若身上下来,招呼其他人:“来呀来呀,吃火锅!锅子烧开了可以吃了!”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江柚白挨着楼怀澈坐下,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楼怀澈。 楼怀澈眉眼间淡然一片,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锅子里面的菜已经煮的差不多了,楼初雪素来喜欢楼怀澈,什么东西都先紧着楼怀澈。 她站起身,第一时间本来想给池若夹菜,但又想起来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老大,不能让老大觉得她有了媳妇忘了娘。 楼初雪为难地想了想片刻,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先给楼怀澈夹了一筷子青菜,又给池若夹了一勺肉卷。 楼初雪喜滋滋地说:“快吃,快吃!” 她很得意自己“端水端得稳并且不着痕迹”,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老大!你看,我有了池若也是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你的。” 池若憋不住,从胸腔里溢出两声笑来。 近日来一直有些沉闷的宁允泽也露出一个笑。 趁着楼怀澈在看楼初雪,江柚白借机转过头,光明正大地看起楼怀澈来。 火锅热气蒸腾下,楼怀澈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也柔软了下来,楼怀澈一时失笑,对着楼初雪点了点头,哄着楼初雪说:“好,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楼初雪便高高兴兴坐下了,觉得自己的心机更上一层楼了。 柔情似水的楼怀澈,江柚白心里微微颤了颤。 一想到以后楼怀澈会在她怀里、身边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江柚白心里就软成一摊春水。 眼下这个场合,也不是和楼怀澈解释清楚的时候,江柚白便给楼怀澈涮了涮肉卷,夹到了她碗里。 楼怀澈诧异地抬起头,正正撞上Alpha含着笑的眼眸,微微一愣。 很有些见了鬼的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宁允泽、池若:带不动,菜 楼初雪(什么也不知道):我心机好深沉! 楼怀澈:见了鬼了江柚白开窍了? 感谢在2022-11-13 23:38:38~2022-11-16 23: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煜 13瓶;ssofex 10瓶;南笙不巷 5瓶;伯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有人要大难临头 见楼怀澈视线落在她脸上, 江柚白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漆黑漂亮的丹凤眼显得愈发澄澈。 江柚白的相貌是一顶一的好,气质闲雅雍容, 浅浅含笑时又平添几分风流清逸,慵懒醉人,无端端像蛊惑人心的妖孽。 楼怀澈轻轻扫了她一眼, 脑子里猛然间想起一年前的事来。 ……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江柚白眼神勾人,和楼怀澈说着话,眼神却落在她身旁俏丽娇软的Omega身上。 …… 随即,她想到了刚才的事情。 楼怀澈问江柚白:“你爱我吗?” 江柚白没有回复她, 而是凑了上去亲吻起楼怀澈来。 这可以算默认,也可以算江柚白不愿意回答, 便干脆利落地转移楼怀澈的注意力。 …… 楼怀澈眼眸暗了暗,她对着江柚白笑了笑:“谢谢殿下。” 江柚白说:“我去给你烤个肉, 我烤东西很好吃的。” “好。” 江柚白起身,走到烧烤架旁边, 居然真的像模像样地穿起菜来。 清逸的Alpha风姿绰约, 站在烧烤架旁边也显得从容不迫,沾染了烟火气息,更让人觉得她鲜活起来。 池若开了一瓶酒给几个人倒上:“嘿, 别说, 江柚白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楼怀澈抿了一口酒, 又想到昏暗的灯光下, 江柚白姿态潇洒, 端着一杯酒,随意瞥了她一眼。 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楼怀澈手里收力, 捏住了杯口。 她受不了江柚白的那个眼神,也受不了江柚白看着别人,而不是她。 这个Alpha的嘴里总是真真假假漂亮的谎话,但楼怀澈从没有在她嘴里听到过明确且肯定的回复。 而且…… 江柚白从没有说过她喜欢的Omega类型,她甚至没有说过自己是喜欢Omega的。 楼怀澈眸色愈发深了起来。 江柚白只能爱楼怀澈,只许爱楼怀澈,楼怀澈不接受其他任何的可能。 假如江柚白不爱她……既然舍不得杀了江柚白,那干脆将她关起来,让江柚白的选择缩小到只有楼怀澈。 心脏叫嚣着此刻的恶念,催促着楼怀澈尽快实施这件事。 楼怀澈是疯子,疯子是需要情绪的滋养的。 是江柚白将她从死亡的情绪滋养中拔了出来,那江柚白就应该继续供养楼怀澈。 楼初雪和池若小声地咬耳朵:“池若,我和你说哦,老大这个眼神的时候,就是有人大难临头了。” 她的声音非常小,只有池若能听见,池若瞥了一眼江柚白,笑眯眯地听着,心想精准点,这人指定是江柚白。 过了一会儿,江柚白烤好了东西,递给楼怀澈,忽然发觉眼前的Omega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不是杀气,但又有些古怪。 江柚白思考片刻,觉得这还算正常,楼怀澈有时候想什么,江柚白确实没有办法猜到,更遑论准确理解了。 既然不是针对她的杀气,江柚白便将这股古怪的感觉抛到了脑后,询问楼怀澈:“怎么了?不爱吃这个?” 楼怀澈声音平淡:“没有,在想事情。” 她不否认还好,一否认起来,江柚白便本能地觉得可疑,半信半疑起来。 江柚白狐疑地扫一眼楼怀澈,拖长了尾音道:“哦,是吗?” 楼怀澈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总不能这个疯子不想杀她了,要把她关监狱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了眼。 江柚白和楼怀澈之间气氛诡异起来,楼初雪看着楼怀澈,眼珠子滴溜溜得转,时不时和身旁的池若小声说几句话。 宁允泽懒得管江柚白和楼怀澈,又不好在池若和楼初雪之间插嘴说话,索性一边涮菜,一边打开个人终端,利用系统残存下来的能力连接了帝国的网络,翻起关于帝都的资讯来。 宁允泽看了一会儿,“咦”了一声。 楼怀澈问他:“小宁,怎么了?” 宁允泽道:“我发给你们看。” 宁允泽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截图。 首先是和池若有关的消息,距离处刑时间已经过去了24小时,由于是直播,且帝国布置了大量的拍摄器,因此到楼初雪劫走池若为止,直播都是正常进行着的。 现场太过混乱,负责直播放松的人没有上级命令,被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一直到上级反应过来,才切断了直播。 拍摄机甚至清晰地记录下了联邦的战斗机吞噬帝国巡逻机的全过程,以及楼初雪身戴机甲从天而降,洒利地带走池若。 老皇帝身死,帝都的权贵们忙于皇位之争,无暇顾及互联网上民众们的讨论,帝国各大社交平台上【处刑日直播】相关内容都霸占了所有搜索榜。 几乎所有词条下,帝国民众们都激烈地讨论着此事,短短24小时内,话题的传播已经到了一个后续很难控制的范围。 “看哭了,我先看得后面,看到池若说希望每个人都不被束缚我没有哭,看到前面她对着镜头竖起中指,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帝国的Alpha们,尤其是帝都的,还能再把‘你们再生气有什么用,池若公开处刑呢’这句话说出口吗?” “谢谢池若,我小时候被一个Alpha猥-亵过,一直到现在都是我的噩梦,现在虽然我还被阴影笼罩着,但我知道这不仅仅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不需要将这当做是对我人格、灵魂的耻辱了。” “不要把强-奸简单地看做是一场精神上的暴力,这就是ABO的社会结构下,Alpha们天然展示自己权力地位和掌控力的暴力行为,因为标记行为附带了身份的象征,所以性-暴力附带了强烈的针对性别和精神的侮辱。” “但是假如我们从根本上看清着其中的联系,这种侮辱如池若表现的那样,无足轻重,并且可笑。” “我是支持池若的Alpha,她说她不谢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说得对。” 其中不乏有辱骂池若的人,但处刑日直播变成了一个笑话,权贵们无暇顾及舆论,群情激奋下,这些辱骂便显得十分微弱。 紧随其后的,则是对时局的猜测和讨论。 “皇宫昨天夜里着了大火,舆论都已经发酵到这种地步了,皇宫和内阁还不管,我斗胆猜测陛下已经去世了。” “直播最后出现的那些武器和人……是人类联邦的人吧?现在主流的猜测是陛下已经去世了,几个继承人争斗起来,人类联邦会不会趁虚而入?” “我感觉会的,这么好的机会,甚至可能陛下去世也和人类联邦有关系。” “人在帝都,昨天开始,守卫变得很严了。” 最后,则是一份有关Omega可以标记Alpha的论文,被人张贴到了潘多拉大学的各个校门口,因为处刑日动乱,校方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件事并处理,这份论文迅速在互联网传播起来。 与之一同被张贴出来的,还有从帝国诞生以来,发现此事、并研究此事的学者们的手稿,以及他们是如何被导师、学习、帝国打压,最终这些学者,超过80%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暴毙。 举国哗然。 “Omega可以标记Alpha?那所谓的标记者就是高位者的论调,不是一场欺骗和阴谋吗?” “Beta呢?Beta也是有信息素的,那Beta是否可以对他人进行标记?” “Omega连正经文科都不会被录取,就因为Omega是被标记者,真相居然是这样?” “太恐怖了,我不相信这件事,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是Omega,今天按照论文所说和我的Alpha恋人试了试,他确实进入了只有Omega被标记后才会进入的情热期和信息素紊乱症,也不能再标记其他的Omega,被其他Omega标记了。” “人类进化出第二性别,也许本来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受到了某种辐射的影响,但是有心人却引导着这件事,变成了一场压迫和剥削。” 也有Omega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Omega能标记Alpha又能怎么样,Alpha比Omega优秀就是事实啊?” “我是Omega,我就是喜欢演戏、化妆、打扮,我能标记Alpha感觉顶多也就是比较浪漫的一对一关系了,代表不了什么。” “哈?池若一个分化成Omega还当场杀了两个年轻力壮的Alpha,你说Omega天生就是比Alpha弱?如果池若不能代表所有人,你又凭什么代表所有人?” 其他的信息,则是零零散散关于皇位争斗的,不出江柚白所料,老皇帝的所有孩子,都奋力地撕咬起彼此来,时间还短,一时看不出来什么胜负。 几个人快速翻阅完宁允泽的资料,都陷入了思考。 江柚白先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她习惯性地敲了敲桌面:“医生放论文的时机刚刚好,幸亏池若提前安排了。没想到他用这种方式宣布了这个论文。” 她敲了敲桌子:“现在舆论上来说,对我们是有利的,挫败对方的士气,使对手动摇,我们的胜算也多了几分,不过现在……” 楼怀澈问:“你有问题?” “是的,虽然现在民众舆论偏向我们这边,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支持联邦。” 楼怀澈了然:“没事。” 楼初雪接话道:“跨越时代前,人类社会已经是接近乌托邦构想的社会了,资源充裕,人工智能就可以解决80%以上的生活问题,几乎可以说真正的人人平等,所以催生了非常绚烂的文明,科技发展飞速。” 江柚白道:“跨越年代之后?” “跨越年代之后,一批宇宙飞船的指挥官背叛了人类,这批人利用职务之便,垄断了大批的能源和资源,胁迫绝大多数人类跟随他们建立帝国。”楼怀澈接着楼初雪的话说,“这批人中的首领,就是帝国的开国皇帝。帝国的建立从一开始就伴随着背叛、欺骗,和腐败。” 其他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明白了楼怀澈和楼初雪的意思。 池若踢了踢桌子:“帝国权贵的贪污,已经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这些人简直和庞大的吸血虫没有区别……如果能收集到大量有利的相关证据,想必生存困难的普通人,非常乐意帝国可以迎来覆灭。” 宁允泽默契地补充:“而且,即使普通人不知道具体的数字,生活中也一定感受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的愤怒,很快就可以反噬帝国。” 江柚白勾唇一笑:“巧了。提洛星远离潘多拉星,天高皇帝远,这里的贪污和徇私舞弊可以代表整个帝国,我们如果可以直接拿到提洛星权贵们贪污的证据,抛砖引玉,帝国现在忙着皇位的最终继承人,来不及处理的。” 池若点点头:“我们的动作必须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16 23:31:04~2022-11-18 23:1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zzzzzz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草,好嫉妒 池若说得不错, 帝国权贵们的时间紧迫,他们的时间也同样紧迫。 这个节骨眼上,谁先拔得头筹, 谁的胜算就多几分。 江柚白的指尖习惯性地敲着桌子:“宁允泽,你盯着一点皇室的动静,我是皇室出身, 皇家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她微微一顿:“我觉得,江清弦,未必就是登上皇位的那一个,如果登位的人不是江清弦,其他人……说句实话, 我觉得不足为惧。” 池若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敲着碗沿:“谁知道呢,江清弦现在可不是那个初入帝都的四王女了, 但如今的她驾驭权势,就像驾驭不了烈马一样, 不管这个皇位是谁坐上了,对我们来说区别不大。” 江柚白:“毕竟我们要对抗的是帝国, 而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池若朱红的唇瓣牵起一抹张扬的笑:“没有关系, 帝国的颓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抗整个帝国, 可能比同等条件下对抗江清弦容易许多。” 聊罢帝都的事, 便轮到楼初雪和楼怀澈说提洛星的事了。 楼初雪道:“我们怀疑提洛星有一种带有毒性的矿物资源, 这种矿物在法翁星上也不多见, 但是很有用, 联邦的机甲原材料,一半以上都是用的这种矿物。” 池若兴致起来了:“那能做机甲吗?能不能多做几套?我也想玩这个。” 楼初雪“唔”了一声:“机甲是连接个人终端的, 需要使用者学会用神经直接链接个人终端,帝国人很难学会。” 池若忿忿:“江柚白不是就会了?我觉得我试试我也可以。” 楼初雪安抚她:“好啦好啦,机甲的技术很难的,造一个要好久的,现在开始造,等帝国被推翻以后差不多能造好。” 池若嘀咕了一句:“这么难?” 楼怀澈点了点头:“是很难。不过我们现在的武器也不是靠机甲,而是靠战斗机和整体布局,机甲这种单兵作战强度极高的武器,作用其实并不大。” 楼怀澈接着说:“现在一边勘测提洛星的矿物资源,同时想办法拿下提洛星,获取战略地,也好拿到帝国贪腐的证据,为攻打帝国做准备。时间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楼初雪说:“我一会儿安排下去,我们最多在这里再停两天,看看是不是有矿脉,两天后就必须离开这里,拿下提洛星了。” “好。”几人异口同声。 定好大概的方向以后,几个人吃着火锅,一边商议着事,不断地细化细节。 楼怀澈注意到,从开始说机甲的时候,江柚白便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话也少了许多,时不时附和几声,一直在走神一般。 商议得差不多了,楼怀澈开口问江柚白:“殿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柚白看向她,眼眸极亮地问:“我想问一下,联邦的机械技术,方便让我观摩学习一下吗?” Alpha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期待地望着她。 池若夹了一筷子肉卷,对楼怀澈和楼初雪说:“让她看看呗,江柚白从小就喜欢这个,机械啊物理啊,别人一看这些就头痛发晕,她爱不释手的。” 江柚白身份多少有些特殊,是帝国人,又是亲王,联邦人不知道亲王身死这些事,都单纯将江柚白看作是“亲王”,她接触联邦的高端科技,多多少少会让联邦人忌惮。 楼怀澈心里权衡利弊着,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不语。 江柚白微微一眨眼,期待和欣喜的感情褪去一点,立马明白了楼怀澈沉默的原因,她又慢慢地眨了一下眼,放缓了声音道:“诶,不去看也没事的,我不是非要去看的。” 楼初雪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楼怀澈,想劝楼怀澈让江柚白去看看。 人类联邦在帝国的军团,楼怀澈虽然凭借自己的手段当上了首领,但手下的军官们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多数情况下不需要听从指挥,再加上她是帝国人,刨除亲信们,她在军团的身份是很尴尬的。 楼初雪开口的话,楼怀澈就不需要为难了。 没等楼初雪开口再通知给技术部,楼怀澈便对江柚白道:“去吧,叫楼初雪领着你去看。” 楼初雪没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恍然发现,老大看江柚白的眼神,和她看池若的眼神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吃完饭,楼初雪喊了一个技术部的女性Alpha过来,叫技术部的人带江柚白去看看联邦的机械技术,学习一下。 技术部的人看着江柚白,有些狐疑:“是真学习?能行吗?要是添乱我们可要把她赶出去的。” 楼初雪心里有些没底,她也不知道江柚白的水平怎么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楼怀澈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不会的,江柚白的能力不逊于你们。” 被楼初雪喊来的Alpha皱了皱眉,仍然觉得这是个苦差事。 整个联邦军团,只有四个帝国人,其他三个都是Omega。 一个是手段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的首领楼怀澈,最初不过是偶然救了楼初雪,却有魄力联系联邦,建立军团,推翻帝国。 一个是从Beta二次分化成Omega的池若,被两个帝国Alpha强行标记,分化虚弱之际反手杀了这两个Alpha,入狱后更是运筹帷幄,资助联邦,和联邦军团里应外合,抢占了皇宫四处资源储备。 而宁允泽,也火烧皇宫,摧毁了帝国残存的跨越年代的防御设备。 混在这三人中间的Alpha江柚白,便显得逊色许多,平平无奇,像个靠着池若和楼怀澈的关系才来的废物Alpha。 更何况她还是帝国的亲王Alpha,联邦军团的人原本就瞧不上帝国的Alpha,尤其是贵族,加上池若一事,他们更觉得帝国的Alpha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叫帝国的前任亲王Alpha来技术部学习,技术部的人们一听这个消息,都叫苦不迭,觉得麻烦,干脆抽签决定谁来带这个烫手山芋。 即使有昨日和江柚白一起作战过的人说她身手了得,果断勇毅,救出了楼怀澈和小队的人,军团上下也还是有些瞧不起江柚白的。 Alpha把江柚白带走,走出一截路,警告江柚白道:“认清你的身份,首领和将军偏袒你,听信你的谗言,别人可不会,你最多在技术部待两天,要是敢惹事,哪怕有首领和将军,我们也不会对你客气。” 江柚白细细品了一下这几句警告,从字里行间中读出了一句话。 你个没本事的帝国废物Alpha,识相点。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没有吭声。 虽然事先没想到过作为前亲王,在联邦的军团会被看不起,但这事真到脸上的时候,江柚白还是适应良好地接受了。 她很理解联邦人对她的敌意,毕竟光是帝国Alpha这个身份,就足够被他们瞧不起了。 眼前这个联邦Alpha对她的恶意,比起过去和帝都权贵们打交道时所经历的,实在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幼稚。 她没必要为此和联邦技术部的人赌这一口气,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江柚白这么说,被楼初雪喊来的Alpha脸色才好看了一点,看向江柚白的眼神仍旧有些不善,却没再多说什么。 江柚白心里默默一笑,心想联邦人也不是真的厌恶她本人,只是厌恶她的身份罢了。 这无所谓,她也厌恶自己的身份。 江柚白开口问:“老师,怎么称呼?” Alpha皱了皱眉:“姜逸。” 江柚白看向姜逸,疑问地“唔”了一声,随后问:“是哪个字?我也姓江,这不是巧了。” 姜逸嗤笑一声:“是生姜的姜,我们联邦人都很讨厌帝国皇室的姓氏,能改的都改了。” 江柚白陷入了沉思:“不失为一种方法,我也挺想改姓的。” 作为帝国的皇室贵族,她也讨厌自己的姓氏?姜逸眼神一动,按不住好奇心,问江柚白:“你为什么想改?” 江柚白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姜老师,我都在联邦人的军团里了,你说我为什么想改呢。” 姜逸:“……”他们光顾着瞧不起江柚白,倒是把江柚白为什么来联邦的原因给忘了。 江柚白是池若的朋友,池若遇害,她为了救池若跟着进了监狱,想来也不是帝国那些自负的纨绔Alpha们。 姜逸想了想,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 她想到方才自己脑子一热说出口的警告,顿时有点尴尬了,不冷不淡说了一句:“这些不重要,技术部可不是帝都的宴会。” 江柚白微微一笑,嘴硬嘛,她可太懂嘴硬了。 毕竟江柚白自己就是嘴最硬的那一个了。 到了技术部,江柚白跟着姜逸换了一身实验工作服,带好护目镜和手套,才踏进了技术部的实验室。 和想象中井井有条、科幻的场面不同,技术部占地很大,灯光极亮,一打眼望过去有足足三百平,分上下两层。 下层是实践用的地方,摆了一张张试验台,眼下应该是下班时间,但技术部仍有十几个人站在试验台前,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机械零件。 桌子上、他们的脚下,都用筐或者密封袋装着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重要零件,哪个不重要,只是看起来乱糟糟的。 二楼和江柚白想象中的科幻场面更接近一些,最里面是一个光幕,连接了三台计算机,光幕上面跳动着种种数据,技术部的工作人员的桌面上也摆着精密的仪器和计算机,比下层干净了许多。 江柚白一进去,就先问姜逸:“关于联邦个人终端的技术,我问谁比较好?” 姜逸道:“问我们部长吧,他是我弟弟,叫姜安。” 姜安是个Omega,被姜逸喊来的时候面色不虞,看向江柚白的眼神充满了不满:“我正在工作。” 姜逸解释了一句:“首领和将军要求我们教她点联邦的技术,她是江柚白。” 姜安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教的?”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江柚白:“你要问什么?” 江柚白嘴角噙着笑,问了几个问题。 姜安和姜逸的神情慢慢变了,先是诧异,然后是疑问。 姜逸一把拽住江柚白,激动地问:“这些技术上的问题,联邦到现在也在攻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柚白道:“联邦的个人终端送到我手上已经很长时间了,我闲来无事就研究一下,不然也不会很快掌握使用机甲的方法的。” 姜逸眼神一亮:“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联邦的技术和帝国的技术可是有很大的壁障的,你没有学过,怎么就研究通了,还问出这几个问题来?” “差不多,联邦不是给了教科书吗?不过我现在还有些问题,需要老师们解答。” 姜逸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只给了一些武器和常用物品的使用方法,附带了说明书,教科书是你自己搜的吧?你自学的?” 江柚白点点头:“是的。” 姜安已经拉住了江柚白的手,神情中带着一丝动容:“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岁?” 姜安道:“草,好嫉妒。” 江柚白:“……”好直白。 星际年代,人类的寿命延长了许多,姜逸和姜安姐弟俩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实际年龄都超过四十了,因此江柚白才喊姜逸为老师。 姜安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数学,学不会啊!联邦的教科书,关于物理的,你都已经自学完了?来,我给你写个题,你做一下。” 他说完,果真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没等江柚白回答,手速飞快地给江柚白写了一个题,占了半张纸的面积。 随后,姜安将题一把拍到江柚白面前,气势汹涌:“写!” 江柚白拿过纸,仔细看了看,思考了十分钟后,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她将写了三页的答案纸递给了姜安。 姜安扫了几眼,直接翻到了最终结果,默默吐出了一句话:“我草,牛。” 姜逸凑过来,深吸一口气,对着不解的江柚白说:“当年我们28岁,申报技术部的时候就是被这道题难住了……错过了那一年进入联邦技术部的机会。” 姜安一把抓住了江柚白:“你,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这次跟着军团来的技术部工作人员,都是精锐,我是部长,你跟着我学习,不会吃亏的。” 他指了指江柚白的答案:“不过,你解答还是有问题,答案是错的。” 见江柚白皱眉,姜安说:“不过,算到这一步的,也是可以顺利进入技术部的,你比我们当年强多了,算得也快……我必须承认我很嫉妒你的天赋,在帝国的二十年真是埋没你了!” 第71章 你不能看别人 等江柚白跟着技术部的人走了, 楼初雪跑到池若面前,小声地和池若说:“池若,我和你说个秘密!” 池若笑着问:“什么秘密?” 楼初雪鬼鬼祟祟看了一眼楼怀澈, 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说:“老大喜欢江柚白!” 见池若不说话,还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她, 楼初雪以为池若不信,着急地重复了一遍:“诶,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她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得拔高了许多,楼怀澈和宁允泽都看了过来, 楼初雪顾不上那么多,拽着池若说:“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不信吗?我跟你说,绝对是真的!” 楼怀澈没听清前面的话, 只听到了后面,随口问:“什么真的假的?” 池若道:“初雪今天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楼初雪急得爬到她身上, 伸手就要捂池若的嘴:“池若!不许说不许说!” 她连忙给池若使眼神。 这怎么能说, 这可是楼怀澈的秘密! 见两人这么神秘,楼怀澈眉眼间攀上了一抹疑惑,她端起酒杯, 抿了一口酒:“什么秘密?神神秘秘的。” 池若把楼初雪捂在她嘴上的手掰下来, 语气平淡, 憋着笑说:“她今天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那就是你绝对喜欢江柚白。” 楼初雪:“你怎么说出来!这怎么能说出来呢!” 宁允泽:“……” 楼怀澈险些一口酒喷出去, 她强行咽下去,被酒呛到, 猛地咳了几声,缓解了许多后,抬起头看向楼初雪。 楼初雪眼神迷茫,语气关切地说:“老大,你慢点喝,怎么呛到了,你别听池若乱讲,她乱说的!” 池若别过脸,拼命憋着笑。 宁允泽哈哈大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肩膀耸动着,拍着桌子笑道:“哎哟,楼初雪啊楼初雪!你老大早就和江柚白有一腿了,我们都知道一年了,你才发现吗?” 楼初雪非常震惊:“什么?一年了?” 她嗒嗒跑到楼怀澈面前,瞪大了眼睛:“老大,是真的吗?你和江柚白一年前就认识了?” 楼怀澈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头,点了点楼初雪的鼻尖:“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我把她绑给你了,你们才认识了,然后才开始这段感情的!我一直都这么以为的!” 楼怀澈:“我和你说过的呀,江柚白是我以前的一个人朋友,所以你把她绑过来,我才留下来了。” 楼初雪嘴一瘪,非常委屈:“我忘了,你肯定是随口说的,所以我才没有记住这件事。怎么能这样!我接受不了。” 楼怀澈要给她解释,楼初雪把耳朵一捂,跑到了池若身边,钻到她的怀里,捂着耳朵摇头:“什么都别和我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瞒着我!” 池若揉了揉她的头发,努力憋着笑:“没有,不是要瞒着你,是大家都以为你知道。” 楼初雪越想越生气:“谁都没和我说,也没问过我呀。” 池若道:“她们两个都正式标记过了。” “我以为江柚白是……呃,老大的小妾。” 宁允泽笑得泪珠都快出来了,他一直哎哟个不停:“太好笑了,小楼,你哪找来这么一个姑娘,也太活宝了。” 楼怀澈含着笑摇了摇头:“好了,别笑话她了,再笑话她,她就恼羞成怒了。” 宁允泽收起笑,看了看楼初雪,果然看到小姑娘坐在池若的怀里,气鼓鼓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不笑话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楼初雪把头埋到池若的肩膀上,大声道:“不好!你们太讨人厌了!讨厌!” 宁允泽刚刚问楼怀澈哪找的这么一个活宝,楼怀澈才想起来,她还真的没有将几个人互相介绍过,前阵子事情太多太忙,就把这种小事给忘了。 楼怀澈便简单向宁允泽和楼初雪介绍了一下双方,提及楼初雪的身世时,她犹豫了一下,问楼初雪:“我可以说吗?你的身世。” 楼初雪不假思索:“嗯?为什么不能说,我都没和池若说过呢,今天太高兴了,忘记说了。” 楼怀澈便给宁允泽和池若说了一遍。 两人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两个在帝都浮沉多年的人,也掩盖不住脸上的震惊。 “人造人?” 宁允泽更吃惊,吃惊之余,还有些心疼楼初雪:“我在帝都实验室才待了几天,都有点受不住被实验研究的苦……楼初雪这,这也太。” 宁允泽看向池若,本以为她会更心疼,没想到池若笑眯眯地对楼初雪说:“我们初雪好厉害,这么多人都没扛过去,初雪居然是唯一的人造人,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呢。” 楼初雪很高兴地挂在她身上,笑得嘻嘻哈哈的:“我就知道,只有你最了解我了!池若池若池若——” 池若问:“怎么了?” 楼初雪吧唧亲了她一口:“我好喜欢你!池若,全世界,全宇宙,我最喜欢你了!你是宇宙最好的池若。” 宁允泽注意到,在帝都素来有着情场老手之称的池若,被楼初雪像小孩子亲人一样乱亲了一顿,耳垂居然红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情不自禁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看上去纤细,安静又忧郁的王女殿下。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事,过了一会儿,楼初雪说:“那把江柚白和老大安排到一个房间住好咯,我这就给江柚白发消息,老大今天晚上等着她洗干净送上门,嘿嘿。” 楼怀澈忍俊不禁,宠溺地笑了笑:“好,都听你的。” 楼初雪便给江柚白发了一个消息过去,过了片刻,江柚白回复了一个“收到”,楼初雪语气十分快乐地对楼怀澈说:“好啦老大,江柚白说她知道了!” 吃过饭,几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 楼怀澈在房间里处理公文,整理手头上的资料,处理完一部分事情之后,楼怀澈看了看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盘算了一下平时技术部下班的时间,觉得大概再过十几分钟,江柚白就该回来了。 楼怀澈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半将近三点,江柚白也没回来。 怀着某种奇妙的赌气心情,期间楼怀澈一条消息都没有给江柚白发,等到三点,她决定亲自去找江柚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柚白还在技术部的实验室。 一开始,是姜逸和姜安两个人,一直给她出题,让她回答。 大概是平时技术部实在没什么热闹看,再加上江柚白答题速度很快,天赋惊人,不知不觉,整个技术部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问题。 到了十点多,姜安觉得这样不行,干脆拿了一套技术部的题给江柚白,让江柚白赶紧做,看看成绩。 他还补充了一句:“这是比较难的考题了,大家当年都考过的,你快写,进技术部当然不止是要做题,不过现在你做题,方便我们了解你的水平。” 江柚白写了两个小时,才做完了一面题。 她做题做得甚至有些头疼,一看卷子,发现还有一整面,江柚白抽了一口凉气:“这要写到什么时候,太难了吧。” 她一抬头,发现整个技术部的人都激动地看着她,眼神中饱含了热情,像是负债累累的人看见一座金山似的。 有几个看江柚白的眼神甚至堪称肉麻,含情脉脉一般。 饶是江柚白心理承受能力良好,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还是被这么一排热情过头、夹杂肉麻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江柚白做题的时候,技术部的人都默不作声,用眼神相互交流着,担心打扰到江柚白的做题思路。 等江柚白停下笔,一抬头,他们立马忍不住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时不时拍一下江柚白的肩膀。 “快破记录了!这个速度,才二十出头?前途无量啊!” “这个帝国的,甚至没接受过完整的教育,比记录保持者慢了也就半个小时,还年轻几岁,没有真正实践过。” “参与实验和不参与是两码事,她自学的?那做实验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还得打仗,也别让她上学走流程了,直接进科学院的技术部,我来教。” “去你的,想得倒是美,她不能说旷世天才,好歹算个天才,这么好的学生,你想要我也想要,来来来,小江啊,跟阿姨学,阿姨很耐心的。” 江柚白又往后退了一步。 “还差点意思,但她自学,在帝国也没接受过系统性的教育,可惜了啊,我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不早点让我遇上!” “小江啊,来来来,别听他们瞎说,你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学生了,来跟老师学,老师的课题资金很充裕的。” 江柚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池若捐的钱里面,有一半是我的家产。” 热情地围着江柚白的技术部众人,闻言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什么意思? ——她是老板,跟着她钱多,实验资金就不愁了。 他们的态度愈发热情,一个个目露精光,十几个人里面,原本还有一半只是上来凑热闹,一直一言不发地围观,听了这句话,其余的人也都连忙凑上来握住江柚白的手。 “你就是联邦的金主?失敬失敬,天赋这么好给的这么多,不如跟着我做课题吧!” “跟我呗,我这更缺钱。” 江柚白:“……”天赋可能打动不了联邦人,但是金钱可以。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安抚好众人的情绪,先阐明了自己是所有人的学生,又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量,希望可以查缺补漏,补齐没有上过学的遗憾。 至于资金,这个就全凭联邦自己分配了,她和池若只是捐赠者。 江柚白是在帝国交际场向来如鱼得水,最会长袖善舞,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姿态恰到好处,求学的态度非常诚恳。 联邦技术部的人向来是埋头做实验的,人情世故上不仅坦诚,也想得简单,见江柚白这么说,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帮江柚白整理她的知识储备。 一整理,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期间陆陆续续走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都是想让江柚白做自己学生的实验员。 他们拉着江柚白细细过了一遍,都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江柚白原本的底子就不错,超出帝国现有的知识水平一大截,她照着联邦的教科书学习,学得仔细,只是缺乏实践。 姜安和姜逸两人商量了一下,索性便带着江柚白开始做实验。 姜逸说:“我们联邦的科学院,技术部主攻的方向就是机械与信息,你也不用急着先上手这个,先把教科书上的实验例子做一遍看看,先做不费时间的。” 姜安有点可惜:“唉,可惜了,科学院随军来的人不多,设备也不够齐全,不然你闭关学习,以你的资质,一年,不不不,半年多就可以跟着我们做项目做课题了。” 江柚白笑了笑:“现在的机会对我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一年前的江柚白,如履薄冰地活在帝国的亲王位置上,连自己喜欢什么都决定不了,如今的机会更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借着技术部的场地,跟着姜逸姜安姐弟俩和技术部的其他老师开始学习。 因为太过入迷,江柚白一时便忘记了时间。 她隐约记得刚进门那会儿楼初雪似乎发了个消息,她回复了一个收到,还没细想,注意力就被实验结果吸引了。 楼怀澈找上来的时候,江柚白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着实验服的Omega和Beta,身后还围着几个人。 她身边的Omega正眉飞色舞地拿着两支试管给江柚白讲解,江柚白神情格外认真,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实验员和试管。 其他人看向江柚白的眼神都异常满意,不像楼初雪担心的那样,会排挤江柚白。 江柚白仿佛天上的明月,被众星包围着。 楼怀澈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这个场面,是江柚白在学习,初次接触联邦技术的她自然沉迷其中,顾不得其他事。 技术部的实验者们,大概也是遇到了一个潜力无限的学生,见之欢喜罢了。 但楼怀澈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一年前在酒吧见到江柚白的那一天。 江柚白的眼里,始终不止她一个,始终没有先看她。 她外貌姣好,气质出尘,不管面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游刃有余地处理,到哪都是众人视线的聚焦点。 谁会不喜欢江柚白呢?她漂亮、温柔,优秀。 楼怀澈微微握了握拳,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谁都喜欢江柚白,没有关系。 但是江柚白,必须只爱楼怀澈一个人。 胸腔里的恶念快速蔓延着,情绪激荡着,浪潮涌动一般,不断地拉扯着楼怀澈的理智,将她的心脏拖到一个黑暗的深渊里。 楼怀澈正看着江柚白,忽然间,被众人包围的江柚白朝楼怀澈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到楼怀澈,她嘴角绽开笑意,和身旁的实验人员说了几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楼怀澈身边:“我就觉得是你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来了?” 楼怀澈眯起眼,浅淡的眼眸里种种情绪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她眉眼间露出和江柚白相似的温柔笑容:“你和我一起住,现在凌晨三点了,来接你,你去和技术部的人说一声。” 江柚白先惊叹了一声:“都三点了?” 随后她说:“不用了,刚刚看见你,我就和他们说了,得走了,明天再来。” 楼怀澈语气平淡:“嗯,先回去吧。” 江柚白察觉到一丝古怪的感觉,她没有多想,只当楼怀澈等太久有些不耐烦了:“久等了,我今天第一次来,有点忘形。” 江柚白脱了实验服、护目镜和手套,将这些东西放到了储物室里面,便跟着楼怀澈离开了。 一路上,江柚白慢悠悠地和楼怀澈说着今天来了技术部的事情,楼怀澈偶尔应一声,偶尔问几个问题。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偏偏流动着莫名的温情。 气氛平和,令人心安,江柚白悄悄牵住了楼怀澈的手,小声道:“谢谢你来接我。” 江柚白正想说以后也来接吧,两人的房间便到了,楼怀澈打开门,里面的灯还亮着。 江柚白走进去环顾四周,发现房间不是很大,设备和布置都像基地里统一的宿舍。 楼怀澈跟着进来,轻轻将门磕上了。 江柚白有些累,伸了一个懒腰,盘算着先洗个澡,然后和楼怀澈好好说几句话,把她欠楼怀澈的告白给补上。 今天有些晚了,赶不上趁着情浓做点什么,明天也是可以的。 Alpha想得正美,身后的Omega忽然从背后攀住了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摩挲着。 江柚白没有回头,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手臂上忽然传来细小的刺痛,应该是楼怀澈在她的静脉血管扎了一针。 江柚白以为是促进骨头愈合的针,正要转头说话,忽然觉得大脑昏沉,眼前的画面旋转起来。 这不是愈合针,是镇静剂。 大脑越来越沉,思维也缓慢了起来。 江柚白心里疑惑,楼怀澈给她扎这么有效的镇静剂干什么? 她什么时候备好的镇静剂? 视线的最后,是楼怀澈那双浅淡疏离的桃花眼,她的眼眸慢慢流露出骇人的偏执和疯癫的喜悦。 Omega语气有几分愉悦,缱绻又亲昵:“江柚白,你不能看别人,我会生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池若:……我乐观早了 江柚白:哦豁,完蛋 楼怀澈:憋不住了,不管了 第72章 我爱你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江柚白渐渐从死寂一般的沉睡中恢复了一点意识。 眼前昏黑一片, 江柚白的意识浮浮沉沉着,她强撑着一丝清明,想清醒过来, 又很快因为镇静剂的药效,意识不断被拖下去。 她朦胧中想,楼怀澈给她扎的镇静剂, 药效也太猛了吧。 等江柚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基地的房间里。 她坐在一个柔软的椅子上,正对着楼怀澈的背影。 房间里没有开灯,基地的房间原本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现在被楼怀澈调成了透明模式, 因此还能清晰视物。 天边流云万许,挡住了一轮月亮, 只剩下另一个上弦月隐隐约约地隐藏在浮絮中。 月色凄清地照下来,楼怀澈靠在窗边, 抬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手边放着一杯红酒。 江柚白想开口叫住楼怀澈, 却发觉自己嗓子似乎哑了, 一星半点的声儿都发不出来。 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导致了短暂的失声。 江柚白:“!” 这要怎么开口表白? 她心里许多念头一路雷光带闪电噼里啪啦滚滚冒出来,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念头—— 完了! 江柚白努力动了动身体, 发现自己不仅浑身无力, 手还被人捆在了一起, 好在还能动弹。 江柚白提着一口气, 抬起腿踢了踢椅子腿, 发出响动,示意楼怀澈她醒来了。 楼怀澈听见动静, 慢慢转过了头。 月下观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澄澈的银辉下,Omega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裙,缓缓转过身,身段窈窕玲珑。 月色洒落在她的肩上、眉眼间,照亮了楼怀澈冶容上一层如冰似雪的冷漠。 她手捏住酒杯的杯口抬起,微微晃了晃,一点酒液洒了出来,低落在地板上。 楼怀澈抬腿,双腿笔直纤长,她身姿摇曳着朝江柚白走近两步,隔了五六步的距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柚白。 江柚白终于看清她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喉咙一紧,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梁骨一路蹿到了大脑。 楼怀澈身上,虽然没有杀气,却弥漫着她骨子里透出来的疯魔癫狂。 楼怀澈不对劲儿。 她现在的处境,也非常不对劲儿。 江柚白的视线落在了窗边,窗下零零散散倒了四五瓶红酒,看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楼怀澈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按楼怀澈的酒量和酒品,失手杀了她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江柚白嘴唇微张,依旧发不出一丝声音:“……” 楼怀澈看着她现在有些急切的样子,歪着头看向她,眼底一片迷蒙的冷淡:“殿下,怎么了?” 信息素的味道忽然在房间里弥漫开,浓度迅速飙升,密密地包裹住江柚白,明目张胆地引诱着江柚白,意图将她拖到情热期。 江柚白不安地动了动。 楼怀澈见状,低低地笑了出来,夜里出没的鬼魅一般。 因为喝了酒,她的声音低哑,像是悠扬低沉的提琴,一股说不出的诱人和魅惑。 楼怀澈的身形有些摇晃,她将手里的酒喝完,杯子被她随手砸在了地上。 喝完酒,楼怀澈步伐虚浮地走过来,走到江柚白身边的时候,颇有些狼狈踉跄的味道。 雪肤黑发的美人挑起江柚白的下巴,带着一身浓郁的雪松气息,缠绕在江柚白身上,不死不休。 “殿下。”楼怀澈神情里带着同江柚白七分像的倨傲,她喝醉了酒,下意识开始模仿江柚白的姿态。 楼怀澈抬起头,动作缱绻温柔地抚摸着江柚白的眉眼,声音却冷厉了起来:“殿下,现在怎么好生狼狈呀——” 她拖长了声音,娇滴滴地笑着,愈笑愈疯,眼里带着得愿以偿的喜悦,似乎对江柚白此刻的处境期待已久。 楼怀澈嗤笑着冷哼,美人眉目间一片冷意和柔媚,锐利的疯魔和动人的活色生香奇异地杂糅在她身上,令她显得愈发绝色。 江柚白眨了眨眼,清茶的气息慢慢挤在了充满雪松味道的房间里。 她被信息素引诱,已经进入了情热期了。 江柚白在情热期向来比楼怀澈冷静许多,即使进入了情热期,神情也依旧维持着她惯来的模样,清雅闲淡,从容不迫。 楼怀澈似乎被她这副样子激怒了,指尖顺着她的面庞慢慢往下划,忽然伸手掐住了江柚白的脖颈。 月色下,她眼底燃烧的火焰似清辉一般,如她这个人,冷淡、疏离,带着一身的疯魔和恶欲。 “殿下,殿下。”楼怀澈掐着江柚白的脖颈,手上慢慢收力,喃喃自语着,“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你怎么能一直这个样子?” 她看上去疯得不行了,理智全无,掐着江柚白脖子的手实际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江柚白只觉得有些疼。 她动了动,心里升起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眼下两人之间,虽然乍一看楼怀澈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但真正狼狈不堪的人,是楼怀澈。 江柚白心里微微一颤,一丝窒息的疼很快充斥在她的胸口。 她的犹豫不决、缄口不言,伤害到了楼怀澈。 江柚白蹙眉,仰起头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楼怀澈眼前,脑中闪过过去许多次的对话。 池若说的、宁允泽说的、还有楼怀澈看向她时阴郁的神色。 她终于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楼怀澈看向她古怪的眼神又是为了什么。 但似乎有些迟了。 楼怀澈抽了抽嘴角,慢慢露出一个惨笑:“江柚白,我好恨你。” 她的声音微不可闻,两人离得非常近,江柚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每个字都像一声惊雷,落在了江柚白心里的某个角落里。 楼怀澈恨她。 楼怀澈不是真的恨她,她只是因为江柚白伤心。 江柚白张了张嘴,想和楼怀澈说话,依旧发不出一声声音。 她有点急,还有点生气。 楼怀澈好歹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楼怀澈拍了拍她的脸:“想说话?” 江柚白点了点头。 美人身上带着酒气,眼神迷离,隐约泛着一层水光,她冷笑了一声,眼尾殷红,漫不经心地继续拍了拍江柚白的脸:“我不想听,殿下这张嘴硬得很,吐不出来什么好话。” 江柚白:“!” 她没有想在这个时候还嘴硬啊!楼怀澈给了她一针前她还在想怎么制造氛围给她补一个告白呢! 早知道就不管什么人前人后什么仪式感了,先开口告诉楼怀澈再说,就是个人终端上打字告诉楼怀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楼怀澈不再管江柚白,她磨了磨牙,摆着江柚白的脖子,露出Alpha脆弱的腺体,危险地眯起了眼。 随后,美人低下了头,用了全身的力气咬在了江柚白的腺体处。 江柚白疼得眼冒白光,身上一丝力气没有,压根没法挣扎。 楼怀澈不管她,泄愤地撕咬着江柚白的腺体,恨不得咬死面前的Alpha。 江柚白怎么能一直这样!怎么可以! 她们两个之间如此相似,如此契合,江柚白这只披着艳皮的伥鬼先用相似的疯骨引诱了她,在她深陷其中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抽身离开,毫不留情。 凭什么。 杀了她,干脆杀了她。 心底有个疯狂的念头涌上来,顷刻间将楼怀澈的理智淹没了。 杀了她,杀了她以后,这个人就只能是她的了。 楼怀澈松口,脑袋向下动了动。忽然轻轻吻上了江柚白的动脉。 Alpha的脉搏跳动着,速度有些快。 这个Alpha此刻任人宰割,弱点都暴露她的眼下,她只要拿一把刀,轻轻一划,或者干脆自己撕咬开这根血管,这个令她难过的人就会彻底死去。 楼怀澈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起来江柚白。 明媚妖艳的Alpha和她对视,那双点漆清亮的眼眸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让她着迷,一如既往地让她心动不已。 楼怀澈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将头埋在了江柚白的怀里,咬紧牙将泪意逼退。 她舍不得让江柚白死。 再恨这个人,再痛恨这个人的置身事外、无情无义的样子,楼怀澈也舍不得让她死。 美人伏在怀里,微微颤抖着,江柚白垂下眼,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柚白,看看你做的好事。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楼怀澈埋在江柚白的怀里,尽管努力逼退眼泪,仍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柚白应该是不爱她的,但是她也舍不得杀江柚白。 两相矛盾之下,楼怀澈拿江柚白没有一点办法。 她只能默默垂泪,心里面逼着自己接受这件事,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起码江柚白是喜欢她的。 即使不是喜欢她这个人,江柚白也该是喜欢楼怀澈身上和她相同的一面的。 她们是同类,同类之间的相互喜欢,也足够了。 时间一点一点又过去了许久。 楼怀澈伏在江柚白的怀里,忽然察觉到江柚白在轻轻拍着她。 应该是药效过去了,江柚白身上恢复了力气,随随便便就挣脱了她拿丝巾随手捆的结。 那她也差不多可以开口说话了。 楼怀澈闭上眼,不愿去看江柚白此时的神情,也不想听她的声音,去面对那个她心底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楼、小姐。” 因为药效的原因,江柚白还没找准发声的位置和力度,清润的声音有些迟滞。 楼怀澈抽了抽鼻子,抱住江柚白的腰肢,将头埋得更深了。 “别说话,殿下,别说话。” 她声音发颤,一向冷淡疏离的楼怀澈,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哀求的味道。 别说话,别告诉我那个我不愿意听的结果。 江柚白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总算重新照准了发声的力度,她温柔地问楼怀澈:“楼小姐,你把我捆起来,就为了咬我两口?” 楼怀澈喝了酒,本来就有些意识模糊,全凭本能做事,听了这句话,愈发生气,委屈地喊了一声:“你管我!” “我爱你。” 江柚白慢慢抚摸着楼怀澈一头的发丝,声音清晰、有力:“楼怀澈,江柚白爱你。” 楼怀澈愣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柚白:幸好喝醉了没直接给我一刀,虎口逃生。 感谢在2022-11-20 23:31:30~2022-11-21 23:3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ge 10瓶;Aurora蔷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铁证如山 良久, 楼怀澈都没有动静。 江柚白耐心地等了片刻,都没等到楼怀澈的回应,终于等不上了。 江柚白轻轻抱着楼怀澈, 用力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拽起来,因为药效还没完全褪去,江柚白使不上劲儿, 拽了好几次,楼怀澈都一动不动的。 她抱着江柚白的腰肢,把头埋在江柚白的怀里,死活不愿意起来,时不时蹭江柚白两下。 面对这样的楼怀澈, 江柚白心里好笑,觉得她可爱, 不仅没办法,也没脾气, 只好软着声音哄:“楼小姐,楼怀澈, 起来嘛, 起来让我看看你,我好想看你的。” 楼怀澈迟疑片刻,才抓着她的衣服, 抬起了头。 江柚白捧着楼怀澈的脸仔细端详起来。 楼怀澈眼角垂着一滴眼泪, 将落未落, 看上去楚楚可怜, 惹人怜惜。 一向冷淡的楼怀澈被逼成这样, 想必是真的太伤心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江柚白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后悔起来。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 却惹得楼怀澈这么难过。 她应该早点说的,应该再快一点给楼怀澈被爱的信号的。 江柚白学不会坦诚,楼怀澈最终还是教会了她。 江柚白凑近,轻轻吻了吻楼怀澈眼下的那滴泪,轻声道:“对不起,楼怀澈,让你这么难过,真的对不起。” 楼怀澈抽泣了一声,因为酒精的作用,平时内敛冷静的人,此时不管不顾地发泄起自己的情绪来,带着哭腔控诉她。 “江柚白,你骗人,你每天都在骗人。” “我没有骗你。”江柚白说,决定问清楚,“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楼怀澈现在一副撒酒疯的样子,明显是喝醉了,她喝醉了酒又不记事…… 江柚白想了想,悄悄打开了个人终端的录像功能,又问了一遍楼怀澈:“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楼怀澈果然没反应过来对话重复了一遍,她喝醉了酒,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闻言便皱了皱眉,拔高了声音说:“你最会骗人了,还有,我问你你爱不爱我,你不说话。” 江柚白亲了亲她的嘴角:“没有不说话,当时忍不住想亲你,想和你更亲密一些,以为这是默认了回答,没有想到会引起误会,对不起。” “你还喜欢骗我,你每次都说你喜欢我,其实只是为了任务。” 江柚白继续亲了亲她,声音低沉温柔,温热的呼吸落在楼怀澈的耳边:“没有骗你,我是喜欢你的,是我不好,我嘴硬,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楼怀澈不听她的解释,反而偏过头,发狠地咬了一下江柚白的嘴角,咬得她直抽气,才不依不饶地和江柚白说:“你还看别人不看我,我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我,光看别人,光和别人说话。” 楼怀澈越说越气,干脆又咬了江柚白的唇瓣几下,她原本是想一边亲江柚白,一边咬她的,结果喝了酒,脑子里的其他事都抛到后面了,满心满眼都是咬死江柚白这个念头。 轮到江柚白愣住了,她脱口而出:“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在那个酒吧,你还说其他的Omega是你的心上人。” 江柚白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尽职尽责录像的个人终端,忽然笑了。 她先和楼怀澈解释了一句:“没有,当时宁允泽刚告诉了我系统的真相,我为了证明他说的话对不对,才这么做的。” 酒力上来,楼怀澈的意识愈发模糊,她口齿不清地说:“那你也没有喜欢我,你只看别人。” 楼怀澈说得委屈,吸了吸鼻子,泪珠滚了下来,越滚越多:“我不管,你就是骗子,你死了也不告诉我,你死在我面前。” 江柚白擦去她的眼泪,神情流淌出温柔的情意:“你吃醋了。” “我没有。”楼怀澈撇了撇嘴,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江柚白的话。 平时是见不到这样的楼怀澈的,平时的楼怀澈,要么发疯,和江柚白针锋相对争高低上下,要么冷淡克制,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眼底,一言不发。 更遑论像现在这样,耍着无赖撒着娇,可爱得紧。 江柚白捧着楼怀澈的脸,怜爱极了,她亲着楼怀澈:“你就是吃醋了。” 楼怀澈一听,开始耍脾气:“我没有,是你吃醋了。” 这事跟江柚白吃不吃醋没有关系,但醉鬼不跟江柚白讲道理,想到这句话以后,抓着个要害似的,重复了好几遍。 “我才没吃醋。” “就是你吃醋了,你吃醋了你不承认。” 江柚白笑眯眯看着她,又看了看一直在录像的个人终端,抱着楼怀澈,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和喝醉了的楼怀澈发泄的啃咬不一样,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亲吻。 江柚白的动作很温柔,楼怀澈温软的唇和她相接,让她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这么可爱。 怎么会这么喜欢她、爱她。 什么样都是漂亮的,什么样都是可爱的,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吸引到江柚白的视线。 楼怀澈抓着江柚白的衣角,唇畔微张着,眼尾嫣红,挂着未干的泪水。 方才她拿信息素压着江柚白进入情热期,自己也进入了情热期,喝醉了的人浑身没力气,思维也迟钝起来。 江柚白做什么,她都呆愣着接受,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江柚白亲了许久,声音暗哑:“我爱你,楼怀澈。” 楼怀澈缓慢地眨了眨眼,抿了抿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她大脑昏沉,潜意识里想到这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安静地蜷缩在江柚白的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楼怀澈声音很软,带着鼻音,江柚白依次亲着她的眉眼、鼻梁、脸颊,每亲一下,就说一句话。 “楼怀澈,我爱你。” 江柚白反复说了很多遍,楼怀澈依偎在她的怀里,垂着眼眸安静地听着。 空气流淌着柔软的暧昧,江柚白关掉了个人终端的录像功能,吻了吻楼怀澈脖颈处的腺体。 …… 一夜缱绻,第二天楼怀澈醒来的时候,觉得脑仁一跳一跳得疼。 楼怀澈按了按太阳穴,昨天的记忆浮现了出来。 她一时冲动,给江柚白打了一针镇静剂,捆在椅子上,然后看着江柚白的脸,越想越难过,干脆喝闷酒去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是什么事? 楼怀澈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体涌上来一阵酸软。 楼怀澈:“……” 这个情况,要么是江柚白恶狠狠和她打了一架,要么就是两人一晚上都在其他地方打架。 楼怀澈坐在床边,努力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她十分费力地回想,记忆里最后出现的画面,也依旧是她掐着江柚白的脖子,质问江柚白的画面。 到后面,因为酒劲儿上来,她大脑一片混沌,只记着几个碎片。 …… 昨夜,月色下艳鬼一般的Alpha,和她呢喃着听不太清楚的话语。 这几个碎片也模糊不堪,比起记忆,更像是楼怀澈梦境里出现的事,她越想越头疼,呆坐在床边许久。 早知道不喝酒了! 正当楼怀澈苦思冥想的时候,江柚白推开浴室门走出来了。 房间里外隔音都很好,楼怀澈想得太专注,一时没察觉到江柚白还停留在房间里。 长身玉立的Alpha穿着一件睡袍,慵懒又随意。 楼怀澈转过头,对上江柚白含着笑的眼眸,一时失语。 事后面对江柚白,楼怀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柚白。 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柚白现在看起来情绪平和,但这人一向恶劣,谁知道此时笑意盈盈,是不是藏着恶意的念头等着报复她? 江柚白走到楼怀澈面前,甩了甩被楼怀澈剪得平齐的头发:“楼小姐。” 楼怀澈垂下眼,睫毛忽闪着,在眼下倒映出一片阴影。 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心里紧张了起来,等待审判一般。 江柚白嘴角露着温柔的笑意,眉眼弯弯,动作迅速给她放了一段录像。 全息、多角度、高清。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你最会骗人了,还有,我问你你爱不爱我,你不说话。” 楼怀澈豁然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拔高了声音问江柚白:“这是什么?” 江柚白按了暂停键,笑眯眯地说:“担心有些醉鬼断片,英明一世的我就提前录了像,帮醉鬼回忆。” 楼怀澈险些尖叫一声,她扑上去把江柚白按倒在地上:“关了!给我把这鬼东西关了!” 江柚白冷笑一声:“现在怕了?晚了!” 联邦的个人终端是埋入皮下的,如果江柚白自己不关录像,楼怀澈也拿她没有办法。 楼怀澈用力将江柚白扑倒,浑身都叫嚣着酸疼,没等她缓过来劲儿,全息投影就继续动了起来。 楼怀澈注视着这段自己喝醉酒撒泼撒欢的录像,脸上腾得就红了。 丢人,太丢人了!这个口齿不清窝在江柚白怀里撒泼,抓着一句话没头没尾念叨的人居然是她本人! 楼怀澈问:“这是不是你伪造的?” “你往后看嘛,我怎么会骗你,我从来不骗你的。” 这是昨天楼怀澈喝醉了酒最先在意的点,楼怀澈咬牙,觉得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件事的余震了。 终其一生,江柚白这缺德玩意儿都会拿着录像无情地嘲讽。 “我才没吃醋。” “就是你吃醋了,你吃醋了你不承认。” 楼怀澈捂住脸,心如死灰。 再强大的人,面对铁证如山的社会性死亡场面,第一时间都会想跳楼。 她不仅控诉江柚白骗人,还一股脑把话都倒了,质问江柚白为什么光看别人不看自己。 无理取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老底被自己掀了,丢人丢到家了。 楼怀澈咬牙,羞愤不已,心里开始琢磨怎么能让江柚白失忆两天了。 录像放到了后面。 江柚白温柔地对录像中胡闹的Omega说:“楼怀澈,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细说…… 然后知道怎么看订阅记录吗,记得看一下专栏,截图过来找我聊天 感谢在2022-11-21 23:38:58~2022-11-22 21: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口。。。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万般圆满 录像里, 月色皎洁动人,明艳傲慢的Alpha怀里抱着喝醉了的Omega,神情温柔地亲吻着Omega的眉眼, 一遍一遍重复着令人心旌摇曳的话语。 “楼怀澈,我爱你。” 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一个穿着睡衣, 另一个披着浴袍,楼怀澈脸上绯红,闭上了眼,不去看全息投影里的两个人。 “楼怀澈,我爱你。” 房间里响起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重叠在一起,进入楼怀澈的耳中, 冲击着她的理智,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坚定的姿态, 明晃晃的爱意,柔情如水的怜爱。 江柚白的告白裹挟着无数令楼怀澈心脏砰砰乱跳的东西, 一股脑塞了过来, 不容楼怀澈反应,也容不得她拒绝。 一切都令楼怀澈无法反应,只能无措地捧着这爱意呆愣在原地。 录像又放了一遍, 江柚白支起身子, 爬到楼怀澈面前, 像昨晚楼怀澈拍她的脸似的拍了拍楼怀澈的脸。 楼怀澈眼眸紧紧闭着, 江柚白一拍她, 她便后退一点,避开江柚白的动作。 江柚白顿觉好笑:“楼小姐, 别赖账啊,怎么一觉睡起来不认账了?” 楼怀澈还是不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冲动之下把江柚白绑起来了,压根没想过后续该怎么办,只好去喝闷酒。 现在江柚白说爱她,楼怀澈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江柚白的视线和她齐平,能清晰地看到楼怀澈脸上晕染开的胭脂般的红色。 她从没见过楼怀澈脸这么红过,江柚白认真看着楼怀澈,眼前的Omega连眼睑都红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羞怯。 羞怯这个词,一直以来都和楼怀澈没什么关系,江柚白想都没想过。 真看到楼怀澈这副样子,她非常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词。 人有前面,再冷淡疏离的人,也会有柔软的时候。 江柚白爬起来,抱住了楼怀澈,贴在楼怀澈的耳边,呵出一口气:“楼小姐,昨天我还说了很多遍,不过是在正式标记的时候,这个我没有录像,你要是想不起来的话……” 楼怀澈闻言眼睛闭得更紧了,一声不吭,神情和动作都变得十分僵硬,一副不想看到江柚白的抗拒模样。 江柚白和她贴得很近,清晰地感觉到了楼怀澈鼓噪的心跳声,像是踩在了江柚白的心底。 砰、砰、砰。 每一声都如鼓点声似的,两个人贴得很近,楼怀澈自然知道江柚白此时听得到她的心跳声。 楼怀澈头越来越低,耳边仍然响着江柚白这个缺德东西录得录像的声音。 她死死咬着牙,心里想为什么还在放,江柚白这是设置了循环播放了吗? 这人怎么时候都这么缺德! 江柚白的声音无比轻快:“楼小姐,你不说话是认输了?” 楼怀澈没听懂江柚白话里的认输是指什么,仍然闭着眼低着头不讲话,不愿意面对现在这个场面。 江柚白关掉了正在播放的录像,亲了亲楼怀澈的嘴唇:“好啦好啦,别尴尬了,我只是怕你第二天起来不认账又给我扎一针,没有别的意思。” 楼怀澈开口,用气音说了一句话。 声音实在太低了,江柚白没听清,问她:“嗯?你说什么?” 楼怀澈拔高了声音,豁然睁开眼瞪江柚白:“把这东西删了!” “不要,”江柚白得意地笑着,“这是可是定情视频,等我死了下葬,陪葬品就是这个。” 楼怀澈气得咬牙切齿,盯着江柚白嘴角的笑看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妥协了一句:“那你别给别人看。” “怎么会呢。”江柚白抓起楼怀澈的手,亲了亲,“我说了,这是我们的定情视频,我第一次和你说我爱你,你不要留着吗,哪天忘记了要给我扎两针,就看看这个。” 楼怀澈:“……” 楼怀澈一只手被江柚白抓着,另一只手捂住了脸:“你是不是记仇。” 江柚白理直气壮地说:“是!” “但是对不起,是我的错。”江柚白留恋地蹭了蹭楼怀澈的手,“是我做的不够好。” 她生下来,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把她当做江柚白,而是当做皇太女留下的遗孤,当做是未来的皇帝。 江柚白学习如何做一个争权的动物,学习如何蛰伏、谋算,摆弄权势。 身后所有人对她的期许,都一刀一刀把她雕刻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唯独没有学过人的感情,恨也好爱也好,在这样的情景下,她连自己都不是,更别说自己的感情。 江柚白都只能参照着其他人,模仿他人的感情,模仿他们的反应,同样模仿他们对一个亲王的所有幻象。 池若教会了江柚白恨,教会了她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而楼怀澈,她把自己炽热滚烫的爱给了江柚白,疯狂且扭曲,不管不顾。 江柚白由此触碰到了爱,学会了爱。 她是个干瘪的人,按部就班地丢掉了所有东西,身体里从未有过汹涌澎湃的感情,爱恨和眼泪都流干了。 江柚白蹭着楼怀澈的手,楼怀澈感觉到手背上一片温凉的湿润。 是江柚白在哭。 楼怀澈以为是错觉,抬起手摸了摸江柚白的眼角,源源不断的泪水滚落了下来,顺着楼怀澈的指缝和江柚白的面颊滑落。 江柚白的眼泪一直很少,她像是没有泪腺,永远不会哭,恶鬼的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的,挂不上一滴泪。 楼怀澈看了看指缝中晶莹的泪水,顿时慌神了,手足无措地擦拭着江柚白的眼泪:“别哭了,我没有怪你,我不会怪你的,江柚白?江柚白?” 江柚白抬起眼眸,她寒星般的眼眸里泛着水光,显得愈发澄澈明亮。 她慢慢露出一个笑,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平和:“楼怀澈,我是很高兴、很高兴,才忍不住哭了。” 楼怀澈拍了拍她:“好了,快别哭了,吓了我一跳。” 江柚白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依旧不断地落下来。 “楼怀澈,我做的不够好,我学不会好好地表达爱、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江柚白把头靠在楼怀澈的肩膀上,“当然,你也不是。” 楼怀澈笑了笑:“我曾经是,后来不是,现在是了。” 她抚摸着江柚白的脑袋:“是因为你,江柚白,我的殿下,谢谢你。” “楼怀澈,”江柚白靠在她身上,低声说,“我也因为你,学会了爱和去爱人。”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是这么一条一眼望到头,又不知生死的路,乏善可陈,无聊至极。 只有一个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 所以江柚白也没有眼泪。 即使哭,也要混着花洒落下的水,落两滴泪,抹一把脸就当哭过了。 哪怕是池若出事,她嗓子里含着血气,含混着哭腔,也没有真的落下泪来。 原来眼泪不止有难过和恨。 江柚白靠在楼怀澈身上,重复了一遍道:“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死在争夺皇位的路上,或者登基了,疲于应对一切,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就去死了。楼怀澈。谢谢你愿意救我。” 楼怀澈把她推开,双手掰住江柚白的脸,正色道:“你是不是用哭这种方式转移话题。” “没有,我为什么转移话题,你还扎了我两针呢,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才这么问。” 楼怀澈用一个吻堵住了江柚白嘚吧个不停的嘴、 唇齿交缠,无数的情意都从心脏流淌出来,顺着舌尖蔓延到了对方的心脏里。 两人一直吻着,吻了许久才分开,楼怀澈额头抵着江柚白的额头:“江柚白,不止是我救了你,池若、宁允泽也救了你。” “是我们互相在拯救,我们都是被沼泽吞没的人,索性遇到了一起。”楼怀澈说,“你看,我终于走出这种轮回的痛苦、死亡的阴影,池若终于不再被性别的身份束缚着,小宁也变成了他自己的主角。” 江柚白又哭了。 她从小到大都很少哭,现在像是要把过去的眼泪都流出来似的。 妖媚的Alpha哭起来也是极美的,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泪水洗过之后愈发漂亮。 楼怀澈摸了摸Alpha的脑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要谢谢你,谢谢小宁,谢谢池若。” “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分开,但是我已经不畏惧死亡了。” 江柚白抽泣了一声:“可是你昨天还在骂我不爱你。” “你自己做得就不对。” “现在呢。”江柚白问,“现在呢,楼怀澈,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爱你,我怎么可能会冲进防御罩里,单枪匹马进入,受了那么重的伤,还非得救你。” 楼怀澈心虚地咳了一声,非常真诚地回答江柚白:“我是个疯子!” 江柚白:“我肋骨都断了,好疼的,你刚还说你是个正常人。” 楼怀澈:“我是个疯子!” “全身上下四处骨裂呢。” 楼怀澈终于顶不住江柚白控诉的眼神了,软下声音哄她:“好嘛好嘛,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是个正常人,好了吧!你哑巴了有错,我一直怀疑你也有错。我们都不够好,以后一起慢慢改,好不好?” “好。”江柚白贴着楼怀澈的脸颊,眨了眨眼,两滴清泪落下来,“那太好了,我一个人走着路,非常累非常累,你愿意和我一起,我很高兴。” “楼怀澈,我给你讲一个秘密,其实很早很早以前,第一次见你开始,江柚白就很喜欢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小路上,系统要我完成叫你爱上我的任务,我心里想,任务完成了我就得死了,我不想在得到这么漂亮的Omega的爱以后死。” “结果任务失败以后,你就跑了,”楼怀澈冷笑,“小骗子,你知不知道,我拿着你给的玫瑰花去找你,在塔下面等你,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结果你从我面前跳下去了。” 亲眼见到她跳海,难怪楼怀澈后面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江柚白摸了摸鼻子,当没有听到后半句话:“不能这么说,任务失败以后,跑了的是那个系统嘴里的渣A,是帝国的亲王Alpha。” Alpha亲了亲她的心上人,嗓音含着笑。 “她跑了,可是江柚白来到你身边了。” 江柚白始终相信,这是一场命运般的奇遇,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让她们牵着彼此的手,走过万重险境千叠困难,将对方拉出了黑暗。 她们因为彼此都是黑暗中的人而互相吸引,因为彼此身处不同的阴影而不敢相触。 最终,成为了对方的光亮,驱散一切黑暗。 前路未知,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都是圆满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了! 番外会补全正文的剧情线,之所以决定正文结束在这里,是为了照应“前路未知,但不论如何,都是圆满的”这句话。 这篇文想表达很多东西,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要在作话说了,希望大家的人生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万般结果皆圆满。 感谢在2022-11-22 21:48:58~2022-11-24 00:0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伯冶 50瓶;南笙不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