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影后和我牵手成功了》作者：木亿
　　文案：
　　恋综《第一次心动》还没开拍的时候，宁钰就被骂上了热搜。
　　网友：脚踩多条船，欺骗Omega感情的渣A宁钰竟然也能上恋综？
　　要不要脸啊！
　　穿到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是宁钰怎么都想不到的，原书中原身当着女主的面各种骚扰沐秋言——女主的白月光。
　　这波仇恨值拉满，就被全网网友声讨赶出了综艺。
　　但原身并未罢休，甚至想到了强行标记的办法逼白月光就范。
　　最后在女主盛怒之下被挖了腺体丢进了疯人院。
　　宁钰下定决心要改变渣A的悲惨结局。
　　那之后，网友竟然在节目上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宁钰。
　　宁钰：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爱情，要不我们来讲讲财富经吧。
　　宁钰：恋爱算什么，有我搞事业重要吗？
　　宁钰：别哭了姐妹，下一个更乖。
　　金句频出，堪称人间清醒的她却在看到清冷美艳的沐秋言之后，迅速地划清了界线。
　　——从此白月光的世界与我无关。
　　但绑定的渣A系统却恶意满满道：“亲她，抱她，让她爱上你无法自拔。再折磨她，虐待她，把她渣的体无完肤。”
　　宁钰：……你tm
　　于是，宁钰开启了重度的人格分裂模式。
　　沐秋言被油溅到，宁钰一把推开她，“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我来吧。”
　　沐秋言被骚扰，宁钰一脚将猥琐男踹飞，“哼，连个男人都搞不定，真没用。还是我来吧。”
　　沐秋言来了发热期，宁钰通红着脸，将抑制剂递过去，“哼，连自己的发热期都管不好……”
　　“还是你来吧。”沐秋言将抑制剂丢掉，湿红着眼眶看她，“标记我。”
　　宁钰：艹，这怎么跟我想象地不一样？
　　*
　　沐秋言上恋综前，就收到了来自粉丝、好朋友、经纪人的各种关心叮嘱。
　　而无一例外的警告都——一定要离那个渣A宁钰远一点？！
　　但这个挡在自己面前，口是心非的傲娇女人，却让她克制不住地心动了。
　　宁钰，你什么时候能跳到我的碗里来呢？
　　……
　　恋综的最后一天，网友们上一秒鬼哭狼嚎地痛骂宁钰拆光了所有的cp，下一秒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她和沐影后匹配成功。
　　？！
　　面对网友们的疯狂艾特——
　　宁钰：“谢邀，沐影后已经和我牵手成功了~”
　　表面凶巴巴实则内心柔软的傲娇攻vs表面清冷冰山实则风情撩人的影后受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娱乐圈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钰，沐秋言 ┃ 配角：温绵绵 ┃ 其它：其他文戳专栏
　　一句话简介：羡慕吗？羡慕不来。
　　立意：善待他人，播撒和平。


第1章 邂逅
　　几杯酒下肚，让不胜酒力的宁钰不管看什么都是重影，远处的舞池，喧闹鼎沸，头顶的彩灯伴着音乐节奏闪个不停，摇滚乐手的激情演奏带动起更欢乐的声浪。
　　她托腮望着，耳边那些尖叫声如潮水般退去，然后任由自己蓦地被寂寥和孤独吞没。
　　威士忌浓烈的酒精味儿在空气中散开，带着柔和光泽的酒液倒入杯中，冰块来回碰撞，丝丝融合，又被宁钰一饮而尽。
　　照她这样的喝法，喝醉是迟早的事，而这也正合她的心意。
　　因为宁钰失恋了。
　　何茹，她暗恋了三年的女上司，今天喜气洋洋地给办公室每个人都发了喜帖，邀请大家参加她下月的订婚宴。
　　新郎是她在大学的男朋友，初恋白月光，时隔七年之久，两人在某次酒会上重遇，旧情复燃，破镜重圆了。
　　短短两个月，他们就完成了定情、领证、见家长的步骤。
　　和单相思三年仍未告白的宁钰比起来，这速度快得就像坐上了火箭。
　　朋友们语重心长的劝告响在耳边，“何茹跟我们就不是同类人，三年的单相思也足够久了吧，你早该放弃的。”
　　想到伤心处，宁钰吸溜着鼻子，纤长白净的手指划弄着木桌上斑驳复杂的纹理，喜欢一个人久了，连喜欢这件事都慢慢变成了习惯，刻进了生活里，呼吸间，一个人的习惯怎么能是说改就能改掉的。
　　“这么多年圈子里就你一直单着，把放在她身上的眼光抽出来，多看看其他人，也许就有别的选择了。”
　　平心而论，宁钰有一副极美的皮囊，从小到大都断不了的桃花债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的她脸颊微醺，吧台前一盏橙黄的小吊灯散发着柔和微弱的光芒，打在轮廓漂亮柔美的脸上，鸦羽般纤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那双明明如晰的墨瞳隐在其中，圆润小巧的琼鼻，因为酒液而泛着淡淡水光的红唇，不经意舔过唇齿的粉舌带出了那媚而不娇的风情。
　　秀发下这张绝对称得上造物主杰作的脸，从迈入酒吧时就引起了不少同类的注视。
　　但本人却恍若未觉似的，只顾低头喝酒，坐在吧台半步都没挪过。
　　宁钰白玉般的手指敲了敲杯壁，迷蒙着眼四处观察着，用没剩多少理智的脑袋想了想。
　　如果老天能在今晚大发慈悲地赐给自己一个漂亮姐姐，就是让她穷地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酒过三旬，宁钰的眼前开始打晃，绰约跳动的人影、闪耀的灯光……都变得扭曲模糊。
　　终于，她撑不住了，“扑通”一声闷响，嗑在了桌子上。
　　意识的悬浮抽离，再轻飘飘地降落，宁钰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酒店的走廊，松软的白色大床，还有陷在被子里沉沉昏睡的女人。
　　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雪衫味，铺天盖地地压来，丝丝入扣，清冽又好闻，让人留恋不止，某种潮湿泛红的渴望涌现在眼底。
　　宁钰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像是大夏天泡温泉，从内而外的热，她滚了滚喉咙，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女人一身露背的黑色蕾丝裙，大片雪白莹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只在脖颈处系了个黑丝蝴蝶结。收紧的腰身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如艺术下的雕刻品，完美无瑕。
　　如瀑般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纯净的枕头上，只露了个侧脸，却带着献祭般极致的魅惑。
　　她睡得并不安稳，细碎的声音从那双花瓣般柔软粉嫩的唇中发出，额头沁出了些许的冷汗，痛苦地皱起眉。
　　发热期的感觉来得太过汹涌，信息素的味道从omega脆弱的腺体处散发出来，又被另一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攫取。
　　感受到本能的压制，白皙纤弱的双腿颤抖着蜷缩起来，冷白的皮肤烧的通红，莹亮的汗珠顺着脖颈流下，隐入性感的腰窝消失不见。
　　女人呼吸急促，暧昧而勾人的喊声响在宁钰耳边，“……好难受……帮帮我。”
　　一刹那，宁钰觉得自己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崩断了。
　　循着最原始的诱惑，掌心相触的是对方如玉石般莹润顺滑的肌肤，女人如小猫似的缩在自己怀中，强烈想占有对方的想法渐渐占据了上风。
　　可下一秒，嘈杂的来电铃声响起，堪堪把宁钰从野兽般的yu望中拉了回来，她推开了女人，忍不住憋住呼吸。
　　艹，难道chun药还能通过空气传播？
　　她勉力想站起身，却一脚踩到了垂至地上的柔软薄被，下一秒身体失去平衡地往前摔去。
　　“砰！”
　　再一次地，宁钰的脑袋华丽丽地嗑在了床角，疼得她眼冒金星。
　　就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似的，一连串破碎又陌生的记忆涌入宁钰的大脑，她的直观感觉就像是在看电影。
　　只是电影的主人公，是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
　　她穿书了！还好死不死地穿到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
　　这本小说的名字叫《心动百分百》，主要的故事情节是围绕一个叫《第一次心动》的恋综节目展开的，作为女主之一的明决为了自己暗恋多年的白月光沐秋言参加了恋综，却意外和节目中的另一位嘉宾温绵绵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三角恋修罗场，陷在白月光和朱砂痣两难境地的明决最后究竟会选择谁，可谓是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宁钰也被吸引着往下看，然后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个同名同姓堪称全文“搅屎棍”一般存在的恶毒女配。
　　原身她又渣又多情，是脚踩多条船，欺骗omega感情的养鱼王者，在节目中，她当着女主的面各种骚扰沐秋言，手段下作又卑鄙，这波仇恨值拉满，直接被全网网友声讨赶出了恋综。
　　可这并没有停下她继续作恶的脚步，为了得到沐秋言，她开启了二十四小时的变t跟踪，企图通过下药强行标记的方法逼沐秋言就范，最后被盛怒的女主挖去了腺体丢进了疯人院。
　　恶毒女配坏事做尽，这样的下场也是大快人心、众望所归。
　　宁钰看的时候也相当解气，可现在在这副身体里的人是自己。
　　那……可就不太妙了。
　　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仍在失控地四溢，循着记忆，宁钰有些绝望地看着女人清冷绝艳的脸，无奈地捂脸。
　　给沐秋言下药强行标记，原身，你是不是在作死？！
　　原书里并没有描写道恶毒女配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的沐秋言，但恋综节目刚开播，她就已经围着沐秋言不断打转，难道是因为今晚？
　　这时候要真和沐秋言发生点啥，等待她的就是躺在疯人院里发烂发臭。
　　沐秋言按着鼓起一个肿包的额头，疼得倒吸口冷气，强行在yu望的诱惑中保持清醒，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拨了客房服务。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客房服务？”
　　宁钰压低声音，“请问可以送一支抑制剂过来吗？我咳咳……身体有些不舒服，没办法出门买……”
　　她这身体不舒服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客服小姐姐心知肚明，“好的，我们马上会为您送过来，之后如果还有持续的发热状况，请及时联系我们。”
　　Omega发热可不是件小事，如果没能及时注射抑制剂，导致信息素外溢很有可能会引发alpha暴动，堪称人型催化兵器。
　　宁钰挂完了电话，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一具柔弱无骨的躯体，她刚想转身，就被卡住了脖子和腰，生生按倒在地。
　　额头与地面亲密接触，这回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沙哑的声线仍在颤抖，沐秋言强行保持理智，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宁钰吃痛地喊出声，“我没……我没干什么？”
　　“是你把我带进房间的。”沐秋言笃定道，将宁钰下压，凑近她的脸，想看她到底是谁。
　　宁钰哪敢让她看，头死死贴着地面，就是不敢抬。
　　“我是看到你发热了，想着在人多的酒吧不太……方便，我什么都没干。”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对方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宁钰的颈侧，细密的汗珠滴下来，显然是在强撑。
　　“我刚刚给客房服务打了电话，她们马上就会把抑制剂送过来，”宁钰尽量放缓语调，“你刚刚应该听到了吧，我真的没骗你。”
　　“呼呼——”回应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您能先把我放……”宁钰话没说完，身后的女人突然泄了力晕倒在她身上。
　　宁钰：……
　　将人抱上了床，看着某些乍泄的chun光，宁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上前将沐秋言脖颈后的蝴蝶结老老实实系上，再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啧，美人漂亮是漂亮，却是万万不能碰的。
　　可这时，宁钰脑中一个突兀的萝莉音响起，语调激动道，“亲她，抱她，让她爱上你无法自拔。再折磨她，虐待她，把她渣的体无完肤。”


第2章 恋综
　　起初，宁钰以为是幻觉，可没过几分钟，这个声音又开始催她了。
　　“美人在怀，你赶紧上啊！”
　　宁钰眼角微抽，四下环顾了一遍，“谁在说话？”
　　萝莉音接道，“无良渣a系统414竭诚为您在线服务。本系统旨在为您量身打造出完美的渣a人设，渣无人性、渣无下限、渣无可渣、节操渣一地……”
　　被一连串的“渣”字吵得脑壳疼的宁钰出言打断，“我才不想当什么渣a，你放过我吧。”
　　萝莉音：“可是系统已经完成宿主的愿望，契约达成，宿主只有完成全部任务，才能解绑系统，否则……我会尽职尽责地一直待在宿主身边哒~”
　　你以为你的虚假的卖萌真的很可爱吗？谁想有一个随时在你大脑讲话的“背后灵”，这样的“尽责”大可不必啊。
　　宁钰：“等会儿？你说你完成了我的愿望，什么愿望？我可从来没想过穿书当渣a。”
　　系统道，“第一个愿望是赐给你一个漂亮姐姐，第二个愿望是穷得倾家荡产。现在两个都实现了呀，老天不能实现的，系统帮您实现。”
　　宁钰：……什么鬼？？
　　系统解释：“宁钰脚踩多条船的实锤消息已经被狗仔放了出来，所有的代言广告掉了，所有的积蓄全部都被公司拿来充赔偿金了，恭喜宿主，您现在已经是个倾家荡产还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了。”
　　？？宁钰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阅着。
　　果然，微博上凡是带了宁钰二字的词条里，没有一条不是骂她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微博热搜上挂着的除了明星们买的各种吹捧彩虹屁通稿一天占八个外，就只有负面的八卦消息爆得最快，讨论越激烈。
　　宁钰一被狗仔爆出约会多名omega的花边消息，热搜立马上去好几条，公司想撤撤不下来，热度越来越高，讨论人数也在逐步攀升，预计第二天还得接着被挂。
　　点开那名爆料狗仔的长微博，可以清晰地看到时间线和内容，逻辑清晰，一目了然，还配之照片来佐证。
　　可以说是狗仔界堪称教科书般的案例作业了。
　　图片中，宁钰早中晚都会和不同的omega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约的也是不同的人，酒吧里肆无忌惮地聊天撩妹，勾搭一个是一个，风流成性，毫不收敛。
　　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模特出身，没作品、没演技、没人气，典型的娱乐圈“三无”产品，就这样靠混乱的私生活，被广大网友认识。
　　宁钰的公司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发了澄清声明，解释说这些都是朋友之间正常吃饭交往，没有任何的不正当关系，宁钰本人还是单身，希望广大网友不要恶意揣测。
　　可锤到不能再锤的照片摆在那里，怎么能是一两句澄清就能解释的，于是乎，这则澄清声明就在网友们的冷嘲热讽中石沉大海，一点水花都没有。
　　【呵呵，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无缝衔接啊，这么多漂亮妹妹深受其害，公司能不能雪藏别放她出来害人？】
　　【没演技没作品的小糊咖，我真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还会有粉丝？】
　　【好看的皮囊中看不中用，粉谁不好粉个渣a战斗机，坐等她糊。】
　　【糊好像是不太可能吧，听说她也参加《第一次心动》了？】
　　【嗯？？？节目组有事没事，她个脚踩多条船的渣a也配上恋综？爬，赶紧给爷爬！】
　　【估计合同是早签了的，没想到这档口会出事吧，希望节目组别请了，我的沐沐宝贝也要上呢。】
　　【啊，沐影后也去吗？想谈恋爱可以找我啊(狗头保命）。】
　　【听说还是直播形式，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在屏幕前。】
　　【手动艾特沐沐，跟谁都能谈，但千万要离这个宁钰远亿点点。】
　　……
　　风评一边倒，这口碑还真是如泥石流滑坡，无可救药了。
　　“这种根本不叫愿望好吗！这是诅咒！诅咒！”宁钰暗骂一声，“我只想回去，回到我原来的现实世界。”
　　系统：“回去的奖励，只有在成功打造完渣a 人设后才能实现，请宿主大人坚定不移地完成渣人任务吧。”
　　宁钰扶额哀叹，当渣a，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当渣a？
　　这时，门铃响了，服务员把抑制剂交给了宁钰，还不忘嘱咐道，千万别给任何alpha开门。
　　小巧的针管里流淌着淡粉色的液体，闻上去似乎还有淡淡的花果香，宁钰对准沐秋言的胳膊准备扎下去，却又被烦人的系统阻止。
　　“宿主大人，您当前的任务是标记沐秋言，而不是给她打抑制剂。”
　　宁钰冷漠地回了一句，毫不犹豫地动了手：“不顾omega意愿对其进行强行标记的alpha最高可判十年以上。”
　　这个世界的涉及ao性别相关的法律都非常严格，就算alpha是因为信息素的本能诱惑而失控，上了审判法庭也只有“一刀切”的份，不管有意无意。
　　很刑。
　　随着抑制剂的摄入，沐秋言滚烫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她松开了眉头，呼吸缓和，空气中浓烈的信息素也渐渐收敛，淡雅地如暴雪后阳光照在枝丫间的清纯味道。
　　系统语气满是可惜，送到眼前的美人不要，这届的渣a宿主不太行啊。
　　宁钰在确认沐秋言身体无恙后，为自己尚为被挖走的腺体松了口气，她戴了口罩裹着围巾层层戒备地走出了酒店。
　　而在她走后，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虚弱的沐秋言慢慢地睁开了眼，她偏头看了空无一人的房间，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视线下移，她看到了地上已经空管的抑制剂，眼底一片沉郁。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
　　《第一次心动》采用直播形式，邀请各位嘉宾在“心动house”中展开为期一月的恋爱社交经历。节目由初见面到深入了解再到深接触等划分出了各个促进感情升温的阶段，旨在最后拍摄结束，能有嘉宾最终牵手成功。
　　而因为开拍临近宁钰的花边新闻，节目未拍先火。
　　“我的祖宗啊，你知道你到底惹了多大的事吗？！你就不能安生点，收收你那风流的性子，你别以为你欠公司一屁股的债，公司就不敢雪藏你了，《第一次心动》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可一定要按照人设好好拍。”经纪人于哥开车送宁钰送到了拍摄地，还不忘千叮万嘱。
　　说来好笑，公司给宁钰安排的路线是温柔知性，可以说和原身性格没有丝毫的相通点，还格外强调要和沐秋言走近点，绑绑cp蹭热度。
　　哪知原身在节目镜头前展现的形象却是个没脸没皮又油腻的舔狗。
　　不顾沐秋言的意愿强黏在对方后面跟进跟出不说，还几次三番企图想对沐秋言动手动脚，看得女主火冒三丈，梁子也就正式结下。
　　节目拍摄地在一座小岛上，如绿带般围绕小岛的是一个漂亮澄澈的湖，与外界相连地只有那座白色石砖砌成的长堤。
　　宁钰拖着行李箱上岛，再顺着蜿蜒的小路往上，不远处一座四层楼高的复古式别墅映入眼帘，这就是她未来将住一个月的心动“house”。
　　她穿了一条休闲的吊带裙，头上是一顶咖色的渔夫帽，遮住了大半个额头，黑色的方框墨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只露出娇艳水嫩的红唇，这打扮不像是来拍综艺，而更像是旅游度假。
　　但她身材比例完美，走路仪态风姿绰约，更或者是霸道气势使然，走在乡间小路上也有种走t台的感觉。
　　【哇啊啊啊，这身材，我爱了。】
　　【没露脸，但目测一定是个大美人，节目组真的太会了，谁想看歪瓜裂枣们谈恋爱啊，这一个个的，颜值都稳定在中上水平。】
　　【来对了来对了，看看帅哥美女养养眼。】
　　弹幕的撒娇舔屏不断，直到——
　　宁钰摘下墨镜。
　　【这是那个海王宁钰吧？草了，本人长这么好看的嘛？】
　　【气质有点变了吧，之前化妆化那么妖，没想到素颜还是清纯美女？】
　　【再美也是渣a，改不了她渣的本质，大家清醒点好吗，一起抵制。】
　　【那些被骗感情的omega可是倒霉，这样的缺德艺人都该被封杀。】
　　好事的节目组竟然还在直播间发起了个宁钰该不该退组的投票，杀人诛心，结果显而易见地一边倒。
　　宁钰毫不知情，可她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反而会伸大拇指夸赞。
　　夸得好，夸得妙，她是渣a当然会被骂，要是网友哪天不骂她了，她还会担心观众们的三观价值是不是扭曲了呢？
　　别墅的装修风格也偏欧式的复古风，客厅是华丽的洛可可风，处处透着奢华靡贵的气质，别墅的后面还有一大片漂亮种满花草的花园，总得看起来，有点中世纪小型庄园的既视感。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贴合这样的主题，节目组还在进门的玄关处摆了八张不同的卡片，卡片上写有不同的身份，有些还没翻开，而已经翻开了的上面写着“伯爵”、“公主”、“园丁”、“家教”。
　　宁钰挑了手边最右下角的卡片翻开——
　　“女仆”


第3章 主角登场
　　【噗——活该，女仆的命。】
　　【这儿不欢迎你，趁早退组吧。】
　　她摇摇头，往客厅走，就见正对电视机前的皮质浅灰色沙发上坐着两个嘉宾，看起来正在聊天。
　　“其实在参加这个综艺之前，我是非常犹豫的，走出舒适圈，去认识一个新的人，摆脱过去的枷锁，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说话的是一个男嘉宾，他戴着金丝眼镜，五官端正，模样英挺，很有精英白领的范儿。
　　另一位女嘉宾的反应则有些腼腆、抱着膝盖上的茶杯，有些局促地点头，她模样秀气纯真，眉眼还带着点学生气，年纪应该不大。
　　“我……来这个节目也思考了很多，我性格胆小，还总拿不定主意，可这次我想为自己的感情勇敢一次。”她脸颊微红，嘴唇轻抿着，看起来有些可爱。
　　而这有些熟悉的台词，让宁钰蓦地一愣。
　　这难道是另一位女主温绵绵？
　　宁钰在看《心动百分百》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温绵绵，她性子腼腆内向，看起来柔软可欺，内心却相当强大，从孤儿院长大的她自小就特别懂事，靠着明家的资助，她相当争气地考上了国内知名的大学，在学校里半工半读，想把欠明家的钱一一还回去。
　　提出资助温绵绵的人，是当时还只有七岁的明决，一个对财大气粗的明家来说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却就此改变了温绵绵的命运。
　　她知道明决是自己的恩人，这份恩情自五岁起她记到了现在，而那份隐秘不可言说的感情也逐渐萌芽生长，她之所以会来《第一次心动》，也是从节目组那里得知嘉宾名单中有明决。
　　这是长达十几年暗恋之后，她第一次迈出勇气的步伐站到明决的面前，而不再是永远躲在暗处。
　　书中对温绵绵的感情刻画细腻深刻，那样无言的爱，比很多宣之于口却只是假把式的感情还要热烈。
　　宁钰看着看着，忍不住代入了自己，同样是多年的暗恋长跑，自己却因为不同于大众的性取向而缄默再三，劝诫自己所有的悸动都是虚妄。
　　弯恋直，就是玩完。
　　深知不可能，所以就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宁钰在感情方面有时候还挺怂的。
　　那边的聊天仍在继续，李逸帆不着痕迹地往温绵绵的方向挪了挪，距离靠得愈发地近，“是啊，只有认识到新的人，投入到新的感情中，才能不断向前。”
　　宁钰冷笑，向前？往哪向前？
　　监狱大门向你敞开，你进不进？
　　看着那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刚因为离婚诉讼案净身出户的家暴男，转眼就厚着脸皮参加恋综。
　　瞧着人模狗样，斯斯文文地，还真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李逸帆的事情是在恋综结束后被网友们扒出来的，一夜之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其实我不近视，但还是戴眼镜，你知道为什么吗？”李逸帆深情款款，露出点怀念过去的隐忍姿态，准备展露自己曾经所受的伤痛，“所受的伤太刻骨铭心，以至于在望向他人的时候，总有些害怕，戴了眼镜，就像穿上了一层伪装，能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这话说得有些抽象，还带了点青春疼痛文学的影子，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颇有迷惑性，可温绵绵心里早就有明决了，对此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可今天来到了这里，我相信会有那样一个人能够让我卸下伪装……”李逸帆一眨不眨地看着温绵绵，“你认为……”
　　“太感人了，这位大哥，那你就能重见光明，睁眼看世界。”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宁钰在李逸帆和温绵绵中间冒了头。
　　李逸帆吓得往后一仰，为了侧身讲话方便而只坐了一半的屁股直接溜了下去，他就以四面朝天的不雅姿势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谁啊？！”李逸帆额头青筋暴跳，窘迫地扫了眼房间里的摄像机，佯装镇定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宁钰按了按头顶的渔夫帽，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真对不起啊，大哥，我没想到你这好端端地就摔倒了。”
　　“我叫宁钰，也是新来的嘉宾，认识一下？”宁钰笑着朝李逸帆伸出手。
　　见也是个漂亮美女，李逸帆没有多想，刚把手搭上，就听得自己手指骨碰撞在一起嘎嘣脆响的声音，剧烈地痛让他喊了出来。
　　宁钰松开手，“不好意思，最近健身练多了，手上失了分寸。”
　　李逸帆面容扭曲，抱着受伤的手冷冷看她。
　　宁钰没搭理她，拍拍手，询问温绵绵，“这房间分配有讲究吗？”
　　温绵绵点头，“每个人房间不同，是按照身份卡来分配的，房间我都逛过了，你身份卡是什么，我可以带你过去。”
　　说着，两人就一起上了楼梯，留下李逸帆尴尬地待在原地。
　　【霍霍霍，上来就是修罗场？】
　　【可怜这位男嘉宾，撞上了宁钰，她是故意的吧，目的是绵绵吗？不要啊，绵绵这么可爱，女鹅快跑！】
　　直播画面一转，又有新的嘉宾来了恋综。
　　一个明艳动人，一个风趣优雅，两个样貌出众、气质非凡的女人走在一起，整个画面都是赏心悦目地。
　　沐秋言穿着一袭日常简约的紫色毛衣长裙，香奶奶今年秋冬的最新款，脚上一双棕色的高筒皮靴，一双纤细的美腿，雪白又笔直。
　　一头顺滑柔软的黑发垂至肩膀，粉嫩香软的玫瑰唇，高挺笔直的鼻梁，温婉大方，清凌透彻的眼眸宛如含着一汪春水，美目流盼间，凌厉深邃的五官尽收眼底，宛如水墨画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弹幕停滞了一瞬，瞬间就被各种评论刷满。
　　【啊啊啊，血槽空了，沐影后这身也太好看了吧。】
　　【看看姐姐的盛世美颜还有这爆好的身材，看到赚到，入股沐粉绝对不亏。】
　　【沐姐姐的电影《投手袭来》马上就要在电影院上映了，特此宣传一波。】
　　【没想到她真的来参加这个节目了，她身边的漂亮小姐姐又是谁啊？两人看起来聊得挺好的，是一起来的吗？】
　　【原先是不想看到沐沐跟其他人炒cp的，可这位，我觉得我又行了。】
　　【两人这cp感，绝了！】
　　【在聊什么啊，好想听一听，沐秋言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还挺亲和的？】
　　【看人吧，感觉两人关系不一般。（吃瓜.jpg）】
　　明决：“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来参加恋综？我真是太意外了。从大学到现在都没见你谈恋爱，这回怎么突然想开了？”
　　沐秋言没回答，反问道，“那明总这不是也来了？追你的人那么多，你还用得着上恋综找对象？”
　　“这不是没喜欢的吗？”明决瞥向沐秋言姣好的侧颜，用手蹭了蹭鼻尖，“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伴儿吧。”
　　两人是大学同学，虽然不同院系，但都是学生会的干部，交往沟通也不少，所以关系也不算陌生。
　　毕业后，沐秋言顺利地进入了娱乐圈，而明决也进入家族企业学管理公司，但时不时地，明决会以叙旧为由请沐秋言吃饭，算得上沐秋言不多的朋友之一。
　　明决：“对了，听说宁钰也来了。”她的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阴沉，听起来不甚高兴。
　　沐秋言的印象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皱眉疑惑地看向明决，“是谁？”
　　“你忘了？她也是s大毕业的，和我们同届，还追过你呢，”明决无奈，“前天她还上热搜了呢，脚踩多条船的渣女，节目组竟然没让她退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反正你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免得看到你，又重燃起一些不好的念头。
　　沐秋言想了一圈，才在犄角旮旯的记忆里翻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也就这样了。
　　大学时代，沐秋言也算的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因为长得好看，又接拍了几部小成本的网剧，而小有名气。
　　追她的人哪个院系都有，给她送情书和表白的不胜枚举，沐秋言不可能一一都记住。
　　两人边聊边进门，在玄关的地方一起翻了卡，分别是“王子”和“女巫”。
　　明决看着沐秋言手上那张画着哥特风女巫样式的卡牌，冲镜头轻笑，“节目组玩得什么新花样，这是恋综还是角色扮演啊。”
　　【啊，笑起来真的好好看，这位姐姐到底什么来头，三分钟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好配好配，她和沐影后真的好配，这对cp我先站为敬。】
　　放好行李，宁钰和温绵绵一前一后的下楼，楼梯是欧式旋转楼梯，扶手是大理石做的，摸上去是磨砂的质感。
　　可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温绵绵却蓦地停住了脚步，宁钰顺着她的眼神看向玄关登场的两位漂亮美女，心里了然。
　　是明决和沐秋言。
　　她们关系看起来还蛮不错的。
　　温绵绵紧咬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决，满涨的感情从眼神中流露，她通红着脸，心里怦怦直跳，异常紧张。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明决搭话！
　　本来没想掺和进主角们复杂三角恋的宁钰暗叹口气，好歹也是嗑过温绵绵和明决这对官配cp的人，要不她来帮一把？


第4章 试探
　　在明决和沐秋言讨论身份牌意义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欢迎啊，没想到参加综艺，还能碰上熟人。”
　　抬头看见宁钰那张言笑晏晏的脸，明决的大脑开始敲警钟。
　　【熟人？什么意思？】
　　【她们认识？】
　　明决表情微变，随后一派镇定道，“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认识吗？你是——”
　　她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是想撇清关系，如果宁钰识趣的话，最好是当做认错了人。
　　可下一秒，宁钰的手就相当自然地搭上了明决的肩膀，声音矫揉造作道，“明总，我是宁钰，我们可是大学同学，之前在学校里不是见过好多次吗？”
　　明决：“是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宁钰故作伤心，“苟富贵勿相忘啊，我知道了，这大概就是贵人多忘事吧，我不计较，未来相处一个月，可要请明总多担待担待了。”她好姐妹似的拍着明决的肩膀，整的她浑身都不自在。
　　宁钰以前是这个性格吗？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大学时候，因为追求沐秋言，宁钰总看明决碍眼，孤a寡o，成双入对，明决到底有什么企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两人为数不多的见面，大都是争锋相对的嘲讽和辱骂，就差大打出手了，哪可能像现在勾肩搭背，心平气和。
　　宁钰：“王子的房间就在公主房间隔壁，绵绵，你要不帮明总带个路吧。”
　　忽然被cue的温绵绵涨红了脸，点了点头，“在二楼靠里面一点的地方，明……明小姐我带你去吧。”
　　明决礼貌地冲绵绵微笑，又转而问：“那女巫的房间呢？”
　　“女巫的房间在三楼，”宁钰走到沐秋言边上，轻而易举地把她的行李箱提了起来，“我来帮忙给沐影后带路。”
　　明决：呵！果然是没安好心！
　　明决伸手按住了沐秋言的行李箱，“不用劳烦宁小姐，我会帮秋言搬行李的，你告诉我三楼哪个房间，我先送她上去。”
　　宁钰没有放，依然拉着拉杆箱，还往外扯了扯，“明总，您这手上还拎着一个呢，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明决手按地更用力了。
　　两人对着沐秋言的行李箱，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拉锯战。
　　【看不懂了，什么操作？】
　　【两a争一o的戏码我真的是看烂了，大力演不要停！】
　　【行李箱：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真是服了，不愧是渣a宁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前脚主动搭讪温绵绵，后脚就要对沐影后大献殷勤，趁早退组吧。】
　　【感觉两人有什么恩怨吧，大学里？】
　　与此同时，渣a系统414看着账户里不断增加的渣a奖励积分，开心想道，这个恋综，真是来对了！
　　明决：“还请宁小姐放手吧，我会把行李箱拿上去的。”
　　宁钰：“这多麻烦明总，还是把行李箱交给我吧。”
　　明决攒着劲儿，不想把行李箱让给宁钰，手上更加用力了。
　　既然这么坚持，行吧。
　　宁钰手一松，往后退了一步，行李箱因为失衡直接撞到了明决的腿上。
　　明决：“嘶——”
　　宁钰双手一摊，“明总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抢了。”
　　明决强撑着把行李箱竖正，她就看见宁钰又迈步到沐秋言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先带沐小姐上去吧，行李就交给明总了。”
　　明决：？？
　　一瞬间，她的脸色一变再变，跟调色盘似的，憋屈地想说些什么又耐着教养和镜头，不好骂出口。
　　于是网友纷纷给她当嘴替。
　　【明决：噗——我一口老血吐出来。】
　　【明决：我什么时候成了提箱的佣人，宁钰，你好狠的心。】
　　【哈哈哈哈，行李箱抢得跟真的一样，当然是抢人来得直接！】
　　【离沐沐远一点，你以为她会搭理你吗？】
　　沐秋言的高冷和生人勿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认识且不熟的人报以一个简单的微笑已经是社交的礼貌尺度了，就算是关系尚可，也难见得她会有多热情。
　　放在生活中，性子冷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放在鱼龙混杂，一点一滴都会被无限放大受人议论的娱乐圈，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沐秋言拿到了人生中的首部电影资源，进组第二天就因为冷脸耍大牌而被好事者骂出了圈。
　　被称为实锤的照片里，沐秋言独自坐在导演镜头前的椅子上冷漠着脸，而周围的工作人员正在紧赶慢赶地布置道具。
　　乍一看，倒真是有耍大牌的嫌疑。
　　可事实上，那一场戏根本就没有沐秋言的戏份，她只是取得了导演的同意，坐在镜头前向前辈学习荧幕表演经验而已。
　　真正因为拍戏不敬业连累工作人员一直频繁换场的，另有其人。
　　这样的事多了，久而久之，观众们也清楚了沐秋言的脾性，不认识那是真的一句多的废话都没有，更没有在镜头前强行营业的必要。
　　于是大家幸灾乐祸地坐等宁钰被拒。
　　沐秋言面色微冷，全程看着一直在作怪的宁钰，眸色复杂。
　　宁钰对上那双春水似的眼眸，总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旖旎，心里跟被猫挠得似的发痒，讪讪地缩回了手。
　　“三楼左边第……”
　　“那就麻烦宁小姐了。”沐秋言突然出言，惊得明决差点把手里的行李箱丢出去。
　　弹幕里也是一片心碎，眼见宁钰和沐秋言并排上了旋转楼梯，大喊这不合理。
　　【难道沐影后现在性子突然变开朗了？】
　　【笑死，昨天走红毯季青青想拉她拍照，她还说我们不熟呢。同为一线女星，当时季青青的脸瞬间黑下来了。】
　　【《请你吃饭》综艺里面，吴可不是想跟她炒cp吗？各种硬贴硬cue，显得两人关系很好似的，结果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记得记得，吴可生日那天还特意当着镜头问沐秋言要礼物，可能想着她不会拒绝，结果沐秋言直接说没有，哈哈哈哈氛围冷场到冰点。】
　　【吴可可是炒cp专业户，谁热度高贴谁，纯纯不要脸，沐沐就去了那一期，后面再也不去了。】
　　【所以，我还以为沐影后是不吃舔狗类型的。】
　　【宁钰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姐姐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貌迷惑啊！】
　　明决扛着两个行李箱盯着前面两个人，一脸苦大仇深。
　　沐秋言上下打量着宁钰，第一反应就是漂亮，是难得的骨相美人，深邃如刀削般的轮廓，放在颜值至上、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会让观众怦然心动的长相。
　　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宁钰被沐秋言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心里发虚，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刚说了明总贵人多忘事，看来沐影后也是位贵人。原来我这么没存在感的吗？大学的时候我还给你表过白呢。”宁钰耸肩，可惜地叹口气，“但是被拒绝了，枉费了我每天都给你写情书。”
　　沐秋言挑眉，眼睛微眯，似乎想从宁钰的表情里发现什么。
　　“不是在大学，是最近。宁小姐这声音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还挺像的。”
　　宁钰：“我的声音是挺没辨识度的，网上有挺多人模仿我说话呢。”
　　这倒是真事，自原身是渣a的消息曝光，网友们扒出了更多原身在综艺或采访中说出来“细思极恐”的话，汇成了专门的渣A语录，引起了很多娱乐博主的争相模仿。
　　例如，“最近真是太穷，想点些特殊的客房服务都没钱，不要想歪哦，我说的是马杀鸡。”
　　例如，“一个怎么够，当然越多越好，家里人多才热闹。”
　　等等等等。
　　顶着一模一样的脸，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讲的内容却是这种开车荤段子，宁钰听得都快要窒息。
　　当时的玩笑话，放在现在看来其实是真心话。
　　沐秋言应当是没听过，所以对这话没半点反应，反而问道，“你不好奇那个声音跟你很像的人是谁吗？”
　　宁钰：“呃……是谁？”
　　沐秋言：“我也不知道，还在找。”
　　她的眼神瞬间凌厉，眸色深沉，“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
　　宁钰背后沁出一层薄汗，干笑道，“这么执着想找到她，那她一定是沐影后很好的朋友吧？”
　　沐秋言微微凑近，小声道：“有时候花费心思想要找到的不一定是朋友，还有可能是敌人。”
　　“成为了我的敌人，我可真为她的未来担忧，毕竟，我大部分敌人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宁钰脊背发凉，恍惚间好像看到监狱的大门正在向她打开。
　　“宁小姐为她认真祈祷吧，祈祷我不要那么快找到她。”沐秋言轻笑，嘴角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并不明显的梨涡，使她的气质变得灵动又可爱。
　　但宁钰可不敢松懈。
　　“沐影后说笑了，我并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我为什么要为她祈祷。”
　　“宁小姐当真不认识？”
　　“不认识。”宁钰断然。
　　“那是我误会了，”沐秋言双手抱胸，认真道，“希望等我到时候找到了她，她可不要像你这样说着不认识来狡辩。”
　　宁钰从来不觉得三层楼梯有这么的漫长，她脚步僵硬地一级级往上，却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跑。
　　沐秋言这是在怀疑自己，越是这个当口，就越是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宁钰坦荡地转头看向沐秋言，“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方便寻找的。”
　　“若是哪天我碰巧遇上了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5章 嘴炮王者
　　傍晚时分，陆陆续续地，所有嘉宾都抵达别墅。
　　客厅用烛光和蕾丝桌布点缀的方桌上，八位嘉宾分两列入座，都小心翼翼地互相打量着，心里打着不一样的算盘。
　　五点的钟声响起，方桌对面的超大显示屏打开，露出了一个容貌淡雅气质平和的女人。
　　“各位嘉宾欢迎参加恋爱真人秀节目《第一次心动》，我是主持人凌菲，首先呢，我代表节目组，非常感谢嘉宾们的到来，此次节目举办的初衷，是着眼于当下年轻人的婚恋问题，旨在希望大家能从繁忙的工作和生活中抽出时间，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凌菲来当主持？我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她刚上个月和许作家离婚了，恋综请她当主持人，靠谱吗？】
　　【哈哈哈哈，所以她为什么会答应来这个恋综，看别人谈恋爱悼念悼念自己逝去的婚姻吗？】
　　【还是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节目的合同是早就定下的，凌菲当初决定来参加《第一次心动》，应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尴尬的事情吧。】
　　【她和许作家是业内的模范cp，相识相知到相爱已经迈过了八个年头，恋爱这方面的感悟应该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可这八年的恋爱最后以离婚告终，你们说会不会，这个恋综里一对也成不了？】
　　【阴间玩笑开不得，所有cp都be，那我还嗑个什么劲儿。】
　　“下面我会告诉大家节目里的基本规则和注意事项，望各位仔细倾听。”
　　“目前正处于彼此的初次试探阶段，为期一周，请每位嘉宾把握好机会，跟心动的那个ta加深了解，节目有定时的任务和行程发布，请嘉宾们随身携带节目组发放的手机，注意信息查收。”
　　“小屋邮箱每晚八点至九点开放，请各位嘉宾注意时间，及时发送信件。而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嘉宾可开锁自行检查自己的邮箱是否收到信件。”
　　“如有客观原因无法进行节目组指定的约会活动，需提前告知约会对象，以免影响到其他人的时间。”
　　“本节目采用直播形式，但私人房间中并未安置摄像头，节目组会最大限度地保护嘉宾们的隐私。”
　　“综上，如果你们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直接提出。”
　　凌菲讲完了一连串的节目规则，跟别的恋综也没太大的差别。
　　一个模样英俊梳着大背头的帅哥率先提出了问题，“身份牌有什么意义吗？是否有附加的权利？”
　　他叫许译，理科博士，现在在大学担任数学系教授。故然他说话的态度相当认真，像是在谈论某个学术问题。
　　这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
　　身份牌确定了每个嘉宾的房间，可每个人的房间，除了墙上的壁画和室内构造有些不同外，条件环境都是大差不差。
　　所以也就没有了身份牌越高贵，住的房间越好的规则了。
　　那这身份牌就一定有别的用途。
　　凌菲：“身份牌的不同，嘉宾们选择心动对象的权利和机会也不尽相同。抽到的卡牌的具体功能在明日恋爱任务之前会发送到每个人的手机。”
　　李逸帆笑道，“节目组这考量真深刻。谈恋爱也不是人人都平等的，也有不公平的情况，这抽牌运气不好，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他抽到的牌是“伯爵”，是除“王子”和“公主”外看起来权利最大的牌，而他这番话很明显是另有所指。
　　宁钰无所谓道，“是啊，恋爱就是不公平的。关键在于真挚的感情，坏就坏在，明明抽到了好牌，给了机会，他把握不住啊！到那个时候可能连运气不好这样的借口都没办法找了，可怜，太可怜。”
　　【哈哈哈哈，宁钰的嘴巴这么毒吗？】
　　【真挚的感情？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发现了，不同的态度对不同类的人，对着alpha就是一顿嘴炮输出，对着omega就是甜言蜜语。】
　　【渣A的日常操作罢了（翻白眼）。】
　　【宁钰：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alpha全都是我的敌人！】
　　【不愧是渣a海王的自我素养，记笔记，记笔记，《鉴渣专用》。】
　　同时，宁钰脑海里响起了系统通报的声音。
　　【叮咚——宿主的表现实在优秀，目前原始渣a人气积分积累成功，积分商城已开启，请谨慎购买各类道具，一经购买，不许退货。】
　　宁钰：？？？
　　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积分在涨啊？
　　万分不理解的宁钰回想自己进门到现在所做的事情，发出灵魂般的疑惑，她貌似也没有做让人误会的事吧。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啊，谈恋爱嘛，最重要的是感情，没感情，你总不能强逼着别人跟你在一起吧。】
　　【好好一个恋综，干嘛整这么复杂，又不是玩狼人杀。】
　　【为了更贴近现实吧，模拟恋爱过程中会出现的突发状况，反正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简单交代了节目规则，接下来就是合作做晚餐的环节。
　　富有生活气息的烧饭pa，也是能让显微镜观众发现“苗头”的关键时候。
　　尽管厨房够大，但站下八个人还是略微拥挤了些，明决提议分成两拨人，一拨人烧饭，一拨人打扫卫生收拾餐桌。
　　至于分配问题，节目组应该是预先设想到了任务每次的分组问题，提前准备了抽签箱，红与白，颜色相同为同一阵营。
　　明决看看自己手上的红签，又看看沐秋言和宁钰手上的白签，心里不断运气。
　　只是一次随即分配而已，运气差点不算什么，看感情，看感情。
　　她狠狠剜了宁钰一眼，那意思：你可别想做什么小动作。
　　宁钰撩了撩头发，嘴角上扬标准的45度，含情的桃花眼眨了眨，魅力四射的样子宛如开屏的孔雀，“哎呀，这话又说回来了，运气虽然不重要，也不能没有啊。”
　　“不然连个相遇相处的机会都没有，这感情还怎么培养啊。”
　　明决：……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合着理都你一个人说完了。】
　　【这小嘴叭叭地，怎么不当专业黑子激情祖安呢，说不定比你拍烂剧还要来钱快。】
　　尚不知道被网友开辟了新的财富之路的宁钰，笑容莫测地看着明决和温绵绵两个人拿着扫把愉快的聊天。
　　系统：“这才刚攒下的积分，你转眼就花出去了，什么破作弊道具，这么贵，你不用在维护渣a人设上，浪费在这种地方有什么用啊？”
　　为了什么？
　　呜呜呜，还不是为了保护官配们绝美的爱情吗？
　　宁钰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虽然不管她帮不帮，这对都能成，但能少一些曲折和磨难，也不用宁钰在边上看着三人狗血的纠缠戏码气得吐血。
　　原著中，直到恋综结束，沐秋言都没有喜欢上明决过，反而是明决在与温绵绵的不断相处中，慢慢从苦逼单恋中醒悟过来。
　　沐秋言在明决心中是白月光，是初恋的美好，承载了更多对青春的眷恋和怀念，那是加了层层滤镜的恋慕。
　　和沐秋言的相处中，两人谈论最多的就是青葱往事，比如在开满樱花的街道上初次相遇啦，比如哪个公开课的教授头发最少乡音最重，比如二楼食堂那个经年不变的黄焖鸡米饭……
　　诸如此类，全都逃不开回忆二字。
　　这算是喜欢吗？
　　也许曾经是喜欢的，以至于沐秋言成为了她大学时代最浓烈的一抹颜色，成为追思的象征标志，一提起大学，就免不了想起沐秋言。
　　可那仅仅是怀念。
　　在宁钰这个书粉来看，她那份懵懂年少对沐秋言的喜欢，已经在时间的流逝里逐渐褪色。
　　这么多年，想再遇到一个足以惊艳你一生的人何其之难。
　　明决要求太高，为人又傲气地很，想凑合将就是不可能，所以总抓着沐秋言不放。
　　当然，这也算是……某种补偿吧。
　　宁钰扫向一边正开始热油的沐秋言。
　　三人里头，最倒霉的莫过于平白被卷进感情斗争里的沐秋言，夹在主角虐恋中的工具人，时不时能拉出来挡枪躺尸。
　　如果能早点改掉明决单向舔狗的坏毛病，也算是帮沐秋言耳根清净了。
　　“宁小姐一直盯着我看，应该不是在想今晚的晚餐要做什么吧？”沐秋言头也没抬，伸手去捞边上焯好腌好的鸡肉块。
　　宁钰顺手给她递了过去，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沐影后秀色可餐，可比晚餐好c……咳咳……”
　　她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是这几天渣a语录学过头了吗？？
　　宁钰涨红了脸，强行改了口，“我在想你这火候是不是开太大了，等会儿油会爆出来的。”
　　沐秋言挑眉，观察宁钰的眼睛一眯，“宁小姐这是在紧张什么，莫不是想起了些不小心忘掉的记忆。”
　　宁钰：艹，你怎么知道？
　　厨房安的摄像头正对上站在油烟机前面的两个人，也把两人的对话录的一清二楚。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沐影后是被宁钰下了什么蛊吗？这都能忍？】
　　【渣a的段数是我们常人不能理解的，她们的对话也透着些古里古怪。】
　　宁钰被看得发虚，别开了眼，就再次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鉴于积分的涨势喜人，现在将为宿主下发限时奖励，请与身边距离最近的omega进行一次亲密的身体接触，限时一分钟，请抓紧时间。”
　　什么鬼任务，距离她最近的……不就是沐秋言吗？


第6章 做饭
　　系统继续添油加醋，“倒计时已经开始了哦，宿主大人快上吧，搂腰亲嘴都可以哦~”
　　宁钰：你是在害我！
　　“滋啦啦——”这边，沐秋言将一整盘的鸡肉倒进了油锅，不断地翻炒。
　　可也许正想宁钰说的，火候实在太大，油爆了出来，她凝眸，小心将手伸过去，想把油锅关小。
　　结果下一秒——
　　她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
　　？？
　　宁钰面色严肃地在沐秋言胳膊上用力推了一下，冷言冷语道，“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我来吧。”
　　更崩溃的则是：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系统：“宿主大人，您到底在干什么，任务是亲密接触，不是让你把人家推开的！”
　　宁钰一派镇定，反问：“我这是推吗？我分明是用我的手掌亲密接触了她chi裸的胳膊，这难道不算吗？”
　　系统：“碰胳膊怎么算亲密接触了？”
　　宁钰：“你不懂，我这都是为了树立渣a形象做的预谋。你仔细想想，现在的沐秋言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的感情，如果我这时候就上手搂腰，我算什么？”
　　系统：“算什么？”
　　宁钰：“流氓，liu流，mang氓。”
　　系统：“……我知道这个词。”
　　宁钰：是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宁钰：“我们的任务宗旨是打造完美的渣a人设，是渣a啊，渣a和流氓怎么能一样？”
　　系统：“怎么不一样了？”
　　宁钰猛地一哽：“……你这，当然不一样啊！渣a可是不显山不显水的……呃，高级流氓。你这上来就耍流氓，观众们看不下去，直接把我赶出节目组，你的积分往哪涨去。”
　　系统似乎被她的话说服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宁钰：“这渣的程度，渣的发展方向，那都是要把握好分寸的。所以，现在的亲密接触，碰胳膊就差不多了，这是为了可持续发展。”
　　神tm可持续发展，宁钰硬着头皮往下编，“我还对她冷言冷语，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系统：“为了什么？”
　　宁钰：当然是为了让对方讨厌我，好离我这个渣a远远的。
　　宁钰：“当然是为了pua啊，若近若离，似远忽近，亲密接触后再冷着她，会让她引起对我的注意，进而加深对我的依赖。”
　　“你难道忘了，《叫你如何成为pua大师》里面就是这么写的呢。”
　　系统智能搜索，书上果然是那么写的。
　　系统：“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你的人气积分又突然暴涨了好多，那应该是我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案例数据太重复了，偶然换了个新思路，人工智能的大脑跟不上吧。你们人类的感情还真是挺复杂的。”
　　宁钰：呵呵，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我都把人无情推开了，渣a积分竟然还暴涨？
　　Why？这些观众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弹幕，好不热闹。
　　【发生什么了？宁钰怎么突然把沐沐推开了？】
　　【好像是油锅爆了，怕沐沐被油溅到吧。】
　　【莫名嗅出了点霸道总裁的味道，小说里好像都这么写。】
　　【女人，不要擅作主张的让自己受伤！】
　　【哈哈哈哈，我笑到我妈以为是隔壁的鸡在打鸣，这也是渣a惯用的手段之一吗？】
　　【解码了，姐妹们，其实我就很吃这一套。（不好意思捂脸笑）如果我是沐秋言，可能会觉得她很有魅力。】
　　【眼睛还好吗，姐妹。宁钰的心机重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了。】
　　【不愧是能同时聊二十个的女人，光温柔贴心可没办法虏获沐影后的芳心，她现在打算来别的了。】
　　【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有些人吃硬不吃软，这是换着法子试试？细思恐极，宁钰这个渣a竟恐怖如斯！】
　　综上，反正现在不管宁钰做了什么，观众都能合理脑补出这是渣a的诡计多端，逻辑严密堪比编故事。
　　贴心的关怀是披着羊皮的狼不坏好意，冷漠的推开是欲擒故纵故意表演的戏码。
　　（宁钰：何其之冤。）
　　宁钰一手端锅，一手拿铲，在锅里不断翻炒着，直到肉香渐渐散开，她又倒了一些调料进去，手法极为熟稔。
　　沐秋言站在一边看着，也没瞎凑上去掺和。
　　沐秋言：“宁小姐平时都是自己下厨？”
　　宁钰：“是啊，自己烧的菜比外面的干净些，吃着也放心。”
　　“闻起来味道不错，厨艺不错啊。”
　　宁钰：“还好吧，就是熟能生巧。”
　　沐秋言看着鼻尖被蒸气熏出汗珠的宁钰：“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冒犯，宁小姐，一直戴着个渔夫帽是做什么？”
　　……
　　【哈哈哈哈，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了，我疑惑很久了。】
　　【原来在意的不止我一个，我看弹幕一直没人问，还以为你们不觉得奇怪呢。】
　　【渔夫帽半永久哈哈哈哈，室内戴可以说是为了造型，这烧菜那么热，汗直淌，还不摘，就很奇怪了。】
　　【有一说一，这渔夫帽还挺好看的，我想问宁钰要链接了。】
　　【我有个猜测，可能不太友好。】
　　【我大概猜到了，但年纪轻轻，应该不至于吧。】
　　沐秋言：“难道你是秃顶？”
　　【哈哈哈哈好直接啊！笑不活了。】
　　【不愧是您。】
　　宁钰炒菜的手蓦地一顿，铲子差点把鸡肉掀了出去。
　　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沐秋言声音大了一点：“我说，你是不是秃头！”
　　这一声儿，吐字清晰，声音有力，就连后面打扫卫生的其他嘉宾都纷纷看了过来，望向宁钰的目光，带了点同情。
　　宁钰：……
　　我不是！我没有！
　　风华正茂的年纪，年方二十五的靓丽美女，怎么会和这么可怕的词沾边。
　　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宁钰毅然把自己的渔夫帽掀开。
　　蓬松柔顺的头发，没有过宽的发缝，发量喜人。
　　但最让人瞩目的，却是额头上那个发红的小肿包，在左边眉峰的上面，明显的一个脸部tu起，摘了帽子后格外明显，出现在宁钰那张漂亮的脸上，分外有喜感。
　　沐秋言见了，顿时憋不住了，偏头捂嘴小声笑起来。
　　宁钰：“……呃，真有这么好笑吗？”
　　其他人的反应更大，给这个回答做出了坚定的答案。
　　正切菜的朱雯笑眯了眼，发出一阵鹅笑，拿刀的手一松，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
　　这个肿包真的是完完全全戳中了她的笑点。
　　“宁姐，宁姐，您这个包戳上去会疼吗？”
　　宁钰满脸通红，羞恼道，“当然疼啦，又不是贴上去的。”
　　朱雯：“可是，哈哈哈哈，它长得好像那种二次元动漫里的包，我差点以为……是节目组后期剪辑的，哈哈哈哈。”
　　【感同身受啊，雯雯简直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
　　【第一眼看过去，我还真以为是特效呢，恍惚醒悟过来这是直播。】
　　【太好笑了，这包撞得，为什么要出现在美女的脸上。】
　　【看不见颜值，只看见包，把脸拿捏了。】
　　宁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信，大不了来戳啊，看看到底是真是……”
　　她话没说完，视线里伸过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指，直接“嚣张”地在她的肿包上蹦迪，按了两次后，就蓦地缩回了手。
　　宁钰转脸看沐秋言，就见对方一脸无辜地耸肩，“我这是在为观众们证明，我们这是直播综艺，没有节目组后期剪辑。”
　　宁钰：……
　　【活久见，沐影后竟然也会搞笑了？】
　　【刚才还笑得那么好看，她是真的沦陷了吧。】
　　【为什么呢，这包一出，我竟然觉得宁钰有点子可爱，绷不住了，我也被她蛊到了？】
　　【她和沐秋言，我还有点想嗑呢，莫名的嗑点，只在你面前犯蠢，哪有丝毫的渣a风范。】
　　【清醒点，嗑宁钰和沐秋言？你怕不是想被沐粉们骂死。】
　　【是的是的，我们无处不在，有姐姐的地方，就有我们！】
　　【宁钰！沐粉is watching you！】
　　*
　　听不见沐秋言粉丝的隔空喊话，宁钰转头问正在切菜的朱雯和许译，“可以炒下一个菜了，你们……”
　　那边的朱雯却突然哀嚎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宁钰和沐秋言走过去，就见许译的面前正齐齐整整地摆着各种各样造型不一的红萝卜。
　　三角的、圆形的、方形的，甚至还有爱心形状的。
　　宁钰偏头看了看他用的模具，是专门压饼干曲奇的。
　　许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想搞的浪漫别出心裁一点，正好有这个模具，这样的胡萝卜看上去充满了数学的几何美感。”
　　朱雯摇头崩溃，“我管你好不好看，那剩下的萝卜你也不至于全部扔掉吧？”
　　沐秋言弯腰看了看垃圾桶，里面丢了许多模具压剩的萝卜，一块接一块，边边角角地稀碎。
　　不难理解朱雯的生气，见不得食物被糟蹋的宁钰蹲在垃圾桶边，一点点把胡萝卜清了出来。
　　好在是新换的垃圾袋，里面除了萝卜皮和萝卜肉外，没有别的脏东西，但各种坑坑洼洼的渣渣加在一起，看起来毫无食欲，也切不了朱雯想要的萝卜丝了。
　　宁钰：“我炖个萝卜汤吧，把这些打成汁和渣放水里煮，味道可好了。”
　　朱雯会的菜不多，本来想借此大展身手的，这下也没了用武之地，只得泄气地点头。
　　沐秋言：“需要帮忙吗？”
　　宁钰：“帮我洗几个蘑菇吧。”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些排骨出来，正好几样炒菜有了，再来个萝卜排骨汤，做成甜口的，还可以去去咸。
　　都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一顿美味的饱餐之后，众人看向宁钰的目光已经没了听闻她风流绯闻时的不屑和鄙夷，而是带了点敬佩。


第7章 花园聊天
　　原来渣a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这厨艺技能就是满点，难怪能骗那么多omega上当受骗。
　　要是宁钰能听到众人的心声，必然要大呼委屈，这可跟渣a没关系，原身可是一点厨艺都不会，至于为什么能和那么多omega同时建立友好关系，她只能说，颜值占了大部分原因。
　　动心恋爱始于颜值，很多人不例外，原身“好”就“好”在，有经纪人和公司打掩护压消息，平时还伪装地人模狗样。
　　吃完饭，宁钰戴回自己的渔夫帽，伸着懒腰准备往楼上走。
　　余光却瞥见明决走到沐秋言身边，满脸春风地说着些什么。
　　她当即脚步一顿，装作动作自然地往那边挪，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眼神则看向别的反向。
　　“我刚才看了，有你喜欢的月季……等会儿出去……”
　　只言片语的话细细碎碎地传来，宁钰皱眉想听得更清楚，又挨近了些，近了些，近了些。
　　直到那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宁钰好奇地转头，就看见沐秋言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她边上的明决则是阴云遍布。
　　宁钰：“哇哦，好巧哦，你们在聊天吗？能加我一个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加入好了。
　　反正自己的形象已经很糟糕了，多一条厚脸皮也无所谓了。
　　沐秋言：“不用了，我们已经聊完了。”
　　然后转脸跟明决道，“晚上光线不好，不适合赏花，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月季了。”
　　说完，留下有点懵的宁钰和一脸失落的明决，迈着步子上了楼。
　　看着这一幕，观众感叹。
　　【红颜祸水，明总这伤心的样子我都不忍看了。】
　　【沐影后这么高冷，为啥还参加恋综？拒绝这个，拒绝那个的，她是觉得天底下没人能配的上她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吧，参加恋综是机会，但又不是非得找人在一起，不合适不就算了。】
　　【她那性子看了就让人烦，装什么啊，你们到底粉她什么，粉她端的架子吗？】
　　【呵呵，粉她吃你家大米了，管那么宽。演技人品，沐秋言哪点拿不出手，拿了新人演技大满贯不说，还蝉联三届影后。这些都是靠她自己的实力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人无完人，她性格确实有些冷，但在感情的问题上慎重，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爱夸什么夸什么吧，反正我觉得她就是个假人。】
　　明决失望地离开，打算独自去花园里散散心。
　　上大学的时候，沐秋言最喜欢的就是操场边盛开的那一大片月季，每次中午去食堂吃饭路过的时候，她都会逛一圈，放松心情。
　　但现在，她竟然已经不喜欢了……
　　伤心之余，宁钰的手又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明决：……
　　明决冷邦邦道：“我们关系好像不怎么熟，你不要总是和我勾肩搭背。”
　　宁钰拍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后门通往花园的路上带，摄像机拍的两人背影有些模糊，聊天内容也听不见，却只看得见两人的头越挨越近……
　　观众沉默了：……
　　这又是唱哪出？！
　　宁钰可没有耍心机，她只是语重心长地当了回知心大姐姐。
　　宁钰：“我知道你很喜欢沐秋言，但是你……”
　　“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喜欢她，”明决耳根微红，目露戒备地看着宁钰，“你可不要乱说。”
　　宁钰：……我乱说个什么，你看沐秋言那小眼神儿，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来好吗？
　　在场所有嘉宾包括沐秋言在内，都知道你的心思吧，这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出。
　　宁钰：“别装了，其实我从上大学那会儿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沐秋言。”
　　“我真没有！”
　　女主还在强词夺理，而宁钰心里已经累觉不爱。
　　“一个a整天黏在o身边进进出出，不是惦记她还能是什么？”
　　明决刚想开口，又被宁钰抢先打断，“你要说只是拿她当普通朋友，我这渣a的称号也不要了，让给你，让给你。”
　　明决跟被人劫持了似的，拼命地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想摆脱宁钰对她锁喉的禁锢，又被强行按了回来。
　　“我不喜欢沐秋言！”
　　宁钰这话一出，明决才算安分下来，一双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看她，不带丝毫的温度，“你骗谁呢？你抓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然后让我放松警惕？我告诉你，没门！”
　　宁钰：“谁抓你出来啊，你不是也要去花园散步嘛，正好一起啊。”
　　“我是真不喜欢沐秋言，或者说，我是曾经喜欢沐秋言，但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明决冷笑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很明显地不信。
　　宁钰叹口气，开始自黑，“我认清了现实，也看清了自己。我是个渣A，我的名声也不好，我根本配不上沐秋言，也没有喜欢她的资格。”
　　明决大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吃错药，也没有发烧，更没有得病。”宁钰一溜地说完，不给自己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你恋爱之路上的绊脚石。”
　　“我也不会对沐秋言做任何不好的事，我向你保证。”
　　来之前，宁钰就想过了，如果她能让女主明决了解自己的“清白”，明白宁钰并不会对沐秋言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是不是就能改变原身原本悲惨的下场。
　　从根源入手，永绝后患。
　　“我喜欢她那都是大学时代的事情了，这都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
　　明决半信半疑地听宁钰反复强调自己不喜欢沐秋言的事实，觉得她病得不轻。
　　明决：“行吧，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所以，你还有事吗？无事的话，就跪安吧。”免得搅了我赏夜景的兴致。
　　宁钰：“……没别的了。”
　　或许是觉得明决答应地实在太痛快了，宁钰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但随后，明决突然道，“等等，你说你不喜欢沐秋言对吧。要不，你来证明看看。”
　　证明？这种事怎么证明？
　　需不需要她在额头上课刻一个“我不喜欢沐秋言”啊？
　　宁钰觉得女主事儿太多，摸了摸后面未来可能有被挖掉风险的腺体，还是咬牙忍了忍。
　　“你想怎么证明？”
　　明决两眼放光，“很简单，你帮我追沐秋言呗！”
　　嗤——这不是又爽快承认了嘛！
　　不过追沐秋言——
　　“你自己喜欢的人，你干嘛不自己追？”
　　明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脸，“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突然告诉你要追你，秋言她……会不会觉得有些唐突。”
　　唐突？呵呵，怎么会呢？
　　沐秋言眼睛又不瞎。
　　你表白了，她才好拒绝呀。
　　宁钰：“你让别人去追，这么不真诚，按沐秋言的性格是不会喜欢你的。”
　　可明决就是犹豫不决。
　　两人就这样在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夜晚的冷风吹拂，宁钰穿着短袖，被这么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沐秋言没答应明决逛花园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宁钰决定拿话来激一激：“你到底要犹豫到什么时候，喜欢沐秋言难道只是口头上说说？那你也不过如此啊。”
　　明决的不好意思，其实就是拉不下面子，明明就在身边，却暗恋多年怯于开口，实在有违她的霸总人设。
　　“不行，我真的不行，还是你帮帮我吧。”明决把伸手拉过宁钰的手臂横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往后你想搭多少次的肩都没问题。”
　　宁钰：……
　　莫非这些小说里的霸总都得了追人会死的病，只等另一半伤透了心，病才会突然好，然后再进行追妻火葬场。
　　沐秋言不是官配也就算了，后面明决跟温绵绵在一起后，也总是“不屑”将爱意宣之于口，害得温绵绵一直患得患失，不知所措，被觊觎明决的几个炮灰女配欺负也不敢反抗。
　　看的宁钰很是来气。
　　“我知道了，”宁钰轻吐出口气，“我会帮你追人的，但你一定要老实听我的话，这非常重要。”
　　见宁钰答应了，明决暗喜，还有比这更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吗？
　　既解决了一个情敌，又多了个感情上的帮手。
　　“那么，首先，你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去找温绵绵。”宁钰认真道，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
　　“绵绵？找她干嘛？”明决不解。
　　称呼这么亲切？看样子两位女主的相处还挺和谐愉快的。
　　宁钰：“沐秋言喜欢干花做的书签，这可是她亲口在媒体采访上说的，还说如果自己能收到这样的礼物，肯定会非常感激那个送礼物的人。”
　　明决：“真的吗？那跟绵绵有什么关系？”
　　宁钰：“之前跟绵绵聊天的时候，听说过她会做这种书签，你可以问她学。既然是送给沐秋言的，那肯定是自己亲手做的更有价值啊。”
　　宁钰摸了摸耳垂上那颗珍珠耳钉，仔细观察明决的反应，什么喜欢干花书签啊，什么采访，当然也是她瞎编的。
　　目的就是让明决能和温绵绵有更多相处的机会。
　　印象中，原著两人感情的触动，就是在温绵绵教明决做干花书签的过程中，虽然书中那只是节目组随即分配的手作任务。
　　明决抱胸点了点下巴，突然抬头用很深邃的眼神看着宁钰。
　　深如黑谭的眼眸不带丝毫的亮光，“宁小姐，说这番话到底是故意框我，还是有意向我示好呢？”
　　宁钰蓦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光环使然，她的肩膀突然被一股千斤坠似的威压压着，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嘴唇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嗫嚅着，“其实我……”
　　差点要将真话说出来的宁钰摇了摇舌尖，痛楚唤回了她的理智。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与明总为敌可不是件好事。”
　　话有所指，说的是大学时代，原身被别的同学排挤欺负的事。
　　明决在发现“宁钰”跟个bt似的每天跟着沐秋言，就让人把这件事传到了校园网上，但也有少许“添油加醋”的地方。
　　比如，宁钰追的人不止有沐秋言，只要是长得好看的omega，她都会跟，每天换一个都不重样。
　　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每天堵在宁钰门口骂她的，放学拉小树林里揍她的比比皆是，也因此，原身被迫转了学。
　　明决显然也没忘这一茬，又开心地笑起来。
　　“好吧，我暂时先按照你的方法试一试吧。”
　　宁钰顿觉肩膀上的压力也消失无踪，再看明决那双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明如熙，仿佛刚才幽深的瞪视只是宁钰的错觉。
　　“言尽于此，这花园太冷，我就先走了。”
　　宁钰把手抽了回来，缩着脖子往回走了。
　　躺在绵软舒服的被子上，宁钰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后背整个湿了。
　　她很清楚，刚才明决一瞬间的变化不是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人格分裂？
　　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的宁钰，轻拍了拍额头，却忘了脑门上的大包，缩在被子上不停抽气。
　　原著里可没说女主是个人格分裂，顶多行事作风霸道总裁了一点。
　　她还去问了问渣a系统，不愧是“无良”，一问剧情三不知，除了让她保持渣a人设，再无其他。
　　系统：“请宿主大人不要害怕，只要积分够多，积分商城里的各种道具都能购买，您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宁钰微松口气，好歹她绑了个没那么废的系统，商城里道具也是应有尽有，武器更是不用说，就算她生存在丧尸的时代，有个这样的武器库，生存更是不在话下。
　　“但是，不就是你这个破系统把我拉进来的吗？！”
　　系统又开始卖萌：“宿主大人，对不起。”
　　一阵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宁钰揉了揉脑袋，不会又是女主吧？
　　但房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明艳的脸。
　　沐秋言拎起手上的甜点蛋糕，歪头笑，“请宁小姐吃个蛋糕，不知道宁小姐肯不肯赏光？”


第8章 耍流氓
　　甜腻丝滑的布丁入口即化，宁钰含着小巧的勺子，吃得一脸满足。
　　对面的沐秋言坐在红色的丝绒沙发椅上，端着精致漂亮的白桃蛋糕，小口小口地挖着吃，白桃千层上面附着一层厚厚的奶油，还零星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糖。
　　沐秋言将奶油和巧克力都抹到了宁钰的蛋糕上，在慢条斯理地吃完半个蛋糕后，才停下了手。
　　她进食的动作不算慢，却实在称得上优雅。
　　似乎是刚沐浴过后，空气中还飘了几缕混合沐浴露淡淡清香的水汽，宁钰轻嗅了一会儿，觉得分外好闻。
　　但如果要比较的话，还是那天的清冽的雪衫味更好闻。
　　宁钰脸颊滚烫，脑子跟跑马路似的，想些不着边的东西，幸而房间内的灯光并不亮，黄澄澄地，照不显她通红的脸颊。
　　沐秋言穿着一身紫色的长款睡袍，腰间系了根长丝带，只露出膝盖以下滑嫩白皙的小腿。
　　宁钰怕她冷，连忙起身，从床边拿了条薄毛毯。
　　可她刚准备转身，就被熟悉的温热躯体狠狠从后背压住，力道却较之上次大了许多。
　　宁钰直觉眼前一黑，跌倒在地的瞬间，脑中就只剩了一个想法——
　　我额头上的包，大概这一周都消不了肿了。
　　沐秋言用那晚相同的姿势按着她，一只手从她的后背上移，停留在脖颈附近……
　　更确切点说，是停留在宁钰腺体附近。
　　她搭上那张薄的似乎不堪一击的阻隔贴，指尖不住地磨蹭着，让宁钰觉得浑身酥麻，气血直冲脑门。
　　宁钰哑着声音，艰难扭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沐秋言神色冷然，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不干什么，就是想要验证验证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你把我压在下面，小心我喊人了！”
　　沐秋言闷笑，“你要喊人？你喊什么，喊非礼？”
　　两人的姿势一上一下，看起来的确不是很雅观，尤其是仅着了件睡袍的沐秋言，她跨坐在宁钰后背上，睡袍撩起一个弧度，隐约可见白皙的大腿。
　　作为此等美景的唯一观众，宁钰此时显然没有这样的兴致。
　　“可是我的手腕好疼啊，沐影后，沐姐姐，求您稍微松松手吧，我保证趴着不动，任您处理，你想怎么验就怎么验，我绝无二话。”
　　沐秋言：“不行，你这人不太老实，我可信不过你。”
　　说着，她又接着去蹭那张抑制贴。
　　沐秋言的目的很简单，确认宁钰是不是那晚在酒店的人。
　　她当时昏沉睡着，没看清长相，就连依稀有点印象的声音都有些淡忘，而能确定的最可靠证据，就是信息素的味道。
　　每个ao所拥有的信息素味道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那个浓烈到令人浑身战栗的威士忌酒香，萦绕在那晚的回忆中久久不散，味道比记忆弥足久远。
　　抑制贴的边缘起了小小的边，沐秋言俯下身，更认真地开始扣挠。
　　注意力顺利被转移，沐秋言迫切地想确认真相，却忽略了一直保持安静纹丝不动的宁钰。
　　所以，当宁钰突然一个暴起翻身，将她掀翻在地的时候，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宁钰扯着沐秋言的睡袍，半点没怜香惜玉地将人往边上拽，害怕沐秋言再给自己来那一下，还非常没皮没脸地上了腿。
　　两双柔韧性极高的大长腿弯曲起来，跟八爪鱼似的缠在了沐秋言的腿上。
　　为了方便，宁钰在进门之后就换上了棉质短裤，此时肌肤相触的丝滑感，让她又觉得耳热。
　　察觉到这一点，显然不止宁钰一个人。
　　沐秋言瘫倒在地上，双手举起，作投降的姿势，“放开我吧，我不会再攻击你了。”
　　哪成想，宁钰卷的更起劲了。
　　“骗人！你赶紧把你放在我脖子后的手抽回来。”
　　见计谋被戳破，沐秋言讪讪地把手抽出来，“这下可以了吧。”
　　宁钰：“你先说你要干嘛吧，孤a寡o一个房间，你还掐着我脖子要撕我的抑制贴，你这是耍流氓。”
　　在abo世界观下，撕alpha抑制贴和问omega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一样，都属于xing骚扰。
　　沐秋言又气又好笑，“你真不知道我在干嘛？装什么？那天晚上在酒店的人明明就是你。”
　　“什么酒店，我听不懂沐影后说的话，麻烦你再解释清楚一些。”
　　沐秋言眸色微冷，抓着宁钰的胳膊用力使劲，宁钰觉得对方的指甲都快抠进肉里的时候，沐秋言才又松了力道。
　　“我只想闻一闻你信息素的味道，确定一下。”
　　宁钰：“那你这就是耍流氓啊。”
　　她动了动双腿，沐秋言神情微变，恼着脸斥道，“你别动了！”
　　宁钰：“我偏动，没想到缠起来触感那么好。”
　　她又故意凑到沐秋言耳垂边，包含tiao逗意味道，“沐姐姐，就不觉得很舒服吗？”
　　温热的气流吹入耳廓，沐秋言酥软了身体，克制地往旁边挪了挪脸，“你不要凑这么近！”
　　宁钰：“你刚才ya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
　　红色的长毛地毯垫在下面，倒不觉得地上僵硬冰凉，加上两人双腿的交缠，有丝丝粘腻的薄汗浮在相缠的部位。
　　沐秋言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一片热浪中，身体绵软无力地不停往下坠，连吐出来的鼻息都炽烈地有些过了头。
　　身体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面前的灯影也愈渐模糊，腺体处却不停地在抽痛。
　　宁钰也察觉到沐秋言不对头了，触手的躯体越来越滚烫，她抬手探了探沐秋言额头的温度，却只摸了湿滑的冷汗。
　　她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沐秋言，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沐秋言，沐秋言。”她喊着对方的名字，“我帮你叫救护车。”
　　原先意识有些涣散的女人，在听得“救护车”两个字，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劲儿，紧紧拽住宁钰的手。
　　“别叫救护车，老毛病了……我……缓过这阵劲儿就好了。”她大口喘息着，又猛地浑身打颤地蜷缩在一起。
　　明艳的脸上苍白一片，两片樱唇被牙齿紧紧咬着，冒了点血丝出来。
　　后脖的腺体不断在燃烧，每回腺体抽痛的时间都是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沐秋言疼得只能抱紧双臂，幻想就这样晕过去，好过受这如断骨一般的疼。
　　宁钰看她疼成这副样子，眼眶发涨发酸，焦心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听沐秋言说的，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但到底是什么病，会疼成这副样子。
　　还是老毛病，难道她一直都在受这样的折磨？
　　宁钰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毫无所觉。
　　宁钰：“系统，打开积分商城的界面。”
　　系统急得跳脚，“今天才刚买过道具，这才积分入账的第一天，怎么由得你这么挥霍。”
　　宁钰：“积分没了，当然可以再赚啊！”
　　系统：“那她也痛过这一阵就好啦，她自己也说了是老毛病……”
　　宁钰：“你有没有点同理心，她都疼成这样子了，你轻描淡写来一句忍一忍就好？！”
　　她的脾气蓦地爆发了，连之前忽悠系统的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根本没有打嘴炮的时间。
　　“不然，我就不当渣a了，你爱跟着爱绑着我也无所谓了，这任务就是没法完成了。”
　　宿主一摆烂，系统能咋办，只好咬牙打开了积分商城，还贴心地遴选出了价格最合适的治疗药水。
　　系统：“这药水能缓解她的疼痛。”
　　宁钰：“不能直接治好吗？”
　　系统：“她这应该不是正常的疾病，没办法轻易治好。积分商城里，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的神药，按你现在的积分也完全买不起。”
　　房间内发出一阵淡淡的光芒，一瓶澄澈的天蓝色药水出现在宁钰的手中，她握着瓶身小心翼翼地凑到沐秋言的嘴边。
　　可因为疼痛的煎熬，意识不清的她只死死咬着唇，药水根本灌不进去。
　　无法，宁钰俯身而下，看了看沐秋言疼痛脆弱的面容顿了顿，将嘴唇贴在了对方温热的唇瓣上。
　　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的过渡，一瓶药水很快就见了底。药水的味道并不浓烈，反而有点淡淡的薄荷糖的味道。
　　渡完嘴里的最后一口，沐秋言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趋于平缓。
　　因为负距离的相触，宁钰尝到了沐秋言唇瓣上鲜血的味道，她闭着眼，任顺滑的舌尖将唇上的血迹慢慢舔尽。
　　香软的唇瓣亲吻起来有让人上瘾的感觉。
　　宁钰舔完，慢慢睁眼，却猝不防对上沐秋言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


第9章 密谋
　　她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宁钰：“你……醒了？”
　　沐秋言沙哑开口，“我要是不醒，宁小姐下一步还想干什么？”
　　宁钰：“我没想干什么，我冤枉。”
　　“亲眼所见，宁小姐还想继续狡辩。”
　　宁钰只觉得有口难言，她亲沐秋言是为了喂药，但她却不能说，因为这药水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又是没完没了的大问题。
　　沐秋言：“薄荷，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宁钰一愣，立马正色道，“对，这就是我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沐影后所说的验证是否完成了。”
　　沐秋言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刚滚烫置身烈焰地狱的感觉已经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轻盈舒爽。
　　“验证完成了，你的确不是我要找的人。”
　　她赤脚踩在地上，宁钰将拖鞋递到了脚边，慢慢帮她穿好，“我还是抱你回房间吧。”
　　沐秋言没答应也没反对，宁钰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于是大着胆子将人轻柔地抱了起来。
　　宁钰只觉得手中的身体轻的像片羽毛，见过沐秋言疼到发颤的样子，她此时只觉得怀里的女人脆弱地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
　　晚九点，别墅里运转的摄像头统一关闭，无人发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有两个人正贴身相抚着，气氛暧昧。
　　宁钰的房间在一楼，一抱一走，她们走过一楼长长的回廊，上了蜿蜒的台阶，在三楼挂着“女巫”字样的房间门口停下来。
　　“今晚的事不准说出去。”沐秋言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房间，再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宁钰摸了摸鼻尖，低着头往回走。
　　一路上，她很想问沐秋言那个老毛病到底是什么，却在看到沐秋言隐在自己怀中有些难过哀伤的表情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
　　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她捶捶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将那些若有似无的情愫都挥散个彻底。
　　没等下到一楼，宁钰却突然看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打开了。
　　做贼心虚似的，她连忙下蹲，往黑暗的角落躲了躲。
　　有脚步声，从走廊的一端走向另一端。
　　她好奇地慢慢侧过脸去看，就见李逸帆背对着自己，正往走廊另一边自己的房间走去。
　　宁钰心头一跳，回想刚才打开的房间，却是高弥的房间。
　　他俩？有猫腻？
　　高弥，人送外号京都假名媛，由来顾名思义。
　　她那一身的名牌奢侈品包包全都是二手市场现租的，某集团大佬的亲闺女、零花钱每月不下七位数、京都市中心有个顶层带泳池的大house、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钱标签中除学历外均是造假。
　　原著曾提到过，她来参加恋综之前就把各个嘉宾的资料背景查得一清二楚，目的很明确，钓明决这只身价过亿的金龟婿。
　　所以，她也算是两位女主恋爱道路上的拦路虎。
　　很强有力的那种。
　　宁钰抵达小屋的时间有点晚，所以她并不知道，高弥今天恰好是和李逸帆一道进的门。
　　时间倒退到五个小时前。
　　一个穿短款连衣裙，挎着迪奥包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笑眯着眼，一边吐着舌头说今天好热，一边大方地朝镜头打了个招呼，“屏幕前的观众们，你们好呀，我是高弥，第一次上电视，我还有点紧张呢。”
　　她是可爱清纯的小圆脸，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讨喜。
　　真实不做作的样子圈了很大一波的好感。
　　【你好呀，美女，我就喜欢看美女。】
　　【你是进来的第一个嘉宾，一下子就把颜值给拉了上去，后面的人要是颜值太拉跨，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高弥，这个名字好好听，可以叫你弥弥吗？】
　　【一身的高奢大牌，包包上那串是法拉利的钥匙吧，柠檬精酸了，又是哪来的富二代吗？】
　　【柠檬精滚粗，仇富情节不可取啊。】
　　【你们光看美女了，只有我在观察后面跟来的帅哥吗？】
　　【美女帅哥的组合就是养眼，这个恋综的嘉宾颜值都好高啊，我蹲下了。】
　　紧跟她进门的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一手拎一个行李箱，动作有点迟缓。
　　高弥有些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鞠躬感谢：“谢谢两位哥哥，行李箱很重吧，还是交给我吧。”
　　左边穿白色条纹衬衫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红着脸道，“没事，举手之劳，能给美女效力是我的荣幸。”
　　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高弥的身上，嘴角还带着神秘微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就喜欢看他们的暗戳戳，眼镜帅哥的小表情，是看上弥弥姐了吧。】
　　【过来人劝你小心这种戴眼镜的，很有斯文败类的感觉，看谁都深情，妥妥的渣男长相。】
　　【你这是刻板印象，我看着就挺好。】
　　【眼镜帅哥给你们，右边这个西装绅士留给我，他可太帅了。】
　　右边的男人梳大背头一身笔挺西装，长相深邃英俊。一种成熟和青涩的气质混杂在他身上，有些突兀却又充满了魅力。
　　但没过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他微喘气道，“你的行李箱真的太重了，下次还是你自己拎吧。”
　　说着，还不忘抬手轻擦额头的汗，
　　【哈哈哈哈，笑死，什么直男发言，这明显的对比出来了。】
　　【右边的帅哥长那么帅，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那箱子看着也不重啊，好歹那么大一男人，一个箱子拎不动？这代表什么，虚啊。】
　　大背头帅哥许译的发言显然也把高弥囧地不行，她尴尬地撅起嘴。
　　“对不起嘛，我也扛不动，早知道不带那么多东西来了。”企图用卖萌可爱混过去。
　　许译：“对啊，又不是搬家，哪用得着这么多东西。”
　　他将行李箱放在了高弥边上，往里走，一屁股瘫坐在客厅最右边的懒人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留下高弥原地神色尴尬。
　　众人：……呃，真有这么虚吗？
　　参加节目的，总会出现个牛鬼蛇神，众人也能理解。
　　许译这种大概就是会孤注生的类型，至此，那些在第一面就看中他是潜力股的人懊恼地感叹自己的眼瞎。
　　若是宁钰在场，必然不以为意。
　　因为按照原书的描写，接下来许译的操作只会让人更加窒息。在节目中他“担当”的角色是冷场王，因为他情商严重跌破及格线，不懂人情世故，总能在错误的时机下说出最令嘉宾们窒息的发言，让氛围瞬间冷场，比如刚刚。
　　所以胡萝卜那会儿，她也没有像朱雯如此愤慨，因为这太像是许译这种少根筋的理科博士会干出来的事。
　　忽略许译不谈，这边高弥和李逸帆找好了各自的房间，李逸帆也贴心地将行李送了上去。
　　搬东西，多么正直且合理的表现机会。
　　当着镜头的面，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商量第二天约会的事情。
　　但离得近，观众也听不清两人的密谋。
　　高弥：“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一定要帮我撮合明决。”
　　李逸帆：“这撮合不撮合的，更多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倒贴，都不一定能嫁的进豪门。”
　　高弥背对镜头白了他一眼，“你进这节目可是我帮的忙，小心我把你前妻的事情捅出去，你个畜生。”
　　李逸帆整了整笔挺的西装，悠闲地靠在沙发背上，“你那包包又是你哪个富二代男友送的？你那么多男朋友，个个富得流油还痴心，被你吃得死死的，你嫁哪个不是好归宿，干嘛非得盯着明决不放。”
　　“人家有喜欢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沐秋言，沐影后。跟你这种假千金可是云泥之别。她们还是大学同学呢，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你什么事。”
　　高弥气得咬牙切齿，“凭什么不能是我，如果她俩真有那个意思，早就在一起了，用得着拖到现在嘛？”
　　“我交往的这些alpha，有哪个能比得上明氏的身家，明决还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呢，我要是嫁进去，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太太，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不是，表哥。”
　　两人细看之下，眉目确有几分的相似，但也可以忽略不究。
　　李逸帆忍了忍，到底没再说其他的话。
　　高弥：“明天的行程安排，我会让人尽早告诉我，具体的安排晚上来房间我告诉你。”
　　“明天可是整一天的约会机会，我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这是我和明决能不能关系更上一层的关键，我为了这天，真得准备了很多，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那沐秋言呢？明决可是说过，一旦有约会机会，要让节目组安排沐秋言跟她一组。”
　　高弥挑眉，“她能暗箱操作，我就不能了？那个烦人的沐秋言，到时候安排给宁钰好了。”
　　“那个渣a宁钰？”
　　高弥：“是啊，她不好受，我就好受。”
　　李逸帆无奈摇头，“你真的是有点疯。”
　　“新账旧账一起算。”
　　宁钰怀揣疑惑地走回房间，完全想不到明天的约会会暗潮涌动。
　　另一边，沐秋言放任自己陷在柔软的蚕丝被里，她将脖颈后已经潮掉的阻隔贴撕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又裹了被子有些自暴自弃地蜷缩起来。
　　唇瓣上的热度还未消退，宁钰那张潋滟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沐秋言通红着脸，又拍了拍脸颊，坐了起来。
　　她给经纪人江瑶拨了个电话过去。
　　腺体敏感症，是她十岁确诊的疾病，几乎可以说是“绝症”，因为药石无医。
　　症状是腺体发热，不断抽痛，另类的“生长痛”却让沐秋言十几年如一日感受到地狱般的疼痛。
　　药物的缓解微乎其微，止疼药吃多了，药效大不如从前，每次发作，沐秋言就只能靠意志力努力捱过去。
　　想要彻底根治，需要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的alpha的标记。
　　——终身的那一种。
　　一旦标记成功，这个alpha的信息素就成了沐秋言今后唯一的解药，再不能分离。
　　这种一生仅一次的永久绑定，令沐秋言感到心悸，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遇到一个值得付出一生的人，却又总被那种痛苦侵扰终日郁郁。
　　而随着年纪的增大，那种腺体的抽痛也就更明显。
　　这才是她选择来参加《第一次心动》的主要原因。
　　而直到沐秋言这个疾病的人，只有她的父母和经纪人江瑶。
　　于是乎，当沐秋言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讲述自己发病的过程时，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青筋暴跳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了。
　　“你发病了？怎么回事？不是上个月刚发过吗？”
　　幸运的是，沐秋言的疾病发作地并不频繁，每隔几个月会有一次，这种刚上个月发作过，这个月还发作的症状迄今为止都没有发生过。
　　江瑶脸黑沉地如锅底，身上的冷气飕飕往外冒。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了。
　　“我现在开车去接你，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
　　沐秋言：“你干嘛，我真的没事，现在发作了，之后肯定就……”
　　“你怎么确定没事？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你同意参加这个狗屁恋综。”
　　“你冷静点，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真的没事。”
　　江瑶：“你发病的时候边上有人吗？”
　　沐秋言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才出言道，“宁钰。”
　　江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你说的是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宁钰？”
　　沐秋言：“……嗯，是她。”
　　宁钰上热搜的事情她还是听明决讲的，对方也再三警告要离宁钰远一点。
　　“你把病告诉她了。”
　　沐秋言默了默：“没有，我让她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她应该会信守承诺的。”
　　江瑶更怒了，“信她有鬼了，我不是再三警告过你，就她，就那个宁钰，一定要离的远远的，能离多远就多远，最好半句话都别搭理。你怎么就？！”
　　沐秋言挠了挠脸，更没胆子说自己趴在她身上要闻她信息素的事了。
　　“是她，我们更得走了。之前签合同的时候，节目组是怎么答应的，说挑选嘉宾的环节一定会严格严格再严格。结果还邀请了个宁钰，就是一个祸害！这不是明显坑我们吗？让这样的人参加节目，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江瑶的嘴毒沐秋言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之前签的合同里也没明确提到说不能邀请宁钰参加，她那会儿出事，节目组应该是不知道的，我们现在放节目组鸽子，就是单方面恶意毁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一千万，公司又不是付不起。”江瑶难得财大气粗了一回，心疼道，“干嘛受这气，这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三十天，想想我都憋屈，如果那个宁钰拿着这个把柄借机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
　　沐秋言淡淡道：“公众人物，当着镜头她不敢乱来的。而且，我感觉她跟传言中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江瑶冷哼一声：“呵，就她？名声一臭到底，还会管镜头？你别被她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了。”
　　“我知道，你也别太小看我，她敢对我出手，我一定有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跆拳道她毕竟也是练过几年的，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江瑶：“不行，我明天还是得去看看，那个宁钰，我来替你解决掉！”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沐秋言：？？？解决什么解决？


第10章 糖水铺
　　第二日，宁钰从一片乱糟糟的梦境中清醒，脑袋昏沉着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觉得身体愈发的沉重。
　　床边，节目组发过来的短信已经有好几条，最上面的是关于身份卡所持有的权利。
　　“女仆：以绝对的忠诚，给予cp对象无限的关怀，当你的cp对象以‘请……’为开头，务必要无条件完成她的请求。”
　　宁钰：……
　　尽管她清楚女仆的身份牌行使不了太大的权利，可这算什么，单方面的霸王条款啊，想想明决那个可以随时与心动对象进行十分钟私人聊天的“王子”牌，这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本以为身体里换了个芯，手气能好一些，没想到这“女仆”牌比原身在书里抽到的“家教”还要糟糕。
　　宁钰扶了扶额，坚定地把短信删掉，这样的“权利”最好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
　　距离今日约会任务开始的十点还有一个小时，不少嘉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大家有默契地围聚在阳台，挨个去往那个放了信封的小屋。
　　邮箱小屋截止昨晚九点已经停止寄信，每位嘉宾所持有的钥匙只能打开本人的邮箱，所收到的信封内容除本人外也并不公开，所以就算是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没办法推测到底谁给谁写了信。
　　每个嘉宾的脸上都神色各异，互相看着，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空气里淡淡修罗场的味道已经开始蔓延。
　　而这其中，宁钰算是最没压力的那一位。
　　她踩着矮跟凉鞋，姿态悠闲地走过了木板桥，小屋并不大，推开木门一入眼的就是上下两排贴有不同名字的名牌。
　　omega在上面一层，alpha在下面一层，光从那条狭窄的缝往里瞧，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屋顶东南角的摄像头正兢兢业业地记录下每一幕。
　　【买定离手，康康我们的渣a战斗机收到了几封信？】
　　【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我觉得一封都没有。】
　　【看宁钰的表情，应该也有这个自知之明吧。】
　　【昨天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的若有所思。只能怪她之前的风流韵事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宁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她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打开了信箱。
　　这一打开，她就愣了愣，皱眉从邮箱里拿出了一封……
　　不，是一叠的信封。
　　宁钰：嗯？！
　　观众们：嗯？！
　　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宛如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一样的震惊与迷惑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我去，咋回事？宁钰怎么可能会收到那么多封？现在omega们的眼界都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作为昨天没有看直播的人，来弱弱问一句，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啥也没干……吧，这是集体挨降头了吗？宁钰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啊。】
　　【淡定点，等我先去操场跑个一千米再回来。】
　　除这些尚还在正常范围的弹幕，还有些人已经有点子疯魔了。
　　【别在垃圾桶里找爱人，放着那么多的优质alpha不要，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渣渣啊，自己给自己找绿帽戴吗？】
　　【什么破综艺，看得我一肚子火，宁钰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厨艺好一点，说话毒一点，笑得没心没肺了那么一丢丢，怎么一个个都给她写信啊。】
　　【前面的，你到底是粉是黑？】
　　宁钰心里大震，抖着手把所有信封拿了出来，捻了捻。
　　一、二、三……竟然有五封？
　　【笑死，是五封吗？我数错了？】
　　【嘉宾里不是只有四个omega吗？！那封多出来的是谁写的？】
　　【到底是谁啊，投错信箱了吧？】
　　【有没有可能是身份牌的特权啊，能多写一封给两个人投？】
　　【可是昨晚他们也不知道这身份牌的用处啊。】
　　【哈哈哈哈，这答案不要太明显好吗，还能有谁。】
　　【宁钰本钰，渣a本a？】
　　【肯定是她啊，怕没人给自己投信，面子上过不去，就自己给自己投了呗。反正alpha的信封和omega的信封都长一样。】
　　【对啊，这信是匿名投的，内容也不让公开，就算她自己给自己投，我们也不知道。】
　　弹幕里出奇一致地下了第五封信是宁钰自己投的结论，可顶着渣a头衔的宁钰却完全笑不出来。
　　系统欢呼雀跃地在宁钰的脑海放了一曲《好运来》。
　　系统：“宿主大人，您这人设塑造的堪称完美啊！我本以为有一两个omega青睐你就很不容易了，没想到，没想到，这是一锅端了啊！”
　　“呜呜呜，414终于有出息了，跟了位这么有手段的宿主大人，这渣a积分一直在涨都不带停的，宁大人，我们可以开后宫了！”
　　宁钰嘴角抽了抽，系统这说话语气越来越像皇帝身边谄媚进谗言的小公公了。
　　还开后宫？想屁吃啊。
　　她抬头看了眼角落亮红灯的摄像头，默默地背过身，逐一打开了信封。
　　观众：……你就是不转身，我们也看不见啊喂！
　　宁钰拆开了第一封，字迹秀气柔婉，工工整整写了一行：“我觉得你烧的排骨汤非常好喝，做饭辛苦了。”后面配了个大大的笑脸和简笔画的排骨汤。
　　标志性的涂鸦绘画，宁钰一眼就知道是温绵绵给她投的。
　　不过，她不是应该投给明决吗？为什么突然投给了自己？
　　回想早上看到她和明决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难道昨晚的请教发生了别的事？
　　宁钰不明所以又换了下一封。
　　“对于宁姐的包，对不起实在笑得太大声了。感觉宁姐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这应该是朱雯。
　　“受伤了就不要拿渔夫帽遮了，一点都不难看。”
　　宁钰看着笔走龙蛇分外锐利的字迹，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
　　系统：“看来宿主大人还是中意沐影后啊，正宫娘娘果然不一样，不过其他妃子们也不是不能一起攻略滴。”
　　宁钰：“你可别瞎说了，什么正宫娘娘，什么妃子的，你当这是皇上选秀呢！”
　　系统嘟囔着：“有什么不同嘛，作为渣a，雨露均沾才是你的本分，一个怎么能够，专一专情可配不上您的身份。”
　　宁钰：“一个还不够吗？你就让观众们的唾沫星子把我给淹死吧！”
　　系统：“被唾沫星子淹死，能涨积分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方法！”
　　宁钰：……
　　之后的两封就有点古怪。
　　一封画满了各种几何图案和标尺刻度，没有任何的文字落款。
　　另一封……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沐秋言，我可以帮你。”落款后缀留了个时间地点，今晚十点后花园凉亭见。
　　宁钰揉着头，满肚子疑问地将所有的信塞进边上的碎纸机里销毁。
　　前十分钟还脚步轻盈地走进来，现在却又心事重重地走出去，这恋综，貌似没有她想得那般简单？
　　不过，这些信的内容更偏友情向，怎么都看不出对自己有心动暗示，宁钰略松口气，尚不知，自己已经被观众们扣上了史诗级大渣a的大帽子。
　　一轮开箱时间过去，嘉宾们坐在长桌上沉默不语，气氛是相当愁云惨淡。
　　alpha这边没什么好解释的，所有omega都写给了宁钰。
　　而omega这边，沐秋言收到了两封，温绵绵收到了一封，而朱雯和高弥则一封都没有。
　　尽管想尽力隐藏失落的情绪，高弥仍是掩饰不住失落，她压低眉眼，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又被她迅速地抹去。
　　温绵绵坐在她边上小声地安慰。
　　高弥：“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地……难堪……”
　　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声，可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每个观众的耳朵里。
　　【漂亮姐姐别哭啊，没人给你写信不代表你不好。】
　　【这么多人里我最喜欢弥弥了，但可能她这种活泼可爱的性格在alpha中不太吃香吧。】
　　【高岭之花谁人不爱，沐秋言这颜太好嗑了好嘛。】
　　【切，还不是明星光环的滤镜加成，唉，这普通人就是比不得某些人高贵。】
　　【安慰就安慰，能不能别捧一踩一，不同的类型，有什么好比较的。】
　　【这才是第一天，没认清某人摆架子的真正面目，等后面就好了。】
　　【谁不知道沐秋言是性冷淡？零绯闻说得好听，还来参加恋综，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们不就是嫉妒她人气高嘛，平心而论，她有哪点不值得这么多人喜欢了？】
　　眼见又要吵起来，节目组立马开了半小时禁言模式，因为待会儿，就是第一天约会的任务发布。
　　墙上写着四个不一样的地点，由omega率先进行匿名选择，再由alpha进行选择，选择相同的即自动成为今天的cp约会对象。
　　宁钰看着手上的照片，忍不住在心头哀嚎。
　　这运气怎么能一天比一天倒霉呢？！
　　照片里，风和丽日的沙滩绿道，三轮车后面一个木式的流动小摊，上面由红油漆书写不太规范对称地刷了“糖水铺”三个字。
　　今日任务：和cp对象一同经营绿道上的糖水铺，在劳动中了解彼此，在相互扶持配合中增进彼此的感情，一起成为绿道上最独特的风景线吧。
　　问为什么恋综要搞这种经营类的任务，主持人慷慨地解答，根据当下现代人婚姻状况一览表中，破坏夫妻感情最多的其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些小事是每个人价值观不同的直接体现，也是最能判断一对cp能不能成的关键，而共同经营生活，就能将这些小事暴露出来。
　　宁钰明白节目组的用心，但这四个任务中最不能选的就是这糖水铺。
　　犹记得，原著里，今天下午下了场大雨，选择糖水铺的两个人最后被淋成了个落汤鸡回来，更不用说去培养感情。
　　这是四个任务中唯一一个流动摊点，风吹得连棚子都遮不住，雨全往人脸上飘。
　　可宁钰是最后一个选择的alpha，四个任务地点剩给她的就只有这个糖水铺子。
　　她忍不住往右边看了看面有郁色的许译。
　　原著里选了糖水铺子就是许译和朱雯，许译下午淋雨回来，当晚就生病了，感冒发烧还住进了医院，挂了两天瓶才回来的。
　　可现在……怎么有哪里不一样了？
　　坐在她对面的明决狠狠瞪着她，眉眼间竟是烦躁。
　　显然对自己和高弥在一组的结果很是不满。
　　可是这也不是我的锅啊，宁钰委屈，最后剩的就是这个。
　　“宁小姐这左看右看地，怎么就是不知道看我一眼？”坐在宁钰身侧的沐秋言手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宁钰，她挥了挥手上和宁钰一模一样的照片，“我可是你今天的cp对象。”
　　宁钰：“那今天就要麻烦沐影后多多指教了！”
　　沐秋言：“指教谈不上，只希望宁小姐今天也能过得开心。”说着，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同情的意味。
　　宁钰直觉沐秋言的语气不对，但顶着明决扫过来想杀人的目光，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有细究，只淡淡道，“这开心应该是开心不起来了吧。”
　　【嘿嘿嘿，那沙滩绿道我知道在哪，姐妹们？走起不走起啊？】
　　【三谷岛，只有早上八点的客船才能上岛，别的只有快艇了，有一起租的吗？】
　　【啧，昨天刚从三谷岛回来，早知道沐影后要去那，我就在岛上住一晚了。】
　　【能去的姐妹拜托帮我骂骂宁钰吧，只在网上骂实在不过瘾，买一碗糖水，骂一分钟，这生意肯定不亏。】
　　【哈哈哈哈，不瞒你们说，我不但想去骂，还想去取取经。】
　　【等前面的出一本《渣a职业素养》，我一定花钱买上一本。】
　　宁钰在快艇上冷冷打了个喷嚏，抬头望天，眼光明媚的天气实在看不出来傍晚要下大雨，她朝前面开船的人喊了声。
　　“沐姐姐，您悠着点，我胆小！”


第11章 腿软
　　沐秋言的长发被海风吹拂着飘散，因为有些迷花了眼，又拿过宁钰椅子边的渔夫帽扣在了头上。
　　“帮我固定一下。”迎着腥咸晒过太阳的海风，她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放松愉悦的笑容。
　　宁钰一边抓着边上的栏杆，一边抖着手从口袋里翻出几个发卡来。
　　“你倒是慢点，我害怕。”
　　沐秋言见她紧贴椅背，半个身体蜷缩起来的怂样，噗嗤笑了，“我有资格证，你别害怕啊！”
　　宁钰内牛满面，“姐姐！我不会游泳！”
　　刚刚撒欢转了两圈，虽然兴致没减，沐秋言还是不自觉放慢了快艇的速度，将脑袋凑了过去，让宁钰帮忙把帽子固定好。
　　宁钰：“你怎么这都会？”
　　沐秋言：“之前拍戏，导演要求有开快艇这一幕，我就找了教练学的，后来戏拍完了，我这资格证也考到手了。”
　　这拍戏都不忘考证啊？想来沐秋言这份敬业程度也是娱乐圈少有了。
　　两人一艘快艇安全地上了岛。
　　跟拍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早早地上了岛，开始布置绿道上的交通线。
　　有粉丝会上岛是节目组此前就有想过的事情，除了下午两点的客船，周围的快艇也被节目组都租了下来，一来防止不备之需，二来减少外来人员上岛。
　　宁钰像模像样地蹬三轮车，后头装着糖水饮料的铁桶相互碰撞着，发出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沐秋言在一边看得好笑，“宁小姐，您慢着点，这些糖水要是都洒了，我们今天就出不了摊了！”
　　三轮车挪出去十米远，宁钰才有了“渐入佳境”的感觉，脚下越蹬越快，后头的东西也安稳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宁钰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蹬三轮车的本事也不是盖的。】
　　【美女姐姐蹬三轮，怎么办，看着有点好笑，节目组会不会太损了点，这都毫无形象可言了。】
　　未及正午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强烈，柔和的光洒在宁钰的鼻梁上，豆大的汗珠照耀地晶莹，顺着白皙细滑的脸庞滑下，那双单薄的樱唇紧紧地抿着，时不时呼出戳热的气息，莹白的牙齿微闪着光。
　　虽然宁钰面朝阳光，积极向上的样子相当认真，可挥洒的汗水和略带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是有点破坏美感。
　　反观戴墨镜和渔夫帽，浑身遮得严实的沐秋言，脚上一双简便轻薄的运动鞋，在三轮车边上悠闲地散步。
　　偶尔会四处张望着，拿着手机拍照，累了便坐到了三轮车后面的位置上，晃着脚享受日光。
　　宁钰哼哧哼哧终于把三轮车停到了一个驿站小屋边上。
　　“如果在这里摆摊，到时候如果下雨的话，还能有个地方避雨。”
　　沐秋言将手遮在眼前，望向云层稀薄的湛蓝天空，“天气预报好像没说会下雨吧。”
　　宁钰从三轮车上拉了两张躺椅放在路边，示意沐秋言可以躺着休息。
　　“我这是未雨绸缪。”
　　【啧啧啧，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呜呜呜，我也好想有一个能带我骑三轮的女朋友啊。】
　　【我啊，我啊，我会骑！】
　　【天真，骑三轮是重点吗？长得好看才是！】
　　【有像宁钰沐秋言这种颜值级别的，别说是骑三轮了，我天天背着她走路去摆摊。】
　　【呃……大可不必，你找不着的。】
　　【这对如何，艾特人间恋爱观察家，貌似有点恋爱的苗头吧。】
　　【切，就陌生人互相礼貌的程度吧，哪有恋爱的苗头，怕不是眼瞎。】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宁钰今天对沐秋言的态度礼貌了不少，这是“敬而远之”了？】
　　【可是早上餐桌上宁钰偷看沐秋言的次数可不下十次，这种藏不住的爱意，难道就不是明显的心动信号吗？】
　　【被沐影后抓了包，还偏头脸红，恋爱的酸臭味。相比之下，沐影后才是更冷淡的那一个吧，除了友好对话，没任何暧昧苗头，实属是拿捏住了。】
　　【可是沐秋言对着宁钰明显话变多了啊，你看她跟其他人的对比，可怜的许译小朋友，激动地跑到沐秋言面前说自己是她的粉丝，也只换来沐秋言一个淡淡的微笑。】
　　沐秋言看着兀自忙碌出摊的宁钰，眼神不断变换，昨晚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又再度袭来。
　　她不自觉舔了舔唇，皱起眉头。
　　真的不是她吗？
　　浓烈的酒香和清淡的薄荷味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信息素味道，看来宁钰真的不是那天晚上的人了。
　　沐秋言从随身带的包里翻出了一管小巧便携的药膏，朝宁钰走去。
　　宁钰正捣鼓着塑料杯和吸管，将一应东西摆在方便拿的地方，这摆摊她也是头一遭只能依样画葫芦。
　　这时，一只莹润的手伸了过来，白管的药膏被轻轻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跌打药膏，药效很快，抹上去过几个小时就能消肿。”
　　宁钰抬眸看向沐秋言。
　　沐秋言又将胸口的耳麦捂住，压低了声音作口型：“其实昨晚，我是想给你送药膏的，结果……”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出口。
　　宁钰看了眼不远处举着摄像机的摄像小哥，将胸前的耳麦摘了下来，“我没带镜子不方便涂，还得劳烦沐小姐了。”
　　沐秋言眨了眨眼，也学着宁钰的样子将耳麦摘下来。
　　两人走到一边的树荫下，一个坐着，一个半蹲着涂药膏。
　　【这是在干啥？抹药膏要挨这么近吗？】
　　沐秋言坐在躺椅上，而宁钰则是半个身体靠在沐秋言的腿间，幸亏沐秋言今天穿了件宽松的运动服，不然直接肉贴肉，场面更是让人“不堪入目”。
　　宁钰脑袋上的包因为昨晚的二次创伤，有些泛青泛紫，到底是自己惹得祸，沐秋言得负起这个责。
　　她沾了点乳白色的药膏，细致地抹在宁钰额间，因为凑得近，那股呼吸的气流打在宁钰发间，让宁钰忍不住捻了捻手指。
　　“昨晚的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是……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私，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沐秋言指尖微顿，“这应该不管你的事吧，你为什么要问？”
　　宁钰：“我……就是看到你那个样子，有点……担心。”
　　沐秋言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窝投下阴影：“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十几年？
　　宁钰：“没有办法医治吗？”
　　沐秋言想到那个终身标记，手上一下失了分寸。
　　“沐姐姐，很疼，你轻点。”
　　宁钰抬眸抱怨，嗓音微哑，才发现两人的脸颊挨得很近，几乎咫尺，她连沐秋言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都能数出来。
　　气息相融间，那种粘腻勾人的暧昧感又再度包围了两人。
　　沐秋言呼吸一滞，手指微抖，又强行冷静下来，耳根似乎是被阳光熏热了，发散了点恼人的红。
　　“是病就一定有治疗的方法，这些都跟宁小姐无关，宁小姐只要帮我保护这个秘密就行了。”
　　她手上动作放轻，药膏抹完后，还凑上去轻轻地吹了气。
　　宁钰后背一阵酥麻，“沐姐姐，你……”
　　沐秋言：“这样吹一吹会好的更快，我小的时候受伤，我妈也是这么做的。”
　　挨得太近，宁钰似乎又跌入了沐秋言周身淡淡雪衫味织就的yu网中，后脖颈的腺体跳动着，带着某种渴求，腿上更是发软无力。
　　沐秋言看见宁钰额头沁出了些汗，还以为自己下手还是太重，“你忍一忍，我再涂一层就……”
　　她话没说完，就被腿蹲得发麻的宁钰扑了个满怀。
　　宁钰这一下泄力，往前冲的劲儿有点大，顶了沐秋言的柔软的肚子，两人双双倒在了那张躺椅上。
　　支撑两人的重量有些勉强，躺椅发出了吱丫的一声响。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炸了。
　　【啊啊啊，我不纯洁了。】
　　【这画面也太美好了吧，是我不付费能看得吗？得亏是直播，录播的话整段都播不了了！】
　　【导演，这段掐掉啊，掐掉！】
　　跟拍的摄像小哥明显也吓了一跳，这要不要盖镜头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的大脑高速旋转，导演之前嘱咐过，如果有场面难以控制或者不能播的意料状况发生，就得把镜头直接转移。
　　可龌龊的人才看什么都是龌龊的，宁钰和沐秋言这一幕就是个……意外，涂药膏不小心摔在了一起，这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吧。
　　很纯洁啊。
　　沐秋言小腹被撞得一疼，一时间还站不起来，而宁钰紧贴在女人柔软的腹部，被那种温热的触感激地脸红。
　　她个憨憨！就一会儿了就支持不住了？
　　还直接摔在人身上了。
　　宁钰赶紧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看见沐秋言皱眉不耐的样子，又慌张地蹲在她边上，“你你你……怎么样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怜她正常说话的样子都没有了。
　　“突然就撑不住了，可能是刚才蹬三轮蹬累得，这腿有点发酸。”看沐秋言看得出神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宁钰就信口栽到了那辆三轮车头上。
　　沐秋言还是不说话，只伸手揉了揉小腹。
　　宁钰看得焦急，话不禁思考地说了出来，“要不，我给你揉揉？”
　　沐秋言闻言睁开了眼睛，怒瞪着宁钰，正想说什么，猛地愣住。
　　“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12章 占有欲
　　鼻血？！
　　宁钰垂眸，伸手捂着鼻子，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是流鼻血了吗？
　　这流得貌似一时半会儿还止不住？
　　沐秋言也被这阵仗吓到了，连忙拿出纸巾让宁钰按住鼻子。
　　看着宁钰的眼神有些异色，“你这到底是……”
　　宁钰脸颊绯红，强行辩解：“天气干燥，天气干燥，再加上早上那晚红枣粥，气血太旺了。”
　　沐秋言没说话，把宁钰按在了躺椅上，“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准备。”
　　宁钰挠了挠脸颊，暗骂自己不争气。
　　【噗，流鼻血？宁钰这色胚是看沐影后看得流鼻血了？】
　　【这么没出息的吗？不是说阅人无数，看尽千帆吗？】
　　【沐粉要警惕了，宁钰这很明显是对沐影后有意思，后续还不知道要怎么出招呢！】
　　【沐影后也是她能肖想的，气死，我蹲在直播间不走了，要是宁钰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骂死她！】
　　【下午两点的船票，且等着吧，我一定要当着沐沐的面好好骂骂这个宁渣a。】
　　摊子摆好，不多时这刚“新鲜”开张的糖水铺就迎来了新一批的客人。
　　正午的阳光最好，来往沙滩绿道的人有很多，家庭出游，宁钰特意准备的糖人气球引得了不少孩子的注意。
　　酒酿圆子、桂花凉粉、消暑的红豆牛奶沙冰，三个桶，一种一桶，种类不多，但胜在好吃量足，冰冰凉凉地，最适合炎炎夏日。
　　沐秋言戴着渔夫帽微笑地给顾客盛糖水，还免不了要被问。
　　“你是不是沐秋言啊，就是那个拍《衔草》的，我跟你说，我可喜欢你里面演的女主了……”
　　“你看起来很眼熟，和电视里那个演员长得好像，你们是姐妹吗？”
　　“我可是你的粉丝，能给我个签名吗？还有合照，快来，快来……”
　　“能握个手吗，我保证一个月都不洗手。”
　　认出来的粉丝多了，他们买完糖水后就“挪不动道”，聚在三轮车边上问来问去，初时沐秋言一直礼貌点头，可见人群一直不散，就开始冷脸不回应。
　　“沐影后你倒是笑一个啊。”一个男人绕过了三轮车，停在沐秋言身边，掏出了手机冲着沐秋言一顿拍，还不忘自我娱乐的发短视频。
　　“来三谷岛玩，瞧瞧遇上了谁，沐影后啊，是真人，是真人，大概是在录节目吧，不过周围好像没多少工作人员。”
　　沐秋言皱眉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男人，结果对方还得寸进尺地挨了过来，“沐影后别害羞啊，我就是拍拍视频，我也是你粉丝。要不要跟观众打个招呼啊。”
　　“请你出去，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冒犯到我了。”沐秋言语调冰冷，脸色阴沉下来，周身的温度直降，很明显是生气了。
　　男人面容讪讪，手不自在地缩了回去，“什么嘛，你在这出摊不就是为了让人拍的嘛，再说了，我还买了碗糖水，是顾客，你……”
　　“你这样的顾客，我们这个小小的糖水铺可消受不起。”
　　去厕所洗脸的宁钰不知何时回来了，她双手抱胸，有些烦躁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嘴唇微抿，很是不悦。
　　她从沐秋言身边走过，怒瞪着那个强行挤进来的男人，伸手将他举起来的手机夺了过去，“保持距离，听不明白吗？！买完了糖水就赶紧走，别耽误后面排队的顾客买东西，这点社会秩序都不懂吗？”
　　“我就拍一拍，你……”
　　宁钰将男人最近拍的几张照片删掉，又扔回给男人，直接伸手将人推了出去，边推边骂，“拍个屁，再敢挨过来小心我揍你！人家已经说了让你别过来，你这就是骚扰！”
　　她可不管形象不形象的，现在是录节目又不是什么粉丝握手会，远一点拍拍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地靠过来。
　　宁钰这话一出，人群里就有不少粉丝跟着附和，被矛头一致对准的男人见形势不好，只得顶着大家的叫骂声灰溜溜地跑掉了。
　　经过刚开始的热度，糖水铺的生意又一下子冷淡下来。
　　早晨上岛的顾客有限，大多都光顾了宁钰和沐秋言的铺子，在最初的热度之后，大概得等到下午两点上岛的下一批顾客到来的时候，才能再有生意。
　　没有顾客来，两人就悠闲地躺在并排的躺椅上享受日光浴，惬意地很。
　　【咋办，看她俩这样并排躺着，我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好配好配，刚才宁钰霸气把沐沐护在身后的样子，我真的泪目，是真的有在好好保护她。】
　　【宁钰也是明星吧，这么威胁，就不怕待会儿#宁钰打人#上热搜啊，媒体最喜欢的就是捕风捉影。】
　　【幸好是直播，事情发展我们都看在眼里。沐粉们都理智点，别打扰到节目拍摄了，这都跑到一天只能上岛两批游客的偏僻海岛了怎么还这么多人挤着。】
　　【瞎凑热闹呗，沐粉们可不背锅，要说这些都是沐沐的粉丝我可不信，无非是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平时我们去剧组探班可从来都不喊不闹地，沐沐也常说不要影响到别人，连接机都不让了。】
　　【对啊，哪有粉丝这么不懂事给正主添麻烦的，我们可乖了。】
　　有海鸥惊掠而过，沐秋言和宁钰就着小碗喝着糖水，还不忘拉着摄像小哥一起摸鱼，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完全把边上的摄像头给忘记了。
　　宁钰从包里拿出了个宽框墨镜，递给了沐秋言。
　　沐秋言：“我有墨镜。”
　　宁钰轻哼一声，“太小，遮不住脸，还是用我的吧。被认出来之后也太麻烦了，各种拍各种看的，我心里不舒服。”
　　沐秋言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倒没觉得太不舒服，反倒是宁钰，一想到那些人看沐秋言那种热切的目光就浑身不得劲。
　　哪不得劲，哪不舒服，她又说不出。
　　就像……就像自己珍藏的宝贝突然被很多人围观觊觎似的，可沐秋言是人，也不属于她，她有这种不该有的占有欲……
　　难道是被渣a系统影响了？
　　宁钰悚然一惊，脑子里又回想起系统让自己把沐秋言收归正宫的事情，难道自己潜意识，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那可是女主的白月光啊，可不是她一个炮灰反派能觊觎的！
　　小命是不想要了吗？是想下半辈子和一群疯子“过家家”吗？
　　宁钰万分沉痛，脸上忽青忽紫，足以可见内心戏的丰富。
　　沐秋言皱眉打量着，以为宁钰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不开心，“这种人有很多，就是来看热闹的，你别生气了。”
　　宁钰不看沐秋言，将身体侧了过去，只给沐秋言留了个后脑勺，声音闷闷地，“我才没有为你生气，你不要误会了。”
　　可这在沐秋言眼中，就更明显是生气的表现。
　　“不过就是拍几张照片，也没什么的，毕竟有艺人这个职业在身，比较惹眼。”
　　“没什么大不了？你这样一味忍让，只会让别人更加肆无忌惮，他这都敢怼脸拍了，下次呢？我刚才就应该狠狠骂他几句让他涨涨记性，这么客气地请他出去，还是太心软。”
　　沐秋言：……您都直接上手赶人了，哪里心软了。
　　宁钰冷言冷语道，“哼，连粉丝都搞不定，还得让我来。”
　　这怎么还气成这个样子了？沐秋言想象着宁钰脸颊气鼓鼓成河豚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宁钰一愣，把身子转过来，就看见沐秋言低头憋笑。
　　宁钰：……有什么好笑的啊！被欺负的人可是你啊！
　　阳光西斜，下午两点多，海岛的码头突然热闹了起来。
　　游船靠岸，游客跟下饺子似的，从船上排着队下来。
　　而其中的不少人望着远处的绿道，眼睛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生意再度火爆了起来，宁钰和沐秋言又开始张罗出摊，这弯腰舀水，竟是片刻都不得闲，可没过一会儿，酒酿圆子的桶里就见了底。
　　沐秋言：“这么快就售罄了？这可比上午的生意好了不止两倍。”
　　宁钰拧眉仔细环视着安静排队的人群，突然疑惑道，“这几位小姐姐，你们刚才不是刚买过三碗糖水了吗？怎么还买？”
　　那几个小姐姐互相看着，有被抓包的窘迫，“想再喝一碗不行吗？”
　　宁钰又看了看别人，发现了不少熟面孔，“黄书包那位，你都买三回了，还有那个穿蓝t的，你也买了三四次吧，你们不嫌撑得慌？”
　　“买过喝过就罢了，你们赶紧散了吧。过几个小时天要下雨，趁现在去沙滩上玩一圈吧，还有时间。别老盯着沐秋言，这都看多少眼了，还看不够啊。”
　　人群里有粉丝喊道，“沐沐那么漂亮，看多少眼都不够。”
　　“是啊是啊，世间风景都比不上姐姐那一抹朱颜。”
　　宁钰嘴角抽了抽，这还开始吹彩虹屁了？
　　“不过我们来这里不只是来看沐沐的。”
　　宁钰疑惑：“那你们干嘛来了？”
　　人群异口同声：“来骂骂你！”


第13章 挨骂小能手
　　下午三点，原本火辣辣的阳光被天边浓厚的云层遮盖，短短一个小时，天空就慢慢阴了下来，还刮起了一股凉风。
　　糖水铺里的三桶糖水已经见了底，边上插着的糖人气球也被售罄，可在三轮车前，仍是人声鼎沸地排起了长龙。
　　宁钰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她手上端着沐秋言留给她的最后一碗糖水，舀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抬眼看着面前表情局促面颊绯红的女孩。
　　“别紧张，讨厌就要大声说，把你想骂的话都一一骂出来。”
　　“准备好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宁钰便将手边的沙漏倒立放在了小桌板上，“那就开始吧，时间不等人。”
　　漏斗下漏的时间很快，没过一会儿一分钟就到了，女孩还没骂上几句，就只能遗憾地走到了队伍的末端，临走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投进沐秋言手上的塑料盒里。
　　宁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抬手抹了抹眼角泛出的泪花，喊着，“下一个。”
　　沐秋言看着塑料盒里满当当的一元硬币很是无语，轻轻晃了晃，分量也不轻，硬币撞在一起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只能让她联想到一个字。
　　——俗。
　　满身铜臭味大概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她伸手指戳了戳托腮认真挨骂的宁钰，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有必要吗？糖水也卖完了，我们的任务也算结束了。”
　　宁钰听着大脑里系统特意给她开启的渣a积分入账铃声，摇了摇头，“还不够。”
　　沐秋言：“不够什么？”
　　宁钰：买药钱不够。
　　“咳咳，难得她们兴致那么高，反正不管线上线下我都是要挨骂，在这里骂，我不是还有钱赚嘛，我可是很穷的，赚点外快。”
　　沐秋言瞪大了眼睛，神色相当复杂，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的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找骂可能是某种新奇的癖好吧。
　　只是时间久了，宁钰觉得有点犯困。
　　这里是现场直播，女孩们有所顾忌，也不太敢骂太脏，怕播不了。所以战斗力并不强，在宁钰看来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话，更何况，做这些事的人是原身，尽管同名同姓，不是她干的，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共情。
　　只是现在在这个身体里，这些骂都是该的，她只能平静地受着。
　　“你这种死不悔改的态度最让人不爽了！我看你是没有一点觉得抱歉的自觉。”一个女孩对她怒目而视，眼睛里都要喷出火焰来，相当义愤填膺。
　　“你的行为伤害了所有的omega，你还有资格参加恋综吗？”
　　宁钰被她这声吼地都精神了起来，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我真的很抱歉，事后我已经向每一位被我渣过的女朋友道歉了，也取得了她们的原谅，我真的意识到了错误。”她说话的态度相当诚恳。
　　宁钰那天穿过来之后，就开始着手解决原身留下来的这些风流债，道歉求原谅的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所幸原身的风流气质是半点都掩盖不住，这些女朋友们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该分就分，该骂就骂，也有拿了一大笔分手费后就果断拉黑宁钰的。
　　宁钰一边负债一边被痛骂，还得好脾气地道歉，心中的凄苦真是无处可说。
　　沐秋言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宁钰。
　　女孩不屑道，“谁知道是真是假？！你当初欺骗她们感情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会被千夫所指吗？”
　　宁钰轻吐口气，好整以暇地又端起糖水继续喝，对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解气，太解气了，这姐妹骂得也太刁钻了吧。】
　　【终于轮到个有点战斗力的，差点都想说我会我上了。】
　　【但宁渣a真的有给那些女孩道歉吗？她的女朋友们也原谅她了？】
　　【那件事后，不是有几个自称是她女朋友的人出来曝光宁钰连一点补偿都不肯付吗？】
　　【不是辟谣过是好事者假冒的吗？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实锤女朋友站出来说要曝光她吧，我只能说宁渣a的道歉态度应该挺好的。】
　　【道歉就能补偿所有了吗？她们没站出来锤可能是怕被粉丝威胁人rou之类的吧。】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宁钰有粉丝吗？她还能有那么大能量威胁那么多人，爆料的狗仔不是说她的女朋友当中不乏有富二代千金嘛，难道还会怕她一个三无小透明？】
　　不是说宁钰的人品有多靠谱，纯粹是她很废，各种方面的废。
　　【大家冷静点，宁钰被骂了这么久，都没见她发脾气，道歉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吧。但凡心理素质差点的人，被这么多人骂，不得直接抑郁吗？】
　　【这倒是比那些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半点不好的明星好多了，耳朵里除了粉丝的彩虹屁装不下任何话，面具撕开，还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黑历史，一塌一个准。】
　　【话说这位言辞犀利的小姐姐，我看着还挺眼熟的，这质问的语句也略略熟悉……】
　　【是李萌萌吧，我早就发现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之前参加的有嘴就槽节目里，就属她嘴最利。】
　　“你把omega们当作感情工具来看待，一点都不尊重她们，是源自于alpha自身的傲慢吗？”
　　“omega的感情容易受信息素的诱导，身为顶级alpha，你是否通过信息素逼迫过她们？”
　　一分钟已过，女孩却越说越上头，神情越发激动，可话题的引导方向却是越来越严重。
　　沐秋言盯着一连骂人气都不带停的女孩眉头大皱，她瞥了眼边上的摄像头，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女孩的目的，像是在骂宁钰，可这眼神飘来飘去，望向那边镜头就有不下五次，看起来是……想博热度？
　　沐秋言很是忧心，可望了望一无所觉甚至还从兜里掏了镜子口红出来补妆的宁钰，又觉得很想笑。
　　又气又好笑。
　　这人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李萌萌万分期待地等着宁钰暴怒发飙的场面，言辞越来越激烈，摄像机就在边上，如果宁钰气到揍人，她保证，第二天的热搜就会挂上alpha暴打omega的负面新闻。
　　这种涉及敏感话题的新闻，可不比之前的花心绯闻，那可是重磅的炸弹，绝对会让宁钰在娱乐圈就此查无此人。
　　而犀利揭露宁钰的自己也会一夜成名，自己还是个受害者，更能博得大众的同情，一举多得的好处，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可她左等右等，骂得口干舌燥都不见宁钰有半点反应。
　　好不容易见对方放下二郎腿，挺直了身体，下一秒却开始涂口红？！
　　那她骂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李萌萌吐槽骂人生涯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滑铁卢，基本都是自己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怀疑人生，甚至掩面哭泣，可这个宁钰，竟然丝毫不所动。
　　她心头有些冒火，不就是个渣a嘛，凭什么一副风轻云淡天高海阔的表情，显得痛骂对方的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瞥了眼摄像头，李萌萌更觉得不堪和尴尬，看着宁钰优雅沉静的面容，咬唇上手准备拍掉对方的镜子。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
　　话没说完，她的手就被人挡住了。
　　沐秋言冷如冰霜的眼神扫过来，语调不带丝毫的温度，“这位小姐，动手动脚地，可不太文明吧。”


第14章 薄荷水
　　【打开了我的眼界，萌教主这是由小及大，看到了alpha骨子里的劣根性，我辈楷模。】
　　【不觉得这上升地太过分了吗？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吧。】
　　【有调查表明，在所有渣男渣女群体中,alpha所占的比例是最大的，alpha人均海王的话，你们不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
　　【不知道alpha哪来的优越感，真觉得自己要高贵不少。】
　　【这话说的，ao人口占比可是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top中的top，岂是普通beta能比的？皇帝选妃，佳丽三千听过没，他们可不就这么“高贵”吗？】
　　【阴阳怪气地，现在不应该就事论事吗？讨论的是宁钰，怎么还扫射到整个群体上了，萌教主这是明摆着在把宁钰往火坑里推啊。】
　　【别聊了别聊了，到时候直播还得被掐，知道敏感就别谈了。】
　　【不愧是她，知道什么话题最毒，之前有嘴就槽的节目不是因为她还停播了吗，这会子没饭恰了又想到来这里刷存在感了？】
　　【笑死，宁钰根本没搭理她，她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大家有没有发现，沐影后这是……生气了吧。】
　　【貌似是，怎么办有点好嗑。】
　　【之前那个男粉丝的事她都没这么生气，她是不是有亿点点喜欢宁钰啊。】
　　李萌萌被沐秋言如寒芒般的眼神吓得一激，手往后缩了缩，呐呐道，“我又没说错什么。”
　　沐秋言眼眸沉沉地看着她，“alpha用信息素逼迫omega？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完全可以当诽谤处理，现场这么多人还有观看直播的观众可都听见了。”
　　其他人也都一起看了过来，毕竟用信息素逼迫这种事是犯罪，李萌萌这么说实在居心险恶。
　　李萌萌被大家这么看着，涨红了一张脸觉得很是难堪，只得紧攥着手，瞪了宁钰一眼，离开了队伍。
　　赶走了李萌萌，沐秋言站了起来，招呼粉丝，“大家都别排着了，等会儿可能要下雨，我们一起拍个合照，大家就都散了吧。”
　　宁钰眨巴了眼，这就结束了？她的积分好像还没攒够。
　　“等等，要不让她们再骂一会儿吧，雨应该还没那么快就……”宁钰话没说完，被沐秋言凉凉扫了一眼，剩下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没想到沐秋言发起火来气场这么强大，宁钰摸了摸鼻子，觉得脖子凉飕飕。
　　沐秋言站在c位，粉丝站了一圈，还有人从背包里拿出了准备好久的应援手幅，背靠着蓝天白云和那个小小的三轮糖水铺，画面定格。
　　宁钰半蹲在前面调整了姿势，尽职尽责当一个摄影师。
　　这时，一个背着黄色书包扎马尾的女孩跑了过来，“宁姐，你也一起站过去吧，我来拍。”
　　宁钰：“没事，你们不是沐影后的粉丝吗，多拍几张留纪念吧，见到偶像的激动心情我能理解。”
　　“黄书包”笑了起来，脸颊微红，“你就不想跟沐影后一起拍照吗？”
　　宁钰眉眼弯弯：“可别了，到时候又得被骂，我个声名狼藉的alpha还是离你们的影后大人远一点吧。”
　　明明是自嘲的话，从宁钰的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的落寞。
　　“黄书包”还是执意要宁钰过去，“这回亲眼看到你，突然发现你和网上传言的……很不一样。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对沐姐姐的真心，刚才你对她的维护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不会再骂你了。”
　　宁钰一愣，感觉有点意外，又望了望正在跟沐秋言聊得开心的粉丝群，挠了挠头，“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宁钰走了过去，本想挨个边，却猝不防被沐秋言拉了一下，手腕上温热的触感相当明显，似乎要传至心里，宁钰红了耳根，顺势站在了沐秋言的身边。
　　其他人也并没有阻止，宁钰心里讶然。
　　这是一骂抿恩仇？
　　因为任务的提前结束，沐秋言和宁钰也离开了岛，准备回心动house。
　　前后脚的功夫，天边一声惊雷，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打得人猝不及防。
　　而被沐秋言和宁钰提前打过预防针的粉丝们要么已经回了酒店，要么也坐上了返程的客船。
　　沐秋言看着与早上的春光明媚截然不同的天空，转头问一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宁钰，“你是怎么知道下午要下雨的，这可比天气预报还准。”
　　宁钰睁开眼，打了个哈哈：“海岛嘛，天气瞬息万变。”
　　又从边上的包里翻出一瓶饮料递给了沐秋言，“海岛特产薄荷水，要不要来一瓶，富含多种矿物和微量元素，喝下去对身体帮助很大。”
　　沐秋言接过那瓶蓝得纯澈的饮料，将信将疑地看着宁钰，“你还相信这个？就是兑了薄荷和色素的矿泉水，哪能这么神。”
　　“你尝尝呗，味道也挺不错的。”宁钰眼神微闪，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薄荷水是非常精巧的一小瓶，瓶身是透明塑料的，上面贴了个充满古怪符号和文字的标签，不是通用的语言，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所做。
　　打开瓶盖，沁人心脾的薄荷味就溢了出来，不是那种廉价香精调配出来的薄荷味，更像是贴近自然的天然薄荷叶的味道。
　　红润的唇贴上瓶口，里面流淌的蓝水像是自带着生命力似的泛出点点亮光。
　　很轻盈特殊的味道，沐秋言难以具体形容，这和她从前喝过的饮料完全是不同的感觉，不过这薄荷味……好像有点熟悉？
　　薄荷水，薄荷味，信息素？
　　宁钰的信息素不就是这个味道的吗？
　　所以，宁钰让自己喝和她信息素一个味儿的饮料是几个意思？还特意编了个神奇功效？
　　沐秋言喝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瞥了一眼边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喝的宁钰——
　　“咳咳咳……”沐秋言呛咳了几声，脸颊飞起一抹嫣红，湿润的嘴唇微抿着，有关于薄荷味的记忆，有关于那个吻，一下子浮现在脑海。
　　宁钰皱眉看着只喝到一半的薄荷水，心里有点着急，催促道，“怎么了？这还有一半，你得喝完……不是，你的脸怎么红了？”
　　不是说是有增加体质和疗愈效果的药水吗？
　　脸红？这是正常反应吗？
　　沐秋言憋着气，气鼓鼓将剩了半瓶的薄荷水丢回到宁钰怀里，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瞪她，“宁钰！你是在耍流氓吗？”


第15章 气血不足
　　回去的保姆车上，氛围突然莫名僵住了，上车后就停止工作的摄像头被摄像小哥牢牢抱在怀里，摄像小哥坐在车右边，穿一身的黑，抱着沉重的摄像机一声不吭地看向窗外，企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摄像小哥：我什么都没听见，我是个小聋瞎。
　　而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很有职业素质地缄口不言，老实开车，只是时不时瞥向后视镜的眼神暴露了他一颗想八卦的心。
　　宁钰被无端扣上了一个耍流氓的帽子，握着薄荷水，满脸的茫然，“我怎么了？”
　　沐秋言觉得脸热，用手扇了扇，“你觉得呢？你这饮料到底哪来的，肯定不是海岛的特产，你老实交代。”
　　宁钰没想到沐秋言这么敏感，愈发疑惑了。
　　蓝水是她从积分商城兑出来的，尽管今天的积分赚了很多，但想换包治百病的灵药差的可不止一大截。
　　于是，她和系统商量了一下，决定徐徐图之，蓝水的积分不算太高，疗愈效果也还可以，按照多个疗程的方法让沐秋言喝下去，不管得的是哪种病，久而久之也会药到病除。
　　但想让沐秋言喝下去，她又不可能说这是魔法药水，喝了就能治病，沐秋言听了肯定觉得自己是疯了，所以她特意让系统变了个包装，假装是普通的饮料。
　　没想到没瞒过对方。
　　“呃，确实……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放了不少补品，人参当归之类的，是我……家传的秘方，对身体非常好，专治……呃气血不足。”
　　宁钰硬着头皮瞎编，可这扯谎扯得实在明显，按她的说法，那为什么中药熬出来会是个蓝不拉几的颜色，为什么一点中药的苦味都没有，还是清爽的薄荷味。
　　想想都不合理。
　　可沐秋言却突然变了脸色，滚了滚喉咙，才略微试探性地道，“你……亲自做的？料是你……咳咳也是你加的？”
　　宁钰也不清楚这药水什么料不料的，只一味的点头，“是啊是啊，我自己做的。”
　　沐秋言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别过眼不想看宁钰。
　　市面上通过抽取高浓度信息素制成药剂的手段不是没有，甚至许多抑制剂和诱导剂的成分含量里就包含有人工合成的信息素。
　　对于腺体发育不完全的沐秋言来说，通过摄入适量信息素来维持体内信息素平衡，从某种方面来说可以大大缓解发病时的痛苦反应。
　　但有利有弊，这种方法就像终身标记一样，久而久之养成了依赖，就只能长期依附对方的信息素，上瘾戒瘾，这样的过程甚至比发病时的疼痛还来地艰难，沐秋言深有体会。
　　所以，宁钰，她到底知不知道？
　　两个频道完全不同的人开始往诡异且不妙的方向狂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这个bing……咳咳，气血不足的？”沐秋言质问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可车里不仅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只能顺着宁钰的瞎话往下接。
　　真气血不足？自己这是歪打正着？
　　宁钰傻眼，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随口道：“一看就知道啊，很明显。”
　　沐秋言更怀疑了，糖水铺前骂人长队的话突然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渣a的套路深不可测，猝不及防就会掉到设好的陷阱。
　　而设陷阱的人往往就是顶着这样一幅人畜无害谦和有礼的笑容。
　　“所以你之前也把薄荷水……给别人喝过了？这样的方法……你是骗过了多少人？”
　　宁钰连忙摇头，“没有啊，我只给你一个人喝过。”
　　来了来了，渣a经典语录，只对你一个人特别。
　　刹那间，今天宁钰在沐秋言心里的积攒的为数不多的好感值和信任度直接归零，甚至还有跌破成负数的趋势。
　　沐秋言木着脸从宁钰手上拿回了那瓶薄荷水，也没喝，只是塞进了包包里，又弓着身子和摄像小哥示意换了个位置，侧过身只给宁钰留下了个后脑勺。
　　宁钰：……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沐秋言对她的态度一下子一落千丈？
　　宁钰鼓着脸瞪着坐过来的摄像小哥，小哥莫名觉得脑门淌汗，眼观鼻鼻观心地敬业充当背景板，他听两人的对话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此时不瞎掺和其中才是正确的选择。
　　宁钰想了又想，解释道：“我真的没有骗你，这薄荷水真的对身体有好处，我也给第二个人喝过，沐影后~你是生气了吗？”
　　如果沐秋言真的怀疑蓝水，那之后的药该怎么想办法让她喝下去呢？
　　宁钰的面容一派单纯无辜，语气放软了不少，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沐秋言尘封已久的心坚硬甚于铁，只当宁钰又在装模作样的演戏。
　　明摆的证据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沐秋言紧抿着唇，车窗上模糊地倒映出她略显不耐的眉眼，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心上某个角落似乎空落落被挖去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宁钰小心地探出头，“沐影后、沐姐姐、沐沐？你理一下我好不好？”
　　沐秋言额角突突，咬牙道，“请宁小姐还是闭上嘴吧。”
　　宁钰：“可是我想知道……”
　　“咳咳咳——”“背景板”突然猛烈咳嗽了一阵，生生打断宁钰的话。
　　宁钰：“你到底是为什么……”
　　“咳咳咳——”摄像小哥咳得越发用力，还不停向宁钰使眼色。
　　宁钰急了，噘嘴委屈，“到底怎么了，话都不让我说话。”
　　摄像小哥有被可爱到，宁钰温顺可欺的外表实在欺骗性极高。
　　“宁小姐，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卡……”他含糊不清地提醒了一句。
　　宁钰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该死的女仆义务，“当你的cp对象以‘请……’为开头，务必要无条件完成她的请求。”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闭嘴……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同样心事重重的两个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心动house。
　　沐秋言回到小屋就径直上了楼，宁钰在楼梯口眼巴巴瞅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咋回事啊？在岛上的氛围不是还好好的吗？】
　　【氛围不对劲，在车上应该发生了点啥吧。】
　　【吵架了？我刚准备站的cp啊，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是不是被下午大家骂宁钰的那些话影响到了？毕竟渣a不缺的就是风流史，真要跟这种人在一起，哪来的安全感？】
　　“宁小姐，有点事我想请教请教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宁钰的肩膀上突然搭了只手，略微用力，疼得宁钰一个激灵转头。
　　是明决。
　　她脸上仍是挂着春风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真是有太多话想问问你了？”


第16章 感到好奇
　　直播间的网友们就这样看着明决亲切地搂过宁钰的肩膀往镜头外走。
　　目标——小花园。
　　【她俩什么情况？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好像不太对。可这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要说是闺蜜姐妹，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明总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是今天约会发生什么了吗？光蹲着沐沐的直播间了，其他的也没看。】
　　【四个手机同步追的我来告诉你，明决和高弥这对没看头，太没看头了。这是恋综节目吗？我想看的脸红心跳亲密接触呢？通通没有。】
　　【我愿称之为富二代的高端相亲局，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炫富的眼界。】
　　【坐着炫酷的最新款百万跑车，在蓝月顶层的露台餐厅吃饭，说起家里的生意都是千万起步，倘若不是弹幕提醒，我还以为我在看霸总剧。】
　　【明氏财大气粗，吾等凡人只是窥见了富豪生活的冰山一角。听说明家住宅包了一个山头，修建得跟中世纪的城堡似的，里三层外三层除了足球场高尔夫球场，还有个超大的豪车车库，停着上百辆豪车。】
　　【没有见过，但我大为震撼。】
　　【高弥家好像也蛮有钱，集团大佬的掌上明珠，还有个姑姑是石油大亨，但听说为人还蛮低调的。】
　　【低调？我是没看出来。三句不离“门当户对，家庭条件匹配”。这话潜台词是什么，你们听不出来吗？omega中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
　　【太上纲上线了吧，提自己的家庭背景怎么了，难道你仇富啊？本来明总这富二代派头就很给人压力了好吗，弥弥只是想证明自己，你们怎么不说她优秀的工作能力呢？cheche公司在业界是顶尖，她这么年轻已经走到了管理层，这有多不容易，你们行外人当然不知道。】
　　【设计方面我不懂，但她看明决的眼神可是志在必得，心机又重，不懂你们为什么会喜欢。】
　　宁钰被明决拐到了熟悉的花园凉亭，看着明总风雨欲来的样子，先发制人地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
　　“我冤枉啊，明总，我冤枉。”
　　明决嘴角一抽，兴师问罪的架势差点垮掉，气不打一处来，“我这都还没问呢！你就喊冤？！”
　　宁钰：“明总的表情太可怕，肯定又是觉得我在干坏事了，可是我对天发四，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性情都这般反复无常啊。
　　明决双手抱胸，一身浅咖色的紧身连衣裙性感又漂亮，和平时走的干练风截然不同，显然是精心准备，她似乎轻顿了口气，道，“早上选任务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她语调微沉，不放过宁钰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手脚？这当场选的任务能做什么手脚？”宁钰一头雾水，“明总这话是从何说起？”
　　明决不悦抿唇：“你可别跟我装傻，如果没有做手脚，那我怎么没有跟沐秋言一组？”
　　宁钰愣了，瞬间明白明决话里的意思，这直播综艺没剧本也没人设，她还以为是绝对公平呢，看来这背后仍然有作弊之类的内幕。
　　“明总，您怕是忘了，我是最后一个进去选地点的alpha，我根本别无选择。”
　　明决眯着眼抱胸似乎是在思考可能性，“我昨天特意跟节目组打过招呼，今天选任务的时候会把沐秋言的选项告诉我，我选了，但对象竟然变成了高弥。而你，你竟然和沐秋言组了cp，要说不关你的事……”
　　“这怎么怪到我头上了，那肯定是明总打的招呼不够，那个工作人员临时反水了，明总要是想追究责任，应该去找那个人，不应该找我。”
　　宁钰暗暗吐槽，女主该花的心思是一点没用到正确的地方，尽搞些旁门左道的作弊方法，这些应该是作为炮灰反派的自己来做比较合适吧。
　　明决咬紧牙关，瞪了宁钰一眼，却也知道没办法反驳。
　　“那你今天和沐秋言怎么样了，侥幸和她一组，你可不要太得意。”
　　宁钰顺毛下，“不得意，不得意，被骂渣a骂了一整天了，明总这么好奇，完全可以去看回放。”
　　她又随口敷衍了几句，明决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想着和原著里开始出现偏差的剧情，宁钰知道一方面有自己的原因，可这背后的人真不简单，还能坑到女主，联想那封古怪的“邀约”信件，她觉得这二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
　　沐秋言回了房间，就给江瑶拨了电话过去。
　　“那个李萌萌是你找来的？”
　　江瑶也没反驳，可说话的语气仍显语气不足，“对啊，就是我找的，我这不就想给她……一点点教训吗？”
　　沐秋言：“教训是教训，你也不能找个乱说话爱发疯的吧。”想到李萌萌那不管不顾的样子，还真有些烧心。
　　江瑶：“是我做的不够妥当，谁能想到她为了出名说这些，今天还上了热搜，争议很大，短期内她想再出来露脸，只怕也没哪个平台敢要她。”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找的。”江瑶纳罕。
　　沐秋言扶额，“特意穿了个长款立领风衣，浑身上下裹得严实，还站在树后谈探东探西，就差把我很可疑这四个字刻在脸上。阿瑶，侦探的工作真的不适合你。”
　　“好吧，好吧，我听你现在的语气是完全把宁钰当成自己人了？”江瑶口吻揶揄，“你可多长点心吧，她肯定没那么简单。”
　　沐秋言闭上眼，遮住眼底的深沉，轻呼出气，放任自己躺在绵软的沙发里，往下陷，“我对她完全没感觉好吗，顶多就是有点好奇，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江瑶恨铁不成钢，就像看着自家女儿硬要往火坑里踩，痛心不已：“开始对一个人感到好奇，就是心动的开始。”
　　她将手腕搭在了额头上，刚开始她对宁钰的关注完全是误把她当成了那晚有威士忌信息素的alpha，后来发现认错了，其实对宁钰是有点愧疚情绪在其中的。
　　既然意外组成了cp对象，好好完成任务就行。
　　再之后……
　　沐秋言：“阿瑶，有件事我想拜托你，我有个东西明天会寄给你，里面是一瓶饮料，你能帮忙找一下专业的人化验一下里面的成分吗？”
　　江瑶一停，语气格外严肃，“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第17章 慢跑
　　厨房里，烹饪后独特的黄油酥香在空气里飘荡，三层式的电子烤箱前，三个女人依靠着料理台，边吃着烤好的曲奇饼干，边聊天。
　　宁钰吃得最欢，两颊的腮帮子鼓起来，还不忘掰着白吐司往嘴里塞，嘴角边还留着点饼干渣，两眼冒星星，一脸幸福。
　　温绵绵脸颊微红，微低着头道，“宁姐，真有这么好吃吗？”
　　宁钰不吝赞扬，比了个大拇指，“很绝，比蛋糕店里的味道还要好。”
　　一边的朱雯问道，“绵绵，你的手艺那么好，那这里面的蛋糕又是为谁准备的啊？”她挑眉，语气相当八卦。
　　温绵绵耳根渐渐红了，却没否认，直言道，“是……为了明总，过两天是她的生日，我想亲手给她做个蛋糕，但又不知道做不做得成功，就先……练习练习。等蛋糕出炉，你们一定要多尝尝，然后给我点改进意见。”
　　【呜呜呜，绵绵真的是对明总一心一意啊，这就是我没办法嗑明决和沐秋言的原因，舍不得绵绵难过啊。】
　　【宁钰这甜言蜜语，攻势挺猛的啊，一左一右被两个漂亮omega包围着，还有说有笑，真想魂穿她。】
　　【气走了沐影后，还有两个可供选择，狩猎范围还挺广啊。】
　　宁钰把温绵绵眼中满满的爱意看在眼里，心里却遗憾地摇头，明决的生日，当然是想和沐秋言一起过的，按原著的走向，明决会提前邀请沐秋言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作为好友，沐秋言理所当然会同意。
　　可那个生日派对实际上是烛光晚餐，受邀嘉宾唯沐秋言一人而已。
　　原著没写到两人浪漫的烛光晚餐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明决似乎受了挫，晚餐结束就开着跑车去郊区散了心，当晚也就没有回心动house，也就更不知道温绵绵为了等她回来吃蛋糕等了一夜。
　　宁钰喝了口热牛奶，转眼又看向朱雯，“你和许译怎么中午就回来了？爬山腰的便利店经营任务有那么快完成吗？”
　　可她一开口，就见到了朱雯黑如煤炭的脸色，心知是戳中了雷点。
　　“救命，离了个大谱，我怎么会摊上许译这个大极品，”她冲天翻了个白眼，“爬坡爬了十分钟就说要坐索道，就那个海拔高度不到一千米的小山坡哪来的索道给他坐，又跟随行的拍摄人员说要坐小车，那是人家安保巡逻用的。后来，连便利店的门都没见到，我们就回来了。”
　　宁钰嘴角一抽，想起原著中许译毫无形象摊在地上表示拒绝骑三轮车，朱雯被逼扛大旗的场面，表示许译此人，真的是“深不可测”。
　　永远都不知道他下次还能有什么样的骚操作。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爬山的任务？”宁钰好奇问道。
　　朱雯撇了撇嘴，“他以为高弥会选择爬山。”
　　宁钰眼神微闪，“是嘛，可惜高弥没有选择这个。”
　　朱雯耸肩，“冤大头竟成了我，保佑我下次再也不会和他组cp。不过，宁姐，下午你和沐影后的直播我看了，你们情况好像不一般哦。”
　　宁钰：“……朱雯小姐，我记得你好像是时尚杂志的主编，不是娱乐八卦的吧。”
　　“不分家，不分家。想知道沐影后有哪些爱好小习惯吗？我同事有一手的汇总独家消息，要不发你一份。”
　　宁钰朝摄像头努了努嘴，“独家消息我就不需要了，朱小姐还是小心祸从口出吧。”
　　朱雯像是才想起来，捂嘴看向摄像头，这直播节目还真是有点麻烦。
　　说曹操曹操到的魔咒，沐秋言不知什么时候被黄油的香味吸引进了厨房。
　　宁钰注意到她换了身休闲的黄色运动服，柔顺漂亮的长发被拢起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额前的碎发也被绵软的发带固定在了后面。
　　朱雯问了句：“你要去慢跑吗？”
　　沐秋言点点头，“下午喝了不少糖水，得多消耗消耗。”
　　宁钰：“那你注意点时间，记得在晚饭前回来。”
　　沐秋言眼皮抬也没抬一下，冷漠地转身走掉了。
　　宁钰开始脑阔疼。
　　温绵绵和朱雯则是一脸同情。
　　然而，就在沐秋言出门后五分钟，明决一身轻便紫色的运动装下了楼，宁钰眯眼打量，目测她穿的和沐秋言是同款不同色。
　　三人的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打在明决身上，她双手叉腰边扭边挪步，欲盖弥彰道，“最近腰好像粗了点，看来是缺少运动，我去小跑一会儿，晚饭不用等我，我在外面吃了。”
　　【装，你接着装。】
　　【沐沐饭前要跑步的习惯我不信你不知道。】
　　【想弄个跑步偶遇嘛，这套路还真是百试不爽。】
　　宁钰心里突然觉得憋屈和不懑，直接戳破明决，“明总，您别扭了，去晚了，沐影后要跑远了。”
　　明决唰一下肢体动作变得机械又僵硬，“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想跟秋言一起跑，我从前就有饭前跑步的习惯，没想到这还撞上了。”
　　她言辞闪烁，就是不肯承认她喜欢沐秋言这个大家公认的事实。
　　宁钰佯装惊讶，“啊，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要现在跑出去佯装跟沐影后偶遇一起浪漫奔跑，然后以优惠券快过期的理由顺便邀请她去附近的网红小吃店打卡吃饭呢。”
　　明决扭腰的动作一顿，脸色僵硬，“怎么会……肯定是你误会了啊。”
　　“是啊是啊，这么莫名其妙且低级的套路想必明总也不会用，真是我犯蠢了，实在对不起啊，明总。”宁钰睁大眼睛，一手托脸，满满的可爱天真。
　　明决手指深深掐入手掌，这套路……很低级吗？
　　“我刚才看沐影后出去的时候，表情很臭。”宁钰一脸思考，“我感觉这时候凑上去献殷勤会显得很讨人厌。”
　　明决：真的吗？我有点怀疑。
　　她转而问一边的温绵绵，“绵绵，秋言心情很不好吗？”
　　温绵绵抿着唇点头。
　　宁钰又截过话茬，自我加戏，“唉，这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惹她生气了，我想跟她道歉来着，她就是不理我。”
　　苦恼的样子信手拈来，十足的戏精看的观众们叹为观止。
　　“明总，为了不殃及池鱼，您还是别去了吧。”
　　明决纠结又犹豫，好半晌才涨红了脸放弃了出门的想法。
　　目送明决上楼回了房间，宁钰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抽过一边的餐巾纸，擦干净嘴，就斗志昂昂地到门口换了个运动鞋。
　　“下午糖水喝多，得消耗消耗脂肪，我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身材管理要求这么严格的艺人，所以……晚饭别等我了哦~”
　　她将食指竖在双唇间，对镜头小声“嘘”了一声，转身就走。
　　温绵绵&朱雯&观众：艹，不愧是你！


第18章 流氓
　　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地面上积了不少的水洼，倒映出突然亮起的路灯，和一晃而过的人影，灰蒙蒙的天空中阴云慢慢散开，漆黑的夜幕却更快地降下了帷幕。
　　混杂淡淡雨后清新味道的水汽沾在沐秋言奔跑的衣袖上，她拉高了运动服外套的拉链，将小半张脸遮住，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帽檐也压得极低，尽管跑步过程中看到不少扛着“长qiang大炮”形迹可疑的狗仔媒体，但鲜少有人认出她来。
　　慢跑也是沐秋言排遣烦恼的一种方式，耗尽全身体力精力的时候，就没有闲心再将注意力放到“某人”身上了。
　　拐到别墅背面后，夜色完全暗下来，空旷的道路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前方不远的房子亮着几扇窗户。
　　沐秋言停了下来，将垂至耳边的碎发用发卡固定，慢慢调整好呼吸突然听见后面有轻微的响动，像是脚步声又有些刺耳尖锐，声音响了几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沐秋言脊背发凉，没有回头，又试探性地往前迈了几步，那种声音又如影随形般地响了起来。
　　强装镇定慢慢挪到道路拐角安放的弯道镜旁路过，沐秋言小心地瞥了一眼。
　　一瞬间，她的头发像突然炸开一般，第一反应就是猛然朝那个亮灯的房子跑去，后面的人大概也没意料到这种情况，连伪装都懒得伪装连忙追了上去，沉重的脚步声愈发明显。
　　“救命啊！有人吗？！”
　　“沐影后，沐影后！我是您的粉丝，我不是可疑的人，我是您粉丝。”男人突然出声，嗓音有些沙哑。
　　沐秋言疑惑地转身，声音提高道，“那你就站那别动！”
　　那人上半身披了件秋冬的咖色长款大衣，下面则是条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口罩遮住了脸，他的头压得很低，视线有些游离，不敢和沐秋言对视。
　　脚上则穿着一双胶质的棕色雨靴，那种异样的吱丫声就是从他脚上发出来的。
　　只是他的动作却格外地怪异，双手死死地环着胸，似乎冷极。
　　男人闻言，情绪似乎有些焦急地往前迈了几步，“我女儿非常喜欢你，我就想为她要一个你的签名，你看可以吗？”
　　说完，他深深地朝沐秋言鞠了一躬，态度万分恳切。
　　沐秋言犹豫了一会儿，见男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才点头答应。
　　男人感激地道谢，“那边路灯下面更亮一点，我们去那边吧。”
　　沐秋言没有降低警惕性，和男人保持着距离，又皱眉观察周围，没有蹲守的狗仔，也没有架着摄像机，应该不算危险……？
　　可眼角余光，她突然瞥见男人那双满含凶狠笑意的脸，他环胸的手一松，按在大衣的内侧，下一秒……
　　就被边上突然窜出的人影一脚给踹在了地上。
　　宁钰铁青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踩在那男人的后背上重重下压。
　　“哎呦，嘶——好疼。”男人右边的胳膊垫在最下面，此时已经被压得疼痛无比，可宁钰眉目一凝，脚下一刻都不放松，没给对方一口喘气的机会。
　　沐秋言惊了，“你……”
　　“报警！”宁钰直截了当，周身的气势霸道冷飒，阴沉的脸上哪看得见平时半点的温和笑意，她轻抿薄唇，眉眼间的怒气快化成了实质。
　　听到“报警”两个字，被强硬按趴在地上的男人立马开始挣扎，“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沐秋言冷冷刮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报了警。
　　男人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想挣脱束缚，宁钰脚上更用力，“呵——有什么不能报警的，当街骚扰omega，你这样的，可不仅仅是简单刑拘两三天就放出来的。”
　　“我……我这不是还没掀衣服……你就把我踹倒了吗？”男人理直气壮地反驳。
　　宁钰冷笑，“这些话，你还是光着身子乖乖跟警察说去吧。”
　　男人哀求着，“放过我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干了。”
　　“保证？谁信你的保证，你这种人不长点教训，哪来的后悔可言？”她语气万分嫌恶。
　　又转头嘱咐沐秋言把身子背过去，“别脏了眼。”
　　沐秋言乖乖转过去，就听到后面发出窸窸窣窣衣服缠绕的声音，还混杂着男人的哀叫。
　　“你想干嘛！你动作小心点我警告你……嗷！”
　　宁钰痛击他的门面，将风衣的袖子绕过他身前，再将人死死绑在了台灯下，“别叫了，你再叫，就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这应该不是你现在想看到的吧。”
　　男人luo着上半身，腹部往下被宁钰用风衣绑的死死的，没用腰带扎紧的牛仔裤由大腿褪到了小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戴的口罩已经被宁钰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宁钰眼睛微眯，语气玩味，“这位大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男人偏过头，不敢把脸露出来，“认错……人了。”
　　“你不是下午那个直播大哥吗？不开直播改当流氓了，这业务还挺繁忙啊。”宁钰勾起唇，声音却没有温度，“要我说，这明星有什么好拍的，直播直播你自己才是正确的流量密码，财富之钥。哦，我忘了，现在平台扫huang打非很严重，你这也播不出去。那你就在这里慢慢进行你的行为艺术吧。”
　　似乎还嫌不够，宁钰从沐秋言那里拿了签名笔，在男人左右脸上写了大大的“变态”两个字。
　　沐秋言站在一边，有点好奇地偏头想看看，眼前却蓦地一黑，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对方略带无奈的语气温柔极了，“还想偷看，长针眼了我可不管。”
　　垂在身侧的手被女人牵起，宁钰将沐秋言拉出了十几米远，才撤了放在她眼前的手。
　　手腕上温热的触感，黑暗里并肩相触而行的暧昧，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当光明重临，沐秋言眨了眨眼，宁钰的面容逐渐清晰。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她可以看见宁钰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瞳孔中那个没能从一刹那触动中反应过来的自己。
　　此时的氛围刚刚适合……
　　这是宁钰没来由的直觉，她盯着沐秋言娇艳红润的樱唇，喉咙不自觉滚了滚。
　　刚刚好适合……接吻。


第19章 谈个合作
　　宁钰几乎要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抛到脑后，粉嫩的舌尖不停在唇瓣上扫过，带出一片水光。
　　沐秋言歪头，“所以，宁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钰不自在别过眼，摸了摸鼻子，“我这是……恰好路过，路过。”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嘴笨，这理由也太蹩脚了。
　　沐秋言抱胸，意会地点头：“原来是路过啊，那真是多谢宁小姐的路过了，正好有机会英雄救美，那我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呢……”她凑得更近了，春水般的眼眸漾出撩人的春意。
　　那股缠绕在周围的淡雅香水味更浓烈了，鼻尖被扑面的温热气流打得有些湿红，宁钰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蜜一般的陶罐里，脚底扎了根，浑身动弹不得。
　　咫尺的距离，似乎近到连对方的呼吸心动都能听见，宁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耳根发红，手脚局促地无处安放。
　　“你……”宁钰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鼻尖微凉的触感吞回了喉咙。
　　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点在了宁钰的鼻尖，又向上滑过挺直的鼻梁，来来回回宛如调情，宁钰当然不会认为沐秋言这样的行为是在勾引自己，可她的自制力似乎总会在女人面前崩盘。
　　“亲下去，亲下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突然焦急地发声，“作为一个合格的渣a，现在夜□□路深，正是当流氓的好时机。”
　　系统：“到嘴的肥肉你可不能不吃啊？当什么绅士，亲下去，亲下去，俗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
　　宁钰：不，我不想死，也不想做鬼，我想好好活着。
　　她愣在原地没动，沐秋言却忽然轻笑了一声，吐气如兰，“这么一看，宁小姐的鼻子非常优秀，有垫过吗？”
　　宁钰慢慢睁大了眼睛：……就这？！就这？！
　　沐秋言的手指不老实地划来划去，却格外地轻盈，想是被羽毛轻抚似的，还有点发痒，宁钰的睫毛不停地抖动，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沐影后这么说是真的让我伤心，”宁钰舔了舔唇，故作难过，清澈明亮的眼眸上透出些委屈，“我天生丽质，哪里看得出有整容的痕迹。”
　　沐秋言指尖一顿，一脸“你竟然这么自恋”的表情看向她，可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触碰、描摹、似乎在循着所剩不多的记忆在寻找着什么。
　　见对方没有半点想停止，甚至好像还越摸越上瘾的样子，宁钰无奈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了下来。
　　“沐影后不用再摸了，我这是真鼻子，不管怎么摸都不会塌下去的。”宁钰外貌条件优越，之前走在街上也总被人搭讪要联系方式。
　　“沐影后这样，算不算得上是在调戏我呢？”
　　手腕被攥紧，掌心滚烫的热度似乎在灼烧着，沐秋言咬唇挣了挣，将手抽了出来，退开了一步，耸了耸肩，“没想到宁小姐这么敏感，我还以为你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宁钰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不自在地将头发往后拨了拨，“这个……也是分对象的，遇到沐影后这样的boss级，再高的熟练度都不够看。”
　　“以身相许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沐影后不如赏光和我一起吃个饭。”
　　沐秋言没回应，信步悠闲地往前走。
　　寒夜微凉，清风里送来一个平静的声音：“那么，宁小姐，我是你渣a游戏的攻略目标之一吗？”
　　直白的询问，让宁钰愣在了原地，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变远，从云层中探头的月光将影子拉长，沐秋言转头，柔美沉静的脸部轮廓似乎要融入那片皎洁的月光。
　　*
　　晚餐桌上，聊天氛围相当微妙。
　　宁钰眼尖发现，明决和高弥的社交距离拉近了不少，自入座起就一直围着工作、生活等方面展开，两人都属于外向有的聊的性格，话题拋来抛去，有来有回，显得相当活络。
　　而另一边，温绵绵和李逸帆的组合也是，氛围融洽，一个彬彬有礼，一个耐心倾听，堪称般配。
　　几对初具雏形的cp组合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艹了，那她的官配怎么办？
　　【怎么办，绵绵和帆哥这对，小白兔与大灰狼，好好嗑啊。】
　　【是啊，帆哥真是太温柔贴心了，绵绵这种有点腼腆的性格应该更适合成熟稳重会照顾人的类型。忘了明总吧。】
　　【单向暗恋不可取，我看明总似乎对高弥也有那么点意思，沐秋言的话，家世背景什么的，还是跟明氏没办法比的吧。】
　　【门当户对就是永远的神，霸总白富美才是真绝配，强强我很可。】
　　【这两对能站，那剩下的呢？朱雯和许译不来电，宁钰呃……就更不用说了。我们沐影后只能单着了吗？】
　　【沐沐独美好吗？宁钰刚才还跟着一起出了门，结果不还是灰溜溜回来了吗，怎么，是想约饭被拒绝了，活该，哈哈哈哈哈。】
　　一顿饭吃着，还吃出了热闹冷清的差别，有人欢喜有人忧，热闹向来不属于所有人。
　　晚十点，宁钰准时出现在了花园小凉亭，却没看见人影，左右四顾，突然看到喷泉花坛的石台上立着抹倩影。
　　白色吊带的纱裙，露出干净如藕节般莹润的手臂，一头顺滑油亮的披肩发，发尾是栗色偏红，带着波浪卷，她guangluo的足踩在灰色的石砖上衬得脚踝越发精致。
　　她边哼着曲调悠扬的小调，边绕着水坛跳跃舞动，身姿优美地像是水面上展翅的天鹅，阴霾驱散后的月光洒下，给她的周身笼罩了一层圣洁般的隐晦，那灵动的身姿，就像是夜晚起舞的精灵。
　　——才怪。
　　宁钰下意识裹紧了身上披的薄外套，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晚上起风后还是有点冷地，这样的大冷天，跑到夜深无人的花园跳舞，除了脑子有病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看人跳舞，她脑子似乎也不太正常。
　　宁钰晃了晃脑袋，毫无半点兴致地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得后面响起一声空灵清脆的声音，“阿钰，是你吗？”
　　这一声儿喊得缠绵悱恻，如泣如诉，似有千言万语万般情愫包含其中，听得宁钰差点脚步一滑，就要来个平底摔。
　　她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怔怔转头，就见站在水坛上的高弥正面带微笑招手让她过去。
　　宁钰：……这画面，跟灵异鬼片里的女鬼招hun可是有的一批。
　　她直接脱口而出，“呔，你究竟是人是鬼。”
　　微风飘过，四目相对间，流淌出淡淡的无言。
　　高弥强忍住额头的青筋暴跳，露出优雅的招牌式微笑，“阿钰，你真会开玩笑，之前给你留信的人就是我，你干嘛离那么远，过来啊。”
　　阿钰？我们有那么熟吗？
　　宁钰往前挪了几步，“你信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弥耸肩：“字面意思，我有办法让你和沐秋言在一起。”
　　“什么办法？”宁钰将信将疑。
　　高弥：“你靠近点，我得悄悄告诉你。”她伸手搭在精致的锁骨上，又将披散在胸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
　　宁钰直觉有阴谋，“你为什么选择帮助我？”
　　高弥摊手：“很简单，我想要和明决在一起，而明决好像特别喜欢沐秋言，如果你能和沐秋言顺利在一起，我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
　　宁钰皱眉，对高弥的角色定位有了清晰的认知。你知不知道你这番发言有多像反派吗？
　　原书中，因为有宁钰这个头号反派的存在，稍微绿茶一些的高弥就显得并不那么讨厌了，甚至于，在她致力于拆散明决和沐秋言的过程中，还间接强有力的助攻了官配，妥妥的情感催化工具人。
　　而她找上宁钰结盟，却是书中没有提到过的，宁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水坛边。
　　高弥见状，眉眼间微有得意，俯下身子凑到了宁钰的耳边，“明决的生日快到了，他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邀请沐秋言过两人生日，你要做的就是陪在沐秋言，盯住她，不要让她和明决见面。”
　　宁钰：“说着容易，她们要见面难道我还要强行阻拦不成。”
　　高弥笑得高深莫测，“你到那天就知道了，我来之前计划了很久，绝对万无一失。”
　　“原来高小姐是有备而来，节目组那边，应该有帮你完成计划的人吧。”
　　高弥眯了眯眼，“这些宁小姐就不必知道了。事成之后，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得偿所愿。”
　　宁钰勾唇，勾住发尾撩了撩，“空口无凭地就想让我帮你忙？凭什么？凭你画的得偿所愿的大饼？谁知道你利用完我，会不会就此撇清关系。半分好处都不给我，我可不答应。”
　　高弥咬牙，“我和明决在一起，就没人和你争沐秋言了。我知道明决一直在打压你，有她在，你根本不可能得到沐秋言，跟我合作，我保证会说到做到。”
　　“还是那句话，想要求合作，至少要让我看到合作的诚意不是吗？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有，那我岂不是很亏。”
　　“你以为我非找你不可吗？嘉宾那么多，总会有人跟我合作的。”
　　宁钰很无所谓，“那你就去找别人呗。”
　　“你！”高弥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以海王“著称”的宁钰油盐不进，很是难缠。
　　如果不是无人可选，她才不会选宁钰来合作呢。
　　李逸帆那个家伙，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那个温绵绵身上，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帮手。
　　两人交谈思考间，都没有发现，高弥身后水坛的水位在不断上涨，中间高耸的喷泉也冒了些水花出来。
　　没过一会儿，水漫了上来，浸透高弥的脚掌，她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慌忙地想下来，可脚上却开始打滑，整个人往前冲。
　　俯冲在撞进一个柔软怀抱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甜甜的果香味传来，腰上也被圈了只胳膊，将她抱回了地面。
　　湿透的脚触了地，高弥仰头看着宁钰完完全全愣住了。
　　……嗯，好像有点心动。


第20章 真心话畅谈
　　月色下宁钰那张充满迷惑性的脸似乎带了异样的诱惑，柔软的碰撞中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对方的身体传来，竟是让高弥有些舍不得离开。
　　宁钰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微的扭曲，第一时间松开了手，可胸骨的疼痛依然如影随形。
　　她就不应该来的！既额头上的肿包之后，她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难道这是老天对我凹渣a人设的警告？
　　别靠近女人，会变得不幸。
　　“既然谈不了合作，那我就走了。”
　　但下一秒，高弥的手就搭上了宁钰的肩膀，花园里馥郁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里头若有若无地混杂着omega故意散发出来的淡淡信息素味道，有点勾人，却又不显得大胆唐突。
　　“合作当然是要谈的，好处我也会给。”高弥笑眯了眼，手指顺着肩膀上衣服外套的纹理一路往脖颈的方向滑，却又被宁钰急急地攥住了手指。
　　“谈合作就谈合作，动手动脚干什么？”宁钰大皱眉头，刚才因为高弥短暂的触碰，她后背上直接升起一股子恶寒，鸡皮疙瘩掉一地，凉风这么一吹，真是由内而外地冷。
　　宁钰的身体是个alpha,对信息素的感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到底她头二十三年都是个普通人，就算意外来到abo的世界，也没有真把ao性别的特殊性放在心上。至于相关生理知识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原书只言片语的介绍中，并不很透彻。
　　所以，尽管她闻到了那抹淡淡的兰花幽香，也分辨不大出这到底是自然花香还是信息素的味道，顶多是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好闻了些，更不知道，omega自主散发信息素其实就是一个愿意与之交往交心的信号。
　　高弥身体一僵，却并没有放弃，又转而伸手抱住了宁钰，“你刚才救了我，我不以身相许有点说不过去吧。”
　　宁钰脸色阴沉下来，将高弥推了出去，又往后退了退保持距离，“谢谢，我不需要。”
　　高弥被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不是来者不拒嘛，你那么多前任难道有比我还漂亮有气质的嘛。”
　　宁钰：……你脸好大。
　　原身虽然又渣又花心，但这择偶的标准却是清一色的肤白貌美的漂亮姐姐，也不乏类似清新可人的气质型，就算站在高弥面前的是原身本尊，大概觉得差点意思，尤其已经有沐秋言这个目标了。
　　“虽说是来者不拒，但也没有那么地没要求，高小姐很漂亮，但正好没有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宁钰竭力表达地委婉，可对面的高弥却气得涨红了脸。
　　“你就那么喜欢沐秋言？”高弥抿唇恶意满满道，“那你知道她是性冷淡吗？一个感受不到任何□□的女人，她可以给你带来乐趣嘛？”
　　宁钰：“高小姐最好还是说话干净点，明总之前还问我今天cp配对的问题，这样看来应该是高小姐做的手脚，如果明总知道了这件事，那你的愿望可就落空了。”
　　高弥脸色变得极快：“凡事有商有量，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才肯和我合作？”
　　宁钰捻了捻手指，“下次的cp配对必须由我来安排。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
　　午后，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一条短信，“真心话畅谈环节即将开始，请各位嘉宾移至一楼大厅，主持人将对你们进行问题的发布，请诚实发表你的感想经历，并找到那个与你灵魂契合的另一半吧。”
　　依然是那个长方桌，电视机屏幕被打开，主持人凌菲手上拿了一叠的问题卡，向大家打了招呼，“各位嘉宾你们好，现在是真心话畅谈环节，节目组诚心邀请到了专业的恋爱咨询师徐燕徐老师，她会根据每位嘉宾的回答给予一定的恋爱指导，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恋爱咨询师？哦豁，开始专业分析了？】
　　【笔记已经准备好了，请老师传我追男神的一千零一个小妙招吧！】
　　【我和我男友最近总是吵架，是感情淡了还是处于磨合期呢？】
　　【异地恋，不知道该不该持续下去，求老师留联系方式，我急需咨询啊！】
　　弹幕刷过去一片有恋爱烦恼的友友，这是继塔罗占卜后又一个恋爱市场风口。
　　凌菲将手上的卡片洗了洗，随即翻了一张出来，屏幕上就显示了整张卡片的内容。
　　“小鱼和另一半相恋多年，某天，小鱼在另一半的手机上偷看到了他和同事的聊天消息，两人聊天的语气很是亲热，小鱼有些吃醋，如果你是小鱼，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A.当面质问另一半和同事之间的关系。”
　　“B.害怕当面质问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系，选择缄口不言。”
　　“C.直接用另一半的手机和同事对线，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另一半。”
　　思考时间一分钟，每位嘉宾都在手中的白板上写了答案，再一致亮了出来。
　　大部分嘉宾选择了A。
　　温绵绵：“既然两个人是明确的恋爱关系，那感情中出现了第三者的危机，必须得当面询问，缄口不言不代表不影响关系，恰恰相反，这会在心里埋下一根刺。”
　　她的回答让不少人觉得惊讶，因为温绵绵性子腼腆内向，大多时候比较温柔沉默，这个强硬的回答让大家纷纷鼓掌。
　　【柔中带刚，女鹅坚强理智的一面也让我好心动啊。】
　　“可是你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前提，”高弥突然开口，她的白板上是一个硕大的B,“小鱼是偷看另一半的手机才知道的这个消息，那小鱼这个行为是不是代表对另一半的不信任，如果她选择质问另一半，那另一半是否也能以此来质问她？”
　　“问题上说两人聊天语气亲热，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是不正常的关系，职场上，同事之间聊天热络些实属正常，正常的社会交往，小鱼直接质问，只会是小题大做。”
　　“这怎么能算小题大做呢，”明决双手抱胸挺背靠在椅背上，“相恋了多年，早就是属于我的人了，却和别人勾勾搭搭，就算是同事间的交往，有刻意保持亲密聊天的必要吗？如果是我，那当然是要直接跟这位同事好好聊聊。”
　　【哈哈哈哈，不愧是明总。谁敢动我的女人！】
　　【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了明总，我保证不会再看别人多一眼。】
　　其他嘉宾议论纷纷，倒是宁钰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吃瓜。
　　凌菲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白板，略感意外地询问到，“宁钰的答案好像有点不一样……”
　　所有人愣了愣，转头看过去，之间她举着的白板上写着——
　　“D.分手。”


第21章 视线相错
　　“闹到分手的程度，大可不必吧。”李逸帆道，“虽然我也会因为另一半和别人聊天太亲密而吃醋，但这乱吃飞醋还要闹分手，只会给另一半造成压力吧。”
　　宁钰掏了掏耳朵，看向李逸帆，“你都戴了一副眼镜儿，两双眼睛了，还眼神儿不好？劝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到底是眼睛的问题还是脑子的问题。”
　　“我写的就是分手，可没有‘闹’这个字，难道你对你另一半提出的分手，都下意识认定是对方的胡搅蛮缠？那，难怪她要迫不及待地离开你。”宁钰微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李逸帆前妻曾不止一次地提出过离婚的要求，但李逸帆拒绝在文件上签字，还不屑一顾，认为妻子就是在“闹”，完全不放在眼里。
　　直到最终忍无可忍，他家暴的证据被当庭公开，一瞬间名声扫地，本以为必胜的案子以惨败收场，不光工作丢了事业受创，连夫妻的共同财产都被法官以“造成omega人身伤害”的罪名全部赔偿给了妻子。
　　倘若不是他辩护律师的据理力争，他大概还得在牢里关到明年。
　　李逸帆脸色猛地一变，僵着脸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代入假设一下，我又没有另一半。”
　　之后却不敢再发言了。
　　高弥开口，仍然是职场要维持同事融洽关系的那套理论。
　　宁钰嗤笑，“小鱼能看到他男友的手机聊天消息，说明这都不是上班工作的时间，那有啥好聊得亲热地，工作中聊个骚，生活中也要插一脚？这是公私不分？还是公器私用啊？”
　　高弥：“有些工作就是要求24小时online，虽然不是下班时间，但他们可能也是在聊工作方面的事情，你好歹要问一下吧，问都不问，直接给判了死刑。”
　　【哈哈哈哈，弥弥你不是选的缄口不语嘛，怎么突然改答案了。】
　　【宁钰的回答太犀利了，她站缄口不语完全站不住脚啊。】
　　【这是恋爱问答吗？恍惚以为是在打辩论。】
　　宁钰：“那不是更明显了，不是工作的时间谈工作，还能聊得那么开心，那是工作比你更有吸引力，还是某个谁比你更有吸引力？”
　　高弥瞬间哑口无言，想出言反驳可细细深究起来，又觉得宁钰说的非常有道理。
　　明决皱眉：“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到分手的地步，你警告一下同事，再管好你的另一半就好了。”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管得住他的身体，管得住他往别人身上飘的心思吗？清醒点，感情淡了就是淡了，勉强挽回就是在浪费时间。”
　　明决还是不大理解，在她看来自己所爱的人怎么都要抓在手里，这种有些消极的决绝方式她不能认同。
　　【哈哈哈哈，说的太对了！清醒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任何企图挽回感情的行为都是在委屈自己。】
　　【完蛋，我竟然有点喜欢上宁钰了。】
　　【会说你就多说点。】
　　凌菲轻咳了一声，连忙换了下一个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是否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爱上别人，请说出你上次感到心动的时间。”
　　“A.一周内。”
　　“B.三个月内。”
　　“C.半年内。”
　　看着屏幕的问题，宁钰顿了顿，油性笔在白板无意识划出了条长线，她滚了滚喉咙，下意识看向了沐秋言，又像是逃避似的垂了眼。
　　所以她也没看见，当她低头垂眸的时候，沐秋言那束不由自主看过来的视线。
　　视线相错，有注意到的直播观众发现了，只觉得氛围微妙，也没作他想。
　　而这个小插曲却被高弥看在了眼里，看着低头不语的宁钰，她攥紧了手中的白板，又瞥了一眼表情冷淡的沐秋言。
　　之后的问题却是越来越犀利，有不少人开始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
　　比如许译的“从来都是别人追我，我还没喜欢过别人”的凡尔赛论调，也有朱雯恋爱七年，却落得难堪分手的结果。
　　朱雯的语调很平静，像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讲述他人的故事，“他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地，让人捉摸不透，聊天的时候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但每年的生日礼物也都没落，就这样拖拖拉拉了好几年，一聊到未来的打算就闪烁其词。”
　　“他说他创业需要钱，就拿了我们共同攒下的钱投入了股市，说是赔得一干二净，我也没怪他。后来……我才知道，那笔钱其实早被他拿去买了房，他早就想和我分手了，还想出了这么个绝妙计划。”
　　温绵绵听得难受，她刚毕业离开校园，显然还没看清披着“成长”外衣却充斥着欺骗和贪婪的社会。
　　她也无法想象相伴七年之久的枕边人会成为被利益驱使的背叛者。
　　坐在她左边的李逸帆见了，眼睛一亮，积极地递了几张纸巾过去，还伸手想试着拍拍她的肩膀。
　　可他的手还没落到温绵绵的肩膀，中间就突兀地cha进来一只手，直接将他的手用力拍开，李逸帆觉得掌心微痛，皱眉看着硬搅合进来的宁钰。
　　宁钰拍完“咸猪手”后就缩回了手，一脸的无事发生。
　　李逸帆有些气恼，他应该没有哪些地方惹到宁钰吧，她这么看不惯自己……难道是因为她喜欢温绵绵？
　　她不是喜欢沐秋言吗？这是没追到又打算换新目标？！
　　温绵绵：“那之后呢？怎么能这么简单放过他！”
　　朱雯缓缓勾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我以诈骗罪报了警，房子我卖了，钱我也拿回来了，就是过程闹得很不愉快，幸好他的眼光不错，那地段的房价这几年翻了不止几倍，也算意外之喜，所以，扯平了。”
　　不是不生气，奈何拿到的钱太多。
　　宁钰听得心动，耳边似乎不断响起进账的声音。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爱情，要不我们来谈谈财富经吧。”想着银行卡里只剩两位数的余额，她由衷地从嘴角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在座的嘉宾都是行业的顶尖人士，收入也不低……所以，对致富之道应该也颇有心得吧。”更别说这里还坐着个身家千亿的霸总呢。
　　或许是她的发言太过真情实感，大家都有点忍俊不禁。
　　明决皱眉，直言道，“你很穷？”
　　宁钰伸出两根手指，“银行卡只有两位数的穷。”
　　明决大概从来没体会过银行卡两位数是什么概念，很震惊，“你不是明星吗？”
　　宁钰扶额：“明星也分赚大钱的、赚小钱的和……欠债的。不好意思，我正好属于最后者。”
　　众嘉宾：……
　　宁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式的哭穷，“我知道，穷人不配谈恋爱。不瞒各位说，我之所以来参加恋综，其实就是因为算到参加这个节目会遇到我人生中的贵人，她会带我脱离贫穷的苦海，在财富的海洋里遨游。”
　　沐秋言：“这个贵人有多贵？”
　　宁钰：“通体带金光的那种贵，脑门刻着招财进宝的那种贵，脚踩聚宝盆的那种贵。”
　　沐秋言：……
　　你说的是财神爷吧。


第22章 生日宴
　　之后的画风就开始往比较离谱的方面展开了。
　　明决开始侃侃而谈自己的投资经验和独到投资眼光，她的发言像是在公司开会讲方案的架势，嘉宾们纷纷严肃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记起了笔记。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键盘，明氏千亿级投资项目的复盘是尔等凡人配看的吗，可惜我们公司规模太小，可没办法像明氏这样的财大气粗。】
　　【没法比啊，人家做的技术支持就甩了市面上那些公司好几条街，明氏那么强大，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这是财经频道吗？】
　　【恋综《第一次心动》又名《明决带你走向财富之道》、《宁钰哭穷，财富密码到底是什么？》】
　　【相关经验知识已打成文件形式，v我50可私发。】
　　【笑不活了，你们有看到菲菲姐多次想开口又闭上的嘴吗？】
　　“因为有多方面的技术支持和知识储备，我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获得了公司高层们的认可。虽然在很多人眼中，我是明氏的继承人，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就能身家过千亿，可集团公司想要鼎盛不衰，优秀的掌权人不可或缺，只有能力超群，才能承担大任。”
　　明决发言完，高弥最先拍起了手，眼带自豪和崇拜，“明总，您真是太让人敬佩了，我就是喜欢您这样有能力又优秀的人了。”
　　彩虹屁谁都喜欢，明决听着高弥一顿溢美之词的输出，勾唇笑起来，俊朗的眉眼温润下来。
　　【哇哦，说回正题，明决和高弥好配。】
　　【弥弥这波稳了，她对喜欢的人可真是套路满满。】
　　眼见真心话畅谈环节变成了互取财富经，凌菲面带微笑，心中却在痛骂宁钰，以一己之力带偏整个节目，真有你的。
　　“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那更多的提问我们就放在改天好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如果喜欢这个环节，也可以在节目组官博下留下自己的问题，届时我们会挑出热度最高的问题向嘉宾们提问。”
　　“最后，我们将有请徐老师给你们进行一个恋爱的指导。”
　　徐老师约莫四十多岁，戴着个眼睛，穿一身职业装，她略皱着眉，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悦，开口就是一句，“我觉得当下年轻人的恋爱观、婚姻观，都是有问题的。”
　　“不想恋爱，不想结婚，这明显就是懒惰消极的表现，懒得去与人建立联系，害怕跨出固定的社交圈子，又拿我没时间，我不愿意之类的说辞来当借口。你可能从前是受过伤，被所爱的人骗，可这也是种宝贵的经历。经验多了，看人的眼光就准了，这种对恋爱持无所谓态度的人实际是在跟人类繁衍生育站在对立面。”
　　【哈哈哈作为年轻人，我的火气上来了。】
　　【节目组的诚心邀请，是成心吧，我想杀人的冲动快压不住了。】
　　【感觉自己被diss了，又气又无语。】
　　【虽然这是恋综，但也没必要宣扬恋爱至上，单身即死的观念吧。】
　　宁钰眉头一皱，很是无语地直接回怼：“想恋爱恋爱，不想恋爱就不恋爱，懒惰如何？消极如何？又算得了什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老师这么有精力，也不能替人恋爱替人做选择吧。”
　　“能在千千万万人中遇到自己喜欢且灵魂契合的人本来就是几率极低的事情，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只能将就，那不想将就的人单着难道还有错了？没有自我意愿的去繁衍生育，那人跟动物有什么两样。
　　“还有，这被人骗算是个经历，但可配不上宝贵这个词吧，这宝贵经验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是不想要。”
　　【艹，宁钰厉害啊，我互联网嘴替。】
　　【恋爱专家的脸都青了。】
　　【说的没错呀，我单身就是懒，我懒我的，关你啥事啊，你还上赶着骂我，招你惹你了。】
　　【什么被骗多了，眼光就好了，这种烂事还想要我经历几次啊？】
　　【并没有从前面五次被渣男骗的经历中得到什么宝贵经验呢，他们永远有新花样，现在终于明白封心锁爱才是我的归宿。】
　　沐秋言低头忍笑，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之前倒没看出来，这还是个脾气有点暴躁的。
　　恋爱专家铁青着脸，“你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都太年轻了，等以后你们上了岁数就懂了。”
　　宁钰接了一句：“我不懂，你们老古板的想法都太古板了，等以后我们上了岁数也不懂。”
　　“噗——”朱雯有些忍不住地笑出声，肩膀也在不停颤抖。
　　“你……”老师语气颤抖，脸颊被气得通红。
　　宁钰：“是我，老师，您还有什么想指导的吗？我们可以继续交流。”
　　还交流个屁。
　　边上的凌菲连忙起身打圆场，“呃……老师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我们的恋爱指导要不就到这儿了。”
　　“不行，我得好好说道说道。”
　　这再进行下去不就得吵起来了吗？
　　凌菲有些尴尬，暗地在后背打了个手势，直播镜头就关上了，她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差点就出直播事故了，这宁钰就是个不可控的因子，也不知道节目组把她请来到底是好是坏。
　　电视机前，众人看着黑屏面面相觑。
　　宁钰迷茫地挠头，“她怎么这么生气？难道我说的很过分？可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
　　其他嘉宾&观众：……
　　宁钰：“既然没有恋爱指导了……要不，我们接着来讲财富经？”
　　*
　　每年明决的生日都是明氏与各界名流往来联系的重要社交宴会，举办地点是位于山头的明氏主宅卢比堡，可明决更希望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度这个特殊的日子。
　　“秋言，这次我生日不在家里办了，打算请大家一起去酒店，这下你总不能拒绝了吧。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会用别的理由邀请，你可不能说漏了嘴。晚上你能早一点过来吗，我不知道布置得会不会让大家满意，想请你先看看。”
　　沐秋言收到了明决的短信，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从前她也去过几次明决的生日会，但她对那种觥筹交错、话语争锋的名流聚会毫无兴趣，后来也就不参加了。
　　既然这回邀请的是节目组的嘉宾，那她不去也说不过。
　　回了短信，她的手机界面跳到了江瑶发过来的检验报告。
　　看到“毫无异常”字样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扶额。
　　貌似，误会某人了。
　　因为提前跟节目组通过气，这一天的直播也以休息放假为理由早早地暂停了。
　　夜幕微降，沐秋言画了个淡妆拎包下楼，却蓦地看见沙发上的宁钰，脚步微顿。宁钰似乎没有注意到任何的动静，只刷着手机。
　　沐秋言想说点什么，碍于其他人都待在客厅，只能抿唇作罢。
　　而就在沐秋言出门后，宁钰立马发了信息给高弥，“沐秋言已经出发了，你赶紧把明决选的晚餐地点发给我。”
　　“蓝月酒店25楼。”
　　宁钰勾唇，突然惊讶地喊道，“明总的生日宴会今年放在蓝月酒店举办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过来，温绵绵闻言，更是连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宁钰见状，声音又提高了点，“这场地看起来好棒，顶楼夜景绝美，我好想去啊，大家要不要一起？绵绵，你不是还为她特意准备了生日蛋糕吗，在她的生日宴会送给她，她一定会高兴的。”
　　“可是，明总没有邀请我们，我们去……不合适吧。”温绵绵双手紧攥着衣角，心里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
　　宁钰耸肩，“反正她邀请的朋友肯定很多，也不差我们。”
　　朱雯：“哇哦，高档的蓝月酒店，听说顶层只有vip才能进去，我沾个明总的光，好好体验体验。”
　　宁钰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反正是明总买单，人越多越热闹不是，大家一起去吧。”
　　宁钰刷了高弥提前准备的vip卡，带着“蹭吃蹭喝”几人组热热闹闹地上了顶层。
　　高弥站在楼梯间，见宁钰走出来，“你怎么才……”
　　可当看到她后面的几个人的时候，她震惊的眼神快要在宁钰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朱雯：“弥弥姐也在，难怪没看见你人影，原来你早就出发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顶层，朱雯问道：“明总呢，怎么没看到她人影，来蹭吃蹭喝，也得跟这宴会的主人打个招呼。我们来的好像有点早，其他人都还没来呢。”
　　高弥强笑：“啊，好像是在舞台那边，你们可以去看看。”
　　说完，她就拽过宁钰到一边，边拽边低声咬牙切齿地发问，“你怎么还把其他人给带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吗？”
　　宁钰作无辜状，“这可不关我的事，微博上关于她包下蓝月顶层举办生日宴的事情都转疯了。”她把新的微博热搜拿给高弥看。
　　“爆料的人好像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这保密性也太差了吧。”
　　高弥双手抱胸，皱眉看着手机，暗骂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这茬，失策了。
　　宁钰环顾着四周，问道，“沐秋言人呢，你临时改变计划也不提前通知我，你骗她去哪个包厢了？”
　　“唉，我和明决的二人世界是泡汤了，现在你竟然成了最大的受益人。”高弥无奈地叹气，语气很是不甘。
　　宁钰心里突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她抓住高弥的肩膀，面色凝重，“你到底在说什么？沐秋言人到底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高弥吃痛地拍她的手，“很痛诶，你有必要这么担心吗，我又不会怎么样她。”
　　“她在24楼6号房间，我可是好心送了你一份大礼，你可不要忘恩……”
　　宁钰没把她的话听完，转身就冲下了楼梯。
　　高弥看着宁钰急切的背影，轻咬手指，眼神嫉妒，“alpha都一样，我不信，得到了你还会那么喜欢？”
　　房间的灯没有打开，一片黑暗，沐秋言无力地躺在地毯上，灼热的qing潮似乎要把她淹没，房间内到处都是诱导发qing剂的味道，她无力地蜷缩着，浑身湿漉漉地冒汗。
　　殷红的唇溢出细微的低语，唤醒心底本能的yu望，颤抖的双腿交缠，却只能无力地撕扯着身上浅色的连衣裙。
　　这热，似乎还只是个开端。
　　泪水从眼眶中滑了下来，到底谁能来帮帮我……
　　不知煎熬了多久，空气里突然多了一缕缕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那味道越来越浓郁了，还并不陌生！
　　——是威士忌酒。
　　沐秋言勉力睁开眼睛，视线朦胧间，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第23章 触发任务
　　宁钰刷卡进门, 打开灯的时候，就看见沐秋言意识不清地瘫软在地毯上，口中呢喃不清, 空气中冒着一股子强烈地诡异香味, 不是沐秋言身上雪衫味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是有些劣质的香精味。
　　呼吸间，她后脖颈处有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诱导出来，而抑制贴完全起不到作用, 因为汗湿边角的地方还有些起皱。
　　她快步走到沐秋言身边蹲下，却在触及到对方滚烫的身躯时, 眉头紧皱, “沐秋言！沐秋言, 你听得见吗？！”
　　沐秋言嘤咛一声, 睁开了眼睛，可眼神没有聚焦，只是有些茫然地看向宁钰。
　　宁钰连忙将人横抱起来，走向边上柔软的大床, 动作间，alpha浓烈的威士忌信息素味道更加明显, 酿的醇香暴烈，在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攻击性。
　　但因为主人有意识地克制, 才没有放肆地攻城略地。
　　可宁钰抱着沐秋言的手臂颤抖，那种想将她抱紧碾碎占有的念头高居不下, omega悦耳又诱惑的喘/息声在她的耳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叮——系统发布触发任务, 请宿主大人对沐秋言做想做的事, 亲她，抱她, 标记她，让她成为你的omega，任务完成后系统会下发丰厚的奖励大礼包。”
　　艹了，宁钰默默在心里为渣a系统比了个中指，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乘人之危可不是人干的！哦，对，她立的是渣a人设，不是人。
　　她咬破指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发问，“我要是不标记呢？”
　　系统恶意满满，“触发任务是强制性的，宿主拒绝执行，可是会有任务失败的惩罚。”
　　“惩罚是什么？”
　　系统：“因为惩罚都是随机的，所以在开始前系统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什么，不过系统在此奉劝宿主不要想着违抗任务，惩罚或轻或重，严重起来可能会抹杀掉宿主意识，宿主大人应该也不希望变回原来那个下场悲惨的宁钰吧。”
　　宁钰很想破口大骂，别的书中，系统绑定总能给宿主带来各种好处，到她这怎么还生命威胁上了。
　　呵——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更不用说她宁钰，被人威胁的滋味可太不好受了，偏偏她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宁钰眼底冰凉，“既然你知道书中的宁钰下场悲惨，那她是怎么落到那个下场你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女主喜欢的依然是沐秋言，我若是在这里把她标记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那都等不到后续事情发展，她在这里就要玩完儿。
　　“如果说我标记了沐秋言，就能完成渣A的最终任务，那我肯定现在就标记，然后立马回家。可问题是，标记并不是最终的任务，后面不是还得折磨她，抛弃她，把她渣的体无完肤嘛。”
　　宁钰从善如流：“我在这里就挂了，你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系统沉默了下来。
　　“至于那个什么的惩罚，你也别想威胁我，原先的宁钰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渣a，可你没跟她绑定，反而把我拉到了这里，就说明她没办法完成任务。”
　　“当然，你们大可换一个人来绑定。”
　　见系统许久没说话，宁钰轻笑，她可从来不会乖乖任由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就算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
　　沐秋言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因为汗湿显得有些朦胧透明，姣好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掌心灼热，宁钰将人放上了床，准备起身，却突然看到她的樱唇微张，似乎想说着什么。
　　她微俯下身，耳朵贴近嘴唇，却感受到唇瓣滑过她的耳垂，下一秒，她的耳垂就被沐秋言咬住了。
　　因为浑身无力，她能使上的劲儿很小，但还是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咬痕。
　　她气息不稳，眉眼间却带了厉色，“是不是……你，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宁钰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可看她惊怒的表情，猛地抬手捂住了后脖颈。
　　这是……暴露了？！
　　“滚开！”沐秋言双手紧攥着被角，强撑着最后的理智意识，“这次……是不是也是你……你给我滚！不准……碰我。”
　　“你这个骗子！流氓！滚啊！”
　　她情绪激动，生气之余还有些失落和伤痛的神情隐藏其中，粉嫩的唇被她咬出了血，宁钰突觉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那是沐秋言对她的防备。
　　宁钰心里微叹气，知道现在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她往后退了几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通风，又在房间里转了转，将床头和桌几上燃着的可疑香薰用水扑灭，那种腻人的味道才终于慢慢消散。
　　可沐秋言的状态仍然没见好，她痛的浑身直打哆嗦，脸色苍白，腺体突突地跳动，像是在汲取沐秋言的生命力，雪衫味清冽的信息素倾泻而出，打得宁钰晕头转向。
　　宁钰知道这是沐秋言的腺体敏感症又犯了，她又紧急向系统兑了薄荷水出来，递到沐秋言的嘴边。
　　沐秋言皱眉，偏头拒绝。
　　宁钰：“你相信我，这会帮你缓解一定痛苦，你之前那次我喂你喝得也是这个，保证没有问题。”
　　沐秋言冷笑，“宁小姐骗我骗的还不够吗？上次没事……我怎么知道这次你没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宁钰：“我要是想做什么，以你现在的状态也拦不住我。”
　　可沐秋言倔强地蜷缩着身体，不肯碰那瓶薄荷水，反正已经疼了十几年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宁钰咬牙，知道沐秋言这是坚决不会接受，心一横，将薄荷水喝下，轻捏着沐秋言的嘴巴嘴对嘴喂了下去。
　　如同记忆中的那般味道香软，薄荷的味道融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中，宁钰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在沐秋言的口腔中扫过。
　　沐秋言又惊又怒，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因为用力挣扎，有丝丝的水从两人相交的唇瓣中滑下，隐入脖颈后消失。
　　等一瓶薄荷水灌完，宁钰终于放过沐秋言被亲得有些红肿却水光潋滟的红唇，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似乎意犹未尽般露出一抹邪笑，“不愧是受万人追捧的沐影后，这滋味真棒！”
　　妥妥的渣女经典语录。
　　沐秋言羞愤欲死，“宁钰，你……”
　　宁钰摊手，“我什么我，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了不怀好意的流氓，那我也应该干点流氓该做的事情吧，我这人可从来不吃亏。”
　　接着，她拖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万一沐影后喝了我的药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也好第一时间毁尸灭迹。”
　　沐秋言气得心梗，背对着宁钰，不再说话。
　　宁钰难得拿了点福利，心情颇好，对脑内的系统道，“亲她抱她，任务完成了一半，你看看那奖励大礼包能不能给我发上一半。”
　　系统：……
　　此时的她和刚才凛然霸气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语气温和。
　　系统惊讶于她的变脸速度，又忍不住感叹暗骂她的厚脸皮，这厚度堪比城墙，刀枪不入。
　　呵呵，任务都没完成，随即惩罚都是个麻烦，这还上赶着要奖励了。
　　系统冷冷回了一句，“没有！”
　　宁钰勾唇，“414，你的语气好冷漠啊，之前的萝莉音呢，现在这个电子音我听的好难受。”
　　系统：“没有就是没有，你别套近乎。我们人工智能不吃这套，完成一半的任务就等于没完成，任务失败了，你还想要奖励？”
　　宁钰：“谁说我任务没完成？我问你，你这个任务有时间规定吗？”
　　系统不明所以：“呃，没有。”
　　宁钰：“没有那不结了，这次我没能标记，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这任务完成了一半，可以暂且搁置，等以后慢慢完成。”
　　系统：“你这是诡辩！哪有任务完成一半不完成的？”
　　宁钰：“切，那就是你知识量匮乏了，这写作业还有写一半不写的，没有deadline，我想什么时候写完就什么时候写完。”
　　“任务没完成，那一半的奖励发不下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就算了，”宁钰一副被占了大便宜的口吻，道，“但你之后给奖励积分可得给的大方点，别小气家家地，都不经花。”
　　提到积分的事情，算是又戳中系统的痛脚。
　　系统幽幽道，“你知道你现在账户上的渣a积分有多少吗？还都拿来兑蓝药水，给沐秋言治病了，从不肯吃亏的宁某人，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是单单给沐秋言做慈善呢。”
　　宁钰一愣，她倒是一直没管渣a积分的事，按她的臭名声，积分不是应该分分钟暴涨吗？
　　系统：你在说什么屁话？
　　“积分已经有两三天没涨了，你知道那天的真心话畅谈，网友们都是怎么夸你的吗？人间大清醒。”
　　它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抓狂，“你明明是一个渣a，竟然还能被网友夸人间清醒，太失败了，你这个人设立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宁钰：……
　　这倒是有些出乎宁钰的意料，她还以为自己在网友那里的形象已经是声名狼藉了呢。
　　系统：“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我发的任务你也拒绝，我看你就是不想完成渣a任务吧，按你这样可是回不了原来的世界。”
　　这次宁钰是真觉得无辜，“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什么也没干啊，可能……讲的太深得人心了？唉，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第24章 危机
　　薄荷水下肚, 似乎带了某种神秘的魔力，上回沐秋言处在昏迷中，这回脑中却很清明, 所以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变化。
　　先是腺体的疼痛在被慢慢抚平, 浑身都轻盈了不少，之前外放、不断涌动暴躁的信息素也渐渐平缓下来，暴风雪停了下来，雪味变淡, 清凌淡雅的松衫香在空间内缓缓流淌，如春风过涧。
　　急促的呼吸声停了, 她觉得肚子在发热, 浑身暖洋洋, 发着冷汗的后背也有暖流淌过, 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温热的泉水中，说不出的舒爽松快。
　　她迷瞪着眼，几乎快要睡过去，一直感觉后面没动静, 她慢慢转了过来，正好看到宁钰沉静的面容。
　　她似乎在和人聊天, 眉眼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打字，又会停下片刻, 陷入某种思考。
　　那边, 明决的生日宴已经开始了, 温绵绵和朱雯左看右看也见到“最迫不及待”要来蹭吃蹭喝的宁钰。
　　于是给她发了消息。
　　宁钰只言自己临时有事。
　　温绵绵：“那真是太可惜了，这儿可太热闹了, 舞台表演很好看，还有这些菜，哇，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餐厅。还有好多名流精英都来了，没想到能看到真人，但明决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
　　宁钰：“可能安排生日宴太辛苦了吧，听说今年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弄的。”两人的烛光晚餐，硬是被安排成了一百人的大场子，可不累嘛。
　　明决生无可恋地端着酒杯带着礼貌得体的笑容欢迎大家，心里愤愤咬手绢，她一定要把那个泄露消息的工作人员抓起来，好好的私人宴会这回又成了名流社交场。
　　眼前西装笔挺，样貌堂堂的男人彬彬有礼地给明决道了声生日快乐，就自然熟地跟明决攀谈起来，“明总这回是忘了发邀请函嘛，大家对这件事可是颇有微词啊。”
　　明决：呵呵，知道没收到邀请，那怎么还非得过来？微博刚爆料，一个小时后就到了，这速度也是真的快。
　　宁钰在心里默默跟明总说了声对不起，下次还是少坑为好，容易良心不安。
　　又接着问了一句，“高弥在你们旁边吗？”
　　这样的场合，她能安分下来？肯定得把握机会好好作妖吧。
　　温绵绵回道：“没有，有好多媒体来参加生日宴，好像都是看了网上的消息想法设法进来的，高弥说这样对明总的影响不太好，说要去跟几个认识的记者打声招呼。”
　　跟记者媒体打招呼？宁钰直觉有些不对劲儿，眉头皱了皱，突然神色微变，“他们现在还在宴会厅吗？”
　　温绵绵：“唔，现在还在，但她们好像在聊什么内容，媒体聚得越来越多了。”
　　宁钰咬牙：“他们如果有什么动静，麻烦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立刻站了起来，快速收拾起了房间。
　　沐秋言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开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宁钰：“记者马上就会赶到，我们得赶紧走。”
　　沐秋言睁大了眼睛，顾不得还疲软的身体，从床上慢慢坐起来，记者是来干什么的，她当然知道，这可是害她身败名裂计划的关键一环。
　　只是——
　　她想到宁钰手上那张能刷卡进门的vip卡，蓝月酒店二十层以上的房间都是服务于vip客户，只有持vip客户卡才能进门。
　　宁钰很明显是知道自己在这里，那她和计划这一切的人肯定有联系。
　　她抿唇看着宁钰，那么，你到底在这个计划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
　　十分钟后，酒店的走廊上突然吵嚷起来，宽敞的走廊因为拥挤的人流变得狭窄，摄像小哥走在最前面，几台摄像机被高高架起，后面跟着的媒体则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抓到沐秋言的把柄。”
　　“这可是大新闻，娱乐头版头条，千万不能放过，记得一定要拍正脸。”
　　“说不定还是ji情照，哈哈哈，能看到高冷漂亮的沐影后跌下神坛，这机会可是不多得。”
　　“唉，堂堂一线影后，没想到也堕落了，栽在了一个渣女手上，那宁钰我瞧着，也不怎么样啊，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能有什么？”
　　“能把那么多omega骗到手，还让影后都甘作裙下之臣，这本事可不算小。”
　　“啧啧啧，这到底什么神仙手段，我真是太想知道了。”
　　“之前都说沐秋言是xing冷淡，听说之前拍戏剧组内有个男演员发了qing，alpha信息素的味道飘了整个剧组，有不少omega当场就晕了过去，可沐秋言闻了却跟没事人一样，还说了句烟味太呛。”
　　“还有传言她有精神洁癖，离alpha要多远有多远。”
　　“粉丝瞎掰的人设你也信，指不定她背地跟多少人睡过呢。”
　　“照我说，这点艳事可影响不了什么，沐秋言能在娱乐圈长红，依傍的可不止是她高岭之花的人设。多个女朋友而已，粉丝顶多骂一阵，也就过去了。”
　　“但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她不是一贯假清高嘛，采访的时候态度高高在上，还警告我们不要对女演员问失礼的问题，哪个采访不擦点边，怎么就她事儿多。”
　　高弥走在一边，冷笑地看着这群人在讨论。
　　恶语就像是利剑毫不留情地将人钉在高台上审判。
　　到了房间门口，众人刚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突然停了下来，屏气凝神地看着预备开门的高弥，却谁都不肯当第一个破门而入的“先锋者”。
　　高弥满眼不屑，冷静地推开了门。
　　可房间内却是空无一人，她面容扭曲，不信邪地走了进去，到处查看，可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只有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分外浓重。
　　几个媒体在房间内转来转去，对高弥怒目而视，他们显然以为自己是上当受骗了，“她们人呢？！”
　　高弥抬手抓了抓头发：“她们肯定还在这里，别的房间，她们肯定是躲到别的房间去了。”
　　可这里的房间不计其数，他们总不能一间间找吧。
　　“高弥，我们是相信你，才跟着你过来的，你这不是让我们白跑一趟吗！”
　　高弥有口难辨。
　　没能拍到自己想拍的，一群人大失所望，准备打道回府。
　　可走廊楼梯却突然涌出了一群身穿黑色警服的酒店保安，他们手上拿着对讲机和警棍，严肃地看着媒体。
　　“这里是酒店的vip客户的私人场所，一概媒体记者不能入内，请你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我们什么都没拍到。”他们七嘴八舌的反驳，却还是被保安们推搡着离开。
　　蓝月酒店的私密保护一向很好，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酒店经理突然接到消息也是如临大敌，明总的生日宴就在顶楼，那么多vip客户看着呢，他们可不能在这关头出纰漏。
　　于是，所有的保安队全部出动了。
　　而这时，作为整件事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却悠闲地待在隔壁的房间听着门外骂骂咧咧的动静。
　　吵闹声渐远，宁钰这才松了口气，她给温绵绵发了句道谢的话。
　　温绵绵则发了段视频过来，正是那些记者媒体围在走廊吵嚷的画面。
　　温绵绵：“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宁钰放下手机，转头看沐秋言，“身体怎么样？”
　　沐秋言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恢复得差不多了。”
　　宁钰耸肩，“这下，沐影后可相信我没有给你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了吧。”
　　沐秋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宁钰没回答，转而问，“你认识高弥吗？”
　　沐秋言挑眉，“所以计划这一切的人，是高弥？”
　　宁钰将下巴靠在手背上，“你来到这里没看见高弥，那你怎么去的隔壁房间？”
　　沐秋言就将自己来的过程告诉了宁钰。
　　受到明决发来的短信，她坐着电梯上了顶层，却突然被一个工作人员拦了下来，那个工作人员说明总这儿事情太忙抽不开身，场地布置还要一段时间，请沐小姐到房间内休息片刻。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沐影后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没防备心的？”
　　沐秋言转开眼神，望向白色的天花板，“她手上拿着明决的vip卡，我当时……也没作他想，就跟着那个人到了二十四楼，等我进房间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就抢走了我的包，把门锁上了。”
　　每张vip卡都是客户的专属定制，绝无相同，所以沐秋言才没有那么大的防备。
　　“你手上拿着的vip卡是高弥给你的吧。”沐秋言直言，“你和她是一起的？”
　　这怎么说？
　　刚开始是一起，后面开始互相背刺？
　　“卡的确是她给的，你的房间号也是她告诉的我的，这计划……嗯，我也算掺了一脚……”
　　沐秋言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
　　宁钰一噎，“可我没想过高弥竟然这么讨厌你。原先的计划其实就是我盯着你，不让你和明决见面，然后她会想方设法以正当理由出现，和明决度过一个美好的烛光晚餐。”
　　“计划临时有变，她也没提前通知我。”她不清楚高弥为什么突然改了计划，这个计划弄不好，可能还会危及自身。
　　她瞥向一边的沐秋言，除了她本来就很讨厌沐秋言以外，她想不出高弥这么做的意图。
　　沐秋言自然也想到了，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昨天晚上，高弥找过我。”


第25章 一向很正经
　　沐秋言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所以当她下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身纱制睡裙的高弥，她莹润好看的手臂搭在客厅窗边的护栏上, 托着下巴目光幽深地看着沐秋言。
　　褪去白日里漂亮精致的妆容, 此时未施粉黛的她显得格外的安静优雅。
　　沐秋言踩着毛绒拖鞋，露着精致粉嫩的脚踝，也没多看，只点了个头就往厨房走。
　　“沐影后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高弥轻笑着, 有风从她身后的窗户上吹来，带起一抹栗色的发。
　　沐秋言闻言, 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多说话, 打开冰箱拿了牛奶出来。她扎了个温柔的半马尾, 显得脖颈修长又柔韧，春水似的眼眸平静悠然，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掀起半点波澜。
　　蜷曲的睫毛在灯影错落中，平添了几分乖巧沉静。
　　她一向如此, 对自己不在乎的事物不会表现出半点的兴趣。
　　高弥迈步过来，挡住了沐秋言的去路。
　　沐秋言神色微冷, “让开！”
　　高弥抱胸，神色有些新奇, “怎么这就生气了，跟平时的你可不太像。”
　　她歪了歪头, “我有哪里惹到你了？”
　　沐秋言：“我说话一贯这样, 高小姐听不惯可以不听, 我想休息了，没时间陪高小姐夜谈。”
　　高弥：“你对我敌意有点大啊, 朱雯和温绵绵也是omega，你对她们可不这样。”
　　沐秋言皱眉，“与是不是omega无关，我对你没有好感。”
　　高弥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沐秋言说话会这么直接，她语气带了点委屈，“我做了什么惹到沐影后不开心了嘛。”
　　沐秋言：“直觉。”
　　高弥：“……亏我还是你的粉丝呢，你这样让我好失望。”
　　沐秋言：“我不差你这一个粉丝。”
　　高弥：“……”
　　沐秋言性子冷，但也甚少有这样直言不讳“低情商”的时候，大多时候她也觉得和媒体进行话术周旋很累，但除非是真的遇到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才会出言回怼。
　　高弥墨绿色的指尖深入掌心，轻嗤了一声，“沐影后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粉上你的吗？”
　　沐秋言不想再跟高弥多废话，侧身想从她边上走过，又被拽住了手腕。
　　“在大学的戏剧社，你是不是出演过《曼特维斯小姐的夜语》？”
　　沐秋言觉得有点意外，那是她第一次正式的登台表演，是在学校的元旦汇演上。
　　也是那次的机会，表演视频发到了网上，她出道拍的第一部 电影的导演找到了她，邀请她试戏。 
　　高弥松开她的手腕，“啊，看来你真记不得了。”
　　沐秋言：“什么？”
　　高弥：“我也是S大的。”
　　沐秋言没搭腔，明显地兴致缺缺。
　　高弥只得自己接着讲下去，若是直播没关，大家必然会觉得好笑，因为这场面实在是太有喜感，明明站着两个人，却像是高弥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演独角戏。
　　“我和明总还是同班同学呢，我经常坐她后面，你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会儿经常看到你们成双成对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没在一起。”
　　高弥想看到沐秋言情绪的变化，或愤怒或恼羞，可什么都没有，她的表情自始至终的平静。
　　“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沐秋言言简意赅：“我又不喜欢她。”
　　她顿了顿，“如果你喜欢她，你应该去追她，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留下这句话，她就转身上了楼。
　　纤细的腰身被一截丝带束着，沐秋言仪态举止都很优雅，丝质的睡袍勾勒出挺直的背部，肩膀的曲线优美，仅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主人的风华绝代。
　　高弥看着沐秋言在楼梯的转弯处消失，眼底滑过一抹厉色。
　　……
　　“所以，你对她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沐秋言点了点头，“我真的记不大清，我和她也没见过几次，话也没说过，连同班的明决都没什么印象，更不用说我了。”
　　的确，原身在大学还天天给沐秋言写情书呢，沐秋言都没印象，更不用说一个嫉妒她的明决恋慕者。
　　房间的空调温度有点高，沐秋言因为热，将光洁的一截小腿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宁钰只觉得自己被这抹白晃得眼晕。
　　盯着看了许久，都没转过眼神。
　　沐秋言被这眼神盯得有些耳热，冷叱了一声，“你再敢盯着看，就从房间里滚出去。”
　　宁钰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别过眼，“我是在思考，高弥为什么这么做。”
　　“正经不过三秒，我们可是在谈正事。”
　　宁钰嘟囔了一句，“我一向很正经。”
　　沐秋言一脸怀疑，转而想起了什么，冷冷发问，“对了，有些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先解决解决？”
　　这是兴师问罪的节奏，宁钰心里发紧，开始装傻，“高弥的事绝对不能放过，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她。”
　　沐秋言呵呵冷笑，伸了个懒腰，悠哉地下了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宁钰条件反射地觉得额头痛，见沐秋言气势沉沉地走过来，差点忍不住从椅子上蹦起来，又强装镇定，“那你说的什么事？”
　　沐秋言：“装傻是吧，小骗子。”她笑意吟吟的脸看在宁钰眼中却是格外地渗人。
　　宁钰还是扛不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瑟瑟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上下大写的“怂”。
　　“薄荷味的信息素是吧？”沐秋言伸手指戳在宁钰的右肩上，“说我认错了人是吧？有胆子把你信息素放出来啊。”
　　宁钰被戳的肩膀疼，连连摆手，“那啥，在私密场合下，alpha对omega释放信息素是违法行为。”
　　沐秋言：“威士忌信息素味道我可是记忆犹新，宁小姐，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你那晚的行为？”
　　宁钰大言不惭：“真的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这拥有威士忌酒信息素味道的alpha有千千万，我只是刚好也是这种类型，我真不是。”
　　宁钰打定主意死不承认，本来沐秋言除了有些模糊的记忆外，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她要是承认自己是那个下药的人，那才是跳进黄河怎么都洗不清。虽然她没有真把沐秋言标记，但下药这一项就完全解释不清。
　　除了图谋不轨，还因为什么。
　　难道她要解释，下药的此宁钰非彼宁钰，她是个穿书的，不光没有乘人之危，还阻止了原身的标记计划，沐秋言反而应该感谢她？
　　就……离了个大谱，谁会信呢？
　　沐秋言见宁钰咬死不承认的态度，心头更为恼火，平时高冷平淡的性子都被丢到了一边，只想狠狠揍宁钰一顿。
　　“行啊，宁小姐既然忘记了，那我不介意马上帮你回忆起来。”
　　宁钰一愣，脊背突然发凉，“你……要怎么帮我回忆。”
　　沐秋言笑靥如花，难得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她朝宁钰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宁钰摇摇头，“不过来，我不过来。”
　　沐秋言：“行啊，你不过来，我过来。”
　　宁钰连忙伸出尔康手，“别，你也别过来，我们……我们保持个安全距离好不好，我们理性地、和平地、温柔点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好不好。”
　　沐秋言干脆道，“不行！”
　　宝宝心里苦啊，宝宝有口难言。
　　宁钰见沐秋言神情一变，立马拔腿往门口跑，却被速度快了她一步的沐秋言抢先抓住了手。
　　她的手立马被反剪在了身后，膝盖后窝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宁钰腿一软，眼前立马天旋地转。
　　熟悉的落地姿势，她的额头嗑在软硬的地毯上，又一次遭到了创伤。
　　沐秋言沉身坐在宁钰的背部，将人死死固定在地上，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这下，你是不是应该乖乖开口了。”
　　这点折磨，宁钰觉得自己还是受的住的，“都说美人恩难消，但我觉得这恩我还是受的起的。”
　　“嗷呜！”宁钰直觉腰间一痛，沐秋言掐着她腰侧的软肉使足了劲儿地拧了一把，“疼啊！”
　　宁钰疼得一双美目被泪水浸透，痛苦的口申yin却没能换来沐秋言的半分怜悯。
　　“我倒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沐秋言面不改色地换了另外一边。
　　一时间，房间内“异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说不说？！我看你是没受够吧。”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你好粗暴，求你别这么对我。”
　　“你轻点！你轻点！我受不住了。”
　　“不是说受得住吗？这就受不住了？！”
　　……
　　站在房间门口的江瑶面色凝重且复杂，那瞬间，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真的，她单知道自家艺人自小有腺体敏感症，却不知道她因为疾病上的痛苦已经扭曲了某种方面的癖好。
　　她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一下进去，会不会伤到沐秋言。
　　可听到里面越来越凄惨的叫喊声，不忍良心深受谴责的她还是果断敲了门，还是先把那个被沐秋言“戕害”的倒霉蛋救出来吧。
　　听那人喊的声音，似乎还有点耳熟。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对此时被暴力对待的宁钰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外面有人，你快放开我。”
　　沐秋言神色郁郁，狠狠拍了她的背，“喊得那么响，又没真把你怎么样！你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和证据，不然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沐秋言浑身煞气，宁钰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心里却是窃喜，自己这算是逃过一劫了。
　　两人气息不稳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沐秋言理了理胸口有些散乱的扣子，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江姐，事情怎么样了？”
　　江瑶看着面色微红，发丝衣领都有些凌乱的沐秋言，表情变了又变，她迈进门往里看，又看见同样浑身凌乱的宁钰。
　　“你……你们……你电话里可没说还有个宁钰。”她指了指宁钰，又看向沐秋言，似乎想要个答案。
　　怎么会是宁钰呢？难道她们在一起了？
　　她俩，谁主动？
　　就刚才的情况来看，莫非是沐秋言在qiang迫……
　　不不不，不可能吧。
　　沐秋言皱眉瞥了眼龇牙咧嘴捂腰的宁钰，将江瑶的手指按了下去，“我和她的事之后再说，我的手机找到了吗？”
　　江瑶压下心底的震惊，又恢复到正经的工作态度，“找到了，我循着定位，发现你的包被扔在了一楼的垃圾桶，那边有监控，我已经告诉了酒店，相信那个工作人员很快就能被找到。你这边，有怀疑的对象吗？”
　　沐秋言点头，“你查一查高弥和那个工作人员有没有接触。”
　　高弥？江瑶眉目凝重，“我知道了。”
　　“对了，我这儿有段视频，”宁钰走了过来，“温绵绵跟着那些媒体记者拍的，带头的一直是高弥。”
　　江瑶觉得不可思议：“多大仇多大恨，你们认识吗？她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沐秋言摇了摇头。
　　宁钰思索着，“具体的原因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26章 高弥
　　第二天, 一群媒体记者私闯私人酒店房间的事情上了热搜。
　　相关部门还发了情况通报，描述了事情发生过程，几家媒体娱乐都收到了整改警告, 闹事的人可能还得在拘留所待上几天, 询问细节。
　　本来，狗仔追踪拍隐私的事情在娱乐圈也不算少见，可这么光明正大的“闯空门”行为就很让大家哗然了。
　　【这么大张旗鼓地私闯房间到处拍照，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爆炸新闻引得他们如此疯狂。】
　　【酒店的话, 捉奸出轨？聚众piao娼？】
　　【嘘，听说是有内线爆料沐秋言和宁钰在酒店开房, 难怪他们急不可耐。】
　　【啥？沐秋言和宁钰开房？是我眼瞎了还是沐秋言眼瞎了？】
　　【谣言啦, 谣言啦, 她们昨晚虽然也在蓝月, 但不是一起参加了明总的生日宴嘛，《第一次心动》的嘉宾都去了。】
　　【对啊，官博都po了集体照了，不得不说这宴会办得那叫一个奢华精致, 啧啧，上流社会, 满满都是金钱的味道。】
　　【哈哈哈哈，那他们是被耍了吧, 这么多人一起拍了个寂寞，笑死了, 这么离谱的爆料也敢信？】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 一段网络上的爆料视频突然爆红, 吃瓜网友想把瓜吃全乎的心急不可耐。
　　只见视频中，娱记们推搡叫喊着, 声音嘹亮地跟保安们叫板，虽然脸部都被打了码，但几个经常在娱乐新闻里露脸的“老油条”还是被网友们扒了出来。
　　【喊得最响的那个是陈方立吧，这话筒都怼到保安门口，还说要曝光他们。】
　　【那个穿蓝格衬衫的是杨维吧，之前当狗仔在拘留所待了几天，这就放出来了？没见过偷拍隐私拍得这么光明正大地。】
　　【嗯……缩在边上的女人又是谁啊，她也是记者？】
　　【看着有点眼熟，那么漂亮的紫色礼服……高弥那天是不是穿的就是这件？】
　　【对照官博的集体照，貌似是同一件吧。】
　　【啊？高弥为什么在那里，所以传谣言的人是她？】
　　【她带的路，带头开的房间门，不是她还能有谁。】
　　这下，网友们可炸开了锅，纷纷跑到高弥的微博号下质问。
　　沐粉们本来一早听到沐秋言和宁钰开房的传言就是两眼一黑，心力交瘁地各种澄清，这回终于找到始作俑者，自然不肯简单放过高弥。
　　可她们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高弥大学之前的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网上碎片化的信息，完全拼凑不起一个人完整的过往经历，甚至连她家是否在京都都无法确认。
　　倒是在同校的校友群里有人爆了料，高弥家境并不富裕，所谓的京都名媛都是她自己营造的假人设。
　　“你见过哪个真名媛穿着一身假名牌上下学的？还各种炫富营造富二代人设，也就骗骗她那些不知内情的有钱男朋友。大一大二那会儿因为这件事，她还被人在校网上挂过，怎么这装着装着还成真的了。”
　　“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高弥，那她的变化可太大了。她以前可不长这样，偏秀气清纯点，也算是个美女，没想到会这样。”
　　“她是想富想疯了？听说她每一任的男友都是非富即贵，很有权势，怪不得现在穿起了真名牌。”
　　……
　　而心动house里，高弥自昨晚生日宴就不见了踪影，节目组也被网上的舆论给打击地傻眼，这时候直播就是个灾难，不得不宣告暂停。
　　宁钰抱胸坐在房间沙发上喝麦片，淡淡的麦香浮动，她吹了吹热气，抬眸看向正好挂了电话的沐秋言，“怎么样了？”
　　沐秋言抿唇，神色有些不悦，“那些娱记交代了是高弥向他们爆的料，高弥那边也痛快承认了，可对于让人把我骗到点满诱导香薰房间的事情，她却完全不承认，她主张自己是收到了匿名短信，被人恰好利用。”
　　宁钰脸色不虞，“这样顶多只能算她造谣，并且从社会舆论来看并没有给你造成太大的名誉损失，赔点钱就是最大的处罚了。那个带你到房间的工作人员，她真的不认识高弥吗？”
　　沐秋言摇头，“高弥是这里的vip客户她不可能不认识，但她似乎打定主意了不肯把高弥供出来。”
　　“她现在在监狱？”
　　沐秋言缓缓点头，却见宁钰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你有办法？”
　　宁钰捏了捏耳垂，“或许值得一试。”
　　*
　　“这不是还有剩余的积分嘛，先兑出来，到时候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帮你涨回去！”
　　“哪有你这样光花不入账的，败家子啊败家子。”系统死捂着宁钰为数不多的积分，一副守财奴的口气，“这以后办正事的时候还要用的，你现在花光了算是个怎么回事。”
　　宁钰板着脸，“又不是不能再赚，这回和沐秋言闹得开房绯闻，渣a积分我看着涨了不少，花一些算什么，这些都是为了以后的可持续发展。”
　　系统：“屁的可持续发展，我看你就是在倒贴，你算算你在沐秋言身上到底花了多少积分了？你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肯乘人之危，这回还要帮她送漂亮的omega进监狱，你舍得吗？”
　　宁钰无语，“有什么不舍得的，这样的蛇蝎美人我可惹不起。你仔细想想，我这回可是帮了沐秋言好大一个忙，也算是英雄救美，表现优秀了。虽然表面上没说，心里肯定是很感激我的。”
　　“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这忙虽然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地步，但在沐秋言的心中已经留下好印象了。这是成功迈出了第一步，那距离她爱上我也不远了。”宁钰老一套地接着忽悠，语气放软放轻，带着无尽的遐想，“那之后的折磨抛弃吃干抹净就不难办了。”
　　系统：“嘶——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挺对的。”
　　宁钰在心里轻吐了口气，成了。
　　探监室内，高弥端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她双手紧握，眼里是自信满满。
　　只要不承认下药诱骗的事情，没人可以给她定罪，而至于造谣的罪名，言过其实，她在这儿待几天就被会释放。
　　这时，外面的门打开，高弥激动地抬头看去，却在见到来人后又冷下了一张脸。
　　“宁钰，怎么是你？”
　　宁钰闻言扬了扬眉，姿态悠闲地走到高弥面对面的窗户前坐下。
　　“很抱歉让高小姐失望了，来的是我，而不是您的辩护律师。”宁钰清脆的声音从窗户上开孔的圆洞里透过去，清晰明了。
　　高弥偏了偏头，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宁钰：“我来这里只是想奉劝你，早日认罪，不管是辩护律师，还是你那些个富二代男朋友，谁都不能帮你开罪。”
　　高弥勾唇大笑，似乎在嘲笑宁钰的幼稚，“宁小姐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啊，我真的听不懂。”
　　宁钰耸肩，似乎早有意料，从兜里拿出手机，清晰的录音声响起。
　　“阿弥前天就联系我了，说让我帮她把沐小姐困在房间里，只是暂时的，不会伤害到沐小姐。但我也没想到房间里会有诱导香薰，如果事后有人追究，也都是我的责任，与她无关……”
　　那个声音，高弥肯定不会听错，她眼眸通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录音是合成的，她不可能……”
　　宁钰关掉了录音，“是呀，我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谁能想到你会让你的母亲替你揽下所有的罪责。”
　　高弥脸色黑沉得可怕，宁钰眨了眨眼，撩了撩头发，一抹淡雅的线香味从她掌心内的小瓶中飘了出来。
　　这是她在积分商城兑换出来的道具，作用就是迷惑他人，让对方情不自禁地说出真相。对付高弥的母亲，她用的也是这个，药效只有两次，刚好一人一次。
　　为了保持录音的效果，她还特意将手机拉得近了些，只为把高弥的话录完整。
　　高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沐秋言？”
　　她冷笑着，双手趴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又俯身贴近窗户，瞪视着宁钰的双眼，“你就这么喜欢她？我猜啊，你们还没……吧，放弃我给你的大好机会，站在她那边，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宁钰冷漠脸，眼底带了几分怒意：“你知道你给沐秋言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但却半点愧疚都没有，你这么讨厌她，就因为明决喜欢的人是她？”
　　想到当时沐秋言苍白汗湿的脸颊，为了对抗药物的反应，手臂都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是那天马不停蹄换完衣服赶明决生日下半场的时候她在浴室里看见的。
　　热气蒸腾的浴室，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浴帘，轻微晃动的身影曼妙有致。
　　宁钰一边吸溜鼻子，一边将客房服务送来的衣服递了进去。
　　救命，这时候要是真流鼻血，可就算是把“流氓”两个字坐实了。
　　浴帘后一截莹润白皙的手接了过来，短短的几秒，宁钰却眼尖地看见沐秋言手腕上一晃而过的红。
　　“你受伤了？”宁钰焦急地往前迈了几步，手不由自主搭上了浴帘。


第27章 新嘉宾
　　沐秋言语气有些慌张, “我没有，你别进来。”
　　泛着粉色的肌肤上还冒着热气，淋浴声已经停了下来, 水珠一路往下滑, 在沐秋言的脚下滴落下一个个水坑。
　　宁钰：“那你的手腕上……”
　　“刚才试水温的时候烫了一下，马上就能消。”
　　“那明明是一道道的，你给我看看。”宁钰又上前一步，却一脚踩进了水里, 她脚上是酒店里棉质的一次性拖鞋，沾湿后, 鞋底的胶质就开始打滑。
　　她暗骂一声不好, 连忙抬手扶住一边的墙壁, 却已经晚了一步,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俯冲，因为下压，一条腿还顺势跪了下去。
　　手上使劲儿，才堪堪在鼻尖撞到一个柔软温热的躯体停了下来。
　　因为中间挡着一层浴帘, 所以并没有直接的肌肤相触，可这轻薄透纱的一层, 隔不隔得好像也无差。
　　“我……”宁钰抬头想道歉，却被当头拍了脑门, 用力给推了出去。
　　她半跪着，裤腿湿了一大半, 一只手还半贴着墙, 本就下盘不稳, 沐秋言这一推，使上了十足十的力气, 她直接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跪的腿因为姿势的扭曲抽了一下筋，半条腿都麻了。
　　“赶紧滚出去。”沐秋言声音有些羞愤，“流氓！”
　　宁钰百口莫辩，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我我……腿麻了。”
　　“那就给我爬。”沐秋言一听，以为她在找借口，更是羞恼，“拖着你的麻腿出去，宁小姐跟我耍无赖是没用的。”
　　“我的腿真麻……”
　　浴帘内响起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最后随着哗啦拉链拉上的声音，沐秋言一袭米白色刺绣抹胸礼服走了出来。
　　这身衣服的剪裁极好，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地淋漓尽致，修长的脖颈，挺直的曲背，上翘的臀部，视线往下，是开叉至大腿的裙摆，修长白嫩的腿部曲线顺着裙线若隐若现。
　　沐秋言抬手，指尖在上绑的马尾轻勾，如瀑的头发就这样披散下来，蓬松的发梢，性感中还带了点俏皮灵动。
　　宁钰张嘴，刚想说什么，鼻血却又一次先一步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
　　艹了，一定是这副身体太不中用了！
　　不然她怎么又流鼻血了。
　　沐秋言眼睛一眯，极富危险性地弯腰打量着宁钰。
　　宁钰连忙捂鼻子低头不去看沐秋言，身体却往后缩了缩。
　　一双精致纤细的足从她身边迈过，紧接着又走了回来，停在宁钰面前。
　　宁钰正疑惑，一卷纸巾就被丢进了她的怀里。
　　“擦擦你的鼻血吧。”
　　宁钰郁郁地擦了鼻血，为什么会这么丢脸，火气真的有那么大吗？？
　　缓了好一会儿，右腿才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浑身水渍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腿。
　　沐秋言却拎了个袋子过来，塞到了宁钰怀里，“赶紧换上，你再磨磨蹭蹭地，生日宴就要结束了。”
　　宁钰将袋子中的衣服拿了出来，眉目一凝，黑色的长袖抹胸，裙摆上的花纹图样繁复奢华，闪闪的亮片和小钻零星地镶嵌在图案中间。
　　好像和沐秋言身上那套是同系列的？
　　宁钰勾唇，将衣服换上，或许是尺寸的问题，裙子的下摆只堪堪遮住膝盖，后背的拉链收紧，她反手想拉上去，却又够不着。
　　“别动，”沐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贴近宁钰，温热的气流打在后背上，“不用全拉，拉一半就好。”
　　微凉的指尖轻触拉链，也不可避免地蹭在莹润的肌肤上，宁钰一阵酥麻，咬唇强忍住直逼心尖的痒意，手指缓缓握紧。
　　靠得是不是近了点？！
　　“行了。”
　　鼓噪的耳膜在拉开距离后才慢慢平静下，沐秋言眼神玩味，没放过宁钰通红的耳朵和微颤的肩膀，勾唇转身。
　　宁钰捂着胸口，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
　　因为宽长的袖口，沐秋言手腕上的伤痕被完美遮住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含糊过去，可宁钰却没忘，这笔账她得问高弥讨回来。
　　*
　　万事似乎已尘埃落定，高弥不屑地抱胸，“明决？你真以为我喜欢她？要不是因为她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一个眼里心心念念装着别人的人，我怎么会看上她。”
　　宁钰眼眸闪了闪，“那你只为了钱？那跟沐秋言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很烦人啊，你知道吗？”高弥一只手拍在桌子上，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宁钰，而是大学时代的沐秋言，“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可别人照样追你捧你。”
　　“搭上明决是我大一入学看到她第一眼就定下的目标，她很有钱，她能给予我想要的所有一切，我和她在一起会非常的幸福。”
　　“可这都得基于一个条件——没有你。”
　　“明决对其他人都是不屑一顾，她是集团千金，未来明氏的掌权人，除非她喜欢，谁能被她看进眼里。可这么多年过去，你们都没有在一起，你既然不喜欢她，干嘛要缠着她，难道她心里对明决的家世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宁钰：那你可真是把沐秋言看得太低了点，大学毕业后，沐秋言基本都不怎么和明决主动来往，偶尔受邀，也完完全全只把明决当普通朋友看。
　　怎么用来形容白月光呢，大概就是挂在天边触不可及，却又时时为她的光辉而着迷。
　　明决喜欢的天上月，是被朦胧的云纱盖住的天上月，因为带了初恋滤镜显得那样不可侵犯，无法撼动，可每每想走近，却又敬畏地退开。
　　平心而论，沐秋言和明决这几年倒是越发生分了不少。缠不缠得，谁缠谁，都用不上这个稍显热情的字眼。
　　“大学时那场戏剧表演，我也想演女主，我也去试镜了那个表演。”高弥愤愤道，“可选角的戏剧社社长喜欢沐秋言，她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这个角色，还被导演看中，自此星途一片坦荡。”
　　她无力地将头发撩了起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似乎总是那么幸运，想做的事会一直顺利，想要的东西不用说也有人捧到她的面前，可她永远那副冷淡的表情。”
　　“我想拥有的一切，恰恰是她最不稀罕的。”
　　宁钰沉默了下来，又翻了翻手机，将屏幕拿起来给高弥看。
　　高弥愣愣地看着屏幕前那张秀气清纯任略显青涩的脸，熟悉又陌生，那是她早已抛弃的过去。
　　宁钰：“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假名媛的身份被网友扒了出来，你费尽心思给自己编织的蜜糖般的谎言总有被戳破的时候，你不再是富二代，不再是京都名媛，你还是那个嫉妒自卑的你。”
　　至此，千辛万苦筑好的高台崩塌。
　　高弥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宁钰心中没能浮现出半点的怜悯，她站了起来，拿起录好音的手机，往门口走。
　　“沐秋言她有病，你知道吗？”高弥喊着，“她害过人，你知道吗？！”
　　宁钰脚步一顿，转头看她。
　　*
　　因为高弥的事情，《第一次心动》险些遭到腰斩，节目组没日没夜的赶工，将所有有关高弥的片段、弹幕、幕后花絮全都剪了个一干二净，就差在名字后面括号写“无弥版”。
　　可毕竟是邀请的嘉宾出了问题，收视率还是受了些影响。
　　于是，在恋综进行了一周后，节目组官微宣布，将有两名新的嘉宾入驻节目。而其中邀请的一个，就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周艺。
　　流量不够，流量来凑。
　　也算是某种另类的互补了。
　　【来看我家哥哥啦~哥哥今年才二十，上恋综谈恋爱年纪会不会太小了？】
　　【是呀，其他人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般配？】
　　【我家哥哥还长得那么帅那么好看，不要给我家哥哥凑cp行不行啊。】
　　【哼，明明就是为了节目组救场而来，要是被逼着绑对象吸血，我们粉丝可不会答应，守护哥哥到底~】
　　【卧槽，哪来的小学鸡粉丝，我是进错直播间了吗？】
　　【正常，周艺的粉丝都这样，夹缝中才能看到一两条正常弹幕，其余铁定要被安利弹幕刷屏。啧，好好的恋综，又不能看了，关弹幕了，关弹幕了。】
　　【沐粉们千万别吵架，这种败坏的霸屏风气我们千万不能学。】
　　直播还没开始，网友和粉丝们之间的火药味儿就有些重了，可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真人碰面，那才叫一出大型的修罗场好戏。
　　当宁钰看到一个英俊帅气，浑身散发典型男模气场的人戴着墨镜进心动house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下一句。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无他，只因为他后面跟着一、二、三、四，四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助理。
　　而更让人怀疑他脑子有病的是，他进门后就直奔着沐秋言而去。
　　并当着直播镜头倾情表白。
　　“沐姐！我是你的粉丝，一直都很喜欢你，请问你能和我一起在节目上组cp吗？”
　　“我想和姐姐谈个美美的恋爱。”


第28章 大尾巴狼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清晰地传至每个直播间的观众耳朵里，或粉丝或路人，都有瞬间的沉默。
　　宁钰偷眼去看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沐秋言和周艺的明决, 那黑沉如水的气场, 想刀人的眼神，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周艺的经纪人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找补，“艺哥, 节目组邀请你来是当特别嘉宾的，恋爱观察员, 可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恋爱观察员, 顾名思义, 实时追踪cp对象的发展进度, 并进行评价，沉浸式追综艺的同时，嗑糖看戏两不误。
　　周艺公司也是知道观察员只需吃瓜在直播综艺当个背景板才同意让周艺加入地，谁能想到他来的第一天就想搞事。
　　可周艺半点自己是观察员的自觉都没有, 偏头反问，“上恋综不来谈恋爱那我来干嘛, 坐在一边孤家寡人得看他们恩爱？再说了，如果不是沐姐, 我也不会来这个《第一次心动》。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吗？宁钰散漫地坐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白皙的大长腿伸直, 薯片的包装袋已经被她打开, 她伸手那一片, 放嘴里咬得嘎嘣脆。
　　她在心里摇头可惜，多么无畏冰山勇敢追爱的好弟弟啊, 但沐秋言可不喜欢你这一挂的，对付不熟的人，她惯用的手段就是礼貌点头再无视。
　　任凭你死缠烂打，她都是无动于衷地。
　　还是趁早……
　　“周先生很幽默，如果想聊天的话我们可以到这边来说。”沐秋言淡雅大方地微笑，抬手往阳台那边伸了伸，那里没有近景的直播镜头，也收不了音。
　　害怕周艺会再说什么“虎狼之词”出来的经纪人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沐影后，周艺就是喜欢开玩笑，您别介意，有话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周艺摸了摸鼻子，也没再反驳，乖乖跟在沐秋言的身后出了房间。
　　宁钰捏着薯片袋的手一顿，眼神微眯，直直飘向边聊边往阳台走的两个人，快把某人的背影烧出两个洞来了。
　　艹？什么情况？
　　嘴里的薯片都不香了，宁钰站起身，半趴在沙发背上，探头往阳台那边看。
　　只见那对俊男靓女就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有来有回聊得正投机……
　　？？？
　　说好的高冷仙女，生人勿进呢？说好的淡漠疏离，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呢？这怎么突然就热情起来了呢？
　　其他嘉宾的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来了“心动house”一周了，大家对沐秋言的了解也深了几分。
　　不知是性子使然还是别的原因，她和大家的相处中似乎总带了层隔阂，初时观众们以为是大家还没熟起来，偏内向一些的譬如温绵绵，说话细声细语，因为是怕生慢热的类型。
　　之后才注意到，如非节目组必要环节需要全体嘉宾在场，沐秋言更多的是在外面忙工作，或者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里。
　　不过有时候朱雯和温绵绵偶尔会找她聊天谈心，她会耐心倾听，至于对每天献殷勤用粉丝身份套近乎的许译，则是直接礼貌无视了。
　　细细算下来，竟然还是宁钰跟沐秋言说话比较多。
　　宁钰在和沐秋言这段相处时间下来，倒没觉得她多高冷，反而是更偏凶的类型，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凶；说错话惹对方不高兴时她瞪过来的眼神，凶；尤其是出手毫不留情说摔就摔的时候，最凶。
　　挨打的地方得疼好几天，宁钰思及此，只觉得两边的腰侧隐隐作痛。
　　可这个周艺又是什么情况？看起来两人之前也不太熟，但这聊天的时长快赶上她和沐秋言一周的聊天时长了。
　　聊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宁钰想不通，预想里沐秋言的冷脸相对并没有出现，同样是以粉丝身份找话题聊天，怎么周艺就能获得私聊待遇？
　　许译似乎也想到了这茬，蜷缩着双腿抱着沙发枕幽怨地看着那两人。
　　难为他人高马大地，硬是委屈地挤成一坨。
　　朱雯看着糟心，直接将一个沙发枕甩他脸上，“收收你的眼神吧，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人家聊天，你盯着瞧什么劲儿？想听八卦的话就往那边凑凑，搁这么远，你只能脑补。”
　　许译&明决&宁钰：……突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温绵绵也悄咪咪偷看，红着脸道，“没想到沐姐姐喜欢这种小奶狗类型的，她们这对颜值好高，有点好嗑。”
　　嗑？嗑什么？
　　宁钰连忙转回头，“有什么好嗑的，你看他身后尾巴一甩一甩的，不就是条大尾巴狼嘛。”
　　绵绵，你的审美眼光堪忧啊！
　　明决面色不虞地点头赞同。
　　温绵绵：“啊，周艺很帅的，最当红的唱跳流量歌手，作词作曲样样全能，每次出个人专辑都能拿到金唱片奖，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才华，真的是前途无量。”她双手捧脸，眨着星星眼细数周艺所获成就。
　　刚还觉得置身其外没有多一个情敌的李逸帆此时脸色也变得有点不大好了。
　　四个alpha此时涌现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个周艺，好像挺碍眼的。
　　【哈哈哈哈，大尾巴狼，别说，真的很贴切啊。】
　　【每个alpha看周艺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他之前和沐秋言认识吗？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不会是来炒cp的吧，一个顶流一个影后，这算是double加成？】
　　弹幕上观众们也在疑惑，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期待。
　　而周艺的粉丝在听到宁钰出口的“大尾巴狼”直接在弹幕各种回怼，黑压压一大片，都快看不清人脸了。
　　【人身攻击周艺，恶不恶心，你才是大尾巴狼呢。】
　　【这人谁啊，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貌似是个塌房了的糊咖，这都有胆量骂周艺？】
　　【前阵子火了一段时间的宁钰，我看了她的绯闻，同时跟十几个omega来往，渣a战斗机，赶紧滚出节目组啊，看得膈应。】
　　【……呃，她说话一直都这样，一句大尾巴狼还不能体现出她真实的战斗力，你们看久了就明白了。】
　　【骂她的人可太多了，线上骂不够，还能线下骂（doge），一分钟一块钱哦。】
　　因为言辞太过激烈，直播间直接被节目组工作人员禁言了半个小时。
　　粉丝们又不甘示弱地跑到了宁钰的超话里骂。
　　可她的超话和微博下面的评论早就是骂声一片，因为在数量上名留“渣史”，时不时还会被网友们拿出来鞭尸，她们翻遍了超话，都没看到一个活着的粉丝。
　　单方面的骂账就是骂了个寂寞，无人搭理。
　　光脚不怕穿鞋，还真算是踢上了一块铁板。
　　小屋外面的阳台铺着木质的地板，扶手栏杆的地方摆着盆栽，巨大的阳伞下放着白色简约的咖啡桌，装饰地非常有情调。
　　咖啡桌两边的沙发椅上，沐秋言和周艺面对面坐着。
　　沐秋言今天梳了个半高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凌厉不少，黛色的眉隐在刘海下，面容沉静，清凌如水的眼眸依然是凉薄的，说话表情也没带多少笑意，还会时不时抿唇摇头，皱眉思考的样子怎么看都和宁钰口中的“热情”毫不相关。
　　“我觉得这段情节很没必要，周先生之前就与导演沟通过了吗？”沐秋言将手机递了过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剧本大纲的其中一大段部分被标上了黄色。
　　周艺没回答沐秋言的问题，转而道，“沐姐称呼我不用这么生分吧，马上就要进组了，你是女主，我是男主，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你叫我小周就行。”
　　他嘴角上扬，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搭配上英俊优秀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阳光大男孩，人畜无害又干净单纯。
　　宁钰也是属于这种极富欺骗性的长相，可爱讨人喜欢的脸，笑起来眼眸中没有丝毫的阴霾，像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透过她水润的眸能清晰地映照出自己。
　　可隐藏在姣好面容之下真正的她又是什么样的呢？
　　“沐姐，沐姐，沐影后，沐秋言。”周艺皱眉在沐秋言的眼前晃了晃，似是有些不悦。
　　沐秋言乍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走了个神，我们继续来聊剧本的事吧。”
　　周艺：“真难过，明明是在跟我聊天，沐姐这是又想起了谁？枉我还答应了节目组陪你一起参加恋综……”
　　没等他话说完，沐秋言就直接打断，她语气冷硬，不带丝毫的温度，“请周先生注意用词，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参加恋综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想知道。但如果你影响到了我的工作，那恕我没办法与你合作。”
　　周艺耸肩：“炒cp也算是工作的一种啊，这算是给我们的电影作前期宣传。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沐秋言：“我的经纪人应该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是拒绝炒cp的，如果周先生这么不识好歹的话，我不介意告诉黄导退出剧组的事情。”
　　“电影拍到一半跑路，你就不怕大家说你耍大牌爽约？”
　　沐秋言冷冷道，“拒绝炒作cp的条约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剧组违约在先，我提出解约退出剧组也是无可厚非。”
　　电影《雨后》是沐秋言上半年就定下的拍摄计划，公司精心挑选的剧本，导演编剧和拍摄团队也很优秀，出过不少的贺岁作品，业内也对这部电影很是看好，选角阵容更是神仙打架。
　　沐秋言经过重重试镜、仔细钻研剧本才好不容易拿到了女主的角色。
　　可就在电影开拍前夕，她被临时通知剧本有变。
　　电影实际开拍所呈现的效果与剧本有时候会有很大出入，为了防止情节的声音和不自然，剧本会对应进行调整，这很正常，沐秋言可以理解。
　　但这个新剧本却已经是面目全非，原来的大女主戏，被硬加了个男主的角色，原来属于沐秋言的戏份和镜头也被分走了大部分。
　　而周艺，就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新男主。
　　周艺举起手，语气无奈，“对不起，是我的错。炒cp的事我们放一边，我们接着讨论剧本的事情吧。”
　　“这段加的可能是太生硬了，”周艺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椅子往沐秋言的地方挪了挪，脑袋挨近，“那别的呢？还有别的地方不满意吗？”
　　宁钰透过玻璃窗，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心里蹿起了无名火。
　　“怎么越聊越近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宁钰差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偏头无语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边上，正跪在沙发上专注吃瓜的朱雯。
　　“这里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啊。”
　　宁钰轻咳一声：“既然你这么想八卦，要不你过去听听？”
　　朱雯：“这都专门挑了个隐秘的角落，我这大喇喇过去偷听不太好吧。”
　　宁钰：“天气预报说待会儿可能要下雨，护栏上有几盆花是淋不得雨的，你要不……过去把它们一盆一盆地搬进来吧。”
　　朱雯望天，“这借口听上去很合情合理诶……”
　　“宁姐，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宁钰一脸正义凛然，“什么借口，我这是在担心花，都是小花苞，还没开花，要是被雨打坏了，那多可惜。”
　　朱雯撇撇嘴，“那你怎么不去，别人好好地在谈情说爱，我这突然出现，万一打搅到了怎么办？我才不想当电灯泡。”
　　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成语不能乱用的！
　　另一边翘二郎腿，表面上看老神在在，实际高跟鞋的踢踏声从未停止过的明决突然发了话，“宁钰，你去吧，既然你这么为盆栽着想，就快点搬进来吧。我看了天气预报，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宁钰：……睁着眼睛说瞎话，坐着半天都没见你拿起过手机，你是什么时候看的天气预报会下雨？
　　其他嘉宾的视线也刷地看了过来，里面的期待溢于言表。
　　宁钰：……呃，反正挨骂的不是你们是吧……
　　“要不我去吧，”许译突然开了口，将抱着的两个抱枕放在身后站了起来，表情庄重地像是要去做学术演讲。
　　宁钰见状，抢先走过去，按着许译的肩膀让人坐了回去。
　　“我去，还是我去吧，搬哪几盆花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还瞎掺和什么。”
　　嗯，还是亲耳听更能了解情况，必要时还能捣个乱之类的。
　　剧本大纲上被标黄的内容都是因为多加角色后情节出现前后矛盾的地方，因为基本上都是周艺的镜头，导演于是建议让沐秋言跟周艺详谈。
　　周艺托腮，耳边是沐秋言清脆好听的讲解声，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如春水似的眼眸，皮肤光滑吹弹可破，黑亮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有股淡淡的幽香传来，让人心猿意马。
　　除了点头敷衍，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沐秋言的一颦一笑之间。
　　业界传言沐秋言是个xing冷淡，他却不信邪，如果能和这样的omega交往，他们一定会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周艺不由自觉地偏过身体，桌沿边的手慢慢向沐秋言搭在桌上的右手靠近。
　　沐秋言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冷笑连连，周艺的眼神太实在太熟悉不过，目的也是昭然若揭。
　　她右手蓄力，正准备抬手——
　　一泼从天而降的水兜头泼了周艺满头，气得他直接跳了起来。
　　“我艹，是谁！”


第29章 解约
　　那泼水淋下, 直接将周艺准备了两个小时的妆发造型毁了个彻底，蓬松的头发湿透，紧贴在脸颊两侧, 前面刘海的地方一缕一缕地挂在前额, 看起来分外滑稽。
　　水珠顺着脖颈滑落，也滴湿了衣服的前襟和后背，他站起来，弯腰抖了抖衣服,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去看“罪魁祸首”。
　　“没长眼吗……”
　　只见他的身后, 一脸惊惶失措的女人拿着花盆的底座捂嘴看她。
　　宁钰未语泪先流, 羽睫微眨, 睫毛上沾染了泪珠, 湿漉漉地，我见犹怜地可怜又无辜，像清早被晨露打湿含苞欲放的花朵，娇艳动人。她眼眶发红, 眼泪汪汪地看向周艺，“真对不起, 我手滑了。”
　　周艺愣了好半晌，女人媚弱含泪, 举手投足间带着别样的风情万种，他出口的骂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脸颊却涨的青红。
　　“我……呃, 其实还好。”他把梳了一下湿透的前发，又惯性地露出标志性的绅士微笑, “你是不是吓到了。”
　　“呜呜呜我真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笨手笨脚地……”宁钰语气哽咽，上前一步，面露焦急和担忧地看着周艺，又从兜里掏了一张手帕纸递过去，嗓音轻柔，“您赶紧擦擦回房间换个衣服，待会儿受凉感冒了……”
　　周艺接过手帕纸，又状似无意地触碰了一下宁钰的指尖，点到即止。
　　“我的体质一向很好，淋点水不算什么大问题。”周艺自信道，“就是不知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叫什么啊，没想到素人综艺里还能有你这样长得像天使一般的女孩。”
　　？？天使般的女孩？宁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比喻形容自己，差点憋不住笑。
　　她是真的想拍着周艺的脑袋让他清醒点。
　　“天使般的女孩，是形容我的吗？没想到能收到这样的评价，我真的好开心。”宁钰感动地抹泪，“我叫宁钰，在之后节目的拍摄中还要请周先生多多指教了。”
　　她冲周艺友好地伸出手。
　　“宁钰，你的名字真好听。”周艺看着女人的笑脸，握上女人柔弱无骨修长纤弱的手指，心上如同小鹿乱撞，一抹闪亮的光晕打在宁钰身上，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婚礼的钟声。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他好像真的……恋爱了。
　　“我……嘶——”周艺感受到自己手骨的地方被大力捏紧，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疼，有点疼。”
　　宁钰立马松开手，抱歉道，“我有些紧张，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就大了些，实在不好意思。”说着，她似乎因为害羞和愧疚低下了头。
　　周艺心头似乎吹进了一股柔风，手上的疼也忘了，“粉丝们看到我都是紧张又激动地，这也怪不了宁小姐。”
　　宁钰脸红着点头，又偏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沐秋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沐影后说话了？你们看起来……好像在聊很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重要的，也就是一些剧本上的小细节，”周艺转头看向沐秋言，“你说的这些片段正好是影片中最精彩的部分，怎么能说改就改呢，我想导演那边也是不会同意的。”
　　沐秋言目光沉沉，指尖蜷起，“周先生一定要如此一步都不肯相让？”
　　周艺转了转眼珠，“相让也不是不行，得看沐影后的诚意了，这几天还望你好好考虑。”
　　宁钰皱眉听着，心下发紧，虽然她不确定沐秋言和周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从他略带玩味和不怀好意的语气也能听出几分弦外之音。
　　她看着沐秋言眸色渐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衡量考虑些什么。
　　“阿钰，我能这样叫你吗？”周艺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宁钰身上，“我好想多了解你一些……阿嚏！”
　　周艺话说到一半，突然仰脸打了个喷嚏，他顿觉失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阳台上刮起了凉风，他这才觉得后背透心似的凉。
　　宁钰嘴角抽了抽，在想要不要告诉对方，上一个这么亲昵喊她阿钰的人现在已经在牢里好吃好喝了。
　　“我还是进去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吧，阿钰，我们之后再聊。”
　　宁钰毫无感情地呵呵一笑：“周先生还是不要叫我阿钰了，我们毕竟……还不熟。”
　　“不熟可以慢慢了解。”周艺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被风一吹又瑟缩着肩膀进了房间。
　　宁钰：……
　　周艺走后，宁钰在沐秋言旁边坐下，椅子拉过木制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晰，她将花盆底座放在了桌子上，又抖了抖手，不太高兴道，“聊什么剧本非得挨那么近，你还忍着，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是什么样的作风？”沐秋言拿了条丝质手帕出来，左手拉过宁钰的手腕，右手则细致地用手帕擦过每一根濡湿的手指。
　　指尖的凉意被慢慢抚平，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深色的紫间穿梭，隔着柔顺的手帕，擦过指缝时还微微带着些许的痒意，宁钰忍不住伸手指暧昧地去纠缠。
　　沐秋言察觉到了，愣了一下，抬眼看到宁钰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手上缓缓收紧，将宁钰的手指放在掌间□□，用手帕擦拭的动作也粗暴了几分，直到欣赏完对方龇牙咧嘴的表情，她才故作无事发生地松开。
　　“天使般的女孩，嗯？手很好牵？”
　　宁钰委屈巴巴地抽回了手，“就是这种凶狠又无情的作风，你刚刚就应该用这种气势照他的脸狠狠揍上一拳，省得他色眯眯地盯着你。我发现了，你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
　　沐秋言眼眸带了淡淡的笑意，“你刚才要是没泼那盆水，他现在应该得乌青着一张脸出去。”轻吐口气，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前划了几下。
　　宁钰揉着手，偷眼去看沐秋言，她此时的笑容浅淡，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怔怔看着手机的样子，更像是在发呆走神。
　　赶走了烦人的周艺，但沐秋言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
　　宁钰：“是我做错事了吗？”
　　轻缓小心翼翼的语气，宁钰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下巴趴在手背上，微仰着脸，平时怼天怼地锋芒毕露的气势尽退，乖巧温顺地像只午后休憩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咪。
　　她的眼眸里满满倒映着沐秋言，像是已经装下了整个世界。
　　沐秋言心头微颤，轻笑出声，抬手在宁钰柔软蓬松的头上轻拍了一下，“当然没有，你做的很好，谢谢你。”
　　“到底是我忍不下这口气，之后可能要对不起很多人了……”沐秋言遗憾又可惜地垂下眼，后面的话声音小的几乎不可闻。
　　宁钰：“什么？”
　　沐秋言：“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跟你没关系，没必要把你扯进来。所以啊，和周艺保持距离，下次再看到他就绕道走，他可不简单。”
　　宁钰露出“和平”微笑：“他要是不干人事，那我照样泼他。”
　　“反正泼都泼过了，不差个一次两次三次，熟能生巧，就是手滑的理由得换一换。”
　　*
　　沐秋言在《雨后》的剧本上花费了多大的心力，江瑶是最清楚的。电影开拍的这段时间，也几乎是整天都泡在剧组里，新换了剧本意味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但进组时间不能往后拖，有时候压力大到晚上睡不着觉，沐秋言还会半夜爬起来背台词。
　　“你真的想好了吗？”江瑶在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凝重，“电影拍摄期间退出剧组，如果周艺那边爆料给媒体，再炒你故意耍大牌溜剧组，舆论的风向是不太可能偏向你的。”
　　“投资方强塞角色进组的事在娱乐圈可太常见了，明里暗里不方便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这几年，论人气和流量，周艺在新生代中是炙手可热，各家娱乐公司都很看好他，让他进组，连导演都不敢说什么，现在突然说退组，对剧组，对你来说，都是弊大于利。”
　　沐秋言：“我知道，合同的解约金不用公司支付，我自己来出，剧组那边……你帮我跟大家道个歉，改天我亲自请大家吃饭。”
　　都已经想好善后了，看来这是已经下好了决心。
　　江瑶知道自家艺人脾气执拗，很有自己想法和原则，凡是认定好的事情，就没有盘旋的余地了。
　　她闭眼抿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前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你让我认真想一想，想一想。”
　　“你突然有这个想法，跟周艺上《第一次心动》有关系吗？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之前我联系他的团队沟通剧本的问题，都被打马虎眼敷衍了过去，还反过来问我直播cp采访的事情。”
　　沐秋言一愣，随即坚定道，“没有，不管他上不上恋综，剧本的事情他不肯退让，我也还是会提出解约的。及时止损，与其等电影上映后让粉丝们感到失望，还不如现在拒绝，剧组重新选角，也能赶上电影上映前完工。”
　　江瑶叹了一口气，“算来，这事也是黄导做事不厚道，大概就是害怕你拒演，所以之前一直把新剧本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只等开拍才告诉你。他相信你的业务能力就算换剧本也能跟得上拍摄进度，不过这好端端的大女主戏改成了男主戏，也太欺负人了。”
　　沐秋言：“他们如果把我的敬业当成是一种软弱好欺负的话，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行吧，我相信你肯定会有自己的考量。”江瑶沉吟了一下，“不过，解约的事情我来办，签约合同上可讨论的问题和条款可多了，剧组那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到底谁赔偿谁还不一定呢。”
　　沐秋言浑身放松了下来，心情顿时轻盈了不少，“一直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江瑶，谢谢你。”
　　江瑶红了脸，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怎么突然跟我瞎客气起来了，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过，我看你之前虽然抱怨过也没到这么决绝的地步，这次突然坚定下来，是有什么原因吗？”
　　沐秋言抱着手臂，轻轻将身体靠在墙上，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宁钰乖巧说着“我是不是做错事”的模样，“没什么原因，只是突然多了迈出那一步的勇气，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真的是太不符合我的作风了。”
　　江瑶不明所以：？？确定是在跟我说话？


第30章 秦羽
　　周艺洗完热水澡, 换了套清爽的运动装下楼，额头上绑着深绿色的发带，黑色短发被他往后拨, 又用定型喷雾抓了抓, 阳光热情的大男孩形象一下子跃然而出。
　　窗外并没有任何下雨征兆的天空，晴朗一片，他坐在靠窗的茶桌上，耐心温和地望着对面的直播镜头, 有几抹光洒在周艺柔和的侧脸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
　　朱雯和温绵绵则坐在对面, 手上拿着题板, 充当主持人给新来的嘉宾做采访。这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提问环节, 只要按剧本走流程就好。
　　“如果周哥想要谈恋爱的话, 会喜欢什么样类型的omega呢？”
　　周艺双手交叠在大腿上，佯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谈恋爱的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过, 之前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对omega我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只要是我喜欢就好。我这个人更看重感觉，感觉到了就是对了。”
　　宁钰端着咖啡杯路过, 闻言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要求，就是来者不拒呗, 谁都有机会, 谁都想试试。
　　她转了转眼珠, 坐到了和朱雯温绵绵背靠背的沙发长椅上，中间竖了一张铁质书架, 上面摆了一些装饰用的盆栽和书籍。
　　将脑袋边的花盆放到地上，宁钰一边用汤匙戳着咖啡杯里剩下的珍珠，一边耐心倾听。三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传到她的耳朵里，一清二楚。
　　朱雯：“下午进门的时候，周哥对沐影后深情表白并且说想跟她一起组cp谈恋爱，这是在开玩笑吗？”
　　周艺轻咳，状似腼腆地摸了摸耳垂，脸颊微红，“当然不是开玩笑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少开玩笑，说出来的话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我很久之前就是沐影后的粉丝，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可以与她相处的机会，我真的非常高兴。通过不断地接触，我发现她是个特别努力积极的人，不仅人长得漂亮演戏又好，工作生活中也非常照顾我，我觉得我有被她吸引到。”
　　他说着说着，还忍不住羞赧地垂头，一副不好意思直视镜头的样子。
　　宁钰有点赞叹周艺的演技了。
　　……好一个感情单纯、春心萌动的羞涩小伙汁。
　　朱雯皱眉：“方便透露是什么样的接触机会吗？”周艺的说法有点暧昧，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遐想，这时候必须得问清楚才好。
　　【对啊对啊，好奇什么样的接触机会，我记得这两人应该毫无交集才对吧。】
　　【还有生活上的照顾呢，还真想象不到沐秋言会对哪个人上心，他俩不会真的有啥吧。】
　　【刚才还出去说话了，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当面说啊，举止还挺亲密的。】
　　【哼，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她勾引的周艺吧，说零绯闻不炒作的沐粉们有没有觉得打脸？】
　　【周艺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性格单纯得很，哪斗得过沐秋言这种高路数，明面上端着，实则勾人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厉害。】
　　【乌七八糟地都说些什么呢，沐影后无端躺枪，现在可是周艺紧追着人不放，看沐秋言的态度，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你们粉丝倒打一耙的手段可真是大开眼界。】
　　【那都是她装高冷好嘛，不然我家哥哥怎么突然失心疯喜欢上她？】
　　【沐沐才是倒霉，遇到个死缠烂打追着不放的神经病。放心吧，你家哥哥就算没有失心疯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周艺挠头，有点苦恼，“嗯……具体的细节不方便透露，能说的话，就是近期在和沐影后合作拍电影，在电影里我们是cp。”
　　“选择拍电影是我回馈给一直支持我喜欢我的粉丝的礼物，想试着拓宽更多的领域，让粉丝有更多看到我的机会。到时候，电影上映，请一定要多多支持！”
　　【啊，周哥居然去拍电影了，不愧是我们全能的大帅哥。】
　　【沐沐最近在拍的电影不是《雨后》吗？里面有个戏份不多的背景板男主，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二番都够不上吧。】
　　【嘲什么？《雨后》剧本那么好，对哥哥来说就是个很好的起点。电影要求那么高，从配角做起，一步步稳打稳扎，哥哥很有心啊。】
　　【就是，不像某人，出道第一部 处女作就是大女主，还是大陈导的作品。那会儿她还是个没多少表演经验的学生吧，你们粉丝难道就不觉得这机会来得也太容易了点？天下掉馅饼，后面肯定有猫腻。】 
　　直播间又吵了起来，维护秩序的幕后工作人员很是心累地又禁言了半个小时。
　　温绵绵：“周哥参加恋综是为了沐影后，那沐影后——”
　　周艺语气苦涩，表情怅然若失：“只是我一个人可悲的单恋，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爱我的周粉们，你们千万不要去打扰到沐姐，她什么错都没有。是我一时间控制不住感情。”
　　“我知道我的感情来得太突然，沐姐一时间可能没办法接受，但其中的真心和纯粹是骗不了任何人的，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会用我真挚的感情去打动她。”
　　朱雯语气有些飘忽：“……那你谈恋爱的话，有没有想过粉丝的感受，这会不会对你的人气造成影响？”
　　周艺：“那也是没办法的，感情是最难以控制的。我相信我的粉丝们一定能够理解我的，不管我的感情最后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我都决定要对粉丝坦诚相待。”
　　他语气大义凛然，贯彻执行有担当有勇气的好男人形象，如果不是直播间被禁言，一定又会收获一大批粉丝的感动发言。
　　温绵绵：“如果要和你的cp对象出去约会，你会选择哪个地方作为约会圣地呢？”
　　周艺：“唔……我可能会选择电影院吧，选择由我出演的电影。”
　　他拍了拍大腿，“我这也不是自恋，只是想给她展现出我优秀的一面，我觉得爱情需要崇拜，如果你只能从你的另一半中感受到平凡，时间久了，爱情自然也会消散。”
　　“哇哦，周哥的爱情观好像还挺……新颖的。那周哥也是想找一个能让你崇拜的omega吗？”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正在进行采访的三个人都愣了愣。
　　这是题板上没有的问题。
　　朱雯和温绵绵面面相觑，粗粗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人，又转头，正好对上宁钰的后脑勺。
　　周艺一愣，看了看镜头连忙接道，“……那是当然，我很善于去发现每个人身上的优点。互相崇拜、互相尊重。”他显然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只能顺着宁钰的话往下说。
　　alpha自带的基因优势有时候会让他们变得傲慢又高高在上，在周艺看来，对一个omega感到崇拜是不存在的。但这样的话他不能当着镜头说出来，只能敷衍过去。
　　“那周哥曾经说omega生来弱小，只有依附在alpha的羽翼之下才能生存，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让你感到崇拜的omega吗？”宁钰话锋急转，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聊天气似的坦然。
　　周艺脸色僵硬，“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宁小姐大概是误会了。”
　　宁钰转头，“这是周哥三天前在啵哩论坛上发表的话，这也没过多久，那你的记性是有点差了。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我都不敢看下去了，我没想到……周哥竟然会说这样的话，真是吓到我了。”
　　周艺：“那个人不是我，我坚信就算是omega也会有自己宽阔的天地，也绝对不会是alpha的附庸，除了肩负生育的重要责任外，他们也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宁钰捂嘴：“是嘛，可是我看你还转发点赞了omega该不该回归家庭的博文，投了相夫教子才是omega最终归宿的票。这投票是实名制的，后台都会有数据显示，周哥想赖是赖不掉的。”
　　周艺当下方寸大乱，对着直播镜头更是紧张，身边随行管束的经纪人不在，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口不择言道，“我那是手滑投的票！根本不是故意的。”
　　“手滑啊，”宁钰点头，“原来如此，票是不小心手滑投的，转发点赞是平台出了bug，之前一百多条的评论也是你的公司逼你发的。周哥如果被绑架了，下次记得在评论后面加上眨眼的表情包，免得大家都误会了。”
　　这波反向操作的帮忙澄清，一下子把周艺所能想到的理由借口通通堵死。
　　他脸色僵硬，涨地青紫：“没想到我在节目接受正常的采访，还会有人出言捣乱，这样信口栽赃的采访请恕我拒绝进行下去，因为不管我如何解释，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事情的真相如何，后续我的工作室会为我澄清，请粉丝们不要相信别人毫无证据的造谣，宁小姐的言行已经影响到我的个人名誉，情节严重，届时会有我的律师出面解决。”
　　在丢下这句类似经典律师函警告的话，周艺就皱眉起身离开了。
　　朱雯和温绵绵放下题板，默默看向宁钰。
　　宁钰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耸肩，迷惑发言：“捣乱？他说的是谁？谁在捣乱？”
　　朱雯&温绵绵：……
　　*
　　男嘉宾新来就被宁钰气走了，节目组的导演恨得直咬手绢，赶忙去跟周艺道歉，这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嘉宾，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周艺那边却气得不行，因为啵哩论坛上的事，网上舆论一面倒地在骂他，微博私信爆炸，也有不少粉丝自欺欺人地在等澄清。
　　可那是周艺本人当着那么多直播观众的面亲口“认证”的事情，哪有那么好“澄清”地。
　　周艺的经纪人暴跳如雷、急得团团转，“你怎么能就这样承认呢！我不是提前提醒过你了，遇到采访稿上没有出现的问题就直接跳过回答，闭口不言嘛。你这张嘴到底给惹了多少祸出来？”
　　“那个啵哩论坛的账号你又是什么时候瞒着公司注册的？到底有谁知道那是你！”
　　周艺脸色阴沉地删论坛评论，“她都把实名制的事情说出来了，我能不害怕嘛，我注册这个号用的就是我的身份证，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经纪人闻言，更气了：“我去问过啵哩娱乐组内部的工作人员了，那投票根本不关联实名，简单的言语陷阱你都不懂，一脚踩进去，你蠢不蠢！”
　　“对了，还有……”经纪人抓了抓平滑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顶，觉得自己明明三十岁的年纪却硬生生活成了五十岁，心里疲惫不堪，“沐秋言那边跟导演提出了解约，之后的拍摄可能没法如期进行。”
　　周艺觉得自己快疯了，“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经纪人崩溃道，“这话不是得问你，你不是找她谈剧本的事情了吗，到底谈了些什么，谈成这个结果。我可听说，她经纪人的态度很强硬，严重起来，说不定还得跟剧组打官司。”
　　周艺想到当时的情况，很是心虚，弱弱道，“我谈了啊……就是有点没谈拢。”
　　他不耐烦道：“她不想演就不演呗，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女演员，你回头告诉公司让公司推个人出来，我去跟导演说。”
　　“说个屁，你脸多大啊。到时候重新选角，电影重拍，除了沐秋言，还有哪个女影后能拉得动你那抠脚式的烂演技？收视率难看，以后再想走电影的路子，可就难了！”
　　相比周艺那边的愁云惨淡，心动house的氛围却是分外融洽，因为参加《第一次心动》另外一个素人女嘉宾马上就要来了。
　　电视屏幕前放出了这位神秘女嘉宾的简单个人信息。
　　“秦羽，二十三岁，服装设计师，同时也是时尚圈最年轻的总裁，开创了个人服装品牌kole，国内外都颇负盛名，主打高奢私定，很受富豪名流的喜欢。”
　　“请各位嘉宾依据这些基础信息，在白板上写下对新嘉宾的初次印象。”
　　履历金光灿灿，名牌大学毕业，推测来看好像又是个京都名媛富二代？
　　因为高弥的下线，现在出现了原书里没有的女嘉宾补缺情节，所以，宁钰应该也不清楚新嘉宾的身份。
　　可是……秦羽，秦羽……
　　这个名字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转了转手中的油性笔，抬眼却看到明决一脸的凝重，她手指捏着白板的边缘，用力地指节发白。
　　宁钰：？这表情？是认识的？
　　和明决认识，姓秦？
　　宁钰摸了摸下巴，诶？不会是和明决从小订过婚约的秦家二小姐吧。
　　书中，温绵绵和明决在恋综里一步步靠近，直到最后确认关系的过程中可谓是撒糖满满，甜分十足。可两人在一起之后迎来的不是he，而是都市虐恋剧的开端。
　　明决有个未婚妻的事情，就是其中最大的阻碍之一。
　　传统的商业强强联姻，秦家虽然没有明家势大，在京都也是根源深厚、人脉宽广，秦家二小姐更是明决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高中的时候选择了出国深造，并在国外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是长辈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不是明决在大学期间喜欢上了沐秋言，对这桩婚姻，她是从未想过反对的。家族的强盛大过个人的情爱，尽管明决并不喜欢秦羽，也不妨碍两人结婚。
　　可尝过情爱滋味的明决发现自己错了，她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待一辈子。
　　所以她带了温绵绵回家宣誓主权，理所当然地——
　　没家世没背景的“灰姑娘”遭到了明决父母的一致反对，还扬言如果明决敢和温绵绵结婚，就要取消她继承人的身份。
　　温绵绵那时的情绪很是低落，甚至在听到明决要为了她放弃一切的想法后萌生了放弃的想法。这个时候，秦家二小姐登场，语气沉痛地央求温绵绵离开。
　　两位女主就此开启了长达三年之久的异国别离。
　　但，秦羽的出现应该是在恋综结束之后，现在却突然以新嘉宾的身份参加了恋综，之后的发展对两位女主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宁钰沉吟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管那个未婚妻怎么作妖，也是明决该操心麻烦的事了，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宁钰瞥了眼浑身紧绷的明决，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自己的桃花债得自己收拾。
　　没过一会儿，熟悉的行李箱滚轮的声音从玄关的地方响起，小屋的大门被轻轻关上。
　　一个身材纤瘦高挑的女人推着行李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她双眼明若晨星，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扇形的阴影，眼尾的地方有颗淡淡的朱红小痣，脸颊因为运动泛着点淡粉，桃红的唇瓣微喘气。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漂亮美女谁不喜欢。
　　她微笑着将散落到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利落的齐肩发，衬托着巴掌大的脸，气质清雅大方，“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女嘉宾秦羽。”
　　啪——
　　宁钰手上的油性笔掉在了地上，她看着秦羽慢慢走近，眉眼舒朗又熟悉，眼里满满的惊讶。
　　这下不仅是名字眼熟了。


第31章 插秧
　　夏日的蝉鸣嘹亮, 隐在苍茫的原野中歌颂生命的盎然，层层绿意的梯田在薄暮和朝露中迎接着第一缕阳光，空气饱含生命气息的味道, 让人心旷神怡。
　　稻田里一排排整齐娇嫩的秧苗随风招摇着, 飘逸青春，伴随着深深浅浅的脚步，划出一抹亮眼的风景线。
　　宁钰穿着一整套的连体背带下水裤，长筒的雨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泥里, 每个附身弯腰的动作，右手干脆利落地将一株秧苗栽进水里, 她抬头望了望前路, 距离适中的秧苗涨势很好, 似乎能预想到之后绿意葱葱的盛况。
　　她松了口气, 右手从水中伸出，青葱如玉的手指上沾满了浑浊的泥水，她倒没多在意，又接着往后走, 直到左手的秧苗栽完，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 又失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宁钰, 你好厉害啊。”另一边，带斗笠和宁钰同样医生下水裤的女人垂头丧气地淌水过来, 清雅的面容不沾一点污浊, 就算站在泥田里, 那如清莲般洁白娇艳的面容，让人心头怦然。
　　她委屈的小眼神有点不同于平时的俏皮灵动, 明亮的眼眸微闪，显得眼尾的朱砂痣愈发殷红。
　　但美丽的景色，宁钰无心欣赏，看着秦羽不断走近，下意识就是偏过头拉斗笠，心虚地不行。
　　“一般般，之前在乡下，我总是帮我外公外婆插秧，所以还是有些经验。”她微笑着，又准备往岸上的地方走，“拿的秧苗没有了，我去岸上再拿点。”
　　但没等她转身，就被秦羽拽住了手腕，“刚才不是往水面上抛了很多秧苗嘛，你后面飘着的不就是，还用得着去岸上拿？”
　　她捂嘴轻笑，“宁小姐有时候看起来笨笨的。”
　　宁钰点啊点啊头，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附和着，“对，很笨，非常笨。”
　　所以我不是那个欺骗你感情的“大聪明”lemon，不是肆无忌惮刷爆你的信用卡逛街买衣服的穷学生，更不是表白求婚当晚就跑路的渣女。
　　我不是，我没有，那些都是原身化名lemon做下的，与我宁钰括弧穿书的，无关啊！
　　秦羽噗嗤笑了一声，话锋急转，“笨的~有点可爱。”
　　宁钰听得脊背汗毛倒竖，下一秒，就看到秦羽伸手从连体衣里掏了块手帕出来，“你看你脸上都出汗了，我来给你擦擦。”
　　手帕挨近，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宁钰皱眉下意识地偏脸避开，“不用了，我自己抹抹就行。”
　　“你手上都是泥，到时候擦得脸上都是泥。”秦羽睫毛弯弯，漾出一抹笑意，像是在看自家调皮捣蛋玩泥巴的孩子，看得宁钰更是心里发毛。
　　而一边的直播弹幕上已经鸡叫一片。
　　【啊啊啊，靠的也太近了吧。】
　　【霸总下田，娇妻拭汗，好配好配，欢迎收看，八零年代之种田大户发家史，执手相望，把秧苗共栽。】
　　【本来这对我是看不出任何cp感的，可秦姐这种的直球型我实在把持不住，我太爱了，姐姐可以，姐姐快冲~】
　　【两人的氛围好暧昧，最喜欢看美女贴贴了，节目组真的会请，感觉秦羽就是百搭，和谁都相配。】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就瞅中了宁钰呢，其他alpha不香吗？宁钰一整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在恋综里养鱼，看得我真是无语子。】
　　【又是一个被宁钰外表迷惑的漂亮美女，等着吧，秦姐可不是傻白甜的类型，看穿宁钰的花心属性，就会及时止损了。】
　　【想现场魂穿宁钰，现在她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
　　脚下的泥地湿软又滑，应该“乐开花”的宁钰想往后退，脚却陷得太深，有点拔不出。
　　秦羽笑眯眯地凑近，这下，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扑通——”宁钰脚一歪，突然半蹲着身体，双手抵地，坐到了地上，一连串的动作衔接自然，贯通顺畅，就像是被0.5倍速放慢了的慢动作，有点刻意却又多了几分好笑。
　　因为坐下的太突然，不带任何征兆和缓冲，溅起的水花就有些大，泥水从水面飞扑而上，秦羽还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帕已经被染黑，连带着她挽了袖口的手臂和下巴都被殃及。
　　秦羽指尖收紧，攥着的手帕被捏的皱皱巴巴，情绪崩溃了几秒钟，可低头看沾了半身泥水还能笑得一脸灿烂的宁钰，想飞奔上岸光速换衣服的念头又突然消失了。
　　宁钰淡定地坐在泥地里，自在地仿佛身下是一张松软舒服的毛毯，而不是肮脏不堪的泥水，甚至还“自暴自弃”般地盘起了双腿。
　　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泥痕，高挺的鼻梁也蹭上了泥点，可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眸却分外地亮，嘴边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晨曦穿透斗笠斜斜照过，切割出完美的明暗交界线。
　　闲适怡然的样子，和这田垄间的乡野志趣相得益彰。
　　秦羽滚了滚喉咙，一时间移不开眼。
　　宁钰摆烂式坐下，纯纯就想看有洁癖的秦羽忍受不了地离开，循着原身的记忆，她清楚秦羽的洁癖程度，泡咖啡要是不慎沾到了手，她会连着打洗手液洗三遍，直到咖啡的味道一点不剩。雨天走在路上，踩到了水坑，也会立马神经质地冲进最近的鞋店换新鞋。
　　在洁癖眼中，整个世界都是脏的，需要清洁和消毒，有时候呼吸间的空气都会让他们觉得浑浊不适，肉眼可见的漂浮物那么多，那看不见的各种细菌不是更多，总在身体里进进出出，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会浑身发痒。
　　不过，半年时间下来，秦羽的洁癖似乎看起来好了很多，下田插秧这种对洁癖来说算高难度的通关任务都被她强忍着答应了下来。
　　可真要被泥水大幅度溅到，她应该是没办法忍下去地，所以宁钰想出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但——宁钰望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掌，有些傻眼。
　　秦羽：“快点起来吧，你还想坐多久。”
　　嗯？好像和自己预料地不一样？
　　宁钰没有让对方扶，自觉麻溜地站了起来，讪讪道，“啊，这地也太滑了，不好意思啊，秦小姐，把你脸弄脏了。”
　　秦羽僵了僵，语气乍泄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脸，脏了。”
　　宁钰比了比自己的下巴：“下巴这儿有一点，嗯……好像左脸也有，鼻子也有，嘴边，嘴边也有，没事，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脏水，不会伤皮肤的，就算不小心喝下去，也是无毒无公害。”
　　“呵呵，真的吗？”秦羽的笑容僵硬，强忍住的洁癖一下子破了功，说话也有点磕磕绊绊，“我，想起来，工作上有点事，就先走了。”
　　随后，她以最优雅最快速的动作上了岸，顺着梯田间的小径往炊烟袅袅的小屋走去。
　　宁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松快了不少，扶了扶刚才假摔而歪到一边的斗笠。
　　一大清早就迷瞪着双眼起来插秧，时至日上梢头，她这半边已经插满了大半，马上就快完工，她手叉腰，骄傲感油然而生。
　　又偏头看了看秦羽那边的进度——
　　入眼是两排蔫巴巴姿势奇形怪状的秧苗，要倒不倒地斜插着，还有些没插稳，根须沾泥地飘水面上，秧苗之间的间隙距离也大小不一。
　　她抬头望了望天，心头泛起淡淡的忧伤，刚刚因为摆脱秦羽而愉悦放松的心情突然像被泼了凉水，凉了半截。
　　【哈哈哈，工作量多了一倍。秦羽是真的不会插秧。】
　　【大美女怎么能去插秧呢？】
　　【宁钰插秧水平这么高，我真的意外了，姐妹们，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插秧能有多难，就重复地几个动作，熟悉了很快就能上手啊。】
　　【前面的，你说得容易，你看看人家的速度，完全不像是新手。光从宁钰的脸来看，就像是个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没想到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下田插秧也是个中能手。】
　　【老实说，她行云流水般的插秧姿势我能看一天，真的太治愈了有没有，搭配上云雾缭绕又生机勃勃的梯田，看得我都想归隐山林了。】
　　【是我幻想中的养老生活了，每天种田锄地、生火烧饭，闲来烹茶赏景，好不快哉。】
　　日头越来越高，也不见种田翁宁钰心浮气躁，动作仍是不紧不慢地，像是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不知过去了多久，宁钰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那头传来温绵绵的声音，“宁姐，你好了没，午饭做好了，你赶紧回小屋来吃吧。”
　　宁钰也觉得饥肠辘辘，“还差两排，我马上就来。”
　　温绵绵语气促狭：“沐姐还特意做了南瓜饼呢，你有口福了。”
　　宁钰一愣，只觉得耳根发烧。
　　在坐节目组的旅游大巴上山的路上，她只是偶然提了一句有点想吃外婆做的南瓜饼了，没想到却被沐秋言记在了心里。
　　她胸腔出滚烫一片，雀跃的心似乎已经飞回了小屋。
　　*
　　小屋并不大，一个主房，后头连着一个小厨房。
　　节目组将带来的几张简易的小桌拼在一起，九个人挤在院子里忙进忙出，显得格外拥挤。
　　宁钰咬着炸的酥脆清口的南瓜饼，眼神有些怨念地飘向其他嘉宾。
　　一边的沐秋言见了皱了眉询问，“南瓜饼不好吃吗？”
　　宁钰闻言，收回了眼神，笑着摇头，“太好吃了，你是不是在面粉里倒了些薄荷水，甜口又不腻，外皮又酥又脆，吃着可香了。”
　　就是——
　　温绵绵：“对啊，太好吃了，没想到沐姐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朱雯：“我一次能吃好几个呢。”
　　明决：“让我又想起大学时候我们一起烤玉米的时候，那会儿的玉米也是让我至今难忘——”
　　……哭唧唧，她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有份呢，原来大家都有。
　　把“特意做了南瓜饼”听成了“特意给你做了南瓜饼”的宁钰在心里默默垂泪，果然，是我多情了。
　　“不过，周先生怎么跟来了？”宁钰瞥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周艺，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
　　朱雯：“唔……他中午自己开车上来的，说自己身为恋爱观察员，自然得随时观察我们的情况。”
　　周艺啵哩论坛发言的事情最后以一个自称盗了号的人的公开道歉而收了场，算是给了粉丝一个交代，风波也就此过去，澄清算是澄清了，信不信自由心证。
　　反正宁钰是没等到周艺所谓的律师函，当时吵吵闹闹地离开剧组，现在竟然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还恢复了之前对沐秋言大献殷勤的嘴脸，不知道有什么猫腻。
　　周艺微笑，端板凳坐到沐秋言边上，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看你忙活了半天，是不是累了喝点水歇歇吧，我给你开开。”
　　宁钰眼神微冷，手臂绕过沐秋言，直接把周艺开的那瓶水截胡，“嘶——我吃着这个辣子鸡，有点辣，正好喝点水缓缓。谢谢周哥啊，这水我就先喝了。”
　　又当着周艺的面吨吨吨喝了几口，“啊，真舒服，我一上午光劳动了，还没功夫喝水，沐影后，我重新给你开一瓶吧。”
　　紧接着就积极地重新拿了瓶矿泉水开盖。
　　沐秋言：“……呃，其实我不太渴……”
　　“给我吧，阿宁，我正好渴了。”秦羽突然冒了出来，握住了矿泉水瓶，可怜巴巴地看着宁钰，“你不会连一瓶水都舍不得给我喝吧。”
　　宁钰没松手：“……我渴，一瓶水可能不够我喝，那边还有不少，你要不自己拿吧。”
　　“你那瓶都没喝完呢，这瓶给我，你渴了，我再给你开。”
　　一瓶水在两人间拉扯来拉扯去，分外喜感。
　　沐秋言似乎看不下去了，抢先过去捏住了瓶口往上提：“公平点，你们都别喝了。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一边吃瓜的温绵绵大为震惊且有点理解，“宁姐……”
　　宁钰看她，就见她默默从桌子底下，比了个大拇指出来。
　　宁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有点混乱的场面，大刀阔斧端坐小板凳的明决抱胸眯眼，瞅瞅秦羽，又看了看沐秋言，再望了望温绵绵。
　　明决：嘶——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第32章 加餐
　　见水瓶到了沐秋言手里, 宁钰表情微喜，秦羽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温绵绵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突然理解了雯雯姐的日常吃瓜心理, 近距离观看修罗场大戏, 可太香了吧。
　　【这关系也太乱了吧，她爱她，她不爱她，她爱她, 那她呢，她爱不爱她？】
　　【要素过多, 可以退散了。】
　　【有没有下注的, 我赌上我所有的暑假作业, 站一下宁钰和秦羽。】
　　【赌十五包过期辣条, 她们成不了，宁钰明显更喜欢沐影后。】
　　【酸了酸了，坐在两个漂亮姐姐中间，宁钰, 我恨啊。】
　　【造孽啊，节目组就是造孽。不仅让宁钰这个渣上恋综, 还让我看到她本性不改、脚踩两条船的样子，真的太气了, 如果她最后真的和哪个倒霉omega牵手成功了，我直播啃脚！】
　　【明总：我好像突然成了个局外人？】
　　【明总的反应, 真的, 我哭死。她一有颜有钱的霸总, 样样不比宁钰差，怎么还没有宁钰受欢迎了？】
　　【有一说一, 我觉得宁钰比她更接地气，更讨喜一些。大概就是她家世太好的原因吧，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奢华高贵，完全就和普通人不是一个level。】
　　【之前在小屋里看不大出来，但一到这种下乡体验农耕生活的环节，我只能感受到她的格格不入。说的就是她和温绵绵一起喂鸡的时候，嫌弃对方身上有味道，还当着人家的面吐了。】
　　这次的cp配对，赶巧是明决和温绵绵被分到了一个组，任务就是在鸡舍里喂鸡捡鸡蛋。
　　鸡舍很简易，周围用铁网为了一圈，门口一个铁栅栏，里面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腥臭味混杂着潮湿泥土的味道。
　　花公鸡和白公鸡混着养，却是个个膘肥体壮，羽翼丰满整齐，踱步走来走去的样子，像是巡视自家领地的国王，昂首挺胸，威严赫赫。
　　给鸡喂的食是一整袋的粗粮，打开来里面颜色各异，混杂着玉米和谷子，偶尔边上的食槽还会放上整一罐圆滚胖乎的肉虫，补充营养。
　　母鸡摇摇摆摆，挺着大肚子，吃饱喝足了就窝进了草窝里，一动也不动。
　　温绵绵穿了件粉色的围裙，边绕着鸡舍走一圈，边往地上洒苞谷，鸡群边“咕咕”叫，边啄地，翅膀扑腾着，带起了一阵沙土。
　　明决：“咳咳咳……”她被粉尘呛个不行，过去二十几年多没见过这样阵仗的霸总，第一次惊惶无措起来。
　　她来之前没想过鸡舍环境是这样的，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鞋尖还镶了钻，若是去走红毯是绰绰有余，可此时踩在凹凸不平的沙地上，简直就是折磨。
　　没走几步，高跟鞋似乎踩到了什么松软的东西，陷了进去，她低头一看鞋底上沾了些潮乎乎黑黢黢又有点硬的东西。
　　直冲鼻腔的鸡屎味，让她脸色突变，直接石化在了当场。
　　温绵绵套了手套，有些疑惑地看向顿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的明决，“怎么了，明总，啊，鸡舍可能是有点脏……那边有高筒雨靴，穿高跟鞋是挺不方便的。”
　　明决望了望墙角那双沾满泥土的鞋，满脸写着抗拒：“我还是不进去了，你捡完鸡蛋就赶紧出来吧。”
　　温绵绵点了点头，扔完苞谷，就蹲到了鸡窝边上，试探性地往母鸡身下摸蛋，可母鸡反应警醒，脑袋转过来，对着那只手啄下去，温绵绵吓了一跳，迅速抽手，来回反复多次，一鸡一人四目相对，无声的硝烟悄然弥漫。
　　【哈哈哈哈，绵绵好可爱啊。】
　　【这太危险了，母鸡正在孵蛋，这时候接触，它会啄人的。】
　　明决看得大皱眉头，捂着鼻子蹲在铁网边上指挥，“你往边上看看，有没有掉在地上的，跟母鸡抢蛋太危险了。”
　　“那边呢，那边，窝里多摸几下。”
　　温绵绵蹲着身体各种扒拉，突然眼前一亮，“明总，明总，这里有一窝。”她有些高兴地将草窝捧了起来，里面一颗颗□□的蛋安静地躺着，也没沾上脏东西，浑身洁白无瑕。
　　温绵绵的笑很阳光，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脸颊因为高兴红扑扑地，可爱又软萌，明决看着女人的笑颜，眼睛眨了眨，心头微跳，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这下，任务算是完成了。
　　明决站在铁网门口微笑着迎向抱着一窝鸡蛋走过来的温绵绵，“绵绵，你真的好厉害，回去之后我们……呕……”
　　猝不及防地，在闻到温绵绵身上的味道后，她直接俯身干呕了几声。
　　温绵绵脸色刷地僵住，变得惨白，一瞬间，因为尴尬，她整张脸变得通红，嘴唇微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的确是对味道有点……呕……”明决抬头想道歉，又忍不住肚子上涌的恶心感。
　　温绵绵脸色变了又变，这回是彻底的铁青。
　　这时，“咕咕咕——”
　　一阵嘈杂的鸡叫传来，打破了两人温馨地对视，只见不远处，一只肥硕的白鸡和一只花公鸡互啄在了一起，边啄边叫，羽毛飞了一地，仍是不罢休。
　　温绵绵抿唇将一窝鸡蛋放在了地上，转身走到正在互啄的两只菜鸡边上，出手狠厉干脆地将偏胖一点的白鸡抓进了怀里。
　　白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突然萎掉，感受到某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乖乖地缩在了温绵绵怀里。
　　因为发生地太突然，明决呆呆地看着，吐到一半的动作一顿，打了个激灵似的咽了咽喉咙，默默将地上的那窝鸡蛋抱了起来。
　　“……任务完成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温绵绵笑容寡淡，“嗯，还有加餐呢。”
　　*
　　【绵绵当时脸色都青了，代入一下，我真的得疯。】
　　【我真的是恨不得把明决揍一顿，这真的太失礼了吧，鸡蛋是绵绵摸到的，还捉了鸡，明决可是啥都没干，光动嘴皮子功夫了。】
　　【毕竟人家脚上那双鞋都能买下一百个鸡舍了。如果无法忍受节目组发的任务，她之前直接拒绝好了，也不用进山了。绵绵有alpha，也跟没有一个样。】
　　【确实对于明决这样出身的大小姐来说，鸡舍是有点……平时也没接触。】
　　【那朱雯和许译还去猪圈喂猪了呢，有哪个是专业户，好笑。节目组发的任务很人性化了，就是走个形式，又没让你多认真。明决连个门都没进，还觉得恶心嫌弃，就她最高贵呗。】
　　【不是嫌弃吧，可能就生理上接受不能，再说了，人家一小时创造的价值，可是摸几辈子鸡蛋都比不了的。】
　　【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
　　弹幕区吵得不可开交，明决看着脚上那双柔软舒适的平底运动鞋，又瞥向吃着辣子鸡一脸幸福的温绵绵，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脑海中闪过，她想抓住，却又毫无头绪。
　　宁钰盛了一碗鱼汤喝下，筷子放在桌边，被胳膊蹭了一下，掉了一根下去。
　　她将凳子往后移了移，伸手去够筷子，却突然和一双温热的手“不期而遇”。
　　宁钰一愣，偏头一看，那是沐秋言的手。
　　沐秋言弯腰捡筷子的手一顿，手背与手掌的相贴，顺滑细腻的皮肤磨蹭着，又痒又热。
　　沐秋言抿唇，挣了挣，又被宁钰下意识地攥紧。
　　手指轻划，从粉嫩的指甲盖下移到纤瘦的指节，手背上凸出的骨头，青白横亘着的青筋。
　　沐秋言手指微抖，清冷的眼神扫过宁钰，声音清脆，如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荡起一圈圈涟漪。
　　“还不松手？”
　　宁钰反应了过来，又有点舍不得松手，作弄似的轻捏了捏沐秋言柔软的手掌，赶在沐秋言发难前缩回了手。
　　沐秋言：……
　　宁钰无辜地朝沐秋言眨眨眼，压低了声音：“沐姐姐的手好好摸。”
　　沐秋言丢了个眼刀过去：“你幼不幼稚？”
　　桌下的动静很小，直播的镜头也拍不到，正在用餐的其他嘉宾并没有察觉到沐秋言和宁钰之间不寻常的氛围。
　　只有一直关注宁钰的秦羽，不自觉捏紧了手上的筷子，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
　　作为一个不出名的十八线小透明，“宁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家抠脚没意思，和各式各样的漂亮omega约会才是无聊中的最佳消遣。
　　可兜里没钱，公司这月刚到账的工资全花在昨天给新女友买的名牌包包上，“宁钰”身无分文地逛大街，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有钱的富婆姐姐身上。
　　所以，和秦羽的相遇不是命中注定缘分降临，而是“宁钰”的早有预谋。
　　咖啡店外的惊鸿一瞥，“宁钰”嘴唇一勾，将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下，衣领往外扯了扯。
　　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和若隐若现胸前傲人起伏的曲线。
　　她的气质散漫慵懒，长发微蜷，蓬松柔软，黑色的牛仔紧身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咖啡的温和香气萦绕不散，“宁钰”抽开秦羽对面的椅子，自然熟地坐下，“姐姐，介意和我拼个桌吗？”


第33章 月老庙
　　“宁钰”凹的人设是还没毕业、勤工俭学半工半读, 一天要打三份工的穷学生，天真单纯的外貌透着无知烂漫，可眉眼间隐隐的颓然却都是生活给予的重担压力。
　　白色衬衫的袖子被挽至胳膊肘, 露出曲线柔美的小臂, 修长的手指搭在微微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壁上，偏头看着天空，“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姐姐是住在附近吗？”
　　秦羽闻言, 头也没抬，她对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妹妹毫不感兴趣, 类似的搭讪她也听过很多, 不算新鲜。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摆在面前的平板上面, 尺寸偏大的屏幕上画着服装设计的草图, 笔触在上面轻点划拨，细节的地方被无限放大。
　　紧锁着眉头，秦羽捏捏眉心，仍是有些不满意, 这已经是废掉的第五版图了。
　　“这是kole的婚纱设计图？”一道声音猝不防插了进来，“你是她们家的设计师吗？我看你身上穿的也是她们的新品, 不过还停留在预售阶段吧。”
　　秦羽扬了扬眉，数位笔在指间转了几下, 女人很有品味，坐在僻静的咖啡店里优雅又端庄, 独特的气质仿佛遗世而独立的莲花, 散发清幽的香味。
　　对上她望过来的眼神, 饶是见过无数美女的“宁钰”也禁不住耳热。
　　“我之前在kole的门店兼职过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
　　——才怪。
　　“宁钰”之所以对kole的衣服如此熟悉, 还是因为她的前一任女友非常喜欢这个品牌的衣服，小众高奢，因为设计新颖亮眼，短短几年就小有名气，价格当然也是真心地贵。
　　而能穿的起这种衣服的人，身家必然不可能普通。
　　“宁钰”在入座前，两只眼睛就如探照灯一般将秦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从脖子上那串珠宝项链，到搭配衣服的钻石胸针，手腕上价值百万的手表，以及脚上那双某顶奢最新款高跟鞋，无一处不精致，不奢华。
　　那件kole衣服的价格倒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有钱又有颜，妥妥的漂亮富婆。
　　“宁钰”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秦羽：“哦，那你觉得哪件衣服最漂亮？”
　　“宁钰”搜刮着对前女友的记忆，憋了一句，“那件蓝色礼服吧，蓝色恋人，鱼尾的裙摆很独特，上面亮片也……挺梦幻的，腰上那个黄色蝴蝶结是点睛之笔，颜色冲撞亮眼又大胆……”
　　嗯，还有什么来着？前女友对那件礼服的溢美之词好像不止这些……
　　秦羽若有所思，“蝴蝶结……这倒是我忘了。”她又拿起笔在草图上心无旁骛地画了起来。
　　玻璃窗外细密的雨滴滑过，将这个画面分割模糊成了一块又一块，外面的风声嘈杂，里面却只有音响传来的淡淡的古典音乐。
　　待秦羽按着酸痛的肩膀完工的时候，天空已经黑沉，而她的对面，女孩托腮望着外面怔怔地发着呆，细瘦的指节随着悠扬的音乐声静静敲击桌面。
　　“非常感谢你给我的建议，这家咖啡店的甜点很好吃，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宁钰”慢慢展露笑颜，“能帮到姐姐就太好了。不过，我打工的时间要到了，就没办法接着和姐姐一起吃甜点了，好可惜。”
　　“宁钰”吐了吐舌头，“要不然，姐姐下次再请？我们加个微信吧~”
　　或许是觉得女孩的微笑太亮眼，秦羽鬼使神差地没拒绝这个乖巧又可爱的女孩，直到女孩朝她摆手告别，她才缓过神。
　　端杯子的手有些抖，已经凉了的咖啡溅了一些出来，沾到白皙的手指，秦羽皱眉起身，往厕所的方向去了。
　　而正在前往打工之路的某人，此时坐在角落望着秦羽的背影，嘴角划过一抹志在必得。
　　作为猎手，有足够的耐心是成功捕获猎物的关键。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宁钰”总能想出办法和秦羽见面，包括不限于逛街约饭，当服装模特去看电影。而在尺度暧昧的把控上走的以往不同的保守路线。
　　秦羽的社交圈不大，同常年混迹名利场，酒杯应酬，八面玲珑的明决不同，她更像是纯粹的服装设计师，静静画图做衣服，才是她更热爱的。
　　相比起成年人快节奏的亲密接触，走温水泡青蛙路线，显然更合适。
　　虽然拥有原身全部的记忆，但宁钰无法感知共情原身当时策划那么久的一场感情骗局时的心路变化。
　　——一个月，这对于历任情人交往永远不超过一个礼拜的渣a原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不用说她这场大型感情骗局甚至还进行到了求婚阶段，“宁钰”前半小时还跪在地上和秦羽深情表白求婚，情至深处，鱼水之欢水到渠成，后半小时就趁秦羽洗澡的功夫，连夜买火车票跑路。
　　离谱，大写的离谱。
　　试想一下，你欢天喜地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出来，要和爱人灵rou结合，可你的爱人却消失不见，直接人间蒸发了。
　　而等你想找回她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你根本对她的一切一无所知，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只有一个取得过于随便的化名“lemon”，相同的名字，网上到处都是，一搜搜下来一大排。
　　这情况换了谁，大概都不能圣母心地开口说原谅吧。
　　从原身以往“劣迹斑斑”的情史来说，算是做得最绝最渣的一次。
　　大概是天道好轮回，因果报应，这回竟然在恋综碰上面了。宁钰捉摸不透秦羽的想法，只能想办法躲着点。
　　*
　　一顿饭吃得波诡云谲，节目组还特意准备了山下运上来一直放在冰袋箱里冷藏的蜜瓜。
　　正午太阳高照，山间的生机似乎突然流动了起来，围绕在山头的雾霭慢慢散去，带湿气的晨雾在枝头被阳光烘烤落成了雨滴，远处的茶田间，茶农们背着木篓子弯腰忙活。
　　导演戴了个童趣的绿色□□镜，躺在直播镜头后面的躺椅上摇着把蒲扇，“你们休息好了吗？”
　　这话一出，一听就是要搞事，上午干农活，插秧、喂鸡、养猪、烧饭，那下午呢？
　　四个组再抽签换着来？
　　导演：“这次之所以带各位嘉宾来这里，实际是因为一个传说，有关这座山的传说。”
　　【我说这环境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实锤了啊。】
　　【哈哈哈月老山，我早上看到她们说要上山，心里隐隐约约就有想法。】
　　【月老山只在本市有点名气，很多人可能都没听说过吧。】
　　【就在本市，还没去过，所以月老山求姻缘百试百灵的传说是真的？】
　　【有幸去过，山顶有个月老庙，听说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我当时去挂了根红绳，现在已经结婚有娃了。谢谢月老赐我的婚姻，我很满意。】
　　【那我也来云还愿一下吧，前年去的，正好碰上我现在对象，看对了眼，今年结婚了。】
　　【这么灵？为啥我去了，到现在还没对象，是缘分未到？】
　　【……emm，听说去求过姻缘的，如果三年的时间里找不到对象，就代表你和你命定的另一半此生有缘无分，只能注孤生。】
　　【？？？确定这不是诅咒？】
　　导演从兜里翻出来一个艳俗的大粉色香囊，上面一面绣着荷花锦鲤，一面绣着两只戏水鸳鸯，针脚看起来有些简陋，边缘的地方因为破旧而掉了点填充棉絮出来。
　　“山顶的月老庙里，由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放了两个这样的香囊，你们想要做的，就是找到香囊并挂到门口的姻缘树上。”
　　说完，他高深莫测地晃了晃扇子，“成功找到香囊并挂到姻缘树上的人，可以决定下次约会的cp对象。”
　　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圈，他又接着道，“下次的约会是在后天，约会计划由嘉宾们自行决定，期间所产生的恋爱经费将由节目组一力承担。”
　　这个诱惑就很大了。
　　朱雯：“什么条件都答应嘛，包蓝月顶层开香槟派对也行？那坐热气球在森林公园上空野餐，从国外空运一飞机的玫瑰花瓣洒到……”
　　“等等，等等，”导演嘴角抽搐，僵硬着脸把朱雯的美好畅想打断，“你这些请求是不是有些超脱现实了……”
　　朱雯撇嘴，“不是说一力承担嘛。”
　　宁钰在旁边附和，“就是啊，导演你难得硬气了一回，总得把这个财大气粗的形象贯彻到底啊，这直播可开着呢，你要是不履行诺言的话，有那么网友可看着呢。”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导演很是不悦，把鼻梁上架着的塑料□□镜往上推，推到额头上，义正言辞，“什么叫难得硬气一回，宁钰你会不会说话。谁想反悔了，这……要求虽然不现实，但我也没说不执行啊。”
　　“只要你们完成了这个任务要求，酒店我包、热气球我开、花瓣我洒还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宁钰真情实感地夸了导演几句，势要将节目组反悔的路堵死。
　　月老庙的规模出乎宁钰想象地大，正对的大殿是摆着个憨态可掬的月老雕像，而两边则是一排的厢房。院子里的墙壁上有一面绑着风铃的木牌，随风而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进门的门口有棵巨大的姻缘树，底下盘根错节，树皮干硬，伸出来的枝干又密又长，无数根红色丝带在风中飘荡，甚至有很大一部分红丝带已经褪去了颜色变得皱巴干裂，时间悠久的沉重感尽显无疑。
　　偌大的月老庙，只有一个尼姑负责日常的打扫清洁，除了风铃和枝叶簌簌的声音，非常安静。
　　阳光的照耀下，红瓦青檐好像都在发亮。
　　【在庙里闹那么大动静，不算惊扰到月老他老人家吗？】
　　【对啊，吵吵闹闹地，还在这儿藏东西做节目，导演这是经过人家允许了吗？】
　　【我不知道别家月老庙是什么样的，但月老山的这座月老庙……有个奇怪的习俗。想求姻缘，越闹腾越灵（doge）。】
　　【挂完红绳丝带后最好绕着月老庙跑一圈。】
　　【跑圈的时候最好大喊，我想谈恋爱，我想谈恋爱！】
　　【喊完后最好再踹踹南边的墙。】
　　【哈哈哈哈，因为传说月老庙的月老很爱睡觉，不把他喊醒的话，他会消极怠工。】
　　【你们，认真的吗？哈哈哈哈。】
　　既然导演敢夸下海口，就表示找香囊不是件容易的事，八个人从老尼姑那里人手拿了个月老赐福的香牌，迈了进去。
　　周艺被拦在了外面。
　　周艺语气暴躁：“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观察员，不就是观察的嘛，我不进去怎么观察？”
　　导演：“恋爱观察员不需要香囊，你进去也没用，里面每个房间，尤其是放香囊的地方我们都提前安了摄像头，你在直播间看也是一样的。”
　　周艺略带愤懑地看着沐秋言进门的背影：那我还开了三个小时的路上山，意义何在？？
　　秦羽跟在宁钰的身后，抱胸在正殿到处打量，除了一个月老雕像和前面的功德箱，正殿里空无一物，朴素干净，也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李逸帆敲了敲那个木制功德箱，上面痕迹斑驳，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投币的边缘处已经泛了淡棕色的毛边。
　　他转头问边上的温绵绵，“绵绵，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香囊塞进这个里面了？那可不太好拿。”
　　温绵绵没开口，率先回应的是明决，“你看看这个缝隙的宽度，能塞得下那个鼓鼓囊囊的香囊吗？”
　　她抱胸，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逸帆。
　　李逸帆似乎没想到明决会横插进来，皱着眉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宁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确定地想着，难道女主终于开始对绵绵心动了？那沐秋言呢，她是不是放弃了？
　　目光转向身侧摸着木牌发呆的沐秋言，宁钰开口，正想说什么，秦羽的手突然挽了过来。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会这么重要，宁钰，如果你找到了香囊，你会选择谁当你的约会对象？”
　　“如果是我找到了香囊，宁小姐愿意跟我来个美好的约会吗？”
　　直白的约会邀请，听得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宁钰强笑着，想把手臂从秦羽身上抽回来，又被她的另一只手拽着，“我发现宁小姐对我的态度好像过于冷漠了，难道我们之前在哪见过，或者结过仇？”
　　“哪有，”宁钰双手并用，将秦羽轻轻推开，“我对秦小姐好像没什么印象。就是对不太熟的人我不习惯挨那么近。”
　　“没印象？”秦羽脸上带笑，可眼眸中却一点笑意都无，深邃的像宇宙中吞噬万物的黑洞，所有的色彩都瞬间黯淡下来，“听你这么说，我竟然还会感到深深的难过。”
　　宁钰心里微叹，又在心里大喊了一遍自穿书以来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原主不做人”。
　　瞧瞧把人家omega伤的，都骗成这样了，心里还存着念念不忘。
　　迟迟不撕破脸报复讨债，大概就是心中的爱意未绝吧。
　　可是，此宁钰非彼“宁钰”，和秦羽度过长达一个月美好时光的人不是宁钰，唤醒她心中爱情萌芽，并足以称之为初恋的人也不是宁钰，那是原身伪装出来的名为“lemon”的虚假人设。
　　就算宁钰并没有穿过来，按照原身“从不吃回头草”，情人约后抛身过的行事风格，想必也不会选择和秦羽在一起。
　　姐妹，被骗的这么惨，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你现在最应该的反应是狠狠扇我一巴掌，让我还钱！
　　虽然宁钰现在负债累累没钱可还，但债多不压身，她可以打借条。
　　故意装作没看到秦羽的表情，宁钰迈步往偏殿走。
　　秦羽似乎被她的反应刺激到，脚步顿在原地，也淡了跟上去的心情，她咬唇，有些不甘心，偏头看仍待在原地的沐秋言，“沐影后难道不跟着一起去吗？”
　　战火突然换了个方向烧，沐秋言表情淡淡，“我跟与不跟和秦小姐好像关系不大吧，自然秦小姐想跟的话，也不用理会旁人。”
　　秦羽似乎没想到沐秋言会是这个反应，眼神微冷，“沐影后这么说，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喽？盲目的自信最后落了空，这滋味可不好受。”
　　沐秋言清冷的眼神扫向秦羽，将木牌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那也要看你的自信是谁给的了。”


第34章 香囊
　　顺着走廊往前, 木制廊架上挂着几盏花灯，灯面上画着仕女提灯图，窗棂几净, 不染尘埃, 一眼望过去，的确是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宁钰缓步往前，突然听到一阵细微地“哐当哐当”的声音，她抬脚打开了其中一个小厢房, 里面地方不大，靠墙的单人床, 一张小方桌和一把小板凳, 床边还有一个狭窄的衣柜。
　　窗户没关, 被风吹着发出阵阵声响, 宁钰走过去，才发现这扇窗户的插销坏了，只能虚掩着。
　　紧接着她一转头，就正对上一只放在门后角落的可达鸭。
　　可达鸭：盯~~
　　宁钰嘴角一抽, 和这个出现地不合地点的可达鸭四目相对：……
　　平淡无波的表情，毛绒软萌的身体呆坐在门后的角落, 如果只是站在门口扫一眼，是绝不会轻易发现这个的。
　　她走上前, 将那只可疑的可达鸭拎了起来，一张纸条从它的背后掉了出来, 轻飘飘落到地上, 宁钰将贴了胶带的纸条拿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节目组专用摄像头，请勿破坏。”
　　【哈哈哈怼脸杀, 宁姐的盛世美颜我爱了。】
　　【不得不说，她这张脸还是挺吸引我的。】
　　【三观有时会跟着五官走，清醒一点，她是个不能爱的女人。】
　　【讨厌她跟喜欢她的脸，有冲突吗？】
　　虽然写着请勿破坏，秉承着游戏的竞技意识，她还是将可达鸭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微型摄像头安装在眼部，若是正对眼仔细看得话，还能看到细微的红光闪过。
　　宁钰摸了摸下巴，将可达鸭放在桌子上，转头环视了一遍。
　　既然房间里被放上了摄像头，那说明这里有香囊的可能性非常大，可达鸭的眼睛刚刚好像正对着这个方向——
　　宁钰将目光放在了不起眼的衣柜上。
　　木质的衣柜似乎很久没有使用过，打开柜门时，发出“嘎吱”的一声响，铺面而来的腐朽陈旧的味道传来，还混了点油漆湿了后的腥潮味。
　　而在衣柜的中间，一个有些眼熟的香囊被钉子钉住，垂了下来，因为宁钰开门的动作还微微晃了晃，大粉色看起来格外显眼。
　　果然有！
　　宁钰眼睛一亮，半蹲着伸手去够那香囊，但那钩子和香囊上面一缕一缕的细线给死死缠住，宁钰怎么拉拽都拽不下来，这样摆弄了十分钟，累得她闷出了汗来，也取不下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应该是别的嘉宾找到这边来了。
　　情急之下，她抱起桌子上的可达鸭，猫腰整个人蜷缩进了衣柜，又抿唇轻轻地将柜子的给带上。如果被别的嘉宾看到了香囊，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想把香囊带出去再挂到姻缘树上也不会简单。
　　她滚了滚喉咙，仔细听外面的声音，几个人切切的说话声似乎小了点，应该没发现这边，但没等松口气，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在房间响起，宁钰紧张地捂嘴，呼吸都轻了不少，生怕会发出动静。
　　顺着衣柜那条缝她往外面看，只能依稀看到有人影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窗户发出的声响令人有些在意，沐秋言走到窗户边想合上，才发现了同宁钰一样的问题，她环顾四周，想找个东西顶一下，抬脚向床的方向靠拢。
　　这是要过来了？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宁钰的身体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后背紧贴着衣柜，将香囊挡得严严实实，承受不住太大重量的衣柜适时发出吱丫的声音。
　　沐秋言耳尖听到了点动静，伸手搭上衣柜门，待要打开的时候，里面突然跑出来个黑影，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她低头，一个圆滚滚的毛绒玩偶滚到了她的脚边，平淡无波的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一只可达鸭？
　　沐秋言又愣愣抬头，就看见宁钰抱膝蹲在衣柜里，一脸懵地看着她。
　　“呃……这只可达鸭，是你的？”
　　宁钰：“这其实是……其实是我从山下带上来的，对，这就是我的。”
　　沐秋言狐疑，“你带个可达鸭过来干嘛？刚才进殿我好像也没见你着。”
　　实在是这个时间地点出现可达鸭太过违和，沐秋言也二话不说地开始捏可达鸭。
　　“诶，你轻点，小心别捏坏了。”宁钰连忙道，里面还放了节目组准备的微型摄像机。
　　除了q弹软绵绵的触感，倒没有能藏东西的口袋之类的，沐秋言左看右看，注意力聚焦在可达鸭的眼睛中，红光似曾相识，全年都在片场走进走出，习惯了镜头存在的沐秋言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是节目组放的隐形摄像头吧。”沐秋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清冷的面容多了一丝玩味，她挑眉冲宁钰晃了晃可达鸭，立马相通了所有关节，“这里有香囊？”
　　宁钰条件反射的摇头，“哪有香囊，没有香囊。”
　　沐秋言：“那你蹲在衣柜里干嘛？难道香囊不在衣柜里？”
　　宁钰一摊手，“沐姐姐，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沐秋言扬眉，“你一紧张就爱撒娇，这时候喊我姐姐可没用。赶紧出来吧，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姿势应该蛮辛苦的吧，香囊就挂在你身后吧。”
　　宁钰一僵，沐秋言三言两语把香囊的位置说了出来，她怎么也没办法继续耍赖了。
　　但她依然赖着不动，“这香囊是我先看上的，沐姐姐就把香囊让给我吧。”
　　沐秋言眼眸复杂地看着宁钰，直言拒绝。
　　宁钰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托腮专注地看向沐秋言：“沐姐姐为什么那么想拿到香囊，我还以为沐姐姐肯定对这种找东西的游戏没兴趣呢。”
　　据宁钰的观察，沐秋言在《第一次心动》的这些天，从未表露过对哪个alpha的恋慕之情，就连每晚的写信环节，她都是选择给omega写。
　　是的，给omega写。
　　自从第一天晚上某个低情商缺根筋的alpha给同样身为宁钰的alpha写信后，这种没有心动嘉宾就给同性写友情信的做法就被默认了下来。
　　甚至有过连着好几天，都出现朱雯和沐秋言互投互写的情况，让观众们很是无语。
　　这件事宁钰还是从当事人朱雯那里听说的，说这话的朱雯表情很是“怪异”。
　　“如果沐姐姐是alpha就好了，我真的可以啊。”
　　宁钰：“可以什么可以，你之前不是都喊她沐影后嘛，怎么开始喊……这么亲密了。”
　　朱雯嫌弃地看她一眼，摇摇头：“这就是差距，在沐影后面前，你就是个幼稚的小学鸡。诶，其实……就算是omega，也不是不可以是吧。同性之爱也是爱，只要两情相悦……”
　　朱雯思想渐渐危险，被沐秋言蛊到后，甚至有了往不同性向发展的念头。
　　沐秋言就像是个清心寡欲，断了七情六欲的菩萨，玉面清冷，任凭明决和许译多么大献殷勤，都坚守本心，从未给过反应。
　　每每嗑cp的观众看到沐秋言出现，都有种粉色泡泡背景音变成金光闪闪大悲咒的赶脚，就差敲上木鱼了。
　　继“性冷淡”称呼之后，沐秋言又多了“榆木疙瘩”的黑称，黑粉嘲笑千年老树不开花，上了恋综也是白上，若是等她牵手成功，下辈子都够呛。
　　这样的沐秋言应当是不会在意约会对象的人选才是。
　　“沐姐姐，你的约会对象可不能选omega。”
　　沐秋言无奈扶额，“我当然知道。”
　　宁钰心脏皱缩：“那你是——”
　　门外，聊天说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沐秋言将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宁钰别说话。
　　明决：“怎么回事？连秋言都不见了，你们翻那边的时候有看到秋言吗？”
　　温绵绵：“不知道诶，也没看到宁姐，她俩现在是在一起吗？”
　　秦羽：“一个个房间找过去吧，人丢了可不行。”
　　宁钰心下一紧，和沐秋言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往边上挪了挪，给钻进衣柜的沐秋言腾位置。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秦羽推开了门，气质凛然地走了进来。
　　逼仄狭小的衣柜，塞下一个成年人都稍显困难，更不用说现在是两个人，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两人的小臂紧挨着，双腿艰难地蜷缩着，大腿贴大腿。
　　空气的流通似乎都变得有些缓慢，对方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见，相触的肌肤在发烫，两人之前不是没有类似的亲密接触，但都只是短暂地停留了几秒，稍纵即逝。
　　这回，贴的时间长了，衣柜里的温度似乎都在两人呼吸缠绕中升高。
　　宁钰觉得脖颈被沐秋言呼出的热气扑的灼热一片，浑身僵硬着想往更边上挪挪，她一只手撑在顶上，另一只手有点像抓不住受力点地在虚空里抓了抓。
　　下一秒，手掌按到一个绵软温热的东西——
　　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沐秋言冷如寒冰的声音。
　　“你往哪摸呢？！”


第35章 隐秘的角落
　　宁钰整个人憋得通红, 近在咫尺的柔软身体让她浑身发热，她将手抽回来，以一种分外扭曲的姿势往侧边挪了挪, 大腿内侧靠在了沐秋言挺翘的臀部, 隔着一层绵软衣物厮磨了一下。
　　沐秋言：……
　　“你能不能别乱动！”
　　宁钰更尴尬了，僵硬了身体不敢再动，腿上的触感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她滚了滚喉咙, 脑袋发热一般，似乎还嗅到了沐秋言身上淡淡的体香, 澎湃诱人。
　　沐秋言低着头, 贝齿咬唇, 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额头上沁出了汗，低声冷叱，“你大腿往后挪一挪。”
　　宁钰委屈：“刚才不是你让我别动的嘛。”
　　沐秋言：“那你的……”大腿都抵到我屁股了！
　　“换个姿势！”
　　宁钰按在衣柜的顶部的手掌微收，和沐秋言纠缠的双腿想找个支撑点, 却滑腻地站不直，“要不你上半身往我这边靠过来些？腿往后缩一缩。”
　　沐秋言无奈照做, 越发觉得跟宁钰一起躲进衣柜是个错误的选择。
　　所以，她俩更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这个情况，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有嘴说不清。
　　换了姿势后, 宁钰的大腿终于离开了沐秋言的臀部, 可相应地, 两人此时的姿势，更像是宁钰将沐秋言搂在了怀里。
　　门外的秦羽踩着高跟鞋在房间里晃了几圈, 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瞳孔微缩，她隐约记得刚才沐秋言是不是进过这个房间？
　　厢房很小，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能藏人的地方只有——
　　秦羽蹲下身子，偏头往床底下看，正对上一双平淡无波的表情。
　　她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手捂着胸口做着深呼吸，“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可达鸭，长得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宁钰把沐秋言拽进来的时候，沐秋言不小心踢到床底下的。
　　秦羽把可达鸭抓了出来，抱在怀里，又眯眼将目光放在了床边那个一人高的衣柜。
　　宁钰看着门缝中那双逐渐靠近的高筒皮靴，心里提了起来。
　　沐秋言呼吸也停住，闭上眼有些不敢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秦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听说明总那边发现了香囊，我们不如一道过去看看吧。”说话的声音低沉，是李逸帆。
　　秦羽双手抱胸，语气略嫌弃，“有什么好看的，我跟她没关系。”
　　宁钰暗暗皱眉，听上去秦羽和明决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可是她们不是青梅竹马订婚的关系嘛，原著里秦羽可是很乐见其成她和明决结婚的。
　　李逸帆：“秦小姐不是想要和宁钰一起组cp嘛，我可以帮你把明总找到的香囊抢过来，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结盟？”
　　秦羽怀里的可达鸭默默注视着一切，屏幕前的观众们又开始激动起来。
　　【哈哈哈哈，抢香囊，好刺激啊！】
　　【差点忘了还有这操作了，默默为明总点个蜡，还是赶紧把香囊挂在树上吧。】
　　【她现在正在踹南边的墙，动静还大地很，生怕别人不知道。】
　　【抢起来，抢起来，这才是我想看的综艺效果。】
　　秦羽拍了拍膝盖上在床边蹭到的灰尘，表情淡淡，“不需要，抢来的东西没意思。明决找到香囊又不会选我当约会对象，我没必要担心。不过，如果她选了温绵绵……”
　　李逸帆皱起了眉头，表情不悦，“她不会选绵绵的，她喜欢的人是沐秋言。”
　　“那可不好说，”秦羽伸出食指晃了晃，“一个是追求许久求而不得的人，一个是恋慕自己痴情执着的人，到底选哪个还真不好下定论。”
　　而且，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明决看上去并没有对温绵绵的示好浑不在意。
　　李逸帆冷哼了一声，脸色微沉，“秦小姐觉得抢来的东西没意思，那又为何执意要缠着宁钰呢，她喜欢的人是沐秋言，秦小姐心知肚明，从这方面来看，秦小姐和我还挺像的，都是等待被选择的可怜人。”
　　衣柜里的两人闻言，浑身皆一僵。
　　宁钰眼神飘忽，低头想解释什么，“李逸帆那是乱说的，我其实没有……”
　　这时，沐秋言闻言抬头，宁钰微凉的唇擦过对方香软嫩滑的脸颊，对视之间，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两人相隔的距离很近，鼻尖相触，缱绻的眼神纠缠在一起，暧昧灼热的氛围似乎自唇间那点热意开始弥漫。
　　宁钰盯着沐秋言殷红的唇瓣，娇艳如花瓣般轻滑，因为紧张，沐秋言咬着唇，银牙在唇上扫过，带了点白。
　　那瞬间，所有的理智崩盘，她俯身，将唇印了上去，灵活的舌头含着唇瓣轻吮吸。
　　双唇交缠间，有银丝衔接。
　　宁钰看着已经呆住的沐秋言，水光斑驳的唇被洇出了玫瑰色，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点茫然震惊，连抵在宁钰肩膀的双手都忘了反抗。
　　这副样子实在太想让人狠狠欺负了，宁钰低头，又将那双唇含入其中□□，甚至还大胆地撬开沐秋言的牙关，放肆地扫荡。
　　衣柜里发生的旖旎风情，无人看见。
　　外面的秦羽听了李逸帆的奚落，没有生气，嘴角扬起淡雅的微笑，“所以啊，万事无定论，究竟谁选谁还真没定论。”
　　“你要是着急害怕，大可直接去婚姻树那边拦，不让明决把香囊挂上树。时间不等人，距离任务截止时间可只剩半个小时，拖到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成功了。”
　　两人言谈间，火药味尽显。
　　李逸帆看了看腕表，神情微变，到底还是没再跟秦羽纠缠下去，急急地往婚姻树的方向跑。
　　【秦姐姐好有自信，看来她是真喜欢宁钰了。】
　　【这到底是什么抓马情节，她爱她她爱她的单箭头套娃循环？】
　　【等会儿，发现了一个好笑的事，两条单箭头的指向终端都是沐秋言。】
　　【呃，李逸帆喜欢温绵绵，温绵绵喜欢明决，明决喜欢沐秋言？秦羽和宁钰同理，艹，还真是。】
　　【没在单箭头链之内的朱雯许译也对沐秋言公开表示过喜欢。】
　　【沐秋言，真是个站在金字塔尖端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所以她俩人呢，节目组的直播镜头里一直没出现她俩。】
　　【好像，宁钰在这个房间的衣柜里发现了香囊，然后沐秋言发现了宁钰发现了香囊，两人吵起来了。】
　　【然后秦羽又过来了，她俩好像跑出去了吧，直播镜头晃来晃去，还黑了一段时间屏，她们跑哪去了，还真搞不清楚。】
　　【总共俩香囊，明决拿了一个，宁钰和沐秋言拿了一个，那不是没了。】
　　【可怜朱雯和许译甚至还从井里挑了水，哈哈哈哈他们以为香囊会绑在井里的水桶上。】
　　【呃……其实我也这么想过。那可是口水井诶，我要是工作人员不在里面放点什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什么东西都没捞上来我才失望呢。】
　　秦羽走后，衣柜的门才发出了一阵久远的“吱丫”声打开了。
　　可达鸭被秦羽抱走，宁钰和沐秋言倒是不担心会被看到。
　　只是——
　　沐秋言坐在衣柜里，捂着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瞪得滚圆，脸颊飞起两抹殷红，肩头微颤，看着这个轻薄了自己，却毫不在意地拍手起身的“登徒子”，连声音都气得发抖。
　　“你怎么敢……”
　　宁钰踩在青石板上，才松了口气，一只鼓囊囊的香囊被她紧攥在手里，她心上波澜荡漾，绝没有像面上表现出来得那般平静，却也只能强装镇定掩饰紧张，“我已经决定好了下次约会的对象，所以这个香囊我势在必得。”
　　“谁要跟你说香囊的事情！”沐秋言气得美目一瞪。
　　宁钰厚脸皮地拨了拨头发，“我只是，想把我的决定和想法告诉沐姐姐，沐姐姐如果觉得被冒犯了、有什么不满，后天，我们……咳咳，可以慢慢聊。”
　　“现在，我快没时间了，就先走了。”说完，她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任务截止时间没剩多久，她得赶紧去姻缘树。
　　沐秋言：“你……”
　　她看着宁钰火急火燎往外跑的样子，无奈地摇头，她伸手轻触双唇，因为刚才的深吻，唇上还泛着点湿意。
　　流氓。
　　*
　　任务时间进入倒计时，姻缘树底下的战况变得格外激烈。
　　明决右手攥着香囊脸色又臭又拽地被李逸帆挡住了去路，哪有平时在商场上纵横，谈笑风生、胸有成竹的样子。
　　姻缘树的周围被铁质的围栏为了一圈，只在进门的地方留了个容纳一个人进入的缺口，边上的铁网上还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请有序进入，勿恶意破坏姻缘树”。
　　李逸帆像是尊门神，杵在围栏的入口，任凭明决怎么说都不肯让路。
　　温绵绵、秦羽、朱雯、许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两手空空地站在边上看好戏，也没想着要站哪边搭把手。
　　明决咬牙，有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不远处架着的直播摄像头还在运转，她总不能当着所有观众的面跨栏进去吧。
　　“李逸帆，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香囊可是我找到的，你找不到，就用这下作的手段，你……耍无赖啊。”
　　李逸帆毫不在意，破罐破摔道，“耍就耍了，除非你告诉我你想选择的约会对象到底是谁？”
　　明决喉咙干涩，眼神不自觉瞥向一边的温绵绵，攥着香囊的手更用力了，“我选择谁，关你什么事啊。”
　　“关不关我事，你心里清楚，”李逸帆也偷眼看了一下温绵绵，“以防万一，我肯定不能让你过去。”
　　【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怎么办，好爱这种修罗场戏码。】
　　【罪恶本源的当事人竟然还站在边上吃瓜，绵绵，你醒醒啊，他们正在为了你打架。】
　　【绵绵表示戏好看，跟我吃瓜群众有什么关系。】
　　【我有点看不懂了，明决不是一直喜欢沐秋言嘛，怎么对绵绵会……】
　　【今天俩人不是一起喂了鸡嘛，可能那会儿？】
　　【不会吧，我感觉明总就是想趁约会机会道个歉吧，上午的事情，她肉眼可见地对绵绵觉得愧疚了。】
　　【不要啊，愧疚之情算什么啊。万一绵绵误会明总是真的喜欢她呢。她这是仗着绵绵喜欢她，不干人事啊。】
　　【谁知道，也许她觉得沐秋言追不到，改了目标也说不定，绵绵一看就是单纯善良的小白花，和某个假正经可不同。】
　　【恋综谈恋爱嘛，有时候举棋不定很正常啊，大家也才相识不过一周时间，中间发现不合适，去追求更合适的，不是理所当然嘛。】
　　【呵，这也就是综艺，放在现实里面，要是有个人对我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撩了又说没意思，在一起是个错误，我一定把他的狗头锤爆。】
　　宁钰见到这场面，有点麻了爪，把香囊往裤兜里一塞，又将塞起来的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抽了出来，遮上，才佯装看热闹地走了过去。
　　明决看见宁钰走过来，眼前一亮，连忙将人扯了过来，“宁钰，你快和我一起对付李逸帆，我的香囊必须得挂上去，快没时间了。”
　　“明总，我又没找到香囊，我可不想卷入你们的战争。”
　　明决表情紧张，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香囊，可不能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你帮我，我就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宁钰一愣，“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明决：“……杀人放火犯法的事情不行。”
　　这条件太诱人了，相当于是拿了道免死金牌。
　　可李逸帆却很明显不想让两人结盟，开始挑拨，“宁钰，你千万不能帮她，如果她把香囊挂上，选了沐秋言，你怎么办？”
　　明决对宁钰道：“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喜欢沐秋言嘛。”
　　宁钰晃了晃脑袋，“啧，这感情的事说不好啊，可能喜欢着喜欢着就不喜欢了，也可能这不喜欢着不喜欢着，就突然喜欢上了。”
　　明决被她的话一噎，“你怎么这么摇摆不定？”
　　宁钰：你有资格说我吗？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喜欢沐秋言，还让我帮着追嘛，怎么这会儿又动起了温绵绵的心思。
　　宁钰悄声在她耳边耳语：“李逸帆的目标是温绵绵，只要你跟她说你不会选温绵绵，他肯定放你进去。”
　　明决眼神复杂地变了变，“他……他说了绝对不放我进去，我就算这么说，他也不一定相信，哎呀，你还是快点帮我拉住他吧。”
　　宁钰明了：啧啧啧，这是陷在两难中，不知道如何选择，要先抢了机会再说啊。
　　明决：“不怪你混得这么惨，你那个小破娱乐公司能有什么好资源给你，只要办成我的事，我给你签明氏底下最好的娱乐公司。”
　　不愧是身家千亿，叱咤商场的明氏总裁，明决太知道捏人捏七寸，究竟给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人听话办事。
　　“可是我……名声不太好诶。”宁钰挠头，“出了事后，所有代言广告都跟我解约了。”
　　明决：“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公关包装一下，就能让你重新出道，影视资源广告资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晨星公司那么多金牌经纪人，带出过不少的影帝影后，还能拿你没办法嘛。”
　　宁钰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
　　明决不耐烦：“你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条件可是千载难逢。”
　　确实千载难逢，虽然听上去自己好像是被明决包养了似的。
　　宁钰点了点头，勾起一抹殷勤的笑容，“好吧，明总。我答应了，我们一起对付李逸帆吧。”
　　李逸帆见两人联手，神情不悦，“哼，两个人也没用，今天没人可以越过我进去。”
　　边上的朱雯看这场面似乎越来越刺激，甚至忍不住想举手打call。
　　明决和宁钰两人一起朝李逸帆走过去，原定计划是一人拽一边，把李逸帆从入口的地方扯出去，明决再趁机会跑进去挂绳。
　　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宁钰半真半假地扯着李逸帆，手上完全没用力，注意力放在姻缘树上找合适挂的位置，脚步也不着痕迹地往入口边挪了挪。
　　李逸帆和明决战况胶着在一起，都是顶级alpha，男a和女a之间也不存在体力上的差异，两人身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针锋相对、格外唬人。
　　【这就是两个顶级alpha之间的战斗吗？爱死了，帆哥和明总都好霸气啊。】
　　【宁钰混在中间划水，哈哈哈哈，她到底想干嘛？】
　　【她身上有香囊！你们别被她骗了！她应该是在把握机会挂香囊。】
　　【我说呢，这么来看沐影后是输给了宁钰？啧，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僵持间，李逸帆默默看了表，调笑道，“还有不到十分钟了，明总应该是没机会了。”
　　明决死皱眉头，“你到底让不让开，再不让开……”
　　“再不让开，我就先走一步了。”宁钰突然推了李逸帆一把，慢悠悠留下一句，抬脚就往姻缘树跑。
　　上树挂绳一气呵成，短短的一分钟内圆满完成，看得边上的李逸帆和明决目瞪口呆。
　　香囊垂下丝丝绵软的红线，在风中招摇，阳光照到香囊绣面上的锦鲤，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导演，我已经决定好我的约会对象了。”
　　宁钰坐在枝头，狡黠明艳的面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歪头看向从后面缓缓走来的沐秋言。
　　“沐姐姐，下次约会，请多多指教哦。”
　　*
　　兵荒马乱结束的一天，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心动house。
　　没想到宁钰竟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许译表情涩然坐在单人沙发椅上长蘑菇。
　　这张单人沙发椅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专属位置了，每次他都坐在这里，抱个抱枕，抻着双大长腿，一脸丧气。
　　朱雯泡了杯奶茶，浓郁的奶香四溢，她深吸了口气，觉得疲软的身体都得到了休息，天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和许译趴在井边挑水，她还是那个主要的劳动力。
　　嫌弃地看向沙发椅，她奚落道，“怎么，因为沐影后成了宁钰下次约会对象而不开心了？”
　　许译叹了口气，下巴抵在抱枕上，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长相深邃英俊，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轮廓，放在小说里都是妥妥的男主长相。
　　——偏偏有一身的毛病。
　　面对朱雯的提问，他老实地点了点头，“不开心。”
　　朱雯无语摇头，“放弃吧，放弃吧，你和沐影后一点可能都没有，不管沐影后和谁约会，你都没机会。”
　　根据这一周多的观察来看，许译上恋综还不如待在研究所好好搞自己的研究。
　　说话慢半拍的低情商，面对喜欢的人反反复复只会“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朱雯私底下问过许译喜欢哪些电影，许译支支吾吾也只说得出一部，沐秋言出道时的处女作，一个生活在草原，眼里只装得下草原和天空的女孩，自由天真烂漫。
　　她觉得许译是只喜欢角色不喜欢演员，还被许译不服气地瞪了回去，说她不懂。
　　呵——无语。
　　“我真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这么多天，你见沐影后多理你一句吗？她性子冷，跟宁姐相处起来话会变多，她们之间才有点意思。”
　　许译以手托腮，淡定抬头，“我要搞破坏，宁钰根本配不上沐影后。”
　　朱雯拳头一紧，敢拆我cp，我能把你的帅脸揍成猪头。
　　许译似乎猜到了朱雯的意图，出言道，“宁钰她……不是个好人，她脚踩两条船。”
　　朱雯眉头皱地更深了，泡好的奶茶被她放在了桌子上，她走到许译边上，抱胸问道，“什么脚踩两条船，你知道什么？”
　　“身份牌，我是家教。我的权利是每天晚上九点后能查看任意一位嘉宾写的信。”
　　像是怕朱雯不相信，许译又补充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写信给宁钰了，说晚上她烧的可乐鸡翅非常好吃，下次能不能再烧个红烧排骨。”
　　朱雯脸色羞赧，“你这都知道啊……我那就是馋了。所以，你是看了谁的信吗？”
　　“我今晚看了秦羽的，”许译紧抱着抱枕，表情视死如归，“她和秦羽……有一腿。”


第36章 代言广告
　　钥匙钻进信箱锁孔, 发出咔哒一声，宁钰叼着片白吐司，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三封信, 因为收到的信件次数增多, 笔迹相似的内容打眼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主人是谁。
　　温绵绵给的信封永远都有可爱的颜文字和小人符号，“宁姐上树的样子很潇洒。”旁边空白的部分还画了简笔画的猴子上树，生动有趣。
　　但……确定这是在夸自己吗？？
　　她拿着白吐司，将边缘的炸的硬的脆皮沿着一圈咬了下来, 腮帮子鼓鼓地咀嚼起来，又转手换了下一封。
　　【想不明白, 宁钰人缘有那么好吗, 每天收信都能收个两三封, 可怜帆哥和许译一周下来就没收到过几封, 好不容易收到还只是绵绵和雯雯姐友情馈赠，实惨！】
　　【论厨艺在挑对象当中的优势，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胃，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看来, 恋综上每一个omega嘉宾都对她印象很好，细思恐极, 万万没想到，都上了恋综, 她渣a的人设依然不倒。】
　　【此渣非彼渣，她跟朱雯还有温绵绵就是朋友吧。】
　　【ao之间存在友情吗？朋友的下一步就是备胎吧, 漂亮的omega都该离她远一点。】
　　【alpha的公敌, 我早看她混在omega里就相当不爽了。】
　　【哈哈哈哈但她挺漂亮的, 长得比omega还精致，要不是个儿太高, 还真容易让人误会是alpha。】
　　【那不就是小白脸嘛，一点alpha的气势都没有，听说还是个顶a，笑死，哪有o里o气的顶a。】
　　宁钰挠了挠脸，偏头打了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子，难道昨晚luo睡着凉了？
　　她圆润小巧的鼻头敏感地很，揉搓了一下，就微微泛起了粉色。
　　朱雯写的信则满满当当全是恋爱攻略，还很有条理逻辑地标了顺序和所需物品清单。
　　诸如——
　　“将一大捧玫瑰塞满跑车的后备箱，所需物品：跑车、玫瑰。”
　　“热气球上的野餐，所需物品：热气球、甜点下午茶。”
　　“烛光晚餐时点燃香薰欣赏夜景，所需物品：初恋味香薰。”
　　……
　　宁钰看得懂，但仍是大为震撼。尤其是信的末尾，朱雯还贴心地留了一句，“以上方案并不冲突，可同时进行。”
　　她要是真的把这个方案交给节目组，导演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踢出节目组？？
　　但——有一些，不是不可以参考啦。
　　宁钰勾唇，远在隔壁的导演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震得房间里的直播屏幕似乎都有了细微的波动，他拍了拍脸，“怪事，这还没入秋呢，怎么就感冒了？”
　　助理在旁边被喷了一脸，相当嫌弃地扯了纸巾擦脸。
　　最后一封是秦羽的。
　　宁钰皱眉在心里深深叹气，自秦羽来了心动house后，每天雷打不动给自己写信，内容很多是她和“宁钰”分开这半年发生的事情。
　　养了叫“lemon”的猫、把国外的工作重心往国内移、父母催婚但她对未来的另一半已经有了目标，字里行间没有提到过和“宁钰”相处的那段时光却处处都有回忆的痕迹。
　　语气中没有任何一丝对“宁钰”跑路的怨怼，可桩桩件件又都在提醒着“宁钰”她从未忘记。
　　宁钰一如当作没看见，把无情跑路从不回头的渣a饰演地淋漓尽致。
　　可今天这封信却有点不太一样。
　　呃……有点沉甸甸的。
　　她随手一摸，里面似乎有个硬物凹了出来，看轮廓，好像是个……
　　圆环？？
　　她倒了倒，果然见到一枚银质干净的戒指滚了出来，它的质量看上去并不好，因为杂质太多，色泽偏黯哑，朴实的圈环内侧被歪歪扭扭地刻了“qy”的字母字样。
　　“你落在我这里的求婚戒指，现在物归原主。”
　　【那是戒指吗？谁给的？】
　　【这么刺激的嘛？直接表白？】
　　【看不太清，纸上写了什么？有显微镜的姐妹能帮我看看吗？】
　　【宁钰表情不太好，怎么了，都收到戒指了还不开心？】
　　【破案了，首先不是沐秋言送的。】
　　【哈哈哈，当然不可能是沐影后啊，你在想屁吃。】
　　【那是谁？秦羽？姐姐的直球是不是太直了些？】
　　戒指与其说是“宁钰”落下的，倒不如说是她丢掉的，商场边上的夜市小摊，十五元一对，刻字另加十元，总共花费二十五元。
　　秦羽的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内圈被烙上了一个柠檬的图案，简单却别致，套上无名指的时候因为圈口有点大，还有些松动。
　　“宁钰”自己的，则是在跟秦羽求完婚准备跑路的时候就被她随手丢在了酒店地毯上。
　　攥着那枚戒指，宁钰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找秦羽好好谈谈了。
　　*
　　秦羽很忙，来了心动house后，除了参加活动任务外就是在房间里画设计稿，或者去公司上班。
　　宁钰敲了敲她的房门，走出来的却是隔壁房间的朱雯。
　　朱雯：“秦姐姐不在，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宁钰：“你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朱雯抿唇，眼神像X光似的把宁钰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
　　宁钰觉得不自在，下意识退后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朱雯：“没什么，只是开始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宁钰茫然：“什么？”
　　“没什么，”朱雯态度冷淡疏离，“她回来可能要到晚上了，你有事晚上再来吧，别一直敲门，打扰到别人。”
　　宁钰还想张嘴说什么，只见朱雯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砰——”一声，房门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
　　宁钰看了看外面，日头未高，所以是起床气太重了？
　　说话好像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正发呆着，宁钰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她失踪了一周多的经纪人。她这时候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个艺人来着。
　　“好消息啊，宁钰，有服装品牌找你拍代言广告了。这可是自你上恋综以来第一个找你拍代言的。”
　　“太欣慰了，那我就把之前你要代言的绿帽子广告给推了啊，那个品牌商给钱实在不大方，太抠。”
　　宁钰：……
　　宁钰心里的情绪喜忧参半，喜的是原来她并不是个无业游民，她现在有工作可以开始赚钱了，忧的是——
　　“啊这，绿帽子广告大可不必了，于哥。有谁会买啊？”宁钰觉得很是无语，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广告找她。
　　于哥似乎是笑了一声，语气又正经起来，“品牌商说把你的头像印在帽子中间，可以当成《第一次心动》的衍生商品挂链接在直播间下面。”
　　“导演组那边我沟通过，可以挂，就是后续要谈分成，我想想这说不定是很大的商机。你要不……考虑考虑？”
　　考虑个鬼！宁钰觉得自己脸都绿了。
　　“我们还是谈谈这个服装代言的事情吧……”
　　于哥：“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这个品牌虽然不是顶级的知名大牌，但在国际上还是很有名气的，之前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半年才转向国内，你可是她们发出邀请的第一位代言人！”
　　“给的代言费那可是八位数啊，只有像沐秋言这样的超一线明星才能给到的代言费，对方谈合作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半点犹豫都不带的，如果不是公司查过对方的底细，我都以为遇上骗子了。”
　　八位数的代言费？？
　　宁钰不信邪地掰着手指数了两遍，愣愣道，“一千万，还不还价？她们需要我代言的衣服……是正经衣服吗？”
　　于哥：……
　　“下午一点开拍，地点在流星街的影视基地，你可得给我准时到。”
　　*
　　宁钰很高，将近一米九的身材放眼女a里面，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腰腹有明显锻炼过的马甲线，双腿又长又直，手臂线条优美光滑，肩宽也是黄金的完美比例。
　　原身还没有转行演员之前，是走t台的模特，优秀出众的身材，漂亮精致的眉眼，行走自带的独特气场，曾被模特圈当成明日之星的新秀来看待。
　　可原身太过懒散，对模特工作兴致缺缺，私生活又混乱，相较于走t台，更喜欢勾搭同台的其他模特，理所当然地，也没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就这样半吊子不上不下的状态中，被现在的经纪人于哥发掘，转行当了赚钱更多的演员。
　　事实证明，烂泥不管搬到哪里都是滩扶不起来的烂泥。
　　演员曝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下，自由度大大降低，公司的各项规定和管束也让她浑身不自在，能在娱乐圈待了三年才塌房，完全是因为她够糊。
　　糊作非为，仗糊踩船。
　　宁钰叹口气，略自恋地撩了撩头发，“放着这么优秀的外形条件不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宁老师，宁老师，衣服换好了吗？”
　　宁钰连忙回过神，边喊边套衣服，“快了快了。”
　　宁钰代言的是一系列秋冬款的服装，黑红的色系搭配有点偏暗系的妆容，她抿唇不语，眼眸深沉，浑身透了点清冷疏离的气质，倒真有秋冬主题的冷硬味道。
　　可她表面看上去胸有成竹，实际心里已经像在跑八百冲刺那样的紧张，砰砰直跳。
　　摄像师端着三脚架在前，让宁钰定格在预备好的位置，“头偏一点，下巴抬高，眼神呢，眼神看过来呀。”
　　“挎包的动作太僵硬了，手别搭着，太刻意了，自然一些。”
　　可宁钰越想放松，肢体的动作越僵硬，头顶的白色大灯打着光，热的她额头不停出汗，各种光线打得她眼花缭乱，她觉得眼前发晕，完全看不清摄像机的镜头，耳边的话也跟沉入水里似的，飘忽不定。
　　摄影师边调整镜头，边喊着，“挎包不会挎吗？你肩膀耸起来干嘛，往那边走几步，要拍一组动态的。”
　　宁钰眼前还是在转圈圈，走哪？往哪走？走几步到底是走几步？
　　动态要多动？需要她跳一跳吗？
　　她脑袋发晕，突然意识到这个广告其实并没有她预想地那么简单。也难怪，一千万的代言费，可不是非专业随便糊弄糊弄过去的。
　　宁钰深吸了口气，慢慢抬起手，“那个，我的妆容有点花了，我先补一下状吧。”
　　摄像师看着镜头皱了一下眉，“嗯，你额头那块的粉底还要打暗一些，灯光，顶上的灯角度往下偏一点。”
　　宁钰看着道具组重新布置场景，火急火燎地往化妆老师那边走。
　　化妆老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手上的化妆功夫却是一流，她似乎看到了宁钰满是汗水的额头，缓了口气道，“你别太紧张，今天的进度是拉得有点快，后面还有三四套衣服等着拍呢。”
　　“这拍摄任务也是临时下来的，李哥本来今天休息，一大早就被通知要工作，所以这心情就暴躁了一些，他平时也不这样的。”
　　宁钰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能理解，是我拍摄状态太差了，拖了大家的后腿。”
　　“别这么说，说来，你还是kole品牌的国内第一位代言人，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往国内发展了。”化妆老师说道，“我可喜欢他们家的衣服了。”
　　宁钰一愣，像是确定什么似的问道，“你说这衣服的品牌是什么？”
　　“kole啊，听说她们的服装创始人还很年轻，好像是姓秦吧。”


第37章 指点
　　宁钰晕头转向地坐在酒红色的桌台上, 任由站在面前的化妆师小姐姐拿着沾了点淡粉腮红的化妆刷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宁钰纤细浓密的睫毛微颤，琥珀色如玻璃般剔透晶莹的眼眸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光，漂亮的面容就像是被摆在商店外橱窗里的人偶, 精致美丽。
　　化妆师小姐姐在脸颊轻轻扫过后, 又在宁钰高挺的鼻梁上点了点，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破坏了点什么，拿着刷子的手顿了顿, 竟是久久下不去手。
　　宁钰启唇，微笑道, “不用这么小心的, 我人糙, 你下手重一点也没事。”
　　化妆小姐姐捂脸, “宁姐，你长得真的很漂亮，不用化得太刻意。”
　　宁钰是那种浓颜系的长相，眼睛明亮又灵动, 扑闪着散发出一种无辜纯真气息，化的妆太重反而破坏了这种美感。
　　她头戴着丝绒贝雷帽, 黑白格的毛衣裙至膝盖处，黑色长袜衬托出纤细的腿部曲线。
　　另一位服装老师将外罩的纱裙捋捋平, 上面绣着的一朵朵娇艳的玫瑰悄然绽放，美不胜收。
　　这是宁钰换的第三套衣服了。
　　“没想到竟然刚刚好……”服装老师弯着腰嘀咕了一句。
　　宁钰没听太清:“什么？”
　　“你个子高, 广告拍摄地突然, 没时间改衣服, 所以今天衣服送过来的时候我还担心尺寸会不合适，现在看刚刚好。”
　　宁钰微楞, 低头看了看。
　　服装老师，“可能是您身材比例很好，听说宁老师之前就是模特。”
　　宁钰点了点，一瞬间有什么念头从脑中划过，想抓却抓不住。
　　“可以开拍了。”远处传来清朗的一声。
　　听到这话，宁钰把所有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心脏又提了起来。
　　她一紧张就有抿唇的坏毛病，舌尖轻扫过红唇，带走了点口红的釉色，尝到嘴里有点发苦。
　　化妆师小姐姐又紧张地凑过来补妆，“宁姐，这都补了快四五次了，您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就好。”
　　说是这么说，宁钰在心底默默流泪，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明明在恋综里对着直播镜头都能坦然自若，真正到了聚光灯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机械地跟着摄像师的指示摆动作，四肢僵硬，差点连走路都同手同脚，脸颊因为摄影棚内沉闷的空气而晕红，额头又开始出汗。
　　肉眼可见地，宁钰能感受到摄影师阴沉的气场，他蹲在镜头前，眉头越皱越紧，看着镜头里漂亮却像是丢了魂眼神空洞的瓷娃娃，有些苦恼地抓着头发。
　　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
　　一时间，摄像棚里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就只剩下——
　　“补妆”、“重来”、“补妆”、“再来”……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桌台被移开，又推了红色的人体模特出来。
　　宁钰有些气馁，狠狠掐了大腿内侧，让自己混沌的脑子冷静下来，可当灯光再次照过来，又变成了一片空白。
　　“可以稍微等一下吗？”一道清泉般冷冽好听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宁钰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激，眼神直直地望了过去。
　　只见，角落的阴影处一个女人抱胸出来，清冷艳丽的面容，此时微抬着下巴给人一种锐利的气质，眼眸冷厉，如瀑的长发披在前胸，一身华丽修身的黑色紧身长裙凸显出窈窕的身材曲线。
　　沐秋言踩着黑色细高跟，优雅地迈步走到摄像师边上，抬眸看到绿幕前的宁钰时，目光温润了几分。
　　“能让我和她聊几句吗？”
　　斜拉里，带宁钰进摄影棚的助理小姐姐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沐秋言道歉，“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边拍摄时间可能花得有点久，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您看看去另外一个摄影棚可以嘛，那边还有半小时就结束。”
　　沐秋言颔首，又偏头看摄像师，重复道，“可以吗？占用点时间，我和她聊一聊。”
　　摄像师显然认识沐秋言，连忙点头“沐老师能指点指点就太好了。”
　　宁钰看着沐秋言慢慢走近，吞了吞喉咙，又失落地垂眸，对着脚上那双尖头皮靴发呆。
　　“看你的表情，很紧张？”沐秋言附身凑近，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宁钰根根分明的细密睫毛。
　　宁钰红了脸，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直视沐秋言的眼睛，“灯光太亮了，我……我有些不适应。一开拍，眼前就发晕，身体也很僵硬。”
　　出乎意料地，沐秋言挨了过来，搭在宁钰的右肩，在她的右耳小声低语，“那个胆子大到敢强吻我的宁钰到哪去了，平时脸皮那么厚，这回怎么突然怂了？”
　　宁钰委屈地噘嘴，“我才不怂，就是不习惯，我之前又没……”没拍过广告。
　　“我之前又没接过这么贵的代言，代言费一千万呢，我这么不专业，可太对不起他们了。”
　　沐秋言眼眸轻眨，“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是他们选择的你，专不专业，他们一定有他们的原因。你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应对眼前的困难。”
　　宁钰：“我真的冷静不下来。”
　　沐秋言勾唇，“没事，有我呢。”
　　宁钰抬头，望进沐秋言深邃温柔的眼睛，愣了愣，一种没来由安心的感觉在心里滋生，她后知后觉才发现两个人离得距离这么近，气息交融，熟悉的体香萦绕鼻间。
　　摄影棚里的其他人都震惊地看着舞台上的那一幕，同样漂亮的两个女人脸对脸挨得很近，他们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可从这过分亲昵的举动中还是能嗅到一些暧昧的情愫。
　　摄影师挠着头，指尖微痒，他默默地举起摄像头，捕捉最好的拍摄角度，将眼前美好的画面记录了下来。
　　停留了一分钟，他们看到沐秋言起身，将宁钰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亮色的项链戴在了宁钰的脖子上。
　　款式简单的百搭款，在黑红的配色中起到了点睛中和的效果。
　　默了，沐秋言又摸上宁钰柔软的发顶，顺了顺，“这串项链陪了我很久，一定内给你带来力量。”
　　宁钰摸着胸口的项链，看着沐秋言露出自信的笑容准备转身离开。
　　可是——
　　你自信，我不自信啊。
　　这种精神胜利法对我好像不起作用，我紧张的情绪好像还是没缓解啊喂。
　　“沐姐姐，”宁钰语气可怜兮兮，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看着沐秋言，“我还是紧张。”
　　沐秋言：“相信自己，你能行。”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宁钰摇着头，眼巴巴道，“要不然，沐姐姐你亲我一下呗，你亲我一下，也许……我就不紧张了。”
　　沐秋言眼神一冷，嗖嗖地往外散发冷气。
　　可宁钰早就免疫了，厚脸皮地眨巴眼，就好像刚才那句“耍流氓”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一般地坦然。
　　沐秋言：“我看你是真不紧张了，都有闲心调戏我了。”
　　宁钰认真脸：“我才没调戏，沐姐姐不是说要帮我克服嘛，没有什么是姐姐一个吻搞不定的。”
　　沐秋言冷冷看她：……
　　随后又像是被宁钰的厚脸皮弄得毫无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我觉得我真是瞎操心。”
　　被嫌弃地瞪了一眼，宁钰抿唇伤心地看着沐秋言潇洒离开的背影。
　　沐姐姐，你就这样抛弃我了嘛。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再度开拍，明亮的光又晃了过来，宁钰深吸口气，手掌间的冷汗又淌了出来，脑子里自言自语“冷静”，却又不受控制地眼前犯晕。
　　“宁钰。”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宁钰抬头，就见沐秋言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
　　“看着我。”
　　宁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跟着沐秋言的站位不自觉地追随，耳边原来含糊不清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手臂放松，搭在模特上面，左脚往前一点，表情更温柔一点。”
　　摄像师神情激动，那瞬间，她仿佛从宁钰的身上看到了一朵枯萎颓败的玫瑰花重新绽放出蓬勃生机的样子。灵魂的注入，眼神里那种秋冬淡淡的暖意温情被展现地淋漓尽致。
　　如果说之前宁钰的气质是冷硬锐利的凛冬，那么此时灵动起来的她才更有介于秋天与冬天之间冷暖的完美衔接。
　　姿势摆的有些僵硬，宁钰觉得手臂酸疼，距离拍摄到现在，她已经拍了将近四个小时没有休息，可胸腔猛然燃烧起来的一团火，却让她热情澎湃。
　　闪耀的灯光打在身上不再有强烈的灼烧感，不断转换的镜头也没给她带来更多的紧张感，她的眼前只剩下那双春水似的眼眸，带着十足的信任和期待。
　　全系列的七套衣服拍摄完成，身体的疲惫才渐渐上涌。
　　宁钰泄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喘气，摄影师老师满意地看着照片，难得露出了微笑，表扬了宁钰一句。
　　“这几组拍得都很好，主题效果都出来了，你就是太紧张了。还好有沐影后的指点，你可记得要多感谢感谢人家。”
　　宁钰呼了口气，“沐影后呢，拍摄的后半程好像没看到她。”
　　化妆师姐姐一边给她卸妆，一边道，“她在隔壁摄影棚拍广告呢，原定是下午三点，我们这边拖太久了，就去了那边。”
　　宁钰抬手碰了碰胸口的项链，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是得要好好感谢。”


第38章 月季
　　这时, 化妆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入眼是一大束的橘黄色月季，花朵娇艳欲滴，朵朵盛放到极致, 香味并不浓郁却清雅恬淡, 秦羽偏头，露出那张气质大方清纯的脸，“hello，宁小姐在这里吗？”
　　化妆间的人循声望去, 被女人漂亮的长相给惊艳到。
　　化妆师小姐姐兴奋地捂嘴，感叹今天是什么样的好运气, 竟然同时见到了三个颜值超高的美女姐姐, 她又看了看宁钰, 都一下子招惹到两个漂亮omega, 宁姐这渣a的名声似乎名不虚传。
　　她轻咳了几声，又别开了眼。
　　若是宁钰此刻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一定会直呼冤枉，因为这个渣a头衔她真的是承受了太多。
　　服装老师见来人, 愣了一下，“秦……秦总？”
　　秦羽轻笑了一声, 走到了宁钰边上，将花放在了桌子上, 低头问坐在椅子上的宁钰，“拍得怎么样？”
　　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宁钰, 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
　　宁钰还未回答, 边上的摄影师就迫不及待地道, “这组照片拍得很好，秦总邀请宁老师来拍真的是找对人了。”
　　宁钰：……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觉得请我过来是品牌方瞎了眼。
　　秦羽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是嘛，那说明我的眼光好。”
　　宁钰笑容僵硬，“人靠衣装，还是你们家的衣服好看。”
　　秦羽挑眉，“好看吗？那这些衣服就送給你了。”
　　宁钰连忙摇头拒绝。
　　秦羽靠坐在化妆桌上，附身靠近，“难道是衣服不合尺寸？”
　　说着，她伸手扯了扯宁钰胸前的花边领，手指顺着蕾丝与红丝绸接缝的地方摸了上去，宁钰一抖，直接将她的手拽了下来。
　　宁钰：“刚刚好，非常合适，但我并不需要。”
　　秦羽眼神微眯，“夏天快要结束，一入秋就可以穿了，哪有不需要。还是说，你心里惦记着别家的衣服？那我这个服装设计师可不能答应了。”
　　两人的聊天云里又雾里，但其他人也没听太懂。
　　化妆师小姐姐夸了一句，“原来这一系列的衣服都是秦总亲自设计得好，真好看。”
　　秦羽红唇轻启，点头接下这句赞美，“谢谢，等新品上市，可以额外给你打五折哦。也非常感谢你给宁老师画了这么美的妆。”
　　化妆师小姐姐喜不自胜，“宁老师长得这么好看，我化妆也就是个锦上添花。”
　　秦羽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宁钰，看到她脸上明显的疲态：“很累吗？拍摄进行地不顺利？”
　　宁钰：“没有，是我状态不佳。”
　　边上的摄影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插了进来，“刚开始拍摄应该是宁老师太紧张了原因，一直没办法渐入佳境。多亏后来有沐影后的指点，这拍摄就讲究一个状态，这状态一进入，那真的是……”
　　“沐影后？”秦羽一愣，“沐秋言来过？”
　　化妆师小姐姐：“是啊，本来下午三点，该轮到她用摄影棚的，我们这边时间拖太久，她来看了看状况。”
　　秦羽眉毛微挑，双手环胸，右手紧扣在大臂内侧，“那她现在人呢？”
　　这怎么还突然扯上了沐秋言。
　　宁钰只觉得头疼，出言道，“她现在去隔壁摄影棚拍了，今天如果没有她，只怕还不能这么早完工。”
　　“好可惜，没能向她要签名，私底下的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像瓷娃娃，妥妥的冷美人。”化妆师小姐姐摇头感叹，殊不知自己到手的五折卡差点要飞。
　　秦羽憋着气，小声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怎么正正好就今天……这也太巧了吧。”
　　宁钰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抿唇道，“妆卸的也差不多了，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就见刚刚还热闹的化妆间寂静无声，自己原先坐着的椅子上慵懒地靠坐着一个人。
　　她右手支在桌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桌上那捧月季，指尖轻柔地划过绽放的花心，就像是在小心呵护自己的情人一般。
　　一道声音悠悠从身后响起，“秦小姐的衣服我不能要，这束花也是，它不该属于我，秦小姐还是另觅佳人吧。”
　　开口就是明晃晃的拒绝。
　　秦羽手指一僵，一朵橙黄色的花瓣瞬间从指间滑落，像羽毛似的飘到了地上。
　　“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颜色的月季吗？它不够好看嘛？”
　　宁钰将衣服整齐地摆开，动作轻巧地放在了边上的移动衣架上，换下顶奢漂亮的礼服式纱裙，她身上只穿了件样式简单的白t，下半身一条版型修身的铅笔裤，衬托地腿又长又直。
　　漂亮优雅的气质，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管是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有自带的模特气质，此时宁钰的表情微紧，眼眸里不带寻常的半点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有了股清冷高不可攀的味道。
　　有点像沐秋言。
　　宁钰：“秦总，我不喜欢月季了。”
　　一句话，让秦羽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
　　“秦总”的称呼比“秦小姐”还要生疏，本就远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好大一截。
　　“我这个人呢，就是喜欢喜新厌旧，有些东西看起来又漂亮又精美，就总会想办法收入囊中，但得到了，我又觉得没那么好看了，转而喜欢上别的东西，也是无可厚非。也许我从前很喜欢月季，但现在我不喜欢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钰在心里叹气，这番话也是之前在脑海里斟酌许久才考虑讲明的。她只能抱着这个渣a人设到底，让秦羽彻底死心。
　　秦羽嘴角朝下，情绪浮动不高也不低，“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那一个月，你对我甜言蜜语，捧着我又哄着我，还对我说会喜欢我一辈子……”
　　天啦撸，这不就是人渣们欺骗天真少女的惯用手段和表白句式嘛，换汤不换药的巧舌如簧，古有王宝钏十八年挖野菜，今有秦羽被渣痴心仍不改，亘古不变。
　　清醒点啊，姐妹！
　　人渣语录一出，无有完卵，皆是薄情寡义之徒。
　　“那都是装的。”将一切事情挑明，宁钰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看着眼前难过伤心却又强撑冷静的女人，她给不了多大的疼惜，毕竟那一个月和秦羽相处的原身，不是她。
　　“我是个人渣，之前一直脚踩多条船的事情你应该心里清楚吧。那一个月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和其他omega也是这样玩的。你长得很漂亮，我在咖啡店外面看到你第一眼，就把你当下手的目标了，我们的相遇是我一手捏造的，那一个月也是。”
　　“我不是大学生，也并不……咳咳，是挺穷的。那一阵子正好没工作没钱，就想找个有钱点的蹭吃蹭喝，你出现的刚刚好，请我吃饭，还给我买衣服买包的，比atm机贴心。”
　　“我也不是无家可归，每天需要打零工赚饭钱的小可怜，被亲生父母抛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悲惨身世是编的，雨天蹲在你公司楼下送奶茶淋得落汤鸡是想博你同情，其实我带了伞。”
　　宁钰一边面瘫脸地客观陈述事实，一边在心里大骂原身。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道，“还有戒指，什么用打工攒起来的钱去珠宝店买戒指，却被骗买了便宜货也是我编的。其实它就是……”
　　宁钰滚了滚喉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秦羽突然站起了身，镜子中倒映出她木木的脸。
　　完了，这是气过头了？
　　秦羽转身，黯淡黑幽的眼神直直看向宁钰，“所以你想说，那一个月都是你演的一场戏，为了演好这场戏，你殚精竭虑耗时耗力地讨好我，就是为了在跟我表白求婚的时候抛弃我？”
　　她冷着张脸，浮现出大大的一个“不信”。
　　这怎么还执迷不悟地栽在坑里不愿起来了？！
　　“得到了就抛弃，就是我惯用的手段，你答应了表白，我达到了目的……可不就把你……抛弃了嘛。”宁钰自个儿寻思了一圈，发现逻辑还真有点对不上。
　　原身费了好大的劲儿，又是演戏又是装深情地表演了一个月，吃力不讨好，临了好不容易成功攻略了秦羽，怎么突然二话不说就跑路了呢？
　　细数原身的历任情人，哪有刚追到手没捂热乎就丢出去的道理。
　　但宁钰还是认真揣测了一会儿原身的心理，硬着头皮开口：“我就是这样，享受……呃，追求他人的过程。”
　　妈的，怎么越说越往bian态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而且我逛街购物买了那么多东西，还刷爆了你的信用卡，我就是把你当大款冤大头。”
　　秦羽朝宁钰迈了一步，语调低沉且认真，“跟我结婚，我名下所有资产都是你的，刷爆多少张卡也不成问题。”
　　一个被你抛弃仍无怨无悔一心爱你的漂亮姐姐对你说愿意当你的长期饭票——
　　你的回答是？
　　“宁钰”啊“宁钰”，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怎样一段绝世姻缘？
　　宁钰在心里默默摇头，觉得自己可能说的还不够渣，得再加点猛料。
　　“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是lemon，并不是宁钰。”
　　“你就是lemon，你们就是一个人。”
　　不，“宁钰”不是lemon，我也不是“宁钰”。
　　如同淘口令一般的话在宁钰脑子里转了一圈，两个人的恋爱，却像是有四个人？？
　　“lemon是我费尽心思装出来的，是我故意装出你喜欢的样子，她天真又单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满心满眼装着你，雨天为你打伞，笑着说同居之后要一起养猫，这些都是设计出来的剧本人设。”
　　“在恋综的这几天，你应该分辨得出来吧，我和lemon，其实是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宁钰猜想秦羽在恋综迟迟不向自己发难的原因，应该也是于此。
　　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纠结要不要继续喜欢下去，是该选择报复还是……
　　秦羽垂眸：“我知道你不是大学生，也知道你装出来的可怜样是在博我的好感，故意没撑伞抱着奶茶站在楼下淋雨的样子我看见了，你装出来的单纯，你掩饰的坏心机，我都喜欢，我也愿意接受。”
　　“这几天看着你和沐秋言……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我放不下，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不会参加《第一次心动》，不会……选择把kole带到国内发展。”
　　宁钰惊呆了，原身真是罪孽，太罪孽了。
　　“你这是……雏鸟……情结，因为之前空白的感情经历，突然碰上一个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人，就很容易产生好感继而喜欢上那个人。其实你并不是真的非我不可，你人挺好的，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不用吊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此话一出，秦羽眸色一变，突然生起气来，“雏鸟情结？什么鬼的情结，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因为懵懂不经事？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之前宁钰说了那么多，都没有这句话给她带来的杀伤力大。
　　“自从你走之后，这半年里我一直都很想你，我知道，你是个人渣，连追我，用的都是个假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联系方式，过往的经历，但那天你上热搜，花边新闻传的沸沸扬扬，我在手机上看到你照片时，我竟然松了口气。”
　　“你不是因为出了意外而不能联系我，你只是单纯地抛弃了我。”
　　这单纯吗？你还不如当原身出了意外？
　　“我还是想你继续陪在我的身边，想我们像从前那样……”
　　宁钰皱眉，冷脸道，“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了，不，应该是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的喜欢一直都是一厢情愿，我说的这些也是认真的。”
　　宁钰从兜里掏出了那枚秦羽塞进信封的戒指，“这戒指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想着随时看到你就直接还给你。我真的没想跟你有瓜葛，那次逃跑，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她走到秦羽面前，将戒指递了过去，可秦羽没接，宁钰看到她整个身体靠在化妆桌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她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将戒指放在了旁边的化妆桌上，和那捧盛放灿烂的月季花一起。
　　宁钰转身，往门口走去，她和秦羽聊得太久，时间快来不及了。
　　“可是，我不相信你没有对我动过心！”身后的秦羽语气激烈，她双手抵在化妆桌，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手指按得发白。
　　这个问题就更是无解了。
　　宁钰不是原身，没办法回答这个只有当事人才能回答的问题。
　　“代言费不用给了，毕竟我之前欠了你那么多。以后也不用秦总操心了，各种方面的……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我有自知之明。”
　　“秋言的广告拍摄快结束了，我得赶去看她。”
　　“就不继续奉陪了。”


第39章 探班
　　沐秋言用的临时摄影棚比宁钰用的稍微小一些, 但里面的各种设备却是一应俱全，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很多，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地上电线交错, 宁钰拿着积分兑换的薄荷水, 走向被好几束灯光打着的舞台。有人来回跑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紧绷地，看起来分外忙碌。
　　舞台前面的中央放着一把椅子，坐着个戴帽子的导演, 他手上捧着台本，正招呼着边上的道具组挪刺绣精美的屏风。
　　宁钰距离离得近了些, 就能听到他那大嗓门在高声地咆哮, “动作快点, 往中间放, 对，那边的茶桌往边上移一点……”
　　“光呢，光打在标记点上啊，这不是偏了嘛！”
　　“演员说台词的时候记得切镜头啊, 刚才那条要重新来过。”
　　“不是提前交代过了嘛，马上要拍了, 怎么还没到啊……”
　　宁钰听得缩了缩脖子，突然发现刚才给自己拍摄的摄像老师还是挺温柔的。
　　“诶, 你是谁啊？”一个抱着彩灯的小姑娘看到了宁钰，愣了一会儿, 问道。
　　宁钰不好意思地挠头, “我是沐老师的朋友, 过来想探探班。”
　　“探班？”小姑娘眉头紧皱，“这里是私密拍摄, 外人不让进的，我没听说有沐老师的朋友要过来啊，你到底哪位？”
　　宁钰没想到还有这讲究，正准备想解释，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她的确是沐老师的朋友，不是什么可疑分子。”江瑶脸色微沉，踩着高跟鞋，从旁边走了过来。
　　宁钰：“对，不是可疑分子，不是可疑分子。”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走开，江瑶却轻蹙眉头不是很欢迎的表情看着宁钰，“你来找秋言？”
　　宁钰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薄荷水，“想着她工作辛苦，喝点补充补充能量。正好我下午也有拍摄，就在隔壁摄影棚。”
　　江瑶嘴角向下撇，“知道，拍个广告代言还拖拖拉拉。”
　　宁钰不好意思地挠脸，“是啊，还得多亏沐姐姐的帮助，她现在在化妆间吗？我去……”
　　她抬脚准备往化妆间走，被江瑶伸手臂拦了下来，“她现在在更衣间换衣服，待会儿拍摄就要开始了，没工夫跟你叙旧聊天。”
　　“这样啊，那我在这里等等吧。”
　　江瑶抬了抬眉毛，双手抱胸，“嗯……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化妆间里的沐秋言一身紫色仙气飘飘的古装走了出来，她如瀑的头发披至后背，头上戴着银白色的冠冕，和样式精致的朱钗，头冠上的流苏垂了下来，衬托整个人飘逸翩然。
　　沐秋言双手交握放在腹前，宽大的衣袖垂下来，白色的内襟，外罩雍容华贵的紫色苏锦长袍，脚上一双金色云纹滚边的紫色绣鞋，她轻盈地迈上舞台，动作优雅柔美，气质飘然，真像是古代秀外慧中的大小姐从山水画中走了出来。
　　而走在她边上的工作人员却是现代装，古今的对冲，又让宁钰有了不切实的恍惚感。
　　一把浅色素雅的油纸伞被沐秋言缓缓撑开，姿态风雅万千，往常眼眸中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钰从未见过的天真烂漫和单纯美好。
　　一颦一笑间，装满了对外界事物的好奇和纯真活力，不带任何一丝阴霾。
　　宁钰看得愣了，她觉得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导演的叫嚷声，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搬东西的声音，都没办法再传入她的脑海。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舞台上那个和她认识的大相径庭的沐秋言。
　　但没过一回儿，撑伞的沐秋言神色又变了，变得哀怨忧愁，她呆呆地侧身望着舞台的另一边，眼神渺远悠长，一句未言，可那幽怨的眼神却似乎在讲述着一个缠绵悱恻、恩怨别愁的故事。
　　导演在喊卡之后，沐秋言手中的油纸伞被边上的助理抽走，她缓了口气，将凌乱的衣服和头冠重新整理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又跟着灯光在茶桌前坐下。
　　简单的沏茶、闻茶、品茶，沐秋言一举一动从容不迫，青葱修长的手指附在茶壶上，淡绿色的液体从壶口倒了出来，热气从杯中蒸腾而上，清雅的茶香四溢，沐秋言浅嗅了嗅，勾起一抹笑，端的是端庄大方，温良秀气。
　　这又是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她。
　　宁钰咬唇，胸腔的情绪不断翻腾，有种迫不及待地渴望在脑海中叫嚣着。
　　如果这些不同的情绪都是因我而起就好了，因我而笑，因我而怒，因我而哀，她那双望向远方的眼神如果停留在自己身上，永远地停留，就好了。
　　呼啸而过的芜杂念头让宁钰忍不住摇头，她微捧脸，脸上似乎有火在烧，烫得灼手。
　　“怎么，看呆了？”江瑶在一边轻笑，“我家秋言是不是特别有魅力？”
　　宁钰眉心一跳，晃了的心神渐收，抿唇，眉眼间有些不悦，“哪家的秋言？沐姐姐怎么会是你家的。”
　　江瑶耸肩：“我是她的经纪人，她是我家艺人，怎么不算我家的呢？”
　　“不就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工作关系，怎么算是你家的了。”宁钰有些吃味，不满地反驳，特意在“工作关系”上放了重音重点强调，大有小学生吵架一定要分出个归属来。
　　江瑶稀奇地上下打量宁钰，像是没想到宁钰性格还有这么幼稚无聊的一面，“那你呢，宁大渣a，你是她的谁？我看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挺亲密的啊，你们有那么熟吗？”
　　“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想追沐秋言？我可告诉你，她可不是你养在鱼塘里的一条鱼，她也不可能成为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宁钰眯眼看着沐秋言，嘴唇动了动，缓缓道，“她不是鱼，她是一片落进了我心上的雪，冰冰凉凉，有时候还凶巴巴的，但已经装进去了，又怎么能轻易取出来呢。”
　　江瑶被这话一激，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说情话的宁钰，还有些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半晌才缓过神来怒骂了一句，“油嘴滑舌！好不要脸。”
　　宁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不是你先讲什么鱼不鱼的。”
　　江瑶：“渣a能浪子回头，堪比天上下红雨，说得再多，都是漂亮话，当不得真。这个道理我懂，秋言也懂，你想框她可没那么容易。”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沐秋言这一周的变化她看在眼里，自打遇到宁钰，她家艺人的行事举止都变得古怪起来，先是不小心在心动house把自己重要的秘密暴露在了宁钰面前，又是岛上亲密地聊天上药，再后来似乎又闹别扭似的让她查这查那，自己把宁钰之前的花边绯闻全网挨个看了遍。
　　再再后来，还有酒店里被下药，她听到的暧昧的聊天对话！
　　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虽然事后秋言跟自己解释过几句，她和宁钰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当时她那眉眼含羞带怯的，绝对不是无事发生的正常反应！
　　江瑶心累地扶额，担心沐秋言会这样栽在这个身经百战的渣a手中。
　　宁钰：“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以前是我糊涂，但直到遇上沐秋言，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爱……”她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艹，这些话不就是系统给她看的《渣a经典语录》上面的嘛，简直一毛一样啊，难怪她越说越顺溜。
　　江瑶呵了一声，冷笑道，“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你会好好疼她爱她，和她结婚，给她终身幸福，让她每天快乐？”
　　宁钰：“呃……倒没发展到那么快，一切都看沐姐姐的意愿。”
　　给根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江瑶为宁钰的厚脸皮感到震惊，“反正，我会死死盯着你的，秋言绝对不可能会和你这样的alpha在一起的。”
　　宁钰没把江瑶的话放在心上，见舞台那边的拍摄进度停了下来，眼前一亮，动作飞快地朝正坐在舞台的边沿小口喝水休息的沐秋言跑了过去。
　　江瑶看着像风一样冲过去的宁钰，恍惚看到她身后不断摇摆的尾巴。
　　啧，真像，像主人回家后急不可耐上去亲热的修勾。
　　沐秋言小口抿着水，脑袋上沉重的头冠压得她脖子有些酸痛，她捏了捏眉心，身体上的疲惫感稍缓了缓，就觉得眼前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舞台上闪耀的光还没有撤下去，沐秋言仰脸看到了宁钰带笑的面容，心里一顿。
　　“你怎么来了？”
　　宁钰将她手上的矿泉水瓶抽掉，又将自己带的薄荷水塞进她的手中，“累不累，喝点薄荷水补充补充能量。”
　　沐秋言轻笑，“你当这是什么神水啊？包治百病还能消除疲劳？”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将那瓶薄荷水打开，小口喝下。
　　沾了水光的唇更加粉嫩，沐秋言化的状偏素雅，额间一抹花钿，衬得皮肤白皙细致，眼尾的地方扫了淡淡的桃花粉，美人笑靥如花。
　　宁钰心脏砰砰直跳，那种燥热感又涌了上来，她将沐秋言没喝完的水凑到了唇边一饮而尽。
　　沐秋言眉头轻蹙，有点耳热，“那边还有水，干嘛非得喝我这瓶。”
　　“没事，这瓶更好喝。”
　　沐秋言：……
　　她摇头无奈道：“宁钰，每天调戏我是你需要完成的什么强制性任务吗？”
　　宁钰想起脑中的无良渣a系统，眉头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
　　“不是吗？我看你调戏得很起劲啊。”
　　宁钰：“拍完了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沐秋言摇头，转头看向在导演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们，他们面色焦急，似乎在急切地交流些什么。
　　宁钰注意到那个戴帽子的导演也是一脸的不虞，发怒的神情，似乎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沐秋言眉头紧蹙，撑着手要从舞台上下去，却不小心按到了衣服的裙摆，身子一歪。
　　宁钰眼疾手快地伸手捞她，手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人好好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舞台下，“穿了这么一身，你动作得小心点。”
　　这边的动静不小，所有正在讨论对策的工作人员都望了过来。
　　沐秋言注意到大家的视线红了耳朵，面上又强撑着保持高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钰给沐秋言提着垂至地上的下摆，跟着沐秋言走到了导演面前。
　　“今天完不成拍摄的话，可以等到下次，我问问江瑶后续的工作安排，想办法抽个时间出来。”
　　工作人员的表情微松，紧张的氛围稍微松快了一会儿，他们又暗戳戳地看脾气差的导演，拍不拍地，还得看他。
　　谁知帽子导演摸了摸下巴，眼神微眯，没看沐秋言，倒是对着她身后的宁钰仔细打量了一番。
　　宁钰被这眼神盯得发毛，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又暗暗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别是以前原身得罪过对方吧。
　　结果，导演突然伸手一指，“就你吧，后台换衣服去。”
　　啊？什么意思？
　　宁钰瞪大了眼睛。


第40章 约会
　　宁钰甩了甩被高高竖起的长发, 上面的发冠有些不稳地晃了晃，她又急忙去扶，衣袖长摆又拖曳至脸上, 繁复的衣服穿在身上, 让她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沐秋言站在一边看着，无奈道，“你别乱动，固定的簪子还没插好。”
　　她垫着脚, 轻扶着宁钰的脑袋，将那根金钗插好, 把发冠固定。
　　然后又伸手将宁钰胸前歪掉的内襟摆正, 领子也捋了平。宁钰的腰很细, 过宽的那条黑褐色皮带在腰间松松垮垮地晃来晃去。
　　“别动。”沐秋言淡淡的说了一声, 栖身而上，张开手臂，绕过宁钰的腰侧，摸索着将皮带收紧, 等到了合适的尺寸，才将多出来的地方用别针固定绑紧。
　　宁钰看得好奇, “这些你也会？”
　　沐秋言又将腰间被皮带束缚带出的衣服褶皱扯平，语气平淡, “演戏演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懂了。刚出道那几年, 我接了不少古装剧, 那会儿换的衣服尺寸不合适都是我自己用这些办法改好的。”
　　宁钰一愣, 想起沐秋言那一长串的演戏履历，那些都是沐秋言一部一部戏慢慢积累下来的经验。
　　虽然沐秋言一出道就因为出演电影爆红, 拿了新人奖，但也在那一年陷入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因为之前完全没有其他影视拍戏经验，资历不够，很多咖位高的导演都更倾向于找更有经验的老演员。而咖位一般的电影电视剧剧本，又觉得沐秋言早早出名，应当不愿意自降身份便也没找上她。
　　不高不低的地位委实尴尬，这也导致沐秋言在演完第一部 处女作之后竟然到了无戏可拍的地步。 
　　那会儿正是古装剧的风口，无数古装剧剧本像下雪似的朝娱乐圈输出，江瑶跑了好几个剧组，沐秋言就开始接古装剧的剧本了。
　　她这一行径，还被业内嘲笑是“江郎才尽”，直到后面，沐秋言出了几部爆款霸屏的古装剧后，这样的讨论才渐渐偃旗息鼓。
　　小道消息也曾说，是沐秋言性子淡漠没有人情味，做事不过圆滑通融，得罪了公司高层，要将她雪藏，否则凭她当时红极一时的角色和深入人心的观众缘，不至于连一个正经的剧本都没有。
　　具体原因如何除了当事人，只怕也没人知道。
　　所幸现在沐秋言一步步走来，获奖无数，摘得影后桂冠，更是娱乐圈“常青树”般的存在。
　　手上可挑的资源无数，公司一旦有好的剧本，也会第一时间发给沐秋言看看，话语权随着地位水涨船高，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背景任人拿捏的小姑娘。
　　宁钰觉得浑身不自在，站在镜子前，前前后后地打量，黑色滚边长袍，华贵逼人，她双手抱胸抬下巴，英气俊朗的气质透着点冷峻睥睨的威严，笑起来则多了一丝飘逸的侠客之气。
　　沐秋言也一身华服地站在她身侧，同样的古装，两人并肩而站，竟是分外地和谐相配。
　　“不过，我这女扮男装，像吗？”宁钰疑惑。
　　沐秋言：“不像。”
　　虽然宁钰身高很高，束起发来添了不少英气锐利，但她脸小，长相柔和漂亮，很明显的女相，就算穿了男装也扮不太像。
　　“不过，谁说你一定要扮得像了。”
　　宁钰像跟木头似的站在屏风之前，她偏着头，浑身僵硬，眼神在色彩精美的刺绣上来回瞄，以企图摆脱此时的尴尬。
　　她怀里的沐秋言皱眉抬头，低声道，“你别这么僵硬紧张，动作自然些，再抱紧一点。”
　　感受到怀里温暖的身躯贴得又近了些，宁钰耳根发软，只能咬紧后槽牙，又将搂在沐秋言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看哪呢，你倒是低头啊，对视，对视。”
　　“含情脉脉一些，你们现在是夫妻，恩爱夫妻，不是劳燕分飞的假夫妻。”
　　导演又开始扯着嗓子喊。
　　宁钰微汗，硬着头皮把目光从刺绣上拔了出来，转向看进沐秋言含情的美目，不得不说沐秋言的演技真好。
　　宁钰望着望着，恍惚间仿佛真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对自己的绵绵情意，那双春水似的眸就像是个幽深的旋涡将人牢牢吸引。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面红心。
　　导演紧锁着眉头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摸了摸下巴，算是满意地喊了一声，“可以了，换下一个姿势吧。”
　　宁钰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将人放开。
　　一系列拍摄下来，时间倏尔滑过，等宁钰和沐秋言从摄影棚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快入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沐秋言裹了条白色的毛绒围巾，瓷白漂亮的脸窝在柔软的毛绒中，看起来可爱又矜贵。
　　“接下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宁钰问道，正巧江瑶没跟着了。
　　沐秋言偏头看了看宁钰，抿唇顿了顿，又微微摇头，“我待会儿还有工作，没时间去吃饭了，你先去吧。”
　　宁钰有些失望地低头，耷拉着脑袋有些蔫蔫的。
　　沐秋言看着有点好笑，道：“明天见。”
　　宁钰听了这话，眼眸亮了亮，一扫刚才的颓丧，立马高兴了起来，“对，明天，明天约会见。”
　　沐秋言眼眸微闪，温情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宁钰离开的背影，才又恢复到了往常清冷的表情，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与此同时。
　　秦羽站在垃圾桶前，垂眼望了望怀里已经有些衰败的月季花，娇贵的花难养活又难保存，花期短，从枝头摘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走向衰败，花瓣窸窸窣窣地往下落，没多久就变得枯萎发黄。
　　她又慢慢摊开右手，那枚素净的戒指静静躺在掌心。
　　就在她犹豫半晌，还是准备将花扔进去的时候，黑暗的角落，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花，能送给我吗？”
　　秦羽吓了一跳，手上的花抖了一抖，又掉下来许多花瓣，她后退了一步，凝目往声音的来源处看。
　　只见角落的垃圾桶旁边蜷缩着一个人影，她戴着兜帽，穿一身黑色的连帽衫，黑裤黑鞋，整个人快要和夜色融于一体，背靠着墙壁坐在一块厚纸板上，看起来瘦瘦小小地，像发育不良。
　　可那双抬头望向秦羽的眼神却透着桀骜不驯和叛逆，外面的街灯只打在她的侧脸，轮廓深邃精致。
　　秦羽眯了眯眼睛，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了女孩的脸。
　　标准的瓜子脸，眉眼秀气干净，通透莹润的冷白皮，殷红的薄唇，深绿色的头发从兜帽里漏了些出来，散落在她额前。
　　是个漂亮的美人胚，可秦羽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更或者说是难以“入目”的，是她嘴上那枚骚气闪耀地能闪瞎人眼的唇钉以及黑紫色的眼影烟熏妆。
　　嘶——有点辣眼睛。
　　“花那么好看，还能开几天，就这么扔了，岂不可惜。”女孩扶着膝盖从纸板上站了起来，又象征性地拍了拍大腿，吊儿郎当地插兜朝秦羽走了过来。
　　眼神扫过她掌中的戒指，戏谑地勾唇，“看情况，是被喜欢的人甩了。”
　　秦羽不悦地皱眉，还没说话，就觉得掌中一空，女孩竟然直接从她手中把戒指拿了过去。
　　女孩拿着那枚戒指，仰头放在亮处照了照，不屑嗤笑，“啧，这戒指不怎么样嘛，姐姐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秦羽闻言，脸色一僵，刚还因为她失礼抢东西的气性又消了下去，嘴角微扯，苦笑道，“是啊，被骗得可惨了……”
　　“不过那关你什么事，快把戒指还我。”
　　“一个破戒指宝贵成这样，值得吗？”
　　女孩将兜帽摘了下来，朝她放肆一笑，淡淡的灯光照进她的眼中，灿然盛放，“要不，我帮你欺负回去？”
　　*
　　到了约会这天，宁钰和沐秋言起了个大早，直播间也蹲了一帮看热闹的网友。
　　【不知道她们约会会去哪，既然节目组愿意承担费用，是不是要可着贵的地方去啊。】
　　【没想到最后拿到香囊的人是宁钰，她还选了沐影后，贼心不死，沐影后可千万不要给她好脸色。】
　　【宁钰攻势如此之猛，你们说沐影后会不会一个感动就……答应了？】
　　【答应个屁，沐沐可没有这些多余的同情心。】
　　【为什么显示正在观看的人数这么多？你们是没什么好看的了吗？快散了散了。】
　　【毫无悬念的约会，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兴致在这看。】
　　【前面的，嘴上说着不看，你还不是点开了。】
　　【口嫌体正直的网友们，个个说丑拒不看，个个都蹲着潜水，真香定律预警！】
　　【切，只是冲着沐影后的盛世美颜来的好吗，谁想看宁钰啊，如果可以，我巴不得节目组后期剪辑把所有有她的镜头都剪掉。】
　　【可是，可是，她俩站在一块是真的赏心悦目，女子酉己。】
　　【嗑宁钰和沐秋言都是□□，圈地自萌滚边去。别在直播间里瞎歪歪。】
　　【就嗑一嘴，用得着这么严格嘛，溜了溜了。】
　　两人盛装出门，竟然默契地穿了同样粉白色系的衣服，站在一起亮眼异常。
　　出行的车辆端正地停在小屋门口的车位上，红色的超跑，最骚包最亮眼的款式，流线型车身闪着亮彩的弧度，拉风又惹眼。
　　宁钰拧眉站着，转头问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拿着相机的两位摄像师，“我之前也没提要求让节目组租跑车出行啊。”
　　朱雯和许译一左一右站着，一个拿着数码相机，另一个则扛着立式摄像机。
　　摄像师一号朱雯道，“这跑车可不是节目组租的。”
　　另一个摄影师二号许译微微喘气，接了一句，“是车主自愿赞助的，还配备了私人司机。”
　　宁钰淡淡哦了一声，真是想不明白朱雯和许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都说是两人约会了，这多了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不就成四人约会了。
　　她将目光转了过来，放回到跑车上，“不用私人司机，我会开车。”
　　这时，副驾驶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漆黑的防窥屏放下，露出主驾驶明决那张霸道飞扬的俊朗眉眼。
　　明决：“上车，我是你的私人司机。”
　　宁钰：……
　　呃，有必要吗，各位，有必要吗？一个约会而已，为什么要三个人来监视她？
　　她张了张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就你们三个？”
　　明决扬眉，满眼写着挑衅，伸手往后面指了指，“周艺坐在后面的导演车上，他是恋爱观察员，观察你们约会的全过程也是职责范围之内。”
　　宁钰转头往后看，果然见到节目组随行的那辆保姆车的副驾驶上坐着周艺。
　　周艺见宁钰视线扫了过来，微笑地朝她招了招手，看样子还挺神气？？
　　宁钰暗骂了一声晦气，这人实在是阴魂不散。
　　“那其他人呢？”
　　朱雯抱胸点了点脸颊，缓缓道：“绵绵呢，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座谈会，走不开，不过她托我一定要把最精彩的地方拍下来。李逸帆也是，昨天下午出门就没影儿，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跟节目组请了假，这几天都没办法参与直播了。”
　　“至于秦羽姐姐——”朱雯故意将语音拉长，仔细地注视宁钰的脸色变化，“她说公司有事，今天也没办法来看热……咳咳，来帮忙了。”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们的帮忙了。
　　大可不必！
　　不过，听到秦羽并没有来，宁钰有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想想昨晚那番彻底坦白，她暗想，这是不是说明秦羽彻底想开了？


第41章 礼盒
　　热气腾腾的火锅嘟嘟地冒着红汤, 醇厚的番茄汤底酸甜可口，涮下厚实肥瘦相间的羊肉卷，沾点调料, 最是好吃。
　　回转火锅如流水一般保持着恰当节奏运转着, 店内安静优雅，柔和的背景音乐缓缓流淌，宁钰咬着筷子巴巴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丸子。
　　沐秋言将碗内的热气吹了吹，伸筷子将烫好的丸子夹到了宁钰碗里, “你先吃我的吧。”
　　宁钰微笑，托腮看着小口喝汤的沐秋言, 心里甜蜜极了。
　　“没想到这番茄的汤底还挺不错的。”突兀的一句话插进来, 打散了旖旎暧昧的氛围, 明决坐在和宁钰仅隔一个位置的地方, 筷子按着生的羊肉卷在锅内来回的翻搅。
　　醋味慢慢飘了过来，宁钰抬了抬眉毛，又亲密地给沐秋言倒了杯青柠汁，“这青柠汁虽然前味很酸, 但会往后回甘，而这醋太酸, 就不必倒太多。”
　　明决涮羊肉的动作一僵，瞪了宁钰一眼, 宁钰全当没看见，无所谓地耸肩。
　　【哈哈哈哈这酸意冲天, 宁钰也太会内涵了。】
　　【明总这个电灯泡又亮又大, 也抵不过宁钰这么厚脸皮。】
　　【枉费节目组还包了整层楼, 两个人的约会，还那么热闹。】
　　沐秋言微勾唇, 眼眸中盛满了笑意，小声在宁钰耳边低语，“你干嘛逗她。”
　　宁钰撅了嘴，“她太烦人了，明明喜欢你又装着不说，还总缠着你……和我，逗她算什么。”
　　沐秋言闻言偏头望明决那里望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思量。
　　“七味的回转火锅不虚其名，可惜就是这个豆腐吃上去太渣了点，不太适合下火锅。”宁钰的对面，朱雯看着眼前入味的骨头汤底说了一句。
　　骨头汤底里本来放了不少的豆腐，白嫩香软，此时却已经散成了一堆，在锅内千疮百孔。
　　边上的许译见了，递过来一个汤勺，“豆腐一下锅就散了，你用这个兜着吃，别烫太久。”
　　朱雯：……
　　“不是你非要来的吗？”朱雯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怎么你现在坐在这里吃得这么香了。”
　　许译面前摆了好几盘从旋转火锅上拿下来的菜，因为放不下还往朱雯的桌子前摆了满满当当，听到朱雯这么说，他理直气壮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流水线一样的回转火锅，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得好好吃。”
　　许译吃得很欢，跟许久没吃饭似的。
　　朱雯骂了一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过她转念想了想，也对，平时吃回转火锅的人很多，转了几圈都剩不下什么，厨师上菜的功夫还没大家吃得快，这回节目组包了场，餐费是导演出，没道理不能吃够本。
　　朱雯挑眉看向对面的两人，道，“也是，多吃点好的，我还是把这块渣豆腐丢掉，吃别的菜怎么都比吃这个要好。”
　　宁钰无语地摇头，“豆腐渣是因为你一直用筷子戳他，戳那么散，当然就吃不了了，你还是放过那块豆腐吧。”
　　朱雯一愣，冷着脸将汤勺里舀起来的豆腐尽数倒进了许译的碗里，“你吃吧。”
　　【豆腐何辜，豆腐何辜啊！】
　　【呜呜呜豆腐以身代之，它真的，我哭死。】
　　【所以豆腐才是主角吗？哈哈哈哈，搞得我以后吃豆腐都觉得怪怪的。】
　　不多时，餐厅的服务员突然走了过来，她望了望四面架着的摄像头，道，“我们老板说节目组包了场，在这里进行直播综艺，对我们酒店的宣传有不小的帮助，特意给两位客人准备了定制蛋糕，等会儿就送过来了。”
　　没想到这餐厅老板这么大方，宁钰点头道了谢，还不忘对着镜头晃了晃手上印有餐厅logo名字的纸巾。
　　【原来七味的服务态度那么好的吗？】
　　【之前吃过这家，自助的回转火锅很有特色，性价比也高，二楼靠窗的的位置还能看到米陆河呢。】
　　【老板这是双赢啊，又被包了场还能送个人情免费宣传。】
　　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就拿了个红色礼盒过来，盒子四四方方，上面用黄绿色的丝带包扎着，看起来精致又美观，颇有圣诞的美感。
　　宁钰接过那个宽大的礼盒，抬手准备解绳子，却突然被沐秋言制止了。
　　宁钰：“怎么了？”
　　沐秋言从宁钰手上拿过那个礼盒，上上下下翻看了一会儿，沉吟道，“我来开。”
　　只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比较开阔的地方，又将那个盒子倒了过来，伸手去解底部绑成蝴蝶结的丝带。
　　宁钰一脸疑问，开个礼盒用得着这么大动作嘛，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
　　“砰——”一声响，盒子突然崩了一下，震得现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里面掉出来个黑色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
　　许译一声卧槽，双手抱头，拽着朱雯的衣角往下扯，就要趴在地上，“有炸弹，有炸弹。”
　　朱雯：“炸弹你个头！”
　　一颗脑袋静静躺在餐厅光洁如镜的瓷砖上，那脑袋有鼻子有嘴，嘴唇殷红被涂上了深红的色彩，唇角则蜿蜒淌着一溜红痕，像是吐了血，眼睛的部分则是空白的，像商场里无脸的假人模特。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脑袋满头浓密茂盛的黑发，非常长，远远看去像是贞子从地板里探出来个头，如果不是外面天光大亮再加上舒缓的背景乐，还真有强烈的恐怖片的既视感。
　　在继一开始的那声爆炸声后，声音又变成了急促又激烈的警报声。
　　几秒之间，宁钰已经跑到了沐秋言身边，按着她的手，“快把这盒子丢开。”
　　沐秋言摇摇头，从地上把那颗还在直叫的假人头拎了起来，她双手摸索在脑后，摸到开关的地方按了一下，那种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宁钰目瞪口呆地看着沐秋言冷着脸一顿操作，此时的她一脸的凶神恶煞，右手拿着那个顶着一头黑色秀发的流血脑袋，怎么看怎么渗人。
　　“咳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钰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又平复了下去，看着沐秋言凶巴巴的样子，直觉有人肯定要倒霉了。
　　“别人的恶作剧。”沐秋言眼眸凶气闪过，精致漂亮的脸颊阴沉下来，气场摄人，她提溜起手上脑袋的假发，往服务前台走去。
　　脑袋后的长发很长，提着发尾，脑袋直接滚到了地上，此时倒霉催地被沐秋言以脸拖行，对方步伐快了点，还得往前滚几圈。
　　明决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宁钰边上，滚了滚喉咙，瑟瑟道，“到底是谁干的？秋言这样子，是去……杀人吗？”
　　宁钰皱着眉摇了摇头，“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恶作剧的人吧。”
　　她心里有点担心沐秋言，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明决摸了摸鼻子，往前迈了一步，又顿住了。
　　想到现在似乎正在气头上的沐秋言，她明智地觉得还是不要跟上去为好。
　　沐秋言杀气腾腾地冲到前台的样子显然也吓到了服务员小姐姐，她正好是那个给她们送礼盒的人，见到沐秋言手上提溜的脑袋，吓得浑身一抖，满脸的惊恐害怕。
　　宁钰适时从沐秋言后面走出来，安抚小姐姐的情绪，“假的，假的人头。”
　　沐秋言把手抬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脑袋，“那个礼盒是哪位客人送过来的？我想见见她。”
　　小姐姐扶着桌子勉强稳住身形，听到宁钰的解释，白着的一张脸才慢慢好转，可神情却有些为难，“vip的客人我们餐厅有权利保护隐私。”
　　宁钰皱眉：“对方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所谓的保护隐私，可不要是助纣为虐，礼盒是你送过来的吧。”
　　小姐姐一愣，连忙摆手，“我真的事先不知情。”
　　沐秋言在初时的冰冷气场全开后，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那个人是不是一个戴黑色兜帽的女孩？画浓妆，这里……有一枚唇钉。”
　　沐秋言比划了一下嘴唇的右边，“颜色头发是金色或者是彩色或者是……反正不是正常的发色就对了。”
　　“呃……的确是深绿色的海藻色。”
　　“她在哪个包厢？”沐秋言问道。
　　小姐姐想了一会儿，还是道，“305。”
　　*
　　此时的305房间内。
　　绿藻头的女孩正一勺勺的挖着手上的抹茶冰淇淋，嘴角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听到刚才那声爆炸声了嘛，那个宁钰肯定吓个半死。”
　　她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反派。
　　秦羽木着脸坐在行为诡异的女孩对面，将自己那份抹茶冰淇淋推到对方面前，“你的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待会儿还是好好去跟宁钰道个歉吧。”
　　“切，这才哪到哪，送个假人头而已，你待会儿把她家的住址告诉我，我给她寄点东西过去，死物终究是死物，哪有活的来得惊心动魄。”
　　秦羽大皱眉头，无奈地叹气：“如果你说的报复，就是搞这些有的没的恶作剧，那真的是大可不必了。”
　　“是我蠢了，竟然答应跟你结什么盟？你还是别帮我了，小屁孩就应该回家写作业去。”
　　绿藻头女孩放下抹茶冰淇淋，瞪着一双琉璃色剔透好看的眼眸看她，“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八，成年了。”
　　秦羽抱胸挑眉，“不是才读高二嘛，只要你还是个学生，那就是没长大。”
　　“歪理，反正我已经收了你的花，那个宁钰我是一定要帮你解决的。”
　　秦羽眸色黯然，“解决个什么呀，被叫做麻烦的那个人好像从来都是我。”
　　“你那么难过，或者我再□□堵小巷狠狠打她几顿，放心，我认识的都是专……”
　　“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朋友’了？”一道能抖出冷碴子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只见一个优雅且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向绿藻头女孩。
　　绿藻头女孩一惊，下意识地蜷了身体就往桌下塞，还没成功钻进去，就觉得头皮一麻，她抖了抖身体，慢慢转头，直直对上沐秋言似笑非笑一张脸。
　　！！！


第42章 游乐园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沐橙转了转眼珠，往秦羽的方向跑，一下扑到对方的怀里, 抬着头, 可怜巴巴地向秦羽求救，“姐姐，救我！”
　　秦羽：……
　　她本来是不想管这个有点混世魔王潜质的小破孩，可女孩毕竟也是为了替她出气才招惹了沐秋言, 于是她还是站起来，将人搂到一边, 和门口的沐秋言对峙。
　　见有人庇护, 沐橙喜笑颜开, 躲在秦羽的后面朝沐秋言吐了吐舌头, 浑身气质哪有半点淑女的样子，纯纯一个混不吝。
　　沐秋言也不气恼，将那个人头往她的脚边一丢，“你的东西下次保管好, 再敢乱扔，小心我向你母亲告状。”
　　她的眼神在沐橙和秦羽两人之间游移, 像是琢磨不透她们怎么会待在一起。
　　听到“告状”两个字，沐橙孩子气地噘嘴, “小姑姑，我这是好意送她礼物, 不领情也就算了, 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呢。”
　　宁钰眼睛眨了眨, 视线在绿藻头女孩和沐秋言之间逡巡，仔细看下来, 两人除了那双眼型相似的眸，容貌也并无任何相像的地方，各有各的美。
　　沐秋言眉眼冷冰冰地，瓷白的脸颊清冷美艳，而沐橙却是更秀气小家碧玉的长相，前提是没有那些太张扬肆意的表情，锐利嚣张的小眼神，看起来十足的不良少女，叛逆，不服管教。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方面，这对姑侄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宁钰挑眉从沐秋言边上走出来，“这礼物送得是挺别出心裁地，下次还是别送了。”
　　女孩琉璃色的眼眸闪了闪，笑出标准的八颗亮白的牙齿，“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送点别的。”
　　沐秋言闻言，又板起了脸。
　　沐橙又讪讪地往秦羽后面躲。
　　秦羽看着蠢蠢欲动老实不安分的女孩越发觉得自己今天带她来这里是个错误，她轻咳了几声，对上宁钰的眼睛道，“我今天正巧想来这里吃饭，正好带了她一起，如果影响到你和沐影后之间的约会，我向你致歉。”
　　她的语气硬邦邦地，眼睛落在宁钰和沐秋言紧挨着的肩膀，手指蜷进掌心，微尖的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宁钰看着她的反应，了然，却并没有站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将手搭在了宁钰的肩膀上。
　　对上沐秋言蓦然扫过来的冰冷眼神，宁钰一耸肩，“手突然累了，沐姐姐借个肩膀啊。”语气里的撒娇和甜腻直听得沐橙直掉鸡皮疙瘩。
　　沐橙转脸去看沐秋言的反应，敢在她小姑姑面前撒娇动手动脚，你这只手怕是不想要了。
　　可出乎意料地，沐秋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就没在意宁钰的“蹬鼻子上脸”，那只要搭不搭的手也任由对方垂在了肩头。
　　沐橙看得大为震惊，连自己一直宝贝亲手制作雕刻的脑袋都忘记了捡，没道理啊，这还是她一直与alpha保持三尺远距离的小姑姑吗？
　　再看着和自家小姑姑对峙的秦羽，她摸了摸下巴，越想越奇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宁钰上下打探着，这宁钰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有了她小姑姑还敢招惹别人，花心大萝卜一个。
　　“臭不要脸的渣a。”沐橙嫌弃地偏过脸。
　　沐秋言额头一跳，冷若冰霜的脸都快下起雪来了，拳头捏的死紧，若不是还有秦羽在场且包庇，她这一拳只怕是收不住。
　　“道歉，沐橙。”她扬了扬下巴，示意沐橙跟宁钰道歉。
　　沐橙脾气暴不好惹，就算是面对从小就憷的沐秋言也晃着脑袋全当没听见，谁道歉谁是狗。
　　两个人就这样氛围诡异地僵持着。
　　宁钰轻吐口气，轻拍了拍沐秋言的肩膀，“我来跟她聊聊吧。”
　　她朝沐橙勾了勾手，“小朋友，姐姐来和你好好聊聊。”
　　沐橙龇牙咧嘴，一百个不情愿，撩撩眼皮，“我凭什么要跟你讲话，你谁？”
　　十足十的熊孩子样，宁钰告诉自己别生气，缓步朝沐橙走去。
　　“都是alpha，当然是聊些alpha的事情。”她压低嗓音道，“你也不希望你小姑姑告状吧。”
　　沐橙单薄的脊背微僵，嘴硬道，“切，告状就告呗，谁怕谁，反正我不道歉。”
　　她把地上的人头脑袋捡了起来，“没让你道歉，我就是看这个人头脑袋做的挺逼真的，头发和嘴边的血也挺像的，很有艺术性……”
　　沐橙眼眸闪了闪，脸颊飞起一抹激动的红，“你真的觉得？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头发和血都是真的哦~”
　　宁钰：“是嘛，那还挺耗……成本的……下次还是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沐橙强忍嘴角上翘的笑意，“算你有眼光，我用的材料可是真材实料。”没想到这个宁钰还挺上道。
　　“都说礼尚往来，你给我送了这么贵重有心意的礼物，那我作为长辈，当然也不能吝啬，我也有个见面礼想送给你。”
　　沐橙嫌弃道：“谁是谁长辈，你可不要占我便宜。”说完又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宁钰，“就你，能送什么样的礼物。”
　　宁钰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拿了样东西出来，捏在掌心，“以后说不准是一家人，小侄女，就不要那么见外吧。手摊开，我给你，这个可好玩了。”
　　一声小侄女的称呼，听得在场的三个人都默了。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自然而然，脸皮未免太厚了些。
　　沐橙不情不愿伸出手，唇上闪耀的唇钉发着光，语调发冷，“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没有，怎么会。”宁钰耸肩，将手上有些绵软活蹦的东西放在了沐橙的掌心，那是一个通体发黑的球状体东西，软软一团，看起来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像是只黑不溜秋的史莱姆。
　　沐橙用手指轻戳了戳那个球体，触感像布丁，她疑惑地歪头，“这有什么好玩的。”
　　宁钰不紧不慢道，“别着急，它还没醒呢？”
　　醒？沐橙一愣，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咬”住了。软绵的球体似乎从内部化开来，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死死附着在沐橙的那根食指上。
　　沐橙吓得一只手狂甩，可用的劲儿越大，那东西粘地越牢，她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去拽，可刚扯了一下，另一只手也一起粘住。
　　球体看着不大，可化成半流状的时候，却是很大一坨，像是有生命力一般从手指侵蚀到掌中，发酵的越来越多，缠得越来越紧。
　　沐橙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惊奇万分地看着宁钰，“你这到底是什么？”
　　沐秋言知道宁钰不会伤害沐橙，看宁钰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有插手。
　　“见面礼，好不好玩？”宁钰看着沐橙愣愣的表情，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全没了，偷偷暗笑，系统的积分商城里这种类似的整蛊玩具数不胜数，而且价格还很便宜。
　　“你快点把它拿回去。”沐橙看着已经蔓延到手腕的“黑泥”，有点慌张。
　　宁钰挑眉，双手抱胸，闲闲地开口，“那你道不道歉？”
　　沐橙欲哭无泪，嘴唇气得发颤，看了一眼旁边的沐秋言，犹犹豫豫地还是点了头，“对不起，我不应该恶作剧。”
　　比蚊子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宁钰恶劣地露出笑意，还是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她用手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要不说大声点。”
　　“对不起，”这次她提高了声音，脸也憋红了，抬头倔强地看着宁钰，“可以了吧，快点把东西拿走。”
　　此时此刻，宁钰觉得自己负面的形象似乎又高大了许多。
　　“好吧，既然你已经道了歉，下不为例。我就把这个丑东西拿走了。”
　　宁钰小心地伸手指在黑色胶体上卷了卷，动作轻柔如同爱抚养的宠物一般，那坨黑色胶体也如同在回应似的，慢慢往内收，慢慢地，又凝固成了最初史莱姆的状态，看起来温顺又无害。
　　她刚准备将史莱姆拿起来，沐橙却手掌一收，将手背到了身后，“既然送给了我，就别想着再要回去。这坨史莱姆就是我的了。”
　　……
　　事情的闹剧最终以沐橙拿到新玩具为收尾，宁钰和沐秋言吃完了午饭，又前往了下一个约会的场所。
　　可这“吃瓜”的队伍因为加入了两位新‘群众’而壮大了不少。
　　游乐园内，朱雯欣赏着女孩的绿藻头，忍不住道自己也想染个与众不同的发色，却被一旁的许译以长得太黑的理由浇了一泼冷水。
　　这种太亮眼的发色往往对肤色有点高要求，朱雯不是像沐橙的冷白皮，偏淡一点的发色可能会更合适一些。
　　朱雯踢了踢许译，苦恼地捧着脸，又很是无语地看着已经在过山车项目停留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没上去的宁钰和沐秋言。
　　“她们到底在干嘛？”
　　那边厢，宁钰扒着过山车检票口的栅栏，眼巴巴瞅着一圈又一圈，高度很是“伟岸”的过山车轨道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完蛋，光是在地上看着就有点头晕了。
　　边上的沐秋言皱眉，语调清冷，“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去玩别的项目。”
　　偌大的游乐园，因为是闭园休息日，接待的也只有提前打好了招呼包了场的节目组。
　　宁钰滚了滚喉咙，语气坚定，“不行，我们一定要玩这个。”
　　过山车项目是这个游乐园最大的特色，因为它的轨道复杂多变，圈的上下高度差也很大，堪称刺激大挑战，曾吸引了许多网红竞相打卡。
　　而游乐园的负责人也灵机一动，想出了玩过山车的游客可免费得到游乐园专属定制手办的方法，获得玩偶，就是勇气的象征，每天限量五十，先到先得。门票较之前贵了一倍，玩的人却络绎不绝。
　　书中也出现过游乐园这个约会场所，但约会对象却是沐秋言和明决。鬼屋、过山车、摩天轮，堪称游乐园必去的三大景点之一，也是情侣约会发酵感情的最佳场所。
　　可沐秋言和明决刚进鬼屋后不久，两人就迷之走散了……
　　别问，鬼屋明明只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一条道，两个肩并肩一起走的人为什么还会走散，问就是，这是命运的安排。
　　明决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就“不小心”换成了同样来鬼屋玩的温绵绵。
　　漆黑一片的环境，恐怖阴森的氛围，略阴间的bgm混着各种尖叫，还有众多非常富有敬业精神的鬼怪npc，狭小的空间只能依靠着彼此扶持的牵手拥抱才能度过难关。
　　绵绵情意在心中涌现，明决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趁热打铁跟沐秋言表白，鬼屋到了尽头，入口的光照射进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相牵的人竟然是温绵绵。
　　她第一反应就是生气，当机立断地撒了手要往回找沐秋言，但鬼屋不走回头路，想回去，就得重新排队。
　　明决左等右等没见沐秋言出来，等得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温绵绵提议她们再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等她们玩了一圈回来，也坐上了过山车拿了可爱的周边玩偶回来，沐秋言才优哉游哉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游回来，很敷衍地说自己去上了厕所。
　　明决很是可惜，还将自己和温绵绵同款的玩偶“战利品”送给了她。
　　沐秋言本来没想要，可当她看到玩偶的样子，却有了丝心动。
　　那是唯一一次，沐秋言收下明决的好意。
　　“作为多年的好朋友，这个礼物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第43章 过山车
　　沐秋言的言外之意, 明决自然是听懂了，她笑容微僵，看着沐秋言沉静毫无波澜的眼眸, 心里涩然。
　　多年的暗恋无果, 表白还未说出口就被一次次扼杀幻灭，也许明决很清楚沐秋言不会喜欢上自己，可她有时也会错觉，对方身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的alpha, 或许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执着到某一天，沐秋言清冷倒映不出任何人影的眼神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看, 她想得似乎太过天真简单。
　　也是这样的转折点, 让明决逐渐对沐秋言死了心, 从而注意到温绵绵对自己的感情。
　　“你恐高的话, 还是不要挑战了。”沐秋言注意到宁钰略微打颤的双腿，拽了她的手就想转身离开。
　　但宁钰比她想的还要执拗，嘴硬着不肯挪步，“谁说我恐高了, 我只是……晕车。”
　　沐秋言：“唔……晕车？”
　　宁钰认真点头，说着就迈步坐上了过山车的第一排, 那架势似乎过于激昂了点。
　　这时，后面的明决突然悠然走了上来, 像是一名普通观光游客，“这过山车对恐高晕车的人来说的确不是很友好, 某些人有点自觉还是不要逞能了。”
　　说着, 便自顾自地坐到了过山车的中间。
　　宁钰一愣, “你坐上来干嘛？”
　　明决偏过脸假装看风景，“司机就没有人权？没有坐过山车的自由？”
　　“我看你刚才坐旋转木马坐得挺开心地, ”宁钰笑容“和善”，“这瞎掺和别人的约会可是违反了节目组的不打扰原则哦。”
　　明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有违反规则。”
　　她又转脸朝摄像小哥求证，“我又没强制坐到她俩中间，我违反了吗？我违反了吗？”
　　摄像小哥嘴角一抽，只得默默朝宁钰摇头，那意思的确没有违反
　　。
　　宁钰额头一跳：“明总的行为是不是过于无耻了？”
　　明决冷笑出声，“彼此彼此，往后这脸皮的功夫还得多向宁小姐学习。”她联想到以前宁钰忽悠自己的鬼话，心里就羞愤不已，恨不得狠狠扇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信了宁钰的邪，被她牵着鼻子走。
　　直到挂香囊的事情她才后知后觉，节目组后续的安排她了然于胸，也明白后面宁钰会选择在什么样的场合时间跟沐秋言表白。
　　她偏要捣乱，让宁钰当着全网的面难堪。


第44章 鬼屋
　　【所以宁钰是有恐高症吗？】
　　【对有恐高症的人来说这的确是有点挑战。】
　　【之前我恐高的男友还陪我跳过伞, 这种还是得多克服克服。】
　　【前面是真爱了。】
　　有风呼啸而过，宁钰看着过山车节节攀升，轨道两旁的树木灌丛似乎都离她越来越远, 她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腾空飘起来, 看什么都天旋地转。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贴了过来，慢慢附在宁钰的眼眸上，耳边是沐秋言熟悉的声音, “闭上眼，别看。”
　　黑色笼罩, 带着女人身上淡淡的优雅香味, 她狂跳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 紧握在保险杠的手无意识地往旁边抓, 抓住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她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抓住就不肯再放。
　　一圈又一圈下来，宁钰觉得难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她咬牙抖着声音问, “还没结束吗？”
　　沐秋言柔柔看她，倒是一点不为过山车的惊险刺激所动, “可以了睁开吧。”
　　一趟旅行的结束，宁钰觉得自己快去了半条命, 只能被沐秋言半扶半搂地从过山车的座位上挖出来。
　　明决趁此机会打趣，“脸都被吓白了, 宁小姐的瞎逞能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宁钰不理会明决的冷嘲热讽, 一个劲儿地往沐秋言怀里钻, “沐姐姐，我难受。”
　　难受是真的, 想求姐姐安慰也是真的。
　　猝不及防的身躯相贴，沐秋言微愣，眼神看向宁钰仍然抖着的双腿，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起宁钰的人形拐杖。
　　这一下的放任却直接导致了宁钰“变本加厉”地将手搂在沐秋言纤细的腰肢，隔着一层衣服，还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太会了，有木有。】
　　【恐高怎么了，有漂亮大美女扶我，我能直接给你表演个瘫痪。】
　　【宁钰这一声，好奶啊，听得我鼻血要喷出来，现在年下小奶狗都是这个样子吗？】
　　【莫名觉得她俩有丝丝的配，沐粉们不准喷我，今天她俩是约会对象，负责谈恋爱，我嗑一嘴也说得过去。】
　　【实在是电灯泡太多了。】
　　工作人员兴高采烈地把过山车奖品交给了沐秋言宁钰明决三人。
　　明决和面前这个戴绿色□□镜的绿色青蛙大眼瞪小眼，玩偶做工精致，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手工缝制曾经爆红时尚圈的豹纹衫，背着个同款豹纹包，看起来又酷又拽。
　　【哈哈哈哈，我觉得好像啊，气质跟明总很贴。】
　　【就是我看着，是不是绿了点。】
　　【明总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明决指着沐秋言和宁钰手上同款不同色的长耳兔，转脸问那个工作人员，“我也要兔子。”
　　工作人员为难道，“这是情侣款的玩偶，不给单身狗。”
　　明决：突然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沐秋言摸着手上绒毛松软舒服的玩偶，乍泄的暖意从如冰山笑容，她轻轻勾唇，像是格外喜欢似的。
　　沐秋言手中的是黄色的兔子，右耳用绿色丝带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下面则是一袭白色的蕾丝裙，可爱又软萌。
　　宁钰将手中白色的兔子捏了又捏，短短的尾巴，憨态可掬的表情，和大街上抓娃娃机里面的兔子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区别，也不清楚沐秋言为什么这么喜欢。
　　不过看着沐秋言开心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这趟过山车算是没白坐。
　　过山车之后是鬼屋，宁钰转头看后面尾巴一个接一个，别说是npc扮演的鬼，就是真鬼屋，也得被这吵吵闹闹地一帮活人给吓得不敢出来。
　　好在，鬼屋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小哥也不用跟进去。
　　沐秋言和宁钰率先走了进去，明决想继续跟着却被拦了下来，“鬼屋空间有限，一次两个人通行，请你再等十分钟进去。”
　　鬼屋的主题是最常见的精神病院，到处飘着破败的白布和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染血绷带。因为外面重重叠叠罩了重重叠叠遮光性良好的厚布，里面非常昏暗，只有边上墙壁亮着的一个绿色指示灯，指引游客前进的方向。
　　明明是密闭的空间，角落却总时不时有风吹动，宁钰亮着手电筒一步步往前，房间内不大，布置地就像是医院的急诊室，中央放了个担架，却空无一人，宁钰推开堆在一起的输液架，哗啦哗啦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回荡。
　　下一秒，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吱嘎一声，她滚了滚喉咙，下意识把身后的沐秋言护了护，转头就看到原先只蒙了一层白布的担架上突然坐起来了一个人。
　　！！！
　　他浑身被绷带裹着，下半身没有丝毫动静，上半身却突然开始扭曲，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关节作响的声音。
　　尽管知道这些都是npc假扮的，但突来的刺激还是让宁钰心里一惊，她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就要喊出来，余光就看到沐秋言突然走上前，一把将那个人按了回去。
　　宁钰：？？？按回去？
　　沐秋言冷着一张脸，“担架底下有设置的机关，弹出来的也并不是真人，而是道具。”
　　宁钰一脸茫然地靠近，果然看到担架下面躺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绷带人，触手还是木制的僵硬，“这么黑，我还以为是真人呢。”
　　“哪有真人能做到把关节都移位的。”沐秋言放了手，往里摸索了一下，那个绷带道具又弹了起来，沐秋言再度按回去，道具再度弹起……
　　宁钰含泪伸手，“行了，沐姐姐，你不用跟我再演示了。”
　　沐秋言轻笑，“怕了？”
　　宁钰就着手电筒的光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比划了一下距离，“也就这么一点点。”
　　那之后，宁钰想象中两人亲密无间相拥扶持的场景并没有来到，大多都是沐秋言在前面走，宁钰缩在沐秋言后面举着手电筒。
　　有穿病患服的npc在房间里来回游荡，时不时窜出来在宁钰面前表演一下，吓得她差点一个手电筒就飞出去。
　　化了妆后惨白又诡异枯瘦的脸，破烂的病患服，统一步伐整齐的“丧尸舞步”，怎么看心里都毛毛地，还怎么甩都甩脱不开，算准了路线蹲点吓人。
　　而且——
　　“为什么他们只吓唬我一个？”宁钰熟门熟路地搂着沐秋言的腰，半挂在沐秋言身上，四处张望戒备着随时到来的危机。
　　经过前面一两轮的惊吓，npc大都绕着沐秋言走，专门吓窝在她身后的自己，一吓一个准，一吓一个哆嗦。
　　在迈入鬼屋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尖叫”体质。
　　而再看旁边不动如山安之若素的沐秋言，之前那几个npc都蹦跶到她跟前，张牙舞爪露出一嘴血腥尖牙都没见她抬一下眉头。
　　没意思，太没意思。
　　被吓的毫无反应，那这吓人的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还是宁钰这个弱鸡比较好拿捏，所以大家都冲着宁钰来了。
　　沐秋言闻言眼眸深沉，宁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有些出汗，她的眼眸里也盛满了惊觉和不安，就像是察觉到危机四伏的猫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这时候只有赶走挡在她面前的豺狼，顺着毛安慰，她的情绪才会稳定下来。
　　沐秋言四处看了看，没有再遵循指示牌的方向往前走，而是拽着宁钰躲进了一个密室。
　　宁钰有些迷惑：“这里是死路，没有门可以出去。”
　　沐秋言简单地挑眉，“你猜那些npc跟上来的速度为什么会那么快？他们要在我们来之前躲起来，再出来吓人，肯定有空间藏身，更有小道出去。”
　　“刚才我看到所有的npc都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说明这里一定……”她话没说完，宁钰就看到了密室虚掩的墙壁透出灯光来。
　　里面是一个监控室，空无一人，房间的角落四处堆满了道具、颜料，从监控绿不拉几的画面上隐约可以看到人影在晃动。
　　宁钰抱胸饶有兴致地看在她之后出发的明决、许译、朱雯一行人。
　　明决走在最前面，许译和朱雯抱着她的胳膊，三个人互相推搡着以龟速前进，步伐缓慢且颤抖，三双眼睛六只探照灯在周围逡巡，明明多了一个人却没有走出人多势众的无畏架势，反而有些草木皆兵。
　　多一个人吓也是吓，宁钰看着三个人被npc包围抱头鼠窜拼命喊救命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所以丢脸害怕的不只她一个，响遍全鬼屋的尖叫才是常态。
　　监控室另一边的门打开就是广场，和鬼屋出口不是一个方向，门口也没有摄像小哥等着直播。
　　宁钰忽然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短暂的只有她和沐秋言相处的时间。
　　“你在考虑原路返回，还是从这里跑出去？”她的身后，响起了沐秋言轻柔的语调，还带着丝□□哄的味道。
　　她们想到一块了。
　　宁钰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随着门开，外面天光大亮。
　　“我们的约会，当然由我们说了算。”


第45章 私奔？
　　无趣, 冰冷，看不到色彩。
　　这是沐秋言对自己过往人生的评价。
　　明明十岁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三天的高烧不退，她从医院醒来之后, 就被告知腺体发育受损, 往后会患上腺体过敏症。
　　过敏只是种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发育不完全。第一次发病疼起来的时候，她缩在床上哭了很久，拜托母亲救救自己。
　　可自己的omega母亲却疼惜地对她摇头, 拒绝家庭医生的建议让她吃药。
　　“它会疼说明你的腺体在发育，多疼几次就好了, 你的腺体一定就能长好, 你不是个残疾的omega, 你不是。”
　　可剧烈的疼痛, 让沐秋言陷入了休克昏迷，挨过几次，见检查报告中仍然没有任何康复迹象的妈妈望着她陷入了深深的失望。
　　“一个残疾的omega，你觉得会有alpha愿意娶你吗？我和你父亲在你身上花了多大的功夫, 一旦你这个消息传出去，我们家就成了笑话, 你也是笑话。”
　　沐秋言心底一片冰冷，泪水夺眶而出, 颤抖着声音道，“我可以不当omega的, 我可以是be……”
　　“我宁愿你出生就是个beta！”妈妈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变得尖锐又充满攻击性, 看着沐秋言满脸泪水的样子又像是心软了几分，缓和声音道, “那我和你父亲就不用这么费心培养你了。”
　　那之后，她腺体受损的事情就被瞒了下来，没有人知道沐家娇贵精致的omega小姐会是一个残疾。
　　但她在家里却成了个隐形透明人，女佣们还是热切地称呼她为小姐，但她的alpha父亲，却懒得多看她一眼。
　　沐秋言知道自己不管表现地有多活泼可爱，残疾的标签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这仿佛一下子剥夺了她眼前所有的色彩。
　　她变得不爱讲话，终日沉默，就算面对父母，也不再像以前撒娇爱笑，切切实实地把这个隐形人扮演到位。
　　而这样的表现，倒让父亲觉得她懂事乖巧，处事妥帖，她不再碍眼，父亲就像是遗忘了自己腺体受损的事情一般，对她宠爱有加，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但沐秋言望着镜子前已经不再爱笑的自己，知道所有都是泡沫般的假象，终有一天会破碎。
　　成年后，她的母亲开始频繁地给她介绍对象，对方无一不是富商名流之子，男男女女清一色的alpha。
　　“上次陈家的二儿子怎么样？是个年轻又英俊的顶级alpha，很受上流圈的喜欢，唔……就是花心了点，但他对你的评价很好呢。我家宝贝女儿，生的就是漂亮。你下次再见了，可别再老是冷着一张脸，多和人亲热亲热，多笑一笑。”
　　“这个是林家长女，长得跟你很般配，家里生意做得很大，和我们家也算门当户对吧。”
　　剩下絮絮叨叨的话都没能传进沐秋言的耳朵，她觉得冷得很，大脑发空，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垂眸，“但是妈妈，我的腺体发育不全，他们如果知道这个情况……”
　　“我不是说过了不准再提这件事了吗！”母亲烦躁地打断她，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这个病是能康复的，只要和alpha完成了终身标记，你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可前提是要和我匹配度高的alpha才行，他们和我的匹配度连70％都没到。”
　　母亲摇着头，“90％的匹配度谈何容易？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我和你爸65％的匹配度，都已经是我碰到的匹配度和我最高的alpha了。”
　　“匹配度低一点不算什么，婚后磨合，总有希望，医生说过这个不影响你的生育能力。”
　　可匹配度的apha信息素会让我的腺体受刺激发疼。
　　“我警告你，这件事你可不准告诉任何人，就连你未来的另一半也不行。你也不想自己是残疾omega 的事被所有人嘲笑吧。”
　　可这件事怎么可能一直瞒天过海。
　　沐秋言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转了专业，从金融系转到表演系，开始和父母规划的人生进行割裂。
　　高冷，面无表情，生人勿进。
　　是同学朋友给她的一贯评价。
　　进入娱乐圈后，她又多了另一个评价，“性冷淡”。
　　日常生活中沉默寡言的她，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情绪才会开始变化，不同的演绎，不同的名字，不同的人生，造就了能展现出不同性格的她。
　　也是因为演戏，让她变得没有像之前那般冰冷，她能感受到粉丝对她的喜欢，也愿意以微笑回报，尽管总是被粉丝打趣是被迫营业。
　　她喜欢演戏，因为可以通过不同人的目光去观察注视这个彩色的世界。
　　可沐秋言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她会遇到像宁钰那般绚烂激烈的人，她眼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是彩色又鲜活的。
　　遇到，也许不够贴切，毕竟是宁钰先闯进来的，毫无预兆又有种冥冥注定。
　　下药的反应让她头晕目眩，可剂量放得不多，她闭着眼如酒醉般还保留着丝毫的清醒意识，但浑身仍然无法动弹。酒店会场里和她接触过的人太多，她并不知道下药的人是谁，却对对方的目的清清楚楚。
　　被放到柔软的床上，连最后的意识都直接断片的前一秒，她冷笑，没想到一时的失魂落魄，竟然被人乘虚而入，枉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满身刺甲。
　　意识再度觉醒是那阵及时的电话铃声，可强大的情热已经让她陷入了omega最本能的生理反应，渴求标记。
　　她以为自己的腺体会发疼，一个半废患有腺体敏感症的omega怎么可能被标记，一场愉悦□□还未开始，她怕是就会浑身发抖地蜷缩身体喊疼了。
　　可是，一直不听话的腺体这时候却老实地沉寂下来，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散发，alpha那极致诱惑的威士忌酒香让她情不自禁想去迎合，一个吻尚且不够，还有更多。
　　如此疯狂的念头，在她清心寡欲的人生前半段，是从未有过。
　　附在身上同样滚烫受本能驱使的alpha却在下一秒推开了自己，之后就是“砰”的一声响和紧跟着的痛呼。
　　意识恢复只是短暂的，身体里像磨刀子一般折磨的情热，终于还是会爆发的，她听到了宁钰打电话给客房服务。
　　一个千方百计给她下药的人竟然突然选择救她？
　　是一时的良心发现，还是害怕事情败露无法承担的后果？
　　亦或者有其他的打算？
　　沐秋言紧攥着拳头，指甲刻进掌心，她暗暗等待，当对方精神松懈的时候出手，女人简单地就被她从背后制服，可她似乎忽略了alpha信息素对她的吸引力，她还是晕了过去，在就要看到对方脸的时候。
　　之后综艺的相遇，她直觉宁钰就是那晚的人，对她百般试探，可没想到自己不仅怀疑错了人，还把一直隐瞒的秘密暴露给了对方。
　　淡淡的薄荷味消弭在唇齿交融间，沐秋言甫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宁钰正在对她“图谋不轨”，柔软的唇瓣和湿意的感觉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也是鬼使神差地，她没有拒绝宁钰抱她回房间的建议，昏暗的走廊，她蜷在女人温暖舒服的怀抱里，微仰头，看到对方柔和的下颌线，映着柔光的侧脸，突然有了怦然的心动。
　　那之后，在综艺上的亲密接触，宁钰几次三番对自己的保护，都让她很恍惚，长期的孤军奋战已经让她成长为不再缺乏保护的人，但有那么几个瞬间，都让她油然生出，被人认真地保护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现在，看着宁钰拽着自己手腕边带笑边朝广场奔跑的样子，她也不自觉勾起了唇，冰冷的眉眼如春水消融化开。
　　重拾曾经支离破碎的心，她想确认了，确认宁钰会不会是自己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沐秋言和宁钰跑了——
　　这是工作人员在鬼屋出口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判断出来的。
　　彼时，后入场的朱雯三人组已经保持惊魂未定的状态十几分钟了。
　　【怎么办，从直播第三方的角度看，他们真的好好笑。】
　　【明总霸气形象全无，进场前还说要slay全场打前锋，结果到后面就缩在许译和朱雯的后面，拽着两人的胳膊不放。】
　　【霸总怕鬼怎么了，人还没个害怕的东西。】
　　【那鬼屋我去过，精神病院主题的确实是高难度，我和我朋友去的时候她鞋都跑丢了一只，后来回去找，一个热心的npc小姐姐顶着满头血给她送鞋，她直接鞋也不要地跑了。】
　　【每次都有新花样新造型，玩过几次的人表示服气。】
　　【不过沐秋言和宁钰去哪了？这走一半突然就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走到了监控没拍到的地方。】
　　负责跟拍的摄像小哥挠了挠头问道，“你们真的没在里面见到沐影后和宁小姐吗？”
　　明决脸色不好，“真没看到，那群npc一直围着，我们一直往前走，可能……走岔了？”
　　“不应该啊，这鬼屋就一条道，出口就这一个，这么久了，不会还待在里面吧。”
　　边上的游乐园负责人仰脸想了想，“别的道其实也有，监控室和道具化妆间在密室里面，方便npc活动换装，那边也有个出口，她们很可能从那走了吧……”
　　闻言，一边苍白着脸跑了十米却气喘地不行的许译喝着矿泉水，幽幽地来了一句，“这是……私奔了？”


第46章 表白
　　【哈哈哈哈, 许大帅哥说出了我的心声。】
　　【私奔？宁钰太会这句话我已经说烂了。】
　　【明总脸色很不好，完蛋我的明沐股是不是要跌了。】
　　【别说了，我刚嗑上宁秦组, 太殇了, 太殇了。】
　　【忘记大明湖畔的那枚戒指了吗？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宁钰的，但看她的反应不像是收到了礼物一样的惊喜，反而有点震惊。】
　　【谁公然收到戒指会不惊讶？没有很高兴，说明送的人不是宁钰喜欢的呗。光凭直播镜头里一个似是而非的表情完全不代表什么好嘛。】
　　【没有没有, 前面的，你还是天真了, 宁钰最后把戒指放进兜里的时候表情可是很凝重。】
　　【所以呢, 这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吗？管她什么表情啊, 重要吗？】
　　【脚踩多条船的证据啊, 你说重不重要？虽然我知道沐沐看不上宁钰，但渣a就是要被狠狠拍进土里。】
　　【同意姐妹的话!锤渣a是我的最爱。】
　　【好了，被你们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想搞懵了，有阴谋论的功夫还是催节目组赶紧找人吧 】
　　直播弹幕上被各种“人呢？”“她俩真私奔了？”“节目组剧本吗？”刷屏。
　　导演揉了揉所剩无几的秃顶, 心力交瘁地坐在直播屏幕前叹气，他看着手机定位依然停留在游乐园内部, 可却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圈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回能麻烦节目组随她们去吗？秋言给你们添麻烦了。”江瑶的声音传出, 虽然口中说着添麻烦，语气却有些官方的公事公办。
　　“哪能啊, 相信沐影后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中断直播的事情, 肯定都是宁钰逼得。”
　　江瑶:那可不好说, 沐秋言的性子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良善，说宁钰逼得, 如果沐秋言不愿意跟着走，谁能逼的了她。
　　深觉自己背负了自家艺人的感情重担的江瑶在心里微叹，希望宁钰是沐秋言那个对的人吧。
　　“给她们一点时间吧，有些事放在直播也不好讲开。”
　　导演摸摸脑袋，果断道，“行吧，少播点内容也能吸引到观众的乐趣。”
　　挂完电话，江瑶看着还在热烈讨论的直播间叹了口气，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明决看着完全没有打算继续找沐秋言和宁钰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双手抱胸走到秦羽边上，扫了一眼旁边的沐橙，又认真看秦羽，抬了抬下巴。
　　“边上，聊聊？”
　　*
　　宁钰拉着沐秋言一直跑到了广场中央，一座褐红色的美人鱼石雕静静伫立着。
　　她手捧着一个同样用石头雕刻而成的贝壳，纹理分明，造型逼真，而在贝壳的中央则被镶嵌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玻璃球浑身滚圆，透手莹润，湿漉漉的，贝壳的底部流淌着浅浅的一层清水。为了以防别人把玻璃球破坏了，边上还立了一个牌子，写着“禁止投币”。
　　宁钰将沐秋言拉到正中间，握在对方手腕的手还没放下，她微低着头，四目相对，看着自始至终任由她乖乖牵着，没有出声的沐秋言，不自觉扬起眉。
　　这也太乖顺了吧，这还是她平时接触的沐秋言吗？
　　她压低脑袋，试探性地凑近，等到两人的鼻尖相触，沐秋言都没有往后退半步。
　　宁钰眼眸微暗，她给了沐秋言觉得讨厌想要退缩的机会，这回不逃，就没有下次了。
　　她眼眸停留在那双如花瓣般柔软的樱唇，尽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到那甜津般的味道，可这次，她几乎抱着虔诚的心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初时缓慢的唇瓣厮磨已经无法满足，她近乎急切地攻城略地想要攫取，舌尖探过齿间与同样的柔软交缠缠绵，如同末日狂欢般地疯狂肆虐。
　　置身于偌大空旷的广场，本来应该的人声喧嚷变得寂静无声，可到底是在开放的公共场合激吻，两人的拥抱间也带上了一些放荡不羁的意味。
　　如果是在开放日，她们断不会像现在这样百无禁忌。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局促，宁钰才泛着薄红的脸颊将沐秋言放开。
　　晶亮的银线断在两人的舌尖，带出暧昧的氛围。
　　宁钰被沐秋言茫然地、被欺负地可怜表情勾的心痒，又忍不住低下头想接着继续。
　　又被沐秋言按着头推了回去。
　　眼眸已经恢复清明的沐秋言，好笑地看着宁钰一脸的委屈，另一只手不受控地摸了摸被吮吸地有些发麻的唇瓣，“一言不合就开亲，果然是你一贯的流氓作风。”
　　她眼波流转，明亮温柔的眼神无端让宁钰想起了那条环绕在心动别墅区边上清透生机盎然的萦河。
　　静静流淌，川流不息。
　　却在午后阳光撒下的时候发出晶晶亮耀眼的光芒，像是河谷下面藏了满满的珍珠。
　　沐秋言勾笑，珍珠的光愈发闪耀，“总是被你耍流氓，现在报复回来才是我的作风。”
　　她话音一落，就感受到命运的后脖根被沐秋言按住，她被逼着倾身向下，唇被轻柔的咬住。
　　沐秋言像是报复性地在那一小块唇瓣上用牙齿厮磨，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不疼，却有些酥麻，这阵子的麻似乎只达心尖，让她怦然心颤。
　　被粗暴地亲吻，她非但没觉得这是报复，心底某个角落却还在叫嚣着——
　　继续啊，千万别停!
　　放过宁钰被磨得有些红肿可怜的唇瓣，沐秋言又学着宁钰伸着舌尖撬她的牙关。
　　她的吻技算不上熟练，仅有的几次经验都是和宁钰，所以吻得有些不得章法。
　　动作柔软了些，也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沐秋言蹙着眉头，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意犹未尽得放开宁钰。
　　可看着宁钰一脸的春心荡漾，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沐秋言蹙着眉，没道理这个被轻薄的人比自己还享受被轻薄的过程啊。
　　宁钰看着沐秋言突然冷下来有些生闷气的表情，很轻易地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摸了摸鼻子。
　　的确，是她表现地太嘚瑟了。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时间快到了。”
　　沐秋言迷惑，“你到底在说什么？刚才也一直在强调时间……”
　　她话未说完，广场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是首快节奏的小情歌，旋律洋溢着初恋的甜蜜和青涩。
　　而紧跟着音乐旋律的，是周围此起彼伏喷涌而上的道道喷泉。
　　清凉的水在阳光下溅起颗颗莹亮的水珠，倒映出色彩斑斓的世界。
　　沐秋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一道道升起又落下，富有节奏感涨落的喷泉很是开心。
　　中间的美人鱼石雕突然动了一下，由贝壳的底部慢慢往外溢水，像溪泉间潺潺的瀑布。
　　玻璃球在水的冲刷下渐渐变得透明，里面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冰晶，像冬日里降落人间的片片雪花。
　　宁钰望着身侧一脸欣喜的沐秋言，压低了声音道，“还没有结束。”
　　紧接着，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里三层外三层的喷泉突然一起喷涌，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雨幕，将两人隔绝。
　　沐秋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钰拉入了怀里，对方温热的鼻息铺在耳尖，让她觉得那一片皮肤都很热。
　　“沐姐姐，可以和你组cp、谈甜甜的恋爱、永远做你唯一的流氓吗？”
　　尽管有了点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宁钰光明正大的告白，她还是忍不住胸腔翻涌的情绪。
　　酸楚、委屈、喜悦、激动，她形容不出这种五味杂陈对她来说过于复杂的情绪。
　　可眼角泛起的泪水和颤抖的拥抱还是让宁钰明白了她的全部。
　　宁钰怜惜地吻掉沐秋言眼角的泪水，尝进嘴里的苦涩让她将怀里的人抱得更加紧了，“沐姐姐这一哭，我心疼死了。”
　　“别哭了，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重若千钧的一句承诺，让沐秋言浑身一轻，这一刻，曾经所有的枷锁似乎都被释放。
　　她在宁钰的怀里小声哭泣，声音沙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的腺体发育不全，我是个……残疾的omega，我一直瞒着，我瞒着所有的人。”沐秋言的声音在不断颤抖，讲出这个埋藏在心底数年，被耳提面命要永远保密的事情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宁钰也是alpha，她一定清楚一个残疾的omega对alpha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害怕这个秘密被大家知道。什么过敏症，其实都只是听上去好听。”她抬手搭在后脖的位置，透明的阻隔贴下面是不断跳动陪伴她二十几年的腺体。
　　“可这就是我，全部的我。”
　　宁钰微愣，随即就是止不住的心疼，她不知道沐秋言背后究竟有怎样的遭遇，让这样一个强大又温柔的女人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个心怀于胸的秘密，那秘密像团火梗在胸口煎熬，也许有暴露于世的一天，也许没有，永远不见天光。
　　她靠在沐秋言的耳侧，细声安慰，“你不是残疾的omega，你不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就是最好的沐秋言。”
　　“沐姐姐愿意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我，我很高兴。”


第47章 棉花糖
　　秦羽眯眼打量着明决, 跟着对方走到了旋转木马边上。
　　通了电的旋转木马传出童趣的儿歌，边缓缓转圈，涂着劣质油彩的各式独角兽上下起伏。
　　秦羽:“我们之间, 有什么好聊的？”
　　明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个人, 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明决摊手，语气无奈，“小羽，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你还在为婚约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然呢？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婚约并不作数，我不喜欢你, 更不会嫁给你, 与你订婚。”
　　高中时代, 秦家和明家为了强强联合, 决定将秦羽和明决出生时就定下的婚约落实，在秦羽全然无知的情况下，一场上流社会经典商业联姻的订婚宴悄然筹措。
　　等秦羽得知这个消息后，订婚宴的喜帖都已经发到了各家手中, 作为当事人，她竟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明决知道这件事, 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那时的她来说, 娶哪个omega都一样，家里的安排她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不是我们父母擅自安排的嘛, 再说了, 从小的婚约, 办个订婚宴也很正常。又不是真的结婚。”
　　秦羽眸色冰冷，一个订婚宴算不了什么, 可对omega来说如果和一个alpha订了婚却没有最终走进婚姻殿堂，和被嫌弃没有区别。
　　“别这样看我，”明决缓和了语气，“你能顺利出国留学不是还多亏了我吗？”
　　“那我还应该要谢谢你？”
　　明决一噎，“行吧，也多亏你的临阵脱逃，不然真有个已经订婚的未婚妻，沐秋言那……我就更没把握了。”
　　秦羽冷嗤一声，“有没有未婚妻，她都不会喜欢你的。”
　　被戳穿，明决脸上有些无关，她挠了挠鼻子，“彼此彼此，你喜欢的宁钰可是一门心思挂在沐秋言身上。”
　　明决挑衅地看着秦羽，希望看到对方愤慨不甘的表情，可秦羽不上当。
　　她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眨，“然后呢？你到底想跟我商量什么？”
　　明决微勾唇，望了眼不远处正聚拢在鬼屋门口休息的小拨人，“半年前，听说kole的秦总做了把公司总部移至国内的打算，同时……”
　　她顿了顿，打量秦羽此时的表情，接下去道，“……在找一个叫lemon的alpha。”
　　秦羽微皱眉，“你想说什么，不用这样故作玄虚。”
　　“那个lemon就是宁钰吗？听说秦小姐有段时间一直和她交往甚密，可有一天她抛弃了你，就此消失无踪了。”
　　当初和lemon的相处秦羽并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所以这件事宁钰知道也不奇怪。
　　“的确是她。”秦羽没反驳，坦然点头。
　　明决脸上微喜，“哈哈哈，是我小瞧了这个宁钰。她可真有本事勾三搭四，渣a战斗机，这称号和她还真是绝配。”
　　她看向仍在转悠的旋转木马，高兴地伸手拍在了其中一匹马的身侧，金属的质地，发出一种清脆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明决突然目光一凝，抿唇奇怪地看向后面转过来的一辆通体粉色的独角兽。
　　独角兽造型和别的马驹没什么不同，奇特的是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上下起伏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和金属马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细微的乒乓声。
　　明决等马过来，神色好奇地将塑料袋从马背上取了起来。
　　打开那个塑料袋，明决一看——
　　是两部相当眼熟的节目组专供手机。
　　*
　　游乐园的另一边，刚抱得美人归的宁钰突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沐秋言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恢复高冷表情的她就好像之前的小插曲并不存在似的。
　　眼角的泪水未干，微微发红，伸手擦了擦，带出一抹艳色。
　　她拽了宁钰的耳朵，凑到对方耳边，开始兴师问罪，“我问你，你和秦小姐到底什么关系？”
　　宁钰委屈地低头，柔软敏感的耳朵只是轻轻一拽就红了个彻底。
　　“当然没关系呀。”
　　“没关系是什么关系，我不信你和她之前不认识。”
　　原身的情债她不想背啊。
　　“我和她之前有误会，但我已经和她说开了，那天在摄影棚，其实我拍的广告代言就是kole的，后面秦羽来找我……”
　　“算了，”沐秋言突然松开了手，“今天就先放过你了。”
　　她踩着还有些潮湿的地面，微一仰头却蓦然顿住，只见头顶不远的地方突然架起了漂亮的彩虹，想是刚才雨幕之后出现的。
　　“沐姐姐，”宁钰从后面走上来又勾起她的手，“那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不然呢？”沐秋言扫了她一眼。
　　宁钰转了转眼珠，突然笑起来，“那，沐姐姐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她用手指在沐秋言的掌心轻扫，如羽毛般轻柔。
　　“什么游戏？”
　　“不在直播镜头前暴露我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宁钰将一根食指竖在唇间，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则划过狡黠的微笑。
　　“为什么？”
　　宁钰摸了摸鼻子，无奈摊手，“沐姐姐，如果这时候被网友们知道你和我这个臭名昭著的alpha在一起，那《第一次心动》的直播间就会彻底沦陷了吧。”
　　“不仅是你的粉丝，还有其他的网友，她们对你……”
　　沐秋言略皱眉，“这些不重要。”
　　宁钰抬手将沐秋言的眉头揉开，“别皱眉，这些是不重要，可万一网友们集体抵制呢？导演看我本来就不爽，那这恋综我是参加不参加了？”
　　“我可还想继续陪着沐姐姐呢。”
　　“但是——”沐秋言抬眸看着宁钰，清凌凌的眼神里盛满了不开心。
　　宁钰接着哄，“我们可以等到恋综结束那天再说，他们那时候知道了肯定气炸。”
　　眉眼跳脱的女人说话时也掩不住笑意。
　　沐秋言只得无奈点头。
　　“我们失联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宁钰牵着她的手，“是啊，不然导演又得急得薅头发了。”
　　待两人回了鬼屋，一边的摄像小哥和编导才算是松了口气，镜头再度打开，直播间也从黑屏重启。
　　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网友脚都蹲麻了，好不容易屏幕亮了起来，就看到宁钰拿着个蓝色的棉花糖，甜地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棉花糖？哪来的？
　　工作人员有些茫然地看看沐秋言和宁钰，今天不是开放日，除了固定游玩项目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都下了班。
　　更不用说游窜在游乐场各个地方的棉花糖小贩了。
　　绵软甜丝的口感，宁钰又咬了一口，撕下来一大块，满足地塞进嘴里。
　　“既然来了游乐场怎么能不吃棉花糖呢？”
　　摄像小哥直接将摄像头怼到宁钰面前，编导抹掉额头的汗，问道，“你们刚才去哪了？”
　　宁钰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回答，“去找棉花糖了。”
　　找棉花糖？就因为这个理由？编导听了差点没气过去，坚强地抚了抚胸口，气喘匀了，“你们去哪找的？”
　　“那可真是说来话长，”宁钰状似感叹道，“我们绕着游乐园找了好大一圈，都没看见，本来想死心回来的，就发现——”
　　宁钰往东边一指，“音乐喷泉旁边停着一辆棉花糖车，没看到人，我看着材料机器都齐全，就随手做了两个出来。”
　　众人:……
　　【惊!与当红影后私奔，原因竟然是……】
　　【我不仅笑了，还想锤死宁钰，吃棉花糖是你诱拐我们沐影后的原因吗？】
　　【什么口味的棉花糖，放了多少糖，五分钟，我要知道这根棉花糖的所有信息。】
　　【我记得沐沐不是很喜欢甜食啊……】
　　【自己做棉花糖，宁钰是手艺人啊，有这功夫在身，摆摊卖棉花糖还债不香吗？(doge)(doge)】
　　【其实做棉花糖真的挺简单的，不算什么技术。】
　　【花一个小时出去找棉花糖？我怎么这么不信，你们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吗？】
　　【不就是想单独约沐影后出去嘛，可以理解，你就别戳穿啦。看着挺可怜的，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今天来当电灯泡的人实在太多了，你让宁钰怎么办？】
　　【想说个悄悄话都会被打断，明总看得太严了，这还是一对一约会吗，我看是集体出来野餐吧。】
　　编导扶额，晃了晃手里黑色的塑料袋，“找个棉花糖能把手机给找丢了？”
　　宁钰嘿嘿一笑，半点被抓包的自觉都没有，“哎呀，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着，原来是编导大大找到了呀，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本来还想着如果手机就这么丢了，还得要赔给节目组，我可太穷了。”她语气沉痛。
　　欠债穷逼人设屹立不倒。
　　编导抽了抽，“那是挺好的，你要谢还是谢谢明总吧，是她在旋转木马上找到的手机。”
　　他还特意加重点在“旋转木马”，放在这上面，难怪定位上老是显示在转圈圈。
　　宁钰转眼看明决，很是感动道，“没想到明总如此目光如炬，等我有钱了，我一定给明总送一个旋转木马以表谢意。”
　　明决一听宁钰开口，脑壳就有点疼，看了看边上神色如常的沐秋言，两人之间的情况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她松了口气，迈步走到沐秋言边上，关心地询问，“秋言，你们去了哪？我一直担心你。你怎么就跟宁钰这个图谋不轨的人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沐秋言望了一眼宁钰，从善如流:“就是突然想吃棉花糖了。”
　　两人隐秘地交往了眼神，那种暧昧的情愫在直播中悄悄流淌。
　　竟然有点像在偷情。
　　结束了一天的约会，沐秋言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水汽将她较好的容颜熏红点染，她裹着睡袍躺在床上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沐秋言拍了拍泛红的脸颊，走过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面带微笑的明决。
　　“秋言，我能进来吗？”


第48章 袒护
　　明决也穿了一身沐秋言同款的丝质睡袍, v字的蕾丝领，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优美的颈部曲线下面是白皙精致的锁骨。
　　她应该也是刚洗过澡,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水汽和玫瑰沐浴乳的馥郁香气。
　　沐秋言嘴唇微抿, “有事吗？”
　　明决从身后拎出来一个四方的慕斯蛋糕，上面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芝士，“知道你不爱吃甜食，我特意让人少放了糖, 有些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沐秋言侧过身，让明决进来了。
　　其实, 沐秋言并不是不喜欢吃甜食, 相反, 她小时候就酷爱吃各式各样的蛋糕甜品, 只是因为当了演员，要进行身材管理，才直接将甜食划为了讨厌的范围内。
　　明决脸微热地走进房间，坐到了卧室床对面的小沙发上。
　　沐秋言将腰间的睡袍带紧了紧, 又伸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微薄的风衣披上，坐到了明决对面。
　　慕斯蛋糕被打开, 入口即化的绵软，冰冰凉却不是那种放在冰箱里久冻的味道。淡上面的芝士慢慢化开, 还有点焦味。
　　见沐秋言似乎吃得挺满足，明决眼眸温柔起来, 看着那泛着粉色的舌尖, 她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咳咳……我来是想告诉你, 在节目上一定要离宁钰远一点，也别信她说的任何花言巧语。”
　　沐秋言一愣, 舀着蛋糕的勺子突然顿住，她将蛋糕放回桌上，正色问到，“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管她现在表现地有多好，也不能改变她是个渣a的事实。她那么多的过往，你不是不知道，她对你，肯定也只是……”
　　明决没往下继续说了，而沐秋言挑眉，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只是玩玩，你觉得她现在对我的示好，都是玩玩。”
　　明决点头，“她现在摆出一副从良改邪归正的样子，就是想让大家、让你放松警惕，恋综这段时间下来，她的真面目难道你还没看清吗？”
　　沐秋言闻言，“我是觉得认识一个人不应该片面地从别人的话里去认识，圈子里这种真真假假的事传的很多，很多事也没有像看上去那样。”
　　明决觉得沐秋言太执迷不悟了，她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对那个宁钰有了一些动摇。
　　“那秦羽不算别人吧，当事人的话你信是不信。”明决不再犹豫，打算直奔主题。
　　沐秋言闻言，微蹙眉，她当然明白明决口中“当事人”的含义。
　　“如你所想，她们有过一段，而且就在半年前。”明决内心暗笑，不无恶意地想着，宁钰，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抢人。
　　“为了追求秦羽她还化了名lemon，又是装偶遇又是装学生地，还真把人骗到了手。”明决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秦羽也是情深一片，心里已经是芳心暗许，宁钰见状直接提出了求婚。”
　　明决的口吻太像说书，一时让沐秋言没反应过来，只在最后听到“求婚”的字样时才骤然瞳孔微缩。
　　“结果呢？就在求婚成功的当晚，人跑了。”明决皱眉很是痛心疾首，“什么讯息都没留下，就这样消失了。只剩下秦羽这半年来一边想念一边找寻。”
　　她说完，默默看了看旁边的沐秋言，打量对方的表情。
　　而此时，沐秋言的表情是——
　　没有表情。
　　她继续小口吃着那块慕斯蛋糕，眼睛甚至连眨都没眨。
　　这反应跟她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明决挠了挠脸，其实她也不知道沐秋言什么样的反应是她所希望的。
　　如果沐秋言真的已经对宁钰心动了，那此时应该会生气、失望或者是难以置信地质问，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所以，果然秋言还是对那个讨厌的女人没想法吧。
　　“这些，你为什么会知道？”沐秋言没有质问事情的真实性，“秦羽亲自告诉你的。”
　　“算是吧……”明决语气犹豫，“她虽然没说很多，但当时秦家二小姐和一个没任何家世背景的alpha走得非常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她不打算告诉沐秋言秦羽是她未婚妻的事情，等恋综结束回家，她就要跟秦家正式解除婚约。
　　她的妻子必须是她心中所爱。
　　沐秋言淡淡道，“或许从前她们是有关系，但这也不代表现在。当事人之间的事情她们自己会解决，应该不需要别人来加以揣测宣扬。”
　　明决声音提高了一些，严厉道，“也许她现在就在骗你，表面上追求你，其实私底下还跟秦羽勾勾搭搭。脚踩多条船，她一贯的套路不是吗？”
　　“是嘛，我倒是没在节目里看出来她们关系有多好，明总还真是目光如炬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宁钰对秦羽的态度更像是避之不及。
　　明决无奈，神色复杂地看着沐秋言，“你以前从没有这样袒护过一个人。”
　　沐秋言别开眼，神色冷漠，“并不是袒护，只是陈述事实。”
　　明决看着一瞬间有些陌生的沐秋言，心里怅然，她以为沐秋言从不会改变。
　　冷漠疏离地游走在社交圈子之外，清冷的眼神从不专注凝视任何东西，就算明决和她当了大学四年几乎同进同出的好朋友，也不曾在对方心里占得一个特殊的席位。
　　可，朋友的身份本就不同。
　　能称得上沐秋言朋友的人屈指可数，放眼那么多同窗同学，也仅明决一人而已。
　　与普通人区分开来，又够不上称之为“女朋友”的位置。
　　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秋言，我……”明决脑子一热，讲不好是嫉妒心作祟还是争强好胜想证明什么，她此刻竟然有了想表白的冲动。
　　“明决，”沐秋言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她将已经吃完了的慕斯蛋糕包装盒再度合上，又细致连外面那个粉色丝带打的蝴蝶结也重新绑好，“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大学时代，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性格并不讨喜更或甚于是无趣，而你却愿意当我的朋友……虽然我并不需要，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明决彻底呆住了，双目无神地看着沐秋言，那双单薄漂亮的红唇开开合合，却说着最让她寒心的话。
　　她脑子嗡嗡作响，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没能消化好……
　　“所以，你喜欢上了宁钰是吗？”明决开口，声音嘶哑。
　　沐秋言无奈，“这根本不管宁钰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她，我对你的感觉，我的回答，是不会改变的。”
　　“这件事，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钻出来的。”
　　“这几年我们的交往越来越少，联系也没有那么频繁，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讨厌宁钰，把她当作情敌，是出于对我的喜欢还是你并不喜欢输？”
　　alpha的占有欲很强，最能体现的就是在omega身上，以往沐秋言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的alpha，明决也没有任何的危机感，现在有了宁钰，她才开始焦急无措。
　　那是自己的所有物将要失去时的不甘。
　　明决辩解，眉眼间带了丝愤怒，“没有，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从大一见你第一次就喜欢你了。”
　　她最纯净真挚的感情，怎么能被人质疑。
　　沐秋言摇了摇头，“我相信，我相信你曾经喜欢过我，但那也是上大学的时候了。”
　　她的眼神有些渺远，像是窥见了记忆的一角，“那之后的感情太复杂，已经被怀念和追忆冲淡了，你的感情在你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改变，但你不愿意承认。”
　　明决冷嗤一声，“既然是我的感情，你为什么要用这幅什么都懂的口吻，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清楚我对你的喜欢。”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一股僵硬的氛围，空气里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多了些，两人默默对视着，一个满含怒意，一个依然平静。
　　“大学毕业的时候，你母亲来找过我。”沐秋言突然开口，打破了尴尬又紧张的局面，“你知道吗？”
　　明决一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沐秋言耸肩，“她可是声泪俱下软硬兼施地劝我不要把你拐上歧途。”
　　到现在为止，沐秋言都能回想起明敏满含泪水一脸慈爱地把明决和自己谈恋爱比作是坠入无底的深渊。
　　她不理解却大为震撼，“伯母，您真的误会了，我和明决没有任何的不正当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但明敏却把这些都理解为是沐秋言的嘴硬，“我知道，你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吊着她，以此来让她对你念念不忘，你长得漂亮，从外形来说，你有这个资本。”
　　“但明决从小到大都是按照明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来培养的，我知道她的优秀，她以后是要掌管明氏的，可娶你这样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助力的omega，你让她怎么被外人看？”
　　明敏在找沐秋言谈话之前简单了解过这位神秘omega的身份，出身普通无权无势，父母在乡下务农，半工半读上了大学，有幸被导演看中演了电影，才有了些名气。
　　这跟明家可完全配不上，说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她不想看到明决越陷越深，就只能出马唱个红脸。
　　“如果你答应我永远不出现她的面前，用远地消失，我还可以让你签明氏手下最好的娱乐公司。你不是想演戏吗？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捧红你。”
　　她循循善诱，显然是把握十足，她觉得沐秋言是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第49章 恋爱咨询
　　再好的涵养, 沐秋言听得都想直接翻白眼。
　　“阿姨，如果你真想要明决和我断绝往来，该劝的不应该是我, 而是明决才对。我交不交朋友, 消不消失应该和作为陌生人的您无关才对吧。”
　　沐秋言语气微冷，“当然了，如果您女儿能不再执迷不悟地喜欢我，我也不用感到困扰了, 毕竟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更对嫁入明氏毫无兴趣。”
　　明敏脸色难看, 沐秋言不等她说什么, 就率先起身离开了。
　　那之后, 明敏并没有再来找过沐秋言, 但明决那边的动作倒是收敛了许多，也不再经常约她出去逛街吃饭，两人的关系这才越发疏离。
　　沐秋言心知肚明也不觉得什么，有无数人会走进你的生活, 但大部分只是擦肩一瞬，失之交臂, 也有些会短暂停留，再满满变淡。
　　你们只是偶尔会在某一点突然交汇, 之后就再度驶向完全不同的远方。
　　明决眉眼焦灼，想要解释什么, 嘴唇翕动最终却还是没开口。
　　她闭了闭眼, 想起母亲在当初大学毕业, 她刚进入明氏学习打理公司的时候，对她的一番叮嘱。
　　有秦家的助力她才能更快站立脚跟, 一个空有美貌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和一个家世雄厚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这二者的区别有多大，可不仅是一句贫穷富贵可以简单描述的。
　　明决想告诉沐秋言，她并没有屈服，她告诉母亲就算有更快更好的捷径，为了沐秋言，为了她真正爱的人，她可以更加努力奋斗。
　　只要等她足够强大起来，她就能随心选择，再不受约束。
　　可是没有说，对上沐秋言平淡无波的双眼，她知道这时就算她解释再多都毫无意义。她的确是疏远了沐秋言，投入工作后的忙碌以及外人或打量或好奇的视线，都让她无法再向从前靠近沐秋言。
　　那段纯真干净的感情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回忆中，逐渐褪色。
　　明决不断追忆，想迫切回到过去，唤不回自己曾经的感情，她觉得沐秋言或许说得没错，她的喜欢已经变质，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过去的执念。
　　沐秋言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了熟悉的兔子玩偶，放到了明决的面前，“送给你，非常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但也许现在，你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感情了。”
　　拿着那个兔子玩偶，明决僵着脸神色颓然地走了出去。
　　想想自己进来前还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以为能除掉宁钰这个大情敌，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地步——
　　把自己除掉了可还行？
　　送走了明决，关上门，沐秋言靠在木门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眼神无焦距地看着边上橙黄的小台灯，意识有些飘忽。
　　“咚咚咚——”
　　这时，她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沐秋言皱起眉，以为是明决折返回来还要继续跟她掰扯，打开门却看到了温绵绵温顺乖巧的眉眼。
　　“沐姐姐……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温绵绵坐在刚才明决坐过的地方，样子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双手紧张地交握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红色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图案，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开口。
　　沐秋言倒了一杯热牛奶摆在她面前，示意她可以慢慢说。
　　“我刚刚看到明总从房间里出来……”
　　“她是有些事要跟我聊，聊完之后就走了。”沐秋言没过多解释。
　　但温绵绵却不好意思地摆手，磕绊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明总的样子，呃……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我叫她也没有回应。”
　　她的眼眸似乎有瞬间的黯然，沐秋言看见了，将咖啡杯缓缓放下。
　　“如果你是想来问我和明决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可能，我不喜欢她。”
　　温绵绵头压得更低地，小声道，“我知道的，沐姐姐不喜欢明总，不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的睫毛轻颤，台灯打下来的阴影扫在她温润的脸颊，那种浓烈的感情像是甜水般在眼眸中化开。
　　“我对我的感情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沐姐姐能听我说吗？”
　　沐秋言一愣，冷淡的眼眸中罕见地露出几分茫然，她觉得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充当知心大姐姐的人物。
　　但看着温绵绵伤感难过的表情，她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圈还是咽了回去，“可以是可以，不过，感情方面我经验也……咳咳不丰富，所以可能没办法给出什么指导性的建议。”
　　温绵绵很感激，“只要能听我说，我就很开心了。”
　　温吞的声音在房间里流淌，就像月光下散发星辉的静河，温绵绵的语气不急不缓，一个暗恋少女的心事在此刻得到了短暂地倾诉。
　　温绵绵第一次见到明决，是在五岁。
　　孤儿院每月的慈善日都会迎来不少好心的富商来捐款，院里的伙食费和日常运营花销等等都是出自这样的善款。
　　温绵绵好奇地坐在图书室看着人来人往，带着温和笑意的人们，心里很高兴，她长得可爱又乖巧，很得院长妈妈的疼爱，每次有客人来，都会让她做代表给大家朗诵诗歌。
　　穿皮鞋穿高档蕾丝裙，头发梳得漂漂亮亮，脑袋上还别着银质王冠的女孩看起来和这里所有的孩子都格格不入。
　　她不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幼小的温绵绵呆呆看着明决，脑子里闪过的只有这个想法。
　　她实在太漂亮了，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发着光的公主殿下。
　　精致可爱打扮地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走到温绵绵边上，大声地朗读了一遍刚才温绵绵读过的诗歌，表情有些傲慢道，“是‘扇’子，银杏的叶子像扇子，你刚才读错了。”
　　温绵绵彻底懵了，手上拿着红红绿绿的连环画，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
　　明决见对方一脸呆傻的样子，慢慢皱起了眉，“你没有好好上学读书嘛？”
　　温绵绵老实回答：“院长妈妈说我还要大点才能上学……”
　　明决：“可是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学会很多字了。”
　　两个孩子互相瞪着眼，看起来有些滑稽。
　　最后还是温绵绵败下阵来，脸颊红红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沾湿了睫毛。
　　明决吓呆了，边上一个美艳好看的女人将人搂了过来，“怎么能把妹妹吓哭呢，她还是个小omega呢，你这样也太不像话了。”
　　“可是……她就是念错了。”明决眉头皱得死紧，显然没想到温绵绵会哭，她一股脑地埋进妈妈的怀里，眼神却一直没有从温绵绵的身上移开。
　　“妈妈，我们帮她上学读书吧。”
　　小小年纪就是个文盲怎么得了。
　　明决一句话，改变了温绵绵的一生。
　　明氏不仅帮温绵绵找到了合适的寄养家庭，还会每月捐给她一笔不小的抚养费，等她长大，也给她送到了最好的学校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
　　直到她顺利地考到了本市最好的大学，每月的抚养费都没有断过，说要一直持续到温绵绵大学毕业为止，如果她还想继续读书深造，明氏基金也会继续资助。
　　这种大方撒钱的捐钱方式，对明氏来说相当于九牛一毛。但温绵绵却仍是想着把这些钱还回去。
　　“我考S大其实就是为了明总，”温绵绵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知道她不需要回报，我也……真的不能回报她什么，但还是想真心实意地当面跟她道谢，就算她不记得我这号人也没事。”
　　“但越接触我越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很优秀很好的人。”
　　感情的萌芽往往就在一个眼神动作间，当倾慕感恩了那么久的人，真的站在你面前，一个简单的道谢或许已经不满足了。
　　明决大学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矜贵，顶a气场，迷倒了无数omega，还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家世显贵，有不少人追着捧着，要和她做朋友。
　　沐秋言眯眼回想着，每次明决在校园走过，都会有不少omega躲在后面争着看，或许温绵绵也在其中。但她那会儿对除了表演以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连明决喜欢自己这种事情她都觉得麻烦，有谁喜欢明决就更没必要去关注了。
　　“你没有想过跟她表白吗？”沐秋言问道。
　　温绵绵摇头，“那时候我太胆小了，心里……很自卑。我和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连躲着看她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更不用说光明正大跟她表白了。而且当时……我知道她喜欢你。”
　　提到这，温绵绵调侃了一句，“那时候，你们走得近，还被大家称呼为S大的最佳cp，可多人嗑你们了，我那会儿也觉得你们挺配的。”
　　沐秋言：……
　　“后来，你们就毕业了。本来以为我和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时候……《第一次心动》开始了。”
　　“我觉得我好像又看到了希望。”温绵绵抬眸，眼里泛起点光彩，“我知道她不属于我，但我想最后勇敢一次。”
　　“我原先想得挺乐观地，但最近突然有些不太坚定地……”温绵绵笑容苦涩，“沐姐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啊这……
　　沐秋言觉得很是头疼，感情方面她真的没办法给出什么太好的建议，只能试探性地发问，“你是在担心感情得不到回应吗？”
　　温绵绵摇头，“我现在的感觉很茫然很动摇，其实那天在月老庙，我是想找机会跟明决表白的，听说……在庙里表白会很灵验……但我还是……”
　　“既然你现在很茫然，我觉得也许你可以选择再等等。”沐秋言慢慢开口，斟酌着语气道，“表白不急在一时，等你鼓足劲儿，或许有合适的时机到了，你再表白，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
　　毕竟现在在恋综，大家相处的时间够长，从沐秋言的观察来看，明决虽然不喜欢温绵绵，但也绝没有讨厌和忽视的态度在。
　　“我看你们之间的相处还挺融洽地，也经常有得聊，明决对于自己讨厌或者完全不感兴趣的人，应该是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聊的。”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一些温绵绵本就不多的信心，她嘴角勾起，小鹿似的眼睛盛满了光。
　　“宁姐姐说得对，找沐姐姐果然是正确的。”
　　嗯？宁钰？
　　“你宁钰让你来找我的？”沐秋言嘴角微抽。
　　温绵绵点头，临走前还不忘俏皮地留下一句，“我是嗑宁沐cp的人，你和宁姐姐要加油啊！”
　　沐秋言觉得头疼，送走了温绵绵刚准备关门，又听到外面一阵动静。
　　宁钰熟悉带笑的脸晃到了她的面前，“沐姐姐，方便聊天吗？”
　　沐秋言：……
　　聊聊聊，一个个地，是把她这里当咨询室了？


第50章 抹身体乳
　　房间内, 沐秋言舒服地伸展着四肢，背趴在床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如瀑顺滑的长发被拨到了上面，像海藻似的缠在白色的枕头上, 只露了一双小巧圆润的耳朵。
　　紫色的睡袍顺滑地盖住她的肌肤, 但从肩膀的地方开始就有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玉体横陈，带了无边遐想。
　　沐秋言身侧半靠着床头，宁钰正坐着, 伸手给沐秋言身上抹身体乳。
　　身体乳是淡淡的木质花香，有种清晨阳光照射在密林中, 枝头花梢上仍带着露水的清冽。洁白乳液的质地非常容易推开, 宁钰挤了一大坨在掌心, 微微搓热了才细细地抹到沐秋言光洁细腻的手臂上。
　　沿着柔弱无骨的手掌, 再抹向毫无瑕疵的小臂，宁钰在双手抚上沐秋言半遮半显的肩头时，却蓦地顿了手。
　　掌心下的触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滑腻，而是粗粝的感觉, 她缓缓将遮住的睡袍往后褪了褪，露出肩头一个半月牙状, 增生假肉虬结在一起的疤痕。
　　宁钰的手无意识地在那个痕迹上抚摸，想象着曾经受伤时的样子, 疤痕不深但伤势却不算轻，像是被利刃划过, 少不了鲜血如注和后期缓慢的修复过程。
　　“这是我从树上摔下来时被树枝划到伤到的。”沐秋言没有睁眼, 她似乎感受到宁钰的动作, 淡淡解释道。
　　宁钰没有细问，这伤口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 但却横亘在身体里用另类的方式记录着主人曾遭遇的过去。
　　“疤痕去不了吗？”宁钰问道。
　　沐秋言：“去得掉，但都这样这么多年了，我也就习惯了，去不去地，其实也没多大意义。”
　　宁钰转头从床头柜上又拿了那瓶身体乳挤了一些，“艺人身上有疤，很多时候会不方便吧。”
　　她从床的这侧满满爬到另外一侧，双腿跪在沐秋言的□□，支起身体，撅着屁股给她往后背上抹。
　　她指尖搭在浴袍上，缓缓地往下拉，沐秋言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蕾丝内衣，后背的地方扣了三排扣，漂亮的脊背曲线优美，淡淡的灯光照下来，看在宁钰眼中，就像是打了一层牛奶蜡。
　　似乎是觉得宁钰沾了白色身体乳的指尖有点凉，当宁钰的手指触碰到她凸出的脊背时，沐秋言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搭在身侧的手指抓紧了被子。
　　“很快就好，忍一忍。”宁钰用情人间呢喃的低沉语气道，双眼紧跟着游走在背部的双手在不断描摹试探。
　　望着沐秋言腾地发红的耳尖，她轻笑，露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微笑，在内衣排扣的下面来回的打圈摩擦，“姐姐，这儿还有地方没抹到。”
　　沐秋言咬唇，觉得后背的地方一阵酥麻，强忍着不发出羞耻的声音，她道，“那就不用抹，你用不着这么细致。”
　　“那可不行，”宁钰伸手按在那排扣上，轻轻地解开了最外面一排，“当然得全面照顾到，姐姐别动，我来帮你。”
　　随即，她手下动作了一下，第二层的扣子也解了开来，没有另外两排扣子的约束，前面的地方骤然微松，沐秋言有些羞恼，“真的不用，宁钰，你老实点！”
　　她怒斥一声，转头瞪向宁钰，眼圈都逼得红了一圈。
　　宁钰知道不能把人逗得太过，只得略作可惜的感叹一声，“好吧，好吧，我给姐姐扣上。”
　　她又扯着那件可怜的内衣带子，将扣子扣好，转而像泄愤似的在沐秋言后腰的地方四处揉捏。
　　沐秋言被宁钰整的没了脾气，像咸鱼似的趴在床上任宁钰摆布，她就知道放女人进来准没好事。
　　说是来聊天联络联络感情，话没说聊几句，就提议要帮她抹身体乳。
　　“流氓！”沐秋言骂了一句，宁钰用手背蹭了蹭鼻尖，颇有流氓自觉地不依不饶地抚摸着对方如上好丝绸般触感的肌肤。
　　流氓就流氓吧，这当口不耍流氓，才是傻子。
　　她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煎熬地抹身体乳环节过去，宁钰刚把沐秋言的后背抹完，就被指使着把睡袍在拉上去，宁钰两只眼睛落在沐秋言曼妙极富诱惑力的身体上，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舍得将泄露的春光遮了上去。
　　“你可别流鼻血了。”沐秋言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是无奈。
　　宁钰想自己这算是有进步了，不怪她没出息，是这副身体火气太旺了！
　　沐秋言将睡袍披好，如海藻般的头发被她撩到了后面。
　　见她坐起了身，宁钰坐在床上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给你腿上抹呢。”
　　沐秋言木着脸，小口喝了放在床边的水，“不必了，腿上我可以自己抹，不用宁小姐费心了。”
　　宁钰委屈地瘪嘴，眼珠子转了转，又勾起一抹笑，眼里灿如晨星，“那换沐姐姐帮我抹吧。”
　　说着，她将身上的睡衣敞开，露出光洁的脊背，她里面是一件白色贴身的背心，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线条流畅分明和略显瘦弱的沐秋言不同，肌肤富有弹性，同样的白皙漂亮，却又是另一种美感。
　　沐秋言眨了眨眼，扣紧了掌心，又不自在地别开眼。
　　“时间不早了，宁小姐难道不睡觉吗？”
　　刚才经过明决和温绵绵的一番谈话，又经了一番宁钰名义按摩实际挑逗的动作，沐秋言的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疲倦。
　　宁钰不再造次，将身上的衣服穿好，眨着眼给沐秋言了一个飞吻，“那沐姐姐，晚安。”
　　沐秋言笑了，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
　　嗯？还有人来找她？
　　沐秋言和宁钰对视了一眼，沐秋言问道，“除了温绵绵，你还让别人来我这做咨询？”
　　宁钰连忙摆手，“没有啊，我只跟绵绵说了。”
　　沐秋言眯眼看她，看宁钰的反应不似作伪，才抬了抬下巴，往边上的柜子里一指。
　　宁钰一愣：什么意思？
　　沐秋言皱眉：什么什么意思，当然是躲起来了。
　　孤A寡O，这么晚了还共处一室，被别人看到了，有多少双嘴都说不清。
　　宁钰抱胸，指了指自己快一米八的大高个，又看了看那个狭窄的衣柜，“这怎么躲得进去。”
　　沐秋言：“又不是没躲过，里面衣服放得不是很多，你身体缩一缩。”
　　宁钰：“可是——”
　　“咚咚咚——”外面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紧跟着的是朱雯略带疑惑的声音，“沐姐姐，你睡了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沐秋言以眼神示意宁钰快着点。
　　宁钰只得苦着脸缩进衣柜，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环境，怎么她跟躲衣柜就有这解不开的缘呢？
　　朱雯踌躇地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门缝底下透出来的灯光，挺亮地，沐影后应该还没睡吧。
　　难道是在洗澡？
　　那自己来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了，但她现在的确非常苦恼，如果不把事情说出来，她今晚是别想睡觉了。
　　见门内迟迟没有动静，朱雯也没打算敲第三遍，正失望地准备离开，就看见眼前的门打开了，沐秋言穿着紫色浴袍，外面一件米色毛衣外套，眼清清冷冷地看过来。
　　“怎么了，有事吗？”
　　淡淡的木调花香从对方的身体里传来，朱雯看着眼前高冷禁欲系的美人姐姐，脸颊飞起一抹绯红。
　　为啥，她觉得沐影后看起来这么地……诱人啊。
　　脑子里生出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朱雯红着脸晕晕乎乎地跟着沐秋言往里面走。
　　熟悉的小沙发，熟悉的热牛奶，熟悉的低头深思很是苦恼的表情。
　　已经有了一些开导经验的沐秋言心里也不慌了，面对面坐在朱雯前面，慢条斯理地询问，“有什么事想倾诉地都可以跟我说，不过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懂，可能给予不了太有用的建议。”
　　“没事没事，”朱雯挠了挠脸，有些害羞地摇头，“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沐姐姐愿意听我说，我真的很感激。”
　　嗯，和温绵绵同样的反应，对于性格偏敏感的omega来说，向同样身为omega的人倾诉，就是解决烦恼最好的方法。
　　沐秋言瞥了眼开着条缝的衣柜，又接着道，“我向你保证，你说的事情除了这个房间里的人，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我……会为你保密的。”
　　朱雯似乎想到了什么，捂着通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保不保密的，我也不在乎……沐姐姐，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朱雯就忍不住抱起沙发上的抱枕，像鸵鸟似的将头埋了进去，发出一阵呜呜的呜咽声，激动到不能自已。
　　沐秋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恭喜你。”
　　距离恋综开始已经快两周了，该看清楚的人，该生的情愫每个人心里大概有了底，朱雯对恋综里每个alpha的态度都说不上热情，和沐秋言一样，大都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貌。
　　躲在衣柜里的宁钰听着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也兀自摸下巴思索着平时没发现的蛛丝马迹。
　　想了一圈，好像也没看见朱雯跟哪个alpha亲近……
　　等等，不是吧。
　　不是她想得那个吧。
　　这一瞬间，沐秋言和宁钰的脑电波撞在了一起，她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许译吗？”
　　话音刚落，沐秋言就看见对面的朱雯从抱枕里抬起了头，脸色爆红，“你……怎么知道，很……明显吗？”
　　沐秋言：“嗯……不是很明显。但你和许译讲话最多，而且，今天约会，你们好像一直都在一起，所以……”
　　“啊啊啊，没有，我也没有一直和他在一起。”朱雯神色紧张，突然开始发疯地捶打、揉捏怀里那只可怜的抱枕，状态有些癫狂。
　　沐秋言高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些许怀疑人生的疑惑，镇定地拖着椅子往后坐了坐，淡定看朱雯发了一会儿疯。
　　经历了抓耳挠腮、神情飘忽陷入回忆、又开始捶胸顿足等多个来回后，朱雯的情绪似乎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羞答答地宛如一个合格淑女般将扭曲了半个身体的抱枕拍回了原型，放了回去，双手端庄地交叠放在膝盖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太激动了。”
　　“其实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朱雯滚了滚喉咙，语气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你和宁姐姐今天约会不是去了鬼屋嘛，其实我和……也进去了，就在你们后面。”
　　随后，她像是补充似的又道，“明总也在，我们三个一组。许译看起来挺废柴的，但关键时刻人还是挺靠谱的。”


第51章 开端
　　宁钰蜷缩在衣柜里, 身体有些发僵，从露着的门缝里她能听出朱雯语气当中的雀跃和欢喜。
　　或许是患难见真情，在被恐惧和不安充斥的情绪下, 有一个alpha愿意一直护着你, 的确是挺让人心动的，更何况对方还是看起来相当废柴的许译。
　　宁钰摸着下巴想象许译冲上去和npc对峙的场景，怎么都想象不到，因为这和他平时的形象很不符。
　　闪烁不停的荧光灯散发着幽暗的光, 因为挨得近彼此扑通的心跳显得尤为响亮，npc追着明决逐渐走远, 许译扯着朱雯的手从病床底下钻了出来, 往反方向跑。
　　alpha滚烫的手传至手腕, 朱雯不自在地往外挣了挣, 被许译攥得更紧了，“情况紧急，保重我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就算现在想回头救明决, 只会白白搭上一条命。”
　　朱雯语塞：“不是，我没想回去, 你干嘛一直……”拉着我的手。
　　“不回去就对了，你也不想白费她的一番苦心吧。”
　　远远地, 两人又听到明决的惨叫，心有余悸地打个个冷战, 默契地加快了步伐。沿着指示标一直走, 突然前面有了一阵骚动, 许译将朱雯按进怀里，按灭了手中的手电筒, 侧耳聆听。
　　一个npc缓缓从眼前飘过，朱雯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许译又拉着她蹲下，两人借助地面上摞起的杂物箱慢慢挪到了侧门，正可谓是将“苟”的精神发扬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避开了npc，许译叹了口气，朱雯猝不防抬头，嘴唇就触到了冰凉的触感，还有点痒痒的，她蓦然推开，如果不是昏暗的环境，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就要暴露在许译面前了。
　　她好像亲到许译的脸了——
　　“别发愣，他们没看到我们，肯定会往这边找，快点站起来。”许译将朱雯拽起来，像扯棉花似的往出口赶，虽然许译力气不大，“文文弱弱”，但有些唬人的一米八外形也不是花架子，拉个远比他娇小地omega跑路不是难事。
　　“呼呼——这十几分钟的运动量快抵得上我一个月了，”他额头沁出些冷汗，“约会约个游乐园都这么费劲儿，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老实待在心动house不来受罪了。”
　　按往常的想法，朱雯必然要出言讽刺一顿。
　　鬼屋笼统就那么大些地方，刚刚冲刺连个五十米都没有还能喘成这样，这种破体力在alpha里面真的只能被称为弱鸡。
　　但就好像喉咙里塞了棉花似的，朱雯想嘲笑的话没再说出口。
　　“啊啊啊，别跟着我啊，都别跟着我！”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了明决的声音，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原来，因为受惊开始横冲直撞的明决被好心的npc提醒走反了路，一路狂奔不带换气地往出口来，正好赶上许译和朱雯了。
　　“你们竟然让我作诱饵？有没有良心啊！”
　　许译头都不回：“没有啊，明明是你自己先跑掉的，还跑迷路了。”
　　明决抓狂：“那你们不会来救我一下吗？！”
　　许译辩解：“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回来救你我们三个就全军覆没了。”
　　明决再好的涵养都忍不住要骂脏话，“这他妈地又不是打对抗，全军覆没个屁，你就是不想被鬼吓，转移恐惧值是不是。”
　　因为叫骂的声音大，越来越多的npc都被吸引了过来，朝这边靠拢，眼见希望在前，许译推着朱雯向前，“你往前面走，我在后面堵着他们。”
　　阴风阵阵传来，空旷的房间内录音机传来不知名嘎吱嘎吱作响的音乐，诡异惊悚的环境下，朱雯的内心却突然平静，有更上头的事情遮盖掉了恐惧。
　　“回心动house后这件事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朱雯抬头，认真看向沐秋言，“我觉得我这应该就是恋爱了。”
　　沐秋言：……
　　孩子，你这上头地还挺快。
　　宁钰听得也直摇头，想起朱雯之前贫瘠的恋爱史，那个浪费她七年青春时光的alpha好像就是她初恋吧……
　　毕业工作后，社交圈子也会固定下来，想再交新的朋友，再有一段新的感情，就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恋综这段时间，朝夕相处，ao自带的吸引力，往往就在不经意的时候萌发爱意。
　　眼见朱雯显然已经掉入热恋的状态，沐秋言思索了一下，问道，“那许译他的态度是怎么样呢？”
　　宁钰：不愧是沐姐姐，一针见血！
　　朱雯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许译他喜欢你。”
　　啊这，就有点尴尬了。
　　沐秋言耸肩，脱口而出：“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沐姐姐那么好，配许译，啧啧那真是白瞎了。”
　　宁钰：你不是前脚还夸许译夸得人间有地上无地嘛。
　　“不过，沐姐姐……你还是要离宁钰远一点。”朱雯话锋一转，语气突然正经严肃起来，不由让人怀疑她接下来说的才是今晚来找沐秋言的目的。
　　“是我看错她了。”朱雯叹气。
　　沐秋言被这沉痛的语气搞得莫名，“宁钰？她又怎么了？”
　　与此同时，缩在衣柜里的宁钰也竖起了耳朵，脊背发凉，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了？她都收了秦羽的求婚戒指，她怎么还敢来招惹你！”义愤填膺的话惊得沐秋言愣在了原地。
　　同时，衣柜的方向发出了一声砰的巨响，吓得朱雯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什么……什么声音？？”她循声往衣柜的方向看，里面似乎传来衣架掉下来的声音，还有很沉闷的撞击声。
　　沐秋言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内心无奈叹息，“没什么，应该是我里面挂的大衣掉了，我刚刚没挂好。”
　　朱雯皱眉，“不像吧，声音还挺重的——”
　　经过白天鬼屋的遭遇，她现在对这种没有人却自己发出动静的事情心有戚戚。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是衣架打到柜门的声音。
　　她站起身，一步步靠近衣柜。
　　“里面，别是有脏东西吧。”她尽力说得委婉。
　　衣柜里，被朱雯的话吓了一跳的宁钰龇牙咧嘴地捂着刚刚摔倒被撞到的后腰，轻轻地揉了揉。
　　朱雯在衣柜外跺了跺脚，好半晌里面毫无动静。
　　沐秋言淡然地站在她身后，气定神闲，“别自己吓自己，应该只是我大衣掉了的声音。”
　　“是嘛，”朱雯挠了挠头，眼睛却落到了衣柜正中间地板上端端正正摆放好的一双拖鞋，“这又是……”
　　沐秋言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那双鞋，心里把宁钰拖出来反复骂了几遍，又镇定地站在原地，“平时洗完澡最容易弄湿地毯，我就习惯多备一双鞋。”
　　“这天气，也可能是老鼠跑出来了。”沐秋言突然道。
　　朱雯闻言立马后退了几步，震惊地转头，“老鼠，这里有老鼠？”
　　沐秋言面色不改地说瞎话，“有食物的地方怎么会没有老鼠，之前宁钰跟我说，她那房间就有老鼠，有只母老鼠还怀孕了，肚子很大，可能已经生一窝仔了。”
　　“唔……”朱雯面色扭曲，脑海里浮现出那场面，忍不住心下发凉，目光看向衣柜，眼底满是恐惧。
　　有些阳间的事情有时候比阴间还阴间。
　　“我明天还是把这件事告诉节目组吧，和老鼠同床共枕共处一室，我做不到，真做不到。”
　　因为这一出，朱雯也没心思接着聊了，总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
　　送走了朱雯，沐秋言才重新打开衣柜的门，看着满脸幽怨，委屈地缩着身体的宁钰忍不住噗嗤乐了。
　　宁钰叹气：“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的奸情差点就撞破了。”
　　她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将掉了的衣架挂了回去，“下次，不能再进衣柜了！我的腰都快痛死了，怎么伸姿势都不对。”
　　沐秋言笑着指了指一边开着门的卫生间，“我忘了，其实卫生间更好。”
　　宁钰：……我裂开。
　　“沐姐姐，你也太坏了吧，你是故意的。”宁钰苦着脸，将发青的腰侧露给沐秋言看，“你看我撞得，实在太痛了，明天还要直播一整天呢。”
　　“要不，我今晚不走了，我就睡在这儿，你晚上给我揉揉呗。”
　　沐秋言不理会宁钰的卖惨，只认真地走到床头，掀被子、钻被窝、盖被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我累了，想睡觉了，走之前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宁钰眼泪汪汪，演技说来就来，“你好狠的心，用了我就把我残忍抛弃，我这伤可是为你而受的。”
　　闭上眼的沐秋言雷打不动，“还有灯，记得关。”
　　宁钰：……
　　没得到女朋友一丝同情的她只能默默捂腰走到门口，将光关上，她看着床上蜷起凸起的那抹身影，缓缓道，“晚安，宝贝。”
　　嘎吱，木门紧闭，带走了尘世喧闹。
　　黑暗中，沐秋言缓缓开口，“晚安，宝贝。”
　　*
　　“啊！”随着一声惊恐的惨叫，彻底打破了维尔庄园表面的平静。
　　金边白底的咖啡杯摔在了地板上，红色偏棕的红茶咖啡从杯子里倒了出来，渗透进花纹复杂的红色地毯，留下深深的棕褐色污渍。
　　书桌边，穿蓝色漂亮蓬蓬裙的女人此刻正阖着眼面容沉静地躺在地板上，她的小腹左侧插了把精致的小刀，已经凝固的血渍沾湿她的裙摆，血迹一直蔓延至棕色地板。
　　女人披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皮肤白皙如雪，殷红的嘴唇边洇出了细丝般的血，双眸却紧紧闭着，像是对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遭遇恍然未知。
　　最先发现死者的女仆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就跪在女人身边掩面痛哭了起来。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赶来。
　　“维尔庄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庆祝一年一度的圣灵会，可在宴会结束，独自回房间休息的伯爵小姐却惨遭杀害，凶手仍然躲在这座庄园里。”
　　“请大家找出凶手。”


第52章 找到凶手
　　穿一身女仆装的宁钰正对着地上的“尸体”哭泣, 泪珠像不要钱似的成串滴下来，紧抿的红唇强忍住呜咽，她抬手将眼泪擦干, 慢慢抬眸, 在镜头前将柔弱害怕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扎着两个马尾辫，脸上点了些可爱的淡棕色雀斑，少了些精致，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女仆装是最基础的黑白款，裙子达到膝盖往上, 白色的蕾丝长袜衬得腿又细又长。
　　【嘶——可耻地心动了。宁钰穿女仆装可太漂亮了吧。】
　　【宝贝别哭, 妈妈爱你！】
　　【谁说宁钰不会演戏的, 我看她哭得不要太入戏。】
　　【所以她是第一目击者？】
　　哭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也都循着尖叫声跑进了房间，每个人服装打扮各异，代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绵绵这身公主装扮太漂亮了吧，果然, 芭比粉的公主裙不是颜值一般的人可以穿的。】
　　【服装组真的用心了，王子那一身也好看, 明总的反串太帅气了吧，两人衣服上的徽章图案, 我说般配你们没意见吧。】
　　【满脑子只能想到两个字，结婚, 这两人太配了, 不愧是公主和王子。】
　　【等等, 按剧情设定，两人是兄妹啊哈哈哈哈, 你们这是在搞骨科。】
　　【嘿嘿嘿，是骨科，更香了。】
　　【帆哥这身伯爵装也太英气太矜贵了吧，总算是看到他了，之前宁钰和沐沐的世纪约会他也没来。有谁知道什么原因吗？】
　　【好像是家里有事吧，临时跟节目组请的假，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呢，人家隐私问题，这里就不必讨论了吧。】
　　【不造，之前有听过关于他的不好言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既然他能回节目，应该是谣言吧。】
　　【放个耳朵，什么谣言？我就是个村通网。】
　　【呃，如果说的是家暴的事情的话，大家可以散了，肯定是谣言啊。帆哥就是典型的温柔顾家男啊，他对绵绵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
　　【家暴？？什么呀，他结婚了？】
　　【那可不好说，他连自己结过婚的事情都瞒着节目组，谁知道家暴的事情是不是谣言。】
　　【你觉得节目组可能不知道嘛，明知道还让他参加，就是为了争话题度。他已经离婚了，说现在是单身，也没讲错啊。难道你们歧视已婚男？】
　　【他是律师，难道还知法犯法？家暴omega妻子可是重罪，进监狱待个三五年都是正常，怎么可能还光明正大上恋综，难道不怕网友扒？】
　　【说得也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我们也不能乱猜。】
　　【不过……之前我还挺嗑他和绵绵的，这件事一出，突然就无感了。总感觉李逸帆笑起来就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不打引号的那种贬义，回不去了。】
　　【哈哈哈哈，还是站明总和绵绵吧，总裁和她的小娇妻，不香吗？】
　　【那沐沐怎么办？！明总和沐沐才是绝配，老友变爱人的梗虽烂但香。】
　　【说来说去，怎么没看到沐秋言？我记得她的身份卡是女巫，她应该也会参演吧。】
　　【不好说，刚才有镜头扫过她在厨房，可能还在吃早饭吧。】
　　弹幕上关于站cp的讨论争论不休，而镜头里的众人却恍然不知，他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演戏。
　　朱雯一身浅咖色的职业套装，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伯爵小姐时，就开始喊叫：“小姐，伯爵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衣着华丽，浑身金灿灿贵族打扮的李逸帆则摸了摸自己金色的假发，状似痛苦地冲到“尸体”旁边，“女儿，我亲爱的女儿，呜呜呜……”
　　因为演技过于浮夸，搞得后面上来的温绵绵和明决想煽情地加点戏表现一下都演不下去。
　　“都安静点，安静点，别到处走破坏了案发现场。”许译嘴上叼了个大烟斗，头上戴个鸭舌帽，穿背带工装裤走了进来。
　　“维尔庄园发生了命案，昨晚参加完晚宴独自回房休息的伯爵小姐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而犯案的凶手就在你们当中，我作为侦探，一定会带大家找出真相，抓住凶手。”
　　边上的明决听了冷哼一声，“园丁先生，是花园里的花不够你养的嘛，这么闲跑来当侦探。”
　　许译从兜里将仅有一页纸的剧本递给了明决，“王子殿下，昨晚案发的时候我在后面的花园拔了一夜的草，我根本没有犯案时间，也绝对不是凶手。大家要是发现了任何的问题或者是线索，都可以来找我讨论，我是最值得信任的。”
　　明决将纸展开，就见偌大的A4纸上就写了短短的一行字，“辛勤的园丁先生尽责地拔了一夜的草，对于维尔庄园发生的任何事都一无所知，请作为侦探协助大家破案，如正确找到凶手，则拥有主动邀约权。”
　　宁钰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冷静分析道，“死者的腹部插了一把餐刀，地上流了那么多血，我觉得死因应该是这个。”
　　其他人在“尸体”边上围了一圈，表情或沉痛或探究，倒是看不出哪个人的行为有违和的地方。
　　“不对，不对，”刚说完自己的推断，宁钰又进行了自我否定，随后弯腰，将地上摔落的咖啡杯捡了起来，表情严肃地低头闻了闻。
　　在眼前一亮后她又眨了眨眼伸手指在杯底已经凝固的咖啡渍上擦了一把，捻了捻。
　　众人被宁钰这副专业且认真的动作吸引，纷纷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想看她有什么发现
　　许译好奇发问，“闻到什么了吗？”
　　宁钰猛地皱眉，一本正经回答：“咖啡味。”
　　众人：……
　　“你这么认真，我还以为你闻出毒药来了。”许译无语道。
　　宁钰理直气壮地替自己申辩，“世上有那么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哪可能一闻就闻出来。”
　　【那你闻的意义何在？！】弹幕有人跨屏跟宁钰争论。
　　【就是就是，见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我也以为有点什么呢。】
　　【咖啡里除了咖啡味还能有什么。】
　　“要想检验有没有中毒，还是得看舌头。”许译含了含那个烟斗道具，认真道，“我们得掰开死者的嘴巴看看。”
　　所有人一愣，面面相觑，却谁都没打算上前。
　　这时，躺在地上的金发“尸体”突然皱起了眉，长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了双眼，“谁要掰我嘴巴？”
　　秦羽从地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冷厉的眼神直扫向许译。
　　许译有些尴尬地挠头：“你现在是死者，不能开口说话。”
　　秦羽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现在我复活了。”
　　“昨晚是圣灵会，我的魂体得以复活，但还有些不稳，关于死前的记忆也有些记不大清，所以但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秦羽回想着剧本里的设定，接着道，“但我也不能讲得很具体，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机会难得，你们要好好把握。”
　　身上的衣服太过繁复，就算是平躺在地上，她也没觉得舒服到哪里去，刚才坚持着不动装尸体已经是极限了。
　　秦羽将小腹上插着的伸缩小刀拔了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累赘的大摆裙，语气很差，“死者你们看也看了，可以出去了吧，我要换衣服了，后面沾得全都是血浆，脏死了。”
　　【哈哈哈哈，我死我的，你们查你们的。】
　　【牺牲太大，秦姐真的太倒霉了，抽到的角色卡正好是剧本当中的死者。】
　　【有没有人预言一波凶手是谁？】
　　【现在能看出个啥，等有更多线索再说吧。】
　　许译轻咳了一声，“好吧，那大家一起去大厅吧，我们梳理一下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还是熟悉的方桌，此时正对着的电视机屏幕上被贴了四个大字“找到凶手”，等所有人入座，姗姗来迟的沐秋言才端了一整壶的柠檬水放到了桌子上。
　　宁钰望着沐秋言穿着的女巫服，眼睛亮地像是闪烁的星子。
　　无他，这身实在是太适合沐秋言了！
　　微卷的黑色长发如瀑般垂在紫色的长斗篷上面，微尖的三角巫师帽，斗篷里面是漂亮的紫色牧师长袍，绣着金色的各式各样的法术图案，看起来神秘又魔幻。
　　妆容也是搭配的紫色系，黑紫色的眼圈，左边脸颊画了金色的星月图案，额头则挂了一条白色钻石串起来的链子，脖子上则挂着一个黑色的猫项圈。
　　朱雯感叹了一声，“沐姐姐，你这一身，感觉比我们所有人的衣服加起来还要用心。”
　　沐秋言露出浅淡的笑容，和平时略显慵懒疏离的感觉有些不同，她眉眼微沉，犹如幽深的黑谭，将女巫身上神秘又略带阴郁的气质拿捏地恰到好处。
　　【节目这质量，可太行了吧！】
　　【沐沐的女巫装贼好看啊！节目组真的好用心啊，我哭死。】
　　【想get同款了，有没有类似cos装推荐啊。】
　　【我也想要！】
　　这时，直播间弹幕下面突然弹出了链接，图片正是沐秋言身上穿的女巫服，标题写着“沐秋言同款”字样。
　　链接点进去，还有其他人的衣服款式，就是价格真心不便宜。
　　节目组真算得上是商业鬼才，一边直播一边卖货鬼的很。而且这直播的销量纯纯是算在节目组上面，跟嘉宾们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坐在桌子上，众人都默默拿出了节目组提前发给他们的剧本，盘算着要如何开口发言。
　　没任何剧本和人设的许译当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拿烟斗敲了敲桌子，“说吧，昨晚圣灵会结束，你们都在干嘛？讲清楚一点，几点几分在干嘛，讲不清楚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凶手。”
　　“宁钰，就从你先开始吧。”许译挑眉看向宁钰，“你是第一目击者，现在你的嫌疑最大。”
　　宁钰：……
　　不是，第一目击者怎么就成嫌疑最大的了。
　　宁钰觉得许译就是在瞎推理，皱眉看着自己面前的剧本。
　　“你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伯爵小姐正满身是血地躺在你面前，你想救她，却发现她已经死了。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杀了伯爵小姐。”
　　“因为你——失忆了。”
　　看着剧本正中央那行“失忆”的大字，宁钰默默在心里叹气。
　　演，还得演。


第53章 不和
　　厚厚地被装订到一起的A4纸看着比旁边朱雯的剧本还厚, 可只有宁钰自己知道，除了第一页上面的几行字，后面的全都是白纸。
　　为了完善故事的背景设定, 让嘉宾们更有代入感, 节目组编出来的剧本是详细到不能再详细，快赶上人物自传了，甚至连日常习惯，食物喜好都编的井井有条, 细看却发现很鸡肋，真正跟破案有关系的线索少的可怜。
　　诸如明决手中的——
　　“三岁爬树摘苹果掉在地上摔断了腿, 养了半年才恢复。”
　　“每天都要求身边的人夸奖自己, 对犯错的仆人不会给第二次宽恕的机会。”
　　“风流成性, 还没有娶王妃, 后宫之中的情人红颜已经有十几个，上至贵族小姐，下至女仆歌女，皆是入幕之宾。”
　　“和伯爵小姐是青梅竹马, 感情深厚。”
　　这乍一看好像跟死者毫无任何仇怨，连杀人动机都没有, 那自己应该不是凶手吧？
　　明决微微松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感, 将关注点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宁钰装作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剧本，过了一会儿才将剧本合上, 开始发言。
　　“昨晚九点圣灵会结束, 我就到厨房提前准备好今天做早餐的食材, 然后就回我的房间睡觉了，回卧室的时间好像是十点吧, 那之后我就没出过门。然后今早我想叫伯爵小姐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房间的门开着，小姐已经死了。”
　　她支着手，看向许译，语气淡然，“虽然我是第一发现人，但小姐死亡时间是在昨晚，这关我什么事？”
　　许译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说说吧。”
　　李逸帆照着剧本捧读，“我在二楼阳台赏了会儿夜景，大概九点半就回了卧室没再出来。”
　　明决和朱雯都是圣灵会结束就回了卧室。
　　沐秋言轻描淡写地开口，“因为要处理圣灵会剩下来的祭品，我在大厅一直待到了十一点。”
　　众人一愣，许译连忙问道，“那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沐秋言抱胸，清凌如水的眼神扫过桌上一圈人，语气高深莫测，“那动静可不小啊，你们都说很早就回卧室睡觉没出来过，可我听着，十点之后大家这上楼下楼的声音，还挺热闹的。”
　　不少人暗自滚了滚喉咙，被沐秋言的发言给镇住了。
　　许译：“那你知道是谁进了伯爵小姐的房间吗？”
　　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看向沐秋言，深怕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
　　但沐秋言却突然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坦言，“我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人。”
　　【哈哈哈哈，这要是看见了，游戏不就直接结束了。】
　　【有人注意到李逸帆的表情了吗，大写的紧张，就差把我昨晚去过死者房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去过房间，不代表就是凶手，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去过。】
　　【不对啊，怎么没人质疑沐秋言啊？两个小时都待在大厅，我怎么那么不信，处理什么祭品需要那么久，这么明显的隐瞒，嫌疑最大的明明是她吧。】
　　【可能是她表现地太淡定了吧，沐影后这波属实是拿捏了，哈哈哈哈哈。】
　　这时，没轮到发言的温绵绵突然抬起了手，“十点半的时候，我听到了从隔壁房间传来了很激烈的争吵声。”
　　公主和伯爵小姐的关系很好，每次公主来访维尔庄园，伯爵小姐都会特意给公主安排隔壁的房间。
　　“争吵声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就安静下来了。”
　　许译：“你听出跟伯爵小姐吵架的人是谁吗？”
　　温绵绵摇了摇头，“没听清。”
　　十点半？宁钰思索了一下，虽然她失忆了，不记得是几点到的死者房间，但清醒过来发现伯爵小姐死的时间是十一点，所以十点半到十一点就是遇害时间。
　　那跟伯爵小姐吵架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凶手。
　　许译知道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隐瞒，不在场证明是问不出来更多东西了，接下来还是靠搜证吧。
　　“不在场结束，下面进入第一轮搜证环节，分为两组，限时三十分钟，在正式入场前，请每个人去到信封小屋查看最新剧本。”
　　宁钰吐口气，她清楚自己失忆的剧本应该是暂时的，为了防止嘉宾们开场就暴露太多线索，导致后面剧情难以推进，不给完整剧本才是正确的。
　　所以当她自信满满打开信封，扯出那张堪称命运转折点的A4纸后，突然傻了眼。
　　“因为药物反应，持续失忆中……”
　　药物反应，所以自己的失忆是因为吃了某种精神类的药？这也算线索？背景设定呢，人物关系呢，她连自己和死者生前有没有仇怨都不清楚，这还怎么整。
　　如果给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她分分钟就能被当做凶手投出去啊喂！
　　大概是她看剧本的表情过于凝固甚至略带着点扭曲，直播的观众们都开始好奇了。
　　【这怎么了，剧本上写了什么会是这副表情？】
　　【写着你是凶手？哈哈哈哈，这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摘出去吧。】
　　【过来人友情提示，发现自己是凶手的时候，就可以开始编剧情找替罪羊了。摘是摘不干净地，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解释没用，想办法让别人看上去比自己更可疑才是王道。】
　　【别急着下定论啊，谁说一定是凶手。就是因为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凶手，都在瞒剧情，才容易让凶手完美隐身的。】
　　他们都不知道宁钰的剧本上到底写了什么，也无法感同身受她此刻的崩溃，将那张纸塞回信箱后，她颓然地想，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待会儿的搜证了。
　　其他人搜证是在找凶手是谁，她搜证竟然是找自己是谁。
　　宁钰越想越不妙，深刻怀疑节目组给她安排失忆剧本是为了给凶手当替罪羊，没道理一点线索都不给啊。
　　难道是之前约会放鸽子把导演得罪狠了？黄导啊黄导，你可太小心眼了。
　　被骂小心眼的黄导此时正看着镜头前苦恼的宁钰，笑得直拍秃顶的脑门，“风水轮流转，她肯定没想到还有自己急得焦头烂额的一天。”
　　*
　　轮流看完剧本后，许译明显感觉到环境中的空气变得与众不同起来，毫无剧本的他捏着手上的烟斗，左看看右看看，拐到朱雯边上，悄声问，“你的新剧本写了啥？是线索吗？”
　　朱雯耳根泛红，又皱眉将凑过来的许译推远，“你离我远点，我现在没工夫陪你玩。”
　　“怎么了，你是凶手？”
　　朱雯：“我不是凶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可能得多花时间梳理梳理。”
　　许译：“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梳理，我智商比你高，所以……唔……”
　　朱雯挥手将许译的脸按到了一边，大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沐秋言和宁钰，“我看你忒烦了点。”
　　宁钰走在沐秋言边上，伸手扯着沐秋言紫色的斗篷，触感是略厚重的棉布，外底是丝绒的质感，边缘裁剪也很独特。
　　沐秋言被围在自己旁边左拉右扯的宁钰弄烦了，“搜证搜证，你跟着我干嘛？”
　　宁钰手叉腰，理直气壮道，“我觉得你的嫌疑最大，当然得跟着你，看你会不会做出什么可疑举动。”
　　“不过，要是女巫姐姐是凶手的话，我会非常荣幸成为你的共犯。”宁钰眨了眨眼，信誓旦旦地保证，“包括……帮你隐藏证据之类的。”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般，带着诱惑的意味。
　　被节目组放在房间里的证据不能被消灭或者扔掉，但可以想办法隐藏，不让别人发现，尤其是对自己不利的关键指向性证据。
　　沐秋言瞥了她一眼，“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是凶手。你不会想用这种弱智方式挨个问一遍，把凶手骗出来吧。”
　　宁钰摸了摸鼻子，“我明明是真心实意的。”
　　“或者说，你才是凶手，敌众我寡，你找我结盟——”沐秋言眯起眼，“是想拉我当替罪羊。”
　　语气危险，宁钰后背的冷汗直冒。
　　“没有，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沐秋言反客为主的功夫太强，眨眼间，就把凶手的帽子又扣回到了宁钰脑袋上。
　　“沐姐姐干嘛这么凶，我是真心想跟你结盟分享情报的。”宁钰噘嘴，有些委屈道。
　　她还想黏上来，被眉眼冷然的沐秋言躲开，“我们分开来搜查吧，这样速度比较快。”
　　宁钰幽怨地看着沐秋言，小声跟她咬耳朵，“那晚上姐姐记得喊我抹身体乳。”
　　沐秋言闻言脸颊腾地红了，瞥了不远处的镜头，压低声音，“你给我闭嘴吧。”
　　宁钰却还想得寸进尺，勾唇笑道，“这回我要提供全身服务，保管服侍地沐姐姐舒舒服……”
　　她话没说完，被沐秋言掐了把胳膊，瞬间静音。
　　耳边聒噪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沐秋言手指掐着对方大臂的软肉用力扭转，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才开口，“舒服吗？”
　　“舒……嘶——不舒服，不舒服。”宁钰火速认栽。
　　沐秋言这才松开了手。
　　揉着胳膊上被掐痛的肉，完全不长记性的宁钰看着沐秋言的背影，盘算着今晚找老婆的理由。
　　抹身体乳的借口不行，那就换一个呗。
　　【哈哈哈哈，沐沐干得好，面对死缠烂打的流氓就得直接出手。】
　　【早看宁钰不顺眼了，老缠着沐秋言，你看人家理你吗？凑不要脸。】
　　【不愧是沐秋言，油盐不进的狠人，冰山美人名副其实了。】
　　【这样一看，我竟然觉得宁钰有点可怜了，我这是怎么了？】
　　【别同情，这就是舔狗应得的下场。拒绝当舔狗，从我做起。】
　　【又是看宁钰在沐秋言手下吃瘪的一天，怎一个爽字了得。】
　　上了二楼，朱雯去了伯爵的房间，许译则选择去朱雯的房间。
　　朱雯：“我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你还不如省点时间去看别人的。”
　　许译置若罔闻，他觉得朱雯的行为太像掩饰。
　　沐秋言和宁钰径直上了三楼，宁钰去了公主温绵绵的房间，而沐秋言则选择了死者伯爵小姐的房间。
　　直播镜头在众人进入房间后戛然而止，又转播回正在等待的明决、温绵绵、李逸帆三人。
　　【剩下了个大三角哈哈哈哈，节目组是故意的吗？】
　　【明决和绵绵聊得还挺开心的，是校友的缘故嘛，李逸帆完全插不进去。】
　　李逸帆：“我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玩剧本杀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演绎角色，找凶手也太难了。”
　　他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沮丧。
　　温绵绵安慰道，“其实我也没太看懂剧本来着，都是照着念。而且……我感觉我有点像凶手。”
　　“就是……我好像是有杀人动机的，大家看起来我和伯爵小姐是很好的朋友，是闺蜜，其实我们也有很多矛盾。”
　　温绵绵缓缓道，“伯爵小姐长得很漂亮，性格温柔贤淑，礼仪举止都特别优雅，从小到大，大家对她的赞美多于我这个公主，甚至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当公主。”
　　“我……其实很嫉妒她。但我不是凶手，我不可能只因为嫉妒，就去杀人。”
　　明决听了，连忙道，“我们这里的每个人应该都有杀人动机，你的杀人动机没那么强，应该不会是凶手的。”
　　李逸帆也跟着附和，“是啊，照我来看，为情杀人才更符合逻辑。”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明决皱起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逸帆：“没什么意思，等第一轮搜证，有些人想隐瞒的事情就隐瞒不了了。”
　　*
　　宁钰迈进温绵绵的房间，经过节目组重新布置的房间，变得和角色分外贴合，欧式的粉色公主床，搭配的粉色沙发和桌椅，就是看着分外廉价。
　　她走到床边的梳妆柜，准备抽抽屉找线索，手拉了半天那个金色把手，才发现抽屉的纹路是画上去的。
　　这是个实心的。
　　她又趴在床边，往床底下搜罗，扫出来不少被撕碎的白色卡片，她将这些碎片凑了凑，发现这是一张伯爵小姐写给公主的生日贺卡。
　　正面写着美好的祝福语，可另外一面却是不同的笔迹写着——
　　“每次收到你写给我的生日贺卡，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这是姐妹间的不和？
　　宁钰紧接着又搜罗出许多照片，大多都是公主和伯爵小姐的合照，但每张照片上伯爵小姐的脸都被用黑笔涂成了黑色，可以想见涂鸦的人对伯爵小姐有多讨厌。
　　宁钰将证据收在节目组发的证物袋，又慢慢往窗边走，透过窗户，她发现正好能看到二楼那个大阳台。
　　一小盆的薄荷被放在窗边，那是个已经干枯了的塑料薄荷，放在这里多少有点不合理，宁钰摸着下巴，将盆栽拿进，往土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袋。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包装袋上贴了一张说明，“迷迷药丸：少量可治疗失眠，过量会致人迷幻失忆。”
　　嗯？所以她是被公主下的药？什么仇什么怨？
　　随后，宁钰又从垃圾桶里找到了同样被撕碎的字条，看起来这个公主对撕东西很钟情啊，可惜撕的技术不到家，都能拼凑回来。
　　“给我一个亿，我保证你的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没有署名，宁钰猜想是有人借公主的秘密在敲诈勒索，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事情好像朝着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看来公主身上谜团很多啊。
　　宁钰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半，她停下了继续搜查的打算，走了出去。
　　走廊和楼梯都没有人，其他人似乎都在房间里忙着搜集证据，正好是个好机会。
　　她悄声从三楼下到一楼自己的房间，鬼鬼祟祟地，生怕被人撞个正着。
　　好在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她按下门把手，在镜头面前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嗯？？所以宁钰真的是凶手！】
　　【她进自己的房间是想把犯罪的证据隐藏起来？】
　　弹幕开始有人叹气。
　　【完蛋了，完蛋了。】
　　【是啊是啊，彻底完蛋喽。】
　　只是想找回记忆的宁钰打量了一眼风格相当简朴的房间，对比过公主房的华丽，女仆房间简直能用空无一物来形容。
　　宁钰大致扫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床头。那里挂着一个造型诡异，黑色哥特风的菱形棺材，约莫有巴掌大小，看久了，给人一种很是渗人的感觉。
　　每天睁眼就对着一个棺材，这是什么奇葩的爱好？
　　宁钰滚了滚喉咙，难以言喻地抬手将那个棺材拽到了手里，棺材板是上下移动款的，宁钰手指用力，将黑色木板往上滑，里面露出一个小型稻草人的形象。
　　稻草人的手脚是被几根稻草揉搓在一起做成的，看起来相当潦草和敷衍，唯有一双眼睛被细致地用红布缝了起来。
　　宁钰将有些可怕的稻草人拎了起来，左翻右翻，猝不防地，从肚子里掉了一样亮灿灿的东西出来。
　　东西落在地上，又滚进了床底下。
　　宁钰放下稻草人，无奈又得趴着身体，去够。
　　那看起来像是一枚钻戒，硕大的白钻嗑在地上就碎了一角，宁钰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去捞，才把东西捞到手里。
　　她刚想出去，往外偏头，就直直对上一双红布空洞的眼睛。
　　菱形的棺材竖立在地板上，刚刚被宁钰放在床上的稻草人此刻正“安详”地躺在棺材里，和宁钰来了个四目相对。
　　嗯？？？


第54章 稻草人
　　被吓得够呛的宁钰一声尖叫差点脱口而出, 却在看见旁边一角紫色斗篷时卡在了喉咙里。
　　一双有些熟悉的紫色长筒靴出现在视线水平处，宁钰缓缓仰头，就看见沐秋言似笑非笑的脸。
　　“好像有点巧啊？女仆小姐？”
　　宁钰：……
　　她木着脸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 手心还攥着那枚钻戒, 咯得有些疼。
　　因为刚才爬床底的动作过于粗鲁，她长至膝盖的白色蕾丝袜破了一个大洞，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
　　宁钰本人倒是不甚在意，沐秋言却皱了下眉头, 道，“你袜子破了, 还是先换一下衣服吧。”
　　宁钰抬脚看了看, “没事, 就一个洞而已, 再说了，节目组哪有第二套衣服给我换，还是说，沐姐姐那有, 蕾丝袜。”
　　沐秋言无语地看着宁钰，还真是见缝插针地耍流氓, 她转身走到自己刚刚藏身的衣柜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 抽了条西装裤出来，“换这个。”
　　啊这, 女仆装搭配西装裤, 画面太美, 不敢想象。
　　“我觉得还是……”别换了吧。
　　蕾丝袜很轻薄，本来隐约就能看出宁钰笔直又好看的大长腿, 破洞之后，起球的丝线跟随着宁钰的动作，越来越开，没一会儿的功夫，洞就比之前大了一圈，再加上上面的超短裙。
　　沐秋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想又换了种口吻，“我还是觉得这种……情趣，咳咳咳，留给我们两个人单独欣赏比较好。”
　　宁钰拿着西装裤原先挎着的一张脸，登时亮了起来，后面的尾巴也止不住的左右摇晃，沐秋言的意有所指她当然明白，一瞬间，所有关于黄色废料的想象突然涌入了宁钰的脑海。
　　她舔了舔牙齿，突然欺身贴近沐秋言，温润的唇附上对方已然泛红的耳朵尖。
　　沐秋言的后背紧退到衣柜上，身体被圈在沐秋言怀里，alpha浓郁的威士忌信息素味道呼啸而过，充斥了她的鼻腔。
　　她的耳朵又白又小巧，根骨软的原因，轻轻揉着也格外地软，因为羞恼，白皙的耳朵尖微微泛着粉色，看上去格外地惹人怜爱。
　　宁钰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克制地伸出舌尖□□，刁钻地沿着耳廓欺负，因为太软太舒服，她又试探性地用齿间轻轻磨蹭。
　　沐秋言挨不住宁钰信息素和举止亲昵的双重挑逗，不多片刻，眼里就泛出了泪意，迷蒙的双眼，像隔了层水雾的水乡江南，柔波荡漾。
　　宁钰齿间微一用力，沐秋言就像忍受不住似的落下泪来，簌簌的雪衫味落下，沾了宁钰满身的冷冽。
　　湿漉漉的睫毛沾在了一起，像此时被欺负的主人一般颤栗不停，宁钰怜惜般的吻掉那几颗金豆豆，如同每次她们亲热一般。
　　白嫩的脸颊也带出了些许情热的粉色，沐秋言微张着嘴，粉嫩小巧的红唇勾得宁钰用力咬了上去，像是要堵上曾经那些又凶又冷的话语。
　　只有此时的沐秋言才是乖巧的，而这份乖巧只在她的面前展现。
　　唇舌的交缠，两股和谐相融的信息素充斥在房间里丝丝密密地缠绕。
　　两人不住地情动，似乎忘记了时间，宁钰的手探进紫色的斗篷里，隔着那件单薄的牧师长袍在沐秋言的后背上游移着。
　　深吻后分开，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沐秋言喘着气，将额头抵在沐秋言的肩膀上。
　　宁钰将浑身酥软无力的omega拥入自己的怀里，适时地将刚才散发的有些霸道的信息素收敛了个干净。
　　“是我太激动了，都怪沐姐姐这么可口，还老撩拨我。”
　　沐秋言咬着泛着水光的唇瞪了她一眼，“快没时间了，你想找什么得赶紧。”
　　宁钰将那条和自己的女仆装相当不搭配的西装裤套在了外面，因为腰的地方有点大，她又不得不系了条金色的腰带，整体看起来，实在是难以言喻。
　　难以言喻的丑。
　　沐秋言拨了拨头发，又压低了女巫帽的帽檐，将还带了明显齿痕的耳朵遮了起来，还不忘朝宁钰抱怨，“你那么用力，都留下痕迹了。下次别乱来了。”
　　宁钰调笑着，顺手把地上那个稻草人关回了棺材里，啪嗒一声丢进了房间里的最角落。
　　“乱来的只有我一个吗？明明只是想亲亲耳朵的，你都露出那么勾人的表情了，我要是不继续下去，我就不算个alpha了。”
　　沐秋言理了理被宁钰弄乱的斗篷，前面弄开的盘扣怎么都合不上。
　　“别急，我来。”宁钰将沐秋言用力到发白的指尖轻轻握在手里，就着手指相扣的姿势，将那个金色的盘扣转了转，轻轻一声，扣上得严丝合缝。
　　两人的手指都很精致漂亮，但沐秋言的更纤细白皙一些，像玉器一般莹润透亮，而宁钰的手更大一些，骨节分明，修剪干净的指甲粉粉的，划过圆圆的弧度。
　　沐秋言不自觉地落在了对方同样修长的无名指上，无端生出什么样的戒指套上去才配得上好看的想法。
　　觉得自己有些魔怔的沐秋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将此时涌上来的想法挥散开。
　　宁钰给沐秋言扣好盘扣后，又认真细致地理了理对方有些歪掉的衣领，“你的耳朵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怎么反而怪起我的耳朵来了，你刚才咬得那么用力，我喊疼，你都当做没听见。”
　　“啊？”宁钰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她有些懵懵地回应道，“我以为……那是你在撒娇。”
　　“撒娇？撒你个头啊。”沐秋言戳着宁钰的肩膀，侧身离她站远了点，怕被某种傻瓜基因传染到。
　　“我可提醒你，搜证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宁钰一愣，连忙转身开始继续搜索房间，沐秋言则是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看她捣腾。
　　转悠了一会儿的宁钰突然回过神来，转脸看沐秋言，“不对啊，你在我之前进来，相关的线索是不是已经被你拿走了。”
　　她看向沐秋言拎在手里的证物袋，“要不，分享一下？”
　　沐秋言眨着眼睛看她，露出些许的锋芒，她晃了晃手上的证物袋，“分享，可以啊。不过我很好奇，女仆小姐这么偷偷摸摸地跑到自己的房间来搜证，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宁钰总不好说是为了等会儿集中推理的时候有话可编，只得回答道，“反正不是为了隐藏证据，我真的不是凶手。”
　　“证物袋里的线索待会儿就会集中推理，根本用不着分享，你这么着急，难道是怕等会儿面对大家的质问，回答不出来？”
　　沐秋言的猜测似乎很接近答案了，但她显然没想到剧本里还会出现宁钰这种一问三不知持续处在失忆状态的角色设定。
　　“这说明你的房间里放着指向你的关键性证据，你果然还是凶手吧。”
　　宁钰：“我保证我不是凶手。”
　　但除了这句苍白的辩解，她也不能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难道只能把自己拿到失忆剧本的事情说出来？
　　且不论沐秋言相不相信，如果沐秋言就是凶手，那她这个完美的替罪羊就算是当定了。
　　就在宁钰很是犹豫的表情中，沐秋言突然耸了耸肩，将证物袋递了过去，“当是我信你一次。”
　　宁钰一喜，连忙将证物袋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大袋宝石首饰，还有一封家信。
　　宁钰拆开信封，映入眼帘地是家人亲切的问候语，很长串的一封家书，来信似乎是女仆的母亲。
　　“家里揭不开锅，你可怜的弟弟妹妹每晚都饿得直哭，你是家里的长姐，还在伯爵家里干活，求你接济接济家里吧。”
　　“上次给的钱被你爸拿去赌，输光了，这回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把钱给她了，我的好女儿，你帮帮你可怜的母亲吧。”
　　“伯爵小姐为人善良温柔，你去拜托她，她一定会帮助你的。”
　　看完了家书，宁钰又看了看那包分量不轻的宝石首饰，里面有红宝石戒指、几串黄金项链，还有一只珍珠耳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女仆所能拥有的。
　　沐秋言又从旁边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宁钰。
　　“我都跪在地上那样苦苦哀求她了，她都不愿意施舍我一分钱，你说的没错，她果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宁钰：“所以这些首饰……”
　　“我目前的猜测是，因为家境的困难，你恳求伯爵小姐帮忙却遭到了拒绝，就怀恨在心偷走了她的首饰。”
　　宁钰松口气：“既然我已经偷走了首饰，那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杀人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沐秋言指了指角落里的稻草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稻草人肚子里的戒指就是属于伯爵小姐的，你都恨到要用稻草人来诅咒她了，难道这个杀人动机还不算强吗？”
　　“按你的说法很牵强……”宁钰皱眉，“恰恰相反，我用了诅咒就不代表会动手杀人啊。”
　　沐秋言认真观察宁钰脸上的表情，缓缓道，“所以……”
　　她值了指字条上那个“你”，“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55章 时尚
　　【宁钰进去有一会儿了, 怎么还没出来？藏证据需要这么久？】
　　【哈哈哈哈哈被抓包了吧。】
　　【她进去前五分钟沐影后就进去了，俩人正好撞上。】
　　【想想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这算是自爆吗？是真完蛋。】
　　【可惜不能直播不能看房间内部, 我还想看他们搜证过程呢。】
　　宁钰还不知道, 因为搜证搜自己的诡异行为，她已经被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打上了凶手的记号。
　　三十分钟倒计时的闹钟在最后一分钟响起，录音喇叭开始播报，“搜证时间即将结束, 请各位嘉宾返回大厅。”
　　镜头前，宁钰和沐秋言这才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噗——这是啥？】
　　【救命, 宁钰裙子下面怎么还套了条西装裤。】
　　【呜呜呜, 我的蕾丝袜, 我的大长腿。】
　　【前面的, 收收你的口水，都把屏幕沾湿了。】
　　【这是什么我看不懂的时尚吗？现在开始流行这种装扮了？】
　　只见宁钰上半身还是漂亮的女仆装，下面却是条黑色直筒的西装裤，因为裤腿过于宽大的缘故, 走起路来，裤摆处空空荡荡, 露出白皙的小腿。
　　宁钰按着腰，提溜了一下西装裤, 生怕掉下去，因为女仆装腰身的地方收得很紧, 系上那条腰带, 整个腰部的地方就会勒出腰带的痕迹。
　　沐秋言见状, 皱眉道:“还是把那条腰带系上吧。”
　　宁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捏着西装裤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我的审美不允许我这样。”
　　见到这幅奇怪的造型，准备入场的第二组搜证小分队都愣住了。
　　温绵绵:“宁姐，你这裤子……”
　　宁钰看向了一边表情冷然的沐秋言，轻咳了一声:“其实这是一种新式的时尚。”
　　温绵绵&众人&观众们:？
　　老婆让穿的，就是硬着头皮也得穿下去。
　　宁钰眼也不眨，张口就来:“女仆装的可爱漂亮搭配线条流畅又简约的西装裤，形成了完美的繁简融合，没有比这样的搭配更时尚了。”
　　hello，有事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明决一脸嫌弃，“谢谢你让我打开了新时尚的大门。”
　　宁钰惋惜地摊手:“时尚的先行者总是会遭遇他人不理解的目光，难道你们见过这样独特的搭配？”
　　“没有，因为太辣眼睛。”明决嘴角抽了抽，擦身往楼上走去。
　　宁钰耸肩，晃了晃手指，“不懂审美，看久了，你就会发现它的美了。”
　　很快，两轮搜证结束，来到了集中推理的环节，可大家围在大厅用打量探究的眼神左看右看，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所有人都在脑内整理着线索，企图找到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在正式开始推理的时候提出有利的论断。
　　许译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似乎陷入了什么谜团，抿着薄唇微微发愣。
　　宁钰敏感地觉得这个氛围有些不妙，正想提议大家可以开始讨论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她坐在沙发上，手上正吃着节目组提供的小零食，回头对上眸色深沉的明决，她歪了歪头，疑惑看向对方。
　　有事？
　　明决往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要和宁钰单独谈谈。
　　有了明决这个先头，其他人也纷纷效法。
　　李逸帆走到温绵绵边上跟她聊天，而另一边的朱雯看到这幕，眸光闪了闪，挪了挪脚步侧着身子偷听。
　　许译敲着桌子，“还没到私下讨论的环节，你们怎么就开始搞联盟了。你们藏着掖着，不把线索分享出来，我们就找不到凶手。”
　　可并没有人理他。
　　宁钰跟着明决来到厨房，伸手从料理台上摸了个苹果啃了起来，“找我什么事啊，神神秘秘地。”
　　明决抱胸，眉目有些凝重，“剧本情节你应该看到了吧，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要把昨晚的事情给隐瞒下来。”
　　昨晚的事情？
　　宁钰一愣，一抹笑意滑过眼底，这算是意外之喜？
　　她斟酌着语气，问道，“为什么要隐瞒？我又不是凶手，许译说得对，只有多分享线索才能抓住凶手，你这么害怕，难道你是凶手？”
　　明决：“我当然不是凶手。”
　　她压低了声音，眼神往大厅的方向扫了一圈，“你真说出来了，大家都会怀疑我俩是凶手。我也不知道伯爵小姐为什么死在我房间里面，我十点多散步回房间才看到的。”
　　所以伯爵小姐的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宁钰觉得挺有意思，转念想了想，继续道，“现在大家都觉得伯爵小姐是死在自己房间的，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必须告诉大家。”
　　“不能说，那不就暴露了我们……”
　　宁钰从善如流地接下去，大胆发言，“暴露了我们昨晚把尸体从你的房间搬到伯爵小姐自己房间的事情。”
　　明决神情沮丧，“这是什么破剧本，没有杀人却搬运了尸体，绵绵去过我的房间，她手上肯定有关于我的杀人动机，我们这算是共犯……”
　　“打住打住，什么共犯，我只是帮你搬尸体，仅此而已。人是死在你房间的，你说你没杀人谁信啊，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干嘛还要搬运尸体。”
　　“剧本里搬尸体的主意可是你先提议的，你说如果不把尸体搬回房间，大家就会怀疑我是凶手，一国王子出现了这样的丑闻，民众心里对皇室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
　　明决把剧本里的台词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表情很是着急。
　　宁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剧本情节写得这么详细，她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不管是谁提议的，人死在你房间的事情总不是假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觉得还是主动把事情说出来，才能取得大家的信任。”
　　明决眉头紧皱，“我考虑考虑，反正在我同意前你不准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宁钰耸肩，无所谓地点头答应，反正她失忆了，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对伯爵小姐被杀死在你房间里有什么想法吗？凶手想栽赃给你，那他肯定是跟你有仇吧。”
　　明决抓了抓发尾，眼神飘忽，“呃……我，不对，是剧本里的王子，她其实跟伯爵小姐呢，也有一腿。”
　　宁钰：“所以昨晚她来你房间其实是……”为了偷情？
　　明决：“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来那么早，我们约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我当时听见动静还以为是你……”
　　宁钰：嗯？好家伙，原来晚上约了不止一个，该怎么说呢，不怕纵欲过度吗？
　　十点半到十二点，无缝衔接，这……太频繁不太好吧。
　　明决见宁钰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忍不住低声暗骂，“角色啦角色，王子这个角色是挺风流花心地，这一晚上……两个很正常，多的还有呢。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凶手跟我有仇，我觉得伯爵的可能性很高，推理的时候你可以重点关注李逸帆。”
　　宁钰似懂非懂地点头，眨了眨眼，拍了拍明决的肩膀，“放心吧，王子殿下，就算你花心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
　　这番话成功恶心到了明决，她无奈地摆手，“滚吧滚吧，找你商量事情，是我不对。”
　　宁钰扬了扬眉毛，“你也清楚，我只是从犯，不可能是凶手，如果你有更多的线索可以继续找我，对了……包括找我分享时尚秘籍哦。”
　　“那种东西，谁想要啊。”明决额头上的青筋微跳，迈步出了厨房，决心再也不搭理宁钰了。
　　找这样犯蠢的同伴，她分分钟都有被投出去的危险。
　　集中推理阶段，许译作为侦探首先发言。
　　“我刚才查的房间是家教的。”他将证物袋打开，将找到的证据摆在桌子上一一向大家呈现。
　　“首先，最重要的是这个，药物购买账单。你在药店买过一种毒药，叫见血封喉，听名字就知道很毒。”
　　“还有你房间里的日记，我撕了几页比较重要的给大家读读。”说着，许译拿起了几张边角撕得齐齐整整的纸念了起来。
　　“4月12日，经伯爵先生的热情相邀，我来到了维尔庄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幸福高兴，没想到我孤苦的余生，还能有来自家人的温暖。”
　　“5月3日，伯爵小姐并不喜欢我，我从来没想到在她温柔纯真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的可怕又令人讨厌。大家都被她欺骗了，她才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辜！”
　　“5月18日，他竟然向我告白了，身为尊贵的伯爵先生，当他毫无保留地向我袒露爱意时，我的心不受控制地颤动，我很感动，我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他，但伯爵小姐呢，她会同意吗？”
　　“8月3日，我想离开庄园了，我真的受不了伯爵小姐对我的所作所为，伯爵先生拼命地挽留我，他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9月21日，为了我的爱情，她必须得死。”
　　“9月30日，我买好了毒药，这次，绝对不会失手。”


第56章 卖药
　　一瞬间,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朱雯。
　　许译道，“你和伯爵互生情愫，但伯爵小姐反对你们在一起, 所以你买了毒药想杀了她。”
　　朱雯早有准备地放下笔, 认真道，“购物账单和日记的确都是我的，我也的确想买毒药杀她，但我的计划并没有实施, 伯爵小姐已经死了。”
　　宁钰：“你日记上说伯爵小姐并没有像她表面那样善良，她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
　　朱雯皱起眉, 语气很是愤恨, “她就是个恶魔。”
　　“哈哈——”站在白板前戴鸭舌帽严肃办案的许“侦探”突然轻笑出声, 刚起来的凝重氛围突然一下子破了功。
　　像是发觉到自己的笑有些不合时宜，他又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主要是她的眉毛，皱得一高一低, 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实在憋不住。”
　　闻言, 其他人都齐刷刷看向朱雯的眉毛。
　　朱雯面色通红地抬手遮眉毛，佯怒道：“看什么看, 高低眉有什么稀奇的, 你们没看过？”
　　【就是就是, 不就是高低眉嘛，我每次画眉毛都是高低眉。】
　　【认真的吗？高低眉明明是用尺子测量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会还有人画眉不会用尺子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哈哈哈哈有毒，前面说用尺子的，是在搞笑吗？】
　　【呃……我每次都用修眉刀比划，这算测量吗？救命，我真的画不出高度一模一样的眉形。】
　　【不用非得高度一样吧，顺着原来的眉形描不就行了，懒人从来没这么多要求。】
　　【可是高低眉差别太大，真的看起来非常奇怪，一截长一截短的也是，画眉已经是化妆里基础的基础了，这都不认真，怎么能做一个合格的都市丽人。】
　　【去纹个眉吧，姐妹们，懒人星人和臭手的福音，看在同为追综粉的份上，加我v，给你们打八八折。】
　　【艹，弹幕怎么歪成这样，你们刚从美妆博主的直播爬过来的吗？这里明明是正经直播综艺啊喂！】
　　【正个楼，可以看得出来，朱雯是很认真地在演戏，就是这个愤怒的表情演得有些过了点。戏全加在眉毛上了，哈哈哈哈。】
　　被朱雯瞪了几眼，其他人识趣地憋住笑。
　　宁钰：“您继续，您继续。”
　　朱雯咳了几声，声音低沉，“她就是个恶魔，散发圣光伪装成天使的恶魔，对我的身心……”
　　“噗——”这次笑出声的是宁钰，其他憋笑的人也再也忍不住了，连沐秋言都低着头捂嘴，掩饰上翘的嘴角。
　　可笑意却从眉眼间跃然而出。
　　朱雯有些抓狂，“我推理呢，你们正经一点好不好！”
　　宁钰揉了揉发酸的脸颊，还觉得有点无辜，“可是你这台词比喻也太奇怪了点，散发圣光伪装成……”
　　见宁钰重复了一遍台词，朱雯也破了功，无力地笑着捂脸，“剧本上一模一样的话我照搬过来的，天使恶魔之类的词汇，剧本里出现了不下十次，鬼知道编剧为什么这么喜欢用这个。”
　　“这锅是编剧的，不是我的。”
　　【哈哈哈哈，正经不过几秒。】
　　【我刚还想说氛围这么凝重，大家入戏挺深的啊，原来都在这憋着呢。】
　　“好吧，我跳过有的没的，讲重点。”朱雯无奈地笑，“我每天早上睡醒一睁眼，我的被子里都会出现……尸体。”
　　众人还带笑的表情突然凝固。
　　“当然了，不是人的尸体，是动物的，小兔子、小猫小狗之类的，还被划得支离破碎的……”朱雯摸了一把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想象自己早上睁眼发现和动物尸体睡在一起的场景——
　　艹，真的得疯！
　　宁钰皱起眉，也被这种经历给恶心到了，“不过，你为什么确定这件事是伯爵小姐做的。”
　　“不是她还有谁，那些小动物就是伯爵小姐养的，而且她还当面威胁过我，如果继续跟伯爵先生在一起，她会用尽办法赶走我。”
　　说完，朱雯又伤感地看向李逸帆，“亲爱的，她对我这么不好，这些你都不知道！”
　　李逸帆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朱雯这声“亲爱的”在喊谁，看到她望过来的眼神才后知后觉，但苦于接不住戏，只能结结巴巴地现编了一句，“朱……呃，朱朱你放心，她现在已经死了……终于没人阻止我们了。”
　　朱雯被这声朱朱笑喷，“你，你喊谁呢，喊朱朱。”
　　而一边的许译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扫向李逸帆的眼神看起来不大高兴。
　　宁钰摇头叹气，自己给自己加戏，“伯爵小姐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是吧，我真替我家小姐感到难过，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恶毒的家教投出去。”
　　温绵绵和明决跟着瞎起哄：“是的，投出去。”
　　朱雯连忙尔康手：“该投出去的是凶手啊，伯爵小姐是被匕首插死的，关我下毒的什么事。”
　　宁钰晃手指：“不见得哦，案发现场出现了咖啡杯，也许就是你下毒害死的她。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她的致死原因到底是什么。”
　　好像说得也挺在理。
　　明决偷笑了起来，作为知道伯爵小姐的确死于刀伤的知情人之一，她赞同地看向宁钰，趁机添乱，“是啊是啊，腰腹的刀伤看起来很严重，但你那个见血封喉的毒药可能起效更快。”
　　“你肯定是昨晚去了伯爵小姐的房间，然后乘聊天的功夫，把毒药下在了杯子里，然后她就死了。”
　　朱雯辩解：“那毒药买来我根本就没有用过，一直放着。”
　　许译追问：“毒药呢？”
　　朱雯表情顿了顿：“不见了，我买来当天放在房间里，然后就不见了。我怀疑是伯爵小姐看见拿走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惴惴不安，我很害怕她会去告发我，把我赶走，那就不是离开庄园这么简单了，我可能还得坐牢。”
　　“这也是杀人动机，你害怕她告发你，所以就先下手为强要干掉她，因为你不想坐牢。”
　　朱雯的解释非但没有澄清杀人的嫌疑，反而更加重了自己是凶手的可能性。
　　*
　　下一个发言的人是李逸帆。
　　他整理了繁复华丽的蕾丝领口，自信满满地开口，“通过这轮的搜证，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虽然有些证据链还不完善，但可以初步下判断了，”李逸帆清了清嗓子，挑眉看向一直默默坐在位置上看着众人的沐秋言，“凶手就是女巫。”
　　宁钰转眼看向沐秋言，对方老神在在地托腮，看起来有点像是发呆，眉眼间没有任何一丝慌张，似乎笃定李逸帆的指控不成立。
　　“这是一份账务清单，你似乎卖了很多药。”李逸帆将长长的清单放在了桌子上方便大家传阅。
　　沐秋言：“卖药是我的副业，有问题？”
　　“家教见血封喉的毒药就是从你这买的。”
　　一边的朱雯闻言一愣，“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就是随便找的药店买的。”
　　沐秋言：“那家随便的药店就是我经营的。”
　　开药店的女巫？
　　宁钰突然开口:“你有合法的营业执照吗？跟有关部门报备过了吗？你知道卖假药违法吗？”
　　一连三问，认真地不能再认真。
　　沐秋言:“……我这是私人诊所，无牌无照非法经营的——黑店。”
　　都卖起毒药了，可不是黑店。
　　宁钰:“你开店是因为女巫的主业不赚钱吗？”
　　沐秋言状似无奈的叹气:“生活所迫，我也不想这样，现在大家都信奉科学，没人愿意找我驱邪，我也就只能转行搞这些副业了。”
　　宁钰一副同病相怜的口吻：“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哈哈哈哈这行跨地是挺大的。】
　　【自古巫医是一家，也不算跨很大吧。】
　　“你店里销量最多的是一种叫迷迷药丸的药品，每月都有一个叫小怪兽的人问你买，一买就是三十盒，寄件的地址是维尔庄园。”
　　【哈哈哈哈三十盒，一天磕一盒，这是把药当糖吃呢。】
　　【听这名字就不是很正经。】
　　迷迷药丸几个字出口，宁钰就愣了，这不就是她在公主房里找到的嘛。
　　沐秋言很淡定：“小怪兽是伯爵小姐，她很久之前就开始从我这里买药了，不过这种迷迷药丸有害的药物，是治疗失眠。”
　　“其实伯爵小姐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偶尔她会到我店里进行心理治疗，因为抑郁情绪，每天晚上都失眠，所以我就研发了这种迷迷药丸。”
　　宁钰：“不仅卖药，还兼职当心理医生，嘶——这也太卷了。”
　　沐秋言一个眼刀丢给插科打诨的宁钰，面无表情开口：“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不卷就要挨打，卷死一个是一个。”
　　被瞪了的宁钰眨巴着眼示意：我这可是在帮你。
　　沐秋言对视：不需要，你少讲点废话就是在帮我。
　　宁钰轻咳了一声，正经地直接切入主题，“那你应该知道伯爵小姐的抑郁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吧？”
　　“知道。”沐秋言突然意味不明地看向站在前面的李逸帆。
　　李逸帆莫名觉得脊背一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因为我们尊贵的伯爵先生一直在虐待殴打可怜的伯爵小姐，虐待的时间长达十年之久，长期的暴力滋生了伯爵小姐的抑郁情绪，此前她还一直有自杀的念头。”
　　台上的伯爵先生表情变得有些不好了，看着大家投来异样的目光，捏紧了手中的蓝色签字笔，“这都是剧本，是伯爵这个角色做的，跟我本人无关。”
　　似乎是触及到某个痛点，他额角流下略显心虚的汗水。
　　【李逸帆是想起自己家暴的传言了吗？这么心虚。】
　　【哪有心虚，这分明是被搞怕了，之前直播请假，听说是因为网暴，有网友一直私信在骂他。】
　　【没有吧，不是私人原因吗，别瞎揣摩吧。】
　　宁钰：“说的当然是剧本啊，家暴的人都不得好死，这要是放在现实，坐牢都不过分，你说是吧。”
　　李逸帆表情一僵，敏感地觉得宁钰似乎话里有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不过，伯爵先生这心虚的表情演得可真像，”宁钰赞叹了一声，兀自鼓起掌，“可得加把劲儿继续演，别一下就露馅了。”
　　她这话听着好像没问题，但真细究起来似乎像是在警告什么。
　　朱雯没听出什么名堂，只是颇为认同地附和，“对啊，得代入角色，不能太出戏，刚才你都接不住我的戏。”
　　李逸帆尴尬地摸鼻子，看着宁钰眼底滑过一抹阴冷，又用温和的笑意掩饰了过去，“我也不是专业的演员，角色性格差得太大，我难免演不像。”
　　“关于我的杀人动机，等会儿……请亲爱的上来讲，我的房间是你搜查的吧。”
　　朱雯点头，“放心，我很公正，绝不会包庇的。”
　　李逸帆将沐秋言指回来的矛头又转了回去，“不管你是卖药还是当心理医生，在直接证据面前你根本无法辩解。”
　　说完，他将证物袋最后的东西倒了出来。
　　——赫然是一双染血的手套。


第57章 私奔
　　“这是我在你的床底下找到的。”
　　还真是万能藏线索的地方, 床底。
　　李逸帆将手套缓缓抖开，凝固的血迹沾在上面很是触目惊心，这应该是场上目前为止出现的最具有直接性的证据。
　　众人纷纷看向沐秋言想看她怎么解释, 谁知沐秋言双手搭在桌子上, 完全不见慌张，反而来了一句，“嗯，不就是一双带血的手套嘛, 有问题吗？”
　　“这还没问题，这是你杀害伯爵小姐留下来的证据, 你来不及销毁, 所以只能藏在床底下。”李逸帆严肃又认真, 认为沐秋言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理由呢。”沐秋言扬了扬眉, 神色冷淡。
　　“什么理由，难道这个证据还不够能证明你就是凶手吗？”
　　宁钰略一皱眉，“当然是杀人动机啊，作案当然需要动机, 从你给的线索来看，女巫大人和伯爵小姐之间好像并不存在什么很深的恩怨吧。”
　　这就是所有证据链当中缺失的最关键性一环, 没有这个理由，再多的证据都站不住脚。
　　李逸帆没有开口, 因为他没有从沐秋言的房间里找到任何有关杀人动机的线索。
　　有关键指向性证据却找不到杀人动机，这也没办法直接下结论沐秋言就是凶手。
　　宁钰摊手：“能给出这么明显的证据线索, 那都不需要后续的推理, 直接可以把凶手投出去了, 剧本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所以我认为女巫反而不可能是凶手, 这只是误导选项。”
　　这话说得也在理，大家在看到那双染血手套时紧张跳动的心脏又慢慢平复下来，如果沐秋言真是凶手，那编剧设计这么复杂的剧本也派不上用场了。
　　见其他人样子有些动摇，沐秋言再次开口，“至于手套，之前陈述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一整晚都待在大厅直到十一点，因为我在处理祭品。”
　　“所以这双手套上的血迹……”
　　沐秋言露出相当嫌弃的表情，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宛如闻到了什么恶臭：“当然是祭品的。处理昨晚鲜血四溅的血腥现场，我可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女仆小姐买的肉根本就不新鲜。”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反应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反感恶心，像是吃了脏东西一般。
　　这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宁钰更好奇圣灵会的具体内容了。
　　李逸帆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他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沐秋言就是凶手。
　　“你说这是动物上的血，怎么能证明？”
　　手套上斑驳的血迹已经结成了块状，颜色偏黑，散发着一种塑料血浆的味道，闻起来不要太美妙。
　　人血动物血，同样都是血，仅从外表上还真难以区别。
　　沐秋言不紧不慢反问：“那你说上面是人血，又能怎么证明？”
　　李逸帆有些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磕巴地吐出一句，“她肯定有杀人动机……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这时，边上一直盯着账单看的明决突然开口，“唔……我找到一个点，不知道够不够得上杀人动机。”
　　她将账单平放在桌面上，用手指着最后几排购买记录道，“上面有关小怪兽的购买记录在这几个月都没有出现过。”
　　“女巫开的迷迷药丸销售金额是十万元一盒，因为伯爵小姐有段时间没有买，所以这几个月的销售金额比以往少了不止十倍。”
　　明决转头看向沐秋言，“对女巫小姐来说，伯爵小姐好像是你唯一的大客户。”
　　【十万元一盒的药，一个月三十盒就是三十万？？救命，这药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吗？】
　　【夸张了，夸张了，如果能长生不老，对有钱人来说这几十万毛都不是。】
　　【哈哈哈哈黑心商家黑心药，也太暴利了吧。】
　　【贫穷限制想象，不过就是有钱人的正常操作而已，反正也骗不了穷人。】
　　李逸帆趁机道，“你是因为伯爵小姐不买你的药，没钱可赚才心生怨怼，这才杀了她。”
　　可是这动机……听起来似乎不大聪明的亚子，很不靠谱啊。
　　沐秋言手指轻点桌面，“的确，因为伯爵小姐这几个月都没有购买我家的迷迷药丸，我的收入少了不少，我是挺难过的，但顾客不来买我的东西，我自然也不能强求，就算杀了伯爵小姐，我的药也还是卖不出去。”
　　“她是我曾经的大客户，现在不买不代表以后不买，杀了她对我来说只有害没有利。”
　　明决沉吟道：“对啊，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为什么伯爵小姐突然不在你这里买药了？”宁钰摸了摸下巴，冷不丁问了这句话。
　　沐秋言道，“因为伯爵小姐的失眠症似乎更严重了，我的迷迷药丸似乎也失去了效果。”
　　“但她有跟我说过，找到了其他的药物替代品。”
　　“其他的？”
　　宁钰抱胸看了看其他人，所以这里还藏着一个假药贩子？
　　“有人给过伯爵小姐治疗失眠的药物吗？”
　　她边问边不动声色地看向沉默不语仿若隐身的温绵绵，根据她找到的线索，那个给伯爵小姐药的人应该就是公主。
　　所有人都摇头，很明显是有人在隐瞒。
　　许译皱了眉头，再次提醒众人，“如果大家给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推理很难进行下去，我们也就抓不到凶手了。”
　　但，还是没人开口。
　　【不是，线索当然是分享地越多越好，大家都在干嘛啊？】
　　【我感觉不止一个人有所隐瞒，大家都话说一半，是在故弄玄虚吗？】
　　【是不是导演提的要求，不到最后推理投票的阶段，有些重要的线索不准说出来，1v6，本来凶手就不占优势。】
　　【没吧，都忙着给别人扣帽子，我更倾向于他们是害怕自己被投出去。】
　　【啧啧啧，又是全员皆凶手的设定吗，杀人线索不明确，都自动代入了凶手心理，觉得自己是真凶手，多说多错，有用的线索也不敢说，怕被怀疑。】
　　【烦死，这样的剧本，真凶手才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一个，谁是凶手都不奇怪，最后推理只能看杀人动机和手法了。】
　　宁钰也明白了这一点，更犯愁了。大家藏着掖着不说话，她所能得到的信息就更少了，这种情况下抓凶手就是异想天开。
　　沐秋言：“药具体从哪来的，伯爵小姐没有告诉过我。事实上，就算是心理治疗，她最近也很少来我这里了，圣灵会之前她还跟我说，她已经找到她的治病良方了。”
　　“我还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伯爵小姐并不是一个社交极广的人，所以我还担心她是不是被人给骗了，但她说那个人绝对不可能骗她。所以这个给她药的人，一定是她很亲近并且百分之百信赖的人。”
　　【沐沐给的信息量很足诶，完全没在怕的，她应该不是凶手吧。】
　　【挺高明的，李逸帆指认她是凶手，结果她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大家对她的怀疑。还说出了另外一个可疑的人。】
　　【这才是正面教材的澄清，找别人逻辑的漏洞。找不到也得想办法降低嫌疑，而不是越讲越摘不清。】
　　【哈哈哈哈，朱雯：我怀疑你在diss我。】
　　【雯雯姐的反应真的就是那种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委屈，她应该也不是凶手，就是嘴笨。】
　　【沐影后这边主要还是杀人动机站不住脚，朱雯这杀人动机和买毒药证据齐全，想澄清也没有办法啊。】
　　【接着往下看吧，照现在推理来看，我觉得朱雯和沐秋言不大可能是凶手。】
　　之后上台的人是温绵绵，而她搜查的房间是作为王子的明决房间。
　　明决坐在位置上，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冲温绵绵眨了眨眼，“亲爱的妹妹，对我这个哥哥得手下留情啊。”
　　温绵绵被明决挑逗的表情弄得有些耳热，强忍着怦然跳动的心，掩饰性地把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再度开口。
　　对于风流成性的王子殿下来说，书柜里一大摞粉色的情书看起来似乎相当正常，但其中来往最密切却是如今已死的伯爵小姐。
　　明决表情有些不自在，分明是剧本里的角色，她却觉得很心虚是闹哪样？
　　宁钰故作震惊，“你花心，你罪恶，你竟然和伯爵小姐有一腿。”
　　众人：……
　　【嗯？？？花心大萝卜宁钰，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半斤不说八两，她还挺好意思。】
　　【渣a就该有渣的自觉啊，这种五十步笑百步是闹哪样？】
　　【她应该演王子的，就冲这一模一样的风流劲儿，演善良可爱的女仆，屈才了，屈才了。】
　　【宁钰：在反省了，在反省了，哈哈哈哈。】
　　“而且，你最近的一封情书上面还写了，圣灵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尽快考虑好跟不跟我走，我实在受不了他继续欺负你了，如果你选择要走，记得来我房间。”
　　“所以你们是在计划私奔是吗？”温绵绵问道，“伯爵小姐是不是昨晚来过你的房间？”


第58章 有病
　　明决表情一派冷静, 到底是在商场戴惯了喜怒不自现的面具，就算局势对她不利，也能稳如泰山, “我的确是想和她私奔, 信上约好的时间也是昨晚，但是啊……但是，我这封信并没有寄出去。”
　　“如果这封信我寄出去的话，那应该是出现在伯爵小姐的房间, 而不是现在在我的房间。”
　　温绵绵：“你为什么不寄出去？”
　　明决顿了顿，接着道, “因为我是个王子啊, 我身上背负着国家和人民的期望, 我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左右, 我很想带她走，但我不能，我的身份不允许。”
　　朱雯笑了，“你都把人勾搭上了, 现在才说身份不允许，早干嘛去了。”
　　明决张嘴想辩解, 但王子的风流无可指摘，她根本无力反驳：“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情难自禁, 对毫无理由突然降临的爱情感到束手无措，只能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选择。”宁钰自然而然地接过话, 这句话曾是原身用小号发在某论坛上的“渣女名言”。
　　【震撼我全家, 果然是同类之间会感同身受吗？这种不是我的错, 都是爱情的错的语气是闹哪样？这就是你养鱼的理由吗？】
　　【这话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我竟然同时爱上了两个omega, 她们每一个都充满魅力，令我割舍不下，这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我的心是如此之大。”看看有没有唤醒你死去的记忆。】
　　【哦，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到底是受了什么罪，竟然又看到这句渣里渣气的话。遭受过轰击的世界观又被重创。】
　　【到底什么啊？这话跟宁钰有关吗？】
　　【不是吧#心如此之大#的词条之前还登上过热搜呢，大家难道忘记了吗？果然，互联网真的没有记忆。】
　　【记得记得，是宁钰那个论坛小号，总是发这种海王语录，她还号召所有a都应该像她学习，自己的行为完全是理所应当。
　　【艹了，她不会上这儿来宣扬她的海王思想来了吧。】
　　【她那号不知道出过多少渣a语录，可惜现在已经删号了，不能再瞻仰海王的辉煌养鱼史，真是可惜。】
　　【别可惜啊，我有当时优秀网友收集整理的文包，加我免费传。】
　　明决边听边点头，附和道，“是这个理，不怪我，都怪这该死的爱情。”
　　宁钰：“所以她并没有犯错。”
　　明决：“对对对，没有犯错。”
　　宁钰又故作伤感：“她只是生了每个人都容易发作的恶性疾病。”
　　明决：“啊对对，我生病了，我……不是，我没有生病。”
　　话锋突然一转，明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些懵逼。
　　宁钰一本正经：“这种病症呢，在恋爱学当中称之为见异思迁，感染原因是喜新厌旧病毒在心脏作祟导致的，不算那么无可救药，严重程度勉强排在绝症之后。”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地，朱雯呆呆道，“那不是挺严重的嘛。”
　　“对啊，都病入膏肓没办法治了，”宁钰惋惜地摇头，煞有介事地继续道，“人是铁定不能继续再要了，但你抽几巴掌把这病毒抽没了还好，改造……康复之后还能继续做人，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但这病毒要是根深蒂固，治不好了，那就是真的惨了，做不了人还要到处咬。”
　　“这时候，可得千万离这人远一点，别摸着他的狗头，觉得他蠢萌又可爱，被咬上感染了变得不幸的疾病，你也得跟着完蛋。”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神级比喻，她这波自黑我可以给满分。】
　　【不仅仅是自黑吧，我真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渣a浪子回头，变成了人间清醒，竟然有点像爬墙头了，宁姐这观点不能再赞同。】
　　【笑死，这算直接现身说法吗？】
　　【哈哈哈，其实我觉得我也有点见异思迁的大病，爱豆粉一个爬一个，圈子玩一个换一个，都是三分钟热度，换得挺勤的。但我可没祸害别人，我自个儿过，自由的天堂。(doge)】
　　【粉爱豆和找爱人是两码事吧哈哈哈，追星当然是粉的越多越快乐。爱人就不一样了，不稳定的感情只会带来身体精神的双重负担。】
　　【见异思迁的爱人真的要不得，遇到一个都得折几年寿，妈的，心理阴影都能给你整出来。】
　　【真的害怕，有多少爱情都是因为见异思迁破裂的。】
　　【哈哈哈哈，大冤种就是我，五个前任都是因为喜欢上别人跟我分得手，现在没胆子再找了，以前还挺开朗大大咧咧的人，现在变得内向极度缺乏安全感。】
　　【前面的，这看人的眼光也是没谁了，倒霉地一批啊。】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讲得就是大多数人的现实。】
　　【没谈过恋爱的小白表示很惊讶，弹幕里的大家经历都这么丰富吗？】
　　【只能说，各有各的缘分吧，就像抽盲盒，能遇到你想要的另一半，还得看运气。】
　　众人听着明决的话都有些忍俊不禁，明决觉得头疼，第n次地想把宁钰那张嘴巴缝上。
　　李逸帆：“所以伯爵小姐想跟你私奔，但你碍于身份不想带她走，就决定……杀了她。”
　　明决：“没有，就算我想带她私奔，她也不会跟我走，圣灵会之前我有跟她聊天，她也说她无法离开维尔庄园，因为她摆脱不了她父亲的控制。”
　　明决看向了一边的李逸帆，“都是因为遭受到你的长期暴力，伯爵小姐才会过得如此痛苦，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也不止一次地进行过自杀的行为，这些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
　　矛头又又又指向李逸帆，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崩溃，自从有了沐秋言第一次给他甩锅转移注意力，现在怎么谁都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扣，屡试不爽。
　　忍着想骂人的冲动，他激动道，“喂，我真的不是凶手啊，你们一个个地干嘛总是怀疑我。伯爵的确总是家暴女儿，但我这构不成杀人动机吧，现场没有挣扎争斗的痕迹，施暴致死是不可能的，我昨晚也根本没有去过伯爵小姐的房间。”
　　宁钰若有所思：“施暴致死不可能……但伯爵小姐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的暴行，再度选择了自杀，如果真实死因是自杀的话，那凶手也是作为罪魁祸首的你。”
　　李逸帆脸都绿了，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投出去。
　　朱雯反应过来，“对哦，死因也可能是自杀，小腹那个位置，反手拿刀自己捅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说着，她还站起来用手比划了一阵，确认可行性。
　　许译拿着笔轻点笔记本，“自杀一般不都是割腕嘛。”
　　朱雯：“割腕不是费劲嘛，伤口不够深也不容易死，她如果一心求死的话，肯定要换一种办法。”
　　温绵绵换位思考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选择给自己下毒，这都不用动刀子，还不麻烦。”
　　大家都想到了朱雯那瓶消失了的见血封喉的毒药，如果毒药真的在伯爵小姐手里，她捅腹的自杀方法就完全没必要了。
　　李逸帆松了口气，“对啊，所以自杀明显不符合逻辑，我也不是凶手。”
　　宁钰摊手，露出无害的微笑：“只是陈述观点而已，多一种想象多一种可能嘛。”
　　温绵绵：“唔……我还找到你曾经雇佣过人去伯爵小姐的卧室里偷东西，你还说那样东西是你的把柄，会摧毁你整个人生。”
　　“你既然选择偷把柄，说明伯爵小姐不想把这样东西给你，她是不是在威胁你？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明决眉毛皱了皱，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作为王子，想要保持我的地位，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资金的支持。所以我就从事了一些……呃……来钱比较快的行业。”
　　宁钰：“所以你是有灰色收入？而伯爵小姐知道这件事，她手上的把柄是能证明你灰色收入来源的有力证据。”
　　明决：“大概就是这样，家教小姐说得对。她就是个恶魔。”恶魔词汇再度出现，众人又有点想发笑。
　　“虽然我们是情人的关系，但她竟然抓到我的把柄想要威胁我。”
　　宁钰：“她威胁你什么？”
　　明决拧着眉，语气有些犹豫：“她威胁我一定要杀了她的父亲，伯爵先生。”
　　兜兜转转，李逸帆再次成为焦点。
　　宁钰：“你答应了？”
　　明决：“我……我不答应不行，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我从事非法行业的事情被国民知道了，我这个王子还要不要当了！”
　　许译：“但伯爵先生依然好好地坐在这里，死的人却是伯爵小姐。你没有完成她的要求，她不会把把柄给你，所以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永绝后患。”
　　这个杀人动机已经很合理了，明决也没有再开口。
　　沐秋言拿着证据袋上了台，她搜查的是死者伯爵小姐的房间，但因为之前集体检查过案发现场，大家并不认为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是被遗漏的。
　　可下一秒，沐秋言就从袋子里拿了枚有些眼熟的金光灿灿的扣子出来。
　　“这是我在案发现场旁边的沙发底下找到的，这扣子的主人昨晚一定去过伯爵小姐的房间。”
　　沐秋言双手抵在桌面上，语调微沉。
　　“伯爵先生，你之前在说谎。”


第59章 沉浸感
　　那颗扣子被涂上了闪亮的金粉, 精美的人头刻印，边上一圈弧线镶了非常亮眼的白钻，铺面而来就是浓浓的金钱的味道。
　　这扣子是谁的, 不用看对方衣服上是否缺少扣子, 只看穿衣风格就能一目了然。
　　李逸帆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线索证据，低头摸了摸衣服，从下往上，紧挨着数扣子。
　　不对, 没少啊，一颗不落啊。
　　边上的朱雯却突然伸手拽了拽他层层堆叠过于浮夸的蕾丝领子, 开口, “是领口上的, 之前一直被蕾丝领遮住, 不容易发现。”
　　【哈哈哈哈那个蕾丝领，我真的注意它好久了，看起来比温绵绵的公主裙层数还多，还只是单边。】
　　【深刻怀疑是故意遮扣子设计的。】
　　【所以他真的说谎了, 他昨晚就是去过伯爵小姐的房间。】
　　李逸帆捂着蕾丝领，有些不知所措, 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他没办法辩解。
　　沐秋言道：“你昨晚去过伯爵小姐的房间, 你是去干什么的？”
　　李逸帆看着大家怀疑的眼神，知道瞒不下去了, 便无奈道, “我也不算在说谎, 我昨晚的确没去，我去的时候是凌晨, 十二点刚过，严格说来我是今天早上去的。”
　　“但我到的时候，她人已经死了，真的与我无关。”
　　宁钰问道，“你到的时候案发现场也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吗？”
　　李逸帆：“是啊是啊，我到的时候就发现她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就看到人躺在地毯上，血流得到处都是。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离开了，扣子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掉的。”
　　许译皱眉：“那你之前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为什么没说？”
　　李逸帆挠头，“这不是担心你们认定我是凶手嘛。”
　　沐秋言：“伯爵小姐书柜上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这是你弄出来的吗？”
　　李逸帆连忙摆手，“那不是我，我什么东西都没碰过，人死了，我当时也挺害怕的，就赶紧跑出去了。”
　　“那你昨晚去找伯爵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沐秋言问出关键的问题。
　　“就是有些事情必须得聊。”
　　宁钰：“凌晨十二点，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明天再问？还是——你想确认什么？”
　　“女儿突然被人刺死在房间内，你一没大声呼救，二没急着找凶手，反而遮遮掩掩，除了你就是凶手以外，我真的想不出有其他能解释你行为的理由。”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杀没杀人难道还不确定吗？我用得着跑去确认吗？”李逸帆话越说越混乱，紧张不安的情绪暴露无遗，再加上衣服比较厚重的原因，额头沁出了不少汗水，鬓角也被打湿。
　　他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汗水，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又慢慢平静下来，“还是那句话，我杀她根本没有理由。”
　　沐秋言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这是摆在伯爵小姐床边的照片，上面是她已经过世的母亲。”
　　伯爵夫人在伯爵小姐十岁那年去世，而去世原因就是伯爵先生一次酒后施暴，因为没把握住分寸，伯爵夫人在被殴打时撞上了床边的实木衣柜，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后脑勺的血流出来濡湿了地板。
　　而毫无所觉的伯爵先生满身酒味言语不清地嘟哝着，“装什么，这才打了几下，就受不住了，给我起来。”
　　他发狂般朝地上生死不知的伯爵夫人愤愤地踢了十几脚，等发泄够了，才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等年幼的伯爵小姐小心翼翼从衣柜里爬出来喊母亲的时候，伯爵夫人已经没了呼吸。
　　这件事被伯爵小姐用文字记录在照片的背面，最后还留下了一句，“杀人偿命，我一定会向你复仇”。
　　“她一直都想杀你，想复仇。然后遇到王子后，她以为她看见了希望，她威胁王子杀掉你，但没想到最后死的人竟然是自己。”
　　在场的明决和李逸帆的嫌疑在直线上升。
　　沐秋言又把在女仆房间里翻出来的证物找了出来，贵重的首饰出现，大家都带着几分揶揄的神色看向宁钰。
　　宁钰配合般地演起来，“都是因为家境贫寒，我弟弟妹妹每天饿得哇哇直哭，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只好这么做。”
　　温绵绵：“只有远离你赌鬼的父亲，才是你们一家的出路。”
　　【可以啊，这戏份说来就来，果然还是要有专业演员当玩家才有沉浸感。】
　　【环境布置改造地也一绝好嘛，看得出导演组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哈哈哈，绵绵这句才是正中要点，家里有个赌鬼，再多的钱都不够烧的。】
　　【不过这么看来，我觉得宁钰不像是凶手，她偷到了钱，也犯不着杀人吧，就算因此恨上了伯爵小姐，诅咒的程度我觉得差不多了，她不可能自己下手的。】
　　【那她当时干嘛一副急匆匆往自己房间跑的样子，不是心虚是什么。】
　　【她和沐秋言好像待的时间挺久的，是不是结盟了？重要的线索没放出来？我真的觉得她今天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的不对劲。】
　　【呃……好像没那么毒舌了？话也少了许多，是因为专注于案情推理吗？】
　　【话少？你们确定，她不是还那样嘛，一本正经说瞎话，应该是推理不出来什么才这样吧。】
　　【可是往常这些环节，她都出尽风头诶，让人看着就不爽，怎么现在突然就安静了，还在认真记笔记，我还以为她不会认真玩这个游戏呢。】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那肯定得低调点吧，太活跃也许会露马脚，但一句话不说也让人怀疑，像她这样参与讨论，给观点，才是凶手玩家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给的观点都是把别人当凶手吧，关于她自己的她可什么都没说，一番表演就给敷衍过去了，大家怎么都这么好骗。】
　　【实在没什么站住脚的证据吧，女仆的房间还是在一楼，离三楼最远。】
　　【按距离定凶手的话，那公主房间就在隔壁，岂不是说绵绵就是凶手？】
　　【她之前还笼络过明决和李逸帆，为自己开罪，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那算什么笼络，代入角色讲剧情啊，抓凶手，多分享情报不对吗？】
　　【行了，别吵了，下一个就轮到绵绵了，听完宁钰的搜证再考虑吧。】
　　宁钰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拿着证物袋走上台，在之前的发言当中，她主要攻击的对象是李逸帆，但她搜查的房间却是公主温绵绵的，这是否可以认为她觉得温绵绵并没有嫌疑。
　　见到发言到自己这边，温绵绵也振作了精神，拿起笔记本。
　　宁钰简单地讲了温绵绵和伯爵小姐的塑料姐妹情，她们的感情并没有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和谐，公主一直很嫉妒深受赞誉的伯爵小姐。
　　而且，她拿起一张缺了上半张的纸展示给大家。
　　“这是一张DNA鉴定，鉴定一栏的结果写着确认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血缘兄弟关系。但上面半张被撕掉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这到底是谁和谁的鉴定报告？”
　　温绵绵：“这是我和我哥哥的……鉴定报告。”
　　旁边的明决一愣，语调惊讶，“妹妹，其实你……不是我妹妹？”
　　温绵绵：“这是昨晚我回到房间发现的，不知道是被谁从门缝下面塞进来的，跟这张鉴定报告一起的，还有一张字条。”
　　“是这个吗？”
　　“给我一个亿，我保证你的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宁钰：“谁给你的这个字条，你有怀疑对象吗？”
　　温绵绵微摇头，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表情严肃：“不管是谁，现在这个秘密我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没有威胁的必要了。”
　　“那关于这个迷迷药丸，伯爵小姐的新药是你给她的吗？”
　　温绵绵点头：“这是皇室医生新研发出来的改良版迷迷药丸，售价便宜效果好，伯爵小姐也说用了这个药，晚上睡眠好了许多。”
　　宁钰点头，“一番线索搜证下来，我觉得公主这个嫉妒的杀人动机还是太弱了，所以我觉得她不太可能是凶手。”
　　闻言，一边的沐秋言突然皱了皱眉头，眼神在宁钰和温绵绵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滑过一丝深究。
　　没有被怀疑，温绵绵是松了口气，“如果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那推理起来可太困难了，我是良民。”
　　【假公主？这个秘密可真是够大的。】
　　【能同时接触到公主和王子，难道是伯爵小姐干的？】
　　【那她要一亿元来做什么，我觉得还是女仆，其他人都是有私人恩怨，她就是为钱，如果她知道了这个秘密，用来勒索公主也不是不可能啊。】
　　【而且她打扫房间的时候，也能很轻易拿到头发。】
　　之后到了朱雯推理的时刻，她撩了撩红褐色的假发，迈着高跟鞋走出自信的步伐。
　　众人看着她手中的证物袋，似乎有千钧重。
　　【气氛好像又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们现在头号怀疑对象是伯爵先生，哈哈哈哈李逸帆好惨，感觉每个人都跟他有牵扯。】
　　【坏事传千里，他家暴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吧，每个人都提一嘴。】
　　【有前车之鉴在啊，也许他昨晚又喝了酒，醉意大发拿了刀把伯爵小姐捅了也不奇怪啊。】
　　李逸帆咽了咽喉咙，神情忐忑。
　　朱雯为了显得很酷很专业，也学着刚才沐秋言的动作，将双手抵在桌面上，表情凝重，“听了我的发言，游戏也就到此结束了。”
　　众人：……这还，挺狂的啊。
　　宁钰率先鼓了掌，“可以啊，够自信的。”
　　朱雯轻咳了一声，“小意思，都跟宁姐学的。”
　　宁钰迷惑：嗯？跟我学了什么。
　　沐秋言突然道：“别学坏了，她的盲目自信最不可取。”


第60章 真假公主
　　朱雯那动作明明就是跟沐秋言学的, 宁钰有些不服，正准备争一句，被朱雯接过话茬, “气势和风头最重要, 实在不好意思了宁姐，这一趴主角是我了。”
　　【哈哈哈哈，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叫你出风头。】
　　【真是带坏了。朱雯之前好像没那么活跃吧，游戏开始到现在发言也很积极。】
　　【绵绵也是吧, 挺内向腼腆的人也能有质问的气势了，这么看来, 《第一次心动》开始到现在, 大家性格好像都有点变化。】
　　【与其说是变化, 倒不如说是恢复到最轻松的状态。前面因为镜头的问题,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拘谨。】
　　【对啊，还有明总，之前一直有点子霸总包袱在身上，有时候整个人严肃凌厉起来, 我还觉得她在生气。】
　　【是啊，她会参加这个游戏其实让我有些惊讶的, 还愿意贴合角色说台词，穿复杂又不是很合身的王子装也没有表现出不满。之前出门她可都是打扮地又精致又漂亮, 每天一套服装，行走都像在走秀。】
　　【这不是霸总包袱, 是爱美人士的严格自我管理。每天都能看到明总绝佳的审美打扮, 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这样看, 沐沐也是诶，之前特高冷一人, 现在也会跟着宁钰开玩笑了，和其他人相处也多了几分融洽，脸上也有了笑意。】
　　【沐秋言之前一直在装好嘛，发现端着不够吸粉，所以换人设了吧。】
　　【吸粉，你是在开玩笑吗？她还用得着吸粉，她是演员，又不是流量明星，需要整什么当红人设吗？】
　　【那可说不好，我看她和宁钰走得那么近，前段时间微博投票热度榜，宁钰因为在综艺里的表现还登上过前三呢，要说当下娱乐圈最腥风血雨骂声一片的人，可不就是她了。】
　　【和前两位当红流量的热度不一样，她是纯靠网友骂上去的，相信她公司应该也不可能愿意出钱给她买水军。】
　　【笑话，网友们骂她可是真心实意，实打实地。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复制黏贴加转发，含金量可高了。】
　　【哈哈哈哈，笑出鸡叫，热度都是骂出来的，从某种方面黑红也是红。】
　　【当时有些人还不知道宁钰是谁呢，结果一夜之间宁钰微博号粉丝暴涨，还有些真爱黑粉重新建了个新超话，每天一骂，还有不少粉丝群，人数都爆满。】
　　【嗯？难道她终于要火了吗？】
　　【实不相瞒，我就在骂骂二群，咋说呢，骂着骂着好像还骂出了点感情，我是当时在岛上排队骂人的其中一员，见到宁钰真人才发现她是真的超好看，本人比照片好看很多，绝不夸张。】
　　【羡慕，当时就在岛上，看排队骂的人太多了，就没去了，现在贼后悔。】
　　【就是说，虽然是排队骂人，但在现场看，简直就像是粉丝见面会。】
　　【另类的见面会，我觉得这个建议还挺好，强烈建议宁钰给粉丝们开骂骂见面会。】
　　【哈哈哈哈，有钱都好办，一分钟一块哦。这可比那些演唱会门票便宜。】
　　宁钰无奈地伸手请了请，“主角您请，主角您请。”
　　被刚才一打断，朱雯刚理好的思路有些乱，又低头翻了翻笔记，才道，“首先是大家都知道的，伯爵先生对伯爵小姐有过长期的家暴，酗酒后就会发脾气，使用暴力，伯爵小姐一直这样默默忍受过来。”
　　“但最近因为伯爵先生的脾气暴躁，家暴的次数更加频繁，有好几次伯爵小姐都差点死掉，圣灵会前几天，伯爵小姐也才刚从疗养院回来。”
　　温绵绵：“所以她急于威胁王子杀掉伯爵先生也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朱雯：“对，如果再不下手的话，可能死掉就是自己了。”
　　随后，她将一张手写的合同纸贴在了白板上，“而伯爵先生最近脾气差，也是因为一次投资的失败。”
　　“而这次投资的失败让他损失了一个亿。”
　　一个亿？
　　宁钰了然地挑眉，“所以勒索公主的人也是你。”
　　李逸帆后背的汗都下来了，“是我，投资失败，我确实有了一个亿的亏空，要是补不上，我就彻底完了……就想了这个办法。”
　　朱雯：“而投资失败这件事，你似乎将原因归结于伯爵小姐。”
　　“因为她骗了我，她说王子会参与这个项目，还投了一笔不小的钱，这个项目是稳赚不赔的，但结果，除了这座庄园，我一无所有了。”
　　【嗯？听听听，这是什么凡尔赛文学，除了庄园别无所有。】
　　【最好的复仇就是动他最在意的东西，伯爵先生利益至上，被骗了这么一大笔钱，肯定心里崩溃，这可比捅他一刀给他痛快要折磨地多。】
　　明决听到这话，看了看白板上的合同，皱眉道，“我可没投过这个项目，这项目不管是从可执行的角度还是盈利的角度，都是糟糕透顶，连方案都不用做，直接pass掉。”
　　【咋办，有内味了。这叫突然专业对上口了？】
　　【甲方爸爸别为难卑微打工人了。】
　　【真情实感地共情了，还在赶方案中，上一个方案已经被上司用他人生中宝贵的三秒时间pass掉了，不知道我还要熬几个晚上。】
　　宁钰思考了一会儿，转而问：“你怎么知道公主其实不是真公主的秘密？”
　　李逸帆抿唇，滚了滚喉咙，看了一眼温绵绵，才缓缓开口，“因为她其实才是真正的伯爵小姐。”
　　欧呦，这还是真假公主桥段？
　　许译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狸猫换太子？!”
　　朱雯被她的话一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好好讲话，“狸猫说谁呢。”
　　被骂了许译也没见生气，“所以公主和伯爵小姐的身份互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逸帆轻咳了一声，用不太流畅的语句拼凑了个真相大概，皇后陛下和伯爵夫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双双怀孕结伴在宫里养胎，正好赶上了同一天生产，但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却被伯爵先生掉了包。
　　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公主，这样的筹码对伯爵先生来说不可多得。
　　一边的温绵绵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没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个家暴的父亲，这还不如没有父亲。
　　【天哪，真公主实惨，平白摊上个家暴爹，现在还被一刀捅死了。】
　　【还有可能就是被这个家暴爹捅死的。】
　　【假公主也惨啊，公主的身份没了，还被亲爹威胁勒索。】
　　【哈哈哈哈李逸帆好惨，全剧最坏的角色就是伯爵先生，大家都针对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啊，感觉他跟谁都有仇。】
　　宁钰眨了眨眼，对李逸帆道，“你的嫌疑有点大啊，而且和伯爵小姐的仇怨是最深的吧。你知道伯爵小姐是真的公主，如果她活着，必然会威胁到假公主的地位，于是你就……”
　　“真不是我。”李逸帆垂头丧气地摊在桌子上，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啪——”这时，白板后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露出主持人熟悉的脸庞，许译见状，马上将白板挪到了边上。
　　“第一轮搜证推理环节结束，下面请进行第一轮投票，请将自己怀疑的凶手名字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节目组，每人两票，侦探三票，三轮投票结束，票数最多的人将被确定为凶手，等待最终审判。”
　　“倘若审判结果为有罪，投出凶手票数最多的那一位将获得本场的胜利，获得主动邀约权，同时所有人下一期的约会都将会转为私密模式。反之，倘若审判结果为无罪，逃脱罪责的凶手则获得胜利，凶手获得邀约权，且所有人下期约会仍然保持直播形式。”
　　这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私密模式的约会，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二人世界，这给了双方一次深入了解吐露不为人知秘密的绝佳机会。
　　不少人对这个福利很是心动，有些事情的确不好在镜头面前表露。
　　发愁的却是关于主动邀约权的。
　　邀约权只有一个，最终找出凶手虽然是任务目标，但真正胜利必须是投凶手票投的最多的那一个。
　　看似是团队战，实则也有个人战的意味。
　　【呃……这就是说自己必须比别人早确认凶手，而且为了防止别人投的票超过自己，必要的情况，还得帮助凶手隐瞒，是这个逻辑吗？】
　　【对啊，为了争邀约权，这下大家想团结一起破案也变得不可能了。】
　　【1v6的结局一下子就翻转了，处于劣势的凶手，现在可能还会有一大堆帮凶帮忙。】
　　【哈哈哈哈哈，只能靠自己了，谁的话都变得不可信了。】
　　见大家都有些犹豫，宁钰垂眸想了想，“我觉得我们首要的目标还是抓到凶手，大家还是先合作找出凶手吧，至少下期约会还能变成私密模式。”
　　许译：“对啊，如果把机会让给了凶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雯也赞同：“我们快点推理，争取在下面两轮投票前找到凶手，投票的事情我们之后再一起好好商量，现在先合作。”
　　明决皱眉道：“投票也能骗人，就算商量好，有人后面反悔怎么办？”
　　朱雯想说当着直播镜头，怎么会有人言而无信，可转念又想，投票是匿名的，就连直播观众都不知道谁投了谁。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这时，宁钰突然抬眸，道，“那我们，公开投吧。”


第61章 消失
　　朱雯一愣, “公开投？短信投票，公开怎么投？”
　　明决看向宁钰，“可以公开投, 只要每个人投完票, 把短信拿给大家看就好。”
　　“这样每个人就算想说谎或者隐瞒都没有办法了。”
　　宁钰点头，“对就是这种方法，这轮投票大家把短信发给节目组之后，再展示给大家看就好。”
　　这方法倒是挺好的, 每个人的投票数，谁投了谁一目了然, 大家步调一致, 只要找到了凶手, 就可以集体把人投出去。
　　但这时, 沐秋言突然开口，她半张清绝的脸隐在帽檐下面，单薄的唇微抿着。“但这对凶手来说，却是个可乘之机。”
　　“他知道自己的票是谁投的, 那他接下来只要让投自己票的人打消怀疑就好了，比如找一个票数高的人当自己的替罪羊。”
　　“打个比方, 这一轮投票，场上嫌疑最大的人是伯爵。”沐秋言扫过每个人, 耐心解释道，“我们大部分人最后都选择投给了他, 这就导致他的票数会非常高。”
　　“那凶手就会推波助澜, 引导大家把伯爵当成凶手。”沐秋言偏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温绵绵, “假如这次投票公开，是你和家教没有投给伯爵, 我是凶手的话，肯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对伯爵产生怀疑，让你们下次投票选他。”
　　“我们每个人的票数是15票，三轮就是45票，如果我们在伯爵身上投了超半数的票，那凶手就直接获胜了。”
　　“就算不超半数，投票过程也会有其他人的票被分流出去，凶手依然还是在安全区，六选一的投票，他只要隐藏地够好，拖到后面两轮投票，我们再发现就太迟了。”
　　所以，第一轮投票也很关键，但因为各种证据不足，没办法判断谁是凶手的可能性高，相当于盲投。
　　明决点头，眼里划过同样的思考，“不公开的话，凶手也不知道票数情况，除了扰乱推理过程，也做不了别的。”
　　温绵绵：“……但我还是觉得公开透明更有安全感一点吧，投票情况不清楚，可能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当成凶手投出去了也不知道，想解释都没有时间了。”
　　到底公开还是不公开，大家都有些摇摆不定，有利也有弊。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二十分钟的字样。
　　主持人：“请各位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投票。”
　　【这还真麻烦呢，公开还是不公开啊？】
　　【感觉公开的话什么事情都能变得简单点吧。】
　　【棘手的是每个人都有嫌疑，凶手到底是哪个啊，本来我都已经想排除几个人了，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能排。】
　　【节目组的套路呗，这么快让你找到凶手，还玩什么，凶手被找到至少是后面的事情了吧。】
　　【对啊，凶手肯定不会被太快找到，所以我觉得伯爵应该不是凶手。】
　　【现在证据太少，等后面吧。下面是集中搜证环节，会根据找到的线索进行进一步的推理，有些人的嫌疑就可以排除。】
　　宁钰突然双手相合：“那这样吧，第一轮投票我们手上的两票都投给自己。”
　　她看向屏幕前的主持人，伸出两根手指，“两张票可以投给同一个人吧。”
　　主持人：“原则上，可以。”
　　什么？投自己？
　　朱雯不明白：“为什么要投自己？”
　　沐秋言用手支着下巴道，“大家都投自己，就相当于没投，我们可以在确定凶手的最后一轮再投，每个人票数都差不多，也就不用害怕出现票数一面倒无法挽回的情况。”
　　李逸帆道，“那我们这轮直接不投不就好了，下一轮……我们下一轮再投吧。”他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熬过这轮，下一轮他肯定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这时，主持人再次开口重复，“请在规定时间内投票。”很明显，不投不行，投票环节必须有。
　　“也不算白投，”宁钰自动忽略李逸帆的话，眨了眨眼看向许译，“不是还有多出来的三票吗？”
　　众人也跟着她的眼神看向许译。
　　朱雯：“对哦，许译是侦探，我们自己投完，他手上还有三票可以投。”
　　宁钰：“这三票可以分开投给现在嫌疑最大的三个人，至于投给谁……”
　　她顿了一下，“唔……还是由侦探自己判断吧。”
　　【这个办法好诶，这样大家的票数差距也就一两票，就算投错想拉回来也可以。】
　　【那就要看许译这三票，分散之后就是六选三，投中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算是最严谨的办法了。】
　　【可是这样，其他人的票就相当于废了，许译的三票发挥作用，最后投对了凶手，主动邀约权应该就落在他手上了。】
　　*
　　投票结束，集中推理正式开始，大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才发觉双脚有些发麻。
　　宁钰伸了伸懒腰，又转了转胳膊，“这发言讨论地还真久，我们先去哪个地方搜证。”
　　沐秋言：“房间里面已经搜过了，接下来还有不少公共区域没有检查。先去阳台吧。”
　　阳台，伯爵曾经说过，在圣灵会结束，自己曾经在阳台上待了不少的时间。
　　李逸帆滚了滚喉咙，扯了扯蕾丝重叠有些不太舒服的领口。
　　后面的朱雯走在许译旁边，语气不耐烦，“干嘛投我啊，我都说了我不是凶手。”
　　许译挠了挠头，“但你的杀人动机很合理诶。你们几个当中，我先排除的是公主和女仆，其次是王子，投女巫……那双染血的手套我觉得还是很可疑。”
　　朱雯：“……我觉得照你这个投法，我们铁定完蛋。”
　　二楼的大露台很宽敞，大理石砌成的围栏上被无数藤蔓缠绕着，间杂绽放的红黄花朵，远远看去绿意盎然。
　　站在露台往下看，正好能俯瞰整个花园，景色堪称一绝。
　　而在露台靠围栏不远处的瓷砖上，掉了一个红酒杯，玻璃碎片散了一地，未喝完的红酒流淌在地板上，干涸成一层薄薄的红色，看起来就像是流了一地的血。
　　没等大家开口询问，李逸帆就解释道，“昨晚我在这里是边喝红酒边赏景，我这个角色呢，就是比较爱喝酒。”
　　宁钰蹲在地上查看玻璃碎片，过了半晌才道，“杯子是怎么摔碎的？”
　　“就……喝多了手抖摔得。”
　　“手抖？”沐秋言指了指玻璃碎片延伸的地方，“碎片散的到处都是，还有被踩的痕迹，现场看起来有点混乱啊。”
　　寻常玻璃杯摔碎玻璃，碎片飞溅的形状更像是放射性，但现在瓷砖上的碎片却被踩踏地毫无规则可言，有些碎片的边缘呈现出雾状的碎裂痕迹，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这里剧烈拉扯过。
　　沐秋言蹲下身，慢慢伸手想更仔细地观察，手指却猝不防被另一双手握住，她一偏头，和宁钰撞了个脸对脸，对方蹲在她旁边，将她的手慢慢拽了回来。
　　“小心划到手，想问什么，当事人就在这里。”
　　手指被攥紧，指腹上残留着对方细微的指尖摩擦感，痒痒的，好像只是对方不经意的动作。
　　沐秋言耳根微红，眼睛往四周瞟了瞟，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心虚，她将手指慢慢抽了回来，站起身，离宁钰远了点，“想问什么你问吧。”
　　宁钰将手微微攥紧，看向李逸帆，“昨晚赏景的时候，你是一个人在？没有别人？”
　　李逸帆：“……”
　　明决：“就现场而言，肯定还有一个人吧，你还跟她起了冲突……”
　　知道瞒不下去的李逸帆只得道，“昨晚九点二十分的时候，我……见过伯爵小姐。她当时跑到了露台，可能也是想看风景吧，看到我在这里就走了。”
　　九点二十分？宁钰扬了扬眉，这和昨晚王子在房间里发现尸体的十点很接近了。
　　明决：“不仅仅是见过吧，你们还起了争执，你当时还喝醉了酒，你肯定又想打她。”
　　“我的确是想打她，但是她很快就跑了出去。”
　　宁钰：“她往哪里跑了，难道你没有追上去。”
　　明决想到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伯爵小姐，难道就是因为躲避伯爵，她才逃到自己房间的？
　　李逸帆含糊不清：“我当时喝醉了，印象有些模糊，记不大清了。”
　　许译抱胸，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就不要讲话这么犹犹豫豫地，你这样很像凶手诶，我下轮投票可能会接着投你哦。”
　　李逸帆：“我……喝醉了，所以记忆可能有点混乱。她跑出去后往楼梯的方向跑，我酒意上头也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
　　“然后下楼梯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踩空……就摔了下去。”
　　嗯？这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逸帆：“一楼都铺了很柔软的地毯，而且她摔下去的高度其实也并不是很高，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沐秋言皱眉：“你的意思是人是摔死的？”
　　李逸帆继续道，“我当时有点害怕，加上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也没下去确认，转身就跑回了房间，当时是九点半。”
　　“等我回房间彻底冷静下来，再跑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
　　明决面色不虞，语调低沉道，“中间隔了多少时间，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李逸帆：“十几分钟吧，我也不清楚人是怎么没的，可能是她醒了后回房间了，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我喝醉酒出现的幻觉也说不定……”
　　“反正，我是真的没有害她。”
　　对明决来这段时间最为关键，因为她是十点看到的尸体，那就表示在九点半到十点这个时间段里有人将摔倒生死不明的伯爵小姐搬到了自己房间实施了杀害。
　　宁钰：“所以你凌晨十二点多去她的房间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死？”
　　李逸帆点头：“我心里很不安定，一直想着这件事，就想去看看人有没有事，然后就看到……”
　　“但死因果然还是腹部的那一刀吧，她摔下楼梯的时候，应该只是昏迷没有死。”
　　这就是李逸帆一直在隐瞒的事实，不确定伯爵小姐的死因，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
　　许译：“但我看……伯爵小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外伤，头部也没有伤痕，摔死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楼梯那边的高度也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凶手。”
　　众人联想到现在活蹦乱跳魂体复活的秦羽，貌似头部和其他部位都没有被节目组画上受伤的痕迹，如果真是摔伤，节目组不可能不在“尸体”上留下痕迹。
　　李逸帆有点感动，这是第一个愿意相信自己不是凶手的人。
　　“喂，我找到了个好东西！”
　　这时，蹲在盆栽前面一直鼓捣些什么的朱雯突然站了起来，她的右手上拿着一个沾满了泥土的玻璃瓶，上面贴着一个标签。
　　“见血封喉”。


第62章 徐清清
　　玻璃瓶里流淌着某种透明的液体, 在阳光里泛出淡淡的光泽，瓶口用木塞封住，沿口滴了一圈的蜡, 朱雯尝试把木塞拔出来, 但瓶口封得太牢拔不出来。
　　朱雯晃了晃瓶身，喜笑颜开，“这下我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吧。”
　　宁钰伸手接过那个玻璃瓶，瓶子的确没有开封的痕迹, 这也印证了朱雯之前说并没有使用过毒药的话。
　　“而且我昨晚根本没出过房门，也没见过伯爵小姐, 我根本不是凶手。”
　　许译有些信服了, 拿着手上的笔记本默默将朱雯的名字划掉, 又叹了口气, “那你身上这一票就白投了。”
　　嫌疑人少一个是好事，能排除一个是一个。
　　沐秋言抬手摸了摸耳朵，耳垂上垂下来的紫色宝石耳链在晃动间发出点点神秘的光芒，她眯眼观察着每个人的动作神情, 琉璃般剔透莹润的眼眸微沉。
　　分析伯爵的行为，醉意上头看到眼前的女儿, 就想要习惯性地施加暴力，后面看到伯爵小姐摔下楼梯生死不明, 又害怕地跑回房间，行为逻辑上并没有问题。
　　而且, 说完这个事情后, 李逸帆的表情神态明显放松了下来, 他不是专业的演员，这是终于照着剧本把完整情节表述出来的轻松, 他不可能还有隐瞒。
　　所以李逸帆可能也不是凶手。
　　而且最让她在意的是所有人对于伯爵小姐的评价。
　　天使与恶魔，两种完全极端的评价。
　　沐秋言走到温绵绵边上，小声询问，“在你的印象里伯爵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绵绵迟疑了一会儿，“按天使与恶魔的说法，在我这里应该是天使，温柔又善解人意、知礼优雅，虽然有时显得沉默安静，但应该是个好人，不太可能像雯……家教说的那样。”
　　“王子对她的评价也不好，可这都是因为伯爵先生，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被逼无奈用把柄威胁，应该也是没办法了。”温绵绵皱眉微摇头，站在剧本之外的旁观者角度，她很难不同情这个经历悲惨的角色。
　　尽管这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
　　沐秋言：“那你觉得家教说的虐杀动物的事情……”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也没想过伯爵小姐的精神状态会那么糟糕。”
　　“她有抑郁症的事情你并不知情？”沐秋言眼眸滑过幽暗的光，视线往下落在温绵绵放在身前交握的双手上。
　　温绵绵摇了摇头，“我只听她说有失眠症，这才让皇家医生研发治疗失眠的药丸。”
　　“那之前宁钰问是谁给伯爵小姐的新药，你为什么没说？”沐秋言问道，清冷好听的嗓音，语气却毫无波澜，不带一丝凌厉和怀疑，仿佛只是寻常聊天一般。
　　温绵绵低着头，额头有些冒汗，虽然沐姐姐表情相当平淡，但越是冷静她越是心慌，那种无形的压力让她都不敢抬头正视沐秋言的眼睛。
　　沐秋言长相清冷，沉默不说话的时候，薄唇微抿，气质禁欲又寡淡，如同她雪衫味的信息素一般，于寂静雪原上扑簌簌往下落的风雪，呼啸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万籁俱静时，唯独那挺拔的杉树屹立着，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静穆在雪下。
　　【啊啊啊，沐沐的眼神杀我啊，高冷美人真的就是我的菜。】
　　【霸气的有点不敢让人直视，明明她也没露出太凶的表情啊，怎么会这样？】
　　【不要欺负小朋友呀，绵绵可乖了。】
　　【演起来了演起来了，梦回《桥下》，这表情跟徐清清一毛一样，死去的恐怖回忆开始攻击我。】
　　【哈哈哈哈徐清清倒不至于哈，没那么渗人。】
　　【哭死，我也想到了徐清清，过去七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
　　【啊？我寻思着《桥下》这不挺火的嘛，虽然徐清清只是个配角，但当时角色最火的就是她好嘛，反社会人格的疯批大美人，样子最无辜，手上沾得血越多。】
　　【对啊，当时还在电视上放呢，我爸妈都看，到现在他们都记得，还指着我买的沐影后的画报说，这不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的小姑娘嘛。】
　　【演得太过疯批，导致我那段时间看到剧照上面她平淡无波的眼神，背后都会沁出冷汗。】
　　《桥下》是沐秋言刚出道那会儿演的一个悬疑剧，当时影视市场上悬疑题材的剧并不吃香，剧组制作成本也低，但胜在剧情不拖沓，角色刻画鲜明深刻，最后爆了个大冷门。
　　沐秋言本来想试镜女主，警察厅来的新人，朝气又富有正义感，和身为上司的男主一同办案，从刚开始的莽撞受挫，到后面变得成熟谨慎，是成长型的女主角色。
　　但去试镜的时候却被告知，角色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反派杀人狂的角色。
　　徐清清的戏份其实并不多，只是偶尔穿插在和女主温馨相处的日常里，根据剧情反转需要，导演要求反差越大越好，沐秋言没有用无辜可怜的小白花形象来伪装，反而贴近角色本身，用极端平静又冷漠的形象让众人记住了这个只登场了一分钟的角色。
　　那是被苦难压身有些喘不过气的表情，这是徐清清初登场时大家对她的印象，黑色的夹克，有些颓废阴郁的表情躺在宛如垃圾堆一般脏乱不堪的废弃出租屋。
　　“东边大坝出现了命案，你最近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什么可疑或者陌生的人？”被女主找到询问情况的时候，徐清清还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
　　她揉了揉干枯蓬乱的头发，不耐烦地上下打量了女主一眼，突然冷哼了一声，拿过边上的帽子扣在脸上，背过身去，“没看到。”
　　冷漠疏离的十六岁少女，对任何接近的陌生人都抱有敌意，难以亲近。可在被父母抛弃前，她是否也曾拥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和纯真无暇的笑容？
　　跟随女主的视角，观众们了解到徐清清七岁父母双亡多次辗转寄养家庭，最后离家出走开始流浪的经历。
　　同情和怜爱也在女主和观众的心理埋下了充满善意的种子。
　　无论是后面冒着生命危险帮男女主查案，还是面对歹徒时的强装冷静，作为一个起到剧情推进作用，有个人高光时刻的配角是再正常不过的。
　　一个饱受生活挣扎仍怀有坚强勇敢品质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杀人狂？这是女主被绑架到桥下，徐清清露出真面目时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可杀人狂的形象从无定型，面容和善模样孱弱的普通中年人，智商高圆滑病态的精英人士，丢进人海里都找不到毫无存在感的一个单薄身影，看上去坚强乐观实则内心阴暗无可救药的孤女。
　　对于凶手是谁的最终结果，网友们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觉得是导演故意搞反转，吊足了观众胃口再选了个最不可能的人推出来骗人。
　　但实际上，凶手是谁，是剧本中早就定下的。
　　关于徐清清是凶手的线索铺垫其实并不少，每次出现案件都给不出来的犯案时间的不在场证明、父母死于火灾只有她离奇生还的诡异之处以及看似毫无关系实则和徐清清都有过接触却被男女主认为是遭遇凶手无差别杀人的受害者们。
　　虽然最后男女主联手成功把徐清清送进了监狱，可观众们还是觉得在这场博弈中，真正取得胜利的是徐清清。
　　如果她最后没有一时兴起想杀了有主角光环的女主，她完全可以逍遥法外甚至继续犯案，因为连顶替她进监狱的替罪羊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人性究竟是本善还是本恶是人类一直探讨却无法得出定论的问题，而徐清清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性本恶的人，天生不懂善恶之分，纯凭喜恶。
　　【看到这，让我不禁想重温一遍了。】
　　【每年都会再看一遍，真得超好看，沐影后在里面的演绎真的绝了。】
　　【好像继续看她演悬疑剧啊，正派反派都可！】
　　【所以……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沐影后才是真正的凶手吧？】
　　【细思极恐，我想过其他人可能是凶手的可能，好像就是没想过沐秋言诶。】
　　【徐清清那次我已经被狠狠骗了一次，这回不会又……】
　　【前车之鉴那么深刻，竟然还是那么没有防备。】
　　【……不太可能吧，沐沐发言少，但说的都是关键信息，很明显是在认真破案抓凶手啊，根本不像其他人那么心虚。】
　　【啊这（流汗）（流汗），徐清清刚开始也是很积极帮警察破案啊……凶手肯定得装出一副认真破案的样子吧。】
　　【这样对比起来，其他人好像是有些过于心虚了哈，沐沐看起来这么游刃有余，不会真是凶手吧。】
　　【但她都没杀人动机，怎么算凶手，误杀？不可能啊。】
　　【呃……没杀人动机就很奇怪吧，这种本应该每个人都有嫌疑吧，她摘得那么干净，发言时说的滴水不漏，完全没人怀疑，这才是最诡异的吧。】
　　【哈哈哈哈怎么都开始疑神疑鬼了（捂脸）。】
　　【搞不清楚了，我都有点魔怔了，她现在到底是在演还是没在演啊。】


第63章 大厅
　　《桥下》的电视剧温绵绵也看过, 里面沐秋言扮演的徐清清，她的印象和网友们一样深刻，所以她还是挺怕突然架势认真起来的沐秋言。
　　温绵绵：呜呜呜, 沐影后好可怕, 感觉要装不下去了，要不还是坦白吧。
　　“其实我……”
　　“算了。”沐秋言闭了闭眼吐出口气，再睁眼已经没了刚才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平静的眼神，而是带了点温柔的笑意。
　　“逼问没什么意思, 还是找线索解谜更好玩，等你觉得可以说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要藏, 我也不例外, 但比起找到凶手, 确认自己是不是凶手更为重要哦。”
　　沐秋言眨了眨眼, 没再多说什么，往旁边退了两步，转眼去看刚才朱雯把药瓶挖出来的泥坑。
　　温绵绵听了沐秋言的话，愣了一会儿, 看着对方凝神低头的漂亮侧脸，后知后觉地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颊, 然后默默迈步，紧挨到沐秋言边上, 原先拉远的距离再次缩小。
　　【好温柔啊，沐影后, 刚才是在提醒绵绵别真的把自己代入凶手吧。】
　　【这还是之前那个高冷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沐影后吗？？】
　　【呵呵, 高高在上不屑交流的沐秋言这是要走下神坛？高冷人设绷不住了, 这是要走温柔圣母路线？太装了吧。】
　　【可怜绵绵被冷暴力后还反应不过来沐秋言的真面目。】
　　【都直播第几期了，怎么还有人揪着沐秋言性格冷漠这点不放啊, 不说话不合群你们说她端着，现在好不容易跟大家熟起来有人情味了，又说她装，你们到底想怎样？】
　　【别理这些黑粉，老一套了，每次也就只能拿这个来说事了。】
　　【沐粉们很高心能看到沐沐的变化，这说明她在《第一次心动》玩得还是挺开心的。】
　　【对啊，性格变开朗了，这是沐沐的另外一面呢。】
　　阳台上的线索已经找完，洗脱嫌疑的朱雯突然开始兴致勃□□来，“如果伯爵没有说谎的话，当时伯爵小姐从二楼摔下楼梯掉到了一楼，我记得女仆小姐的房间就在靠近一楼楼梯口的地方。”
　　战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这边，宁钰手指微紧，还是淡定道，“我房间离楼梯口是挺近的，但我昨晚准备早餐准备地太累了，很早就休息了，也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伯爵家暴的事情在整个维尔庄园都不是秘密，仆人们对于整日遭受父亲殴打的伯爵小姐除了同情叹惜外，也没办法提供任何帮助。
　　整个庄园的主人是伯爵先生，谁都不能违抗他，不然就会被赶出庄园。所以就算听到了伯爵小姐的呼救，也只当作没听见置之不理。
　　久而久之，伯爵小姐也放弃了向其他人求救的打算，其他人没听到动静也很正常。
　　朱雯有些不相信，和许译一起往宁钰的房间走。
　　宁钰一脸坦荡，“我房间所有的线索沐影后已经找过了，你们再找也找不出什么来了。”
　　她迈步准备往昨晚举办圣灵大会的大厅走，还眨着眼盛情邀请沐秋言同去，“女巫小姐昨晚收拾到这么晚，我还真好奇这大厅里的秘密。”
　　沐秋言却摇了摇头，“我打算去伯爵小姐的房间问个问题。”
　　？！
　　其他人一愣，眼神全都看了过来，明决立马开口，“你是有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了？”
　　沐秋言顿了顿，“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当面问问本人比较好。”
　　宁钰：“那……你是想问什么？”
　　沐秋言扬眉，嘴角轻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红唇轻启。
　　“秘密。”
　　*
　　举办圣灵会的地方是在一楼的侧厅，推开红褐色的木门，扑面向宁钰而来的就是某种阴暗诡异的气息。
　　窗户被不透光的窗帘遮着，窗帘是黑色绒布的，一直垂至地板，将光线遮地严严实实地，只有两边墙壁亮着几根蜡烛。
　　微弱的火焰被凉风吹着不断瑟缩跳跃着，明明外面是天光大亮的白昼，里面却被布置地像黑幽的洞穴。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黑色的长方桌，上面还用白色的颜料画了奇怪的法阵，配套的椅子也是相同的款式，黑底白纹，法阵图案被涂在了椅背后面，阵眼的地方却被标上了不同的数字。
　　这全都是严格按照女巫所说的降灵仪式准备的。
　　【这布置挺绝的，阴森恐怖，真有□□内味儿了。】
　　【两边书架上还摆着清一色的黑色笔记本，本子侧面标的符号……是星座吗？哈哈哈哈突然有点好笑。】
　　【挺中二的我觉得，不管是那个花里胡哨的封印法阵，还是摆在桌子上的黑眼睛黑裙子的诅咒人偶，有点不伦不类的拼接感，阴暗味儿不足啊。】
　　【前面的，你咋知道这是封印法阵，懂那么多，专业的？】
　　【专什么业，魔法少女小樱没看过吗？】
　　【哈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像。编剧估计是像改得邪恶一点，把金黄色改成了黑白，我说怎么总有种不靠谱的违和感。】
　　阵阵阴风吹在身上，宁钰的女仆装露了大半个胳膊，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跟着宁钰一起来找线索的明决看见眼前的一幕，皱紧了眉头，吐槽了一句，“审美太差”。
　　宁钰无奈地扶额，走到房间的角落，弯腰将风速开到最大的遥控电风扇的插头从底座上拔了下来。
　　随后又来到窗边，将两侧窗帘拉开，光线透了进来，照亮了房间内所有阴暗的角落。直播间内也白屏了瞬间，随着镜头的视角，观众们的眼睛似乎也被亮瞎了。
　　【不至于哈不至于，太伤眼睛。】
　　【黑黢黢的，节目组有心了，布置地挺好，下次别再布置了。】
　　【照这个氛围来看，圣灵会上的仪式应该挺黑暗的吧，还有祭品。】
　　【为了驱除庄园里的诅咒吧。】
　　视线变亮，宁钰注意到墙角上堆放的几个大木箱，最上面的木板已经打开，露出里面被拆了个七零八落的毛绒动物玩具。
　　她伸手往里面翻了翻，翻出来一张购物清单，上面记录了不少肉和蔬菜，但最上面的记录时间却是五天之前。
　　正好应和了沐秋言说女仆小姐买的肉不新鲜。
　　明决坐在椅子上，见宁钰背对着弯腰看木箱，问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宁钰：“没什么，你跟我过来，应该是想跟我商量什么事吧？”
　　明决眼眸深沉，手指搭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望向宁钰，“我说，你该不会是凶手吧？”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明决指尖轻点的些微动静，她的语气并不那么肯定，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在试探。
　　宁钰没有立即否认，轻轻将木板合上，“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朱雯和李逸帆的嫌疑没了，就轮到我了是吗？”
　　“朱雯刚才的话说的很对，伯爵小姐摔倒在一楼，离你的房间很近。现在想想，你真的很可疑。我从花园回来发现伯爵小姐的尸体还没到十分钟，你就突然找上了门，还建议我把伯爵小姐的尸体搬回房间，怎么想你的行为都很奇怪。”
　　宁钰耸肩，“我之所以会上门，是你约的我。而把尸体搬回房间，你当时可没有拒绝，不，你应该也挺赞同这个建议的。毕竟你还翻乱了她的房间，还被女巫小姐发现了端倪。”
　　伯爵小姐的房间有王子的把柄，翻房间找东西的人也只可能是王子。
　　明决沉默了下来，四目相对，似乎在确定宁钰是否在说谎。
　　“更何况，如果凶手是我，我干嘛要多此一举背到你的房间实施杀害，这样肯定会引起你的怀疑。我大可直接把人背回她自己的房间。如果我想要栽赃你，之前推理发言的时候就会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了，又何必在这里和你对峙。”
　　“我还真是后悔昨晚来你的房间，没看到就不用沾上这件事。王子殿下，是你把我拉下水的。”宁钰摇头叹息，语气懊悔。
　　她拉开椅子，坐到了明决的对面。
　　“本来我的嫌疑和杀人动机就不够支撑我是凶手的结论，一旦被大家知道我和你一起搬运尸体，他们肯定怀疑凶手在我们之中。”
　　“我们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你怀疑到我身上，那我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很难不怀疑，你昨晚约我到房间是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明决：“什么计划？”
　　宁钰：“故意约我到房间，故意让我看到尸体，故意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让我成为从犯，现在……又故意恶人先告状地怀疑我。”
　　【听上去很合情合理诶，毕竟先提出约会的人是明决啊。】
　　【拉一个人下水，变成同伙，到时候再把同伙当成凶手推出去，这招是挺绝的。】
　　宁钰越说越顺溜，“凶手敢把尸体往你房间放，肯定是笃定你当时并不在房间，如果你不是凶手，他怎么知道你人不在？还是你去花园散步的事情，告诉过第二个人？”


第64章 忽悠
　　明决也想到了这一茬, 转念想了想：“我……的确没告诉过别人，那凶手，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宁钰耸肩, 存心逗她, 再次重复道：“所以你就是凶手啊，你其实根本没在花园散步。”
　　明决扶额：“我真不是。”
　　“那可不好说，节目组的剧本还没给完呢，等第二轮投票过去, 才会给最终版本，也许你就是凶手, 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剧本还没给全啊, 这意思就是凶手还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有这可能, 哈哈哈我现在真的有点晕, 感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可疑两个字。】
　　【她俩老是躲在一起密谋，就没想过把事情跟大家和盘托出吗？如果笃信自己不是凶手，告诉侦探也行啊。】
　　【你确定告诉许译有用？他虽然是理科博士，但在推理方面完全就是知识盲区, 根本不会分析。】
　　【情商要求更高一点吧，他情商这么低, 智商都补不齐。】
　　【你们这么埋汰他好吗？笨蛋帅哥谁不爱啊，我就还挺嗑他和朱雯的欢喜冤家。两个人在一起, 养眼啊。】
　　【啊这，可以嗑吗？他俩应该不来电吧。】
　　【谁说的, 剧本里朱雯和李逸帆不是情人关系吗？朱雯之前开玩笑喊了李逸帆几声亲爱的, 他脸上表情完全僵住了, 就那种……莫名的不爽，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可是他……很弱诶, 不觉得他俩相处像姐弟吗？啊，不是姐弟恋那种的姐弟啊。】
　　【什么啊，姐弟很好嗑啊，姐弟怎么了？】
　　【我懂前面的意思，他俩实际年龄，明明是许译更大一些，但相处起来反而比朱雯还要幼稚，这倒是有点大问题，我前前前男友类似这种性格，完全应付不过来，找老公还是找儿子呢。】
　　【也没到这种地步吧……】
　　【没有太离谱只有更离谱，相信过来人的经验，找个生活不能自理的alpha，只有你受伤的世界完美达成。】
　　【你们忧虑的也太多了吧，我看朱雯都没这个意思。】
　　【许译之前不是还喜欢沐秋言吗？还是放过朱雯吧，那个浪费她青春七年的极品前任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衷心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他对沐沐只是粉丝的喜欢吧（叹气），除了要签名之类的，也没见他聊过别的。碰了几个钉子后，也老实多了，现在也没跟着沐沐到处转悠了。】
　　【对啊，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太清楚，可不就是幼稚不成熟。】
　　【别这么说，现在这么纯情的alpha可不多了，而且我看这对的双箭头比李逸帆和温绵绵那组cp要粗得多。】
　　【是不拉踩就不能好好讲话吗？怎么又扯到别的cp头上了？现在都没有哪对是明确说在一起的，嗑啥都是个人自由，谁比谁高贵了。】
　　【就是就是，之前明沐粉和明绵粉掐那么厉害，能不能消停点。】
　　【啧啧啧，这时候反倒是宁钰这个omega之友的alpha逃过了一劫，莫名有点想笑。】
　　【觉得她一点都不a的人在此，在沐秋言面前除了撒娇卖乖，还能有什么？身为alpha也太没骨气了。】
　　【一看上面的就是没老婆的，追人要什么骨气，能追到手才是骨气。】
　　【哈哈哈哈这话说得真对，而且宁钰跟谁都能聊，还聊得挺和谐，也算是魅力之一吧。】
　　【沐影后和她聊天的时候，表情也没有平时那么冷，omega之友实锤了。】
　　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外号的宁钰此时还在不遗余力地忽悠明决。
　　宁钰：“我猜猜，你的剧本上面只交代了尸体出现在了你的房间，但不知道凶手是谁，你的任务是找出凶手是谁。”
　　明决语气含糊：“差不多吧，既然我要找凶手，那我肯定不是凶手啊。”
　　“没说凶手是谁，不代表你就不是凶手啊，可能你找着找着就找到自己头上了。”宁钰的语气轻描淡写，双手抱胸，用“你明白了吗”的眼神看着明决。
　　这话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一瞬间明决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紧张，她记忆力很好，那本被反复翻阅的剧本她能记下大半，脑内不断回想剧本交代的背景剧情，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有可能指向自己就是凶手的细节。
　　然而搜索无果，或许真像宁钰所说的那样，必须要拿到全部的剧本才能判断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
　　“你看，你也不确定吧，你要是确定之前就不会交代我别暴露昨晚发生的事情。”
　　见明决神态越来越凝重，宁钰捋了捋袖口，表情蓦地变得严肃，正襟危坐道，“不过，现在还不算太晚，你可以自首的。大家把你投出去，你也能得到约会私密的机会，皆大欢喜。”
　　“回头是岸，自首吧。”
　　明决脸色由白转青，放在桌上的右手攥成拳，好半天意识过来，“你是在耍我？！”
　　又又又一次深刻意识到找宁钰聊天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咬牙道，“我真的……下次我再找你，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宁钰垂下头，额头抵在小臂上，肩膀不停地抖动。笑声被她堵在了喉咙里，只时不时发出几声气音。
　　明决脸色有些扭曲，窘迫又羞恼，“有那么好笑吗？”
　　闻言，宁钰另一只手顺势捂上了肚子，身体力行地回答了明决的问题。
　　【明总……好惨。】
　　【看宁钰那故作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憋什么坏水。】
　　【自首，亏她想得出来。】
　　【回头是岸没毛病啊，哈哈哈哈，这叫用善意感化。】
　　“哗——”椅子划过地面发出了一声响动，明决站了起来，摆明了不想再和宁钰把这天继续聊下去。
　　“等一下，哈哈，等一下。”宁钰笑得有点岔气，深深吸了口气，赶紧叫住恼羞成怒的明决，“我只是开玩笑的，明总，我们讲正经，讲正经的。”
　　明决非常不配合，“没什么正经好讲的，天都被你聊死了，还有什么正经好讲的。没有人证没有线索，我确实没法证明我在花园。”
　　这一下，似乎有什么灵光一现的念头从宁钰的脑海中划过。
　　“不，或许你有。”宁钰摸着下巴，突然开口。
　　明决思量了一会儿，了然：“你说伯爵，他昨晚在二楼露台赏夜景。不可能，他要是真看到了我，第一轮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就该戳穿我了。”
　　毕竟她那会儿说自己一直待在房间里。
　　“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在露台上说得不是假话，他应该不是凶手。”
　　宁钰无奈：“你从头到尾都在隐瞒，你真不是凶手吗？”
　　“这……你不是也没说实话嘛，我看你没说昨晚的事情，就也瞒了下来，有问题？”
　　宁钰：我那不是不知道嘛！
　　“那或许还有一个人会看到，我在搜查公主房间的时候，发现从她的窗户向外看，正好能看到二楼露台和前面的花园。”
　　明决没想到还有这事，又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有些将信将疑，“她真的看到了吗？不可能一直待在窗边吧。”
　　“她房间的窗户边放着一个薄荷盆栽，叶子和泥土潮乎乎地，像是沾了早上的晨露，她很可能一整晚都没有关窗户。”
　　“而且，之前李逸帆说伯爵小姐跑到了阳台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明决：“怎么个不对劲。”
　　宁钰：“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没像我们那么惊讶，就好像——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明决点头，脑内开始盘逻辑：“她看到了遛弯的我，也很有可能看到了伯爵和伯爵小姐吵架的场面，但她怕我知道她知道我在花园的事情，就决定闭口不说，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宁钰：……搁这儿套娃呢。
　　“但你之前发言还说她嫌疑不大？”
　　宁钰挠了挠头，“这不是没找到恰当的杀人动机吗？她除了嫉妒伯爵小姐，好像也没……”
　　“不对，”明决眸色深沉，“她是假公主啊，伯爵小姐才是真公主，知道自己身份有假，杀掉本尊，她公主的地位才能不动摇。这个动机也不小，之前一直没怀疑她，也许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明决尚没缓过劲儿，看温绵绵一直温吞沉默不多说话的样子，反而是最容易藏秘密隐形的一类人。
　　“不行，我还是得去当面问问她。”说完这话，没等宁钰再开口，明决就起身迈步往外走了。
　　宁钰嘟囔着，“走这么急啊。”
　　随后俯身试探性地往桌下伸着手，慢慢将一层薄薄的抽屉拉开。
　　刚才和明决说话的功夫她就发现了，每张椅子前面的桌子底下都有个隐秘的抽屉，边缘的地方和厚桌板严丝合缝，乍看一下，完全看不出来。
　　打开的这个抽屉是空的，宁钰又不信邪地把所有的抽屉打开。
　　其中，在4号椅子前面的抽屉，她翻到了一张正方形的卡纸，熟悉的配色，黑底白纹，只是这个法阵和其他的有些许的区别。
　　她将卡纸翻转过来，就见上面有一行用金色笔迹写了一行字，“诅咒法阵，今晚必死。”
　　*
　　沐秋言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缓缓推开门。
　　已经被确定死亡的伯爵小姐此时正蜷着双腿靠在窗边的米色沙发上，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睡裙，喇叭袖下是白皙干净的手臂。
　　纤长莹润的手指握着一支铁灰色钢笔，笔尖在纸上翻飞跃动，如同在琴键上起舞，专注凝神的眼眸落在画纸上，嘴角微勾，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秦羽的眼神从画纸上抽出来，抬头看了看进门的沐秋言，“是搜查房间还是问问题？”
　　“问问题。”
　　“想问什么？事先声明，杀我的凶手是谁，死前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些都不在范围内，我只会回答是和否，所以问题必须要具体，我不知道或者回答不出，也没有重问的机会。”
　　沐秋言：“想问关于宁钰的，这应该算在你的答题范围内吧。”
　　秦羽握着的笔尖一顿，钢笔简洁硬朗的画风下是一张笑意盈盈，英俊又充满魅力的脸。
　　停顿只是几秒，她的笔尖又动了起来，描绘着记忆中那人硬挺的鼻梁，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飞扬的眉梢。
　　“问我？应该直接问她本人来得快吧，她现在不是很喜欢你吗？你开口她肯定会回答吧。还是，你在害怕？你害怕了解我们的过去？”
　　沐秋言没说话，从边上搬了张椅子坐到了秦羽的对面。
　　这样的情景很是熟悉，只是如今角色互换，提问咨询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比过去更重要的是现在。”
　　秦羽紧攥着钢笔，眼眸瞬间凌厉下来，“所以，你是来宣战的？”


第65章 易感期
　　宁钰从侧厅溜达了出来, 准备往沐秋言的房间走，却在楼梯口撞上了神色有些阴沉的许译。
　　她往许译后面看了看，没瞧见朱雯的影子, 就随口问了一句, “朱雯人呢？”
　　谁知许译的脸色似乎又黑了一个度，口气很差道，“我哪知道她人在哪，我和她又不是总在一起！”
　　宁钰略一皱眉, 觉得有些莫名，“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大火气。你和朱雯不是一起去搜查我房间了吗？”
　　这倒是挺罕见的, 许译这人情商低, 但凡有点不高兴全都会表现在脸上, 周围开始低气压，但又闷闷地，不至于到冲别人发脾气的地步。
　　许译别过眼一副不想搭理宁钰的样子，语气阴阳怪气道, “你倒是挺清楚的，除了沐影后还对其他的omega这么关注, 你还真不嫌累得慌。”
　　他抿着唇，满眼的晦涩不明, 明明被阴阳的人是宁钰，自己却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好像宁钰是他什么仇敌似的。
　　【发生什么了？这是吵起来了？表面上的和气融洽终于要被暗地里的你争我夺撕破了吗？】
　　【打起来, 打起来, 唯恐天下不乱的我最爱看这种了。】
　　【不是，我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许译话没讲错，但这么突然，宁钰哪里招他惹他了。】
　　【许译刚刚和朱雯在一起呢，两个人从宁钰房间里出来，表情都很不对，怒气冲冲地，可能是搜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那朱雯人呢？】
　　【好像是跑到后花园里去了，那边没镜头，比较适合……呃，调整心态吧。】
　　说完话，许译就准备从宁钰旁边擦身离开，可却被宁钰先一步拦了下来。
　　许译冷绑绑道：“你干嘛？”
　　宁钰：“是你干嘛才对吧，作什么妖呢？讲话阴阳怪气地，有什么问题，有什么看不爽的，你索性一次性讲完。”
　　许译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闻言更是不耐，直接伸手推了推宁钰的肩膀，“你让开！”
　　可下一秒，就听啪地一声，许译一个挺腰，痛呼出声，“你干嘛？！”
　　他的后背被宁钰重重地拍了一掌，皮肤如过电一般酸麻，他伸手想去够被拍到的地方，表情龇牙咧嘴地很是滑稽。
　　余光瞥到宁钰上抬的手臂，他一个激灵，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跳了一步，又伸出胳膊摆出了个奇葩的十字交叉姿势来抵御。
　　“你想干嘛？！很疼的！”
　　宁钰淡淡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清醒一点，我看你好像还在梦里一样，起床气很重啊。”
　　神tm起床气，许译内心疯狂吐槽，但见宁钰突然阴沉下来的表情，还是滚了滚喉咙，不敢再猖狂。
　　或许是出于alpha的本能，对自己还要强的alpha会不自觉出现臣服心理，又或许是现在宁钰脸上的表情和平时的玩世不恭反差太大，许译不敢再造次了。
　　“刚才心情有点不好，是我说错话了，见谅见谅。”
　　宁钰吐出口气，“和朱雯吵架了？她人呢？”
　　许译眼眸闪了闪，抵御的双手放了下来，缓缓开口，“是吵了，她……跑掉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因为什么事情？吵这么凶。”朱雯性格一向跳脱欢快，能把她气得跑掉，宁钰还真好奇许译是怎么办到的。
　　“能是因为什么，她脾气那么差，总是动不动就生气，我反驳几句还不行吗？”许译语气很不好，“omega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情绪化，我看着就烦，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
　　“嘶——很痛的！”
　　他的话没说完，又被宁钰创了一记，后背火烧火燎地印了两个巴掌，火辣辣地疼。
　　“你有完没完？！”
　　这下，许译心态是真的崩了。
　　宁钰的语调低了八度，冷得都快赶上刮雪了，“你有完没完，她平时是真生气假生气，你不知道吗？”
　　许译总是喜欢乱说话，对于直播镜头之类的也没太大的在意，在某些颜控粉眼里这是率性自由，可大部分人的第一感觉却是失礼冒犯。
　　性子直不代表没脑子，情商低也不代表嘴臭。
　　最开始直播观众们对许译的观感是很差的，虽然人长得帅，可言谈举止完全看不出对其他人的尊重，好在他性格一直是这样的“缺陷”，久而久之，观众们也只当他是冷气场的背景板。
　　出现转机的还是朱雯和他的互动，两人日常的互怼被观众们当成欢喜冤家来嗑，实际也确实好嗑，虽然许译依然改不了嘴臭的毛病，却也能算面冷心热的代表。
　　和朱雯约会的过程中，对朱雯的要求有求必应，陪玩陪聊陪逛街，朱雯性格活泼，娱乐活动也是五花八门，许译性子偏内向，有点死宅，能待在小屋就绝不往外面跑，但还是会迁就着朱雯，让对方来选择约会方式。
　　也正因此，嗑起他和朱雯cp的人越来越多，这样想来那些让人窒息般的发言，正好是他涉世未深的纯真表现。
　　似乎是更好嗑了。
　　但宁钰实在嗑不动，所以之前听到朱雯提及自己对许译的感情时才会那么震惊。
　　“我们本来好好的逛房间，我在说我的推测，但她却一直反驳我，觉得你不是凶手，还为你辩解，我就……骂了她几句。”一提到这个，许译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我这么不可信吗？她一个omega总是喜欢想东想西。”
　　所以，这是吃醋了吗？
　　宁钰摸了摸下巴，只觉得头大，“各有各的观点，你又不能总让她站在你这边，你想让她听你的，凭什么？凭她是omega，你却是个alpha？”
　　许译没说话了，他心里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直播镜头在前，他也清楚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的观点更正确一点，我们在你房间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诅咒人偶，这说不定和昨晚降灵会伯爵小姐充当诅咒祭品有关系。”
　　宁钰：……？还有这回事？
　　“咳咳，我觉得你当务之急还是去找她，两个人和个好，你们之前在鬼屋那会儿……不是玩得挺好的嘛。”
　　许译撇嘴，被怒气冲毁了理智，口不择言道，“鬼屋？你可别提了，那真是我的噩梦，我一个人跑都够呛，还得带着她，别提有多累了，omega就是麻烦。”
　　宁钰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开始有点暴躁了，“别说了，许译，你能不能冷静点，你说得是心里话吗？”
　　但许译没听，接着道，“我才不会去找她，有和好的必要吗，她爱怎样怎样，我才不想管，除非她来跟我道歉，我可能会考虑考虑。”
　　宁钰：……
　　【这是直A癌犯了吧，不知道之前叫嚣着颜值即正义，帅哥只看脸就好的人现在什么心态，如果有个alpha敢这么说我，我铁定要生气。】
　　【浓浓的一股子alpha优越论调。】
　　【他真的，我第一期就不喜欢了，总是在抱怨这抱怨那，对omega的态度也怪怪的，除了对沐秋言各种维护，对别的omega的态度真的是难以言对。】
　　【不仅是omega吧，对alpha也是，嘉宾当中好像除了沐秋言都被他的话噎到过，我之前还一度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应该不是故意的，他纯粹的情商低。】
　　【相反的，宁钰那才叫故意的，怼到人怀疑人生，但我竟然讨厌不起来。】
　　【哈哈哈嘴巴毒和嘴臭不尊重人是两码事吧，我还挺乐意看到她怼人的，我的快乐源泉。】
　　【宁姐说得都很有道理好嘛，顶多是有点恶趣味，一点都不恶心人好吧。】
　　宁钰额头青筋一跳，手下意识攥成了拳，特别想往许译身上招呼，又硬生生憋了下去，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看不出来，你脸还挺大的。在你脸盘上擀面团，肯定能擀出比轮胎还大还厚的饼。”
　　“如果这些都是你说的心里话，我挺赞同一句的，你们真的没有和好的必要，往后你还是少在朱雯面前瞎晃了，免得她沾上晦气。”
　　“嗤，你为她出头，沐影后知不知道，你嘴上说着喜欢沐影后，私底下还跟其他omega勾勾搭搭，听说你之前就是个渣a，现在上直播综艺了也不安分。”许译的眼底泛起一层红色，瞪着宁钰脸上表情满是不服。
　　宁钰：有病，醋意漫天不说，上头了还连带着要攻击别人。
　　“有事没事，”
　　许译现在的状况大概是不清楚自己对朱雯的感情，但alpha的占有欲作祟，对和朱雯关系比较好的alpha，都持有强烈的敌意。
　　有浓烈的青草味传来，许译有些克制不住地散发出了alpha独有的信息素。宁钰眉毛一挑，威士忌酒香一瞬间暴烈开来，冲散了空气里的青草味。
　　alpha信息素会有同性相斥的现象，面对宁钰强劲的信息素，许译脸色有些发僵地再次后退了一步，捂着后脖颈，呼吸急促，脸颊上沁出了不少冷汗。
　　宁钰见状，收敛了信息素，才敏感地发现许译的状态有点不对。他周身散发的信息素似乎比刚才更强烈了一些，像□□因子似的在空气里游走，那股子焦躁的情绪，也充满了整个空间。
　　系统：“检测到alpha信息素暴走，请宿主大人尽快避退！”
　　时隔许久被宁钰耍赖不想完成任务给逼自闭的系统突然上线了。
　　宁钰：“好端端地，他怎么突然暴走了？”
　　系统：“alpha进入易感期，脾气就会陷入暴躁焦虑的情绪，随之而来的就是克制不住地暴力发泄行为。alpha信息素会互相排斥，这时候如果有一个alpha在身边，就会成为他攻击的对象。”
　　宁钰嘴角一抽，“易感期这么恐怖？这听起来像是毫无人性的野兽。”
　　系统：“本书设定就是如此，没有开玩笑，还请宿主大人珍爱生命。”
　　宁钰：“怪不得你突然跑出来，是因为我生命受到威胁了啊，任务没完成，我就死了，你肯定也麻烦。”
　　系统：“就是这样，所以还请宿主大人尽快……”
　　下一秒，宁钰周身的alpha信息素暴涨，像已经濒临暴躁的alpha压了过去，这里可还有omega在呢，让他这样肆无忌惮散发信息素，可就麻烦了。
　　青草味的信息素在触及威士忌酒香后，有些微地收敛，但被牢牢困住的桎梏感，却让许译的情绪更加不受控。
　　他微抬头，看向宁钰的眼神，是发怒进攻的记号。
　　系统还在规劝宁钰离开，谁知宁钰撩了把头发，用手腕上绑着的黑色丝带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利落地迈步上前。
　　“哈？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一个连理智清醒都保持不了的人？”


第66章 拒绝
　　直播间的观众听不见宁钰和系统的对话, 只看到两人吵着吵着突然就不说话了，许译捂着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暴躁不稳定的情绪。
　　紧接着, 像是慢动作似的, 宁钰突然表情凝重的上前，一只手拽住许译手臂一侧的衣服，另一只手上扬，做出击打的动作, 目标正对许译的后脖颈。
　　这个举动瞬间惊呆了所有观众，弹幕像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有点看不过来, 宁钰这是气上头了。】
　　【许译讲话再难听, 宁钰也不能动手啊，看不来了，你们alpha都是这么暴躁的吗？】
　　【喂，这里是直播镜头诶, 你们不想注意形象吗？】
　　【要什么形象，我算是看出来了, 宁钰就是来毁这个节目的，各种不配合不说, 现在直接殴打嘉宾，她这是把节目当自己家了吗？】
　　在弹幕骂骂咧咧的喊声中, 宁钰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丝毫都不拖泥带水。但她显然忽视了许译处于易感期变得机敏灵活的肢体动作。
　　在衣袖被攥住的时候, 许译的大脑就爆发出了野兽本能般的危险信号，他往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宁钰直奔而来的手刀，又伸着手攥住了宁钰攥衣袖的左手。
　　手腕传来一股钻心地疼，宁钰疼得贝齿紧咬，对方显然是使了全力，虽然许译的武力值不高，好歹也是体格健壮的顶A，这一下可没那么好熬。
　　她身体极速地扭转，翻身一个后踢，正中许译小腹，察觉到对方吃痛松力，把右手挣扎出来，随后两只手抓着许译的肩膀，右膝盖上踢——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炫技，行云如水般流畅简单的动作下来，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对手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许译震惊于宁钰惊人的格斗动作，毕竟仅从外表来看，宁钰这个顶A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花架子。
　　小腹再次被创，许译咳嗽了几声，觉得五脏六腑哪哪都疼，他抱着肚子缓缓跪下，嘴里不住地飚脏话，但也正因为这个过于明显的痛感，他才稍稍恢复了点理智。
　　与此同时，兢兢业业记录下这一时刻的直播镜头终于被掐灭成黑屏。
　　尽管屏幕黑下来，但讨论依然不止，趁着工作人员还没出手关禁言功能的空档，层层叠加的弹幕只见多不见少。
　　【啊这……宁钰这么会打架吗？】
　　【许译比她还高半个头，身材也比她魁梧，就这么简单地被ko了？】
　　【本来许译武力值就不高吧，有alpha的身体，却像是omega一般娇弱，宁姐能打爆他也是情理之中吧，有什么好惊讶的。】
　　【该说不说，人不可貌相，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拳下去能打得人吐血，想想都后怕，我之前骂她还骂得那么凶，我真的是不知死活。】
　　【和平时形象差得也太大了吧……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真实感，这真的是宁钰吗？】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地怎么还佩服起来，清醒一点。】
　　【对啊，打人在先怎么都洗不白，这回看她怎么圆（doge）。】
　　【拒绝alpha暴力从我做起，这样只凭情绪做事的行为，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先别急着下定论好不好，有一说一，我觉得怎么反而是打人的宁钰看着清醒点。许译状态很不对劲啊，呃……这该不会是……】
　　【alpha貌似是会有一段暴躁期吧，如果我这个beta没记错吧。】
　　【你说易感期，开玩笑吧。哪有alpha易感期到处走的，如果真到了易感期，肯定要请假隔离啊。不然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是要坐牢的，现场还有那么多omega在。】
　　【就是就是，这完全不可能好吧。】
　　【你们真的是综艺看少了，这很明显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剧本啊，打得太假了，许译根本都没出手，按套路，怎么也得来七八个回合活跃活跃气氛，再一决高下才是。】
　　【前面的，你是懂套路的。】
　　【如果是刻意安排，那就说得过去了，宁钰武力值突然爆表，肯定是演出来的，动作看起来还蛮专业的。】
　　【那许译痛苦的表情也是装的吗？看起来真的很痛诶。】
　　【别说，还真像，堪称影帝级别的演技。】
　　空气中宁钰威士忌酒的信息素变得暴烈而又浓郁，就好像打翻了一泼美酒，置身其中的人被酒精熏染，变得醉醺醺，脑袋发涨。
　　她刻意收敛了信息素，只在一楼扩散，青草味的信息素已经可怜地缩了回去，战栗地发抖。
　　被观众误解为在演戏的许·影帝·译捂着鼻子甩了甩头，瓮声瓮气地请求。
　　“宁姐，你快点把信息素收收吧，我感觉我脑子快炸了。”
　　“太难受了，压得我站都站不起来。”
　　天知道他趴在地上有多难受，有强烈被排斥的信息素环绕，脊背如同有千钧重，浑身都动弹不得。
　　宁钰闻言，缓缓松了口气，空气中刚刚还浓度极高的酒香突然就消弭了。
　　果然还是要打几下才能让人清醒。
　　许译抖着腿慢慢站起来，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已经被冷汗濡湿。
　　宁钰：“你进入易感期了？”
　　这一问，许译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表情突变，他捂着脖子，脸色苍白，“我……我易感期应该还有两天才对，难道是我记错日子了？”
　　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忘。
　　易感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尽管被宁钰打出了理智，但没有及时的戒断手段，意志力薄弱的alpha还是会被暴走的信息素支配，破坏欲直线上升。
　　许译扶着墙，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嘴唇，身体颤抖地准备往楼上走，“我得去房间隔离，alpha易感期得持续两天，还得麻烦你跟节目组和……和其他人解释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颤巍巍地朝镜头的方向看，摄像头的红外线光此时已经熄灭，但许译不知道刚才自己失控的样子到底被多少网友察觉。
　　真正到了这个时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直播背后那一双双眼睛所存在的意义。
　　见到对方颓丧又懊恼的表情，宁钰默默喊出系统，
　　宁钰皱眉，默默喊出系统，“你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积分商城有能缓解他暴走状态的药吧。”
　　系统慢悠悠的语调响起，“有啊？你想帮助他？他刚才说话那么难听，温馨提示，在暴躁易感期说的话，可不都是怒意上头说出的气话哦。这些话或许是他对你的真实感受，实打实的真心话。”
　　“你这样，还选择要帮他，易感期熬个两天就没事了，过程痛苦一点，也好让他吃吃苦头。”
　　宁钰从它的话里听出浓烈的恶意，而且……她觉得系统是话里有话，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你帮还是不帮？”
　　系统语调淡淡：“帮啊，你是我的宿主，你的话我能不听吗？”
　　*
　　宁钰将积分兑换来的强效剂交给了表情依然有些痛苦的许译。
　　“这是我一直再用的抑制剂，对易感期的效果非常好，你打一针下去，很快就能稳定了。”
　　许译站在宁钰房间门口，有些狐疑地看着手上不明的药剂，嘴唇动了动，想开口拒绝，却蓦地瞥到了宁钰抬手露出来的印了一圈淤青的手腕。
　　所有的怀疑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出口的询问也被他咽了回去，左右宁钰也不会害自己，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见许译相当老实配合地把药剂朝手臂扎了下去，宁钰在房间里想的各种各样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
　　系统：“又拿宝贵的积分来换药？你这任务看来是真的不想完成了？”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再是之前不太流畅自然的机械音，而是更贴近人性化，包含了许多情绪在内的声音。
　　宁钰冷着脸，“如果是催促我完成任务后半段，我只能说我办不到。”
　　系统：“所以，你真喜欢上沐秋言了？”
　　宁钰：“我绝不会抛弃她的。”
　　系统：“没说让你真抛弃啊，我不是推荐过你一个完美方案嘛，你得到沐秋言，我完成任务，两全其美。”
　　“我说过，我不会抛弃她的。”宁钰语气坚定，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表达出不想完成任务的意愿，没有忽悠和敷衍。
　　系统所谓的完美方案，就是指先完成渣A任务抛弃折磨完沐秋言后，再想办法和好，重新在一起。
　　宁钰：“那算什么狗屁的完美方案。”
　　“首先，是你擅自绑定我把我带来这个世界，那什么渣A任务也是你要求我做的，我从来不欠你什么。现在我放弃任务，你大可以换个人绑定。”
　　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一双锐利的眼神似乎隔着虚空朝宁钰瞪视着，“如果能这么简单换绑，我之前就不会任由你敷衍任务！”
　　“你拒绝任务，之后肯定会后悔的。”
　　它的语气急切又激烈，像是撕下了伪善的假面。
　　宁钰意识到系统的不简单，但不管说什么，她都绝不会再完成任务。透过沐秋言的话，她明白只要她和沐秋言的信息素相契合，完成终身标记后，她的腺体过敏症就会痊愈。
　　既然如此，积分商城天价的包治百病药也就没有了用途，她也没必要为了积分去维持所谓的渣A人设了。
　　不过鉴于她的渣A形象太深入人心，每天响在耳边到账的积分声音让她是又苦恼又想笑。
　　苦恼的是真和沐姐姐官宣的那天，网友们尤其是沐粉们肯定要炸开锅。想笑的是，积分越攒越多，有个积分商城在，就说明她还拥有金手指。
　　尽管除了给沐秋言治病，她很少用这些东西就是了。
　　无视掉系统的威胁，宁钰将刚才许译的情况发了短信告诉节目组。
　　直播暂停的事情，陷入推理案情不可自拔的其他嘉宾毫不知情。
　　沐秋言从秦羽房间出来，就对上了两双眨巴着苦等许久的眼睛。
　　明决和温绵绵肩膀靠肩膀地蹲在房间门口，同时抬头看沐秋言，动作整齐划一。
　　温绵绵率先站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你向伯爵小姐问了什么问题？跟凶手身份有关吗？”
　　沐秋言顿了顿，道，“等集中投票的时候，我会说的。不过，你们怎么在这里？”
　　温绵绵原先是打算去找宁钰的，但听到沐秋言要问伯爵小姐问题，心里有点按捺不住的焦急，只得跑到门口等着，想等沐秋言出来，好问她到底问了什么问题的。
　　但她左等右等，掏出手机看了好几下时间，发现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沐秋言也没有出来。
　　问什么问题，需要问那么久？
　　正当她等得有些心焦，想着算了要不别等了的时候，就看见明决从楼下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找她，华丽并不合身的王子服，也只有明决高傲矜贵的气质才能撑得住。
　　在温绵绵的眼中，明决穿这一身，英气逼人，架势十足。
　　她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比心上人跑着奔向你更重要的事情了。
　　明决有心想问温绵绵昨晚有没有看到她在花园的事，但看着她宛如晨星发亮的眼眸，怀疑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之前也是，她总是下意识把温绵绵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她肯定不是凶手。”
　　这样的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脑海里根植。
　　只是角色而已，公主是公主，绵绵是绵绵，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她只是站在办案的角度去询问，公平公正，这都是任务需要。
　　再说了，昨晚她看没看见是一回事，公主是不是凶手又是另一回事，放宽心。
　　见明决沉默，温绵绵歪着头有些迷惑，“明总，你也是来等沐姐姐问问题出来的吗？”
　　做足心理建设的明决很想说是为你而来的，但看着她干净澄澈的眼眸，到嘴的询问又说不出口了。
　　动作和嘴巴齐齐背叛了大脑，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并肩坐到了温绵绵旁边，“对，我也是。我们一起等吧。”
　　沐秋言看向明决，“你和宁钰不是在一楼吗？她也上来了？”
　　明决：“没有，她还在一楼侧厅找线索，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就想过来问问。”
　　“实际上，这些问题也是宁钰提出来的，她提出了许多推测，我只是来印证的。”她双手环胸，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宁钰供了出来。
　　沐秋言挑眉：“问别人之前，解释自己的谜团才算公平吧。”
　　对上沐秋言似笑非笑的眼神，明决的额头一跳，心里一阵心虚：“什么意思？”
　　沐秋言：“伯爵小姐的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为什么早不说？”


第67章 荤素不忌
　　许译和宁钰在楼梯口起口角的时候, 节目组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只以为是普通的争执，还有点喜闻乐见。
　　有时候综艺里面嘉宾们相处太过和谐反而不是件好事, 话题度和矛盾冲突, 才能引起更多人的讨论。
　　《第一次心动》从第一天拍摄到现在，尽管大家都有各施“神通”抢cp的暗暗较劲，碍于直播镜头在，也没表现地太过火, 更没有过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吵架。
　　导演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抢话题度的好机会，甚至还让人准备安排待会儿的热搜, 标题越醒目越好。
　　#许译宁钰吵架#
　　#顶A之间的战斗#
　　#沐秋言 三角之恋#
　　……
　　但争吵发展到后面, 直接升级为打架却是让万万没想到的, 宁钰动作太快, 出手时甚至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下，惊得导演直摸脑袋，颤颤巍巍地抖着手指让其他人赶紧关直播设备。
　　——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登上热搜第一，还被贴心地在后面标了个“爆”的热搜标题——#宁钰在直播节目里打人#
　　他心头一哽, 这话题度是有了，但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影响不好是会被直播视频平台强制下架的，到时候, 这节目可就真得完了。
　　《第一次心动》的官博再次沦陷，下面清一色地就是在讨要宁钰打人事件的始末真相。有不少人站出来替许译说话, 觉得宁钰必须出面道歉。
　　导演坐在椅子上颓然叹气, 不知道多少次升起把宁钰邀请进组是个错误的念头。
　　当初只把她当成是沐秋言的捆绑炒话题工具人, 一旦节目组没了热度和人气，还能靠各种恶心人的骚操作来吸一拨网友。
　　谁能想到宁钰竟然这么不好拿捏, 真正被当做工具人的竟然成了节目组。
　　他叹口气，跟旁边的几个编剧道，“这次事情闹这么大，待会儿就发通告，让宁钰出面道歉吧。”
　　其中一个编剧头有点大，“宁钰愿意道歉吗？而且这件事还是先问过当事人……”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打人的就是她，她还能找什么借口辩解吗？她要是不道歉，那就让她滚出剧组好了！”
　　显然是气性上头，发生了这么重要的直播事故，别说始作俑者宁钰了，他这个导演也脱不了干系，都得被骂。
　　“导演！导演！”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拿着手机跑了过来，他在导演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导演的眼神猛地一变，随后拿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翻看着短信。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因为工作人员的小插曲而突然平息了下来，发现导演的情绪有了明显的稳定，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些好奇手机里的内容。
　　“事情已经解决了，把镜头再打开吧，直播间里的禁言也关掉，不用回网友评论，发个通知说其中原因等今日直播结束会公布，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一切照常拍摄。”他靠在椅背上，原先暴躁焦急的样子一扫而空，双手搭在膝盖上，还有几分老神在在。
　　*
　　镜头再次打开，屏幕前是三楼的聊天室，一张铺了橙黄碎花桌布的圆木桌上，沐秋言、明决和温绵绵正在小声的讨论着。
　　【直播又好了诶，所以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剧本吧，没看其他人都在正经推理办案，应该是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吧，如果真出什么事，还会这么淡定？】
　　【对啊，如果宁钰真打人了，节目组早停播了。演戏而已，演戏而已。】
　　【可看起来真的不像假的，节目组官博那边发了通知，说之后会说明原因。】
　　【神神秘秘地，又在想怎么炒话题吧。】
　　【可怜我宁姐加一，应该是被剧组当工具人使了，追了那么久综艺，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像是会做这么冲动事情的人。】
　　【一言不合打起来，这中间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也倾向于是剧本。】
　　【网上那些无脑骂宁钰的人，应该都是路人吧，真看过综艺的人应该会安静蹲结果吧。】
　　【被你们说的好像宁钰是什么好人似的，她散漫率性惯了，节目组打个alpha算什么，就是不知道她公司怎么想的，之前渣A绯闻漫天，都没想到要雪藏她，还硬生生买通告来洗白，虽然没几个傻子会相信就是了。】
　　【有后台背景？攀上了富婆金主公司不敢惹？所以才有恃无恐，现在想想，被全网骂的最狗血淋头的时候还能无事发生上综艺，是内娱第一人了吧。】
　　【别张口闭口地就造谣好吧，她那么穷，像是有金主bao养的样子吗？听说当时广告拍摄的违约金赔了不少，全是公司给垫的，她兜里比脸都干净。】
　　【哦~我知道了，原来金主是公司高层啊，不然为什么这么仗义又是掏腰包还债又是给资源的，我记得她们公司总裁是个年过四十的富豪女老板，手下资产数百亿。】
　　【逻辑闭环了属于是，没想到这谣言还能越传越完整，越听越有鼻子有脸，你们都是从传销组织培训过的吗？】
　　【金主和她风流的渣A，好像不是不能嗑。】
　　【笑死，这都不忘嗑cp的你们，真的是荤素不忌，百无禁忌啊。】
　　余光瞥到镜头亮起了红外线，沐秋言微皱眉不知道刚才是出于什么原因停掉了直播，她微咳了一声，纤瘦的手指搭在色彩鲜丽的桌布上，边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溢出醇香的味道。
　　“你继续说宁钰的推测吧。”
　　已经交代完自己所隐瞒的事情的明决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是真没想瞒着你们，主要是这情况对我太不利了。”
　　温绵绵可以理解地点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明决看向面露疑惑的温绵绵，把宁钰的推测说了出来，“她觉得你昨晚透过窗户，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从三楼公主的房间往外看，正好能看到二楼露台和整个花园，如果温绵绵一直站在窗户边观察，那伯爵和伯爵小姐的争吵画面，以及明决不在房间而在花园的事情就都会知道了。
　　温绵绵听得一愣，表情变得有些紧张。
　　“凶手把伯爵小姐搬到我的房间杀害，肯定是料定我没在房间才敢实施的，昨晚散步是我一时兴起，没有其他人知道，如果你看到了的话，那就代表……”
　　唯一知道明决不在房间的温绵绵就是那个凶手。
　　沐秋言表情相当平静，没有发现重要线索时惊喜的表情，更没有找到凶手的激动之情，她手指摩擦着咖啡杯的边缘，像是在思考，又有点像是发呆。
　　温绵绵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苦涩道，“我的确从窗户上看见了……伯爵和伯爵小姐吵架的画面，不，其实我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我也知道当时伯爵小姐往一楼跑，然后摔倒昏迷的事情。”她继续说，这话让明决惊得瞪大了眼睛，“伯爵先生并没有说谎，他也没有在做梦。那晚我开门走到楼梯口往下看的时候，就知道了。”
　　温绵绵表情苦涩，双手放在桌子上紧紧绞紧着，“我没有下去阻止，只是安静沉默地站着，因为我嫉妒她。”
　　明决觉得脊背悚然一惊，想象了一下那晚幽静深夜发生在楼梯上的画面，被恐惧和害怕驱使往楼梯下拼命奔跑的少女，后面是满脸狂躁表情狰狞扭曲的父亲，再往上，是从小关系亲密的闺中密友，她静静地站在楼梯口俯身倾听一切，尽管看不见具体的追逐过程，却能听到好朋友那惊惧急促的喘息声。
　　最后，伴随一声细微的惊呼和身体碰撞声，脚步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再然后是伯爵惊惶失措往回跑的声音，他害怕地躲进了房间，而那个黑暗中摔下楼的少女却躺在楼梯最底下，悄无声息。
　　“我以为她死了，就回了房。但没想到十点半，我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争吵声……”
　　明决：“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出来？我们之前还一直怀疑伯爵先生。”
　　温绵绵委屈：“我也不知道伯爵小姐十点半之前就已经死了啊，我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没什么重要的。她摔下楼没死，自己醒过来走回了房间，然后被凶手给害了。”
　　明决：“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在花园。”
　　温绵绵摇了摇头，“我在晚上视力差，看不了太远的地方，所以你在不在花园我真不知道。”这个关键信息显然是剧本上的，做不得假。
　　明决听完有些沮丧，“那到底是谁把伯爵小姐搬到我房间里的？啧，我还是下去跟宁钰说一声吧，看看她还想到什么事情没。”
　　她没想到自己这趟什么信息都没问到，反而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事情都交代了个一干二净，没人知道自己在花园，难道凶手真的是我？
　　沐秋言突然皱眉道：“唔……看不出来，你现在这么听宁钰的话了。”
　　这一来一回地，有点跑腿小弟的感觉了。
　　明决：？？我不是，我没有！只是暂时结盟而已。
　　【哈哈哈哈，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了。】
　　【明总的霸总气息到宁钰面前好像突然消失了，还带降智buff。】
　　沐秋言：“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如果我是凶手，看到伯爵小姐躺在楼梯上生死不知，毫无反抗能力，周围又没有人。”
　　“我肯定选择直接在楼梯口杀害，然后再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明决和温绵绵满脸疑惑，抓不住沐秋言突然说这话的重点。
　　沐秋言耐心解释，“凶手为什么选择把伯爵小姐搬到王子的房间再杀害呢，他直接补刀然后逃之夭夭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冒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把人搬到别人的房间。”
　　一般情况，凶手杀了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快速逃离现场，在没人发现之前越快越好，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背个人爬楼，还冒险溜进别人的房间杀人，当时大家可都是待在房间里，万一有人出来走动就是直接露馅。
　　就算退一万步，真的运气好，没有撞到人，万一在房间杀害的过程中，明决突然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不稳定的意外要素太多，搬运身体是件有些多余又麻烦的事情，完全没必要。
　　温绵绵转念想了想，问道，“也许是为了栽赃嫁祸给王子，如果被发现尸体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很可能会被当成是凶手。”
　　沐秋言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你们想想，她的栽赃嫁祸成功了吗？”
　　这……王子晚上回了房间，看到尸体没有声张，反而想出了把尸体搬回房间的办法。
　　“如果今天早上所有人都在王子的房间发现了伯爵小姐的尸体，这才算成功。他完全可以把尸体藏得更隐蔽一些，床底下或者衣柜里，让王子找不到，然后在第二天当所有人发现小姐失踪，一起在庄园寻找的时候发现这件事。”
　　“而不是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摆在地上，连藏的意思都没有。”
　　明决有些反应过来了，“所以把伯爵小姐搬到我房间其实并不在他的计划内？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如果是死在楼梯口的，而不是早上我们认为的死在她自己的房间，我们能很快锁定凶手吗？”
　　温绵绵皱眉道，“不能，楼梯口来来往往地，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还得像这样逐一排除嫌疑才是。”
　　“所以还是那句话，人死在楼梯口就好，没必要搬运，可地点却发生了改变，如果凶手没有进行搬运的行为呢？”
　　明决听得有些糊涂，“他没搬，那人怎么会跑到我房间……你是说……”她后知后觉领悟了过来。
　　温绵绵也反应了过来，说出那句有些熟悉的话，“她摔下楼没死，自己醒了过来走到了……王子的房间，然后被凶手给杀害了。”
　　沐秋言耸肩，“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但是，但是，伯爵小姐醒了不回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还要去王子的房间？”
　　沐秋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琉璃般漂亮又无机质的眼眸中泛起几丝涟漪，就像是平淡无波的水面落了一颗石子。
　　动静小得微末，却激荡不止。
　　“当你遭遇到世上唯一血亲的折磨暴打，摔下楼梯摔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比起独自一人孤苦悲伤，也许找个心灵能依傍栖息的人倾诉陪伴，会更能疗愈自我吧。”
　　当少女跌跌撞撞忍着委屈痛楚打开那扇象征爱情的门时，她没能想象的是，门后迎接她的不是救赎和希望之花的绽放，而是死亡和生命永久的凋零。


第68章 醉酒
　　听完沐秋言的讲述, 温绵绵和明决皆是若有所思，如果真得像沐秋言所说的，那凶手撞上伯爵小姐是个意外, 可是——
　　明决：“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沐秋言眼眸微暗, 幽深地如一汪无法涉足其中的深潭，她双手托腮，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宽大质地良好的女巫斗篷穿在身上, 更显神秘。
　　“那要问你，那晚是不是有来客到访。”
　　明决微愣, 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这是直接将凶手直指向宁钰, 毕竟昨晚似乎只有女仆一个人到过他的房间。
　　“可是……昨晚的约会是我邀请的她, 她应该是……受我牵连。”明决后半句话越说越小声。
　　沐秋言扬眉，“受牵连？她是这么对你说的？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她还热心地提出让你把伯爵小姐的身体搬运到她自己房间的提议，你还觉得她只是, 受、你、牵、连？”
　　女仆见到自己服侍的小姐死了，第一反应不是喊人求救, 而是提出破坏案发现场，将尸体转移的主意, 这很难不是她在为自己洗脱证据。
　　“不对，”温绵绵皱眉道, “顺序不对, 现在是王子先发现的伯爵小姐的尸体, 然后女仆小姐找上门才发现的，如果凶手是女仆小姐, 顺序应该是颠倒的才对。就算她是杀了人抢在王子回来前跑出去的，那她有必要回来吗？”
　　温绵绵抬头，眉眼间慢慢的思考，“这和搬身体上楼是一样的行为，完全没必要，尸体出现在王子房间内，只会加重王子的嫌疑，不会影响到女仆小姐，如果王子决定毁尸灭迹，也只是对她有利而已。”
　　“再回到王子的房间装作发现命案现场，又提出帮忙掩盖，这也是多此一举了。”
　　沐秋言点头，有些赞赏地看向温绵绵，“的确，这也是我把凶手定为女仆小姐，觉得想不通的地方。也许是答应了王子的邀约却并未如约前往会引起怀疑，但同样的道理，她完全可以晚一点再去，先看看王子的反应。”
　　“从明决的描述里，从她进门到女仆小姐敲门这中间不过仅隔了三分钟不到……她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
　　明决面对着两个人坐着，只觉得脑细胞都要死光了，什么推理破案，真不如去公司上班，比看报表还累人。
　　她觉得肚子有些饿，提议大家把战场转移到厨房，她记得温绵绵早上烤的吐司还有些剩在冰箱里。
　　几个人迈步进厨房，就看到冰箱门半开着，宁钰一手搭在门上，另一只手伸进冰箱，身子半俯着往里看，水光般顺滑的头发披下来，脑袋却越凑越近，就差塞进去了。
　　沐秋言：……
　　她似乎有些看不过眼，动作娴熟地扯了宁钰脑后的头发，轻轻往后拉了拉，语调似乎多了几分宠溺般的无奈，“找什么吃的需要把头探进去？”
　　宁钰直觉脑后一紧，微仰着脸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沐秋言，眼里带了抹跳脱的笑意，亮如辰星，“沐姐姐。”
　　对方身上似乎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酒味……是威士忌的信息素。沐秋言皱眉，眼神滑过宁钰后脖颈贴得完好的抑制贴，刚想问什么，又顾忌着镜头没开口。
　　抑制贴能够有效抑制alpha和omega溢出的信息素，但仅限于少量，如果alpha或者omga有意识地去打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一个小小的抑制贴还是不够用的。
　　可在公众场合，不能散发出强烈的信息素是共识，毕竟每年因为信息素暴走而引起的社会事件是数不胜数，造成的恶劣影响一度引起了国内外关于是否推行腺体去除手术合法化举措的热议。
　　那么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严重到需要释放大量信息素的情况？想到刚才古怪的直播暂停，但现在恢复了过来，所以没事了？
　　沐秋言松开抓着宁钰头发的手，乌黑的发丝摸在手上如丝绸般舒服滑润，发丝从指缝间慢慢滑落，如清凉的泉水淌过，沐秋言握了握手，又放松垂在了身侧。
　　宁钰伸在冰箱的手抽了回来，眼眸迷蒙带水般地搂过沐秋言，她的脸颊泛起抹桃粉的红晕，像春风里绽放灼烈的桃花。
　　微薄的嘴唇上泛着淡淡的水光，浅抿一下就是极致的魅惑，风情万种的笑颜似乎把整个空间都照的熠熠生辉，偏偏本人却毫无所觉般地继续散发魅力。
　　细长的脖颈扬起一抹弧度，舌头扫过唇瓣，带出点热气，宁钰将女仆装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肌肤，有层泛红的薄汗紧贴在她颈侧，她觉得有些热，望着近在咫尺，沐秋言清冷漠然的面容。
　　忍不住低头，小幅度地蹭了过去。
　　肌肤与肌肤的相贴，沐秋言感受到左脸颊上的灼热，和摩擦中不可避免感受到的细滑柔软。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那块被宁钰贴住来回磨蹭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敏感到她都能感受到那里竖起来的细小绒毛。
　　冰冰凉的触感，让宁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似乎蹭地更欢了，声音越发粘腻，“姐姐，我好热，想贴贴。”
　　如甜丝丝的麦芽糖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糖浆，拉着丝。甜到粘牙却又忍不住用舌尖去搅动。
　　而有股淡淡的蜜桃清香混杂着啤酒味随之而来，清甜又浓厚。
　　宁钰手搂地很紧，像是怕怀里的沐秋言被吓到跑掉似的，又用相当小心翼翼的语气讨好道，“就抱一会会儿，就抱一会会儿。”
　　沐秋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宕机，连现在应该要推开宁钰的念头都忘记了。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温绵绵和明决也看呆了。
　　【！！！我怀疑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啊啊啊啊，抱上了，抱上了，】
　　【什么神发展，宁钰竟然刚了上去，你知道你抱得人是谁吗？那可是高岭之花的沐影后。】
　　【救命，现在抱上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蹭脸吗？！这亲昵的，我醋味都直冲鼻腔了各位。】
　　【艹，敢这么没皮没脸对沐影后撒野，这真是独一份儿了吧。】
　　【松手，松脸啊！放开我家沐沐，宁钰你好生不要脸，亏我刚刚还帮你说过话，还我的同情啊！】
　　【沐影后都呆住了，女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看到前面这条弹幕笑了出来。】
　　【我还在想我的隐形眼镜是不是出了问题，那个抱住沐影后还蹭脸的人真的是宁钰吗？】
　　【沐影后竟然就这样让她乖乖蹭脸，这三分茫然四分懵逼，再加三分不知所措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乖啊！】
　　【呜呜呜我爱了，她眨巴着眼无辜茫然的样子可太可爱了，我从来没见过沐沐这个表情。】
　　【反差萌有木有，之前看她分析觉得她不愧是沐影后，又聪明又漂亮地，妥妥地清冷风御姐大美人，现在在宁钰面前突然就变成乖兔兔笨蛋美人了。谁能懂我的点，谁能懂！】
　　【懂却不想懂，明明沐沐是那么A的omega，和那些清纯又娇弱的白莲们完全不同，怎么到宁钰面前就……】
　　【她只是被吓到了，等沐沐清醒有宁钰好看的。】
　　【宁钰，好绝一alpha，能荣登内娱第一人的人果然不平凡。】
　　感觉到alpha有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沐秋言才慢慢从红脸羞愤状态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掐着宁钰的腰，来了个大力扭转。
　　宁钰被这一下疼得寒毛倒竖，松开了搂着沐秋言死紧的手，往后退了退，却猝不防撞上了边上半开半合的冰箱门，额角重重嗑了一下。
　　她倒吸口冷气，抬手去触碰，又龇牙咧嘴地疼起来，这样的痛熟悉又遥远，没想到每次承受伤害的都是她的额头。
　　沐秋言趁宁钰松手的空当，连忙离宁钰远了远，她双手抱胸，看着有些此时精神有些反常的宁钰，狐疑的眼神在扫过桌子上那瓶已经开过盖的水蜜桃味啤酒汽水上，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伸手拿过那瓶粉色的易拉罐，晃了晃，从重量上大致可以推测里面的酒液已经空了一大半，正面印着漂亮水润的水蜜桃图案，而侧面也标了酒精度数——3%。
　　沐秋言：……这度数，喝起来应该跟汽水差不了多少吧。
　　温绵绵滚了滚喉咙，看一边精神突然极端亢奋的宁钰，又看了看周身散发出冰冷严厉气场的沐秋言，弱弱地问了一句，打算缓和气氛。
　　“宁姐这是……喝醉了？”
　　沐秋言不悦的眼神像飞镖似的戳在了某人身上：“应该是吧，外包装看起来像汽水，估摸着当饮料喝了吧。”
　　被飞飞镖的人却恍然未觉，摸着脑袋上突然鼓起的大包，表情幽怨且委屈的看向沐秋言，活像被抛弃的怨妇，眼神如泣如诉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明决被激得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连刚才看到宁钰抱着沐秋言蹭脸时心头泛起的点点不爽也消失了。
　　“这么低的酒精度数醉成这样，你这酒量也太差劲了吧。”她嫌弃地拱了拱鼻子，示意宁钰往边上站站。
　　遭到驱赶的宁钰很是不满，“我没有喝醉，我只是闻到酒精味会有点激动。”具体症状表现为，情绪的过度表达，起伏比较大。
　　明决：“呵，你这不就是喝醉了嘛。”
　　她嘲讽了一句，伸手从冰箱里拿了生菜和火腿，夹在吐司里抹点酱，简单地做了三个三明治。
　　又冷冷撂下一句，“醉鬼没有份。”
　　明决将一个三明治递给了沐秋言，但沐秋言需要严格控制饮食，就摆了摆手拒绝了，“我还不饿。”
　　明决点了点头，将手拿了回来，手腕却蓦地被另一只手牢牢拽住，力道大得吓人。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本来还蹲在厨房角落“自闭”的宁钰突然窜了过来，而目标正是明决手上的三明治。
　　明决见状，冲宁钰晃了晃手上的三明治，语气不怀好意，“你想吃三明治。”
　　宁钰点头。
　　明决：“可这三明治是我做的，可不能白给你吃。”
　　她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忽悠一个三岁小孩一样，“要不，你当着镜头的面，说从此以后，都必须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把三明治给你。”
　　【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会落到谁头上。】
　　【似乎抓到宁钰的弱点了，喝酒后呆呆萌萌的样子，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小天使和大恶魔的比喻不知道贴不贴切。】
　　【觉得小天使挺好的，看起来善良又纯真，不像大恶魔那么爱搞事。】
　　【明总这算是明晃晃的报复吧，之前一直被宁钰耍得团团转。】
　　【可是要求是让宁钰乖乖听话，嘶，这台词这对象有哪里不匹配吧……】
　　【宁钰终于被虐，这就是报应啊，你调戏沐影后的报应。】
　　明决攥着手里的三明治，洋洋得意地冲宁钰一顿笑，可下一秒她感受到手腕微疼，爬起来才发现对方已经攥着自己的手腕，尝试把三明治往嘴巴里塞。
　　明决想把手腕再拽回来，使了不少的劲儿，可完全没用——她拉不回来。
　　反倒是宁钰，似乎心情极好，就着明决的手腕就咬了一大口对方手里的三明治。
　　“我说过了我很清醒，就是情绪会有点极端化。”宁钰说着，将剩余全部的三明治从明决的手里抢了出来。
　　随后又突然对明决灿然一笑，就像突然绽放的白色玫瑰，娇艳珍贵。
　　前后强烈的落差，让明决很是不适应，“你不会一直这个状态吧，我们还在直播拍摄呢，没空搭理你，算了算了，比起那个，厨房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线索？
　　宁钰歪头，一副在状况之外的样子。
　　话问出口后，明决才懊恼，“她都这样了，还能指望啥？”


第69章 谈个心
　　沐秋言见状, 无奈地伸手指去戳宁钰额头并没有受伤的地方，“昨晚做了什么事情，请你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吧, 凶手小姐。”
　　宁钰的眼神有些迷迷瞪瞪, 手臂支在料理台上，好一会儿没有回应沐秋言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才半是无辜半是迷惑道, “我不是凶手。”
　　沐秋言瞥了一眼明决，后者对视了一眼, 清了清喉咙, 开口道, “我已经把昨晚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包括……包括伯爵小姐是死在我的房间，我们又一起把尸体搬回房间。”
　　宁钰眨了眨眼，语气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直揣着这么大秘密，我都有些不安宁。不过, 你们说我是凶手，算不上吧。”
　　她白皙纤瘦的指尖指向明决, “我也就是帮她搬个尸体。”
　　“自己的小姐诡异地死在了房间里，你一点惊慌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也没想着叫人, 第一反应是搬尸体？”沐秋言撩了撩眼皮, 语气不置可否。
　　“本来，我就不喜欢伯爵小姐嘛, 不然也不会诅咒她，她死了我可是半点难过都没有。但人毕竟死在王子的房间，对亲爱的处境肯定不好，我这才说要搬尸体，有什么不对吗？”
　　听起来似乎挺合情合理的。
　　“但是昨晚公主看到你不止一次地进入我的房间，甚至是在我回来之前，你为什么这么做？”明决有些紧张地攥拳，这话是沐秋言让她来诈宁钰的，目的就是想看宁钰的反应。
　　如果是慌张，就证明她的确提前进过房间，甚至就和伯爵小姐“冤家相逢”。
　　宁钰更迷茫了，女仆不止一次地去过王子的房间？这和伯爵小姐的死有什么关系？她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打量和试探，像是隐隐在等一个答案。
　　这要是回答错了，这凶手的帽子可能就扣在脑袋上没跑了。
　　“唔……有这回事吗？我脑子有点昏，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吧。”她有些费劲地开始串联线索，从明决的话来说，划重点的是王子的房间。
　　按照推算。
　　自己提前去王子的房间的行为等同于凶手，凶手等同于杀了伯爵小姐的人，我提前去王子的房间等同于我杀了伯爵小姐。
　　但这二者之间的连接关系很莫名其妙啊，地点上有问题，要说杀伯爵小姐，该强调的应该是楼梯口吧，怎么成了王子的房间。
　　除非伯爵小姐是在王子的房间被害的？？
　　宁钰不清楚她们三个在楼上推理出来的真相是如何，但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自己的嫌疑可就大了。
　　“没有啊，我就去了一次，进门看到伯爵小姐的尸体我还吓了一跳呢。毕竟去赴约……”宁钰瞅了一眼明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脸，“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我这进进出出地，被看到就不好了。”
　　看着她的反应，不像是在作假，明决有点懵，剩下有嫌疑的人好像就自己和宁钰了，宁钰不是，不会她自己真是凶手吧，那她还老实交代这么多，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嘛……
　　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作假的，沐秋言清楚看到宁钰第一时间的茫然情绪，如果这是在演戏，未免也太逼真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温绵绵解释道，“应该是我看错了，当时觉得旁边房间动静有点大，开门瞅了一眼，好像是看到女仆小姐从王子的房间里跑出来了。”
　　尚不知道因为失忆而逃过一劫的宁钰无所谓的耸肩，似乎对大家的质疑浑不在意，“所以呢，我有没有提前去过王子的房间跟伯爵小姐的死有什么关系？”
　　酒精含量并不高的果酒饮料在体内挥发地差不多，宁钰晃了晃脑袋，坐到了厨房里唯一的一张高脚桌上，手臂撑在一边的脸颊上，因为挤压鼓出来一块粉嫩的软肉，看着颇为可爱。
　　银白色的发圈套在纤细的手腕上，未束起的长发顺滑地披下来，落在白皙的脖颈、莹润瓷玉般的锁骨，偏偏她此时的眼神有些散漫迷离，虽然没有刚开始醉酒时的昳丽魅惑，但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这模样似乎比o还娇，若非不是前半小时刚看到了alpha霸气揍人的一幕，不少观众此时应该都已经弹幕开屏了。
　　大家默默不说话，手却很诚实地已经开始截屏，镜头的每一帧都不想错过。
　　这就是追《第一次心动》的好处，帅哥美女靓丽又养眼，颜值是正义，有时候三观跟着五官跑，浅浅欣赏一下美色无伤大雅，毕竟白嫖不是。
　　温绵绵抿着唇把刚才沐秋言提出来的猜测又说了一遍。
　　“的确，这样的话所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就都能解释了。不过除了我，其他人也有可能进入王子的房间啊，误打误撞碰到了伯爵小姐，正好就……”
　　沐秋言眼眸深沉，边思索边道，“但和王子提前有约的只有你。”
　　宁钰：“也许有人正好想找他谈心呢，我记得公主的房间就在王子隔壁，她不是对房间的动静挺关注的嘛。”
　　见战火要烧到自己这边，温绵绵连忙辩解，“关注是一回事，但我都没走出过房间门。”
　　左右，除去已经排除了嫌疑的人，就目前在场的四个人的嫌疑没有洗清。
　　宁钰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又从西装裤兜里翻出了一张对折过的纸条，赫然是她在侧厅里找到的诅咒纸条，上面“今晚必死”四个字很是触目惊心。
　　“还得麻烦女巫小姐解释一下这个诅咒法阵的事情，我是在第4号椅子的抽屉里发现的——”
　　话没说完，明决就在一边皱起了眉头，“四号是伯爵小姐昨晚坐的椅子。”
　　原来如此，宁钰勾唇，将纸条放在了桌面上，“女巫小姐的杀人动机可太难找了，尽管找到了你想杀伯爵小姐的企图，这其中的原因我还真是想不出来，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伯爵小姐不买你的药吧。”
　　“女巫小姐一整晚都游荡在外面，看见的东西应该比我们更多吧，刚刚的真相到底是你的猜测还是你真实看到的，那可说不好。”
　　以推理破案的口吻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经过半真半假的说出来，也是凶手为自己脱罪最高明的手段。
　　沐秋言望了望那张纸条，眉眼微挑，不见一丝慌张，像是早有准备。
　　“不买我的药的确是原因之一，不过没那么重要。”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时，沐秋言的眼神变得分外疲倦，她揉了揉眉心，像是被无限的愁绪和疲惫给压垮了似的。
　　“我的家族是世代都以成为女巫为荣，我也不例外，从小就跟着长辈勤学法术，但……我其实并没有修习女巫的天赋。”沐秋言表情挣扎，身侧的拳头紧攥着代表女巫的斗篷，哀怨的侧脸给人一种沉静忧伤的感觉。
　　“我没有任何的灵力魔法，就是最普通的诅咒法阵也需要献上许多的祭品才能实现，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当一名女巫。维尔庄园一直流传着恶魔游荡的传说，伯爵先生邀请我过来举办圣灵会，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明决和温绵绵在一边睁大了眼睛，“所以，你算是个假女巫？”
　　“那昨晚你让大家喝生血吃生肉……是……”明决嘴唇微抖，虽然是她扮演的角色吃的，虽然剧本上都是文字的描写，虽然这是背景使然，但脑海里那段足以被打上马赛克的“盛宴”还是让她有种控制不住的作呕感。
　　仿佛那种血腥味和臭膻味就在喉咙里徘徊。
　　沐秋言轻咳了一声，“书上说带了灵力的生灵血肉有利于驱魔，我没骗人，这是有根有据的。”
　　“那庄园里真的有恶魔吗？”宁钰发出灵魂般的疑问。
　　沐秋言顿了顿，“恶魔在庄园内飘荡的传言是从伯爵夫人死的那年开始的，而我调查过，传言的来源就是……伯爵先生。他好几次都跟庄园里的仆人们说，晚上在二楼赏景的时候看到花园里有一个穿红衣，嘴角带血的恶魔。”
　　宁钰不可置信地开口，“所以是他心里有鬼，才神经兮兮地说庄园里有恶魔？”
　　“应该是这样，再加上我信誓旦旦说见到了恶魔，并和她对话沟通需要祭品抚慰恶灵，大家就更相信了。”
　　宁钰摇着头，迷信不可信啊，见对方披着女巫的身份，就别人说一句信一句，可不得被骗得团团转。
　　不过这也证明了伯爵先生在害死伯爵夫人后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直到伯爵小姐要求我取消圣灵会。”
　　“她坚信庄园里没有恶魔，圣灵会的举办毫无必要，今年，将是举办圣灵会的最后一年。”
　　请女巫到庄园里举办圣灵会可不是件小事，前面一系列驱邪请巫的流程，就得花费不少钱，沐秋言的要价还是按照每平方米的单价乘上面积来算的，放在稍富裕的家庭，也是一笔高昂的开支。
　　这钱说没就没了，还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人心中的贪婪得不到满足，就会心生怨怼和记恨。
　　“卖药的副业失去了伯爵小姐这样的金主，主业还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宁钰遗憾又惋惜地摇头，“作为打工人没有比这更痛苦了，但你这样也不能害死你家老板啊，坑了那么多钱，应该足够你安稳过一辈子了吧。”
　　“女仆小姐似乎也没立场如此感慨吧，你肯定也明白，钱嘛，这花着花着也会不够用的，断人财路，无异于谋财害命，我当然气愤了。”
　　沐秋言抬眸看向宁钰，摆出十足的贪财者嘴脸，身上质地柔软用价昂贵的女巫服装也在这一刻没有了原来的神秘庄重感，看起来不伦不类。
　　反差感太大，让无数网友唏嘘。
　　【虽然从第一轮的不在场证明到现在，我已经有了全员恶人的预感，但我以为女巫会是局外人的身份。】
　　【除了侦探，谁能置身事外，从前面沐影后说的那些打工人生活艰难之类的词就能看出来她是重利的商人。】
　　【啊，我那会儿还跟她共情了呢，谁能想到，你的打工，我的打工，好像不一样。】
　　【本来涉及到女巫这么奇怪的角色，就说明有骗子的嫌疑，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凶手了。】
　　“你是利欲熏心，我这是被逼无奈，我上有老下有小，弟弟妹妹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这个做姐姐当然只能当仁不让接过家庭的重担，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宁钰假哭起来，甚至连半滴眼泪都惜于落下。
　　“不过，诅咒没成功，那些祭品不够新鲜，光凭我这个半吊子水平还诅咒不了伯爵小姐，更不用说，她是被刀捅死的，按诅咒的方式来，她会死于非自然意外。”
　　“呃……被雷劈死，或者失心疯从窗户跳下去，再或者把自己掐死……”沐秋言语气平淡地举例着，周围的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温绵绵白着脸打断，“可以不用说那么具体的，女巫小姐，不是每句台词都需要说出来的。”
　　谁知，沐秋言表情淡淡接了一句，“自编的。”
　　【哈哈哈哈，原来高冷的沐影后还有这样小恶魔的一面。】
　　【别吓唬可爱的绵绵啊，她好像真的当真了。】
　　【沐沐这是在丰满人物形象，适当对背景内容进行填充，她才没那么恶趣味呢。是的吧，是的吧。】
　　【这样看起来倒是亲切了许多，这和她之前高冷的人设有点反差啊。】
　　【本来沐沐性格就有多面，只是平时在镜头前不爱说话沉默些，就被你们一直骂假正经，现在发现了新的小惊喜，求沐沐多参加点生活综艺吧。】
　　【对啊，除了演戏和采访，她都很少在综艺里露面，特别是这种长期观察的生活综艺，宝藏美女总能带来新的惊喜，粉了粉了。】
　　从恋综开播以来，沐秋言的微博粉丝涨了不少，沐粉们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相比其他喜欢营销炒作的明星，沐秋言除了日常工作外很少营销，经济公司也是，除了必要通稿和影视宣发，也不喜欢沐秋言过度“曝光”。
　　话题度不高，也就少了许多出圈的机会，粉丝群体中影粉剧粉的占比比较大，还有许多颜粉，超话里，偶尔有沐秋言的新剧新电影上映，才会热闹几番，大家会冒泡讨论发彩虹屁，但剧播完的其他时间除了发美照，却是冷清不少。
　　因此有不少黑粉嘲笑沐秋言的粉丝都是僵尸粉，月抛的那种。这固然是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与同为一线的其他艺人，沐秋言的确是“低调”地有些过头。
　　对这，沐秋言本人倒没怎么在意，沐粉们却气得仰倒。
　　这回的恋综，沐秋言超话里的热度高居不下，每天层出不穷的讨论，闹腾地不行，虽然有很多是在骂宁钰这个渣A的。
　　沐粉们隐隐清楚沐秋言的变化和宁钰脱不开关系，仍是嘴硬地把宁钰拉出来骂一遍。
　　带“坏”了我家艺人不说，还总是居心叵测地觊觎，哪来的胆子，沐粉们这一双双眼睛可都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看呢。
　　几个人的讨论进行到中途，别墅里的广播又开始播报：“第二轮现场搜证结束，请所有人集合进行新一轮的投票。”
　　*
　　还是同样的长方桌，还是同样被死死凝固住的气氛，坐在位置上的嘉宾们面面相觑，对着黑屏的手机屏幕发呆。
　　李逸帆的嫌疑洗脱后，就好像什么重大的包袱一下子卸了下来，对事情之后的推理和投票也显得无所谓了。
　　刚才的搜证他也没多认真，象征性地东翻西翻在镜头装足了样子，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舒坦地睡了一觉。
　　他由衷觉得演戏不是件容易事，要背台词不说，还得避免崩人设，天知道被人怀疑是凶手的时候他有多提心吊胆。
　　唔……投票反正也是投自己，该糟心的人是许译。
　　“不过，许译人呢？”温绵绵问了一声，所有人到齐了，可身为侦探的许译却没来。
　　朱雯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她一直压低了脑袋，闻言也抬头看了看许译的位置，抿着唇，眼眸里盛满了不安。
　　过了一会儿。
　　“要不，我去他房间看看吧。”朱雯说着便起了身，她刚才冲动地和许译吵了一架，还转身就跑，想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自己是不是……该去道个歉？冷静之后想想，他们的吵架其实根本没必要，都是气性上头，非得争个对错是非。
　　许译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她还是去道歉吧。
　　“等等，你先别去，他刚刚身体有些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大概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要不先讨论讨论案情吧。”宁钰出言制止了朱雯，药效作用时间她心里清楚，许译应该马上就缓过劲了。
　　趁这个机会，温绵绵和明决也把之前的事情讲给了其他人听。
　　朱雯有些感叹，“那这个伯爵小姐也太惨了点吧。”
　　风水轮流转，李逸帆觉得自己可以扳回一局，不怕死地开口，“那我看女仆小姐的嫌疑是最大的了，你去找王子幽会，竟然发现了等在房间里的伯爵小姐，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你们就这样争执起来，是你一刀捅死了伯爵小姐。”
　　宁钰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这是庆幸自己离害死人还差点还是庆幸家暴这么多年没被反杀？这要是放在现在，把你送进监狱可不是件难事。”
　　“角色啊，角色啊，别太当真行不行。”李逸帆对上宁钰凌厉的目光就不自觉心虚地闪躲，她是不是知道……
　　更多落井下石的话也就识趣地没说出来了。
　　宁钰仍是不死心地把疑点放在女巫身上，“你要想洗脱嫌疑，大可以坦诚点，把昨晚看到的发生过的事情都交代清楚。目前，我们这里，似乎就你身上得到的线索最少。”
　　沐秋言眼都不眨地淡定怼回去，“线索最少的难道不是女仆小姐你吗？昨晚的事可都是王子交代的，你好像什么话都没说。”
　　一听这话，宁钰更是无辜，“昨晚的事情刚开始是王子让我别说的。”
　　她转向明决，明决双手环胸尴尬地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目前已知只有你去过王子的房间，你的嫌疑很大，现在朱雯和李逸帆可以排除嫌疑，凶手在我们四个当中，你这一票必须得投。”
　　“好吧，那公平起见，你一票，我一票，剩下那一票在公主和王子中间选？”
　　朱雯：“这决定好像挺不错的哈，挺……公平的啊。”
　　沐秋言凝眉思考着，从这一局来看，宁钰一票她一票似乎看起来挺公平的，但她上一局已经被许译投过一票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二对一，如果下一局再……
　　“昨晚我的确一直在房间外，我也没有一整晚在处理祭品，事实上，祭品的处理在九点半就已经完成了。”
　　“但我也确实没看见什么，”沐秋言打破了众人望过来的似是真相要被揭晓的眼神，“没有下一个圣灵会，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打算在庄园里弄点值钱的东西带回去，好歹也不算白来。”
　　“但二楼三楼我怕被发现，就一直待在一楼的房间。”
　　宁钰摸了摸下巴，“证据呢？”
　　沐秋言轻吐出口气，让一个守财奴告知家当的埋藏点的确有点困难，她似乎脑内争斗了一番，才一脸纠结地道，“放在厨房洗水槽的下面。”
　　“早上我去确认过了，东西都还在，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温绵绵首当其冲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跑，明决也紧跟在她身后一起去看，没一会儿，两人回来了，明决的手上放着一个白色蕾丝网织带，里面放着不少金银珠宝。
　　分量不轻，有些黄金饰品形状不规整，像是临时被人粗暴扣下来只扣出来一半的样子。
　　“忙着捣鼓这些东西，我还怎么有闲工夫去杀人呢。”
　　这样的逻辑似乎挺合情合理的。
　　“这……杀人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你有一整晚的时间，怎么就不能执行了。”宁钰看着其他摇摆不定的嘉宾，还想说点什么，边上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有点简陋却简洁明了的投票榜映入众人的眼帘。
　　界面最上面一行写着“谁是凶手——网友投票榜”，下面一行则依次是众人扮演的角色。
　　鲜红的柱子代表票数，其中最“一骑绝尘”地当属宁钰的那根，甩了其他人好几条街。
　　主持人：“这是场外网友票选凶手出来的结果，希望能给各位嘉宾一定的参考意义。”
　　本来还摇摆不定的其他人看着屏幕露出了然的表情。
　　又缓慢地、假装并没有那么明显地、把头齐刷刷转向了宁钰。
　　被多道亮闪闪的眼神瞩目。
　　宁钰：……
　　沐秋言也有点惊讶，随即抿唇微笑，“那该怎么投票，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等等，等等。”宁钰抹掉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滴，突然举起了手，“我申请一对一谈话。”
　　一对一谈话在第二轮搜证结束是可行的，只是谈话的发起人和被谈话人需要达成一致。
　　沐秋言：“你想跟谁谈话。”
　　宁钰眼睛亮了亮，朝沐秋言飞速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勾引的味道，“想跟你聊聊，亲爱的女巫小姐，你愿不愿意啊。”
　　似乎还嫌气氛不够火热，她还特意加了一句，宛如调情一般。
　　“私底下的那种哦。”


第70章 傻眼
　　【宁钰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沐沐别听她的, 投出去投出去。】
　　弹幕不少人开始附和。
　　【投出去，投出去！】
　　【呃……这个投票数，确定友友们没有夹杂私人恩怨？】
　　【哈哈哈哈一面倒的投票结果, 所以宁钰的口碑这么差嘛,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
　　【眼瞎了找医院治治，这种投票当然是宁钰当仁不让。】
　　【喂，别一杆子打死, 我可是有在认真分析，宁钰的嫌疑本来就很大好嘛。现在不投她, 后面其他人就危险了。】
　　【狡辩无用, 沐影后可别被她无辜的表象迷惑。】
　　显然嘉宾中也有人这么想, 在宁钰提出要和沐秋言私下谈谈的时候, 明决和温绵绵第一时间就开口阻止了。
　　明决：“你有什么话要说不能在这里说吗？私下找沐秋……找女巫小姐算什么，军心不可动摇，女巫小姐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谗言。”
　　“是啊，凶手在辩解自己不是凶手的时候就喜欢妖言惑众, 这样的耳边风，你可千万不能听。”
　　宁钰瑟瑟地缩了缩高高抬起的胳膊, 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佞臣小人，焦急地要向陛下进谗言。
　　什么样的谗言呢？
　　把多嘴多舌的明太子和温公主拉下去砍了吧。
　　宁钰眯眼, 不想理会坐立不安、就差上手堵自己嘴的明决和温绵绵，“又不是找你们谈话, 只要女巫小姐同意就行。”
　　她望向沐秋言, 再次眨眼, 那意思：都晋升成了女朋友，给个机会呗, 小姐姐。
　　媚眼抛了出去，沐秋言当然接收到了宁钰传来的信号，指尖轻点在桌面上，却没急着同意。
　　女朋友是女朋友，可她也挺想赢游戏的，这该怎么办呢？
　　朱雯和李逸帆不想参加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默默在一边不说话，安静如鸡。
　　短短的几分钟，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宁钰无数次地冲沐秋言挤眉弄眼，可怜兮兮又略带幽怨的小眼神，活像是被抛弃了的糟糠之妻。
　　明决有点崩溃地看着沐秋言和宁钰上演双人互瞪的哑剧：你俩眼里是不是都看不见别人啊，私谈吧，私谈吧，再瞪下去，这游戏还不得玩到明年？
　　朱雯嘴角苦笑，有些没眼看这两人对视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所以此时此刻正收看直播的网友们，你们还没看出她们之间的不对劲吗？你们是瞎了吗？
　　可惜没能如朱雯所愿，直播镜头的角度刁钻，只看得见一脸沉思的沐秋言，到宁钰这儿刚好就剩个后脑勺。
　　对视？有吗？沐秋言眼睛瞅得不就是面前的桌子吗？
　　莫问，问就是劝各位□□cp粉不要太上头，这还要整个连线题？两点连线，你这都一点扩散了。
　　差点因为宁钰的挤眉弄眼笑出声，沐秋言不忘把突然落下的高冷人设捡一捡，掩饰性地捏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我觉得听一听还是有必要的。”
　　朱雯木然。
　　明决生无可恋。
　　温绵绵无奈摇头。
　　“如果我们投错了凶手，那我们就彻底输了。一对一的话安全性更高，如果她在这里说，把你们都忽悠……咳咳，反正我一定会理智分析她说的话，你们放心。”沐秋言缓缓道，后面的话说得凛然正气。
　　给女朋友放水这点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沐秋言和宁钰起身，去了一楼女仆的房间。
　　剩下的人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理五味杂陈。
　　明决：“不管待会儿女巫小姐出来说些什么，我们一定要坚持自己。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网友票选凶手，一面倒的选她，不就证明了她是凶手嘛。”
　　“这票数的确是相差太悬殊了，”朱雯又看了眼电视屏幕，“呃……很难不怀疑是在夹带私货。”
　　明决：“……”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她余光看到了表情纠结不安的温绵绵，开口安慰道，“放心吧，绵绵，我们永远都是一个阵营的，不管宁钰如何诡辩，我都铁定投她。”
　　温绵绵愣了一下，眉头轻蹙，“可是我们说好了公开投票，自己投自己，关键性的三票在许译那，他还没来，不知道会不会投宁钰。”
　　明决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自信道，“我们一定有办法说服他的。”
　　*
　　房间内，沐秋言双手抱胸站在床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宁钰可以开始她的狡辩了。
　　宁钰清了清嗓子，表情突然变得正经帅气起来，还正了正衬衫的领子，被沐秋言一个眼刀杀灭了威风。
　　“别搞这些花样，说重点，我勉强洗耳恭听一下。”
　　“沐姐姐，这是已经完全把我当凶手了？”
　　沐秋言抵着下巴，并没肯定，严谨道，“你的嫌疑最大，但推理逻辑中确实也存在不少的疑点，等下一轮投票再验证不是不行，你这一票就是不投也得投。”
　　“那还有两票呢？怎么投？”身上背个一票从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但现在场上零票的人可还有明决和温绵绵。
　　“你的意思是剩下两票投他们？两轮投票正好六票，这样一人一票，就相当于没投，你是想最关键的投票放在最后一轮？”
　　宁钰点头，“我这么做和你提出的投票投自己化零缩小票数差距应该是一个道理，这样拖到后面，等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面，也没有可操作的空间了。”
　　沐秋言皱眉打量着宁钰，“真正的凶手？所以女仆小姐还是执意认为自己不是凶手？”
　　宁钰没有回答，顿了顿吐出一句：“你刚才的推理里有个大问题。”
　　沐秋言脸色微寒，“所以，你私下找我一对一，就是想告诉我我的推理有问题。”
　　宁钰连忙摆手，小声嘟囔着，“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嘛，沐姐姐难道还不许我提了。表情也太凶了~”
　　安静的房间内，寂静无声，宁钰的抱怨声一字不差地传入沐秋言的耳畔，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没事，你说，我说过推理过程不完善，有疑点有漏洞很正常。”
　　“你说杀了伯爵小姐的人是在王子的房间里意外碰见对方的，我并不认同，这绝对是有预谋的。那个人知道伯爵小姐摔下楼梯没有死，跑到了王子的房间，也知道那时候王子并没有在房间，房间里只有伯爵小姐一个人。”
　　“——因为那把小刀。”
　　宁钰的话掷地有声飘荡在房间内。
　　银质的小刀直直地插进腹部透着淡淡的冷光，平平无奇，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或许是杀人凶器太过普通，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忽略了去追究它的来源。
　　宁钰：“我来赴情人的约，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小刀？”
　　沐秋言清楚宁钰想表达什么：“也许不是随身带的，而是本来就放在王子房间里的……”
　　宁钰摇了摇头，“我问过明决了，王子的房间里的确有刀，但那是把更短一些的裁纸刀，还好好地放在桌子上，这把凶器只能是凶手带来的。”
　　沐秋言挑眉，“所以你觉得我是凶手，因为我整晚待在外面，所以很可能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但知道这一切并看在眼里的，可能不止我一个。”
　　沐秋言和宁钰对视了一眼，有默契似的异口同声道，“公主。”
　　宁钰：“从她窗户的视角，看到在花园散步的王子并不难，但她却说只看到了二楼露台赏夜景的伯爵先生，没看清花园里有没有人。也许昨晚天真的很黑，但这到底是不是真话，我们也难以判断。”
　　沐秋言表情思索，“我去伯爵小姐那里问过一个问题，关于那个‘你’。”
　　宁钰一愣，目光扫向房间里唯一的那张书桌，她拉开抽屉，那张没被装进证物袋的纸条依然安静地躺在里面。
　　“我都跪在地上那样苦苦哀求她了，她都不愿意施舍我一分钱，你说的没错，她果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这一句话看起来就是女仆小姐问伯爵小姐要钱得不到回应而说出来的毫无意义的抱怨，只是这个抱怨对象的“你”，有些含糊不清。
　　因为没有任何信息指向，沐秋言也就没有在第一轮搜证的时候拿出来，她以为有足够多的信息出现的时候，这个“你”的身份自然也会浮现。
　　“但我一直都不确定，我刚开始以为是王子，他被伯爵小姐威胁，所以会说她是冷酷无情的人，但他似乎并不知道你问伯爵小姐要钱的事。而且他对情人大方，如果知道你家里有困难，应该也会施以援手，不会看着你去向伯爵小姐苦苦哀求。”沐秋言仔细分析道。
　　宁钰：“我对王子是真心喜欢，不希望他看到我难堪的一幕，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有个糟糕的家庭，酒鬼的父亲，所以我没有告诉他。”
　　沐秋言点头，似乎有些疲倦地坐在了柔软的床褥上，又拍了拍边上的位置。
　　宁钰紧挨着坐下，“所以呢，那个人是公主？你究竟问了什么问题？”
　　沐秋言从里面的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递到宁钰的眼前，圆润透白的珍珠，镶嵌的是雕刻精美的金色玫瑰底座，整个耳环并不大，却透着低调华贵的气质。
　　宁钰托着那枚珍珠耳环，有些不明所以。
　　“伯爵先生的家产每况愈下，庄园里的吃穿用度也在肉眼可见的缩减，仆人在减少，值钱名贵的画和雕塑也被卖了个精光，我就是偷，也只能抠抠搜搜扒点金器银器。”沐秋言依然不忘自己“艰苦奋斗”的人设，就算没有了直播镜头，依然尽职尽责地保持一名演员的素质。
　　“我看过伯爵小姐的首饰盒，耳环项链之类的少的可怜，女仆小姐要是想偷，也偷不来这么一大包的珠宝首饰。”
　　宁钰一愣。
　　沐秋言打量着宁钰此时的表情，淡淡道，“我问了伯爵小姐，这枚珍珠耳环是谁的，她告诉我这是公主殿下的。”
　　“所以，亲爱的。连自家的‘赃款’从哪来的都不知道，你这忘性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呀。”
　　宁钰被沐秋言那声“亲爱的”听得浑身一酥，紧接着就听到“忘性”两个字，对上沐秋言饶有兴致的眼神，幽暗的光在她冷凝的眸里乍现，就好像终于等到猎物落网的猎手，满眼的势在必得。
　　发现入坑想要原地蹦跶逃掉的宁“兔子”似乎还想找点借口，脑子却像卡了壳。沐秋言漂亮极致的容颜就在眼前，这样出挑的猎手，值得猎物以命相携。
　　“好吧，我承认，我坦白。”宁钰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
　　“我失忆了。”
　　沐秋言耸肩，“终于肯承认了？我还以为你会编点什么借口。比如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之类的。”
　　宁钰木着脸，“我不是白痴。”
　　“的确，还老想着从明决那里套话，我竟然开始有点心疼她。”
　　宁钰脸色垮下来，又紧紧贴了过去。
　　双唇的简单相触，宁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撬开牙关长驱直入，而是轻轻地含着对方柔软的唇瓣，肆意厮磨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xie一下她胸腔突然生气的那股子醋意。
　　感受到宁钰的小不满，沐秋言觉得好笑，却还是任由对方抱着自己亲着啃着。
　　交融般的水渍声在唇瓣间奏着一曲暴风雨般的交响乐，温存许久，沐秋言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找回了理智，伸出手指抵在两人的唇间。
　　“够了，别亲了，正事要紧。”
　　宁钰蹙眉，又不服气的用牙齿磨了磨那根凉玉般触感的手指，声音含糊道，“到底哪样算正事，哪样更要紧？”
　　沐秋言舔了舔唇瓣上流下的晶莹，用另一手捏上了宁钰的耳朵，“别想着转移话题，你和公主到底怎么回事？第一轮搜证的时候，你还轻描淡写地说她嫌疑不大。”
　　“我不记得了嘛，沐姐姐饶了我吧。”
　　“两次拿到的剧本都是空白的，我觉得我的持续性失忆大概是好不了了。”提到这，宁钰又开始磨后槽牙了，这肯定是节目组的杰作。
　　原书里根本就没有失忆的剧本，死者也不是伯爵小姐而是高弥扮演的伯爵夫人，一系列的线索情节也都发生了质的改变。
　　而本该是凶手的园丁身份，却成为了侦探。
　　她这只拉满了节目组仇恨的蝴蝶，可真的是把所有情节都扇得七零八落。
　　“你的失忆是公主造成的？”联想到宁钰从公主房间找到的迷迷药丸，“那你包庇她干嘛？”
　　“没有包庇，”宁钰指出沐秋言用词不当，沉痛地扶额，“我那个时候感觉有点不太妙……”
　　宁钰很是无奈，“我昨晚其实还去过伯爵小姐的房间，我脑子里很混沌，清醒的时候就发现伯爵小姐的尸体躺在边上，至于为什么会到她的房间，又做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公主给我下药让我失忆会不会就是我知道得太多，看到了太多。”
　　沐秋言看向宁钰，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她想到了某种猜测：“公主给你那一袋珠宝并不是好心接济你，也许是一直在利用你。”
　　“什么意思？”宁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沐秋言轻咳了一下，坐得离宁钰稍微远了一些，“你们可能是共犯，她指使你去杀了伯爵小姐，再逼你喂下掺了药的咖啡，伯爵小姐死在王子的房间，现场的咖啡应该是你洒掉的，这样你也就不记得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凶手还能有两个？”
　　沐秋言轻摇头，“应该是算在捅刀人头上。”
　　又紧接着摊手，“所以凶手还是你。”
　　宁钰：……这就肯定那个捅刀的人是我了？
　　“不不不，你说的都是猜测，我们……我们要讲证据。”宁钰滚了滚喉咙，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证据？你失忆了，剩下的就是另一位当事人了，下一轮投票前，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她，如果你们是共犯，她应该会露出马脚来才对。”
　　“那这轮投票还是按照……”
　　宁钰话没说完，房门被敲响，李逸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们聊好了没，该投票了。”
　　两人连忙起身，宁钰听到耳边一声无奈的话，“先按照你说的吧。”
　　宁钰眼前一亮，喜笑颜开地又蹭到沐秋言边上，要了个抱抱。
　　沐秋言泼了个凉水，“别高兴太早，怎么说服大家可是个难题，依明决的性子，她肯定要反对。”
　　宁钰挠挠头，“真不行，就把她那票算我头上好了，但公主这票一定得投。”
　　两人沉思着走到了大厅，一直没出现的许译也已经下了楼，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其他人目光齐刷刷转过来，气氛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宁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的都是自己，或愧疚或同情或得意。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请剩余嘉宾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投票。”
　　“请剩余嘉宾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投票。”
　　喇叭声响了两遍，催促嘉宾们尽快完成投票。
　　沐秋言蹙起了眉头，神情不大好，宁钰则有点傻眼，“你们已经开投了？！”
　　【对啊，他们已经开投了，背着你和沐影后。】
　　【哈哈哈哈，宁姐呆滞的模样令人怜爱。】
　　【碰到了比她还不讲公德的队友们，这一波666。】
　　【而且投票结果也很不理想啊，这回宁钰算是彻底栽了。】
　　【她本来就是凶手，别说得好像我们冤枉了她，还在幸灾乐祸。】
　　宁钰固然已经有了点预感，仍是不死心地咽了口水，瑟瑟发问，“那三票，你们……投了谁？”
　　明决托着腮，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毫无阴霾如春风拂面，“当然全部都投·给·你了~”
　　宁钰语气有些发虚，坐回位置上的时候脚步都在发软，“全部？三票都投给我了？”她看向坐在首座的许译，看到后者不好意思地点头，知道万事已成定局。
　　“干嘛投的那么快，我真不是凶手啊，投错了输的可是你们啊。”宁钰语气哀怨，蔫蔫地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认命。
　　“不投得快不知道你又要给我们洗脑些什么，这叫快刀斩乱麻。”
　　“啪啪啪——”
　　这时，一阵鼓掌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到了垂眸勾笑的沐秋言，那抹笑如雪后消融的春暖花开，让人看得不由一愣。
　　“投的干脆果断，挺好的。”沐秋言状似遗憾地看向宁钰，语气惋惜。
　　随后，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快速地投完了自己的票，给大家展示完还不忘示威般的冲宁钰挥了挥，“这下，你的狡辩也没用武之地。”
　　明决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向宁钰，“看来你最后的一对一谈话手段也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啊。”
　　宁钰缓慢的支起脑袋，“不到最后，怎么知道赢家是谁呢？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女巫小姐，这可都是你逼我的，你可别怨我啊。”
　　她挑衅地看向沐秋言，不甘示弱地挥了挥手机，低头戳屏幕投票。
　　其他人想到什么脸色突变。
　　投完票，宁钰随手将手机抛在了桌面上，无所谓道，“如果我没记错，上一轮投票，女巫小姐身上已经有一票了，现在加我这两票，你也有三票了，恭喜恭喜啊。”
　　明决懊恼又歉意地看向沐秋言，“早知道我应该等你们投完再……”
　　沐秋言微摇头，反怼道，“同喜同喜，只是女仆小姐如果还能逃过下一轮就好了。”
　　第二轮投票结束，所有人又挨个排队走向信封小屋。
　　这是给所有人的最后剧本，不出意外，对于自己是不是凶手这件事，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
　　沐秋言特意走在了第一个，在看完全部剧本后，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观察着每个从信封小屋出来的人。
　　一个人情绪的波动，常常会表现在脸部的微表情和一些肢体动作上，长时间的推理判断，会让人的精神愈发疲惫，这时候的情绪也最难假装。
　　每个人映射出来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朱雯很明显是松了口气，抱着剧本一脸的轻松。
　　而李逸帆却是浑身放松下来的疲乏状态，他一只手打着哈欠，另一只手握着被卷成圆筒的剧本，无所谓地摆来摆去，大抵满脑子想的都是游戏什么时候才结束。
　　最后一个进去的是宁钰，可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她人出来，其他人离开了大厅，沐秋言靠在椅子上安静发呆。
　　“咚咚咚。”
　　沐秋言回过神，抬眸正对上贴在窗户上冲她眯眼笑的宁钰。
　　沐秋言：“……”
　　宁钰晃了晃手上的剧本，怕犯了作弊的规则，只是摆了摆口型。
　　“有字啦~”
　　淡淡的光辉荡漾在她含笑的眼眸中，沐秋言似乎被晃了下神，心里一阵酥麻。


第71章 避嫌
　　隔着窗明几净的玻璃, 宁钰俯身靠近坐在窗边发呆的女人，见沐秋言似乎没看到自己，她又轻轻敲了敲窗户, 凑得更近了些, 摆出口型，“很多字。”
　　沐秋言晃了晃头，把脑内的旖旎想法甩了出去，她起身, 无奈地将窗户打开，“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所以, 有什么重要线索吗？”
　　宁钰伸胳膊搭在窗户上, 挨得离沐秋言更近了些, 但碍于直播的镜头, 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矜持地保持“适当”距离。
　　【美人如画，她们看起来真的好配。】
　　【侧面角度，真的很有杂志封面的feel~】
　　【从颜值上看, 她们真的好适合在一起。】
　　靠在窗棱上，两个漂亮养眼的女人正低声切切地说着话, 看起来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但仅仅只是眼神的对视, 都足以让观众莫名的脸烧。
　　外面的天有些沉下来，有凉风拂过, 叶片扑朔朔发出声响, 看起来似乎要下雨。
　　沐秋言伸手触碰宁钰暴露在外面的手臂, 白皙泛凉，忍不住来回摩挲道, “先进来再说吧。”
　　宁钰一愣，下意识反应就是缩回胳膊。
　　沐秋言手上一空，僵硬地停滞了一秒，又自然地收了回来，但脸上仍是微不可查地滑过一丝不悦，她又重复一遍，“先进来吧。”
　　有些心大的宁钰没注意到沐秋言一瞬的表情变化，拿着剧本绕过阳台走进室内。
　　【刚刚拉手了哦，盆友们，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是沐影后先主动的！】
　　【是的，绝对没看错，刚才截图还截到了。真的是沐影后伸的手。】
　　【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看见了看见了，你们不要再用文字在我脑子里立体环绕了，仙女下个凡算什么。这不就简单的……关心一下嘛。】
　　【口头关心也就点到为止了，这还上手了呢。A和O有纯粹的关心吗？这是在互相吸引。】
　　【但宁钰竟然缩手了，啊这，为什么啊，我竟然觉得有亿点点的虐。】
　　【一向不知道距离为何物的宁姐竟然也有这样退缩避开的时候，我多年的嗑cp雷达告诉我，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时候太过喜欢，就连触碰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有毒，咋回事啊，最近混进这么多成分可疑的网友，cp粉还是圈地自萌吧，看到你们说好配好甜的我就烦。】
　　【恋综啊喂！为啥不允许我嗑cp，有官推吗？彼此有确定关系的对象吗？都没有我为啥不能嗑。】
　　【恋综就是用来嗑cp的呀，唯粉看不过可以转出去，这里就是谈恋爱的地方。】
　　【你们这种□□cp有粉吗？】
　　【人身攻击大可不必吧，不允许冷圈有粮吗？我们圈虽然冷，但这粮可是香得不得了。】
　　这话倒也没说错，每次宁钰和沐秋言同框都能嗑到不少糖，挨得近了点能嗑，眼神糖交流也能嗑，更不用说时不时的暧昧，真的是粮多管饱。
　　但很多人也只是冲着颜值嗑一嘴，并没真心觉得她们会走到一起。如果有绝缘cp榜，大概这对能荣登榜首。
　　【香什么香，若即若离又时远时近，宁钰是不是故意的，我前前男友在提出分手前就是这种状态。】
　　【被喜欢的人贴贴，肯定不是这种反应啊，搞什么啊，越虐越爱是吗？宁钰真的喜欢沐秋言吗？】
　　【大概是过了新鲜劲儿吧，听说宁钰之前交往的女友，没一个是超过一个月的，说长了网友们可以纠正我。】
　　【啊这，只是一个小动作而已，你们怎么还分析上了，需要写小作文发微博吗？脑补过头了吧。】
　　【别吵了，别吵了，弹幕能不能消停点，还想看人呢。】
　　对这一个动作放大解读、各种分析的网友们却没能想出正确的答案——那就是避嫌。
　　宁钰进了屋，环顾了四周，迷惑道，“其他人呢？”
　　沐秋言扑闪着长而卷的睫毛，淡淡道，“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剩下的时间当然就是好好放松了，他们应该都回房间休息了，等投票时间到了就把你投出去。”
　　她伸手指向宁钰。
　　宁钰很是沮丧，将手上有点厚的剧本放在了桌子上，“不是吧，都觉得我是凶手啊。”
　　“所以呢，你是吗？”
　　宁钰对上沐秋言的询问，反问道，“我不是哦，那女巫姐姐相信我吗？”
　　沐秋言扬眉，清脆悦耳的声音听来掷地有声：“相信。现在大概我是唯一相信你的人了。”
　　宁钰舔过红唇，唇角上挑，按捺不住心里翻腾的喜悦，“我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
　　背阴的仓库潮湿又阴冷，开门后就有一股木质陈旧的味道铺面而来，这本来就是别墅一楼的一个空房间，因为长久没有打扫，积了不少的灰。
　　节目组在布置场景的时候，也没做过多的改变，只是搬了几个木箱进去，房间狭窄又偏僻，嘉宾们也都没想到要到这里来搜证，只认为不是游戏场所范围内。
　　宁钰皱眉挥了挥空气中因为开门而扬起的一阵灰尘，走到窗户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照射进来。
　　一排排书架上，放着零星的碗碟和摆件，很空很久，一看就是很少人来过。而与这些陈旧的物什格格不入的是窗户下那几个崭新的还略带点刺鼻油漆味的木箱。
　　宁钰走上前将木箱一一打开，沐秋言看到里面是堆满了的毛绒玩具。
　　她伸手拿了个白色的猫猫玩偶，肚子的地方被刀划开，露出里面蓬松的棉花和劣质的内衬。
　　再拿几只也一样，不是断了胳膊少条腿，就是后背腹部的地方被划得稀巴烂，连着三箱全都是。
　　沐秋言将玩偶放回木箱，联想到朱雯说的话，“所以她之前床上的玩……出现的动物尸体都是你干的？”
　　宁钰沉痛地点头，表情难以言喻，“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残忍，但这都是形势所逼，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
　　“公主就不会再给你钱了？”沐秋言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她做这件事，是想让家教以为是伯爵小姐做的，从而激化她们的矛盾。”
　　宁钰点点头，“公主早就知道伯爵小姐有抑郁症结的事情，她指使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折磨伯爵小姐，一而再地加重她的病情。”
　　“庄园里出现伯爵夫人恶灵的传言，其实不是空穴来风，伯爵先生曾经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个的红衣恶灵，也是我假扮的，伯爵小姐一直都不敢相信。”任谁听到曾经温柔善良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凶恶吃人的怪物，都难以接受。
　　沐秋言敏感地发问，“公主这么做，就是因为嫉妒？”
　　“有时候，人的嫉妒心可是非常可怕的，公主从小就被身边的所有人拿来跟伯爵小姐比较，身份比伯爵小姐尊贵，却处处不如她，外界议论纷纷明嘲暗讽的声音不少。”
　　“她仍然和伯爵小姐交往亲密，表面上看似乎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其实已经记恨上了。”
　　沐秋言摸着下巴，满眼思索，“还有别的吗？”
　　看宁钰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还有事。
　　“呃，我每天都要向公主汇报伯爵小姐的日常，包括她和王子……的幽会。”
　　沐秋言：“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就是一大丑闻，伯爵小姐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她为什么没这么做？”
　　“毕竟王子是她的哥哥，兄妹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如果曝光出去，也会牵连到王子殿下。但她很生气，所以就让我去，咳咳，勾引王子。”
　　风流多情的王子，享受背着伯爵小姐与她的女仆偷情的禁果，对伯爵小姐自然就冷落了一些。
　　“然后昨晚，她突然告诉我，必须要把伯爵小姐杀掉。”
　　“嫉妒促使她想方设法地让伯爵小姐痛苦，但决定这么干脆利落地下手，肯定是看到了那张DNA鉴定报告。但她和王子的鉴定报告，只能证明她是假公主，证明不了伯爵小姐是真公主？我们知道两人身份互换，还是伯爵先生自己坦白的。”
　　宁钰：“除非她之前就有所怀疑了，不过我不大清楚，可能得问一下。”
　　公主本人自然不会坦白，宁钰决定去问问“死而复生”的伯爵小姐本人。
　　沐秋言眯眼打量着宁钰，琥珀般剔透的眸发出冷质的光，“也是，秦小姐作为死者一直待在房间里，看起来还挺无聊的，你正好可以上去多跟她聊聊天，解解闷。”
　　这要是听不出沐秋言言语间的醋意，宁钰就真的是太神经大条了，“你是……知道了？”她的语气怀揣着试探，但沐秋言既然这么说，答案肯定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沐秋言抱胸，老神在在地倚在墙边，灰白的墙灰落在她的斗篷上，将那抹高贵遮掩了些，变得灰蒙蒙地。
　　宁钰微张嘴，想辩解什么，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原主的桃花债追到节目里来了，但我没真实跟她相处过，跟她不太熟，但她还是铁了心地想跟她喜欢的原主在一起。
　　关于原主去了哪、还能不能回来的问题，她去问过系统，却一直没得到回应。
　　下意识地，她觉得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并不美好。


第72章 悸动
　　“秦羽她其实是我前女友, 准确来说，是前n个女友。”宁钰滚了滚喉咙，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 而对面沐秋言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冰冷下去。
　　沐秋言揪着垂在胸口的发梢, 在指间打着圈，丝滑柔顺的触感，随后又放开，又接着去缠绕, 反复几次，但本人却毫无所知, 黑发衬得那根玉质般的手指更为修长。
　　“她来参加恋综, 是为了你。”非常笃定的语气。
　　宁钰：“我和她之前好像分手得不太愉快, 我还欠了点钱, 所以她就……”
　　沐秋言步步紧逼道，“她说你们当初并没有明确说过分手。”
　　“没说过吗？”宁钰又开始扒回忆，好像是没说过，直接跑路了, 上哪去说。
　　“但前段时间在摄影棚我已经和她讲得很明确了。”宁钰抬手，宛如宣誓一般, 双眼真挚，额角其实紧张地快冒汗了。
　　沐秋言缠发尾的动作停住, 看着宁钰一本正经的样子，双手抱胸转身离开了房间, “去问吧,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证言。”
　　突然被放过还让宁钰有些缓不过神来, 但见沐秋言拔腿就要走，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那你和一起去呗，女巫小姐。”
　　*
　　与此同时，刚从伯爵小姐出来的明决面沉如水，得到心中所想答案之后，她的脚步仍有些虚浮。
　　温绵绵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个场面。
　　“明……哥哥，你怎么了？”她带着温和的笑意，小鹿般的眼眸清纯可人，小巧可爱的瓜子脸，笑起来，睫毛弯弯，很有灵气。
　　明决看了眼前面的直播镜头，努力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示意进门再说。
　　“表情那么沉重，是问了秦姐姐什么问题吗？”温绵绵给明决倒了杯水，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偷眼地打量起此时眉眼有些疲倦的明决。
　　松垮的王子服从领子那就被解开了两颗，露出泛红光滑的肌肤，明决略一附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可以看到胸口起伏的曼妙曲线。
　　温绵绵红了脸，连说出口的打探都差点忘了。
　　明决摇头，喝完水后有些颓丧地靠在椅子上，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有发丝披散，如海藻般紧密缠绕。
　　“我现在有点没缓过劲儿，得需要冷静一会儿。”
　　说着她还缓缓闭了眼，温绵绵的房间有一股淡淡的柚子味，清新微涩，苦苦的却又会充满了果香的芬芳，闻起来很是舒心，让人沉浮不定的心马上就安定了下来。
　　温绵绵见状，憋不住内心的悸动，轻声开口问道，“如果明总赢了游戏，会选择谁是约会对象呢。”
　　她的声音有点发抖，能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似乎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心中的希冀期待都包含在其中。
　　“如果我赢了游戏……唔……”明决慢慢睁开眼，却没把话说完，她顿了几秒，又蹭了蹭微痒的下巴，“我赢了游戏，就有了主动邀约权，那我会约——”
　　明决的脑海里闪过沐秋言拒绝时的样子，眼眸染上了淡淡的失落，但也仅仅只是惆怅，再细究些别的，好像也止步于此了。
　　她好像是真放下了。
　　心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不在悬挂空中，只成了回忆海里的倒影，某些重要的东西从此割裂开，化为了虚无。
　　多年来爱慕追逐的目标突然消失，明决突然感受到一种熟悉却又久远的滋味——孤独。
　　胸口空落落的丧失感并不那么美妙，这也是明决这几天情绪格外暴躁的原因。
　　“您是想选沐……沐影后吗？”温绵绵垂眸，看着明决出神的样子，胸口蓦地颤动，有些泛疼。
　　明决一愣，收起突如其来的伤感，抬头看着对面的omega。
　　娇小可爱的omega像只大号猫咪窝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猫爪形状的抱枕，眼睛里湿漉漉一片，明明是笑着的，神色却看起来那么难过。
　　“我不会选秋言的，她……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一直坚持，我希望她有一天会改变想法。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是因为……宁姐姐吗？”
　　听到宁钰的名字，她略一撇嘴，“跟她才没关系，我放弃只是因为秋言拒绝了我。”
　　温绵绵一顿，她想说沐影后拒绝你的理由可能就是宁姐姐，但还是默默地憋了回去。
　　“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确挺难过的，但我觉得明总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喜欢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不舍得让你难过的人。”
　　温绵绵语调软绵绵的，就像早起温暖的被窝，睁开眼正好看到窗外和煦的阳光洒在床前。
　　明决脸颊微红，堵在胸口烦躁的情绪彻底烟消云散。
　　从出生到现在，她的人生中从来不缺赞美和掌声，但如此直白的表达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尤其对方还是个omega。
　　她突然觉得有点耳热，胸腔的地方不断震动，搭在椅背上的双手局促不安地攥紧，双腿交叉着，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温绵绵说完，见明决愣住，才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脸颊红得像苹果：“这话说出来太难为情了，但我绝对是真心的！”
　　明决摸了摸鼻子，“那……如果你有主动邀约权，你咳咳咳，会选择谁？”
　　嗯？话题怎么突然反转？
　　温绵绵：“明总，这问题是我先问的，你都还没回答我。”
　　明决勾唇：“你问的你先回答。”
　　“你这是耍赖。”温绵绵嘟嘴抱怨道。
　　明决：“说来听听，如果答案满意，我就回答我的。”
　　“什么答案满意啊，你想让我说……”温绵绵彻底呆住了，小巧的红唇微张，看向对面突然兴味盎然的女人，有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在脑海浮现。
　　点点的晶莹在眸中闪过，温绵绵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不那么激动又渴望：“明总，我想选你！”
　　终于说出来了，盘桓在脑海里多次的话。
　　温绵绵有点胆怯地闭上眼，将怀里的猫爪枕抱得更紧了，她表情严肃而紧张，就像是在绞刑架上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对方的一句话，决定了她的归处。
　　天堂或是地狱。
　　“有点巧，我也想选择你。”胸口处的悸动是心动的信号，是久违了的对爱情的渴望。
　　对这份感情的懵懂，让她看不清面前的人会否是正确的选择。
　　但喜欢往往就是从这样的怦然心动开始，旧痕封存，拥抱新过去。
　　此时此刻，她只是突然地、不想再看到对方流露出那种忧伤的情绪。
　　*
　　第三轮投票开始，长桌上的氛围和上两轮相比已经迥然不同，大家的神态都很放松，堪比下班前五分钟放任的摆烂。
　　而一直划水的死者伯爵小姐也衣着富丽的走下了楼。
　　“死者将会亲自见证投票结果，倘若凶手被抓住，则死者回还，最后一轮，请大家谨慎投票。”
　　“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宁钰适时抢在其他人投票之前开口，“我有些事想要向各位坦白。”
　　明决：“是你终于发现自己是凶手的事情？”
　　“其实我上两轮那剧本拿到的都是空白剧本。”
　　其他人一愣，互相瞅了瞅，李逸帆问道，“还有空白剧本？”
　　宁钰：“简单来说，就是我失忆了，开局就失忆，所以关于女仆的很多线索我也是现在拿到完整剧本才知道的。”
　　“噗——开局失忆？宁钰，你编也不编地像样点，你以为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谁相信你的扯谎？”
　　【啊？失忆剧本？真的假的。】
　　【哈哈哈，谁信啊，宁钰的满嘴跑火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这种跳失忆的玩法倒还挺新奇的，以后玩本我也说我失忆了。】
　　【失忆不代表你就不是凶手了，这算什么玩法。】
　　宁钰忍了又忍，还是保持礼貌的微笑把自己失忆醒来的过程和现在新的线索告诉大家。
　　“我丧失记忆的部分基本上都和公主有关，到最后一轮才恢复记忆，很明显就是节目组在给凶手开脱。”宁钰不忘把节目组拖下水。
　　“昨晚她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伯爵小姐。”
　　明决皱眉，“所以你是杀人的凶手？”
　　宁钰：“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已经死在你的房间了。”
　　女仆原先的计划是想等夜深伯爵小姐喝了过量昏沉的药，熟睡过去再下手的。所以她早早去了王子的房间，却诧异地看到横躺在地毯上的尸体，和一边满脸惊讶和不知所措的王子。
　　她知道一定是公主先下手为强了，可尸体死在王子的房间一定会被波及，所以她提议把尸体搬回伯爵小姐自己的房间。
　　温绵绵抿唇摇头，“人不是我杀的，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窗户的角度可以看到在花园的王子，伯爵小姐摔下楼梯你也清楚，你一直默默观察着夜晚的动静，发现伯爵小姐竟然没死，你就急不可耐地想赶紧下手了。”
　　明决冷笑一声，“证据呢，你一会儿说自己失忆了，一会儿又说公主是凶手，你让我们怎么相信？”
　　宁钰抬抬下巴，从腰后拽出来个东西，扔在了桌面上。
　　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金属冷质的光发射到所有人的眼中。
　　那赫然是插在死者伯爵小姐小腹上的那把刀。


第73章 妄想症
　　明决将那把刀拿了过来, 随意地在手里转了转，样式普通，除了手柄底部雕刻的精美图案, 再无其他。
　　“刀, 有什么问题吗？”
　　“这把刀是凶手带来的，这说明凶手是早有预谋，公主殿下，我能请问一下, 你书房桌子上的餐刀去哪了吗？”宁钰直视着温绵绵。
　　温绵绵眸色一凛，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 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她略一皱眉, “我不明白女仆小姐在说什么, 我房间里并没有餐刀。”
　　并不是每个人的房间都有餐刀的，而且类似的餐刀厨房里到处都是，这样并不能指认自己是凶手，温绵绵按捺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她指使女仆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女仆现在恢复了记忆，也没有证人可以作证。
　　而且现在宁钰身上的票数比自己多, 只要接着把宁钰身上的疑点放大，自己一定能赢。
　　“你现在说自己恢复了记忆, 是我指使你去杀的人, 那昨晚你的身上是不是也带着刀？”
　　宁钰抿唇：“我的确是带了, 但那把刀我没有用过，还好好地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我可以现在拿过来给你们看。”
　　“不需要，你完全可以从厨房里再拿一把出来放回房间，你带着刀，那之前女巫小姐的逻辑可就通顺了。”
　　宁钰瞥向沐秋言，却发现对方嘴角竟然勾起了抹微笑。
　　你到底站哪边啊，沐姐姐，呜呜呜。
　　“而且——”温绵绵在心里冲宁钰悄声说了句抱歉，才正襟危坐地开口，语气认真，“有件事我向大家隐瞒了很久，因为我觉得说出来没有必要，反而会伤害到他人，但事关我自己的清白，我还是得告诉大家。”
　　“女仆小姐，您的妄想症，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温绵绵摇头叹息，语气中的惋惜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随后像是梅开n度似的，又整齐划一地看向了站起来从刚才开始就莫名有点激愤的宁钰。
　　为了不让自己演得太假，温绵绵还特意皱起眉，小鹿般圆溜溜澄明的眼眸瞪大，以求增强自己的说服力。
　　这在其他人的角度看来，是可爱有余、严肃不足，但到底是角色扮演导致的用力过猛还是说谎，一时半会儿还真区别不开。
　　被其他人的目光洗礼了一番，宁钰又凶巴巴瞪回去，“我没有妄想症。”
　　温绵绵神色复杂，看着宁钰缓缓吐出一句，“女仆小姐，有病，还是得治。咳咳咳，虽然你这病很严重，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宁钰：“我真的没病。”
　　温绵绵：“不，你有。”
　　宁钰：“我真没有。”
　　温绵绵：“别放弃治疗。”
　　宁钰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宣泄，转头看向一边的沐秋言，就见对方也用某种讶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在评判自己这个盟友的可靠性。
　　“我知道你不相信，得妄想症的人也都不相信自己得了妄想症。你们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当面问问在座的伯爵小姐。”
　　秦羽垂眸，双手捧着咖啡杯，看着里面光泽亮红、香味醇厚的咖啡漾出圈圈的涟漪，一层浅白色的奶油浮在水面上，是一个漂亮的圆形。
　　“伯爵小姐，你是否知道自己的女仆有严重的妄想症？”
　　她点了点，回答道，“是。”
　　说完又慢慢将杯中那抹完美的圆吹散，抬手将咖啡杯凑到唇边，小声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唇齿间蓦然被柔和的奶香覆盖包裹，是相当好的口感，但秦羽仍是蹙了蹙眉。
　　还是有点过甜了。
　　得到了伯爵小姐肯定的答案，温绵绵又接着道，“这是我和伯爵小姐之间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连女仆小姐本人都不知道。她的妄想症一直都很严重，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还带有一定的攻击性。”
　　她转向听得一愣一愣的朱雯，“放在家教小姐被子里的动物尸体，就是女仆小姐的恶作剧。她克制不住自己害人的冲动，她觉得……自己身体空荡荡的，少了某些东西，她想用别的东西来填补……”
　　朱雯脸色苍白，觉得自己快听吐了，连忙摆手示意温绵绵可以了，懂得都懂，这算是妄想症吗？这是个bian态吧，了不得啊，这个角色。
　　温绵绵咳嗽了几声，“总的来说，就是女仆小姐的妄想症非常严重，她所说的话是不可信的，昨晚的那些记忆也是。我甚至怀疑她有人格分裂，她对伯爵小姐早有仇恨，但碍于忠诚于主的品质，她没办法理智地去痛下杀手。”
　　“所以，她分裂出了另一个‘公主’人格，用另一种尊贵的身份给自己下命令，”大脑逐渐跑偏，温绵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发散，“她说杀动物是我指使的，杀人是我指使的，但其实那都是她的副人格。昨晚的那些记忆，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她自己都分不清。”
　　【有点匪夷所思，但竟然能诡异的把宁钰的话给反驳回去。】
　　【我是有点不相信剧本能离谱到这种程度的，突然觉得绵绵有点可疑了。】
　　【怎么说呢，这种人格分裂的情节也不少见吧，角色有妄想症是既定事实，那出现人格分裂，记忆混乱甚至虚假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对啊，不然为什么会搞出妄想症的设定，就是在暗示你角色记忆有出入，话不能相信。】
　　在看到秦羽点头的时候，宁钰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什么鬼的设定，自己的失忆其实并不是药物造成的，而是妄想症？
　　节目组会不会离了点大谱，这是耍自己好玩？她的剧本里确实没提到有妄想症这一环。
　　有些陷入自我怀疑的迷坑中被吹起来的迷沙糊一脸的感觉。
　　导演，你真够狠的！
　　宁钰：“那你给我这么多首饰项链是为什么？”
　　“当然是出于善意啊，”温绵绵语气柔和，“我从伯爵小姐那里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我很同情，伯爵小姐不肯帮助你，但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难道给人钱还犯法吗？”
　　众人：……
　　【哈哈哈哈，精辟啊。】
　　【能看到宁钰吃瘪，突然觉得好欢乐。妄想症吗？不管是真是假，这下大家都没办法相信宁钰一面之词了。】
　　【绵绵这招还满蛮绝的，完全看不出来，我真以为她是性格温吞软绵绵的那种类型，这样看起来还是挺聪明的。】
　　宁钰：“我真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昨晚在伯爵小姐的房间里，她亲口跟我说过，伯爵小姐是被她害死的，但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就逼我喝药失忆，我怀疑她本来就是想把这件事栽赃到我的身上。”
　　温绵绵还是用“你真的病了”“我很无奈”的眼神注视她，“这都是你的副人格告诉你的吗？女仆小姐，你还是认清事实吧。”
　　宁钰：……
　　“如果单纯只是发泄暴力，那她应该没必要把动物尸体塞进家教小姐的被窝吧，据我所知，女仆小姐和家教小姐之间没有恩怨吧。”
　　沐秋言突然开口，让宁钰的心顿时一定，她忍不住抬眼看过去，就见沐秋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温绵绵一愣，“这……精神患者的行事是没办法用常人思维来思考的，也许她就是看家教小姐不顺眼。”
　　打乱节奏后，沐秋言没再问些问题，恢复到沉默寡言的状态。
　　宁钰冷静下来，继续分析道，“公主其实早在昨晚之前就知道伯爵小姐和自己身份对调的事情。”
　　伯爵先生每次喝醉，除了施加暴行，就是无休止的埋怨咒骂，咒骂老天的不公，自己的运气不好。
　　“又赔了，又赔了，那些人都是一帮废物，拿着老子的钱，却把生意赔的一干二净。真倒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转运，我堂堂一个伯爵大人，难道还会落到穷困潦倒的境地？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你个只知道花钱的赔钱货，如果，我的女儿是公主，对她是公主，那她一定有钱可以偿还我的债务！”
　　天真单纯的伯爵小姐以为这只是父亲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将这些事当笑话似的讲给公主听。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公主却对这件事上了心。
　　宁钰继续道，“我猜你应该事后做过鉴定，知道自己并不是真公主，伯爵小姐才是。你就更嫉妒了，不，应该是害怕。你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伯爵小姐，现在连唯一比她尊贵的身份都是对方的，你害怕伯爵小姐会抢走你的一切。”
　　“被勒索也好，被别人知道自己和王子并没有血缘关系也好，你更不能容忍的，是伯爵小姐才是真正公主的这件事。”
　　一场慷慨激昂气势十足的表演下来，其他人都不由得怔住了，温绵绵也呆呆地，连刚才的表情都维持不下去了。
　　有吗？公主原来是这么想的吗？听起来似乎……还蛮有道理的。
　　杀人动机的强弱，有时候也是票选凶手的关键，在无法判断的情况下，能给予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个精神分裂激情导演的杀人，和一个预谋已久嫉妒心爆棚的杀人，选哪个？
　　疯狂版0r正常版，任君采撷。


第74章 端水
　　其他人左望右望：呃……可以不选吗？
　　【咋回事啊, 精神病和嫉妒狂的巅峰对决，听了一路下来，好像两个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反正两个人都有杀人的可能, 极限二选一呗。】
　　【到底听谁的啊, 我其实个人倾向后者，妄想症杀人有点离谱。】
　　【不不不，如果是后者，公主既然已经指使了女仆杀人, 干嘛非得自己捅刀，这不就脏自己的手了。】
　　【不放心呗, 当然自己办事最放心啊。】
　　【我还是觉得前者的杀人方法符合节目组的尿性, 要走就走不寻常的道路。】
　　尽管已经提前有了准备, 最后一轮投票肯定会遇到极限二选一的问题, 可真的面临这种尴尬的情况，还是让大家有些无所适从。
　　众人默默计算着此时场上的票数。
　　朱雯、李逸帆这两轮的票数都投给了自己，外加第一轮许译投的票，两个人是五票。
　　宁钰身上有第一轮投给自己的两票, 加上许译第二轮的三票，总数是五票。
　　明决和温绵绵两轮都没被投过, 只有自己给自己投的四票。
　　而这么算下来，所有人当中票数最多的竟然是沐秋言？
　　第一轮有自投的两票和许译的一票, 第二轮有自投的两票和宁钰的两票，总数加起来竟然有七票之多。
　　虽然和大家只有两三票之差, 许译还是有些着急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如果不认真投，沐……女巫小姐就会被当作凶手。”
　　温绵绵现在只有四票, 就算自己这三票加上去，也只能和沐秋言平票，平票的结果更糟糕，这就相当于没找到凶手，直接宣告失败。
　　而投宁钰加起来有八票能超过，但为了成功出逃，宁钰这轮一定会选择不投温绵绵，而直接投沐秋言。
　　许译的票数不够了。
　　那就不能再让按照之前缩小票数差距的自投方法了。
　　宁钰：“这是最后一轮了，自投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投。”
　　气氛又再度开始沉默。
　　随后，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压力，李逸帆竟然是第一个拿起手机投票的人，“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许译缩在宁钰和温绵绵中间，知道自己的票数才是最关键的一环，于是苦巴巴地问李逸帆，“哥，你选的谁？”
　　李逸帆干脆利落地投完票，就将手机屏幕放在了桌面中央，浑身轻松地靠在椅背上。
　　所有人看过去，只见上面显示的是“宁钰，温绵绵。”
　　众人眸色复杂：……这不就是端水吗？
　　李逸帆：“我真不知道怎么选。”
　　摸了摸鼻子，他有点不太敢对上温绵绵的目光，本来他是想都投给讨人厌的宁钰的，但瞥见直播镜头，又觉得这么投会不会表现地私心太重，很难不给人一种自己想公报私仇的感觉。
　　他的人设是温柔暖男，刚正不阿，正确端水才是有效操作。
　　【切，最后还端水是不是有点玩不起，我还以为李逸帆会全投给宁钰。】
　　【是啊，枉我还期待了一番，李逸帆你不行啊，能不能有点出息把票数砸宁钰头上，让她别嚣张。】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绵绵吗？怎么不投她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我恨你是个木头啊，你看刚才明总护绵绵那个劲儿，我不管了，我真的太生气了，我要跳槽站明总和我女鹅了。】
　　【前面的，我同感。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游戏难道不比追喜欢的人重要吗？这本来就是恋爱综艺。】
　　【他可能觉得两个杀手都有嫌疑，但又选不出谁的可能性更大，这么投，就留给了其他人投票的余地。】
　　【啥余地，端水的余地？你一票，我一票，那完了，许译没办法了，他有三票呢。】
　　没想到自己的端水行为反而起到负面效果的李逸帆事不关己地坐在椅子上接着看好戏。
　　下一个决定投的人是朱雯，她头皮发麻地攥着手机，咬唇闭眼冲温绵绵道了声对不起，“我还是觉得宁姐的推理更符合一些，对不起啊，绵绵。”
　　温绵绵微笑着摇头，“没事的，这是游戏投票嘛，又不影响什么。”
　　这样下来，票数比来到了六比七，形势开始逆转。
　　但剩下的人，似乎一直在思量，迟迟不投。
　　液晶屏幕的投票时间被延长了两倍，似乎是为了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博弈。
　　许译先忍受不住压力了，但他同李逸帆一样，不打算拿三张票来压，而是接着端水，“呃，我手上的三票，先一人投一票吧。”
　　但还剩下最后一票，注定他不能端水太平。
　　“这最后一票，我还是想投给宁姐吧……”他的话越说越虚，“这样从结果来看，你们就是八比八了，挺公平的，剩下的，你们加油。”
　　许译不希望这个票选出凶手的坏人是自己，就选择用这样让两者保持持平的方法，把难题甩给剩下的人。
　　朱雯很想立时给许译的后脑勺来一巴掌，一个人两票，一个人一票，还找什么公平的理由，脑子突然下线？
　　而且，细细算来，第二轮到现在，宁钰身上已经有五票是许译投出来的，绵绵那边也就是刚才那一票。
　　朱雯的表情很是失落，其实投票进行到现在，从许译投出八比八开始，结果已经出来了。
　　桌上剩下的是沐秋言、宁钰、明决、温绵绵的四足鼎立，看明总的样子铁定是要和绵绵站在一起投宁钰的，这样宁姐就会有十二票，绵绵加上宁姐的两票是十票。
　　十二比十，胜负已定。
　　宁钰输了。
　　*
　　温绵绵和宁钰不出意料地进行了互投，票数比来到了十比十。
　　或许是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个败局，宁钰托腮准备开始游说明决，“王子殿下，我们曾经是共犯，又是情人关系，你就不想网开一面吗？但凡你端个水也算是全了我们这份情意啊。”
　　明决双手交叉，托着腮，看上去心情似乎非常好，她点着手机屏幕，脸上的神秘微笑自刚才温绵绵和宁钰互投完就没有下去过。
　　笑着笑着，她一只手捂脸，肩膀瑟瑟地抖动，看起来像是某种疾病发病的征兆。
　　宁钰：“……呃，你也得了什么大病？”
　　看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似乎更需要治疗的样子。
　　“其实，我才是那个凶手。”
　　嗯？？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突然当风凌乱。
　　【什么什么，这是出现了反转？】
　　【凶手是明总？她藏得那么深吗？我之前看她毫无线索一脸茫然的样子，还以为她不会玩呢。】
　　【不愧是霸总，这就是谋略，这就是演技。】
　　【所以王子是一回来看到伯爵小姐在房间里就把人杀了是吗？她该不会是知道伯爵小姐会来，所以特意从厨房拿的刀吧，这也就解释了刀的问题。】
　　【逻辑满分，她现在身上只有四票，怎么都没办法投出去了。】
　　宁钰忍不住转头看沐秋言，两人对视挑眉，似乎都有点意外。
　　沐秋言轻微地摇了摇头。
　　宁钰问道，“那刀是你捅的？”
　　明决摊手，“不是哦。”
　　宁钰：“……那你怎么说你是凶手。”
　　“谁说捅刀的人就一定是凶手了，”她指了指秦羽，“还有可能是死者自己。”
　　宁钰一愣，扶额看着明决，“你的意思，那刀是伯爵小姐自己捅的？”
　　“我的床底下放着一封情书，你们搜查的时候可能就当成普通的情书没在意，但其实那是一封分手信，我准备交给伯爵小姐的分手信。”
　　“为情绝笔，那封信原先是放在书桌上的，却突然转移到了床底下，肯定是伯爵小姐拆开看过，所以我特意去问了伯爵小姐一个问题。”
　　宁钰皱眉，“你问了她有没有看信，我记得规则是死前那晚的记忆是模糊的，她不可能回答你。”
　　明决晃了晃手指，“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如果她看到了王子的分手信，会不会痛苦到想自杀。”
　　“伯爵小姐给的回应是yes，她果然爱他。”
　　众人：……
　　宁钰：“她没有刀，不可能自杀。”
　　“而且……痛苦到想自杀，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想自杀’在语境里起到强烈烘托主人当下心情很痛苦的作用。”
　　“类似的用语还有，笑死、哭死、气死、笑到头掉、哭到墙裂、气到炸学校、尴尬地抠出了一幢别墅等等，其实你的头并没掉，墙也没裂。学校是不可能被炸掉的，光用脚趾抠，就算抠到下半辈子也抠不出一幢别墅来的。”
　　明决傻了眼，愣了会儿，直接戳开手机投票。
　　“宁钰，宁钰。”打字的手指格外用力，发出啪啪的声响。
　　朱雯立马开始打鸣，笑得隔壁邻居以为天亮的那种，绝了绝了，这是什么神奇的对话！
　　此时此刻，她对于笑容呆滞的明决只剩下了同情。
　　温绵绵也在低头笑，但她不敢表现地太明显。
　　沐秋言的表情却格外严肃，她一本正经道，“按逻辑来说，还是有可行性的。伯爵小姐见到了分手信，一腔爱意付诸东流，想要自绝当场，于是就连忙跑到了一楼厨房拿了把餐刀，自捅小腹死在你的房间来埋怨你的负心。”
　　“可怜可叹啊~”


第75章 牛奶粥
　　最后的票数比还是来到了十二比十。
　　等明决投完自己的票后, 温绵绵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她双手平放在桌面的剧本上，吐出口气, “不好意思欺骗了大家, 其实我才是那个凶手。”
　　又来一次自爆凶手的场面，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已经有点木然了。
　　温绵绵见大家的反应很是平淡，还以为他们是不相信，“刀就是房间里的, 公主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女仆小姐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朱雯点头, “嗯, 我相信, 我们都相信。”
　　到了最后的关头, 游戏的终焉，凶手到底是谁，自不自爆好像都没所谓了。
　　哦，原来你才是凶手, 好了，知道了, 毁灭吧。
　　既然到了揭晓真相的时候，宁钰忍不住询问, “所以，我真的有病吗？妄想症？”
　　温绵绵看了一眼伯爵小姐。
　　死者并不会说谎, 但问题的答案却不一定是正确的。
　　“其实你并没有患病, 只是在伯爵小姐的认知里你患上了妄想症, 这也是公主告诉伯爵小姐的，在二楼书房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其实有我瞎编伪造的病案本, 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用女仆小姐来背锅。”
　　真相水落石出，全场唯一没有投票的人是沐秋言，但她不管投还是不投，结果都没有差。
　　“女巫小姐就算不投给我，票数比是十二比十二，平票视为游戏失败，凶手逃脱，我还是赢家。”
　　沐秋言眼眸深沉，就算听到了已成定局的结果，表情未变，白皙的指尖划过手机的屏幕。
　　“第三轮投票结束，接下来进行票数清算，投票结果将在十分钟之后公布，请大家耐心等待。”
　　【结束了，结束了，没想到绵绵竟然会是最后的赢家，呜呜呜，我的女鹅就是厉害。】
　　【前期有点扮猪吃虎的感觉吧，因为性子温柔，还真没有人把她跟凶手联系上。】
　　【没有那么活跃，也会适当地表达观点，找不到有效的线索，但和沐影后一起推理分析的时候看起来又很认真。】
　　【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爱了爱了，希望她能和明总有个好结果，这次赢了，获得主动邀约权，她会选择明总吧。】
　　【是啊，明总就算有心拒绝也拒绝不了(doge)(doge)。】
　　【沐秋言投给绵绵，最后应该是十二比十二的平票结果吧，我有点害怕变卦诶。】
　　【呃，前面的，应该不会再出现反转了，每轮的票数都有在记，的确是平票，放心吧。】
　　但，温绵绵看着对面表情平淡不见沮丧的宁钰，心里一空，隐隐地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突然浮现，就好像……还有什么地方被她漏过了。
　　斜对面的沐秋言双手交握，姿态慵懒又散漫，抬眸看着电视屏幕，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游刃有余。
　　温绵绵神色一凛，连忙握紧手中的笔，又在笔记本上原原本本地将这三轮的投票情况再算了算，来来回回两三遍，结果还是不变。
　　她的笔尖在纸上勾勾画画，最后猛地顿住，目光落在第二轮的投票上。
　　与此同时，电视屏幕上的结果出来了，上面显示着每个人最终的票数所得。
　　朱雯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屏幕，几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呃，是出现计算错误的bug了吗？获得最高票数的人怎么会是绵绵？”
　　屏幕上，宁钰的票数还是十二票，可代表温绵绵的柱状图被标上了红色，最上方显示出数字“16”。
　　明决皱起眉，第一时间把每个人的票数和她脑中计算的结果进行了比对，随后有些呆愣地看向了沐秋言。
　　“秋言不是七票的吗？上面却显示她只有三票。”
　　【艹，竟然真的反转了，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是，绵绵不是只有十二票嘛，这多出来的四票是怎么回事？】
　　【沐影后的七票变成了三票，所以少的那四票转移到绵绵那了？怎么回事啊？最后一轮她总共就两票啊。】
　　【不是最后一轮，大概倒数第二轮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手脚。】
　　所有人看向了沐秋言，有些难以置信，倒是一边的宁钰高兴地冲沐秋言比了个大拇指，又朝她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啊，女巫小姐。”
　　沐秋言对上大家的视线，有些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回握着宁钰的手，“我可以解释的。”
　　“你身上只有第一轮背的三票，这说明第二轮的投票，你并没有自投。”温绵绵轻声分析道，又思索着缓缓把手指向宁钰，“所以当时宁姐也没有投你，你们……你们当时就投给了我？多出来的四票其实是第二轮的？”
　　朱雯一愣：“可是那个时候宁姐和沐影后不是……不是还在互相怀疑吗？她们上一论一直在辩论谁是凶手的问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明决眯眼，“那场一对一的谈话，你们出来后的反应分明是谈崩了，但那只是你们的演戏，宁钰投票的时候没有把屏幕给我们看过。她当时很生气，所以我们也没怀疑她投的人其实不是秋言。”
　　“可我记得沐影后投的确实是自己啊。”许译突然道，对于屏幕上沐秋言那代表最少得票的数字“3”，仍是有些不理解，“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她确实自投了，那票数应该是五才对。”
　　沐秋言摊了摊手，“形势所迫，为了以防万一我做了点手脚。当时给你们看的投票界面，其实是截图来着。”
　　当时从房间出来发现许译那三票已经投给宁钰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第三轮的投票，最坏的结果就是二选一，没办法说服所有人投温绵绵，李逸帆和明决大概率会站在温绵绵那里，许译和朱雯不好说。
　　但形势已经对宁钰不利了，必须在这一轮就要提前铺垫好，防止最坏的结果。
　　宁钰双手托腮，嘴角上扬，两只明亮的眼睛笑得眯起来，“许译三票都投给我的那会儿，我真的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就要玩完了，幸亏我反应快，沐姐姐一鼓掌，我就准确接收到了信号。”
　　“演戏呗，都已经演到这儿了，当然要贯彻始终。”
　　她眨着星星眼看向沐秋言，一脸的求表扬，因为这个笑容笑得过于灿烂，落在其他人眼里，则是完完全全的嘚瑟。
　　“投票结果已公布，凶手已成功被抓住，死者得以还魂。”
　　“在凶手投出的16票当中，投出最多的人分别是宁钰和沐秋言，两人各自投出6票，获得下一次约会的主动邀约权。”
　　*
　　游戏结束，一整天的直播拍摄也跟着结束，大家都松了口，回房间换衣服休息。
　　沐秋言却一直坐着未动。
　　她在为下月进组而减肥，一整天都没吃太多东西，但脑力思考太耗能量，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脸色微微地发白，大脑缺氧般地有些眩晕，还有点泛恶心，浑身发软，站也站不起来。
　　感受到有人来到她的身边，小心地握着她的手腕，沐秋言没有睁眼，只是嗓音虚弱道，“一点低血糖而已，坐着缓缓就好了。”
　　“头很晕吗？”宁钰的语气很是焦急。
　　沐秋言想说这是老毛病了，没那么严重，就察觉到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大拇指和食指的交界虎口处，被力度适中的手指按压着，节奏规律又缓慢。
　　“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宁钰半蹲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揉着穴位，“以后头晕，多按按这里会好受一点，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这一天乱糟糟地，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光喝咖啡能饱吗？”
　　她的语气带上了点埋怨，饭不好好吃，咖啡倒是喝了不下三杯，“你这样容易伤胃。”
　　沐秋言的脸色有些回转，她低头看着半蹲着的宁钰，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深邃的眼眸藏在阴影下，里面的情绪看不真切。
　　“江瑶有给我制定专门的食谱，伤不了胃，下个月要拍戏，我的体重……还没达标。”她的声音细柔柔地，似乎是低血糖的原因，还多了些柔弱在里面，和平时横眉冷对凌厉锐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宁钰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悦地皱起眉头来，“你明明已经很瘦，还得减？剧组导演这是定的什么标准，一点都不合理。”
　　沐秋言舔了舔微干的唇，眨了眨眼，接道，“这是我定的标准。”
　　宁钰：……
　　厨房里冒着热气，有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糯糯的玉米香混杂着蔬菜沙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闻起来食指大动。
　　宁钰背对着坐在料理台的沐秋言，正在水槽边忙活着。
　　白皙的手指上还沾着点水，宁钰忽然转头，有些好奇地问沐秋言，“第二轮投票，公主有嫌疑我还只是怀疑，你直接投给她，不害怕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吗？”
　　沐秋言撩了撩眼皮，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我之前就怀疑过她有问题。”
　　“什么时候？”
　　“刚开始大家在说不在场证明的时候。”
　　“那么早？”宁钰很震惊。
　　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基本上没啥线索可以判断吧，那个时候，要硬说谁是凶手，宁钰觉得哪一个都有嫌疑包括自己。
　　沐秋言伸手，在宁钰后背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当然得第一时间搞清楚，我拿到剧本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凶手了，你还在第二轮怀疑我。”
　　后背被戳地有点疼，但宁钰还是老实地没缩回去。
　　沐秋言继续道，“我的人设是只谋财不害命，坑蒙拐骗抠点财宝已经是极限了，利益当前，真因为气不过想报复的理由害死伯爵小姐，万一被抓，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但剧本如果写着有人给了我一千万让我去杀人，那说不定嗜钱如命的女巫小姐会考虑一下，我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很大。”
　　“你还记得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大家都说过什么吗？”沐秋言问着，语气严厉地像是在抽查学生作业的老师。
　　这她当然记得，宁钰点了点头。
　　“但有个人的答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宁钰和沐秋言对视良久，“呃……你？嘶——”
　　“当然是除了我。”
　　宁钰内心狂哭，乖巧贴心的女朋友果然是限量版，凶巴巴才是常态。
　　“温绵绵也说了回房间……但她还加了一句是隔壁房间有争吵声？这很奇怪吗？”
　　沐秋言摇头，“不奇怪，但这却让你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谁去过伯爵小姐房间这个问题上，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问题也就下意识被忽略了。”
　　“你们会很自然地怀疑那个跟伯爵小姐在房间里争吵的人是凶手，而温绵绵听到了争吵声，那她就不会是凶手。先入为主，你们会不自觉在心里把她划到安全区，而且她提的问题让人人自危，大家都在想着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反而没考虑过其他人。”
　　“也许她真的没有说谎，但她隐瞒了很多事，是肯定的。我试探过她，那会儿她也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凶手，反应很慌张。但之后，她应该是找到了什么线索，餐刀不见了或者是别的，确定了凶手身份，所以在我去找伯爵小姐问问题的时候，她很着急地等在门口，迫切想知道我到底问了什么样的问题。”
　　宁钰摇头，“还是太冒险了。”
　　沐秋言托腮，“是有点赌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不是你让我一定要相信你吗？”望着宁钰委屈巴巴的眼神，沐秋言真的升起了莫名的冲动，想着就算宁钰是凶手，帮她逃脱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嘶——全无理智了。
　　沐秋言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内心感叹自己真的是堕落了。
　　“嘿嘿，是呀，多谢沐姐姐给我的信任，我也说过，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你当时没有投绵绵，我们也能赢。”
　　粉色的小奶锅里被倒进了一杯热牛奶，下面开着小火，吨吨吨地熬煮着，厨房的热气翻腾，宁钰的额头上沁出了些热汗，长发被她束在了脑后，又盘了个可爱的丸子头。
　　她抹了抹额角的汗，扯了扯身上拘束非常不方便的女仆装，思量了一会儿，就双手把外面的女仆裙给脱掉了。
　　后背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肌肤，弯腰俯身的时候，脊背自下而上展现出优美的弧度，就像一架高雅精致的钢琴，手指轻轻划过，就能在心口的地方响起优美的旋律。
　　紧身的背心勾勒出纤瘦的腰线，下面的西装裤仍然有些松垮，贴着宁钰挺翘的臀部，伴随着宁钰的动作，缓慢的往下滑，那旖旎的起伏曲线似乎在眼前若隐若现，包含着极致的纯yu，撩人难喻。
　　宁钰一手掌勺，眼睛盯着锅里翻着白眼的鲫鱼，时不时撩一下水，另一只手则偷个空捞一下裤子。
　　裤子被拽起，沐秋言收回有些大胆放浪的眼神，微微吸着鼻子，“做好了吗？”
　　她的手边放着一块吃了一半的白巧克力，那是宁钰从料理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应该是温绵绵之前做手工蛋糕剩下来的。
　　但巧克力的口感太过甜腻，沐秋言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宁钰扒开小奶锅，试探性地用勺子尝了一口，“嗯，可以了，我给你盛。”
　　顾及到空腹太久的问题，宁钰也没烧太多荤腥，煮了点牛奶蔬菜粥，又蒸了一根玉米，以及一小锅香醇的鲫鱼汤。
　　只留下料理台上方橘黄的小灯，被柔和的灯光照射，沐秋言坐在高脚椅上，望着热气氤氲中有些模糊的宁钰的脸，心脏莫名地肿胀。
　　宁钰小口吃着玉米，明亮澄澈的眼眸看过来，“怎么了？还是没胃口？”
　　沐秋言缓缓摇头，将勺子里已经放温的牛奶粥送进口中，软烂可口的香味四溢，似乎是在回应对美食的感召，一整天都没动静的胃突然喊起了饿。
　　暖流舒服地顺着食道往下，肚子里也暖烘烘地，“牛奶粥非常好吃。”
　　“你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你做。”
　　沐秋言轻笑，“那我真是有口福了。”
　　宁钰被表扬，有些得意的继续自夸，“当然了，我这的女朋友可是不可多得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哦，那不知道宁小姐在床上的表现如何啊？我还真是挺想知道的。”瓷白的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弄，略有些粘稠的牛奶粥冒着热气。
　　空气有几秒钟的凝滞。
　　宁钰睁大了眼睛，瞳孔地震，喉咙滚了滚，有些怀疑自己耳朵似的愣在了原地。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沐秋言看，脑子里的思绪已经波涛汹涌了。
　　沐姐姐这是在……调戏自己吗？嗯，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不止是暗示吧，这是明示了，对吧。
　　啊，那她要怎么办？
　　宁钰摩挲着指尖，心脏震颤，脖子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要不要刚上去？
　　可沐影后万一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在开玩笑，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轻浮随便，如饥似渴了。
　　可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又告诉她，如饥似渴算什么，吃饭是人的本能，她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关系更进一步不是很正常吗？
　　“我……我……”宁钰涨红了脸。
　　沐秋言挑眉：“怎么结巴上了，是对自己不自信？”
　　料理台并不宽，两人面对面坐着，挨得距离很近，抬个胳膊就能碰到一起。
　　沐秋言的手指点在宁钰精致的锁骨上，微凉泛着粉嫩的指尖轻轻地左右滑动着，就像是在触碰一匹上好的丝绸，顺滑柔软。
　　锁骨往上是修长的脖颈，沐秋言的手指不老实地在宁钰的肩线上打着圈，包含挑逗的信号。
　　忽略掉手上轻佻的动作，沐秋言的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然清高，女巫斗篷被她脱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她现在穿着的是里面白色圣洁的长袍，领口被高高束紧，禁欲又清冷。
　　*
　　温热的水流滑过莹润玉质般的肌肤，在强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芒，热气在不断蒸腾，水珠从肩头滚落，隐入密林般的黑发中，水声一直未停，夹杂着两道轻柔的呼吸声。
　　“咔哒——”是洗发水开盖的声音，沐秋言安稳地躺在浴缸里，任由后面的宁钰帮她打湿发尾，给她细心地揉搓着。
　　手指在头发间穿插，沐秋言舒服地蜷了蜷脚趾，“有生之年没想过还会有别人帮我洗头发的时候。”
　　浓密的泡沫渐渐地多了起来，沾了宁钰满身，连脸上都有，她的脊背抵在浴缸壁，偏着头小心地把沐秋言额头滑下的泡沫往后拨了拨。
　　“做造型的时候，tony老师没帮你洗过头发吗？”
　　长长的头发被撩起，露出光洁的后背，坐在前面的沐秋言却突然伸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宁钰一愣，看见了沐秋言指缝间漏出来的淡粉色伤疤。
　　之前给沐秋言短暂标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突出的腺体周围分布着淡淡细小的伤痕，粉□□白地，不用心去看基本看不到。
　　因为时间过得比较久，伤痕已经在不断淡化，可还是扎根在身体上，昭示着曾经真实的存在。
　　“没事的，没事的。”温柔的声音不断安抚着恐慌的心，宁钰她怜惜又心疼地道，“给我看一看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沐秋言缓缓挪开了手指，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就这样暴露在对方眼前，她有些无所适从，那种沉闷的不适感压在胸口，快喘不过气来。
　　“丑吗？”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甚至还带上了微哑的哭腔。
　　但紧接着，她感受到颤抖的身体被再度拥进了温暖的怀抱，浓郁的威士忌酒香在这一刻倾巢而出，紧密地缠绕在眼前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身上。
　　随后，那个被她视为丑陋、缺憾、污点的地方得到了世界上最真挚虔诚的吻。
　　被轻柔地放在床上，沐秋言放任地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
　　窗外，羞涩的月亮躲在白云间，探头探脑地看着这场隐秘的qing事。
　　【检测到渣A系统任务进度已过半，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报告，宿主拒绝后续任务，现进行任务强制执行方案，相关情节开始修正。】


第76章 高烧
　　沐秋言又梦到了那场大雨。
　　天空灰蒙蒙地, 阴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她的肩膀上，沉重地像是一颗颗尖锐的石头, 狂风打着卷吹过来, 劈地暴雨横扫飞出，雨雾弥漫，整个街道像是被湿淋淋地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屋檐上的水珠成串似的往下滴。
　　磅礴浩大的雨声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沐秋言穿着单薄的雨衣，低头看着被完全浸湿的脚面。
　　在雨势这么大的情况下, 打伞穿雨衣都变得没有必要, 雨衣的帽子漏风, 细密的雨滴吹进衣服里, 仅及膝盖的披风被狂风吹了进来，往里不断灌风灌。
　　被半拉半拖着在狂风暴雨里走了十几分钟，从小到大没遭过什么罪的女孩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耐心告罄的她, 冲前面高喊着，“钟阿姨, 你别拽我了，我不想走了。”
　　同样披着雨衣, 步履有些不稳的女人却似乎没有听见。
　　于是女孩再次重复了一句，这次她停下了脚步, 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自己真的走不了了。
　　女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 被雨水冲刷的脸，眼尾长期被疲惫和焦虑占据, 笑起来满是皱纹，黑沉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无机质般泛着冷光。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女孩的手腕，听到女孩不想走的话，她手下忍不住收紧。
　　沐秋言觉得手腕被拽的有点疼，挣了挣却没挣开，她仰头看着熟悉的女人，却打心底升出一股害怕的情绪来。
　　“这样吧，小小姐先到我家避避雨，我直接打电话给管家伯伯，让他来接你回家好不好？这么大的雨，我们可能还得走些路。”
　　沐秋言微蹙眉，五官精致又漂亮，两边还带着婴儿肥，葡萄般大的眼睛黑亮清澈，思考了良久，她还是点了点头。
　　女人的家住在旧住宅区的三楼，她们躲进楼道里，楼梯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还带着些泥点子，沐秋言踩着用料昂贵的圆头皮鞋，好奇地看着往下渗水的墙壁。
　　房间里透着一股子潮乎乎的霉味，对这个暂时的避雨地，沐秋言心里其实是很不满意的，但良好的家教素养还是让她忍住抱怨的话。
　　女人在卧室里进进出出，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后，给沐秋言倒了杯热水，随后从客厅的老式木桌底下拿出了一个座机。
　　“小小姐在我这里，我需要夫人来听电话。”冷然凌厉的语气，可沐秋言分明看到她握着听筒颤抖的手指，和眼眸深处的恐惧。
　　电话那边似乎久久没有回应，安静了许久，就在女人再次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被挂断了。
　　“呜呜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听上去异常刺耳。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灰败，沐秋言看着她跪坐在桌子前，又开始继续打电话，来回打了十几遍，都没有打通。
　　对方露出神经质般的执着，口里喃喃地“为什么不接”之类的话语，听筒拿起又放下，似乎已经达到情绪崩溃的临界点。
　　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非常不舒服，沐秋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雨衣衣摆滴下来的水在她的脚边形成了一个水坑。
　　“妈妈……应该在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钟阿姨……”
　　“你哪也去不了。”女人褪去表面温和的假面，露出冷漠疏离的样子，“你在我这里，夫人早晚都会接电话的。”
　　钟玲是沐家的保姆，从沐秋言三岁的时候就进了沐家负责专门照顾沐秋言的日常起居。
　　整个沐家，除了妈妈和母亲之外，她是沐秋言最亲近的人。
　　但此时的女人却让她感到异常的陌生。
　　躺在狭窄有些湿漉漉的床上，沐秋言觉得浑身刺骨地冷，她裹紧盖在身上的毛毯，迷迷糊糊从卧室的门缝里听到外面摔东西的声音，乒铃乓啷，以及压抑不住的女人的哭声。
　　当晚，沐秋言就发起了高烧，她浑身滚烫，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瑟瑟发抖着，额头却不停地淌汗，口里含糊不清地在说些什么，已经陷入了昏迷。
　　女人将她摇醒，敷衍地喂了她几颗退烧药，又起身开始打电话。
　　高烧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都不见消退，沐秋言觉得身体里摆着一个大火炉，自己就这样被架着在里面烤，而脖颈后腺体的地方却格外地灼热。
　　就好像有人用烧红的烙铁按在了上面一样，疼得她不停地哭喊着。
　　电话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接通的，沐秋言只依稀听到女人的哀求。
　　“夫人，求求您了，这样下去他会坐牢的，求您跟家主说一说吧。”
　　“我丈夫是为你们沐家做的事，为什么是他去坐牢，钱我们不要了，你们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只是呆坐在床边伸手探着她灼热的额头，幽幽道，“再这样烧下去，你可能会死的，你妈妈已经放弃你了。”
　　沐秋言并不相信，但第二天过去，到第三天，她还是没能等到妈妈，客厅里的电话也没再响过，这期间女人给她吃了不少退烧药，却都不见任何的效果。
　　关于女人最后的记忆是她坐在床边不停的哭泣，像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
　　再度醒来，沐秋言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挂着吊瓶，体内的大火炉已经没了，脑子也清醒了些，妈妈正喜极而泣地看着她。
　　“言言，你终于醒了。”
　　噩梦过去，她从地狱的鬼门关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长达三天的高烧没有把我烧成个傻子，却把我烧成了残废，我的腺体停止生长，就算妈妈找了世界各地权威的腺体治疗方面的专家，都治不好我的病，那时候我的年纪太小，所造成的的腺体受损也不可逆转，不管做多少次手术都没办法治好。”
　　“成年后，我就连正常散发的信息素味道都比常人淡得多，却对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每每腺体都有撕裂般的抽痛。”沐秋言平静地讲述着，她窝进女人的怀抱，柔软的脸颊轻轻蹭在宁钰伸开的手臂上。
　　宁钰低头在女人的唇角落了一吻，“完全标记后，腺体就能开始发育了吗？”
　　沐秋言睁开眼睛，看向宁钰的眼眸中包含暗涌的缱绻爱意，“应该是这样，医生说伴侣的帮助会更有利于腺体愈合。”
　　宁钰勾唇，“那沐姐姐可得好好拴紧我啊。”
　　窗外有阳光溜进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在被子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彼此依靠着编织着关于未来最美好的期待。
　　但这样的温馨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
　　“嘶——沐姐姐，你轻点掐，疼啊。”
　　宁钰感受到后腰被死死掐住的软肉，不老实的手慢慢从沐秋言的身上抽开。
　　“等会儿拍摄就开始了，现在、马上、立刻从我的床上滚起来，回你自己的房间。”沐秋言浑身发软，遮了一片春光的被子下，是被折磨地有些惨不忍睹的玉体，各种激烈过后的痕迹只怕这几天都没办法消退。
　　宁钰被毫不留情地赶下了床，luo着的足踩在红色的地毯上，脚踝精致又好看，丝绒的红与玉质的白交织，往边上走了几步，踩到了昨晚脱掉的西装裤，她又俯身翻了翻，才从床底下扒拉出那条被揉得皱巴巴的白色背心。
　　踩着快要直播的点，她慢慢下楼。
　　却在一楼楼梯口正面对上端着咖啡上楼的秦羽。
　　脱掉了繁复华丽的晚礼裙，她今天只穿了件休闲的棕色长袖衬衫，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辫，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来，别了一个黄色的蝴蝶结发卡，日常系的穿搭，简约又大方。
　　反观宁钰，身上穿得竟然还是昨天那套不伦不类的cos服。
　　秦羽单手拎着咖啡杯，眯眼把宁钰上下打量了一遍。
　　宁钰只觉得脊背发凉，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侧身从旁边走过。
　　“你和沐秋言真的在一起了？”
　　对方突然发问。
　　宁钰一愣，正对上秦羽伤感落寞的神情，她滚了滚喉咙，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还是直视道，“是，我们在一起了。”
　　气氛沉默了下来，秦羽所站的楼道有点暗，窗户照进来的光线投射在更上面的阶梯上，她的侧脸隐藏在阴影中，似乎隐约闪过点晶莹。
　　宁钰以为她是哭了，但秦羽突然抬头，明艳清雅的面容上又看不见任何泪痕。
　　大概是看错了吧。
　　“你想来一杯咖啡吗？”秦羽突然问了个状况之外的问题，打得宁钰一个猝不及防。
　　这倒是有点出乎宁钰的预料，从秦羽来到恋综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娇艳灵动的双眸扑闪着，时不时会跟大家俏皮地开开玩笑，自信大方的气质源自于灵魂深处，宁钰不可否认，秦羽身上的人格魅力非常讨人喜欢。
　　但现在，她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忧伤，也变得更冷静更稳重了一些，她没有资格说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但变化却是因自己而起的……
　　“对不起啊，我不用了，我不喜欢喝咖啡。”
　　秦羽拿咖啡杯的指尖一僵，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只是一杯咖啡而已，这也不行？”
　　宁钰摇头，“睡前一杯奶，安眠至清晨。早起一杯奶，活力满一天。”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喝咖啡。”
　　秦羽：……


第77章 泡咖啡
　　不喝咖啡倒真的不是宁钰找的推脱借口, □□会致癌是被她爸妈耳提面命提醒着的，她是碰都很少碰。
　　偶尔工作加班扛不住，她也会用物理办法让自己清醒, 掐大腿、揉脸、扯头发不等。
　　秦羽脸上的神色复杂, 有宁钰看不懂的情绪，宁钰只觉得对方可能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偏头打了个哈欠，边跟对方摆手告别。
　　“那秦小姐您慢慢喝, 我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秦羽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促，她抬脚将宁钰又堵了回去,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宁小姐帮忙。”
　　宁钰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是不情之请了, 那我拒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我们之间的事，那天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实在对不起，我真的……”
　　“帮我泡杯咖啡, ”秦羽出言打断，态度却异常执拗, “这个忙你应该能帮吧。”
　　宁钰一愣，迷惑地看向秦羽手中还冒着热气和香味的咖啡, “你不是已经泡过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我帮你泡咖啡？”
　　秦羽晃了晃咖啡杯, 上面泛起淡淡的白色泡沫, 她微耸肩, “就当是满足我这个前任最后的要求吧。”
　　“如果你担心那位吃醋的话，我可是提前征求过沐影后的同意。”
　　沐秋言的同意？她俩……还聊过？
　　宁钰此刻的心情相当地微妙, 和现任以及前任一起上恋综已经够让她鸭梨山大了，这俩怎么还聊上了，什么时候？听起来聊得还挺……和谐的？
　　沐秋言竟然还同意了，这是正常反应吗？
　　宁钰抿唇，心里微妙地泛起被爱人骗身骗心后被抛弃的不爽感。
　　秦羽：“怎么，还是不行？我记得宁小姐似乎还欠我一笔——巨款吧，你当初刷我信用卡的时候眼睛可是眨都没眨。要不，我们先来算一算账？”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五斗米而折腰什么的……
　　“秦总，我很乐意为您效劳，您看您是要泡红的还是绿的，五分甜还是七分甜，奶盖芝士什么的需要来点吗？”宁钰露出相当标准的职业微笑，两只手捏着女仆裙的裙摆，相当有礼仪地蹲了蹲。
　　可谓是把打工人对甲方爸爸毕恭毕敬的状态展现地淋漓尽致。
　　可下面抓人眼球的c位西装裤，却只能让这一幕更加地辣眼睛。
　　秦羽：“……”
　　“我很早就想说了，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宁钰觉得自己说话一直很正常，“不过在泡咖啡之前，还请秦总允许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秦羽看着宁钰衣衫不整的样子微蹙眉，随后又侧身让了路，“我的耐心并不多。”
　　听听听，这是请求的语气吗？
　　但毕竟对方是大债主，宁钰只得瘪着嘴拎了西装裤往自己的房间跑。
　　*
　　直播镜头刚打开，直播间里就已经涌进了一大批网友。
　　【新的早晨，从看美女开始，我看看，今天谁起得最早。】
　　【客厅捕捉到一只野生的秦姐姐，啊，真好看真养眼，我感觉这一整天都充满了动力。】
　　【又是不一样的打扮，怀疑秦羽是来po自家公司新衣服的。】
　　【解锁了秦姐姐的新式穿衣打扮，那个柠檬黄的发卡真得爆好看！】
　　【我在恋综嗑cp，不，划掉划掉，是我在恋综学穿搭。】
　　【可盐可甜的漂亮姐姐我爱了。】
　　【时尚又洋气，我已经把秦姐姐的每日穿搭记小本本了，想follow的小伙伴赶紧关注我吧~】
　　【今日份的穿搭技巧，由时尚icon秦羽为大家揭晓，请戳链接……】
　　【笑死，一个秦羽养活了一堆新崛起的穿搭博主。】
　　镜头里，秦羽半靠在沙发背上，正低头刷着手机，马尾辫垂在白皙的脖颈上，那里贴着一小块小黄鸭造型的抑制贴。
　　【装扮从抑制贴开始，是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小黄鸭的抑制贴造型太可爱了吧。】
　　没过一会儿，穿米色线衫的宁钰从房间走了出来，她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裙，露出纤细晃眼的大长腿，脚上则是一双绿色的大嘴蛙拖鞋。
　　她走到厨房的料理台上，指尖划过一盒盒包装各异的咖啡粉，“秦总，您看您想喝点什么口味的？”
　　【嗯？宁钰竟然早起给秦羽泡咖啡豆？是我眼花了吗？】
　　【这是哪门子的幺蛾子，宁钰不是不喜欢秦羽吗？对之前秦羽的多番示好，她全都当做没看见，她俩怎么突然好起来了？】
　　【前面的能不能注意用语，什么叫好起来了，只是泡个咖啡而已，别想太多。】
　　【无缘无故为什么会给秦羽泡咖啡，无事献殷勤，渣A特质之一就是容易移情别恋，我还以为她是真心喜欢沐秋言呢，这又转头追秦羽，真是无语。】
　　【怒摔手机啊，宁钰的骂骂群在哪，快点拉我进群啊。】
　　【三群已满，只能进四群了。】
　　【宁钰她这样对得起我家沐沐吗？！心疼沐沐。】
　　【沐粉的反应真是笑死，宁钰有哪里对不起沐秋言的，她们捆绑了饿吗？她们凑对了吗？这高冷冰山追不到，追个对自己也有情的，两厢情愿不是更好？】
　　【这对双向奔赴可以啊。】
　　【这也行？宁钰在omega之间反复横跳，纯粹就是玩咖，你真以为她有真感情，秦姐姐快跑啊！】
　　秦羽并没有回应宁钰的话，眼眸闪了闪，从下面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玻璃罐，没有标签和包装纸，里面装着色泽油亮的咖啡豆，盖子打开，一股满满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站得离宁钰很近，微仰头看着宁钰脸上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咖啡，你每天都会喝上一杯，还常常泡给我喝，你不记得了？”
　　从观众的角度，秦羽和宁钰似乎挨得非常近，还在说悄悄话，这下评论立马炸开了锅，吃瓜的、骂骂咧咧的、看不懂神展开的全都齐聚一堂。
　　目标一致地开始狂喷。
　　【渣A积分再创新高，请宿主大人再接再厉。】
　　【恭喜您获得系统赠送的稀有级道具一个。】
　　【“爱神的仙女棒”：敲击目标对象后，可致对方眩晕三秒，并造成短期爱慕效果，对宿主好感度加一。】
　　宁钰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扫过周围的镜头，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
　　她慢慢将手上的玻璃罐放在了桌子上，这一刻突然意识到秦羽让自己泡咖啡的目的。
　　记忆中，原身是喜欢喝咖啡的，而且从不喝速溶，偶尔秦羽工作到很晚，需要泡咖啡提神，都是原身代的劳。
　　“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也许我以前喜欢喝，但现在不喜欢了，你要是不喜欢喝速溶，我给你手冲，当然我技术不好，如果泡起来不好喝，秦总可别怪我。”宁钰硬着头皮道，她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只能循着原身的记忆上手了。
　　秦羽的表情瞬间变了，周身凌厉的气势砸在宁钰身上，明明是omega，此时散发出来的威压却似乎比alpha还盛，“你几乎天天泡咖啡，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技术不好？”
　　宁钰很无奈，脑内呼唤系统，“如果我直接告诉秦羽我不是宁钰，会怎么样？”
　　系统：“请宿主最好不要这么做，你告诉她，只会惹上麻烦，请认真根据原身身体完成这个任务，系统会从旁进行专业性指导。”
　　宁钰松了口气，“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虽然我技术很优秀，但也不能逢人便夸啊，得低调，低调啊。”
　　秦羽咬牙，“那希望你的谦虚不是心虚。”
　　厨房的设施很齐全，咖啡机一应工具应有尽有，她将适量的咖啡豆倒进磨豆机，仔细的开始研磨。
　　镜头中，气质绝佳的女人缓慢地转着磨豆机，手指细长雪白，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和慢条斯理，画面看起来非常养眼，研磨的声音有点像白噪音，细细缓缓地，很治愈。
　　开水注入咖啡机时咕咕的声音很轻微，咖啡粉被压平放进了机器。
　　宁钰本来还在纠结系统说的专业性指导是什么，就发现眼前出现了奇幻的蓝色3d投影，那似乎是一段从原身记忆中截取出来的片段，泡咖啡的流程一目了然。
　　系统：“宿主大人，请认真按步骤进行，每一个量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一模一样，这样秦羽才不会怀疑，人物的ooc将会遭遇很严重的惩罚，请宿主引以为戒。”
　　行吧……
　　宁钰拿出了百分百的认真，紧盯着3d投影里的动作，紧绷的神经在馥郁的香味满溢开时才算是松了口气，她拿起咖啡杯，递给秦羽。
　　“秦总您请，希望味道合您口味。”
　　秦羽扶额，接了过去：“别叫我秦总！”
　　“好的，秦总。”
　　熟悉的味道入口，秦羽心底最深的疑惑也在逐渐打消，她觉得自己或许是魔怔了，竟然觉得宁钰并不是宁钰，一个人的口味习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这怎么不让她觉得心惊。
　　但也许正如宁钰所说，她爱的“lemon”本就和宁钰不是同一个人。
　　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几乎微不可闻，“原来你从来就不喜欢喝咖啡啊。”
　　将咖啡杯缓缓放在桌子上，秦羽的表情相当落寞。
　　宁钰未置一词，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安慰的话她没有资格说，还是默默离开好了。
　　可她刚准备转身，下一秒，双脚就像是被人用强力胶牢牢固定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宁钰：嗯？？？
　　随后，她看到桌子上的咖啡杯肉眼可见地往边沿移动，下一秒，就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可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早有准备地前一步冲了过去，以一种诡异的步伐来到秦羽旁边，并搂住了对方的腰，将人带离了出去。
　　咖啡杯碎了一地。
　　宁钰低头，和秦羽四目相对，皆看到了对方地震的瞳孔。
　　宁钰：……
　　秦羽：……


第78章 示威
　　意识逐渐回笼, 宁钰松开手，刚才瞬间的身体失控让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不安感。
　　秦羽从她的怀里退出，仰脸看了看有些满脸状况外的宁钰, 蹙着眉, 划过异样的情绪，刚刚发生的情况让她感受到了一些强烈的违和。
　　她的视线下意识从地上摔碎的咖啡杯上划过，眼里浮现一丝疑惑，又悄然而逝。
　　宁钰回过神, 同样看着地面，“我去拿拖把打扫一下。”
　　秦羽：“我和你一起吧。”
　　相较于氛围古怪的两个人, 镜头外的网友们倒是看得有些激动。
　　【刚刚是抱在一起了？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啊。】
　　【这么一看, 她俩似乎也挺配的。】
　　【泡咖啡什么的, 渣A泡人的小手段罢了, 就刚才她露的那一手还挺能哄人的，秦姐姐感情经历不多，很容易着这个渣A的当。】
　　【呵呵，脚踩两条船的人没有好下场, 等着看吧，我笃定节目结束后她肯定是孤家寡人被剩下的那一个。】
　　宁钰不用细想, 就知道刚才的事情必然跟系统相关，她咬牙在脑海里把那个无良系统叫了出来, “刚才的情况，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这还装上了？
　　宁钰：“除了你还有谁, 是你控制咖啡杯掉落, 然后再支配我身体去搂秦羽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系统：“系统进行自我检索，确认刚才的事情是人物ooc降临的惩罚, 请宿主万事小心。”
　　宁钰：“什么惩罚？惩罚就是不顾我本人的意愿，擅自控制我的身体？！”
　　系统：“惩罚随机，所谓的身体操控也包含其中，但持续时间很短。其他还有比如让宿主大人来个平地摔之类的，只能看宿主大人的运气了。”
　　“我觉得我刚才泡咖啡的流程模仿地还是很成功的，我要求上诉。”宁钰有些不服气。
　　系统：“……这罚都罚了，你上诉有什么用。”它兀自暗暗叹气，摊上这么个龟毛宿主，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宁钰眯眼：“上诉成功总得有点奖励不是，我可听到了，就刚才我抱秦羽那下，积分没少拿，还送了个稀有道具，那你可得大方点。”
　　系统：“……呃，比如呢？”
　　宁钰边用拖把扫着地上的碎玻璃，边暗戳戳地暗示：“比如一些实质性的好处，我现在最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吧。”
　　系统听懂了，这就是变着法地想要钱，它板着声音，“抱歉，积分商城什么都能换得到，除了钱。”
　　“我现在负债累累，还被债主追进了恋综，公司那边也欠了一屁股债，相比起渣A积分，我更缺的是钱啊，你懂不懂。”宁钰暗恨，别人穿书都穿到一些富家子弟身上，吃穿不愁，到她这，就变成了妥妥一个负债打工人。
　　什么都没干，还莫名背了一身的债，这合理吗？
　　系统反唇相讥，“你又不是主要角色，一个炮灰渣A需要那么好的家世干嘛，不过呢，积分商城兑换的物品可以进行适当地买卖，唔……你要想赚钱，可以试试这种方法，其他，我真的爱莫能助。”
　　宁钰眨着眼，表情一脸的兴奋，之前回敬给沐橙的恶作剧玩具并没有消失，这说明积分商城兑换出来的东西是可以永久存在的。
　　迎面而来的巨大商机似乎正在向她招手，她把积分商城的面板唤了出来，努力翻阅查找着可以买卖的东西。
　　效果危险的东西当然不能拿来卖，只能买些便宜又特殊的小玩意儿了。
　　这段时间下来，她的积分已经累计到一个可观的数字，进货买卖应该不成问题。
　　系统在旁边附和，“这样就能合理有效地把积分转换成钱了，你缺钱，就等于缺积分，积分必不可少，只要你完成了后半程的渣A任务，积分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这件事我应该说过没有任何讨论的余地，任务我是没办法完成的，但渣A积分还是可以照常积累的，虽然不知道要达到多少才能累计到极限值，可能是一辈子，不过没找到其他办法之前，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宁钰神色一凛，语气平淡，看似不起任何的波澜，但瞬间变脸的样子还是让系统一哽。
　　它顿了顿，又换了种温和舒缓的口气，“凡事都是有商有量地，我说过了，完成任务和你想继续跟沐秋言在一起这两者不冲突，只是这个顺序换一换，你得先完成任务，再和好，这样皆大欢喜，我们都可以得利。”
　　“只要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实现你任何的愿望，我可以把你变成亿万富翁，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有钱最有权势的人，我也可以直接把沐秋言的病给治好，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想彻底医治她的病，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你也不希望沐秋言接着受苦吧。”
　　它觉得自己已经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完完全全是站在宿主的角度上考虑的问题，没谁比它更贴心了。同时，它还极富人性化地说出了宁钰的软肋，这可是谈判场上最好的筹码。
　　宁钰打心底升起一抹厌恶感，被她压了下去，态度冷然道，“我不会完成任务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系统觉得自己有点装不下去了，恼怒地喊着，“你信不信我能把你从那个世界拉回来，也能把你从这个世界踢出去！到时候，回到的现实还是不是你来的那个地方，可就说不好了。”
　　先礼后兵，利诱不够用了，系统已经不耐伪装表面的良善。
　　宁钰轻勾唇，自信地挑眉，完全没受系统的言语威逼的影响，“你做不到，任务没有完成，你没办法把我驱逐。记得吗？这还是第一天绑定你对我说的。”
　　“我那时候提醒过你，就算是你把我拉到的这个世界，也不代表我会听你随意摆布，你可千万不能后悔。”
　　系统气得跳脚，哪能想到宁钰就不是个好拿捏的宿主，“到底谁会后悔，那还不好说呢。”它心思微沉，想到过不了多久宁钰就会和沐秋言分开，到时候可由不得她不愿意。
　　“哦，所以你肚子里还憋着其他坏水呢，看来是找到了别的解决办法？”
　　系统猛地语气一滞，刚发作的气性瞬间退了个干净，倘若它是个实体化的人，这时候背后说不定已经开始淌汗了，它不知道宁钰问这句话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在诈它。
　　“什么别的办法？我要是有别的办法，至于跟你在这里耗吗？”
　　宁钰眼眸划过一丝深意和了然，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刚才的事情应该就是你的杰作吧，跟什么人物ooc的惩罚无关。”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回到了刚才身体失去控制的事情。
　　系统：“才不是。”
　　宁钰耸了耸肩，看着早晨升起的阳光照进了院子里，隔壁爬满整面墙壁的爬山虎的随着风吹，吹起一阵绿色的浪潮，叶片交叠在一起，欣欣向荣的生机景象。
　　“做了不承认可是会被抓到小尾巴的，”宁钰眼里闪着光芒，那种身体失控的恐惧感依然还停留在脑海，可她却丝毫没有想着退缩，“现在收手可是还来得及哦。”
　　系统冷嗤一声，它觉得宁钰的态度太过张狂了些，“你只是区区的宿主，又能对我这个系统做什么呢？”
　　执行系统给予的任务，攒足够多的积分，宿主也只是听命系统被任意摆布的牵线木偶而已。
　　“所以你算是变相承认了？无良的404。”宁钰笑着，“三言两语就暴露了，你还真是可爱呢，可爱到犯蠢。”
　　“既然加载了人性化的模块，也记得要把脑子升升级啊，人类的聊天交往中可处处都是谎言。”
　　系统一哽，由衷地想把宁钰这张破嘴缝上。
　　宁钰：“我大概能感知到你现在所想的事情，可是想让我闭嘴的人多了去了，只怕你排不上号啊。”
　　“所以你还是乖一点吧，在把积分积累完之前，我们之间，和平相处吧。”
　　女人露出一抹温柔和煦的微笑，如春风拂面，让一旁的秦羽都忍不住看呆了眼，这样的宁钰，浑身透着股纯良无害，侧颜柔和，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清雅可人的邻家妹妹。
　　如果没人察觉到那隐藏在天真表象下危险的暗潮涌动的话。
　　系统没好气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我等不了那么久。”
　　宁钰：“你等不到也得等。随便摇人也得征得对方的同意吧，我不是软柿子，不好捏。温馨提示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还请你好好思考。”
　　幽深带着寒意的话，听上去要滴出水来，可说话的人脸上却笑意深深。
　　一波反客为主的骚操作，把系统气到自闭，现在到底是谁被威胁？谁处于劣势？它头一次见到还敢威胁系统的宿主。
　　“笑话，你现在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这都用上比喻了，活到老学到老，你们系统也应该这样继续升级继续开智。”
　　“那接下来，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第79章 篝火
　　夜幕逐渐降临, 窜动的火焰被微风吹拂，几个火星子跃动，木柴燃烧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炸裂的声响。
　　橙黄的火焰燃烧正旺, 挨得太近会有被灼烧的危险, 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感受到绵绵暖意，这种暖意驱散了夜晚的寒凉。天边被泼上了大片的深蓝，席卷着被逐渐吞没的白色，一同坠入黑暗的夜幕。
　　篝火被架得有点高, 足有半米之高，其他人围坐在旁边, 脸颊被明亮火光映亮, 而为了采光更好, 在他们的附近草地上放了很多的地灯。
　　坐在用粗毛线编织而成的地垫上, 明决双腿有些拘束地盘起来，很明显不适应这种过于原始的娱乐活动。
　　旁边的温绵绵倒了一杯酸甜的酸梅汁凑到明决嘴边，“喝点果汁吧，刚才吃烧烤的时候也没见你喝点什么, 嘴唇……好像有点干。”
　　明决下意识地舔了舔起了死皮的唇瓣，温顺地接过酸梅汁一饮而尽, “导演说让我们畅谈心扉，但凑在这种篝火旁边, 谁有心思谈心。”
　　“只有这种接近于原始的氛围，才能让人抛却平时的烦恼, 敞开心怀。”李逸帆小口抿着酒液香醇的葡萄酒, 目光看着火堆, 露出一种渺远带着回忆的眼神，一看就是那种有酒有故事的类型。
　　然而并没有人关心他所谓的过去。
　　许译和朱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一块, 肩并着肩挨得很近，两人小声说话，时不时传来几句欢声笑语，似乎已经和好了。
　　周艺搬了个粉色的爱心箱过来，放在篝火边，箱子里放着从微博评论区收集来的热门话题，抽取话题后，嘉宾需要如实地对这个话题进行讨论，发表自己的建议。
　　这是一次让心仪对象更加了解自己的机会。
　　有时候小小的问题就能反映出两个人的三观意见相不相合，磨合固然重要，但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只凭一腔喜欢就在一起而不顾及其他，就会显得过于莽撞不计后果。
　　宁钰此时正伸着两条大长腿，手臂支在身后望着某处发呆。
　　不远处的秦羽看见了，顺着她不加掩饰的眼神看过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坐在绿色小板凳上一身白色纱裙的沐秋言。
　　沐秋言今天没有做过多的打扮，简单朴素的白纱裙，下面是露跟的凉鞋，黑色柔顺的长发披着，头上却戴了个素雅的花环，她此时正低头用吸管吸着杯子里的珍珠，眉眼在火光中更显温柔明艳。
　　周身安静祥和的气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就好像误入尘烟的花精灵，浑身都发着一层圣洁的光芒。
　　圆润小巧的琼鼻微微轻嗅着，奶茶中清雅的玫瑰花香溢了出来，她的唇角似乎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那杯奶茶是宁钰做的，口味醇厚的奶茶中加了可食用的玫瑰花露和柠檬水，味道不那么腻人，却别有一番口感，沐秋言似乎挺喜欢这个味道的，宁钰没做好之前，就时不时凑过去闻了闻。
　　宁钰没好意思说，自己在里面私心地加了点威士忌，量不多，只有几滴，酒精味隐藏在馥郁的花香和奶香中，几不可闻。
　　在观察沐秋言的人不止一个，实际上当沐秋言穿着这一身来到草地上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停留，整个画面似乎静止了似的，连呼吸声都似乎被放慢了。
　　欣赏美是人的天性，所以对那些被造物者格外眷顾的美人也会自觉生出亲近偏爱的意味，这无可厚非，但仅仅是这些不带任何亵渎的眼神，都让宁钰由衷地在心底升起抹不爽。
　　这是alpha天性对自己omega的占有，不容他人侵犯和觊觎，那会被视为对她本人的挑衅。
　　她周身属于alpha的威压出现了一秒，又立马收敛地一干二净，其他人因为脊背发凉的危机感而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缩了缩脖子，刚才貌似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
　　冷到刺骨。
　　宁钰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精灵，对方眼中似乎盛满了笑意和略显露骨的挑逗，褪去了清冷的外表，在她的眼中像是引人入yu望深渊的魅魔，仅仅只是瞥向她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发疯般地着迷。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她的omega，她后脖那个浅色阻隔贴下，遍布着交叠的咬痕，她那圣洁纯白的纱裙下隐藏着多少象征qing欲的痕迹，那是宁钰疯狂下的杰作，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摆弄着她最宝贵的珍珠。
　　宁钰觉得有点渴，淡淡的幽香和沐浴后的热气从沐秋言的身躯上传来，她摩挲着指尖，有点按捺不住心里的热血沸腾。
　　“眼神收敛点。”沐秋言耳朵泛起嫩粉色，对上宁钰眼底的猩红和过于露骨的眼神，她冷然地提醒道，“现在还在直播。”
　　在宁钰的身后，正好架着一台亮红光的摄像头，因为背对的角度，应该拍不到宁钰的正脸。
　　其他人正在俯身收拾位置，没有注意到任何的不对劲。草地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绿油油地像是铺了层天然的绿色地毯，可实际上真不垫着垫子坐下去，真有些刺屁股。
　　宁钰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眼神飘向别处，两抹绯红浮上脸颊，她将微凉的手捂在发烫的脸上按了按，企图给自己降降温。
　　“这不能怪我，”她有些委屈地嘟囔着，温热的气流打在沐秋言的耳畔，“沐姐姐今晚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因为怕裙子被划破，沐秋言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她伸手靠近火堆，烤了烤手，有些发愣地看着烈焰燃烧，热烈而又张扬，和淡漠如水的她性格截然相反，倒是和某人格外地像。
　　发愣的空档，暂时充游戏环节主持人的恋爱观察员周艺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睛里有熟悉却令她反感的眼神。
　　“不如请沐影后来为我们抽取第一个聊天话题吧。”周艺的声音条件很好，低沉如大提琴缓缓流淌，故作温柔绅士的语调每每让粉丝直呼好听。
　　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他走上了安分老实的路线，在直播镜头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突然出现。
　　沐秋言知道他是来为新电影做宣传的，沐秋言退组，女主角换人，电影档期排得紧密，预告片已经出来了，但据说反响并不是很大。有些人周艺咖位不够，还拉那么多有资历的前辈当陪衬，拿得出演技说话观众心服口服自然买单，但按之前作品的尿性，可能性基本不大。
　　想利用另外一个主角的人气来捆绑销售，强行拉起观众期待值的做法显然是最正确的营销手段，可临时换的女主角，也是位资历尚浅，没什么代表作的小新人，周艺的经纪人对此颇有微词，可选角是导演的事情，周艺已经逼走了一个沐秋言，现在哪还论得到他来指手画脚。
　　不管他是走了什么样的后门，现在电影口碑人气双双下滑，利益的蛋糕被动了，投资方们也都憋着一股子气，周艺不敢造次了，日后想接着混圈，这些个大佬可不能轻易得罪。
　　之前剧组放出过沐秋言出演主角的风声，很多人期待满满，等真正演员表出来，才发现自己被愚弄了，有内部工作人员说了沐秋言中途退组的事情，一时间各种传言闹得很是沸沸扬扬。
　　沐秋言一向敬业，不惜付了高昂的违约金也要退出剧组，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戏都开拍了，只能是拍戏当中出现了问题，但剧组有保密协议，谁也不清楚原因，只能各种阴谋论的揣测，也有人隐晦地将矛头指向周艺，而网友们对沐秋言则更加惋惜了。
　　为了减少负面的流言压力，周艺再次上了《第一次心动》，对沐秋言表”现地相当和颜悦色，就差把“我们其实关系很好，沐秋言退组不是因为我”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但沐秋言懒得搭理他，对他单方面献殷勤的讨好行为视若无睹。
　　周艺碰了钉子，尴尬之余却还是咬牙忍了下来，现在是他事业的上升期，等度过这段时间，他拍电影出了名，以后拿了影帝，看这个沐秋言还敢不敢这么对他。
　　沐秋言看着周艺微笑递过来的爱心箱，冷着脸偏头，“手腕有点疼，还是换别人吧。”
　　周艺脸上微僵，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随后反应迅速的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状似无奈地伸手挠了挠头。
　　接着他看向了镜头的目光，眼眸里带了些许的落寞和不知所措，嘴角是勉强的笑容。“呃……其实我来之前还是挺激动的，之前没有当主持人的经验，收到节目组邀请过来，我觉得我能做好。”
　　“但现在看来……我的确不是这块料……我不应该过来讨人嫌的，主持人是份很不容易的工作，没我想的那么好当。”
　　话里话外在埋怨自己的能力差，实际上却是在表达嘉宾，哦不，是沐秋言，不好伺候，受欺负被排挤的人是他。
　　其他人都愣住了，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矫情上了，宁钰也是头一次听到一个大男人说这么茶里茶气的话，有点目瞪口呆。
　　真是救了个大命。
　　周艺说着说着又感性地摸了摸鼻子，“我把它想得太容易了，真得体会过了，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苦，很感谢那些在电视机前一直……”
　　“拜托，少叽叽歪歪了，当不了你就待一边儿去，箱子放下。这里不是演讲台，不需要你的慷慨陈词。”


第80章 段数
　　宁钰耳不忍闻地蹙眉出言, 她曲起一条腿，露出白到发光的小腿，一只胳膊支在腿上, 托腮看着唱独角戏的周艺, 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周艺回头，对上宁钰略带讽刺的眼神，胸腔的怒火翻滚，又是宁钰, 又是她！上次套他话害他差点名声扫地的是她，这次出言嘲笑自己的人还是她, 她为什么总跟自己过不去！
　　看清她眼中的轻蔑, 周艺捏着爱心箱的手紧紧作响, 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只是低头瞬间红了眼眶，“宁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说话的气势很弱，看起来像是个受人欺负无力反驳的小可怜, 抬手抹了抹眼角泛起的泪水，周艺将爱心箱用力抱在了怀里, “但主持人这个工作那么重要，我肯定得坚持下去, 就算……宁小姐你这么嘲笑我，我也不会认输地。”
　　“坚持个屁, 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地, 我邻居家还穿尿不湿的小孩都知道听要妈妈的话, 不能动不动就哭，他今年三岁了, 请问您今年几岁？”宁钰揉了揉受伤的眼睛，巴望着周艺赶紧闪人。
　　“你都说了你做不好主持人，没人强迫你啊，你把箱子放下，我们自己抽，有你没你没区别的。”
　　此时此刻，直播弹幕也是热闹非凡，一片欢腾。
　　【笑死，每次看宁姐怼人，都能承包我全年的笑点，太可乐了。】
　　【依然是战斗力十足的宁钰，我看她表情一变，就知道又要骂人了。熟悉的味道。】
　　【呃，这个周艺，那么矫情的吗？全程看下来，我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突然罢工的。】
　　【我也，就沐影后拒绝抽纸条，然后他就突然发起神经来了。】
　　【受冷落了呗，冷宫里等不到陛下宠幸的妃子，也总是用这样委屈又幽怨的眼神望着朱墙绿瓦，郁郁寡欢。】
　　【前面的，什么鬼，这比喻也太绝了吧，请问您是宁钰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吗？】
　　【哈哈哈哈哈，很贴切了，代入一下我真的爆哭，他对沐陛下的执着，真的哭死我。都怪那个媚主的宁贵妃，恃宠而骄，占了皇上的心还不满足，还要把所有倾慕皇上都赶走，其心可诛。】
　　【太有才了，大家都太有才了，脑补出一个精彩的宫斗大戏，给大佬们递笔，我真的太想看了！】
　　【谁能想到堂堂一米九的大高个alpha还哭了。】
　　【哈哈哈哈，好像还是被宁钰骂哭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夸一句nb。】
　　【太不禁骂了，这才几句啊，他就是在卖惨吧，摆出受害人的样子。】
　　【没想到周艺那么茶，一个alpha还卖惨上了，明明就是在嘲讽嘉宾不好伺候，还真觉得自己是明星高贵上了？他觉得当主持人委屈了，就别来啊，牢骚满肚。】
　　【一一是第一次当主持人业务不熟练，这个宁钰是谁啊，敢这么说话。他愿意来这个节目，还不是节目组邀请的，一个垃圾的素人恋综，镜头都没几个。】
　　【嫌弃谁呢，你们粉丝一出口，内容嬷嬷的味儿就很足，节目组邀请，也得周艺他自己同意啊。你们是忘记了他头天过来黏着沐秋言说要组cp的样子了吧。】
　　【情绪的一时破防不是很正常吗，周艺刚拍完戏回来，工作压力一直很大，宁钰出言不逊就不会学着体谅体谅对方吗？】
　　【体谅个屁，现在说要罢工的人是周艺，宁钰让他把箱子放下待一边儿不是挺好的，工作压力大没事啊，你到边上休息去就行啊，又没人强迫，反正有他没他一个样，宁钰的话是难听，但有哪里说错了吗？】
　　【归根结底，先甩脸子的人是沐秋言，她才是祸根，啧啧啧，红颜祸水，她才是最高级的绿茶，装着一副清高淡漠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招惹alpha，吊了一个还不够，吊那么多个才能展示她的水平，呵呵。】
　　【眼睛长在脸上，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当摆设了。沐秋言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着拒绝，是你家哥哥硬贴上去的，几次挨过去都被沐秋言躲开，我看着都可怜，这死缠烂打也得有个限度。】
　　【有周艺的对比，我都觉得宁钰可爱了一百倍，好歹她是有分寸，一点都不讨厌，还总关心沐秋言，逗人笑，那才是真喜欢。】
　　【宁姐应该也看不下去了（捂嘴笑），现在找着机会就要骂上去，哈哈哈又是找糖吃的一天。】
　　【周艺阴阳怪气地，会不会是因为沐秋言退组的事情看人不爽吧，好奇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沐秋言的反应很明显看得出来她对周艺的反感。好歹是合作过的演员，不管有什么小矛盾，脸上总要过得去，这样直接下面子，肯定结怨不轻。】
　　周艺被宁钰骂得脸上无光，脸色铁青，当下就想一股脑骂回去，但他立得温柔人设不能倒，忍了又忍，突然想到了什么，瘪嘴用可怜又求助般的表情看向其他人。
　　闹到这种程度，总该有“明事理”的人出来帮他说话吧。
　　他环顾了四周，其他人似乎被周艺猛男感性落泪的样子给弄得一愣一愣地，见宁钰出言怼人，也没人插手回应。
　　周艺觉得有点尴尬，这样的状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按正常逻辑来，自己被欺负，应该会有人跳出来当和事佬，安慰安慰自己。就算不安慰，少不了也要骂一骂宁钰吧。
　　可场面停滞许久，周艺跟大家大眼瞪小眼，也没见他们有啥反应。
　　不是，宁钰说话那么难听，你们就没一个要反驳她的？难道她在这里人缘这么好？
　　若是大家听到周艺的心声，必然会解释道，不是她人缘好，而是大家都习惯了，宁钰的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哪天能正常说话了，他们才会觉得惊奇。
　　骂几句周艺……呃，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许是这几秒安静地有些窒息，周艺眼尖地突然看到旁边的明决皱眉看过来，似乎打算说什么。
　　不愧是霸气飒爽的顶A霸总，就是敢言其他人不敢言的。
　　他眼前一亮，下一秒就听到明决抬了抬下巴，开口道，“箱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她侧脸线条冷硬，抿唇不语的样子和平时在公司发号施令的样子如出一辙。
　　周艺恍惚以为自己是明决手下的员工，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可是明总，我……”
　　“能力和工作内容不相匹配，就算坚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努力。运气好占了这个工作机会，又不好好把握，这比一味地发牢骚抱怨还要致命。希望你回去的路上可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明决沉着脸双手抱胸，说话的口气跟面试官一个样，但今晚的她没有穿笔挺的正装，米黄色的毛衣，蓬松凌乱的头发被温绵绵乖巧柔顺地扎了个丸子头，少了平时干练上位者的精英气息，多了些居家的生活气息。
　　所以这副训斥人的样子就显得格外地喜感。
　　温绵绵觉得明决又帅气又可爱，一直在旁边捂着嘴憋笑，却还是破了功。笑意会传染，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尴尬紧绷的气氛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周艺整个人怒火中烧，他以为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当下再忍受不了这种难堪，涨红了一张脸跑走了，爱心箱则被砰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宁钰起身，心里爽翻了，这讨人厌的周艺终于跑掉了，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她绕过篝火，将那个被粗暴丢在地上的爱心箱捡了起来，拍了拍干净，又万分无奈地望着周艺负气而去的背影，转头看向明决。
　　“这孩子，就是心理素质太差了，明总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他还听不下去，气跑了，明总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明决觉得自己额前的碎发又要竖起来了：……她能有什么心理负担，人是你气跑的！
　　【哈哈哈哈，明总真的是纯纯大冤种了，飞来好大一口黑锅扣在她身上了。】
　　【明总掀开锅底一看，好家伙，这口黑锅又又又是宁钰打造的。】
　　【摊上这么个克星，我好心疼明总啊。】
　　边上的温绵绵顺了顺明决的脊背，给她顺毛。
　　明决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偏头不再理宁钰。
　　宁钰拿起爱心箱，从善如流地将手伸了进去，“主持人那么重要不能没人，还是由我接替这个重担，帮大家抽纸条吧。”
　　明明就是想抽纸条，却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新的一天，又是见证宁钰脸皮极限厚度的一天。
　　爱心箱的重量很轻，宁钰摸了一圈，里面塞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纸团，她耐心地去抓，就觉得手上有异。
　　手心微妙的触感，有一个纸团诡异地滚到了自己的手心。
　　她目光一凛，果断将那个纸团扔掉，又准备重新去抓，可没几秒，又是一个纸团滚进手心，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不管她把那个纸团扔多少次，它总能在自己眼疾手快抓别的纸团的时候落进自己的手心。
　　就像是什么设置好的程序，她抓到的只能是这个纸团。
　　又是系统作的妖，宁钰紧咬着后槽牙，眼神凝重起来，不自觉瞥向一边正关切看向自己的沐秋言。
　　“怎么了，抽那么时间，随便哪一个都行。”许译催促着，有些疑惑宁钰的行为。
　　要不，换人？
　　没那么容易，系统既然已经出手设置了，就算换别人，抽到的也只会是这个纸团，结果都一样。
　　思及此，宁钰也不再犹豫了，她将手抽了出来，映着火光缓缓把那个纸团展开。
　　“前任话题——你会告诉现任你和曾经的她/他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吗？”


第81章 前任问题
　　前任话题, 恋爱中经久不衰的热门讨论话题，感情阅历丰富的人，总有那么几个或糟心或难忘的前任, 刻骨铭心的感情如同在曾经的人生阅历中烙下了一个深刻的标记, 回忆是难以抹杀的。
　　现任有时候会冷不丁好奇一下，好奇现在的爱人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便不免会联想到前情敌，虽然已成过去式, 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在意，但心底的那股探究欲和异样会潜藏于心, 挥之不去。
　　宁钰在说出这个话题的时候, 所有人包括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可能也会在同一时间脑海闪过那个模糊的身影, 遗忘是常态, 但也微妙地占据着记忆的一角。
　　感情经历为零，没有前任的单身狗自然除外。
　　宁钰曾经也是个单身狗，穿书前早起贪黑地忙工作，九九六是常态, 俯首案前拼命改设计是家常便饭，有空余的时间全拿来睡觉了, 哪有闲心谈恋爱。
　　其他人在聊感情聊分手的时候她在工作，其他人在相亲订婚结婚的时候她在工作, 其他人在生娃操心补习班的时候她还在工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那么有时间, 而自己, 为什么那么没时间。
　　写着话题的纸条在众人之间传了一遍, 宁钰才握着一个仙女棒样子的工具充当话筒道，“有第一个发表意见的吗？”
　　当下, 毫不犹豫先举手的人是温绵绵，“主持人，没前任怎么办？”
　　她话一出，其他人包括明决在内都有点震惊，温绵绵长得温柔又可爱还是omega，小鹿眼笑起来睫毛弯弯，一看就是人气高的样子，竟然也会没有前任。
　　温绵绵双手托腮，其实自初中开始就有不少人跟她表白，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我有个从小就爱慕的人，我很喜欢她，所以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旁边扎着丸子头的明决脸上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看着眉眼飞扬，止不住笑意的温绵绵，心情突然有点不爽。
　　宁钰眯眼笑，“没有前任，有个刻骨铭心的暗恋对象也算啊。”
　　朱雯好奇，“是青梅竹马吗？你们没有在一起？”
　　温绵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是，对她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她都不知道有我这号人。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所以我只敢偷偷看她，默默地喜欢。”
　　“那之后呢？你一直没有表白？”明决突然出言。
　　温绵绵直视着明决，眼眸中涌动着强烈又浓重的情愫，此时此刻，她多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长达近十几年的暗恋说出来，说出她这么多年的思念和执着，感觉到追逐无望的痛苦哀伤。
　　但许久，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非常受欢迎，每天跟她表白写情书的人很多很多，我这个路人甲完全排不上号，就算我当时表白，得到的结果也只会和其他人一样，被拒绝。”
　　“所以我放弃了。”
　　明决摇头，“你很好，那个人不喜欢你，没看到你的好，是她眼瞎。”
　　“噗——”宁钰坐在小马扎上，突然憋不住笑了一声，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温绵绵忍不住勾唇，“嗯，谢谢你。”
　　明决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了拨，“这种暗恋对象算不得刻骨铭心，过去也就是过去了，忘了最好。”
　　宁钰很好奇未来当明决知道温绵绵暗恋的对象其实是她的那一天。
　　“还有吗？还有没前任的人吗？”
　　随后，又是一只莹白的手抬起，宁钰对上一双冷然无波的眼眸，“我也是，没前任。”
　　“对其他人没太大兴趣。”沐秋言撩了撩眼皮，语气不咸不淡，这句有点拽里拽气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不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既然沐影后说兴趣，那就是没兴趣了，没道理她喜欢的人会追不到，她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不愧是她，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本来营造这种清冷挂人设就很容易翻车，但凡有点不检点的黑历史，沐秋言也走不到今天。】
　　【听说人儿高中就这样了，生人勿近，冷淡疏离，天生性格就这样，不知道怎么还有人黑她是装高冷，背地里是个玩咖。】
　　【不是还有人怀疑过，她有性冷淡嘛，alpha发情都无动于衷，这病得可真是不太轻，她是omega吗？别是b装o吧。】
　　【逗乐我，看看娱乐圈里ABO三种性别的占比吧，omega只手可数，因为有麻烦的发情期，身体也比其他性别的人羸弱一些，很多剧组综艺都点名不要omega。听说过omega装beta的，这还是头一次听到b装o。】
　　【就是，如果沐秋言是个beta，哪至于之前受那么大的苦，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沐秋言是不是性冷淡的话题又一次登上了热搜，倒不是很前排，老生常谈的问题，总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讨论一遍，网友们也不嫌烦，总能摆出新的物料证据津津乐道一番。
　　宁钰摸了摸鼻子，显然心情不错，她知道沐秋言没有前任，多半也和那个腺体敏感症有关。
　　其实，就算沐秋言有前任，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顶多是把两人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打探个遍，包括在一起多久，总共约会了几次，去哪约过，什么时候分的手，在哪分的，现在是不是还在同一个城市，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结婚了没……
　　嗯，都是诸如此类的小问题，很正常的了解，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没有当然最好。
　　宁钰试着代入了一下前任明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那种想揍人的气势压都压不住。
　　明决莫名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不由地把外面的毛衣裹紧，温绵绵见状，递给她一条黑白的毛毯盖腿。
　　最后，没有前任的退出了聊天室，认真开始听别人的八卦。
　　朱雯唯一的前任就是那个极品前男友，骗感情又骗钱。许译交往的omega挺多，大多是学校里认识的学姐学妹，但都不长久，分手被分，聊了几段经历下来，发现也都算不上刻骨铭心。
　　许译挠头，“可能之前都不太懂事吧，感情算怎么一回事也看不太明白，刚开始喜欢，后面感情也就慢慢淡了，连着几个都这样，我也有点灰心意冷，就还是专心忙学业上的事情了。”
　　“就真没让你很印象深刻的？记忆片段之类的，你不是还说当时挺喜欢的嘛。”朱雯戳着他的胳膊，似乎是觉得他没有老实交代，秀气的琼鼻微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真没有，这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了，有的我连名字都记不清了……又不是特别需要记忆的事……”许译纵观那么多感情经历，一直都是偏被动的那个人，不太会主动也很少拒绝，在他的观念中，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就行，成不了和平分手也是彼此最体面的解决办法。
　　这倒是和原身的想法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宁钰摸了摸下巴瞧了眼许译，在感情里不冷不热最为致命，这也是渣的某种潜在特质，因为觉得不重要，才会那么容易遗忘，感情对他来说太过轻易，就反而不会用心对待了。
　　原身也对感情看得很轻易，但她是情场老手，在感情中牢牢地占据着主导地位，对情人体贴热情，非常上心又大方，当然分手也分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对原身来说，花钱给自己的omega就像是在装饰自己的一个名贵包包，不同类型的omega就是不同的包包，包会旧，必须要常换常新，每次拥有新的女朋友，就是买到的新包。
　　这也是宁钰从那个论坛上看到的，原身发表的渣A语录之一，“女人如包，常换常新。”
　　每一段开始付出的感情或许都是真的，奈何变心太快，追都不追上。
　　忘记了前任，对现任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但朱雯此时的表情明显和高兴不搭边，许译胸口一堵，有点想不明白，烦躁的感觉再度袭来，他觉得omega实在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或者说他就不应该谈感情，那么麻烦。
　　两人神色各异，皆有思量，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了猫腻，这不妥妥的情侣拌嘴，意见不和开始冷战的样子嘛。
　　【他俩之间的氛围挺不对劲儿的，或许是成的第一对呢。】
　　【欢喜冤家，挺好嗑的，在一起之后也时不时吵个架，这就叫情趣~】
　　【两个人看起来挺般配的。】
　　【但许译感情经历也太多了吧，这就是帅哥的好处吗？感觉跟某人很像。】
　　【哈哈哈，这种问题最有发言权的人不就是她嘛，她应该先说，起到带头作用(doge)。】
　　【挺好奇的，感觉节目组设置这种问题就是明晃晃针对的宁钰，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别想了，我替她答了：本人单身，没有前任。】
　　【哈哈哈哈所有流言纯属子虚乌有是吗？她以为把事情压下去，就会有人相信她的鬼话吗？】
　　谁知，就好像突然和网友们心有灵犀一般，那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被问了出来。
　　“我倒是挺好奇宁小姐的感情经历的，方便告诉大家吗？”
　　沐秋言罕见地露出了微笑，是那种经过表情管理的标准微笑，琥珀色的眼眸却不见丝毫的笑意，使得这个笑看起来像套了空壳的黄金，掺假严重。
　　宁钰：！！！


第82章 插曲
　　【！！！】
　　【真的问出来了, 不愧是沐影后。】
　　【哈哈哈求求来个现场自锤吧。】
　　【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竟然还是沐影后……我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会是好奇这种事情的人嘛，又不是八卦的我们，她为什么会问啊, 难道……】
　　【没有那个难道, 前面的在想什么呢，也许人家就有一个八卦的心呢。】
　　【nonono，八卦的心倒是没有，虾仁猪心倒是有, 她特意问这个问题，肯定知道宁钰上恋综之前的那些传言, 她故意的, 应该是想让宁钰难堪吧。】
　　【好端端, 谁会突然问这种敏感话题。】
　　【宁钰之前那么缠着她, 这回算是报复吧，周艺都直接甩冷脸，更何况是宁钰，什么清润有礼, 我看都是鬼扯。】
　　【你们别拆我cp啊，心痛如刀割, 有be的味儿了，难道我大□□今日要命绝于此？】
　　【现在就看宁钰怎么回答了。】
　　宁钰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她貌似知道了系统想干嘛。
　　“噼啪——”篝火响起炸裂的声音，炭化的木柴黑黢黢地, 蜿蜒可怖的裂缝爬满了全身, 火焰在它的身上跃动跳舞, 火光冲天，映亮了近处的天空。
　　有凉风吹起, 扭曲的热度微微缓解了一下，原先围在篝火有些大的包围圈不知何时在逐渐地缩小，暖手暖脚还是其次，听八卦才是重点。
　　沐秋言手上的奶茶不知何时已经喝光了，空空的玻璃杯里残留着淡淡的残液，有点深的粉色，还冒着玫瑰的芬芳。
　　风吹起白色的纱裙摆，宁钰看到对方的眼眸闪烁着燃烧不止的火焰，她滚了滚喉咙，捏紧了手上的仙女棒。
　　面对沐秋言的提问，她竟然有点哑口无言，某种难言的情绪在胸腔里炸开，就像突然被煮沸的热水，嘟嘟嘟地冒着气。
　　她很想说自己没有前任，也没有多少丰富的感情经历，要说喜欢的对象，高中的时候倒是懵懂地喜欢过一个学姐，那是她同性启蒙的开端，也让她深切明白了自己与他人与众不同的取向。
　　大学时加入了排球社，那位个子高高长得漂亮性感的排球老师也是她曾爱慕的对象，她记得对方温柔时的温声细语，严厉时的冷然相对，但对方是直女，她的暗恋没有表白的机会就被某天无名指多出来的戒指给击碎。
　　她的“没有时间”其实只是一句掩饰，掩饰她深切的孤独。
　　但她不能说这些，或者说，现在不是好时机。
　　她只能说些原身的感情经历，宁钰开始在脑内扒拉着原身过去的风流艳史，发现每个故事都大相径庭，相遇搭讪，追求交往，热恋甜蜜了一星期再和平分手。
　　和许译一样，有些omega的记忆在原身脑海里也遗忘了，别说名字了，就连长相都记不太起了。
　　达到刻骨铭心这个级别，唔……秦羽？？
　　最长情感记录的三个月，最不光彩的非和平跑路分手，最深刻以至原身跑路后一个月没交女朋友的感情经历。
　　宁钰有些呆愣，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眼眸深沉的秦羽，这种给原身带来极大“心理阴影”的，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刻骨铭心吧。
　　可随即，她发现有一抹严厉隐含微微不满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宁钰心尖微颤，连忙把眼神收了回来，看向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某人。
　　沉默的氛围在此刻缓缓流淌，无言的硝烟在两人之间弥散，宁钰分辨不清沐秋言是真动气了，还是只是在吃醋，一向很少把真实感情外露的沐秋言竟然也会出现这么情绪化的一面。
　　吃醋是爱一个人的正常表现，占有欲不是alpha的专属。
　　沐秋言知道秦羽是自己的前任，是之前游戏里秦羽说的？亦或者是在更早？她究竟了解多少，知道“宁钰”和秦羽甚至发展到订婚的阶段吗？
　　——那她又会怎么想？
　　因为沐秋言的反应过于平淡了，这让有些迟钝的宁钰想当然认为对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前任是过去式，当下陪伴在她身边的只会是沐秋言。
　　没有任何想要“齐人之福”念头的宁钰所以才会那么果决利落地切断和秦羽的联系。
　　但这个问题的毒辣之处，似乎并不在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而是“会不会告诉”，宁钰沉默下来，她好像的的确确没有主动告诉过沐秋言关于秦羽的事情。
　　“不告诉现任和前任的感情经历，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人生中会经历无数的小插曲，只有当真正接触到适合你的主旋律，情绪举动一言一行都为对方而起舞的时候，你才明白她是那个对的人。”
　　“我们之间，容不得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遗憾，没办法更早一些遇到，如果早知道是那个人，那我会拼尽全力，向她飞奔而来，怀揣着我一颗赤子般的心。”
　　宁钰的眼眸分外明亮，如早起闪耀的晨露，又如海边金色的细沙，有银河在其中缓缓流淌，那种强烈而炙热的感情似乎快要从胸腔中满溢而出，震地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宛如情话般的口吻，语气绵软带着暧昧和蛊惑的钩子，在夜空中飘荡，又被清风吹散，像是回音一般久久回旋在这个橙黄的方寸之地。
　　空气还带了些燃烧木质的味道，沉郁涌动，像久眠于地底的岩浆突然冒了尖，磅礴席卷。
　　【我去，这情话说的也太撩人了点吧。】
　　【她刚才看的地方是沐秋言的方向吧？这是表白！这是表白吧？！】
　　【一个要命的回答，怎么就被她四两拨千斤化解了？不告诉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是在说前任构不成威胁的意思吗？】
　　【毕竟那都是插曲，在真爱面前的确算不得什么，就算曾经有一段，也只是彼此的过客。我和我那些前任也是这样的，对比现任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在遇到对的人，鬼知道要碰到多少弯路，遇到多少情感挫折，谁能保证自己谈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要陪伴一生的。】
　　【我和我对象青梅竹马，从小两家就定了亲，我们感情非常好，所以我真觉得蛮幸运地，没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时间。】
　　【共情了，我现在的alpha真得对我好好，我很爱他，如果早知道他是我的命中人，大学毕业那会儿说什么都得死缠烂打和他在一起。】
　　【清醒一点（不知道发了多少次同样的弹幕了），这是渣A说的话，能相信吗？怕不是每个前任都听过这话，纯纯的捞鱼模板，营造深情人设。她的可信度现在为零，少欺骗无辜少女了。】
　　【这么听来，似乎挺能消减仇恨值的。】
　　宁钰拨了拨仙女棒垂下来的粉色丝带，“但如果她问起来，我也会很乐意告诉她，因为这并不是在揭黑历史或者翻旧账，这说明她心里在意我，她想更多地了解我，我会觉得，很高兴。”
　　气氛逐渐沉默了下来，宁钰突然听到角落边传来一声嗤笑，她循声望过去，隔着火光，看见李逸帆略带嘲讽的眼神。
　　“宁小姐的感情经验比我们都丰富，这历数前任的故事，怕是我们坐在这里听三天三夜都听不完，也难为你未来现任了。”他是调侃的语气，却不难听出话里的恶意满满。
　　“不过……这现不现任的也不好说，现在是现任，分手了也就变前任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不难听出，“反正宁小姐对象换得快，这甜言蜜语练得自然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系统在宁钰的脑海里窃笑，“渣A人设屹立不倒，既然你不想完成任务，那自然也会有别人来帮你完成任务。”
　　听上去似乎要没完没了了地跟自己杠下去了。
　　宁钰垂眸，看起来似乎是被戳中了痛点不敢反驳。李逸帆见状，心里更是快意，还想再接着出言嘲讽，却见宁钰逆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隐秘的微笑。
　　对着灼热的火光和闪着红外线的直播镜头，宁钰竟然就这样突然潸然泪下了。
　　众人：！！！
　　晶亮的泪珠从扑闪的眼睫中滚落，漂亮精致的面容多了一份脆弱和柔弱，美人紧咬着红唇，低头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所有人愣愣地不说话了，连李逸帆都僵了脸，对上其他人望过来的视线，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宁钰边仙女落泪，边缓慢下蹲，将脸埋在膝盖，双肩不断抖动着，呜咽的哭声听上去很沉闷，却无端让人心头微颤。
　　“你说的对，我的过去劣迹斑斑，根本不配得到真爱。”宁钰啜泣着，竟然还细数起网友们给她列得罪状，条条明晰。
　　李逸帆傻了眼，没见过这种自黑地起劲的操作。
　　“其实我倒也……没这种意思……”
　　宁钰：“我知道，大家一直称呼我为渣A，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其实……非常地赞同……”
　　？？？
　　直播前的观众们瞪大了双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渣A竟然有“自首”的一天，而是满腹怀疑地觉得宁钰在耍什么手段。
　　直到——
　　“风流于滚滚红尘之间，创下了太多的孽缘，前段时间经过一位大师的点化，我才幡然领悟。”
　　？？？什么大师，大师什么？
　　“我希望能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才毅然决然地参加了这次恋综。对我过去的言行，我深感懊悔，但我醒悟地太迟，过错已然犯下，我知道，再多的补偿和忏悔也无法洗清我的罪责。”
　　呃，不是，这听起来有点像劳改犯痛改前非争取宽大处理的样子。
　　“所以，如果这次我得不到我的真爱的话……”
　　你要怎样……
　　“我就决定出家。”
　　“看破红尘，从此不在凡间为非作歹。”
　　掷地有声、饱含深情的一句话，一下子给所有人干沉默了。


第83章 从良
　　【￥%#@……我是不是幻听了？宁渣A说自己要出家？】
　　【风中凌乱, 我应该没听错吧……】
　　【这个浪子回头，也不必到立地成佛的地步吧，出家, 不至于不至于。】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恋综上说要出家的事情, 看破红尘？（点烟）】
　　【那套大师点化的说法我是不信的，是网友辱骂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吧。】
　　【渣A竟然要从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屏幕上的弹幕条条交织，都快把整个画面都给盖住了。
　　画面正中央蹲着哭得厉害的女人，仍然在小声啜泣着, 如瀑的长发班遮住她的眉眼，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如颗颗晶亮的宝石。
　　她的声音还在颤抖, 泪眼闪烁的眸中带着某种执念和倔强, 让人不忍苛责。
　　现场的其他嘉宾久久没能从那句“振聋发聩”的出家两字回过神来, 耳膜鼓噪, 恍惚以为是自己做了梦。
　　但有人的反应却更盛。
　　从宁钰说出“出家”两个字的时候，系统已经在她脑海里上演了抓狂连环问，“你到底在做什么？出家，你也想得出来？我说过人设ooc会有惩罚的, 你竟然还敢不按正常套路走。”
　　“我为什么要按、你、的套路走？”宁钰一字一顿，语气里尽是不以为意, “这么生气，看起来我的方法还挺让你满意的。”
　　系统一滞, 沉默好半晌才将暴怒的情绪平复下来，平心静气道, “有必要闹成这样吗？你想想自己大好的人生, 却跑到山里出家, 完全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你不是决定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吗？”
　　“那你就不要老是跳出来阻止我。”宁钰对系统的态度爱搭不理地，“你强行让我完成任务, 伤害到沐秋言，那我保证直接出家。出家有什么不好地，我都要把所爱之人抛弃了，红尘之中无所挂念，岂不是一身轻松。”
　　宁钰的态度很鲜明——
　　对，我就是摆烂了！
　　你爱咋样咋样，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积分什么的，渣A任务什么的，我也就全都不管了。
　　你爱搞什么小动作搞什么小动作，等到了哪个深山沟沟的破庙里，一人一山一庙，你就算再翻出天来，还能做些什么呢。
　　系统语气森然，故意摆出无所谓的口气，“不会的，你不会出家的。”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宁钰比它更坦然，“那就试试看好了，压上任务失败的可能性赌上一把……唔，也不知道这年头尼姑好不好当，一无对口专业、二无经验地，可能得先从临时工做起吧。”
　　宁钰煞有介事地开始盘算了起来，“山上估计信号不好，手机应该也没有必要带上去了，也挺好的，不用听到那么多人骂我了，与世隔绝，被世人慢慢遗忘，时间久了，也没人知道有我这号人了。”
　　赤luoluo的威胁，用心歹毒，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只怕这时会被宁钰气得一口老血呕出来，刚才还哗啦哗啦到账的渣A积分此时已经稳然不动。
　　此时此刻，面对着一个哭着要出家，要遁入红尘的从良渣A，网友们辱骂苛责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偏生这个讨人厌的宿主还不要脸地在旁边絮叨所谓的“出家”生活，明知道这么离谱的事情就是对方平常惯用的手段，但系统仍是踌躇不已。
　　压上任务失败的可能——它的确赌不起。
　　找到合适的宿主，投放到一个合适的任务世界，放眼大千世界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门槛要求高，概率极低，能完成任务的就更少了。
　　系统：“我觉得万事好商量，想问题不能那么极端嘛……”
　　“你想完成任务吗？”
　　系统：“想……”
　　宁钰：“那你要不要听我的？”
　　系统觉得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小小声：“你那种攒积分的方法太没效率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
　　“出家，我必须要出家，”宁钰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我这样的渣A，怎么能奢求有人会真心爱我，出家才是我永远的归宿。”
　　她的身影被火光映红，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背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姿态却是毅然决然。
　　众人被吓了一跳，朱雯连忙道，“宁姐，你可不要突然陷入极端啊，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懂得悔改是好事，出家就……”
　　她频频望向宁钰那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这要是真被剃成了光头——
　　啧，应该也会是个眉清目秀的光头吧。
　　朱雯见宁钰这副立马要冲出去上山的架势，有点慌张地瞥向旁边静坐的沐秋言——
　　沐影后，沐姐姐，这个当口了，你还有闲心盯着杯子发呆？？
　　您的亲亲女友要出家了啊！！
　　此时的沐秋言端方坐着，垂下眸，面容安静又秀美，像是一尊艺术雕塑，默然又遗世独立。她自始至终都未置一词，像是周围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似的。
　　系统见宁钰不像是来假的，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我会听你的。”
　　“坐下吧，宿主大人，坐下，我们好好沟通。”它不得不承认它怂了。
　　宁钰这才算暗暗吐了口气，她摸了一把自己柔顺的长发，出家什么的，她可不想当秃头……
　　宁钰望着面前的篝火，背影凝固，像是在做着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来到恋综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牵手嘉宾，和我的最爱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摇头叹息，转头将幽怨深深的眼神飘向沐秋言，像是一言不发，可眼神缠缠绵绵包含了千言万语，似乎有失落有恋慕有执着有挣扎，像是盘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个中复杂情绪却夹杂在一起，复杂地给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留下无限的遐（nao）想（bu）空间。
　　“最后留在红尘的时光，哪怕只是沉默地在她身边当一个背景板，一个逗乐的痴心人，也算是不留遗憾了。”说着，她抹掉眼睫上欲落未落地眼泪，安之若素地……
　　坐了回去。
　　【听过真爱拯救世界的，没听过真爱拯救不出家的。】
　　【沐影后的魅力一如既往地打，有人为她哭为她笑，为她哐哐安利打榜，现在还有人因她而出家，活久见活久见。】
　　【这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高攀不上影后，提前准备了后路。（doge）】
　　【家人们，这算不算是道德捆绑啊？后知后觉，翻过来的意思就是沐影后不同意和她在一起，就要去出家的意思，她真有心机。】
　　【听语气，不像是说假话，当着直播观众们的面呢，她如果不履行承诺，以后就别想在圈子里混下去了。】
　　【哈哈哈哈，那可不得是妥妥出家啊，沐秋言可不是因为别人会出家而草率谈恋爱的人。宁钰这是踢到铁板了，真以为沐影后会同意啊。】
　　【静等她出家，渣A真的还是别留在凡间乱祸害了。】
　　【静等她出家+1。】
　　【哪个山头，希望她能提前透露一下，好去参观参观，也会给庙里上点香火的。】
　　宁钰没有预料到的是，在这场直播之后，“渣A从良，出家起步”的话突然在网络上流传了起来，宁钰的这一举动，生生把渣A浪子回头的门槛拉上了一个新高度。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系统再次听到了美妙的、积分到账的声音。
　　系统：“……”
　　宁钰：“既然现在我们是合作的关系，还希望你能更好地配合我。”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你还想我……配合你？”
　　宁钰：“光杆司令可办不成事，没有我这个执行者，你根本完不成任务，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所谓的牵线傀儡，到底谁是线、谁是傀儡，还是先明确好。
　　系统已经无力反驳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宁钰挑眉，露出洁白的牙齿，黑沉的眼眸里盛满了满满的算计，而目之所及，却是裹了件驼色西装外套的李逸帆。
　　“现在，可就有你的表现机会了。”
　　她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尚不知道被锁定的李逸帆被边上刮来的一阵凉风，吹了个哆嗦，又把外套裹了裹，望望左边悄声说笑话的朱雯许译，又看看右边黏在一起的温绵绵明决，落寞地意识到自己是孤家寡人。
　　他探出手试探性地凑近火堆，就听见刚刚还哭着出家的宁钰突然扫了自己一眼，他暗叫不好，就见对方开了“尊口”。
　　“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发言权还是应该在李先生的手里，我还是蛮好奇您和……您太太的感情故事，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你们既然都到了结婚的地步，有什么想不开要离婚呢？”
　　宁钰捂嘴，十足的八卦吃瓜的样子，语气却是相当地阴阳怪气、含沙射影。
　　李逸帆脑子一空，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回答“自己没有结婚”好，还是“感情淡离婚很正常”好。
　　……不对，宁钰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脊背发凉，牙齿死咬着舌尖，淡淡的铁锈味散开，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大概是之前网上传出的风声，之前打离婚官司的事情的确闹得有点大，他也不是没想过离婚的事情会暴露。
　　这些都不是事，谁还没点过去啊，当下社会，自己这个年龄离婚的人可多了去了。
　　只要她不知道……
　　但随即，宁钰的一句话让他突然遍体生寒。
　　“离婚，对您太太来说肯定很艰难吧。”


第84章 李逸帆
　　李逸帆和他已经离婚的妻子相识于一场相亲, 那会儿他还是个实习律师，没有名气和人脉，在律所经常忙到深夜, 刚开始的收入甚至还没开花店的妻子的一半多。
　　但他是外形出众的alpha, 表面上斯文稳重，还有份体面有前途的工作，在相亲市场算得上是优秀的那波韭菜。他妻子也是端方温柔的omega，眉眼清雅, 喜欢侍弄花草，两人在一起在外人眼中是天造地设, 郎才女貌。
　　结婚前两年还好, 夫妻之间感情日益深厚, 恩爱无二。除了偶尔抽根烟, 李逸帆也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
　　直到——他升职加薪正式成为律师后，工作的压力也随之而来，那些最容易暴露出来的内心的阴暗想法也在某次酒后应酬爆发了出来。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凡事开了这个头，就不会再有回头路了。
　　omega对alpha来说是天生的顺从者, 信息素的天然压制令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发着抖去对抗源自身体本能的恐惧和服从。
　　omega遭到殴打, 上报保护协会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李逸帆的妻子犹豫了许久, 她是一个已经被永久标记了的omega，失去了alpha信息素的安慰, 每次的发qing期都是一大考验。
　　除非去做标记清除的手术, 可是将一个人留在身体里里外外的痕迹全都抹杀谈何容易, 这种手术进行过程会相当痛苦，手术失败, 就意味着标记清洗不成功，这样的omega余生很难再被其他的alpha的标记。
　　而手术成功，腺体的损伤不可逆转，想受孕也会成为一件难事。
　　或许忍一忍就会过去了，于是长达三年的家暴就在alpha的殴打辱骂和omega恐惧不安中走了过来，直到李逸帆一次下手太过，omega当场昏了过去，才有所改变。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李逸帆的妻子想离婚的心思坚定了下来，彼时李逸帆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对外形象一直很好，夫妻和谐，自己也是个温柔好丈夫，他不能这当口离婚。
　　但他没想到妻子不惜爆出家暴的事情来控告他，也要离婚。
　　他被omega保护协会列为了重点观察和搜查对象，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可身为律师的他怎么会留下把柄，家里没有监控，omega受伤后也没有去过医院，没有验伤报告，口说无凭，仅凭omega的一面之词，根本定不了他的罪。
　　他一口咬定omega身上的伤痕与自己无关，是对方诬陷诽谤，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被关了几个月就出来了。
　　律所帮他把事情压了下去，所以圈子里知道他离婚实情的人并不多。
　　所以，宁钰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逸帆的面上似乎被近在咫尺的火焰灼烧地有些炎热，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眼眸中跳动的火焰，显示出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我有些……听不懂宁小姐的意思。”
　　宁钰摊手，“我是说，李先生这么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做出离婚这个决定，只怕您太太还会有些不舍吧。”
　　李逸帆被这话一噎，心里七上八下地，像悬在空中飘忽不安，宁钰说话当真不是在暗讽些什么？
　　望向对方一片寒意如刀的眸底，以及嘴角上扬却显得相当刻薄冰冷的微笑，李逸帆此前觉得不舒服被遗漏的地方突然串联了起来。
　　剧本杀中，宁钰就对自己扮演的伯爵先生各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可明明角色是角色，除非她针对的人就是自己。
　　“离婚是一段旅程的结束，我们都对彼此没有了最初的感觉，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说得没错，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很艰难的选择，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美好。”
　　李逸帆压低了头，浑身透着一种忧伤颓废的气息，平时温润稳重的样子褪去，此时的他看起来异常的脆弱。
　　恋综最值得期待的看点之一，就是嘉宾之前的感情经历，有八卦的意味在里面，当然也有强烈的探究欲。
　　李逸帆语调平缓极富感情把他和前妻的感情经历描述了出来，当然是美化过的版本，隐去了最为重要的暴力色彩，换上了两个人彼此扶持互相尊重的外壳。
　　平心而论，虽然他和妻子是相亲结缘，但刚结婚那一年他是真的很爱那个omega，喜欢她乖顺用爱慕的眼神望着自己，喜欢每天下班回家她给予自己温暖的怀抱和颊边浅淡的一吻。
　　但时间久而久之，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恐惧和怨恨，活泼温柔的眉眼变得抑郁沉默，离婚前的一段时间，除了相应的夫妻义务，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
　　李逸帆不免有些可惜，为记忆中那个鲜活又充满魅力的omega。
　　温绵绵的性格和他妻子很像，同样的温柔乖巧，单纯可人，所以当他看到温绵绵的第一眼，就决定要把这个omega追到手。
　　酸甜口的故事宁钰听在耳朵里，激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她不知道李逸帆故事当中的情感到底掺杂了几分真几分假，但这情绪饱满的超常发挥明显是早有准备。
　　难为了，怕有一天自己离过婚的身份被大家知道了，这是还特意背过稿再来的啊。
　　因为故事的曲折感人性，旁边的感性的听众朱雯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既然你们彼此深爱，为什么最后还会离婚呢？”
　　李逸帆：“……嗯，我的工作很忙，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在被一步步压缩。她是个喜欢浪漫的人，结婚纪念日和我的生日总会想各种方法过，但我总是说没时间。”
　　温绵绵叹气，仿佛能看到两颗心从彼此接近再到逐渐疏远的过程，“有时候工作太忙的确会影响到感情。”
　　李逸帆揉了揉头发，“所以在离婚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不会再让我的omega受委屈，工作再忙也没有爱人重要，感情需要维系，这次我一定会耐心……”
　　宛如宣誓一般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可那个最该听进心里去的人眼神却看都没看，反而落在边上的明决身上，“明总平时工作忙吗？”
　　女人似乎勾唇笑了一下，随后就道，“忙与不忙看效率，我工作效率一向不错，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比起在公司面对那群不省心的下属，我还是更喜欢在家里看书休息。”
　　李逸帆：……似乎被内涵到了。
　　【哈哈哈哈哈，还我的眼泪。】
　　【可怜了李逸帆，表白表了个空气，绵绵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啧啧啧，这箭头不要太粗。】
　　【不过，有句说句，李逸帆讲的故事莫名的耳熟，是小说照进了现实吗？这样的神仙感情都会分手，我对感情的畅想又淡了不少。】
　　【好像李哥和他妻子在业内还被称为模范夫妻呢，离婚的事情听说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因为这件事，李哥好像挺久没露过面了。】
　　【前面是知情人士吗？所以离婚到底什么原因啊，感觉没那么简单吧。】
　　“这样伉俪情深的爱情故事，真让我感动。”宁钰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遗憾，可沐秋言望过去，直觉对方又要开始使坏了。
　　“我上次听到这样的故事，还是那个十年感情一朝破裂，可火了，不知道李先生记不记得。”
　　李逸帆脸色顿时一白。
　　【我说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相亲时因为同款的手机壳心生好感，在电影院散场灯光亮起前接吻表白心迹，结婚时去海岛度的蜜月，因为工作忙整天不着家渐生的嫌隙，无一例外通通对上。】
　　【代餐，是代餐吗？哦，不，这是赤luoluo的搬运抄袭，李逸帆有事没有，讲个自身经历，还要上网查？】
　　【我说我的眼泪怎么掉得这么快，原来是加载了记忆模块，被死去的回忆攻击了。】
　　“而且……”宁钰面露思索，仙女棒上的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脸侧，“我怎么听说您和林小姐离婚，是因为家暴的原因呢？”
　　……现场气氛蓦地沉了下来。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地望了望宁钰又齐刷刷看向李逸帆，什么家暴？！
　　现在正直播呢，这种事情可开不了玩笑。
　　李逸帆跟个被踩中了尾巴的老鼠似的，面色阴沉下来，屁股在小板凳上怎么都坐不住，像是有火焰在烧。
　　“我没有！”
　　“你乱说些什么，我警告你，宁钰，随意诽谤侮辱他人是要上法庭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宁钰按了按眉心，“李先生你淡定一些，我只是听说，想来应该是传的流言，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李逸帆脑子充血，最大的秘密突然被别人当众揭开，对上宁钰冰冷的眼神，心里竟无端生出无所遁逃的感觉。
　　“我一个认识的表姐在omega保护协会里工作，正好负责你和林小姐的离婚案，这正常的离婚案，怎么会有omega保护协会介入，我觉得奇怪，表姐说因为林小姐当堂控告你对法定的omega妻子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家暴行为。”
　　“李先生在来《第一次心动》前，不是才刚从牢里出来吗？我有说错吗？”
　　“她那是污蔑，是陷害，她想让我坐牢才故意这么说的。”李逸帆滚了滚喉咙，见宁钰笃定的口气，也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毕竟如果不是相关的搜查人员透露，宁钰根本不可能知道家暴还有自己坐过牢的事情。
　　宁钰的眼神愈发幽深，李逸帆觉得大脑突然像被遭了重击一般，混沌恍惚，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轻微蠕动着，“我听说现在好像查到证据了呢。”


第85章 证人
　　【什么劲爆的消息, 李逸帆是因为家暴才离的婚？！】
　　【完犊子了，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好好的恋综，突然变成了法治在线。】
　　【他还刚坐牢出来呢, 自己都变相承认了, 有omega保护协会介入，没有既定的事实，是送不进牢里的。】
　　【艹，宁姐真是一出口就要一鸣惊人啊, 后背都出汗了，谁能来堵上她的金口啊。】
　　【堵什么, 让她说！让她说！我宣布宁姐现在就是我崇拜的偶像, 我的神, 听她说话, 就是我看综艺的最大动力。】
　　【那之前的谣言就不是谣言了，那会儿没个知情人爆料，我还真以为他是无辜的。】
　　【出名律所的金字招牌律师，肯定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圈内也没人知道还有这种事，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起来那么一温柔斯文的人，竟然是个败类（点烟）。】
　　【神了, 如果在直播综艺里说这件事，想瞒都瞒不过去。】
　　【没想到宁钰竟然算知情人士, 那么巧？】
　　【我记得家暴是重罪吧, 离婚好像也才半年前的事情, 这么快就出来了？应该没坐实吧。】
　　【当时没证据，现在找着了呗, 正义虽迟但到。如果真坐实了，想想李逸帆刚刚那副深情的样子，救命，我真快吐了。】
　　【虚伪，太虚伪。】
　　【宁姐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一直在等机会让李逸帆自己撞枪口上吧。想想她之前针对李逸帆说的话，细思极恐。】
　　【对啊，之前玩剧本杀，一直把家暴挂在嘴边，现在看，李逸帆简直就是伯爵先生的翻版，真·本色出演。】
　　【我……天真以为那是宁钰对温绵绵有意思（捂脸），因为她之前也一直在怼明总。这难道不是alpha的占有欲？】
　　【竟然错怪了宁姐，虽然他嘴巴毒了点，但没有哪句是说错的。】
　　怎么会有证据，李逸帆脑子转了几个弯，强自镇定下来，他反复思考过，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才对。
　　宁钰这是在诈他！
　　“我知道宁小姐一直都很讨厌我，我以为那是出于竞争意识，原来是听信了一些不该有的谣传啊。”李逸帆无奈地摇头，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很死，紧张地指甲快嵌进了肉里。
　　“谣传？你还是觉得我在毫无根据地诬陷你？”宁钰伸舌头顶了顶左边的腮帮子，防止自己笑场。
　　找到新证据的事可真不是她在吓唬李逸帆。
　　更确切一点说，是证人。
　　——出现了目击证人。
　　这是李逸帆百密一疏，没办法隐藏或者“销毁”，甚至完全不知道的最重要的“证据”。
　　原书里，紧跟在恋综结束，李逸帆家暴的事情也被媒体爆了出来，起因就是那名目击证人在恋综看到了深情款款讲感人故事的李逸帆，发现不对劲的苗头，才上报到了omega保护协会那里。
　　案卷在手苦于没有证据，这下有了最直接的证据。一拍板，一定案，李逸帆人没追到手，就被送了进去开始铁窗泪。
　　如今多了宁钰这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她不介意让这件事提早一些。
　　“那就请李先生静候佳音吧。”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看在李逸帆眼中却像是个嗜血的罗刹，要来夺走他的一切。
　　李逸帆暗骂自己没出息，晃了晃刚才莫名丢了的魂儿，更觉得宁钰是在虚张声势，心下镇定下来，经过刚才的对话，有关于他家暴的传言肯定马上就会在网络上散播开来，他又得花钱请人将人压下来了。
　　有些肉痛。
　　但他没想到的是，流言传播地比他想象地还要快，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之后的几天各大平台都会争相议论这件事，因为涉及到敏感的话题，舆论的风口一时间水涨船高。
　　手机屏幕中，某个人望着剪辑片段中李逸帆深情倾诉的脸，慢慢皱起了眉头。
　　*
　　此时，篝火前的话题抽签还未结束，宁钰轻描淡写一句话结束了和李逸帆之间的沟通，硬生生让李逸帆一大堆辩解的话憋在了胸口，不上又不下，脸色涨的通红。
　　宁钰从爱心箱中抽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会不会把家庭因素作为交往的重要前提。”
　　同样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家庭二字的表述有广义有狭义，往小了说涉及父母兄弟、生活环境、成长经历等等，往大了说就是家世背景、门当户对。
　　原身的记忆对“家庭”的概念非常稀薄，她从小和omega母亲一起长大，母亲身体不好，甚少管束她，之后更是在原身上高中的时候就突发心疾去世。
　　自小就散漫惯了，才有了这么一个随性放荡的性格。
　　家里剩下的钱只够原身读完高中，但好在原身运气不错，高中一毕业，就被星探发掘当了模特，签在了现在的公司下面，这几年虽然资源不好，但背靠个公司也是吃穿不愁，有时候花钱大手大脚了，就总问公司借钱。
　　也难为公司了，养了个不求上进还爱惹麻烦的闲人，还得频频倒贴钱，不过原身爆出那些黑料，公司也没放弃，还想方法压下去，给原身接了个恋综。
　　宁钰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她和公司老总有一腿的传言，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记忆中，原身好像也就见了总裁一次，签约的时候。挺沉静干练的女强人，气质比明决柔和一些，看向原身的眼神也格外淡漠，仅从手头上的文件抬头瞥了一眼，就又低头解决文件。
　　可能这就是世界线吧，虽然她是个炮灰，但好歹也是助攻两女主的工具人，这突来的机缘就是为了让她参加恋综被明决虐做的铺垫吧。
　　提到家庭的方面，有些人都忍不住地看向了明决，在这里，家世最好应该就是明决了，众人都挺好奇她的回答的。
　　明决察觉到众人打量的视线，“我觉得门当户对并不重要。”
　　她说着，似乎还望了一眼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秦羽一眼，“明氏不需要跟任何人联姻。”
　　多么强势而霸道的一句话，宁钰在心里暗赞，这就是作为女主A的底气嘛，绵绵心里应该很是感动吧。
　　宁钰注意到，沐秋言似乎在听到这句话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后垂下眼，像是在发呆似的看着篝火发呆。
　　她想起女人在她怀里静静讲述过去遭遇的神情，忧伤又沉静，秀美的侧脸似乎被一层朦胧的阴影罩住，她是对家庭感到了失望吗？所以在成年后毅然离开家，独自进娱乐圈闯荡。
　　宁钰心里一软，此时此刻非常想将这个兀自伤怀在过去的人揽进怀中，她想告诉她，如果讨厌那个家，那就永远别回去了，她会给她一个家。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沐秋言蓦地抬眸，撞进那汪如温水沉溺的眼神中，心灵相通的两个人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探知到此时的情绪。
　　沐秋言勾唇，眼眸里那抹深沉的忧伤和不安的迷茫如潮水般退去，口腔里那股浓郁的玫瑰奶香味散去，还留着一息几不可闻的威士忌酒味儿，似贪恋般久久不散。
　　宁钰添酒的时候她看到了，却故作不知。
　　“和爱的人组建一个新家庭，才是我的心之所向。”
　　宁钰一愣，眼角不自觉染上了笑意，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喉咙有些发干，或许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她都没办法忘记这个夜晚、这句话、这个眼神。
　　篝火聊天进行到九点才结束。直播镜头被收走，熊熊燃烧的篝火熄灭，只留下原地焦黑的木炭和仍有余温的灰烬。
　　宁钰眯眼心情颇好的吹着调子，还在想要借用什么样的理由，“正大光明”进沐姐姐的房间，可她刚从房间出来，就遇到了“拦路虎”。
　　李逸帆穿一件黑色长袖倚在走廊边，望向宁钰的表情全是不善，眼眸里翻涌着风雨欲来。
　　“宁小姐，介意出去聊聊吗？”
　　宁钰咬着后槽牙，眼睛微眯起，嘴角上挑，冷冷吐出一句，“去花园吧。”
　　深夜，沐秋言躺在柔软的床上有些失眠的翻来覆去，床头的闹钟时间指向了十点半，夜晚的时光似乎流逝地异常缓慢，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境在烦乱些什么。
　　她伸手触摸着床的另一侧，冰冷空旷，昨晚温暖相拥的触感太过美好，以至于她忘记了之前孤身一人的夜晚是如何度过的。
　　又是一个侧身，沐秋言抬头揉了揉眉心，终于像是受不了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白皙的脚踝从被子里探出，又踩进拖鞋里，她站起身，裹了裹身上的睡袍在房间里踱步。
　　她不知道自己在笃定什么，今晚那个人也不一定会来……
　　心里有坠坠的不安感，在房间里晃了不到两圈的沐秋言走到门边，就在她的手搭上门把手准备开门的同时，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淡淡的威士忌酒香迎面袭来，打得沐秋言猝不及防，经过永久标记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格外敏感，仅闻那一下，就不自觉软了腰身，沐秋言红着脸捂着脖颈，刚想说话，脸色就猛地一变。
　　“你怎么了？！”


第86章 秘密
　　宁钰跌跌撞撞地进门, 靠进了沐秋言的怀里，力道连带着沐秋言也往后退了几步，她双手搭在宁钰的肩膀上, 微低头查看alpha的情况。
　　宁钰身体略微弓起, 一只手抚着腹部，另一只手则半搂着沐秋言的腰，似是在找支撑。
　　她面色似有痛色，紧抿着唇, 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漂亮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薄汗, 两颊泛红, 抵靠在沐秋言的肩膀上, 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以沐秋言的角度, 可以看到她秀美微湿的侧脸，扬起的脖颈侧面带上了一道红色的擦伤，只略略磨破了皮，并没有出血, 但宁钰的脖子白得晃眼，如天鹅颈般修长漂亮, 此时上面盘踞着一道伤痕，看起来格外的明显。
　　就像是上好的玉器被划了一笔墨痕, 怎么看都让人心生怜惜。
　　沐秋言慢慢将人扶到床上，动作小心地让宁钰仰面躺好, 脸上阴云密布, 语气里带着森然和冰冷, “是李逸帆？”
　　平时总爱粘着自己的黑猫此时却被人欺负成这样，沐秋言眼底泛起一抹红色, 银牙咬得死紧。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这是因为晚上的事情气不过，在镜头外找“公道”来了，骂不过就上手，还真会给自己找面子。
　　宁钰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沐秋言，伸手扯了扯沐秋言的睡裙一角，委屈巴巴、有气无力道，“他下手太狠了，沐姐姐，我好痛，你抱抱我。”
　　沐秋言收敛了神色，放缓了动作给宁钰检查伤口。
　　宁钰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袖，白皙细腻的两条胳膊如藕节般，倒是没受什么伤，沐秋言眼神下移，眼尖地看到宁钰企图往裤子后藏的右手，连忙逮住，扯了出来。
　　明晃晃的灯光下，宁钰右手手背的骨节上破了皮，伤口有些狰狞，还带着血渍，幸好伤口并不深，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住，alpha自身具备的超强愈合力，已经有点往结痂的方向发展了。
　　宁钰：“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只是小伤。”
　　沐秋言没说话了，起身从房间衣柜下面掏出了一个备用医疗箱。
　　“咔哒——”箱子打开的声音，在房间里发生清脆一声，里面陈列着最基础的急救医疗用品。沐秋言伸出白皙的手指，拿了一瓶酒精和棉签，以及一小卷绷带走了过来。
　　这期间，她一直沉默地没说话，宁钰望着对方秋水似的眸，老实地闭上了嘴，任人包扎。
　　手上的伤口处理完，沐秋言又伸手抓着宁钰短袖的衣摆，慢慢往上撩，入眼是一截白生生纤细的腰身，蓝色的牛仔裤微松地勾在垮上，短袖一掀，腰侧凸起的骨头带着异样的美感。
　　沐秋言微凉的指尖划过，手下的触感是温热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顺滑白皙的皮肤如上好的美玉不带任何的瑕疵。
　　眉毛轻扬，沐秋言的手指在宁钰的小腹上打着圈，“肚子上的伤呢？”她记得宁钰进门的时候捂着的就是这个地方。
　　宁钰耳朵微红，小腹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痒，她难耐地缩了缩脖子，“可能还要再……上面一点？”
　　于是，那个难熬的触感又开始往上移，短袖衣摆已经快卷到了胸部，皱巴巴地缩成一团，露出一点内衣的边缘，整个小腹暴露在光线下，还是完美无瑕。
　　宁钰：“应该是内伤，反正我就是觉得痛得很，哪哪都痛。”
　　沐秋言：“……”
　　她好脾气地看着宁钰作妖，在自己的床上蜷了身体小幅度地打滚，手捂腹部的动作变了变，转而贴上了后背，“后背，是后背。”
　　沐秋言的手掌又紧贴向后背，丝绸般滑腻的触感没来由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旖旎，她眼眸微沉，索性将宁钰穿在外面的短袖整个脱了下来，丢在了床下。
　　宁钰脊背朝上，趴在床上，黑色的秀发垂落，如海藻般缠上沐秋言纤长的手指，沐秋言面色冷然，手上动作却格外轻柔仔细，将宁钰的头发撩到旁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捻起又放下，就像是在进行一项极精细的工作，认真又一丝不苟。
　　只是那微出汗的额头，和愈发幽深的眼眸显露出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宁钰光洁的后背泛起一层莹润的光，别说是青紫可怖的伤痕了，就是一个指印红点都没有留下。
　　沐秋言低哑着声音道了一句：“小骗子。”
　　被实质性快刺穿背部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宁钰只觉得后背酥麻发痒，就好似被不存在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剐蹭着。
　　“都说了是内伤。”临了了，宁钰还要死鸭子嘴硬，故意勾引人似的放松了腰肩，又翻到了正面，“可能伤口在腿上。”
　　宽松的牛仔裤下是一双笔挺修长的腿，线条漂亮有力，沐秋言在大腿内侧相触，挑了块最软的肉，掐了掐，“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老，实，点。”
　　力道不大，但那地方太过柔软敏感，还是让宁钰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琥珀般的眼眸漾出了水光点点，像春日暖阳的一汪池水，湿漉漉地，岸边的垂柳，树梢轻点，圈圈涟漪四散。
　　盈盈泪珠，欲落未落，凝在了眼睫上，宁钰眨着水雾般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沐秋言，“才跟条疯狗打了一架，沐姐姐就不能疼疼我吗？”
　　沐秋言松开手，没好气地躺在了对方身侧，肩并着肩，微湿的掌心牵起对方受伤的手，凑到了嘴边，小声朝伤处吹着气。
　　“知道是疯狗，还跟别人打？”
　　十指交握，感受到对方柔弱无骨的纤手以及手背传来的凉意，宁钰眉眼弯弯，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边，“看他不爽很久了，反正我打得过，这伤是揍他揍出来的，他伤得可比我严重多了。”
　　“节目组签约合同上写过禁止私斗。”
　　“所以他才在直播结束的时候找我，先挑事的人是他，他肯定也不希望节目组知道这件事。”
　　可惜他错估了对手的战斗力，也高估了自己，长年坐办公室，缺少锻炼，虽然不至于到身材走样的地步，真和人打起来却是菜的一批。
　　沐秋言挑眉，“你之前有练过？”
　　宁钰耸肩，“就是随便学的基础防身术，那可比不上沐姐姐。”
　　大学毕业后，宁钰独自来到大城市打拼，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亲戚依靠，一个人租房子，地段还是偏僻的郊区，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为了以防万一，她就特意报了班学了点防身术。
　　后面也证明她这个选择相当正确，虽然比不上专业，吓跑几个流氓劫匪，还是绰绰有余。
　　而到了这里，打架又多了种形式，信息素比拼。
　　好歹人设是觊觎女主有名有姓的炮灰，这副身体的信息素并不弱，顶级alpha，本来就比李逸帆许译这些普通alpha占优势。
　　她可不是故意拿信息素压人，而是李逸帆先挑衅的她。
　　“他还让我开价呢，让我说出这件事的知情人以及最关键的证据。”
　　面对李逸帆的“盛情难却”，宁钰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小花园，更深露重，宁钰刚进节目组时盛开的花朵已经谢了，旧去新来，又有新的花朵悄然绽放，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它们听得最清楚。
　　确认了花园无人，李逸帆才敢开口追问宁钰对整件事的了解程度。
　　他一只手插兜，扬扬下巴，高高在上的表情望向宁钰是满脸的不屑，“你不是欠了公司很大一笔债吗？我可以帮你还，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宁钰抬了抬眼皮，满是玩味道，“哦，你可以帮我还债？你能帮我还多少？”
　　李逸帆以为宁钰这是心动了，暗自嘲讽，装出一副正义的嘴脸，还不是想用这件事来要挟，“你欠了多少，我就能还多少。”
　　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能欠多少，帮她换个债还不是小意思，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有了牢狱之灾，那才算是划不来。
　　“也对，李先生财大气粗，背靠律所，我那么点债您肯定能还，这样吧，零头我就抹了，您就给我打一千万就好。”
　　“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钱！”李逸帆表情扭曲，再好的涵养都烟消云散，“你不要狮子大开口，以为拿住了我的把柄就能敲诈了？我是律师，我比你更懂法律。”
　　宁钰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似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逸帆，“是啊，你比我懂法律，你当然知道家暴omega是什么样的重罪，情节严重关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是问题，等那个时候出来，你可就一无所有了，一千万来买你光辉的前程应该很划算吧。”
　　李逸帆咬着牙关，看向宁钰的表情相当凶狠，一千万？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拿不出来这么多，除非找别人帮忙，可之前离婚案的事情他已经够麻烦律所了……
　　“一千万太多了，我拿不出，五百万，我只能给这么多。”
　　宁钰嘴角冷嗤，摆出十足的反派样，“五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必须一千万。”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出现的话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但看李逸帆阴沉的表情，一个字，爽。
　　“你也别怪我太敲竹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你还是实习律师的时候，是你妻子一直扶持你出钱帮你给领导送礼才有了今天，你下手打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些吗？”
　　李逸帆被戳中了痛点，相当不悦，“我和她的事情，应该不劳外人操心吧，你有这资格对我说教吗？”
　　宁钰摇头，“只是替她不值，遇人不淑，碰上个渣A。”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omega，我打她骂她都是我的自由，可她竟然不自量力想跟我离婚，离了也好，我还能找个更听话的。”
　　“八百万，再多我没有，平白赚了这么一大笔钱，你可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
　　宁钰嘴角微扬，笑里不带丝毫的温度，状似犹豫，“唔……八百万好像是挺不错……但好像还不够还债呢……”
　　李逸帆想她是动摇了，又挂上了一副温和斯文的笑，缓和语气道，“见好就收，凡事留一线才是人与人交往的前提，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合作呢。你不是喜欢那个沐秋言嘛，我可以帮你拿下她，何苦去当什么尼姑啊……”
　　“要我说omega还是顺从乖巧的可人心，你看绵绵多好啊，沐影后……就是太装，一个omega，装什么清高啊，你……”
　　李逸帆话没说完，就被宁钰一拳揍上了肚子，“啊——”
　　他愤怒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钰摊手，眼神冰冷，褪去伪装的她此时浑身被一股戾气笼罩，“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看你不爽了而已。”
　　李逸帆面容扭曲，这一下被触及到了怒火，挥着拳朝宁钰过来，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在宁钰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她不耐地将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李逸帆捂着肚子，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宁钰揉了揉揍得有些发疼的指节，抱怨对方的皮可真厚：“一千万？那是刚才的价格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交易什么的就到此结束吧，我不奉陪了。”
　　李逸帆动作一滞，睁着泪流不止的眼睛看她，“你耍我？！”
　　下一秒，凌厉的烟尘味信息素朝她袭来，李逸帆不知从哪里摸了块石头，直接朝宁钰门面丢来。
　　宁钰反应不急，侧头偏了偏，粗粝的石头擦过她的颈侧，撞向一边的树桩，又掉了下来。
　　“诶？想信息素压制，这倒是个好办法呢？要不要比一比？”宁钰的眼中蒙上猩红，一步步朝李逸帆走来，磅礴的威士忌酒香翻涌而出。
　　“揍他的时候，我可没少问出些有用的证据。”宁钰从裤兜里翻出一只录音笔，扬着笑冲沐秋言晃了晃，“想让一个人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可不容易。”
　　沐秋言看了看那个录音笔，直起上半身，一只手臂支在宁钰的发侧，托腮望着下方的女人，眼眸如池沼上的水雾弥漫，看不真切，“那你呢？你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呢？”


第87章 无缝衔接
　　沐秋言夹在耳边的头发有一缕落了下来, 发梢在宁钰的右边脸颊晃动，蹭得有些痒，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调, 没有雪松味那般清冽好闻, 却也衬得出沐秋言清冷的气质。
　　宁钰没有把那缕头发拨开，她看着上方微俯视着自己的沐秋言，对方冷质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有些呆愣的面容，清晰又模糊, 熟悉又陌生。
　　她深吸口气，那张木质香就扑了满鼻, 宁钰觉得有些晃神, 意识从大脑中剥离, 穿书后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万花筒一般在脑海中放映。
　　久久未语, 不知道是在故意逃避，还是在思考究竟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
　　沐秋言似乎有些生气，脖颈后的信息素散发了出来，冷冽的雪松味扑朔朔落了下来, 是更富攻击性和侵略性的暴风雪的味道。
　　经过那次永久标记后，沐秋言已经可以试着稍微控制自己信息素的发散和收敛, 她去医院做了个细致检查，体内各激素的指标也在趋近于正常, 这代表她的腺体会发生二次发育，治疗康复也不再是虚妄。
　　宁钰是她的alpha, 是她治病的唯一良药, 沐秋注定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这个人。
　　江瑶觉得自己进行永久标记的选择太过轻率, 宁钰并非值得信任，那是她唯一一次情感大于理智做出的举动, 她未曾后悔，也没有退路后悔。
　　可这个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
　　今晚一时冲动的脱口而出，可能是基于心底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吧。
　　天平的两端，沐秋言已经赌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可另一边的砝码却被黑雾笼罩着，不明分量。
　　平衡会一直保持下去吗？
　　宁钰抿唇，避开了沐秋言的眼神，“或许是当这个秘密不用再被隐藏的时候吧。”
　　沐秋言垂眸，凝滞了片刻，忽然道，“其实我从前见过你。”她的眼神飘远，像是陷入到某种遥远的回忆。
　　宁钰睁大了眼睛，开始努力在原身的记忆中搜寻沐秋言的身影，滚了滚喉咙，“你是说大学我给你送情书的时候吗？”
　　“是毕业后，一次TQ时尚大会上。”
　　模特广告？呃……好像是有这部分的记忆。
　　宁钰：“是刚毕业一年的时候吧，那是我第一次正经在大舞台走秀，不过，我好像没看见你。”
　　“嗯，因为你当时在跟一个omega模特调情。”沐秋言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宁钰岔了气偏头咳了几声。
　　沐秋言见状，有些无奈地坐起身，手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宁钰的后背。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沐秋言已经是有些名气的演员，演完巅峰的处女作，却进入了一个尴尬的空窗期。
　　走完红毯的后台，有很多明星都在接受媒体的采访，沐秋言也不例外，可记者总是频繁且刁钻地问她为什么后续没有再有好的作品出现，是爱惜羽毛还是资源有限，更或者是她得罪了背后的金主，不愿意接着捧了。
　　那会儿的她资历尚浅，光有名气在身，却无资源人脉支撑，属于那些老油条般圆滑的娱记谁都敢来踩一下的程度。
　　沐秋言滴水不漏给出官方的回答，只说未来发展方向还在观望。但时间久了，疲于保持礼貌微笑的她在接连几个不客气的采访之后，脸色逐渐冷淡了下来。
　　冷漠拒绝回答的样子还是挺气场摄人的，记者们自讨没趣地离开，沐秋言知道不出三个小时，自己耍大牌冷脸拒绝采访的通稿就会在全网散布，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当下她只想跑出去，稍微喘口气。
　　她在后台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安静无人的楼道，发了短信告诉江瑶采访的事情，拜托公司提前公关，自己却坐在楼梯上对所谓的未来发展保持茫然。
　　捏了捏眉心，想到公司给她介绍“人脉”时忧心忡忡的脸，沐秋言顿觉有反胃的感觉，她往兜的方向摸了，触感丝滑柔顺，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礼服，药还放在车上。
　　她扶着冰凉刺骨的扶手准备站起来，就听得上一层的楼道灯控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声响亮起。
　　一个嗓音略低沉的声音响起，声线优雅像旋律优美的大提琴，在楼道内清晰可闻，女人似乎是在打电话。
　　“明天来接你，红皇后餐厅五楼，上次的蛋糕你不是说好吃嘛……工作再忙，也得抽空陪你……放心，没人管我……”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也听得出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人。
　　沐秋言无心听人墙角，但楼道内回声很响，想装作没听见也难。
　　少时，女人把电话挂断了，狭窄的空间内却迟迟没响起离开的脚步声，沐秋言坐得屁股有点发麻，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
　　江瑶发了短信过来，门口的媒体都走得差不多了，保姆车已经停在了3号门，但公关的事情，公司却不想管。
　　沉寂的眼神飘远，楼道灯因为许久没有响动，再次熄灭。
　　“那些记者也太难缠了我可算是出来了，宁姐，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又一个人走进了楼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尾音上扬，还带着些勾人的味道。
　　这声音……莫名耳熟。
　　好像是那个公司新捧的模特，长相清纯秀气的omega，刚签约没多久，就被安排上TQ时尚走秀，杂志代言的资源也是一线大牌，沐秋言在公司和她打过几次照面，趾高气昂地，还总想挖墙脚，让江瑶当自己的经纪人。
　　公司里的人有时会把她和沐秋言拿来作比较，一个是“会做人”“识时务”，另一个却是“榆木脑袋”“假清高”。
　　那个被叫做“宁姐”的似乎心情极好，柔声细语道，“今晚可能不行，经纪人管得严，明天……明天还有个代言要拍。”
　　omega闻言，开始娇滴滴地撒娇，“我都约你那么久了，你都不出来，是我不够好看吗？听说你之前还跟林子玉在一起过，难道我还没她好看吗？”
　　alpha轻笑一声，“是真有事。”
　　“我看你是沉在美人乡里不肯出来吧。”omega声音微恼。
　　“能有莫小姐相陪是我的荣幸，下周泰伦杂志的双人封面，我还缺个伴儿，推荐你过去好不好。”
　　omega撩撩眼皮：“我还轮得到你给我送资源？不过这事儿，你能说了算？”
　　“莫小姐的身价现在水涨船高，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alpha温柔地轻哄着。
　　omega看起来很吃这一套，忍不住娇笑起来，“行吧，我回头跟经纪人说一下，那你是答应我了？”
　　宁钰勾唇，“明天我工作忙完就来接你？红皇后餐厅五楼，听说她们家的芝士蛋糕非常好吃，很受omega的欢迎。”
　　“感情丰富的宁小姐又带过几个omega去啊？”
　　宁钰无奈地搂着omega的腰：“你可别瞎说，那家餐厅上周才刚开业，我还能带谁去，你是第一个。”
　　沐秋言听到这，不自觉在心里冷笑，这个alpha好手段啊，同一天同个地点约两个omega，堪称无缝衔接，吊人胃口以退为进也是一把好手。
　　略显戏剧化的场面，可放在娱乐圈这个大染坊里，就不算什么稀罕事了，更离谱的永远在后头。
　　等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走远，沐秋言才慢慢站起身。
　　江瑶坐在保姆车里，见到一脸平静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沐秋言松了口气。
　　“那些娱记就喜欢捕风捉影，等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剧本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找他们谈的，那个什么李飞如果打电话找你，你千万别理，他打得什么算盘我可知道……”
　　沐秋言微笑着听江瑶在耳边絮絮叨叨，“我记得司琴姐那里有不少剧本吧。”
　　江瑶一愣，双手紧捏着方向盘，“但那都是些烂剧……没资金没投入，拍了可能也播不出随时会被撤资，你要是去拍……”
　　“有些事我不愿意也绝对不会去做，我不想刚迈出一个泥沼又陷进另外一个，只是会连累你了，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陪我一起受苦了。”
　　江瑶眼圈发红，暗骂自己不争气，“我知道，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拍什么戏不是拍，好的演员什么戏都能拍出彩。”沐秋言安慰自家经纪人，“多接几部多拍几场，就当磨炼演技。”
　　如果有好的资源，谁愿意去接烂戏啊。
　　她暗自咬牙，“和狗公司签的合约还没到期，且等着吧。”
　　沐秋言转头看向窗外，刚才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路口被无人的寂静和夜间萧瑟的冷风吞没。
　　因为见识过光鲜亮丽的内里，她才能真正看清前方的路，哪怕她永远无法与喧嚣浮华融入，只能与冷清寂寥为伍，也不会后悔。
　　*
　　记忆回笼，沐秋言伸着手指一下下戳着宁钰腰间的软肉，感受到身下肌肤的颤抖，“后来莫筝闹分手的事情闹得全公司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了那天的人叫宁钰。”
　　宁钰咂摸了一会儿，“所以告诉莫筝我可能脚踩多条船的人……”
　　沐秋言手下力道又重了一些：“哦，我让江瑶给她的助理发了一连串的绿帽表情包，但没想到她反应会那么大。”
　　宁钰尴尬地挠脸，因为莫筝这个名字，她又在脑子里搜到了不少原身的光辉史，不怪那个omega反应大，当时原身在跟她交往的同时，前前后后踩了得有四五条船，这还不算那些没被莫筝抓到的。
　　换个人也得疯。
　　后来两个人没到一个月，原身就跟莫筝提出了分手，理由是阻碍她出去沾花惹草。
　　啊这……就是说，直接摊牌，没皮没脸到一种境界了。
　　沐秋言眼眸微沉，又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点拨你的和尚姓甚名谁，法号叫什么，有没有帮你算过姻缘？”
　　宁钰语塞。
　　“还有李逸帆的事情，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真有个表姐在保护协会工作？还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omega跟人打架录证据。这行事作风跟过去的你可差得太多了。”沐秋言眼神危险，揪着宁钰这张脸皮，似乎想扒开了看看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宁钰揉着脸，“这可是真脸，没动过手术。我是真从良了，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我是过去的样子，你会喜欢上我吗？”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沐秋言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宁钰见状突然抬手，抵在沐秋言的肩膀，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将人压在了shen下，她身子压低，轻咬上对方圆润的耳朵，吐气如兰，“别不安，我会一直都在。”
　　沐秋言歪头，“你能保证不会重新变回过去的样子吗？”
　　宁钰一愣，紧接着她将沐秋言的手拽到胸口，柔软温热，心跳声强劲有力，“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等这个秘密不必再隐藏的时间也许要很久，但我能保证，绝对不会离开你。”
　　这话掷地有声的在两人之间环绕，宁钰是说给沐秋言听，也是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告诉自己。
　　澄澈清亮的眼眸满是坚定，沐秋言感受到手腕上被紧紧抓住的触感，到嘴边的话又慢慢咽了回去，那些不安的情绪仍然存在，但或许要用以后更漫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消散。
　　沐秋言的嘴角慢慢绽放出一抹笑，“也许哪天我就成了下个莫筝，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我肯定不会放手的。”
　　“你敢红杏出个墙，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翻不了墙。那之后就只能委屈你永远绑在我身边当我的药了。”
　　森然渗人的话从沐秋言玉面无暇的嘴里说出来有些许的违和，宁钰微愣，暗想这的确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永久标记等于完全捆绑了两个人的后半生，沐秋言的腺体只能靠她来治，那直接一劳永逸地q……
　　“咳咳咳，我们的思想还是要……积极一点。”宁钰觉得自己都被带得魔怔了。
　　沐秋言笑眯着眼，撩人的手指勾在宁钰的内衣边缘，默契地与低头的宁钰接吻，情语在水声中交杂。
　　“不过如果是另一种形式……也是不错的，我们可以……”
　　“唔……滚蛋！”
　　“沐姐姐可得一直看紧我呀~”


第88章 店铺
　　宁钰高效率地开了一家网店, 卖的都是积分商城里一些积分低的小玩意儿，诸如能增加自身好运的幸运符、一戳就炸你全脸的整蛊史莱姆、能听到别人心声的耳机、只会做美梦的枕头等等。
　　作用千奇百怪，且每样道具仅限一次使用, 第一次使用过后, 就会恢复成普通的东西。
　　宁钰暗暗向系统吐槽过这些一次性道具，“这种一次性使用，消耗又大又不实用，你说我要怎么定价才合适啊？”
　　系统觉得离谱：“一次性还不够吗？这些道具放到现实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那些杀伤性大的和检测存在对社会产生重要影响的道具我已经给你锁了。”
　　宁钰：“我也没想过卖那些……我可没有毁灭世界这种大志向。”
　　市场的饱和，卖杂物百货的店铺多如牛毛, 如果没有特色和长期运营, 店铺根本发展不起来。
　　而最近, 不少平台安利好物帖中却异军突起一家名为“无良404”的店铺, 以卖各种玄学物品为噱头，吸引了不少围观网友来看热闹。
　　博主发的帖子里放着店铺简约到不能再简约的首页，以及后面截的几张商品界面，标题则是“又是相信玄学的一天”。
　　“哈哈哈哈现在是新世纪, 怎么还有人相信这种东西？”
　　“弱弱问一句，这算是诈骗吗, 不会真的有人去买吧。”
　　“一个受再深的伤也能迅速止血痊愈的创口贴？这还是按个来卖，50元一个？？怎么不去抢啊。”
　　“那个治秃头头梳, 梳一下让你发量倍增，就……还挺离谱的, 老板开这个店图开心的吗？”
　　“有冤大头要去买买看吗？去看了那个店铺销量都为零, 好像是刚开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价格却都不便宜，还搭配上了稀奇古怪的功能, 刷下来只有一个认知，老板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唔……看来看去，发现竟然是那些整蛊道具功能还算正常些，所以有没有哪位勇士。”
　　“别中了圈套啊喂，老板就是想利用大家这种猎奇的心理吸引那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等明白这是骗局之后，他也赚了不少钱了，到时候直接关店跑路。”
　　“对啊，别理会这种神经老板，不会真有人相信这些东西有用吧？”
　　热度讨论了好一会儿都没下去，发帖人宁钰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有些失落，正如系统所说这些东西已经远超现实，会有人相信吗？
　　她纠结地点进自家店铺，却诡异地发现已经不少订单出现了。
　　宁钰：……
　　所以，人的好奇心还是按捺不住的嘛。
　　宁钰高兴地哼了调调，右手握着笔晃来晃去，点进订单里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些新来的订单中，最多的竟然是系上就能肉眼瘦十斤的腰带，有七个人下单了，还有人尝试后台询问有没有上装效果图。
　　宁钰：……呃，她并不想上身试那条炫彩荧光、花里胡哨的腰带。
　　被强制当上网店客服的系统劝到，“顾客就是上帝，你穿起来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不露脸，秀一秀好身材也不错啊。”
　　宁钰无奈，指着腰带标题道：“肉眼上瘦十斤，你觉得我要是再瘦个十斤，还能好看吗？”
　　alpha骨架大，原身模特的身材体态匀称，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赘肉，这要是再瘦十斤，就快变成皮包骨头了。
　　系统无奈，只得转脸给“上帝”回道，“很遗憾呢，亲~这款商品暂时还没有上身效果图，很期待您购买后向我们反馈使用体验。”
　　后台消息从那个帖子发出后就激增，有询问功能真假包不包退的，有质疑营业资格扬言要举报诈骗的，更有玄学爱好者问这些是哪个流派炼制的法器，各有各的离谱。
　　好在系统的人性化模块加载全面，除非遇上宁钰这种级别的大麻烦，一般都能应付，服务态度良好，敬业程度堪称业界楷模。
　　宁钰挑眉，觉得有这样一个工作24小时不用休息的系统还挺不错的，顾客消息可以秒回，还能同时回复多人，“我现在才有你是人工智能的实感，之前除了逼我完成任务就是不断骂我，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废柴呢。”
　　被阴阳怪气地夸奖后，系统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侮辱，“这才哪跟哪啊，当客服完全是屈才了好吗？只要我想，我还能开公司当总裁，成为亿万富翁。”
　　宁钰：“我看你回复地挺乐在其中的，发表情包都不带重复的，亲爱的、亲亲之类的称呼也用得很流畅。”
　　如果系统有脸，此时的它大概整张脸都红得像是苹果，它冷哼一声掩饰尴尬，“你这种小网店，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打算。”
　　宁钰心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想赚点生活费。
　　她将腰带用积分兑换了出来，又从边上打印了一打的便签纸上撕了一张下来，贴在了腰带最显眼的地方。
　　系统也发现了，宁钰每次包装商品都会顺手塞张纸进去，但它专注于回消息没多想，只以为是那种用来返好评的。
　　但后面看看不对劲儿，便签纸就一小长条，没图没色的，就只留了短短一行字，只见上面依稀可见：“使用说明：……”
　　系统看了头前几个字微愣，这些道具哪用得着使用说明啊。
　　它又接着往后看，“使用前，请使用者在心中默念以下内容三遍：宁钰是个渣A，货真价实。”
　　末了，还加了一句，“心诚则灵。”
　　系统：……
　　它有点震惊，还有淡淡的无语，似乎想要吐槽却又找不到槽点在哪。
　　怎么还能有这种方法？
　　系统相当委屈，觉得自家宿主就是在欺负人：“你是把我这个系统当傻子了吗？这样也算立人设，实在太敷衍太离谱了好吗？！那你还不如上大街直接花钱雇人骂你！”
　　宁钰耸肩，眨巴着眼睛满是无辜，“我又不是没干过，而且我可没花一分钱。”
　　嘶——好像还真是。
　　系统呆了呆，显然是想起了当初在岛上网友排着队花钱骂宁钰的景象，一分钟一块钱，宁钰不仅没花钱，还赚到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
　　“不对，这性质根本就不一样。”
　　宁钰咧开一个温和的微笑：“都是在骂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系统跳脚似的辩驳，不想由得宿主乱来，“之前他们是真心实意地骂你讨厌你，现在这种方式根本就是在敷衍！有些顾客可能都不认识你。”
　　“对啊，我还加了一个心诚则灵，相信他们肯定会真心实意地，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之前那些人就是真的认识我？”宁钰在“认识”两个字加了重音。
　　“他们有的只是听了网上骂我的传言，知道宁钰是渣A，可这样就算得上认识了吗？讨厌或者喜欢，情绪波动都是一时的，积分增长也就是这一时的。涨了就是涨了，总不能还要还回去吧。”
　　系统被宁钰这波偷换概念惊到：“反正你想用这种方法涨积分肯定是无效的。”
　　宁钰佯作叹气，有些遗憾道：“涨积分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我只是提出一个更高效快速的建议而已，采不采纳其实我是无所谓的。”
　　“只是这娱乐圈的热度啊，总是此消彼长，没有谁是能一直活跃在大众视线里的，时代更迭又那么快，我这么个炮灰，是原书情节安排，我才能上得了恋综，现在收视率还可以，才会有人关注我骂我。”
　　“可等恋综结束呢？热度过去，谁又会记得我这个十八线的小透明，到时候就是我想干点出格的事情让人来骂，都没人搭理了。这事儿已经不新鲜了呀。”
　　系统想了想，被宁钰沉重的语气影响，仿佛看到了自己因为没有积分“穷困潦倒”的样子。
　　宁钰：“我倒是不介意这辈子一直有个你跟着，工作认真，还不用发工资，白捡的劳动力。我现在这些，可都是在为你考虑啊，404。”
　　系统所有的心思都揪到了一起，语气飘忽不定，“我都没想到这些……原来你一直都在考虑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沉迷在沐秋言的美色……”
　　宁钰轻咳了一声，又立马正色道：“当然了，网店可都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想想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遇到沐秋言，退一步想，你也算我们的红娘。帮你完成任务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所以，要不要试试？”
　　系统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还是被感动的情绪填满，“那好吧，我们试试。任务完成我才可以走，我也……没必要这样自己为难自己，只要积分能涨，不管什么方法……都行。”
　　“所以一定要经营好网店，订单越多，积分也就越多。”
　　系统：“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宁钰欣慰点头，孩子真是长大了，明白自己的事情该自己做，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她还要花时间跟沐秋言谈恋爱呢，可没工夫老是和系统掰扯。
　　一桩心事落了地，宁钰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约会，可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只见明决黑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见到宁钰后抬了抬下巴，冷冷吐出一句。
　　“出来，单挑。”


第89章 搞事
　　这是……梅开二度？!
　　宁钰有点懵, 明决此时的状态很不对劲儿，浑身黑气沉沉，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在看仇人, 她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明决, 刚想开口拒绝——
　　原著中女主武力值max，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打不过，好端端地，傻子才跟着她出去单挑。
　　“我们有些事需要好好谈一谈。”明决的声音压得很低, 风雨欲来，那种主角光环自带的压迫铺面而来, 有点熟悉, 很像她和明决初次谈话的时候。
　　宁钰:“系统, 说话!我到底哪里惹得女主不高兴了, 她怎么一阵一阵，这么阴晴不定啊。”
　　可脑海中，刚刚还格外活跃的系统却安静如鸡，任凭宁钰怎么喊, 就是没回应。
　　宁钰心脏骤缩，那种突如的失联感让她觉得有点不安, 以往就算系统再沉默，她也能清晰感知到系统的存在, 但现在似乎……断网？
　　佯装镇定，宁钰一只手朝外扶着门框, 一只手在内搭在门把手上, 随时预备着。
　　“怎么了？明总, 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看不出来您起床气还蛮重的。”
　　明决脸色似乎又黑了一个度, 也不多话，重复了一句，“出来，单挑!”
　　宁钰把扶门框的手搭在脖子后，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脖子，面露难色，“嘶，这一大早起来，竟然落枕了，打架这种苦力活我干不了，要不，您找别人练练吧。”
　　明决似乎是被气笑了，冷哼了一声，“不，我就找你。”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吗？1对1的单挑。】
　　【alpha是什么暴力分子吗？节目组应该规定不能打架斗殴吧。】
　　【明总心情看起来很不好，所以是发生了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
　　【还用说吗？肯定又是宁姐在雷区蹦跶了，也是蛮神奇地，让明总吃瘪了那么多次，竟然还能安然无恙，所以这次是来算总账了？】
　　【好像是跟明天约会有关吧……现在官方cp基本快定了，谁能想到宁钰又开始搞事了。】
　　【不是吧，真选了温绵绵？干嘛整这出啊，我现在开始相信宁钰是节目组安排进来走剧本的。】
　　【这种反转大可不必，还我cp啊!明总和绵绵才是绝配，宁钰滚粗好嘛。】
　　【这就……硬拆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决和温绵绵是两相情愿，就差戳破窗户纸确定关系了，而且宁钰不是一直喜欢沐秋言吗，什么时候又对温绵绵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站冤家小学生组合隔岸观火美滋滋，还是来嗑我家cp吧，cp管真，粮管饱。】
　　【切，一文不值cp谁想嗑啊，她俩那相处模式，一出恋综铁定散。】
　　【怎么，是看不起我们第一对官宣cp吗？他们可是已经确定关系了的，你们就别酸了。】
　　【看不懂，真心看不懂，节目组到底什么套路？毁人姻缘可是天打雷劈啊。】
　　其实这一切还真怪不到节目组，他们收到宁钰约会对象的短信时也挺懵的，反复看了好几遍，要把“温绵绵”那三个字都看花了，也看不成“沐秋言”。
　　节目组的宗旨是让嘉宾牵手成功，现在好不容易快成了两对，宁钰突来横插一脚算个什么。可规则就是规则，由不得他们不同意，也只能顶着挨骂风险，向实时关注的网友们更新动态。
　　他们很迷惑，得知消息的网友们很迷惑，而作为万恶起源的宁钰本人则更加迷惑。
　　面对跟吃了炸药包似的明决，她估估摸着试探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跟绵绵处得挺好的吗？怎么，难道现在出问题了？”
　　然后——
　　炸药炸了。
　　明决立马揪住宁钰的衬衫，对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是从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的，“你还有脸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宁钰这番问询关心的话到了明决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你之前不是和绵绵相处得很好嘛，现在我约会可是约了她，你们之间出了问题，那可都是因为我。
　　这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节目上禁止斗殴啊，直播镜头都拍着呢，你这样是有损明氏形象，你冷静点。”宁钰看着明决快喷出火来的目光，脊背一阵发凉，在那种莫名的威压下，她甚至起了屈服的念头，大脑似乎也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明决按捺不住暴躁愤怒的情绪，宛如丧失理智般，用带着血丝的猩红眼神看着她，往日里宁钰得罪她的话，如开闸放水般一股脑儿全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失控，但还是没有选择收敛，上一次被抢走的是沐秋言，这一次是温绵绵。
　　宁钰，她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
　　“我喜欢一个你就要抢一个，怎么？宁大小姐的风流习惯还改不掉，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出、家。”
　　气氛越来越危险，明决紧攥宁钰衬衫时的眼神也越来越暗沉，第六感告诉宁钰，明决已经等不及在没镜头的地方揍她了。
　　“等等，给我判死刑前好歹也要让我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死的吧。”宁钰连忙阻止明决接下来的行为，脸憋得通红把衣领从对方的手上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明决冷冷道，“你心知肚明。”
　　宁钰挠了挠头，迈在外面的一只脚慢慢往里面缩，嘴上仍道，“不，我真不知道。”
　　明决继续冷笑，拳头攥得很紧，举过胸口，下一秒，就看见宁钰房间的门在自己面前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关掉了。
　　怕明决破门而入，宁钰关门锁门一气呵成，一只手紧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做了个深呼吸。
　　外面的敲门声越敲越响，还伴有明决的呵斥声，这和她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宁钰当机立断从兜里掏出手机发了求救短信给沐秋言。
　　“明决要打我，速来救我!”
　　沐秋言回得也快，“她这么快就去找你了？”
　　这是什么？沐秋言早料到她会来？
　　宁钰:“吓死我了，我到底干了啥，她像看仇人一样看我。”
　　沐秋言:“你不知道？”
　　怎么一个个都好像知道有事情发生，却只有我不知道的样子。
　　宁钰抓耳挠腮不得其解。
　　沐秋言:“因为你抢了她老婆。”
　　宁钰:？？
　　宁钰:“怎么回事，她还对你图谋不轨？”
　　沐秋言:……
　　沐秋言:“是绵绵，她下次约会想跟绵绵一起。”
　　宁钰暗想一起就一起啊，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大家已经默认她俩是盖章关系了，难道还会有人这么没眼力劲儿把她们拆开啊……
　　？不会是……
　　正像是印证宁钰的猜想，屏幕前，沐秋言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但你发短信定下来的约会对象是温绵绵。”
　　宁钰懵了几秒，有些呆愣地看着被暴力捶打的房门，随后打开了昨晚发给节目组的名字。
　　嗯，看了三遍了，还是“温绵绵”。
　　可是她明明写的沐姐姐的名字。
　　有毒啊这是。
　　宁钰似游魂一般靠在门背上，脊背被震得有些发麻。
　　问，比得罪了原书女主还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答，作为一个炮灰竟然不知死活地肖想女主的女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宁钰是一头雾水。但她知道这和系统绝对脱不开关系。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宁钰贴近门板去听，似乎依稀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又过了须臾，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轻柔了许多。
　　“是我。”沐秋言清脆冷然的声音划过，对现在的宁钰宛如天籁之音。
　　【啧，没打起来我竟然有些许的失望。】
　　【沐影后怎么下来了，怕不是某人叫来的救兵吧。】
　　宁钰把沐秋言请进门，不忘瞅了瞅没人的走廊。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沐秋言蹙着眉，情绪同样低沉，“我从来没见过明决发这么大的火，你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宁钰:我也不想的，她可是女主。
　　“我没想惹她生气，只是发短信的时候，拼错名字了……”宁钰滚了滚喉咙，又抬眸小心得看向沐秋言，“你，相信吗？”


第90章 上车
　　宁钰和沐秋言投出凶手的票数最多, 得到了主动邀约权，但宁钰先投给了温绵绵，沐秋言只能转而投给了明决。
　　午饭的餐桌上, 对上沐秋言的白眼, 宁钰也只能有苦说不出。
　　宁钰在脑海里吐槽系统:“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却尽给我添乱。”
　　炮灰宁钰和温绵绵，沐秋言和明决，这倒是和原著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系统:“我那会儿不是有些……气不过嘛, 就稍微打了一下小报告……”
　　宁钰气结:“小报告？按这个情节发展下去大概离我退组，明决毁掉我腺体不远了。”
　　撇了一眼不远处切牛排, 切得嘎吱作响的明决,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五分熟的牛排, 刀子下去，肉表面溢出些血丝……
　　宁钰滚了滚喉咙，发短信给沐秋言:沐姐姐，你打得过明总吗？她看起来很想把我解决了。
　　沐秋言:没打过, 不好说。下午约会你最好自觉一点，和绵绵保持距离, 这样明决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宁钰:当然了，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但话说是这么说, 真到了要走剧情的地步，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可不好说。
　　不过, 幸好不会有摄像跟着, 直播全程私密……
　　宁钰转了转眼珠, 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如此, 事情也就好办了。
　　约会开始前，节目组提供的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还专门配备了四位司机。
　　【为啥不跟拍了，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后续发展，有粮没法儿吃啊。】
　　【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约会地点的，想蹲个视频。】
　　【不知道诶，听说约会地点都是随机定的，车子开到哪里，就到哪里，嘉宾本人也不清楚吧。】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明决正在房间补妆，腮红刷在脸颊上稍微一带，想到要和自己出去约会的并不是温绵绵，心里顿感失落。
　　明明之前她喜欢的就是沐秋言，这会儿却是没什么心情了，可能当真的遇到那个人，长久以来漂泊不定的感情也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相比冷淡疏离的沐秋言，还是性子温柔可爱的温绵绵更适合自己。
　　可就是那个宁钰……
　　明决越想越烦，化妆镜被用力倒扣在桌面上，想到一直以来和自己作对的宁钰，各种暴躁阴暗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桓。
　　宁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干嘛，想清楚了，要来单挑。”　明决扬扬下巴，不介意打得宁钰见不了人，“事先声明，我没有打人不打脸的习惯。”
　　宁钰下意识地捂脸，眯眼看她，“我不是来打架的，我真的对绵绵没有任何的不轨之心。”
　　明决眼睛里划过一抹幽暗的光，让宁钰觉得很是不舒服。
　　“你以为我会相信？”明决伸手点了点下巴，语气状似感叹，“现在想来，从进《第一次心动》的第一天，你就对绵绵格外上心，她没有戒心，性格单纯，有人对她好，她就亲近谁，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打算好了？”
　　宁钰无奈，那应该只算粉丝见到真人时的激动吧，再说了，温绵绵性格本来就好，平时说个话聊天也挺正常的，她自诩没有对温绵绵表现出过感兴趣来。
　　拜托，女主的女人，她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好嘛。
　　“真没有，绵绵她喜欢的人是你，我从刚开始就看出来了，你现在也喜欢上了她，你们两情相悦……”
　　“别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绵绵和朱雯因为你的甜言蜜语围着你团团转，只有秋言对你爱答不理，所以你想尽了办法把她弄到手，哦，对了，还有个秦羽。”
　　明决不耐烦地直接打断宁钰的话，“呵呵，她还是你前女友……不，未婚妻呢。”
　　“所有omega都跟你有关系，都围着你，你是不是心里觉得很爽快啊。”
　　宁钰皱眉，“喂，你话可别讲那么难听。”
　　“难听，怎么难听，有你渣a的名声难听吗？”
　　此时的明决没有了平时的风度和礼仪，变得有些让宁钰陌生，女主是这样一个疾言厉色的人吗？
　　宁钰暗叹口气，手背在后面，小心地摸出了那把别在裤腰后背的仙女棒，“我觉得你现在情绪还是稳定一下吧。”
　　她动作迅速地在宁钰的肩膀左右拍了几下，怕加的好感度不够，又往下拍在了手臂上。
　　力道很轻，配上顶端的粉色羽毛，打在身上像在瘙痒。
　　氛围安静了一会儿，两个Alpha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开口。
　　怎么没用？难道是敲得不够重？
　　宁钰抿唇，又抬起仙女棒准备再加点力度，仙女棒前面的爱心装饰就被明决一把攥住。
　　“乱动什么？”
　　她手微用力，那个塑料的爱心装饰就被生生压扁了。
　　宁钰:“……”这么暴力吗？
　　见仙女棒被自己按扁，明决也是一脸地意外，她讪讪地收回手，那个破碎漏风的爱心装饰就从棒子的顶部掉了下来，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呃……这质量不太好……”
　　宁钰手拿着粉色的塑料小棒，望了望地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真的没喜欢温绵绵，只是觉得她人好，那个短信也是我打错名字了，等会儿约会反正不跟拍，你就和绵绵上一辆车吧。”宁钰趁这个空当把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你还生气吗？”
　　明决轻咳了一声，“……所以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换车的事情？”
　　宁钰，“对啊，毕竟我喜欢的可是沐姐姐，有你这个前情敌在，我可是放不下心。”
　　明决:“我已经不喜欢沐秋言了，我可不稀罕和她约会。现在想来，我对她的感情其实也算不上喜欢，绵绵和我才是天生一对。”
　　宁钰嗤笑一声，“喜欢过就是喜欢过，这咋还不承认呢？你这说法真是搞笑。”
　　“算了，没剩多少时间了。反正你不要乱想，更不要拿无辜的仙女棒撒气，到时候看绵绵上哪辆，你就跟着上。”
　　宁钰弯下腰，把“寿终正寝”的爱心捡了回来，又按在了棒子上。
　　道具毁了，也就失去了作用。
　　宁钰肉疼地摸着仙女棒，好不容易给的稀有道具，作用是永久性的，这才用了一次，就折在了明决手里。
　　不过好歹是挽救了明决对自己的好感度，四舍五入也算是救了自己这个炮灰一命。
　　也是划得来的。
　　看着明决不好意思的表情，宁钰只恨刚才没有一下下敲在她头上。
　　出发的准备已完成，omega已经率先坐进了车子里。
　　许译和朱雯是一对，李逸帆自然不能没眼力见儿地拆散，他犹豫了一会儿上了秦羽的车。
　　“秦小姐，今天就麻烦你了。”
　　秦羽没坐在后面，而是坐在了副驾驶，手上拿着平板，似乎在看什么文件，神情很专注，李逸帆的招呼她是听到没听到不好说，反正也没见回应，继续低着头。
　　这也不怪她不回应，这招呼打得，就好像是在对司机说。
　　没得到omega的回答，李逸帆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在后面坐得一板一眼，浑身不自在。
　　车子慢慢启动，他开始有点后悔上车了。
　　明决眼看着温绵绵上了蓝色的三号车，拨了拨头发又理了理领口，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过去。
　　温绵绵见到明决，还有点惊讶，“明总，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
　　“宁钰会去秋言那辆车，她之前发短信应该是打错名字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绵绵难道就不想跟我一起吗？”她调笑着，露出略带春风得意的笑容。
　　温绵绵顿了几秒，有点不自然地抓了抓耳朵边的碎发，“我还以为她们吵架了呢，没事就好。我……当然愿意，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违反了节目组的规则。”
　　明决无谓地耸肩，“反正直播暂停，网友不知道具体情况，节目组应该也不会多管闲事吧。之前没说，明氏可是节目组最大的金主。这车都是问我们公司借的，谅他们也不敢多说。”
　　温绵绵垂眸，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宁钰如愿以偿地坐进了沐秋言所在的车里，又把自己做的小酥饼放在沐秋言腿上。
　　酥饼馅大皮薄，装在木色的纸袋里，还冒着热气，里面夹了粉丝和豆腐，咬一口香气四溢。
　　沐秋言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没看见。”准备的功夫不长，宁钰竟然还给自己做了饼。
　　宁钰拿了张湿巾递过去，见沐秋言吃得开心，也忍不住勾唇，“好吃就行。午饭的时候做的，做得不多，一直放在微波炉里保着温，要出门才带出来。”
　　“正好拿着路上吃。”
　　沐秋言看了看袋子里的三个馅饼，眯眼笑，再冷淡的性子都要化成春水。
　　“换车的事，告诉明决了？”
　　宁钰点头，还不忘告状，“她还想打我呢，弄坏了我的仙女棒连个道歉都没有，沐姐姐记得给我买一根新的。”
　　她瘪嘴搂过沐秋言，有些委屈地在她肩头轻蹭。
　　沐秋言:“多大人了还玩仙女棒，等会儿看到有卖的我给你买 ”
　　宁钰:“这下总算摆脱她了，以后我要离她越远越好。”
　　然而……
　　等车子停下，沐秋言和宁钰欢欢喜喜下车却和路对面的明决温绵绵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欢快的氛围陷入了迷之沉默。


第91章 太子爷
　　宁钰一瞅见明决乌云密布的脸, 刚迈下车的脚顿了一下，又想坐回车里。
　　司机板着张严肃脸，“目的地已经到了, 请嘉宾约会愉快。”
　　宁钰:“这都撞地方了, 还怎么愉快约会，重新换个地方吧，我看刚才路过的广场挺不错的，还热闹。”
　　司机脸转回去,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脚踩在刹车上蠢蠢欲动, “不换, 到地方了。撞地方不管我的事, 我都是跟导航走的。”
　　宁钰还想开口, 就见面前的窗户慢慢拉了上去，车子起步，加快速度汇入了主路，只留下一溜的尾气。
　　沐秋言拍在宁钰肩膀, “路这么宽，我们往另外一边走, 也就碰不到了。”
　　宁钰点头，面色仍然有些凝重。
　　“倒是奇怪, 怎么看你最近还是挺害怕她的。”沐秋言很迷惑，大多数人在了解明决之后, 都会有清晰的认识——
　　轻易不能招惹。
　　不光是因为明氏家大业大的背景, 更有明决那种有些“睚眦必报”的性格, 没有贬义的意思，但事实就是面对冒犯或者招惹到自己的人, 明决肯定会回敬回去。
　　回敬程度如何，总归要让明决本人觉得满意才算是够了，至今为止，无一例外。
　　大学时期，沐秋言的追求者很多，但真正接触到沐秋言，正儿八经想从朋友做起的人却少之又少，基本上都让明决给“解决”了。
　　宁钰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在沐秋言面前连名字都不能拥有。
　　她在校园里是风云人物，身边总围着一群朋友，呼风唤雨虽然有些夸张，但要做一件事也能达到一呼百应。
　　对于那些沐秋言的狂热粉，她会按严重程度进行分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称不上校园霸凌，只是会让人不少人知难而退。
　　沐秋言本来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同时也更希望那些打她注意的alpha能别用异样的眼神死盯着她，也就没说什么。
　　这其中，像宁钰这种每天跟踪写情书的，还不算是最严重的，更有故意往沐秋言身上撞的、趁明决不在堵着表白强行要求在一起的、或者是故意释放Alpha信息素引诱发qing的。
　　对付这种，明决的手段就更狠了一些，打上一顿两顿，人还是不服，就接着打，打服为止。
　　对于自己中意的omega，她总有极强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
　　恋综刚开始，明决对宁钰横眉冷对，张牙舞爪的架势就是最好的证明。
　　按理说，宁钰应该像大学时期一样忍让退步，可现在的她却并没有，反而总会想方设法地坑明决，话讲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某种方面来说，宁钰也算是个胆肥的人了。
　　但她虽然总在明决的雷区底线蹦跶，却又始终谨慎地保持在明决的可容忍范围内，让她想发火又无力可发。
　　别看宁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嘴巴毒，这微妙的平衡感和分寸却把握地恰到好处。
　　现在，明决喜欢上了温绵绵，情敌关系的警报解除，宁钰反而对明决敬而远之了起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宁钰抓着沐秋言的手心微紧，心下沉静了不少，委屈地撇嘴，“感觉她这段时间火气有点大，总看我不爽，我怕她突然暴起要教训我，沐姐姐，你可一定要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真害怕。”她靠进沐秋言的肩膀，拱了拱脑袋。
　　沐秋言被她的讲法给逗笑了，揉了揉宁钰蓬松的发顶，还是替明决“正名”了一句，“说得她脾气有多暴躁似的，她这个人是非分明，你要是没有干什么坏事，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啊，她是非分明，她嫉恶如仇，也许哪天她就把我这个恶给除掉了。到时你是不是还要拍手称赞她在行侠仗义？”
　　沐秋言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吃醋？”
　　宁钰:“你都很少夸我，我为什么不能吃醋。”
　　沐秋言辩解了一句，她本来就很少夸人，不管是谁。
　　“哇，那我心里更不舒坦了。”
　　沐秋言扶额，“我只是实话实说，打消你的顾虑。而且，如果她想揍你，我一定一定站在你这边好不好。”
　　得到沐秋言宛如发誓一般的话，宁钰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其实对于自己这个炮灰在原书里的结局，她并没有那么害怕，慌张不安是有，但不至于到草木皆兵。
　　可沐秋言的冷眼旁观和不信任却是刺中她命门的利器。
　　如果任务后期，被抛弃的那个人不是沐秋言而是宁钰自己怎么算呢，渣a活该的下场？
　　人恒渣之必被渣？
　　边上的沐秋言看到宁钰一直没有舒展的眉头，伸着手给她捋直，“最近一直在看你捣鼓网店，生意还不错？”
　　宁钰挠头，那可不是一般地不错，每天的销量都在增多，道具效果好回头客堪称百分百，距离渣a人设要求的积分也在不断累积，速度也比她和系统预想地快上不少。
　　因为店太“灵验”，不少慕名而来的人都想买来试试，下面的评价区，宁钰故意让系统弄成了好差参半，有说真有说假的，目的就是别太暴露。
　　毕竟是非科学，低调总没错。
　　提问:“为啥我买的不灵啊，的确是第一次用啊。”
　　回答:“没按流程来吧，字条上的话念了没有啊，越多遍越好，心诚则灵。”
　　“是呀是呀，我就试过了，很灵的。”
　　提问:“这个宁钰是谁呀？为啥要骂她，头一次见到骂人越骂越灵验的，跟啥诅咒邪术有关系吗？别害人害己啊。”
　　回答:“我也好奇，但说什么诅咒也不至于吧，这些道具作用都挺小的，也危害不了人，很多都跟运气挂钩，一些日常小玩意儿，哪那么大能量，别想太多。”
　　宁钰是谁？成了每个买家打开包裹看到字条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网店的事情，宁钰好几次都上了热搜，热度高居不下，时不时就被人搜一下。
　　宁钰的经纪人知道了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想维权，但仔细看对方好像也没借她的形象和人气去卖货，这变法让大家骂人……算侵犯名誉权吗？
　　他不是很懂，连忙联系了公司法务，还召集了其他人准备进行公关撤话题，可应对方案下来了，联系上宁钰才知道，这店就是本人开得……
　　“你这开店怎么也不跟公司说一声!”经纪人气得脑门儿疼。
　　宁钰尴尬，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有公司的打工人了，“真不好意思啊，于哥，忘记向公司报备了，我这开店是不是算违反公司规定啊。”
　　她心里有点忐忑，艺人跟公司签约，想搞什么副业开店之类的，公司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会同意吧。
　　可电话那头，经纪人似乎在跟谁说着什么，没过一会儿就回来跟宁钰道，“我现在已经跟公司高层说过了，网店的事情，公司这边会有人接手帮你推广……”
　　这么容易？宁钰有些狐疑，“不用推广，唔，我现在做得还不错，有人帮我管店，它很难干，我就收收分成就行。”
　　于哥又停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然后又道，“行，如果本钱不够公司可以为你出资，现在你最好还是在平台上发个声明，证明网店的行为是经过你同意的。”
　　这还给出资？
　　宁钰摸着下巴觉得有点不妙，“你现在在公司？总裁办公室？”
　　于哥那边低声“嗯”了一声，“刚出来，你下次可别再擅作主张了，凡事要跟公司报备，我都耳提面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还我行我素。”
　　宁钰抓耳挠腮，试探性道，“还有件事，不少网友都说我是公司的太子爷……是皇族……”
　　于哥在那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手下艺人不到十个的小破公司的太子爷，顶个屁用，网友还真是爱瞎操心。”
　　宁钰转念想也对，自家公司在娱乐圈内都算排不上号，培养的艺人也没几个，最出名的影帝也只是挂名充门面从没见对方来过公司，相比其他人，宁钰最近还是有些知名度的，公司多照顾一些……也无可厚非？
　　只要不是像网友猜测得那样老总看上了自己，打算潜规则就行。
　　“出资就不用了，我这边也没太大的成本，但也不会长期干下去。该找的资源还是得麻烦于哥了，我欠了一屁股债呢，等恋综结束出来，就打算上工了，我也不挑，啥都行。”
　　对方还挺意外，“这么多年，没看过你这么上进，是沐影后给你带起来的？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你这懒骨头还有要求工作的一天。”
　　宁钰:“网店也就是副业嘛，我也干不了太久……”等攒够积分送走系统，她手上也就没所谓的积分道具了。
　　所以——
　　“沐姐姐，我现在好穷哦，你包y我吧，我保证伺候地您每天舒舒服服地。”
　　沐秋言冲她翻了个白眼。
　　山林间幽静的小道，曲折蜿蜒延伸到竹林深处，呼吸间，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青草香清新好闻。
　　不远处若隐若现一道圆拱门，门后是雅致古典的木屋，搭配围墙的青石砖，别有洞天的美感。
　　宁钰往前走了几步，正想看一眼，却正对上厕所的标识。
　　宁钰:……
　　沐秋言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宁钰转头正想说些什么，只觉后面似乎吹来一阵风，没得反应，一个温热的身躯就撞进了自己怀里，因为冲的力道很大，宁钰也没防备。
　　两个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叠在了地上。


第92章 闹别扭
　　宁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后背着地落在青石板上，疼得一皱眉，胸前紧跟着压下来一个人, 也疼得抽了口冷气。
　　对方偏栗色的长发披散下来,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光洁的额头，淡淡的花香传出，宁钰捂着后脑勺仰脸, 虽然没有看清楚身上的人是谁，但也隐约有了预感。
　　温绵绵摆着手一边道歉一边想站起来, 就听一声突兀的衣帛破裂的声音响起, 她尴尬地低头, 发现自己半身的黑色纱裙正搅在对方的牛仔衫拉链里。
　　因为刚才的拉扯, 已经破了个口子。
　　宁钰也注意到了，她穿的是套头的牛仔短衫，拉链开在左边腰侧，仅作装饰所用, 而那层黑色的薄纱就神奇般的死死卷在缝里。
　　温绵绵反复拽了好几次，都没能拽出来, 本就发红的眼圈微湿，急得快要哭了。
　　“没事, 你先别动，我把拉链拉上去。”宁钰注意到温绵绵的状态有点不对, 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温绵绵拨开头发, 呆了呆, “宁姐……”
　　宁钰微弓起背，一只手摸到拉链, 往上拉了拉，又小心把纱裙拽了一点出来，她额头微汗，又求助般地看向一旁帮温绵绵捡包的沐秋言。
　　“这纱裙勾住了，你来……”
　　“绵绵，绵绵，你别闹了好不好，我……”明决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出，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斜挎的包被她拎在手上，另外的手握着手机。
　　她一出来看到的就是温绵绵坐在一个人身上，头低垂着看起来像是靠在对方的胸口。
　　迈步上前，下面那个人的面容也越发清晰起来——是宁钰。
　　阴魂不散，是此时明决和宁钰共同的心声。
　　*
　　气氛出现莫名的凝滞，四个人坐在广场的凉亭下，彼此互看着就是没人说话。
　　沐秋言托腮瞅瞅神色表情有些难过的温绵绵，从包里递了纸巾过去，用迷惑的眼神询问明决。
　　明决尴尬地缩缩脖子，嗓子干哑道，“未婚妻的事情我没跟你说，是我不对。但婚约早就取消了，我跟秦羽也都没那个意思，你也该气够了。”
　　这像是道歉的语气吗？沐秋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好好说话。
　　宁钰摸着下巴看好戏，原书中温绵绵知道明决有个未婚妻的事情，还是在恋综结束两人正式在一起后秦羽找她聊分手的时候。
　　她好奇，温绵绵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温绵绵没说话，只是偏头看旁边的花草，仿佛是没听见。
　　明决抿着唇，也觉得无奈，“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我和秦羽不可能结婚的。”
　　温绵绵嘟囔了一句，“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明氏需要商业联姻。”
　　明决闻言微愣，随后明白了，“我妈找你了？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话？”
　　复杂的家庭伦理剧居然提前了那么多集就开场了？这是不是着急了点，两位女主的感情基础还没打好呢。
　　宁钰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有空关心主角们的感情问题，明决和温绵绵因为恋综结缘彼此相爱，可在一起之后发生的各种糟心事，堪称一出大戏。
　　婆婆、未婚妻、明决的爱慕者……各种牛鬼蛇神轮番上演，百般阻挠两人的感情发展，还偏偏只针对性子软和的温绵绵，虽然最后都被明决一一收拾了，但温绵绵的性格后期也变得更加敏感压抑。
　　宁钰不觉得这样的改变是件好事，尤其是在面对天真烂漫的温绵绵本尊的时候，也许这样的成长是成为明氏夫人的必经之路，但地位权势又不是她真正想要的，所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根本划算不来。
　　宁钰又望了望沐秋言，她和温绵绵正好是两个相反，一个历经艰难嫁入了豪门，一个拼尽全力挣脱了出来。
　　原书结局中，温绵绵和明决在一起安稳地度过了余生，没多大波澜，沐秋言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早早病逝，孤独终生。
　　可究竟谁的命运更好一些，不是本人的切身体会，旁人也难以判断。
　　有读者看到沐秋言的结局，留了书评感叹，如果沐秋言眼光不那么高，接受了明决，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宁钰当时的想法却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碰到就是没碰到，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什么叫眼光高呢，只是不想将就而已。
　　喜欢一个人太玄乎了，有些人每天都在心动，有些人却好似天生少感情。
　　如沐秋言那样的人，与其委屈自己“眼光低”，还不如单着。
　　当然，现在有自己陪着了，那糟心病也有解决方法了，沐秋言一定会有更好的结局。
　　那边明决和温绵绵正在闹别扭兀自生气。
　　这边宁钰和沐秋言不知不觉对上了眼，含情脉脉，旁若无人。
　　明决脸色僵硬，轻咳了一声，想要有人帮她解围。
　　宁钰挑眉，转过脸道，　“明总，不是我说，你当初既然都来参加综艺了，怎么家庭方面的问题还没解决好？”
　　明决:“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妈有实时监控你的癖好，还是不知道她有找你恋慕对象约谈的习惯？”凡是可能成为明氏未来夫人的，都得经过明家主母的严格筛选。
　　不合格，看不入眼的，没等站在明决面前就被pass掉了。
　　尽管有秦羽这个未婚妻在，明母仍是不忘挑选其他的合格人选带到明决面前。
　　一旦秦氏出了问题，或者秦羽言行有失，总得有个替补准备吧。
　　明决对此相当厌烦，却又有些麻木，生理性地就对明母介绍的那些omega感到反感，甚至连更深入的了解都懒得去做。
　　“你这样不先自己解决掉麻烦，等着他们来针对温绵绵再解决，不是太迟了吗？”
　　明决一哽，张了张嘴想反驳，末了也只能毫无底气地回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来自家庭阻碍总是有的，谈好了再结婚，大家不都是这样吗，磨合需要过程和时间。”
　　“等过段时间，我带绵绵回家，我妈深入了解后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明决说着，转脸望着温绵绵，语气很是期盼。
　　温绵绵愣了愣，眼神中透着有些许的感动，但还是抿唇不语。
　　宁钰皱眉，可别吧，印象里宁钰第一次带温绵绵回家，就碰了个钉子，明母毫不留情地把温绵绵赶了出去，姿态傲慢又不屑。
　　那还是明决和温绵绵已经在一起了大半年。
　　明决语气认真，满眼的真挚，“我对你不是玩笑，我是真的有考虑之后的事情，我会和你结婚的，因为我只喜欢你。”
　　“……”温绵绵垂眸，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是态度缓和的标志，明决松了口气。
　　宁钰看得心里叹气，但主角们的事，她一个炮灰瞎参与不好，官配之间的吵架，那必然不是真吵架。
　　她扯了扯沐秋言的袖子，“不管她们了，我们去植物园玩，里面好像还有花鸟展，你肯定喜欢。”
　　两人手牵着手，甜蜜蜜地拐去了不远的植物园门口。
　　或许是周末，来玩的人还挺多的，购完票排队进去，沐秋言下意识地松开牵着的手压低了帽檐，又拉了拉口罩。
　　买团队票的通道口突然涌进来一大帮人，门口的空间立马挤得满满当当地，而前面的导游似乎半点挤占通道门口的自觉都没有，站在植物园刻字的石碑前用扩音器呜啦啦地讲解着什么。
　　工作人员看得直皱眉，无奈地喊，“往里走，往里走。”
　　人流往前挤了一波，宁钰和沐秋言就是这时候突然走散的。
　　宁钰被挤得烦躁，索性往角落里站，甫一回头，就见沐秋言被挤得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连忙往那边走，正准备喊几声，那个“沐”字脱口，就戛然而止了。
　　人这么多，一旦她喊了沐秋言的名字，别人认出来了，又得围个水泄不通。
　　刚拨开前面那个人的衣服，宁钰一乍眼，沐秋言不见了。
　　她焦急地左看右看，人头攒动，各色的衣服，就是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宁钰低头，憋着气开始拨打电话。
　　屏幕前的圆圈转了一圈两圈，右上角直接出现了叉号，显示当前没信号。
　　？？？
　　又没在山沟和地底，怎么会没信号？
　　耳边导演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清晰又洪亮，刷短视频的音乐声也此起彼伏，可就是她的手机……没有信号。
　　宁钰把手机举过头顶，晃了又晃，再瞅一眼，没信号。
　　她又接着举着晃，不信邪了，这什么怪事啊。
　　这时，后面又挤上来一批新的游客，前面的没走完，后面又接上来，刚还能喘口气的空间又变得摩肩接踵。
　　宁钰懊恼提出来植物园玩的提议，下一秒，后背被人撞了一下，雪上加霜的疼痛感，让她的手一抖。
　　手机飞了出去。
　　不好!
　　宁钰想捞已经来不及了，节目组提供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又被其他游客来回踩了几脚。
　　屏幕碎成了渣，这回彻底死机了。


第93章 鸡同鸭讲
　　攥着黑屏的手机, 宁钰原地做了深呼吸，又揉了揉脸颊，安慰自己别生气。
　　沐秋言回头没发现自己, 应该会回到大门口的, 自己原地待着就好。
　　这时，又是熟悉的黑纱裙飘过，温绵绵拎着包偏头看宁钰，“宁姐, 沐影后呢？”
　　宁钰:……
　　“呃，你和明总也来植物园？”
　　温绵绵点头, “这个地方能约会的……好像就是这个植物园。”
　　宁钰望望温绵绵的身后, 没看到明决, 便问, “明总呢，你们没一起吗？”
　　“唔……我现在不太想跟她一起，我……能跟你和沐影后一起吗？”
　　温绵绵神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手紧扣着包带，“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沐影后……”
　　咨询？宁钰嘴角微抽, 她当初也就随口那么一建议，这下, 沐秋言还真变成了恋爱咨询师了。
　　“我和她走散了，”宁钰呆呆望天, “我在这里等她,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得过来。”
　　温绵绵不明所以, 宁钰摆手，两个人一起坐到了边上的长凳上。
　　“沐姐姐不在,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她走到边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
　　清凉的水入口，刚刚还有些火烧火燎的喉咙立刻舒缓了下来。
　　系统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当时上报也是有点气上头了。”
　　宁钰:“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原书里宁钰是什么样的下场，我这要是跟温绵绵牵扯不清，明决非得收拾我。走剧情也不是这样走的啊，我就是个炮灰，放过我吧。”
　　系统语气忐忑:“应该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我看着你们关系还挺不错的……你和沐秋言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也没对你怎么样吗？。”
　　宁钰咬着后槽牙，“那是因为沐姐姐不是官配啊，明决真正的cp是绵绵，这能一样吗？我现在不管干什么都在拉明决的仇恨值，这还怎么玩儿。”
　　系统深吸口气，出主意，“要不直接把女主干掉？”
　　宁钰:“……可以别出馊主意吗？”
　　这边，温绵绵讲了一些明氏集团的事情，大致意思是内部矛盾激烈，明家有别的分支觊觎财产，明决继承人的地位不保，只能靠联姻的方式来解决。
　　温绵绵垂下头，“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是明总选择了我，寄宿家庭和上学的学费也是明氏提供的，我欠了她们很多……”
　　宁钰深思了一会儿，温绵绵选择嫁入豪门，选择和明决在一起是否也有报恩的情绪在里面呢？
　　“我觉得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明总会解决的，你们彼此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没那么重要。”还要承担红娘的角色，宁钰觉得自己为两个主角承担太多了。
　　温绵绵双手紧握，“有时候……我觉得离她的距离很远，现在想想其实我对她并不了解……也许我们……”
　　她话说得支支吾吾地，宁钰也听不大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下次还有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明总好了，有一次还会有两次，后面会越来越麻烦。”
　　温绵绵神色一垮。
　　“唔，两个人在一起阻力是挺多的，反正我觉得……恋爱中要保持自我，如果勉强自己去改变，去适配自己的伴侣，久而久之，这个自我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吧。”
　　“你喜欢画画，梦想是成为插画师，倘若有一天，让你在明总和画画中间选择……”宁钰也不好明说明氏就是个大坑，跳下去再想出来就难了，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对方。
　　温绵绵显然被这个问题给困住了，眉头紧蹙。
　　“我就是随便一问，成年人当然两个都要。”宁钰挑眉，慢慢道，“恋爱中两个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哪有高低之分，千万别迁就别人，放弃自我。”
　　温绵绵愣了一会儿，好像是听懂了什么，又好像没听懂。
　　此画画非彼画画，有些东西或许不能兼得。
　　“如果性格三观不相符，靠磨合应该也难。”
　　两个人就这样半打哑谜地交流着，听起来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有些“鸡同鸭讲”，却又能自然地聊下去。
　　“没想到宁姐对感情的话题这么了解，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也明白了许多。”温绵绵烦闷的情绪消散了许多，眉眼间也有了笑意。
　　宁钰不知道温绵绵明白了什么，但应该和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差不离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宁钰暗自沾沾自喜，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也是挺有开解别人的天赋的。
　　*
　　再说另一头发现和宁钰走散的沐秋言，第一反应就是想转身回去找宁钰。
　　巨大的石碑立在正门口，后面有假山和高树掩映交错，沐秋言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紧接着，就觉得小腿上一紧。
　　她略一低头，和一个还没她膝盖高的小孩子对视上了。
　　小孩梳着两个马尾辫，身上一件鹅黄的短袖，下面是黄色卷边的牛仔短裤，腰间还斜挎了一个塑料透明的大号水壶。
　　葡萄般水润的眼睛又大又圆，一张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两颊红扑扑地，露着两颗可爱小虎牙的嘴微张。
　　“水，灌水。”
　　看着年龄不大，走路颤颤巍巍地，两条藕节般的胳膊胖乎乎地，紧紧搂着沐秋言的小腿。
　　沐秋言望着小孩子，慢慢往旁边挪了几步，可小孩双手扒着腿，也跟着挪。
　　看起来就是粘着不放了。
　　沐秋言浑身僵硬，左右看了看，想找找孩子的父母，却没发现丢孩子的人。
　　女孩仍是眨巴着眼睛，浓密长卷的睫毛扑闪扑闪，“水，妈妈灌水。”
　　沐秋言一愣，拧眉反驳道，“我不是你妈妈。”
　　女孩呆愣愣地，似乎有点惊讶，仍是重复了一句，“妈妈，水。”
　　“我真的不是你妈妈，小孩，你父母呢？”沐秋言问到，语气还有点认真。
　　“妈妈……妈妈……”
　　这下，女孩连水都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喊妈妈，似乎还越喊越起劲。
　　这边的动静不小，边上的其他游客都分了眼神过来，在女人和小孩之间来回地看。
　　那种古怪的眼神，让沐秋言下意识低下了头，黑色的帽檐都快遮到了鼻子下面。
　　“你别喊了，我真的不是你妈妈。”沐秋言蹲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拍着孩子的肩膀。
　　有路过的游客站在沐秋言旁边一脸皱眉地看着，“诶，说你呢，丢孩子丢到植物园里来了？光生不带，多狠的心啊。”
　　“这女娃娃看起来三岁吧，都拉扯这么大了，怎么能说扔就扔了呢。”
　　“看那女人年岁也不大，生孩子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养孩子的辛苦呗。”
　　“口罩帽子戴着，遮遮掩掩地，也知道丢孩子见不得人啊。”
　　见其他人越说越不像话，沐秋言捂住了女孩的耳朵，冷冷扫了其他人一眼，开口，“这不是我的孩子，她应该是走丢找不到父母了。”
　　路人被她有些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刚刚摆出的说教姿态稍稍收敛，却仍是不打算放过。
　　“瞎说，不然为什么孩子会叫你妈妈。”
　　“露个真面目都不敢，没做亏心事捂这么严实干嘛？”
　　沐秋言不想理会路人的碎碎念，这时候反驳吵架，他们还会越来越来劲。
　　随着沐秋言的安抚，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
　　沐秋言站起来，半弯腰地牵起女孩的小手，坐到边上的木质长椅上。
　　女孩乖巧地被抱上了座位，又歪着头瞧沐秋言，动作极慢地伸了根胖乎的手指出来戳了戳沐秋言被口罩遮住的脸颊。
　　力道很轻，沐秋言知道女孩没有恶意。
　　“你的妈妈在哪呢？”
　　女孩一听，眼睛发亮地笑起来，张开双臂朝沐秋言抱了上去，“妈妈!”
　　被孩子抱住，沐秋言有些缓不过劲儿，女孩那双发亮带笑的眼睛和某人真得太像了，连带着那声“妈妈”也忘记了反驳。
　　“水，妈妈，水。”女孩用手拨着腰间的水壶，又做了个喝水的姿势。
　　沐秋言以为孩子渴了，动作僵硬且生疏地把水壶从孩子身上拿了下来，又拧开了杯子，递过去。
　　谁知，女孩将水壶推了回来，又做了喝水的动作，“妈妈，水，妈妈，水。”
　　沐秋言突然明白了，这水是给“妈妈”喝的。
　　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妈妈，妈妈。”女孩笑起来，抬着手又去摸沐秋言的脸，圆润的指尖卡在了口罩上面的边缘。
　　沐秋言觉得脸上一凉，伸手想去抓掉在地上的口罩，却没来得及。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路人都把视线集中了过来……
　　呃，这个扔孩子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第94章 手滑点赞
　　几条后面带着“爆”字眼的热搜词条突然降临到热搜榜, 并且在实时攀升。
　　不明所以的网友看着那几条热搜发愣，深觉自己早上是不是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离谱的话题。
　　#沐秋言植物园扔孩子#
　　#沐秋言 弃养#
　　#沐秋言单身生子#
　　点开热搜, 就是一段小视频, 背景是一片绿意盎然，交叠的枝叶轻晃，偶有山石点缀，而正前方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个穿浅黄色直筒牛仔长裤的女人。
　　口罩掉在了腿上, 尽管被帽子遮了额头，微抬眼冷冷看着拍摄者方向的脸, 还是一如既往的昳丽明艳。
　　背景声音有些嘈杂, 都是突然围拢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游客们, 依稀可以听见几个字眼, “孩子”、“丢在这种地方”、“不承认”……
　　这一下，整个娱乐圈都突然沸腾。
　　自出道至现在都没有过恋爱绯闻，甚至还被网友嘲讽性冷谈的沐影后竟然突然有了孩子。
　　什么时候生的？结婚了没？
　　孩子她爸是谁？为什么要弃养孩子？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脑海里迫切需要解答，评论区一下子闹翻了天, 讨论热度居高不下。
　　甚至还有八卦网友直接在沐秋言上一条的宣传博里询问情况，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呃……出于职业素养, 我有个问题很想请教各位网友，沐秋言一年到头都在工作, 进组拍戏无缝衔接，到底哪来的空窗期生孩子。”
　　“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 都说了不认识那孩子, 还整出了个弃养, 你家丢孩子光天化日在热闹的植物园里丢啊。”
　　“明星的行程又不是不能造假，再说了, 怀着孕用衣服遮一遮也看不大出来，真到了生产的时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工作室再发发微博骗粉丝在拍戏，哪有那么难。”
　　“被网友说的，整得生孩子跟拉屎一样轻松，言辞粗鄙是我的锅，但我真的是无语到了。”
　　“对啊，照这么说，沐秋言还真是娱乐圈的劳模典范了，挺个大肚子拍戏拍到凌晨三点，作为omega，体质强悍地一批。”
　　似乎发现了事情的突破点，沐粉们忙得焦头烂额，各种控评澄清，她家沐影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赶往工作的路上，怎么可能有时间生孩子。
　　沐秋言的工作室也紧跟着发了条声明，可紧接着又出现了更劲爆的事情。
　　又一条热搜空降了第一。
　　——#沐秋言 明决#
　　沐秋言拧眉不悦地看着四周举着手机的游客们，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按，并用手掌轻轻遮住了脸。
　　却还是有不死心的人摄像头对着孩子，企图拍清星二代的脸。
　　沐秋言薄唇微抿，气场全开，冰冷的眼神跟冰碴子似的刺向那人，紧接着就直接抬手拍掉了对方的手机。
　　“你这是……”对方差点没握住手机，恼怒地抬头就被沐秋言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往后面的人群之后走了。
　　“装什么装啊，沐秋言，孩子都生了，被人拍到了还不承认？”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说话的人是个穿黑t的男生，个子很高，戴着一个白色的渔夫帽，下面是一条运动短裤和球鞋。
　　男生拧着眉，有些英俊的面容上充斥着不屑和失望，脸颊像是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边摇头边叹息道，“亏我之前那么喜欢你……”
　　因为他这一句，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谩骂起来，像是拼命在捍卫正义的执行官，底气十足。
　　“就是，之前还看过你的电影，真是白瞎了。”
　　“长得那么漂亮，背后应该有金主吧，难道孩子是金主的？”
　　“不至于连养孩子的钱都没有吧，明星这行应该挺赚钱吧。”
　　“说不好啊 是她背后的金主不想要，毕竟私生子哦，说出去名声都不好听。”
　　都说人言可畏，可沐秋言只觉得好笑，她沉默地站起身，未置一词。
　　解释的话讲几遍也就算了，有些人假装耳聋，是怎么都听不进去的。
　　多说无益，她牵着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往植物园门口的方向走。
　　“沐秋言你就不想跟粉丝们解释一下吗？面对大家的真心，你就是这样随意践踏的吗？我真的太痛心了，没想到我粉的爱豆竟然是这种人，枉费你之前一直营销的性冷淡人设，你让我们怎么接受？”
　　那个黑t男生语气沉痛，眼角似乎还泛着泪花，眼眶微红，抬手抹着泪，一举一动都自带破碎疼痛感的滤镜。
　　沐秋言看得眉头大皱，感觉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青春文学里的疼痛男主误入现场了吧，这一句两句的可太有电视剧台词那味儿了。
　　虽然自己的粉丝很多，但也不是人群抓一把都是吧，这种自称粉丝的失望口气是闹哪样。
　　“解释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聋子听不见也没办法，我也不能怪他，毕竟还是要多关心关心残障人士。不过，作为专业人士我还是想温馨提示一下，既然眼泪流不出，就不要老是抹脸，演得太假了。”
　　男生表情一僵，面露尴尬，“我没有……”
　　“哦，我忘了，你是聋子，听不见。”沐秋言一句话气得那人脸都青了，表情管理差点失控，眼角不自觉瞥到另一边的摄像头还是忍住想爆粗的冲动。
　　“原来沐影后私底下是这样的一个人，看来你在镜头前摆出来的好涵养全都是在装的，你当街骂人，现场所有人都是见证。”见沐秋言打算走，男生依然有些不依不饶地缠过来。
　　沐秋言冷哼：“那你可真不算是我粉丝，我平时接受采访基本也这样，很抱歉，什么好涵养我真的是没有，让开！”
　　“想走？这是打算逃跑？”
　　“镜头都拍下来了，她赖不掉。”
　　“别走啊，孩子她爸是谁总要有个交代吧。粉丝粉你那么久，可真不值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挡在了沐秋言前面，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太多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里面不乏有不知收敛的alph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混沌难闻，令人眩晕。
　　当你真正找到那个契合的人之后，就会发现其他人的信息素于你只是反感和作呕。
　　短短往前迈的几步，对腺体敏感的沐秋言来说，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行走。
　　她捂好口罩，将身上微薄的牛仔外套紧了紧，咬牙牵手继续往前走，想要离开人群，额角沁出了冷汗，纤长的睫毛轻眨，整个人像是处于烈火之中难受无助。
　　走不出去了，沐秋言狼狈地低头想着。
　　“都让开，我们现在在直播，围成这样，是想上新闻吗？!”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严厉又恼怒，一个高挑的人影拨开人群，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来，慢慢走到沐秋言身前。
　　被暴力推开的游客有些不爽，皱着眉调转手机的摄像头对准来人，刚想开骂的话又憋了回去，有识时务的看了看情况溜走了，还有些人不知来人的身份，骂骂咧咧地。
　　明决双手抱胸，眉头蹙地很紧，毫不客气地将围过来的人群又使劲儿推了回去，动作格外地不耐烦。
　　她人很高，穿了件休闲的吊带背心，露出纤瘦的腰身，下面一条黑色阔腿长裤，衬得双腿笔直，有几个游客眼神在她洁白的腰间逡巡，这身材还挺辣的。
　　明决眼神微冷，勾唇将那些不规矩的人挨个给了一拳。
　　“当街打人！谁啊！我要报警了！”
　　“艹，别喊了，那是明决，明氏总裁。”
　　“总裁怎么了，总裁就可以当街打人？？”
　　“散了，散了!”明决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喊了几声，“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吧，我就是明决，人我打就打了。”
　　她冷笑了一声，“骚扰omega，是重罪，我是在正当保护。”
　　“谁骚扰她了，我们可没跟沐秋言动手。”
　　明决将手机举了起来，照相的闪光灯刺在众人眼里，虽然不至于太刺眼，但还是让他们下意识躲了躲。
　　“我这个人记仇得很，谁要是惹我不开心了，那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不开心。拍个照，留个底，我也能想想怎么处理。”
　　其他人一惊，纷纷捂脸往边上站。
　　“明氏家大业大，在各行各业都有产业，这几年明决接手后更是壮大了不少，真要得罪了明氏，谁都讨不了好。”
　　“反正该拍的都拍到了，还是赶紧走吧。”
　　见他们面容惊疑，明决耸肩，又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秋言，没事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沐秋言点头，只觉得浑身虚脱，只怕再待下去就要窒息了。
　　明决轻柔地抚摸了仰头好奇看自己的女孩的头，牵住她的另一只手，三人一起往植物园外面走了。
　　*
　　飘在第一的热搜高居不下，里面的话题清一色都是各大媒体平台发的最新热门消息——明决是孩子的另一个母亲。
　　换言之，沐秋言和明决有了一个孩子。
　　呵——这算个什么假消息，是把网友都当傻子了吗？她们两个要是真在一起了，还上什么恋综啊。
　　可他们越往下翻越心惊，那些媒体平台上给出的可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猜测，而是将沐秋言和明决从大学到恋综这段时间的所有交往都以时间表列得清清楚楚。
　　还有照片为证。
　　例如明决生日聚会上沐秋言坐在角落喝橙汁的画面，两个人在商场里逛街吃饭的画面……
　　时间标注甚至还精确到了几月几日，似乎皆有查证，不是谣言。
　　但这些照片的背景环境都是公开场合，人来人往地，两个人坦荡自然，举止也都很正常，没什么特殊的亲密行为，甚至偶尔明决笑着偏头和人聊天的时候，沐秋言还是冷着一张脸。
　　往大了说就是朋友之间正常交际，两个人是从大学就开始同进同出的好友，偶尔约个饭似乎也没什么。往小了说，是异性约会存在暧昧，没个拥抱亲吻，看起来貌似还是明决的单相思。
　　这样的证据链就说两个人地下恋情是不是有些牵强？
　　摇摆不定的时候，网友们突然发现明氏集团夫人——明决的母亲点赞了其中的一条微博。
　　！！！
　　虽然过了十分钟就取消了，明氏集团官方账号还语义模糊地发了条手滑点赞的道歉博，但关于事情的真伪却是一字未说。
　　点赞的是明夫人的私人账号，发道歉声明的却是集团的官方号。
　　真要是手滑点赞了，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官方号这时候冒出来找存在感，不就是变相证明沐秋言和明决的事不需要澄清，是真的。
　　因为如果是假的，明氏总裁的谣言也敢乱传，官方号必然会第一时间澄清，发律师函。
　　“这是获得了亲自认证吗？手滑的点赞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所以沐秋言的孩子是明决的？绝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看照片完全看不到半点的苗头。”
　　“看孩子岁数，三年前？现在想来沐秋言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转运了，人气突然旺了起来，合着是傍上了大佬了。”
　　“笑死，沐秋言火的年份可比三年还要长，这阴谋论也得编的像样一些。”
　　“孩子是三岁，但在一起的时间可就不一定了，该说不说，沐秋言是真有手段，听说大学毕业后，明夫人就给明总物色了下一个明夫人，都是高官显贵家的omega，家世背景强悍，哪里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演员比得上的，现在明夫人点赞坐实，就是认可了沐秋言。”
　　“不对啊，恋综上明决没追到沐秋言，不是转而去追温绵绵了吗？嗑cp的我心好痛，所以……所以，我要疯了，贵圈真的太乱。”
　　“豪门的纠葛恩怨我也不懂，不过既然两个人都有了孩子，还爆了出来，就算明夫人心里不同意，表面也要答应吧。”
　　“细思极恐，你想表达沐秋言为了嫁入豪门，自编自演？”
　　“喂，你们脑洞也太大了吧。”
　　广场上说什么的都有，各种揣测齐上阵，才不到一个小时就流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听起来还都挺像模像样的。
　　刚为主角们的恋爱默默添砖加瓦的炮灰宁钰，掏出手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满屏的消息。
　　一瞬间——
　　她恍惚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或者是在梦中。
　　刚到手的媳妇儿飞走了，还和别人有了个三岁大的孩子？？
　　过于离谱了吧。


第95章 来了
　　植物园内植被茂盛, 深绿、浅绿、墨绿，各色的绿织成天然的屏障，有些许的和风从木质的花架穿过, 枝叶摆动, 草木香浮现。
　　微凉的水流从那抹洁白的腕处溅开，莹亮的水珠滚到水槽边几盆绿油油的盆栽树上，水龙头拧紧的声音在沙沙的细响中完美融入。
　　沐秋言拆了包湿巾捂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肌肤滚落, 脸颊仍带着蜜桃般的殷红，额前的几抹碎发湿漉漉地紧贴着, 身上像披了层夏日清爽的滤镜, 浑身是熟透的果子的风情。
　　瞥了眼旁边树下正蹲着逗小孩的明决, 沐秋言玫瑰花瓣般柔嫩的唇微启, 呼出有些急促的气息，动作认真地从包里重新拆了个阻隔贴贴在脖颈后，莹绿的薄荷叶形状的阻隔贴和植物园内的景致交相应和。
　　脑子还有些眩晕，她扶着水槽边的大理石石砖, 拧眉闭眼思考着刚才江瑶发给自己的短信消息。
　　明决碰了碰女孩的手背，又将紧攥的拳头松开, 掌心里是一颗柠檬糖，透明的塑料纸中包着黄色的糖块, 两头被揪起了角，看起来像是一个蝴蝶结。
　　女孩笑开了眼, 拿过那颗糖, “妈妈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但姐姐是漂亮姐姐，不是陌生人。”
　　明决笑了一声, 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这么小就颜控，长大还得了？所以，你妈妈呢？”
　　女孩指了指站在水槽边的沐秋言，喊着，“妈妈！妈妈！”
　　沐秋言很是无奈，认真重复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
　　明决噗嗤一笑，“这小孩看起来还蛮呆的，不过也太可爱了。”
　　“孩子走丢那么久，孩子的妈妈肯定会担心，带去植物园里的广播室，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明决看着走路有些不稳，还捂着额头脸颊潮红的沐秋言道，“身体还很不舒服？孩子我送过去，肯定能交到孩子她妈手里，你还是在这边等会儿吧。”
　　“可是……”沐秋言往前迈了一步，又是一阵眩晕，知道现在逞强没有用，后脖剧烈的疼痛还没有缓解，“那就拜托你了，我应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明决起身，拉了拉女孩的手，“妈妈有点累，让妈妈坐着休息一会儿，漂亮姐姐陪你去里面玩好不好呀。”
　　女孩愣愣地仰脸看了看明决，又望了望有些疲惫的妈妈，还是点了点头，“那妈妈地待在原地别乱跑，丫丫过会儿就回来。”
　　“原来你叫丫丫啊。”明决拉着手，顺势将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对了，绵绵跟我说宁钰过来找你了，她应该很快就来了。”明决将孩子搂紧，一手抱屁股，一手拍背，姿势标准。
　　“我妈的事情……等我搞清楚，会给你一个明确答复的。”她说着，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见明决走远，沐秋言终于忍不住走到花架下的椅子上蜷缩起来，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
　　昏沉间，她觉得自己快被冷厉萧瑟的雪衫味给撕碎了，明明是炎日，却无端有身处雪原的寒冷，细雪扑朔朔洒下，似乎在一步步将这具身躯上的热气带走，慢慢覆盖。
　　忽冷忽热的感情让沐秋言紧咬牙关，下嘴唇已经破了皮，再咬下去怕是要渗出血来。
　　一根温热的手指微抚过沐秋言颤抖的嘴唇，试探性地往内撬动，耳边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怎么老是喜欢咬唇呢？”
　　沐秋言意识模糊地睁眼，眼前恍惚，之后就察觉到后脖颈刚贴上的阻隔贴被小心撕开，牙齿嵌入的疼痛并没有那么明显，随后便是渴求已久的信息素如潮水般涌来，像起潮的大海，沉静安详。
　　不受控的omega信息素被安抚着平静了下来，像是一只收敛了爪牙的猫咪，任由着被摸头顺毛，转而隐入沐秋言脖颈后的腺体中再度蛰伏起来。
　　“你终于来了。”沐秋言发出声叹息。
　　宁钰有些不忍，跨坐在长椅上，将沐秋言的上半身托起，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抚过女人汗湿的额头，可爱的琼鼻，殷红的唇瓣，最终又落到那双紧闭着的眼睛。
　　沐秋言感受到触摸，缓缓睁眼，体内肆虐的信息素终于得到了平息，她翻了身，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近宁钰。
　　“你怎么才来？”语气很是幽怨，沐秋言用力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按捺不住心里的委屈。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受吗？
　　宁钰抚摸着沐秋言的脸颊，“手机在大门口的时候被踩坏了，一直联系不上你，碰到了绵绵问她把节目组手机借了过来，然后就看到……”
　　沐秋言：“看到网上那些新闻了？”
　　“我想你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就问了明决你们的位置，赶紧赶过来了。”
　　“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一系列事情，我们两个运气还真是差。”
　　又是碰上一堆旅行团走散，又是手机被踩坏了不能联系，又是捡到小孩被路人围观辱骂，又是被太多的alpha信息素引导发病。
　　沐秋言苦笑，“现在网上的舆论一团糟，公司发了声明也都无济于事，只等孩子父母找到了，再去澄清吧。”
　　“挺可笑的，还要去证明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我的。”
　　宁钰垂在腰侧的手慢慢攥紧，她知道这些不乏有剧情在背后推波助澜，“才没有运气差，姐姐身上都是好运气，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证明？”
　　*
　　原剧情中，明夫人钦点的下一代明夫人是秦羽，现在却似乎又对沐秋言属意，这不合乎情理啊，要知道，在大学期间，明母就已经找过沐秋言并提出让她离明决远点的话。
　　在明夫人眼中，门当户对是基础，是关键，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甚至根本就不再候选名单之内。
　　宁钰打电话问过秦羽，似乎自打秦羽参加恋综后，明家和秦家之间的联姻约定就取消了。
　　秦羽晃荡着咖啡杯中的汤匙，冷冷看着隔了几桌频频往自己这边看的李逸帆。
　　李逸帆缩了缩脖子，识趣地偏脸，暗自咬牙，怎么会有人反差这么大，平时在心动house都好好的，温柔又可人的样子，怎么跟自己出来约会就突然变了脸，一个好眼色都没有。
　　“明夫人本来就对我之前强行取消婚约心里颇有微词，这次看我参加恋综，还对你情根深种自然就更不乐意了，万一真联姻，这件事还会被别人拿来当成笑柄，理所当然，我就被排除了。”
　　宁钰听到秦羽说到“笑柄”一词，笑得有些尴尬，“那为什么会挑选上沐秋言？”
　　秦羽耸肩，飞扬的眉眼望着不远处跑着马的平原，“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明夫人，背后强势的背景家庭是重中之重，或许，你应该去问问沐小姐。”
　　想起原书中，秦羽私底下找到温绵绵让她离开明决的场面，宁钰又忍不住开口，“那如果明夫人没有改变目标，你会愿意嫁给明决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几秒，随后就是几声笑音，“你就问得这么直接？”
　　宁钰：“我……对不起。”
　　秦羽：“自从参加这个恋综，我可是听到了太多声的对不起，若是放在从前，你可是一句道歉都未有过。宁钰，你果真是变了。”
　　“不，也许你没有变，正如你所说的，我了解并爱上的只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而已。”
　　“但，就算爱错了，我也不会产生什么消极的想法，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注定一生都不会幸福，高中时候的我就已经做下的决定，没道理现在的我反而畏缩了。”
　　宁钰心中升起抹古怪，那原书中，秦羽执意嫁给明决，又故意刁难温绵绵是为了什么？这样的疑惑浮现，又迅速被宁钰挥散。
　　从高弥退出恋综，秦羽加入这一重大转折点之后，很多剧情已经发生巨大的偏移，再去细究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明夫人的手段非常强硬，往后你和沐秋言会怎样，结局难料，你要做好准备。”
　　宁钰倒没有多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夫人最担心的软肋，她可太知道了。
　　牵着沐秋言柔嫩的手往植物园的中心走。
　　沐秋言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地压着帽檐，因为新闻上的事情，来植物园的媒体记者多了好几倍，也有一些粉丝或者路人跟风过来见明星。
　　但走了一会儿，撞见了不少扛着摄像机的小哥以及拿着话筒的记者，他们神色匆匆，气喘吁吁地往一个方向跑，路过两人的时候也目不斜视。
　　宁钰搂过沐秋言的腰，眉毛微挑，语气上扬，“来的路上，简单放了点假消息出去，他们一个个都想拿第一手消息，跑得比逃命还快。”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体力够跑几圈，这植物园看起来还挺大的。”
　　沐秋言眉眼笑开，“你就这样耍他们团团转？”
　　“我这叫礼尚往来。”
　　与此同时，不少媒体记者在太阳底下狼狈地奔跑，手机还不停弹出消息。
　　“现在沐秋言好像躲到了锦绣园。”
　　“对，我看到了，刚出西路巷，拐过去了。”
　　“快点啊，记者动作怎么这么慢，再不来，人都跑了。”
　　“到倚梅阁了，倚梅阁！”
　　但这些光是一些自称路人游客发的文字消息，连个图片都没有，媒体们绕着不小的园长跑了好一会儿累得够呛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时，又有最新消息发出。
　　“散了散了，沐秋言上保姆车了，没想到江瑶的动作这么快。”
　　众记者不信邪了：有胆子你们发图啊！肯定是沐秋言粉丝充当的水军！植物园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都在等着沐秋言出来采访，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上了保姆车。
　　可紧接着，却真有张图发了出来，背景是植物园门口的车库，驾驶座里的江瑶正倒车出去。
　　“人没认错就是江瑶，保姆车已经驶出景点了，车后面还坐个人，估计就是沐秋言了。”
　　绝了，人竟然真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第96章 诈骗
　　植物园的中心花园里摆了一个格局别致的露天花鸟展, 一盆盆艳丽漂亮的花摆在最中央，每盆花都别具特色，绽放着独一无二的美。
　　不少鲜花是从外地空运过来的, 环境温度湿度的不同都会影响到它们开花的时间, 展览的时间仅到下午三点，它们簇拥在一起，点缀出了最美丽最缤纷多彩的花园。
　　几只啼鸣不止的鸟雀在广场上空划过，羽翼伸展, 自由翱翔。
　　花园、不远处，一些游客正往地上洒稻谷喂鸽子, 鸽子聚拢到一起, 吃得抬不起头, 见人靠近, 又立马扑闪着翅膀飞起来，落在白色的围墙上，歪头瞧着大家，因为体态微胖, 看起来颇为憨态可掬。
　　沐秋言仰脸问边上的宁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
　　“我就是知道。”宁钰扬眉, 因为原书描写沐秋言的家里，放了不少水缸来养鱼, 还养了不少鸟雀，为了照顾它们, 她还请了专门的人来管理。
　　沐秋言的喜好并不多, 偏爱花鸟是其中之一, 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我外婆很喜欢花鸟，小时候总听她讲这方面的心得, 她注视这些花鸟的眼神非常温柔，久而久之我也渐渐喜欢上了，有时候相比起人，跟它们待在一起，更让我开心。”
　　“但外婆去世后，妈妈不愿意面对这些，她也不会打理，就到了我的手里。我家，有一个超大的花园，里面养的花比这里的种类还多。”沐秋言消弭起眼，这是她在外面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外露的喜悦情绪，像是个急于向亲近之人分享宝藏的小朋友。
　　宁钰勾唇，嘴唇贴近沐秋言的耳垂，“沐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正式登堂入室了？”
　　沐秋言红了红耳朵，瞥了她一眼。
　　宁钰紧攥着她的手，“以后我会陪你一起看的。”
　　宁钰眼眸闪了闪，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不过，你和沐家断绝关系，你妈妈她……一直都没有和你联系吗？”
　　沐秋言摇头，眼神中带了几分落寞，“没有，她大概对我很失望吧。我还有个妹妹，她是个alpha，被我母亲培养地很优秀，未来沐家应该也会交到她的手里，也算后继有人了。”
　　沐秋言的妹妹和她相差了九岁，平时在家相处的时间短，两人又都是属于沉默内敛的性格，虽然没有什么矛盾，但到底是生疏许多。
　　想到明夫人的行为，宁钰蓦地觉得背后没那么简单，也许明夫人知道了沐秋言的背景，认为这是让明氏和沐氏联姻的好机会。
　　可明夫人之前都没有认出沐秋言的准确身份，怎么这当口又突然知道了？
　　沐秋言拽了拽宁钰的胳膊，伸手戳在了她一脸苦相的脸颊上，“干嘛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在想网上舆论的事情吗？现在可是我俩的约会，心里想着别人干嘛。”
　　宁钰伸手拉过沐秋言的指尖，轻轻放下，将烦恼暂时放下。
　　花鸟展一年举办一次，除了让大家免费参观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花鸟，还设有专门的抽奖活动。
　　花园的左手边，搭着一个蓝色的棚子，里面坐了两个穿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个巨大的抽奖箱摆在桌子上，有不少人已经在排队，而队伍最前面的那个正探手往里面摸去。
　　抽的流程也快，不到一会儿队伍就少了一半，那些人垂头丧气地拿着手里的纸条，脸上的失望怎么都遮不住。
　　有些人直接果断放弃，就转身离开了，而有些人却不信邪继续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中奖的奖品格外地丰厚，三等奖是价值上万的稀有鱼种，花色独特漂亮的孔雀鱼，自远海打捞空运而来，对爱鱼者来说收藏价值更高。
　　而再往上，二等奖是价值百万的豪车，三等奖是国外七日自由行。
　　难怪有那么多人排队抽奖。
　　再看摆在棚子前面的立牌，写着感恩大回馈，中奖率百分之三十，沐秋言觉得离谱，问了后面排队的人才知道，抽奖箱里不多不少放了五百张奖券，除了三个特等奖，还有一元、三元、五元、笔记本、玩具等等奖品。
　　抽是能抽中，也算讨个好彩头。而且抽一张少一张，抽到后面的人，中奖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
　　沐秋言有些无奈地摇头，“你知道你前面抽了多少人吗？”
　　排队的人对视了一眼道：“不清楚，挺多的吧，上次跟之前抽的相比里面纸条已经少了很多，相信很快就能轮到了。”
　　宁钰：“你们怎么知道那抽奖箱里一定有特等奖。”
　　“他们当场写当场放进去的，好多人看见了，假不了。”
　　沐秋言偏头看宁钰。
　　宁钰抱胸看着面容冷淡有些事不关己的工作人员，“除非他们真的是来做慈善的，否则，这就是一个骗局。”
　　沐秋言：“五百张奖券，一张二十，一万块用来换豪车旅行对他们可太划不来了。今天周末本来就是游客参观的旺季，刚才这十分钟排队的人就不下三十个了，五百个人，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宁钰勾唇，“既然中奖概率越来越低，那么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她冲沐秋言眨了眨眼，“说不定我们就中了呢，沐姐姐今天的运气一定很好。”
　　沐秋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运气好？”
　　“看面相。”宁钰嘴角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手轻轻擦过沐秋言的后背搂过她的肩膀。
　　一张白色带黄色笑脸的贴纸贴在了沐秋言身后。
　　【幸运贴纸：增加自身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运气值，抽奖必备，欧皇专用，时效十分钟之内，及时生效。】
　　“一张二十，扫二维码。”坐在抽奖箱后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肚子微挺，眼睛盯着手机，双手划拉屏幕也不看人。
　　宁钰：“这位大哥，这中奖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谱啊？”
　　男人不耐烦地抬眼，“爱信不信，我们这是公司三十年的感恩大回馈，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所以，如果我真的抽到奖了，你们公司一定会兑现的对吗？”
　　男人：“这当然了，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抽到中奖劵。”
　　宁钰点头，“不过看起来好难哦，抽那么久大奖都没有出来，我和我女朋友都是第一次玩这种项目，也不知道运气怎么样。”
　　男人：“运气都是虚无缥缈地，也许哪天就突然到了。你到底抽不抽，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抽，希望有大神保佑。”宁钰连忙给了六十元过去，“我们抽三张。”
　　男人收了钱，暗自得意，一看这些人就是没见过世面，容易骗，他伸着胳膊肘朝旁边的人怼了怼，另外一人领会到意思，伸手借着桌子的遮挡伸到了抽奖箱的背面一个严丝合缝的圆环里。
　　一叠抽奖券就被整齐从半圆中塞了进去。
　　这样，箱子里的五百张抽奖券就永远都不会有被抽完的时候。
　　宁钰双手搭在沐秋言的肩膀上，将人推到了近前，“沐姐姐快抽吧。”
　　沐秋言转脸，有些迟疑，“可是……”
　　宁钰悄声在沐秋言耳边附言，“不怕，现在的沐姐姐是最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手伸进抽奖箱内，沐秋言来回翻动着，有些不确定地估计了一下，应该还有五十以上，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随后，她感受到掌心滑进一张纸条，像是某种感应似的，她将纸条抽出，纸条上用红色的大字写了一行字，“特一等奖：自由行”。
　　沐秋言眨巴着眼，举着那张纸条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真的抽到了？
　　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纷纷上前查看沐秋言手中的纸条，确认无误是真的。
　　宁钰兴高采烈地冲沐秋言挑眉，“看吧，我就说，沐姐姐的运气不会差。”红润的薄唇上挑，挑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宁钰激动地拍着已经面如土色浑身僵硬的胖男人，“你们公司原来真的是在感恩大回馈，第一次抽奖就中了，何等的运气。”
　　男人肩膀被啪啪地响，却好似没发觉疼似的一样，呆呆地望着那张中奖纸条，很是恍惚。
　　不应该啊？中奖概率那么低，真抽中了？我都埋在最下面了呀……
　　他又看看旁边的人，这下该怎么下台？
　　公司提出这个活动的时候，可没说奖项会兑现。
　　“今天的运气太好了，还有两张，姐姐快抽吧。”
　　沐秋言抿唇，又接着拿了两张，却再次出现了特等奖的字样，一张是普通的黑色笔记本，而另外一张则是三等奖的稀有鱼种。
　　这下，人群再次炸开！
　　这运气，简直逆天了！
　　沐秋言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红笔签，有心想问问宁钰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可要说作弊出老千，抽的人是她，这根本就没有可操作的余地啊。
　　“你肯定是出老千了！这么多纸条，你怎么可能抽到？”那个胖男人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他拍桌站起来，逼视着宁钰和沐秋言，“刚才抽的那些都不作数！”
　　宁钰冷笑，“大庭广众之下，抽个签怎么可能作弊，你仔细看看这些签，是不是你的字？再说了，里面总共就五百张签，来排队抽签的人那么多，指不定就被谁抽中了，只是我女朋友运气好一些罢了。有什么不合理的，十几分之一的概率也算不得什么吧？”
　　可问题是抽奖箱里的抽奖券还有不少呢！
　　胖男人脸憋得铁青，如果他这么说了，这场骗局就会被拆穿，可如果不说，总不可能真答应她们的中奖要求吧？
　　正是两难的时候。
　　“所以，你们这是想耍赖？我们抽到了奖，你们公司不兑现，那不就是诈骗吗？”宁钰冷笑道。
　　后面排队花了不少钱却一无所获的人此时也有些不满了，难道真是诈骗？根本没有得奖一说？
　　“奖到底能不能兑，给句准话吧。”宁钰居高临下地看着胖男人。
　　胖男人脊背一阵发凉。


第97章 见家长
　　这时,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站了起来，连忙打圆场，“兑奖当然是真的, 我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会言而无信呢。”
　　胖男人呼吸一滞, 和他对视，那意思是：上哪给她们兑奖啊！
　　“只是，我们要首先确认抽奖的公平性，如果你们是靠作弊的手段抽中的奖, 那我们肯定是不会兑现的，这样对其他人也不公平。”是他亲自往箱子里塞的抽奖券, 对于沐秋言接连两次抽中特等奖的概率自然心知肚明。
　　若非是逆天的运气, 根本不可能会抽中。
　　“作弊？你倒是说说大庭广众之下, 我们怎么做的弊？这样好了, 不如我们让其他人来检查检查吧，也许这个抽奖箱有什么奥妙呢。”宁钰笑眯着眼，露出狡黠的眼神。
　　后面抽奖的人已经在心里犯嘀咕，还真有几个人跑了上来, 准备要检查抽奖箱。
　　两个工作人员心里慌张，按着抽奖箱纹丝不动, “这……抽奖箱当然没问题了……我们都亲自看着呢。”
　　宁钰伸出个手指晃了晃，“那可不行, 不是为了抽奖的公平性吗？还是提前检查一下比较好。如果你们的行为是诈骗的话……”
　　胖男人吓得抱紧了那个抽奖箱，“兑兑兑, 我给你兑。老刘, 赶紧把那三等奖拿过来啊。”
　　他拼命朝老刘使眼色, “给这两位小姐啊。”
　　老刘愣了会儿，有些不明白, 他们哪来的三等奖？
　　胖男人：“就刚刚空运过来的啊，尾巴蓝金的那个。”
　　老刘抹了把额头的汗，往棚子后面走了，紧接着就拎了个塑料袋出来，动作粗暴地递给了沐秋言。
　　蓝金相间的燕尾在塑料袋中铺散开，脉络根根分明似凝了雪的松针，鱼腹上的色彩更浓郁一些，是混合的蓝金色，越往头顶则越接近金色。
　　虽然颜色好看，但这也算不上是稀有鱼种，甚至看起来状态恹恹的，有些缩尾巴，应该是长期没有处于适宜环境中导致的。
　　沐秋言：“你这就是普通鱼种，而且这条鱼的鱼尾看起来有点毛病。”
　　“奖品都给了，怎么还不依不饶地。”男人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们这是正经的大公司，自由行到时候公司也会给你们安排。”
　　胖男人一边附和，一边看着围聚过来的人流默默开始收拾东西。
　　宁钰：“别走啊大哥，这百万的豪车还没抽呢。”
　　“这日头越来越高了，我们还要回去工作就不摆了。”胖男人慎重地将抽奖箱拿起来，准备塞进绿麻袋里，却被宁钰一把按住。
　　“诶，你干什么！”胖男人一惊，制服上面带有公司logo的铭牌掉了下来，一路滚到了沐秋言脚边。
　　宁钰慢慢将抽奖箱转了个圈，露出了背后半透明的箱体，以及那个可推入的圆形小板。
　　箱体里的抽奖券层层叠叠堆了厚厚几厘米，就这样想抽到奖，简直不可能。
　　见行骗的把戏被拆穿，两个男人慌不择路地就准备要逃。
　　早有预料的沐秋言伸脚一绊，胖男人脸朝下毫无形象地摔在了地上。
　　低跟的凉鞋映入他的眼帘，胖男人抬头，就看见戴口罩的女人晃着手上的铭牌，语气凛然，“王大年？是叫这个名字吧。”
　　“你就算是现在逃走了，明天警察也会找上门的。”
　　王大年一脸的苦相，哀求道，“我就是骗点小钱，这抽奖都是你情我愿，根本不算是诈骗，你叫警察干嘛。”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这种抽奖有假，他们被骗也是想中大奖，世上没有便宜的午餐，我这也没做错不是。”
　　“一个诈骗，被你包装地这么冠冕堂皇，你这个抽奖箱就是个无底洞，你还让大家以为抽奖概率越往后越高。赚了不少钱吧，你还是把钱一一退回去比较好。”
　　胖男人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好好容易骗到的钱，就这么交出去？
　　沐秋言双手抱胸，也再懒得多说，只是侧过身朝后面一指，“你的同伴，下场好像比较惨一点诶。”
　　胖男人听着不远处广场那一阵阵哀叫，心里一悸，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另外一个骗子反应速度很快，骗术被拆穿之后，直接丢下还在收拾东西的胖男人抢先一步跑路，可还没走出广场，就被宁钰给拦下了。
　　那人面目狰狞地瞪着宁钰，“坏我好事，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拳脚功夫在身上，硬碰硬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但宁钰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她伸了个懒腰在看到对方瞬间紧绷起来的身体时，突然朝他身后说道，“大家应该心里都有数了吧，他就是骗子，不把我们的钱吐出来，怎么能让他跑掉呢！”
　　那个骗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手脚被人死死抓住，也不知是被人不小心踩到脚了还是哪了，突然惨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
　　“我真没骗钱，真没有……”他还在死撑着嘴硬。
　　宁钰站在外围，手叉着腰，“到现在还嘴硬，算了，还是报警请警察处理吧。”
　　这话一出，那骗子就觉得胳膊上的肉用力拧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人死按着后背紧贴在地上，脸颊接触到被阳光晒得有些滚烫的地砖，一脸的痛苦。
　　宁钰摇晃着脑袋，感叹，“这也太惨了……各位大哥还是下手轻一点吧……”
　　到底是谁一直在瞎起哄啊，现在又说这话！
　　简直魔鬼！
　　*
　　当天下午，在沐秋言和明决的谣言漫天的时候，一记澄清抵制谣言的重锤落在了每个议论纷纷的网友身上。
　　起因是植物园官博简短的发表了一个好人好事的报道，大意是有游客捡到走丢的孩子，并及时送到广播站，借助广播成功找到孩子母亲的事情。
　　报道下面还配了张母亲抱着孩子的照片。
　　本来这篇报道发布，也没人关注到，毕竟里面也没提到沐秋言和明决，可之后，沐秋言的公司突然转发了这条，并道，“学雷锋做好事，义不容辞。”
　　这下，网友们的注意力才突然转移了过来，目光聚焦在图片上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女孩上。
　　合着那根本就不是沐秋言的孩子，那这些娱乐号为什么逮着个假新闻蹦跶地那么厉害，还把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往明决身上扣？
　　“要说那些文案整齐划一的娱乐号背后没人我是不相信的，对沐秋言和明决的行程还那么了解，普通狗仔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这得私家侦探了吧。”
　　“所以整件事全程都是个笑话吗？这是故意拿网友们开涮啊，亏我还以为吃到了本年度最震惊的大瓜呢。”
　　“最无辜的不是沐秋言吗？还被造谣生子，难道这都是对家买的热搜造的谣？”
　　“你们忘了明夫人那个点赞了吗？难道只有我觉得那个手滑时机太恰好了吗？大家被误导都是因为这个赞吧。”
　　“舆论扯到了明决身上，也没见明氏集团发布澄清声明，有没有小少爷，难道他们自家不知道吗？（doge）”
　　“反过来看，如果没有明氏集团的授意，那些营销号怎么敢发那些私人行程……细思极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那沐秋言和明决到底什么关系啊？我猜测一下，仅仅是猜测，明夫人不会是在撮合她们两个吧。”
　　“啊这，绵绵呢？明总现在喜欢的不是绵绵吗？别拆我cp啊喂！”
　　“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对未来儿媳不满意呗。温绵绵从小孤儿院长大，没家世没背景，还是个普通画插画的，相比起来，沐秋言当明星，赚的也多，社会影响力也大，对明氏帮助也大吧。”
　　“讲个鬼故事，《第一次心动》下一期节目好像是见家长的环节，哈哈哈，节目组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突然发了个没头没尾的预告。”
　　“会还是节目组会，这不是正好。”
　　“哈哈哈哈哈，好一出大戏，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恋综，没想到还能看到豪门宅斗，这部综艺我追定了。”
　　网上的舆论经历了一轮又一轮才逐渐平息，而这些都没能影响到沐秋言和宁钰的好心情。
　　宁钰开车将沐秋言送到了她的家，位于繁华街区的独栋别墅。
　　环境雅致清幽，每栋别墅之间隔了一条很宽的街道，前面和后面都被圈了个很大的院子，车子开进大门，就能看到一片色彩缤纷的花海。
　　花团锦簇，还带着浓郁的花香，让人整个心神都松弛了下来。
　　光是看到这个花园，就能看出沐秋言对这个“家”所付出的努力。
　　宁钰看着拎着塑料袋迈进别墅的沐秋言，她摸了摸鼻子，脚步竟是有些踌躇。
　　沐秋言看着有些好笑，两人最亲密的接触都有了，宁钰现在居然对迈进自己家感到不好意思了。
　　对于宁钰来说，“家”是一种特别的概念，是自我领域划分的范围，敞开门的邀请，表示对一个人的欢迎，这是亲朋好友。
　　而宁钰和沐秋言之间，是更深一层的关系，“家”就多了层归宿的意义，温馨又柔软。
　　那是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地方毫无保留地敞开，向另一个人展示甚至是分享，她不是短暂地停留，然后扬长而去。
　　而是守护和永久的陪伴。
　　细密的吻如雨下，将点点窸窣的雨声都埋在了波涛中。
　　“今晚就别回去了。”沐秋言闭着眼流泪。
　　宁钰轻笑着，“唔……还要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节目组……他们太难缠了。”


第98章 尴尬
　　见家长环节是节目组临时安排的, 嘉宾们事先并不知道，而是直接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
　　——请在今天之内选择一位心动对象与他/她一同牵手接受来自家长的检阅吧。
　　李逸帆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浑身写满了不自在：“见家长, 这也没事先说啊, 我可事先声明，我家长现在都在国外度假，想短期内回国可不现实。”
　　“而且都是岁数不小的成年人了，谈恋爱看我们的个人意愿就好, 我父母都很开明，他们是不会干扰我选择的。”
　　他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对于节目组这突然的“惊喜”可半点兴致都没有, 再加上那次和秦羽糟糕的约会……
　　瞥了一眼坐在方桌边喝咖啡的秦羽, 他又立马飞速地移开了眼神, 就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
　　所有约会cp当中就属李逸帆和秦羽这组去的地方最远，跨越了大半个城市的郊区平原，一望无际的草地，偶尔几棵低矮的松树, 跑着的是成群结队的马群。
　　路上的车程有将近两个小时，两个人都是被剩下来的强行组合, 车内的氛围很是沉默，李逸帆望着秦羽姣好的侧颜, 滚了滚喉咙，开始搭话。
　　“秦小姐还真是年少有为, 一个人就能创立这么大的服装品牌, 让我们这些alpha都有些自愧不如。”
　　秦羽手里拿着平板, 闻言连眼皮都没抬，语气平平, “的确。”
　　李逸帆：“……唔，这么多年秦小姐一直孤身待在国外，过得一定很不容易吧。”
　　秦羽：“还好。”
　　李逸帆：“你父母怎么就放心你一个omega在外面闯荡呢？你还长得那么漂亮，异国他乡万一遇到了危险，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秦羽捏着手中的触摸笔一紧，皱眉看着后视镜，“我父母对我很好，我也并不是一个你想象中娇弱的omega，你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很冒犯。”
　　李逸帆没想到秦羽会回答地那么直接，尴尬地挠头：“对不起，我也只是有感而发，毕竟omega同胞在国外出事情的不少，是我武断了。”
　　“嗯。”秦羽眉眼舒展，又拿笔在平板上开始勾画。
　　深觉自己说错话想挽回些什么的李逸帆转念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应该是想跟宁钰出来约会吧……”
　　秦羽的触摸笔戳在屏幕上突然手滑画了一道黑粗的线条，她寒着眼神点了撤回。
　　秦羽：啧，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吗？
　　“咳咳……但我看她一直在对沐秋言瞎献殷勤，你之前一直在国外，应该还不太了解她之前的事迹吧。前段时间恋综还没开播的时候，网上就已经传遍了，她谈恋爱喜欢脚踩多条船，花心风流堪称渣A战斗机，哈哈哈哈。”
　　秦羽眉毛抬了抬，触摸笔啪地拍在了平板上面，可此时情绪突然高涨的李逸帆却丝毫没发现，反而讲得兴起。
　　“我这么说也是想给你提个醒，之前好像看你对她兴趣挺大的……但她其实很爱玩，不值得你们omega的喜欢，嘴上说着喜欢沐影后，又跟绵绵和朱雯拉扯不清楚，alpha还是专一一点的好。”
　　秦羽看着窗外，冷笑出声，“我倒是挺喜欢她这种类型的alpha，有事情也是当面说，嘴巴毒了点，却比有些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的alpha可爱了不止百倍。”
　　被一个omega当面直怼，李逸帆脸色霎时有些难看了起来，面上的温文尔雅也装不下去了，“秦小姐这么说，是觉得我比不上宁钰？我本来也不是背后说人是非的人，但宁钰有时候的作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轻嗤了一声，现在又不是在直播的现场，没有镜头，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给你们灌了怎样的迷魂汤，哄得你们omega一个劲儿地为她说话，我大概是没这种齐人之福吧。”
　　阴阳怪气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李逸帆心里憋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李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不清楚，只是凡事需自省，李先生过去那段并不美满的婚姻，就是最好的证明。”秦羽不咸不淡地回答，也没打算接着败坏心情地跟人对骂，只是又搬出了李逸帆最明显的痛点。
　　篝火那晚宁钰和李逸帆之间的对话她听明白了个十成十，家暴的alpha，不管在哪个性别人群里都是众人唾弃厌恶的对象，如果一切都是宁钰的道听途说或者杜撰，那李逸帆的反应不可能那么心虚。
　　自那晚直播播出后，李逸帆家暴的话题一直位居在新闻榜前列高居不下，有几个新闻记者也曾出面坦言，李逸帆前妻的发言里确实是有李逸帆长期家暴的记录。
　　但实质的证据一直没找到，李逸帆方也坚持这是妻子为了拿到丰厚赔偿金并报复他企图让他坐牢而撒的谎。
　　两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但最后还是因为没证据而不了了之。
　　李逸帆也只是象征性地拘押了几天又出来了，而他却一直拖欠着法院规定划分给妻子的财产迟迟未给。
　　问就是没钱，所有钱都投进了律所里，要还可以，但总不能拿公款还吧。
　　这操作实在过于无耻无底线了，网友们愤愤不平，略有些敏感的alpha婚后家暴问题几度引起热议，再加上新证据的补充，李逸帆离婚案才又重新进行了立案调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反观一直出现在恋综镜头前的李逸帆，神态自然，举止如常，仿佛那个被重新调查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表现地相当游刃有余。
　　“V李逸帆：真相就算经历再多的考验依然还是它本身的样子，不会改变。”
　　李逸帆清楚，当下如果突然退出恋综或者表现出退缩的状态，必然会引人怀疑，公众舆论是把利器，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他越得绷住，相信律所那边会帮他解决掉一切问题。
　　只是——
　　在镜头外，那些无处发泄的烦躁与不安会在某个节点表露出来，“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家暴的事情就是子虚乌有，宁钰编的一手好戏，我看她没有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天分，倒有瞎说编故事的好本事。”
　　“是真是假，案子结束总会有说法，抱着侥幸的心态，李先生，事情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你又知道些什么……”李逸帆的眼神中射出怒火，似乎从上这个恋综开始，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无法控制的，本该尘埃落定的案件又被翻起，每个人都抓着痛点对他嘲讽批判，好像他做了多大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们这个圈的人，有些消息还是能听到点风声的，李先生觉得呢？需不需要我给你帮帮忙？”秦羽说着，张嘴打了个哈欠，将搭在膝盖上的平板收了起来，“路途漫长，与其听人犬吠还是不如睡觉。”
　　随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逸帆：！！！
　　尽管李逸帆气结于胸，却还真不敢对秦羽怎样，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秦羽这个omega都比他优秀太多。
　　不好惹是李逸帆心中对秦羽刷新后的印象，而上一个印象还是端方可人，前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可惜了，秦羽长得是《第一次心动》里除了温绵绵之外最对他胃口的omega，所以说，就不能找这种个性太强势的omega，乖巧温顺是永远都学不会。
　　*
　　对于临时增加的见家长环节，秦羽皱着眉也觉得很突然，但她的理由倒是直接了许多，“没有提前预约和安排，是见不到我父母的，他们一直都很忙。”
　　导演一噎，抹了把额角，强笑着道，“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节目组没有提前通知，但按照以往恋综的节奏，这个阶段已经是感情稳定可以见家长的程度了。”
　　朱雯窝在沙发靠枕上，瞪着眼睛看导演，“所以你的意思还是怪我们的进度太慢？”
　　导演嘀咕，这拍摄进度都过三分之二了，才出了几对cp雏形，先前光撕逼抢人了，搞得节目组都差点忘了恋综本来的目的了。
　　这事儿，还得怪宁钰。
　　他瞪了眼坐在角落沉思着的宁钰一眼，下次做节目再邀请宁钰古来，他就是嫌命长了。
　　宁钰双手交握支在玻璃桌面上，大拇指轻轻敲打着手背：“安排太突然，只怕是都腾不出这个时间，节目组为什么又要执意拍这期？”
　　导演：哪里都腾不出来，你个真没办法请家长的人就不要在那瞎代表了好嘛！
　　“这个啊，其实有几位家长呢，我们节目组事先安排了人友好询问过，说是正好有时间，也愿意出面参加这个直播拍摄，都是为了自家孩子的终身大事，他们也真的是诡计……咳咳……煞费苦心。”
　　“哦，这样啊，那我可以问一下这几位热、心的家长是谁吗？”宁钰延长了语气，但灼灼威逼的眼神还是让导演心虚地下意识摸了摸脑袋。
　　“我们这是按一组一组来的，”导演咽了咽喉咙，“这第一期拍摄我们有幸是邀请到了明夫人和沐夫人参加，到时候节目组可能会有相关的问题要问……”
　　他将另外一只手上攥得很紧的台本晃了晃，“都在上面了，你们两个可以多注意一下。”
　　明决和沐秋言皆是一愣：？？


第99章 对话
　　“这么多年不见, 我们一直都很想念你，但娱乐圈圈子复杂，你也不想被人拿家世背景说事, 性子倔强地很, 我们也就没有跟你多联系，像现在这样聊天话家常，仿佛已经是许多年之前的事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绿植茂盛的树林，粗大的藤蔓自白墙攀援至窗户, 形成天然的屋内装饰，靠窗中央的地方摆放着唯一一套纯白的家具, 在整个玻璃墙环绕的广阔空间里看起来格外的渺小。
　　直播镜头扫到的地方并不多, 但足以看出整个房子的朴素程度堪比空无一物。
　　镜头由远拉近, 聚焦在椅子上两个面对面坐着的女人身上, 相似的容颜，同样极好的用餐礼仪，只是谈话的氛围实在算不得友好。
　　沐秋言微蹙眉，琉璃般清灵的眼眸里是平淡和些许的疏离, 尽管对面坐着四五年没有见过面的妈妈，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没有任何要和这个世界熟起来的想法。
　　江媛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 室内开着空调，气温偏低, 她又在外面披了件浅色的披肩，明艳漂亮的眼和沐秋言如出一辙, 虽已年过半百, 脸上却看不出明显的皱纹, 肌肤饱满莹润，保养地很好。
　　她眉眼间的神态和沐秋言非常相似, 但相较于沐秋言的生人勿近和冷漠，更让人觉得温和和端庄。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沐秋言的妈妈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大方得体又充满亲和力，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心里都会不由地产生亲切感。
　　温暖圆融的柔软，而不是凌厉冷然的尖锐。
　　沐秋言敛了眉，除了长相，她们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的共通点，虽是母女，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隔着一层血缘关系，遥遥相望着，却从来不曾靠近触碰过。
　　“还是那么不喜欢说话啊，这点倒是跟你母亲很像，她之前还总跟我提起，你……”
　　“啪——”叉子落到餐盘的脆响声在安静的空间被放大，沐秋言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还是请您尽快进入正题吧，直播的时间太久，只会耽误别人的时间。”
　　江媛的神情还是那般柔和，让人联想到春日的暖阳，此时又带了点无奈的意味，“太久不见了，妈妈想跟你多聊聊天也不行吗？”
　　【唔……沐沐的妈妈真的太好看了，气质超绝，年轻时肯定是大美人。】
　　【这么一看，两个人长得真的好像。唔唔唔，请让我加入这个家庭好不好，会做饭洗衣打扫家务。】
　　【我觉得沐妈妈看起来有点眼熟诶，是有拿过国际奖项的建筑设计师吗？】
　　【就是，我也记得，第一时间跑去搜了，国内第一个获得兰苑奖的omega，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呢。】
　　【江媛的alpha妻子不是沐方玉吗？沐氏集团现任总裁，产业遍布S市，所以原来沐秋言是千金大小姐吗？】
　　【可她的来历不就是普通家庭出身吗？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入了娱乐圈，资源人脉被人吊打，好不容易慢慢火起来，我可从没听过她是富二代的消息啊。】
　　【人家低调不行吗？】
　　【那也太低调了吧，这么多年不联系，没有久别重逢的感动和惊喜，沐秋言表现地这么平静，应该是和家里关系不好吧。】
　　【半个金融圈的人，一直有听说过沐方玉有个女儿，但是个alpha，而且貌似还只是上高中的年纪。】
　　“怎么突然想参加恋综了？之前不是一直对婚姻这方面不感兴趣吗？”江媛同样放下了刀叉，示意保姆将桌上的饭餐撤掉。
　　一杯茶香悠远的红茶和一杯色泽浓郁的牛奶咖啡被端了上来。
　　沐秋言：“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的婚姻我自然有打算。”
　　江媛端起茶杯，闻言又叹了口气放回了桌子上，“既然你又有了打算，就应该先告诉妈妈啊，妈妈会帮你找合适的人，又何必去参加……参加什么恋综呢，不知根不知底，谁知道会……”
　　“咔嚓咔嚓——”一阵相机快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沐秋言：“妈妈找的，只怕我都不会喜欢。”
　　“你不喜欢就再找，总会有喜欢的，”江媛语重心长，“这么多年你工作那么忙，肯定没有好好关注这方面，你是沐家最宝贝的omega，我和你母亲肯定会找到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
　　最宝贝？
　　如果真是这样，那江媛又怎么会在她十岁生病后毫无犹豫地对她说失望，又怎么会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找门当户对的alpha好“接盘”，又怎么会在她提及和沐家断绝关系时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连偶然的一次相遇也当作陌生人一样的擦肩而过……
　　沐秋言心里其实并没有很难过，毕竟说要断绝关系的人是她，那就应该就此不联系，彼此安好。
　　可现在的情况又是什么呢？
　　不顾她的意愿甚至连声通知都没有，就强行安排了直播见面。
　　在公众面前摆出疼爱自己的慈母形象，张口就来的谎言，甚至都不用特意事先准备剧本，这本来就是她一直给自己树立的正面人设。
　　“独自闯荡娱乐圈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能取得现在的成就，我和你母亲非常为你自豪，但娱乐圈的小打小闹也该结束了，你总不能演一辈子的戏吧，趁现在这个机会还是要多收收心，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这样我……”
　　“咔嚓咔嚓……”又是一阵快门的声音，江媛闭了闭眼，嘴角得体的笑容有些许的凝滞，又勉强维持住。
　　她再度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又听沐秋言开口。
　　“有件事只怕您记错了，哦不，应该是从来没记住过，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五年多没有说过话了。”
　　“我之前已经明确和沐家断绝了关系，难道您忘记了？这不应该啊，这五年多，您可一次都没联系过我呢。”沐秋言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地。
　　这让一向默认沐秋言会容忍退让的江媛感到非常意外，或许真的是太多年不见，现在的沐秋言竟然也会揶揄人了。
　　“我们是亲生的母女，从小培养你长大，这种血脉上的联系是能这么轻易就断绝的吗？当时你想要和沐家断关系的态度那么决绝又强硬，你母亲也真动了气，闹到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我们谁都不想看见的。”
　　“不想跟你联系是看你忙，一年到头都在剧组出差，满世界乱跑，而且……闹得那么不愉快，你和你母亲真是一模一样的倔强，谁都不肯拉下脸，没想到这一拖就拖了五年多。”
　　“现在，借着这个直播的恋综，我代表我和你母亲，向你鞠躬道歉，不管曾经我们之间闹了多大的误会和矛盾，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我们一直是爱你的。”
　　江媛眼睛里泛起了闪闪的泪光，温雅得体的笑容似乎维持不住，露出了无限的伤感和脆弱，她用指腹按了按眼角的湿润，慢慢站了起来。
　　沐秋言表情微愣，心里的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芜杂繁复，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她的体内蔓延。
　　她呆呆地仰头望着站起来的江媛，猛然发觉自己的身影在不断地缩小，她仿佛还是十岁时那个对家庭感到由衷恐慌和不安的小女孩。
　　任人宰割、被当成商品货物评头论足。
　　沐秋言此刻迫切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出去，胸口沉闷强烈的窒息感令她无法呼吸，似乎下一秒就要眩晕过去。
　　可她却似乎被无形的钉子给牢牢钉在了椅子上，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时隔了五年，竟然……还是毫无长进。
　　【啊啊啊啊，快要看哭了，沐妈妈是真的很爱沐沐啊，有什么矛盾快解开吧，父母子女没有一辈子的仇。】
　　【妈妈真的好善良好温柔，有时候父母真的做错了，也会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向子女道歉。】
　　【年轻时跟父母意见不和，负气离家，现在越来越后悔，却又没那个脸回家，现在看了这段，呜呜呜，谢谢，滚回家老实道歉去了。】
　　【最不能看这种亲人久别重逢的片段，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妈妈真的好爱沐沐啊，作为粉丝，之前一直都没有听沐沐提过家里的事情，还以为是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呜呜呜，对不起，我反思。】
　　江媛看着表情沉默却一言未发的沐秋言，将披肩拢了拢，红润的眼眶里滚落出眼泪，慢慢弯腰，“希望你之后别再生气了，常回家看——”
　　“滋啦——”是椅子拖行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
　　江媛觉得身下的椅子被一股大力往前推了一段距离，椅座打在了她后面的小腿上，她的身体还没弯下，就连带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臀部火辣辣地一阵疼，疼得她保养得当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
　　沐秋言：……
　　直播间的网友：……
　　而从江媛的椅子后面，慢慢伸出个脑袋来。
　　宁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挠着头，似乎全程状态外，满脸的不好意思，“真对不起，我这儿拍照呢，没找好角度。”
　　“伯母，人没摔着吧？”


第100章 喝茶
　　时间似乎突然卡了帧似的放慢, 小腿上的疼把江媛从大脑的几秒空白中拉了回来。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从刚才就在椅子后面搞“小动作”的宁钰，咬着牙语气低沉道，“人是没怎么摔, 只是看不出来宁小姐这么喜欢拍摄啊, 拍照的角度都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宁钰依然半蹲在地上，闻言笑着歪头，“真是多谢伯母的夸奖，其实我对拍摄的喜欢也一般般啦, 但架不住您的房子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的笑容中似乎还带了点被夸奖后的羞恼和不好意思。
　　看得江媛笑容瞬间拉平，有些憋气：……我其实并没有在夸奖你好吗？
　　“您看, 我这角度正好拍得到那边院子里的桃花, 这一拍就停不下来了。”
　　顺着宁钰手指的方向, 院子的红木漆矮门边上, 静静地树立着一棵桃树，树身并不高大，枝干也细，但枝头上那一簇簇娇艳粉红的桃花却开得极好, 远远望去，像是一大团被淋下的水粉, 摇曳之间，又有粉色的花瓣飘落。
　　它孤身伫立在矮门边, 孤独又开得灿烈，整个矮小的身形在周圈挺拔高耸的松柏中看起来很不起眼, 倘若不努力盛放, 展现出独一无二的粉色, 只怕就要被绿色海洋所逐渐吞没了。
　　江媛：“隔那么远，宁小姐都能看到真是好眼力。不过, 在里面拍能拍到什么呢，离得不远，我让陈姐带你过去拍吧。”
　　“正好，我和阿言还有一些家事要说，外人可能不太方便听。”
　　宁钰摆手，“近了拍就没意思了，我想拍的就是那万绿丛中一点红。而且，今天沐姐姐的约会对象是我，这见家长的环节我当然得在场。”
　　“伯母，”宁钰情深意切地喊了江媛一声，“有什么家事当着我的面就别见外了，您慢慢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千万别在意我，我和沐姐姐现在是一体的，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江媛：……
　　【宁姐，不愧是你，这不要脸的程度真是让我甘拜下风。】
　　【人没见几分钟，话没聊几句，就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了，我直呼一声好家伙。】
　　【刚刚那么感人肺腑的部分，结果被宁钰这一弄，氛围全破坏了！还我眼泪啊魂淡。】
　　【她的脸皮真厚，人家沐影后的家事，她瞎掺和什么啊，母女两人这么多年没见，想私底下说些话怎么了？这还上赶着打断，无语了。】
　　【哪里私底下了？是没搞明白直播两个字吗？再说了，这就是恋爱进程中的一环，凭什么要求另一个cp对象退出啊，麻烦有些人搞清楚，这里不是什么感人的寻亲节目，别抓错重点。】
　　【的确，真有那么多话要说，在直播开始前不应该早就叙旧完了吗？我想看的婆媳大战怎么还不上演啊？！】
　　【真心不想看家庭催泪大剧，结局总是不变的大团圆，我是俗人，来看恋综，要么看甜甜恋爱，要么就看花式撕逼，宁姐快冲，用你那毒死人不偿命的嘴攻略未来婆婆吧！】
　　【嘎嘎嘎，看弹幕，欢乐多，你们真是个个有才。我也好想看宁姐对线准婆婆。】
　　【这么一看，怎么支持宁钰的人越来越多了，之前不是还骂地起劲吗？】
　　【呃，二者冲突吗？看她“地图炮”可不耽误我骂她呀。】
　　【长见识了。宁钰，一个让大家又爱又恨又骂又夸的传奇alpha。】
　　不知道是不是触到触无可触的底，对宁钰的一面倒辱骂从“人间清醒”这一称号开始反弹了。
　　黑到深处反见红，被宁钰毒舌毒舌着，大家习惯了的同时，竟然还产生了某种一天不见宁钰阴阳人就觉得不得劲的感觉。
　　胸口窒息的感觉突然散去，沐秋言感觉自己被人从快要溺水的海洋中捞了出来，连带灌了铅的双腿都得到了解放。
　　脚后跟轻轻点着地面，搭在桌面上的双手也有了知觉，她捧着还氤氲着热气的咖啡杯，眼神追随着说话的宁钰，有刹那冰雪消融的暖意。
　　江媛正回头和一脸笑意的宁钰对视，也没注意到沐秋言一瞬眼神的变化。
　　“宁小姐这话，说得也太早了点吧，想娶沐家最宝贝的omega，可不是靠过嘴瘾就能做到的。”江媛的语调提高了不少，眉眼间也带了不易察觉的不满。
　　宁钰闻言一个挑眉，“说得太对了！伯母。这光靠说的可套不住omega，世界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啊，沐姐姐在娱乐圈辛苦演戏那么多年，可不是让人平白就骗走的。”
　　“所以，我会努力靠实际行动来打动她，保护她，绝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眨了眨眼，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怎么看怎么真诚。
　　只是这左一句“空手套白狼”，右一句“骗走”，到底是在揶揄谁就是听者自己领会了？
　　江媛眸子微寒，这宁钰还真是牙尖嘴利，话里话外都是嘲讽，现在想来，刚进门时她那有礼貌又人畜无害的笑，就是假象。
　　还真是看走眼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聊天框，“帮我查查宁钰的个人资料，以及她和阿言此前所有的交集。”
　　江媛将身上的披肩拿了下来，搭在椅背后面，眼神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对面正慢悠悠喝咖啡的沐秋言。
　　她现在算是知道沐秋言身上的的改变到底是由何而来了！
　　“保护阿言的事，就不需要宁小姐劳心了，沐家自然会负责，阿言从小就优秀，追她的alpha掰着指头数都数不过来，我和她母亲就会给她把关，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
　　言下之意，就是宁钰还入不了她的法眼，过不了这关，也进不了沐家。
　　宁钰点点头，一副心领受教的模样，随后便利落地转身往外走了。
　　【出框了，出框了，怎么回事？宁钰她怂了？】
　　【这都还没正式交锋呢，怎么就跌倒在热身赛上了。】
　　【没想到在江妈妈的手下，宁钰竟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切~我都期待好久了，就给我看这个？退票！】
　　【有一说一，沐家虽然比不上明家势力雄厚，可在名流圈也算的上是后起之秀，勉强也能挤得上第一梯队。宁钰但凡有点眼力劲儿，也该有自知之明吧。】
　　【江媛很明显就是不喜欢宁钰，觉得她配不上沐秋言，你们有发现吗？自从直播开始，江媛就一直围着沐秋言聊天，多年不见聊表思念可以理解，但跟沐秋言一起来的宁钰就被彻底地晾在了一面，就说了一句请宁小姐坐下来喝口茶就完了。】
　　【对啊，请人喝茶都不在一个桌，特意安排到镜头之外的地方，哈哈哈哈，这是不够档次上不得桌吗？】
　　【别臆想好吗？人家都那么久没见，情绪激动，忙着跟孩子讲话，当然就注意不到别的事情了，光从这点来看，就能看到江妈妈对沐沐的想念。宁钰可算了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沐粉们什么意思，这是用完就丢？还真的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宁钰这段时间对沐秋言怎么样，你们不是没看出来，今天恋综就是cp对象见家长的环节，她们把人赶走，节目就进行不下去。】
　　【绝了绝了，又有人开始为宁钰打抱不平了，你们是中了什么蛊吗？真被他们公司营销的“人间清醒”人设给糊弄了吗？还扬言追不到人就出家，骗鬼呢。】
　　弹幕成片成片的飘过去，快把整个屏幕都遮完了，夹缝里看母女对话的网友们深觉看得眼睛疼。
　　明明关掉就能得到清净，可莫名地，看网友们秀智商下限、撕逼骂街，还挺有一番趣味的。
　　见烦人的“苍蝇”终于被打发了，江媛继续自己的怀柔手段，一边讲述着这几年她和沐方玉为了工作打拼有多辛苦，一边又说着她们时不时看着沐秋言的照片落泪，只能每天看那些沐秋言演过的电影，以此慰藉。
　　说到情深处，她忍不住潸然泪下，旁边一个同样泪目的陈姐递了手帕过去。
　　沐秋言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作为演员的她此时真的是懒得再演，而不是演员的江媛，却演得正起兴。
　　“电影名字是什么？”
　　江媛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听到沐秋言的话，有点茫然，“什么名字？”
　　沐秋言：“您和母亲经常看我的电影想念我，不知道看的是什么电影？”
　　江媛抬眸看着沐秋言，看出她冷淡眼眸下面略带讽刺的底色。
　　“《中秋节》，我们看了可不下三十次了，回回都得哭，你在电影里面喊妈妈，我在电影外面应着你，没想到我们竟然有五个年头没有团聚过了，是妈妈做得不够好……”
　　沐秋言“哦”了一声，“那部电影我演的戏份比较少，就只有喊妈的那一幕，加起来好像连三秒都没有。这么睹物思人不太行，我推荐你去看《南山燕红》，那个我是主演，戏份比较多。”
　　江媛语塞，“我……”
　　沐秋言：“不过相较电影，我电视剧演的比较多，好戏烂戏一大堆，你可以先看看最近的。
　　她突然偏脸，对着镜头酷酷挑眉，“我的《美人如许》正在山竹台上热播，现在已经放到第六集 了，故事剧情还挺不错的，希望屏幕前的你和你的伙伴们能一起来支持，绝不负卿。” 
　　……唔，这是在为新剧做宣传？
　　嗯，是挺敬业的哈。


第101章 家风
　　【《美人如许》每晚八点准时开播, 请大家多多捧场，看我们的酷拽大美人沈知落如何惊艳四座，成为一代传奇。】
　　【在追了在追了, 大美人的红衣落梅装太杀我了, 总是会为沐影后演得角色一次次心动，呜呜呜。】
　　【听沐沐轻描淡写说自己演过许多烂戏，真得心疼，我也是老粉了, 从沐沐演第一部 电影就关注她了，但之后过了两年无人问津只能演烂剧、演小成本网剧的时候, 我是真为她可惜,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能被更多人看到了。】 
　　【这是很多演员的常态吧, 有太多拿着烂剧本认真演戏的演员，最终还是被埋没在人海中，沐秋言这样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沐沐提及从前，每每都是轻描淡写揭过, 也只有一些老粉知道她一路走来的不易，还总有人说她突然爆红, 是不是有内幕之类的，有谁想过, 她只是时刻准备着，努力地等待一次机会。】
　　江媛：“当然会去看了, 只要是你拍的剧和电影, 我们都会支持的。”
　　沐秋言转过脸来, 脸上酷拽的神情又恢复成往日的冰冷。
　　演技说收就收，前后气质简直判若两人。
　　沐秋言：“煽情的片段差不多了, 您有什么事应该要切入正题吧。”
　　江媛表情一片僵硬，手指摩挲着紫砂茶杯，示意陈姐再添些茶，“节目组跟我说你上恋综的事情，我都还有点不相信，没想到你终于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这选alpha就是在选未来的一生，选错了人，就是错付了一生，我和你母亲当然不想你走错路，所以就答应了节目组会出镜。”
　　沐秋言平淡道，“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又是在说气话了，”江媛无奈摇头，“孩子总有叛逆的时候，总是自以为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拒绝父母的帮助。我知道你现在独立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我和你母亲不会害你，婚姻的终身大事，自然不可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虽然她的声音温柔和缓，但能听出来语气非常强硬。
　　沐秋言冷笑了一声，“我参加恋综，就是为了谈恋爱的，你和母亲纵有千种的不满，也无法阻挠我的选择，我之后也更不可能跟你们物色的人相亲的。”
　　江媛喝了一口茶，又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慢条斯理道，“我这次出镜参加恋综，当然不是阻挠你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帮助你认清感情，牵手成功。”
　　沐秋言看着江媛嘴角优雅的微笑，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孩子从大学的时候就对你有意，参加了恋综也一直跟在你身边热情追求你，这番情意实在是令人动容。我知道你素来清冷，感情这方面的事也确实是迟钝糊涂了一些，旁人的情意也察觉不出，但在我看来，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想过了，如果将来能把你交给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人照顾，我和你母亲以后也不用总担心你了。”
　　沐秋言眸色微冷，“不知道您说的人是谁？”
　　就为了等到这一句的江媛喜上眉梢，直接就要脱口而出，“当然是明……”
　　“伯母说得当然是我了！”镜头之外的画外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沐秋言和江媛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宁钰拎着两个白玉清透的瓷瓶子从门口走了过来。
　　她把瓶子放在了桌子正中间，又从另外一边厨房的餐桌边上拉来了一张木椅子，挤在了桌子的另外一边，沐秋言和江媛的中间。
　　宁钰拨了拨头发，一头黑亮的头发在脑后束起，勾勒出脖颈漂亮的曲线，以及洁白如雪的皮肤。
　　她这角度正对着镜头，弹幕上刷过去一大片舔屏的。
　　细长的睫毛轻颤，鸦羽下是亮如晨星的双眸，桃粉色的唇瓣娇嫩柔软，偏可爱精致类型的瓜子脸，笑起来似乎都带了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江媛也被这样的姿容给晃了眼，心里诧异，相由心生，宁钰嘴巴这么毒的人，怎么会天然带着一种纯真可爱的稚气。
　　完全不像是一个步步为营巧舌如簧的alpha。
　　也是这刹那的失神，让江媛没有第一时间去纠正宁钰所说的话。
　　宁钰动作娴熟地入了座，冲镜头打了个招呼，笑得灿烂十足地指着瓶子介绍，“这是我给未来婆婆带的见面礼，我称它为琼浆玉露，家里米酒酿出来的，味道绝佳，且非常适合益体养颜。”
　　瓶身干净透亮，看得出材质是上好的美玉，瓶口的地方还被雕了两只风，彩头味十足。
　　江媛语调冷淡，“多谢宁小姐的美意，不过我很少喝酒，相比起酒更喜欢喝茶，这种家酿米酒就更喝不得了，怕是会过敏。”
　　“而且，一句婆婆我可担不起，宁小姐慎言。”她眉眼间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和不悦，就算有镜头在，也毫不掩饰对宁钰的不欢迎。
　　刚刚不还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阴魂不散。
　　宁钰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原来伯母喝不得，那这上好的琼浆玉露就只能我来喝了。”说着，她直接伸手从茶壶托盘中取了个紫砂杯，就要倒上。
　　江媛连忙挡住了她的手，“这套茶具是我最喜欢的，难以割爱，我让陈姐给你拿个新酒杯过来。”
　　这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到别人家做客忙不迭想喝酒的，真是全无礼数，想来从前是懒散无拘惯了，就这样的，她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娶沐秋言的。
　　宁钰也没所谓，将紫砂茶杯慢悠悠放了回去。
　　见她的动作，江媛勾唇，“而且，我刚刚说与阿言天造地设的人可不是指的你，宁小姐这对号入座地，只怕是过于自恋了。”
　　宁钰歪了歪头，神情疑惑，“怎么可能不是我呢，伯母。您这一句句地，说得可不就是我嘛。的确，我对沐姐姐的爱慕之心存了许久，大学每天写一封情书是为了纾解我的思恋，参加恋综追求她，更是我心之所往，势在必得。”
　　“除了我，还有谁能如此用情至深，我与她就是天造地设，伯母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宁钰海豹式鼓了会儿掌，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
　　江媛张口结舌，没能想到宁钰竟是如此的厚脸皮，不由急切澄清道，“我说的是明决，不是你。”
　　宁钰一愣，挠了挠头，“不是我？可明总追人可没我那么深情又坚定懂啊，伯母怕是记错人了。”
　　【哈哈哈哈，你就是仗着明总没来是吧！这么diss她，她何其无辜啊。】
　　【明总日常躺枪，不过我真没想到沐夫人这番，竟然是想撮合沐秋言和明总。】
　　【不要吧，不要吧。她俩根本不来电，唔，准确来说，之前一直是明总单方面追人，一厢情愿的单箭头。】
　　【沐秋言和明决要是能在一起，彼此喜欢，上大学那会儿就该在一起，不至于拖那么久。而且现在明总和绵绵那边的感情也在逐渐升温，这不是要拆人cp吗？】
　　【快别提了，明总那边的直播，女鹅全程沦为背景板。那个明夫人反对的姿态比江妈妈还高傲，气场更强硬，就见明总和她妈妈两人对喷了，绵绵缩在一边，弱小又无助。】
　　【人善被人欺，这样看绵绵性子那么软和的一个人真不适合嫁进明家这大宅院。】
　　【真是糟糕透顶啊，这见家长环节，救命，好好的恋综看得我差点恐婚。婆媳大战，真的可怕地一批。】
　　江媛差点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全年的心塞气梗都在今天了，都在宁钰这张嘴上了。
　　“没记错，明决那孩子对阿言是真心实意，在大学的时候就对阿言颇为照顾，没想到毕业后，两人之间的情谊也一直没变过。之前上热搜的新闻我都看了……”
　　江媛看向沐秋言，“你们这几年也没少联系，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如果能看到你们共结连理，那我真是太高兴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宁钰语气沉重，连忙将江媛的话打住，“伯母您这是乱点鸳鸯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基础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媛神色不好，几次升起想把宁钰撵出去的心思。
　　宁钰眼眸闪了闪，把拿来的瓷瓶子上面的酒塞拔了下来，一股心旷神怡的清香就从瓶中满溢出来。
　　这瓶子完全盛不住这抹浓香，宁钰倒了些酒液出来，酒液并不浑浊，反而清亮如山涧流淌的泉水，细闻下似乎还泛着竹叶的清香。
　　只闻味道，就能知道这米酒确实当得上“琼浆玉露”的美名。
　　两厢对比，江媛恍惚觉得喝到嘴边的茶顿时不香了，那抹酒香在房间里散开，却久久不见消散，萦绕鼻腔，似是存心诱惑着人去品尝这佳酿，心魂激荡。
　　宁钰美滋滋地尝了酒，入口顺滑，香味盈口：“也许伯母您还不知道，明总呢已经不再对沐姐姐死缠烂打了，但好在她找到了真正的良缘，同样是节目组里的嘉宾，叫温绵绵。”
　　“她们现在恩爱地如胶似漆，密不可分，您这瞎撮合起沐姐姐和她……嘶——这像什么话啊。”
　　江媛当然知道这件事，可明夫人答应过，只要沐秋言这边点头，那个叫温绵绵的omega她会处理，明决就算再喜欢那个人，也抵不过压力。
　　所以，她只要耐心地慢慢去软化沐秋言的态度……
　　“难道劝人插足，毁人姻缘是沐家的家风？”宁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又转脸看沐秋言。
　　“沐姐姐总说自己与沐家格格不入，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第102章 买卖
　　江媛脸色僵硬, “这是公平竞争，公平选择，她们好像也不算正式在一起吧, 明决自己应该清楚自己想要的。”
　　“所以您这是完全不顾我的意愿, 希望我去讨好明决？”沐秋言松开手上的咖啡杯，身子靠后倚在了椅子上。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啪嗒啪嗒敲在窗户上，打湿了蜿蜒过来的藤蔓, 枝叶被打得颤抖，哗啦的雨声也越来越响, 潮湿的水汽从顶上开着的三角窗里飘进来。
　　陈姐手脚慌乱地跑到楼上关窗, 阴凉的气息慢慢从室内弥漫开。
　　江媛神思微凝, “我并非这个意思, 只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感情，不要被某些巧舌如簧的人给诓骗了。”
　　宁钰晃荡着酒杯，那种馥郁的酒香在空气中更加浓郁。
　　“噗嗤——”她突然笑出了声，纤长的手指划过酒杯, “伯母怎么就知道沐姐姐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
　　“她要是真的能认清，当初又怎么会拒绝我给她安排的那一次次相亲。”江媛听到宁钰的声音就觉得烦躁, 直觉脑子有些混沌，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我费尽心思给她找的那几个alpha无一不是名流圈声名显赫的家族, 她却一个都看不上眼，最后还要闹着跟家里断绝联系。”
　　“我和你母亲有多失望, 你不是不知道。”
　　江媛捏了捏眉心, 拧眉觉得胸口发闷有些不舒服, 像是喝醉后的眩晕感。她感觉鼻间那股清甜的酒香更盛了，喉咙滚了滚, 瞥向宁钰的酒杯，心思一动，竟然起了口腹之欲。
　　宁钰见状，嘴角浮起一抹笑，坦然地再次伸手拿了个紫砂茶杯摆在江媛面前，可这一回，江媛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酒液倒入纹理细腻水光滑亮的酒杯中，满满一杯。
　　“度数并不高，伯母不用担心喝醉。”
　　江媛抿唇在杯口浅浅啜了一口，“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在为你的事业打拼，但这演戏，如此抛头露面，又能赚多少钱？你是个omega，迟早是要嫁人的，难道你想就这样孤身过一辈子吗？”
　　沐秋言似是有些惊讶于江媛的坦诚，随后立马反驳道，“我喜欢演戏，所以并不觉得做这一行有多么辛苦和抛头露面。嫁人的事，我自己会决定，有喜欢的人我会与她陪伴终生，没有，也不必强求。”
　　“说得容易，你和其他人又不一样。”江媛嘴巴蠕动了一会儿，似是想说些什么，还是顾忌些什么，没有轻易说出，而对面的沐秋言表情却立马变了。
　　她看出江媛眼底倒映出来的熟悉的失望和淡淡的嫌恶。
　　有什么不一样？自己并不是一个完整的omega，她是个腺体发育不全，闻不到alpha信息素味道的残废omega。
　　宁钰嗤笑一声，面容上有礼谦和的笑容褪去，“所以沐家时隔五年多才联系上沐姐姐，就是希望能把她当成是联姻的筹码？你们说穿了不还是为了沐家？”
　　江媛抬眸冷冷看了宁钰一眼，脑中清明了一瞬，咬牙想再“粉饰太平”，本来说出口的“绝不会把阿言当成联姻的筹码”突然就变成了。
　　“沐家养育她多年，她为了让沐家发展更好，做出点牺牲，也不算什么。而且，找个实力雄厚的夫家，找个出类拔萃的alpha，对她有益无害，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怎么不做？”
　　连“买卖”二字都脱口而出了，这虚伪的感情下，装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自然是昭然若揭。
　　【这突然之间，怎么就觉得江妈妈这些话哪哪不对啊？】
　　【联姻的牺牲品？不是说很爱自己女儿吗？】
　　【沐家的目的就是在联姻上了啊，这么一看，之前上新闻明夫人手滑点赞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吧，为了给两家结亲造势？】
　　【沐方玉手下几个子公司好像今年亏空地很厉害，差点因为经营不善要破产重组了，虽然后面及时填补上资金，补了一部分的空缺，但她公司内部的高层似乎起了很大的矛盾，各执一派。】
　　【哈哈哈哈，原来是自家公司快倒了，才想起来自己有个五年没见的女儿，有点好笑。凭什么啊，养育之恩虽大，可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去补偿的吧。】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看着自家产业毁于一旦？】
　　【没那么严重吧，沐家之前的确是出了状况，但最后不还是解决了？沐方玉手段了得，背后积累的庞大资金足以度过那次的难关，只是借了这种方法，赶走了几个心不老实想落井下石的高层而已。】
　　【明夫人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和一个快破产的家族联姻，又不是一对一扶贫。】
　　【太复杂了，没想到沐影后家世背景这么复杂，那宁钰是不是没希望了？沐家、明家哪个都不像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沐沐也好可怜，今天是明决，明天又会是谁？这要是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没了。】
　　宁钰眸色更冷，心里翻腾的怒火燃烧地热烈，面上却更是不显，还是老神在在地晃荡着酒杯，“哇，能和明家联姻，沐家的事业肯定能再上一层楼。可是这明夫人会答应吗？”
　　沐秋言听到宁钰突然提到了明夫人，心里隐隐有所觉，眨了眨眼睛，顺着宁钰的话又接了下去，“明夫人的要求一向很高，只怕是看不上我这样——抛头露面的演员。”
　　“对了，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她看我和明决走得近，还特意出面警告了我一下呢。虽然我确实和明决没什么，不过我还是被那个阵仗给吓到了。”沐秋言语气毫无起伏，冷若冰霜的脸上不显丝毫的畏惧表情。
　　【嗯？哈哈哈哈，原来沐沐上大学的时候就被明夫人请过茶？厉害了。】
　　【看来那句明夫人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话是真的了。】
　　【她把明决看得很严，跟护眼珠子似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沐影后那会儿应该是明决身边离得最近的omega了吧。】
　　【那现在又重新找了沐秋言，打不打脸啊。】
　　【那会儿不知道沐影后的身份吧，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沐家的女儿，这前后反转，怎么看怎么好笑。】
　　另一头，尚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一番的明夫人，此时正端坐在沙发上，用略带不屑的眼神看着温绵绵。
　　温绵绵并没有被安排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一张高高的板凳上，刚刚好能和明夫人平视。
　　明决被明夫人找理由支走了，安静的房间内只留下她们两个人静坐着，直播的小哥拿着摄影师跟随明决去参观整个明家老宅了，失去了明决和直播镜头的两层保护，温绵绵觉得自己仿佛浑身chi裸地被明夫人从头到脚的打量。
　　这种被放在托盘上肆意评判的眼神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可对面的明夫人却突然开口，“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了？”
　　温绵绵：“我没有……”
　　她的声音在不自觉降低，明夫人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场逼得她窒息。
　　“那之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嫁给明决，就意味着要承担起你作为下一任明夫人的责任，外面人看向你的眼神比我更恶毒更不屑，你能承受得住？”
　　“我告诉过你，离她远点，你和她并不合适。性子软的人嫁进不了明家。”
　　温绵绵有些发愣，缓缓道，“我喜欢她，喜欢了很久，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明夫人残忍道，“你不配。”
　　女人衣着华贵，一身的珠光宝气，不知价值几何，和穿着普通的温绵绵相比，全然是两个不同阶级的生活。
　　如果真的嫁进明家，往后所要面对的比这些要残酷地多，她要舍弃的也更多。
　　手指不自觉蕾丝裙摆上反复揉搓，温绵绵心里的情绪纷飞，想起了临出发前明决信誓旦旦说从此之后会为她扫清障碍，只要温绵绵不放弃，她们之间的事只有明决说得算。
　　明夫人很宠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就连当时听到明决当面对她说要娶温绵绵时，尽管胸中暴怒气恼，也未曾苛言一句。
　　明决那边油盐不进，所以才会想到从温绵绵身上入手。
　　温绵绵相信明决所说的话，也有承担明决另一半责任的勇气，她也同样知道，自己不能在明夫人的威逼诱哄下露怯退缩。
　　那可是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是明决啊。
　　就算牺牲全部，去面对流言蜚语和冷枪暗箭，只要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她就会无所畏惧。
　　很理所当然啊。
　　一份来之不易的真爱想要兑现，总要经历漫长而艰难的考验，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付出总有回报。
　　所以，她还在犹豫什么呢？顶着明夫人嘲讽的嘴脸，她脑子里各种各样的话翻滚起来，可临到了嘴边，她却蓦地想起了宁钰的话。
　　如遭重击一般，温绵绵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水到渠成的东西破碎掉了。
　　“我挺赞同您的说法的，我和明决确实是不合适，因为明家根本配不上我。”


第103章 兔子会咬人
　　短短的一句话, 却犹如千钧重压在温绵绵的胸口，可她却觉得畅快无比，脑海中似乎响起一声渺远的叹息, 那些禁锢的、束缚的压力和重担全都消散了。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温绵绵揪着蕾丝边的手一松，却仍然坚定地与明夫人已然震惊的眼神对视着。
　　“呵，你说明氏配不上你？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一直是明氏的救助, 恩将仇报，就是温小姐的为人？”
　　温绵绵表情平淡, 刚才的怯懦不安也从脸上消退, “两件事是一码归一码, 明氏对我有恩, 对我施以援手的是明决，我欠明氏和明决的，会还。可明夫人几次三番折辱于我，挟恩威逼, 原来这就是明夫人的为人啊。”
　　明夫人没想到温绵绵竟然会突然翻脸无情，这和她从资料中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温顺软绵的白兔, 竟然也会亮出锋利尖锐的利爪。
　　明夫人微皱眉，只要温绵绵保证再也不接近明决, 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可心里却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想她从来手段果决, 怎么能被个小辈这样讽刺。
　　“你别靠近明决就已经是还了明氏大恩,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迈不进明氏的大门, 也别打着明氏的旗号在外面乱说话就行。”
　　温绵绵撇了撇嘴，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没必要装了，“谁稀罕，只希望明夫人能遵守承诺，日后别在背后小心眼地报复，虽然我孑然一身并不畏惧，但也真的是不想跟明氏有再多的牵扯。”
　　她这番话说出来，倒是比明夫人更加嫌弃与明氏的关系。
　　明夫人看着温绵绵满不在乎的表情，气得伸手指她，“你这样的，根本就不配我去报复，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明决的未婚妻明氏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虽然未能达到我心中完美的标准，但门、当、户、对，那孩子出身沐家，自小受到良好教养，根本不会像你这般的疾言厉色目无尊长。”
　　温绵绵气死人不偿命，双手抱胸抖了抖肩膀，“嘶——那可真得是要恭喜你们了。”
　　“就是可怜，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选中了。明夫人，你这看中了人，可得记着先问问对方愿不愿意，万一要是不愿意，你们夸下海口，明氏就成了笑柄。”
　　温绵绵只是随口讽刺，却不知道一下子戳出了真相。
　　明夫人被温绵绵怼地面色发青，抖着声音站起来，“没想到明决竟然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口无遮拦毫无教养的人。”
　　温绵绵耸肩：“喜欢就是喜欢了，明夫人也别生气，以后眼不见为净，我们彼此清净。”
　　明夫人喘着气边捂胸口边往外走，再不离开这里，她怕是要气死了。本来以为温绵绵是个性格软弱逆来顺受的人，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温绵绵见人走了，刚刚端着的架子也突然松懈下来，想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双手拍了拍脸颊，闭眼皱眉不知所措。
　　苍天呐，长这么大她都没敢这样骂过人，对方还是气场那么强的明夫人。
　　难道是之前被欺负压抑太狠了？这可跟平时那个乖巧温顺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口不择言，自己这是口不择言。
　　是明夫人先把话说那么难听的，她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且，不得不说这怼人怼成功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温绵绵轻吐口气，顺了顺胸口，自言自语，“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这全都是她逼的。”
　　“噗哈哈哈——”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在房间的二楼爆发。
　　温绵绵吓得腿一抖，抬头往上看，就见一个穿着黑色抹胸晚礼服的女人正扶着二楼的楼梯，笑得直不起腰。
　　抹胸的晚礼服裙摆很长，直达到红色的地毯，裙子是丝质的，但腰身的地方带有不少褶皱，一串精美漂亮的钻石项链挂在女人光洁白皙的胸口，衬出无比的典雅高贵。
　　女人身材曲线格外优美，抹胸的礼服还露着大半个脊背，侧着身依靠在栏杆上，黑色如瀑的头发从肩的一侧垂下来。
　　因为探身去看下面的温绵绵，她大半个身子挂出了栏杆，只有纤长的手臂虚虚地扶着，此时因为笑意而浑身发颤。
　　看到这一幕，本来因为被人看到囧样发笑满脸通红很是羞恼的温绵绵，突然一惊，她连忙走到栏杆下，抬头有些担忧道，“你这样……太危险了，还是把身子缩回去吧。”
　　女人抹掉眼角笑出的泪光，一晚上没卸的眼妆从眼角晕染开，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眸一下子被蹭出了个独特的烟熏妆，“小孩儿，你就是这样跟我姐姐说话的？”
　　姐姐？温绵绵倒是从明决那里听说过家中的几个长辈——
　　她歪着头看楼上的女人，似是因为熬夜，皮肤状态并没有那么好，但仍然是白皙有光泽，完全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样子，
　　温绵绵看着对方姣好的容颜，情不自禁地开口，“阿姨，您保养地可真好。”
　　这就是有钱人驻颜的效果吗？真是钱花哪里，哪里好啊。
　　“哈哈哈哈，”女人眨巴了下眼，随后笑得更开心了，晚礼服靠在栏杆丝滑平薄，随着主人的工作，越发往下移。
　　温绵绵看着看着，突然张开手，喊了一声，“小心！”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温绵绵颤颤地睁开眼，就见女人仍然好端端地倚在栏杆边，因为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有上演一幕摔楼惨案，只是胸口的那串钻石项链脱了出来，顺着栏杆的缝隙掉下了一楼，正好掉在温绵绵的脚边。
　　“小孩，我长得有那么老吗？”女人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托着腮，表情饶有兴致地看着温绵绵。
　　温绵绵：“不，您不老，刚刚的速度与激情，年轻人都玩不来。”
　　理所当然地，房间内再再再度爆发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
　　温绵绵：……
　　*
　　想要沐家彻底对联姻的事情死心，就得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把这件事情办砸。
　　江媛本来以为能在网友舆论中，硬逼着沐秋言认下联姻的事情，却没想到碰到了个宁钰，非但没有成功骗住，还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明夫人那边我们已经说好了，她手段比我厉害，就算明决不同意，也于事无补。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她比我熟。”江媛挑眉，脑袋里更加混沌，边上的陈姐听这话，也觉出点不对劲儿来。
　　连忙上前扶着江媛就想走，“夫人酒精过敏，这要是一喝酒，就会说胡话。”
　　沐秋言眼里闪着光，“是真话是假话，你们心里都很清楚。”
　　“有些事情，瞒了一辈子了，再想要瞒下去就不容易了。”
　　宁钰听到沐秋言的话，突然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从桌下轻轻扣住对方的手腕，小幅度地摇晃了几下。
　　对上宁钰担忧和关心的眼神，沐秋言慢慢抽回手腕，眼眸坚定。
　　“我十岁那年发了一次高烧，烧了整整三天，也连带着把我的腺体也烧坏了，”沐秋言语调轻松，平静的口气像是在讲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声的检查报告上写着腺体发育停滞，可能终身都难以根治。”
　　“我是个从小就腺体受损的omega，沐家一直对外隐瞒这件事，就是为了给我……给沐家找一个强大的家族联姻。”
　　江媛呆呆地看着沐秋言把整个沐家努力隐瞒数十年的事情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她双手按着桌子强撑着站起来，脸上满是扭曲的怒火。
　　“你说什么呢？！你竟然敢！你怎么敢！”
　　沐秋言抬头对上江媛充满恨意的眼眸，心里似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明夫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还得请您将实情一一转告给她。”
　　杀人诛心，江媛连忙示意节目组把直播镜头关掉，可刚才沐秋言的那番话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
　　【沐秋言是个残疾omega，我的天，竟然还有这种事。】
　　【之前还说沐秋言性冷淡，原来是腺体发育不完整的锅？】
　　【腺体发育不全，信息素水平忽高忽低，极为敏感，对散发出信息素的alpha靠近会有各个程度的不良反应。】
　　【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知道。】
　　【这又是头版头条的大瓜了，不过这一下，那些喜欢沐秋言的人可得心碎了。】
　　【一个残疾的omega，有哪个alpha愿意娶啊，这件事爆出来，沐家和明家的联姻肯定完蛋，这也太绝了。】
　　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江媛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你以为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对沐家不利吗？被毁掉的还是你，一个残疾的omega，你以后难道就……”
　　“这恐怕就不劳您操心了，伯母。”宁钰将酒杯一放，慢慢起身拉沐秋言离开。
　　“也许十岁那年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沐家……”江媛喃喃出声，声音很低，隔着桌子对面的沐秋言没有听到，而与她擦身而过的宁钰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紧攥着沐秋言的手腕，一步步往外走。
　　“沐姐姐，往后有我，这沐家就再别回来了！”


第104章 劝分
　　直播上引起的风波比宁钰预想地还要大, 沐家对明家欺瞒的行为，引起了明夫人的震怒，先前两家谈好的合作被单方面告吹, 沐家损失惨重, 不得不依靠缩减规模来维持现状。
　　整桩联姻成为了名流圈的新一份谈资，听说遭遇最大滑铁卢的明夫人气得整星期都闭门不出，谢绝访客。
　　想到原书中明夫人只手遮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宁钰不由感到一阵唏嘘。
　　张着哈欠从客厅穿过门廊, 宁钰就看到温绵绵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写生，《第一次心动》直播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可俩女主之间的恋爱历程却似乎进入了冷战期, 没有之前的甜蜜相处, 连说话的次数都在肉眼可见的降低。
　　难道是之前的直播出现了问题？明夫人又刁难了绵绵了？
　　深觉自己应该再次出马为官配恋爱事业添砖加瓦的宁钰, 揉了揉脸颊，清醒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温绵绵对面坐下。
　　【哈哈哈哈，宁姐这是还没睡醒吧, 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可爱。】
　　【纯素颜的皮肤状态还那么好，日日醒来水肿的我羡慕了。】
　　【有谁注意到她左边翘着的发尾, 好歹是公众人物，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
　　毫无形象管理自觉的宁钰捏了捏眉心, 试探性地发问，“最近看你和明总好像没之前那么亲近了, 是之前见家长的环节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温绵绵手上的画笔一顿, “没什么大问题, 也都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宁钰愣了一会儿，随即就是一喜, 这么快就把明夫人搞定了？！这进度喜人啊！
　　不愧是官配的女主，感情受阻又能怎么样，终归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只要你目标坚定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解决，绵绵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性格再软的人，也有为爱硬刚的一面。
　　“说来，其实还多亏了宁姐。是突然想起你之前在植物园说的那番话，才让我下定决心的。”温绵绵的目光仍然是那般的温和，可眸底却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坚毅。
　　宁钰没想到自己的那番话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那只是我的小小建议，在爱情当中一味地忍让宽容肯定不行，态度还是得强硬一点。”
　　“是啊，当断则断，该说分手的时候就不能拖拖拉拉，拖得越久，对彼此的伤害也就越大。”
　　外面的光线透过玻璃花窗映射到纸面上，一株洁白绽放，清雅却不娇艳的栀子花跃然于上。
　　因为画得很逼真，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花朵那淡淡的芳香。
　　宁钰托腮的手一滑，脑袋轻点，又茫然地直起了腰，懵懵地看向嘴角带起温婉微笑的温绵绵。
　　分手？？我们讲得是同一件事吗？
　　温绵绵：“其实之前和明总约会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好像不是我用勇气和一味地包容就可以填补的。”
　　宁钰有些搞不懂，“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暗恋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说放弃就放弃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温绵绵脸微红，“她一直都是我崇拜憧憬的对象，我能做的就是默默注视她。”
　　她不自觉摩挲着手中的铅笔，眼神飘忽，“暗恋成真，我真的很高兴。但每每和她站在一起，我的心里又总生出种距离感。”
　　因为得之不易，而患得患失，在和明决相处的过程中，她总会不自觉去迎合对方，她知道明决的所有喜好和习惯，并将这些刻入骨髓，付诸行动，潜意识的行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真正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之前的“cp默契大考验”，这是未公开的游戏环节，每位嘉宾都会拿到一份问卷，上面是所有关于你对心动对象了解程度的问题。
　　问题不复杂，都是最日常普遍的，诸如喜欢狗多一点还是喜欢猫多一点，喜欢晴天、阴天还是雨天，吃饭是偏甜口还是咸口……
　　对明决的喜好习惯如数家珍的温绵绵认真答完了所有的题，再去看一脸苦思冥想的明决，心里突然有了些许的异样。
　　明决当然不知道这些，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过，可她们在一起约会后，她也从来没有问起过自己。
　　答卷最后被密封，得分多少也并不公开。
　　这次游戏环节的目的，只是在考验答者对自己的心动对象到底有几分的认真，得分也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事后，明决重新拿了张答卷纸给温绵绵，表情略有些尴尬，“好像一直都没能了解过你，正好有这张答卷，我们两个一起写，写完之后交换，我保证会把你所有的习惯都记住的。”
　　温绵绵看着递到自己面前已经勾画上标准答案的答卷纸，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那一个个选项的背后，其实都藏着一段暗恋的美好回忆，她甚至都能回想起自己将其记录在笔记中，那种欢欣又羞怯的心情。
　　知道明决更喜欢猫，是因为她很喜欢经济楼前面总躺在名人像上晒太阳的白猫；知道明决口味偏辣，是因为她在餐厅吃面，总喜欢加好大勺辣椒，却总用嫌弃地语气抱怨不够辣。
　　“其实这些只要留心观察就能发现，也没什么……珍贵的。”手指紧捏着，指节开始有些泛白，温绵绵的语气相当冷静。
　　“现在回想我大学那会儿的痴汉行为，好像还挺不正常的，恋爱脑说得就是我。”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轻吐了一口气，“我太矫情了，就很生气地把那张答卷扔在她身上，她很惊讶，她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跟她在一起之后，我的脾气好像变差了。我一直都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多亏了宁姐，才点醒了我，其实放下去走另外一条路，会过得更轻松自在。”
　　宁钰：？？啊不是，我可没说这些话啊……
　　【what？！绵绵竟然和明决分手了？我的cpbe了？】
　　【怪不得这几天她俩氛围那么不对劲，我只以为是吵架，没想到给我来了个直接分手？不是吧，这恋综都快结束，我最看好的这对竟然分道扬镳了。】
　　【宁钰到底对绵绵说了什么啊，突然就分手了，拆我cp，我恨哪！】
　　【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说明总的一些坏话吧，在中间故意挑拨两人关系呢，用心何其歹毒。】
　　【见自己追不到沐影后，就见不得别人好，宁钰你做个人吧。】
　　【冷静点，这要是真爱，能是别人三言两语就挑拨的吗？】
　　【啧，当说不说，她俩谈恋爱，的确是绵绵付出更多吧，单方面的热情最致命，这要是谈下去可太累了，更别说明决还有个不好搞的老妈！】
　　【可是她俩明明就是两情相悦，这谈恋爱谁都有个磨合期啊，这分手分得也突然了，心疼明总。】
　　【这绵绵说分手，明总能同意吗？】
　　宁钰：“那明总那边呢，她也……同意了？”
　　温绵绵垂眸，“她没同意，但我的态度很强硬，绝不会回头。”
　　宁钰觉得相当棘手，假咳了几声，劝慰道，“啊这，有时候态度强硬也……也不太好，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温绵绵以为宁钰是在担心她半途而废，连忙道，“不，宁姐说得对，态度就得强硬，分手的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没有意气用事，所以……”
　　她话没说完，宁钰突然就觉得脊背后升起一抹凉意，身后响起一道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宁、钰，看不出来你这劝分的手段还挺了得的。”
　　【噗，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到明总的怒气值满点。】
　　【默默为她点蜡，第一次看到这么惨一alpha，初恋白月光没追着，好不容易又找着一个，又飞了。】
　　【而且还都跟宁钰脱不了干系，要我是明决，还不得恨死宁钰。】
　　宁钰心里一凉，紧接着感受到肩膀一沉，她差点直不住腰要趴倒在桌子上。
　　可明决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双手继续用力下压，还扣住宁钰的肩胛骨使劲。
　　艹了，这是要把她骨头捏断？
　　来自身后无形的威压再次像宁钰袭来，这是来自主角的光环，配角炮灰都得被压一头。
　　温绵绵见宁钰出了一脸的冷汗，拧眉道，“你干嘛呢，明决。”
　　明决露齿笑，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意，“没事，只是觉得宁小姐厉害啊，只几句话就劝的绵绵跟我分手，连个挽回机会都不给。”
　　宁钰：“我不是，我没有。”
　　温绵绵：“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跟宁姐无关，明决，你不要牵连无辜人行不行。”
　　明决咬牙双眸中迸发出火光，“谁无辜，她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了？你之前明明答应地那么好，怎么现在突然就要说分手，我已经很让着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绵绵：“和你在一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们不合适，及时止损才对。”
　　见两人隔着自己，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宁钰眉头皱得死紧，一脸的生无可恋：“两位，两位，镜头开着呢，你们要不要控制收敛一下，一楼仓库没镜头，要不，你们去那再好好聊聊？”
　　真别牵连我啊！！
　　到底是不想当着全网的面闹分手闹那么难看，明决松开了宁钰的肩膀，临走还不忘瞪她一眼。
　　那眼神怨恨摄人，如跗骨的毒蛇般冰冷。
　　宁钰忍着疼痛把短袖撸了上去，就看到两边肩膀青黑了一大块。
　　她又愤愤地把袖子扯了下去，不忘冲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翻脸比翻书还快，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枉她还一直想着撮合她和温绵绵。
　　系统：可是宿主大人，您的撮合，变成劝分了。
　　宁钰：……那是理解有误！
　　宁钰决定要换个地方晒太阳，下次她再给人提什么感情建议，当什么恋爱咨询师，她就从这一楼阳台翻下去！
　　这时，门口挂着的风铃突然响了，伴着一阵阵并不小的哭泣声。
　　宁钰循声望过去，就见朱雯拖了个行李箱走了进来，边抹泪边抽泣着，模样看起来伤心欲绝。
　　见坐在椅子上的宁钰，朱雯眼睛一亮，瘪着嘴放下行李箱，就奔了过去，宛如落魄投亲而来的穷亲戚，紧攥着宁钰的胳膊就不放。
　　“许译这个挨千刀的，说要跑去跟沐影后告白！”
　　宁钰：？？？
　　她脑袋微偏，透过玻璃窗看着院子里长势喜人的绿植。
　　好一片绿油油生机盎然的景象。


第105章 出局
　　宁钰有些不明所以, 皱眉，“他又不喜欢沐姐姐，表什么白啊。”
　　提到这个, 朱雯皱巴个脸, 竟是又掉了几颗金豆豆，“喜欢不喜欢根本不重要，娶回了家就算真本事。”
　　她抹掉眼泪，眼睛红得像兔子, “这是那混蛋的原话。”
　　宁钰冷笑，“这许译够可以啊, 和你谈得好好地, 又想招惹沐姐姐了, 天下哪那么美的事情啊, 他脑子里想什么呢？”
　　朱雯瞥了一眼镜头所在的方向，被宁钰一眼看出，这背后的原因是不方便当着网友说？
　　朱雯咬着唇，脸色僵硬, 眼泪无声地顺着光滑的脸颊蜿蜒，又被她粗鲁地抹掉。她有些开不了口, 个中的原因说出来，觉得脸上无光的人可能是自己。
　　“呃, 要不我们去仓库……哦，不, 是去院子里谈谈吧。”宁钰体贴道。
　　【别啊别啊, 我想听听过程啊, 朱雯和许译这对好好的，怎么也说分就分了。】
　　【不会又吵架了吧, 感觉他们这对欢喜冤家每天都在吵，但这次看起来似乎闹得有点大。】
　　【小学生吵架，基操罢辽，他们哪次吵架的理由不幼稚？最后不还是和好如初嘛，这次肯定也一样。】
　　【一个木头直男，一个爱哭又作，他俩还真是绝配。】
　　【要我说对付朱雯这种性格的omega，就不能太惯着，表面看上去纯情无害，实则心里的小九九比谁都多，心机贼重，看她前任被她坑的那么惨就知道了。】
　　【不是，这怎么还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呢。被骗的人明明就是朱雯，骗财骗色，你们alpha真是没一个好种。】
　　【那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还被骗了七年，怎么这么逗呢，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说是恋爱脑天真烂漫我都有些不信。】
　　【只是一个分手而已，怎么也没见你们骂许译呢？那么大个人了，谈起恋爱来，眼睛不是鼻子不是的，整天摆着一张脸，就像是朱雯欠了他八个亿似的，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啊？】
　　【去朱雯家的时候，她父母对他各种关心，他全当了空气，连个基本对长辈的礼数都做不到，呆板地比呆头鹅还呆，要说是性格问题，怎么到了自己家，就顿时笑开了花。好家伙，吃饭的桌上四个人，许家直接把朱雯给晾那了。】
　　【想想就是脚趾抠地，见家长最怕的不是对象父母百般试探刁难你，而是他们拿你当空气。无视，最为致命。就这还能忍？那是朱雯脾气好，换我，早掀桌子走人了。】
　　朱雯觉得见家长的环节虽然突然，但不失为是一个增进感情的机会。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被父母操心着长大，工作和生活上一直顺风顺水不起波澜，偏偏在感情上跌了那么大一个跟斗，一掉坑就是七年，好不容易清醒出来了，却又落下了畏首畏尾的心理阴影。
　　许译的迟钝木然，反而成为了她安心的所在，至少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许译不会骗她，两人这段时间的小打小闹，也使得情感突飞猛进。
　　她父母知道她去参加恋综，明面上虽然支持，心里却又忍不住担忧，追了节目一路，看到她和许译相处得挺不错，才算是宽慰许多。
　　也许是时候了，朱雯想着，带她的心上人去见见她的父母，这样不仅能安她父母的心，也能让彼此的感情再无后顾之忧。
　　许译得知要见她的父母，还是“礼尚往来”般地联系了自己的父母。
　　朱雯非常紧张，尤其是听到许译说他父母答应要见她的时候，她脑内彩排演练了许多遍，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事情发展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许父和许母都是高知分子，性格看起来似乎和许译如出一辙的木讷沉默，朱雯准备了许多见面礼，也没捞着一个欢迎的笑。
　　最后只能尴尬地跟着许译坐在餐桌上吃饭。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朱雯吃饭吃得没滋没味的，许家三个人讲话，她连话都插不进，鼓起勇气提出来的话题，也无一人回应。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脚踏空，高悬在空，怎么都落不到地面。
　　朱雯跟宁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似乎还对吃饭的场面心有余悸，“我感觉我吃饭的时候连筷子是怎么拿的都有点忘了，全程大脑空白。”
　　一顿饭就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结束，好容易熬到直播结束，朱雯和许译打算回到心动house，朱雯就被告知自己被三振出局了。
　　许译要跟她分手，原因是他父母看不上自己。
　　不是顶尖学府出身，说明本身智商并不高，他们不允许基因有缺陷的人嫁进他们家，影响到优秀基因的传承。
　　有些话明明是用普通话讲出来的，可组合到了一起，却像是本地方言让外地人听不懂。
　　这样奇葩的理由把朱雯听得一愣一愣地，她恍惚以为是许家故意编出来的理由故意为难她的。
　　可被许译观摩了一下他们的家族史才发现这还真不是故意搪塞她的。许家上数四代都是书香门第，找的也都是书香门第。
　　朱雯家境殷实，父母经商，生意做得很大，虽比不上明决这样的顶尖豪门，但家里资产也不少。可若按学历来算，她父母可都是高中都没毕业。
　　“因为我说我很喜欢你，这书香门第的要求就放宽了，不要求你父母怎样，但至少你本人……”许译吞吞吐吐，抓着脑袋绞尽脑汁想把话说得不那么难听。
　　朱雯气到脑壳疼，“当你家媳妇儿要学历门槛的事情你怎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起过啊！那你还信誓旦旦说你父母会喜欢我，合着打从一开始我就配不上呗。”
　　许译挠头，“我刚开始没想到这茬，还以为你也是S大出来的。”
　　“那是不是还得怪我当初没有给你打份简历下来啊？”朱雯咬牙切齿，听听，有这么侮辱人的话吗？
　　节目中，明决、温绵绵、沐秋言、宁钰、高弥都是S大出来的，许译上的是外省的一座高级学府，硕博连读。
　　秦羽上的是国外赫赫有名的私立金融学院，整个恋综嘉宾算下来，好像只有朱雯和李逸帆不是顶尖名校出身。
　　卷啊，真卷啊。
　　现在是不是没有名校学历都不配上节目了，不知道导演找人到底是按照什么标准来找的，难道是什么S大毕业生交流群吗？
　　站在这群人当中，仿佛顶尖名校是谁都能随便考上的存在。
　　啊，这世界的参差。
　　黄导如果能听到朱雯所想，必然会大喊冤枉，《第一次心动》的嘉宾阵容放在同类型的恋综节目都是天花板的存在。
　　明决和秦羽这种年纪轻轻就开始打理公司的总裁自不必说，还有红透娱乐圈半边天的沐秋言愿意来参加，朱雯和李逸帆也都是在各自领域站在顶尖的优秀人才，所有人对比起来，反而是宁钰这样的十八线小透明看起来和精英们格格不入。
　　朱雯委屈地感叹，一副恨不得此刻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上演苦情戏的样子。
　　宁钰又指了指门口摆着的行李箱，“所以，你这是……想退出节目组？”
　　朱雯凉凉道了一句，“是啊，大概是我配不上这个节目，配不上这种高逼格的神仙恋爱，凡人的我还是速速撤离吧。”
　　宁钰觉得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心里充满了槽点满满却又无力吐槽的感觉，“嘶——就为了个背信弃义的狗男人，你就因此自卑退缩了，姐妹！你清醒点吧！”
　　朱雯垂眸，似是有些丧气，“反正也没几天了，我就不打算继续在这儿待着了，看见许译我就心烦来气。本来就是想谈个甜甜恋爱，谁能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
　　“那你就这样灰溜溜地退出节目，看许译各种瞎蹦跶？你这样是让小人得志！”
　　“呜呜呜，我太难受了，宁姐。你说我就想谈个恋爱，我容易吗？”朱雯哀哀切切，长期积压于心的恋爱创伤似乎突然爆发了出来。
　　“一个两个的，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宁钰也觉得无语，朱雯唯二的两次恋爱经历，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遇渣体质？
　　“礼尚往来，许译他这是看不起谁啊，你上次都能想办法扳回了，没道理这次要选择退缩啊。”
　　朱雯眨巴着眼抬头看宁钰，“宁姐是有办法帮我吗？”
　　宁钰点头，凑到朱雯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末了又重重拍着她的肩膀，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直播间的网友有些好奇，就见宁钰和朱雯偷摸到院子外说了什么悄悄话，最后两人还越靠越近，耳语了一番。
　　好奇心节节攀升。
　　【朱雯和许译这对be了，不会她俩有戏吧。】
　　【朱雯好像对宁钰一直印象蛮不错的，现在想来，从节目一开始，她们这对就在发糖了，苗头早就有了。】
　　【那沐影后怎么办，宁钰是不喜欢沐影后了吗，别忘了她说的，愿意为沐影后出家呢。】
　　【那是之前，沐影后不是……有病吗？听说这样的omega，生育那方面也有影响，发情期也不稳定，麻烦地很。】
　　【治不了吗？沐影后不是说了已经在治疗阶段，不日将痊愈吗？】
　　【不知内情的人才会相信这种鬼话，这种疾病对omega来说就是绝症，治不好的，我有个远方亲戚因为患上这种病被自家alpha要求离婚，就是因为多年不孕。】
　　【切，搞得沐影后能看上你们似的，如果我媳妇有沐影后那么好看，后半辈子就捧着她我都愿意。】
　　【楼上的，我们pk吧。】
　　腺体有疾的事情一出，网上关于沐秋言的话题就争论不休，联想到之前沐秋言在片场特别的举动，粉丝们不由一阵心疼。
　　但处于话题中心的主角却久久未发声，既没有借此机会卖一波惨博取同情，也没有针对那些冷嘲热讽发表同情言论的黑粉。
　　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沐秋言面前，让她束手无措。
　　视频通话的另一头，江瑶表情相当无奈，“纠结了那么久，还是没想到要送什么样的礼物吗？”
　　沐秋言摇头，好看的眉头蹙起，白皙的手掌托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清冷的目光罕见地泛起一抹忧愁，“没有，而且她生日正好是恋综结束的那天，节目组放不了假。”
　　“要我说，不管你送什么样的礼物，她都该感恩戴德地接受，哪来的挑三拣四。”江瑶还是摆出婆婆见丑媳妇儿的嘴脸，不管两人有多恩爱，她还是免不了有自家白菜被猪拱走的心痛感。
　　“与其这么纠结，不如你当面问。”
　　沐秋言：“那她肯定会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噫，真会油腔滑调。”江瑶撇撇嘴，双手搭在胳膊上，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沐秋言眼眸闪了闪，“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必须得意义非凡。”
　　稀奇，稀奇，真稀奇。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魔力？高冷美艳的沐大影后，竟然也会为这种问题烦恼。
　　江瑶转念想了想，“既然你这么烦恼，我这里有几个馊主……咳咳，几个好主意可以供你参考参考。”
　　沐秋言闻言，兴致立马来了，可还没等江瑶开口，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沐秋言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悦。
　　“沐影……秋言，你在吗？我是许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听到来人是许译，沐秋言心情更不耐烦了，硬邦邦回了一句。
　　“不太方便。”
　　许译：“……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能麻烦你开一下门吗？”
　　沐秋言言简意赅：“不方便，开不了。”
　　许译再接再厉：“我讲得很快的，你听一下吧……”
　　沐秋言一张脸冻得像是要结冰：都说了不方便了，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第106章 出去
　　沐秋言沉着脸打开了门, 却只露了一条缝，黛色的眉毛上挑，浅色的眼眸泛着琥珀色的光, 清透澄澈, 她狐疑地看着门外的许译，“有事说事，说吧。”
　　许译紧张的双手在背后紧握着，紧张地掌间的汗都出来了, 指腹紧扣到发白，黑色修身的长风衣穿在他身上, 显得他身形愈发高大挺拔。
　　他往门内看了一眼, “这个……不能进去再说吗？是真有挺重要的事。”
　　沐秋言眉头再次蹙起, 嘴唇下抿, “这孤A寡O地，不太好吧。”
　　走廊里的直播镜头还在尽职尽责的运转着，诚实记录下一幕幕开场的狗血大戏，沐秋言不知道对方是来表白的, 见对方吞吞吐吐地，心里的耐心也有些告罄。
　　许译无奈, 只能往门上又凑近了一些，小心地提了一句, 表情隐隐有些兴奋，“跟你的bin, 有关系。”
　　可看到许译的动作, 网友们突然来劲儿了, 刚从朱雯那里听到许译要跟沐秋言表白的事情，这边许译就突然开始行动了, 怎一个魔幻了得。
　　【许译浑身大写着两个字，紧张。讲话语气好像都温柔了不少，看起来和平时木讷的他完全不一样。】
　　【这边不木讷，木讷看对象。】
　　【之前是谁说的小学生恋爱保本保真的？女神和女友，差的可不止一个字。】
　　【朝三暮四的渣男滚粗，朱雯独美，也不知道许译哪来的自信告白，不会还指望沐影后会答应吧。】
　　【唔，平心而论，许译条件不错，沐影后有腺体的问题……要求就不要太高吧。】
　　沐秋言愣了愣，她不知道许译是来表白的，略一思索了下，还是敞开了门，等许译迈进来后也没关，算是把关系划分地清清楚楚。
　　许译耳根微红，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在房间里偷瞄，虽然在心动house只住了一个月，但沐秋言房间里的东西却是样样俱全。
　　靠墙放着两个尺寸超大的行李箱，紧挨着一个体重秤和一个家用小型的跑步机，书架上放着各种书籍和剧本，分门别类排列地一目了然。
　　因为今天没通告，沐秋言就穿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和以往总在镜头前精心打扮不同，脸上也没化妆，白皙干净的面容，褪去了几分凌厉，反而多了小家碧玉的柔和感。
　　“网上的言论我都看到了，关于你的病，我真的觉得很心疼。”许译抓了一下头发，每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局促不安。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呃，你的腺体……”
　　沐秋言双手抱胸倚在书架上，指尖滑过书脊，回答地有些漫不经心，“对啊，没说错，我腺体从小就发育不良，做过很多次手术，但至今都还没能痊愈。”
　　“如果你是来表达关心的，非常感谢，既然慰问过了，那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许译听着沐秋言敷衍塞责的话，甚至连半点社交礼仪都懒得伪装，不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这点又立马被他压了下去，“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件事情，在恋综这么多天，我都没看你跟哪个alpha走得近，是跟这个病有关吗？”
　　沐秋言：“你问这些干嘛，不管原因是什么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许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起来，英挺的眉宇间带了几分坚毅，他鼓起为数不多的勇气，“那你大可放心。我不是网上那些很在意另一半……有身体问题的人，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因此轻视你。”
　　“哈？”沐秋言看许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满口的疯言疯语。
　　“生育方面，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的方法进行，我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孩子的事情，我们不需要担心。”许译双眼发亮，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拽住沐秋言的手。
　　沐秋言连忙避开，听了许译的话完全是满脑子的问号，“许译，你是脑子有病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到底在脑补什么，青天白日，发起癔症了？”
　　稀奇的，这竟然是从恋综节目开始，沐秋言对许译说的最长的话，不过全都是吐槽的话。
　　许译这理所当然的口吻，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没有病，我就是……一直都很喜欢你。”许译红了脸，“可能有些突然，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考虑我，我能接受你的病，我绝对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
　　沐秋言：……
　　“不喜欢，不考虑，不接受。”沐秋言眼睛眨都不眨，断然拒绝，“许先生，事情说完了，可以出去了吗？”
　　这是不加掩饰的逐客令，真的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沐秋言总觉得会没完没了。
　　果不其然，许译没有半点想出去的意思。
　　“秋言，你还是认真考虑吧，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愿意接纳你的alpha不容易，我知道我们之前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剩下的这几天，你可以尝试跟我约会，也许……你会觉得我们就挺合适的。”
　　沐秋言语调微冷，“没必要培养，我又不喜欢你。”
　　许译没想到沐秋言竟然油盐不进，总觉得这场面跟自己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他预料可能会被拒绝，但应该也没那么干脆吧。
　　“还有，我们不熟，麻烦你别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叫我，我听着难受。”沐秋言只觉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虽然不知道你抽了什么疯，但这件事你有告诉朱雯吗？”沐秋言正色道，“你们之前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吗？她很喜欢你，你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就问心无愧吗？”
　　听沐秋言提到朱雯，许译表情讷讷，低垂着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情绪低沉下来，“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父母并不同意……”
　　“就因为你父母不同意你就选择分手，这样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尔尔。”沐秋言轻嗤，撩了撩眼皮，眼神中的不屑快化成实质的利箭扎在许译身上。
　　许译的脸色有些苍白，想要辩解又表达不清，“我真的很喜欢她，不是说说，我也跟我父母抗争过，但他们不会顺我的意的。她进不了许家，我很难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和朱雯已经明确分手了。”许译摆手，似乎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之前花了一晚上打的腹稿，一句都没用上。
　　只是一味颠三倒四地重复自己已经和朱雯分手的事情，不知道是说过沐秋言听还是给自己提的醒。
　　沐秋言：“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么问，是出于对朱雯的关心。她在感情方面的态度一直是谨小慎微你，还有点恋爱脑，陷进去就容易拔不出来。”
　　“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以后记得离她远点，别再伤害她了。”
　　许译忙不迭地点头，想到那天说分手时朱雯哀伤含泪的目光，许译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不舍和伤痛的情绪徘徊了好几天都没有散去。
　　但一段恋情的结束，总是要开启下一段恋情的。
　　他从高中开始谈恋爱，各种类型的omega都遇到过，恋情结束地快，也开始地快，觉得热爱就在一起，觉得不合适再分开。
　　都是必经的过程，留恋和不舍都是短暂的情绪，时间长了，情绪被其他的琐事牵扯，久而久之，也就会淡忘，连相关的记忆也会清空。
　　除了做研究，许译从来没把其他的事情真正放在心上，就连家人恋人朋友都要排在之后。
　　他已经习惯这种快节奏的快餐式恋爱，虽然之前也有被骂过太风流，可他也没多大感觉，从头到尾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和平地分手，和平地结束，善始善终有什么不好。
　　朱雯狠狠骂了他一顿，又连踢带踹地结实揍了他一回，哭得又难过又伤心，许译心尖发疼，却还是梗着脖子死不认账。
　　如今对上沐秋言的眼神，他心里发虚，复杂的情绪翻涌着几乎把他淹没。
　　可能真的是间隔的时间太短，他还没缓过劲。
　　“我知道的，我不会再伤害她的。”许译深呼口气，又把话题引回到沐秋言身上，“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治疗你的病，你会不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沐秋言挑眉，心道这才算是进入正题，许译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哦？你有办法？我找过不少权威专家，他们都说这是绝症，治不好的。”
　　许译闻言，心里微喜，他觉得沐秋言这番话就是反向证明她正在接受治疗的话是搪塞网上舆论的。
　　毕竟如果沐秋言已经找到了治疗的办法，那他就没办法劝沐秋言和自己在一起了。
　　“我母亲就是研究omega腺体以及信息素方面的专家，腺体发育不成熟造成的情况复杂多样，但并非都是药石无医，找到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进行永久标记，再辅以相应的治疗手段，还是有一试的可能。”
　　许译神色飞扬，认定沐秋言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站在他对面的沐秋言似乎并未流露出半分的惊喜。
　　沐秋言：“哦，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
　　沐秋言不耐烦地打断，“条件是找匹配度高的，我干嘛非得找你，我不想委屈自己。”
　　许译话语一顿，随即道，“这个匹配度高的标准要达到90%以上，你不是不清楚，想找到匹配度这么高的alpha无异于大海捞针，千万人中才有一位。”
　　“你的意思，你就是那千万分之一？”
　　“我虽然不是……但我有办法能让我们的信息素达到90%的匹配度。”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目前最前端的科技，还在研发的阶段，并没有问世，但已经有临床实验可以证明了，只要给omega注射相关的调节剂，大概只要半年的时间，就能和alpha的信息素完美匹配了。”
　　沐秋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技术，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所以，你是想凭借这个威胁我？”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成为我的omega，最快三年，我们就能排上队做手术，那之后我们再要孩子也……”
　　“打住打住。”沐秋言揉了揉脑袋，觉得脑子嗡嗡地疼，这都是什么奇葩事。
　　“我对成为试验的小白鼠没兴趣，你还是省省心吧。”
　　沐秋言没心思再听许译叽叽歪歪下去，在第不知道几次的口头驱赶都没效果后，果断采取了实际行动。
　　许译万万没想到，比自己矮了不止一个头的沐秋言是哪来的力气，直接推着他往外走，想止步都做不到，就好像身后被堵墙挡着。
　　“难道你就不想治好你的病了？我只要一次机会就好……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吗？”
　　“你这样，之后真的会孤独终老的，沐影后，沐影后。”
　　许译想得其实很简单，他的年龄也不大了，度过了爱玩的岁月，被父母催着要稳定下来，参加恋综其实就是他父母的意思。
　　刚开始的百般不情愿，在恋综第一眼看到沐秋言的时候，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见偶像的感觉非常强烈，虽然他可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粉丝。
　　但当沐秋言真得站在自己面前，真人比照片上的好看又鲜活许多。
　　这样的人如果和自己在一起，倒是挺相配的。
　　问题却是沐秋言太过高冷，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礼貌疏远的态度。
　　然后他注意到了朱雯，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爱意他见过太多次了。
　　朱雯性格跳脱，和自己倒是有些相反，相处起来又可气又愉快，总让他回想到过去的青春年少，一想到结婚对象是朱雯，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后面的波折同样是他没想到的，他和朱雯不能在一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恋综剩下的时间不多，换个新的追求对象，带来新的尝试，未尝不是一种选择，这才有了他对沐秋言表白的想法。
　　但——
　　“有空，还是去治一下你自己的脑子吧。”沐秋言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直接把门关了。


第107章 看病
　　沐秋言整个人像没长骨头似的窝在懒人沙发上, 松软如海绵的绒布蹭着白皙泛粉的脸颊，浓密的像刷子似的低垂着，圆润小巧的琼鼻微挺, 呼吸均匀有力。
　　双手交握着搭在小腹上, 胸口略微起伏，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又平和。
　　再往下, 睡袍裙摆下露着白皙惹人的小腿，莹润如藕节, 精致的足下是可爱圆润的脚趾, 泛着淡淡的桃粉, 此时随着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 似是在勾人，荡起一抹绝艳的风情。
　　宁钰看着眼热，手下的动作一下失了力道，重了几分, 身娇体软的沐秋言立时睁开了眼，皱了眉头, “你轻点儿。”
　　两边的肩膀重新恢复到原先舒服的力道，沐秋言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似乎自从跟宁钰在一起之后，自己这副身体就越发“娇贵”了起来。
　　这不能怪她。
　　都是宁钰, 是宁钰把她惯成这样的。
　　捏完了肩膀, 宁钰半蹲在沐秋言边上, 手指轻按在她的脉搏上。
　　见状，沐秋言有些讶异, “你还会把脉？”
　　宁钰挑眉，她当然不会，但检查身体这种事情交给系统来就行，把脉只是为了装个样子。
　　系统的检查系统运行地很快，只是简单地进行了人体扫描，就把情况反映给了宁钰。
　　系统：“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但兑的药水不能停，这能让她康复的时间更快一些。”
　　宁钰：“按现在的进度大概多久能恢复，我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系统：“不好说，保守估计，得要大半年。”
　　还要大半年？那岂不是说在治好之前沐秋言还会发几次病。
　　系统：“……这进度已经很快了宿主大人，毕竟这病在这个世界都算是绝症，根本不好治。也幸亏你跟沐秋言的匹配度高，不然时间还要更久。”
　　宁钰：“她之前发病靠薄荷水能缓解一定程度的痛苦，但这段时间为了治病，薄荷水用得频繁了，她的身体也产生了一定抗药性。我担心她之后再发病，只能死扛了。”
　　发病时沐秋言的痛苦，宁钰看在眼中，只怕那个场景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对江媛从头到尾就没有好感的她就是因此讨厌上了沐家。
　　不管当初沐秋言的妈妈有多大的苦衷，都不应该将那时发高烧险些丧命的沐秋言撒手不管，倘若那个带走沐秋言的女人心中未存良知，只怕沐秋言早就……
　　思及此，她紧攥着手中纤细柔弱的手掌，俯身将额头紧紧地贴了上去。
　　系统：“你要是真想她快点好起来，那就……咳咳，多进行几次永久标记吧，alpha信息素的安慰能稳定她体内失控信息素，你多出出味儿，或多或少有点效果。”
　　宁钰：……
　　沐秋言见宁钰把脉把着突然把额头贴了过来，还以为是什么比较神奇的看病方法，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宁钰说话，反而是脖颈越来越红了。
　　从沐秋言的角度，能轻易地看见宁钰低垂下的白皙的脖颈。
　　宁钰今天只穿了件香芋紫的卫衣，衣领很宽松，自下而上，可以很轻易地看见脖颈往下，清晰的背线，漂亮的蝴蝶骨微凸，隐藏在乌黑发亮的头发中。
　　鬼使神差地，沐秋言伸了另一只手，帮宁钰撩了撩头发，手指轻抚过微凉的后颈，将那些钻进衣领的头发一并带了出来。
　　宁钰像是被这个动作惊醒了似的，抬眸对上沐秋言的眼神，仅仅一瞬，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偏开，脸颊却越来越红了。
　　沐秋言：“怎么了？”
　　宁钰眨眨眼，鸦羽的睫毛微颤，想了半天，还是支起身子在沐秋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下，房间内红脸的人又多了一个。
　　沐秋言语气有些羞恼，还以为宁钰这是在借机调戏，“哪有这种方法来……治病的，你是想拿我寻开心吗？”
　　宁钰看着沐秋言泛红不肯看她的侧脸，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似的发痒，“沐姐姐，你可不要冤枉了我，我说得可都是真的，给予充足的信息素，有利于身体稳定。”
　　说着，空气里的酒味又重了许多，丝丝绵绵地拉扯着，无孔不入地将窝进躺椅里的人包围。
　　沐秋言觉得有点窒息，因为呼吸的鼻腔中都充斥了顶级alpha信息素的味道，却与之前闻到便会让她感到痛苦的味道不同。
　　就像是整个人泡进了舒服温暖的温水中，静静徜徉，无限的包容下隐藏着要将她溺毙的占有。
　　雪衫味不出意料地紧随其后，沐秋言向来对信息素不敏感，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的，闻起来都很冲很刺鼻，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丧失了味道的辨别能力。
　　这其实也包括她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就算是失控暴走的时候也只能零星闻到一点，很清淡，一点木质香调都没有，只是一杯略有些冷冽的凉白开。
　　鉴定报告上显示她的信息素味道是雪衫味，她还特意去挑了类似味道的香水，可选了几款嗅了嗅，又总觉得哪里对不上，还是差点。
　　最让她印象深刻地，就是宁钰的威士忌酒味，暴烈又浓重，回回标记，就像是要在她身上留下永远都消散不了的味道，连隔着个阻隔贴，沐秋言都觉得那味道还萦绕在自己身上。
　　弄得她总下意识地跟人保持距离，物理意义上的。
　　可其他人好像没有任何察觉似的，搞得如临大敌的沐秋言仿佛是在小题大做。
　　直到最近，她才渐渐能分辨出属于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冷冽又凌厉，omega信息素中罕见地极富攻击性的味道，低沉厚重，一点都不清新寡淡。
　　“你的信息素出来了，是在故意勾引我吗？”低哑的嗓音贴着沐秋言的脖颈响起，没有了阻隔贴的后颈，腺体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粉色。
　　因为宁钰每天给她上药消瘢痕，效果非常显著。
　　齿间微痒，宁钰搂过沐秋言的肩头，与她接吻。
　　沐秋言难拒这样的热情，大方地回应过去。
　　闻了许久，沐秋言微喘着气分开，下一秒，就觉得身体凌空。
　　陷进对方织就的情网当中，一夜好眠。
　　*
　　恋综的氛围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僵局，哪怕是隔着屏幕，无数网友也能感受到贴面的尴尬和修罗场。
　　问：和对象分手不久，却还要跟他共处一个屋檐下，时不时还要被迫一起参与活动互动是什么样的体验？
　　答：度日如年，恨不得当场去世。
　　因为之前的一轮cp问答的网友投票，票选出来的最佳cp会进行类似夫妻相性一百问的东西。
　　已经be过世的两对cp在那会儿还是大势，嗑的人不计其数，弹幕直呼撒糖太甜，立马原地结婚之类的话。
　　可没想到这都没熬过节目拍摄结束，说分就分了，可投票都投了，这项活动也在拍摄行程范围内，想不拍都不成。
　　网友们热情高涨，没分前是期待吃糖，分了后是幸灾乐祸看过世cp如何尴尬经营。
　　心态要摆正，反正尴尬的对象不是网友，是嘉宾本人。
　　难道大家就不想看到他们明明百般嫌弃对方却要强笑着说对方优点的样子？
　　一时间，收藏预订量竟是不降反升。
　　导演组看在心里愁在心里，觉得自己拍这个恋综，拍成了个笑话。
　　可不是笑话吗？cp没一对成的，大家过来都是故意看热闹的。
　　觉得本就堪忧的发量又逐渐稀薄下去的黄导，第n次在心里埋怨，为什么要答应明夫人横插进什么鬼的见家长环节。
　　所有的一切全都毁在这上面了，日子不久的恋情本就不稳定，情窦初开加上朝夕相处，眼里只看得见对方的好，没想过现实的残酷。
　　纵观所有恋综下来，在节目录制结束后还在一起的cp，屈指可数。
　　刚蜜里调油饱含对未来发展的憧憬，突然就跳到了见家长这种打boss级别的关卡，对象都没了解完，就提前了解了对方的父母家庭，还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换谁不膈应。
　　助理也觉得糟心，“那这cp问答还弄吗，是她俩。”
　　导演看了看大屏幕，那对票选的最佳cp果然是温绵绵和明决。
　　其实这都毫无悬念，从最开始大热的明决和沐秋言cp苗头掐灭之后，出现的就是温绵绵和明决、许译和朱雯这两对优质股。
　　霸总豪门的属性加成，明决受到的关注总会比其他人多得多，cp也是，所以温绵绵和明决，就以远超第二名一倍的票数当选第一。
　　客厅内，朱雯和许译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与之相反地，明决和温绵绵的表情都带了些许的不自在。
　　宁钰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新的希望，官配cp重归于好的希望。
　　一个是有嘴却不说，一个是会说不如没嘴。
　　这种变相了解对方加深感情的机会说不定能化解矛盾，不仅让温绵绵重拾对明决信心，还能让明决理解温绵绵的没安全感。
　　成功让两位女主和好如初，那明决对自己的仇恨值就没那么高了，省得她每天对上明决就觉得后脖颈发凉。
　　这是把夺妻之恨算在自己头上了。
　　冤枉啊，大人。
　　宁钰委屈极了，可不管她怎么跟明决解释，对方完全油盐不进，根本不肯相信她。
　　红娘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既然是问答环节，那最大的操作点大概就是提问上了。
　　思及此，宁钰摸了摸下巴，计从心上。


第108章 彻底be
　　因为是温绵绵和明决单独的直播采访, 摄像机就架在了一楼空房临时收拾出来的备采间。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面对镜头，中间放了张很小的圆形玻璃茶几，上面摆着一个很重的爱心型玻璃摆件, 红色的, 镂空印着《第一次心动》那个带天使翅膀“love u”的logo。
　　因为又土又俗的标志，刚开始还一直被网友吐槽，可看久了之后，似乎习惯了……俗还是那么俗, 但胜在有记忆点，让人过目难忘。
　　但此时那个爱心摆在两个浑身写满不情愿的人中心, 怎么看怎么滑稽。
　　明决双手抱胸, 抿唇不语, 看起来似乎冷静无比, 可交叠的双腿，落在地上那只不停抬起又落下的脚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宁钰站在半开的房间外面看着，直觉那天她们在仓库里的谈话应该很不愉快，但似乎也没想象中闹得难堪。
　　毕竟按明决的脾性, 真不愿意来上这个采访，她应该现在就起身走人了, 谅导演组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这样一来, 问答环节就剩下了温绵绵一个人，她应该是不希望温绵绵孤身面对镜头尴尬吧。
　　温绵绵没明决那么多的小动作, 坐下后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 低垂着头, 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一直对着地板上的花纹发呆。
　　其实采访的问题导演组和温明二人都提前通过气了, 该问不该问，愿意答不愿意答的都分别找了人，采访问题进行了删删改改直到所有确认无误才开始的。
　　虽然有提前设置剧本的嫌疑，但只要在回答时装出略微迟疑的表情，还是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可以不接受采访。”温绵绵睫毛轻眨，一改往常软和的性子，突然道，“我能自己回答。”
　　明决不老实的脚一顿，眼睛不自觉瞥了过来，抱胸的手垂放在玻璃桌上，语气又冷又淡，“没必要，既然是网友们的期待，就别辜负了她们才是。我可没半点的不愿意，倒是温小姐，觉得不自在的话你可以现在从这个门出去。”
　　随后又轻声道，“紧张地绞手指很容易会被人看出来，被分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露出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她今天少见地穿了件黑色竖条纹的西装外套，下面一条宽松的阔腿黑色长裤，长发披肩，给人一种不易近人的气息。
　　自从和温绵绵在一起后，在心动house，明决基本就不穿太过正式的正装，大多数是偏休闲的家居服。
　　担心自己穿正装看起来太过盛气凌人，她就换了穿衣风格，特意往贴近温绵绵的柔和温暖风走，只是想离温绵绵更靠近一些。
　　可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她不懂温绵绵抬起头眼里浮动的不安和疲惫，仓库里那股陈旧的味道发散出来，整个空气都变得逼仄。
　　准备工作做得很快，两个工作人员上来给两个人别上了耳麦，并示意直播还有十分钟开始。
　　提问的助理坐在镜头后面，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问题，慢慢开始提问。
　　“觉得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说说对方有哪些优点，哪些缺点？”
　　这些问题并非不好答，两个人一一说了，却就是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
　　【好绝，好尴尬。】
　　【完全是不搭理对方的状态，连装一下都不愿意吗？】
　　【绵绵看起来还好，明总真得……从头发丝都能看出她的生气。】
　　【毕竟绵绵先提的分手，真不知道到底算什么回事。】
　　【明总完全就是没释怀在置气的状态，如果温绵绵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真的佩服。】
　　【分得挺彻底的，哪有什么手段，明夫人瞧不上绵绵的样子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吗？得亏分手，不然真嫁进了明家也是受气。】
　　【美帝cp啊，没想到会这样，你们说她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就这状态，我看悬。】
　　“……第一次心动的时间呢？”
　　明决撩了撩眼皮，回了一句，“角色扮演环节的时候。”
　　温绵绵却罕见地顿了顿，还是按照提前约好的，回答了心动house初相遇的时候。
　　“唔……假设对方已经暗恋了你多年……你突然得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助理皱了下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之前看稿的时候有这个问题吗？好像挺陌生的。
　　但采访稿的问题实在太多，不可能每个都记得，所以她也没当回事。
　　温绵绵一听这问题，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僵，又忍不住双手交握绞在一起，脸色也有点发白。
　　可紧张之余，她慢慢偏头，还是想听一听，明决的回答。
　　宁钰看着躺在沐秋言柔软的肚子上看着直播，嘴角上扬，采访稿她提前在导演那里看过，通篇都没什么问题，中规中矩。
　　可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没有把两个人拉扯在一起的关键问题，还怎么让她们复合呢？
　　于是她把自己精心准备的采访稿掉了包。
　　如果明决能借这个问题好好回应温绵绵这么多年的暗恋，或者是温绵绵因此想起过去喜欢明决的时光，那俩人复合就有希望。
　　后者确实是想起来了，但最重要的点却恰恰被宁钰忽略了。
　　恋综嘉宾里大部分人都猜到温绵绵在参加节目之前就喜欢明决，长达多年的暗恋，终于站在喜欢的人面前，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其实不难猜，温绵绵在来恋综第一天就对明决真情流露，眼眸中的憧憬和爱慕完全遮掩不住，要说一见钟情也行，但感情中的那份坚定不移和执着却透着与众不同。
　　再加上她还透露过自己有一个暗恋的人，年纪比她年长，特意为了那个人报考的同一所大学，但由于差距只敢默默关注。
　　那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李逸帆在彻底对温绵绵死心前曾经当面问过，是不是已经喜欢明决很久了，温绵绵也明确回答了。
　　大家都没那么迟钝，温绵绵对明决那么粗的单箭头，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唯独那个不应该迟钝的人分外的迟钝，明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就连明氏一直在资助温绵绵的事也同样不知道。
　　她只是简单地认为，初相遇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温绵绵是后面慢慢对自己有好感的，但那会儿她还喜欢沐秋言，自然不能回应。
　　所以听到那个暗恋的假设，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点茫然，为什么会有这种假设，绵绵暗恋自己多年，这不可能的事啊，有什么好假设的。
　　而且这问题根本不是提前说好的。
　　碍于直播，也不能不答，明决手指不自觉轻点着桌面，那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殊不知，这一下又一下，敲击地不只是桌面，还有温绵绵拿提在了嗓子眼的心。
　　“我有点想象不到这样的事情，毕竟暗恋吧……我觉得太怯懦了，我并不是说暗恋不好的意思哈。就是我觉得感情需要勇气，如果一个人拿不出告白的勇气，那她就永远得不到机会。”
　　明决手托着下巴，又想了想，“而且那个最应该知道她感情的人毫无所知，她的暗恋也就没有丝毫意义了。”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喜欢嘛，就要说出来，憋着不说是在难受谁，还长达了多年，这样说出来，另外一个人可能会觉得心疼，但要是早点说，她们也就能早点在一起了。”
　　她的回答从头到尾都是用的第三人称，因为她根本没有把自己或者温绵绵代入到情境中，只是在阐述自己对暗恋的看法，似乎有点偏题，可从这些话中已经能看出她的态度了。
　　“可如果她已经有喜欢的人呢？另外的那个人在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时候说出来，她们也不会在一起。”温绵绵的语气格外的低沉，没有平时带着软糯的可爱。
　　那双明亮干净的小鹿眼染上了一抹深幽，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敏感地发觉道她的不对劲。
　　宁钰看到这一幕，眉头大皱，立马坐了起来。
　　正看剧本的沐秋言见她的大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宁钰：“……有种办事办砸了的感觉……”
　　希望明决这时候能“审时度势”，别犯浑。
　　可明决此时还在气头上呢，见温绵绵说话似乎隐隐在反驳自己的意思，更有些气了，随即便道，“你也说了，那个人也在努力追求喜欢的人，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努力去追求，就算不能在一起，真正喜欢的话，被拒绝也是不会放弃的吧。”
　　温绵绵眼眸微暗，“她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还不太够……资格吧。”她声音越来越轻，咬着牙眼眶微红。
　　明决没听太清，又道，“说穿了，她就是好面子怕拒绝，要真喜欢巴不得昭告全世界呢，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呢。”
　　这就是她们本质的区别，温绵绵心凉地想，畏畏缩缩裹足不前的反义词是无畏自信张狂肆意。
　　如果将喜欢明决这件事广而告之，她害怕自己面对的是其他人鄙夷不屑的眼神，觉得她配不上。
　　可换成明决，大学时她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沐秋言，其他人的反应则多是祝福欣羡，祝福她早日追上，羡慕那个能被明决看上的omega。
　　她的敏感自卑，她的随性放肆。
　　无法理解兼容，便只能各自运行。
　　温绵绵大张着眼睛，视线却对不上焦点，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直播镜头，竟是觉得来参加恋综迈出那一步是个错误的选择。
　　“暗恋并不是没有意义，它给那时的我、我们，留下了美好纯真却又酸涩痛楚的珍贵回忆。”
　　温绵绵面对镜头，轻声道，“无法道明的原因多种多样，现在回头可能发现当时不够勇敢，但我们总会成长。”
　　紧接着，她突然摘掉了别在自己胸口的耳麦，放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接下来要麻烦明总一个人把采访进行下去了，我先走了。”说完就站了起来，从备采间走了出去。
　　温绵绵撂挑子不干地太快，明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开合的门发愣。
　　不是，这还怎么气到摔门而出了？！
　　【啧，真是没眼看。】
　　【温绵绵走了？不至于吧，我承认明总说暗恋没意义是挺没情商的，但这情绪来得也太快了吧，】
　　【本来就是各抒己见，观念不同很正常吧。】
　　【呜呜呜，同样有过一段暗恋的晦涩期，太能明白绵绵的想法，大家观念不同吧，我就特自卑不敢给喜欢的人告白那种，害怕被拒绝。】
　　【对啊，而且有点揭人伤口的嫌疑了。你们是忘了，温绵绵之前说过自己有个暗恋的人不敢告白的事情吗？明总这不就是在内涵嘛，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对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了，那明总是挺不留情面的，分手了也得内涵一番。】
　　【可看她见温绵绵负气而走时的表情还挺懵的(捂脸)，她该不会是忘记这茬了吧。】
　　【嘶……不好说，反正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
　　【她俩永远be了。】
　　宁钰眼睛死盯着弹幕刷过去一片be的喊声，心头发麻。
　　这这这……算是好心办了坏事吗？
　　救命，这红娘是没办法当了。
　　边上的沐秋言看着宁钰这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丧气的神情，眉头微皱。
　　什么毛病啊，这是。
　　感觉心里受创的宁钰颓丧地丢开手机，转身扑进了沐秋言的怀里，像只优雅的大猫似的东蹭西蹭。
　　“我的cp彻底be救不回来了，沐姐姐快安慰安慰我吧，呜呜呜——”


第109章 天然对立
　　备采间只剩下脸色黑如锅盖的明决, 小助理拿着采访稿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另外一个cp对象走了，那接下来的问题, 还问吗？
　　隐约感觉被瞪了一眼, 小助理对上明决幽深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眼眸，小腿肚子跟着手指打颤，那种似乎要被吞没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仅仅是一瞬，危机感又急速退去, 小助理揉了揉眼睛，那个可怕的眼神又消失了, 明决臭着张脸, “cp都没有了, 还问什么问, 结束吧。”
　　她同样把耳麦摘了下来。
　　错觉，刚才那一定是错觉。
　　小助理松了口气，把摄像机关掉，这两个人分手吵架, 也不是我的原因啊，明总就算发脾气也发不到她头上来吧。
　　谁知, 镜头一关，明决就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伸手攥住了她准备放进包里的采访稿。
　　“采访稿不是之前都对过了吗？怎么会出现之前没问过的问题？”明决语气低沉，袖口上精致透亮的金色袖口反射出微光。
　　“应该都是提前对过了的, ”小助理有些慌张地松开手, 任明决把采访稿拿走, “之前也给您过目过，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明决伸手搭上小助理的肩膀, 嘴角突然上扬，手指却不自觉用力，上位者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吓得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都噤若寒蝉。
　　“现在是你反过来问我有什么问题吗？准备工作都没做好，临时出现了纰漏，你现在却连自己哪里做错都不知道吗？”
　　小助理脸色刷地惨白，肩膀上的力道很重，她都能感受到明决尖锐的指甲抠进了肉里，她抖着唇，“是出现之前没有的问题吗？但我昨天已经再三确认过了。”
　　“暗恋的那道题是你加上去的？”明决眼神淡漠，没有丝毫在公司管教下属的耐心，直截了当地询问。
　　小助理连忙摇头，“我没有写过这道题，真的，我能保证。但我不知道采访稿上为什么突然会……”
　　“你能保证什么？采访稿是你写的，问题也是由你来问的，现在你告诉我这多出来的问题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是在耍我吗？”
　　明决的语调升高，整个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备采间响彻着她的声音。
　　没人敢上前劝阻，沉默不语地退避三舍，唯恐被波及到，毕竟这位突然生起气来了，他们就算去劝也不管用，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副导演连忙掏出手机联系了导演，想试着上去打圆场，却被明决一个凶狠凌厉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弹，那种讨好圆滑的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件事，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助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抖着身体反复把采访稿和本地保存的电子稿两相对照，越检查心里越诧异。
　　不仅是多出来那道暗恋的问题，后面还有许多问题都对不上，她手上这份好像不是她原来的采访稿。
　　明决沉思了一会儿，单独把人叫到了一边。
　　“是谁换的稿有印象吗？”明决双手抱胸，眼神落在房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身上。
　　“才打下来没多久，一直放在桌子上……房间里人那么多，人多眼杂，真的有人换掉，可能我也……”小助理低垂着头，很是沮丧，这份工作她才干没多久，导演特意把这个环节交给她，也是认为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可这采访稿怎么就被掉包了呢，这没道理啊，除了会惹明总生气，没有半分好处，大家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明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那有多少人看过你有印象吗？不是节目组里的人，嘉宾呢，有嘉宾问你看过稿吗？”
　　小助理还是摇头。
　　没有锁定怀疑的对象，明决心情越发烦躁，这时，黄导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腆着脸温声问道，“明总，是提问环节哪里有问题吗？您说，我们一定按您的意思办，小苏新来不懂事，还不赶紧给明总道歉。”
　　明氏不仅是恋综节目最大的赞助方，更是整个平台频道最大的金主爸爸，黄导如果还想在圈子里混，就不能得罪明决。
　　小苏明显有点呆，这时候才想起道歉的事情来，连忙给明决鞠了躬。
　　明决表情略微一松，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摆了摆手，“不用，这工作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可以理解。”
　　黄导点头，“明总大度又宽容……”
　　明决：“可既然犯了错，总得要付出代价吧，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可算不了什么，这份工作我觉得你无法胜任，之后的时间我不希望在节目组看到你。”
　　言下之意，是要把人直接开掉。
　　小苏这下是彻底慌了，一连鞠了好几个躬，眼圈微红，眼泪不断涌出，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明总”、“再给我次机会吧”、“拜托了”等等。
　　节目组并不是明氏手下的团队，小苏的上司也不是明决，明决应该是没有资格说开就开的，可一时间，谁都不敢反驳。
　　黄导觉得额头微汗，“您看这直接开除会不会太重了些，要不这样吧，小苏，你现在就回去，之后也别来了，等以后有别的节目你再来吧。”
　　小苏连忙点头，知道黄导这是在为她开脱，也顾不上其他，就往外面走，唯恐明决张嘴又要开除。
　　因为走得太慌乱，还不小心绊到了地上摄像机的连接线。
　　明决目光突然一凝，看了一眼那个摄像机。
　　出于测试的需要，边上这个非直播的摄像机打开的时间比较早，屏幕里是忙活来忙活去的工作人员，小苏正坐在塑料板凳上看稿。
　　画面零零落落地，角度也没扫到小苏放稿的桌子，似乎没有任何的线索，可某个时刻，明决的眼睛突然眯起。
　　那道熟悉的身影有点鬼鬼祟祟地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只几瞬就消失不见，之后再没出现过了。
　　那是宁钰。
　　明决嘴角微冷，虽然没有拍下宁钰换稿的场面，但她直觉就是宁钰。
　　楼上，窝在沐秋言怀里的宁钰突然感觉后背一寒，打了个哆嗦又直往沐秋言的怀里钻。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宁钰将脸贴近沐秋言的侧颈，香软滑腻的触感让她不自觉蹭了蹭。
　　沐秋言有点无奈道，“明决和绵绵的事，你还是别管了。瞎操什么心，如果她们彼此相爱，现在就只是小风波，后面还会在一起的。要是真的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关系，那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安好。”
　　“左右都是她们两个人的事，用得着你这个恋爱大师瞎出馊主意吗？”
　　宁钰也知道掺和进别人的恋爱里是傻逼行为，讲得好听是在帮她们出谋划策，讲难听点就是里外不是人。
　　劝分劝和都一样，当事人完全不听，事后挨骂背黑锅也必然是你。
　　宁钰：“我这不是害怕明决嘛，也不知道哪来的误会，她好像以为绵绵跟她分手，是我挑拨的，现在可是把我恨进骨子里了。”
　　沐秋言劝慰道，“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是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冷静不下来，过段时间想清楚就好了。”
　　她似乎也有点无奈，宁钰和明决的关系一直时好时坏，看起来互相看不顺眼，有时候又能友好相处。
　　要说两人有仇，在她跟明决把事情说开之后，就应该和解了，可现在事情似乎又往坏的方向发展了。
　　宁钰摇头，悲观地想，“大概永远都不会有和解的那一天了，这是角色地位的天然对立……”
　　一个主角，一个炮灰反派，能友好相处就怪了。
　　“反正离恋综结束没几天了，我碰到她我就绕道走总行吧，省得她老找我事。以后大概也就没什么见面机会了，挺好的。”
　　只要一离开恋综，她就和女主以及剧情离得远远的，后续发展如何，就雨我无瓜了。
　　可相比明决这边，发生的另外一件事转移了宁钰的所有注意力。
　　许译跟打了鸡血似的对沐秋言开展疯狂追求攻势。
　　其积极程度简直和日常颓废的他判若两人。
　　不仅跟个苍蝇似的围着沐秋言打转，还不断地在她旁边声情并茂地朗诵情诗，甚至连沐秋言出去夜跑都不放过。
　　【我去，他到底是抽的什么疯，追这么猛？】
　　【这还是之前那个跑几步就虚的许译吗？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之前还觉得他变心太快，肯定不是真爱沐沐的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太片面了，用生命在奔跑，用生命在追求，不输于宁钰啊。】
　　【朝三暮四的渣男滚开，没见沐沐一脸的不耐烦吗？这不是正常的追求ok？这是骚扰啊，试想有个不喜欢的人每天跟进跟出，我都恨不得锤死他好吗？】
　　【朱雯那边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是彻底放弃了吗？】
　　朱雯此时穿了一身的运动服，正靠在墙边和温绵绵两个人一起做拉伸。
　　没一会儿，大门突然打开，许译瘫着半个身体小步小步地挪到了沙发上，躺着就不动了。
　　这才跟着沐秋言和宁钰出去没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很明显是体力不支跟不上了。
　　“一、二、三、呼~”朱雯和温绵绵轻喊着拍子，边跟着视频坚持练。
　　温绵绵看着视频里身材匀称富有力量感的女人不仅赞叹：“她身材好好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
　　朱雯道，“是吧，她是我关注了好久的健身博主，生活健身非常自律，尤其是整个身体的线条，真的爆性感，不过我们omega本来体量就小，可能也没办法练出她这种健美的感觉。”
　　“反正我就是眼馋她的□□，看看就好，我能不能练出来就是次要了。”
　　锻炼需要毅力，这种毅力可以是源于自身，也可以借助外力。比如跟着美女健身，似乎就没那么容易放弃。
　　许译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有些好奇地转头看了过来，眉头微皱，视频传出一个温和低沉的女音，不疾不徐，非常好听。
　　“……你们是在健身吗？”他似乎没发现自己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眼睛不自觉往朱雯脸上瞥。
　　可朱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视频吸引，仿佛没听见。
　　“跟着谁啊，有效果吗？”他又问了一句。
　　温绵绵目不斜视，双手交叉又松开，随口回道，“一个叫杉杉的健身博主，粉丝都超百万了，超漂亮的女alpha，雯雯追好久了。”
　　虽然知道温绵绵话里的“追”不是追求的意思，但许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些博主都不是正经博主，她又露胳膊又露腿的，指不定是想干嘛。”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
　　温绵绵刚想说些什么，朱雯先道，“啧，有些人自己虚的不行，就心理不平衡地想要抹黑别人。”
　　许译脸色一沉，“你说什么呢？”
　　朱雯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道，“所以说这找alpha就不能找体虚的，走三步喘三步，体力还比不过omega，一点用都没有，能有谁看得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痴心妄想的事情做的再多，那不还是痴心妄想。”
　　“有这功夫时间，还是去医院好好看看身体吧。这么虚，别是什么基因组成有缺陷吧，啊呀，这可不得了！真要是带病的基因，那可不能传给下一代，还是直接绝子绝孙了好。”


第110章 分组
　　【毒啊, 真毒啊，直接把人骂到断子绝孙了。】
　　【分手应该体面~闹成这样真的是谁都不好受吧。】
　　【体不体面看情况，许译这转头就追沐秋言的行为, 真是让我这个旁观者看了都想吐, 那还给什么体面，不上手揍得他满地找牙都是大度了。】
　　【弹幕戾气不要太重。】
　　【没办法，就是见不得这种骗感情的。】
　　许译被朱雯怼地脸色铁青，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灼灼的目光似乎快把朱雯的后背烧出两个洞来。
　　“你这样有意思吗？朱雯，虽然我俩是分手了, 但连正常讲话交流你都做不到吗？”许译抿唇, 微长的刘海遮住了幽深的眼眸。
　　朱雯差点要笑出来, 还正常交流, 合着是当我没脾气是吗？
　　宁姐说得对，伤心难过到直接走人是最没出息最软弱的做法，照许译没心没肺的性子，多半还以为自己太矫情。
　　她怎么也得留下来给许译找点不痛快, 觉得老娘配不上你们家是吧，我还觉得你不够资格呢。
　　“我这就是正常讲话啊, 有哪里不对吗？”朱雯呼出口气，姿势标准地踢了个腿, “奇了怪了，都是探讨人类基因的优劣传承, 你们家讲究优胜劣汰蓝血精英, 我就不能重视一下这个疾病遗传了？”
　　“这优秀基因能不能传承下去不敢保证, 可这先天遗传的病可多了去了。”朱雯语气格外担忧，“你爸妈那么操心你另一半的智商, 怎么不多操心操心你的身体啊。”
　　【噗——所以分手原因是这么回事啊？】
　　【优秀的精英血统(doge)，没想到还讲究上了这个，所以许家是什么超级世家、血统高贵的皇族吗？家里是有几百个亿需要继承的那种吗？】
　　【笑死，明夫人来了都要直呼高贵，选儿媳的又一大门槛来了。】
　　【再帮忙开拓一下思路，以后孩子一出生就去测智商，以平均值定贵贱，这都省了精英们找对象的麻烦，从小开始培养感情。】
　　【可是我看许译那样儿，也不像是多有脑子的，智商情商这是要舍一去一？】
　　【怎么说，我反而觉得朱雯说得相当有道理，孩子聪不聪明是其次，万一有啥大病，那才要命。许译这体质……真的有必要去检查检查！】
　　【说出了按捺在我心中好久的问题，alpha本来体质就远超常人，顶a更不必说，就许译那样，走几步就脸色苍白站不住脚的，连我家五岁闺女都比不上，他真的没病？】
　　【唉，平时没想到这茬，这会细思起来，还真的有点不对劲儿。】
　　【大概是先天不足吧，发育的问题？】
　　许译并不知道此时的弹幕已经就他身体的问题讨论了各种版本，也不知道这会儿热搜有个新词条冉冉上升：#许译体虚#
　　许译嘴硬着，“我才没有体虚，只是久不锻炼，才……”
　　“打住打住，你体虚什么原因我不想探究，只是出于同情和人道主义建议你上医院，不看身体也能看看眼睛，瞎了的话也能早点治，别讳疾忌医。”
　　温绵绵面对着墙，死死憋住嘴角的笑意，的确，有眼睛的，大家都能看出沐影后和宁姐之间的猫腻，就许译像个睁眼瞎非得掺和进去。
　　别人在二人世界，你那么亮堂的电灯泡跟着算怎么回事。
　　许译没听懂其中的深意，只知道朱雯是在骂他，他还骂不过，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瞪着眼看她健身。
　　【哈哈哈哈，朱雯深得宁钰真传，这怼起人来厉害啊。】
　　【赌十包辣条，她可能特意去宁钰那进修过啊。】
　　【简直是罪恶之源，我看绵绵性子也强了不少，跟刚进来的温软完全不一样了。】
　　【怼渣高手宁钰，广大被渣人群的福音。】
　　【可惜了，恋综没几天，我买的股全都没了。】
　　【《第一次心动》恐成史上第一个一对嘉宾都没牵手成功的恋综。】
　　【其实挺真实的，有在一起就会有分手，只是节奏比我们想得快很多而已。】
　　挨到了节目的最后一天，节目组显然已经有点心灰意冷，连公布最后环节的语气都显得兴致不高。
　　“今天是恋综结束的最后一天，我们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信封，请大家将想对心动对象说的话写在纸上投进我们的恋爱信箱。”
　　大厅的方桌中央摆着熟悉的红色爱心摆件，中间是一道细长的窄缝，边上则堆着一叠浅粉色的信封和信纸。
　　“投出时间为晚上的九点，请大家及时到场。最后的时间，希望大家能回顾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做出你心中那个最正确的选择。”
　　最后的一天，其实大家的心里还是多有不舍。
　　朱雯抱着温绵绵彼此安慰，联系方式也加了，以后有时间还能出来聚。她们还特意建了个群，把沐秋言和宁钰一起拉了进来，并表示，以后如果有了alpha，一定要拜托两位恋爱大师把关。
　　作为目前群里唯一一个alpha，宁钰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明决和许译。
　　宁钰刷着网上给节目的留评，清一色都是坐等自己出家的言论，语气可谓是个顶个的幸灾乐祸。
　　她特意翻这些评论给沐秋言看，幼稚地噘嘴卖惨，“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盼着我出家，沐姐姐可不要给他们机会。”
　　沐秋言下意识看了看宁钰的发顶，两人挨得极近，还在窃窃地说着小话，在外人来看简直引人遐想。
　　“……我还是喜欢发量多一点，秃头我可能接受不了。”
　　宁钰扯了扯发尾，可爱的圆脸上带点委屈，“我就算是剃成了个秃头，那也是很好看的，沐姐姐这是嫌弃我了。”
　　沐秋言顿了顿，的确，宁钰是骨相的美，头小脑袋圆，五官好看，眉眼精致，就算是剃成光头……那也是光头里面最眉清目秀可爱的。
　　但——
　　“我就是可能有点……下不去手……”
　　感觉亵渎了什么，阿弥陀佛，实在罪过。
　　宁钰脑洞发散，如果她是个皈依佛门的小师傅，那沐秋言肯定就是那只勾得她入红尘的红狐狸，每天趴在她诵经的窗台下，伸个懒腰，摇摇毛茸茸的尾巴。
　　让她把念得诸多佛法都忘在了脑后，只想与她痴缠一生。
　　这时，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神色匆匆戴着口罩背对镜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宁钰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就见她拿了一张写着分组表的白纸过来，“这是节目组临时出的一个游戏组队环节，希望剩下的时间里大家能干戈化玉帛，不要留下埋怨和遗憾。”
　　所有嘉宾看着那个分组表，脑门里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宁钰和明决一组，朱雯和许译一组，温绵绵和李逸帆一组，剩下的一组这是沐秋言和秦羽。
　　朱雯发出共同的疑惑：“这分组是认真的吗？是怎么分配的？”
　　小助理：“是……按照关系不和的两个人分的。”
　　众人：……
　　【关系不和？还有这种组队方式？和自己讨厌的人组队，那只会越来越生气吧，化干戈为玉帛这不是扯淡吗？】
　　【没想到和明决一组的竟然不是绵绵，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宁钰更拉仇恨值。】
　　【之前阻碍她追沐秋言也就算了，现在又撺掇了绵绵和她分手，我要是明决，我也最讨厌她。】
　　【唔……其实我比较好奇宁钰和秦羽这组，她俩在节目组这么多天有说过话吗？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一个是喜欢宁姐的，一个是宁姐喜欢的，某种程度算是情敌吧。虽然沐影后不喜欢宁姐。】
　　【而且，怎么说，有点像王不见王？我看沐秋言跟朱雯和绵绵有时候聊得还挺好的，可一碰上秦羽……两人的气质都偏强大类型的，所以聊不到一块？】
　　【不应该吧，秦姐姐可亲近一人了，活泼又爱笑，跟谁都百搭。】
　　沐秋言抬眸看到了一边的秦羽，对方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相触，又非常有默契地别开了眼。
　　“这不是恋综吗？怎么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环节，你们节目组到底会不会做节目？”明决直接吐槽，“所以呢？游戏内容是什么？”
　　还是类似之前的找香囊游戏，组成的队伍将会分配到不同的地方，率先找到恋综纪念品的队伍就算获胜。
　　宁钰大概能想象到那个所谓的纪念品是个什么样子，心里一丝波澜都不起，跟明决出去肯定只有自己被瞎指挥的份儿，看明决也浑身不愿意的样子，她还是先拒绝吧。
　　然而没等她开口，明决转头看向了她，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行，我们好像是有挺多问题需要交流的。”
　　还能有什么问题，拉仇恨的种种呗。
　　“交流交流，是得要交流，明总，因为有些事情啊，那确实与我没什么关系。”求生欲很强的宁钰知道如果这会儿子不跟明决把所有事情都给掰扯清楚，往后还不知道得被明决怎样报复。
　　这个女主可相当地记仇。
　　出发坐的统一还是节目组的标配车，配备了一个司机。
　　沐秋言：“谁都左右不了绵绵的决定。如果明决还是听不进去，那就别管她了，反正之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她做不了什么的。”
　　“你们可是多年好友呢，我怕她之后又来缠着你了怎么办啊。”宁钰故意吃醋般地问道，“我耍起手段来，可狠了。万一一个激动，不小心干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宁钰可谓是顶着最无辜单纯的表情，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沐秋言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忍不住笑意，“保证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有了这样的保证，就好像心里涌出了股暖流。
　　宁钰和明决并排坐在车后座，明决似乎挺忙的，一直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你现在跟秋言感情似乎还挺好的。”明决目不斜视，盯着手机边跟宁钰说话。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遗憾，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宁钰嘴角一瞥，“是啊，我也没想到绵绵会和你这种人分手。你们之前感情不是也挺好的吗？”
　　明决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旁边的宁钰，“我们为什么分手你心里没数？”
　　宁钰大呼冤枉，“我能有什么数，我的确是和她聊过关于你们的感情问题，但我那是在劝和，两个相爱的人，谁能忍心看到你们分开啊。”
　　她的语气相当真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原因有很多，但最关键的问题肯定是出在你们自己身上。”
　　“能有什么问题，我们之前的感情好得很，是你在中间挑拨。”
　　“挑拨个屁，你真的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从自身问题上考虑过整件事吗？和绵绵相处的过程，你觉得她是快乐多一点还是压力多一点？”宁钰觉得很是无奈，这怎么就说不清了呢。
　　“你有尝试过去多了解一点她吗？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的过去，但凡你愿意花点心思在她身上，你就能知道……”
　　“所以你很了解吗？”明决毫不客气地打断，打断了一次可能早些了解真相的机会，“你们也就不过见面多久，你就了解了？”
　　“我知道，大学发生的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你怎么可能放过呢？”明决冷笑，周身的气势变得诡谲森冷。
　　宁钰皱眉：“我报复你干什么？”
　　“从我身边抢走沐秋言，又拆散我和绵绵，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你忘了，大学的时候我能让你永远不出现在沐秋言面前，现在一样能。”


第111章 疯人院
　　宁钰：？？这是什么反派言辞？
　　女主, 你还好吗？！
　　事实证明，明决不仅很好，还能翘着二郎腿冲她露出一抹邪魅之笑。
　　宁钰滚了滚喉咙, 压下内心的不安, “你是不是对我哪里有误解？大学时候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你。”
　　她不知道女主到底是怎么做到脑补出这样的一出复仇戏码。
　　明决冷笑了一声，脸上表情明晃晃写着：装啊，你接着装。
　　车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宁钰抬眼看着前面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司机师傅, 心下发寒。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 车子自驶出市区之后就往比较偏的郊区开, 初时宁钰还不以为意, 毕竟之前节目组不是没干过把人拉到乡下田野深夜才开回来的事情。
　　这不可能是明决的临时起意，那整个游戏环节难道都是她的骗局？宁钰又后知后觉回想起那个给嘉宾们讲解的小助理，好像就是之前给俩女主做cp问题采访的。
　　宁钰：完了，女主这是发现稿子被换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 准备给沐秋言发消息，却发现手机突然没有网络了, 明明刚才还有的。
　　明决挥了挥自己的手机，又随意地丢在了一边, “刚开地信号屏蔽器，你想联系谁, 沐秋言吗？真不幸, 她和秦羽出发的地方正好和我们是反方向, 就算你现在联系她们也来不及了。”
　　宁钰欲哭无泪地叫了几声系统，我现在跳车存活的可能性大吗？
　　系统：……呃, 以目前120的车速和外面的城市高架来看，最好不要。
　　宁钰木着脸：“……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之前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被你一直耍得团团转。”明决脑海里回想起被宁钰忽悠的那几次，纤长的指甲嵌进身下的皮质坐垫，“既然你这么喜欢忽悠，有个地方最适合你，我相信你肯定会喜欢的。”
　　宁钰抿唇，她大概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于是她瘫着一张脸，毫无灵魂地开口，满满甜腻的夹子音味道：“明总难道是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挖掉我的腺体再打断我的腿，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用这么恶俗狗血的手段吧。”
　　这道夹子音的功力，从车子刹那间的偏移就可以看出来。
　　训练有素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司机师傅都惊得失了方向感，眼神忍不住往中间的后车镜扫了一眼。
　　明决的表情被挤兑地有些扭曲，她虽然是有过这种想法，但谁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啊喂！她又不是□□！
　　宁钰表演欠费，只有台词勉强维持了个声情并茂，“那我需不需要立刻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抓着你的裤腿求你放我一命，然后被你一脚踹开后，因为受不了各种摧残折磨发疯自杀。”
　　“啪啪啪……”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响起，宁钰主动加进了背景音，“好耶，大快人心。”
　　“这样你终于可以与绵绵……哦，不对，就算我嘎了，你和绵绵还是没希望，故事来到了无法he的结局。”
　　“你说够了没有？！我不介意现在拿块布把你那破嘴堵上！”明决抓狂地喊道，如果她手边正好有趁手的布，那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宁钰：啊，发飙了？她这才讲了几句就发飙了？
　　本以为在恋综相处的三十天内，明决的耐受能力能提高不少，现在看，还是高估她了。
　　明决看到宁钰诡异地扫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情绪难以言喻，却还是看得她脊背发毛，“转过去，别看我！”
　　真是艹了，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啊!
　　为什么宁钰不是个哑巴呢？
　　疯狂地在雷区蹦跶不说，还极尽嘲讽。
　　她这么说话，究竟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明决又是生气又是纳罕，一张美丽俊俏的脸涨得通红。
　　不对啊，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宁钰好像不是这个性子吧？
　　明决有些茫然地回想，她一直自诩记忆力好，现在试图从脑子里扒拉些关于宁钰的回忆来，却都被时间冲淡到模糊。
　　印象中，宁钰的模样比现在还青涩许多，眉眼间的风流已初现端倪，作为一个有上好皮囊的alpha，她当然也非常受omega的关注。
　　但她却挑中了长相最对胃口的沐秋言，被明决一通教训后，才收敛了许多。
　　那之后，宁钰就迅速转向了别的目标，再没想过对沐秋言下手，可有点膈应的是，那之后她找的几任对象长相上似乎或多或少带点沐秋言的影子，有的是眉眼像、有的是性格像、有的是气质像。
　　明决很不爽，可这种虚无缥缈的相似点，不是对沐秋言格外了解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她也只能作罢。
　　审时度势、认清现实，也是社会生存的一种方式，就算宁钰再不甘心还是得屈服。
　　所以，刚开始进入恋综得知宁钰也在的时候，她从不觉得那个人是个威胁，只是嫌碍眼。
　　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宁钰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难道毕业这些年，为了报复自己，宁钰特意去报了个“铁嘴班”？
　　不清楚明决在脑补什么的宁钰见对方冷静了下来，也没打算再刺激她，只张嘴打了个哈欠，眉眼间带了几分倦意，“那地方还要多久才到啊？我先睡会儿吧，等到了还麻烦明总叫醒我。”
　　这情况，你还闲心睡觉？！
　　不等明决说话，宁钰双腿往前伸了伸，放松身体往后靠，就偏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
　　车子又疾行了半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往偏僻破落的街区里开。
　　这边一大片都是老旧小区，拆迁在即，尘土飞扬的狭窄小道上人并不多，一辆车开过也毫不起眼。
　　街区开过，一个刷满了白漆，规模挺大的医院映入眼帘。
　　宁钰感受到车辆的颠簸，慢慢睁眼，就看到铁门大开，旁边竖着的牌子上写着“素阳精神病院”。
　　宁钰：……
　　看来这就是原著里宁钰悲催下场最后的归宿了。
　　宁钰闭了闭眼，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胳膊，扑面而来地一种阴凉的气息莫名让她觉得不舒服。
　　明决误以为她是害怕了，双手抱胸，表情有些得意。
　　“明决，你真的要这么做？你就没想过后果？”宁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跟女主闹到这种地步。
　　明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眼皮子一撩，“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明氏如果想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宁钰：“我如果突然消失在节目直播中，你以为那些网友不会追究吗？我们是组队一起出发的，我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最容易怀疑的对象。”
　　车子缓缓停下，正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大叔，一字排开还有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保镖。
　　“你以为我会害怕舆论？左右根本不会有人找到证据。”明决看起来完全有恃无恐，不屑地从宁钰手上拿走了手机，催促她赶紧下车。
　　宁钰纠结了许久，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系统，你这可快要害死我了！剧情发展着就发展到我下线了。
　　系统想不明白，这卖惨都卖到它面前了：……宿主大人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是担心女主对你不利地话，积分商城里的武……咳咳，道具，哪样都好使。
　　你就是想炸掉整个医院，也不是没办法。
　　宁钰被它一噎：能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女主发疯，难道我也要跟着发疯？我拿武器轰掉整个医院，赶明儿就得去吃牢饭，我们……我们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系统：……那简单点，直接把女主崩掉，这算……正当防卫？
　　宁钰：……简单，再简单点。
　　明决撩了撩头发，不耐烦道，“这时候怂了？下车。”
　　宁钰：呵呵，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是在想方设法保你的命。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防剧情又出现什么样的偏差，宁钰正常地下车，正常地跟着慈眉善目的院长大叔进门，又正常地坐在会诊室听明决跟院长商量着什么，又正常地……转身就跑。
　　跟着明决上来的保镖有三个，见宁钰想跑，反应迅速地就冲了过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宁钰当下直接往后面丢了几个404店铺出品的整蛊玩具。
　　刺鼻的辣椒水立马在楼道上蔓延，但凡睁着眼睛就会受到如针扎般的刺激。
　　可整个医院的结构有点复杂，宁钰七拐八拐都没看到下楼的楼梯，只有各个岔路和空房间。
　　连个护士和病人的影子都没有。
　　宁钰咂摸出不对来了，立马停住了脚步，就算这里是精神病院没普通医院人那么多，也不至于空无一人吧。
　　她又抬头看了看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亮着灯，脑子有瞬间地想法一晃而过。
　　没等她想明白，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对面楼的楼梯上，齐刷刷从一楼涌上来许多穿病号服的病人，每个人样子看起来都不大正常。
　　精神病院的几幢楼大概都有四五层，每幢楼之间还都有连接的长廊，那些病号服上了每层后，就像是网络辐射似的很快散开，动静闹得非常大，跟丧尸过境似的。
　　宁钰看得头皮发麻，耳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哆哆嗦嗦地往前跑。
　　她毫不怀疑这些精神病人都是明决派出来抓她的。
　　宁钰：艹，现在轰了整个医院来得及吗？


第112章 惊喜
　　莫名其妙就被一群穿病号服的精神病人追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宁钰捂着自己扑通直跳的小心脏, 苦逼地在各个地方逃窜。
　　面对复杂如迷宫一样的医院，宁钰在和第不知道几波人撞上之后，幸运地在墙壁上看到了消防安全疏散示意图, 仅仅只有一层楼, 却弯弯绕绕地像个大型迷宫，上下楼的楼梯只有之前上来那一个，现在肯定是被堵死了。
　　之后离宁钰最近的，就是往前三个病房后右拐出现的电梯。
　　她放缓了脚步声往方向走去, 路过那几个病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除了白墙白砖外空无一物，连个病床和桌椅都没有, 很有一种缺乏资金投入, 年久失修马上要倒闭的感觉。
　　几乎没条走廊和拐角的地方顶上都安了监控, 红灯亮起,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莫名让宁钰有些不爽，她知道或许明决就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她，可她躲不掉，只能努力贴着墙角尽量避开。
　　电梯能够运行, 此时正停在地下的负一，宁钰按了几次下, 有些警觉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电梯缓缓上行，并没有任何的停留让宁钰稍微松了口气。
　　“叮咚”伴随一声铃响, 电梯门打开，宁钰慌张地准备迈进去却猝不防和里面的几个病号服四目相对。
　　双方似乎都有点懵逼, 沉默了大概有几秒钟, 忽然有一阵快门的声音响起, 其中一个病号服手里举着个手机正对宁钰。
　　宁钰哗地往后退了一步，“各位大……”
　　她话没说完, 几个病号服突然叽哩哇啦地喊了起来，嘴里不知所云地叨叨着，翻白眼的翻白眼，抖身体的抖身体，看起来是狂躁症发病地前兆。
　　宁钰脑海滑过瞬间的疑问，呃，精神病患者都是这样统一的病症吗？
　　但容不得她多想，身体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拔腿就跑，速度之快连那几个忙着“发病”的病号服都看呆了。
　　病号服：“……”
　　宁钰身高腿长，体能素质更是顶A往上，最近每天跟着沐秋言夜跑，在楼道里狂飙个一个小时都不带喘气地，但后面那几位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一边咆哮着非人的语言，一边紧追不放。
　　好在借助地形的复杂，宁钰盲目地左拐右拐，渐渐把追她的人甩在了后面。
　　但跑着跑着，理所当然地。
　　她也迷路了。
　　出于alpha高强度的敏锐性，她意外发现周围的气息变得多了些，像是闯进了集散地，空气里混杂着alpha、beta、甚至是omega气息，让她忍不住有打喷嚏的冲动。
　　虽说这里是精神病院，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疾病，但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监管的医生护士她是一个都没碰着。
　　哦，除了那个笑起来慈眉善目的院长。
　　虽然各处都安了监控，但真要是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出现有人受伤或者是暴动，这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啊。
　　不对劲，真的是太不对劲了。
　　宁钰被紧绷的神经挑动着，一直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书里原身被挖腺体又被丢疯人院时候的状况有这么复杂吗？
　　好像是被zhu射了麻醉剂，醒来就发现自己穿上了病号服成为了精神病院的一份子，就连挖掉的腺体都被当成是她发病后躁郁的自残行为。
　　在精神病院，想证明自己有病很简单，敏感失眠精神差就是大部分精神病的浅层外在症状，而想证明自己没病很难，正常交流说话不能证明，做逻辑算术题也不能证明，一切以医生的评价标准为主。
　　“宁钰”仅在那个精神病院待了三个月就已经到达崩溃的瞬间，每晚在她耳边唱歌的室友，被强制听了一遍又一遍满满负能量神经质的血腥暴力鬼故事，一个正常人的精神也会逐渐被污染摧毁。
　　所以，明决这是为了折磨她想出的另类方式？
　　宁钰思考地入迷。
　　下一个拐角，却突然迎面和人撞了个满怀。
　　熟悉的香味顺着发丝的跃动窜入宁钰的鼻腔，在抱紧那具软香温玉般的身体时，宁钰浮动地紧张情绪蓦地松软了下来，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
　　双手抱着对方的脊背，慢慢收紧，宁钰用熟悉的动作将头伏在沐秋言的脖颈边，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狭窄幽暗的空间，没窗的走道光线昏暗，却泛起氤氲温暖的气息。
　　“沐姐姐，是来救我的吗？”
　　沐秋言感受到耳垂处丝丝嵌入的呼吸，气流拍打着的皮肤红得不像话，她缓了几秒，伸手把人推开，又反握住宁钰的手，只淡淡说了句，“跟我走。”
　　【那是沐沐吧，她跟宁钰撞上了？】
　　【啧，宁钰，放开你的咸猪手，这还趁机吃豆腐？】
　　【别说。两人抱在一起，看起来还挺般配地。】
　　【没糖自己抠是吧，但也不能瞎嗑啊。】
　　【她和秦羽也是精神病院这组的？】
　　【貌似前后脚到的。】
　　【啧，这么大阵仗，不愧是明氏，大手笔啊，这雇的群众演员都不下三百个吧。】
　　【还有这么大个场地，但我记得这个素阳精神病院是真的医院吧。】
　　【精神病院是真的，但那一片后来被划成了开发区，都等着拆迁重新建设，明氏好像就是承包的建设集团。】
　　【默默科普一嘴，之前正好住那附近地小胡同，听过不少关于这个医院的传闻，经常有发疯的病人在半夜鬼吼鬼叫，自杀的也挺多，阴气重的很。】
　　【略有耳闻，好像施工的时候也发生了挺多意外的，找了风水师看了，说是不能推倒重建，所以这些楼一直没拆，之后应该会改造成学校。】
　　【唔……怎么回事啊，要么坟地要么医院，怎么什么阴气重的地方上面都要建学校？】
　　【人多阳气旺啊，这都不懂？】
　　【弹幕怎么开始讲鬼故事了……现在是大白天，不会出现任何状况的，你们放心吧！】
　　【谁知道呢，这么多人呢，哪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东西掺进去。】
　　【弹幕别吓人了，不过宁钰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进房间了，进房间了。可惜了，不能看到她的reaction了。】
　　【哈哈哈哈，我刚才已经把她狂飙的身影截成片段了，循环播放一整年。】
　　【杀人诛心啊各位，可怜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吓得到处乱窜，在镜头里都飞出残影了。】
　　【之前和宁钰在电梯面对面的群演小哥发微博了，那张扭曲到模糊万分惊恐的脸都能放床头辟邪了。】
　　【看到了，看到了，简直是世界名画级别，承包了我全年的笑点，连拍的三张图，角度清奇刁钻，一张比一张吊诡，丑到不忍直视。】
　　【恋综全季的高光时刻，第一次见宁姐栽那么大一坑，心疼同情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宁钰惊恐脸#上热搜了，如果你们打宁钰，后面还会跟着自作自受、蒙在鼓里之类的词条。】
　　【这种惊喜我爱了，恋综的最后一天，节目组开始玩大的了。】
　　【我不相信里面没有明总的夹私报复，让所有人都来围观宁钰被吓全过程，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坏的。】
　　整个医院的房间都上不了锁，沐秋言拉着宁钰勉强进了一个有遮蔽物的医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一张宽大的木制办公桌和一排空荡的书架，躲在办公桌的后面，就算有人从窗户往里窥探，也难发现有人。
　　宁钰背靠着木桌坐在地上，神色缓了不少，又攥紧沐秋言的手腕，“你怎么也来了？”
　　沐秋言：“我们两组车前后脚出发，但目的地都是一样的，我也就比你晚到一会儿。”
　　宁钰有些茫然地歪头，就见沐秋言抿着唇默默把手机递了过去，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沐秋言：“其实……每个人都会有想消灭的黑历史，这不是什么大事……”
　　宁钰：？什么意思？
　　她接过沐秋言的手机，入眼就是一个在线播放已达百万次的直播间。
　　……
　　沐秋言沉默地看着宁钰刷着手机，神情变了又变，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在看到热搜上那三张神图后，更是许久未动。
　　“你……还好吗？”沐秋言悄声问道。
　　宁钰欲哭无泪地转头，像是急切地确认什么，“热搜上的图片你看见了吗？”
　　沐秋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我的表情真的很丑吗？”她的语气颤抖，仿佛天塌的口吻令人动容心疼。
　　在网络撕逼大战中，比黑料缠身更可怕的东西，是丑图攻击。
　　文字言语上的谩骂，看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意了，反正骂来骂去都是一连串的全家桶输出，见怪不怪了。
　　可用丑图攻击，才是最直击心灵的痛苦。
　　试想你和朋友闹掰，正疯狂在朋友圈互相diss的时候，她突然开始狂发你的丑照，照片上的你面容扭曲，五官飞扬，与往昔精致丽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然后，围观的吃瓜群众还不断留评抱图，直夸清纯不做作。
　　指节捏着手机用力到发白的宁钰，嘴角狠狠抽了抽。
　　沐秋言将手握了上去，压抑着唇边的笑意，轻咳道，“其实……还好啦，没有那么丑。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江瑶去联系那个发图的人把照片删了。”
　　“删了没用，他们肯定都保存了，我的形象，全都毁于一旦了。”
　　不只是那几张图片的问题，就连她在楼道内抱头鼠窜的狼狈场面也被截成了gif各种传播，更有博主直接剪成了鬼畜视频。
　　魔鬼的步伐搭配魔性的歌，背景放在舞台，俨然是一种潮流的“街舞”。
　　“才没有，在我心里你最好看，你那些丑照我就看了一遍完全没多看，我马上就忘了。”沐秋言语气和缓轻柔，有点像是在哄小孩。
　　宁钰望着对方开合的红润樱唇，忍不住脸热，“沐姐姐记忆力那么好，真的忘得了吗？”
　　这忘是肯定忘不了地，毕竟那些照片太有刺激性了……
　　沐秋言：“我……努努力。”
　　“我知道有个快速遗忘的方法。”宁钰缓缓凑近，一只胳膊搭在沐秋言的身侧，压低头蹭在对方脸颊边，姿势暧昧地就像是把沐秋言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什么办……唔……”
　　有水声在狭窄的空间响起，暧昧的氛围上升至极点。
　　“嘶——”沐秋言感受到唇瓣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又被反复地厮磨折腾着，整个身体被拥入宁钰的怀里，柔软无力地似乎化成了一滩水。
　　大脑一片空白混沌，竟是真没办法再去想旁的事情。
　　她有点气地微合牙关，齿尖轻磨宁钰试探性探出的舌头，却又被对方不依不饶地闯入。
　　空气中顶级alpha的信息素泄了出来，慢慢缠绕在猎物身上。
　　“砰砰砰……”
　　此时，房间内，书架下面的柜子却突然传出一阵响动。


第113章 祖传秘方
　　陷入情网的两个人并未察觉, 直到空气中乍现出第三道陌生的信息素味道，宁钰才顿住动作，机械般地转头,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道, “谁？出来？”
　　听到这话，柜子的动静更大了一些，似乎有人在里面翻了翻身。
　　随后，书柜的门就从里面缓缓推开。
　　像电影里一帧帧放慢的动作, 一个只见黑色长发不见正脸的人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姿势似乎还带了点扭曲, 匍匐在后面的两只腿不正常地向上弯着, 脚后跟贴到脑袋。
　　这是哪来的奇行种？？
　　前面从大号的病号服里伸出的手苍白骨瘦, 手背上的青筋血管分外明显, 还有不少针孔留下的痕迹。
　　宁钰大脑一空，膝盖微软地跌入沐秋言的怀里，一张脸比纸还白。
　　“啊啊啊……唔……”能叫破喉咙的尖叫声从宁钰的嘴里响起，又被一边的沐秋言无奈地捂嘴镇压。
　　“别喊了, 你想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吗？”
　　宁钰哭唧唧地攥着沐秋言的衣角，满脸委屈：呜呜呜, 太吓人了。
　　沐秋言叹口气，抬手摸了摸宁钰的狗头以示安慰。
　　紧接着直接上手薅住了那个“奇行种”的头发往上一扯。
　　沐秋言这一抓, 隐藏在浓密黑发下的脸也被扯了出来，厚重浓黑的暗色系妆容, 浓重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 看起来纯纯的气血不足, 黑唇上的唇钉闪过一道光。
　　巴掌大的瓜子脸此时因为头发被扯显得有些无辜。
　　似乎有点眼熟。
　　没等宁钰想起来，对方先开了口, “小姑姑，我错了，这顶假发我做了好久的，你别给我扯坏了。”
　　沐秋言充耳不闻，直接将那顶假发扯了下来，露出下面一头柔软蓬松的粉色头发。
　　换新颜色了。
　　“沐橙——”沐秋言的语气严肃了一些，声音压低，“你再这样，我就通知王医生了，我知道你这次出来是没经过同意的。”
　　将那顶假发丢了回去，沐橙在沐秋言的威胁下，肉眼可见地老实了不少，至少没有再冲宁钰摆那些惊悚稀奇的鬼脸了。
　　宁钰：……熊孩子还得狠狠治。
　　沐橙不满开口：“这回明决耍诡计，还是我给你们通风报信的，怎么就见着你？秦羽呢？她没和你一起来？”
　　沐秋言掐了掐她的脸，“有没有礼貌，要称呼秦小姐，她留在车里了。”
　　沐橙脸色一挎，也没了扮鬼吓宁钰的心思，盘腿坐在了地上，又朝宁钰挑了挑眉，露出锃白的牙齿，“服不服？这回可是我赢了。”
　　宁钰撇嘴：“幼稚。”
　　她缓缓直起身体，往外看了看，略皱眉头，依稀听到周围细小的响动在逐渐变大，想来是那些人因为刚才那声尖叫给吸引过来的。
　　沐秋言：“衣服带来了吗？”
　　沐橙从衣柜后面扒拉出个黑色塑料袋，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两件和沐橙身上一模一样的病号服。
　　“感谢病友倾情的赞助。”
　　沐秋言撩了撩眼皮点头，“行了，你现在就赶紧回去。”
　　沐橙皱眉，“我这好不容易出来，可不是来给你们当工具人的。”
　　“立刻，马上。回医院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收到电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王医生。”
　　宁钰头一次听到沐秋言那么慎重的语气，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面色阴沉下来的沐橙。
　　刚刚残留在空气里的冷调木质香似乎突然再度复燃，热度攀升，冷感殆尽，那种火烧后熏染出来的旧木香无比地浓烈。
　　一如此时alpha驳杂阴郁的内心。
　　沐秋言轻呼口气，“你应该知道，离开医院超过二十四小时，你爸妈那边就会收到消息，你不希望他们亲自来找你吧？”
　　可这话，似乎戳动了沐橙跳动地神经：“你管那么多干嘛？！摆出一副长辈样，其实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早隔了十万八千里，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不想回去，你……”
　　话没说完，沐橙的头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她怒红着眼仰头，正看见正揉着指节的宁钰。
　　宁钰：“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应，没控制住。别说，你这头还挺硬的哈。”
　　沐橙瞪视她，刚想站起来，就被一股顶a的威压给压得动弹不得，木质香不断燃烧，却被更加暴烈冲击的威士忌香压得退避三舍。
　　她有些不服地想对抗，却只觉得两边的肩膀重得很，抬起的头颅慢慢低下，额头却沁出了些许的冷汗，脸色则更加的苍白。
　　沐秋言被宁钰细密的信息素包裹得非常严实，闻不出alpha信息素之间激烈的冲突，却也能从沐橙的身体反应里推测出一二。
　　“可以了，沐橙身体不太好。”
　　宁钰双手抱胸，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把你的信息素收回去，都是成年人了，连信息素都不知道收敛吗？”
　　沐橙抿唇，还想出言反驳，可大脑不住地钝痛，藏在空荡荡病号服下面的手掐得死紧，从手心滑出一抹红色。
　　她咬牙将信息素收了回去。
　　宁钰半蹲到她面前，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信息素撤得干净，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危险因子并没有散去。
　　“跟你小姑姑道歉，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现在她是我的omega，当着一个alpha的面对她的omega出言不逊，即视为挑衅，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沐橙深呼口气，眼眸里的猩红慢慢散去，嘴唇因为她的过于克制而咬出了鲜血，她转脸看向沐秋言，认真道歉，“对不起，小姑姑，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
　　沐秋言摇头，刚才的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沐橙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自从休学被她父母送出国疗养后，沐秋言就没有再见过她了，直到上次在餐厅。
　　从主治医生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在国外的那一年，沐橙的精神治疗非但没有得到良好的医治，还在不断恶化，躯体化反应严重，发病了必须依靠注she镇定剂才能恢复过来。
　　医院有人会二十四小时监护，但沐橙无法忍受这种变相囚禁的生活，屡屡尝试从医院跑出来。
　　这里没有任何的医疗设施和药剂，如果沐橙发病，沐秋言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沐橙。
　　不过，好在还有宁钰。
　　沐秋言听着宁钰充满危险的话，眼神滑过她按在沐橙肩膀上的手，对沐橙骤然的情绪平稳，感到有些意外。
　　亲眼见识过沐橙发病模样的沐秋言没想到宁钰竟然能制得住她，还是如此的简单轻松。
　　宁钰面色柔和下来，佯装着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薄荷水，“身体不好，得多补充补充水分。”
　　沐橙：……
　　她不情不愿地接过那瓶水，“呵——你以为喝点水就能治好我的病？异想天开。”
　　宁钰摊手，“不试试怎么知道？”
　　沐秋言见沐橙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先一步到书架后换起了衣服。
　　微凉的水顺着喉咙直达腹部，嗅着那股淡淡的薄荷味，沐橙无端觉得脑海里纷乱的情绪都沉静了下来，那是只有她在被注she镇定剂后才会出现的短暂安宁。
　　脑中各种各样地声音都在消弭，放空。
　　似乎终于可以停止思考，停止吼叫，就连疼痛和焦躁都在被一一抚平。
　　一瓶很快见底，沐橙双手抱膝，望着眼前的木桌发呆，双手紧了紧又松开，感受到身体的机能都有了些实质的反应。
　　沐橙抬眸，沉沉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宁钰，“你这是什么？”
　　宁钰：“薄荷水。”
　　沐橙嗓音低哑，“它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我喝了……”
　　宁钰歪头：“觉得身体倍棒儿？”
　　沐橙点头。
　　“唔……它是我家强身健体的祖传秘方，里面包含了丰富的矿物质元素，补充人体缺少的营养，缺啥补啥，你如果体质差，多喝几瓶就能改善体质。”宁钰把对木齐艳胡诌的话又说了一遍。
　　“祖传秘方？强身健体？”沐橙疑惑地攥着那个空瓶子，“我……其实一直情绪不太好，你这是不是还有镇静安定的效果？”
　　宁钰一愣，“它的作用是多方面的，因人而异。你如果精神状态不好，也有……安神养气的作用。”
　　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沐橙微眯眼，“那……还有吗？你可以再多给我几瓶吗？”
　　宁钰点头，“有，你想要我就再……”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拿钱来买。”沐秋言换上了病号服，一头乌黑地头发扎了个高马尾，宽松地袖子也被挽了上去，白里透红的绝佳气色，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医院的病人。
　　冷然的气质反倒像来巡视的监狱大姐大。
　　她看着沐橙手里熟悉的瓶子，薄荷水她经常喝，对它的功效也有一定了解，对身体是有利无害。
　　虽然对“祖传秘方”的说辞存疑，但沐秋言清楚这样一瓶薄荷水对宁钰来说应当也是取之不易。
　　沐橙嘴角微瘪，“这都是一家人了，我也该喊你小姑姑了，小姑姑，作为长辈，这给小辈的见面礼总不能少了吧。”
　　啧，变脸真快，能屈又能伸。
　　宁钰实在佩服，又忍不住被沐橙那一声声“小姑姑”喊得心花怒放，又一连从商城里兑了五瓶出来，在肉疼被挥霍的积分时，又庆幸系统这段时间对店铺经营得当，销售量和积分直线上涨。
　　沐橙抱着快乐之水喜不自禁。
　　沐秋言冷冷扫了一眼宁钰，扶额，“见面礼算给了，之后就不能再免费给了。”
　　“败家，不是个好习惯。”
　　宁钰摸了摸鼻子，心里又不自觉泛起一丝甜。
　　这就是被老婆管着的感觉吗？真好。
　　她张开手，想抱抱沐秋言，又被无情推开，还被迎面而来的病号服糊了一脸。
　　“快换衣服。”
　　为了达到自然混入队伍的逼真效果，宁钰还特意画了个妆，看起来比墙还厚还白的脸的确是有点唬人，拒绝沐橙对黑色眼影的强烈安利，宁钰在脸上脖子上添了几笔青紫色的妖异纹路，甚至还把整个眉毛都给抹白遮住了。
　　整个人惊悚程度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沐橙缩着脖子看宁钰化妆，预感到今晚可能会做噩梦，搂得怀里的薄荷水更紧了，“我们只是暂时地加入他们，并不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宁钰挑眉，“化成这副鬼样子，他们就没办法认出我了，而且——既然加入了，当然得认认真真地玩一把。”
　　后半句话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戾气。
　　沐橙：“什么意思？我们……不走吗？”
　　宁钰：“走了多可惜，还有那么多网友在看直播，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毕竟，这直播才刚刚进行到一半呢。”
　　沐橙不明所以。
　　沐秋言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淡淡道，“我知道监控室在哪。”


第114章 个人爱好
　　监控镜头死死地盯住宁钰和沐秋言进去的房间, 许久都没见人出来。但周围的“病号服”却越聚越多了。
　　观众们满脸迷惑地蹲着，弹幕刷过去一大堆。
　　【这是要躲在里面不出来了吗？】
　　【宁姐别怂啊，拿出你顶A的架势, 我可赌了五十包辣条赌你能逃出重围。】
　　【人那么多, 宁钰也没办法。】
　　【事情不太妙啊，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彩弹枪吗？】
　　【啧啧啧，虽说没太大危险性，但打在身上也是蛮痛的。】
　　又过了一会儿, 有眼尖的网友看到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以为宁钰终于有行动, 可下一秒, 直播镜头就黑了下来。
　　【咋回事？黑屏？是我手机的问题吗？】
　　【不是吧, 我也黑了, 应该是监控镜头出了问题，不会停电了吧。】
　　明决表情凝重地站在监控室里，对着满黑屏的监控镜头，皱了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有些紧张地调试着设备，额头出了汗, “设备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画面怎么就黑了, 可能是程序出问题了……”
　　明决压了下眉心，不耐烦道：“赶紧解决。”
　　工作人员擦了擦汗, 努力恢复监控画面, 终于在大概十分钟后, 镜头再度亮了起来。
　　狭窄的长廊，一大帮病号服正跟在宁钰后面努力狂奔, 宁钰一头长发甩得飞起，跑的速度不慢，在镜头里都有些模糊。
　　自西边一直跑到东边，还上了楼，动静大得把周围所有在游荡的病号服都引了过来。
　　【这架势是要上天台？】
　　【我记得不是还有沐秋言吗？她怎么不见了？】
　　【唔……是错觉吗，感觉宁钰似乎变矮了一点，那脸上化的……是哥特妆？】
　　【天台就是条死路啊，怎么还往上跑，天哪，人越聚越多，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再见了，我的五十包辣条。】
　　“呼——呼——”有风声在衣领边呼啸凛冽，心跳不断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后背上的衣服已经沾上了不同颜色的颜料，看起来格外狼狈。
　　沐橙在第三次踹翻从楼梯上方窜出来的病号服后，欲哭无泪地接着往上跑，后面彩弹横飞，爆破声在楼道内响彻。
　　默默在心里把宁钰骂了个遍的沐橙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惊险又刺激的感觉，让她非常新奇。
　　后面的病号服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认错了人，对方穿着和之前宁钰一模一样的衣服，从房间里跑出来就是一顿强行突围的猛操作，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是宁钰又是谁？
　　人群中少数几个看清面容有些怀疑的人也没第一时间提出疑问，当时场面太混乱，听到“宁钰跑出来了”的声音，所有人都条件反射一窝蜂追了上去。
　　病号服以及看直播的网友都被那边的动静给吸引，完全没发现不对劲，明决的注意力也被那个奔跑的身影吸引，忽略了其他镜头闪现过的熟悉人影。
　　宁钰和沐秋言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上，和刚才被动逃亡时截然相反。
　　两人迎面撞上了几个像无头苍蝇一般找人的病号服，还贴心地告诉对方方向，“那边动静闹得很大，听说那个宁钰被围追堵截堵上了天台。”
　　沐橙，好样的，组织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怪不得这边都没人了，原来都跑那边去了。那我们也得赶紧了，说不定还能开几枪。”
　　宁钰刚才就想问彩弹枪的事情了，“你们这彩弹枪哪里拿的？之前不是没有吗？”
　　病号服们对视了一眼，有些迷惑道，“不是明总发的吗？说抓到人不算，哪几队开枪打中人多，算积分给的出场费翻十倍。”
　　另一人道，“我们就是黄队的，你呢？难道你们队长没给你彩弹枪？”
　　宁钰：……
　　呵呵，原来我还是个人形枪靶子。
　　我这边是真人秀大逃杀，你们这边小组竞赛抢人头。
　　够可以的啊。
　　宁钰：“我们是红队的，但我们小组大家能力都不太行，没中几枪，就过来这边摸鱼了，你们加油，我看黄队还是挺有优势的。”
　　他们神色一喜，“那可太好了，这要是赢了，每人一万，这出场费可太划算了。”
　　什么？每人给一万？
　　这么大手笔？不愧是女主。
　　她不是移动的人形活靶子，而是发金光的人民币。
　　有那么一瞬间，宁钰甚至想自己给自己来上几枪。
　　“不过，你这妆吧，其实化得不用那么阴间，”病号服默了默还是心有余悸地道，“刚才乍一看到你，险些心脏都停了。虽说是要扮得可怕一点，但你这程度都是灵堂吃席的级别了。”
　　本来整个精神病院的装修风格走的就是简约风，白墙白砖，放眼望去都是粉刷地一片白，刮墙灰刮三层都刮不出第二种颜色。
　　这时，却走来个脸白得能和墙、肩并肩的人，任谁都会感到极端地不适，她还没有眉毛。
　　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宁钰：这不是怕你们认出来吗？
　　“个人爱好，个人爱好。”
　　病号服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拿着枪擦肩往楼梯的方向走。
　　“嘶——不过我看她旁边那个戴墨镜的好像有点眼熟？”其中一个人突然嘀咕了一句，“光注意那个僵尸脸了，没咋看清。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戴什么鬼的墨镜吗？”
　　“大家都是群演嘛，在哪见过也不奇怪。都有人化妆化成这样了，戴个墨镜算什么，为了吸引镜头的注意，她们也是蛮拼的，谁家个人爱好是画死人脸。”
　　等病号服走远，宁钰和沐秋言又继续往前走，监控室在一楼，仗着自己化的连妈都不认的宁钰头铁地再度选择乘电梯。
　　被逼上天台的沐橙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体育锻炼的她能在枪林弹雨里一口气跑上天台实属不易。
　　将脸上黄红的颜料抹掉，她盘腿坐在墙边，从随身的塑料袋拎了瓶水出来，彻底开始摆烂。
　　反正充当诱饵的作战计划已经成功，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冲那些拿着枪把地盘围得水泄不通的演员们摊了摊手，“散了吧散了吧，我根本不是宁钰，你们朝我射击完全没用。”
　　这话把其他人给说愣了，“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宁钰你跑什么？”
　　沐橙：“你们追我，我能不跑吗？这彩弹打在身上可痛了。”
　　“啊？都追一路了，追错人了？”
　　“没错啊，她就是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别被她骗了，我听说那个宁钰最会骗人了。”
　　“管她是真的假的，先打再说吧……”
　　沐橙一愣，连忙抬手把脸擦了擦，摆了摆手，“你们冷静点，我真不是宁钰啊，你们射我根本没用。”
　　这怎么和预想得不一样？？
　　无数彩弹自四面八方而来，沐橙只来得及将身体转过去，后背遭受了一万点的暴击，子弹打在皮肉上，就像是针扎似的。
　　【不是宁钰？那她是谁？】
　　【镜头有点糊，她一脸的妆黑的黄的红的蓝的全糊一块，谁认得出是不是本尊啊？】
　　【怪不得她往天台跑，动静大得把全楼层的人都吸引过来，这是方便宁钰逃跑。】
　　【艹，这办法绝了，李代桃僵，金蝉脱壳。这是内部策反的演员？敬业啊。】
　　【我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太对，身形矮小瘦弱了些，而且沐影后也没在一起。】
　　【完蛋，这功夫，她们应该都混出去了吧。】
　　监控室内站立不安的明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焦急地寻找着监控镜头，却都没看到眼熟的人，宁钰一定是换上了病号服混进了人堆。
　　她赶紧指挥其他人去出口守着，自己挨个把监控镜头放大找人。
　　焦躁的神经被无限拉扯，也就没发现来自周围的危险。
　　监控室内的温度突然开始下降，有凉风自老款的台式空调机吹出，刺激地皮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决摩挲着手臂，并未有觉，却突然感受到紧贴在后背的呼吸声，粘腻湿滑的触感出现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冷冰冰地试图往上爬。
　　那道呼吸声似乎更重了，轻笑的一声像平地惊雷一般响在耳边，明决只觉得脊背发毛，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而等她鼓足勇气准备回头看的时候，监控室内的灯光灭了。
　　屋内光线昏暗，所以当明决猝不防对上那张苍白如雪、惊悚诡异的人脸时，完全没发现对方就是宁钰。
　　所有的气血上涌，明决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连要跑的念头都没了。
　　这是刺激太过，把人吓傻了？
　　宁钰又慢慢咧开了微笑，伸手指示意明决往下看。
　　明知道可能会看到更恐怖的东西，但已经被吓到失神的明决不自觉随着她的动作，机械地低下了头。
　　只见双腿、小腹、胸口、手臂等等部位都爬满了一种黑色黏稠的东西，圆滚滚地，似乎还在小幅度的移动。
　　“好不好玩呀~”鬼魅般的声音好像自地狱而来。
　　理智崩溃的瞬间，明决尖叫着往外跑。
　　声音之凄厉，令徘徊在其他地方的病号服们都为之一颤，纷纷往声音来源的地方跑
　　啧，叫这么惨，肯定是吓得不轻，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对这位宁钰的同情。
　　殊不知，被同情的本人正非常欢乐地追着明决跑。
　　因为过度的惊吓，明决双腿发软，跑起步脚下都是轻飘飘地，大脑里一下子浮现出许多关于这家精神病院的传说。
　　这里……好像真的不干净！
　　眼见就要拐到电梯间，明决神情稍缓，紧跟着就是一个趔趄，爬在身上的黑色史莱姆在奔跑间掉了下来，正好被一脚踩中。
　　她滑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想再爬起来，就察觉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去哪呀~我们接着玩呀~”


第115章 公布结果
　　那一天, 观看直播的众多网友都见证了明决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社死场面。
　　那一天，明氏遇到了堪称有史以来最大的公关危机。
　　那一天，被当作黑历史记载入明决的人生历程, 伴随着的是烙刻于心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的面容在再度对上宁钰那张鬼画符的脸后, 陷入了扭曲和不安。
　　宁钰欣赏完对方的窘态，又看向头顶的监控镜头。
　　沐秋言从后面走了过来，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宁钰开始惊吓直播间地观众，伸手掏出手机对准明决就连拍了好几张。
　　应对丑图攻击的方法是放一波对家更丑的图。
　　沐秋言说不上这样的行径有多幼稚, 只是看着明显被吓傻的明决心里罕见地浮现出一抹同情。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原来堂堂明总胆子这么小啊, 这反应看着比宁钰那边还搞笑。】
　　【宁钰怕归怕, 这逃跑速度可不是盖的。明总这不太行啊, 跑几步都摔了。】
　　【别说这仔细看，那个演员化的妆好像还挺吓人的，惨白惨白，明总身上那个……莫不是404家的整蛊史莱姆？】
　　【瞧着也像, 会动会怕，圆滚滚还怪萌的。捏起来可舒服了, 买了不少来解压。】
　　【萌？是对这个有什么误解吗？】
　　【不过，这些演员目标不是宁钰吗？怎么来吓明总了？】
　　【卧槽, 你不要过来啊！！！】
　　【怼脸杀，我差点安详了, 这是哪来的外星物种, 看一眼san值狂掉。】
　　【刚才就是它追着明总跑的, 换成是我，我也得跪。】
　　【竟然还冲镜头做鬼脸, 泥马，更吓人了好吗？】
　　【这鬼东西笑得还挺开心的，这种欠揍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消失的宁钰，突然降临的诡异生物，二者是不是能合理的联系在一起了？】
　　直播屏幕前，宁钰那张青白的僵尸脸占据了整个画面的C位，因为刚才的奔跑，她的鼻梁微汗，脱了点妆，那青色的血管和白底融合在了一块，没有刚才的惨白，整张脸却偏灰偏阴森了些。
　　为了上镜效果，她还摆出了个标准的露齿笑，可仅仅是皮笑肉不笑，眼底毫无情绪，看起来就是雕塑假人，下一秒能直接表演个头掉。
　　秀地差不多了，宁钰从沐秋言那边拿了手帕抹掉了半张脸的妆容，又退后了几步，站在了明决旁边摆了个胜利pose。
　　明决气息虚浮地看着围着她瞎嘚瑟的女人，也知道自己被狠狠欺骗了，表情嫌恶地拍着身上那些还在蠕动的黑团子。
　　“宁钰——你找死是不是！”
　　宁钰偏头看她一眼，状似害怕地抖肩膀，哭唧唧道，“明总可别吓我，我胆子小……”
　　明决软着腿，扶着边上的墙壁缓缓站了起来，仍然不敢多看宁钰一眼。
　　哂笑一声，“你都敢跑来吓我了，胆子小？”
　　“承蒙明总看得起，还雇了那么多的演员来搞定我，”宁钰耸肩，手指点了点下巴，“这算得上是对我实力的一种认可吗？”
　　明决脸色难看，“也就一百个而已，想逃脱对顶级alpha来说应该不难吧，没想到你还要用伪装这种狡猾的手段，对你的实力我还真是大失所望。”
　　竟然雇了一百个，宁钰默默吐槽女主的心狠手辣，又接着拱火，“按明总的说法，如果我们的位置换一换，你就能从这一百个人手上逃掉？我可听说他们还有小组竞赛方式，一个比一个拼命。”
　　奖励竞争容易引起员工的自发内卷，大幅提高工作的效率，有利的是笑眼旁观坐收渔利的老板。
　　明决挑眉，这似乎是个能挽回颜面的好机会。
　　那些演员都是她雇来的，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老板下手。
　　“有竞争，这游戏才更好玩啊。作为顶A，有这种水平应该不奇怪吧，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站在监控室看着。”
　　过于霸气侧漏的话令弹幕瞬间沸腾。
　　【哇哦，明总好霸气，和刚才怂怂跑掉地样子完全不一样诶。】
　　【刚才腿有多软，现在放的话就有多狠。】
　　【哈哈哈哈，你们别戳穿啊，这是挽尊的好机会。】
　　【原来那一百个演员还有小组竞赛，明总真是把内卷这一套玩得明明白白的。】
　　宁钰鼓了鼓掌，声音高了几个度，“行啊，那现在目标对象正式改变，给获胜小组的奖励您看是不是该保持原样。”
　　原样？这是看不起谁？
　　“翻倍好了，不提高点难度这游戏玩得也没劲儿。”
　　或许是被刚才丢面子臊得有些上头，明决现在急于给自己找回场子，明知道说出口的话有些托大，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太狂妄的人总会付出代价，就算那个人是女主也不例外。
　　宁钰叹口气，觉得实在有必要纠正一下对方这种恶劣性格。
　　身为炮灰反派，竟然还要兼顾主角的性格成长，宁钰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愈发鲜艳了。
　　感受到宁钰微妙的表情变化，明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顺着对方的眼神往后看，只见身后的楼道挤满了拿枪的病号服战士，都是听到动静从楼梯上赶下来的。
　　狭小的空间里，人头攒动，却都格外安静地听着这边的动静，蓄势待发的架势却让明决有点毛骨悚然。
　　就像是安静蛰伏在猎物身边，只等机会一击即中的狩猎者。
　　宁钰：“你们应该都听到明总的要求了吧，奖励翻倍，难度提高。你们要拿出比刚才更高的积极性来抓人。”
　　病号服们面面相觑，这……直接对金主爸爸下手，不太好吧。
　　明决滚了滚喉咙，缓缓松了口气。
　　“都犹豫什么，难道你们想放水？”宁钰双手抱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明总这么厉害的人，用得着你们放水吗？她可比我厉害多了，你们一百个人一起上都未免赢得过她。”
　　“咳咳，宁小姐这夸得是不是有些过了，我可没这么说过……”
　　宁钰：“您别谦虚了。兄弟们，你们只有使出全力，才能展现出明总不俗的实力，难道你们想听到大家说明总是靠你们的放水才赢的游戏吗？”
　　“明总都肯给你们那么丰厚的奖励，难道你们要想着消极怠工吗？”
　　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反驳。
　　“才没有消极怠工，我……我们都敬业地很。”
　　“对啊，明总，你放心好了，我们肯定认真对待，保管逼得你无路可逃。”
　　“刚刚没抓到人，的确是我们的失职，这次不会了，我们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他们七嘴八舌地保证着，明决心里却越发心凉，对上那些qiang口，萌生出打退堂鼓的想法。
　　“其实我工作还有……咳咳……”
　　宁钰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要说的话给截下，“对啊，还有观众们都期待着呢，要不这就开始吧。”
　　说完，就拉着沐秋言进了监控室，不忍再去看楼道内上演的追逃大战。
　　宁钰勾着沐秋言的手指，心情颇好地在对方的掌心轻划。
　　“照片传上去了吗？拍得怎么样，有没有比我还丑。”
　　沐秋言觉得手心有点痒，不自觉握紧，语气微妙，“唔……半斤八两吧，这比丑真的有必要吗？”
　　宁钰偏脸，“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嘲，拉她下水也是因为是她先坑的我，怪不得我报复。”
　　“难道沐姐姐这是心疼她了？”宁钰眼睛微眯，嘴唇不悦地下拉，就差把“醋了”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沐秋言：……倒不是心疼，就是……挺同情的。
　　特意为宁钰设的好大一个局，结果都报应在了自己头上。
　　瞥向墙上的监控镜头，身上“挂彩”的明决以相当不优雅的姿势在逃窜，看起来比之前的宁钰狼狈多了。
　　而后面穷追不舍的病号服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异常亢奋。
　　脸颊上温热的触感，沐秋言被宁钰双手捧住脸，将视线转了过来。
　　因为挤压，沐秋言饱满的唇瓣嘟起，脸颊上也挤出了粉嫩的软肉，手感分外地好。
　　宁钰在嘟起的樱唇上轻吻了一下，就果断拉着沐秋言离开了是非之地。
　　谁爱看谁看，她可带着亲亲老婆回去了。
　　沐橙随秦羽的车走了，宁钰刚坐进车里，就躺在沐秋言的大腿上沉沉睡了过去，软香萦绕。
　　生死时速的那几个小时，体力不断消耗，疲惫终于在神经松懈下来后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
　　晚九点，所有的嘉宾都围聚在大方桌上，视线的聚焦是桌上的那一叠信封。
　　镜头扫过，整个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无人有所动作。
　　【痛，实在太痛，在恋综嗑cp都能嗑成孤儿，我可真是没想到呢。（doge）】
　　【爱真的会消失，所以明总和绵绵真就不再考虑考虑了？】
　　【朱雯和许译呢？我可一直买股买到现在……】
　　【自从朱雯跟那谁神秘聊天后，对待许译的态度比路边的狗都不如。】
　　【呵呵，头一次看恋综，看到我断情绝爱，绝啊，太绝了。】
　　【呵呵，看这老死不相往来的场面，都是拜谁所赐？！】
　　【把我们的cp还来啊喂，宁钰！！】
　　【虾仁猪心，某人自己追不到爱情，还要妨碍其他人，好好的几对cp被她拆了个干净。】
　　【呵呵，城南山头的破庙欢迎您，到时大家会守约组团来骂你。】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要是敢反悔，网友能怼她到退出娱乐圈。】
　　弹幕开始阴阳怪气地开启嘲讽模式，预估到这次的恋综算是看了个寂寞。
　　无他，全是因为节目组请来了位毒瘤。
　　主持人大概也知道匹配无望的事情，还是依样走流程，“请每位嘉宾都拿起桌上的信封，把心仪之人的名字写下来吧。”
　　拿信，写字，投递。
　　本该是收视最高潮的时候，直播间已经有不少人因为预感到结局而退出了。
　　以往恋综里两情相悦的粉红泡泡，没有。
　　神情苦恼犹豫不决的忐忑紧张，没有。
　　后来居上开启深情表白的刺激修罗场，没有。
　　短短十分钟，所有人都顺利自然地投递完成。
　　这破节目，毫无搞头啊。
　　信箱被收走，所有人的心动选择结果等会儿会由主持人来公布。
　　【散了吧，散了吧，不知道月初是做了什么孽，点开了《第一次心动》的大坑，追到现在，追得我心力交瘁。】
　　【往事不堪回首，这么多期下来，我都非常恍惚。明明是大型买股修罗场的开局，怎么到后面开始修身养性起来，恋爱算什么，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实在是中毒太深，明明只有一个月，却看到了恋爱的百味杂陈，难，太难，我还是坚持我的单身主义吧。】
　　【恋爱脑都给扇清醒了，人间不值得。】
　　“嗯……现在所有人的选择结果都在我的手上了……我……”主持人语气飘忽，反复看着手上的结果，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在公布结果之前呢，我想……确认一下，你们在写名字的时候……呃确定没写错名字？”她说话有点结结巴巴，好像有点难以置信，“如果不小心写错，现在提出来……还是可以改的。”
　　？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
　　“实在是这结果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主持人心里微叹，这结果要是说出来，网友们只怕又得吵开锅了。
　　“非常幸运，我们《第一次心动》迎来了第一对……也是目前唯一一对牵手成功的嘉宾。”


第116章 大结局
　　【？？牵手成功？】
　　【绝了, 节目的最后反转，是哪对cp啊？】
　　【主持人磕磕巴巴地，怎么这么卖关子, 这是直播诶, 难不成还要插播广告不成？】
　　【虽然闹得有些过分，绵绵心里其实还是有明总的啊~】
　　【切，怎么可能是她们，温绵绵铁石心肠, 从明总坐下来到写信脸上毫无波动好吗？】
　　【看不来了，按节目组的尿性不会强行凑一对就结束吧, 毕竟这才第一期, 后面还得接着办啊。】
　　【真要是这样, 观众就是大冤种。】
　　主持人抖着声音, 竟然有点不敢看直播的镜头，眼一闭心一横，“让我们恭喜嘉宾宁钰和沐秋言牵手成功。”
　　“作为本期节目唯一一对牵手成功的嘉宾，你们会获得节目组提供的丰厚奖励, 风扬旅拍赞助的双人旅行套餐，除此之外, 还有百德电器提供的电冰箱……”
　　一气儿念下来，还挺长一串。
　　宁钰面上微喜, 没想到节目组做节目不咋行，这给奖励倒是给的丰厚。
　　然而, 直播间内, 网友们已经听不进主持人后面的话, 脑海里前面那句“恭喜嘉宾……和……牵手成功”。
　　是我幻听了？还是主持人报错名字了？
　　确定是宁钰和沐秋言？
　　怎么两个名字拆开来好像都认识，放在一起就……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呢。
　　【节目组何其歹毒, 竟然硬逼着沐沐和宁钰在一起？其心可诛。】
　　懂事的粉丝会学着自己给自家艺人的离谱行为找理由，并且圆得理所当然。
　　虽然感觉这个理由有丢丢的站不住脚，但更奇葩的事情摆在面前，就顾不上其他了。
　　【为了节目效果，竟然强行把沐影后和宁钰组合在一起，是当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节目组这么对沐沐，别是宁钰在背后偷偷打钱了吧？】
　　【怪不得敢放狠话出家，没想到就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沐沐，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粉丝群情激愤，越说越像回事，搞得其他人也渐渐被说服了。
　　除了这个理由，好像也没别的理由能解释。
　　至于彼此心生好感，决定在一起的可能，也就只有一小撮两人的邪门cp在gao潮。
　　被甩了好大一口黑锅的节目组看着那些弹幕苦逼极了，这可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都已经做好第一期“颗粒无收”的准备了，看到所有人投信的结果也是吓了一跳。
　　仿佛……错亿。
　　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毫无苗头啊！
　　以为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剧本，现在变成了两厢情愿终成正果？
　　所以宁钰把其他cp拆干净的同时，自己却收获了甜甜的爱情。
　　这……良心不会痛吗？
　　眼看骂声愈演愈劣，导演示意把镜头对准了一封打开的信。
　　端方秀气的字迹写在空白的信纸中间。
　　“致我的第一次心动对象——宁钰。”
　　“愿你我共携，穿行于世。”
　　短短的一行字，相较于其他人显得简洁又明了，很有沐秋言的风格。
　　镜头再转，是宁钰的。
　　在整个节目里嘴毒到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宁钰竟然罕见地文艺了一把，借了句情意绵绵的诗词。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每每望向你，我的爱意就如高浓度的威士忌般暴烈。”
　　“陪伴即永恒，将全部的忠诚敬上，献给我永远的爱——沐秋言。”
　　笔画银钩，转折间笔锋锐利，锋芒毕露。
　　两种不同的字迹被摆到了一起，竟是有说不出的和谐。
　　宁钰和沐秋言视线从屏幕抽离，互相对视。
　　爱意如潮水挤满胸口，宁钰忍不住当着镜头的面将人揽入怀中，沐秋言并没有挣扎，表情也不见慌乱紧张，只是顺从的、眷恋又依赖地抬头，用春水般温柔到极点的眼神望着她。
　　棱角分明清冷疏离的小狐狸，默默将爪子缩了回去，浑身的戒备松懈下来，乖顺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宁钰紧搂着对方的腰身，缓缓低头，虔诚地在眉间落下一吻。
　　也许穿书爱上你，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
　　微博炸了好几天，宁钰和沐秋言的世纪拥抱被截屏各种疯传。
　　吃瓜的、痛哭的、发疯的、质问的……各路理智不理智的网友纷纷涌入沐秋言的微博下讨说法。
　　沐秋言只是置顶了那张写着彼此情话紧挨在一起的信纸照片。
　　【一声不响就把沐沐拐走了，沐沐，别被美色所惑啊。】
　　【就是，宁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渣A的名号不是那么容易洗白的啊喂！】
　　【怎么了，怎么了，她俩不是挺般配吗？就想看漂亮美女谈恋爱。】
　　【既然沐秋言当初选择来《第一次心动》，那肯定是抱着谈恋爱的打算啊，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
　　【自诩是显微镜嗑糖第一人，竟然没发现她俩的猫腻，看来是该配副眼睛重新看一遍了。】
　　【呜呜呜，我嗑的冷门cp竟然成真了，她俩就是最好嗑的。】
　　【都是营销炒作，来赌她们几个月会分吧。】
　　【我不听，我不听，肯定就是节目组的强行捆绑，沐影后肯定是不愿意的。】
　　【绝对撑不过一个月，都是恋综售后的骚操作了，谁信谁傻逼。】
　　【沐影后跟谁谈恋爱都不可能跟宁钰呀！】
　　【@宁钰，滚出来说话，是不是你逼的节目组。】
　　【所以，沐影后可以考虑考虑我吗？（弱弱问一句）本人专一且深情，感情史清白，有哪里比不过@宁钰。】
　　【离沐影后远一点，@宁钰。】
　　【@宁钰，出来，我们单挑！】
　　【@宁钰，单挑加一，出来挨打！】
　　【@宁钰，你出来啊！你出来！】
　　……
　　网友叫嚣的气焰高涨，却没想到舆论中心的两人此刻已远赴海外过甜蜜的双人旅游了。
　　系统叹为观止：“他们骂你骂得好凶哦……骂到这积分都快满了。”
　　宁钰：“怎么样，我这波操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惊天的大反转，网友们的怒气值就会高涨到顶点。”
　　积分进账的声音不要太美妙。
　　“见识到了，果然跟着宿主大人混，是正确的选择！”
　　宁钰：“对了，现在世界线怎么样了？女主之前那架势，吓得我还以为我的下场要跟原著一样了呢。”
　　系统也觉得不可思议：“按世界线的推进，明决是应该会按照原著里那样折磨你，但女主竟然并没有对你动杀心……”
　　宁钰：“哎呀，不枉费我那么努力地当红娘，讨好女主成为小弟。”
　　系统：……呃，你有吗？
　　遇到你这个炮灰反派，最倒霉的果然还是女主吧。
　　“这段剧情就这样过去了，宿主大人现在应该算正式下线脱离世界线了。”
　　宁钰忍不住仰天在心里狂笑，又因为边上传来的动静收敛了起来。
　　姣好宁静的睡颜陷在柔软的枕头上，脸颊白皙又粉嫩，黑发披散下来，露出优美的脖颈，如雪地上落下的斑驳红梅，昳丽情se。
　　沐秋言动了动，被子从圆润地肩头滑落，她似乎累极了，身体只下意识地朝宁钰的方向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看着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来的消息，宁钰的脑海蓦地浮现一句话。
　　“你骂我，我骂你，我们姐姐睡一起。”
　　宁钰轻笑，借着窗外透进来皎洁的白月光，慢慢牵起沐秋言的手。
　　纤长如玉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扣得很紧，掌心贴合。
　　就这样，能牵扯一生。
　　凌晨一点，宁钰微博发了张十指相扣的图。
　　配文——
　　“谢邀，沐影后已经和我牵手成功了~”


第117章 番外一 上
　　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送货上门的快递到了，秦羽躺在沙发上，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白皙修长的手臂如藕节般莹润。
　　精致漂亮的足踩在白色的地毯上, 脚趾圆润泛着淡淡的粉，有些凌乱蓬松的头发垂在后背，浑身都透着刚睡醒时的慵懒散漫。
　　门打开，一张分外熟悉、尤其是最近一直在眼前刷存在感的脸映入眼帘。
　　可爱单纯的脸, 笑起来柔和无害，与初见面的白衬衫不同, 今天的女孩穿了件淡紫色的连帽卫衣。
　　宁钰看到秦羽, 抬起手臂晃了晃拎着的塑料袋, 热气打湿了内部, 微微淌出几滴水。
　　包子的香味顺着飘出来，“姐姐，我给你带了早餐。”
　　秦羽：“……我不吃早餐。”
　　“早餐还是要吃的，除了包子我还带了豆浆, 是我亲手榨的，姐姐不喜欢吃太甜的, 我也就没放太多糖。”
　　秦羽很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很是头疼, 该怎么说服一个固执的小朋友，她对年纪小的真的半点兴趣都没有呢。
　　“不管这次你的理由是吃饭还是看电影, 我都不想再去了。”
　　这话一说, 果不其然, 对面的女孩又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又是难过又是渴求。
　　又来了, 又来了，总来这一套。
　　秦羽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柔婉秀丽的脸庞少见地带上了几分苦恼。
　　每次自己拒绝宁钰类似约会的邀请，她就会摆出这副表情，让人看了很有……唔……负罪感。
　　“我已经跟你说了不止一遍了，我现在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宁钰眼神灰暗，唇角向下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是我不够好不够努力，姐姐不喜欢我。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从第一眼看到姐姐，我心里就一直想着你，怎么都……忘不了。”
　　“如果姐姐觉得烦了，那我下次就不出……少点出现，要是太久见不到姐姐，我真的会难过死的。”
　　“但早餐、鲜花还有情书我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宁钰的语气真挚动人，秦羽抿唇，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怎么都狠不下心关门。
　　平心而论，这种被别人捧在手掌心、珍重放在心上对待的感觉非常好。
　　这是秦羽只有在家庭亲人中能感受到的特殊和宠爱。
　　而宁钰和她只不过认识了两周，两人之前纯然就是陌生人。
　　突然接收到如此热烈又主动的感情，秦羽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从小就和明决订婚的原因，她得以逃脱那些麻烦又无休止的相亲。
　　订婚仪式顺利取消，远赴异国他乡念书，她心里松了口气，毕竟从小到大的相处，她很清楚自己和明决有多不来电，秦明两家如果真的联姻成功，捆绑住的就是她的后半生。
　　事业正在稳步上升，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她真的没有余力再去跟小屁孩谈恋爱，浪费精力又浪费时间。
　　“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真的，你很好，值得一个同样喜欢你的人，而不是我。我是真的没空谈恋爱。”
　　宁钰的头低垂了下来，却还是执拗地把早餐递过来。
　　“打扰了姐姐，真的很抱歉。我很乖，绝对不会影响到姐姐的，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会等着你的。现在没空，那之后的一个月、一年呢？你总会有空的。”
　　秦羽怔了怔。
　　宁钰抬眸，眼眶湿红一片，吸吸鼻子，用手背揉了揉，语调低缓已经带了哭腔，“……那我现在就走了，晚了……赶不上公交……”
　　大白天的，又怎么会赶不上公交。
　　但秦羽的拒绝对女孩来说打击太大，她已经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宁钰默默转身，朝电梯走去。
　　秦羽望着女孩的背影，看上去廉价的卫衣质量堪忧，整个后背用粗糙的针脚缝了个大大的品牌logo上去，甚至连拼写的字母都错了，盗版盗得都敷衍。
　　再看看手上的包子豆浆，秦羽皱眉想着，这该不会是女孩把自己的早餐钱省下来买给她的吧。
　　罪恶感和某种莫名的心疼一下子袭上来，秦羽鬼使神差地朝外迈出了一步。
　　白皙的脚踩在灰尘斑驳的大理石砖上。
　　“你要不进来坐坐？我是说，看你跑了一路……”没经过认真思考，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秦羽微红了脸，想着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进来坐一会儿吧，我们一起吃个早餐。”
　　宁钰本来就走得慢，背对着秦羽，眼神划过一抹喜色，又连忙收敛下来，转身作乖巧状。
　　“我最近在减肥，不吃早餐，姐姐……秦小姐还是赶紧趁热吃吧。”
　　“减什么肥，你也不胖啊，身材……也挺好的。”秦羽轻咳了一声，朝里让开，“快进来。”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是一起吃顿早餐而已。
　　宁钰身高腿长，除了一张可爱乖巧的脸，还有优越出众的身材和体态，完美的腰臀比和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是穿着廉价的地摊货，也能走出靓丽自信的时尚感。
　　秦羽手指微动，心里似乎隐约明白了一些自己对她的过分宽容。
　　alpha高挑的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跃然于纸上，纤细有力的腰肢，富有力量感的大腿……
　　秦羽的笔尖不停。
　　开叉的红裙，腰间是一根黑色金边皮带，领口的地方外露，展现对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收腰的地方要设计地更紧一些，才能将对方最迷人的曲线突出来。
　　设计的灵感在脑海里流淌翻涌，而处于现实的秦羽则倚靠在桌边，手上拿着速写纸安静又认真的描摹，时不时抬头专注地看向宁钰。
　　侧颜沉静又知性，褪去了那抹活跃洒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宁钰微眯着眼看认真画画的女人，肚子里想好的撩人情话转到了嘴边，又罕见地没有出声。
　　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简易三明治。
　　包子和豆浆已经被秦羽飞速解决，宁钰现在吃的是自己从秦羽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加工做出来的。
　　厨房内，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气氛略显沉默和单调，却又透着某种契合和温馨。
　　宁钰喝着泡好的咖啡，有些惬意地舒了口气，就见秦羽将速写本推了过来。
　　凌乱却并不复杂的钢笔线条，简单几笔却勾勒出画中人独有的神韵。
　　设计感十足，性感热辣的红裙在宁钰眼中闪闪发光。
　　“有做模特的想法吗？”秦羽双手搭在桌面上，微躬身靠近宁钰。
　　挨得近了点，那股淡淡的体香似乎扑面而来，打得宁钰有些猝不及防。
　　她微不可察地深深嗅闻那股香气，好在秦羽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模特设计行业，并没有注意宁钰的小动作。
　　“你身材很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其实第一天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专业模特呢，气质也符合。”
　　秦羽偏头微笑，讲到热爱的东西，眼睛里都闪着漂亮的星子。
　　类似的话当初挖掘她的星探也说过，她的先天条件很优越，镜头感也很足，在公司训练不到一年就超过了许多苦练很多年的前辈，获得上台走秀的机会。
　　为此，她还总能引来不少人的眼红。
　　宁钰倒没觉得自己是不是抢了别人的走秀机会，本来就是谁有机会谁上。
　　没办法啊，有的行业就是这样，先天上的条件会胜过百倍的努力，难于登天的一件事在别人眼中就是小菜一碟，轻而易举。
　　认真努力，在她看来也就是个笑话。
　　凭天赋就能赚到钱，还用得着每天起早贪黑地训练吗？
　　所以在小有名气后，宁钰骨子里的散漫放纵又冒了出来，进入娱乐圈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人脉拓宽，能认识更多的人——
　　更确切来说，是长得漂亮的omega。
　　看上合适的就追，交往后腻了就分。
　　及时行乐，不外如是。
　　哪怕停留地久一点，也绝对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自己。
　　——没到手没玩够。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去正视这份工作。
　　画稿上的自己面部轮廓模糊，却无端能让人感受出她的神态绝对是灵动又神采飞扬地。
　　这是和她平时走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明明是她，却让她感到异常陌生。
　　鲜活的生命力，朝气蓬勃，就像……“lemon”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特质。
　　那是秦羽眼中的自己，是精心包装后她完美的人设。
　　宁钰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下意识扯了扯卫衣领口，两边的系绳也跟着晃悠了几下。
　　对上秦羽灿烂的笑容，她完美保持着表情管理，懵懂地开口，“原来当模特那么好啊，那我之后去尝试尝试吧，如果我当了模特，姐姐会开心吗？”
　　演员就要有基本的素养，代入角色就是本职工作，千万不能掺杂私人感情。
　　人设又如何，欺骗又如何，反正这个励志又向上的“lemon”也只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短暂的时光。
　　等一切结束，她会立马离开，又做回她的宁钰。
　　听到撒娇般的语气，秦羽垂眸微笑，“开心呀，如果你真的当了模特，我就可以请你来穿我设计的衣服。”
　　宁钰一只手托腮，身体往前，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才浅浅地勾唇一笑，“那姐姐会亲自给我设计衣服吗？”
　　“我要专属定制的那种。”


第118章 番外一 下
　　第一次的“登堂入室”似乎传递出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宁钰上门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 做饭、打扫卫生、甚至连请教课程论文的理由都编的出来。
　　秦羽无奈地捧着马克杯抿了一小口咖啡，“……我记得你是学音乐的吧，这方面我可什么都不懂。”
　　虽然小时候家里让学过钢琴小提琴之类的特长, 但她打小五音不全, 唱个歌还常常不在调上，本人倒是听不出来，受折磨的就只有身边的朋友。
　　“我特意选修了服装设计的课程，每周一节, 上到下学期。”宁钰嗅着咖啡机传来的香味，开心地眯起眼, “这牌子的咖啡真好闻。”
　　“课程的老师可折磨人了, 论文三千起步, 我连三百字都写不到, 专业的问题当然还得请教专业人士。”
　　秦羽抬手捏了捏眉心，有点昼夜颠倒的不规律作息让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恹恹的，脊背陷进松软的毛毯椅，白皙的脸颊靠在白色的长绒毛垫上。
　　微闭的眼睛, 睫毛下垂，浓密好看。
　　宁钰看愣了会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疲倦脆弱的样子，近乎于示弱。
　　在一个alpha面前如此毫无防备, 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得到了omega的信赖？
　　又或者……她还是只把自己当个偶尔上门蹭饭的小朋友？
　　宁钰舔了舔齿尖，闲庭信步地走到秦羽边上。
　　——俯身贴近。
　　“姐姐, 在这里睡觉是会感冒的。”轻缓柔软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宠溺。
　　秦羽皱了下眉, 嘴里嘟囔了一句, “就睡一小会儿，待会儿还要……”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 秦羽睁开眼，正对上宁钰琥珀色纯净透亮的眼眸，瞳孔清晰地倒映出自己。
　　腾地一下，她面颊烧红，抬手准备将人推开的时候，宁钰又适时回撤。
　　“接电话吧，我去阳台，不打扰你。”
　　秦羽滚了滚喉咙，看着宁钰走出阳台，带上了门。
　　竟然被个小七八岁的小朋友撩到了。
　　她按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难道是最近熬夜太狠了？
　　宁钰慢悠悠晃到阳台，回头望着有些手忙脚乱接电话的秦羽，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宁钰，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翘班快两三个月了。”
　　宁钰撇嘴，“两三个月很久吗？我还没有玩够呢。”
　　经纪人被气到发飙，“这段时间打你电话你不接，到底在哪鬼混。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我签的可是长约，你们赶不走我。这些牢骚你就别发了，我都听烦了。”宁钰摸摸耳朵，眼神忍不住向屋内飘，“讲点正事，你现在赶紧给我发几个服装设计专业的论文，大学课堂上那种。”
　　“切，”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这都毕业几年了，还念念不忘你的名校生活？噱头倒是挺大，公司砸了多少钱让你以艺术生的名义挂名借读，你心里没数吗？”
　　“你发不发？不发我就不回来了。”
　　于哥：“难道发了你就能回来了？”自家艺人是什么德行，作为经纪人的他太清楚了。
　　宁钰隔着玻璃看着认真谈论工作的秦羽，“快了快了，攻略进度百分之六十。”
　　“艹，你又在祸害哪个omega呢，风流多情的宁大小姐，除了谈恋爱分手，你能干点正事吗？这次又是几天？”
　　宁钰仰脸数了数，“嘶……好像有三周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三周？怎么，是情场老手遇到滑铁卢了？追不到人就赶紧回来工作，模特吃的就是青春这晚饭，像你这么浪费时间，以后别想着后悔。”
　　宁钰眉头微蹙，情绪烦闷，“你不懂，秦……她没那么好追，慢热型的，我得每天送温暖一点点打动，我的人设是没毕业的大学生……”
　　“打住打住，谁想听你这些追爱史，论文我发了三篇过去你看看，真稀罕，还费那么大的劲儿装，换作平常你早就嫌麻烦撤了，你这次该不会来……”
　　宁钰直接出言打断：“来什么来，一周的时间，我保证能把她拿下。”
　　“这么笃定？”于哥有些犯嘀咕，“其实也不用这么赶……”
　　宁钰把手机换到另外一只手，右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城市一盏盏亮起的霓虹，指尖扣在砖面上无意识地反复摩擦，齐整的指甲边缘被磨地有些发白磨损。
　　“就一周，你记得到时给我安排工作。”
　　电话挂断，宁钰在窗台上吹风，额前的几缕长发被吹起。
　　夜幕降下来，晚间的风吹到胳膊上泛起凉意。
　　有点冷。
　　她摩挲了几下胳膊，就觉得肩膀上被披上了条轻薄保暖的毯子。
　　秦羽眉眼弯弯，“晚上会有点冷，我送你回学校吧。”
　　宁钰心脏一跳，点头微笑，“……那就麻烦姐姐了。”
　　*
　　宁钰的骗术其实算不上高明，一个身份成谜连真实姓名都不肯透露的人实在是可疑。
　　只要秦羽有心调查一下，就能明白她假冒了身份。
　　她没有骗人。
　　只是开了个随时都可以被戳破的玩笑而已。
　　宁钰和秦羽的关系开始快速贴近。
　　或许是从小家境贫穷的原因，小朋友总表现出对奢侈品或者高消费的渴望。
　　秦羽并没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对她也是同样的有求必应。
　　心动初始，所有潜藏的感情也越发清晰，暧昧的交往约会变得水到渠成。
　　眼看着一个人在潜移默化地渗透你的生活，却没有及时阻止。
　　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放任。
　　所以，当秦羽以为人生已经足够惊喜的时候，看到宁钰单膝下跪向她求婚，她几乎有踩在云端上的梦幻感。
　　脱口答应的速度甚至快过大脑理智思考的速度。
　　浴室里温热的水汽飘起，模糊了视线中的一切，秦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们似乎连家长都没见，直接跳到订婚的环节是不是有些太快。
　　她父母都在国外，早点通知，他们也能早点来。
　　可结果却是“人走茶凉”。
　　……
　　秦羽找了“lemon”许久，都没有后续。
　　回想起来，小朋友在任何会透露隐私的地方都会格外谨慎，一个月的相处下来，秦羽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唯一的线索只有张素描画。
　　害怕忘记，她反复地在绘画本上勾勒对方的样子，坐着的、躺着的、笑着的、委屈巴巴的……
　　直到出国。
　　另一边。
　　一朝跑路，宁钰无事一身轻地回了公司，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
　　经纪人被她罕见的工作热情震惊到，还以为是从了良，但没坚持几个月，又故态复萌了。
　　分分合合又是好几个。
　　宁钰心情烦躁，每每对上镜头脑子里总会闪过某个人的样子。
　　不就是认识了一个月嘛，用得着到这种念念不忘的程度吗？
　　难道真遇到了滑铁卢？
　　到酒吧转换心情碰上了沐秋言，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难得喜欢却不曾得到的omega，在酒精的刺激下有某种疯狂的念头袭上心头，像是为了填补心里的某个空缺又或是确认些什么。
　　明决把人护那么紧，却追了那么多年都没追到。
　　啧啧啧，真是没用。
　　如夜空高悬的白月光。
　　宁钰觉得这种比喻相当贴切，她没办法想象清冷冰山的沐秋言会喜欢上谁。
　　事情出乎她意料地顺利，当沐秋言真的毫无反抗躺在酒店的时候，她浑身发热的酒意彻底褪了个干净。
　　然后落荒而逃。
　　可命运像是开了个玩笑，她上了恋综，沐秋言也在。
　　公司给出的营销手段是捆绑cp，目标对象就是沐秋言。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她失败了。
　　在无孔不入的摄像机前，所有的言行都被一一放大。
　　狼狈地被全网骂出了恋综，却没想到明决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这里大概就是她生命的终结了。
　　*
　　时间会在崭新的记忆上重重地刻下伤痕，直到面目全非。
　　初恋的失败让秦羽好长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kole的事业重心一直在海外，所以她很少回国。
　　尘封许久的素描本在她打算搬家的时候再见天日。
　　回忆翻涌让她有些怔然。
　　“这不是宁钰吗？”特意上门送喜帖的明决瞥了一眼，突然开口。
　　明决要结婚了，新一任的明夫人并不是圈子里的人，在觥筹交错的酒宴中看起来格外的拘谨，明里暗里的刀锋朝她袭来，孤身穿梭，那身昂贵的晚礼服不像是盔甲，而是束缚。
　　当初解除婚约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明夫人找上她的时候，秦羽还有些惊讶。
　　竟然能想到用她来解决温绵绵，看来明夫人是真的非常讨厌这个“刚出炉”的接班人。
　　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甜美却略显沉默omega的侧脸，灵动的眼眸带上了明显的疲倦和成熟，秦羽的情绪相当复杂。
　　“你觉得你这种人能嫁进明家吗……”
　　如果能这样让人知难而退，似乎也挺好的。
　　可女孩只是沉默地摇头，眼里的固执依旧。
　　所以，她对明决和温绵绵的恋爱历程还算有个大概了解，恋综相识心动，节目结束后开始交往彼此都是一往情深。
　　当然也包括宁钰这个人——以及她最后的结局。
　　疯人院。
　　她去看了一眼宁钰，对方颓丧疯癫的样子和回忆中鲜活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也许是伪装，也许是回不去的昨天。
　　秦羽背对着病房，突然失控般的流泪，止也止不住。
　　一张纸巾被递到了眼前。
　　“既然送到了我们医院，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放宽心。”
　　秦羽脸一僵，“没，里面那人骗了我很多钱。”
　　沐橙穿着一身白大褂，胸牌则标着“院长”。
　　第一次见年纪轻轻就当上院长的，秦羽不由多看了几眼。
　　长得也不错，冷白皮的大美人。
　　此时的大美人上下打量着秦羽，略可惜道，“那可真遗憾，就目前这状况，她怕是还不了你的钱了。”
　　“不过——”她故意延长了声音，促狭地冲秦羽眨了眨眼。
　　“我可以帮你欺负回去。”


第119章 番外二上
　　“飞行嘉宾？”
　　单手撑地, 双脚踮起侧身支在瑜伽垫上的女人随着呼吸的节奏不停交换着左右手，小腹上的马甲线流畅优美，紧身运动裤贴着身体曲线, 勾勒出一双优越的大长腿。
　　长长的马尾拖到地板上, 一小时的健身运动下来，女人并没有觉得疲惫，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伸直，抬眸看过来的眼神却略显惊讶。
　　紧身的运动背心, 显出完美比例的肩背，柔和的光晕撒在出了一层薄汗的锁骨上, 像是盈了一潭月光。
　　沐秋言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眼神, 翻了翻手上的剧本, 又放到桌子上。
　　客厅的电视屏幕上还放着几年前的综艺, 花枝招展的西方扮相，长桌上每个人的脸色凝重，弹幕密密麻麻刷过去，多是考古和重刷的, 虽然相隔许久，看起来仍是热闹。
　　“下周开拍, 飞行嘉宾会作为恋爱观察员实时观察各对cp的发展情况，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建议。”
　　“值得一提的是, 节目组还是上一季的原班人马。”
　　宁钰呼出口气，慢慢收回腿, 盘坐在瑜伽垫上, 双手往后拉筋, 面部表情相当复杂。
　　“嘶——黄导是有多想不开啊，找我？”宁钰眨眨眼睛, 浓密的睫毛微卷，一滴汗珠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
　　“他难道忘了之前综艺结束自己撂下的绝对不会再邀请我当嘉宾的狠话了？”
　　沐秋言耸肩，清凌凌的眼眸似乎不带一丝温度，红艳的薄唇如花瓣般，鬓边的发丝垂落，几缕落在了胸前，顺着真丝睡袍滑落的肩膀，依稀可见几个淡粉的牙印和吻痕。
　　风情自成，清冷勾人。
　　极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身上，幽冷好闻，而香味的源头，后脖颈上那粉色的斑驳伤痕已然痊愈。
　　皮肤之下跳动的，是发育完全的腺体。
　　“他们应该也是没办法，其实上一季黄导就问过我这边了，但那会儿是罗瑞时装周，十天半个月你抽不出空，我就直接给拒了。”
　　这次邀请虽然突然，但并非是无迹可寻。
　　《第一次心动》自开播以来，不知道是中了怎样的魔咒，除了第一季成了宁钰和沐秋言这对cp，之后的几季拍摄下来，所有有望走到最后的cp无一例外的be了。
　　“战绩”惨烈地前无古人。
　　所以还被网友们亲切地称之为“寡综”。
　　直播收视率也没有再创辉煌，一路的下跌。
　　很明显，第一季嘉宾的阵容已经是天花板的级别，颜值外貌不必说，各种修罗场纷争以及宁钰这个随时可能会炸的“定时炸弹”在，虽然骂声一片，热度却极高。
　　沐秋言起身，拿了条毛巾递给宁钰，“助理求到江瑶那，她看了新一季的企划和内容，觉得我们参加未尝不可。”
　　宁钰微摇头，神色无奈，“当恋爱观察员，我还是免了吧，哪能给意见指导啊，到时候说不了几句，好好的一对还给整分手了，小心眼的黄导还不定怎么想办法挤兑我呢。”
　　前车之鉴仍然历历在目。
　　说好的恋综结束就要和明决保持距离老死不相往来，可不知怎地，这几年与主角攻的联系还挺频繁，大多是明决的单方面约饭，平白无故地也不好拒绝。
　　倒也处成了半个朋友。
　　几年的时光，并没有让明决真正放下，她天人交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决定重新追求温绵绵。所以，每每见面的时候，宁钰还是忍不住心虚。
　　诚然，她不应该背锅，但到底是因为自己讲的那番话，才让温绵绵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下定决心分手。
　　站在明决的角度来看，就是她刚牵着的热乎女朋友，突然就甩手走人了，懵逼地一头雾水。
　　宁钰：恋爱秘诀我是给不了了，分手祝福需不需要？
　　沐秋言：“他们请的飞行嘉宾不止我们这一对，你要是不想说话也没事。”
　　当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
　　沉默不说话的宁钰就是漂亮可爱的代名词，灵动的双眼眨巴着，端的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相当唬人。
　　宁钰捏了捏眉心，犹豫不决，直到看到沐秋言递过来的手机截图，秒点头。
　　无他，给得太多了。
　　官宣了宁钰和沐秋言这对飞行嘉宾后，节目组开始心机地暗戳戳营销。
　　一会儿是宁沐cp甜蜜发糖，影后超模不得不说的恋爱日常。
　　一会儿是相爱多年一朝婚变，背后的心酸原因究竟哪般。
　　#宁钰沐秋言上恋综#的热搜词条挂了一天，讨论度不断创新高。
　　宁沐cp自从结婚后就异常地低调，除了平时赶通告忙工作，也很少在微博平台上秀恩爱，偶尔几个撒狗粮的新闻，还是被媒体拍到宁钰来剧组探班，或者是沐秋言亲现秀场看宁钰走秀。
　　婚变的传闻一直都有，但一众网友的眼珠子盯得死死地，也没发现两个人有分手离婚的可能。
　　原本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渣A宁钰自从和沐秋言在一起之后，就突然收敛性子从良了，等着看宁钰劈腿好戏的网友们没等到两人的分手，等到了结婚。
　　结婚消息发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两位是来真的啊。
　　【寡综竟然真的把她们俩给请来了，这是想打破魔咒？毕竟她们是唯一成的一对。】
　　【呵呵，别起了反向效果，反倒把她们两个整分手了，那寡综就真的是名副其实了（doge）。】
　　【黄导发博欢迎宁钰了！绝了绝了，这是什么打脸戏码。】
　　【导演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永远不想跟宁钰合作呢，脸都打肿了。】
　　【好期待漂亮姐姐的发糖啊，cpf的狂欢，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她俩同框了。】
　　【之前在绿地公园那见过她们，感情一如既往地好，看得好羡慕。沐影后比真人还白，宁姐的顶A气场真是太绝了。】
　　【手机封面就是她俩，可惜她们不喜欢撒狗粮，好像看她们的相处日常。】
　　【其他娱乐圈夫妇，恨不得每天发博花式秀恩爱，她们倒好，每天都在忙工作，专注事业的漂亮姐姐们我超爱的啊！】
　　【虽然但是，宁姐每次都有帮沐影后宣传新剧哦，沐影后也时不时会发宁姐的美照，在我看来这种静水流深的爱情才是最打动人的。】
　　【笑死，这对有多假，你们看不出来吗？当初恋综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假的不得了。】
　　【对啊，我都怀疑宁钰是不是抓着什么沐秋言的把柄了，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之前不是还有宁钰和小模特从酒店出来的花边新闻吗？这才结婚三年，就耐不住性子了。】
　　【照片是p的，狗仔都出来道歉澄清了，是村通网吗？早八百年前的事还拿出来说。】
　　【背靠沐家好乘凉呗，宁钰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当上门女婿的好机会？】
　　【沐沐跟沐家没有关系，这句话我都说烂了。而且，沐家现在逐渐式微，新任的继承人也跑了，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跻身不了上流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操心。】
　　宁钰刷着评论，心里暗叹口气。
　　这秀恩爱要被冷嘲热讽快点分手，这不秀恩爱就是婚变在即感情破裂。
　　她蹭着沐秋言的肩头，默默在对方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
　　“这娱乐圈的夫妻营业也那么难吗？”
　　沐秋言挑眉，白玉般的指尖轻点屏幕，“喏，有个完美典范在前。”
　　只见评论区的刀光剑影中，有那么一块地方，堪称和谐的大舞台。
　　【扛起我大森月的cp大旗，某塑料cp速速退散。】
　　【陈玥和孟森森也要来？哇哦，那可真是有看头。】
　　【酷拽性感的高音天后和可爱纯情的流量小白花。当初被爆出隐婚消息的时候，全网都炸了。】
　　【她们可太甜了，之前的媒体采访还互相情话battle，玥玥脸红害羞到结巴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森儿太会了。】
　　在一大片的磕生磕死中，宁钰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这……妥妥的对照组？
　　*
　　节目拍摄当天，工作人员带着跟拍小哥踏进了飞行嘉宾的家。
　　早晨八点，直播镜头随着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宁钰，她似乎是刚晨跑完，把人请进来后，就跑到二楼洗澡。
　　镜头对准了正在吃早饭的沐秋言，她似乎还没清醒，周身的气场爆棚，清冷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自打工作人员进门打了个招呼后，就没再说话。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住了。
　　【艹，好尴尬，为什么都不说话啊。】
　　【要我，我也不敢。】
　　【就这样安静地欣赏沐沐的盛世美颜也挺好的，啧啧啧，真是太嫉妒宁钰了，我也想天天陪我家女神吃饭！！】
　　【早餐是宁钰做的吗？蔬菜沙拉和皮蛋粥，唔……挺家常的。】
　　似乎终于从弹幕上获得了聊天启发，工作人员问道，“沐影后，早餐是宁姐做的吗？”
　　沐秋言迟钝了一秒，才缓缓点头，“嗯。”
　　工作人员：“……看起来挺不错的。”
　　沐秋言：“嗯。”是挺好吃的。
　　工作人员：“嗯……宁姐她，是刚运动回来啊，不愧是模特，要天天锻炼保持身材。”
　　沐秋言：“嗯。”身材确实不错。
　　工作人员被“嗯”得一下子找不到别的聊天话题了。
　　【哈哈哈哈这天就是这样被硬生生聊死的。】
　　【宁姐快来吧，我已经感觉到工作人员心里的煎熬了。】
　　直播画面似乎像是静止了一般，没人说话，只有沐秋言吃饭时勺子轻微的碰撞声。
　　随后，工作人员的话外音突然响起，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语气惊奇。
　　镜头跟着扫过，是客厅墙上挂满的双人照和大幅的杂志画报，而靠窗挂着的最大一张，是沐秋言身穿星光纱黑色晚礼服走在红毯阶梯上回眸的照片。
　　那是沐秋言去年获得橡树星辉奖影后拍摄的。
　　【哈哈哈哈，好大，没想到沐影后还有自恋的属性，挂这么大放家里。】
　　【好反差啊，我以为沐沐不会是这种性格的人。】
　　【在外高冷寡言，在内是会边品红酒边赏自家美照的小可爱。】
　　沐秋言顺着工作人员的眼神望去，瞬间尴尬，棉质拖鞋里圆润的脚趾微蜷，耳朵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怎么忘记摘照片了？
　　她立马起身，轻咳了几声，走到墙上的总控开关摁了几下，白色的幕布从边上缓缓右移。
　　工作人员：“照片……”
　　沐秋言：“宁钰怎么还不下来，不会是在浴室里昏倒了吧，我还是上去看看吧。”
　　生硬的转移话题，沐秋言眼神飘忽游移，急切的步伐中还透着丝丝的慌乱。
　　【这是害羞了吧，呜呜呜，我家女鹅怎么会这么可爱！】
　　【谁还不是个自恋的宝宝了，如果我长这么漂亮，肯定天天对着自己照片流口水。】
　　又过了一阵沉默的时间，宁沐二人才姗姗来迟。
　　两个人都换好了衣服，靓丽漂亮的穿搭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两个颜霸站在一起就是养眼。】
　　【身材和外貌都好绝，呜呜呜，太好看了。】
　　【唔，气氛好像有点微妙，闹别扭了？】
　　只见沐秋言戴了顶粉色鸭舌帽，面色微冷地走在前面，身后的宁钰则有些不自在地挠着脸，哭丧着一张脸，余光却偷偷看着沐秋言，未置一词。
　　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微妙保持着一前一后，沉默不语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恩爱甜蜜的状态。
　　工作人员暗叫不好，她们不会是撞见了什么大秘密吧？
　　热搜榜上，一个后面跟着“火爆”字样的词条在节节攀升。
　　#宁钰婚后不合#


第120章 番外二  中
　　“欢迎我们新一季入驻《第一次心动》的六位飞行嘉宾, 希望大家能以过来人的经验给我们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一些恋爱婚姻方面的经验传授或者指导。”主持人小姐姐坐在c位，热情洋溢地冲大家介绍。
　　宁钰觉得她有点眼熟，微皱着眉却想不起来。
　　沐秋言将耳麦遮住, 在一边小声提醒道, “就是第一季的主持人。”
　　难怪了，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表情似乎有点难以言喻。
　　宁钰摸摸鼻子，却敏感地发现对面有人在打量自己。
　　眯眼望向那人幽深的眼眸，被抓包的人没有半点的尴尬, 眼神不偏不移，直直地与她对上, 多少带点挑衅的意味。
　　浓颜系的长相, 眉眼疏朗又漂亮, 眼尾上挑时还带出些高傲的气息, 冷峻精致的面容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嘴角下拉，长相惊艳的同时气质拽的一批。
　　这人谁啊？
　　宁钰相当迷惑，对方看着像是跟自己有仇, 可她脑子里是半点印象都无。
　　嘶——这不太妙的感觉……
　　别又是原身的哪个前任吧。
　　大眼瞪小眼的功夫，边上的沐秋言怼了怼她胳膊, 再度出言。
　　“你认识孟森森？”
　　孟森森？听上去有点耳熟。
　　宁钰正想开口问，却见对方死盯盯的眼神突然就转到了沐秋言身上。
　　她和沐秋言挨得很近, 看上去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却处处透着亲昵和熟稔。
　　孟森森紧皱眉头, 浑身飙起了冷气, 不是沐秋言那种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而是极度的不爽和不耐烦，隐藏在黑亮的眼眸中, 并没过多的遮掩。
　　哦吼？
　　不是桃花，是情敌。
　　宁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有点漫不经心。
　　只有沐秋言敏锐地察觉到旁边这人的情绪变化。
　　宁钰这是……生气了？
　　因为那个孟森森？
　　沐秋言刚准备偏头望向对面，就发觉桌子上的手被紧紧攥住，手背温热的触感传来，所有的注意力就被宁钰这只不安分的手吸引住。
　　她脸颊微红，回握了一下，又挣了挣。
　　没挣开。
　　反而被宁钰钻了空子，掌心与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沐秋言：“……”
　　宁钰扑闪着浓密的睫毛，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倒映出清晰的身影。
　　那意思说什么就是不肯松。
　　【嘶——我看宁沐看起来不像是关系不合的样子，先导片放的是不是另有内情啊？】
　　【牵手又偷摸讲小话的样子，老实说，磕到了。】
　　【正式营业当然不一样喽。别忘了去年情人节的时候，她俩完全没营业，还被狗仔爆出婚变分居的消息，我看她们私底下肯定早分了，离婚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就是差距啊，隔壁森月cp每年纪念日和情人节都是在一起过的，甜蜜旅行，或者一整天腻在一起跟网友直播连线撒狗粮，就算因为行程不在一个地方，其中一方也一定会抽时间赶过去。】
　　【陈玥：晒个森儿的红鼻子照，又好笑又流泪。这么冷的晚上还偷摸赶来探班，被我抓包还不服气，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憨的对象。】
　　【啊啊啊，惊现撒糖语录，我要哭死，她们真的甜！】
　　【忍不住拉踩一下，宁沐能有什么，是当街吵架还是出轨劈腿？】
　　【沐沐的十年老粉，时至今日想到当街吵架那件事，仍是心梗。】
　　【好像也就是吵架之后，就被爆出出轨小模特吧，当时闹得还挺沸沸扬扬的。】
　　【虽然头是p的，但出轨是真啊，直到现在，那个挽着手臂走在宁钰边上的人是谁，还是圈内的一大未解之谜。】
　　观察室前方的大屏幕上正在进行嘉宾的自我介绍，虽然开场不过一个小时，每个人展现出来的不同性格还是能看出一二。
　　因为都聚焦在嘉宾之间的恋爱信号上，没有人注意到观察室内的暗潮涌动。
　　直到进行到嘉宾初次好感投票的时候，大家的讨论才积极了一些。
　　白板和水笔放在桌子上，每对飞行嘉宾都需要根据恋综里的情况进行投票预测。
　　“我觉得慧慧是那种最直截了当的，从进门的时候起，目光一直都围着陈末打转，很积极。”说话的是第三对飞行嘉宾里的omega乔雯。
　　她是爱豆出身的唱跳歌手，长相甜美，身材也好，同宁钰一样，近几年的发展势头很猛，俨然有跻身顶流小花的趋势。
　　而她的另一半是已息影多年的影帝蒋隋，温和隽永的眉眼，气质疏朗斯文，并不是英俊逼人的长相，却相当地耐看。
　　“雯雯说得对，我也觉得王慧会给陈末投票。”
　　【切，我还当第三对飞行嘉宾是谁呢，节目组遮遮掩掩不肯说，原来是乔雯啊。】
　　【自从攀上了蒋隋，资源是一个比一个好，粉丝都不要脸地营销顶流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上的恋综，她和蒋影帝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就没数吗？】
　　【啥呀？乔雯不是一直都挺火的吗，没想到她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蒋隋？我这是错过了什么？】
　　【呵呵，小小科普一下，她俩结婚一年半，到现在作为已婚夫妻上恋综都没有正式官宣过。你们说好不好笑？】
　　【乔雯想官宣，蒋影帝不让。她那条发了又撤回的结婚证微博，真是够让黑粉笑一辈子了。】
　　【我记得我记得，热搜挂了一整天，两个当事人没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听内部消息，这桩婚姻算是强买强卖，也不知道乔雯手上是抓了蒋隋多大的把柄，影帝粉气得连夜给乔雯寄刀片。】
　　【那场闹剧后，两个人就仿佛是陌生人，连个互动都没有，塑料地不行，大家都默认这是形式婚姻了。】
　　【该说不愧是影帝吗？蒋隋这一脸的深情还以为有多爱乔雯呢。】
　　【他看谁都深情，呜呜，好想看他继续演戏啊。】
　　【最大好的年纪功成名就，退圈回家继承亿万家产。这是什么小说桥段，我爱了。】
　　“但陈末看起来倒是兴致缺缺，明明王慧一直坐在她边上，她却看都不看，只顾着和连清说话。”陈玥咬着笔头，苦恼的模样带着几分娇憨。
　　“所以我觉得这对可能成不了，陈末和连清互投的可能性比较大。”说着她偏头看着孟森森，“森儿，你觉得呢？”
　　孟森森攥着笔，听到陈玥的话，冰冷的眉眼化开，如冬日乍现的暖光，温柔如煦。
　　她抬手宠溺般地掐了掐陈玥的脸颊，语调严肃，“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咬笔头。”
　　陈玥眨眨眼，顶着泛红的脸颊低头将笔放下。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
　　【脑内循环播放森儿那句“别咬笔头”，怎么听上去涩涩的，玥儿快刚回去，她又凶你了。】
　　陈玥声音压低了几分，透过耳麦却依然清晰可闻，“你再凶我，就等着粉丝骂你吧。”
　　可未拿水笔的那只手，小指微微缠上孟森森骨节修长的右手，勾了勾。
　　很明显的示弱信号。
　　这……可真会啊……
　　对面的宁钰看得叹为观止，这才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森月cp。
　　看情况，她们感情的确很好。
　　她开始疑心刚才孟森森看沐秋言充满占有欲的一眼，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有心想问问沐秋言的感觉，宁钰就看到亲亲媳妇儿正在非常认真地盯……白板。
　　笔尖停滞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划线。
　　唇也抿的很紧，像是陷入了解不开的谜团中，皱眉跟自己硬刚。
　　宁钰憋笑，拿起水笔使坏地在那块板子上“发挥”。
　　沐秋言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抬头严谨道，“连清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过要找颜值高的另一半，她应该不大可能会投给林阳，而颜立是程序员，她说程序员容易头秃，也不可能，剩下她感兴趣聊天最多就是陈末。”
　　这番分析思路严谨有理有据，若非细致观察不可能看出来。
　　【哈哈哈哈，沐影后这么直接吗？林阳：我真的栓Q。】
　　【没想到沐沐看得那么仔细，她是真的来尽职尽责当恋爱观察员的。】
　　分明看电视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没想到沐秋言其实如此上心，这么看当时接下《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她似乎就颇感兴趣……
　　来的时候还故作轻描淡写说只是走个过场。
　　宁钰心里痒痒地，自觉发现了对方的又一可爱之处，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余光不经意瞥向众人，正准备开口的宁钰却突然注意到孟森森一晃而过的微笑和挂在沐秋言身上摘都摘不下的眼睛。
　　宁钰：？？你有事没事？
　　对着别人媳妇儿笑得春意荡漾？这是想挨打？
　　沐秋言不知道她发散的思维又飘到哪去了，敲了敲白板示意宁钰回神。
　　“你为什么觉得颜立是程序员？”宁钰问道。
　　她这话，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问愣了。
　　沐秋言没答，对面的陈玥抢先接了话：“猜职业的时候，他做了个敲键盘的动作。而且程序员的工作被猜出来之后，他不是还点头了吗？”
　　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在自我介绍就已经公开了，宁钰这话问得是几个意思？
　　宁钰懒洋洋地转着手上的笔，只眨眼看着沐秋言，“做饭的时候他提到过自己会经常出差，有时候会各个国家的跑，而且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不太固定的工作时间，白天天气好的时候会在室外慢跑锻炼，天气不好晚上在健身房锻炼，偶尔工作烦了就躲进山里清静清静。”
　　“这些都不大符合一个996普通上班族的生活。”
　　宁钰说得这些信息都非常琐碎，大多是嘉宾闲谈扯到某个话题，颜立随口说的，掺杂在其他人的信息当中，一时半会儿还联想不到一块。
　　陈玥没有特别关注到这些，当时嘉宾们还处在陌生与熟悉的过渡期，每个人抛出来的话都在装点自己，给的信息量很多，又都看起来没什么营养。
　　孟森森嗤笑一声，“谁说程序员就一定要按班按点地上班，工作时间不自由，移动办公也是可行的。颜立看起来生活条件不差，肯定不是普通的上班族。”
　　她觉得宁钰故意说这番话就是为了吸引眼球增加话题度。
　　“你的意思是嘉宾在故意说谎喽？”
　　【咋回事？我怎么听出了□□味儿，孟森森和宁钰，她俩不对付？】
　　【我觉得宁钰分析地挺对的，孟森森这语气不用这么激烈吧。】
　　【总不至于嘉宾故意隐瞒职业吧，这不就是诈骗吗？】
　　沐秋言凝眉，“王慧说自己是营养师，但她做菜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会厨艺的。”
　　主持人：“营养师也不一定需要厨艺好吧，她讲的营养膳食均衡，听起来还蛮专业的。”
　　那也只是听起来。
　　宁钰摸摸下巴，不放过主持人一闪而过不自然的表情。
　　发现了一处破绽，其他违和的地方也会渐渐浮出水面。
　　“反正我认为颜立绝对不是程序员，而连清也发现了，后面才会旁敲侧击地试探。虽然她积极跟陈末聊天，但她的眼神一直都望着颜立，而且颜立看起来也不是对连清不感兴趣，所以我认为，她俩会互投。”
　　【这……仿佛看得不是一个节目。宁姐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
　　【唔，但连清后面有问颜立喜不喜欢音乐，她拉小提琴的，也希望另一半在乐器方面有擅长的，如果颜立不是程序员而是钢琴家的话，她也许真的会投给颜立。】
　　【可连清和陈末聊得更好吧，两人都拉小提琴，共同话题不要太多好嘛？】
　　孟森森翻了个白眼：“别异想天开了，连清投的一定是陈末，明晃晃的双向大箭头。”
　　她说话态度很差，冷酷的脸上表情又臭又拽，几乎是把“讨厌宁钰”四个大字挂在了脸上。
　　但其他人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习以为常。
　　孟森森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脾气也爆，甩脸子说冲话更是家常便饭。
　　但她的粉丝们就是喜欢吃她这套，觉得这是真性情不做作。
　　宁钰挑眉，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笑意盈盈道，“哇哦，出现意见分歧了，这时候不加点节目效果岂不是可惜啊。”
　　孟森森没听懂：“什么意思？”
　　但熟悉宁钰的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就能知道。
　　她又要开始使坏了！
　　“既然我们意见不同，那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看看连清会投给谁？”
　　孟森森表情一哂，显然是没在怕的。
　　但旁边的陈玥却拽了拽她的衣袖，那意思是别太出头嚣张，“这有什么好赌的……”
　　“玥玥别担心。赌就赌，谁怕谁。”孟森森完全没理会陈玥的暗示，火药味十足。
　　【节目效果拉满，不愧是以一己之力在综艺里创造腥风血雨的女人。】
　　【孟森森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看着真烦，难以想象，陈玥脾气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忍受她这么多年。】
　　【嘶，磕到了，又磕到了。一句别担心，已经让这期节目甜度爆棚了，接着撒不要停。】
　　【这不比宁沐那对塑料cp情强吗？老实说，我把第一季的《第一次心动》反复看了不下五遍，愣是看不明白她俩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当年突然的打击，过于的刻骨铭心。以至于现在看到宁钰，都有了ptsd。】
　　投信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同恋综嘉宾紧张焦灼的气氛相同，观察室里的众人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屏幕上清晰地将最终投递结果展示了出来。
　　连清和颜立一蓝一粉两条箭头互相指着对方，一颗爱心在加粗的箭头中间怦然跳动。
　　所有嘉宾，就这一对是稳稳互投成功的。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了观察室的众人。
　　孟森森脸上带了些烦躁，酷拽的长相更显几分凌厉，她扫向对面表情平淡的宁钰，从齿缝里憋出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钰微摇头：“这脾气跟点炮仗似的炸来炸去，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多半是某些精神疾病的前兆，我认识位朋友，有时候也会无缘无故地说些疯话，还总控制不住……得按时吃药。”
　　遗憾的口吻搭配上食指轻点脑子的动作。
　　怎么看……怎么可气。
　　【……宁姐的毒舌虽迟但到，她的确是有段时间没上综艺了，但不会真有人被她那副小白兔的可爱外表给欺骗了吧？】
　　【敢嚣张到她头上，是真的会被怼到怀疑人生。】
　　【战斗力不减当年，也是结婚这几年，宁钰跟着沐秋言，脾气收敛了不少吧。】
　　【收敛？怕不是有什么误解，之前爆出冯导潜规则演员未果，遭人暴打进医院的事情忘记了？好歹也是圈内有名气有手腕的大导，前脚刚从医院出来，后脚就被送进了监狱，下半辈子都只能唱铁窗泪了。】
　　【嗯？原来这是宁钰干的，当时沐秋言好像的确是在冯导的剧组。】
　　【潜规则、拉皮条、殴打他人等等罪名在身，又不算是冤枉他，看得实在大快人心。】
　　【笑死，感觉宁钰进入娱乐圈是来当正义使者惩恶扬善的，犹记得当时恋综结束，同季的一个李姓嘉宾就因为家暴被抓了，节目中宁钰的那番套话还被当成了有法律效力的确实证据。】
　　【宁钰她好像还挺记仇来着，孟森森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尚不知道已经被宁钰列入“暗杀”黑名单的孟森森眼珠一瞪，“你骂我？我看你才脑子有病。”
　　宁钰表情无奈，转眼又看向表情震惊到一愣一愣的陈玥，“讳疾忌医可不行。是家属吗？赶紧带人去好好检查吧。”
　　“哦，最好做全面点的，脑科眼科之类的都别落下，我刚看她眼睛左摆右摆又抽抽地，别是生了什么眼疾之类的，千万要注意啊，小心传染。”
　　或许是宁钰的口气太正经严肃，陈玥一时之间竟忘了还有营业的重任，茫然中又略带不安地看了一眼孟森森，身体则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
　　孟森森咬牙切齿：“……我真的没病。”
　　“总说自己没病，这也是病症之一。这方面我朋友更懂，我可以把她的名片推给你。”
　　宁钰歪头轻笑，“我觉得目前你很需要。”


第121章 番外二下
　　孟森森被禁言了一整期节目。
　　这是宁钰在她赌失败后提出的要求, 原话是“我耳朵精贵，有些刺耳的声音听不得，嗡嗡嗡地脑袋难受”。
　　对方当时脸色就青了, 咬唇怒瞪的样子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干架。
　　主持人有心想暖个场, 眼睛瞥向若无其事周身气压却格外低沉的宁钰，滚了滚喉咙，选择了装聋作哑。
　　两边都不好得罪，但宁钰的脾气那是不好惹典范的个中翘楚。
　　索性还是别说话了。
　　时隔三年, 宁钰再次因为撕逼被骂上了热搜，几句毒言毒语被剪成了视频在网上疯传。
　　#宁钰按时吃药#
　　#宁钰小心传染#
　　#孟森森脑子有病#
　　紧跟着几条热搜一下子把《第一次心动》的话题度提了上去, 广场上孟森森的粉丝下场, 把宁钰从头骂到尾, 重点突出自家艺人的无辜受害。
　　【到底是哪来的糊咖, 仗着这几年红了，就不把前辈放在眼里了。】
　　【我家森儿唱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
　　【没见过这么没有素质的人，节目组是怎么请人的？当面骂人, 这是不是该直接退组啊。】
　　【也是森森近些年低调，也不常在媒体上出面, 就以为她好欺负吗？】
　　【笑了，这倒打一耙的功夫你们森粉还真是用的炉火纯青, 到底是谁没素质在先，眼睛不是鼻子不是的, 惹到宁姐的头上, 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宁钰从来不主动发起毒舌攻击, 除非是对方先嘴贱。】
　　【采访甩脸子是主持人态度不够谦卑，上节目翻白眼嘲笑别人是节目组恶意剪辑, 开演唱会罢演溜粉是工作室不作为没安排好行程。反正全世界都是错，只有你家森姐是永恒的正义。】
　　【恶人自有恶人磨。孟森森这算是踢上铁板了吧，真以为自己算前辈了，在场的沐秋言和蒋隋出道可比她还早，也没见他们摆出这么盛气凌人的架势。】
　　【我就好奇了，她这小天后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出道那么多年连一首出圈的歌都没有。】
　　【水分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看在她出道十多年的份上才没人去提嘛。要不是现在靠着陈玥还有点资源，谁还认识啊。】
　　【想要在圈子里长久还得看作品，她有多久没写歌了？倒是一个个地上综艺，三句不离陈玥，请这位姐独立行走吧。】
　　【独立，怎么独立？之前那次演唱会提前半年就开始宣传了，结果现场真正去的人好像连三百人都不到，场子空了一大半，估计某人觉得人少面子挂不住，就直接罢演跑路了。】
　　【笑死，就那三百人还有好多陈玥的粉丝和cp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些买票的大怨种里就有我一个。】
　　【毕竟之前不是宣传陈玥也会去嘛，可当时陈玥明明还在外地拍戏，根本赶不过来。】
　　【呵呵，她事后还找玥玥背锅，说玥玥在片场出事了她顾不得演唱会，连忙开车赶到外地。有人信她的鬼话吗？？只有那帮脑子有病的cp粉信吧，还感动得五体投地。】
　　【早想说了，我家玥玥根本就是孟森森吸血捆绑的工具人。】
　　【别说得那么无辜好嘛，没有孟森森，早些年谁记得陈玥是哪号人物啊？既然已经捆绑了，谁占了谁好处，没必要算那么清吧。】
　　【天天营销恩爱婚姻，久了真是让人反感。没人觉得这对甜地太假太虚伪了吗？】
　　【终于有人敢说她们这对cp假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呢。】
　　【宁钰说感染的时候，陈玥那动作那表情不要太嫌弃好嘛？！】
　　【表情管理突然失控，哈哈哈哈哈】
　　【细节见真章，这样对比，宁钰和沐秋言的感情才真实多了吧。】
　　【自从和沐秋言在一起后，宁钰变得可太有事业心了，毕竟立志于养老婆。】
　　【两人眼神流转间的亲昵喜欢可不是作假的。】
　　【那可说不好，娱乐圈能有几对真？】
　　*
　　节目一连几期下来，恋综嘉宾们的感情发展也渐渐步入正轨，几对cp也在慢慢成型。
　　不知道是不是被宁钰怼得面上无光的原因，还是网上质疑她跟陈玥婚姻不合的声音太多，孟森森变得老实了不少。
　　眼神也都专注地放在伴侣身上，每时每刻都见缝插针地撒狗粮说情话，甜度爆棚到瞎腻歪的程度。
　　如果真是两情相悦，那情不自禁还是情有可原。
　　可宁钰看着从初时的甜蜜配合到微笑敷衍再到表情僵硬浑身不舒坦的陈玥时，心里默默感到同情。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孟森森搭话的时候抱胸了。”沐秋言突然凑到宁钰耳边小声道，“从心理学的角度，这代表防备和不耐烦。”
　　宁钰挑眉，“你觉得她为什么会不耐烦？”
　　沐秋言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平淡道：“因为孟森森话实在太多了。”
　　“你之前只让她禁言一期，可惜了。”
　　宁钰闻言，忍不住低笑。
　　第一期发现孟森森的不对劲后，她就问过沐秋言之前见没见过孟森森。
　　沐秋言却摇了摇头，演员和歌手虽然都在娱乐圈，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平时工作鲜少有交集，见面机会也少。
　　宁钰只能从孟森森那方面下手，却意外发现对方是沐秋言的粉丝，喜欢了十年的那种铁杆粉丝。
　　甚至她当初会选择进入娱乐圈就是想要离偶像更近一些。
　　奈何她不会演戏，就凭着外形嗓音优势通过了海选，走上了歌手之路。
　　孟森森人气最火的时候，还动过要跳槽到沐秋言公司的心思，但后面却突然宣布要和陈玥结婚，可谓是碎了一大帮歌迷的心。
　　宁钰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个所谓情敌显然是不堪一击，她毫无再跟对方继续斗法的兴致了，没有必要。
　　“又到了恋爱当中必然会遭遇到的时刻，”主持人的目光从屏幕转向了各位飞行嘉宾，“我想问问在座的几位，如果你们因为各种原因和对方吵架了，你们的解决方法是什么呢？”
　　“感觉每对夫妻处理的方式都不同，大家可以分享分享，也能多给我们的恋爱嘉宾一些建议。”
　　孟森森：“如果是我和玥玥，其实我俩基本不会吵架，吵不起来，有时候心情不好吵几句，也算是生活的调剂，只会让我们更加喜欢彼此而已。”
　　“也是舍不得凶她，所以大部分我都会先道歉，求她的原谅。”
　　她露出温热的表情，就差把“深情”两个字打在脸上。
　　陈玥嘴角一抽，嗔笑似的掐了掐孟森森的胳膊，默默用力，“好像我有多无理取闹似的，你道歉也不见真诚，我可是很大度地不计较。”
　　孟森森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痛意，眼里的温柔不变，只笑着把陈玥的手攥紧，拉回了桌下。
　　放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在打情骂俏。
　　主持人笑出姨母笑，一脸“我磕到”的表情，“果然是娱乐圈的模范妇妇，你们的感情可太好了。”
　　宁钰：唔，也许该看眼睛的人不止一个。
　　主持人：“那雯雯和蒋影帝呢，要是吵了架，谁会先低头呢？”
　　乔雯一顿，先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隋，随后道，“应该是我。”
　　“是吗？”面容清俊的男人轻眨了下眼，“好像每次我主动道歉的次数比较多吧。”
　　乔雯面色一红，似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反驳。
　　最后轮到了宁钰和沐秋言，两个人对视着，一时半会儿有点拿捏不准。
　　她俩都属于吵起架来格外别扭的类型，明明生气只在当下，事后却要为如何道歉和好绞尽脑汁，俗称尴尬的冷战期。
　　宁钰仰脸想想，试图用一个恰当的词语来表述：“五五开吧，有时候是她，有时候是我。”
　　主持人：“那每次吵得激烈吗？”
　　沐秋言：“不激烈。”
　　宁钰：……想激烈也激烈不起来吧……
　　她看了一眼沐秋言，身体后腰的部位条件反射地痛起来，仿佛被人掐着软肉大力拧了一圈。
　　毕竟也打不过，太凶。
　　似乎一瞬间接收到了宁钰眼中的信号，沐秋言冷冷丢了一个眼刀过去。
　　宁钰：“peace and love。”
　　和平至上。
　　这时，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又见缝插针地冒了出来。
　　“不够激烈可以在街上吵，反正是公共场合，越多人围观越好啊。”孟森森语气调笑，似乎只是在玩梗。
　　【啧，孟森森这语气可太阴阳怪气了。】
　　【吵架围观，玩个梗怎么了，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好歹是公众人物，还是留条底裤吧，这种事说出来可不光彩。】
　　宁钰反应冷淡，无所谓地耸肩：“不劳你的操心，想吵就吵喽，难道吵了架还要遮遮掩掩说是qing、趣吗？”
　　【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是之前孟森森采访说过的吧，夫妻间任何的吵架都是qing、趣。】
　　【哈哈哈哈，神tm的情趣。】
　　但孟森森仍然不依不饶，“有些人前科太多，真要是欺负了沐影后，只怕粉丝们要心痛了。”
　　这话可谓诛心，煽风点火地挑拨，直播间的弹幕好不热闹。
　　宁钰没反驳，反而顺着点头，“是啊是啊，沐沐背后有那么多的粉丝，谁敢欺负。现在又加上我这个头号粉丝，谁敢找茬我骂谁，立刻拖出去打一顿。”
　　威胁的话过于赤luoluo，以至于现场气氛直接跌到冰点。
　　面对凶神恶煞的宁钰，孟森森张了张嘴，竟然不敢接话茬。
　　陈玥又在桌子底下死命地拽孟森森的袖子，棉质衬衫一角都快被拽变形了。她看过第一季的恋综，丝毫不怀疑宁钰话里的真实性。
　　孟森森要是敢再多嘴提一句，依宁钰有仇必报性子，之后几期节目肯定会挖坑让她们往下跳。
　　上普通的综艺两人撒撒狗粮节目后期剪辑剪辑也就糊弄过去了，现在这可是直播，所有的细节动作都暴露在镜头前，宁钰要真发现点啥，被质疑的就是孟森森和她了。
　　“当街吵架带来了那么大的争议，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沐秋言将手上的标记笔放下，平静地看向正对着嘉宾们的摄像头。
　　“网上关于我们吵架的理由，真的是五花八门。”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其实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我当时……”
　　宁钰突然拍了拍沐秋言的手背，脸上浮现出忧虑。
　　沐秋言没有转头看她，语气依然沉着，“我当时情绪突然崩溃了……”
　　那晚的场景，沐秋言刻骨铭心。
　　新电影的取景地在饶江市，破旧充斥年代感的老街，逼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黑色阶梯，路灯一点点亮起，成群的飞蝇围着电线杆下臭气熏天的垃圾袋。
　　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女人日复一日地在夜间徘徊在老街里。
　　她等待着，眼里的希冀总在望见光芒乍现的黎明时熄灭。
　　导演对那场戏要求严格，连轴转地拍了三个晚上都达不到满意的效果。
　　抑郁症患者一个最大病症就是幻听。
　　主角当时的状态就是陷入了不断循环的幻听。
　　究竟听到了什么，又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情绪是哭还是笑，是麻木绝望还是痛苦难熬，都得靠演员对角色的自我把握。
　　各种各样的表情状态都试了过去，导演面色凝重地坐在屏幕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眉宇间的疲惫和焦虑难以遮掩。
　　“姜默，你的眼前没有一个人，可无数的声音都钻进了你的脑子里，各种各样，你好像听到了被你害死的那些人的悲鸣，又听到了无比热烈的掌声和赞美，你在崩溃的边缘，你快挺不住了。”
　　沐秋言闭眼蹲在地上，调整呼吸，她不是姜默，她没有过幻听，她只能努力去想象去贴合去演绎。
　　明明这还只是个开端，沐秋言竟然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宁钰就是那个时候过来探的班，她从江瑶那里听到了自己三天没时间休息，累到虚脱的事情。
　　她俩手牵着手走在明暗交替的老街上，沐秋言紧攥着宁钰的手，心里却好似被无边的孤独给席卷。
　　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不该属于你，因为你不配。
　　这是来自于姜默的情绪，她还没从角色中走出来。
　　昏黄的灯光似乎朝她的方向吸水般挤压过来，树影闪动，鼓噪的耳膜流入了茫茫的噪音。
　　宁钰温和低沉的嗓音坠入了漆黑的深海，一连串的气泡上涌，被湮灭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
　　呼吸加速，手心发凉，隐约的呐喊和扭曲的脸晃过。
　　她滚了滚喉咙，神经绷到最紧，惊惧地发现她似乎……真的有了幻听？
　　再细听，脑子中的沙沙声不断。
　　冷漠地抽开手，宁钰转身的模样略显疑惑。
　　“为什么要过来？我应该有跟你说过，这部戏非常重要，导演禁止在拍摄时间探班。”
　　“现在不是没在拍吗？休息时间翘个班又没事，我给你带了点红枣粥和薄荷水。”宁钰晃了晃手上的保温杯，语气温柔。
　　“你不明白，我现在不能分心，我必须要专注地演，你不该来探班。”冰冷刻薄的语气似冬日难以融化的坚冰，瞬间让温情的氛围急转直下。
　　宁钰有些懵，望着沐秋言不断颤抖的双手，隐约察觉到对方情绪的不对劲。
　　“对不起，我实在是担心。你体质差，之前感冒拖了一星期都没好，这般熬身体要是……”
　　沐秋言的声音突然提高，打断了她的话：“这些我心里都有数，这是我的工作，你真的不用管我。”
　　宁钰咬唇，拎着手上的保温盒，有些手足无措。
　　望着对方的表情，沐秋言的心被刺痛了，她闭了闭眼，鼻尖又嗅到了铁锈夹着湿气的味道。
　　泥土卷着淡淡的汽油味沾得满脸都是，随后又被恶狠狠揪着头发拽起来，死死按进发臭的河水里。
　　嬉笑和谩骂声如约而至。
　　她脑子恍惚了片刻，太久的缺乏睡眠，让她脚下像踩了棉花，光怪陆离的画面浮现，就好像置身梦境。
　　“我能做好这一切，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虽然暂停拍摄一个小时，但这段戏没拍完不能结束，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先去车上睡一会儿，不然我真怕你身体扛不住。”
　　连日的熬夜，让曾经澄澈清亮的杏眸蒙上了浓郁的阴霾，陌生疏离，还有小心戒备。
　　眼皮微肿，暗色的黑眼圈耷拉着，脸上的疲倦苍白分明可见，红润的嘴唇上布满了零星的创口，那是沐秋言自己咬出来的，结了珈又破掉，这是她感到焦虑时惯有的坏习惯。
　　宁钰想去牵沐秋言发颤着指尖在掌心不断摩擦的手，却被沐秋言捂着脸甩开。
　　大脑跳动神经的声音越来越响，胸腔泛起剧烈的疼痛，精神和□□的双重煎熬让她控制不住地冲宁钰哭喊。
　　“你还是走吧……我……我不能用现在这副样子去面对你，你明白吗？！”残存的理智是被一点点剥离出来的。
　　“等拍完……等拍完我就好了。”
　　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斑驳的泪痕交织在愈显清瘦的脸庞上，沐秋言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糟糕透顶。
　　强烈的崩溃绝望在心里拉扯急需宣泄，但理智又在不断提醒，提醒眼前这个是她的爱人，她不应该向对方流露出这么不堪可怖的一面。
　　不应该出现在宁钰面前的，不该被她看到的。
　　宁钰：“走什么走，好不容易能看上你一眼，你知道我赶飞机的样子有多狼狈吗？”
　　“原来沐姐姐情绪崩溃是这个样子，我还真的从没见过，之前我们吵架生气你就只会散冷气，看来这次我算没白跑一趟。”
　　“哭吧骂吧，今天破例当你的树洞，报酬改天我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一步步朝沐秋言靠近，双手缓慢地搭上对方耸动的肩膀，并没有再继续更近一步的动作，只是沉默地昭示自己一直都在。
　　老街的光线并不好，连排的矮树种得有些歪歪斜斜，几个人影挪动着，悄然架起摄像机拍照，将刚才两人吵架的一幕都拍了进去。
　　宁钰敏感地察觉到靠近的气息，冷着脸拽起沐秋言的手往旁边巷子里跑。
　　跟拍狗仔见状，暗道不好，连忙追了上去。
　　纵横复杂的胡同，拐弯直行，目之所及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楼房，因为很少有人家，漆黑无光的窗户看起来空洞洞的。
　　脚步声打破寂静，一下下地踩进心里。
　　沐秋言感受到耳畔拂过凉爽的夜风，宁钰拽着手腕带笑狂奔的身影。
　　“呼——呼，我……我跑不动了，后面，后面是谁在追啊？”
　　宁钰左看右看，半搂着沐秋言猫腰躲在了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斜斜的光面打在鞋面，沐秋言缩了缩脚，蓦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宁钰抱进了怀里。
　　耳朵被温热的气流打得发烫，微喘的呼吸伴着跳动的心脏让沐秋言浑身战栗。
　　脚步声渐渐远去，感受到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沐秋言压下眼里的热意，轻声道，“今晚拍不好，我就向导演请一天的假。”
　　“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从沐秋言的口中得知那晚吵架的真相，网友们看着眼眶微湿的沐秋言，心里非常震撼。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远远注视着巍峨高大的雪山，等走近了，却又被她的满身沟壑崎岖所吸引。
　　一直以来，沐秋言给人的印象总是高冷又强大的，她从不示弱，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
　　所有人都知道那部电影，压抑阴郁的基调，是苦难和命运都没办法轻易去解读概括的。
　　沐秋言扮演得很好，让她当之无愧地获得了影后的冠冕。
　　然而红毯和奖杯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拍完电影后，我看了心理医生吃药治疗了一段时间，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将私人生活摊出来说的人，所以并没有选择出面澄清，我很抱歉。”
　　“这才是真相，我其实没有大家所想得那么强大。”沐秋言停顿了一下，又道，“强大，是我一直努力撑起来的人设，我喜欢这个人设，也从未放弃。”
　　“但我也会告诉自己，偶尔，在她的怀里小声哭诉一下，也是可以的。”
　　宁钰按捺不住心脏的跳动，只愣愣地看着真情流露的沐秋言。
　　两人的相处中，沐秋言很少说情话，被逗弄得禁受不住时，才会面红耳赤地说几句，害羞得不行。
　　可今天她却当着镜头说了那么多。
　　这算是为我撑腰吗？
　　沐秋言讲完一切，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我觉得夫妻之间吵架并不算什么，因为相濡以沫携手余生是永远不变的诺言。”
　　【挖槽，挖槽，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听到沐影后的真情表白。】
　　【可惜那个对象不是我。】
　　【呜呜呜，哭了，到底哪来的谣言说她俩不合啊，我看人家恩爱得很。】
　　【沐沐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爱惨了宁钰，没别的话说，只能祝福了。】
　　孟森森表情变幻，心里的嫉妒在看到对面相视而笑的宁沐二人上升到了极点。
　　“那沐影后是否还记得，就在两位吵架的事情过去不到一周的时间，宁姐就牵手了他人，举止言谈间可不是一般地亲昵。”
　　宁钰微挑眉，脸上非但不见慌张，嘴角似乎还带着抹轻笑。
　　孟森森咬牙，不明白为什么宁钰还能笑得出来。
　　沐秋言垂眸轻咳了一声，耳尖悄咪咪泛起了红：“其实那个人……是我。”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拍摄紧张期间还请假出去厮混什么的……
　　她不要面子吗？？
　　“那段时间压力是挺大的……”沐秋言支支吾吾，瞪了一边笑出大白牙的宁钰。
　　你倒是帮我转移转移话题啊！
　　宁钰：“对，压力，压力特别大。”
　　“另一半性情突然大变，对我爱搭不理又冷漠蛮横地，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沐秋言闻言，抬头看向宁钰，蜷缩着指尖，用力到发颤。
　　“不过，更多的是心疼，我理解她的一切，也愿意包容她的一切，但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宁钰摸摸鼻子，似是回想，“我当时真得恨不得连夜揣着她上飞机跑路，什么破电影，不演了不演了。”
　　“然后，我就发现，沐姐姐果然厉害啊，演得了变态女杀手，演得了抑郁神经病。她如果不演，还能换谁来演呢？”
　　“而且，这是她选择的工作，她所热爱的工作，旁人没有阻碍的权利，伴侣也是。”
　　掷地有声的回应，不亚于刚才那番颤动人心的话。
　　这是双向的奔赴和热爱。
　　《第一次心动》的收视率再创新高，不仅如此，那个长达许久的“牵手失败”魔咒也在这期打破。
　　虽然过程曲折，连清和颜立还是顶住了各种问题在节目最后成功牵手。
　　【“寡综”的称号终于可以摘掉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觉得还早，你们看了最新热搜了吗？森月大型离婚现场。】
　　【瞎了我的眼，磕她们那么久。各玩各的假夫妻，骗了粉丝那么久。】
　　【陈玥这操作可真够绝的，直接把录音发出来，是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
　　【没听到录音里孟森森逼着陈玥要孩子吗？这是要绑对方一辈子啊，真够不要脸。】
　　【脸疼，是真脸疼。当初我还是森月cp拥护派，总觉得对比下来，宁沐是真塑料。】
　　【谁成想她俩才是真甜。】
　　【嗑吗？入股宁沐，永远都不晚。】
　　【宁沐大军又添一员猛将！】
　　【勿cue不嗑，我只是一个嫉妒心爆棚又无能狂怒的沐粉而已，宁钰何德何能获得沐沐如此真心相待。】
　　【黑屏的手机倒映出我嫉妒到扭曲的脸，@宁钰，要不出来单挑吧。】
　　【擂台已摆好了，就差你了@宁钰。】
　　喜滋滋刷着粉丝数量直线上升的cp超话，宁钰诡异地发现网上艾特她喊话找她单挑的人肉眼可见地变多了。
　　宣示主权的事情刻不容缓，免得总有人贼心不死。
　　“谢邀，宁沐cp，不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