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带小媳妇种田致富   作者: 三笑竹   文案:   风染熬夜猝死穿书,原主家里穷的要死,却从小有个仙女媳妇涟漪,引得村里许多人嫉妒。后时逢天灾,涟漪是王爷女儿的身份也被揭露。   村里人纷纷指责原主配不上涟漪,原主自卑过头,忍痛与涟漪和离。几年后,直到病死,才知道涟漪为了她一直未嫁。   穿来的风染:“……”改变自己命运就在此时。   风染针对她家的地展开了精心诊治。秋季开村会,风染家粮食盈利村里第一。   嘲笑风染家穷的村民:“这是不是弄错了?”   “……呵。”风染不屑一笑,揽着自己小媳妇回家。   洪涝发作,风染未雨绸缪,躲过一劫。村里有眼尖的发现风染不慌不忙定有妙计,于是拼命求救。风染虽然表面冷漠,却还是伸出了援救之手。   被救的村民:“风染是个好姑娘,谁再说她我就跟谁急。”   涟漪认同地点点头。   天灾过后,风染带领大家改变种田农作物,平凡村一跃成为全国第一富村。这时,边疆战火不断,国内发生战乱。风染运筹帷幄,平定边疆,王爷问她要不要做女帝。   风染摇头,她与自家小媳妇的手十指相扣,道:“时间这么多,日子这么美好,当然要和漪漪一起慢慢变老。”   涟漪灿烂笑道:“我亦是。”   ●预收,喜欢的友友可以看一下呀~   【沙雕徒弟和她的清冷师尊】   孟轻一朝穿进百合仙侠世界,本想做条咸鱼,却对清冷师尊上官阮一见钟情。   看来咸鱼是当不成了。   孟轻摘花给上官阮,上官阮说浪费,孟轻练药给上官阮,上官阮说不用,孟轻买糖果给上官阮,上官阮看着糖果沉默。见上官阮没反应,孟轻小声嘟囔了一句,上官阮眸子一沉:“在说什么?”   孟轻嘴瓢:“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肆无忌惮。”   上官阮笑了,孟轻看呆了。   人魔仙三界大战,上官阮被偷袭重伤。千钧一发之际,孟轻孤身一人带着上官阮杀出重围,但也身受重伤。   重伤之际,孟轻为了逗自家师尊,故作轻松道:“听说双修能恢复灵力,师尊与我试试?”   孟轻没抱希望,谁知她那清冷师尊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孟轻惊道:“师尊你干什么?”   上官阮看她,那波澜不惊的美眸中有了旖旎:“不是你说试试?”   上官阮从小被上一任掌门委托重任,从此修炼成为她人生最重要的事。   可在她受伤时,那个一直在她身后的小徒弟,会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别怕师尊,我保护你。”   她想,她混乱已久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种田文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染,涟漪 ┃ 配角:许昭,许盛云,宁敬,叶生,夏婉,徐小天,铁牛,明天等 ┃ 其它:非典型种田文   一句话简介:和小媳妇的两世情缘   立意: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勤奋种田,发家致富。 第1章   “小染,小染……”   风染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猝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喊她,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魂魄离体,被送往太平间,那中年医生一脸惋惜地看着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唉!”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发誓,一定不会再熬夜了。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依旧没停,风染烦躁得很,无奈地睁开了眼,蓦然入目的是一张清绝的小脸。   少女大约十四五岁,半弯腰看着她,一头墨色长发被随意挽了起来,其中几缕散在半空中,散着淡淡香气。   纵使风染活了小半辈子,可仍然没见过能有一人与面前的人相比。   还没待风染来得及多想,少女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很是紧张,“还是很烫,我背你去镇里看大夫。”   风染后知后觉感到脑子一阵疼痛,她看着少女轻松背起她,异常不解,她比这少女大了十岁左右,可为何面前这少女竟然可以这样将她轻松地背起。   虽心中有疑问,但风染脑子又懵又疼,不想说话,任由少女背着,接着就不省人事。   等风染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她愣愣地看着窗外,表情虽很平静,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大致过了一遍这具身体十三年的记忆,风染头疼渐渐得到缓解,想到昨天那个少女的话,看来她的头疼除了身体原因,还有精神原因。   这具身体的记忆和她猝死前夕看的一本小说剧情一模一样。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还穿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小说女主身上。   上天果然给了她一次机会。   该小说名字叫《风染和她的天仙小媳妇》,因为主角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样,她就熬夜追了下去,本以为最终会抱得美人归,没想到结局却是个be。   看完的风染:“……”她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书中的风染爹娘四五十岁了,一直没孩子,后来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弃婴叫涟漪,打算作为自己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没想到三年后却怀上了,生下了一个女儿,起名风染。   小风染对涟漪很是喜欢,每次小风染哭闹,只要涟漪一抱就不哭了,二老看得心里也欢喜。   时间不咸不淡地过着,二老觉得年纪大了,身子也越发不好,可能没办法照顾风染长大,见二人关系亲密,能看得出是相互喜欢,便有了将涟漪嫁给风染的念头。   一辈子的纽扣,二人分开的可能性很小,试探着询问一下涟漪,涟漪同意了。   不久,二老去世。这一年,涟漪十一岁,风染八岁。   之后的风染一直是涟漪在养,风染年纪小,性子也温顺。   直到有一天,村里王翠花的儿子王福强看上了涟漪,想欺负涟漪,当时风染就和涟漪在一起。   自从二老去世后,八岁的风染受不了打击,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时刻粘着涟漪,片刻也不能离开她,吃喝拉撒都要涟漪陪着。   王富强没有将八岁的风染放在眼里,对涟漪说了很多不入耳的话,风染不懂,没有反应。   直到王福强说要将涟漪抢走,似乎就是这句话触犯了风染,风染抿着唇,一言不发,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朝王福强头上砸了过去。   王福强直接被砸晕过去,涟漪被吓到了,她紧紧抱着风染,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八岁的风染将头埋在涟漪身上,闻着涟漪身上的气息,轻轻说了一句,声音很稚嫩,却被涟漪放进了心里一辈子,“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往后几年风染也证实了这句话,风染开始变得沉默,但是打架次数却越来越多。而打架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说了一句话。   她们说自己配不上涟漪。   刚开始风染年龄还小,意识不到什么是配上配不上,可涟漪渐渐长开,长得像仙女一样好看,她自卑了。也许正如大家所说的,她配不上涟漪。   从此风染更加沉默了,但是打架能力却变得越来越好。   很少有人再光明正大地打涟漪的主意。   倒不是他们真的怕风染,而是他们怕这个打架不要命的风染。疯狗不可惹,惹祸上身就是一身骚。   涟漪对风染来说,是她的命。   风染拒绝承认那些她配不上涟漪的言语,但是心底的自卑,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几年后,一场不可阻挡的洪涝,毁了两个村子,也毁了风染爹娘积蓄了一辈子的财富,风染家虽然意外逃离一劫,但是家里已经一穷二白。   风染曾经想通过种田改善生活条件,希望涟漪跟着她能过得好一点,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   平凡村长儿子叶帆暗恋涟漪许久,为了得到涟漪,在意外得知涟漪身份是王爷之女后,将她的事情告诉了涟漪他爹许盛云。   许盛云得知找上了门,风染在得知涟漪的身份不是孤儿而是王爷的女儿后更是自卑,为了不让涟漪跟着她受苦,最终与涟漪和离。   后来风染忍不住对涟漪的思念,攒了所有积蓄去京畿,当她再见涟漪时发现对方身边已经有了人陪伴。自卑的她没有勇气问出那人是谁,黯然失色地回了平凡村。   回村没多久风染身染疾病,没几年,愈发严重。   就在这时,叶帆告诉风染,许盛云找到涟漪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风染得到,但是没想到涟漪为了她,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再嫁。   风染得知真相,又悲又怒之下,走了。   涟漪一直关注风染的消息,当得知风染重病去世,不久也跟着去了。   穿来的风染:“……”   想到原书结局的风染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书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而这次原风染生病,是由于涟漪和叶帆说了几句话,原风染心生醋意,但又不愿问涟漪。   在这样极度自卑扭曲的心理下,原风染没回屋,在门口坐了一夜,次日醒来,便生病了。   生病后的原风染发现涟漪一直都在家里照顾她,原风染顿时心生一计,如果她要是一直病下去,涟漪是不是就会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原本病都快好了,原风染却在每次被涟漪喂完药后去催吐,还在夜里偷偷洗冷水澡,直到有次原风染洗冷水澡被涟漪发现。   涟漪哭了,哭得很伤心,原风染很难受,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现在的剧情是在被涟漪发现故意生病的前夜。   她不是原风染,自然不会做那种傻事,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出来不就好了。   风染起身,感觉身体有点虚弱,她缓慢下床,原本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可是环顾了一圈,屋里连个铜镜都没有,最后在门后侧发现了一个木盆。   木盆里盛满了水,风染弯腰看着水中的她,和她现代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发长了些,年纪小了十岁,她都要怀疑她和原风染是不是同一个灵魂了。   慢慢勾起唇角,水面上露出了一个少女灵动俏皮的笑容,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偏偏活成了深宫怨女加偏执悲催女的样子。   风染心道,她一定会照顾好涟漪,让涟漪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在风染暗下决心时,涟漪已经进了屋,她端着一碗药,见风染立于木盆前,将碗放到桌上,走近摸了摸风染的头,松了口气,柔声道:“终于不烫了,小染把药喝了,我再去熬点粥。”   风染猝不及防闯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里,那眼眸中映着她,像是一个引力漩涡。   此时风染才算明白原风染的自卑,对面这女子,说是天仙都不为过了。   见风染发呆,涟漪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到床边,她从桌上端起碗,拿着汤匙舀了药,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开始喂风染。   风染任由涟漪喂着,虽然她很想和面前的人说话,但一想到原风染沉默寡言的性格,便强忍住了,直到被涟漪喂完了一整碗药。   方才被涟漪吸引了心神,风染后知后觉发现这药苦得要命,但是原风染特别能吃苦,因此她就强忍着没表现出异样。   涟漪用衣袖擦了擦风染嘴角的药滞,声音温柔地像江南春水,“我去熬粥,小染在睡一会。”   被涟漪这么近距离接触着,风染倏地脸红了。   原风染因为自卑,到死都没和涟漪正式同房。   而穿来的风染并不自卑,而且她在现代还喜欢女生,只不过风染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也不愿意将就,因此单身了二十几年,但涟漪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   性格温柔似水,内心坚强如钢,哪怕在这样艰苦的生活下从来没抱怨过,在风父风母走后给予了原风染无微不至地照顾,风染心疼了。   直到涟漪完全出了她的视线,风染才渐渐回过神。   想起原风染生病的原因,风染心中思量少顷便有了打算。   原剧情没说涟漪和叶帆说了什么,她对着涟漪说不出来话,对着叶帆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食用指南。   ※非典型种田文,内容甜爽酸   ※穿来的风染和原风染是同一个人,后面有解释   ※双重生   ※腹黑又偏执风染-温柔且坚强涟漪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2章   风染不拖拉,一旦有了想法,就会立刻去执行,这是她之前在现代的习惯,因为拖到后面不是忘了就是给拖得没有初心了,也正是这个良好的习惯,使她在学业上一路顺畅。   打量着外面的天,估计这个时辰大致在申时,下午三点多,温度不冷也不热,应该是晚春初夏的季节。   风染拿过床头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衣服看着不大,本以为这衣服穿在身上会小一些,但没想到穿上之后正好。   衣服是麻布料子,是古代村子里最常穿的一种,虽然比较粗糙,但穿起来柔软透气,想起方才涟漪身上穿的,风染眸色一暗,那是比麻布还要再便宜的粗布。   风染做了决定,今天休息完明天她就去地里看看。   走到厨房,风染发现涟漪没在里面,本来她是想借口透透气和涟漪说后去找叶帆的,涟漪没在,会去哪里。   风染缓步走到门口,还没打开门,便听到了涟漪和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悄悄打开门,风染偷偷看着二人。   看这男子打扮,这应该就是那个叶帆,原书中描写的叶帆是个儒雅书生,是全村唯一一个被原风染认为能勉强配得上涟漪的。   平常那些对涟漪出言不逊的,原风染可以直接打过去,但是叶帆不一样,他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总是以一副邻家好哥哥的模样去关心涟漪,风染出手都无从下手。   最关键的是,涟漪从不拒绝和叶帆的谈话,她能打叶帆,但是涟漪是她的命,她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涟漪受到一丁点伤害。   想到这,风染看着叶帆,心里暗想,果然没辜负他的秀才身份,打扮一股子儒雅气,他离涟漪三步远的距离,想要靠近涟漪又怕涟漪会拒绝,但是眼神中隐藏的欲过分明显,若不是风染观察力惊人,真的很难发现。   而涟漪则是一脸平静,对叶帆明显的关心不会太刚强也不会太柔软,处于一个中等,就像看同村人的态度。   “涟漪,你这几天都瘦了。”叶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涟漪,忍不住上前了小半步,笑道:“这是我今日专门为你买的鲜花饼,听说是你们女孩子最喜欢吃的。”   涟漪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她委婉地拒绝了叶帆,道:“叶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喜欢吃鲜花饼,我还要给小染熬粥,就先走了。”   叶帆赶紧走到了涟漪的对面挡住了她要回家的路,急切道:“涟漪,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买鲜花饼了,你是讨厌我了吗?”   涟漪叹了一口气,平和地道:“叶帆,你不用道歉,我没有讨厌你。”   “她不讨厌你,我可快讨厌死你了。”风染暗自低语。   看到这的风染已经快按捺不住要冲上去的步伐了,这什么秀才啊,明明就是一个古代男版绿茶,明明知道涟漪已经有家室了,却还在纠缠不休,看的风染着实火大,既然这样,那她就表演一个偏执女绿茶。   风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涟漪面前,她就静静看着叶帆,一句话不说,眼里全是挑衅的眼神。   叶帆见自己眼馋已久的美人被一个疯狗挡住,心里一恼,手下意识就想推开这个风染,但是转念一想,他不一定能打得过风染,就止住了扬起的手。   没想到风染却突然摔在了地上,叶帆睁大了双眼,他可一点都没碰到风染。   涟漪心里一慌,连忙扶着风染将她抱在怀里,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心,“小染,摔到没有,疼不疼,你病都没好全怎么出来了。”   风染顺势将头埋在涟漪胸前,假意无声哭了几下,而后看向叶帆,眸子中带着倔强,像一头孤傲的小兽,看得涟漪心一疼。   “叶帆,小染并没有伤害你,你为何要这样对她,”涟漪看向叶帆,眼神中带了防备,声音柔软语气却冰凉,“你是看我们没有爹娘,所以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吗?”   “我——”叶帆想靠近,但看到风染阴狠的眼神生生止住了,后怕道:“我根本没有碰到她。”   涟漪不信,她想将风染从地上扶起来回家,但风染这些年长得都快比她高了,她一时没扶动。   风染根本不想动,涟漪的怀抱好温暖啊,软软的,香香的,而且,还有原风染生病的根本原因还没问,想到这,风染低下头,装着强忍住哭意的样子,轻声说:“那天。”   听风染这样说,涟漪更是心疼,她知道风染的意思,风染想什么她都知道。   涟漪捧起风染的脸,语气柔和:“那天你说小腹疼,我以为你月事快来了,就去找叶帆借了点藏红花,他家种的有。”   原来是这样,风染松了口气,再次将头埋在涟漪胸前,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但还是在涟漪怀里轻微颤抖了一下,才慢慢站起来,和涟漪回了家。   目视着二人消失的叶帆心里难受,他是个秀才,学得是儒家的三纲五常,方才涟漪那番话,说得他脸上没有一点面子,此时也丢不下面子再向涟漪说一句话了。   “哈哈……”   看了全过程的陈曦没忍住笑了出来,叶帆转身发现是陈曦,目光不悦,陈曦是平凡村有名的八卦女,只要一经她耳,这些消息第二天便会遍布全村,传得人尽皆知。   想到这,叶帆眸子一深,寒声道:“你看了多少?”   陈曦样貌清秀,长得也不错,正常情况下,她本该是平凡村最好看的女子,拥有着众多羡慕的眼神,但就是因为涟漪,不仅抢了她的风头,还抢走了她心上人的心。   她从小就喜欢叶帆,因为叶帆是村长的儿子,还读了书,是最有资格成为她夫君的人,可就是因为涟漪,叶帆慢慢和她变得生疏。   陈曦上前一步,捂嘴浅笑,说:“怎么能说我偷看呢,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你一个读书人,怎么欺负人家小女孩呢?”   又被陈曦再次提起,叶帆恼了,气急败坏道:“我没有推她!”   见叶帆生气,陈曦也不怕,淡笑道:“但从我这个角度看,你就是推了她啊。”   叶帆不欲和她理论,转身就走,没想到陈曦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叶帆下意识甩开,陈曦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她扶着风染家的墙,面上依旧带笑,说:“我不会乱说的。”   叶帆见她识趣,脸上颜色和缓,语气也轻柔了些,关心道:“没伤到吧,刚刚不好意思,手滑了。”   陈曦抬眸看向他,笑道:“但有一个要求,明天带我去玩。”   叶帆眼皮一跳,咬牙答应了。   涟漪将风染扶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和道:“小染不要下床,就在床上,粥很快就好了。”   风染看着涟漪眉目如画的面容,微微点头,涟漪一走,才松了一口气,涟漪太温柔了,她生怕自己呼吸太重打扰到涟漪。   风染翻了个身,突然发现有两个枕头,这是不是意味着晚上她要和涟漪一起睡,一想到这个事情,风染立刻精神了,不过少顷便又颓废了。   虽然说她们已经成亲了,但涟漪刚十六岁,而她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古代没问题,但她是现代人的里子啊,十六岁,连成年都没有,她下不去手。   就在风染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突然抚了抚她的肩膀,紧接着她就被涟漪给扶了起来。风染看向涟漪,没说话。   “小染,来喝粥,”涟漪像喂药一样温柔地喂风染喝粥,见风染呆呆的很是可爱,像小时候一样,她轻捏了下风染的鼻子,柔声道:“我和李婶说了不去她那了,我在这里陪你。”   这……有亿点心动,风染原本是很粘涟漪的,但自从风染爹娘留下的家底花得差不多时,涟漪便要想办法挣钱。   田里的地照常种,但涟漪不会种地,因此每次开村会时她们家都是倒数第一,无奈之下,涟漪便去找了份洗衣服的活,虽然钱不多,但至少能养活她们二人。   涟漪去干活,便不能带上风染,因此风染有很久没有和涟漪时时刻刻在一起了,听到涟漪这样说,风染心里忍不住有些雀跃。   涟漪说完便端着碗出去了,风染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移开视线,她打量着屋内,内心渐渐有了认识。   屋里的一切物品都是陈旧的,桌子上的颜色漆都掉没了,却还是干净的发光,两个木凳的凳角坏过,但是又被修好了,还有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子。   风染正叹息着,一道影子突然从面前溜过,风染仔细观察,是一只瘦得皮包骨的老鼠,再看向老鼠溜的方向,正是她家泥土墙角的洞,而且还不止一个洞。   改善生活环境真是迫不及待啊。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涟漪慢慢走进来,头发半湿地散落着,对风染柔柔笑了一下,是刚沐浴过的样子,看的风染移不开目光。   涟漪从桌底下拿出一筐东西放到桌上,那是些编制手工品,有兔子、蜻蜓和青蛙,简单的一根长木条在涟漪的手下乖顺地变成一个个精美可爱的小动物。   风染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涟漪抱在怀中,她感受着胸前柔软地触感,看着涟漪安静的睡颜,内心一阵荡漾。   涟漪身上有一股特别好闻的气息,像水一般的干净,还夹杂着淡淡初夏花朵的味道,风染惬意地搂住了涟漪的腰,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原风染这样爱涟漪,如果是她,她亦是。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我媳妇人美手巧还只爱我一个人,感动。 第3章   翌日。   天还没亮,风染就感觉怀里的人,没了。   没了怀中的温暖,风染睡不着,便被迫醒了,她身体没动,眼皮微睁着。   按照原剧情,涟漪每天天不亮就起了,拿着头天晚上做的手工品去镇上卖,因为涟漪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东西也便宜,总能吸引很多小孩子的喜欢,那些手工品很快就能被一抢而空。   卖完之后,天已经大亮,这个时候涟漪会赶在原风染醒之前做好饭,简单吃过饭后去李如家洗衣服,之后去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杂草一类的,拔完草,涟漪才回家。   想到这些,风染心里难受,按现在这个情况,只有将地种好,才能让涟漪不受这么多苦。明明才十六岁,却在十一岁时就承担起了两个人的生存。   风染快速起床穿好衣服,看着窗外的天,估计这个时候才寅时,也就是现代凌晨三点,这个时候她还在睡觉。   她的睡眠都是很规律的,早七晚十,但是一到陌生环境,就会睡不踏实,还好昨天有涟漪抱着,但涟漪一走,她就睡不着了。   走到院里,风染快速洗漱完毕。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出不去,不过她家的泥土墙不高,从小有翻墙经验的她,很容易就翻出去了。   估摸着时间,涟漪每天辰时四刻卖完东西回家做饭,她还有两个半时辰也就是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忙她家的地。   平凡村的地都有编号,村子一共有三百户人家,地的编号是从一到三百,她家是第六十六号。   风染还记得书中对她家地的描写,尾部临近一个小河坑和一颗枣树,原风染小的时候,风父风母将小风染和小涟漪放到枣树下面,给她们弄了一些枣吃,便下地干活了。   那个时候小风染才三四岁,最喜欢缠着涟漪要亲亲,涟漪也很宠小风染,抱着她的脸蛋亲个没完。   这一幕被风父风母看在眼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二老便有了让涟漪当他们家媳妇的心。   一边想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风染已经到了第六十六号地。   平凡村的主要农作物是小麦,每家的小麦都长得不错,只有她家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看就是长久没有精心打理过。   现代时风染在姥姥家住过一阵子,知道一些种田的步骤。当种子播下,大约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对其施加养分。   她姥姥一般上的是鸡粪,鸡粪发酵三个月,就直接可以当有机肥用。   施肥之后,用不了多久,种子和草一起被养分滋养,继而疯狂生长。这个时候,只需要定期除草就够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风染年龄还小,但那段回忆在她人生中各种颜色里,一直都是最亮眼的颜色。   这时,风染突然想起平凡村有次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全村光是吃那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菜就吃了一年。   野菜不要钱,而且生长周期短,如果她家没钱,野菜的确是生存的最佳选择,而且野菜的味道还不错。   风染小时候在姥姥姥爷家里时偶尔吃过几回野菜,姥姥的手艺没得说,煎炸熬蒸,每一种都入味十分。   野菜虽好,但那是现代社会,柴米油盐酱醋样样不差,而如今的古代社会,连盐都死贵死贵的,如果野菜没味道,那可真是味同嚼蜡。   不过就算是吃野菜,到大旱时期,野菜也不一定会有。   风染想到了那次大旱就在一年后,而洪涝在大旱的三年后,风染脑仁猛地一跳,这是什么人间灾难,平凡村怎么如此不平凡。   明年就大旱了,就目前她家这三亩地的情况,养活她和涟漪估计够呛。   古代小麦产量一亩地在两百斤左右,好的三百斤,差点的一百来斤,她家属于特差的,原剧情说她们三亩地撑死有一百二十斤。   而且每年夏秋季节还要交税,由于平凡村人口不多,朝廷只收的粮食税,每户人家按人头算,一个人需纳十斤粮食税,去掉这二十斤,她们还有一百斤,再加上春小麦的收成,她和涟漪二人勉强能糊口。   这样下来,一年到头也攒不了一分钱,怪不得涟漪要做那么多活,如果不干活,生个病都没有钱瞧。   风染叹了口气,蹲下来仔细打量麦穗,这麦穗有好多都是无籽的,收成能好才怪,应该是该增加营养的时候没有施肥,也怪不得涟漪,她们家根本就没有养鸡鸭之类的,而且涟漪还小,也不懂这些。   沿着小麦走了一圈,有一半以上的小麦都是这样的情况,一个月后开村会,她们肯定还是倒数第一。   风染捏了一点土闻了闻,土壤没什么大问题,虽然小麦不行,但可以种些其他的,少顷,风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天色渐亮,涟漪赶到镇上不一会儿,小动物手工品便卖完了,今日卖了十文钱,涟漪将钱小心装起来,背着筐便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涟漪摘了些紫苏放进筐里,用来做早饭。   这个时候路上只有几个过路人,涟漪想起风染,心中欢喜,脚步也快了些。   邻村的镇叫听海镇,离平凡村十里地的路程,涟漪一个时辰走到,卖手工品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回家,辰时四刻左右到家。   回到家,涟漪将紫苏拿出来放进灶房里,简单洗了一下手,开始煮饭。她们的早饭很简单,一个菜,两碗米饭。   正在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风染翻墙回来了,她从后墙翻进来的,没走大门,见涟漪还没做好,风染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风染想起方才的计划,环顾了屋里一圈,没发现有一张纸,她记得小说中风染家是有纸笔的,现在怎么没了,既然如此,那她只好就地取材了。   家里墙是泥土墙,地是泥土地,风染随手找了个木簪子,走到有老鼠洞的那个角落蹲下来,用簪子在地上写写画画。   风染没写字,一是怕涟漪发现,因为原风染是并不识字,二是因为画画比较具象。风染在地上画了几种农作物的画。   第一张画是红薯,红薯可以储藏到地窖里,熬粥吃烤着吃都可,以备来年大旱。   第二张画是花生,花生可以榨油,当下酒菜和佐食,卖给饭店也是一笔收入,而且这两种食物的生长周期在四个月左右,可以同时盈利。   第三张画是一个冰淇淋,这个是目前至关重要的东西,冰淇淋的配方她打算卖给本镇最大的酒楼三清酒楼,夏季将至,炎热的天气,最是需要这个。   看着画,风染唇角微勾,正准备画第四张时,一只老鼠突然从画上穿过又瞬间溜回了洞里。   风染眼皮一跳,下意识就想抓住这个老鼠,手伸进老鼠洞半天都没摸到东西,正准备缩回来时,突然摸到了一个小硬物品,风染将物品从洞里拿出来,发现是一个黑色戒指。   看了一圈,风染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除了戒指正面刻了一个焦虑,反面刻了一个喜悦。   风染看着这几个字心中不解,出于好奇,风染摸了摸戒指上的焦虑字,刚碰到,内心一阵焦虑。   “她家怎么这么穷,一年到头只顾得住吃;   麻布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好粗糙啊,她穿得很难受,涟漪穿着粗布,一定更难受吧;她家的地可怎么办,涟漪天天出去干活,她好心疼啊;还有明年的大旱,三年后的洪涝!”   风染脑瓜子疼,赶紧摸了喜悦字,心里又是另一番境地。   “虽然这里很难,但是老天好歹再给了她一次活的机会;而且她还有个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小媳妇,她太幸福了;   虽然前面的路可能不好走,但是有涟漪和她一起,没什么可担忧的。”   现在风染总算明白了,这是个可以操控情绪的戒指,没想到穿书居然还有这种奇物。静下来后,风染听见涟漪出灶房的脚步声,快速站了起来。   “小染,吃饭了,”涟漪端着饭缓步走来,她看着风染接过她手中的饭菜,忍不住笑意盈盈:“小染今天起得很早。”   风染看着涟漪的笑,心热得不行,算了,对涟漪就不装偏执了,装话少吧,想好后,风染对涟漪浅浅笑了下,微微点了头。   “小染,”涟漪似是很惊喜,她拉着风染坐下,“你终于肯笑了。”   她记得自从风父风母走后,风染再也没有笑过,从王福强那件事之后,风染就愈加沉默,她比风染年长,若是连她都哭丧着一张脸,那这个家……   还好,风染开始变好了,这是这些年以来,对她而言发生最好的事情。   风染再次点头,摆好米饭和菜,再将板凳拉好,拉着涟漪坐了下来。   涟漪看着风染吃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而此时的风染正在吃饭,她刚吃了一口米饭,味道还勉强可以,再夹一口菜,发现是淡的,没味道,不会她家真穷的连盐都买不起吧,就在这时,她看向涟漪,发现涟漪哭了,虽然涟漪很快低头,但她还是看到了涟漪眼眶里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我媳妇哭了,一定是我的错。 第4章   风染懵了,她做了什么,涟漪怎么哭了,风染放下碗筷,下意识地想给涟漪擦泪,却在触碰到时倏地停住,这不符合原风染的行为。   涟漪抬眸看向风染,眼底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昨晚睡觉时风染主动抱她了,以前那个时常粘她的风染,回来了吗?   二人视线有刹那的交汇,风染怕涟漪发现异样,立刻装着吃饭的样子低下了头,虽然饭菜没味道,但是她家这个情况,也没办法。   早饭两人吃得很安静,涟漪吃完后准备收拾碗筷,却被风染抢先一步,涟漪想拒绝,但风染端着就走了,涟漪有些惊诧。   风染端着碗筷走到灶房,原本平静的心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时瞬间变得不平静了。   这根本不像是一间厨房,感觉像是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里面又简陋又小,墙只有三面,还没有门。   做饭的案台上连一块案板都没有,直接是一块木板接四条木板腿,其中一条腿还摇摇欲坠,再看案台里面,果真没有盐。   风染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这么苦的日子,涟漪不知过了多少年。   再看向灶台,一大一小俩锅,还好灶台是完好的,虽然破旧了点,但至少没坏。   环顾了一圈,风染找到了里面的水缸,水缸里快没水了,一般挑水都是原风染去挑,这几天原风染病了,也没去挑水,风染舀完缸里剩下的水,勉强将锅碗筷洗刷干净。   正准备去挑水,便见涟漪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涟漪嘱咐了一句:“小染,我去李婶家了,你要在家乖乖的。”   风染点点头,在涟漪走之后找到挑水工具,准备去打几桶水回来。   在东北角落里找到木桶,风染肩挑扁担,出发了。   没想到原风染虽然才十三岁,但力气一点也不小,她拿起木桶十分轻松。   循着记忆,风染来到了距离她家一条河的井口边,打满两桶水,风染欢喜地回家了,她刚刚在路上看到了李如家,想着打完水就去找涟漪,却有俩人挡住了她的路。   “这不是风染吗,听说这几天生病了,这是好了?”老田家的小儿子田茂走到风染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另一个和他结伴的男孩拽了下他的衣袖:“田茂,别说了,小心她又发疯。”   田茂嗤笑:“瞧你那怂样,狗发疯打狗不就行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男孩连忙摇头,他不想参与这事,转身就想走,却被田茂拉住了袖子。   田茂推了他一下:“刘小义,你咋就这么怂呢,还怕一个女的,是个男的你就上。”   刘小义依旧摇头,他可被风染打过,田茂就是没吃过风染的亏,他不想和田茂一般见识。   “你看你,怂的跟狗蛋一样,不怪我娘说你没出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村里都没姑娘喜欢你,”田茂没注意到刘小义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人家风染从小就有仙女媳妇,一个女的,天天过的比你我都滋润,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我看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有哪个女的会看上一个孬种,你说是吧。”   还没待田茂发挥尽兴,刘小义猛然推了他一下,田茂猝不及防被推倒,瞬间懵住了,反应过来的他看着刘小义,气上心头:“他娘的,你是没长眼吗,推我干什么,你敢得罪我,你就一辈子别想考上秀才了。”   听到这,风染忍不住笑了出来,田茂和刘小义可真是绝配,刘小义是田茂的狗腿子,田茂仗着自己有个秀才哥天天在村里作威作福,古代人尊奉读书为贵,哪怕只是个秀才,也能得到很多人的尊重。   之前找原风染的事,也是因为田茂的秀才哥才没有真正挨过打,因为田茂只要一搬出自己的秀才哥,原风染就自卑。   而刘小义也回过神了,他连忙把田茂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别告诉嘉哥。”   田茂甩开刘小义的手:“晚了,我回去就告诉我哥,除非你能把涟漪带给我,要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听到“涟漪”两个字的风染真是火大,扯开扯去还是觊觎她的小媳妇,风染原本想直接走开,既然听到这了,还是演好她的偏执人设吧。   风染肩挑着两桶水一步一步走向二人,田茂刘小义今年才十五岁,若不是觊觎她的小媳妇,她怎么能下得了手了。   田茂看见风染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不过他还是稳住不让声音发颤:“刘小义,这臭娘们今天居然敢这样看我,趁着她挑水手不得闲,你去后面围住她。”   刘小义看见风染的眼神心里拔凉拔凉,完了,这是风染要打架的前奏,以前风染看在田茂他哥田嘉的份上,没打过田茂,这下可真完了。   田茂见刘小义不动作,心里一恼,正准备出声,忽然从头而降一桶凉水,浇的他透心凉。   被浇了个落汤鸡,田茂整个人都傻了,冷静下来的他用一双“你怎么敢”的眼神瞪着风染,可风染丝毫无动于衷。   风染回头看了一眼刘小义,刘小义立刻就想跑,风染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推,推到了田茂身边。   男孩的青春期比女孩晚一些,现在的风染比二人都高,倒显得她欺负小孩子了,风染心里无奈一笑,这是古代,不能和现代比,安慰好自己后,风染看向二人。   田茂从没见过风染对他露出这幅样子,现在的田茂,看着风染靠近他,心里没由来的恐惧。   风染蹲下身子,冷冷看着二人,薄唇微启:“涟漪,是我的。”   说完她举起另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准备倒到二人头上,少顷,才寒声道:“敢打她的主意,就算是我死,也会拉你们,一起死。”   这期间隔了一小会儿,田茂和刘小义俩人快被风染那慎入心骨的凉意吓得快哭了。   “哗啦”一声,一桶水浇下,田茂和刘小义二人挣眼,发现风染浇到了自己身上,吓得气都没敢出一声,风染对自己都能这样,更何况他们了。   风染抚了下自己的湿发,洗了个冷水澡,精神一振,她看向二人,眉毛一挑:“滚吧。”   二人突然被一股无比可怕的死亡气息笼罩,这股气息让他们心悸,直到风染开口,俩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相互搀扶着跑了。   两人踉踉跄跄地跑着,直到看不到风染时才停下,平静了好久,可是心底的恐惧一直消不下来。   田茂看向刘小义,眼神瑟缩:“疯女人,太可怕了。”   刘小义呆滞地点点头,他原本就不想招惹风染,都是田茂一直在逼他。   二人相望无言,正准备回家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们一下,二人惊吓出声:“我错了——”   叶帆不解,这俩人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半天不见,像是换了个一样,他走到二人面前,好奇问道:“阿茂,你们怎么了?”   田茂被吓得没回过神来,半晌才看向叶帆:“叶帆哥,我们碰到了一个疯子,太可怕了。”   叶帆不解,他试探问道:“你们去找涟漪了?”   刘小义连忙摇头,谁敢找涟漪啊,他记得村口黄锐有次和涟漪多说了一句话,第二天黄锐腿就折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找涟漪说过话,除了叶帆,他们猜测是因为叶帆是村子儿子。   叶帆再次问道:“难道是风染那丫头?”   刘小义立刻点头。   见真是风染做的,叶帆眸色一深,风染这臭娘们,真是脑子有病,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个女的喜欢女的不说,还不让其他人和涟漪说话,涟漪一个女人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她。   要不是风染爹娘生前是村里的老好人,许多人看着二老的面子上没跟她计较,风染早就被赶出平凡村了,不过涟漪得留下,留给他当媳妇。   叶帆安慰了二人几句,便被刚来的陈曦拉走了。   此时的风染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孩子,不经吓呀。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黑戒指,这时,戒指上突然多了一个恐惧字。风染顿悟,她这是情绪戒指啊。   洗了个凉水澡,风染整个人都清醒了,走回去又打了两桶水挑回家,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换新的,都一并置办了。   弄好之后风染又回到了那个老鼠洞旁,那三幅画依稀还能看见样子,红薯和花生现在没有种子倒是不急,为今之计,是先要有一笔钱。   只有启动资金,才能买到红薯和花生的种子。   而且,她想教涟漪读书,她知道涟漪一直都想读书,但是家里这个情况,涟漪一直没提过这个事情,她的媳妇,她不疼谁来疼。   启动资金风染也已经有了主意,夏天将至,只要将冰淇淋的配方卖出去,就能获得一笔启动资金。   现在还不算太热,估计卖的价格不会太高,只有盛夏,冰淇淋配方的价格才能到达峰点。   换了身干衣服,风染将湿发擦干,收拾好之后,便出发去找涟漪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找呀找呀找媳妇~ 第5章   涟漪此时正在忙碌,她刚洗好李如递过来的一盆衣服,起身晾晒好,便主动去洗李如盆里的衣服。   这些衣服是冬天的厚衣服,洗着颇有些费劲,李如这几天手疼,因此动作慢了些,见涟漪这么懂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李如今年三十六了,只有一个闺女,嫁去福里村已经十几年了,因为她们村子前些年和平凡村不和,闺女也很少回来。   家里只有她和丈夫两人,她丈夫常年出去打工,除了收粮食的时候会回来,平常家里只有她一人,为了打发时间,李如接了一些洗官家衣服的活。   她自己一人有时候也来不及,见涟漪生活困难,给涟漪说了这个活计,只需抽几个时辰,每日四文钱,涟漪也答应得很痛快。   与涟漪相处这几年,李如是真把涟漪当干闺女对待的,涟漪人长的仙,一看就不像她们这小地方出来的人,而且性子温柔极了,几乎每个人见了都喜欢。   都不知道风染爹娘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了这么好一个女孩,还帮她们养活女儿,但是未来还有这么多年,涟漪一个女子怎么能受得住,家里连个顶梁柱都没有,除了一个疯子一样的风染。   想到这,李如叹了口气,看向涟漪的目光多了些同情:“涟漪,你觉得村里的卓洪怎么样?”   卓洪也是她们村为数不多的秀才,去年刚建了所木房子,家里情况算比较好的,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关键是人长得也俊,虽然比不上涟漪,但总比风染强。   涟漪听李如突然提到卓洪有些不解,她继续洗着衣服,如实回道:“挺好的。”   李如继续问:“你就没想过认真找个男人过日子。”   听到这,涟漪哪还有什么不懂的,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和颜悦色回道:“李婶,我已嫁为人妻,我这一辈子都是小染的人,多谢李婶费心了。”   李如不相信涟漪会心甘情愿,追问道:“难道你真的喜欢她吗?涟漪,你还年轻,女子之间,既不能享受闺房之乐,又没有孩子纽扣连着,你们怎么能过一辈子?”   涟漪顿了一下,手中洗衣服的动作没停:“李婶,我从小就喜欢小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她。”   李如见劝不动也不再劝,慢悠悠地洗着衣服,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多说无益。   “涟漪——”   二人沉默了片刻,风染的声音便传来了,涟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平静变成欢喜,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走向风染。   风染大步走到涟漪面前,看着涟漪一言不发。   涟漪拉过风染的手,柔声道:“小染,你怎么来了。”   风染自然很乐意被涟漪拉着手,她反手扣住涟漪纤细如玉但微微带有薄茧的手,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李如见二人手拉手,打趣道:“俗语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想得这么厉害了。”   风染看向李如,见地上还有一大盆衣服,她不舍得放开了涟漪的手,蹲下身子,二话不说开始洗衣服。   涟漪有些吃惊,平常风染都是在家里的,很少出来,出来就是为了打架,她知道风染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因为风染一旦出来就会被村里人瞧不起,长年累月,造成了风染自卑的性格,其实她一直很想识字,她想,如果她能认字然后教风染识字,风染是不是就会不那么自卑了。   但这几天的风染变化有些大,变得和八岁以前一样了,涟漪鼻子一酸,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风染似乎回来了。   李如见风染洗衣服,便不再开口,两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人干活就行。   涟漪蹲下身子想帮风染,但风染已经占了最佳位置,她插不进去,便只好蹲在一旁。   风染的手速很快,小半个时辰便将剩下一小部分衣服洗完了,她用清水洗了手,低头看向地,其实她还想握涟漪的手。   李如见衣服洗完也没有拖沓,直接拿了四文钱给涟漪,笑道:“明天见啊涟漪。”   涟漪接过钱,眉眼弯弯:“谢谢李婶。”   将钱放置好后,涟漪拉过风染的手,声音温柔似水:“小染,我们回家,想吃什么?”   她攒了这些天的钱,终于攒够了一袋盐的钱。   风染被涟漪的手触摸着,内心痒痒的,便反手握住了涟漪的手,触感似乎更好了,见涟漪问她,思量少顷,回道:“面条。”   涟漪微微点头,家里虽然米不怎么多,但面粉还有大半袋,足够她们吃上一阵子,而临近夏收,地里应该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如今最要紧的,是买袋盐,回家给风染做饭。   在平凡村,这里随处可见的是以物易物,镇里比较远,村里人除了去镇里买必需品和有事要做,几乎都没怎么出过村子。   风染跟着涟漪拐了两个弯走进了一家和她们家一样的泥土房,看到房前的序号是三十二,风染心中了然,是周丰家。   周丰一家八口人,日常需求大,买的东西也多,是其他人以物易物最频繁交换的人家,而且周丰家不仅支持以物易物,还支持收现钱。   风染和涟漪到时,周丰三女儿周雪正在和她四妹妹周倩蹲在门口玩花绳,感觉到有脚步声,听力敏感的周雪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刹那放轻了呼吸。   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女子,可她从来没见过有比风染媳妇还好看的女子,将一身粗布白衣穿的那样好看,带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仙气飘飘,对,就是仙,她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在她们村子,更不该和风染一个疯子在一起。   涟漪走到周雪面前时弯下了腰,柔声道:“小妹妹,你爹娘在家吗?”   周雪根本没想到涟漪会离她这么近,直到她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射在她身上,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样,周雪猛然回神,连忙低下了头,轻声道:“在家。”   “谢谢小妹妹。”涟漪说完后拉着风染走进了周丰家。   风染大致扫了一眼,周丰家虽然外面看着是和她们家一样的泥土房,但是里面却比她们家大了三倍。   周丰在后院忙活,周丰娘子陈双儿倒是闲着,涟漪进去后没犹豫,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陈双儿是个老好人,得知涟漪来意后直接拿了一袋盐递给涟漪,笑道:“一袋盐三十五文,我们买的时候是三十八文,但你们俩也不容易,就没要那么多了。”   涟漪听到价格时手微微颤了颤,虽微不可察,但风染还是捕捉到了,风染不知道三十五文是什么概念,因为原小说中并没有详细说明。   涟漪将自己的手从风染手中抽离,她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块秀有并蒂莲的大红色手帕,展开手帕,里面正好是三十五文钱,涟漪将钱交给陈双儿,道完谢便拉着风染的手回家了。   涟漪攒了那三十五文钱攒了有小一阵子了,突然一下没了,心里有点怅然,但一想到这袋盐够她们吃大半年的,也就没这么难过了。   二人到家,涟漪去灶屋做饭,风染在正屋里。   此时的风染正在看着老鼠洞出神,三十五文钱,对涟漪来说一定不是笔小的数目,想到回来路上涟漪的表情,风染心疼了,她决定要早些将冰淇淋配方卖出去,也不管什么最佳价格了,什么都没有她媳妇的开心重要。   明明才过了几天,连风染都很讶异自己对这个身份转变的快速适应,她感觉涟漪好像天生就是她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风染感觉自己有些可怕,她不会演着演着真变成偏执了吧,但是涟漪,她的确是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来不急想这么多,风染已经闻到了面条的香味,想着饭快好了,即刻起身去了灶房。她家的灶房着实有点小,只能容得下一个半人的空间。   风染没进去,见涟漪已经盛好饭,便端着托盘走向了正房。涟漪看着风染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这顿饭有了盐,风染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又加上是她媳妇做的,感动的差点落了泪。   吃完饭,二人轮流简单沐浴。   沐浴好的涟漪拿出篮子继续做明日的手工品,她做的手工品一个一文钱,有时候能编四五个,有时候能编两三个,这全都要看木条的柔软度与韧性。   风染没事干,拿出她的戒指开始思考。   这个情绪戒指如果变成一个金钱戒指就好了,那样她的小媳妇就能住上豪华的房子,吃到精美的菜肴,穿上仙女应该穿的衣服。   就在风染思考的同时,一只老鼠从风染床脚下溜过,风染家的正房没有隔间,正屋和睡觉的地方只隔了一块红布,那红布还是二老送给她和涟漪的成亲礼,因此,那老鼠从风染床脚下滑过,滑到了涟漪那边。   涟漪只是感觉下衣摆微动,她放下篮子低头,突然看到了一只老鼠从她面前穿过,涟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着那老鼠沿着墙边一路跑,顿时没了做手工品的心,她害怕老鼠,害怕极了。   将篮子归位,涟漪缓慢地走到床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直接上了床。   风染原本正看着戒指呢,可是涟漪来之后,她就被吸引了心神,现在时间算是现代下午六点,古代睡觉太早,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今天涟漪比昨天还早了一个小时睡觉,最重要的是,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她以为仗着自己年龄小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算了,风染立刻闭上了眼睛。   风染感觉涟漪上床后躺在她枕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睡了。   就在风染以为涟漪睡着的时候,涟漪突然开口:“小染?”   风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风染等涟漪再次说话的间隙,突然被一个怀抱拥住了,紧接着独属于涟漪身上的好闻味道扑鼻而来。   ……好,风染继续死死地闭上眼睛。   被涟漪抱着,风染只感觉脑子晕晕的,口鼻里全是涟漪的味道,她快醉了。时间还这么早,这让她怎么睡啊。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6章   晨光熹微,小雨绵绵。   涟漪微微睁眼看了下风染,风染的手还在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她昨日没睡好,前半夜被老鼠吓到,后半夜则是因为风染。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风染平稳的呼吸传入耳中,涟漪静静看了风染片刻,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昨日没有做手工品,今日再做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涟漪犹豫的瞬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涟漪又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风染,转身去了地里,麦子快到成熟期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风染才悠悠转醒,她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昨日涟漪抱着她睡,使她做梦了,想起梦里的内容,风染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真是不能细想,太容易出不来了。   走到外面,风染发现地皮湿了,看来刚下过一场雨,而且雨持续的时间还不短,地皮才能如此湿。   风染第一时间想到了涟漪,家里没有伞,每次下雨,涟漪都会淋一身雨回来,想到这,风染换了身耐脏的黑衣服,打算去听海镇看看行情。   刚锁上门,几个和田茂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路过她家,见风染出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立刻跑走了。   风染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回头看她的那几个男孩跑得就更快了,风染:“……”   她刚出门,什么也没做啊。   不过很快这些事就被风染抛之脑后,当前最重要的,是去听海镇将冰淇淋配方卖掉,按照计划,先脱贫,后致富。   平凡村和听海镇之间的路是一条直线,风染快步走着,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到达听海镇。   站在听海镇前,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人来人往,红砖绿瓦的商铺鳞次栉比,刚被细雨洗刷过的小镇有种清新的烟火气息,这些画面扑面而来,风染顿时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老板,要两个肉包子。”   “好嘞,一共四文钱,客官您收好了,欢迎下次再来。”   “我要三个素包子。”   “……”   随着临近的几道买卖声,风染想起来的目的,直奔目的酒楼而去。   她记得原小说中描写过,听海镇最大的酒楼叫三清酒楼,其招牌有三清,酒清,菜清,雅间清。清字并非表面的清,而是绝佳的意思。   酒清指的是卿云香,饮上一杯,如佳卿在旁,淡闻云中香,使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菜清指的是三清酒楼的四道美食,辣味妙鸡,鱼跃红中,蓝田日暖和三清风绝,光听名字,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而这最后一清,则是三清酒楼的雅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被当今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坐过,便成了三清酒楼的一清。   风染对后两个没什么兴趣,倒是这第一个,可以尝尝,卿云香,一听就很适合涟漪,如果能和她的小媳妇一起在月光下饮上几杯,那当然是更有一番风味,想到涟漪会醉酒,风染简直迫不及待那个画面了,但是一想到她们俩的年龄,画面就停止了。   思及此,风染直接去了酒楼后面,万一被涟漪看到就无法解释了,毕竟她不是原风染。   进入后门,里面小厮一见风染,瞬间一脸防备,眼光不善地盯着她。   风染无语,她有这么可怕吗,不就是穿了一身黑吗,但是下雨天耐脏啊,无语归无语,风染轻咳了几声,笑道:“你好,麻烦叫一下你们老板,我是他远方亲戚的闺女,来还钱了。”   小厮见风染一脸和善,虽然穿得一身黑,但人看起来不像坏人,应该是老板的真亲戚,便跑着去叫老板了。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缓步而来,男子一身书卷味,眉间一股正气,看起来与叶帆那种不同,风染斗胆猜一下,这是她在古代见到的第一个君子。   果不其然,那男子一见她,立刻面露喜色,脚步加快,但在离她还有几步时止住了,道:“你来了。”   风染有点懵,原剧情里并没对三清酒楼的老板多做解释,只说他叫魏云书,风染面不露色,道:“我叫一染,路过此地,想传播一味绝佳美食,不知魏公子有意否?”   魏云书顿了下,看向风染的目光中含着打量,半晌才道:“你不是我表妹李轻语?”   眼前这女子与他儿时印象中的李轻语有五分像,李轻语是他远房表妹,同时也是他的未婚妻,二人是娃娃亲。   李家十几年前落魄了,他是子承父业,李家为了更好发展去了京畿,但今年来信说李轻语会过来他这边,而刚才小厮传话说外面有一女子还钱,当初李家为了发展向他们魏家借了一千两,他便以为是李轻语来了。   风染见魏云书这个表情,脑子一转,缓缓道:“轻语是我闺中密友,我听她说听海镇这边有个表哥,而且这个表哥从小便和她关系最好,推荐我来传播一下我的一味绝佳美食秘方,百闻不如一见,公子可是魏云书魏公子?”   来人一番话说得密不透风,而且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外人并不知三清酒楼的老板是谁,这女子能说出她的名字,看来真是和他表妹相熟,魏云书没有任何怀疑,微点头,将风染请了进去。   风染微颔首,信步走了进去。   魏云书带着风染到了上房,见她走路似闲庭信步,内心不仅带有欣赏,不愧是从京畿出来的女子,虽年纪不大,但隐约可见日后的清雅气质。   风染要了两张纸和一只细杆笔,房间内几个小厮和魏云书看着风染刷刷几笔写下几行字,又在第二张纸上一笔画成了一个上面像半云朵,下面带着尖的东西,顿时心中好奇不已。   风染画好后放下笔,笑看众人,道:“这是夏季的一种风味小吃,名字叫冰淇淋,第一张是秘方,第二张是模型图,按照这个配方,做出纸上画的即可,需要用到冰窖,我相信对魏老板来说并不难。”   魏云书拿过秘方细看,少顷,嘱咐了下人去做。   在这等待的期间,魏云书几次想找风染聊些更加深入的话题,但都被风染像弹棉花一样软绵绵的给弹了回去。   一刻钟后,小厮王才生端着一盘冒着烟的“冰淇淋”快步走来,他弯下腰将盘子放到桌上,而后立于魏云书一旁。   风染看向魏云书及其他人,笑道:“魏公子,请尝,大家也可以尝一下。”   在得到魏云书允许后,王才生和另外几个小厮拿起一个冰淇淋尝了一口,味道甜爽冰凉,很新奇,但是口感很好,如果是炎热的夏季,一定会有很多人来买。   风染见魏云书看到其他小厮没有露出难吃的表情后,才开始拿起尝,少顷,她道:“如何?”   魏云书虽说是个书生,却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在尝了之后,心下已经能预测到,这个所谓“冰淇淋”的食物,日后一定能成为三清酒楼的第四清,发觉商机后,魏云书看向风染,道:“冰淇淋确实不错,只是在下有一个小请求,不知染小姐可否答应?”   风染挑眉。   “我知染小姐是京畿出来的人,可能看不上我这一点小钱,但是我绝不会让染小姐吃亏,”魏云书露出了商人本质,笑眯眯地道:“如果染小姐答应,在听海镇只有我三清酒楼有此秘方,我可以将此物的盈利让给染小姐两成,如何?”   想在听海镇买断冰淇淋配方?风染面上不动声色,虽说这冰淇淋刚开始口味比较单一,但只要一经水平高的糕点师傅的手,未来的价值不可估量,就两成的利,岂不是太便宜了。   魏云书见风染一直没说话,心下一狠,道:“三成?”   风染再次挑眉,就在魏云书以为风染不会答应的时候,风染缓缓道:“三成五。”   她见三成魏云书已经很不舍了,便知他的底线便是三成左右,果真,魏云书爽快道:“成交,为表诚意,我先付二十两定金,小王,拿银票过来。”   王才生小跑着去拿,不一会儿,便将两张银票递到魏云书手里。   风染也很爽快,接过魏云书递过来的钱,抬眸看向对方,道:“明年年初我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①冰淇淋是元朝一位商人发明的,后来被探险家马可·波罗带回了意大利。   ②魏云书的行为是寡头垄断。 第7章   此时路上行人渐渐变少,风染没犹豫,先去了钱铺将银票换成了一些小钱,而后直奔卖油纸伞的地方去。   下雨天,油纸伞比平常贵了一些,风染用了三十二文买了一把上好的天蓝色油纸伞,她凭着原剧情描写找到了往常涟漪卖手工品的地方,发现涟漪没在,猜测应该是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染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卖冰淇淋配方的钱应该如何处理,一般来说,手里有钱肯定是要交给自家媳妇的,但是以原风染的样子,去哪赚这么多钱。   风染一边想着,一边去看了看红薯和花生的种子价格,一袋一亩地的量一百文,确实有点小贵,怪不得平凡村种的人少,估计除了那些专门买这些的,很少有百姓会买。   风染还逛到了几家布料店,大致留意了一下,便回家了。   还没到门口,便看到涟漪站在门前,风染见涟漪表情不对,莫名有点心虚,她走到涟漪面前低垂着头,一句话没说,被涟漪拉着快步进了门。   进了房间后,风染感觉气压有点低,她看了涟漪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她身上的黑色衣服和手里的油纸伞,风染灵机一动,从衣襟里拿出了卖冰淇淋配方的钱递给涟漪。   涟漪一愣,她接过风染给的钱,手微微有些发颤,她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仔细数了数,居然有十九两九百六十八文钱之多。   见到这么多钱,涟漪第一反应是风染是不是捡钱了,而且她看风染拿的油纸伞是新的,难道风染拿捡的钱买油纸伞了,涟漪急切问道:“钱哪来的?”   风染见涟漪激动,连忙解释:“我去找你,路上见到灵芝,卖了的钱。”   说完后,风染又主动握紧了涟漪的手,低声道:“我想你了。”   这是风染第一次对她露出这么直白的情绪,涟漪眼睛一酸,纤细的睫毛颤了颤,似有眼泪要落下来,下一刻,涟漪便将风染紧紧抱进怀中,她颤声道:“别突然消失,我害怕。”   她回来后不见风染,在村里找了三圈没找到,整个人都是慌的,她不敢走,她怕风染回来看不到她,她…太害怕了。   风染内心一颤,涟漪身上的好闻味道此刻也无法让她心驰荡漾,相比而言,更重要的是涟漪的脆弱,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涟漪需要她,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需要她,当初原风染与涟漪和离,涟漪一定是万般不愿的。   想到这,风染回抱住了涟漪纤细的腰身,她将脸埋进涟漪肩头,闷声道:“我想和你一起种田。”   “好。”涟漪心尖发颤,却是无比欢喜。   涟漪正在挽发,她想好了,等下去和李如说一声,不去洗衣服了,她要带着风染一起种地,无论最后成果如何。   风染在涟漪的要求下换了一身衣服,说是黑色不好看,于是便换了之前的浅粉色衣服,她坐在床边看涟漪挽发,涟漪的手很灵巧,哪怕没有铜镜,她也能给自己梳一个利落漂亮的发髻。   看着看着,风染就有点被吸引了,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从后面看着涟漪,轻声道:“为什么要挽发?”   她不明白,这个年龄的女孩一般不都是喜欢半挽的吗,为什么涟漪是全挽。   涟漪听到后轻笑出声,她转过身,看向风染,笑道:“因为我已经与小染成婚了。”   看着涟漪的笑容,风染猛不防的心脏快速跳个不停,涟漪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想到这,风染控制不住地亲了一下涟漪的脸。   涟漪瞬间呆愣了,脸上倏地涌上了红晕,她原本长得就好看,如今这幅模样,真像仙女下了凡间,第一次遇到心上人的害羞神情。   风染亲完之后也很懵,身体果然比较诚实,她确实没控制住自己,当她再看向涟漪时,发现涟漪已经害羞地低下了头,一缕发丝散落在她面颊侧,倒像是刚过门的小娇妻。   目测了一下,她已经快和涟漪齐高,而且她刚刚动作太快,根本没有感受到亲涟漪的感觉,想起原风染自卑又偏执的样子,风染轻轻拉住涟漪的衣袖,试探着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嗯。”涟漪羞的不去看风染,她本来就已经嫁给风染,风染对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不过风染从来没碰过她。   就在涟漪想事的须臾间,风染看着自己小媳妇娇艳的面容,深呼吸了一口,慢慢凑近亲在了涟漪嫣红的唇角,又香又软,风染又亲了一下,回味无穷。   当她再看向涟漪时,发现涟漪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明明没有带妆,面上却有两抹淡淡的云霞,风染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秀色可餐。   一整个上午,涟漪的脑子都是晕晕的,第一次被心爱之人主动亲密,她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   之后被风染牵着手去了李如家。说明来意后,李如当即脸色一变,却在风染冰凉的眼神下顺从点头。   看着时间还早,二人又去了地里,地里的小麦已经差不多黄了一片,如果提前收的话,粮价会比正常时便宜一些,但如果再晚些收,就会错过红薯与花生的最佳种植时间范围。   明年就是大旱,如果错过这次屯粮的机会,明年就要比这付出多十倍百倍的成本,风染想到这,有些为难,这该如何与涟漪开口。   此刻涟漪正在地的另一头,她看着小麦,轻叹了口气,天气愈发炎热,眼看着夏季快要到来,小麦的籽小又贬,今年的收成还是不怎么理想。   风染今年又长个了,衣服也小了,应该再做些新衣服,她自己还能凑合,可是风染不能凑合,想到这,涟漪抬头看向风染,见她向自己走来,脱口而出道:“小染?”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到! 第8章   风染走向她,表情/欲言又止,看的涟漪心生好奇,涟漪向风染走去,边走边问道:“小染,怎么了,你第一次来地里,可能还有些不熟悉,其实我们的地还是很不错的。”   明明都这个样子了,却还在细心地照顾她的小情绪,风染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涟漪,毕竟她占了原风染的身子和涟漪浓郁的爱,这爱意让她有喘不过气来的愧疚感。   风染鼻头一酸,她突然不想以一个自卑的态度对待涟漪,也不想再对涟漪装话少,她想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和涟漪一起生活。   “涟漪,我有一个办法,”风染忍住鼻酸,道:“我们不是有钱吗,不如我们换些东西来种?”   涟漪听风染的话有一瞬间的愣,她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完全没注意到风染今天话为什么这么多。   少顷,涟漪点头,笑道:“小染的想法很好啊,不过我们能种些什么呢?”   其实她很早就有不种麦子的想法,她想种些周期短的,不过其他品种的种子太贵,除去二人必须要花销的,根本没有剩余的钱,风染的想法倒与她不谋而合。   风染见有希望,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福里村种的红薯,涟漪小时候最喜欢吃花生,红薯和花生,这两个,如何?”   红薯和花生,两者之间的生长周期皆在三至四个月,周期短,在其他时间,还可以再种些其他的,而小麦是一年两季,相比下来,这两者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涟漪想到这,心下欢喜,她摸了摸风染的脸,笑道:“小染好聪明,等我们有钱了,让小染读书好不好?”   这个朝代没有什么女子不可为官的约束,只要才华出众,无论男女,均可为官,报效朝廷,为百姓谋福。   风染摇头,她对读书倒是没什么执念,但是她想让涟漪读书,涟漪如果没有被丢弃,本该是大家闺秀,容貌才情定是京畿数一数二的女子,但现在却成为了她一个穷人的媳妇,还带了她这么一个累赘。   “呵,就这还想读书,”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裙的娇俏少女嗤笑看着二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打量:“你们有钱读书吗,只怕是从来没吃过饱饭吧。”   涟漪下意识将风染拦到身后,她看着面前女子,表情淡淡,道:“杜明珠,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好像没有关系。”   杜明珠是福里村村长杜严唯一的女儿,小时候长得可爱又乖巧,家里人都视她为掌上明珠,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因此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   福里村与平凡村一直是友好的邻村,却在几年前因为杜明珠的一个行为,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杜明珠绕过涟漪到了风染身边,她上下打量了风染一眼,轻哼道:“怎么了,几年没见,不认识我了?”   风染看见杜明珠的眼神止不住的头皮发麻,如果她没记错剧情,杜明珠是全本书除了涟漪,唯一一个喜欢原风染的人。   说到这点,风染无比汗颜,杜明珠喜欢原风染的起因,居然是因为原风染小的时候不给她冰糖葫芦吃。   那年原风染才五岁,杜明珠也是五岁,风染爹娘给了八岁的涟漪一串冰糖葫芦,小风染看见了很是馋,但是爹娘说她太小不能吃,可是小风染很想吃,涟漪知道小风染的意思,那串冰糖葫芦她只吃了一颗山楂,等风染爹娘出门后偷偷将剩下五个大山楂给了小风染。   小风染得到想吃的后很开心,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就在这时,来平凡村玩的杜明珠看到了,她向小风染要,但是小风染拒绝了她,杜明珠长这么大,头次有人拒绝她,顿时心生恼怒。   杜明珠用了自己惯用的方法来向小风染要,威胁撒娇都用上了,但是小风染依旧不为所动,她开心地吃掉了两个大山楂,而后将剩下三个送到涟漪嘴边,脆声道:“一一吃。”   涟漪失笑,问她:“你不喜欢吃啦?”   小风染眨了眨眼睛,道:“喜欢呀,但我更喜欢一一,所以想吃一一吃过的东西。”   涟漪宠溺地抱起小风染,拿过小风染递来的冰糖葫芦,亲了下她滑嫩的脸颊,笑道:“小染,我们去找爹娘好不好。”   小风染被涟漪亲了很开心,她重重地点了头,紧紧搂着涟漪的脖子。   而杜明珠看着忽视她的二人气得快疯了,居然有人敢这样对她。   从那以后,杜明珠开始频繁来平凡村,为的就是让风染生气,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不喜欢被风染忽略,如果风染能和其他人一样宠她,那她应该不会这么执着,可是风染不仅不宠她,还讨厌她,直到有一天开村会。   开村会是公布每家每户粮食产量盈利的活动,这个活动持续了一百多年,成为了这里的一项传统,公布每家的盈利额,其目的不仅是为了防止偷窃丢失事件发生,还可以激励那些盈利不好的人家,让他们下次争取进步。   村会进行到最后时刻,杜明珠看着风染家的盈利额不是最后一名,心中恼怒,便偷偷去了还没有卖出去的村中粮食丰巢口,点起一小束火花,准备烧了风染家的粮食,起初火不大,但是没想到起了一阵风,将火吹得越来越旺。   当时叶帆就在丰巢口,他见粮食起了火,心中惊吓不已,他是来这里看粮食的,不小心睡着了,而后被热醒,醒了之后,粮食已经没了大半。慌乱之下,叶帆看到了杜明珠,他来不及多想,大喊道:“来人啊,出事了!”   村里人没一会儿就被这声音喊来,当他们赶来的时候,粮食已经没了大半,叶帆叫道:“是杜明珠点的火!”   杜严也看到了被吓得不轻的杜明珠,他一把抱起杜明珠,指着叶帆的鼻子,骂道:“你胡乱说什么,小兔崽子,再敢乱说看我不打死你。”   见到自己儿子被欺负,叶帆爹叶生不乐意了,他骂道:“你他娘的,你敢打他一个试试?”   杜严把杜明珠放到自己娘子怀里,一把将叶帆推到在地,道:“我就打了这么着吧?你这儿子要不要有什么用,看个东西都能看着火,废物一个,不打死要他干什么?”   叶生还想再骂几句,可是他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不知谁先出的手,二人已经打了起来。   后赶来的村里人看见两位村长打了起来,又看到自己家粮食着了火,脑子根本不受控制地打成了一团。   十岁的涟漪看着打闹的一团眉头紧皱,将七岁的小风染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见。   村会是一年两次,第一次在平凡村开,第二次在福里村开,这次是在平凡村开,烧的都是平凡村的粮食,害得平凡村里的人半年都过得无比拮据,福里村一开始想要接济一下平凡村,但不知怎的,就不欢而散了。   从那以后,粮食丰巢口取消了,开村会也变成了两村各开各的。   杜明珠知道自己做的过头了,但她原本只是想让风染不忽视她才那样做的,之后,只要福里村的人来平凡村,一定会被骂得很惨。   想到这,风染眉头一挑,看向杜明珠,道:“你还有脸来?”   杜明珠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她轻哼了一声,斜睨了风染一眼,道:“吓唬谁呢,这几年来,过得不怎么样啊?”   她听说风染疯了,老早就想来看,但是爹娘一直不让她来,平常偷来也只能见到涟漪,今日好不容易偷偷来看到风染了,定要看看风染是怎么疯的,可这传闻与她见的也不一样,风染不仅没疯,反而比小时侯更有气质了。   风染没答话,她拉着涟漪的手,大步走了。   杜明珠见风染不理她,火又蹭蹭往上涨,她想跟上去,这时风染突然回头一笑,喊道:“杜明珠——”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杜明珠立即小跑着回自己村了。   涟漪忍不住轻笑一声,她看向风染的侧脸,目光柔和。   她对杜明珠的印象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总是想伤害风染,尽管这个孩子没长大,她也不会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对待杜明珠。   想到没被杜明珠打扰之前的话题,涟漪继续问道:“以后等我们有钱了,送小染读书好不好?”   风染没想到涟漪还记着这事,她摩挲着手中细腻的触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须臾,她抬眸望向自己的小媳妇,柔声道:“我想和你一起,你读书我才读书。”   涟漪被风染的目光直视得脸上发烫,手被风染握着,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由着风染握她的手,浅笑着点了头。   虽然读书很重要,但二人一直都没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买种子,种子承载着未来无限的可能,那是独属于她们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一一”是上一世的风染对涟漪的称呼。 第9章   天色渐晚,月色浓稠。   一所破败老旧的房子门窗禁闭着,偶尔有几丝昏黄的烛光从窗口透出,此时大部分人都已进入了梦中,只有这所破旧的房子里时不时发出几道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风染看着地上二人刚刚画的“计划”,原风染和涟漪都不识字,因此她便想了个简单的法子,用最原始的标记方法代替写字。   此时地上有着几道浅浅的横线,风染脚边几道,涟漪脚边几道。   她们在规划三亩地应该如何分配着种红薯和花生。   目前风染的计划是红薯两亩,花生一亩,风染知道明年会大旱,因此想多种点红薯以备来年需要,涟漪则是觉得红薯和花生各一半比较好,因为提前无法知道到底结果如何。   风染心中原本有了计划,但涟漪的意见她也不能不听,红薯和花生虽然生长周期短,但是除了最佳种植时期,其他的并不如那个时间段高产。   涟漪的想法很简单,俩人是第一次种植,无法确定未来究竟会怎样,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   二人虽然各有其想法,但是都很沉默,静默了半天,才会偶尔吐几个字。   时间越来越晚,往常这个时候涟漪早已睡了,风染倒是很精神,每说几句话都要等涟漪的意见。   “红薯我拿到镇上去卖,不过我们要先在家里存一半,到时候我挖个地窖,将一半红薯放进去。”   风染在地上画了一个四方形的图,刚想说话,肩上微沉,她微抬头,发现涟漪睡着了。   风染看了一眼窗,夜深了,估计快12点了,轻轻打了个哈欠,将涟漪拦腰抱起,缓步走至床边,把人轻手轻脚地放在床里面,吹了屋里快要燃尽的蜡烛,才上了床。   在黑暗中风染触摸着涟漪的脸,将其后面的木簪子慢慢抽出放置一边,墨发顿时铺散床头,风染闻着涟漪身上特有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将人拥入自己怀中,才堪堪不舍地闭上了眼。   因为心里有事,风染天一亮就醒了,她刚准备起身,涟漪正好睁开了眼,风染看着涟漪睡眼惺忪的样子,心头一阵柔软。   涟漪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她看着风染,刚醒的眼眸似含有幽幽春水,令人一眼就移不开眼睛。涟漪坐起身子,微微侧头看向风染,柔声道:“小染,一半红薯一半花生,好吗?”   心跳忽然加快,风染不受控制地点头,她抚摸着涟漪的墨色长发,慢慢凑近,刚想做些什么,涟漪突然上前亲了她的左脸一下。   涟漪看着风染呆愣的模样很是可爱,她摸了摸风染的头,笑道:“我去做饭,小染再睡一会儿。”   风染看着涟漪起身下床穿衣,无奈地扶了扶额,她居然被涟漪诱惑了。   算了,媳妇开心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媳妇说啥都对! 第10章   吃过早饭,风染跟着涟漪一起去了听海镇。   俩人起得晚了一些,此时镇上人已经不那么多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几个看到涟漪时会驻足少顷,风染看见他们的目光,心里很不舒服,她反握住涟漪握她的手,走得越来越快。   二人经过了一条大路,拐了三次弯才找到第一家卖种子的商铺,风染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屋里有几张等腰柜台,柜台上堆满了油纸包,还有扑面而来的一股桐油味。   油纸包虽多,但并不整齐,风染视线扫到里面一名小二身上,刚准备出口,涟漪已经上前询问。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卖的有红薯和花生的种子吗?”   涟漪走到柜台前,低头打量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油纸包,而后抬头望向小二。   小二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在看到涟漪时倏地变了,他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谄媚道:“有!当然有,不过上好的种子在里间柜台上,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不满意不收您一文钱,小姐您怎么称呼?”   来人满身的清雅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而且绝对是大户人家,这种级别的,轻易碰不到,一旦碰到,一出手足够他好几个月工钱了,而后面的风染,则自动被他忽略成为大家闺秀的丫鬟。   涟漪淡笑道:“我姓风。”   小二笑得愈发灿烂,道:“风小姐,请随我来。”   涟漪正准备跟着,侧头见风染不在身边,又回走了几步拉着风染跟在小二后面。   没走几步,二人便进入了一间布置陈旧但隐约可见贵气的屋子。   小二从密封的格子中拿出了两个,打开格子,小二笑道:“风小姐,这是最新出的红薯种子,另一个是经过多人筛选出最优的花生种子,您看看,如何?”   涟漪看着小二口中的“种子”,种子表皮光滑圆润,色泽鲜亮,乍然一看,的确是上好的种料,但是她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种子究竟是怎样,因此她无法选择,便望向了风染。   风染在进来第一眼便在观察着房里的情况和小二的表情,这里面确实是卖一些市面上不常见的东西,但这小二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直到小二拿出格子让她们看种子,明明是木薯种子,却说是红薯种子,木薯和红薯区别可大了,不会的人误食木薯,那可是会中毒的,但看这小二也没有这么大胆子,风染眉毛微挑,视线望向小二,道:“多少钱?”   小二等了半天就是等这句话,见涟漪身边的丫鬟问价格,心下一喜,这是小姐喜欢让下人买下了的意思。   “一盒一两银子,”小二喜笑颜开,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看在风小姐这么漂亮的份上,而且最近正好有花灯节优惠,买两盒送一盒,您看怎么样?”   风染还没回话,便感觉手上一紧,涟漪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有汗,涟漪在紧张,风染安慰性的摸了摸涟漪的手,看向小二,道:“我们已经看了很多家了,你们家我们并不满意。”   小二被风染说的一愣一愣的,风染表情认真,给人一种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感觉,看的他心里发怵,心下是止不住的失望,直到二人走出房间,心里还在遗憾错失了一笔价格不小的交易。   走在路上,涟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看向风染,笑道:“小染,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听到小二说出一两银子时就不想买了,她们现在的情况无法支撑她们买这么贵的种子,没想到风染明白她的意思。   风染勾起唇角,道:“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涟漪第一次听见风染对她说情话,耳朵一下子涌上了粉意。   作者有话要说:   ①木薯的根、茎、叶都有毒,误食容易恶心呕吐,一定要经过处理才能吃。 第11章   二人又逛了一会儿,到了午时,天气慢慢变得热了起来,路上行人也只有零星几个,不知不觉中,已经步入了春季,风染迎着阳光看向涟漪,只觉得春光甚好。   之前风染看过那家卖种子的今天没有来,遇到几家店铺,里面的种子和说的并不一样,风染想再逛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就在风染正准备拐弯时倏地被涟漪拉住,涟漪拉着风染的手走到了一处小铺子,俩人刚到,铺子老板娘便来了。   涟漪道:“老板,我们要两碗馄饨,谢谢。”   老板娘一身老红色布衣,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样貌朴实但耐看,见到风染二人,眼里露出一抹藏不住的惊艳,她笑道:“两位小姑娘里面请,馄饨要不要加些牛肉?”   涟漪笑道:“谢谢老板,一份加牛肉就可以了。”   老板娘笑着去做了。   风染被涟漪拉着坐下,她总感觉涟漪照顾她像是在照顾孩子一样,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涟漪见风染眉目不舒,以为她是在为上午没有买到种子而难过,便柔声安慰道:“小染,我们下午再去逛逛,可以买到的,卖种子的人很多的。”   风染嘴角上扬,露出了欢喜的表情,虽然涟漪把她当孩子看,但她并不是孩子。   不一会儿,馄饨就上来了,风染先道了谢,将有牛肉的那碗给了涟漪,打乱了涟漪要端那个带有馄饨碗的想法。   见涟漪想说些什么,风染抢先开口,笑道:“涟漪,快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牛肉了吗,这些年我们家不富裕,好几年都没有让你吃过。”   说到这,风染语气有些低落,她看向身边的人,认真道:“涟漪,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很好的生活,我想照顾你。”   风染的音色并不成熟,甚至还带有一点独属于少女的稚嫩/奶音,却让涟漪倏地红了眼,她赶紧低下头,轻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风染看着涟漪低下头,以为她是害羞,没忍住撩了下她的墨发,在摸到脸颊时涟漪突然看向她,看着涟漪水光潋滟的眸子,风染的手立刻转移了方向,将涟漪脸旁的碎发别到耳后。   二人短暂对视后,风染快速错开视线,她拿了两双筷子,用桌子上的白布仔细擦好后递给涟漪一双,而后低下头开始吃馄饨。   涟漪轻笑一声,她家的小染居然会害羞了,风染小时候很喜欢她,那样热烈的欢喜引得她无法不动心,但自从爹娘走后,风染便隐藏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情绪,如今风染慢慢将自己的情绪一点点恢复,她很开心。   天气热,吃饭也热,风染吃了没几个馄饨,额头上就冒出了汗,她正准备用手擦一下,一块柔软的布突然抚过她的脸,风染浅浅吸了一大口气,她一看到涟漪心脏就跳个不停。   第一次见到涟漪,她确实是很心动,但现在,风染明白,她真的喜欢上涟漪了,而且越来越喜欢。   这顿饭风染吃得很满足,馄饨的味道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有涟漪。   二人吃完后顺着馄饨街道直走,走到尽头,看到了一个老伯,那老伯抱着一个大木箱子,正往出口路上走着,一步一停,看着很是费劲。   风染不待涟漪开口,便主动上前接过了老伯手里的箱子,老伯正想道谢,看见是个小姑娘之后立刻想从风染手里把箱接过来,口中还叫道:“哎呦使不得啊,小姑娘,这东西重,老朽来就好了,你搬不动的。”   风染对老伯笑了一下,抱着箱子转身向出口路大步走去。   涟漪走近老伯,柔声道:“老爷爷,她可以的,您不用担心。”   老伯看了眼涟漪,又看了眼前面大步走的风染,见她步伐轻快,不似有强撑之感,松心笑道:“那多谢小姑娘了,真是人长得好看,心肠也好。”   涟漪听老伯夸风染不由得笑开了眼,她问道:“老爷爷,您这是要去哪个地方?”   “我去给我大儿子送种子去,”老伯看着涟漪,见她少女年龄却将一头乌发全挽了起来,心中惊艳但又有好奇,道:“小姑娘,你可真是老朽活这么多年来见到最好看的小姑娘了,只不过怎么成亲这么早?”   涟漪嘴角微微上扬,望了眼风染的背影又看向老伯,柔声回道:“多谢老爷爷赞美,我们是两情相悦,成亲已经好几年了。”   老伯顺着涟漪的视线看去,发现是风染,他活这么些年,一眼就看出了涟漪眼中的情意,不过别人家的家事,他也管不着,因此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小姑娘,你们来镇上是有什么事吗?”老伯问道:“说不定老朽可以帮上忙。”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买一些红薯种子,”涟漪看着风染的背影,想到她们这一上午一无所获,语气有些难掩的低落:“但好像不怎么好买。”   老伯摇了摇头,无奈道:“傻姑娘,镇上哪能买到种子啊,这些都是要去专门卖红薯的地方去买的,普通卖种子的,一般都是卖给专业养殖地的,而且由于红薯种子的季节性问题,只有在特定季节才会有,卖给个别人,价格一定不低,吃亏啊。”   涟漪也是第一次买种子,以往她们种地时,都是会留上一季节最好的种子,但是红薯她没有种过,第一念头就是去镇上买。   想到这,涟漪皱起了眉头。   老伯道:“小姑娘不要皱眉,年纪轻轻的,会变得不漂亮的,你想要红薯种子,我明天给你弄一些来。”   涟漪喜出望外,但很快冷静下来,道:“谢谢老爷爷,不过我能问一下多少钱吗,我们钱可能不多。”   老伯回道:“我回去问问秦老头,他昨天刚卖完最后一批,他卖给别人是一亩地量一百文钱,不过现在都是一些剩下的,可能也就一亩地量二三十文钱,你们先看看能不能要再做决定,可能质量不是很好。”   “那太好了,”涟漪喜道:“谢谢老爷爷,您怎么称呼?”   老伯也被涟漪的高兴所感染,笑道:“老朽姓李。”   而在前面走的风染也时不时地停下,倒不是累了,而是在偷听涟漪和那老伯说些什么,语气这么开心。   在听到那个一亩地一百文钱时风染一怔,这不是她昨天看的那家吗,只不过今天那家没开门。   就这么走着,在走到平凡村与福里村的分叉路口时李老伯叫住了风染,他接过风染手上的木箱子,笑道:“谢谢两位小姑娘了,你们就送到这吧,我先回家了,我们明天镇口见。”   他那大儿子是个好色的,如果被那好色的儿子见到涟漪,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因此李老伯在涟漪的热心询问下坚定地拒绝了。   风染看李老伯走向福里村念头一转,这李老伯是福里村的,难道福里村没有种小麦,原剧情中的明年大旱,并没有对福里村的情况多加笔墨描写,这么一看,福里村倒真是安全地渡过了大旱时期。   “小染,”涟漪打断了风染的思绪,她拉着风染的手,用帕子细细擦净,抬眸看向风染,柔声道:“累不累?”   风染原本想脱口而出的不累在看到涟漪时突然拐了个弯,她眨了眨眼睛,道:“累。”   涟漪摸了摸风染的头,柔声安慰道:“小染辛苦了,下次这种活我来就行了,我们小染还小。”   “……”风染突然被噎住,她并不是这个意思,涟漪心思太单纯了,她进行不下去后面的步骤,风染想了想,把脸凑过去,道:“想要涟漪亲。”   涟漪顺从地凑近亲了下风染的侧脸,眼眸含笑,道:“还要吗?”   这种行为她在几年前就已经对风染做过无数次了,如今大庭广众做起来毫无压力。   风染拉过涟漪的手,强忍笑意,道:“涟漪亲亲就不累了。”   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风染这么幼稚,不过挺可爱的。   二人没回家,先去了地里,地里的小麦也已经熟了七八分,可以着手收割了,风染在刹那间就想好了接下来一个月的事情顺序。   风染收了一把麦子,打算烤麦仁吃,涟漪则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摘了一些野菜。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刘小义,风染见刘小义自己一人,心想着难道和田茂闹掰了,不过她也没打算问,只不过还不待她开口,刘小义直接跑了。   涟漪知道风染爱打架,下意识地望向了她,风染露出无奈的表情,道:“那是以前的我。”   不过涟漪没在这件事上多犹豫,她一点都不在乎风染如何,因为在她心里,风染没有错。   回到家里,风染抢先占了灶屋,她笑着看向涟漪,说道:“涟漪你先去屋里等着,我很快就好了。”   涟漪心里欢喜,眉眼弯弯,洗了下帕子,放到外面晾起来后,回了屋里,她将风染给她的钱,还有这些年存起来的钱数了数,再次仔细地收好。 第12章   风染起了小火,拿着麦子靠近火堆,控制着与火的距离,很多年没烤过,她只记得步骤,没想到上手还挺顺利。   不一会儿,麦仁烤至轻微泛黑,香味传入风染鼻中,她拿了其中一株用手心捻了捻,而后尝了一下,口感香软还带有嚼劲,味道还不错。   风染将剩下的麦子如法炮制地烤熟,去除其中的杂质,放在了一个陶瓷碗里。   左右看了看,灶屋里的食材也不多,只有一些米面和涟漪刚刚摘的野菜,风染想了须臾,决定做野菜饼,外加一个麦仁小零嘴。   风染在现代一直是自己做饭,做饭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虽然她的手艺没有什么五星大厨那样高级,但比起平常人的手艺,她自认为勉强还可以。   做好后,风染端着饭去了正屋,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涟漪,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没见涟漪在里面,风染觉得有些奇怪,她放下野菜饼和麦仁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正准备出去找找,碰巧和刚进来的涟漪打个照面。   涟漪手放在腹部,虽然很努力在掩饰,但是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涟漪,你怎么了?”风染快速来到涟漪面前,紧张道:“你肚子不舒服么。”   涟漪微微摇头,小声道:“没事,我月事来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风染听到月事俩字,二话不说,直接将涟漪抱了起来,速度虽快,但动作却是极为温柔的,将涟漪小心翼翼放到床上,风染轻声道:“我去熬姜糖水。”   涟漪原本想阻止风染,但还没等她说出口,风染已经走出了房门,她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风染做好的野菜饼和麦仁,脑海中却在想着其他。   当风染再次回来时,涟漪已经睡着了,她把熬好的姜糖水放到桌子上,而后坐在了涟漪床边,涟漪看起来很痛,睡觉时连眉头都是紧皱的。   她记得原剧情中并没有描写过涟漪痛经,而且原剧情的描写风染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这样的话,看来涟漪每次痛经,都是在强忍着了。   看着涟漪苍白的面容,又想到这么多年来,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涟漪都是一个人过来的,风染心中隐隐抽痛。   轻叹了口气,风染还是没忍心叫醒涟漪,她坐在床头,本想伸手轻轻抚平涟漪紧皱的眉头,只不过刚刚触碰到,涟漪就醒了。   “小染,”涟漪声音有些沙哑,她微睁着眼看向风染,道:“你快去吃饭吧,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风染扶起涟漪,端过姜糖水,轻声道:“涟漪,先把这喝了,我放了很多糖,甜的。”   涟漪的墨发已经散落满床头,似墨莲铺散开来,美得有些失真,只是脸色虚弱的过分,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她勉力坐起身子,喝了一口风染递过来的姜糖水,又辣又甜,涟漪忍着面无表情地喝完了。   她和风染都是很能忍的人。   风染将碗放下,她用拇指轻柔地擦了擦怀中人嘴角的水滞,然后扶着涟漪慢慢躺下。   涟漪小腹依旧很疼,她这是老毛病,而且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几天可能干不了什么活,不过有风染在她身边,她还是觉得心里好烫,似乎小腹痛感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这样想着,涟漪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风染也没了吃东西的心,她在给涟漪端姜糖水时为了实验,自己先喝了两碗,已隐有饱腹之感。   看着涟漪蜷缩着身子,风染莫名有些鼻酸,这股悲痛难言的情绪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原风染。   就在风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将涟漪拥进了怀中,她下意识地轻抚着涟漪的小腹,她的手热,不知道能不能让涟漪舒服一点。   涟漪真是太瘦了,她抱着涟漪,感觉硌手的厉害,明天她就给涟漪好好补补,不让她的小媳妇做饭了。   就这样看着涟漪,风染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阳光映在二人身上,像被金黄色的光环环绕着。   涟漪还在熟睡中,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不少,风染舒了口气,打算再给涟漪熬些姜糖水,只不过刚一动,便发现自己被涟漪紧紧搂住了腰身。   涟漪还没醒,平常含水的眸子紧闭着,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此时更显纯净,看得风染几乎移不开眼,风染缓了缓,松开了涟漪搂她腰身的胳膊。   风染下了床,为涟漪掖好被子,吃了些野菜饼饱腹后,去灶屋熬了小半锅姜糖水。   此时的涟漪眉头紧蹙,风染与她和离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出现,她不想和离,不想离开风染,但是风染的态度很坚决,那疏离的眼神看得她心寒。   半梦半醒中,涟漪感觉有人在喂她喝些什么东西,那东西味道很辛辣,她抗拒地禁闭着嘴,没想到下一秒便被人笨拙但又温柔地打开了口腔,涟漪很难受,被迫喝着来人送过来的东西。   一碗汤水喝完,涟漪微睁眼见是风染,便再次闭上了眼,像做梦一样,她居然会再次见到风染,风染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么,否则怎么能忍心与她和离。   李老伯一大早就在昨天的小道口等着二人,他蹲在地上,将从秦升那里讨来的红薯秧苗仔细地摆放整齐,去除了那些差的,留下的基本都是能生产的,秦升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没要钱。   秦升今日家里有事,就没来镇上,李老伯挑选好之后,将那些红薯秧苗分为两捆,弄好后,他看着日头渐高,便坐在门口等着。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李老伯纳闷,难道这俩小姑娘今日有事情么,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去找,昨日他见二人去往平凡村的方向,便知道二人是平凡村的人,两村目前的关系,可以说是冰火不融。   就在李老伯准备去吃个午饭时,风染出现在了他眼前。   李老伯环顾了一周,没看到涟漪,好奇问道:“小姑娘,昨天那位模样俊俏的小姑娘怎么没来啊。”   风染看向李老伯,目光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那丝不悦转瞬即逝,她和颜悦色道:“她是我夫人,今日身体不适,因此没来。”   “碍事不碍事啊,”李老伯关心道:“看大夫了没有?”   风染回道:“已经无碍,多谢老伯,我今日是为了红薯种子而来。”   被风染这么一提醒,李老伯想起来了正事,他将两捆红薯秧苗递给风染,笑道:“这是两亩地的量,都是一些被挑剩下的,秦老头没要钱,你们拿去,看能不能种出来一些。”   风染接过红薯秧苗,李老伯虽然说这是剩下的,但她看秧苗的颜色大小,不像是剩余货,她拿出两百文钱给李老伯,道:“老伯,这钱是买种子钱和辛苦您跑这么远来给我们送种子的辛苦费。”   “这可使不得啊,”李老伯脸色一变,连忙将钱推给风染,道:“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还这么多,使不得呀。”   风染微微一笑,道:“老伯,这钱您要是不收,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拜托您帮忙呢。”   李老伯听到这有些松动,他看着风染,道:“这钱我不能收完,收一半就行了,你这小姑娘要是非得塞给我,那我可就一文钱也不要了。”   风染微微点头,将剩下一百文钱放到怀中,她看了眼阳光,估算着时间,看向李老伯,问道:“老伯,镇上有可以短租的工人吗?”   李老伯将钱收好,回道:“镇里的□□街往里走有一个中艺场,里面都是可以租短期或者长期的帮工,不过那里面的价格可不便宜。”   李老伯说到了这里便不在说。   风染笑道:“多谢老伯。”   告别了李老伯,风染去了之前卖花生种子的地方,秦升不在,但秦升的儿子在。   风染买了一亩半地的花生种子,之后去了甜品铺买了些黑糖和蜂蜜。   买好今日所需用品后,风染去了中艺场,她选了一个帮工下月上旬帮她们家收麦子,办好事情后,风染回家了。   昨日涟漪留了五百文钱买种子,今日她用这五百文钱办完事情,钱还有剩余,物尽其用才是上佳。   回到平凡村,风染先到地里摘了一些荠菜,打算回家做荠菜汤喝,之后还了昨天借李如家的红糖。   风染到李如家门口时,李如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她,从昨天风染来他们家借红糖这件行为本身就已经很令人不可思议,而风染来她们家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借红糖。   还了红糖,风染还向李如道了谢。   李如见风染这样,突然发现风染其实还挺可爱的,就是有时候会发疯,但不发疯的样子还蛮讨人喜欢的。   风染还完红糖后没停留,她看着时间快到午时,想到涟漪在家等她,立即小跑着回去了,她紧握住手中的种子,脚步愈发愈快。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见媳妇当然是用跑的! 第13章   风染到家先熬上了半锅姜糖蜂蜜水,灶屋里简陋,风染顺手就将种子放到了案板下面,然后静静等着水开。   午时已过,家家户户的烟台升起了袅袅炊烟,偶尔的几声鸡鸣,给此时安静的平凡村添了一丝活力。   涟漪在风染走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她看着床边,空无一人,有一瞬间没有从噩梦中醒来,只是从小腹传来的阵阵微痛感叫醒了她。   她摸了摸眼角未干的泪痕,起身去找风染,在家里找了一圈,发现风染没在,涟漪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走到风染之前画的地方,发现痕迹没有了,怎么会没有呢,她记得明明就有的。   下一秒,突然从墙边的洞口窜出来一只老鼠,吓得涟漪倒在了墙边,她靠在墙边抱着双膝,再也忍不住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听到了灶屋好像有声音传来,她顾不上披头散发,跑着去了,直到看见风染,涟漪的心才从悬空中堪堪落下。   风染转头,见是涟漪,立即大步上前,她上下看了看,发现涟漪不仅没穿外衣,连鞋都没有穿,纤细莹白的脚踩在泥土地上,被染脏了。   “涟漪,”风染将涟漪拦腰抱起往正屋方向去,她边走边说:“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说完再次看向涟漪的眼睛,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眸红肿了,风染心中一疼,她将涟漪放到床边,随手拿了一块布将涟漪的双足仔细擦净。   见涟漪双足冰凉,风染将其放到自己怀中去暖,她蹲在地上,抬头看向涟漪,发现涟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她,风染心里突然好难受,她念道:“涟漪。”   涟漪此时才算是有了知觉,她低头看向风染,确定是风染后,凑近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小染,有老鼠,我害怕。”   风染站起来,一把将涟漪抱进怀里,此时风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怀中的人可真瘦啊。   喂好涟漪喝了姜糖蜂蜜水后,风染去了灶屋,她按照之前的打算先做了荠菜汤,之后找了石头将屋里所有的老鼠洞全都堵住。   原本是想堵死的,可是她的小媳妇人美心善,不仅没让堵死,还让她在屋外留了个洞口。   涟漪坐在桌前喝着风染做的汤,眉眼弯弯地看着风染忙碌的背影。   风染忙好后,涟漪也吃好了。   天气越来越热,虽然目前已是下午,但仍有中午残留的温度。   风染在为涟漪梳发,涟漪一头浓密柔顺的墨发在她手中很是乖顺,她摸着手中柔软的发丝爱不释手,木梳从发顶慢慢滑到发尾,等到结束时,发现居然过了大半个时辰。   风染没有给涟漪全挽,只是简单用了个发簪半挽,她的人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了。   发簪是风染去听海镇时买的,簪头梅花玉质形状,玲珑剔透,风染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涟漪。   涟漪转身看向风染,见她眼神痴迷,没忍住捏了下她的鼻子,道:“怎么这样看我。”   风染一点也没有被发觉的害羞,她眼睛直直看向涟漪,说:“因为你太好看了。”   涟漪浅浅笑了,笑容温柔又令人沉醉,她摸了摸风染的脸,柔声道:“小染也很好看啊。”   风染没忍住,亲了下涟漪的唇角。   一整个下午,俩人都没出门,风染将家里残缺的家具修补了一遍,又将地面从外面打扫到正屋,结束时,整个小家焕然一新。   涟漪则是在风染的强烈要求下躺在床上休息,她看着忙里忙外的风染,心里很踏实。   安稳的小家里面二人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如今的平凡村,整个路面都是一片大红色,喜庆得很。   路两边原本简陋的泥墙被红色的帷幕所装饰,其中几棵大树上挂了高低不等的荷花灯,逐渐暗下来的太阳似火烧云一般吞噬着远处的天际。   整个平凡村都被一种喜庆的氛围包围着。   陈曦这几天又没在叶帆那边讨到好处,叶帆除了第一天陪了她一会儿,接下来都以读书太忙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她。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灯欢节,在平凡村俗称花灯会,她被爹娘催着出来的,让她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花灯会,平凡村和福里村特有的节日,在临近六月份的时候举行,因为与荷花盛开时间相近,取名花灯会,是让村里单身男女表达心意的好时节。   陈曦追求叶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结果,她又不是非叶帆不可,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吧,她就不信还找不到比叶帆优秀的男子。   虽然陈曦这样想着,但是心底不由自主地委屈了起来。   “陈曦,你怎么了?感觉你最近闷闷不乐啊,以前你可是在村里最活泼的一个了。”   一个身穿浅绯色宽袖衣衫,头挽精致百合髻的少女缓步而来。   陈曦抬头,发现是孙湘,强颜欢笑道:“你今天真好看。”   孙湘嫣然一笑,说:“今天是花灯会,你居然不打扮,等下被叶帆看到你这个样子,别再说他不看你啊。”   陈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身青衣,这几天没洗衣服,袖子处还有些污渍,无奈道:“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孙湘不敢相信这么颓废的人居然是那个骄傲的陈曦,她走近看着陈曦,认真道:“陈曦,我从小就认识你,你现在这个状态可跟以前差远了,但是你别忘了,你有涟漪永远也比不了的东西。”   永远也比不了的东西?   陈曦在脑海中想着这句话,叶帆喜欢涟漪,无非是因为涟漪容貌美,但是美又能美多久呢,时间一长,不依旧是会变老的。   等到老的时候,叶帆会依然喜欢涟漪吗,不一定。   而她不一样,她比涟漪年轻,她有爹娘,家里不仅不穷,还读过书,是涟漪那个粗鄙妇人永远也比不了。   想到这,陈曦明白了过来,她看向孙湘,露出了一个笑容。   孙湘见她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去了陈曦家,边走边说道:“好好打扮一番,我跟你说,喜欢你的人其实不少呢……”   天边的彩霞慢慢消失,月色逐渐成了夜晚的主角。   隔几百米就有一颗大树的树上挂满了荷花灯,荷花灯线垂下来,在树上熠熠生辉,远远看去,如光点齐聚,流萤满天。   这个时候村里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平凡村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景点,能为单身男女提供约会地点的也不太多,地里后面的那片薰衣草花海,村里面山脚下的小溪,和小溪边附近的一个八角亭。   村里的大部分单身男女都是自由婚姻,家里人很少管束。   刘小义跟着田茂来到了风染家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   田茂接过刘小义递来的荷花灯,待刘小义蹲下身子后,踩着刘小义的背,将荷花灯挂在了次高处。   刘小义看着田茂挂的荷花灯,好奇问道:“是涟漪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田茂立刻拒绝,他摇摇头,说:“我换人了,其实我发现周雪也挺不错的,人长得也挺可爱。”   刘小义欲言又止,他见田茂转过身子,边走边说:“刘小义,我先去找周雪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田茂的身影,刘小义才爬上树干去偷看田茂荷花灯底下的名字,还是涟漪。   刘小义抿着唇,下了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的荷花灯,他点燃蜡烛,将荷花灯小心翼翼地挂在大树下比较低的地方。   看着荷花灯下面的孙湘二字,刘小义嘴角微微翘起。   花灯会的活动步骤有三,第一是挂荷花灯,第二是去村子中心等待女方和男方互换荷花状的信物,若女方或男方有意,则可互换信物,二人一起去村里比较雅致的去约会,第三则是对于已经确定好要将来走一辈子的人来说,可以商量嫁娶的事情了。   虽然往常平凡村的人都是日落而息,但花灯会这天基本都是彻夜不眠。   外面的热闹风染已经观察许久,她和涟漪刚准备睡下,门口便传来了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算着时间,最近这几天应该是花灯会,单身人找对象的节日,不得不说,这个节日还挺不错,风染扫了一眼房外的灯火通明,便准备睡了。   涟漪看着风染的侧颜若有所思,她不是很想睡,因为她想参加花灯会。   喝了几碗风染熬的姜糖蜂蜜水,她的小腹已经不疼了,涟漪支着手臂托着下颌看向风染,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往年的风染对这一点都不敢兴趣,因为她已经有涟漪了,花灯会出去,那不是让别人觊觎涟漪么,这种事她可不干,但是在涟漪眼里风染这是自卑的表现。   现在涟漪觉得风染变得活泼了,会不会愿意去参加花灯会呢。   但是涟漪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在二人还小的时候,风染可是最喜欢参加花灯会的,小风染每次都会拿着荷花糖喂她吃,之后缠着她要亲亲。   涟漪想了半天,最后都没想出个主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去,必须去! 第14章   屋里一片安静,屋外热闹非凡,涟漪趁着余光看着风染的脸,不知不觉中有些发呆,就在她准备躺回去时,风染倏地搂住了她的腰,涟漪一个猝不及防,扑在了风染身上。   趴在风染身上,涟漪能听到风染快速跳动的心跳声,她将头埋在风染怀里,静静的没说话,在这一瞬间,涟漪觉得去不去花灯会都无所谓了。   “涟漪,”风染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她闻着涟漪发丝上的淡雅味道,低声道:“我们去参加花灯会吧。”   涟漪身体有些发软,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轻声说:“好。”   二人走出门口,附近两边的树上已经挂满了荷花灯,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有人在布满灯光的树下聚集。   风染紧紧握着涟漪的手,走向了村子中央。   花灯一般都是参与花灯会的人去听海镇买的,风染这几天太忙,都没想起来花灯会这件事,她看着涟漪在红色灯光下更显柔和的侧脸,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涟漪倒是没把关注点放在花灯上,此时已过戌时,虽然已经超了她平时的入睡时间,但因为和风染一起过花灯会,使她异常兴奋。   没走多久,俩人便走到了村中央,这个地方是风染第一次来,中央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放了两个同等大小的长红台。   其中左边的红台是男方红台,右边的红台是女方红台,红台上男女双方各自放了一些小物品,若是一方对另一方有意,则可以拿着小物品去交换,收到物品的那一方选择是否收下。   收下代表着相互有意可以进行下一步,拒绝则是失败,只能等下次花灯会,为了避免一人收到多个人心意这种情况发生,按第一人送的为准。   风染没有往中间走,她和涟漪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儿。   涟漪看着互相送小物品的男女,眼里含了笑,回想起前些年,恍如隔日,风染如今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奢求了。   中间的红台已经布满了小物品,有荷花手帕、荷花灯、荷花糕、荷花簪子等各种各样与荷花有关的东西。   红台周围被荷花灯所晕染着,里面的女孩在灯光的映射下,犹如仙女下凡的场景一般,本就是妙龄,青春正好,有着自己心悦的人,还是无忧无虑的年龄。   孙湘和陈曦没在一起,她站在红台前,看着面前的荷花簪子,心中窃喜,是卓洪,她娘之前给她打听过,卓洪买的是荷花簪,让她把握好机会。   没一会儿,卓洪果真来了,卓洪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家境不差,而且人也长得俊,只比叶帆差了那么一点,陈曦喜欢叶帆,是因为叶帆是平凡村最好看的男子。   她喜欢卓洪,是因为读书的时候卓洪帮她替夫子挨了罚。   卓洪步伐很大,在走到孙湘面前时步伐越来越小,他整个人显得很拘谨,看着孙湘傻呵呵地笑着问道:“湘妹,你今天真好看,我能约你吗?”   孙湘没说话,她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塞到了卓洪手里。   卓洪看到手里香囊上的荷花时表情大喜,他看着孙湘的俏脸,手悄悄地握住了孙湘的手,见孙湘没反对,喜道:“湘妹,我们去花海那玩。”   陈曦看着孙湘和卓洪走远,心里没由来的难受,叶帆就在对面,往年都是她主动去向叶帆送小物品,叶帆收下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今年她不想送了,她这么漂亮,一定也会有人喜欢她的。   就这样想着,在原地等了很久,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她,陈曦握着自己的荷花手帕,眼睛发红。   她抬头看着对面言笑晏晏的男女,心头酸涩,叶帆就在第二个位置,没有人向叶帆送东西,而叶帆似乎也是在等她上来送东西。   陈曦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对面走去。   叶帆看到陈曦向他走来,心中得意不已。   像叶帆这种类型的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面子,而陈曦的追捧,能让叶帆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感。   按照往年的流程,等陈曦过来向他送东西,他会拒绝两次,等第三次后再收下,之后二人一起去约会。   叶帆在原地等着,看着陈曦一步步靠近,就在陈曦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瞄到了涟漪,在他心中,女子间的事注定只是玩笑,涟漪只有嫁给他才是正道。   脑子来不及反应,叶帆只是单纯不想让涟漪误会,他看向陈曦脱口而出道:“你不要过来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陈曦一愣,她没有听叶帆的话,大步走到了叶帆面前,而后将手中的帕子给了叶帆旁边的吴林,道:“我喜欢你。”   叶帆:“……”   吴林:“?”   附近的风染:“!”   她附在涟漪耳边向她说陈曦那边的事,涟漪听后眉头一皱,伸手遮住风染的眼,小声道:“别看了,我们去留水溪吧。”   风染扒开涟漪的手,扫了一眼陈曦那边的情况,又看向自己的小媳妇,点了点头。   陈曦看向吴林,吴林是村里一个非常普通的男子,没有秀才身份,没有村子儿子显赫的身份,甚至没有她们家有钱,但是在这么难堪的一刻,她只能选吴林了,希望吴林不要让她更难堪。   吴林扫了眼叶帆,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爽,道:“你不是喜欢叶帆吗?”   陈曦没有看向叶帆,道:“不好意思,我之前眼光不太好,如今发现他也就那样。”   吴林对陈曦伸手,道:“东西呢?”   陈曦回道:“我已经给了。”   吴林莫名有些生气:“那是给叶帆的,我吴林不要别人剩下的。”   夜晚的后山很静谧,风染握着涟漪的手,坐在亭中,感受着寂静的夜色,此时亭子这边还没有人来,只有她们俩人在欣赏夜景。   “涟漪,”风染想起方才的事情,问道:“你不喜欢看吗?”   涟漪低笑了一声,说:“我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只要过好我们自己的便足够了。”   风染没说话,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伸手将涟漪揽在了自己怀里,摸着涟漪柔软的发丝,说:“今天的月亮好圆。”   清冷的月色撒了满地,如薄薄一层雪花般圣洁,从远处看着涟漪,倒真像是月中仙子一般,唯美不可亵渎。   涟漪顺着风染说的看向天边,半晌,她回道:“而且还很美。”   风染低头看向涟漪,轻声说:“没有你美。”   涟漪听见后笑了下,她没接这个话题,道:“听说头夜的星星越多,第二天天气就会越热。”   “听谁说的。”风染看了眼涟漪的侧脸望向天边,声音很轻,说:“难道还有别人?”   “没有,”涟漪顺势躺在风染腿上,她望着远处的零星几点,柔声道:“爹娘说的。”   风染看着星星蓦然想到了现代,不知为何,她对现代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反而原风染一生的经历在她脑海中鲜活涌现。   有时候她努力去想,一点结果也没有。   涟漪见她眉头微皱,下意识地伸手去抚平,还没待她碰到风染,风染便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风染只觉得要窒息了,涟漪的墨发披散在她腿上,衬的那张小脸愈发绝美,月色给涟漪覆上了一层神秘色彩,那层神秘体现在涟漪含水的眼眸里。   就只是这么静静看着涟漪,风染能从涟漪眼神中读出万千思绪来,而且那双眸子带有极致的诱惑,吸引着风染去探究。   风染俯下身子慢慢靠近怀中人,视线下移,滑过涟漪含水的眼睛和如玉质般的翘鼻,在看到涟漪嫣红的嘴唇时迅速转移视线。   她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涟漪才十六岁,她不可以,不可以的。   “这里好像有人,要不然我们在换个地方吧。”一道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响起。   “哪里有人,我没看到啊?”男子的声音随后响起。   女子道:“还是去花海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男子似乎有些不愿意,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个好。   待俩人走后,涟漪掀开了风染盖住她脸的衣袖,她从风染腿上坐起来,好奇道:“小染,你怎么了。”   风染眼神中难得看到一丝羞色,她坐了起来,握住涟漪的手,说:“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涟漪感觉很好玩,这话风染小时候也对她说过,她侧头看向风染,打趣道:“那只给小染一个人看好不好?”   风染听后认真回道:“好啊。” 第15章 青年   时间在欢歌笑语中慢慢流逝,灯会在不知不觉中到了终点,不经意地望向天边,发现远处已经泛起了大片鱼肚白。   掩藏在深夜的花海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大片紫色的花海在清风的吹动下波浪涌动不止,馥郁的香气犹如烈酒般充斥在口鼻中,这一瞬,这方天地犹如人间仙境。   风染蹲在花海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薰衣草。   昨日二人在花海边坐了一夜,涟漪没熬过夜,又加上月事来了容易困倦,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微风轻轻拂过脸颊,风染偏头看了眼涟漪,将编制好的薰衣草花环带在了她头上。涟漪依旧睡得很沉,似乎在风染身边,她就觉得很踏实。   风染静静地看着涟漪恬静的睡颜,印在她额头上一吻,望了眼天边的太阳,风染将靠在她肩头上的人轻柔地抱起,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叫醒涟漪的是饭菜的香味,她缓缓睁开眼,看了眼周围,发现这是家里。涟漪坐起身子,穿了件单衣,便下了床。   刚走到门口,风染便端着托盘过来了,她看了眼涟漪,笑道:“我今天做了两个菜,涟漪快来尝尝。”   “小染好棒,”涟漪眉眼弯弯,道:“我去盥漱,马上就来尝。”   风染见涟漪走出正屋门口,目光依依不舍的从她身上移开,她为涟漪摆好餐具,坐在桌前等待。   今天早上她用多余的红薯秧苗在李如那换了一些茄子,回来做了一个烘茄子和炒紫苏,饭菜的香味飘进鼻中,风染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染,这些是你做的?”涟漪进屋后坐在风染旁边,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尝了一口,不可置信道:“小染,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风染点点头,脸上有一些兴奋,道:“好吃吗?”   她还没有买油酱醋,一切都从简了,不知道口味如何。   涟漪道:“你尝过了吗?”   昨天风染做的那碗汤,她还可以理解是碰巧做的那样好吃,但今天的菜,绝非是碰巧就能做出如此味道的。   风染靠近涟漪,帮她扶了下歪的花环,笑道:“还没有,想让涟漪先吃到。”   涟漪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头,在摸到类似于花质的手感时放下了手,怪不得她方才一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因为在想事情,也没有发现。   她看了眼风染,笑道:“小染,你很有天赋,菜非常好吃。”   风染得了夸奖,心里说不出的得意,看来她这一手厨艺没白学,也不枉她之前在现代大学放假时,为了打发时间学了几个月厨艺,以前风染认为饭菜只要能吃饱即可,但现在,似乎有了更大价值。   风染想到这看向涟漪,笑道:“以后我天天做给涟漪吃。”   涟漪笑着点点头。   吃过饭,风染发现家里没有水,便准备出去打两桶,涟漪想跟着,但风染不愿,于是她便留在了家里,最近这几天没有弄手工品,可以说是毫无收入来源。   涟漪从桌子低下拿出手工品筐,开始继续干回她熟悉的手工活。   风染今日出去挑水的时候又碰见了田茂和刘小义,只不过这次二人没有上前挑衅她,俩人一看见风染,像看见瘟神一般连忙跑了。   看着二人跑的方向,临近刘小义家右拐,是通往村里书院的方向,风染心中了然,她挑着水,大步走向回家的路。   只不过刚走没几步,便被李如拦住了,李如回想起这几天风染的态度没有之前恶劣,想着她的目的,试探问道:“风染,你们家是打算不种小麦了吗?”   风染眼眸微眯,不明所以。   李如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丈夫在外,闺女出嫁,家里没有一人在,但是金钱却一直在累积,她除了家里种的小麦外,还接了官家衣服的活。   见风染不答话,李如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之前和我交换的红薯秧苗,我想问问还有没有,是这样的,秀儿家的红薯秧苗萎了一批,我就将你之前给的送给她了一些,秀儿问我还有没有,风染,你看……”   李如没有说完,她相信风染明白她的意思。   甘秀嫁去福里村已经有多年,平常没事没来过,一有事知道来找李如了,而且以两村现在这个情况,甘秀居然还敢过来,估计是昨天晚上偷偷过来的。   风染连眉都没有皱,直接拒绝了李如,“李婶,如果我家是专门卖红薯秧苗的,我一定会给您,但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不过李婶要是真想要,可以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的。”   风染说到这,绕过李如继续回家,她不是圣母,没有义务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而且她家也穷得要死。   提到红薯秧苗,风染差点忘了一件事,红薯秧苗买后最佳培育时间是三至七天,她买回来后就栽在了家里院中,因为苗小,天天浇水,保持足够的水量,目前生长得还不错,没有大量死亡,只有一小部分萎了。   她需要再去听海镇一次,将小麦先卖出去,不过以她家小麦目前的情况,可能也卖不到什么好价格。   风染到家后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走到屋内,发现涟漪在做小动物手工品,涟漪动作很慢,但编织的小动物很精致,栩栩如生。   看到风染,涟漪放下手中的活,笑道:“小染,你回来了。”   风染走上前,道:“涟漪,我想去镇上问问现在的小麦价格如何。”   “好啊,”涟漪将手中小兔子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道:“我们一起去吧。”   涟漪不想和风染分开,而且风染只去过几次镇子,不一定熟悉去镇里的路,虽然镇里的路离她们村只有十里地,但是她依旧不放心。   风染摇摇头,道:“涟漪,你身子还没好,镇上太远了,如果在路上吹风受了凉,小腹会更疼的。”   “没关系的,”涟漪将手工品收了起来,她起身向风染走去,笑道:“不疼的。”   涟漪很能忍疼,哪怕是刀把胳膊割出一个很深的痕迹涟漪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风染想起每年收割小麦的时候涟漪胳膊上都是伤痕,她前些天在涟漪沐浴时看过,那些道道疤痕分布在涟漪纤细洁白的双臂上,风染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打死原风染。   想到这,风染看着涟漪没说话。   火热的目光盯的涟漪心里发慌,她避开了风染看她的视线,良久,小声道:“天气热了,小染去镇上买一些夏衣吧。”   涟漪沉默地从床头下拿出钱,递给风染。   但风染没有接,涟漪疑惑看向她,正想说话时突然被风染抱住了。   风染抱着涟漪,胳膊环住了涟漪的腰肢,她悄悄地将胳膊环在涟漪身上乱动,涟漪被她这动作弄的浑身发麻,就在涟漪想发问时风染突然道:“好。”   涟漪回抱住了风染,柔声道:“早点回来。”   风染刚离开村口没多久,从路东边来了一个青年。   青年书生发髻,身材高挑,容貌俊郎,一身细布白衫,大步走向平凡村。   平凡村平常不会有外人,因此也没防备,青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青年沿着村边扫了一眼,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平凡村昨天刚开完灯会,满地的红色残留还没来得及清理,喜庆被延续了下来,青年踩着红布,去了第一户的王福强家里。   王福强自从小时候被风染打过一次,便再也没有找过涟漪的事,也不知是印象太深刻还是怎样,从那后性格大变,一改往日的狂妄,做事变得畏首畏尾,平常跟着王胜下地干活,没事就在家里帮王翠花的忙。   王家就这一个孩子,倒是格外疼惜,家里不指望他能够考取功名,在家老老实实种田一辈子就行了。   此时的王福强正在帮王翠花剪花纸。王翠花边忙手中的活边问道:“强子,昨天有没有向喜欢的女孩表露心意啊。”   王福强抿着嘴,道:“娘,我还没有喜欢的人。”   王翠花道:“你不会还想着涟漪那丫头吧?”   之前那次事情,虽然说是她儿有点小错,但是风染下手也太狠了,她看见自己宝贝儿子晕倒在地,什么也没想,见涟漪护在风染身前,就打了涟漪一耳光,谁知风染那死丫头像条疯狗一样,把她脸都抓了几道血印子,手背上的肉都被她快咬下来了。   后来这件事情在村长的劝说下不了了之。这些年来,两家见面都是绕道而走的。   王福强沉默了半晌,道:“不喜欢涟漪。”   如果不是他娘提起来,他都快忘了涟漪的样子,只记得涟漪长得很好看,见她第一面的心动感觉现在还没有消失。   小时候年少无知,只是单纯喜欢涟漪就想得到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事就像做梦一样。   “有人吗?”   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紧接着道道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王翠花嘴里念叨着,“强子去开门。”   王福强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走着去开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询问   王福强打开门,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问道:“你是?”   青年笑着回道:“我路过此地,来讨口水喝。”   王福强还没想好怎么说,王翠花的声音就传来了,“强子,谁啊?”   青年没有管王福强,绕过他走了进去,在看到王翠花时驻足,他给了王翠花一两银子,笑道:“小生文兴,是进京畿赶考的,路过此地,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王翠花见来人文质彬彬,一股子书生气息,心中顿时有了打算,她快速接过一两银子,笑呵呵地道:“文公子赶快进来,就一碗水而已,真是的,还客气什么。强子,去烧点水。”   将文兴请进屋来之后,王翠花清空了桌子上的杂物,她给文兴搬了个新椅子,笑道:“文公子请坐。”   文兴掀起下摆,坐在了黄木椅子上,他扫了眼周围的布局,屋内装置虽然陈旧,但墙壁是刚被翻新过的,仔细闻还能闻到砌墙的泥土味。   见文兴看她们屋,王翠花笑道:“文公子,我这家比较破,招待不周,别见怪啊。”   文兴淡笑,道:“没有,是我打扰了才对,不知夫人该如何称呼?”   王翠花道:“我姓王,叫王翠花。”   “多谢王夫人了,”文兴拍了拍袍子,似随意说道:“王夫人的村子庄稼长得很好,今年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王翠花听见文兴喊她夫人,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开心,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早知道她也让强子继续念下去了。   “希望如文公子说的一样,”王翠花拉起了家常,“我们村子叫平凡村,一共也就三百户人家,种的是小麦,一共两季,根据每年开村会的情况来看,收成还勉勉强强。”   文兴不动声色,道:“王夫人心里善良,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平凡村的。”   王翠花面露喜色,笑道:“文公子说话就是好听。”   俩人聊了一会儿,王福强的声音从灶屋传来,“娘,烧好了。”   王翠花喊道:“将你爹的普洱茶给文公子泡上。”   少顷,王福强端着刚烧好的一壶水过来,他给文兴拿了个杯子,又放了点茶叶,道:“文公子请喝。”   文兴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口感酸涩,是陈茶,他下意识地挑起眉毛,引得王翠花注意起来。   “文公子,”王翠花道:“是茶不满意吗?”   文兴摇头,道:“不是。”   王翠花松了口气,见气氛太尴尬,她道:“文公子可是娶亲了?”   文兴心底不悦但没表现出来,他巧妙地躲避了这个问题,笑道:“令郎今年多大,我见令郎一表人才,是否已经娶妻了呢?”   王翠花干咳了一声,道:“他年龄还小,不急。”   文兴没让王翠花丢面子,笑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见王夫人风姿如此,料想平凡村一定有许多容貌出色的女子。”   “那确实是不少,”王翠花有些自豪,她们村好看的女子比福里村多的多,“我们村三百户人家,最少也有五十户人家的女儿容貌上层。”   文兴眸色一亮,但很快又被他掩藏下去,他笑道:“王夫人,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赶下一趟路,就不打扰王夫人了。”   王翠花连忙摆手,道:“不打扰不打扰。”   送走了文兴,王翠花从怀里掏出了银子,她用牙使劲咬了咬,牙根一酸,是真的,王翠花喜道:“白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文兴从方才王翠花的口中得知村里面地的位置,他顺着路线,看到了大片小麦,看小麦的颜色,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收。   看完小麦后,文兴按原路返了回来,走在村路上,文兴碰见了孙湘和陈曦,二人胳膊上跨了个菜篮子,显然是刚摘完菜回来。   陈曦见后向孙湘附耳道:“你看这个人,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孙湘看了眼文兴,小声回道:“这个男子的模样好出色,我们村哪有这样出色的。”   陈曦赞同道:“比叶帆还要好看。”她之前对叶帆痴迷不悟,真是瞎了眼。   孙湘见文兴路过她们二人,道:“他好像是来找人的?”   陈曦道:“不会是找涟漪的吧,我们村容貌出色的就要数涟漪了,难道是涟漪的亲戚?”   “不可能吧,”孙湘看着文兴越走越远,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疑道:“你之前不是最讨厌涟漪的么,今天居然会夸她?”   陈曦点头,道:“是啊,我现在依旧不喜欢她,不过她也没得罪我。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我觉得涟漪没有错,其实错的一直是叶帆,厚颜无耻的也是叶帆。”   孙湘拍了拍陈曦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昨天和吴林是怎么回事?”   她昨天和卓洪玩了半夜,后半夜回到村中心时发现陈曦坐在台子上哭了,哭得很大声,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吴林手足无措地站在陈曦旁边像个傻子一般。   陈曦想了想,长话短说,道:“昨天我把荷花信物送给了吴林,结果他嫌弃是别人不要的,叶帆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我,然后吴林突然亲了我,我当时脑子乱乱的失手打了吴林一巴掌,打完后不知怎的就哭了,吴林见我哭之后驱散了其他人,最后你就来了。”   “荷花信物,”孙湘皱眉,道:“你把每年给叶帆的荷花信物给了吴林?”   陈曦点头。   孙湘了然,道:“是这样啊,你往年每次和叶帆出去玩后,吴林就在旁边看着,你是没看见他那幽怨的眼神。”   “什么意思,”陈曦道:“吴林难道喜欢我?”   吴林家和她家挨着,如果喜欢她,早就上她们家来提亲了,她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孙湘无奈道:“陈曦,你这记忆可真好啊,你十二岁那年,吴林去你家提亲,你说你这辈子除了叶帆谁都不会嫁,十三岁那年田嘉哥去你家提亲,你说你这辈子除了叶帆谁都不会嫁,之后再也没人去你家了,你连田嘉哥都拒绝了,我们村还有谁比田嘉哥还优秀的男子吗?”   陈曦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孙湘道:“你怎么想的,吴林没有秀才身份,也不是村长儿子,长得只能算中等水平,他配不上你。”   陈曦没有回孙湘的话,她道:“吴林为什么会在十二岁就喜欢我,是因为我好看吗?”   “姐姐啊!”孙湘叹气,道:“若是论好看谁有涟漪好看,他不是十二岁的时候喜欢你,是在和福里村闹掰的那年喜欢你的。”   “那年,”陈曦回忆道:“那年粮食被烧,村里人有好一段时间都没吃饱饭,吴林爹娘早逝,我见他可怜,就时常分给他了一些窝窝头。”   孙湘点头,道:“你小时候倒是好心,第二年再次收成后,吴林将他地里种出来的大部分粮食都给了你,但不知为何,你就开始追求叶帆了。”   陈曦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收到粮食。”   “我娘说的,”孙湘打趣道:“不说他了,我向你说说昨天我和卓洪的事情……”   陈曦一边听孙湘说话一边想事情,就在恍神的瞬间,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陈曦,”吴林跟了二人一路,见陈曦转过身来,突然有些赧然,他小声道:“如果我考上秀才,你能在下次花灯会为我准备一份礼物吗?”   陈曦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她反问道:“你在小时候给我过粮食?”   吴林犹豫半晌,微微点头。   陈曦不说话了,她不喜欢吴林,昨天向吴林表白也是在利用他。   孙湘看向吴林,在看到吴林脸上有道血印时倒吸了口气,不过在她心中吴林依旧配不上陈曦,她打破二人僵持,道:“好了,我们还有事,吴林你先走吧。”   “陈曦,”吴林低头看向她,低声道:“对不起。”   文兴出了平凡村,来到了听海镇,走在路边,与风染正好擦身而过。   风染扫了文兴一眼,无他,只是因为这人经过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只有平凡村种的有薰衣草花海,这人去过他们村,但也有可能是她多想,这人去了花店也不一定。   不过此人的气质和普通村民一点都不一样,风染多留了个心眼,记住了此人的样貌。   走了几个时辰,风染才找到了两家收小麦的店铺,今年的小麦行情还算可以,去年一百斤480文,今年一百斤500文。   第一家收小麦的店铺是个小店铺,老板热情好客,对风染和颜悦色,听了风染的话,说一个月小麦熟之后就可以直接运过来。   第二家收小麦的店铺是个大店铺,伙计见到风染认为她是个小姑娘,态度一般,也不大热情。   风染说了诉求后,伙计向掌柜的的汇报了一下,掌柜的说可以三天后收,但是价格要降低五十文。风染综合考虑,选了第二家。   向伙计留下名字时间地址后,风染去了听海镇里面。   之前风染一直在镇外围,倒是没往里去转,如今她想给自家小媳妇买几身好衣服,因此打算去镇中心去买。   走在街上,风染发现大部分小姑娘手里都拿着一个冰淇淋。   “咦,你这是什么口味的?”   “草莓味的,你呢?”   “桂花味的,三清酒楼新出的。”   “我尝一口。”   “给。”   看到冰淇淋这么受欢迎,风染忍不住嘴角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麦价格我参考了我国古代各朝代小麦价格,大致在一石【约30~60公斤】30钱~60钱(其中有上千钱的,也有低至十几文钱的),小麦价格随着国情和生产力水平等不断上下浮动,本文中的小麦价格我根据了文中国家经济水平和后续剧情发展算的,有点差入,友友们不要介意哈,毕竟我这是架空哈,么么~ 第17章 焦虑   日上高头,炙热的太阳散发着热气,镇上行人来来往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风染额头上涌出了一些汗,她看了眼刺眼的太阳下意识眯起了眼,方才她问了路上的小姑娘,一个冰淇淋居然卖五文钱,魏云书可真够坑的。   想起来的目的,风染一边走一边打听,找到了听海镇最好的一家成衣铺,虞美人。   风染一进去,里面即刻出来一个貌美女子,她衣裳华丽,走路间莲步轻移,裙摆飘摇,猛一瞬间,给人一种惊艳感,但惊艳的源头来源于她那一身精致衣裳。   “这位小姐一看就气质脱俗,我是店铺老板遇西,不知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小姐您的?”女子盈盈一笑,动作不慌不忙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染眉头一挑,她穿的衣服是粗布麻衣,一看就是乡野村女,没想到这掌柜的居然没有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风染道了谢,信步走了进去。   进了铺子,顿时一股清爽凉意袭来,风染吸了一口凉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开始观察虞美人成衣铺里的衣服。   遇西站在一旁,并没有多做解释,她识人无数,风染这种人,极为有主见,不需要她去介绍,去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   虞美人铺子里的衣服大多都是最新款的夏衣,有轻薄纱裙、玉质内衬,素净单衣,而且颜色极为淡雅,适合多种场合。   风染走近一套浅紫色纱裙,纱裙下摆似云朵般飘舞,裙腰一道浅粉色系带,非常像现代的公主裙,她想买给涟漪。   遇西见风染视线一直盯着紫色纱裙,上前笑道:“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件衣服是本店最新款云兮纱裙,与您的气质很搭呢,可以随便试穿的。”   风染摸了摸纱裙,她看向遇西,问道:“还有没有再小一点的。”   “您稍等。”其实这件衣服风染穿上应该正好,但是遇西没有多问,她从里间拿出一套小一号的云兮纱裙,递给风染。   风染接过纱裙,她摸着纱裙的布料和腰身,心满意足地还给遇西,道:“帮我把这件包起来,再拿一件和这套尺寸一样的浅绿色春衣。”   遇西有些疑惑,她道:“您不要吗?”   听遇西提醒,风染反应过来,她看向衣服,随手指道:“再加这件粉色衣服吧,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她的小媳妇喜欢她穿粉色的,因此她就随便选了件粉衣。   遇西将衣服一件件装好,她笑着递给风染,道:“一共十三两银子。”   “!!!”风染表情不动声色,内心有点发慌,没想到村里和镇里的经济水平差这么高。   风染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情绪戒指,忽然灵机一闪,道:“我是三清酒楼老板的亲戚,这枚和田墨玉戒指是三清酒楼老板亲手所赠,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向三清酒楼取钱。   不过因为我和家里闹翻了,所以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听海镇,多谢老板。”   遇西看向和田墨玉,墨玉如漆,这种玉颜色越浓郁越是上层,后又见风染表情不似骗人,再三思虑后,带风染去了内室写下纸信。   风染将纸信折合,交给遇西,道:“我在这里等着,麻烦速度快些。”   遇西将纸信交给了门口的小厮,吩咐好后给风染备了一盏茶,她想起风染纸上的名字,道:“染小姐请用茶。”   风染接过茶道了谢便不再多言,遇西见风染不想说话也没有多问,直到小厮气喘吁吁地跑着回来。   小厮将手里一包东西递给风染,道:“染小姐,这是三清酒楼掌柜的吩咐给您的,说务必请您收下。”   风染接过后打开布包,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她仔细数了数,居然有五百两之多,三清酒楼真是暴利啊,这么多钱,如果涟漪见到,一定以为她是抢的。   再三想了想,风染给了遇西二十两,道:“请掌柜的将这些钱帮我换成银票,这多余的七两就当我感谢掌柜的。”   遇西顿时一喜,她第一眼就感觉风染很有气质,不像是普通人,果然是位千金小姐。遇西接过风染递过来的钱回了内室。   良久,遇西笑盈盈地走出来,她将银票递给风染,道:“染小姐,一共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请您收好,剩下的七两我不能要,欢迎染小姐下次再来。”   风染也没再给,她收好银票和衣服便走了。   走在路上,风染摸着胸前衣服里的银票有种不真实感,她从魏云书给她的布包里掏出一封信,再次读了一遍。   魏云书果然将冰淇淋做出来了花样,一口气做了二十几种冰淇淋的副产品,还让她以后有什么稀奇的吃的一定要告诉他,并愿意花高价钱买。   风染无奈,她要是有魏云书那么齐全的设施她自己就上手干了,不过这种坐等分成的感觉还不错。   ……   已经过了午时,风染看着时间,回家的步子越来越快,直到看到平凡村的村牌,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   在快到家时,风染看见了叶帆徘徊在她家门口,顿时心生不快,她走到叶帆面前,目光不悦地看着他,道:“你来我家干吗?”   叶帆见是风染,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上次果然是故意的?”   风染挑眉,寒声道:“叶帆,不要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人。”   “风染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叶帆似乎想用更恶毒的话来骂,可是他没学过,不知该如何骂,“你自己贱命一条不要紧,可是你却毁了涟漪一辈子,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一没钱二没文化三没能力,你觉得你配得上涟漪吗?”   “哈哈……”风染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即她眸色一沉,看来不给叶帆一点教训是不行了,风染突然上前一步使得叶帆被吓到,后退了一大步。   “叶帆,”风染沉声道:“你是仗着自己是村长儿子才狂妄自大吧,如果你不是村长儿子,就你做那些事,村里人早把你赶出去了。   你是一个秀才,你读这么多年书都是在梦里读的吧,儒家的伦理纲常你是吃进狗肚子里了吧,哦对,不要侮辱狗,毕竟狗可没有抢人家媳妇的癖好。”   听到风染说自己做的那些事叶帆瞬间浑身发冷,而后又听见风染如此羞辱他,真想弄死风染,他沉下心来,道:“你们是女子,无法留后,这便是最大的错误。”   “那涟漪跟着你就没有错了?涟漪是我夫人,若是再改嫁,就会背上一辈子臭名,你是要活生生把她往死路上逼,”风染冷笑,道:“当然,涟漪一辈子都是我的人,用不着你天天惦记着。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秀才几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真是枉费你爹娘在你身上投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若是被他们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估计恨不得把你回炉重造,免得生出来恶心别人。”   “你——!”叶帆气急,她没想到一向不说话的风染如此牙尖嘴利,还说出来了这么恶毒的话,心绪被风染打乱,平复了半天都没回来,他脑子一团乱。   “考了几年都是一个秀才,我要是你,早就拿条绳子吊死了,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丢死个人了,”风染伸手推了叶帆一下,将他推离自己家门口,风染拍了拍手,关上了自己家门,嫌弃道:“真是晦气!”   转过身,风染嘴角勾起,她方才用了情绪戒指,焦虑和悲伤双重加持,叶帆最少一个月回不过神来,而且她那些话还会在叶帆脑海中重复闪现。   想到这,风染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不知道叶帆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以叶帆的性格,估计亏心事做的不少,就这还天天PUA原风染,真够恶心的。   不过想到日后叶帆做的事,风染顿时笑不出来了。   走近正屋,风染发现涟漪趴在桌上睡着了,桌子上的饭菜也已经凉了,风染后怕,还好刚才和叶帆说的话没有让涟漪听到,要不然就会被涟漪发现不是原风染了。   风染将买的东西放下,坐在涟漪旁边,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便觉得心中无比欢喜。   不一会儿,涟漪缓缓睁眼,她看见风染,喜道:“小染回来了。”   风染抚了下涟漪的发,笑道:“涟漪,我买了一件特别好看的衣裙。”   风染说完将浅紫色纱裙拿出来,她拉着涟漪,兴奋道:“要不要试试?”   看着风染开心的表情,涟漪没拒绝,她脱掉外衣,将风染买的衣服换上。   风染被惊艳到了,她走近涟漪,将涟漪散下的发放在身后,不知为何,她语气突然低落下来,“涟漪,你真像仙女,我——”   风染话还没说完便被涟漪的手捂住了嘴,风染不解。   涟漪柔声道:“我不是仙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唯一的心愿是希望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个人一直都是小染。”   突然被涟漪这么一表白,风染眼眶一酸,她不是原风染啊。   涟漪见风染眼红,还以为她是在为方才与叶帆争吵难过了,她动作轻柔地将风染抱住,附在她耳边道:“要圆房吗?”   “唔……”风染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涟漪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她挽住涟漪的腰肢,小声道:“再过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收麦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许多人都换上了单衣,立夏刚过,走在地间隐约能听到几声蝉鸣。   风染坐在自家地口,摘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野花,她将野花编成花环带到自己小媳妇头上。   涟漪一身浅绿色单衣,任由风染将她打扮的像个花仙子一般,那套浅紫色纱裙涟漪只穿了一次便再也没有穿过。   涟漪觉得不适合她,而且太过贵重,虽然风染说是处理卖的,但涟漪坚持让风染退回去,风染见涟漪有些不开心,便应了涟漪的要求,但是没真退。   风染跪在涟漪身后,她从后面拥住涟漪,闻着涟漪耳后的味道有些沉迷,半晌,道:“涟漪,你好香啊。”   涟漪无奈地笑了笑,回道:“不是我香,是花香。”   “花哪有你香。”风染用鼻尖蹭了蹭涟漪的侧脸,道:“困不困,要不要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收麦的中午才来。”   涟漪回头,她笑道:“不困,这里阳光很好。”最重要的是风染和她在一起。   风染亲了下涟漪白皙的耳背,低声道:“好吧。”   涟漪耳尖有点发烫,她忍住痒意,道:“小染,她们怎么会愿意早些日子收小麦的?”   “倒也不是愿意,”风染解释道:“降低点价格就行了。”   只有三亩地,而且产量也不怎么好,再降些价格,再加上帮工的钱,肯定赚得不多了,不过也不能放弃这三亩地。   涟漪握住风染的手,道:“等小麦收完把红薯和花生种上,就去送小染读书吧,上次卖灵芝的钱还有很多,又加上我这些年存的钱,够小染读好几年的。”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风染紧紧搂住涟漪的腰,无赖道:“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不行,家里还有地要忙,”涟漪靠在风染怀里,道:“小染要乖乖听话,考个女秀才回来。”   那天叶帆和风染的对话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要风染读书,风染读书是她目前最想要实现的事情。   “不行,”风染将涟漪身子面向她,眼神中充满了热切,道:“我是认真的,涟漪,你去我才去,地里的事情我们可以等不上学的时候干。”   其实风染也想让涟漪读书,涟漪不该在她家这么受苦,学习知识是最不应该被剥夺的。   二人姿势亲密,距离极近,呼吸几乎都要靠在了一起,当帮工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样子。   他往常只听过磨镜之好,没想到居然还亲眼见到了,其中一人还是雇他的老板,帮工有些为难,他如果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打扰老板的好事。   帮工在附近转了几圈,窥得了另一位女子的真颜,这女子可真好看啊,真是不怪雇他的老板动心,这哪个见了会不动心啊。   女子一双眼睛长得跟含水了似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还有那张饱满红润的小嘴,看着跟要向雇他的老板索吻一样,也不知道真亲上去了没有,二人靠的着实有点近,明明穿着听海镇最普通样式的衣服,却看起来如此有气质,像个京畿里的千金小姐一般。   难道这女子是雇他的老板拐来的,可是见那女子表情很欢喜,也不像是强求的样子,帮工胡思乱想了半天,直到风染来到了他面前。   风染见帮工一脸花痴的样子,不悦地咳了好几声,帮工反应过来,看向风染旁边的涟漪,连忙低下了头,他感觉雇他的老板要辞退他了。   “66号地,”风染拉着涟漪退出了地头,道:“从地头那棵树,一直到我脚下这片地,天黑之前弄完。”   天黑之前弄完,这老板是不是有些高看他了,就他一个人,不过他也不敢说话,毕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更何况是收地这么简单的事情,把麦子割好,堆成一堆,就可以直接拿钱。   风染见人来之后便拉着涟漪坐在了一棵大树下乘凉,二人看着帮工忙碌的身影觉得很是无趣,便相互靠在一起聊天。   这些日子地里都没人来,该干的都干了,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小麦熟,之后收割。   俩人靠在一起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很是惬意。   帮工干了没多久,反而开始担心了,因为这家地真是他割过的最差的一家,麦籽贬的太多了,简直对不起他今年新买的镰刀,同时他也好害怕风染不给他工钱。   没到半小时,又来了一个帮工,第一个帮工心里更慌了,怪不得风染说天黑前割完,原来压根就不只他一个人。   第二个帮工看见第一个帮工心里也很诧异。   第一个帮工看见他,道:“老板让我们天黑前割完,人走钱清。”   第二个帮工道了谢,道:“你是一天二十五文钱吗?”   第一个帮工点头,道:“可是感觉这些麦子卖完也赚不了多少钱,老板为什么要出钱雇我们呢,自己割几天也能割完,而且还雇了我们两个人。”   “人傻钱多呗。”第二个帮工没说太多,直接上地开始干活了。   第一个帮工也不在说话了,本来就没多少钱,万一干完了风染不给钱怎么办,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老板,还是赶紧干完,早点把钱拿到手,他还有好几个孩子要养呢。   不知为何,俩帮工开始暗自比较起来了,割麦速度越来越快,本该到天黑才能干完的话,提前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俩帮工将手里最后一捆麦子堆到一起,拍了拍身上的麦穗,小跑着去找风染。   此时风染这边只有她一个人,风染将早已准备好的钱给二人,道:“辛苦了,早日回家吧。”   俩帮工握着手里带温度的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向风染道了谢,满脸开心地回自己的家了。   风染将几捆收割好的小麦搬运到地头,这个时候的小麦只是微泛黄,非自然熟的便只能等它慢慢黄。   两个帮工刚走没多久,一辆牛车便过来了,风染认出了是收小麦的伙计。   伙计道:“小麦都弄好了?”   风染道:“还不知道重量,用秤杆弄一下就行了。”   伙计拿出大型秤杆,他先抓了一把小麦,仔细看麦穗,半晌皱眉道:“你这麦子不怎么好啊。”   风染道:“按一比三的比例给价格吧。”   伙计见风染这么爽快,也不在墨迹,直接开始上手,差不多用了将近两刻钟,伙计算好斤数,道:“三亩地的小麦三百斤,麦仁一百斤,我们之前说好的是450文,能接受吧?”   风染点头,内心有点无语,果然三亩地撑死不到一百二十斤,还要再交她和涟漪的人口税二十斤,一定要尽快种新的。   伙计将一亩地的小麦运到牛车上,用麻绳捆紧,道:“小妹妹,你可以先回家了,天快黑了,你家里人该等急了,剩下的我自己再运两次就好了。”   风染听见这个称呼眉头一挑,不过她也没辩解,这个伙计说的对,再晚点的话,家里的小媳妇该着急了。   看着伙计的牛车慢慢走远,风染转身回家,走到半路,正好和来找她的涟漪迎面。   “小染,”涟漪上前,她握住风染微凉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风染反手握住涟漪的的手,她将方才卖小麦的钱给涟漪,笑道:“搞定了。”   涟漪接过钱,也没有细数有多少,她拉过风染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风味茄子。”   风染说不让她做饭,她在家等了几个时辰也没做,等得有点心急,便来看看。   “涟漪喜欢吃茄子啊,”风染知道涟漪的口味突然变得很开心,她握着涟漪的手指,笑道:“以后我天天做给涟漪吃,涟漪还喜欢吃什么?”   “……”涟漪似乎装做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过了好久才道:“没了。”   风染笑容生生止住了,她道:“那以后我多做一些,多挖掘一些涟漪的口味,让涟漪爱上我的手艺,让涟漪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   “我本来就不舍得离开你,”涟漪轻声说了句,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笑道:“小染,我们回家吧。”   ……   到家后,风染先去灶台炒了两个菜,再翻了两个面饼,她将饭菜用盘子端着走向正屋。   盘落桌时,涟漪已经等待许久,她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口风染炒的风味茄子,赞道:“小染,好好吃啊,比上次还好吃。”   风染看着涟漪开心的样子一脸满足,她递给涟漪一个饼,笑道:“那肯定的。”   她上次去镇里,顺便买了一小包调料,有调料加持,口感肯定比上次好吃,等红薯收成后,她就将整个家里里外外都布置一遍,再把该买的东西都置办好,种上下一季的农作物,准备过一个美好的冬天,去迎接来年的大旱。   “小染,”涟漪给风染夹了块茄子,笑道:“你也来尝尝,你的手艺真的好好。”   风染顺从地张开了口,她舔了舔夹东西的筷子,意犹未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种地   天还没亮,风染就醒了,她揽着涟漪纤细柔软的腰肢,不想起床,涟漪的全身对她来说都是致命诱-惑。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可以这么香甜,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是她的夫人,俩人是拜过天地的,想到这,风染不由得心潮澎湃。   太阳慢慢苏醒,借着窗外的微光,怀中人的样貌更加清晰,涟漪精致的眉眼出现在她眼中,风染每天早上都要被涟漪惊艳到。   看着看着,涟漪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盯着风染炙热的目光,凑近亲了一下风染的额头,然后坐起身子离开了风染的怀抱。   刚准备穿衣服,就被风染拉住了里衣一角,涟漪看向她,道:“怎么了,小染?”   刚起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风染的心尖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她捧着涟漪的下颌,吻了下她的唇角,道:“早安吻。”   ……   一整个早上,涟漪的脸都是通红的,她能感受到风染对她的欲,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风染想要她,想起风染早上看她的眼神,涟漪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更烫了。   二人吃过早饭,风染从院里的泥地将红薯秧苗小心刨出放进筐里。   涟漪上前用袖子为风染擦了擦额头的汗,柔声道:“我们走吧。”   晨起的风比较柔和,吹在脸上很令人舒适,风染背着筐,拉着自己小媳妇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去地里的路上。   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人,她们看见风染,便都快速走了,风染在他们村子里的名声,恶臭多年。   周雪牵着牛刚从地里吃草回来,一拐弯,就碰见了风染二人。   风染拉着涟漪的手,看起来很开心,而且涟漪脸上也带了笑,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霞,涟漪笑起来真好看。   周雪突然感觉心脏有些不舒服,涩涩的,她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想,如果涟漪能这样对她笑该多好啊。   “姐,”后面的周倩喊了声,“娘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呢。”   “嗯。”周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微风拂过脸颊,在心底晕染层层涟漪,她最后看了眼那仙女般的人儿,注定可望不可得,牵着牛走向了分叉口。   风染一边走一边熟悉平凡村的布局,平凡村三百口人家,她得看好地形,应对几年后的洪涝。   这边的地势虽然比较偏低,但是平原地区,倒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大的洪灾,原剧情说三百户人家,最后就只剩下五十户了,她和涟漪是幸存者。   风染沉思,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致命问题,握着涟漪的手,手心不知不觉出汗了,她下意识挠了一下涟漪的手心,涟漪没忍住笑了一声,她握紧风染的手,道:“你干嘛小染?”   “啊?”风染看了眼涟漪,见她眼中水光潋滟,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水,洪涝发生的前一个月,连续下了一个月的暴雨,又加上听海镇临海,平凡村这种小村子被冲是必然会发生的。   想通这一层,风染心态瞬间平和了,这是自然天灾,非人为可以阻挡,她做什么都是无法避免的。   风染笑了笑,她的食指在涟漪手心里画了个圈,一本正经地道:“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比涟漪高。”   “这个吗,”涟漪松开风染的手,在她发顶上比划了一下,道:“今年年底就可以了。”   风染一把握住涟漪的手,道:“有什么奖励么?”   涟漪有些无奈,这个需要给什么奖励吗,她似是冥思苦想了一番,最后道:“小染想要什么?”   风染深吸了一口气,她凑到涟漪耳边,耳语道:“我给夫人补个成年礼吧。”   涟漪听见夫人俩字脸一红,这还是风染第一次这样叫她,随后她想到风染说的成年礼,涟漪不解,但还是顺从地点了头。   到了地里,俩人分工合作,风染拿着撅头翻土,涟漪去捡些风染吩咐的烂树叶用来施肥。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细雨,风染感觉这场雨并没有什么用,没过几天,这地面已经又干了,昨天还刚割过小麦。   风染的力气借助于她长年打架格外大,她用撅头将小麦的根撅出,再用撅头翻了二十多厘米的深度,从地头翻到地尾。   虽然红薯只有一亩半的量,但是她们还要种花生,所以风染就将三亩地都翻了个遍。   一上午下去,风染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艳阳高照,天气越来越热。   风染年轻,干活动作也快,她将头发用根木簪子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利落,只是发髻两边在不断滴汗水。   涟漪干活也很利索,她没用几个小时,便将地里周围大部分的烂树叶找了个遍,她也不知道树叶有什么用,但是她见过别人种菜时候用烂树叶施过肥。   烂树叶被涟漪堆成小山形状,她估摸着够三亩地的量之后便停了。   看了眼正在埋头苦干的风染,涟漪心里感慨良多,她没觉得风染有哪里不对劲,反而觉得这样的风染很好,她很喜欢。   太阳从东边慢慢移到西边,风染将最后一撅头撅完,把撅头放到地头,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哦不,是年轻的细腰,酸疼酸疼的。   涟漪走上前,她拉过风染的手,道:“小染,我给你揉揉吧。”   “好,”风染刚应下,涟漪的手便摸了上来,刚一触碰,风染顿时感觉涟漪手碰过的地方像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风染无奈,按住了涟漪的手,道:“好多了。”   涟漪放下手,道:“小染,你去边上休息一会儿,我来种吧。”   风染看了眼她家的三亩地,又看了眼瘦弱的涟漪,嘴角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不累,一点都不累,涟漪,你来撒烂树叶吧,每趟之间隔一行就行了。”   听风染这样说,涟漪只好作罢,她想帮风染再揉一下腰,却被风染死死地抓住了手指,涟漪无奈,便转身去撒烂树叶了。   见涟漪走远,风染立刻挠了挠涟漪碰过的地方,又酥又痒的,真是要命。   为了克服这种怪异的感觉,风染再次弯下腰拿起红薯秧苗开始行动,腰间猛然传来一阵酸疼,风染倒吸一口午时的热气,缓了半天。   涟漪看着风染勤勤恳恳种红薯秧苗有些心疼,她一边撒着树叶一边看着风染,连临地里的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你是涟漪?”王福强遵守王翠花的吩咐来地里摘些西瓜,远远就看到一道纤细的浅绿色身影,在他们这平凡村显得格格不入。   涟漪回头,看见王福强,连手中的树叶都撒歪了,她一脸警备,心中却在暗想,这么多年她们极少碰面,碰面也从不说话,今天王福强怎么主动来找她了,意欲何为?   王福强上前两步,正想说话,便被大步跑来的风染一把推到地上。   风染是面对着涟漪的,她正低头种苗,余光中一道不明物体突然出现到她的人面前,抬头一看,还是个男的,这能忍?   脑子还没行动,身体已经把王福强推倒了,这一瞬间,风染连腰疼都感觉不到了。   王福强抬头见是风染下意识地一瑟缩,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和涟漪说句话。”   风染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话,赶快说吧,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   “噗……”涟漪看到风染这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风染听见笑声,转身向涟漪走近,她站在涟漪面前,不让王福强看到她的小媳妇,以免此人又对她的小媳妇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王福强赧然,几年前的那次,他每次想起来心里都很愧疚,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地想,如果当年他没有找涟漪,会是什么样一种结果。   他愧疚了这么多年,性格变得畏畏缩缩,如今再次遇到二人,王福强嘴唇微微颤抖,道:“那年的事情,对不起。”   风染眉头一挑,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犯了错一句话就能弥补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风染就很生气,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真可怕,看到别人比自己好,都会在想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然后去强求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走吧。”风染扛着撅头,目光冷淡地看着王福强,看得王福强不寒而栗。   王福强没敢在看向二人,风染那一石头给他砸的有心理阴影了,一看到风染拿个撅头,他下意识就想跑。   直到王福强的身影消失在风染眼中,风染才转过身,她本想摸一下涟漪的脸,但是考虑到她手比较脏,便浅浅笑了一下,道:“涟漪,我要继续干活了,我争取太阳落山前干完。”   说完风染才感觉到腰间的酸疼,她感觉自己快要腰间盘突出了,但是她还这么年轻应该不至于吧。   涟漪慢慢走近,她趁风染没反应过来时轻轻摸了下她的腰,道:“疼吗?”   风染下意识点点头,而后立刻摇摇头,笑道:“不疼。”   涟漪上前用袖子干净的部分为风染擦了擦两鬓的汗,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风染的鼻子,道:“死鸭子嘴硬。”   风染:“……”   作者有话要说:   PS:   一般古代是以动物的粪便作为主要施肥,其余腐烂物,烂树叶和腐烂的菜叶等等也可以作为施肥的肥料。 第20章   见风染这个样子特别可爱,涟漪心头一软,道:“我把这些烂树叶撒完和你一起。”   说完没给风染留机会,涟漪又背了一筐烂树叶走向另一边开始撒。   风染捂脸,看了眼涟漪认真的背影,活动了一下腰,蹲下身子继续种红薯秧苗。   不消一个多时辰,涟漪就将烂树叶铺完毕,她背了半筐红薯秧苗,走向风染。   涟漪见风染又热得出了一头汗,她从衣襟里拿出手帕帮风染擦了擦汗,柔声道:“小染休息一会儿吧。”   风染正在种苗,闻声回头看向涟漪,笑道:“我不累,就是太阳太毒了,热的。”   见风染这样说,涟漪也没有强求,她弯下腰,道:“我给小染翻土,小染埋苗。”   俩人搭配着干活,风染一下子减轻了很大压力,她没找帮工来帮她们种,这是她和涟漪一起种的地,想到这,风染忍不住心里暗自偷笑。   日薄西山,风染和自家小媳妇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风很是凉爽,在热了一天后,吹的人心情大好。   到家后,风染先烧了水,二人简单沐浴了一下,涟漪不怎么有胃口,就是比较渴,风染亦是,因此风染只熬了粥。   用过饭,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涟漪拉着风染坐在床上,她摸了摸风染的腰,柔声道:“小染,我给你揉揉,你躺下。”   在涟漪的温声细语中,风染沉迷了,她听话地躺在了里面,紧接着涟漪那双纤细柔软的手便抚上了她的腰,风染感觉自己像喝醉了一般,也许是因为劳累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就失去意识了。   涟漪见风染睡着,她为风染盖好被子,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红色手帕,数了数里面的钱,心中有了数。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涟漪便去了村里的乡塾。   平凡村唯一的乡塾,夫子姓秦,已到不惑之年,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只要不符合他对学生的要求,一概不收,哪怕有再多钱也没用,而时间观念便是他对学生最起码的要求。   因为秦夫子要求要卯时必须到学堂,因此涟漪提前半个时辰就来了。   学堂是所木房子,木房子在平凡村极为少见,这所木房子是秦夫子拿了自己大部分家产造的,秦夫子说读书是个神圣的事情,一定要认真对待。   待涟漪到达学堂时,天刚蒙蒙亮,这个时候的温度有点低,涟漪穿的单衣,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冷了。   一刻钟后,秦夫子缓步走来,他抱着一沓书,打开了学堂门。   涟漪见秦夫子来了立刻上前:“夫子,小女涟漪,来求学的,不知夫子还收学生吗?”   秦夫子听见这声音一顿,他看了眼涟漪,道:“如今不是最佳时间段,你下半年来吧。”   “夫子,”涟漪上前一步,急切道:“夫子,我真的很喜欢读书,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秦夫子没回涟漪,走进了学堂。   涟漪立刻跟着走了上去,她见秦夫子放下书开始打扫学堂,便拿起另外的扫帚开始打扫地上的灰尘。   秦夫子见她打扫,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到案几上开始备课。   涟漪一边打扫一边看着秦夫子写字,热切的目光令秦夫子停下了动作,他待涟漪打扫完,道:“你过来。”   涟漪心中一喜,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夫子。”   秦夫子看了眼兴奋的涟漪,递给她一支笔,道:“自己名字会写吗?”   涟漪接过秦夫子递过来的毛笔,看着那笔力劲挺、力透纸背的字,涟漪顿时有些羞愧之感,她想了良久,在纸上写了一个“风”字。   秦夫子看着涟漪如同三岁幼儿的字没有露出嘲讽之意,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写你自己的名字呢?”   涟漪如实回道:“夫子,我不会。”   秦夫子见涟漪毫不扭捏,顿时心生好感,道:“今日休沐,明日你来吧,不过你没学过,从头再来可能有些吃力。”   “夫子愿意收下我了,”涟漪心中欢喜:“小女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夫子可否答应?”   涟漪见秦夫子不说话,她将四两银子放到案几上,小声道:“夫子,能不能让风染也来念书,她真的很想读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束脩【1】。”   见秦夫子沉默良久,涟漪以为秦夫子不愿意,她握紧了手指,忽然跪了下来,秦夫子被她吓一跳,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涟漪眼睛发酸,慢慢站了起来,道:“夫子,我知道风染的名声不好,但她真的不是疯子。”   读书人最为注重名声,想起风染被村里人传的外号,涟漪只怕夫子也对风染有意见。   “我知道,”秦夫子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想学堂已经没有多余的书桌了,该让你们坐哪。”   “夫子愿意收我们了,”涟漪惊喜地看向秦夫子,弯腰施了个礼,道:“我可以站着的。”   秦夫子摇摇头,没把涟漪的话当真,他道:“束脩我收下了,一年的,明日你们一起来吧。”   “谢谢夫子!”涟漪再次施礼,倏地有些哽咽道:“多谢夫子。”   风染昨天干了一天活,今天没能早起,太阳已经日上高头了,风染感觉格外热,她打了个哈欠,胳膊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人呢,她的涟漪呢?   睁眼一看,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风染一看不到涟漪心里就发慌,她起身穿衣,简单弄了发,用凉水冲了把脸,便出门去找人了。   昨天将红薯苗种上了,但是花生种子还没种,涟漪一定是去地里了,风染心稍稍放下,开始思考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好像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浇水,想到这,风染又返回去挑着水桶出发。   当风染肩挑两桶水走到地里时发现涟漪果然在种花生,花生种子她昨天用水浸泡过了,如今只需要撒下再压实就行了,倒不是很累。   “涟漪——”风染将水桶放下,朝涟漪喊道:“快过来。”   在地那头的涟漪听见风染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她看了眼风染,道:“我快种完了,小染你在地那头休息吧,等下我给红薯苗浇水。”   风染无奈,她的小媳妇太能吃苦了,看着昨日种的红薯秧苗,风染提起一桶水,控制着水的份量慢慢浇到红薯苗周围。   等涟漪种完剩下的花生,便回来找风染了,此时的风染正在浇最后一亩地。   风染浇水比较快,一如她的性子般做事干净利落,她将木桶里最后一滴水浇完,下意识看向涟漪,见她向自己走来,脱口而出:“涟漪。”   涟漪道:“小染,最后两桶水我来打吧。”   “不,不用了,”风染一动,腿就酸疼的不得了,风染暗道,难道她昨天走的路太多了,可是也就三亩地啊,顶着涟漪的目光,风染面带微笑,道:“做事要有始有终。”   见涟漪不为所动,风染忽然摸了把涟漪的腰,涟漪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见涟漪这模样,风染哪能不明白,涟漪也累,只是累得成习惯了吧。   风染突然有些不开心了,她挑起扁担放肩膀上,道:“涟漪,你先回家吧。”   涟漪见风染这样的目光有些不安,这是她第一次见风染露出这样的目光,涟漪上前一步,本想拉风染的手,风染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小染……”涟漪见风染背对着她走,眼眶忍不住红了,她咬着唇,跟在风染后面。   风染感觉到涟漪离开之后才收回了平静的模样,她将木桶放下,瘫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原本想象中的样子是她干活,涟漪在地头的树下看着她,累了她就去涟漪腿上休息一会儿,再向涟漪讨几个吻,可是涟漪太勤劳了,根本就不愿休息。   午间的风带着燥气,吹的风染心烦意乱,她看了眼刺眼的太阳,脑子愈发疼了,索性站起来挑起木桶继续走了。   等风染将最后半亩地浇完水,松了一口气,又挑了两桶水回家。   到家后,风染将水倒进水缸里,走进正屋,风染下意识叫道:“涟漪。”   没有人回应,她看了眼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风染有些不解,涟漪去哪了,但是她没想太多,转身就去找人了。   如今正是午时,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吃午饭,风染在村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到人,心里忐忑极了。   眼看着太阳慢慢下山,风染心里越来越慌,涟漪那么好看……   风染不敢再想,她找了平凡村所有能找的地方,就在她心里快承受不住时,在她家地头树的另一边找到了。   “涟漪。”风染叫了一声,涟漪蹲在地上抱着双膝没有回应,她蹲下身子,发现涟漪睡着了,心里的重石终于放下。   风染将涟漪轻轻拦腰抱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涟漪突然呢喃了一声,风染凑近听,脑子瞬间一团乱。   涟漪抓住风染胸前的衣襟,呓语道:“小染,别赶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1】学费。 第21章 秦慕   月色笼罩大地,窗外悄悄透了点月光进来。   风染趴在床边守着床上的人,涟漪似乎噩梦连连,眉头紧皱得厉害,每次风染一抚平,下一秒便会皱起。   涟漪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指紧握着,将手心都掐出了血印。   风染眼尖的发现,她扣住涟漪的十指,在摸到湿黏的液体时,心疼极了。   过了一会儿,涟漪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善,风染轻声唤道:“涟漪,涟漪……”   怎么叫涟漪都叫不醒,风染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尝试叫了声涟漪的小名,“一一,一一……”   不知为何,涟漪眉头逐渐平缓,她缓缓睁眼,见是风染,连忙闭上了眼装睡。   风染:“……”   轻轻叹了口气,风染脱掉外衣上了床,她正准备将涟漪拥入怀中,涟漪似乎发现一般,远离了她,风染伤心了。   盯了涟漪半天,风染将涟漪头上的簪子抽取,让涟漪睡得舒服一些,为涟漪掖了下被角,便闭眼了,这一天她很累,也很疲惫,如今找到涟漪,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见风染呼吸平稳后悄悄睁开了眼,她靠近风染,在夜色里摸着风染的脸,将头埋进了风染怀里。   听着风染有力的心跳,涟漪伸手揽住了风染的腰,将身子缩在风染怀里。   ……   寅时,夜里一片漆黑。   涟漪缓缓睁开了眼,马上就要去学堂了,该做的准备还没有做完,可是风染的怀抱好温暖,她又舍不得离开。   挣扎了半天,涟漪终于狠下决心起床,她刚准备坐起身子,便猛然被风染拉进怀里,涟漪顿时睁大了眼睛。   风染无奈,她紧紧揽着自家小媳妇的纤腰。   她昨天压根没睡,天天抱着香软的涟漪睡觉,一天不抱她就难以入睡了,直到涟漪主动投入她怀中,这个傻涟漪,昨天就没发现她收紧的手臂吗。   寂静的夜里,涟漪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二人谁都没说话,但是涟漪还记得要读书的事情,她枕在风染胳膊上,将脸埋在风染怀里,小声试探道:“小染,你不生气了吗?”   风染搂紧涟漪,哑声道:“我怎么会生气,我心疼死了,涟漪,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涟漪半晌没说话,她抬头看着风染,在漆黑的夜色摸索着风染的脸,将自己的唇慢慢贴了上去,风染还没来得及回味,涟漪便将头再次埋入了风染怀里。   风染:“!?”   “涟漪,”风染嗓音有些干,她道:“我还想——”……继续   涟漪捂住了风染的嘴,喜道:“我昨天找了秦夫子,夫子同意让我们去学堂了。”   风染不想听,也不想去,她只想继续方才的事情,早上的脑子懵懵的,思绪根本无法控制。   “小染,学堂上课时间是卯时,我去给你做早饭,”涟漪说起学堂越来越高兴,她将风染从床上拉起来,道:“我们吃完就去。”   风染沉默半晌,道:“……好。”算了,她的小媳妇开心就好。   穿好衣服后,风染以早安吻为借口向涟漪讨了一个亲亲,得到奖励后,风染顿时不困了,就是腰酸腿疼的感觉还在,但是影响不大,她收拾好后便去灶屋做早饭去了。   一刻钟后,风染做了一些面饼又炒了一个风味茄子。   二人吃完早饭,便踏上了一起去学堂的路程。   这个时候天色才蒙蒙亮,晨间的风有些凉意,风染早有先见之明,起床的时候让涟漪多穿了一层外衣。   二人的十指紧握着,掌心间有点湿意,风染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摊开涟漪的手,用指腹碰了碰,果然见涟漪轻微颤抖了一下,风染鼻头一酸。   风染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一直以为原风染自卑,其实涟漪与原风染同样自卑,她们都怕配不上彼此,自卑成瘾。   自卑本就是一件特别容易发生的事情,又何况在爱的名义下。   路上的晨风很凉,可风染的心更凉,这凉意莫名刺骨,刺的风染心里不是滋味。   风染无意识地将涟漪的手握得更紧,她想了很久,道:“涟漪。”   “嗯?”涟漪转头看她,她感觉风染的声音怪怪的,而且她的手心有稍微刺疼感,但是她没表现出异样。   “我很喜欢你,”风染直白地说:“所以我不想让你受一点苦,我昨天看到你自己一人去种里,我很难受。”   被风染这么热烈的表白,涟漪整张脸都是通红的,风染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向她表达过欢喜与爱意,她甚至以为风染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来对待,但是风染说……她喜欢自己。   涟漪羞涩地低下头,今日天气怎么如此热,但是她真的很欢喜,连手中的稍微刺痛感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涟漪,”风染得不到回应,便又说了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坚强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好。”涟漪轻轻应了声,在这寂静的早上,声音格外清晰且好听,而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小染,等下到学堂我们可能没有坐的地方,夫子的案几不够,委屈小染了。”   “没事,”风染内心暗自哭泣,读书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略有点惨,但她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道:“涟漪呢?”   风染自知自己的臭名在外,这夫子不喜欢她,不给她坐的工具就算了,但是涟漪这么乖的女孩子,总不能不给吧。   涟漪淡淡笑了下,道:“我和小染一样呀,我们说好要同甘共苦的。”   听到这结果,风染不开心了,她脑子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反正都是在学堂上课,那么她坐地上也没有问题,让涟漪坐她怀里。   想到这,风染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涟漪见风染发笑,心里有点发毛,她问道:“小染,怎么了?”   风染立即止住了笑,她轻咳了一声,笑道:“没事,没事。”   ……   待二人到达学堂,秦夫子已经早早就在那里了,他坐在最前面的案几上,正在写字。   风染环顾了一眼学堂内部,每张案几之间隔了差不多有一米远,案几上摆放了厚厚一摞书,坐的地方是一张圆蒲团,很符合她想象中的古代私塾的样子。   秦夫子在二人进来时就发觉了,他放下毛笔,看向二人,道:“风染,你过来。”   叫她?风染不舍地放开自己小媳妇的手,她看着秦夫子,大步上前,不卑不亢,道:“请问夫子有何事?”   秦夫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讶,这风染与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他没有在意,问道:“会写字吗?”   “当然。”风染拿起毛笔,她看了眼秦夫子的字心里赞叹一声,不过她也不差,而且她在现代可是加入了书法协会的,毛笔字对她来说不算很难。   就在风染正准备写的刹那,她看了眼涟漪,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原本打算写个草书的她写了简单两个字,“一一。”   涟漪:“?”   秦夫子问道:“这是何意?”   风染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夫人涟漪的小名。”   涟漪耳朵倏地变红了。   “……”秦夫子无语,道:“你们两个的水平次差,坐最后一排吧。”   风染应了声,拉起自己小媳妇的手就走,却被秦夫子眼尖的发现,秦夫子不悦地咳了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出了学堂我不管,但在这里,就要遵守学堂的规矩。”   涟漪见夫子要生气,连忙甩开了风染的手。   风染委屈了,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没事,还有一次和涟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可等风染到了最后一排,才发现她这个机会也落空了,夫子虽说没有给他们弄案几,但却给她们准备了两个蒲团。   涟漪看到后立刻跑到前面感谢夫子。   秦夫子看着涟漪喜悦的表情没什么反应,道:“我定制的桌子下个月到。”   “谢谢夫子。”涟漪深深地鞠了个躬,小跑着去找风染。没想到秦夫子虽然看着严厉,但是心地这样好。   风染想起原剧情中对秦夫子秦慕的描写,二十岁中了探花,入朝为官,却因不通官场规矩误惹当时势力被贬到平凡村,在平凡村一待就是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期间,秦慕教了无数个学生,却无一人能比得上他当年的辉煌。   秦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教出一个状元,如若在他手底下出来一个状元,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但不幸的是,几年后那场洪涝,秦夫子没能幸免,他唯一的心愿便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入土了。   见风染想事情想的入神,涟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不动,便附到她耳边,轻声说:“小染。”   风染被耳边的热气吹的一激灵,她转头,道:“涟漪,怎么了。”   涟漪拿起蒲团前放的几本书,她打开了第一本,指着书上面的几个字,道:“小染,这三个字叫《千字文》,是启蒙书籍,我听隔壁家的孩子读过一点点,你会吗,不会我教你。”   风染眉头一挑,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等都是古代启蒙书籍~ 第22章 读书   窗外的光慢慢透进来,照在了后排两个散发着活力的少女身上,如蒙上了一层薄纱,唯美而又静谧。   涟漪把书放在自己腿上,她指着书中的字,道:“小染,第一句是天地玄黄【1】。”   风染凑到涟漪身边,她指着天地玄黄那四个字,好奇地问道:“天是这样写的吗,为什么地那么多笔画?”   涟漪一时间被问到了,她用手指描绘着天地二字,地字的确笔画很多,但她也不知道地字为何这么多笔画,涟漪想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风染沉默了,她原本只是想逗逗涟漪,没想到涟漪这么认真,风染握住涟漪的手指在天地后面二字上,道:“涟漪,这怎么读啊?”   涟漪道:“这两个字叫玄黄。”   “后面呢?”   涟漪一噎,静默了半晌,道:“小染,我不会了。”   看着涟漪红红的耳朵,风染心都化了,她握住涟漪的指尖,道:“我们才刚来,不会肯定是正常的,我也不会。”   涟漪微微点了头。   随着几道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一天的序幕被慢慢拉开了,卯时一到,学堂里便涌进了许多学子。   学子们一见秦慕便恭敬地鞠了个躬,道:“夫子好。”   秦慕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学堂里的座位陆陆续续被坐满,其中有几个学生看到后面的风染和涟漪一怔,小声交流起来。   “这是新来的女学子吗?”   “长得好美啊。”   “这是我们村的吗?”   “应该不是。”   “不过夫子收学生一向不在乎这些。”   “别说了,夫子过来了!”   秦慕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不悦地瞪着说话的几人,“一天之中最好的时间便是现在,不好好背书在讨论些什么,在让我听到你们说些与学堂无关的,以后就不要来了。”   几个学生顿时如蔫了的茄子般,低着头,不敢说话。   秦慕听着没音,回头看向他们,道:“读书。”   读书声瞬间起来了一大片。   秦慕走到后面,他看着风染二人距离过近,咳了几声。   涟漪抬头见是秦夫子,立即将靠在她身上的风染慢慢推复位,恭敬道:“夫子。”   “嗯,”秦慕见她们坐好,道:“今日你们先从三字经学起吧,先跟着我念一遍……”   《三字经》是古代启蒙教育书籍,三字一句,读起来朗朗上口,风染一边听夫子读着,一边看着涟漪认真的样子。   涟漪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夫子示范,夫子读几句,她就跟读一句,并在心里默默记下。   “会了吗?”秦慕教了两遍便停了,因为《三字经》比较长,因此他就教了两页,见涟漪十分刻苦,心里倒也宽慰,只是这风染却不肯开口,也不知是真会还是假懂。   涟漪转头看了眼风染,她方才没听见风染跟读,猜测风染应该不怎么会,便回道:“夫子,可以再教一遍吗?”   秦慕也没拒绝,又教读了两遍,道:“今天下午回去多读读,熟能生巧。”   涟漪道:“多谢夫子。”   上完早自修,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家吃饭,吃饭时间半个时辰,平凡村不大,回家路程基本不到一刻钟。   风染和涟漪没回家,早上风染知道她和涟漪要来学堂,早上做面饼的时候便多准备了一些,更何况二人早上已经吃过了,如今倒不是很饿。   学堂里的人渐渐走完,涟漪还在认真地认三字经里面的字,方才夫子教了四遍,涟漪大差不差地记住了读音,但是还不能默写,她顺了最后一遍,下意识看向风染,见她一直在盯着自己,哑然失笑,道:“怎么了,小染。”   风染侧头,道:“涟漪好漂亮。”   人们都说男子认真做事的样子好看,其实无论男女,只要用心做一件事,都很迷人。   今日涟漪的头发依旧是由风染梳的,她用一根浅绿色发带给涟漪扎了个半丸子头,发带是和云兮纱裙配套的,纱裙她藏了起来,但是发带她觉得没什么,便留作日常用了。   涟漪才十六岁,这样的年龄最衬这样的发型。如果在现代,她不一定能接触到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   涟漪看了眼风染,忽地心生一意,她将书本合上,看向风染,道:“小染,现在我要提问你了,日月星上一句是什么?”   三光者三个字就快要脱口而出,风染及时止住,她趁涟漪不注意想夺取涟漪手中的书本,没想到涟漪发现及时,立刻反捂住风染的手,涟漪抓住风染的手,扬起嘴角,道:“小染,不可以偷看哦。”   “哦,”风染淡淡应了声,她握住涟漪的手打开她的手指,看到手心已经干涸的血痕心中一颤,风染低下头轻轻吻了下那血痕,心疼道:“涟漪。”   被风染碰过的手心痒痒的,涟漪抽回手,笑道:“小染,你把我弄的快忘了。”   忘了就忘了,我再教你,风染心中补充,她伸出一只胳膊将涟漪揽到自己怀里,轻声叹息,道:“涟漪,你这么优秀,我自叹不如。”   涟漪下意识看了看学堂,见没有人才放心躺到风染怀里,她抱着风染的脖子,柔声道:“小染,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风染明白涟漪说这话的含义,她是想说,无论她未来会怎样,无论涟漪自己未来会怎样,她们都相互属于彼此。   “对了小染,”涟漪眼睛突然发亮,她道:“我记得今年秋季有院试,在听海镇举行,你去参加吧。”   风染一下子抓中了话中重点,她问道:“那你呢?”   涟漪摇摇头,道:“我就不参加了,我已经十六岁了,去的话会被别人嘲笑的,小染还小,可以去,而且小染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的。”   “谁敢嘲笑你我就打他,”风染面色一冷,在看向涟漪时眼神柔和了起来,道:“涟漪这么聪明和努力,比我强多了。”   涟漪无奈摇头,她捧着风染的脸,柔声道:“小染不要这样,一定要沉稳下来,我上学堂原本就不为考秀才,我只想让你去,小染,答应我,好吗?”   看着涟漪认真的眼神,风染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柔和而又坚定地道:“涟漪答应和我一起考试我就去。”   涟漪听到这,鼻头一酸。   用过早饭,学堂里的人接二连三地过来,秦慕坐在最前排的案几上,讲起了今天第一个内容,“在我进行新的内容时,我想请一位学生来回答一下我们上次的内容,有针对性的进行总结。”   秦慕话刚落地,原本学堂里偶尔几道蚊声顿时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学子们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上,生怕被夫子提问,因为一旦回答不出来,就避免不了惩罚,打手心和背诵百家姓二选一,其中很多人都会选择打手心。   往常回答问题,学堂里都有叶帆和卓洪等几位夫子的得意门生回答,但叶帆这几天请病假了,卓洪不上学了,说是要准备成婚,还有田嘉,他考上秀才之后便去镇里读书,后年就直接参加乡试。   秦慕见无人应答,心中火气倏地冒出,他随手点了一个,道:“何尚,你来回答一下吧。”   第一排的何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夫子即刻低头,道:“夫子前天讲了忠义,教导我们做人要对同窗对爹娘对国家充满忠义。”   秦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何尚继续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以忠义为先。”   “荒谬!”秦慕看了眼下面的学生,道:“何尚旁边的夏婉,你来谈谈对忠义的理解。”   夏婉今年十三,样貌出众,才情也出众,虽是女子,却令大多数男子都望尘莫及,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道:“我认为所谓的忠义,便是一道规定死的格子,我们应该去不断地变通,不是看似正确便一定正确,多读书,方可破。”   风染看着前排的夏婉有点出神,夏婉,二十二岁殿试第二,取得榜眼,是朝里为数不多的女官,并且日后权力不小,可以称得上权臣一词了。   秦慕满意地点点头,道:“坐下吧,何尚,你放学后留下背百家姓。”   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提问环节,学子们稍微松了口气。   涟漪听着夫子的讲课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不似早晨来时的兴奋,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而风染却与早上大有不同,她一边听夫子讲的课,一边翻着书本。   涟漪看了眼风染,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书,书上的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思绪混乱着不知几何。   直到秦慕说了放学,几十位学子在秦慕的注视下有秩序地排着队慢慢走出去,夫子还在等着何尚给他背百家姓,夫子不走,大家便不敢放肆。   涟漪和风染是最后一个走的,涟漪在经过秦慕时停下了,她看着风染,道:“小染,我有事找夫子一下,你先回家吧。”   说完便回了学堂里。   风染看着涟漪的背影靠在了学堂墙边,慢慢等着她的小媳妇。   不到一刻钟,涟漪便出来了,她看了眼两边,没发现风染,以为她走了,不免有些失落,可是这是她自己开的口。   还不待她多想,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   涟漪回头,风染立刻放开了她,伸手去拉她的手,笑道:“我们回家吧。”   涟漪浅浅笑之,柔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1】《千字文》 第23章 偷偷   二人回到家里,风染便去做饭了。   涟漪坐在桌前,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她不断地重复着风染二字,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嘴角的笑没停止过。   她方才向夫子问了风染二字的写法,其实她一直都想学风染二字如何写,如今会写之后,她恨不得写上无数遍,这俩个字深深刻在她心里,想一想便觉得很甜蜜。   风染做好饭过来看到的便是笑得傻乎乎的涟漪,她今天中午做的是荠菜手工面,因为许久没有下手做过面条,面条的模样不似从前漂亮,但口感还在。   涟漪因为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一时间都没有发现风染过来,直到有人轻轻按住了她的手,涟漪抬头,道:“小染。”   风染俯身看向桌子,笑道:“涟漪在写什么?”   “没什么,”涟漪连忙打断了风染的好奇,转移话题道:“小染,你怎么会做汤面的。”   风染摸了摸鼻子,道:“昨天我去李婶家看到了,就尝试着做了一下,成功了。”   看着碗里不规则的面条,涟漪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本来她都准备着安慰风染了,没想到口感却意外好。   “怎么样,”风染期待地看着涟漪,道:“还可以吗?”   涟漪喝了口面汤,夸赞道:“小染,你真的好有做饭的天分,真的很好吃。”   听涟漪这么说,风染开心了,她将自己碗里的荠菜夹给涟漪,道:“多吃蔬菜,补充营养。”   她晚上天天抱着涟漪,感觉涟漪身上都没有几两肉,看到同村里的人十五六岁,那身材都已经成型了,她的涟漪个子却和她差不多高,估计平常都没吃什么好的。   涟漪道:“小染也吃。”   “我不怎么喜欢吃蔬菜,”风染喝了一口面汤,道:“等秋收了,我要带涟漪过上天天吃肉的生活。”   涟漪无奈,道:“吃不吃都可以的,每天吃肉对身体也不好,和小染在一起,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风染却对涟漪的话不置可否,涟漪正是长个子的大好时机,不能错过。   吃过饭,二人去地里看了看,见土壤不怎么干,便回家了。   原本风染想买些纸笔,但涟漪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把钱用在刀刃上,于是风染只好作罢。   一整个下午,涟漪都在督促着风染背《三字经》,而风染故意背不会,由着耐心的涟漪一遍又遍地教。   俩人蹲在地上,涟漪用木簪子在地上写出下一句,然后让风染写上一句。   风染握住涟漪的手,在地上故意写了涟漪俩字,涟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佯怒看向风染,道:“不对,这一句应该是三个字,你这是两个字,书本上是这样写的。”   涟漪划掉地上风染写的字,而后比划着书本上的字写下了正确的字,道:“这才是正确的,小染,你不用心。”   风染打了个哈欠,道:“今天早上起来太早了,困了,脑子记不住。”   涟漪看了眼窗外,已是黄昏时刻,只好道:“那小染睡吧。”   见风染去烧水沐浴,涟漪低头看着风染写下的字,她刚才没用力划,还有残留的痕迹,涟漪顺着风染写下的纹路将字深描,笔画这么多,还是两个字,难道是夏婉。   想到这,涟漪心一凉,夏婉那样的女子,太优秀了。   看着地上的字,涟漪鼻子一酸,用木簪子再次划掉,明天她要去问问夫子这两个字究竟是不是夏婉。   还不待涟漪多想,便忽然从背后被人拦腰抱了起来,涟漪下意识搂上了来人的脖子。   不用猜,就知道是风染,但想到地上的字,涟漪有些不开心了,她挣扎着,道:“放我下来,我还没沐浴呢!”   风染没注意到涟漪的情绪,她抱着涟漪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笑道:“涟漪洗不洗都很香的。”   直到被风染抱在怀里,涟漪才静了下来,她一句话也没说,枕着风染的胳膊,二人相互依偎着。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感觉到风染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记得有人说话,半梦半醒的时候人最容易说真话,便试探着问道:“小染。”   半晌没有回应,就在涟漪准备放弃时风染呢喃着回道:“……涟漪。”   涟漪轻声问道:“小染,夏婉是谁?”   这次风染很快就回她了,“谁啊,不认识。”   涟漪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她继续问道:“风染是谁?”   “我自己。”   涟漪屏住呼吸,轻声道:“涟漪是谁?”   风染突然低声笑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道:“我媳妇。”   还不待涟漪再问,风染突然将她搂得更紧,道:“快睡吧宝贝,明天还要早起。”   宝贝?涟漪推开风染,语气带有寒意,道:“小染,宝贝是谁?”   风染突然被迫离开怀中香软的人儿,立刻从半梦半醒中惊醒,她看了眼涟漪,慌乱道:“啊?”   涟漪再次问道:“宝贝是谁?”   什么宝贝,风染冥思苦想,她哪有什么宝贝,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道:“是涟漪。”   风染重新将涟漪拥入怀中,见她不在抗拒,忍不住亲了她的脸颊,柔声道:“涟漪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人,所以叫宝贝。”   涟漪脸红了,她缩回被窝里,搂着风染的腰,浅浅笑了。   翌日,清晨。   早自修的时候秦慕对涟漪进行抽查了,没想到涟漪虽然不认识字,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这令秦慕对涟漪的好感更好了。   秦慕抽查风染时是不抱希望的,毕竟昨天风染压根没张嘴跟读,但是风染的表现却令他很惊讶,虽然说没有涟漪背的那样熟练,却也能勉强背出来。   再看看涟漪看风染的眼神,秦慕悟了,都是涟漪的功劳。   又教给了二人后面新的内容,照这样的速度,估计用不了几日,《三字经》就能教完,没想到这两个女子有点天分,年龄虽大,脑子却一点也不耽误。   早自修的朗朗书声在学堂里回荡着,秦慕绕着学堂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吃饭时间。   叶帆今日来学堂了,他坐在第三排,不知为何,显得兴致缺缺,旁边的学生在学业上有些问题,他拿着书本走向叶帆,道:“叶帆,我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叶帆很烦躁,他脑子里现在还在回响着风染那些话,还有夫子今早和他说的话。   “叶帆,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个秀才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学堂不是你叶家开的,平凡村的秀才也不止你一个。   装病这件事,以后我在发现,你就去其他地方另求高谋吧,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想起夫子方才说的话,叶帆脑子更疼了,他抬头看了眼来请教的学生,忍下头疼,道:“什么问题?”   那学生立即将书本上早已圈好的问题给他。   后排的风染看着前排发生的事情微微皱起眉头,叶帆来了,风染顿时学下去的心都没了。   涟漪合上书本,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圆饼递给风染,笑道:“小染,尝尝,徐婶给的甜饼。”   早上徐英梅知道她们来学堂了,便委托她们照看着徐小天一点,徐小天在学堂里不怎么老实,徐英梅家在她们家屋后,也算是邻居,涟漪便答应了。   风染接过甜饼咬了口,味道还不错。   涟漪快速吃完,向风染说了句便找秦慕了。   此时的秦慕正在吃他妻子给他带的红薯,他坐在学堂里间,一边吃一边看着手中书籍。   涟漪敲了敲门,道:“夫子,小女是涟漪,想请教夫子一个问题?”   秦慕咽下口中的红薯,道:“进来吧。”   平常根本没有学生会主动来找他,也可能是他太严厉了,但是不严厉根本压不住那些学生,涟漪是第一个敢来找他的人。   涟漪打开门,看见秦慕,恭敬道:“夫子好,我想请问夫子两个字,可否用一下夫子的纸笔。”   秦慕拿出一张用过的纸翻个面,道:“纸不多,将就着用吧。”   “谢夫子,”涟漪拿过毛笔在摊开的纸上写下了那个名字,道:“请问夫子,这两个字是何意?”   秦慕又咬了口红薯,涟漪的字体很幼稚,但是能从一笔一划中看到写的人十分认真,他有些不解道:“这是你的名字,怎么了?”   涟漪愣了一瞬,慢慢回过神,喜道:“谢谢夫子。”   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涟漪还是轻轻地给秦慕关上了门,她刚出里间,便和叶帆的视线对上,涟漪快速移开视线,走向最后一排。   风染在后面睁大眼睛看着涟漪,涟漪刚坐下,风染立刻就握住了她的手,风染没问涟漪找夫子做什么,她翻开《三字经》,随手指了一个笔画多的字,道:“涟漪,这个怎么读?”   涟漪仔细盯着那个字,她联想了上下文的读音,道:“斩齐衰,大小功。至缌麻,读缌。”   “涟漪好聪明。”风染眼里含笑,她歪头看向涟漪,伸手将她鬓边的发别到耳后。   涟漪想到风染昨天一直在写她的名字心里便感觉热热的,她忍住笑意,认真道:“小染,一旬后便是你的十四周岁生辰了,背会《三字经》,我满足你一个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一万字,谢谢友友一路的陪伴和支持,还请继续支持呀,比心~   O(≧▽≦)O   一旬10天。 第24章 游玩   听到这个好事, 风染眼睛顿时亮了,她看了眼前排的叶帆,又看了眼涟漪,笑道:“好。”   见风染神神秘秘的, 涟漪不由得好奇, 道:“想要什么?”   风染摇摇头, 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涟漪见风染不肯说也没有多问,拿起书本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她要在三天内把整本书背下来, 给风染做个好榜样。   风染看着勤奋的涟漪也被燃起了斗志, 她盘好腿,坐正身子, 开始看书。涟漪斜看了她一眼, 心满意足地笑了。   看着二人的互动,叶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风染有什么资格来学堂,一个粗鄙村女, 凭什么,风染家那么穷, 一定是不知道从哪偷来的束脩, 最重要的是, 风染以前都不会笑的,为何如今对涟漪笑那么开心, 难道风染的疯病好了?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疯病, 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装的。   这些想法像是大海里的水猛然倒入小溪流般,令叶帆脑子像炸了一样疼痛不已,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眉头紧蹙。   今日秦慕讲了三个历史故事,而且难得没有提问学生,布置好今天的作业后便走了。   学子们松了一口气,抱着书陆陆续续离开了学堂。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抱着书跑向后排,道:“涟漪姐姐,我们一起回家呀。”   涟漪笑道:“好啊。”   风染表情淡淡地看着徐小天,她拉起涟漪的手,道:“走吧。”   徐小天见风染拉涟漪的手也很想被涟漪拉着手,他伸出自己的手,道:“涟漪姐姐,我也想被拉。”   “不行,”风染拒绝,她臭着一张脸,道:“涟漪是我夫人,我可以拉,你不可以。”   徐小天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风染拉着涟漪走到前面,回头道:“没有为什么,走吧。”   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开口,便被叶帆堵住了路,叶帆脸色阴沉地看着三人。   “叶帆哥哥,”徐小天走上前,道:“你能不能让开一下,你挡到我们回家的路了。”   叶帆没有理会徐小天,直直地向涟漪看去,直到风染挡到了涟漪面前,叶帆炽热的目光才收回,他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从哪弄来的束脩?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听到这些话,风染还没生气,涟漪却已经气得不行,她站到风染身前,道:“叶帆,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束脩是我这些年攒的,难道我们想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向你汇报吗。”   “不,涟漪,”叶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涟漪没有听叶帆的解释,拉起风染就走,她看向徐小天,道:“小天,回家了。”   徐小天第一次见温柔的涟漪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他看了眼叶帆,便跑着跟上去了。   将徐小天送回家里,二人也回了家。风染能感觉到涟漪心情不佳,她拉着涟漪坐在床边,道:“涟漪生气了?”   “没有。”涟漪语气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她强迫自己开心起来,道:“小染,方才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涟漪很害怕,风染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活泼,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风染的活泼。   “哪些话?”风染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着涟漪,她分开涟漪的手指本想与她十指相扣,但在看到手心痕迹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涟漪,你先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涟漪不解,她看着风染着急忙慌地跑出去,蹲在院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她发了一会儿愣,便拿起书本开始默背。   没一会儿,风染拿着一把刚磨好的剪刀,小步跑来,她走到屋里蹲在涟漪身边,笑道:“涟漪,你的指甲该修剪一下了,我帮你剪吧,你继续读书,不耽误你读书的。”   涟漪看着风染期盼的眼神微微点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慢慢伸了出去。   看着涟漪信任的眼神,风染欢喜极了,她珍重地把涟漪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捏着细白如玉的手指,拿着剪刀,一点一点把略长的指甲修的整整齐齐。   涟漪的指甲透着粉,十分莹润好看,风染摸了又摸,然后才翻过去,看到涟漪手心还未恢复的印痕,风染脸色瞬间变差了。   看了手心半天,风染才移开视线,她拿着涟漪的另一只手,这次她先看了手心,在没有看到印痕之后心里才好受些。   涟漪被风染触摸着手,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读书,不知为何,被风染触碰的地方开始有发麻的感觉,那感觉从手掌扩散到全身,她只有另一只手按在床边才能维持她不露出异样。   风染修剪完后,把剪刀放在地上,她看着涟漪认真读书的样子,趁涟漪不注意忽然掀开了她的袖子,在看到雪白纤细胳膊上的道道疤痕时,风染鼻子蓦然一酸。   “小染,”涟漪连忙把袖子放下来,她将风染拉到了床上,掩饰道:“快读书,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说好要一起的。”   “哦。”风染接过涟漪递过来的书,闷闷不乐地翻着页,看着书,思绪却飘到了远方,想了好久,风染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最近这些天,二人上午去学堂读书,下午便去地里看地,最近天气热得快,风染浇水也勤奋了许多,看着健康成长的红薯苗,还有已经长成的幼苗花生,风染成就感顿时起来了。   未时,艳阳高照。   涟漪坐在大树下乘凉,她正在温习最近刚学的百家姓,阳光从树叶缝隙中透到泛黄的书页上,看着书中各种各样的姓氏,涟漪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尽可能的记住它们的样子。   风染一边浇水,一边回头看自己的小媳妇,碎光撒在她身上,如同被笼罩了一层暖黄色光环,看着看着,风染莫名觉得连旁边的树都变好看了。这一幕,令风染只觉得岁月静好,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今日学堂休沐,风染这几天月事刚走,抓住机会就出来玩耍了,还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为幼苗浇水。   涟漪无奈,不过她也很纳闷,平常女子来月事,身体不是都会很不舒服的吗,但是风染好像没有这个烦恼。   风染在现代就属于那种身体特别好的人,从来没有痛经过,她也没想到,这种好特质在她来到这里后居然保留了下来。   这几天为了不让血腥味沾染给涟漪,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抱着涟漪睡觉了,不过想到今天就可以抱着涟漪,风染顿时觉得连刺眼的太阳都顺眼了不少。   涟漪一直在关注着风染,见她停下,便合上了书本,缓缓走向她。   见涟漪来了,风染放下空木桶便朝着涟漪跑去了,她几大步跑到涟漪面前,笑道:“涟漪,我浇完水了,我们回家吧。”   涟漪摸了摸风染的脸颊,笑道:“小染好像晒黑了。”   “啊,”风染摸着自己的脸,欲哭无泪,道:“涟漪会不会嫌弃我。”   风染在现代也没管过自己颜值什么的,那是因为她没有喜欢的人,如今有了涟漪,她不能不注意形象了,毕竟她的小媳妇还这么好看。   没想到听到这句的涟漪突然笑了,她摸着风染的脸,柔声道:“没想到小染居然还会在意这个,我记得小染一向是放荡不羁的,每天的头发随手一扎,就是一整天。”   “嘿嘿,那不是比较方便吗,”风染尴尬一笑,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委屈道:“涟漪,你不会真嫌弃我吧。”   涟漪没回答她,她看了眼太阳,道:“小染,三字经会背了吗?”   风染点点头,回道:“当然。”   “小染好聪明,”涟漪捏了捏风染的鼻子,好笑道:“你觉得我会嫌弃一个这么聪明的小染吗。”   风染得意一笑,道:“肯定不会。”   “走吧,小染。”涟漪认真看向她,道:“今日是小染的生辰日,你想要什么?”   风染期待了好几天,见涟漪提起,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拉过涟漪的手,狡黠一笑,道:“我们先回家把书和木桶放下。”   说完风染提起木桶扛起扁担看向涟漪,笑道:“走吧。”   涟漪看着风染神秘的笑容不由得好奇,风染想要什么呢?   一边走一边想,在路上还遇见了陈曦和孙湘,孙湘看见涟漪,下意识地走到她面前想撞她一下,她可没忘记,卓洪之前是喜欢涟漪的,被涟漪拒绝后才开始喜欢她的,都怪涟漪那张脸,平常不见涟漪还好,可一看见涟漪那张脸,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涟漪也不知孙湘为何对她充满恶意,她不想惹事,便靠里走了走,这条小路不大,几人同时走挤得很,涟漪一躲便注定她会被挤倒。   风染看了几人一眼,扛着扁担,突然加快速度走到了路中间,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揽着涟漪的腰,护着她走了过去。   孙湘刚才光顾着看涟漪那张脸了,没看到后面的风染,直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冲撞倒地。陈曦本想拉孙湘一下,没想到被孙湘带的一块倒地了。   孙湘不是吃亏的性子,下意识就想破口大骂,可是她看着风染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怂了,村里人不是说风染的疯病好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可怕。她之前因为卓洪的事找过涟漪一次,可是风染那个疯子……孙湘回想起来身体莫名有些发抖。   陈曦将孙湘拉起来,此时撞她们的罪魁祸首已经走远了,看着风染走远的身影,陈曦疑道:“风染怎么会突然撞我们,村里人不是说她已经正常了吗?”   “谁知道呢,”孙湘拍了拍自己衣服的下摆,不悦道:“把我新买的裙子都弄脏了,真是讨厌,我们以后见面离她们远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陈曦盯着风染和涟漪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家里,风染放下扁担,将木桶摆放在一边,拉着涟漪的手便出了门。   涟漪不解,问道:“小染,我们去哪?”   风染没回答,她带着涟漪一直走,在走到一条胡同时停了下来。涟漪看着空空如也的胡同,道:“嗯?”   “给涟漪一个惊喜,”风染捂住了涟漪的眼,道:“千万不要眨眼。”   我倒是想眨,可你也没给我机会啊,涟漪心里默默说,随即她的视线忽然一明,出现了一辆新牛车,车看着很新,牛也看着很壮,涟漪惊讶地微张着嘴,道:“这是?”   风染笑道:“买的。”   这辆牛车看起来就很贵,总不能风染又碰巧看到了灵芝吧,一次遇见还可以说是运气好,可是第二次她绝对不会相信了,一股不祥念头不可抑制地产生,涟漪看向风染,道:“从哪来的?”   见涟漪这个样子,风染就知道方法不可行,她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是在听海镇租借的,一天20文,涟漪说生辰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的,我想要涟漪陪我玩一天,可是走路太累,因此就租借了一辆便宜的牛车。”   租借是肯定不可能的,这是她全款买下的豪华牛车,一头牛就花了她五十两,但是想到以后她们种地或者去镇里都很有用,而一头牛能活二三十年,觉得这个价格太值了。   一般小牛的价格会更便宜一些,但风染没时间去喂养一头牛,因为这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成本,正好她也有这么多钱,便直接买下了,唯一的担忧就是涟漪这边,不知道涟漪怎么想。   涟漪走近牛车,她摸了摸牛的头,眼神里透出了欢喜,其实她早些年就想买一头小牛,大牛她买不起,但是小牛攒攒钱还是能勉强买起的,看着之前风染翻土累的腰酸背痛,她心疼,于是买牛的冲动便愈发强烈,但是她没说出来,这几天因为学堂的事情也忘了。   她之前算着自己攒的钱,差不多两三年就可以买一头小牛,一头小牛二两银子,她还是买起的。   风染走到涟漪面前,她握住了涟漪摸牛头的手,道:“涟漪可是喜欢这头牛?”   看着涟漪微微点头,风染心中一喜,道:“那等秋收我们就把它买下来。”   “太贵了,”涟漪摇摇头,叹气道:“再过几年吧。”   “不用等,”风染握住涟漪的手,激动道:“我去的时候问了那边在搞活动,今年预定可以减5两银子,我们可以先付订金,剩下的明年再给。”   减5两,涟漪心中一动,她反握住风染的手,问道:“订金多少?”   “我去的时侯最新一批牛刚来,”风染伸开涟漪的十个手指,看到掌心的痕迹慢慢变浅,忍不住摸了摸,道:“十两。”   涟漪几年前去过镇上,那时候一头成年牛的价格在三十两,最近这几年她倒是没有去问过,她平常太忙,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风染似乎是看出了涟漪的疑虑,笑道:“现在一头牛的价格在三十两,牛价虽然一直在浮动,今年不知怎的又浮回来了。”   还好她提前问了这几年牛的价格,她买这一辆牛车,牛50两,车5两,共55两。   涟漪没说话,她环顾了四周,在看到竹叶草时跑去拔了一些,她拿着竹叶草走到牛身边,从一把草中拿出一根放到牛嘴边,眼中带着期盼。   牛后退了一步,在闻到草的气息时微微张嘴将草吃进嘴里嚼了嚼,而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一般,朝涟漪走进了一步,涟漪把手中的草继续喂它。   风染笑了,她转身去附近的墙头去拔竹叶草,想到牛可能要带着她们走一天,便多薅了一些,以防路上牛饿。   涟漪刚把手中的竹叶草喂完,风染就又递了过来一大把竹叶草,涟漪忍不住笑弯了眼角。   二人给牛喂了一些草,看着眼前的壮牛,俩人甚是心满意足。风染将涟漪扶上了车,坐在了牛身上,便出发去游玩了。   风染想到这头牛会陪伴她们几十年,便为它取了个名字好听易记的名字,铁牛。   牛车刚出发,田茂便出来了。   看着愈来愈远的牛车,田茂心中疑问满满,风染家居然能买得起牛车了,他带着疑问找了刚回到家中的田嘉,向田嘉说明了他方才所见所得。   “你说风染家有一头牛,”田嘉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田茂,道:“不可能,就凭涟漪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能买得起一头牛,除非——”   “除非什么?”田茂被田嘉勾起了好奇心。   除非涟漪出去卖,就凭涟漪那张脸,任何一家青楼头牌都比不上她,只需一次,便能成为全村首富,更何况她与风染成婚本就是个闹剧,说不定还是个雏儿。   但同时也是风染,不怕死的护了涟漪这么多年,否则就凭涟漪那张脸,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他之前见叶帆对涟漪太过痴迷的做法非常不认同,像涟漪这种女子,样貌太过祸水,只适合玩,不适合娶回家当媳妇。反之陈曦就很好,家里也有钱,能支持他的科举事业。   但是这些他也只能想想,不能说出来,面对着田茂的好奇心,田嘉道:“可能是她意外得到的吧。”   “哦。”田茂想起风染有点发怵,他不知道要不要把风染这些天的事情告诉他哥,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向王小义说比较好。   田嘉看着田茂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他这个弟弟喜欢涟漪,他也好几年没见过涟漪长什么样子了,但是三年前十三岁的涟漪就已经是红颜祸水,他见了涟漪,才相信书本上倾国倾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午后的风颇为凉爽,一辆牛车缓缓地行驶在小道上,若是能仔细看,会发现这辆牛车走路偶尔会有些歪。   牛吃饱了,走得很悠闲,看着悠闲的牛,风染慌得不行,她虽然在现代考过驾照,但她从来没骑过牛啊,而且这牛走的还不是一条直线,风染看着悠闲的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涟漪坐在牛车里睡着了,原本她还在看书,可是牛车走得很慢,又加上是午后,困意一上来,她便不知何时睡着了。   风染先出了平凡村,走到镇口时买了一些糕点,她打开帷幕,本想叫涟漪吃糕点,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风染又赶着牛车多走了一段路,在走到一处安静的野外时停了下来。   在周围找了一些草,风染拔了一些草喂牛,安置好牛之后才进入车内。   涟漪还在睡,风染将靠在车角边的涟漪扶到自己怀里,还好她的速度慢,要不然涟漪肯定会碰到额头的。   看着怀中的人,风染拿出了方才买的糕点,她饿了。   吃着糕点,风染想着这次来的目的,几年后的洪涝她一直都没忘,这个已经威胁到她和涟漪的生命安全了。   她方才赶着牛车观察着路况,此处的地势都比较平,如果能有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大山就好了。   “小染,”涟漪醒来便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味,她抬头看向风染,见她在吃东西,道:“在吃什么?”   风染把手中的糕点放到涟漪嘴边,笑道:“桂花糕,涟漪饿了吧,我买了很多。”   涟漪接过风染递过来的桂花糕尝了一小口,柔声道:“小染,好甜。”   “我还有很多,”风染打开包裹,笑道:“方才买的,涟漪尽情吃。”   涟漪从风染怀里起来,她坐直身子,接过风染给的桂花糕,慢慢吃着,吃下一块糕点后问道:“小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风染掀开帷幕,让车内的视线变得明亮起来。   车窗外的景色忽然出现在涟漪眼中,充满着绿色生机的春意带着朝气蓬勃,树林成片,小河流水,野花遍地盛开。   “这样的景色我第一次见,”涟漪的眼神中带着欣喜,连手中的桂花糕也忘了,惊叹道:“原来外面的景色是这样的。”   风染有些好笑,她玩着涟漪的发丝,道:“那以后我们每年都出来玩几天,如何?”   涟漪本想答应,可是话到嘴边便止住了,道:“不行,小染,我们还有地,还要去学堂。”   “不冲突,”风染摆正涟漪的身子,她用拇指擦了擦涟漪嘴角的糕滞,笑道:“地也有空闲期,学堂也会休息。”   “小染很想去吗?”涟漪问道。   “我真的很想去,”风染回道:“和涟漪一起去。”   见风染如此认真,涟漪再三思量,道:“好,那我们每年在今天出发。”   “为什么是今天,”风染刚问出口忽然反应了过来,道:“因为今天是我生辰,选在涟漪的生辰不好吗?”   说到这,风染很想问涟漪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但是转念一想,她不能问出来,因为原风染肯定是知道涟漪的生辰,但是她不知道,因为剧情根本没有提到过。   风染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应该去向村里人套消息的,没想到涟漪表情一怔,少顷,她道:“我没有生辰。”   她是被捡回来的孩子,风染爹娘也不知道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不过生辰过不过对她来说都一样,毕竟没有风染爹娘就没有她。   听到这样的回答风染沉默了,随后她打趣道:“涟漪和我同一天过生辰吧,我的生辰就是涟漪的生辰,那今天就是涟漪的十六周岁生辰。”   涟漪摇摇头,她点了点风染的鼻尖,笑道:“小染今年都十四了,我比小染大三岁,已经十七了。”   “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风染一把抱住涟漪,笑道:“涟漪是我的宝贝,我要紧紧抱住我的宝贝。”   “哈哈……”涟漪任由风染抱着,她知道宝贝的意思后心中便只剩下欢喜,良久,她道:“小染我饿了。”   风染不舍地松开涟漪,她随手拿了一块糕点,笑道:“我喂涟漪。”   她说这句本是不抱有结果的,没想到涟漪顺从地张开了嘴,风染看着涟漪红润的唇,瞬间心驰荡漾了。   走到镇中街上的铺子,风染将牛车停到一边,拉着自己小媳妇的手在街上随便逛了逛。   可能是因为下午,街上的人并不怎么多,俩人逛的时候也不拥挤,有点悠闲。   “全场十文钱,全场十文钱,小商品小首饰小物件,应有尽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涟漪被这道声音吸引,她寻着声音走向另一个拐角处,在看到地摊上面千奇百怪的小物件不由得好奇。   喊得嗓子都快冒烟的男子见有人来立刻展开了笑脸,“姑娘,您想要什么,我这什么都有。”   风染淡淡道:“我们自己会看的。”   男子见风染这个表情以为是对他的服务不满意,连忙道:“姑娘,我这里真的什么都有,您都可以随便看的。”   风染皱起眉头,她没说话,拉着涟漪的手随着她一起看商品。   “小染,”涟漪拿了一个半大不小的金黄色铃铛,道:“我们把这个铃铛买下来吧。”   风染看着铃铛有点不解,像拳头一样大的铃铛,给谁带呢?   涟漪似乎是看出了风染的疑惑,偷笑道:“买给小染的。”   “啊?”风染尴尬地笑了笑。   旁边的男子看到二人相谈甚欢,立刻插了一句,“这个铃铛很适合小染姑娘您呢!”   谁知听到这句的涟漪却不开心了,她将铃铛放回了原处,拉着风染的手便走了。   男子急忙喊道:“姑娘别走啊,小染姑娘还是很喜欢这个铃铛的,我看小染姑娘笑得挺开心的。”   听到男子说的话涟漪走得更快了。   风染被涟漪拉着手,她回头看了眼男子,无奈地对男子露出了一个笑。   其实她也不明白涟漪买铃铛做什么用,直到二人走到牛车前,涟漪一直看着铁牛,风染悟了。   二人在街上随便逛了逛,买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便过了这条街道,风染的目的是围绕平凡村转一圈。   这次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躲避洪涝,明年她要和涟漪去更远的地方游玩。   涟漪坐在牛车里,手中正在看着二人刚才买的东西,风染买了一些日常会用到的小工具,什么铁丝钳子一类的,她买了一些针线,想着以后可以给她和风染做一些衣裳穿。   出了听海镇,旁边有个采光镇,这个镇的物价和听海镇完全不同,一个听海镇完全能抵得上五个采光镇,风染猜测,应该是当朝皇帝来过听海镇的原因,早知道她就在采光镇买牛车了,真是吃了信息不透明的亏。   涟漪看完她们买的所有东西,打开了放钱的手帕,数了数,才花了五十文,心稍稍放下,掀开了窗口的帷幕,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赶也赶不回去了。   今日风染围着平凡村转了大半圈,发现平凡村周边的镇子都是一些平原地区,根本没有什么地势高的地方,看来要重新想办法了。   半个时辰后,俩人来到了第三个镇子,晚春镇。   涟漪本想着在牛车里睡一夜,风染说晚间太冷,容易着凉,便找了间客栈借宿,但涟漪还是有些不愿意,直到风染问到客栈掌柜一夜的价格,涟漪才点头。   风染交了35文钱,有点不敢置信,她问的采光镇一夜价格200文,这个镇子等级原来是一个个递减的。   涟漪将牛车交给店小二,目光依依不舍地看着牛车被牵走,叹了口气。   看着涟漪叹气,风染从背后拿了一个金黄色铃铛在涟漪眼前晃了晃,笑道:“涟漪要不要。”   “小铃铛,”涟漪接过铃铛,语气里带有兴奋,“小染,这是我们今天看的那个吗?”   风染微微点头,满脸宠溺地看着涟漪,道:“我们给铁牛带上吧。”   “铁牛?”涟漪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喜道:“是我们那头牛,我们现在去吧。”   风染挑眉,看来涟漪还真挺喜欢那头牛的。   二人走到客栈后院马厩,里面牛和马放在了一起,两边有几盏暗黄的灯,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情况。   风染正准备喊一声铁牛,却见涟漪已走到了铁牛的身边正在摸铁牛的头。   风染看了眼天,又看了眼两边不甚清晰的琉璃灯,也不知涟漪是怎么能一眼看到铁牛的。   涟漪将铃铛带到铁牛脖子上,而后看向风染,担心道:“小染,你说铃铛上的绳子会不会太细,铁牛会不会感觉不舒服。”   “我觉得它不会,我们回去睡觉吧。”风染摸了摸铁牛脖子上的铃铛,拉着涟漪的手便走了,还好她们都是女子,要不然涟漪有了孩子,她估计就该被忽视了。   “好。”涟漪应了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铁牛。风染酸了。   回到房间内,风染叫了水,打算洗去这一天的疲惫,却见自家小媳妇一脸羞涩地看着她,风染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涟漪。”   “没什么。”涟漪连忙说道。   直到二人沐浴时,风染才明白涟漪为什么脸这么红,浴桶里放满了玫瑰花瓣,而且这个浴桶是双人浴桶,原来涟漪想和她一起啊。   水汽氤氲,玫瑰花瓣浮在水中,偶有几片花瓣滑过涟漪雪白的肌肤,伴随着水流的声音,风染有一瞬间的懵,玫瑰的香味和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口鼻中,她莫名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   看着涟漪,风染连手中洗澡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在现代时去过无数个公共澡堂,见过无数个女孩子,但她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每一处都能如此吸引人的心神。   涟漪能感觉到风染的视线,她羞涩地低下头,顶着对面炽热的目光,快速地洗了下,披上外衣便出去了,留下了面红耳赤的风染在原地待了好久。   本来就热的天,又加上刚才二人一起沐浴,风染整个人都是燥热的,俩人躺在床上,距离不过一寸。   涟漪背对着风染,在风染想要将她搂进怀里时慢慢与风染拉开了距离。   风染:“……”   难道是怕她忍不住,其实她还是很能忍的,风染看着涟漪的背影,原本想搂涟漪的手在落下时变成了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涟漪禁闭着眼,她的脸烫得厉害,估计红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这样该怎么面对风染。   辰时,二人难得同时晚起了,涟漪比风染早起一步,她起后便立刻去了后院。   风染强睁着一双困眼起床穿衣,昨天她心心念念好久的事情泡汤了,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最后她也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   醒来之后的风染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涟漪太容易害羞了,她看着涟漪白皙的耳朵在看到她时迅速染色了胭脂色。   还没来得及多想,肚子传来了饿的叫声,风染换了一身薄衣服,用一根发带把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便出去了。   走到楼下,风染叫了两份早饭,坐在桌前等着自己小媳妇,没想到等了半个时辰涟漪才出现。   涟漪心情显然很好,她小步快走着,在看到风染时笑了。   风染叫了两笼小笼包和两份小米粥,她将筷子递给涟漪,见她笑得灿烂,忍不住问道:“何事这么开心?”   “我刚才去喂铁牛了,”涟漪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鲜嫩多汁,涟漪赞叹道:“真好吃,不知道铁牛会不会喜欢。”   风染沉默地笑了笑,她又一口咬了一个小笼包,喝了一口粥,笑道:“铁牛应该比较喜欢吃草。”   但是涟漪没理她,而是一直在低头想事情,风染欲哭无泪,她甚至在想买下铁牛这个决定到底正不正确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赶着牛车出发了,不一会儿,便抵达了最后一个镇子,青衣镇。   风染看着铁牛有些疑惑,她怎么感觉铁牛的速度快了这么多,昨天她赶车时铁牛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甚是连走路都在抗拒,今日怎么如此乖顺,速度快了这么多。   “小染,到最后一个镇子了吗?”涟漪掀开帷幕。   “是,”风染回头笑道:“中午就能回家了。”   “太好了,小染,我们回去后就把铁牛的定金付了。”涟漪喜道:“走了这一路,铁牛一定累了,我们让铁牛休息一会儿吧。”   “……”风染沉默半晌,道:“好。”   风染将牛车停在了一家杂货铺门口,给了杂货铺三文钱,当是暂停费。   涟漪被风染扶下车,她摸了摸风染的头,便转身走到了铁牛面前,笑道:“铁牛,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下我们就回家。”   铁牛似乎能听懂,用头蹭了蹭涟漪的手。   风染看得都麻木了,她记得牛有灵,看来今天铁牛走这么快,涟漪功不可没。   青衣镇不似前几个镇子一般热闹,进入这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路靑褐色的石板,石板上爬满了春意盎然的青草,两边的建筑都是老房子,虽然破旧,却不给人以凄凉之感。   街上人不多,风染拉着自己小媳妇慢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上,穿过这条街,中间是一座桥,桥下是满河的莲花。   到了此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涟漪低头看着桥下的莲花久久没有出声,似是入了神。   风染下意识地想伸手抚摸涟漪的脸颊,就在快要触碰到时,涟漪突然看向她,道:“小染,这里的景色好美。”   “嗯,”风抚摸着涟漪的脸,感受着手中滑腻的触感不由得心猿意马,她从衣襟里拿出了个物件,握着涟漪的手腕轻轻套了上去,柔声道:“生辰快乐,涟漪。”   看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涟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这是从哪来的?”   以她们家的情况,是绝对买不起这样的白玉镯,她听人家说玉的杂质越少代表玉的质量越上乘,这样的玉,最少价值千两。   涟漪没去过更远的地方,十几年都在此地生活,但是她所知道的玉价确实很贴近真实玉价。   风染扣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是爹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我在修墙洞时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我们家还有这样的东西。”   涟漪眼神中带着怀疑,风染见涟漪不信她,立刻举手发誓,道:“真的,不过我发现晚了,如果再早一点发现早就给涟漪了。”   这次她可没有骗人,她真是从墙洞里扒出来的。   风染见涟漪看着玉镯发愣,搂着她的腰将人搂入自己怀里,道:“涟漪,我们回去将铁牛买回来吧。”   听到铁牛,涟漪被吸引了心神,玉镯的事情也被淡化了不少,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风染扯了一个笑容,道:“好。”   由于这几个镇子都在平凡村外围,而且镇子之间的路是相通的,风染赶着牛车过了青衣镇便到了听海镇。   到了听海镇后,风染借口去方便找到了卖牛车的地方,请他们帮一下忙,安顿好之后才赶着牛车去。   将牛车停到了一旁,风染扶着涟漪下车,二人刚走进牛棚门口,里面的管事立刻就出来了。   管事是个中年人,衣着很富贵,常年和买卖打交道,看见风染和涟漪牵着的手,立刻懂了。   涟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表示以后愿意多付些尾款。管事按照风染指示再三犹豫后应了下来。风染看着管事演得很逼真,事后多给了几十文钱。   付完钱后,涟漪出了牛棚便跑向了铁牛,铁牛也看到了涟漪,往前走了几步,涟漪摸着铁牛的头,回头向风染道:“小染,帮我拿些竹叶草。”   风染抿了抿唇,跑着去了。   看到涟漪对铁牛这么亲近,风染心里酸的不行,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微笑,将竹叶草递给涟漪。   喂完铁牛后,风染便架着牛车启程回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牛自农耕文明以来就是人们的好朋友,用途非常广,古代没有机器,全靠牛拉地。牛的寿命大致在20-30年,小牛到成年牛需要3-4年。我国古代牛的价格也很摇摆不定,有低至几钱和高至上千两银子的。 第25章 发觉   这个时候还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的风是暖风,吹到人脸上,十分惬意。   距离听海镇还有一段距离,风染把牛车停在了路边上, 给铁牛喂了一些干草。竹叶草被铁牛吃完了, 她便在附近随便薅了一些干草。   “小染, ”涟漪打开帷幕,她拿了一袋糕点和水袋递给风染,道:“还有多久到家?”   风染扶着涟漪下车,道:“等铁牛吃完, 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涟漪眯着眼看着天边的云彩, 道:“这边的景色倒也是别有一番风采,只不过平时太忙了, 都没怎么看过。”   看着涟漪精致的侧脸, 风染情不自禁地抚了抚,笑道:“那以后我们多来看看。”   “不行, ”涟漪想了想便拒绝了,她看向风染, 眼神里带了笑,道:“小染要好好读书, 考个秀才回来。”   “不是我, ”风染补充道:“是我们两个人。”   涟漪将糕点从油纸包里展开拿出一块递给风染, 笑道:“这包是糯米糕点,小染尝尝。”   “涟漪喂我。”风染张开嘴, 由着涟漪将糯米糕掰成一小块喂入她口中, 吃完后,风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涟漪嫩白的指尖。   感觉到痒后涟漪立刻缩回了手, 她好笑地看着风染调皮的表情,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笑了笑,道:“我去看看铁牛吃不吃。”   “我觉得铁牛应该不会吃的。”风染拉住了涟漪的手,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涟漪不信。   风染无奈,她怎么感觉自从铁牛来到她们家之后,她少了很多快乐,看着涟漪疑惑的表情,风染解释道:“我的直觉。”   见风染在和她玩闹,涟漪不欲和她争辩,准备将糯米糕喂给铁牛,刚走到铁牛身边,便有一男子闯进她的视线。   涟漪不认识来人,她没看向男子,专心致志地准备给铁牛喂糯米糕。   那男子看到涟漪惊为天人,动作都停止了,直到另一个女子挡在她眼前,男子才回过神来。   风染见男子看涟漪的眼神非常不爽,这是一种动物盯上了心爱的食物一样的感觉,她被冒犯到了。   黑色戒指被风染轻轻抚过,最终滑在了焦虑的字上。   “小染,”涟漪看向风染,语气有点低落,“铁牛好像真的不吃糯米糕。”   见到自己小媳妇委屈的表情风染立刻跑到她身边,安慰道:“没事,铁牛不吃我吃,涟漪喂我。”   听到这,涟漪将手中的糯米糕喂给风染,笑道:“还是小染乖。”   “姑娘——”男子见二人忽视他,便出声以此来显示他的存在感。   涟漪闻声看向男子,眼神中充满了不解,风染则是握紧了涟漪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这边。   “姑娘,”男子走近二人,他看着二人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在下刘正法,来平凡村寻亲的,请问这里可是平凡村。”   来人说得真诚,表面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可疑之人,但是风染偏不想告诉他,什么也不为,就单单因为他对涟漪的眼神不怀好意,这一点,便足够了。   涟漪本想告诉刘正法,但风染在她手心写了一个“不”字,涟漪觉得风染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便没有出声。   刘正法看着风染的眼神渐渐变冷,不知为何,风染看他的眼神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一时失了气势。   风染平常倒也没有这么可怕,只是保护涟漪,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往常不显现,一但触碰,便蓄势待发,这种本能,无论是上一世的风染还是穿过来的风染,都具备了,像深入骨髓一般。   刘正法被风染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别开了目光。   风染轻哼一声,道:“我们是来游玩的,路过这里,不知你说的平凡村是什么地方。”   刘正法尴尬地笑了笑,见风染说话,那股渗人的惧意消了不少,可下一瞬一股莫名的焦虑突然袭上心头,他看了眼太阳,更觉焦虑。   直到刘正法消失在二人眼中,涟漪才好奇问道:“小染,你为何要那样说?”   她见刘正法眉目清朗,比平凡村大多数男子都出色,倒也不像什么坏人。   “那个男人不是好人,”风染握着涟漪的手走向牛车,解释道:“平常寻亲的人一路风餐露宿,应该是比较狼狈的,而且快见到自己的亲人了,肯定是带有激动和欣喜,但是方才那男子一条都不符合。”   见风染说的头头是道,涟漪猛然被吸引了心神,看来读书真的有用,她顺着风染的思路走下去,侧头看她,道:“还有呢?”   “不知涟漪你注意到了没有,”风染握起涟漪的手,道:“那男子虎口处有茧子,一般来说只有拿刀剑的人才会起茧,就像涟漪手上的薄茧一样。”   说到这,风染沉默了,涟漪摸了摸她的脸,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风染微微一笑,道:“还有那男子的衣服材质和鞋子,都不是村子里的人才能买得起的,平凡村可没有这样富有的人。”   “小染,”涟漪忽然有些激动,她道:“要不然你去衙门破案去吧,你太厉害了。”   没等风染回答,涟漪说完声音突然低落起来,道:“可是那样你就要离开我了,我不想和你离开。”   “傻涟漪,”风染握住涟漪的手细细摩挲,柔声道:“那能赚多少钱啊,我要带着涟漪一起赚钱,成为全国首富,到时候涟漪就是富婆,我是被涟漪包养的年轻大学生。”   “……”涟漪沉默半晌,委屈道:“我不想成为老太婆,小染你嫌弃我了。”   风染好笑地抚了下额,解释道:“富婆不是老太婆的意思,是有很多很多钱的女人。”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涟漪若有所思,问道:“那大学生就是年龄大的学生吗?”   风染摸了摸鼻子,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可以理解大学生是学了很多年,在学业上获得一定成就的学生。”   涟漪串了一下风染说的话,有很多钱的女人养一个学生,和她现在与风染相处的样子很像,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还没有很多钱,涟漪想到这,郑重地点了点头,似是承诺般,道:“那小染再等我几年,我很快就会有钱了。”   风染听到这心尖一颤,涟漪是王爷之女,本身就是权贵人家,她私心并不想让涟漪与那个所谓的王爷相认,但以目前她的情况,没有一点点能够配得上涟漪的。   “包养是什么意思?”涟漪突然感觉自己漏了一个词,连忙问道。   风染被涟漪这句话打断了她方才的胡思乱想,开始认真给涟漪普及了包养的意思,并举了几个生动活泼的例子。   涟漪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被风染扶着上了牛车。   铁牛吃饱后在惬意地晒着太阳,风染走到铁牛面前,摸了摸它的头,道:“继续赶路啦,铁牛。”   风染坐上牛车掉转了头,离开了平凡村。   在路上,她又看到了之前去听海镇买云兮纱裙和她相撞的那个身上带有薰衣草味道的男子。   果真不是一般人,看他走平凡村的路线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风染看了眼天,摸了摸铁牛的头,轻声道:“辛苦你了,铁牛。”   刘正法看着风染坐上牛车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时才移开目光,他低声骂了一句,可是心中那股焦虑感却越来越重。   老二说平凡村有快成熟的小麦,算着时间,最近应该刚收割完,让他先一步过来探探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疯女人,他可真够倒霉的,只有他被派来了平凡村,其他弟兄去了其他村。   干完这一单,他们寨子最少几年不用愁吃穿,而且老二说平凡村的女子姿色上佳,他可以讨几个压寨夫人,但是兄弟们比较多,也不知道好看的女子有多少,想到这,他心中的焦虑更甚了,都怪刚才那个女人。   就在刘正法走了一路想休息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吓得他一激灵,瘫倒在了地上。   文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脸嫌弃,道:“怎么回事,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身为三当家的连这点胆识都没有。”   刘正法见是文兴,后怕道:“老二,你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见刘正法真害怕,文兴皱起了眉,“遇到什么人了。”   回想起方才风染的模样,刘正法道:“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头发梳的比我们还利落,但偏偏那女子眉间画了一小朵荷花,又带了点娇柔,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眼睛,被她看一眼,便觉得凉意沁人心骨。”   听刘正法这般描述,文兴忽然回忆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上个月来这碰到的人,不错,提起了他的兴趣,他要把这个女子娶回家当压寨夫人。   “那个女人现在在平凡村吗?”文兴淡淡道。   刘正法摇摇头,道:“那个女人说自己只是路过,老二,我感觉心里好慌,要不然我们换个村子去抢吧。”   “不行,”文兴拒绝道:“我打探消息花了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兄弟们马上就来了,绝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刘正法看了眼文兴,道:“好,那我们出发吧,是这条路吧。”   “是,我不是给你看路线图了吗。”   “……”   风染赶着车,去了听海镇。算着时间,她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就能赶到县城的衙门,一来一回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先不管那几个男的到底有什么预谋,但一定没干什么好事,方才她在快离开平凡村时,又看见了近五十个男子。   那五十人其中有近十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砍刀的刃很亮,应该是新磨的,不过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陈旧,估计有几年没钱换新衣服了,有手有脚却想着坐享其成,风染不屑。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跑到她们村来撒野,她也不能不管,毕竟她和涟漪还要在这生活呢。   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路,涟漪忽然问道:“小染,我们这是去哪?”   “去报官,”风染道:“在过一个时辰便到县城官府了,涟漪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   涟漪没有多问关于报官的事情,她沉默了半响,就在风染以为涟漪要睡着的时候,涟漪突然问道:“小染,你从哪听说的富婆与大学生的故事。”   风染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她一时忘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了,见涟漪问,便支支吾吾地回道:“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她好怕涟漪问她是那本书,还好涟漪没有多问,她松了口气,道:“涟漪,你在车里休息一会儿,我要加快速度了,赶在天黑前回来。”   这么长时间赶路坐车,她怕涟漪的身体吃不消。   “小染,”涟漪打开了帷幕,在风染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下了车,“小染。”   风染听涟漪叫她,但是一直没有下文好奇地回头看去,一看心里一惊,连忙拉住了铁牛脖子上的绳,她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涟漪的腰将人抱到牛垫上,后怕道:“涟漪,太危险了,你吓死我了。”   涟漪浅浅一笑,她搂住风染的腰,将头埋进风染怀里,柔声道:“小染,车里睡着很不舒服,我想躺你怀里睡。”   “好,”风染将涟漪的双腿横放到软垫上,左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右手拉着牛绳,道:“我继续出发了。”   “嗯,”涟漪闻着风染身上的味道很是心安,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报官   日头越来越毒, 平凡村小麦收割已经进行了一上午,有些人提前一两天就已经收割好了,有些人家里地多,就多耗费了一天。   下午, 村民们刚吃过中午饭, 便拿着镰刀过来了。   远远望去, 小麦地里的金黄麦子差不多已经被收割了大部分,无论男女老少,基本人手一把镰刀,就连七八岁的小孩子都在后面帮着家里面捡麦穗。   田茂和刘小义家里的地挨着, 俩人被爹娘叫出来收麦, 虽然田茂很不情不愿,但还是来了。   “田茂, ”刘小义边割麦边说道:“嘉哥呢, 嘉哥怎么没来。”   田茂用手挡着太阳,皱眉道:“我哥可是秀才, 秀才怎么能下地干活,当然在家里读书了。”   天气热, 田茂也不想干活,一边玩一边割几把麦子, 顺便和刘小义说说话, 只是这偶尔吹来的热风真是够烦人的, 他最讨厌天气热的时候了,要不是他哥让他来, 他才不会来呢。   “原来是这样啊, ”刘小义道:“那嘉哥今年秋季是不是要参加秋闱了?”   刘小义从小就崇拜田嘉,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和田嘉一样, 考上秀才,然后继续读书,在县上当个官,让他爹娘脸上威风一把,他之所以这么崇拜田嘉,也是因为田嘉是他们这一批人中,第一个考上秀才的,第二个是叶帆。   田茂骄傲道:“这是自然的,我哥那么厉害,等他当上大官了,我也就不用干这些活了,又热又累,我就在家里当小少爷,让涟···”   想到涟漪,田茂脑子里就想到了风染的眼神,心里莫名惧怕,想说的话也生生止住了,改口道:“连带着你一起和我享福。”   “谢谢田茂,没想到你人这么好。”听田茂这么说,刘小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他之前对田茂发过一次脾气,没想到田茂一点都没记仇,还对他这么好。   田茂把手中刚割的一把麦子放到地边的麦堆上,而后瘫坐在地上,道:“刘小义,你干完帮我干一会儿,我快累死了。”   刘小义得了田茂的承诺,连忙应下了。   忽然一阵热风吹过,干活的人们更觉燥热,他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滴汗珠,拿着镰刀,揽一把麦子,利落一挥,小麦便被齐根割下。   村里村民看到风染家的地只有一片幼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平常涟漪虽然说不怎么会种地,但是收麦该有的步骤没少过,他们收麦,涟漪也会跟着收,怎么这一阵子不见,涟漪连人都不来了,难到是打算放弃种小麦改种其他了。   和风染家地挨着的67号地是村里的王寡妇家,王寡妇嫁到平凡村没几年丈夫就走了,家里没有人,也没有留下个孩子,人长得虽然模样一般,但是性格好,忙农活的时候和涟漪相互帮忙,原风染都是将近傍晚来扛麦子,有时候涟漪还会让原风染帮她扛麦子,但今天只有她一人,估计一天干不完。   王寡妇看着风染家地的幼苗有些出神,平凡村常年种的都是小麦,也没见过他们村有人种其他的,这些幼苗是什么。   徐英梅和风染家地挨着,此时的她和王寡妇有同样的疑惑,从她昨天收麦到现在,涟漪一次都没有来过,看着那些陌生幼苗,徐英梅带有好奇,她还想等涟漪来了问问,但是一直没等到。   “娘,”徐小天捡着地里遗漏的麦穗,捡满一把后放进徐英梅给的布袋里,跟在徐英梅后面,“我有点渴了。”   徐英梅回道:“那小天先在地头大树下休息一会儿,你爹等会就把水打来了。”   “好。”徐小天走向地头,正准备坐下,忽然看见了几名男子,他没见过这几名男子,便不由得好奇张望。   “那小鬼头发现我们了。”刘正法拉着文兴的胳膊,道:“我们现在去还是等弟兄们来了再去?”   “不急,再等等。”文兴不慌不忙地说道。   等什么等,刘正法心里不高兴,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他心里慌得不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看到那个小孩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刘正法犹豫再三,道:“要不然先把那个小鬼头弄过来。”   文兴点头,道:“你去。”   刘正法猫着腰,躲在还没被割的麦子中,一步一步靠近徐小天。   徐小天眨了眨眼,他方才还看到有两个人,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他心中好奇,便想将这件事说给徐英梅,刚走了一步,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徐小天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   刘正法捂着徐小天的嘴将人抱了起来,之后慢慢离开了郁郁葱葱的大树脚下。   刚到文兴那,寨子里的弟兄们也已经来齐,刘正法感觉徐小天挣扎的太厉害,便从衣服上扯了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   “老二,人都来齐了怎么还不走?”刘正法按住挣扎的徐小天,看向文兴问道。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文兴蹲在隐秘点,拔了一根麦子,将麦仁从麦穗里剥出来,淡淡道:“等他们收齐我们再出手,这么多粮食,够他们用十年的。”   刘正法没说话,他看了眼刺眼的太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指向徐小天,道:“那这个小鬼头呢?”   文兴瞄了徐小天一眼,道:“先留着吧,说不定还能用上。”   徐小天被刘正法手下拿出的一把大刀吓住了,那把大刀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白光,他没见过这阵势,眼泪顿时如豆大般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赶了半天路,二人才赶到县城,风染抱着熟睡的涟漪将她放进了车厢里,看着涟漪恬静的容颜,风染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之后才出了车,她不想别人看到涟漪。   坐在牛车上,风染慢慢行走,她怕把涟漪弄醒,让铁牛走得格外慢,而铁牛也十分配合,走一会儿,停一会儿。   官府就在不远处,风染看着前面的官府,正准备过去,一侧目便看到了另一个更吸引她的地方,风染转身将帷幕弄好,便下了车,将铁牛停在了一边,看着成衣铺走了进去。   风染刚一下车,涟漪便睁开了眼,她从车窗口打开了一个缝隙望过去,看着风染进了成衣铺,没过多久,风染便出来了,涟漪立刻躺回了原样装睡。   县城里人不少,但是挨着官府的地方人却几乎没有,风染拿着刚买的披风和棉垫,轻轻打开帷幕,先将棉垫垫好,抱着涟漪轻轻放到棉垫上,最后将披风披到了涟漪身上。   做好这一切的风染看着涟漪,刚准备走,便被涟漪拉住了衣角,涟漪装着刚醒的样子看着风染,说:“到了么。”   看着涟漪睡眼朦胧的样子,风染心一软,轻声道:“涟漪怎么醒了?”   “小染,”涟漪坐起身子,道:“我们赶快去官府吧,要不然该来不及了。”   风染握住涟漪的手,笑道:“好,涟漪先别着急。”   风染将一旁散落的披风拿起来给涟漪披上,又将披风上的帽子给涟漪带好,将涟漪掩盖地结结实实,才放心的带涟漪下车。   涟漪看着风染这么小心翼翼地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她又不是什么多宝贵的东西,需要这么认真么。   风染牵着涟漪和铁牛走到了官府门口,她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涟漪留在了门口,没有带她进去。   看着风染的做法,涟漪也没有拒绝,如今已经半下午了,如果在不快些,恐怕就真的会出事了。   官府门口清冷,没有一个人,涟漪看了一会儿铁牛,摸了摸它的头,道:“是饿了吗?”   铁牛似乎听懂了涟漪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将头别开。   “……”涟漪也懂了铁牛的意思,看来铁牛是拒绝她了。   风染方才给她包的太严,使她看不完全铁牛的样子,涟漪将披风帽往后去了一部分,露出了她的脸,她摸着铁牛脖子上的铃铛,笑道:“喜欢么,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家人,我和小染会对你很好的。”   铁牛用头轻轻地蹭了蹭涟漪的手。   当风染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场画面,她经常握的柔软小手正在被铁牛用头蹭着,风染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握住了涟漪的手,将她扶上了牛车里。   “小染,怎么了,”涟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风染给扶到了马车里,她看向风染,眸子中带着不解,道:“对了,报官了吗。”   “已经报好了,你看,”风染将帷幕掀开一角,一队有秩序的官差跑着朝北方向去,道:“已经出发了,涟漪不用担心。”   “好,那我们也回家吧。”涟漪坐了下来,见风染不动,浅笑着看向她,道:“小染?”   风染没说话,就在涟漪要开口的时候忽然蹲下了身子,她把涟漪的手小心握了起来,用自己的下衣摆擦了擦,笑道:“涟漪,我方才见你手有点脏,我来帮你擦一下。”   涟漪有点无奈,她顺势揉了揉风染的头发,但风染一抬头,露出的眼神清澈无害。   涟漪:“……”   风染收拾好后便赶着牛车掉了头,朝平凡村的方向出发。   风染看着天边,天色还尚早,风染不想参观那种场面,便慢慢悠悠地走着。   这个县城她和涟漪倒是第一次来,风染一边熟悉着县城的布局,一边和涟漪说着街道上的形形色色。   就在快离开县城时,风染还看到了她们即将要参加院试的地方。   涟漪在车厢内透过一角看着外面,听着风染的介绍,好奇地看着风染所说的那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农忙的时候学堂会给学子放假,回家帮忙。   O(≧▽≦)O 第27章 对峙   日薄西山, 气温逐渐变凉,余辉照在大地上,如蒙上了一层保温薄膜,给人以假性温暖之意。   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在风染眼中掠过,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出了村子, 她才明白,那些电视剧里面的各种精美建筑,都缺少了一种质感。   涟漪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来的路上她睡了一路, 没看到什么景色, 如今看到,更是新奇了, 便情不自禁道:“小染, 我想出去看看。”   “好。”风染拉着绳子让铁牛停下,扶着涟漪坐她怀里, 一只手搂紧她的腰,一只手拉着绳子, 道:“涟漪坐稳些。”   “嗯。”涟漪柔柔笑着,握住了风染搂她腰的手, 道:“小染, 你看前面有棵柳树。”   顺着涟漪说的望去, 风染看到了路边湖水旁的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棵柳树, 嫩绿的柳条随风摇曳着, 婀娜生姿。   夕阳照在湖面,残霞铺了满天, 在这方天地如梦似幻,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影着柳枝的模样,路过时,将她们的身影清晰地映了出来。   看着水面上倒映的涟漪,风染一时看呆了,胳膊不由自主地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涟漪感觉到风染的异常后好奇地回头看她,柔声道:“小染,你怎么了。”   风染闻声看向怀中的人,不发一言地将涟漪披风上的帽子盖到了她头上,趁涟漪还没回过神来时吻住了她的唇角,涟漪的耳朵瞬间爆红了。   涟漪下意识地抓住了风染的衣襟,就在涟漪以为风染会像往常那样蜻蜓点水般放开她时,这个浅浅的吻却持续了很久,直到涟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也依旧不舍得推开风染。   铁牛感觉到了主人似乎在忙,便停下了脚步低头寻找草吃。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风染不在满足于眼前的浅吻,她托着涟漪的后脑,想要加深这个吻,就在风染快成功时涟漪倏地转过了头,打断了这个吻。   两人同时沉默了好久都没说话,像是等着风来吹散这旖旎的氛围。   “涟漪,”风染从背后抱着涟漪,回味着涟漪的滋味,微微喘着气道:“你好甜。”   涟漪感觉自己的发烫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她抓着风染搂在她腰间的手,半晌没说话。   看到涟漪害羞了,风染没在说话,她最后看了一眼湖边的柳树,抱紧怀中的人,拉着铁牛的绳子便继续出发了。   铁牛在这全都是建筑的地方依旧是慢悠悠地走着,直到它嗅到了美味的食物,速度竟然慢慢快了起来。   ……   天色已经半黑,风染看着熟悉的麦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到村里了,也不知道官差解决好了没有。   风染准备先去自己家地里看了看,走在半路上时发现了徐小天。   徐小天被一个男子看守着,口中塞了一团布,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蹲在地上,那男子拿了一把砍刀,坐在地上,盯着徐小天,他被文兴派在这里守人,看了好一会儿,有些犯困了。   涟漪也看到了徐小天,轻声道:“小染,怎么办?”   风染将涟漪抱下牛车,而后将她扶进车厢内,小声道:“我去救他,涟漪在这等我。”   说完便不等涟漪回答,猫着腰去了徐小天那里,徐小天似乎也发现了风染,蹲在地上呜呜出了声。   风染在距离看守人还有一段距离时发现了地上有几把镰刀,便丢下了刚出车厢内拿出的石锤,换了把镰刀,悄悄走到那人后面用镰刀把,用力敲上了看守人的后脑勺。   见看守人晕倒在地,风染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好像经常这样做,但不等她回想起这个熟悉感是从哪里来时,徐小天便又呜呜出了声。   风染将徐小天身上的绳子用镰刀割开,而后带着他回了牛车那里,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其他地方很危险。”   徐小天害怕的连口中的布也没拿掉,赶忙连连点头。   风染见徐小天知晓后便去了人多的地方。   走了还没几步,远远就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方,外来人约莫五十余人,官差有五六十人左右,唯一不同的是外来人的武器没有官差的武器多。   官差人均一把武器,而外来人只有十人手中有砍刀,风染看这架势,感觉这场对峙还要持续很久。   文兴作为二当家的自然是站在最前面,他看着对面穿着官服的头子,笑道:“官爷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捕头拿着刀,喝道:“有人举报说平凡村有土匪来为非作歹,就是你们吧。”   “官爷说笑了,”文兴暗示刘正法带着弟兄们将武器放下,但是刘正法不知为何,没有接受到他的暗示,文兴眼神一暗,看向捕头,咬牙笑道:“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平民。”   “大胆,”捕头亮起刀:“你当我是傻子吗,以为天快黑了我就看不见刀吗,将武器放下!”   捕头看着土匪头一直不为所动有些着急,这是他第一次抓土匪,平常抓的都是一些小偷一类的,如今这么多人,他是第一次见,不免心里有些慌乱,只好通过喊来壮胆。   而文兴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只要咬死不承认,这些人就休想抓走他们,也不知是哪个人将他们的消息给报官了。   文兴想到了王翠花,只有王翠花见过他,但是以王翠花那妇人的样子,他又些怀疑,因为王翠花没脑子,又怎么能看出他是什么人呢。   两方人僵持不下,风染在后面看得也难受,原本想着回来能直接回家,没想到却被堵在了半路上。   涟漪看这阵势,转头看向风染,小声道:“小染,怎么办,官差能打得过这些坏人吗?”   听到这声音,风染忽然被吓了一跳,她的心脏在看到涟漪时快速跳动起来。   带着涟漪蹲了下来,风染轻声回道:“能打得过,涟漪不要担心,对了,你怎么来了。”   涟漪小声道:“我不放心你。”   风染看着涟漪关心的表情心中一动,她拉着涟漪的手往官差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轻声说道:“弯腰,涟漪。”   “好。”涟漪轻声回之,和风染一起猫着腰往前走着。   风染在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带涟漪也是怕她会遇到危险,不过涟漪既然已经来了,那她便不能离开自己一步。   就在距离官差还有一段距离时风染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她先捂住涟漪的耳朵,而后学着男人说话的方式粗着嗓子大喊道:“杨捕头,弓箭手已经准备齐全正在往这里赶,再过一刻钟就到,县太爷说抓了这批土匪,奖二百两银子——”   杨捕头听得有点懵,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文兴笑道:“县太爷有令,抓到你们重重有赏,我任你狡辩,抓回去挨个盘问。”   刘正法听到这有些慌了,他看着文兴,道:“老二,怎么办?”   他今天心里本来就慌得难受,没想到还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往常他们去抢粮食时哪会遇到这种场面,之前那些村民见他们亮起大刀,都自觉地将粮食乖乖交了出来,没想到在这个平凡村遇到了硬茬。   文兴沉思,道:“我这有个小鬼头,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在我这迷了路,有人认领吗?”   平凡村的一众村民被官差护在了后面,徐英梅方才一直在找徐小天,如今听见文兴说这话,即刻想到了她的孩子。   徐英梅跑上前,咬牙切齿道:“你把我的孩子抓走了,你这个土匪头子,快放了我的孩子。”   文兴笑道:“什么叫抓,多难听,只是来我这玩玩而已,但我可不能保证他回去时是否还活着。”   “畜生!”徐英梅跑到捕头面前,颤声道:“官爷,我孩子真的不见了,救救我的孩子……”   杨捕头见徐英梅模样凄惨有些不忍,道:“这……”   他也想救,关键是怎么救。   文兴见有用便嘱咐了刘正法去偷偷拿人,见刘正法趁着人多出去后,文兴胸有成竹地道:“官爷,我们真的是好平民,您只要放我们离开,这小鬼头自然会平安回到这位大娘身边。”   徐英梅看着捕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杨捕头有些为难,犹豫了很久,他看向文兴,道:“你想要什么?”   文兴淡然道:“我之前来平凡村,王翠花王夫人会承诺给我五万斤粮食,我是光明正大地来收取粮食,怎么能叫抢呢,只要王夫人兑换承诺,我立刻就走,小鬼头自然也不会有事。”   躲在官差后面的王翠花听到这脸色一变,居然将她说了出来,没想到这男的长得人模狗样,居然不是个好货,谁答应他五万斤粮食啊!   “王翠花!”徐英梅将王翠花从后面一把拉到前面,啪的一耳光扇到了王翠花脸上,怒道:“你干的好事,凭什么让其他人来帮你承担后果。”   王翠花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平常徐英梅性子最软,如今居然敢打她,当即心中怒火暴涨,骂道:“徐英梅你她娘的有病啊,我都不认识这个人,你说我干什么。”   “你不认识他,他为什么知道你名字,”徐英梅死死掐住王翠花的脖子,道:“你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村长叶生见此场面连忙叫了几个人把徐英梅和王翠花分开。   杨捕头看这场面也不好插手,如果王翠花真跟这土匪头子有交易的话,他们真是没法插手。   “娘——”就在这时,徐小天忽然跑着来到徐英梅面前,她抱住徐英梅的腰,道:“娘,这个人是人贩子,他想偷我们全村的小孩,说是要单独培养一只小队,还说现在的皇帝太蠢了,迟早都会由别人代替。”   文兴看到徐小天心里一颤,而后又听到徐小天的话,怒道:“胡说八道。”   他很清楚如果方才他还有把柄可以与官差对峙,但贩卖人口和污蔑圣威这两件事已经太过严重。   果不其然,杨捕头听到后大怒,他们当朝皇帝如此圣贤,岂由一个土匪头子侮辱,其他官差也被气得不行,杨捕头一声令下,官差们便冲了上去。   文兴大喊道:“快保护我,回到寨子里重重有赏!”   文兴话一出,那些拿着砍刀的人便纷纷冲到文兴前面。   “放下武器,县太爷还能减轻你们的罪,绕你们不死,如果顽抗到底,按律当斩!”   一道清冷的粗门嗓音传来。土匪们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死这个字眼,纷纷放下了砍刀,任由冲上来的官差将他们抓住。   文兴见势不妙刚准备逃跑,便被过来的杨捕头一脚给踢到头踢晕了。杨捕头看着昏倒的文兴又补了几脚,一口啐在了文兴脸上。   他之所以选择当官就是因为当今皇帝,当今皇帝如此圣明,不仅减轻了老百姓的赋税,一口人一年只收取十斤粮食,还任人唯贤,许多寒门兄弟都能因此出人头地,岂能由这种卑劣小人侮辱。   杨捕头看看土匪,又看了眼自己的弟兄们,道:“抓齐了没?”   徐小天探头,指着东边的一处方向,道:“大人,那边地里还有一个人。”   杨捕头将自己的刀归鞘,朗声道:“大家压着人跟我去那边,平凡村村长,至于王翠花,这是你们村的事,如何处理全由你做主,我就不耽误你们收麦了。”   叶生连忙笑着说道:“官爷您慢走,多谢官爷了。”   杨捕头摆摆手,笑道:“职责所在,无需多谢。”   待官差走完,叶生抿着嘴看向倒地的王翠花,叹了一口气,道:“你从此之后就离开平凡村吧。”   王翠花听到这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王福强躲在后面一直没敢出来,等人都散了才敢背着王翠花回家,他爹今天有事没回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英梅蹲下身子抱着徐小天,心疼道:“小天,那些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徐小天摇摇头,他摸着徐英梅的脸,擦了擦她脸上的泪,道:“娘,你怎么哭了,你别哭了,哭起来很丑的。”   “好,我不哭,”徐英梅将徐小天紧紧搂在怀里,道:“我们回家找你爹去,你爹到处找你去了,我怕你在地里就没走,饿了吧,娘回家给你做饭吃。”   徐小天点点头,笑道:“嗯!”   就在村民们继续陷入农忙时,一辆牛车在黄昏落幕时悄悄回了村子里。   风染抓着铁牛脖子上的铃铛,差点没被气个半死,原本她们可以早些时间就到家的,但是铁牛嗅到小麦秸秆就不走了,非要留在地里吃。   最后还是涟漪从地里捡了一些秸秆引诱着铁牛,铁牛才肯慢慢走。   到家后,风染将铁牛拴在院里,和涟漪说一声后便去烧水去了。   烧完水的风染心心念念着和自己小媳妇一起沐浴,没想到涟漪却说铁牛饿了,等喂完铁牛再去沐浴。   风染蹲在一旁单手支在腿撑着下颌看向涟漪和铁牛,铁牛的尾巴摇了摇,显然很愉悦。   没一会儿涟漪便站了起来,风染一喜,正准备开口时涟漪笑道:“小染,我把家里那个小木桶给铁牛做水盆了。”   风染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涟漪说完转身便去了灶屋给铁牛舀水,等弄好后,涟漪也蹲在了地上看铁牛喝水。看着铁牛,涟漪开心极了。   看涟漪笑得灿烂,风染忍不住问道:“涟漪,那天晚上在客栈你是怎么一眼就从马厩里认出铁牛的?”   “小染你对铁牛都不用心,”涟漪靠近风染,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难道你没发现铁牛的前脚是白色的吗?”   风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半途而废的吻】   三笑:染子你才十四,注意点。   风染:我这是古代,人家十四岁都有孩子了!   三笑:那也不行,你是现代的芯。   风染:那你写什么!   笑子:我也不是想写,都怪景色太美了,唉~   风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   三笑:emm……要哭了。   涟漪:来抱抱。   三笑:还是涟漪小天使好。   涟漪:不好意思(微笑)我说的是小染。   三笑:?!!   ——   嘿嘿,友友们38女生节快乐! 第28章 悠闲   到了最后, 风染的小心愿也没完成,涟漪喂完铁牛便先沐浴了,不愿意让她进去,理由是家里浴桶太小, 装不下两个人。   风染暗自道, 好, 等以后她就买个大的。   看着屋内的小媳妇在沐浴,屋外的风染暗自叹气,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香香美美的小媳妇。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起, 风染站起来走向门口, 道:“谁?”   “风染姐姐,我是小天。”   风染打开门, 看见徐小天不解, 道:“这么晚了,来我们家有事吗?”   “嘿嘿, ”徐小天将手里的南瓜饼递给风染,笑道:“给风染姐姐和涟漪姐姐的。”   看见南瓜饼, 风染声音一沉,道:“你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你娘了?”   “没有没有, ”徐小天赶紧摇摇头, 认真道:“风染姐姐嘱咐的, 不能忘了。”   “嗯,”风染接过南瓜饼, 道:“谢谢。”   就在风染正想关门的时候徐小天突然走了进来, 他抓着风染的衣摆,道:“风染姐姐你好厉害啊。”   风染转念一想, 笑道:“我不厉害,都是夫子教得好,以后好好学习,你会比我还厉害的。”   “真的吗,我会比风染姐姐还厉害吗,”徐小天想象了一下,挠头道:“不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风染看了眼天,道:“都这么晚了,快回家吧,要不然你娘该急了。”   “好好,我这就回家,”徐小天向风染挥手,笑道:“风染姐姐再见。”   将门关好后,风染将南瓜饼放在了灶台,南瓜饼都凉了,估计徐小天这孩子在门口站了不少时间。   回到正屋,涟漪已经洗好了,她穿着白色里衣,正在用布擦头发,看见风染,笑道:“小染,水还有,你快去吧。”   风染走近涟漪,接过小媳妇手中的布,仔细地给涟漪将一头墨发擦至半干,柔声道:“好。”   沐浴的地方就在正屋,和睡觉的床只有一帘之隔。   涟漪没有看向风染,转身走向了中间的桌子,从桌子下面拿出之前未完成的手工品,继续编制。   待风染洗好出来后便看到涟漪就着一盏昏黄的老煤油灯认真地编制着那些小玩意。   “涟漪,”风染唤她,道:“睡么。”   “我编好这只兔子就去。”涟漪没抬头,应了一声。   风染缓步走到涟漪身后,看着涟漪十分认真的样子心下一软,没留意便入了神。   等涟漪弄好后一抬头便看见了风染,见风染一直盯着她,涟漪好奇道:“小染,怎么了?”   “没,”风染单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子看着涟漪编好的手工品,道:“涟漪,你很喜欢编这些吗?”   “倒也不是很喜欢,只是做习惯了,”涟漪拿起一只小狐狸,放到风染面前比划着,笑道:“你看你们多像。”   风染看着涟漪目光没移开,回道:“是挺像的。”   涟漪看着风染,见她根本没有往小狐狸那边看,佯怒道:“小染。”   听涟漪的语气不对,风染才移开目光往小狐狸看去,笑道:“真的很像,涟漪人美手巧。”   涟漪将小动物手工品收到篮子里,而后抬头看向风染,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刚问出这句话涟漪就后悔了,风染的目光太过炽热,目的太明显,她隐约已经猜到了。   在感觉到风染的手已经触碰到她腰时,涟漪连忙握住了她的手,道:“夫子上次的作业是什么?”   风染没听涟漪的话,一把将小媳妇拦腰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床边,把涟漪放到里面,而后自己也躺了进来。   就在风染要搂上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小媳妇时,涟漪却突然拦住了她,风染难过了,委屈地看着涟漪,道:“怎么了?”   “我方才的问题你都没有回答。”涟漪看着小染,目光隐约有点不悦。   “大晚上的还谈读书的事情,不太好吧,”风染见涟漪执着,支支吾吾道:“好像讲的让我们回家解中庸之道?”   涟漪道:“你了解吗?”   “……嗯?”风染不解问道:“这个在家要怎么了解?”   涟漪闻言趴在风染身上伸手去拿床脚下的东西,在摸到一摞书后安心缩回身子,将书递给风染,笑道:“离学堂开门还有七日,在这几天,小染把这几本书都看完吧,我陪你一起。”   “……”风染看着厚厚几本书陷入了沉默,她随手翻了下,惊道:“这是?”   涟漪笑道:“夫子说的必读书籍,四书五经啊。”   深吸了一口气,风染将书放回原位,然后一把将涟漪揽到自己怀里,笑道:“天太晚了,明天我一定起来好好读书,涟漪我们快睡吧。”   “不行。”涟漪挣脱开风染的怀抱,往里面躺了躺,道:“太热了,小染。”   她身体畏热畏寒,风染一搂她,她在半夜容易热醒,因为风染身体的温度太高,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都像个火炉一样,冷天她会情不自禁地靠上去取暖,但是热天她真的非常容易睡不好觉。   风染伤心了,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说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触碰忽然印在了她的嘴上,那触感转瞬即逝,风染下意识舔了舔唇。   涟漪亲完后连忙转身,小声道:“晚安,小染。”   她记得风染说过,早安和晚安都是代表着喜欢和祝福的含义。   风染见涟漪这个样子,被可爱的一点委屈也没了,她从涟漪背后抚摸着涟漪柔滑的发丝,轻声道:“晚安,涟漪。”   今晚应该是个很平凡的夜晚,风染为自己小媳妇掖好被角,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要带着涟漪一起参加科举,还要带着涟漪在致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自从经历了文兴那件事,这次平凡村的村会被村长叶生取消了,每家每户的粮食除了交税外,都没有公示。   村民因为怕再遇上土匪,有好几天没敢出来,村里的那些少女也没敢露头,平凡村过上了几天寂静的日子。   风染这几天出来也发现村里相对安静,倒是比较清闲。   前两天带着铁牛给红薯浇了水,后几天便在涟漪的监督下好好学习了。   这天,涟漪刚喂完铁牛,净了手,回了正屋。   风染正在桌前看书,涟漪一回来风染的视线便从书本上跑了。涟漪走近揉了揉风染的头,道:“好好看书。”   风染乖乖地点了头,低头认真看书。   涟漪坐在风染旁边,拿起《春秋》开始默看。   昨天俩人去了镇上,风染便顺便买了一些纸和笔,涟漪觉得也是时候该买了,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院试,便没有反对。   风染下意识想买些宣纸,涟漪及时阻拦了她,换成了麻纸,麻纸价格比宣纸便宜了十倍,节俭着用,可以够她们用半年。   麻纸买回来后,风染还没用过,涟漪用了一点,用来读《春秋》了,书上有很多涟漪不认识的字,为了更好理解书中的意思,涟漪将那些生字一个个抄写到纸上,半天抄了一张半。   风染看的是《中庸》,为了以防晚上入睡时她的小媳妇突如其来的提问,她决定把四书五经都好好看看,尽最大努力背下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风染觉得看古文还是颇有些难度,而且这还没有注释,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将这些生硬地背下来。   俗话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1】,多读读,她还是能理解个两三分的,等开学了再问问夫子,就差不多能理解个七八分。   至于秋季的院试,她是一定要拿下的,连带着她的小媳妇一起。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酉时,太阳落山,书上的字逐渐看不清晰,涟漪记下了两页生字后合上了书,她看向风染,道:“小染,今晚还吃小天送过来的南瓜饼么。”   最近徐小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往她们家跑得很殷勤,而且早上还拿了很多南瓜饼,她一问,徐小天就说家里南瓜饼做得太多,她娘让给的。因此她们这几天早晚饭都是吃南瓜饼。   风染刚看完老子的历史故事,她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疼的脖子,笑道:“今晚不吃南瓜饼了,我去做南瓜粥吃。”   涟漪沉默半晌,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吃南瓜,她微微点头,将桌上的书本收拾好放在桌下的木板上,扯了一个笑容,道:“好。”   风染站起身,弯下腰亲了一下涟漪的脸颊,便去做饭了。   涟漪看着风染的背影,点起老煤油灯,一手拿起煤油灯一手搬着风染昨天刚做的小木凳去了墙边,将东西放好,涟漪坐在小木凳上拿起风染做的简易木笔开始练字。   她的字虽然练了不少天数,但还是看起来很幼稚,夫子说练字是个长久的活,一定要沉下心来,因此她最近每天都练两刻钟的字。   风染想让她在纸上练,但她感觉太浪费,而且家里的地面可以重复利用,便拒绝了。   待风染做好饭端进来后便见自己的小媳妇在勤奋地练字,风染将饭菜摆放好,点燃了一个她最近新买的煤油灯。   做好这些后,风染走到涟漪身后,见她在地上不断写‘风染’二字有些不解,道:“涟漪?”   涟漪正在专心致志地练,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的她立刻将地上的字划掉,转头看向风染,柔声道:“小染。”   风染将涟漪拉起来,笑道:“吃饭了。”   “好,”涟漪说完朝桌子上看去,见桌上放了一盘风味茄子和番茄土豆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她立刻隐藏了起来,道:“小染,你刚刚骗我。”   “哪有。”风染微微一笑,拉着涟漪的手走向桌边,笑道:“我真的有做南瓜粥的。”   作者有话要说:   【1】陈寿*《三国志·魏志·王肃传》   【2】《春秋》四书五经的五经,儒家经典   【3】《中庸》四书五经的四书,儒家经典 第29章 童试   临近学堂开门时间越来越近, 风染莫名有了种紧张感,就像别人的高考前夕一样,因为她高考没什么感觉。   她猜测这种紧张来源,可能是因为四书五经没看完。   风染最近除了生活必要, 其余时间都在看书。虽然她现代是大学生, 但是七天时间七本书, 着实让她有点承受不住,而且还都是古文。   火烧云般的彩霞挂在天边,落日的余晖照在大地上,铁牛在院里慢慢悠悠地吃着小麦秸秆, 小麦秸秆风染专门给它弄了几车, 打算让铁牛吃个够。   铁牛吃着秸秆,偶尔喝口水, 尾巴摇一摇, 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   风染正在看《孟子》,她这六天就背了《中庸》和《大学》, 还好《论语》在现代学过,当时学校让背了一些但是没让背完, 风染比较喜欢整的,便都背下了, 如今正好, 她复习几遍就想起来了。   《孟子》是最后一本, 风染看着字,感觉眼都是花的, 古代人这个字体排布她适应了一段时间, 但是没完全适应过来。   天天背,风染也没有硬理解, 背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懂一些了,但是仍然不能全懂,还是要靠夫子去讲解。   “仁者无不爱也,急亲贤之为务【1】,这是什么意思?”涟漪念出了声,她刚看完《诗经》其中一篇,打算出门看看铁牛水桶里的水还有没有,下意识往风染这瞄了一眼,便看到了这句话。   风染看的是下一句,听见涟漪问,她抬头看向涟漪,道:“涟漪过来,我告诉你。”   涟漪听话地走到风染身边,正打算问出口时便忽然被风染抱在了腿上,涟漪不解,道:“小染。”   “涟漪。”风染紧紧抱着自家小媳妇,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感觉身心的疲惫减轻了好多,这些天她真的很认真地在背书,都快忘了和自家小媳妇培养感情。   她好久都没抱过涟漪了,如今抱着涟漪,心里又有不一样的体会,涟漪的身体好像更软了。   涟漪按着风染的肩膀想从她腿上下来,却反被风染抓住手伸开了手指,与她十指紧扣,涟漪不挣扎了,她看着风染,疑道:“小染这些天是不是太累了,不如我们今天就不读书了,好好休息。”   “涟漪,你太好了。”风染感觉自己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她感受着涟漪纤细如玉的手上细腻肌肤触感,心里有些痒痒的,看来这些天涟漪手上的薄茧消下去了,上次买的芙蓉膏还是有些用处的。   听风染这么说,涟漪半晌没说话,她没想到之前她说的那句话对风染影响这么大,风染这些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微微叹了口气,涟漪点了点风染的眼下,笑道:“小染,你眼下黑了一大片。”   “还好看吗,有没有影响我的美貌,”风染看似急切的问,但语气却很平淡,道:“反正无论怎样,都有涟漪会要我。”   涟漪听见这话无声笑了起来,她摸了摸风染的脸颊,柔声道:“嗯,我的小染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真好,”风染安心的再次搂住了自家小媳妇,蹭了蹭她的前胸,道:“香香软软的。”   见风染这么流氓的行为涟漪也没有阻止,风染这些天真是累怀了,她有点心疼,便忍不住回抱住了风染。   风染感受到涟漪的回应心里更开心了。   等到晚上入睡时,俩人都没有再读书,书被涟漪收了起来。   躺到床上,涟漪主动靠近风染,道:“小染,要抱我吗?”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风染的回应,涟漪起身看向风染,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涟漪没忍住笑出了声。   涟漪再次躺了回去,她一到风染身边,风染便好像有意识似的,直接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涟漪以为风染醒了,正准备说话,风染突然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在止于至善……”【2】   “……噗。”涟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风染的身体在感觉到自己怀里传来了熟悉的味道,像有了记忆似的伸出了胳膊让涟漪枕,嘴里呢喃道:“涟漪……”   涟漪顺从地枕上了,轻声笑道:“我在。”   “我会好好学习,”风染呓语道:“养家,挣钱……”   涟漪听见这话心神一动,她捂住了风染的嘴,在她耳边说道:“我比你年纪大,我要包养你,小染。”   ……   翌日,天还没亮,涟漪便醒了。   这几天天气愈发热了,涟漪每日都醒得很早,又加上昨天被风染抱着,今日醒得更早了。   涟漪醒后,风染还在熟睡,涟漪轻轻掰开风染搂她的腰的手,刚准备从她身上下去,猛然被起来的风染抱了个满怀。   风染也有点懵,她看着怀中人,道:“涟漪,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涟漪感觉二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正经,便又躺了回去,她下意识用被子蒙上了头,道:“今天学堂开门,我们要早点去。”   风染有点不明所以,她的小媳妇怎么又害羞了,而且这个时候,风染看了眼天,应该还不到寅时,太早了吧,虽然她们昨天晚上七点睡的,但是凌晨两点起来,好像…真有点早。   “涟漪,是不是太热了?”风染躺了回去,她从枕边摸到了一本书,将书页别开,给涟漪轻轻扇着,低声道:“我给你扇,再睡一会儿。”   听到风染的声音,涟漪将头露出来,果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微微闭眼,本来想对风染说的话也忘了,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涟漪睡着了,风染却精神了,她将昨天背的内容在脑子里复习了一遍,复习一遍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她见涟漪睡得香甜,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便起身做早饭去了。   待涟漪睡醒后天已经大亮,夏天,天亮得也快,她看了眼床边,见没有人,心中闪过一丝慌张,可下一瞬,风染出现在她视线中抚平了她的不安。   “涟漪,”风染将二人的学习用具收拾好,她走到床边,笑道:“已经做好饭了,红糖小米粥,快起床尝尝我新做的口味如何。”   “红糖小米?”涟漪有些怔,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粥,不免有些新奇,问道:“有什么作用吗?”   风染听此轻笑了一声,她手轻轻摸着涟漪的小腹,柔声道:“涟漪月事快来了,想让涟漪不那么难受,我听别人说提前七天喝,月事来的时候就会不疼了。”   被风染摸着腹部涟漪的脸刹那红了,她低着头,小声道:“好。”   ……   离卯时还有一刻钟。学堂里已经进满了人,按照以前的情况,大家基本都是踩着点来,今日为何如此勤奋,风染有些不解。   涟漪进了学堂后先找了夫子,风染也跟着去了。   秦慕正在收拾东西,见涟漪来后便将手中的纸张给了她,笑道:“涟漪,等下你把这些发下去。”   涟漪点点头,接过纸张给了身后的风染。她将这几天写的生词恭敬地交给秦慕,道:“夫子,我有一些生词不会想请教一下。”   秦慕接过涟漪的生词,在看到涟漪身后的风染时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将这些生词一一给涟漪讲了一遍,而后留下了风染一人。   待涟漪走后,秦慕道:“那天,是你吧。”   那天在捕头与土匪对峙的时刻,有几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虽然那声音被刻意压低处理过,但他还是听出来了,是风染的声音。   风染平常不怎么说话,偶尔只说几句,就是因为话少,因此他记得特别清晰。   “是我,”见秦慕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风染也没有否认,道:“请问夫子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媳妇还在外面等我。”   “咳咳,”秦慕汗颜,道:“在学堂上不要这么叫。”   “好,我夫人还在外面等我,而且马上就要到早自修了,”风染语气有些急,道:“还请夫子快一些说。”   “风染,这些年你一直在读书吧,”秦慕说的极为肯定,没有给风染解释的时间,直接道:“想参加今年的院试,首先要成为童生,童生考试不过,是没有资格参加今年的院试的。”   听到这,风染眸色一深,没说话。   “每年的童试在我这举行,”秦慕也没有向风染解释太多,道:“时间在三天后,你们的案几已经准备好了,风染,我相信童试对你来说不难,但今年的院试不要令我失望。”   ……   考秀才之前还有考试是风染没有想到的,她没想到古代考试居然这么严。   风染走出夫子的房间,一出门就看到了自家小媳妇,不由得笑道:“涟漪。”   “小染,”涟漪握住风染的手,笑道:“夫子给我们准备书桌了,走,快去看看。”   走到最后一排,风染看着崭新的案几倒没什么反应,但见涟漪笑得灿烂,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看到案几上的一沓纸,不解道:“这是?”   “哦,这是夫子方才让我发下去的,我看到新书桌太激动就忘了,”涟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我这就去发。”   “不用,”风染按住涟漪的手,笑道:“我发吧。”   风染拿过纸张随便看了一眼,发现这是试卷,她走到夫子的案几前,抬眸看向大家,道:“桌子上有考题,大家一人一张,从左边开始按顺序上来拿,多拿夫子会有惩罚。”   说完风染拿了两张便下去了,她回到座位上给涟漪一张,而后看向试卷,试卷上只有两道题,让写两首秋景诗。   风染看向涟漪,见她看着试卷愁眉苦脸,关心道:“怎么了?”   “小染,”涟漪道:“我不会写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1】《孟子》   【2】《大学》   三笑有话说~   友友请坐下,文中的童试内容我进行了缩写,其实古代童试的考试还蛮严的,有三场考试,而且需要在学业上有一定资历的人才能做监考师,地点在县及县以上,而文中夫子的资历是够的,可以进行监考。 第30章 搜身   试卷上的考题要求是七言诗, 涟漪最近读的《诗经》大部分都是四言和五言诗,本来四五言都没怎么学会,见到七言,她更懵了。   风染看着涟漪, 见她眉头微蹙心下不悦, 便伸手去抚平, 道:“这个很简单,写秋景的,涟漪想想秋天一般都有什么?”   “秋天,”涟漪看着试题, 沉思道:“桂花, 麦田,菊花?”   “对, ”风染鼓励道:“见到这些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第一反应, 桂花十里飘香,麦田金黄一片, 菊花可以泡茶。   涟漪本身也很聪明,一点就透, 当下说道:“香飘十里黄桂花,金黄成片收麦田?”   “是的, ”风染笑道:“涟漪已经会作一些简单的诗句, 后面的再融情于景, 涟漪就是一个小诗人了。”   涟漪有些激动,她拿起试题又读了一遍题目, 道:“八月枫叶枝头绽, 九月成绩风染香。小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个秀才回家的。”   风染失笑, 她从桌子底下摸着涟漪的手,笑道:“涟漪也是。”   今日秦慕出来的晚了一些,秦慕出来后看见学堂里书声琅琅,心下欣慰,他走到前面,打断了大家的背书,道:“现在我要公布一件事情,三天后,将在本学堂举行童生考试,过的人方可参考今年秋季的院试,到时来的人会有其他村的学子,希望你们好好相处,不要出现意外,目前你们手中拿到的试题,就是去年的童生考试试题,大家先自己熟悉一下,以免措手不及。”   此话一出,学堂里即刻静了起来。   学堂里考上秀才的皆回家去准备今年秋季的乡试了,目前学堂只有叶帆一个秀才,他一走,倒是没什么人发现,但是眼尖的风染一眼就发现了,当下不由得心中暗喜。   徐小天和夏婉挨着,他知道夏婉的成绩好,但是夏婉一直没有参加院试,着实令他很好奇,他看向夏婉,问道:“你已经通过童生考试五年了,为什么没有去参加院试啊?”   夏婉淡淡一笑,回道:“时辰还未到。”   “哦。”徐小天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考试不是每年都有吗,怎么就时间没到呢,不过他没想太多,一下早自修便去找风染了。   风染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早上醒得太早,后果就是困得不行。   涟漪在看书,她和风染看的不一样,风染看的四书,她看的五经。二人早上吃了饭,目前也不饿,便坐在了案几前。   “风染姐姐,”徐小天小跑着来到后面,道:“风染姐姐。”   涟漪看到徐小天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她睡了。”   “好。”徐小天夸张地猛点头,小声道:“涟漪姐姐,我娘做的饼还有,你要吃吗?”   听到饼这个字,涟漪下意识扭头,但是考虑到不太礼貌,便看向了徐小天,道:“谢谢,不过我们已经吃过了。”   “哦,好吧,”徐小天有些惋惜,道:“那等风染姐姐和涟漪姐姐什么时候想吃的话就和我说呀,我给你们拿。”   “不用了,”还没待涟漪说话,风染便开了口,她看向徐小天,道:“南瓜我们家也种的有,不用再给我们拿了,谢谢你的好意。”   见风染醒了,涟漪摸了摸她翘起的头发,道:“睡好了吗?”   “睡好了,”风染看向自己的小媳妇笑了笑,而后又看向徐小天,道:“你可以回去了。”   徐小天一点也没有露出被风染拒绝后的伤心情绪,反而一蹦一跳地回了自己书桌前。   夏婉看着徐小天被风染拒绝这么开心,下意识回头看了风染一眼,风染正在低头看书,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认真地在读书,但余光里一直都是她身边的那个女子。   徐小天见她扭头好奇问道:“夏婉,你在看什么?”   夏婉回道:“没什么。”   “你不会是看上风染姐姐了吧,”徐小天摇摇头,道:“这样不可以的,风染姐姐喜欢涟漪姐姐,夏婉你就不要再想了。”   夏婉有些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她,我可是一名女子。”   “那又如何,”徐小天不在乎地说道:“风染姐姐和涟漪姐姐已经成亲很多年了,就是不知为什么她们还没有小孩。   而且风染姐姐非常非常厉害,连我都喜欢她,你当然肯定也会喜欢的。”   夏婉脑仁有点疼,不想和徐小天这个幼稚鬼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哪一点厉害了?”   “风染姐姐哪哪都很厉害啊,”徐小天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道:“我不能说。”   夏婉:“……”   ……   因童试将至,学子们比之前刻苦的劲更大了,在没有秦慕看着的情况下,也表现出了比平常十倍的刻苦努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童试那日。   秦慕昨日便托人将考场布置好了,一切想要参考的学子,无论年龄,无论家境,皆可参考。   考试当日,天气格外热,学子们按着顺序依次进入院中,秦慕找了一男一女来门口检查学子是否作弊。   男子是卓洪,女子是风染。其中风染是主动找的秦慕,卓洪是秦慕主动找的。   学子们排成两队,女子一队,男子一队。   卓洪的搜身简单粗暴,从头上的发巾搜到脚下的鞋子,风染则是比较随意。   风染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转个身子。”   女子听话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风染看了眼女子,道:“再蹦三下,记住,蹦起来,脚要离地。”   女子面色一红,这样的行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快点,后面还有人在排队,”风染道:“不要耽误了时间。”   女子见身后那么多人,便只好听从风染的吩咐在原地蹦了几下。   风染确认无误后道:“进去吧。”   后面的女子见风染这样做不仅有些担心,有的人是家里人帮忙找秀才写了一些模板,希望能用上,为了保险还放在里衣处,可是蹦几下,那些纸条就不一定在原位了,严重的话还可能会掉出来。   学子们就这样一个个地被风染检查过去,目前没有发现一个人作弊,风染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道:“下一个。”   下一名女子刚走了几步,还没到风染面前,风染看到鞋子顿时精神了,她抬头,果不其然是她的小媳妇。   涟漪走到风染面前,就在准备转身的时候被风染拉住了手。   风染这次很认真地在检查,她从涟漪的胳膊摸到小腿,而且还面无表情的,看的涟漪很无语,她都快痒得不行了,风染居然没有反应。   涟漪有些生气,她反握住风染的手,道:“好了吗。”   风染没说话,她装着检查的模样拥上了涟漪的后腰,又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以的,夫人。”   涟漪倏地脸红了,她看着对她浅笑的风染一言不发,小跑着进考场了。   风染这几天晚上一直在给涟漪补习诗句和历史故事,以风染多年的压题直觉来看,今年会有变更,不可能是两首诗了。涟漪也很努力,经常背到半夜,风染心疼坏了。   涟漪一进去,风染瞬间泄气了,她看着面前的女子,机器地重复着那几句话,而后面的女子见风染检查涟漪这个方法也快被吓坏了,还好只是涟漪那一个人这样检查。   在检查完最后一个人时,风染松了口气,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准备进入考场,卓洪突然道:“你们有过肌肤之亲了?”   风染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卓洪是说的是她和涟漪,风染看了看卓洪又看了看门,但是没说话。   卓洪不解道:“你在看什么?”   “不是我在看什么,”风染道:“而是我在想,我和我夫人经历的肌肤之亲次数太多了,你这么突然问我,一时间我也算不清。”   看着卓洪黑得极点的脸色,风染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去了考场。   考场都是头一天排好的,并且是随机的,但风染和涟漪的座位却排到了原位。   风染去的时候看到涟漪下意识走向她,一低头,发现她的座位号是原位时也有顷刻的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坐下时顺手握了下涟漪的手,而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涟漪无奈,坐在蒲团上不敢动。   秦慕在一刻钟之后到,他来的时候屋内寂静一片,考生们视线齐刷刷地望向他,秦慕很满意,将考卷分好,让第一排的人依次传了下去。   “现在开始考试,”秦慕走在学子中间,道:“禁止出声,为时两个时辰交卷。”   秦慕话一落,底下出现了纸张翻页的声音,秦慕顺着声音扫过去,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涟漪看着考卷心下一喜,居然真的有风染说的历史故事。   考卷上的第一题是写一首关于秋收的诗,第二题是写出一个你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并说出他/她做了哪三件事让你最喜欢。   涟漪略微思考,便开始作答了,且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顿。   出了考场,风染没有问涟漪任何关于考试的事情,她拉着涟漪的手,笑道:“中午想吃什么?”   涟漪想了想,道:“我想吃长寿面了,小染。”   “好,”风染笑道:“我给你做。”   涟漪笑着点头,余光中瞄到了前方有一片小白点,她指向白点,问道:“那是什么?”   风染道:“我们前去看看。”   涟漪点头,和风染一起走到靠墙的地方,道:“是纸条。”   风染随手捡了一张看了下,笑道:“是小抄,你看看。”   涟漪看见小抄的内容,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小抄内容居然是写的冬天的诗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散心   风染去做午饭, 涟漪正在屋内看书,她回忆着上午考卷的内容,心里有点欢喜又有点不安,虽然风染说的都考了, 可是如果她没写好怎么办。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考试, 如果没有过, 那就无法和风染一起去县里参加院试了。涟漪这样想着,心里越来越忐忑。   当风染过来时,便看到了这样的涟漪,她的小媳妇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纤细微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精致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水润嫣红的唇紧紧抿着。   风染将刚做好的长寿面摆好, 弯腰凑近自家小媳妇, 涟漪正好抬起头看向她,风染趁机亲了一下。   涟漪有点懵, 被亲过的唇有些微麻,她微微张嘴, 道:“小染。”   “涟漪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风染坐在涟漪旁边, 将餐具摆好, 道:“是我让涟漪等太久了么。”   “没有, ”涟漪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筷子,她抿了抿唇, 笑着看向风染, 道:“真的没有,我们下午做什么, 小染。”   “下午带着铁牛出去玩吧,”风染将碗中的荷包蛋夹给涟漪,笑道:“我用院里种的一些红薯秧苗向徐婶换了一些鸡蛋,以后涟漪每天都能吃上鸡蛋了。”   当初两亩地的红薯秧苗风染只种了一亩半的地,剩下那半亩,她便种在了院子里,偶尔缺什么就换些什么,而且最近院里的红薯秧苗长得还不错,保值。   涟漪看着碗里的荷包蛋,问道:“那你呢?”   “我吃过了,”风染笑道:“我吃水煮蛋,不过水煮蛋味道淡的,涟漪应该不是很喜欢吃。”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风染发现她的小媳妇喜欢吃口味偏重一点的食物,一盘菜如果她多加一点盐或者辣椒,涟漪就会多吃一点,如果口味偏淡,涟漪就会少吃一点。因此,风染算是差不多摸清了涟漪的口味。   涟漪看着碗里的两个荷包蛋愣了一会儿,风染对她这么好,她如果这次童生考试失败了怎么办。   之前没有读过书,涟漪并不知道每一层考试都这么难,如果不是风染,她这次一定会失败。   为了不让风染看出异样,涟漪低着头吃面,一顿饭下来,二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饭,一句话也没有说。   吃过饭,风染将碗筷收拾好,带着涟漪和铁牛便出去了。   午后的天气一般都很热,涟漪坐在车厢内倒是感觉没什么,外面的风染深深感受到了日头的毒辣,她方才随地取材做了一顶绿色遮阳帽,用的是野草,也没有那么讲究,随便编编便带上了。   风染能看出涟漪是第一次考试有些紧张,往常她紧张便是出去散心,于是便想着带着涟漪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可能是因为中午的原因,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风染还想着她家买了一辆牛车,村里嫉妒心强的人肯定会来说几句,没想到一个人都没遇到,连给她小媳妇解闷的契机也没有了。   但风染不知道的事,哪怕村里人看到她家买了牛车,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都是私下里说。   风染赶着牛车一路向北,到了薰衣草花海,这个时间段正是薰衣草花海盛开的时节,大片的薰衣草花海随风飘动着,在太阳底下欢快地跳着舞。   把铁牛放到一边,风染扶着自己小媳妇下了车,涟漪扶着风染的胳膊,一抬头看见了风染头上的绿色帽子,她疑道:“小染,你头上带的?”   “我的帽子,”风染后知后觉回过神,她取掉自己头上的帽子看了一眼,然后给涟漪带了上去,笑道:“防太阳晒。”   涟漪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表情闪过一丝委屈,道:“不好看,小染。”   见自家小媳妇一脸委屈,风染立刻将帽子带回了自己头上,她摸了摸涟漪的脸颊,笑道:“我再给涟漪重新做一顶,涟漪等一会儿。”   涟漪看着风染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小染居然长这么快,比我高一指了。”   当风染再次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大薰衣草花环,她将花环带到涟漪头上,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道:“还满意吗?”   涟漪摸了摸自己的花环,笑着点了点头。   “别笑。”风染呼吸一滞,面前的女子已经初具引诱人的吸引力,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都无法让她移开视线,只是淡淡一笑,风染便想占有她。   涟漪歪头,不解地看向她,道:“为什么?”   风染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眸子中依然难以清明,她哑声道:“没什么,你花环歪了,我帮你扶正。”   涟漪微微低头,让风染帮她扶,在风染靠近时突然单手揽住了她的脖颈,涟漪看着风染,最后摸了摸她的绿帽子,好奇地观察着,忍笑道:“好奇特,这个帽子。”   风染被涟漪的关注点弄得忍俊不禁,道:“哪里奇怪。”   “小染,”涟漪忽然上前捧着风染的脸凑近碰了碰风染的唇,笑道:“好可爱,可爱的我想亲你。”   风染单手环住了涟漪的腰,柔声道:“那你多亲亲。”   涟漪轻笑一声,从风染怀里跑了出去,笑道:“那种事情晚上才能做,小染你在想什么呢。”   风染站在原地,看着涟漪在花海中欢快地小跑着,内心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涟漪如此开心过。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风染眼睛一酸,视线被模糊了。   这些天来,她在现代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只有长时间练的技能没有忘记,但是她对于现代的家人、朋友、同学已经忘的七七八八。   反而是原风染的记忆,居然像亲身经历过一样,那些画面在她脑海中如此鲜活,最重要的是涟漪,她发现自己对待涟漪的感情,已经不像最初开始时那样简单,她好爱涟漪,爱到无法控制自己,同时她又好怕失去涟漪。   这股担心很莫名其妙,但却时刻在她心头涌起,一旦涟漪出现在她视线之外,她心里就说不上来的恐慌。   “小染,”涟漪忽然从风染身后抱着她的腰,笑道:“你怎么傻乎乎地站在这,热不热。”   风染连忙用手擦掉脸上的泪,半晌道:“是挺热的。”   涟漪感觉到风染声音有点不对劲,她从背后松开风染走到她面前,见她用手挡着脸,道:“你捂脸做什么?”   “太热了,”风染拉着涟漪走到了铁牛那,笑道:“涟漪,我继续带着你转,你坐车里,就晒不到了。”   一整个下午,风染带着涟漪在平凡村里转了个遍,铁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风染虽然被太阳晒着,但因铁牛的速度快,带了些凉风,所以倒是没感觉到多热。   夜色渐渐来临,二人也回了家。   风染将铁牛栓好,拉着涟漪的手回了正屋。   点起煤油灯,屋内的视线渐渐亮了起来,风染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放到桌上,而后又取了扎高马尾的发绳,扎了一个低马尾。   她看向涟漪,笑道:“我去熬粥,涟漪先等我一会儿。”   涟漪点头,道:“好。”   待风染走后,涟漪收拾了一下床铺,将粉色床单换成了大红色床单,她感觉风染的情绪有些和往常不一样,她猜测是不是因为那次她躲避的原因,她实在太过羞涩所以才转头的,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一直都想风染和她亲密。   涟漪将头上的薰衣草花环取下,拿起木梳拆卸了半挽的发髻,而后慢慢疏通。   她摸着自己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后怕,她已经过了豆蔻年华,不知有没有变老,而且她比风染大了好几岁,风染所讲的富婆故事里,年龄大的有钱人包养年龄小的穷大学生,可是她没有钱,还年龄大,而且风染一直没有要她的意思。   她不是不懂女子之间的事情,她十二岁时就知道了,那年村子里也有一对女子在一起,涟漪好奇,便去打听了,当时听着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脸烫得不行。   那对女子后来一起考上了秀才,之后去了更大的地方,好像还做了官。   涟漪不奢求去其他地方,只要能和风染在一起,便足够了。   两刻钟后,风染端着粥进来,见涟漪在梳头,她将粥放到桌子上,走到涟漪身边,道:“怎么了?”   涟漪想事情想得入神,听见风染的声音连忙将梳子放下起身,心虚道:“没什么。”   风染看着涟漪红透的耳尖坏笑道:“涟漪,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涟漪转过身子,道:“小染,我饿了,我们快吃饭吧。”   “我今天还熬的是红糖小米粥,”风染道:“涟漪,你月事快来了,一定不能碰凉的。”   “嗯。”涟漪坐在桌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风染满意地笑了笑,她快速喝完粥,便去灶台烧水了。   看着风染离去的背影,涟漪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原本她不怎么记得自己的月事日,可是风染天天说天天说,她想忽视都难。   风染烧好水,便叫涟漪去沐浴。透过白纱看着涟漪的影子,风染低下了头,之前她们一个沐浴一个在外面,风染为了解决这种情况便在浴桶外边搭了一层纱布。   她也有想过换房子,但是考虑到未来几年后会被洪涝毁坏,她觉得,还是等被毁坏之后再一起建所新房子吧,目前最重要是学习和改善生活条件。   风染趴在桌边透着白纱看向涟漪,白天那股情绪又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笑有话说~   植树节快乐友友们~ 第32章 破线   今夜二人都没有读书, 涟漪沐浴后一直躺在床里面等着风染,见她上床,涟漪沉默了一会儿,道:“小染。”   风染正准备睡觉, 听涟漪喊她, 便睁开了眼睛, 疑惑道:“怎么了,涟漪。”   “你……”涟漪欲言又止,“白天不是说好的。”   风染:“?”   涟漪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慢慢靠近风染, 亲了一下她的唇, 羞涩道:“要做么。”   “你……”风染有些诧异,脑子一瞬间有些乱, 哑声道:“涟漪。”   她本想握住涟漪的手, 可涟漪似乎以为风染要做些什么时,主动伸出了手, 这时风染才发现,涟漪居然没有穿衣服。   大片雪白的肌肤充斥在眼前, 风染来不及多想,立刻拿起被子将涟漪盖得严严实实, 不留一丝缝隙。   风染缓了缓, 哑声道:“涟漪, 你身体不好,虽然现在比较热了, 也不能全露——”   “所以, 你是什么意思?”涟漪打断了风染的话,眼睛蓦然红了, 她忍着哭意,道:“你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照顾了你这些年,对我只是姐姐的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今年已经十七,我们成亲八年了,别的女子像我这个年龄孩子都能走了,我却还是完璧之身。”   这些话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只要风染说不喜欢她,她绝不会自作多情,明明对方拿她当姐姐,她却一直想当别人的妻子。   “涟漪,你别生气。”风染有些慌,她想去擦涟漪眼角的泪,但是却猛然被涟漪打掉了手。   “如果真是因为对姐姐的爱,那你亲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厌恶极了吧。”涟漪躺平了身子,看向半空,平淡地说:“你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了,反正我还是完璧之身,以后还可以再给你找个姐姐,虽然我们亲如姐妹,但毕竟还是要有界限的——”   涟漪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唇舌,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染。   手下意识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却被风染发现轻柔地打开了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风染在吻她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   之前风染做得最多的便是会碰她的嘴,但从不会深入,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喜欢女子,是很难做到唇齿相缠的吧。   因为另一方会感觉这样很恶心,所以风染对她好,她往往感受到的不是爱,而是妹妹对姐姐的好。   涟漪脸红得很快,她看着风染,舌根又酸又麻,风染没给她喘气的机会,霸道地夺走了她所有感知,唯有口中的感觉最为强烈。   眼角因为情动溢出了点泪水,涟漪被迫地接受着来人热烈而又急切的吻。   风染看到自家小媳妇眼里都泛出了泪光,依旧没放过她,她忍了这么久,却换来了一个妹妹对姐姐的爱,这是什么鬼,要不是这具身体还小,涟漪早几百年就是她的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放开涟漪时,涟漪整张脸都是通红的,是憋气的时间太长了么。风染没有问,因为这个问题太蠢了。   “涟漪,”风染用拇指擦了擦涟漪红肿唇角的津液,声音泛着情-欲,道:“你怎么还哭。”   涟漪大口喘着气,瞪了风染一眼,明知故问。   “别生气了好吗,”风染叹了一口气,诱哄道:“我亲你一小会儿你都受不了,全身瘦的没几两肉,你这样的身体受不了,等以后涟漪再胖点,好吗?”   当然她这些话都是胡扯,首先是要安慰自家小媳妇的情绪,要不然涟漪真不喜欢她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眼前,涟漪只能是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涟漪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唇有点胀疼,她舔了一下,忍着异样,因为害羞眼神飘忽着不去看风染,小声道:“好。”   风染从涟漪身上下去,躺到床上才松了心,她侧过身子将涟漪拥入怀中,歉意道:“涟漪,对不起。”   她一直忍着不碰涟漪,是因为她们年龄都还小,可是她却忘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这里是古代,涟漪的年龄是在古代,而且还是这样贫穷的村子,算是大龄剩女了。   风染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她一直考虑这具身体的年龄小,但是她没有考虑到涟漪的心情,情绪会突然爆发,一定是隐忍了很久。   涟漪伸出胳膊揽上了风染的腰,她将头埋进风染怀里,柔声道:“小染,其实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找其他人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染。”   听到涟漪这句话,难言的强烈感情袭上心头,风染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哭了。   风染从床里边摸了一圈摸到了涟漪方才脱的里衣,将里衣慢慢给涟漪穿上后,松开了涟漪。   她在夜色里看着涟漪,心里那股难言的情绪愈发强烈。   涟漪很快就睡着了,风染却一直没睡,她的脑子像爆炸了一般,根本睡不着,到了最后,就在她刚刚入睡时,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场景依旧是平凡村,只不过即无鸡鸣,也无狗吠,被寂静包围着,安静的像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风染走了几步,场景忽然转换到了一所老房子,风染认出,这是她家,她正打算推门进去,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那个是她自己。   只不过这个她身穿粉色破布衣衫,和她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发髻仅用一根简陋的木簪挽了起来,虽然面黄肌瘦,但是那双眼睛,却明亮得不像话。   风染可以肯定,这就是原风染。   原风染出门后跑着去了地里,视线从房子变成了地,看到这些黄土地,风染心一怔,因为地里没有一丁点绿色。   大地干枯至皲裂,原风染走到她们家地头,突然蹲了下来,似乎在挖些什么。   风染走近去看,发现原风染在挖树根,那树根已经秃了,似乎是被很多人已经抢空了,实在是挖不出来什么,这时风染猛然想起,这是之前她家地头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那这种情形,是明年的大旱!   原风染低着头,手在不停的挖着,没有树皮也没有树根,只有残留的树盘,原风染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动作而变的鲜血淋漓。   不知为何,风染能感觉到原风染的情绪,这股情绪太过强烈,充满了悲伤和崩溃,但是原风染没哭也没出声,她见没有结果便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与风染的视线相撞。   风染心一惊,她以为原风染看到了她,没想到原风染穿过她的身体去了另一个地方。   风染转身望去,全部都是荒田,一望无际的荒田,这些都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没了命根子,老百姓根本活不下去。   就在风染陷入这无边无际地悲伤中时,视线一转,便又到了她家,这次门没关,风染还没走进去,便听到了说话声。   “快,趁着那小疯子还没回来,把人赶紧抬走,反正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不如贡献出来让我们多活几天。”   几个她没见过的村民在抬着一个人,那人脸上盖着布,看不清面孔,但风染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她的小媳妇,风染跑上前想将涟漪抱走,却直接穿过了涟漪的身体。   她追着上前,眼睁睁看着别人带着涟漪走出了她们家。   就在这时,原风染跑着赶回来了,她看到涟漪被抬走,蹲下身子随手抓了一把土就往那几个村民眼睛里砸过去。   几个村民猝不及防地被迎面扔了一把土,眼睛突然被迷住,下意识地揉眼睛,在这个间隙,原风染立刻跑上前从他们手里将涟漪夺了回来。   几个村民发现吃的被夺,拿起手中的木棍就向原风染身上打了过去,原风染抱着涟漪将她护在怀中,一声不吭地挨着木棍,挨了十几棍子后,她将涟漪轻轻放到地上,夺起其中一根木棍便朝那几个人头上打了过去。   几个人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饭了,刚刚照死打原风染费了很多力气,如今只是被原风染打上一棍子,便无法抵抗。   原风染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夺过另一个村民手中的木棍,拼命朝着那几个村民身上打,直到打的那些人口吐鲜血,原风染才堪堪停手,她瘫在涟漪旁边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原风染掀开涟漪头上的布,摸了摸涟漪苍白的脸,哑声道:“一一,我带你离开平凡村。”   说完后,原风染好像又有了力气,她捡起地上的其中一个木棍,背起涟漪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染看着她们走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原风染到底要去哪里。她感觉眼睛有点酸想揉揉,一摸却摸到了自己的满脸泪。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当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又变了天地。   此时天已经黑了,原风染在走到一处洼坑时便不走了,这原本是一处小水沟,但因为干旱,没有一丁点水。她先将涟漪抱进去,而后瘫坐在了涟漪旁边。   从衣襟里拿出好不容易找到的干草,原风染吃了一口,艰难地咽下去,而后将剩下的干草分成几截,拿在手里,她看着涟漪,道:“一一,我找到吃的了。”   涟漪没反应,原风染有些心慌,“一一,一一……”   怎么叫都叫不醒,原风染手抖着探了探涟漪的鼻息,没有气息了,这一刻,原风染忽然哭了,她将涟漪紧紧抱在怀里,明明身体还是热的,怎么能没有呼吸了呢。   原风染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不信涟漪会死,看着涟漪干裂的唇,忽然心生一意,她将自己的手腕用牙咬破,血缓缓涌了出来,原风染把手腕放到涟漪嘴边想喂她,但是涟漪根本无法动作。   风染知道,涟漪陷入昏迷了。   而原风染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她吸了口手腕上的血,对准涟漪的嘴喂了下去,涟漪无法吞咽,原风染就用舌尖顶开她的唇齿,继而深入喉咙,将血送了进去,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喂,不知喂了多少口,原风染感觉有些虚弱,她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当原风染再次醒来的时候,涟漪还没醒,她探了探涟漪的鼻息,有气息了,原风染心中一喜,她从衣襟里拿了些干草继续嚼着吃。   当涟漪醒来的时候原风染正在熟睡,她看到原风染的身上都是棍棒的伤痕,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将原风染抱在怀里,翻开衣服,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涟漪忍不住哭了,因为太过缺水涟漪根本流不出眼泪,一滴血泪从她脸颊慢慢滑落。   原风染感受到伤口衣服的撕扯疼痛但是没出声,她皱了皱眉头,睁眼发现涟漪醒了,喜道:“一一,你怎么样了?”   涟漪抱着原风染的腰,好半晌没说话。   “一一,”原风染以为涟漪还很虚弱,便又咬破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吸了一口血,小心翼翼地托着涟漪的下颌喂了上去。   涟漪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血,反应过来的她立刻挣脱了原风染的桎梏,怒道:“小染,这些天你一直用这种方式喂我?”   原风染见涟漪生气,下意识远离了涟漪一段距离。   涟漪看着原风染更觉愤怒,怪不得她醒来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她喉咙经常溢血,已经习以为常了就没有多注意,可是看着原风染的样子,涟漪只觉得脑子都要裂开了,她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一一,我……”原风染正准备解释,涟漪忽然晕了过去,她来不及考虑上前将涟漪抱在怀里,探了探涟漪的鼻息,才松了心。   看着涟漪的睡颜,原风染沉默着,涟漪之前那么好看,那么爱笑,可自从跟了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她应该去死的,那样涟漪就能活得更好,可是她舍不得,她害怕自己死后,万一涟漪过得不好怎么办,万一有人欺负涟漪怎么办。   原风染想到这些,就有了苟活下去的勇气,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这天过后,原风染一旦发觉涟漪醒了就会远离她,她怕涟漪生气,只好让她尽量不看到自己。   但是风染看得清清楚楚,涟漪知道这一切,她知道自己睡着时原风染抱她,也知道自己快醒时原风染远离她,但是她什么都不想说。   白天没有吃的,原风染便去找吃的,她不知道自己来了个什么样的地方,只觉得这里的干草是没有被人抢夺过的,而且她发现,只要再往前走十几里,就有新鲜的野菜。   靠着这些食物,原风染和涟漪艰难活了下来。   就这样慢慢渡过了一段时间,直到下了一场暴雨。   在雨中,原风染似乎看见了她,往她这瞟了一眼,在与原风染对视的刹那,风染心头一窒,所有属于原风染的记忆扑面而来。   这些记忆都是原剧情没有写过的记忆,风染能对这些记忆感同身受,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原风染走近她,道:“我上一辈子过得很失败,一一跟着我吃了很多苦。”   风染看着对面的另一个她没说话。   “我对不起一一,最后只能让她离开我,”原风染低头看着地上睡着的涟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道:“可一一离开我之后也没有过得很好,但是最起码比在我身边过得好,你知道怎么做吗?”   当原风染这句话说出时,风染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摸了把自己满额头的汗,心脏狂跳得厉害,风染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不是穿到了原风染身上,她就是原风染。   梦醒之后,风染没有再睡,她虽然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但她也拥有自己现代的记忆,在上一世的记忆彻底恢复后,被模糊的现代记忆也逐渐清晰。   她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她这一世绝对不会这样做,她喜欢涟漪,她会带着涟漪过得越来越好,她才不会离开涟漪。   想到涟漪,风染心脏抽抽得疼,她伸手摸了一下床里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风染后怕地坐了起来,慌道:“涟漪——”   失去涟漪那段时间的恐惧铺天盖地般袭来,风染下床想要去找,却忽然被拉住了胳膊。   风染一睁眼,便对上了涟漪担心的眸子,涟漪用衣袖擦了擦风染额头上的汗,担心道:“小染,你怎么了,方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她在喊涟漪的名字?看着涟漪眸中的关心,风染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感慢慢袭了上来。   风染明白了,方才从梦中醒来因为太过害怕失去涟漪,这种恐惧感使她陷入了另一个梦境,被涟漪移动了身子才使她从梦中醒过来。   “涟漪,”风染坐起身子,将涟漪紧紧搂入怀中,道:“你别离开我……”   涟漪没说话,她轻轻拍了拍风染的后背,良久,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见这话,风染将涟漪搂得更紧,恨不得融入自己骨血中,涟漪身上的味道慢慢抚平了她的不安,风染想了好久,决定将这一切换个形式,告诉涟漪。   “涟漪,”风染松开自己的小媳妇,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涟漪心头一震,难道风染也重生了?涟漪下意识抓紧了风染的手,等着风染接下来的话。   “我梦见自己去了一个很奇怪的世界,那里的世界和我们这完全不一样,有高楼大厦,飞机汽车,还有手机WiFi,那个世界的穿着更加简约,像夏天穿的衣服都是露腿露胳膊的。”   风染说到这把涟漪从床下拉到了床上,这时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看着风染不解的眼神,涟漪解释道:“你一觉睡到了中午,怎么叫也叫不醒,但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就坐在床边,等你醒来。”   风染将涟漪拉到了被窝里,笑道:“我做的梦时间太长了,在这个梦里,那个世界的人都是十八岁才算成年,而且只有成年了才可以谈恋爱成亲。”   听着风染语气里的激动,涟漪心有所动,道:“那一定是个很美好的世界吧。”   “是,很美好,但是我不喜欢,”风染轻轻托着涟漪的后脑贴近自己,二人的呼吸几乎分不清彼此,风染亲了亲涟漪的额头,鼻尖,最后印上了她的唇,轻声道:“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你。”   涟漪被风染触碰的情动,她手抓紧了风染前面的里衣,软着声音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做了一个梦,”风染说到这时声音一颤,道:“这个梦是大旱,时间是明年。”   “你……”涟漪忽然感觉身体一冷,她缩了缩身子,脚缠上了风染的腿,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然后呢?”   风染感觉到了涟漪的小动作,她摸着涟漪的手感觉有点冰凉,以为是涟漪冷了,便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道:“然后我们种的有红薯,每顿都吃得很饱。”   涟漪听到这笑了,她揉了揉风染的脸,笑道:“小染在梦里也那么聪明。”   “那当然了,”风染笑道:“我可是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夫人,我要时刻勤劳向上,才能保证我的夫人跟着我衣食无忧。”   “小染,你……”涟漪笑了,风染的话显然令她心情很好,涟漪俯身试探性亲了下风染的唇。   风染愣了一瞬,下一秒她便扣住了涟漪的脖颈,看着涟漪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像羽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心,风染忍着心痒,轻柔地吻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三笑有话说~   友友请坐下,古代每次天灾死亡人数高达几百万至几千万人,情况非常惨烈,详细的这本书不会写,本文主要写这一世主角带着小媳妇如何应对天灾,之后走上幸福的美好生活。   这章过去后,感情从恋爱过渡到热恋了,一章写完了未来90%的虐点,甜文小作者在此(*^ω^*)   还有一句,疫情开始漫延,核酸开始普及,大家注意防备,抱住 (-^〇^-) 第33章 许昭   因为风染醒得晚, 二人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干,在床上就耗费了大半天,等到下床时,涟漪身子都软了。   风染先下了床, 今天没有吃早饭, 为了养胃加养身, 风染做了红糖小米粥,做好后风染将粥端进正屋。   涟漪正坐在墙边练字,考试成绩七天后下来,因此学堂放假了七天。   “涟漪, 吃饭了。”风染将粥放到桌子看向涟漪, 道:“练好了么。”   “嗯,”涟漪将地上的字消去, 起身走向桌边, 看到桌上的红糖小米粥时无奈地看向风染,道:“还是红糖小米粥啊。”   “是啊, ”风染侧头笑道:“涟漪月事快到了,而且涟漪因为身体不好, 月事来得很不稳定,所以要提前七天。”   涟漪坐下来喝了一口, 其实还挺好喝的。   吃完饭, 风染想到了明年大旱, 打算去地里看看,二人在正午时分时出去了。   到了地里, 风染忽然想起一事, 也要给铁牛囤些吃的,于是她在看到别人不要的小麦秸秆时, 就弄了一些放在车厢顶上。   二人很快到了自家地里,看着长势喜人的红薯,风染甚是欢心,她没让涟漪下车,而是给她掀了车厢帷幕,让她看二人共同努力种下的结晶。   涟漪看见后笑的很灿烂,道:“小染,我们什么时候能收啊?”   “很快的,院试前就能收。”说到这,风染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亩半地的红薯,家里也放不下那么多,而且她也不想卖,荒年的粮食,一般都是有市无价。   风染又上了牛背,她赶着车,调转了头,道:“涟漪,我们去找地方挖地窖装红薯,未雨绸缪。”   “好。”涟漪应了一声,打开帷幕看着路边,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做地窖。   出了村子后面,基本是一片空地,村民们刚收完小麦,麦茬应该还没来得及清,二人穿过麦茬地,走到了平凡村尽头。   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涟漪道:“小染,要不然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好。”风染掉转了牛车,正准备走时,突然撞上来了一个小男孩,风染及时拉住了铁牛,她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涟漪感受到了异常,掀开帷幕看了看,在看到面前的男孩时心中一颤,轻声惊呼道:“许昭!”   风染听见涟漪的声音回头,疑惑道:“涟漪你说什么?”   涟漪立刻回神,轻笑道:“没什么,小染,这个小孩是谁,他怎么突然撞了上来。”   “我也不认识,就是看着有些眼熟,”风染看向男孩,问道:“你是谁?”   男孩没理风染,他看见涟漪,直接跑了上去,大声喊道:“姐姐——”   风染听见这声姐姐不悦地皱起了眉,这哪来的野孩子,怎么能随便喊别人媳妇姐姐呢,风染下了牛,走向男孩,道:“你是何人?”   男孩一把推开风染,跑到涟漪边上,喜道:“姐姐,姐姐——”   风染两三步上前想将男孩弄到一边上,没想到涟漪却突然下了车,急道:“小染,等等。”   男孩被风染按住了胳膊,听见涟漪的声音立刻喊道:“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涟漪走上前,她看着风染,道:“小染,放开他。”   明明语气没差,风染却莫名委屈了起来,直到她看见那男孩突然扑到了涟漪怀里,火蹭一下子上来了,风染上前想将男孩拉开,可是涟漪先一步拉开了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涟漪蹲下身子,擦了擦男孩脸上的灰,柔声道:“怎么到这里来的。”   男孩睁大眼睛看着涟漪,道:“我叫许昭,我偷偷跑出来的。”   涟漪还没说话,风染忽然道:“原来是偷跑出来的坏孩子,涟漪不要和他说话,这种小孩,一定是在家做错事了,怕被爹娘打所以才跑出来的。”   许昭一听立即反驳风染,道:“你才是坏孩子,像你这种小孩,一定是没有爹娘管教所以才说话这么难听。”   这话一出,涟漪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站起身子,道:“小染一直都是我在管教,你年龄小不懂事,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   “姐姐,我错了,”许昭很聪明,一见涟漪脸色不对,立刻向风染道歉,他走到风染面前,深深鞠躬,道:“对不起,小染姐姐,你可以原谅我吗?”   风染没说话,她走到涟漪面前,摸了摸涟漪的脸,笑道:“涟漪不要生气,许昭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没有爹娘。”   许昭看了眼风染,可恶!   风染不说还好,一说涟漪更生气了,她看向许昭,道:“你从哪里出来就从哪里回去吧,不要在此逗留,小染,我们回家。”   “好嘞。”风染扶着涟漪上了牛车,走之前还向许昭做了个鬼脸,许昭气得原地跺脚。   本来风染已经快到家了,可是许昭这小孩一直跟在后面,口里还喊着姐姐,喊了一路,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听得她都忍不住心软了,风染心中警铃大震,这小孩太有心机了。   “涟漪,要不然等等这个小孩吧,说不定他真的有什么隐情。”风染赶紧赶在涟漪心软之前开口。   果不其然,涟漪答应了。   风染才让铁牛停下,许昭立刻跑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道:“小染姐姐,你原谅我了吗,还是我姐姐让停的。”   “当然是我,”风染翻了个白眼,道:“上来吧。”   “好,谢谢小染姐姐。”许昭正准备上车厢,下一秒便被拦了下来。   风染一把抱着许昭上了铁牛背上,道:“还想去哪,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坐这里。”   许昭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不会骑牛啊。”   “人家五六岁孩童都会骑牛了,还能在牛背上吹笛子,你今年看着都十一二岁了,你不会才怪。”风染毫不留情地说道。   “胡说,”许昭辩解道:“我今年才九岁。”   “我不管,你要不然走,要不然坐在铁牛背上,说不定铁牛还不想让你骑呢。”风染说完便上了车厢内,看到自家小媳妇,心里舒服了。   许昭扭头看了一眼车厢,咬了咬牙,可恶,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太过分了,可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先咬牙忍下了。   涟漪见风染进来,忍不住笑了,道:“你跟小孩一般见识。”   风染不置可否,她坐到涟漪身边顺势将她抱在怀中,笑道:“涟漪,热不热?”   看着怀中的人,风染心中感叹,这种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啊。   涟漪没留情面,她看向风染,认真道:“原本不怎么热的,可是你抱我就热了。”   “……”风染搂着涟漪腰的手臂紧了紧,她唇凑在涟漪耳边,轻声道:“我不仅想抱你,我还想亲你。”   “别,”涟漪伸出手捂住了风染的嘴,她看了眼前面,小声道:“等晚上回了屋子。”   风染握住了涟漪捂她嘴的手,啄吻着涟漪的脸颊,轻声道:“那还热不热?”   涟漪怕风染会来真的被许昭发现,忍着被风染亲的酥麻感觉,连忙道:“不热了,不热了。”   风染在触碰到涟漪唇边时停下来,她叹气道:“涟漪,你是怎么得出我对你只是姐姐的爱这个结论的。”   涟漪听到这忽然转头看向风染,在与风染对视时迅速移开了视线,低声道:“……我错了。”   风染的手在她腰间不停的揉捏,她快受不了了。   “是我的错,”风染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手的动作却没有停,道:“是我没让涟漪感受到安全感。”   “什么是安全…感?”涟漪终于忍不住握住了风染的手,禁止她乱动,却在下一秒被风染反扣住,她道:“小染,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漪漪不喜欢吗,”风染看着怀中的人停下挣扎,而后抬头看向她,风染立刻转移了话题,笑道:“安全感,就是能让人感觉到心里安全和生命安全的一种感觉,我之前没让涟漪感觉到安全吗?”   涟漪心中也有疑惑,风染最近很少喊她小名,为何突然喊了,风染像是为了证明似的,慢慢低头,吻上了涟漪微微张开的唇,顺着张开的唇缝不断深入舔舐。   看着自己小媳妇慢慢投入的表情,风染心里满足了,虽然涟漪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却是诚实的,风染也怕外面的许昭会突然发现,速度地品尝了自家小媳妇的美味便放开了她。   被风染放开后,涟漪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风染看着涟漪眼含春水,眉目流转间皆是媚色,差点没忍住再次亲上去。   “小染,”涟漪这才反应过来,她从风染怀里起身远离风染坐到了另一头,低着头没有看向风染,道:“你先冷静一下。”   “……”风染还想靠近涟漪,车厢的帷幕忽然被人给掀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许昭的头探了过来,他看着涟漪脸红红的,好奇道:“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涟漪:“……”   风染一把将许昭挤了出去,不悦道:“谁让你偷看的?”   “我没有偷看,我只是想问,”许昭指着前面,道:“分叉口,走哪边啊?”   风染趁机拍了一下许昭的头,道:“你直接喊一声不就行了,还非要进入我们女子车厢内,男女有别不知道么。”   许昭被拍完头之后很懵,他瞪大了双眼,道:“你居然敢打我,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过我!”   “我打你怎么了,”风染还想再拍一下,但是涟漪突然掀开了帷幕,风染将手悄悄地放下看向许昭,笑道:“走中间那条路,辛苦你了。”   说完后回了车厢,她看向涟漪,笑道:“怎么了,涟漪?”   许昭:“!!!”他快被这个叫小染的女人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笑有话说~   友友请坐下,红糖水提前三四天喝,真的能有效预防痛经,亲测有效,适用于80%~90%的人【姜切片熬水止疼】,这么好的方法,当然要分享出去啦。   文中那个安全感,心里安全,其实是心理安全啦,文中我用的是心里安全,符合染子对涟漪的解释。(*^ω^*) 第34章 关系   夜色弥漫, 如泼墨般浓稠,偶尔几道鸡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大部分村子里的人听着这声音慢慢进入梦乡中。   风染坐在桌边, 与对面的男孩怒目而视, 涟漪无奈地看着二人。   许昭将口中的胡萝卜吐出来, 嫌弃道:“你这做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你要不想吃你就别吃,”风染将筷子从许昭手中抽走,道:“这是我家的, 还有你坐的凳子, 也是我家的。”   “凭什么啊,”许昭将筷子从风染手中夺过来, 道:“这是我姐姐的, 我用我姐姐的关你什么事。”   “什么你姐姐,这是我媳妇, ”风染给涟漪夹了块土豆,看向涟漪时笑得灿烂, 道:“涟漪快吃,吃完我们睡觉。”   许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涟漪, 道:“姐姐, 她说得是真的吗?”   涟漪点头。   许昭一副被雷劈的样子看着涟漪和风染, 道:“可你们不都是女子吗,女子怎么能够成亲呢?”   “哪来这么多问题, ”风染不悦道:“不要在乱叫了, 这不是你姐姐,这是我媳妇, 不想吃赶紧离开我家。”   似乎是这句话点醒了许昭,他没有在围绕上个问题纠缠,而是认真地看向涟漪,道:“你和娘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就是我姐姐,我不会走的,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家。”   闻此言风染猛然回想起来,许昭和涟漪眉目之间有两分像,只不过许昭年龄太小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而且许昭和上一世她与涟漪和离之后,她去找涟漪碰见的那个男子很像,虽然年龄小,但是眉宇间相差无几。   原来许昭是涟漪的亲弟弟,王爷的儿子,只是不知道如今那个王爷有几个孩子,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将涟漪抛下的,她对涟漪的那个父亲一无所知。   涟漪没多大反应,她给许昭夹了块番茄,淡淡道:“许昭,我与小染是拜过天地的,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还有,你可能认错了,我不是你什么姐姐,你要是因为家里闷,出来玩几天,玩过之后,我和小染可以送你回去,但你要是一直胡闹,小染打你我可就管不着了,快吃饭吧,饿了一天,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许昭被涟漪这番话吓住了,他吃着涟漪夹的番茄,没敢说话,吃了之后发现,其实这饭菜也没有这么难吃,尚可入口,只是他单纯的不喜欢吃胡萝卜。   风染偷偷笑了,她扒了口碗里的米饭,头次发现碗里的米饭是如此香。   待吃过饭后,许昭看着风染去了灶台,才敢向涟漪说话,此时涟漪在就着灯光读书,许昭搬个小板凳坐到涟漪边上,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涟漪见许昭这么乖,面色也带了些暖意,道:“院试参考书。”   “你要参加科举考试?”许昭很震惊,他道:“姐姐,你想做官,其实不用这么累的,我们父亲是当今王爷,只要我们回家,不用参加考试也能走上仕途。”   涟漪合上了书,她看向许昭,道:“我们明天送你回去吧。”   “别别别,姐姐,我错了。”许昭抠了抠手指,道:“我是在趁他们回京畿的路上跑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京畿,这里离京畿很远,而且我才刚见到姐姐,还不想走。”   涟漪看着许昭的模样有些心软,许昭这孩子,三岁便没了娘亲,父亲长年在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得知有个姐姐,找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想到这,涟漪摸了摸许昭的头,道:“那你想要在这住多久?”   “想多住一段时间,”许昭心情有些雀跃,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女子的容颜与他娘亲的画像几近重合,他突然酸了眼睛,道:“姐姐,我想被你抱抱。”   涟漪笑了,无奈地摇摇头,道:“都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涟漪却伸出了胳膊,而偷听到这的风染也忍不住推开了门,她看着二人,笑道:“涟漪,水好了,可以沐浴了。”   涟漪站起了身子,看向许昭,道:“我先去沐浴,你去屋外等我一会儿。”   就在风染正准备拉着许昭出去时,涟漪叫住了她,道:“小染,你和我一起,剩下的水留给许昭,你就不用再烧了。”   风染眼睛一亮,将许昭拉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许昭气得踢了下门槛,而后转身向院中走去。   此时院子里一片漆黑,月亮也不知怎的偷偷藏起来了大半,许昭看着大门口的铁牛,心生一意,他走到铁牛面前,摸着铁牛的耳朵,轻声道:“铁牛,我找到姐姐了,我有姐姐了。”   铁牛耳朵动了动,别开了头。   许昭也不在乎,虽然他看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他心里其实已经乐坏了,他终于找到姐姐了,而且姐姐和娘亲很像很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站在院中,许昭看着黑漆漆的天,头次发觉夜色是如此美。   不知过了多久,风染打开了门,她看向许昭,道:“我把浴桶给你抬外面,反正现在天气也热了,你在外面洗,不要进屋。”   “我姐姐呢?”许昭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却被风染拦住了目光。   “涟漪已经睡了,不要吵醒她。”风染用自己做的简易水管将水排出,而后搬着浴桶出门,她找了个空地方放浴桶,而后又进屋拿了一双被子放到灶屋空的地方,道:“你先将就着睡,家里没空闲的地方。”   许昭看着风染大步离去的背影有些无语,所以这是要他自食其力?这有何难。   正屋内。   涟漪看着窗户外面,有些担忧,道:“小染,许昭他——”   “无事,”风染打断了涟漪的话,她揽着涟漪的腰靠近自己,轻声道:“涟漪。”   “怎么了?”涟漪在夜色中看着她,虽然看不大清脸,但依稀能看个大致轮廓,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涟漪像有所觉似的,微微闭上了眼。   纵然方才在浴桶里二人已经接过吻了,可是涟漪的滋味太过美好,风染一旦尝过,就总想尝无数次。   但是风染这次没有太过分,她知道做人不可太贪心,万一亲的多了,涟漪把她当流氓了怎么办,她轻轻亲了涟漪的额头,柔声道:“好眠,涟漪。”   涟漪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说道:“……热。”   风染浅浅笑了一下,她从床头拿起用麻纸做的折扇,缓缓地给涟漪扇着风。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均匀的呼吸慢慢散开,风染听着这声音,摇晃着折扇的手才渐渐停了下来。   大地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一夜好眠。   ……   天还没亮,风染和涟漪就起了,二人简单收拾好,风染去做早饭,涟漪在屋内读书。   风染到灶屋时,许昭还没醒,风染蹲下身子看着许昭,道:“醒醒,我要开始忙了。”   许昭被迫睁眼,他看了眼天,都没亮,委屈道:“你醒就醒,关我什么事啊。”   “我要做饭,你不吃?”风染一边淘米一边看向许昭道:“快点,把你被褥收拾好,起来给我烧火。”   “凭什么,我要去找我姐姐,”许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一笑,道:“不说了,你先慢慢自己做吧。”   许昭刚抱着被褥准备走,就被风染一把抓住了衣领,许昭挣扎着,大喊道:“你给我放手,你这个粗野村妇,哪里配得上我貌美如仙的姐姐。”   “哎吆,脾气倒是不小,”风染想起上一世就是因为许昭她才误以为涟漪已经有了人可以依靠,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和一个小孩较真,风染淡淡笑道:“配上配不上你说了不算,涟漪说了才算。”   就在许昭想破反驳时突然看到了涟漪,他转念一想,可怜巴巴道:“小染姐姐,我只是想放个被子,我马上就来给你帮忙,你别拉我领子了,脖子很不舒服。”   风染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许昭这是转性了,还不待她多想,手便被一只更柔软的手给握住了,风染抬头,涟漪正好看向她,风染:“……”   怪不得她说这小子怎么转性,原来在这等着她呢,风染浅浅一笑,道:“涟漪,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你了。”   “小染,你别欺负许昭,他年龄还小,”涟漪接过许昭拿的被褥,对许昭道:“若你还困,就去屋里睡吧,我来给小染帮忙。”   “不用——”“不用——”   二人同时出声,风染和许昭对视了一眼,俩人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许昭把涟漪轻轻推出去,道:“姐姐,你去读书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我不用读书,而且时间也多,就留我在这给小染姐姐帮忙吧。”   风染把许昭拉了回来,对涟漪笑道:“许昭弟弟说得对,涟漪你放心读书,我们很快就做好了。”   涟漪看了二人一眼,有点茫然,好半晌才道:“好。”   她去给铁牛弄吃的去吧。   待涟漪一走,二人又恢复了方才的氛围。   许昭火点了半天,没点着,风染笑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你行你来啊,”许昭一点也不服输,道:“我年龄小,点不着不是正常吗,就算你能点着,但你是村民,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我是王府世子,我不需要会这些。”   “呵呵,”风染嘲笑道:“世子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在做我们村民才干的活。”   “哼!”许昭气急,道:“还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原本我应该在与姐姐笼络感情的。”   “你休想。”风染停下切菜的动作,她走到许昭面前,就在许昭以为风染要打他时,风染夺走了他手里生火工具,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遍,道:“记住了,只教你一遍,希望你的骄傲与你的聪明一致。”   “哦。”许昭看着风染的表情觉得有些诧异,风染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温柔了。   似乎是看穿了许昭在想什么,风染道:“学会了,以后烧火都是你的,你说你一个堂堂世子,也不能总在我们家白吃白住啊,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许昭一噎,没说话,沉默地烧着火。   风染一边烧菜一边问道:“你说你一个世子,怎么穿得像乞丐一样。”   “与你何关。”许昭拒绝回答,他才不会向风染说,他是早有预谋想走,提前准备了一套乞丐装,那样就没人认出他了。   风染看了他一眼,一下便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做好饭,风染刚把饭菜端到桌上,许昭已经坐在涟漪旁边开始吃了。   许昭给涟漪夹了块鸡蛋,笑道:“姐姐,你尝尝这个,小染姐姐做得可好吃了。”   涟漪刚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筷子,许昭就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蛋,她看着那盘青椒炒蛋已经只剩一半,无奈地笑道:“许昭,不要吃这么快,没有人跟你抢。”   “谁说的,小染姐姐会跟我抢,”许昭看向对面的风染,道:“昨天我没参与做饭她就不让我吃,今天我烧火了,当然要多吃点。”   涟漪/风染:“……”算了,她们不跟破小孩一般见识。   ……   吃过饭,几人出去找地窖了,昨天因为许昭的事情就没继续,今天风染打算和涟漪一起去,没想到许昭死活要跟上来,便只好让他来了。   许昭昨天第一次骑牛很是害怕,今天第二次,已经和铁牛搞好了关系,他坐在铁牛背上,悠闲无比。   刚出村子的时候许昭还遇到了几个少女,那几个少女看着他很是新奇,但就是这个目光使许昭不开心,他看向几个少女,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骑牛啊。”   那几名少女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出来,之后开始议论纷纷,偷偷笑了。   但是这个行为令许昭很不爽,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铁牛说的,铁牛突然朝着那几名少女冲了上去,几名少女被吓得转身跑了。   车厢里的涟漪也被吓一跳,她从风染怀中起身,打开帷幕,道:“许昭,你在做什么?”   许昭听见涟漪的声音回头笑道:“姐姐,铁牛方才被石头绊了一脚,车子就动了一下。”   “铁牛没事吧?”涟漪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许昭连忙说道:“姐姐,你快坐回去,我要拐弯了。”   许昭话刚说完,涟漪就被风染给拉了回去,风染从涟漪身后揽着她的腰,轻声道:“涟漪,别乱动,危险。”   “好,”涟漪回头,正好看见了风染露出的精致锁骨,她抬头,扫到了风染淡色的粉唇,涟漪下意识咽了下津液,伸出胳膊将风染的衣领拉好遮住锁骨,道:“小染,别乱动。”   风染分开涟漪的手指与她相握,低声笑道:“涟漪院试最近准备的如何,不如我来出一道题试试?”   涟漪躺在风染怀里,仰头看她,含水的眸子似乎包含了无限春色,她道:“你说。”   见涟漪这么胸有成竹,风染挑了下眉,道:“天命与道关系如何?”   “老天给予每个人的是天命,人的本心即为道,比如我们相遇是老天安排的,但喜欢小染是我内心的想法,”涟漪说到这,伸出胳膊抱着风染的脖颈凑近亲了下她的唇,道:“方才亲你,便是顺从本心,二者的关系,就是我与你的关系。”   风染被涟漪这番言论惊艳到了,她低头凑近涟漪,涟漪正好看过来,二人目光相撞,风染在涟漪耳边低声道:“涟漪好聪明。”   过了好久涟漪才从诱惑中脱离开来,她扭脸不去看风染,道:“还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似乎是这句话点醒了风染,她又问了好几个关于四书的问题,涟漪皆对答如流,还能以鲜活的例子来举例说明,风染既惊叹又自豪。   作者有话要说:   (-^〇^-) 第35章 读书   阳光明媚, 绿野遍布。   风染一行人走了一路,许昭坐在前面赶着牛车,他一边看一边观察着周围,大致对这个村子的路线有了一些了解。   “姐姐, 这里有一处地方不知可不可以, ”许昭在快走到听海镇时停了下来, 他道:“你们快出来看看。”   风染先下的车,她将涟漪扶下车后拉着涟漪的手走到许昭说的那处空地,略微思索道:“这里与听海镇不远,又不在平凡村地带, 是一处空闲地带, 没有归属,可以当做地窖。”   许昭走上前, 叉腰笑道:“那可不是, 也不看看是谁找的。”   风染白了许昭一眼,倒是没有否认, 道:“你的确有点本事。”   “那肯定了,”许昭自豪道:“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涟漪听到这眼神闪了一下, 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好了,就这里, ”风染从车厢里拿了两个工具, 给了许昭一个, 看向涟漪道:“涟漪把风,我和许昭弟弟挖地窖。”   涟漪微微点头, 站在了路边。   风染看了眼涟漪, 将手上的工具放到一边,从车厢里拿了一个折叠小木凳, 风染将凳子伸好放在地上,柔声道:“涟漪坐下看吧。”   “好。”涟漪浅浅笑了,心情很愉悦。   许昭看到风染的行为后立刻低下了头,拿起工具开始认真干活,看来风染这个女人,对他姐姐是真心的,连这些小细节都能注意到。   风染给涟漪拿完木凳后便撸起袖子开始干,她比许昭年龄大,力气也大,干活速度比许昭快了好多。   许昭看着风染的速度不由得咂舌,他学着风染的样子将袖子拉上去,继续闷头干。   俩人一起干活,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地窖,风染深知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就又找了几个。   差不多挖了三四个地窖,风染才停了手,她将地窖的痕迹掩盖好,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几人没回家,风染吩咐许昭去了附近的听海镇买了一些包子,许昭倒也实在,风染给的钱不多,他就自己倒贴了一些,以至于买的包子太多,留到晚上都没吃完。   涟漪坐在小木凳上一天,她抱着双膝时不时地回头看着风染,眼角的笑意没停过。   因为回头太过频繁,以至于许昭发现了涟漪的行为,他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看了看风染,便慢慢走着去到了铁牛身边。   地窖的事情搞定,风染心情大好,她方才途径河边时摘了一枝柳条,不一会儿,柳枝环便形成了。   风染静悄悄地走到涟漪身后,将精心编织的柳条环轻轻带到她头上,还没待涟漪反应过来,便被风染从背后抱住了。   “小染,”涟漪回头看她,笑道:“好了吗?”   风染抱了一下就放开了涟漪,她尴尬笑道:“我忘了我身上脏了,不好意思涟漪。”   “无事,”涟漪站起来,她用手擦了擦风染脸颊的土,笑道:“我不嫌弃你。”   许昭躺在卧倒在地的铁牛背上,看着二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很撑,于是便挥手笑道:“姐姐,这里景色很好,我们在多待一会儿吧。”   几经辗转,挖地窖的最后一个地点是一处小河边,河边上有几块大石头,风染觉得这几处大石头可以遮挡,便选在了这个地点。   这里距离听海镇很近,离听海镇近的地方就有水,所以此处有一条河,河边还有路人无心插柳而长成的柳树。   风染也觉得这里景色不错,而且干一天活确实有些累,便答应了。   她从车厢里拿了一块布摊在石头上,而后拉着涟漪坐了下来。   涟漪手按着石头看向小河,河水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柳叶都在纵情似的阵阵摇摆着。   风染将方才给涟漪编柳枝环剩余的柳枝制成了一个小柳笛,她吹了一下,涟漪和许昭立刻向她看去。   “声音还挺清脆,”风染看向涟漪,笑道:“涟漪,我随便吹一下,可能不怎么好听。”   涟漪惊讶道:“小染,你还会吹笛子?”   “也不是很会,”风染难得羞涩一笑,道:“就是看别人这么吹的,我随便试试。”   涟漪看着风染将柳枝附在唇边,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脆悠扬的乐曲声,她没听过这首曲子,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如清泉流水声声如耳,带着缠绵缱绻。   看着风染认真的模样,涟漪心有所动,她想躺在风染怀里,可是又怕会打扰到风染,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风染正好转头看她。   看着自家小媳妇眼中的渴求,风染一眼就悟了,她揽着涟漪的腰肢到自己怀里,笑道:“我继续了。”   涟漪顺势躺了下来,她仰头看着风染,一双含水的眸子中满是潋滟,眼尾又带了一丝认真,无端添了一些媚色,勾的人心痒。   风染低头看着怀中人,愣了好半天,才动作缓慢地将柳笛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这次笛声没有方才大,甚至因为风染分心还错了几个音,但是涟漪没听过,也不懂乐曲,也就没发现。   当柳笛音停时,二人还沉浸在这一方景色中,风染看的景自然是她怀中的人,而涟漪却显得有些拘谨,她躲避着不去看风染,手却握紧了风染的衣服。   “姐姐,怎么不吹了,”许昭和铁牛也站了起来,他走向二人,夸赞道:“小染姐姐吹得好好听啊。”   涟漪闻声看向许昭,倒是却没从风染腿上起来,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风染一手抱着涟漪的腰,一手把着涟漪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在看到许昭不解的眼神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道:“走吧,许昭弟弟。”   “哦。”许昭拍了拍身上的土,上了铁牛的背。   抱着涟漪上了车厢,风染先将披风铺在了垫子上,而后将涟漪轻轻放了上去,她摸着涟漪红透的脸,笑道:“涟漪害羞了。”   涟漪捂着自己的脸,羞涩道:“小染,不许笑。”   “月事提前来几天很正常,”风染弯腰看着自家小媳妇侧过脸不让她看,还是没忍住笑了,道:“涟漪这次没疼吧。”   “……没有,”涟漪想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发现我…那个的。”   风染弯腰将涟漪的下裙和底裤脱掉,而后将被血染脏的衣服放到一边,没了阻挡,风染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到了涟漪腿上,涟漪的双腿纤细修长,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玉般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风染下意识触了触,引起涟漪身体微颤。   视线在看到一滴血从腿根流到腿弯处变得炽热,风染不免心底有些燥热,她闭了一下眼,哑声道:“你是我媳妇,你有什么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涟漪忽然感觉下身一凉,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突然被触碰到,涟漪身体一软,她忍受着被风染触碰的酥麻感觉,静静等待着风染的动作。   车厢里的衣服还是上次游玩时风染留的备用衣服,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风染快速地将衣服和随身准备的月事带给涟漪换上,而后将涟漪揽到了自己怀里。   涟漪将脸埋在风染怀里不愿意出来,过了好久,她闷声道:“小染。”   “怎么了,”风染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轻笑道:“涟漪还在害羞?”   “你,”涟漪抬头瞪了风染一眼,道:“我被你碰的全身发软,你要补偿我。”   怀中人眼含春色,眉眼如丝,风染顿时感觉喉头一干,她轻咳了声,哑声道:“涟漪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   涟漪狡黠一笑,道:“回家我们继续读书,这几天你都不好好准备了,院试时间越来越近,你都没有紧张感。”   “我有啊,”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我紧张你。”   “狡辩,”涟漪道:“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风染柔声道:“答应涟漪。”   听到这涟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许昭听到二人谈话人都傻了,这真的是他那个仙女姐姐吗,怎么说的话与外貌相差这么大,许昭看了眼天,又摸了摸铁牛的耳朵,陷入了深思。   不知过了多久,许昭道:“姐姐,到家了。”   涟漪先道了声好,过了好久俩人才从车厢里出来,许昭知趣,自己先一个人去了灶屋。   涟漪腿又软又虚,她努力装着正常的模样想着不让许昭看出来,没想到下车后发现许昭不在,下一秒就被风染给一把抱了起来。   “小染,”涟漪下意识环住了风染的脖颈,道:“快把我放下来。”   风染没说话,抱着怀中小媳妇去了屋内床上,风染想把涟漪放在床上,但是涟漪搂着她的脖子不舍得松手,风染便顺势欺在了涟漪身上,涟漪这才舍得松手。   ……   许昭坐在灶台前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准备躺下睡觉了,他今天吃的饱,容易犯困,就在他准备和衣而睡时,风染叫醒了他。   许昭打了个哈欠,他看着风染,道:“你们怎么这么久,我今天不饿,就不吃了。”   风染把他拉了起来,道:“你不饿也要烧火,毕竟你住在我家,这留宿费总得交一下吧。”   “就你这个破烂屋,你还好意思要钱。”   许昭哼了一声,却还是起身开始烧火,毕竟这是她姐的人,他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她姐也死脑筋,放着大好男儿不要,非得喜欢一个女子,他虽然不知女子间的房事如何,但他姐肯定被这个女人里里外外都碰了一遍,毕竟他姐这么漂亮,谁能忍得住。   风染见许昭态度和善,心中有一些诧异,昨天还与她对着干的人今天怎会如此轻易改变了态度。   做好饭,许昭留在了灶屋没有出去,他摸了摸肚子,还是有一点撑。   风染待涟漪吃完后去收拾,涟漪好奇问道:“许昭怎么不吃?”   风染笑道:“白天吃太多,晚上吃不下,放心,我给他留的有饭,饿不着他。”   涟漪点头,拿出了院试参考书。   二人读书读到了亥时,便收拾一下睡了。   许昭在风染和涟漪睡后果然醒了,他是被饿醒的,肚子一直不停的叫,许昭睁开了眼,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屋,见一片漆黑安静,便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锅盖,许昭看着锅里的饼和菜咽了一下口水,他拿起饼,猛地咬下一大口,肚子瞬间得到了安慰。   ……   风染在涟漪的督促下每天勤奋读书,连带着许昭都被感染了。   许昭厚着脸皮请求风染给他买了一些兵书,风染给他买了后,许昭倒是安分了不少,性子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有天风染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兵书,许昭认真回道:“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我会成为比我父亲还要厉害的人。”   风染鼓励他,道:“那你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在战场上让敌人怕你。”   “那肯定的,”许昭道:“小染姐姐,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过分,但有时候又觉得我姐姐遇见你真好,否则以我姐姐的容貌,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她。”   风染拍了一下他的头,道:“想这么多干吗,好好读你的书。”   涟漪看着二人不由得惊叹,几天下来,俩人关系居然混的比她都好,她第一眼就发现了,风染和许昭是一类人。   “风染在吗?”   敲门声缓缓传来,涟漪吩咐了风染去开,许昭离门口近,便自觉地去开门了,风染欣慰地看了许昭背影一眼,又摸了摸自家小媳妇的手。   打开门,许昭见陌生男子,当下眯起眼睛,道:“你是何人?”   男子看见许昭愣了一瞬,他又看了眼门口的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对许昭道:“你好,我是秦慕,我来找我的学生风染和涟漪,请问她们二人在家吗?”   学生?许昭反应过来,问道:“你是平凡村的夫子?”   秦慕点头。   “夫子请进,”许昭内心纳闷,他以为夫子都是一些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因为教他夫子都是这样的年龄,没想到和他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居然还有如此年轻的夫子,他回头喊,“姐姐,秦夫子来了。”   涟漪听到夫子一喜,可随之她就想到了夫子可能是来告诉他们童试结果的,不免觉得心头有些慌乱。风染放下手中的书,握住了涟漪的手,柔声道:“不用怕,一定是好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柳笛歌曲是【爱到万年/笛子曲】   (-^〇^-) 第36章 名声   听风染安慰涟漪心里好受了一些, 但还是紧张的手心出了汗,她站起身,秦慕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许昭。   秦慕看到风染后, 眼角的笑没停下来过, 他道:“风染, 你已经取得可以参加院试的资格了。”   风染道:“我夫人呢?”   “你夫人也是,”秦慕目光移向风染身边的涟漪,笑道:“恭喜你啊,涟漪。没想到你们二人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 居然一次就过了童生考试。”   涟漪忍住心中雀跃, 对秦慕鞠了一躬,感激道:“都是夫子教得好。”   “哼, 那都是我姐姐聪明, 我姐姐的夫人也是。”许昭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风染眼神微动,她认同许昭的话, 她夫人本就聪慧,因此没有出声, 但是她没想到,许昭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承认了她, 确实是令她有点诧异。   “许昭, 不许对夫子不敬。”涟漪拉过许昭, 对秦慕歉意道:“夫子,对不起, 许昭他还不懂事, 冒犯了夫子,小女替他向您赔不是。”   “不要紧, ”秦慕摆手,他弯腰看着许昭,问道:“涟漪可是你姐姐?”   许昭看了眼涟漪,微微点头,这夫子问这干什么。   “你和涟漪倒是有几分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儿子。”秦慕看向风染笑道:“风染,你知道外面人怎么传你的吗?”   风染眉头一挑,没出声。   秦慕道:“大家都说你帮涟漪养了个儿子。”   秦慕话还没完,涟漪急切解释道:“夫子,许昭真是我弟弟,我除了小染,不会有任何人。”   “不要着急,我没当真,”秦慕摆手笑道:“我当时就很好奇,风染本身就不是吃亏的性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直到我见到许昭才发现,差别大了,涟漪今年差不多才十六七岁,这小子看起来都八九岁了,怎么可能是涟漪的孩子。”   风染寒声问道:“她们是怎么传的?”   秦慕有些为难,毕竟传得确实难听,什么婊-子荡-妇传的村里都知道,他再三思量,道:“你这几天都没出门?”   涟漪捏了捏风染的手心安抚了她一下,对秦慕笑道:“我们这几天都在家里读书,很少出去,夫子第一次来我们家,小女招待不周,夫子还快请坐,我去准备些茶水。”   许昭听到这有些茫然,他们家有茶吗。   涟漪说完拉着风染走了出去,她笑道:“小染,家里从来没有人喝过茶,你说这茶应该去找谁借点好。”   “我出去借,”风染道:“涟漪,你在家等我。”   “你不许出去。”涟漪拦到了风染面前,她太了解风染了,风染出去肯定会出事。   “我不做什么的,”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涟漪怎么了?”   “不要惹事,”涟漪想了想,道:“你和许昭一起去。”   涟漪说着叫了许昭出来,再三嘱咐好二人后才进了屋。   此时夫子正坐在桌边,他大致看了一眼屋子,这屋子如此简陋和狭小,二人住起来没有丝毫嫌弃之感,反而令人感觉有一丝温馨。   涟漪看见秦慕在看她们房间时有一丝赧然,她道:“夫子。”   秦慕听见声音收回目光,道:“涟漪,最近读书怎么样?”   “还好,”涟漪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子,请问院试我和风染过的可能有多少呢?”   秦慕道:“从你们考卷的情况来看,风染院试保守前三,你有一半可能性会过,涟漪,你的字要勤加练习啊。”   “多谢夫子。”涟漪有些羞愧,好半晌没说话。   秦慕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本书籍,他翻看了一会儿,问道:“风染以后要去打仗?”   打仗?涟漪有瞬间的怔,随之她反应过来,解释道:“这是许昭的书。”   “嗯,”秦慕看着书上做的笔记,赞叹道:“许昭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的聪明不亚于风染。”   虽然听秦慕这么说涟漪很开心,可是听到最后她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涟漪,许昭是你亲弟弟,”秦慕肯定道:“他对书本看的如此通透,想必家世一定不凡,从小就有高人教导。   涟漪,你不打算回自己真正的家吗,你回了家,就不用在这小村子里受苦了。”   涟漪认真回道:“夫子,我已为人妻多年,有风染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至于许昭,他不会在这里久留。”   “哈哈哈,”秦慕突然大笑起来,他道:“风染能娶到你,真是她三生有幸,很多女子都不如你。”   涟漪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夫子是要……”   “你以为我要劝你回家?”秦慕笑道:“你要是真有心走,我怎么能劝得动,我只不过想看看你对你们这段关系的看法,毕竟你的容貌确实太过出色,古人云,红颜祸水。”   涟漪摇头,道:“不过是一张脸而已,是人都会有老的那天,红粉骷髅罢了。”   “涟漪,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年龄还要大,”秦慕本想开个玩笑松一下氛围,转头便看到了风染,只道:“风染回来了。”   涟漪心里猛地一惊,她看到风染和许昭,道:“小染,借的何茶?”   “茉莉花茶,”风染端着茶走近,在涟漪和秦慕面前各放了一杯,笑道:“方才在灶屋烧水泡茶,涟漪快尝尝喜不喜欢。”   涟漪不知方才的话风染听到了多少,她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唇齿留香,很好喝。”   听涟漪说唇齿留香,风染下意识看了眼涟漪被茶水润过的唇,她倒觉得,涟漪才像一杯珍贵稀有的茶,越品越香,回味无穷。   秦慕咳了一声,道:“风染。”   “夫子何事?”风染看他。   “我这次来主要是找你的,”秦慕自我打趣道:“你可是目前我最钟意的学生,你就不能分一下心思,与我说说话。”   涟漪知道秦慕想单独找风染聊天,便笑着带着许昭走了出去,许昭回头看了风染一眼,便跟着涟漪走了。   见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秦慕表明了来意,他道:“风染,你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读书不就是为了识字,”风染不假思索地回道:“主要原因还是我夫人想让我读。”   秦慕白了她一眼,道:“我看了你试卷上的作答,你观点犀利,能在一篇文章中有如此见解,风染,你有治国之才,你应该踏上仕途之路。”   风染喝了口涟漪未喝完的茶,真诚道:“不好意思,夫子,我不想踏入仕途,也不想入朝为官,我只想带着我夫人一起赚钱,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你觉得你一介平民,能有什么资格让当朝群主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秦慕说到这也不在藏着掖着,道:“许昭是当今云王爷许盛云的儿子,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涟漪应该是许盛云的女儿吧。”   “你有什么证据?”风染目光不悦,语气带着威胁,“不要乱说啊夫子,否则可是会有杀头之祸的。”   秦慕笑了,他道:“我究竟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我见涟漪第一眼,便觉得她有点眼熟,我当年还在京畿时有幸见过云王爷一眼,他的女儿和儿子和他长得都很像,毕竟是他的血脉。   “王爷常年在外打仗,家里有了事根本来不及处理,至于涟漪,朝廷可是派人寻了十七年,至今都未寻到,女儿未找到,儿子又失踪了,风染,你要是他,你怎么办,而且边界还有这么多隐患虎视眈眈,他根本走不开。”秦慕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你觉得涟漪在你家活了十几年就是你的人,你难道不自私吗?   王爷没了妻子,女儿丢了十几年,他难道不想自己亲生女儿吗?”   风染听到这握紧了拳头,她忍住内心冲动,咬牙道:“你想说什么?”   “风染,边界最近几年已经不稳定了,你上次关于土匪的表现很令我吃惊,我觉得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秦慕认真道:“你应该踏入仕途,走出这片小天地。”   风染轻哼道:“你不就是想满足你的一己之私。”   秦慕叹气道:“我在你年纪这么大的时候有一个挚交好友,可惜他最后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了我。”   风染道:“你想利用我之手对付他?”   “哈哈哈……”秦慕突然笑了起来,待笑够才道:“我只是想证明,哪怕我在这穷乡避壤之地也能教出经世之才,他永远,都赢不了我!”   ……   涟漪给铁牛抓了一些竹叶草,随口问道:“你们去欺负人了?”   “嗯嗯,”许昭下意识回答,等到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被涟漪骗了,又立刻摇了摇头,笑道:“姐姐,我们去借茶叶了,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欺负人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坏形象吗,我伤心了,姐姐。”   涟漪不吃他这套,她趁许昭不注意抽走了他腰间的匕首,道:“匕首上怎么有头发,你割了男子的头发?”   “不是男的。”许昭出口才发现又被涟漪诓了,于是他紧紧闭上了嘴,闭嘴之前还把风染暴露了出来。   涟漪抿着唇,沉默地喂着铁牛,眉头微皱,能让人很明显地看出她生气了。   许昭第一次见到自家姐姐生气,他拉了拉涟漪的衣角,小声道:“姐姐,不要生气了么,我错了。“   想起那些人对她姐姐说的话他就生气,说什么他姐姐果然耐不住寂寞去偷了男人,还说风染像个傻子般,帮他姐姐养孩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诽谤他姐姐,要是在京畿,他非得把那些长舌妇打个半死。   如果他再次听到,就不仅仅是割头发这么轻的惩罚了,他要让那些人永远也无法再开口。虽然他姐姐心地善良会生气,但不让他姐姐知道就行了。   见许昭态度诚恳,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前世与许昭相处了三年,她怎会不知许昭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和风染简直一模一样,难道从小没有爹娘看着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么。   涟漪蹲下身子看着许昭,道:“我不是生气,许昭,你凡做事前一定要好好想想,有什么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了,之后才能去做。”   许昭哦了一声。   涟漪道:“你今天和风染一起胡闹,是不是他们都没怎么敢还手?”   许昭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姐姐。”   “那是因为别人怕风染,所以才不敢出手,如果她没有在场,那些人说话一定会比她在场要难听得多,”涟漪说到这看着许昭,问道:“你也要去吗?”   许昭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没摸到匕首,悻悻然道:“不去了。”当然要去,许昭在心里默默补充,他就这么一个姐姐,谁都不能欺负。   涟漪听到许昭的回答很满意,她笑道:“你做事一定要沉稳,以后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许昭虽然现在似懂非懂,但是后来,涟漪的这句话,他每次都能在战场上回想起来,救了他无数次性命。   太阳快下山时秦慕才离开风染家,涟漪提出要挽留秦慕吃顿饭在走,但是秦慕说家里有妻子在等,便不多待了。   送走秦慕,涟漪回了屋子,她见风染在写字好奇去看,道:“小染,写的什么?”   风染摊开纸张,笑道:“往年院试试题,涟漪,来做道题感受一下难度。”   涟漪坐在风染旁边,她接过风染递过来的笔,看了一下试题的题目,半天没说话,最后无奈对风染扯了一个笑,道:“好像有点难。”   作者有话要说:   (-^〇^-) 第37章 有用   那天秦慕来过之后, 第四天,学堂便开学了。涟漪不放心许昭一个人在家,便带着他一起去了学堂,倒不是怕他出事, 而是怕他惹事。   来学堂之后, 涟漪和秦慕说了此事。秦慕能教许昭, 心中自然有些畅意,便默许了许昭坐在风染和涟漪中间,但是许昭性子活泼,涟漪坐她身边总管束着他, 因此他自请了坐在后排, 但是涟漪不许,秦慕便将他安排到了徐小天旁边。   没了许昭那个电灯泡坐在她和涟漪中间, 风染心里也是不能说的欢喜, 她写了一首诗,悄悄揽过自家小媳妇的肩膀, 笑道:“涟漪,你看, 这首诗如何?”   涟漪没注意到风染的小动作,她循着风染的话看向那首诗, 刚开始还是正常的, 可是看到那句风光旖旎轻解亵裙顿时脸一烫, 她立刻用手盖住了那句诗,道:“小染, 做正事。”   风染无辜地看着她, 道:“现在要做吗?”   涟漪点头。   风染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她,涟漪见她表情为难, 有些不解,正想再问一句,风染突然靠近了她,涟漪心一惊,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涟漪看了前面的秦慕一眼,见他没往这边瞧,才松了心,她再看向风染,发现对方一脸委屈,涟漪将刚买的史书丢给她,道:“这才是正事。”   风染看着面前的史书一脸不开心,她小声道:“可是对我来说,亲近你才是正事。”   涟漪自然也听见了风染的话,她一噎,半晌后才装作一脸正经的表情道:“史书不看完,以后晚上睡觉前别想亲我。”   风染哦了一声,乖乖地打开了史书开始默看。   前面的许昭看着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徐小天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调座位的原因了吗?”   徐小天默默点了头,道:“这几天委屈你了。”   许昭道:“没事,以后就不和她们坐一起了。”   旁边的夏婉:“……”   “徐小天,”秦慕沉声道:“我方才讲的什么?”   徐小天立刻站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夫子讲的是前朝李将?”   “放学留下背百家姓,”秦慕看了眼说话的许昭,越过他看向夏婉,道:“夏婉你说。”   徐小天:“……”徐小天不解,许昭也说话了,为什么没让许昭回答。   夏婉站了起来,道:“夫子方才讲的是我国历代守边疆的许家,许家先祖被圣上封为异姓王,世世代代留守边疆,如今已有276年之久,实属吾辈楷模。”   “嗯,”秦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当今许家是哪位王爷?”   夏婉道:“云王爷许盛云。”   话音刚一落地,涟漪心头一颤,她深知风染是个很聪明的人,今日夫子讲的许家,和许昭这些天透露出来的信息全都吻合,又加上许昭容貌和她有几分相似,风染应该第一眼就认出了许昭是她弟弟,但是风染应该不知许昭的身份,如今夫子说到此种地步,许昭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风染,风染正在听夫子讲课,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涟漪立刻垂眸避开了风染的视线。   “坐下吧,”秦慕站起来,他看向下面的几十名学子,道:“你们要有夏婉这个学习态度,也不至于童试就过了四个人。”   秦慕话一落地,底下学子立刻噤若寒蝉。   许昭默默地没说话,他看了眼夏婉,眸子中带着打量,而夏婉也注意到了许昭的注视,回头看了他一眼,只不过那一眼,转瞬即逝。   ……   学堂放学后,风染刚收拾完书本准备和涟漪回家,秦慕中途叫走了她。   风染走后,涟漪在座位上看着书等风染,许昭小跑着到涟漪面前,笑道:“姐姐,小染姐姐是不是被夫子叫去挨训了。”   “没有,”涟漪抬头看他,好奇道:“你与小染的关系怎么时好时坏的?”   许昭立刻否认,道:“我哪有,姐姐,我去小天家去玩了,晚上再回来吃饭,不用来找我了。”   涟漪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昭便跑走了,她无奈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书。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风染出来后看见涟漪在看书,她悄悄走到涟漪后面正准备从后面抱住她,涟漪便忽然转身,挑眉看她,道:“想干嘛,小染。”   风染摸了下鼻子,她拿过俩人的书,笑道:“涟漪,我们回家吧。”   涟漪道:“好。”   走在路上,风染和涟漪聊了秦慕与她说的内容,涟漪时不时地回几句,差不多快到家时,风染这才发现许昭没跟来,她问道:“许昭和小天去玩了。”   涟漪点头。   “涟漪,”风染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走?”   涟漪突然陷入了沉默,她们二人都知道许昭的身份,许昭作为王爷独子,失踪距今已有月余,远在边疆的许盛云不知道,但京畿不会没有发觉,估计怕许盛云知道后不能安心守边疆,将此事压了下来,但暗地里估计一直在找。   风染见涟漪沉默,她用胳膊夹着书,伸出手握出了涟漪的手,她与许昭相处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但许昭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手中柔软的手是凉的,风染叹了一口气,道:“不想让他走也没事,涟漪,我要考上状元,光明正大地娶你做我夫人。”   “小染,我……”涟漪蓦然红了眼眶,她道:“你知道了,你不赶我走吗?”   回想起上一世,涟漪很害怕,她怕风染知道她的身份后,就不要她了。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涟漪,是我夫人,”风染扣住了自家小媳妇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全身都被我碰过了,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么,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   “可是我们还没有圆房——”“不许哭。”   涟漪话还没说完,风染便打断了她。风染凑近亲着涟漪的眼眶心疼道:“眼眶都红了,我看着都快心疼坏了,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涟漪,我是不是很自私。”   “没有,”涟漪突然笑了,她柔声道:“我很喜欢这样的小染。”遇到事情不会抛弃她,会一直坚定地爱她。   涟漪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看来读书真有用,风染不那么自卑了。   ……   转眼就快到了夏天的尾巴,这段时间,风染倒真像个读书的样子,每天天不亮不用涟漪叫自觉就起床了,上午从学堂回家后去地里一次,回家便拿起书本开始读,也不用涟漪催,着实令涟漪很欣慰。   这天,许昭吃过早饭去找徐小天玩,徐小天童试没过,被徐英翠限制了出行游玩,许昭很是同情他,于是每次找他都是翻他家的墙。   许昭翻墙进去,走到西房的窗口,小声道:“你娘不在家吧?”   徐小天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听见许昭的声音一喜,回道:“不在家,快放我出去,今天我们去留水溪抓鱼去。”   许昭将正屋外的门栓打开,示意道:“走,翻墙出去。”   二人做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很快就翻墙逃了出去,走在路上,徐小天松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姐姐好,都不管你。”   许昭心里苦涩,他是背完了每天的任务才被允许有那么点自己的时间,但是这些肯定不能告诉徐小天,便笑道:“是啊,我姐姐真好。”   徐小天又感叹了一下,便直奔目的地而去,俩人走的是小路,平常没人会走,也是避免会突然碰到徐英梅。   正值炎夏,都换上了薄衫,许昭的乞丐装也换掉了,涟漪给他买了两套夏衣,布料虽比不上在京畿,但是许昭也不挑,风染说好养活。许昭听着这话怪怪的,但确实是好话,也就没计较。   留水溪离平凡村比较远,这里丛林密布,没有山,但是有几块大石头遮盖住了小溪的全貌,溪水的声音缓缓流着,颇为悦耳,许昭刚走近,便感觉一阵凉爽。   “许昭,你来过这里吗,”徐小天道:“这里的鱼可肥了,不过特别难抓,我来这几年的时间,就抓了一条。”   许昭摇摇头,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这儿我第一次来,感觉还挺新奇。”   徐小天以为许昭是和涟漪一样被爹娘抛弃的,有点可怜他,便道:“以后我带你转遍平凡村,不用伤心。”   许昭没多想,点了点头。   此时的阳光依旧毒辣,徐小天用手挡着阳光,他低头环顾着四周,道:“我去那边找几个树枝做鱼叉,你先去小溪边看看哪里有鱼,我们分头行动。”   许昭点头。   见徐小天走远,许昭也开始行动起来,他沿着小溪边向北走,低头看溪水,只觉得水很清,水中的境况清晰可见。   溪水的声音潺潺流着,许昭才走了没几步,便感觉水流的声音有些变了,不像似自然之声,而像是人为。他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前方有人在沐浴。   这个地方有几块大石头阻挡,使他看不清晰前面的人,但能看到那人白皙瘦弱的背上充斥着伤痕,像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许昭见识少,看不出来这是用什么东西造成的伤,而且这是别人的事情,他正准备转身,那人忽然转了身子。   猝不及防看到那张脸,许昭立刻躲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待那人走后他才从石头后面出来,徐小天正好赶到这,他道:“许昭,今天不抓鱼了,小染姐姐方才来找你了,她在地里等你,快去吧。”   许昭点点头,告别了徐小天,便去了自家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三笑有话说~   友友请坐下,古代用农历也就是阴历,过得慢的那个时间。276年,是一条线索哦。   (-^〇^-) 第38章 果实   许昭赶到时, 风染和涟漪正在忙。风染这几个月看完了秦慕给她列的前后百余本书,这么多书,她短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完全看完,于是便精读了一些历史人物的观点和思想, 将人物关系串了一遍, 就算是她看过了。   涟漪也对风染的看书速度很惊叹, 风染将这个方法教给她,她觉得太急功近利,便遵循了自己一步步来的慢方法。   这一阵子,俩人再加上许昭都有进步。随着院试时间越来越近, 涟漪反而不那么焦虑了, 风染之所以将所有书快速看完,也是因为眼前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红薯和花生熟了。   风染和涟漪在许昭走了没多久便去了地里, 俩人趁早上凉快,便赶着铁牛去地里挖红薯了, 风染七天前便将车厢换了下来,换成了专门拉东西的车架。   目前是涟漪处理红薯藤, 风染挖红薯,花生俩人打算最后再干。   涟漪将红薯藤拉到一边露出根部, 风染拿着锄头将红薯周围的土壤轻轻扒至一边, 直到露出红薯的表面, 将其整个挖出。   一块块红薯带着泥土被风染挖了出来,安静地躺在地上, 风染看着红薯嘴角上扬, 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种,但是产量却出乎意料的好, 也不枉她天天都要来地里看看。   涟漪看到风染挖了三分地,却挖出了这么多红薯,嘴角的笑都没停过。   天气逐渐炎热,本该是烦躁的时间段,但是二人心情却很激动。   待许昭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许昭看着二人,喊道:“姐姐,你们干多少了。   涟漪回头看他,笑道:“红薯快结束了。”   风染见许昭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放下锄头,用衣袖替涟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涟漪,红薯藤已经翻完了,你去车架那边休息一会儿,等下我们回家做饭。”   说完后,风染看向许昭,喊道:“许昭你过来,你去那边地里拔花生,记住手贴着根部,会轻松一些。”   许昭应了一声,便跑着去了。   涟漪没去休息,她拉住了风染的手,柔声道:“小染累不累,要不然剩下的我来挖吧。”   “我不累,”风染看着涟漪关心的眼神心头一片柔软,声音不自觉地柔和起来,道:“涟漪一定累了,快去休息。”   见涟漪不为所动,风染直接拦腰抱起了涟漪,她大步走到铁牛旁,将涟漪轻轻放在车架上,笑道:“我很快就来了。”   涟漪无奈点了点头,她坐在车架上,看着风染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个笑。   还没走几步,风染忽然折了回来,涟漪正想发问,风染就将自己身上的简易防晒衣脱下盖到了她头上。   风染做了两件白色简易防晒薄衫,她和涟漪各一件,刚才她看了一眼天,日头确实很毒辣,涟漪皮肤白,稍微一晒就会发红,方才在地里背着太阳还晒不到,但是这个地方被太阳晒全了。她不怕热,但是她的涟漪很怕热。   看着风染的坏笑,涟漪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凑过来的风染吻了个正着,俩人在这薄衫下轻轻柔柔地分享了一个吻,一时间都忘了毒辣的太阳。   许昭拔了一会儿花生有些累,本想看看风染在哪,扭头一看,立刻将头又扭了回去,开始默默拔花生。   亲完自家小媳妇,风染心情说不出的愉悦,挖红薯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当挖完最后一点红薯时,风染将红薯均匀地摊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风染看了眼天,发现太阳已向西倾,她看向许昭,道:“许昭,我和涟漪回家做饭,你想吃什么,我们等下给你带。”   许昭闻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累得摊在了地上,用袖子挡住了刺眼的光,道:“小染姐姐,我要吃米饭,菜吃番茄炒蛋,给我多带些番茄。”   “好,你要是累了,就去大树下乘凉,”风染说完将铁牛身上的遮阳布拿下,便上了铁牛的背,她回头看了眼涟漪,笑道:“涟漪要不要坐我怀里。”   涟漪摇摇头,她逆光看着风染,风染外貌如今愈发明艳动人,尤其是眼尾的弧度,带笑看过来,忽觉心脏都漏了一拍,半晌她才道:“快走吧,小染,我也有些饿了。”   听见自家小媳妇说饿,风染二话不说便加快了速度。   牛车快速行过村子,待牛车消失后,引起了村里一些人的讨论。   “你说风染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又有漂亮媳妇,又得了一辆牛车。”   “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等哪天被揭发了,肯定被村长撵出村子。”   “像这样的人,还是赶紧滚出去比较好。”   “不过涟漪可以留下,我愿意照顾她。”   “你腿都断了你怎么照顾,还不如留给我。”   “你都有媳妇了你还要?”   “要是涟漪愿意跟我,我保证只有她一个。”   “你就做梦吧,说得跟真的似的。”   “欸,你们说风染这疯病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而且哪来的红薯种子,这一切是不是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去街上抢一个不就有了。”   “你们别说,就涟漪那娘们,绝不可能让风染偷东西,而且风染很听涟漪的话,比条狗还听话呢。”   “黄锐,你这话说的,要是让她知道了打不死你。”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哈哈哈,能得你。”   ……   到了家,风染洗把脸就去做饭了,涟漪给铁牛喂了草,才走进灶屋。风染已经做好饭,她将筷子和碗递给涟漪,笑道:“来吃饭,涟漪。”   涟漪蓦然耳尖有些发烫,她接过碗筷沉默地吃着饭,她刚才只不过找了一个借口让风染快点回来,哪知道风染当了真。   风染将鸡蛋夹给涟漪,笑道:“涟漪最近这些天果然长胖了。”   “?”涟漪不解地看着风染,而后顺着风染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直到她发现风染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胸部,涟漪顿时脸一红,她转过了身子,轻声道:“不正经。”   风染没在打趣涟漪,她知道这种打趣偶尔来几次能看到羞涩的小媳妇,可是次数多了,小媳妇便要生气了,她快速吃完饭,将许昭那份打包好,在外面等着涟漪。   出门时,天气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风染又洗了把脸,去了一下燥意,涟漪吃饭慢,待一刻钟后才出来。   此时风染正在外面等,见涟漪出来顺手给了她一把油纸伞,早上忘了拿,她方才吃完饭便顺手拿了。   涟漪接过油纸伞,柔声道:“我坐小染后面。”   风染点头,她以为涟漪会坐在车架上,没想到涟漪直接坐在了她背后,单手环住了她的腰,风染回头,发现涟漪另一只手撑着伞,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风染没忍住也笑了。   涟漪皮肤白,如今在天蓝色油纸伞和阳光的衬托下,更是白得发光,风染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心悸得厉害,她握住了涟漪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拉住铁牛背上的绳便出发去地里了。   铁牛似乎也感觉有热,不用风染催便走得很快。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家吃午饭,路上倒是鲜少有人走动。   二人刚到地里,许昭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向了二人,道:“小染姐姐,饭呢?”   风染带着涟漪下了铁牛,将许昭那份饭递给他,问道:“干多少了?”   许昭打开饭盒,见风染果然给他盛了许多番茄,当下不由得喜笑颜开,回道:“干了几分地,姐姐们,这个时候太热了,实在是干不动,我们等太阳下去一点再干吧。”   风染看了眼太阳,便拉着涟漪走到了地尽头的大树下,她接过涟漪手中的油纸伞,放到了树头,又带着涟漪坐了下来,笑道:“涟漪,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   涟漪坐在油纸伞下,望向风染的方向,见她翻着红薯,又加上时不时吹来的热风,不觉有些惬意,便慢慢睡着了。   等风染翻完红薯来到大树下,发现涟漪靠在大树上睡着了,而许昭靠在了涟漪肩头,风染眉头一皱,抱着许昭往外移了移,许昭这么沉,涟漪肩头一定很累,想到这,风染坐在了二人中间,她将涟漪放到自己腿上,靠在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昭原本是闻着涟漪身上的香气睡着的,可是没一会儿他便感觉香气没了,身体也有些不舒服,许昭睁开了眼,他姐姐果然被风染给抱走了。   看着涟漪舒缓的睡颜,许昭愣了愣,便站了起来。   等到涟漪睡醒的时候,风染也醒了,涟漪揉了揉眼,道:“小染,许昭呢?”   风染抱着涟漪坐了起来,道:“在前面干活。”   涟漪顺着风染说的看去,许昭果然在勤勤恳恳地拔花生,她从风染怀里站了起来,道:“我们也去吧。”   风染点头,将油纸伞收了起来。   因为事前许昭干了一部分,等到风染和涟漪干的时候,差不多一二个时辰收尾完毕,时间正是黄昏。   许昭还有最后三分地的时候便不干了,他躺在铁牛背上,躲在风染给铁牛做的遮阳布下遮阳。   风染走到许昭面前,道:“许昭,我和涟漪去放红薯,你在这里看着。”   许昭抬头看向二人,因为长时间被晒,萎靡不振地点了点头,涟漪摸了摸他的头,将油纸伞留给了他。   待俩人走后,许昭坐在花生地里,他随手剥了几个花生,尝了尝,味道一般般吧。   原本他想着自己要一个人在这看了,可是没一会儿徐小天便来了。   许昭想起早上的事,担心道:“你娘没打你吧。”   徐小天摇头,笑道:“我和我娘说是小染姐姐放我出来的,我娘笑了笑,说我家西瓜熟了,让我摘几个拿给你们尝尝。”   “你娘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许昭一脸不可置信,道:“你家还有西瓜?”   徐小天跑到自己家地头,他从水沟边上挑了几个大的,向许昭招手,道:“快过来。”   许昭刚跑过去,徐小天就把一个西瓜分为了几瓣,他拿起一块西瓜递给许昭,笑道:“快尝尝,可甜了。”   鲜红的瓜瓤夹杂着几个黑籽,许昭看见就不由得流口水,他接过咬了一小口,甘美多汁的口感在嘴里炸开,许昭又咬了一大口。   徐小天看着许昭狼吞虎咽的模样有点嫌弃,怎么跟没吃过西瓜似的,想罢也不再看向许昭,开始吃自己手中的西瓜。   其中风染涟漪回来了几次,她见许昭和徐小天在地头玩耍,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当务之急是将红薯都放进地窖,才安心。   涟漪刚开始看着地窖里的小麦秸秆还有点不解,风染给她解释放小麦秸秆是为了减少水分,防止红薯腐烂。   涟漪依稀懂了一些,不过风染提前几天就已经在地窖里放好了,还是令涟漪很惊叹。   直到拉完最后一趟红薯,走在路上,风染有一件事情拿捏不定,她问道:“涟漪,院试时间快到了。”   涟漪道:“没多久了,怎么了,小染?”   “我是在想,红薯我们先卖一半,剩下一半留着,把花生全都卖了,”风染道:“下一季我想全部种红薯,我们直接去镇上找几个帮工去种,这样就不耽误我们考试复习,你觉得如何?”   涟漪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小染想得很周到。”   风染没忍住笑了,道:“我不经夸,会骄傲的。”   涟漪看了眼快下山的太阳,笑道:“我喜欢你骄傲,但是许昭该等久了,我们去镇上联系买家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笑有话说~   友友们非常抱歉,我在上一章作话中说农历是阴历的说法是错误的,有友友帮我指正了,十分感谢!【鞠躬】   我一直以为农历是阴历,公历是阳历来着,查资料知是错误的,资料上面说很多人都认为农历就是阴历,我就是那个很多人(捂脸想哭)。   世界上目前主要使用的有三种,阴历,阳历和农历【阴阳历】。农历日期按月亮周期,节气按太阳周期,相传源于夏朝,又被称为夏历。   最近疫情严厉,大家注意安全,减少外出呀。   (-^〇^-) 第39章 银钱   许昭吃完西瓜后又摊在了地上, 道:“吃得太饱了。”   徐小天躺在许昭旁边,他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道:“剩下的西瓜你可不许偷吃,那是给小染姐姐和涟漪姐姐留的。”   许昭歪头看他, 道:“你这话说的, 我会是那种人?”   徐小天轻哼了一声, 道:“这种事你可没少干。”   “都过去的还管他干嘛,”许昭道:“做人要往前看,不要老是向后看。”   徐小天皱眉,道:“我怎么就这么不认同你这话呢。”   “这可是小染姐姐经常说的, ”许昭看着天边, 见徐小天没有反对,似随口提起道:“夏婉是我们村的吗?”   想起早上在留水溪看到的背影, 许昭皱起眉头, 他不明白,夏婉背上为何有如此多伤痕, 但是她在学堂上的表现不卑不亢,不像是会受欺负的样子。   听许昭提起夏婉, 徐小天回想了一下,道:“她呀, 当然是我们村的了, 不过我听说她小时候过得可惨了, 娘偷了外村的汉子,爹被气死了, 之后她娘也走了, 现在只有她和她祖母相依为命,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许昭抿着嘴, 眸子中却带着不解,和祖母相依为命,那伤痕必然不是祖母留下的,会是谁呢。许昭没在多问,徐小天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了家。   风染和涟漪把最后一趟红薯拉完时黄昏已经将要谢幕,风染在镇上找了家收花生的店,告诉了店老板地址,便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风染见冰淇淋遍地都是,便随手买了几个流行口味的冰淇淋,她吃的是香草味,涟漪吃的是草莓味,吃点凉的后,那股来自夏天的燥热感消了不少。   回到地里,风染将抹茶味的冰淇淋递给许昭,许昭接过后一脸惊奇,他看着已经融化三分之一的冰淇淋,疑惑道:“这是什么?”   “夏天的小吃,冰淇淋,”涟漪走近许昭,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沾的杂草,笑道:“饿了没?”   “还不饿,”许昭咬了一口,道:“好凉,又好甜,怪好吃的。”   风染看着姐弟二人笑道:“冰淇淋肯定是冰的,我去把花生整理一下,等一下收花生的就该来了。”   “我和你一起。”涟漪走向风染。   “好。”风染拉着涟漪的手走向花生地。   许昭吃着冰淇淋看着二人,慢慢走到了铁牛旁,见铁牛一直在看着他,许昭将手中的冰淇淋放到铁牛嘴边,铁牛立即别开了头。   见铁牛不吃,许昭又咬了口冰淇淋,越吃感觉越好吃,许昭三两口吃完冰淇淋,看向风染二人,笑道:“姐姐,我也来帮你们。”   几人一起将花生分了几堆,没过多久,收花生的伙计便来了,那伙计先给花生称了重,用了几刻钟的时间。   他看向风染,问道:“姑娘是打算按全卖,还是单独卖花生?”   “单独卖花生,”风染道:“麻烦你全部带回去,花生秧明天我去取。”   伙计看了眼铁牛,道:“姑娘是想留下花生秧给家里的牛吃,可是我见这牛也吃不了太多,时间一长,花生秧就蔫了,不如这样,花生秧我给姑娘按照市场价低五文钱的价格,花生和花生秧我给姑娘分开,这低的五文钱,就当我的辛苦钱,您看如何?”   方才风染打听的花生市场价在二钱银子一斤,市场上的花生秧她瞄了一眼,价格不是很高,在50文一斤,因此她也没想着去卖,如今听伙计这样说,倒也觉得可以,便问道:“这些花生有没有1000斤?”   现代她在老家和外婆一起卖过花生,那时候家里种得不多,只种了半亩地,但是也有430斤,那一亩地应该在850斤左右,她们种了一亩半,一般情况下都是超1000斤了。   “超过了,姑娘莫急,”伙计笑道:“一共2560斤,花生和花生秧一般来说各重一半,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花生二钱银子一斤,花生秧45文钱,您看行吗?”   涟漪不是很懂算法,因此只在一旁默默听着,许昭也是。   风染在心里大致算了一下,花生和花生秧加一起大概有300两,确实挺多的,便答应了,不过花生秧她没卖完,给铁牛留了一些。   伙计见风染答应,当下露出了笑容,拉个车多赚六两银子,真是个不错的买卖,他从衣襟里掏出银票和碎银子递给风染,笑道:“姑娘您收好了,期待下次还能再见到您来我们店。”   “嗯,”风染应了一声,数了数银票递给涟漪,笑道:“夫人拿着。”   “哦,好。”涟漪接过银票,手有些发抖,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没有细数便先装了起来。   没一会儿,又来了几辆牛车,伙计指挥刚来的几人将花生装上车,离开前看向风染,笑道:“姑娘,我们先走了,您也快回家吧。”   “姐姐,卖了多少钱,”许昭跑上前看向涟漪,道:“这么多车花生,一定有很多很多钱吧。”   涟漪还没数,风染随口道:“几百多两吧。”   “什么,”许昭震惊地走上前,惊道:“才几百两,我在京畿随便一家酒楼吃盘花生米都要二两银子,怎么这么便宜啊。”   风染无奈,耐心地给许昭解释了一遍,道:“带壳花生到花生米中间有很多程序都需要人和钱,而且酒楼也要赚钱,这个价格是市场价,不低了。”   “好吧,”许昭看了眼天,拉着涟漪直接上了车架,笑道:“天都快黑透了,我们赶快回家吧。”   风染从地里抱了些红薯秧和花生秧放到车架上,走到尽头时摸到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虽然天黑,她还是一下摸出了这是西瓜,她问许昭道:“这是谁家的西瓜放在我们地里了。”   许昭摸着红薯秧,听风染说才突然想起这回事,回道:“徐婶给我们的,我差点忘了。”   听许昭这样说风染才放下心来,她将西瓜抱到车架上,从后面揽着涟漪的腰直接将人抱了出来。   涟漪有点被吓到,她转身看向风染,惊道:“小染,你干嘛?”   风染没说话,她先将涟漪抱上了铁牛背上,随后坐在了涟漪后面,从后面环着她的腰,笑道:“车架上没坐的地方了。”   感受着耳背温热的呼吸,涟漪耳尖一热,没说话。   到了家里,几人先挨个沐浴,风染是最先洗的,她要做饭。   待涟漪和许昭洗完,风染也做好了饭,由于是热天,风染做的凉拌西瓜,又从地窖拿了些红薯烤着吃。   许昭先前吃过西瓜,如今倒不是很饿,便吃了块烤红薯,涟漪怕热,没有吃烤红薯,吃了些西瓜便饱了,风染干了一天的活,也不怎么饿。   吃完后,风染让许昭拿了些红薯给徐小天家送去。   许昭走后,风染和涟漪又沐浴了一次,刚洗完,风染便抱着自家小媳妇回床了。   涟漪坐在床上,她拿出了方才放的银票,仔细数了数,才看向风染,不敢置信道:“小染,花生我们卖了310两。”   风染握住涟漪的手,笑道:“不是310两,是3126两。”   “缺了么,”涟漪拿着钱又数了一遍,慌道:“是不是我拿掉了。”   风染从涟漪手里拿过银票放到枕头下面,她拉着涟漪躺了下来,道:“碎银子我顺手给许昭了,留给他当零花钱。”   涟漪单手撑着下颌看向风染,道:“可是会不会有点多了?”   “不多,我们有钱,”风染仰头亲了下涟漪的唇,笑道:“涟漪还不睡,往常这个时候涟漪应该很困了。”   “今天心情有点激动,”涟漪躺了下来,道:“我们快睡吧,明天还要读书。”   风染见涟漪躺下后拿起床头的团扇给涟漪轻轻扇着,之前做的折扇风小不够凉快,她便买了把团扇,屋内还放了一桶井水,但还是有些热,风染想抱着涟漪,便买了一把大点的团扇。   涟漪枕着风染的胳膊,凉风时不时地传来,就在风染快要睡着时,涟漪突然道:“小染,我们能不能不卖红薯了。”   风染干了一天活确实很累,因此入睡的比较快,涟漪这句话她没怎么听清,她加了点力度扇风,本能回道:“都听夫人的……”   说完下意识亲了下涟漪,将她往自己怀里拉。   涟漪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地闭上了眼,最后思来想去,亲了下风染的唇,才抱着风染慢慢睡去。   第二天涟漪醒后风染已经起了,她起床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坐到了风染旁边,因为是夏天,天亮得也快,这个时候不用点灯便能看清书本上的字,风染此时正在看书。   涟漪没梳发,只是简单将墨色长发披散在后面,她看向风染,道:“小染,昨天晚上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风染自从涟漪起后注意力就没在书本上,见涟漪坐在她身边,心情更是燥热,平常倒也没什么,可今天涟漪为什么将头发散了下来,她对这样的仙气飘飘的涟漪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内心有点蠢蠢欲动。   涟漪见风染不说话表情一怔,于是又问了一次。   风染抬头看她,一时被诱惑了,在自家小媳妇脸色难看之前连忙回想昨晚涟漪说了啥,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以她的性格来说的话,风染灵光一闪,笑道:“都听夫人的。”   涟漪显然很满意,笑道:“那剩下的红薯我们先留着。”   红薯不是说好留一半的么,风染没敢在问,低下头默默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〇^-) 第40章 消息   涟漪回到床上将全部的银票和银两细数了一遍, 才安心地下了床,坐在风染旁边拿起书本开始看,低头的时候发丝忽然滑下映了眼。   将头发别到耳后,涟漪抬起了头, 她方才起来因为心里想的有事, 忘了挽发, 见桌子上有个发簪,便拿起将头发全部挽了起来。   风染虽然目光在看书,但余光里全是涟漪,看着涟漪挽好发, 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   看了半个时辰的书, 风染收拾一下便去灶屋了,本想着许昭还没醒打算叫他, 没想到许昭不在屋内, 她找了一圈,在铁牛边看到了许昭。   许昭喂完牛转头看到了风染, 笑道:“小染姐姐,你看完书了?”   风染点头, 问道:“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因为我要做一个勤奋的男人,”许昭摸了摸自己的小钱袋, 之前带了几十两银票花完了, 涟漪也没管他, 谁知钱花这么快,他钱袋里已经很久没有装钱了, 想到这, 他看向风染,笑道:“小染姐姐, 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风染一眼便看出许昭在想什么,她从来没跟许昭客气过,当下许昭开口,更是不客气,道:“没事,以后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就够了。”   “这种小事,简单,”许昭笑道:“小染姐姐,要不然以后你和姐姐的衣服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不用了,”风染转身,道:“我媳妇的衣服我自己洗,我先去做饭了,等下我还要去地里,帮工巳时到,我去地里安排他,你和涟漪在家读书。”   “好嘞!”   天气虽然热,但早上风染依旧做的热饭,熬了小米红薯粥,又炒了俩菜。   许昭胃口不是很好,单吃了菜,涟漪只喝了粥,风染则是二者都吃。   吃完后,风染去了地里,涟漪和许昭坐在桌边看书。   没一会儿,传来几道敲门声,许昭离门口近,立刻起身去开门。   许昭以为是风染忘了拿什么东西,正想吐槽,打开门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男人,他看着男人,疑惑道:“你谁?”   叶帆原本以为会见到涟漪,他亲眼看着风染出门,没想到见到了一个小孩,他想到村里传的话,后来又被风染辟的谣,瞬间想到了这是涟漪弟弟。   他手里拿着几本书,对许昭笑道:“你好,我是涟漪的朋友叶帆,你是涟漪弟弟吧,我找涟漪有事,能否进去说话?”   许昭看着叶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是想到风染走之前的安排,他将腰间的匕首抽出,道:“小染姐姐说过了,不能让陌生人进我们家。”   “我不是陌生人,”叶帆解释道:“我和你姐姐认识,我这次来是有东西要送给你姐姐的。”   许昭不为所动。   “许昭,”涟漪见许昭一直不回来好奇过来看看,看到许昭手中的匕首心中一惊,道:“快将匕首收起来。”   叶帆看见涟漪上前一步,喜道:“涟漪。”   许昭拿着匕首挡在了涟漪前面,道:“不许靠近我姐姐。”   他见这个叶帆看他姐姐的眼神,他就心里非常不舒服,和他第一次见风染看涟漪的眼神一样不舒服,但是风染的眼神更加纯粹和热烈,而叶帆的眼神更多的是想占有。   叶帆看见利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看向涟漪,不过一阵子没见,他发现涟漪更加诱人了,不由得笑道:“涟漪,你童试过了,我是来恭喜你的,听说你要继续参加院试,我将当年参加考试的一些心得写了出来,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许昭,我不是说过不要冲动么,”涟漪将许昭的匕首收了起来,道:“你想过后果吗?”   “我没有冲动,”许昭撇了撇嘴,道:“我是按照小染姐姐的吩咐做的,小染姐姐做事都是经过思考的,那她吩咐我的事也是经过思考的,才不是冲动呢。”   涟漪没有理许昭,她看向叶帆,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以后请不要再来我家,你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涟漪说完没管叶帆难看的神色拉着许昭便回了家,正想关门,徐英翠喊住了她,徐英翠走到门口,她看了眼叶帆,道:“这不是叶秀才吗,你来风染家做什么?”   叶帆正想说话,徐英翠先一步开口,道:“叶秀才快乡试了吧,怎么有闲功夫来串门,想必叶秀才今年一定能考上举人,所以才有这个闲心吧。”   要是风染在这,估计就得给徐英翠鼓个掌了,这语气,和她很像。虽然风染不在这,但是许昭已经替她鼓了掌。   涟漪听到这声音,看了许昭一眼,许昭停止鼓掌,涟漪才看向徐英翠,她道:“徐婶,快进来坐吧。”   “行。”徐英翠进门前还看了一眼叶帆,见他沉默地走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之前见过风染说话,那叫一个难听,可是说出来之后,发现还挺爽的,于是便学了几句。   涟漪带着徐英翠进了正屋,道:“多谢徐婶的西瓜。”   “跟我客气啥,我还要谢谢你们给的红薯呢,”徐英翠看到桌子上的书,笑道:“在读书啊,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没有,”涟漪道:“其实也学的差不多了,不过看看心里就不那么慌了。”   “涟漪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真该让小天好好学学,”徐英翠道:“许昭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和涟漪一样聪明。”   涟漪看了许昭一眼,问道:“徐婶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徐英翠听涟漪这么说,顿了一下,道:“我听村里说你们把红薯卖了?”   涟漪听到这顿了一下,就在她想如实回答的时候,突然被人抢了先。   “卖了,”风染大步走来,她看了眼涟漪,对徐英翠道:“徐婶是不是红薯还没吃够,虽然我们卖了,但还留了一些,如果徐婶还没吃够,我们这还有。”   “昨天送的还没吃完,”徐英翠笑道:“风染回来了。”   “嗯,”风染看向徐英翠,笑道:“徐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等下要看书了。”   “诶好,”徐英翠犹豫少顷,道:“风染,村里人都传你拉着牛把红薯卖镇上了,那么多红薯,赚了不少钱吧,这次秋季开村会,肯定能占到前几。”   看来晚上卖花生没有人看到,只看到了她们拉着红薯离开村子了,风染笑了一下,道:“也没卖几个钱。”   “婶子来还有个事要说,”徐英翠认真道:“这次秋季开村会,你可一定要去,我听村里人说,你名声太差,家里又穷,拉低村里平均收入水平,加上你和涟漪都是女子成了婚,这段时间又来了一个许昭,使平凡村的名声变得极差,村里姑娘都嫁不出去,这次开村会,主要就是商量把你们赶出去。”   “我怎么了,”许昭突然道:“那些人有病吧,那些女人嫁不出去关我们什么事?”   “许昭,”涟漪看了他一眼,道:“等徐婶说完。”   徐英翠叹了口气,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但是也多多少少有点联系,这次秋季开村会,你们把卖红薯赚的钱亮出来,看他们还说什么,而且风染你也正常了。”   “谢谢徐婶,”涟漪道:“不过小染一直是正常的。”   徐英翠笑了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涟漪你别在意。”   风染看着徐英翠,没说话。   徐英翠走之后,正屋内一片安静,风染看着书写着字,涟漪和许昭一直在盯着她,见她眉目不舒,心下更是紧张。   风染写完最后一笔,嘴角终于带了笑,她看了眼涟漪,疑道:“怎么了?”   “掉了吗?”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花钿,今天涟漪给她画的是荷花花钿,她难道擦汗时不小心擦掉了。   “小染,”涟漪安慰道:“方才徐婶说的你不用担心,哪怕不在平凡村,我们有这么多钱,去哪都行。”   听涟漪这么说,风染看了眼许昭,见他也是这样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在想一篇文章,只不过第一次写这样的文章。”   “小染,”涟漪站了起来,她以为风染是在反安慰自己,便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落脚。”   见涟漪真的误会,风染本想解释的心突然变了,她转身抱着涟漪纤细的腰身,将头埋在她胸口,感受脸上的柔软,闷声道:“涟漪,委屈你了,我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小染姐姐,”许昭道:“没事的,要不然你们跟我去京畿吧,我一定对你像对待我姐姐一样好。”   风染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京畿经济那么贵,她拿什么养自家小媳妇,而且靠许昭的钱生活,她不是那种人。   涟漪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不用听许昭的话,小染说去哪就去哪。”   “涟漪,”风染蹭了蹭脸上的柔软,道:“我想要你了。”   许昭:“……”大白天说这种话是当他不存在吗?   涟漪轻笑了一声,柔声道:“那等院试过了,把我奖励给小染,怎么样?”   “唔……”风染想了想,今年院试,乡试三年一次,三年后她也差不多成年了,鲜美多汁可口的媳妇也长成了,便狡黠一笑,道:“不如等乡试过了,再奖励我。”   “那你自己,能忍得住吗?”涟漪见风染这个样子发出了质疑,她这些天可是没少受到风染的触摸,她感觉,风染对她的欲越来越浓烈了。   “我是那种脑子里只有这些事情的人么,”风染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将脸从柔软乡离开,规规矩矩地坐回了原处,拿起书本继续看,她看了一眼许昭,见他在她自己,道:“好好读书,就你这还想当大将军呢,律己都做不到。”   “哼。”许昭被说了一句,气呼呼地将目光移回了书本上,最后又看了眼风染,拿着书本出去了。   许昭一走,风染立刻将涟漪抱在自己腿上,她从涟漪身后环住她的腰,支吾道:“涟漪,想……”   “想什么?”涟漪就知道风染会忍不住,她好笑地转头看着风染,风染突然就吻了上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着风染的吻。   这一段时间以来,涟漪发现风染好会亲人,比之前那些蜻蜓点水般的吻相比,感觉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她知道,风染没有接触过她以外的女子,她都要怀疑风染是不是有其他人了。   涟漪伸出胳膊下意识环住了风染的脖颈,俩人鼻尖的呼吸萦绕着,涟漪有些沉迷,身子都软在了风染怀里。   看着书上的字,风染悄悄看了身边的涟漪一眼,涟漪眼角的媚色还没有散去,那一点绯红荡漾着她的心尖,风染下意识咽了下津液。   因为要收红薯和花生,她和秦慕请了三天假,但是由于院试时间还有10天就到了,因此秦慕直接给她们放了假。   收完红薯和花生,又闲了下来,风染今天早上安排好了帮工便回来了,她见家里门没锁,猜到一定会有人来她们家了,没想到徐英翠会来她们家。   涟漪虽然在低头看书,可是风染的目光太过炽热,她抬头看向风染,道:“怎么了,小染?”   风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没什么。”   “哦,”涟漪翻着书页,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小染,你为什么告诉徐婶我们将红薯卖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风染忽然认真地看向涟漪,道:“这世上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   “小染,”涟漪鼻子一酸,道:“那如果他们真把我们赶出去了,怎么办?”   “这个无所谓,”风染笑道:“我有涟漪我怕什么。”   涟漪忽然被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图拉开中~   (-^〇^-) 第41章 夏婉   院试时间越来越近, 为了让风染和涟漪安心复习,许昭都没和她们挤那张桌子,反正他也不用参加科举考试。   太阳下去后,闲下来的许昭在徐小天的带领下天天在平凡村玩乐, 抓鱼玩水烤红薯, 无事不欢, 只是之后再去留水溪,许昭都没有再见过夏婉。   他想问徐小天,但是他无意间偷看人家沐浴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徐小天这些日子爱上了烤红薯, 俩人在村外围的一处平地上升起了火堆, 徐小天烤着红薯,道:“快能吃了, 这次我肯定烤的特别香。”   许昭也烤了一个, 他拿了一个小红薯慢慢烤着,笑道:“那也没我香, 你烤红薯不行啊。”   “那是因为我没有被小染姐姐亲自教过,”徐小天不满道:“小染姐姐现在太忙了, 我都见不到她的面。”   许昭回想了一下他在家看到的画面,呵呵了一下, 道:“反正没忙正事。”   “对了, 许昭, ”徐小天问道:“小染姐姐和涟漪姐姐什么时候去县城里啊?”   许昭翻着红薯,回道:“五天后。”   “这么快, ”徐小天翻得慢, 红薯一不留神就烤焦了,他嘶了一下, 道:“看来我又要重新再拿一个红薯了。”   “算了,你别烤了,”许昭阻止了徐小天拿新红薯的手,道:“我就拿了五个,你烤焦了三个,最后一个你就留给我烤吧,你负责吃就行。”   “哈哈,”徐小天笑道:“不愧是兄弟。”   许昭专心烤着红薯没在说话,徐小天看着四周,本想看看有没有野果什么的可以烤来吃吃,眼睛随便一扫,从路边扫到了一个人,他看着有点眼熟,尝试着喊道:“夏婉——”   许昭顺着声音望去,他视力好,老远就能看清人,没想到还真是夏婉。   夏婉也似乎发现了徐小天,她下意识将头发散开映住了脸,回道:“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许昭眼尖,他一眼就看到了夏婉脸上的红印,是巴掌印,联想到上次他在留水溪看到的伤痕,许昭叫住了夏婉,他笑道:“夏婉,我们烤了很多红薯,俩人吃不完,你也来吃一点吧。”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夏婉拒绝道。   “不用跟我们客气,”徐小天站起来跑到夏婉面前,他看着夏婉,笑道:“许昭烤的红薯真的很好吃的,咦,你脸怎么红了?”   夏婉连忙侧过了头,她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道:“谢谢,不过我家里真的有很急的事情,就先不聊了。”   “诶,别走啊,”徐小天在原地挠着头,他看向许昭,笑道:“夏婉一直都是这样,没事,我们继续烤。”   许昭抿着唇,半晌后道:“带上红薯,送她家去。”   徐小天惊道:“没想到啊,许昭你居然这么热心肠。”   许昭拿了俩红薯,道:“剩下三个红薯你拿,快跟上。”   徐小天跑回去用衣服兜着他烤的那三个大红薯,紧跟在许昭身后。   许昭跟在夏婉身后,保持在十步的距离,看着夏婉转了四条小路,最后到了一处和他们家差不多的泥土屋,只不过这屋看着比他们家还要小。   夏婉跑着进了屋,连大门都忘了关,房屋里面很小,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老妪,老妪头发花白,脸上褶皱半布,紧闭着眼,看着像是睡着了。   “祖母,”夏婉跑到老妪身边,她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了老妪,“祖母,我有钱了,我们去镇上看大夫吧。”   说着便将老妪背起来,直接走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她们家最值钱的东西都在她身上,门关不关都无所谓。   老妪似乎醒了,她摸了摸夏婉的脸,虚声道:“婉儿,我不要紧,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去考秀才吧,你考上秀才,我死也能瞑目了。”   “祖母,你说什么呢,你一定能好的,村里看不好我们就去镇里,”夏婉声音有些发抖,背上的人极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她颤声道:“我不考了,我不想考了。”   “傻孩子。”老妪轻声说了一句,便陷入了睡眠中。   夏婉顿了一下,她道:“祖母,你先睡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镇上了。”   徐小天一见夏婉出来便叫住了她,道:“你——”   他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许昭抢了先,许昭问道:“你是要出去?”   夏婉忍住眼泪,脑子里一时想不到什么,麻木地点了点头,道:“我要去听海镇。”   “你走着多累啊,”许昭将红薯递给徐小天,道:“你们去村口等我,我回家赶牛车来。”   涟漪在抽背风染史书的内容,一来是为了缓解压力,二来是为了温习。风染皆对答如流,还能在某个历史故事中说出自己的见解。   风染一边说着,一边吸着自家小媳妇身上的味道,心情既放松又惬意,她从涟漪背后搂着她的腰肢,笑道:“夫人可还满意。”   涟漪没理风染,她坐在风染腿上,背靠在风染怀里,一本正经地翻着书页,随之又提了一个问题。   风染正想回答,许昭的声音就传来了,“小染姐姐,我拉着铁牛去吃草了。”   涟漪回看了一眼风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许昭往常出去都是晚上才回来,今天回来的有点快。风染见涟漪回头顺势亲了她一口,对许昭道:“去吧。”   “你现在怎么如此惯着许昭了?”涟漪不解问道。   “孩子大了,该让他有自己的自由了,”风染笑道:“夫人我们继续。”   许昭在院里顺手抓了一把红薯秧放在车架上,便带着铁牛走了,当他走到村口时,夏婉她们也刚走到。许昭道:“快上车。”   徐小天和夏婉一起把夏婉祖母放到车架上,徐小天安慰夏婉,道:“你别急,祖母一定没事的。”   许昭回头看了徐小天一眼,一会儿时间,俩人怎么这么熟了,徐小天似乎发现了许昭的视线,喊道:“许昭,走快点。”   “好。”许昭转头,赶着铁牛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很快到了镇里,许昭经常来,对听海镇倒是熟门熟路,得知夏婉要去找大夫,直接将她们拉到了听海镇最好的医馆。   许昭下了牛,道:“我去放铁牛,你们先去。”   夏婉背着自己祖母下了车,对许昭道了谢,便直接进了医馆,徐小天在后面跟着。   刚一进去,便来了一个医馆伙计,伙计看着才十六七岁,年龄不大,但是却很成熟,伙计看着几人,顿时明了,道:“请随我来。”   伙计带着人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很古朴的房间,道:“杜大夫,来了位老婆婆。”   被伙计称为杜大夫的中年人正在看书,见来了人,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手,道:“快把人放到长椅上。”   夏婉将自己祖母轻轻放到长椅上,她看着杜大夫给自己祖母看诊,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徐小天在一旁静静看着。   当许昭进来时屋里一片安静,他看了眼夏婉与徐小天紧握的手,默默站到了二人身后,不发一言。   他前一阵子中暑,风染带着他来过这里一次,效果还不错,而且杜良大夫为人很好,夏婉说要去医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良。   杜良拨了下老婆婆的眼皮,见眼内泛黄,又把了脉,脉象虽然虚弱但并无其他症状,便道:“无事,只是天热中暑,我开张单子,抓些药,每日煎服四次,七天就能好。”   夏婉上前,她看着自己祖母,对杜良道:“谢谢大夫。”   少顷,杜良将单子递给夏婉,道:“去抓药吧。”   夏婉接过单子,徐小天凑过来看,惊道:“这么多字啊。”   徐小天没说出来,这么多药,可能需要不少钱,而且又是在镇上,夏婉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杜良笑了笑,没说话,他身边的伙计解释道:“老婆婆年纪大了,很多药不能直接吃,只能以其他药性减弱这部分药性,来减少某些药性对身体的损害。”   夏婉拿着单子,对杜良道了句谢,便小跑着去抓药了。   到了药房,夏婉将单子递给抓药的伙计,道:“有劳了。”   伙计点头示意,转身去抓了药,一刻钟后,伙计将药打包好放在桌上,道:“一共是二两二钱银子。”   夏婉掏钱的手一抖,她只有二钱,拿不出剩下的二两,就在她开口想问能不能赊账时,许昭将钱递给了伙计,他拿过桌子上的药,看了夏婉一眼,道:“走吧,找杜大夫去。”   夏婉动了动唇,没说话,跟在了许昭后面。   杜良见二人抓好药,嘱咐道:“记住,饭后喝,平日里多喝些温水,不要大冷大热。”   夏婉鞠躬,道:“多谢大夫,请问看诊费是多少?”   杜良身边的伙计抢先一步回道:“我们不收看诊费,姑娘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问。”   许昭也道:“是的,我姐姐之前带我来过一次,确实不收看诊费。”   听到这,夏婉才安了心。   走在路上,傍晚的风吹在人脸上,颇为舒爽,夏婉看着睡着的祖母,道:“许昭,谢谢你,那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什么银子?”徐小天问道。   许昭轻松笑道:“没什么,小钱,我有,多得很呢。”   徐小天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咳咳,”许昭尴尬道:“小天,剩下那三个红薯你自己吃,休想叫我给你分担。”   “别呀,”徐小天无奈道:“说好的兄弟呢,夏婉,我这还有好几个红薯,专门给你带的,有点凉了,等下我再给你热热。”   夏婉拒绝道:“谢谢,我不喜欢吃红薯。”   “你这人,”徐小天叹了口气,“真是的,怎么一个俩个的,都是这样。”   许昭先将夏婉送回了家,之后才和徐小天一起回家,告别徐小天之后,许昭刚打开自己家门,就看到了风染。   “去哪了,”风染不悦地看着许昭,道:“你看看天都黑多长时间了还不回来,你喂铁牛喂到天黑?”   许昭心虚笑道:“哎呀,小染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我感觉小染姐姐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肯定的,”风染笑了一下,下一秒便严肃了起来,道:“你把你姐姐都急坏了,你知道吗?”   “我姐姐,”许昭侧头往里面看,道:“姐姐?”   风染先将铁牛拉回家,之后她看向许昭,道:“就因为你一直不回来,涟漪吃饭都比平常少了,所以今天晚上没留你的饭,把门锁上,我们先睡了。”   许昭待风染走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红薯,笑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风染将正屋门关上,涟漪问道:“回来了吗?”   “回来了,”风染道:“没事,许昭他有分寸,不用担心。”   涟漪叹了口气,道:“那他饿着怎么办?”   “我方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红薯味,那小子机灵着呢,饿不着他。”风染上了床,她将涟漪搂进怀里,轻声道:“但你可快饿着我了。”   “小染,”涟漪没听清风染后一句说的什么,她起身单手撑在风染一侧,道:“你说我们提前几天去县城里比较好?”   风染看着涟漪,涟漪的发丝垂落在她脸上,弄得她脸痒心也痒,她闭了闭眼睛,伸手摸了摸涟漪的脸,而后护住她的头忽然将她压在身下,哑声道:“提前两天去。”   天还没亮,夏婉便起来给夏氏煎药,夏氏一早就醒了,她看着夏婉,道:“婉儿,你怎么醒这么早,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快让祖母看看。”   夏氏说完上前仔细看着夏婉的脸,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打的?”   “祖母,”夏婉笑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夏氏没说话,她从鸡圈里拿了一个新鲜鸡蛋,水煮了一下,将蛋壳剥开,用了一块干净白布包着,在夏婉脸上的伤口处轻轻滚着,道:“傻孩子,疼不疼?”   “不疼,”夏婉疼的内心直吸凉气,但脸上还是笑了出来,道:“祖母,我同学昨天给了我几个红薯,我刚才蒸了蒸,你快尝尝。”   “好,”夏氏知道夏婉不喜欢吃红薯,但这孩子心软可能没有拒绝,便笑道:“我帮你吃掉。”   待夏氏吃完后,夏婉的药也煎好了,她道:“这是我同学家人给的去暑方子,没要钱,听说效果很好,祖母,你喝喝看。”   “好,”夏氏摸了摸夏婉的头,笑道:“辛苦婉儿了。”   “没事的,”夏婉笑道:“只要祖母能快点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伺候夏氏喝完药,夏婉借口去了学堂。她将门锁上,走向另一条路,出了平凡村。   这个时候的天才微微亮,村里除了少部分勤快的人,大部分还没起床,夏婉沿着小路一直向北,在出了平凡村后达到福里镇,不过她依旧没停拐弯向南,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到达富贵村才停下。   当夏婉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富贵村大部分人都已经出门,夏婉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一家木房子前,房子大门紧闭着,里面的人显然还在熟睡中,夏婉没敲门,她蹲在门前,静静地等待里面的人主动打开。   这所房子在中心位置,村里的人看到夏婉,顿时议论纷纷。   “你看她又来了,昨天不是刚来过吗?”   “估计缺钱了,反正是雷打不动的一个月来一次。”   “刘哥遇到这对母女,真是摊上个吸血鬼,倒霉到家了。”   “你别说了,你看她看我们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我们。”   “大早上的,扫兴,走吧走吧。”   夏婉看着几个妇人走远,也没说话,直到她发觉大门被打开,夏婉立刻站了起来。   开门的妇人容貌娇艳,看见夏婉,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不耐烦道:“赔钱货,又想来吸老娘的血,你怎么还不死,和那老太婆一起哪远死哪去,大早上看见你这张,真是倒胃口。”   “李容,”夏婉平淡地看着面前的妇人,道:“祖母快不行了。”   “小贱蹄子,连娘都不叫了,居然还敢直呼我的名字,”李容说完一巴掌扇到了夏婉脸上,骂道:“她早该死了,老东西,死就死了,不用告诉我。”   李容说完便打算关上门,夏婉伸手挡住了门缝,她看着李容,目光阴森,左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与李容指甲上的血迹重合,李容被这目光看的浑身发冷。   夏婉拿出昨天李容给的二钱银子,她拉住李容的手,把银子放到她手心里,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李容,以后我再也不会要你的一分钱。”   李容拿着钱立刻将门狠狠关上,狠声道:“你最好说话算话,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门被彻底关上,夏婉看了眼天,该回家了,她还要给祖母煎药。   ·   这几天,许昭和徐小天有事没事就往夏婉家里跑,夏婉拒绝不了,毕竟二人都是好意,有天晚上,夏氏与夏婉聊天提到了俩人,夏氏问道:“这俩小男孩是谁?”   夏婉如实回道:“是一个学堂的同学,和我座位挨着。”   “那关系好啊,”夏氏摸着夏婉的头发,柔声道:“婉儿啊,院试时间快到了吧,我就想亲眼看看你成为秀才的样子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夏婉沉默了良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祖母,我去参加院试,你和我一起,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都这把老骨头,你带着我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呀,”夏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不给你丢脸了,婉儿,你去我就很开心了,我总是拖累你。”   “祖母,没有你从小把我养大,就不会有我夏婉,”夏婉回头看着夏氏,目光坚定道:“我要带着你去,我们用许昭家的牛车。”   次日,一大早,夏婉给夏氏煎完药随便填了点肚子,直接去了风染家。   来到风染家门口,夏婉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风染,她看着夏婉,道:“夏婉,你来我家有事吗?”   看着风染,夏婉犹豫道:“请问许昭在家吗?”   “他还没醒,”风染看着夏婉,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   “再过几天就是院试,我想带着我祖母去县城里考试,但是我家没有牛车,风染,我能借用你家的牛车吗,捎我们到县城就行,”夏婉有些忐忑,解释道:“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但是这个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往后只要你开口,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   风染看着她,迟疑道:“你和祖母都要参加考试?”   许昭这几天和夏婉玩到一起她和涟漪是知道的,也知道夏婉祖母年纪很大了,但是夏婉祖母不是身体不好吗,也要去参加考试?   “是我自己参加考试,我祖母在家一个人我不放心,”夏婉眼神中带了点祈求,道:“可以吗?”   风染问道:“会做饭吗?”   夏婉有些不明所以,道:“会一点。”   “来做饭吧,”风染转身走着,道:“把门关上,这顿饭就当抵你们的路费了,顺便把许昭叫醒,辛苦啦。”   夏婉有些激动,风染这是答应她了,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看来风染的确如徐小天所说的,是个好人。   她看着风染走近正屋,而后快步走进灶屋,许昭此时正在睡觉,灶屋本来就很小,还给许昭弄了个折叠小床,连进入都没法进。   夏婉站在门口,她看着熟睡的人,唤道:“许昭。”   许昭还在睡梦中,昨天他做了一个美梦,他梦见自己变得很厉害,不仅有钱有权,还有美人在怀,他看着美人,正想学话本上一亲芳泽时,美人突然消失了,许昭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人,疑惑道:“夏婉,你怎么来我们家了。”   “我来做饭,”夏婉将许昭拉了起来,道:“许昭,你先起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下再和你细说。”   许昭打了个哈欠,任由夏婉将他拉了起来,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只穿了里衣,于是他拿起外衣就往外跑,刚到外面,就看到风染将车架解了下来,换上了车厢。   “小染姐姐,”许昭不解,道:“我们不是明天去县城吗?”   风染看了许昭一眼,道:“将衣服穿好,我们吃完早饭,半上午就出发,明天有雨,今天提前把住宿的地方解决了。”   “好,”许昭想到可以去县城有些激动,道:“我去正屋收拾东西。”   “回来,”风染拽住了许昭的衣领,道:“涟漪还没醒呢,你最后收拾。”   风染看着许昭,见他一脸不情愿,笑道:“把车厢里面弄一下,弄好给你零花钱。”   许昭立刻兴奋了,笑道:“小染姐姐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风染挑眉,转身去了正屋,涟漪此时正在梳头,风染悄悄从背后拥住她,亲了下她的耳背,笑道:“起来了。”   涟漪转头,道:“小染,帮我梳头。”   “遵命,夫人。”风染接过木梳,她将涟漪柔滑的墨发握在手里,笑道:“涟漪,我们今天去县城,明天有雨。”   “好,”涟漪道:“小染,夏婉和我们一起去院试吗?”   “她想带着她祖母一起去,”风染悄悄附在涟漪耳边,轻声道:“许昭这小子看起来有点喜欢她。”   “别乱说话,”涟漪道:“许昭年龄太小了,夏婉也不一定喜欢他。”   “许昭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决定,”风染给涟漪梳了个低盘挽秋髻,她转身看着自家小媳妇,低头轻捏起涟漪的下颌吻了上去,少顷,风染放开涟漪,笑道:“涟漪,你这么漂亮,我都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只想把你藏在家里。”   涟漪点了点风染的鼻尖,笑道:“我也是。”   风染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又拿了两件披风,待收拾的差不多时,夏婉也做好了饭,许昭帮忙将饭摆好,他看着涟漪,夸赞道:“姐姐好漂亮。”   涟漪笑了一下,她看了满桌子的饭菜,而后看向夏婉,赞道:“夏姑娘,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好手艺。”   夏婉低头,道:“涟漪姑娘谬赞了。”   “姐姐,这个土豆好好吃,”许昭笑道:“你们快来尝尝,夏婉的手艺真不错。”   风染也夹了一块尝尝,还可以,但是也没许昭说的那么夸张,她看着夏婉,道:“坐下来一起吃吧,许昭,去给夏婉再拿双筷子。”   许昭做了个可以的手势,跑着去拿了。   吃过饭,风染和夏婉说了她们要提前去,让她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夏婉告别了风染,跑着回家了。   两刻钟后,许昭赶着牛车到了夏婉家,喊道:“夏婉,收拾好了吗?”   夏婉扶着夏氏慢慢走出来,她看着许昭,眼眶蓦然红了,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   许昭看着夏婉眼眶红了还以为是他的错觉,因为夏婉性子要强,不可能会哭,他对夏氏道:“祖母,快上车吧,我带着你们去县城。”   夏氏看着许昭,笑道:“谢谢你们啊。”   许昭笑道:“不用跟我客气。”   夏婉看着帷幕,正想说话,帷幕便被涟漪掀开,涟漪看着二人,柔声道:“婆婆,我扶您上来。”   风染为二人收拾了一下垫子,笑道:“夏婆婆,你坐着不晕吧?”她怕夏婉祖母会晕车。   夏氏坐在软垫上看向二人,笑道:“我不晕,想不到你们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风染笑道:“您也很好看。”   夏氏被哄得开心,露出了残留的几颗银牙。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慢慢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〇^-) 第42章 前夕   日上高头, 温度却愈发凉爽。   许昭赶着路,走过了听海镇,不过他没有去过县城,不认识路, 在半途中问了风染好几次路线, 一路上走走停停, 差不多用了三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县城。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许昭慢慢赶着铁牛停在了一处客栈门口,他回头看向车厢, 道:“小染姐姐, 我们到了。”   帷幕被掀来,紧接着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风染出来后看了一眼客栈, 道:“再换一家。”   “好,”许昭拉着牛绳, 回头问道:“去县中心吗?”   风染点头,道:“最好遍布美食街。”   许昭一听眼睛发亮, 他道:“放心交给我吧小染姐姐。”   风染合上了帷幕,涟漪不解问道:“小染, 我们不是去参加院试的么, 为何要去美食街。”   “吃饱喝足才有精力更好的发挥啊, ”风染摸了摸涟漪平坦的小腹,笑道:“涟漪饿不饿?”   涟漪瞪了风染一眼, 示意她车厢内还有其他人, 夏氏没看到二人的小动作,她赞同道:“小染姑娘说得很对啊。”   夏婉没说话也没动作, 像个透明人一般,只是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夏氏。   风染伸出胳膊从涟漪身后揽住她的腰,笑道:“我们吃一顿好的,然后再睡一觉,明天开始恢复复习,夫人,如何?”   “也可以。”涟漪想了想,觉得风染说的也挺有道理,便答应了。   许昭绕着县城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一所看起来差不多的客栈,且客栈旁边还有很多小吃,他下了牛背,道:“小染姐姐,下车了,我已经找到了。”   风染先下的车,她下车后将涟漪接了下来,之后二人又扶着夏氏。   夏婉是最后一个下的车,她拿着包袱,扶着夏氏看着热闹的长街。   “小染姐姐,我去安置铁牛,你们先去找好吃的,我安置好铁牛便回来了。”许昭告别了几人,拉着铁牛进了客栈。   待许昭一走,夏婉也告别了风染,风染想挽留夏婉,但是夏婉决心已至,没有半分留意,风染见此也不在挽留,她道:“院试结束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们,有始有终。”   夏婉点头,扶着夏氏慢慢走了。   街道上人声鼎沸,风染原本拉着自家小媳妇的手,可是人太多,老是冲散她们,于是风染便揽着涟漪,将她护在怀里,俩人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上的小吃摊。   风染走一路买一路,光是糖就买了不下十种,涟漪拿着兔子糖画慢慢吃着,风染买的频率有点高,她有点跟不上,最后她就只拿在手里,等下给许昭吃。   “夫人,”风染又走到了一个小吃摊,她看着摊位上写的蟹黄汤包,笑道:“这个如何,皮薄如纸,吹弹即破。”   涟漪麻木道:“挺好的。”   风染拿了钱递给小吃摊老板,笑道:“老板给我来一笼。”   小吃摊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眼睛小但看着很和善,听风染这么说,立即打包了一笼,递给涟漪,笑道:“姑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涟漪接过包子递给风染,笑道:“我拿不下了。”   风染接过包子,她揽着涟漪,拿过她手上所有东西,二人走到了一处桥上,风染停下了脚步,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让夫人辛苦了。”   涟漪笑了笑,有些难为情,道:“小染,人多,别这样叫我。”   “不,我就要这样叫,”风染的手悠悠滑过涟漪的腰,涟漪好瘦,纤细的腰肢她一只胳膊可以完全揽着还有剩余,风染盯着她那半含秋水的眸子,柔声道:“夫人,夫人……”   涟漪无奈,她咬了一口风染手上的梨花糕,狡黠笑道:“那我就受着了。”   风染看着涟漪含笑的眸子心尖一颤,下意识就想吻她。   涟漪握紧了手指,被风染吻过无数次的感觉还在心头萦绕着,她看着逐渐靠近的风染缓缓闭上眼睛。   许昭老远就看见了二人,见风染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姐姐,立即喊道:“小染姐姐——”   涟漪听见这声音立刻睁开了眼,她转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许昭。”   “姐姐,”许昭大步跑过来,他扶着桥檐喘气,道:“夏婉呢?”   风染被许昭打断了她酝踉了好久的氛围,没好气回道:“走了。”   “哦,”许昭道:“小染姐姐,你刚才想对我姐姐干吗?”   风染也不掩饰,道:“涟漪是我夫人,我自然是做只有对我夫人才能做的事情,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懂了。”   涟漪轻咳了一声,引来风染的注视,风染关心道:“涟漪怎么了,是不是这里风太大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嗯。”涟漪微微点头。   风染走之前将手上的东西给了许昭,笑道:“辛苦了,回到客栈给你零花钱。”   许昭原本黑下来的脸听到零花钱这三个字眼神立刻亮了,笑道:“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小染姐姐,你为什么老是亲我姐姐,不会感觉腻吗?”   “咳……”涟漪听着前面的话还挺正常,猝不及防听到了这句话,她拉着风染的手,道:“小染,我有些困了,我们快回去休息吧。”   风染看着涟漪红透的耳尖,笑道:“夫人害羞了。”   涟漪没回她,风染看着自家小媳妇,向许昭解释道:“因为我喜欢涟漪,喜欢到一见她就想亲近她,想时刻和她在一起,等你以后长大了,也会遇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   许昭不解道:“那怎么样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一个人呢?”   涟漪听到这也看向了风染,风染道:“从你见她第一眼,你就再也不想放开她,这一辈子,非她不可。”   几人回到客栈,因为涟漪说困,风染便先带涟漪回了房休息,许昭将二人买的东西放到风染房间,之后回了自己房间。   许昭今天一天没咋吃饭,风染进房前给了许昭五两银子,许昭回到自己房间后,先叫了一桌子饭菜,吃饱喝足后便直接睡下了。   风染方才出门转了一圈,本想让客栈小二打水来沐浴,没想到小二告诉她这里有温泉,风染不动声色,诱哄了自家小媳妇和她一起。   俩人沿着指示走到了一处氤氲着热气的汤池,池子不大,可以容纳十余人,池子边围绕着一排竹子。   风染脱下鞋袜,地上的鹅软石踩着颇为舒服,她走到温泉口,温泉口立了一块带有鸳鸯池的牌子,牌子的另一面是有人勿入,风染将牌子翻了过去,拍了拍手,走向自家小媳妇。   涟漪身上的衣服只剩里衣,见风染过来,脸上的红晕惹眼可见。风染走到涟漪面前,她食指勾着涟漪的下颌,笑道:“涟漪在害羞什么?”   “我没有,”涟漪小声否定,而后似乎为了证明什么,缓步踏进了池子里,回头看她,道:“小染,过来啊,泡完我们回去睡觉。”   风染没犹豫,直接进入了池子里,她从后面贴着涟漪,抽掉了涟漪发上的簪子,一头墨发顿时如瀑布般散下来,风染眼有些迷乱,她悄悄解开涟漪腰间的里衣衣带,就在涟漪想出声时带着她靠在了池子边。   水汽愈发大了,涟漪手扶着池子,有些看不清风染的脸,但风染扶在她腰间的手存在感很强烈。   都说鸳鸯戏水,可别说戏水了,涟漪连动都不想动,风染看着涟漪靠在池子边渐渐睡过去,她叹了口气,抱着自家小媳妇从温泉里走了出来。   风染简单穿上衣服,又将涟漪包裹地严严实实才走出去,涟漪中途似乎醒了一次,她看了眼风染,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看着涟漪依赖的样子,风染心满意足了,她抱着涟漪回了房间,又将人轻轻放到床上。   客栈的房间并不热,风染将涟漪外穿的衣服解开放到一边的屏风上,而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她像往常一般拥着涟漪,看着她的睡颜。涟漪在半梦半醒中看了一眼风染,道:“小染,我们快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读书。”   风染亲了下涟漪的额头,道:“好眠,夫人。”   翌日,清晨。   风染醒得早,涟漪还在她怀里,外面的打雷声时不时传来,风染伸手捂住了涟漪的耳朵,让她继续睡着。   待涟漪醒后,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楼了。   许昭早已在楼下等着二人,看见风染立刻招手示意她们过去,待风染和涟漪坐下后,许昭才道:“你们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晚,这么大的雨,居然也能睡这么沉?”   风染道:“就是因为下雨天,所以才更容易睡着,助眠。”   涟漪解释道:“我昨天也不知怎么的,特别容易犯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许昭。”   “没事,”许昭叫来小二上了早饭,道:“我一直没吃,就等着你们下来呢。”   风染毫不留情地拆穿许昭的谎言,道:“你嘴角上的油忘擦了吧。”   “哪有,我吃的是素包子,”许昭擦了擦嘴角,道:“没有油。”   涟漪忍不住笑了出来。许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当下气得不行。   门外的大雨肆意下着,雨声如玉器敲击在瓷器上一般清脆,大雨给原本燥热的天气降了温,犹如骤然过秋一样凉爽。没多久,便进来了不少书生打扮的青年人。   青年人全身上下大多湿淋淋的,很多人都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雨,几乎没有人带伞,头发衣服连带着背上的包袱一起湿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染子是一见钟情类型的,涟漪是日久生情类型的。   (-^〇^-) 第43章 转折   大雨一连下了几天,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许多人都没料到这场雨会下这么大,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变得冷清,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风染这几天想出去的计划也泡汤了, 只能在房间里老实读书复习, 不过有涟漪在她身边, 对她影响倒不是很大。   这几天俩人又重温了一遍赋论,风染在现代学过这些,因此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但是涟漪学得颇为吃力。   涟漪看着面前风染给她整理的策论文章好久没说话, 她心知这次考上的几率不会太大, 也知道她的身份无法参加院试以上的考试,不过能和风染一起考试, 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涟漪的情绪,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 ”涟漪眼神躲闪着不去看风染,声音很轻, 道:“小染,明天就考试了, 赶快复习。”   风染哦了一声, 听话地低下头看书。   翌日, 雨渐渐小了起来,但温度依旧冷。风染在家时就料想到下雨会冷, 便事先准备好了秋天的衣服。夏天的尾巴, 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许昭还在睡觉,风染收拾好后拿了一把油纸伞便带着涟漪先走了。   院试由知县主持, 今年的考试地点在雅安书院。雅安书院离风染她们住的客栈不是很远,二人走了一刻钟时间便到了。   还没到书院,风染便看见了许多学子站在门口等待着,因为大家事前没有想到会下雨,因此穿的衣服都很凉快,此时都不免冻得发抖。   学子三两成群,同村结对的比较多,其余花甲之年、而立之年和弱冠之年的学子占一部分,风染大致看了一眼,还有几个垂髫小孩。   这些人衣着大都麻布粗衣,只有少部分穿着丝绸锦缎。   粗布衣着的人眼神坚定,抱着一定要考上的决心,只要成了秀才,就可以免去家里赋税,还能获得国家补贴,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取得别人尊重,才是最关键的。   而衣着华丽的人则是并没有在乎这么多,来参加考试,无非是走个过场,取得一个秀才名头。   风染扫了一眼这些人,其中有几个还一直在偷看她的涟漪,风染用油纸伞将涟漪遮住,而后转头不悦地看着个别人,那几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阴冷视线,立刻装着平常的样子拿着手中的书看着。   “小染,”涟漪将手中的书递给风染,装着轻松的样子笑道:“不看了。”   风染接过书,笑道:“涟漪不要紧张,一场考试而已,而且涟漪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   听到风染的安慰,涟漪稍稍松了下心,她不是第一次考试,但却比第一次考试还紧张。   卯时二刻,书院门被打开,刹那间从里面出来了十几名官差,官差头一天晚上布置考场,顺便在书院住了一夜。   为首的捕头叫杨毅,杨毅腰间带着一把刀,他站在门口,看向学子们,道:“各位学子请有秩序地进入考场,将手中杂物一律留在外面,考场一旦进入,不允许离开,离开即为弃考。”   风染看了一眼杨毅,将油纸伞和书交给了看守的官差,拉着涟漪的手排着队。   在风染经过门口时,杨毅似乎也看到了风染,露出了一个淡笑,几个月前来报官的小姑娘,如他所猜想的,果然来参加院试了。   学子们在官差的组织下,有顺序地走到更衣房换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由国家统一安排的衣服。   待学子换好后站在院中,等待知县最后的讲话。   知县是一名女子,叫方灵,模样看着很年轻,如今应该在碧玉年华,方灵看着取得院试资格的名单,再三排查,确认无误后才看向众学子们。   “诸位学生,你们都是我安国未来的人才,承担着安国未来的发展与希望,本次院试,绝不允许有作弊现象出现,”方灵看向学子,朗声道:“一经发现,定不轻饶,按照我国律法,第一次发现打三十大板,第二次终身取消考试资格,请诸位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会随时查看大家的考试情况。”   方灵继续道:“本次院试,一共有三场,共分三天,一天考一场,第一场是作诗,第二场是文赋,第三场是策论,提前预祝诸位都能考出想要的成绩。”   坐在考场上,风染看了一眼第一排的涟漪,见她正在认真书写才松了心,笑着低下头开始看自己试卷。   这次试卷题目是言志诗,她之前给涟漪预测过,很荣幸,她压中了,这下不用担心她的小媳妇了。   风染写了一首五言绝句,写完后,她默读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笔。   她本来打算交试卷,可是怕涟漪会有压力,便等涟漪写完才去交卷。   考试期间不允许出考场门,几天时间均要在书院中渡过,饮食有专门人员负责,无非必要,不允许离开座位。   考试开始没多久,雨便彻底停了下来,之后几天,温度又升了回去。   考完最后一场,学子们纷纷离开了考场,脸上开心难过的皆有,但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考后的解脱。   风染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涟漪面前,她拉着涟漪的手慢慢走出考场门,一句话也没说,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在二人准备离开书院时还遇见了同村的几个人,不过这几个人看到风染时没说话,便直接走了。   风染不认识她们,也没打算说话,就在她和涟漪正准备离开书院时,夏婉叫住了她。   夏婉穿的还是院试衣服,方灵说衣服可以直接穿走,风染和涟漪也没换下来。夏婉来到二人面前,道:“风染,我不回去了,不用等我了。”   涟漪问道:“为什么?”   风染看着夏婉没说话。   夏婉笑道:“我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不仅有地方住,工钱还挺高,一个月二两银子。”   想到这里是县城,这个工价还可以,风染道:“那你还读书吗?”   夏婉点头,道:“这是祖母的心愿,我会读下去的。”   “也好。”风染道:“祝你安好。”   明年就会开始大旱,夏婉带着祖母确实不方便,这样对她的确省了不少事。   风染看着夏婉的背影,忽然感觉手心有点湿,她看向涟漪,见她在看自己,道:“涟漪?”   涟漪抿着唇,道:“我们回客栈吧,许昭该等急了。”   感觉涟漪有点不对劲,风染还没来得及多想,涟漪便去拿衣服和伞了。   二人走在路上,其中风染多次想与涟漪说话,但涟漪一直都兴致缺缺,风染心想可能是考试不太理想,打算回家哄哄自家小媳妇。   涟漪看着路,被风染牵着手,缓步走着。   到客栈后,涟漪先去了许昭房间,风染将油纸伞和书本衣服放下后才去了许昭房间。   当风染到许昭房间后猛一下没看到姐弟俩人,她看了一圈,喊道:“涟漪——”   没人回她,风染走近,看到了蹲在桌子边的涟漪,涟漪抱着双膝,将头埋在环抱的胳膊里,看着像是哭了。   风染走近蹲下,她摸着涟漪瘦弱的肩膀,轻声道:“涟漪,怎么了?”   涟漪没说话,她极力抑制着情绪,但肩膀却微微颤着。   风染抬起涟漪的下颌,涟漪果不其然哭了,看向她的时候,刚好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滑过脸颊,滴落到地上。   “涟漪,”风染有些慌,她想用手指擦干涟漪脸上的泪,可是那些泪水像流不尽一样,不断涌出,风染将涟漪拥入自己怀中,无措道:“你别哭啊。”   涟漪瘦弱的身子在她怀中发着颤,风染握住涟漪的手,发觉涟漪手里握着东西,她打开涟漪紧紧握住的手,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条,那纸条被泪水沾湿,但隐约可见字迹。   “姐姐,我先走了,等我以后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时候再来找你。”   风染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县城,她都快忘了许昭的身份。风染将涟漪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道:“涟漪,我们和许昭还会再见面的。”   涟漪依旧没说话,良久,她道:“我也没有想哭,我就是有点难受……”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上一世,许昭死在她面前,那一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苟活,她怎么能活得下去。   风染没说话,她将涟漪抱在怀里,感受着肩膀上的湿意越来越大,风染的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许昭突然走了,为了不让涟漪看到这个伤心之地,风染连午饭都没吃,直接赶着铁牛回家了。   走在路上,风染几次问涟漪要不要吃些东西,涟漪都说没有胃口,风染沉默着一言不发,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二人刚到村口,王寡妇便叫住了二人,她挥手喊道:“涟漪,开村会了,村里人都在等着你们呢。”   风染骑着铁牛转了弯,跟在王寡妇后面。她们人还没到,风染就已经听到了村民们的讨论声。   “村长,让她们来干嘛?”   “对啊,村长,拉低我们村的平均收入。”   “这样的人还是早日赶出我们村比较好。”   “风染家现在好像已经不穷了。”   “你听谁的,没有证据别乱说啊。”   “赶出村子吧,风染一个女的,还娶一个女的,败坏我们村的名声,恶心人。”   “早些年看在她爹娘的面子上我没有说,现在她爹娘死这么多年了,我一定要说出来,早就该赶出去了。”   “村长,您怎么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看向叶生,叶生有些为难,就在他沉默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风染来了。   风染扶着涟漪下车,她看向村民,笑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村民们心里火大,面对风染赤-裸裸的威胁憋着没说话。   “叶村长,”风染将方才从车厢里放的花生交易信条递给叶生,道:“这是我们家今年的收入额,现在村长可以继续村会了。”   叶生起初没在意,直到他看见纸条凭证上面3126两的交易额顿时睁大了眼睛。半晌,他公布了秋季村会的收入排名。   底下村民们听到结果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这一定是假的,风染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还有她那头牛,肯定是偷来的。”   “还请村长再次查证。”   “我也感觉是假的,这是不是弄错了。”   “村长,您可别老眼昏花啊。”   质疑声不断传来,风染也没有反驳,她看向叶生,道:“叶村长,您觉得是真是假?”   叶生虽然也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如实道:“这个交易额是真的,上面有专门的印章。”   叶生话一落,村民们陷入了沉默。   “呵,”风染手一滑,摸到了手上的戒指,戒指她很久都不曾用过了,想到这,她轻轻滑了一下手上戒指,嗤笑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和我夫人就先走了。”   到了家里,涟漪回到房间,她坐在桌边,看着许昭看过的兵书愣了神。   旁边的风染甚是心急,她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好像怎么触摸喜字都对涟漪没有效果。   涟漪发现风染一直在玩着什么东西,她放下手本,凑近看着风染手中的黑色戒指,道:“小染?”   风染突然被吓了一跳,她将手中戒指递给涟漪,笑道:“这个戒指还蛮好看的,你看,上面还有字,涟漪,你摸一下这个喜字。”   涟漪听从风染的话在戒指上那个喜字滑了三遍,而后抬头看她,不解道:“怎么了?”   风染:“……”难道戒指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〇^-) 第44章 白日   院试过后, 风染难得闲了几天,这些天,她也有时间去想接下来的事情。按照上一世的发展,明年就开始大旱了, 这次种的农作物, 是她们最后一次囤粮。   村里的村民们自从上次村会后, 也不知怎么的,不再议论风染家的事情,之前风染可是她们饭后谈资首要对象,风染对这些不怎么关注, 也就不知道村里饭后谈资的对象已经换了。   涟漪自从许昭走了之后也有几天低落期, 不过在风染的精心照顾下,那股低落情绪很快被冲淡, 因为风染实在是太认真了, 居然编了一个戒指故事给她听。她对那个故事有些不解,可是风染说得太认真, 她便相信了。   吃过午饭,涟漪坐在桌前练字, 纸张旁边放着情绪戒指,自从上次风染让她摸过之后, 这戒指风染便一直没要回去, 还给她讲了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   风染做了一张梳妆台和一张新书桌, 涟漪使用的,便是风染新做的书桌, 书桌下面还有专门放书的地方, 涟漪用着颇为趁手。   还有一些木头是风染打算给许昭做床用的,不过现在许昭走了, 风染便将那些木头放了起来,这些木头,风染又想到了一个用处。   风染刚处理好木头走近正屋,涟漪正好抬头看向她,风染笑了笑,道:“涟漪,累不累?”   涟漪摇摇头,道:“小染,你去做什么了?”   “去处理木头了,那木头原是打算……卖钱的,”风染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走到涟漪旁边坐下,惊讶道:“涟漪,你现在的字真是愈发有大家风范,一撇一捺都有型了。”   涟漪笑了笑,道:“只是尚能入眼,离大家还差得远,不过小染你这样说我,我还挺开心的。”   风染没有说话,她揽着涟漪的肩膀将人拥入怀中,半晌才道:“涟漪,我只想让你一直开心。”   俩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少顷,涟漪忽然凑近亲了风染的唇角一下,自从她们从县城回来后,风染便没有再亲近过她,每天都会抱她好久,风染不行动,那她只好忍住害羞主动了。   风染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发怔,道:“涟漪,你还好吗?”   涟漪也被风染这句话给问住了,她缓缓道:“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好啊,院试那天,可能是因为许昭突然走了,我没控制好自己,但想到以后还能再见,慢慢也就释然了,院试考上考不上都行,反正我还有小染。”   风染看着涟漪,涟漪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没有错过涟漪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风染拥紧了自家小媳妇,道:“涟漪,你知道你有多么让我心疼么,我恨不得不让你遭受这世间任何苦难。”   “小染,生老病死,爱恨别离,皆是人之常情,做人哪有不苦的,说不定神仙也有神仙的麻烦呢,”涟漪抬头用鼻尖蹭了蹭风染的鼻尖,笑道:“但是我有你啊,一想到我们能厮守到白头,便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因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漪漪……”风染垂眸看着眼前人,涟漪带笑的眸子半含春水,那汪春水里全是她,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风染没忍住亲了一下怀中人的唇,涟漪立刻闭上了眼睛,睫毛还轻轻颤着。   涟漪等了半天,发现风染没有动作了,她睁开眼睛看着风染,眸子带有难隐的失落,风染是对她厌烦了吗,难怪比起之前每天的亲吻,风染这一阵子都不与她亲近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忍受,可是她没想到,她还是无法忍受风染的不喜欢。涟漪从风染怀里起来,她强撑着笑,道:“我有点渴了,我去一下——”   涟漪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风染夺走了接下来的话语,她后仰着身子承受着风染突如其来的吻,因为身体不稳,双手按在了桌子上。   风染单手揽住涟漪的后颈,手指在她水润的唇上摩挲着,看着涟漪迷离的眼神,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渴了找我就好。”   话刚一落地,风染再次吻了上去,她发现自家小媳妇可真磨人,她不知道还能忍多久,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停。   涟漪每次被风染亲的时候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她身体有些发软,双手也撑不下去时直接躺在了桌子上,就在涟漪快倒下时风染及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感受到体位的变化,涟漪睁开了眼睛,她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染的脖子,主动去够风染的唇,风染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涟漪将她放在了床上。   一整个下午,风染都没有放开涟漪,她觉得涟漪对她实在太有诱惑,她知道自己明明应该克制,可总是受不了涟漪的一点点撩拨就投降了。   将近黄昏的时候,风染去灶屋熬了一些清粥,她端着粥来到床前,发现涟漪蒙上了被子,风染好笑道:“漪漪,喝点粥。”   涟漪不动,风染只好坐在床边,涟漪过了半晌才掀开被子,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鲜艳欲滴,风染伸手顺了顺涟漪背后的墨发,端起粥拿着勺子,尝了一口试试温度,没想到涟漪立刻拦住了她。   “小染,”涟漪看着碗里的勺子,道:“你方才……”   风染看着勺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笑道:“漪漪还嫌弃自己啊。”   “我,”涟漪脸上的红又起来了,她道:“你刚刚吃过,脏,不能喝粥……”   说着说着,涟漪的声音便低了下去,风染看着自家小媳妇的害羞模样,顿时感觉心都被融化了,她柔声道:“漪漪还唤我小染?”   涟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那阿染如何?”   “甚好。”风染见涟漪松下心,她喝了一口粥立刻低头喂给了涟漪,涟漪被迫吞咽着温热的小米粥,手抓紧了风染的衣襟,待一口粥喂完,风染笑道:“漪漪的味道如何,是不是甜的。”   涟漪没回风染的话,她接过风染手中的小米粥,喝完后放在了床头桌上,以免风染突然再嘴对嘴喂她。   风染用拇指擦了擦涟漪的嘴角,柔声道:“你都吃完了,让我吃什么,那我吃漪漪好不好,漪漪让不让?”   “小染,”涟漪眼角还泛着红,像喝了百年佳酿一般诱人,她伸出白皙纤细的胳膊揽上了风染的脖子,小声道:“不用问,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风染原本开玩笑的心立刻变得认真起来,她将夏天做的白色防虫床帘拉下来,在被子里摸上了自家小媳妇光滑的肩头,如今她算是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白日宣/淫,虽然不能吃,尝尝还是可以的。   近些日子,学堂也开学了,风染和涟漪上午上完课,下午在家继续读书,日子就这么慢慢过下去,倒也悠闲,只是一直有一件事情悬在二人心头。   院试成绩就快出来了,涟漪现在对自己的成绩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但是风染的成绩却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虽然秦慕说过风染能过的话,但她还是有些担忧,直到到了成绩出来的那天。   成绩一般都是由知县传给各村的夫子,之后由夫子传到考中的学子手上。夫子因为要汇报成绩有事在忙,今天学堂没有开门。   风染一边看着书,一边看着涟漪,涟漪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她握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漪漪怎么比我还担心,而且漪漪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的。”   涟漪看着面前的古诗,眼睛没看向风染,道:“没有,我没有紧张。”   风染没有揭穿涟漪,她扣住了涟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的滑腻触感在心头萦绕,风染还想说些什么,她家的大门便被人拍了几下。   涟漪听到这声音,立刻挣脱了风染的手站了起来,跑着去开门。   风染无奈笑了笑,眼随便一瞄,忽然看到了自家小媳妇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处的点点红梅,当下从屏风上随手拿了一件连帽披风大步跑着上前,赶在门被涟漪打开之前将披风披到涟漪身上,顺手带上了帽子,直到那刺眼的红梅被彻底掩盖风染才松了心。   涟漪看了风染一眼,她不解道:“阿染,怎么了?”   涟漪虽然这么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她打开大门,果不其然看到了秦慕,笑道:“夫子好。”   秦慕看了眼二人,道:“涟漪,你怎么带着帽子?”   风染拉过涟漪,对秦慕笑道:“我夫人身体不好,最近天突然凉了下来,保暖是必不可少的,夫子你也要注意保暖啊,别生病了。”   “知道了,”秦慕把手上的烫金红贴递给风染,笑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们院试成绩的,这个名单你们自己看,今年的情况马马虎虎吧,我们村有四个人考上了。”   风染打开硬纸贴递给涟漪,笑道:“夫人先看。”   涟漪接过纸贴,手微微有些颤抖,直到她看见风染的名字在第一位才放了心,她看向风染,笑道:“阿染,你是第一名哦。”   风染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笑道:“漪漪也考上了。”   “我?”涟漪本来不抱有希望了,听风染这么说,视线往下扫了扫,在中后排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下不由得喜道:“我也考上了,另外两个人是吴林和夏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笑:请问风染同学对涟漪同学的成绩是什么样的想法?   风染:我夫人无论怎样都是最优秀的,我当然是满意到不能满意。   涟漪:阿染,我们要谦虚。   风染:好的,夫人。   笑:请问涟漪同学对风染同学的成绩有什么看法呢?   涟漪:阿染真的好聪明!她令我骄傲又自豪。   笑:谦虚这个好品质,涟漪同学和风染同学应该向铁牛同学学习一下。   铁牛:谢邀! 第45章 仲秋   日升日落, 仲秋悄然而至。   风染一大早就去三清酒楼买了几坛卿云香,仲秋节,自然是要赏酒赏月赏漪漪,想到涟漪, 风染心底一片柔软。   给铁牛喂了草, 风染去灶屋做了一些清淡早饭, 见水缸里没水,顺便去打水。   走到路上,风染看到了李如,不过她和李如也不是很熟, 便直接擦身而过了, 没想到李如居然叫住了她。风染停下脚步看着她,道:“有事?”   李如尴尬笑道:“风染, 恭喜你和涟漪考上秀才了, 我就知道,以你们这么聪明, 一定能考上的,最近我家比较忙, 没能来得及恭喜你们。”   “谢谢,”风染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风染, 跟我客气什么, ”李如来到风染面前, 笑道:“婶子就是一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 如果说话哪里让你不舒服了, 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风染笑道:“放心,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忙,李婶就不要阻碍我打水了,好吗?”   “诶,好好好。”李如连忙走到一边,看着风染远去。   这考上秀才的人果真不一样,连气场都变了,她有些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了,可是谁能想到风染居然会考上秀才啊,听秦夫子说,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真是像做梦一样。   打满两桶水,风染挑起水桶就往家里走,这个时候估计她的漪漪该醒了,想到昨夜涟漪双臂环在她脖颈的娇羞模样,风染都快忍吐血了,一边是美色,一边是现代的道德法律,她好难啊。   涟漪每天都在挑战她的底线,她每次沉迷的时候都会想起她这具身体的年纪,一想到这个她就萎了,可是一看到涟漪她又感觉自己可以了。   在这样的反复拉扯中,风染痛并快乐着,顺便渴求自己快快成年。   这些日子,风染悟出了一个道理,怪不得古代成婚这么早的原因,年轻水嫩的涟漪,全身都是充满香味的。   风染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走到熟悉的路口,风染感觉自己家快到了,抬眸一扫,扫到了一个不是她们村里面的女子。   那女子也听到了风染的脚步声,转身看向她,道:“风染,我等你好久了。”   风染看向女子,挑眉道:“杜明珠,你来我们村干嘛?”   杜明珠今天似乎是专门来找风染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的是新衣服,还擦了胭脂水粉,她高傲地抬起头,道:“听说你考上了秀才,也算是有些本事,勉强配得上我。”   风染看着杜明珠,有些怀疑这些年杜明珠怎么越长越脑残了,她还没说话,家里门就被打开了。   涟漪穿着素白中衣,没梳发髻,墨发散落至腿跟,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她一听见风染和杜明珠的声音便出来了。   “阿染,”涟漪下意识站在风染面前,她看了眼杜明珠,向宣誓主权般的去亲风染的唇,柔声道:“你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涟漪,你出门连衣服都不穿吗?”杜明珠看着风染直勾勾盯着涟漪,她一来风染就被勾引了,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涟漪,气道:“真是个骚狐狸精,不要脸。”   风染听见这句话立马就要把水桶里的水浇到杜明珠头上,涟漪及时按住了风染的手,笑道:“不用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家吃饭吧。”   “好。”风染点了点头,在她和涟漪进门之后立刻将门大力关上,喊道:“杜明珠,你还有脸来我们村!”   门外的杜明珠听见这话也没怂,反正现在村里人都没醒,而且村口还有她爹接应她,她和她爹说了风染考上秀才的事情,她爹才同意她来平凡村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涟漪越长越好看,她都有点不自信了,不过如果风染愿意,她倒是不介意让涟漪做小,毕竟她家里条件这么好,可以让风染继续考下去。   培养一个读书人继续参加考试,一年下来可是要花不少钱,风染家这么穷,肯定没钱参加。   还没等杜明珠开始展望未来,一个菜叶子迎面扑来,杜明珠看着面前的小孩,骂道:“你有病啊,死小孩。”   徐小天皱眉,又向杜明珠扔了一个菜叶子,大喊道:“福里村的村长女儿来我们村了,大家快来看看。”   自从许昭走了,徐小天没了玩伴,风染又考上了秀才,徐英翠天天让徐小天跟风染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读书,这个时候的人大部分都没起来,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到了福里村的人。   徐小天此话一落,家家户户的门立刻被打开,他们看到杜明珠,态度意外一致。   “这不是杜严女儿吗?”   “就是她,那年让我们饿了大半年肚子,天天吃野菜,挖树根。”   “那年还饿死了我们村好几个人。”   “她怎么不偿命。”   “真是什么样的爹娘有什么样的儿女,你看她那个凶样。”   “她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偿命!偿命!!”   “大家快拦住她,不让她走。”   杂七杂八的东西打在杜明珠身上,她怒道:“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我爹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你们——”   杜明珠话还没说完,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了她脸上,她摸了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点粘液,杜明珠脑子一懵,崩溃大喊道:“啊啊——”   这群人居然让她毁容了,杜明珠气愤到极点,弯腰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村民身上砸去。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就在这时,一辆牛车突然跑了过来,村民们因为牛车的冲击四散开来,当他们再去细看时,杜明珠已经消失不见了。   杜严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道:“委屈你了,珠儿。”   杜明珠急道:“爹,你看看我的脸,我是不是毁容了?”   杜严道:“没有,是烂菜叶。”   “那就好,”杜明珠松了一口气,道:“如果毁容了,我还怎么跟涟漪那个狐狸精比。”   “珠儿,你就非得风染那个女子吗?”杜严有些怒其不争,“咱们村里的秀才有好几个,我看啊,你随便选一个都比她强。”   杜明珠没有被杜严的话影响,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喜道:“爹,你说如果涟漪毁容了,风染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了?”   “胡闹,再怎么说涟漪现在也是个秀才,她出事不好收场,”杜严斥道:“我们村和平凡村虽然现在不和,但毕竟有百年的基础,以后还是要和的,你再闹下去,我就把你锁在家里,下个月就把你嫁出去。”   杜明珠第一次听她爹说这么严厉的话,当下有些害怕。   村口声音渐渐散去,风染和涟漪也吃完了早饭。   风染收拾了一下,开始准备今晚的计划,她打算给涟漪一个惊喜。   这是她和涟漪过的第一个仲秋节,她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涟漪一起过仲秋节,她一定要给涟漪留下很深刻的记忆,让涟漪以后再想起仲秋节时,脑子里全是她。   涟漪正在练字,她的字在每日的勤加练习之后渐渐变得有模有样,她练的是清秀小簪花字体,和风染的行草不一样,有时候她也看不懂风染写的是什么,只有风染在写小楷的时候才能看懂。   练到一半时,风染跑过来向她索了一次吻,亲得她身体发软时又走了,涟漪缓了缓,继续练字,待练完每日的任务量之后,才开始看向风染。   风染一会儿跑屋里一会儿跑院里,看着神神秘秘的风染,涟漪单手撑着下颌观察着,风染发现她的观察后又跑过来索吻了,涟漪被亲的脑子晕乎乎的,恍惚之间想到了今天是仲秋节。   平凡村经杜明珠这么一闹,仲秋节的好心情也被冲淡了不少,徐小天原本想着村里经过白天的事,晚上可能没什么人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口,外面灯火通明。   红灯笼小孩手里基本人手一个,徐小天也拿了一个红灯笼,不过现在没有人和他一起玩了,他本想去找风染,可是她娘说风染今天有计划,让他今天不要去打扰。   仲秋的月亮格外圆,皎洁的月光散在大地上,如蒙上一层银色的光圈,村民三五成群,组队走着,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村子。   热闹的村子中还有一股浓郁的桂花酒香味飘着,正如桂花的美誉,十里飘香,沁人肺腑。   涟漪想到今天是仲秋节后也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不过她从来不过节日,之前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来过节,在风染爹娘还在时,仲秋节就是吃个月饼,看看月亮。   她第一次过,于是便准备像爹娘在时那样准备了月饼,吃完后和风染去赏月。   作者有话要说:   笑:请问二位中秋节打算怎么过?   涟漪:正常过吧。   风染:就正常过吧。   笑:染,你确定?   风染:嘘,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笑:好的。(OS:呵呵。)   -   羽化成仙 20瓶;   无所事事的鸽子? 5瓶;   33558753 2瓶;   砸砸 1瓶;   么么~ 第46章 节日   夜色笼罩大地, 清冷的月光遍地成霜,秋风不定时袭来,往年都没有过如此寒凉,孩童手中灯笼里的那抹明火, 被风刮的忽明忽暗。   今年的仲秋似乎格外冷。   处于过节中的人们没有感受到此番变化, 佳节欢快的气氛充盈在每个人心间, 喜悦四溢着。   一间木房子大门口挂着俩大红灯笼,仔细瞧,能看见一个人站在那。   屋内。   “小曦,”陈氏一边给陈曦梳头, 一边温声问道:“最近我看那个吴林对你还挺殷勤, 你怎么想的?”   陈曦看着昏黄铜镜中的自己,明媚娇俏, 不由得笑道:“还行吧, 娘,我不喜欢他。”   陈氏叹了口气, 道:“不是我说你,小曦, 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没有人要你, 等我们都走了, 你难道要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娘,你女儿也不丑吧, 怎么会没人要呢, ”陈曦无所谓地说道:“况且,我现在也不想嫁人, 我只想陪着您和爹。”   陈氏急道:“我和你爹不需要你陪,你真快愁死我们了,你明年都十六了,连小湘都出嫁了,你倒好,现在基本大门不出,去哪找个好人家啊,你要是真为我们着想,你就让我们少操点心吧。”   “陈曦,你怎么还不出去?”陈老爹看着二人,道:“人家吴林都在门口等你半宿了。”   “爹,你告诉他我不想去,”陈曦道:“让他回去吧。”   陈老爹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等他再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吴林,吴林看见陈曦就傻笑,道:“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你来的正是时候,”陈老爹给吴林搬了个凳子,道:“吴林,坐下,你往常都是一个人过节,以后跟我们一起过,陈曦,把你那眼神收收,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吴林欠你多少钱呢。”   陈氏看见吴林也开心,笑道:“小吴来了。”   吴林点头,拿出了一大盒月饼,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伯母伯父笑纳。”   陈老爹自从吴林来后脸上的笑意都没停过,他笑道:“小吴你说你来都来了,还客气什么,今年考上秀才了,老吴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不过你要是有个后啊,老吴可就彻底安心了。”   陈氏接道:“是啊,你看我们小曦怎么样,虽然性子顽劣了一些,但是心地还是挺善良的,你要是喜欢,今天就可以把婚事定下来。”   “娘!”陈曦气道:“你说什么呢,我不喜欢他,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吴林见陈曦生气马上站了起来,连忙道:“伯父伯母,还是不要强求陈曦了,我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鸡没喂,我先回去了。”   “你站住,”陈老爹道:“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谁敢让你走。”   吴林已经迈出了大门口两步,见陈老爹这样说,下意识看向陈曦,陈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哪有什么鸡,反正今天我们家做的饭多,坐下吃吧。”   见陈曦这样说,吴林才小踏步走着坐了回去。   ·   徐小天出门玩了半天,回去时正好赶上吃晚饭,晚饭过后,徐英翠吩咐徐小天给风染家送了几个月饼,徐小天送完后便直接睡下了。   涟漪接过月饼放在了灶屋里,她们方才吃过了,月饼过甜则腻,不宜太多,涟漪看了眼月亮,想起了风染给她讲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她又看了眼屋内,风染还在忙碌。   风染从正屋内搬出来了一张桌子说让她先赏月,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涟漪趴在桌子上看着月亮,不知不觉中渐渐睡了过去。   等到风染出来时便看到了自家小媳妇安静趴在月光下的画面,画面太过唯美,风染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将卿云香放到桌上,而后回去拿了一件披风轻轻披到涟漪身上。   涟漪一被触碰便醒了,她抬头看了眼来人,微眯着眼,柔声道:“阿染,你好了吗?”   听着涟漪像猫似的声音,风染止住内心的痒,坐在涟漪身边,柔声道:“困了吗?”   涟漪微微摇头,她看着桌前的坛子,问道:“这是?”   风染笑着给涟漪倒了一杯,笑道:“卿云香,漪漪尝尝。”   涟漪端起闻了一下,浓郁的桃花气息扑面而来,是桃花酒,她喝了一口,甘中带甜,还挺好喝,涟漪喝完了一整杯,她看向风染,道:“味道很不错,阿染从哪里弄来的。”   风染又给涟漪倒了一杯,靠近她悄声道:“今天早上我特意去镇上买的。”   涟漪忽然转头,与风染的目光相对而视,月光下,涟漪只能大致看到风染的容颜,她在风染还没反应过来时亲了一下她的唇角,看着风染发怔的表情涟漪笑了笑,而后继续喝着卿云香。   风染看着涟漪的笑,也没忍住笑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浅浅尝着,这酒不是烈酒,她的小媳妇喝多少应该都不会醉。   “漪漪,你看,”风染抬头望月,笑道:“今天的月亮是不是特别圆。”   涟漪抿着酒抬头,道:“今天是仲秋节。”   风染笑道:“不是,是因为有漪漪在,所以才这么圆呀。”   涟漪感觉这话不怎么对,但是也没反驳,同时她脑子有点晕,便下意识点了点头。   “漪漪,冷不冷,”风染凑近涟漪,笑道:“要不要坐我怀里?”   涟漪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披风,有点疑惑,她觉得应该是风染比较冷,便道:“还好,不怎么冷。”   风染感觉这个未来趋势有点不受控制了,她握住了涟漪的手,发现涟漪的手果然比她热一些,风染沉默少顷笑了笑,道:“漪漪,这个酒我囤了好多,以后我们每晚都喝上一小杯,冬天暖身子可好了。”   涟漪又喝了一杯,道:“好……”   感觉涟漪声音有点飘忽,风染看向她,道:“漪漪,你醉了吗?”   “没有……”涟漪看着月亮,眼神已经迷醉,下意识说道:“阿染,你在哪?”   风染看着涟漪,可以确定,涟漪真的醉了,想到她的烟花蜡烛都没用上,风染沉默了,半晌,她拿过涟漪手上的杯子,道:“漪漪,酒没有了,我们就不喝了,好不好?”   这是什么桃花酒,掌柜的说好的喝两坛都不会醉人,她小媳妇怎么还是醉了。   涟漪的目光飘到了风染拿杯子的手上,盯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   风染听着这浓浓的失落语气,心里顿时一软,她站起身来,抱起涟漪让涟漪正对着坐她腿上,再看向涟漪时,发现涟漪正在专心看她。   “漪漪,”风染靠近看着涟漪,道:“你还好吗?”   涟漪看着风染,沉默了半晌,凑上前咬了下风染的下唇,后来又怕风染会疼又舔舐了一下,涟漪莫名的难受起来,她死死抓住风染的手,委屈道:“风染,你坏死了。”   风染有些发懵,她怎么了,她第一次听涟漪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回想起她这一天做的事情,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除了晚上的时候让涟漪多等了她一会儿。   就在这时,一道声响划破天际,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波纹烟花,紧接着片片烟花紧跟其后,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遍布了整个天际,使大地瞬间犹如白昼。   风染看着烟花,道:“漪漪,快看,烟花!”   等了半天,风染没等到回应,发现涟漪已经闭上了眼睛,趴在她肩头睡着了,风染拉了拉涟漪的披风,将帽子替她盖上,抱着涟漪,将人搂到怀里。   直到这一刻,风染觉得,其实仲秋节没有让涟漪留下回忆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人就在她怀里。   风染没等烟花放完便抱着人回了屋,外面冷,她的小媳妇经不起风吹的。   把涟漪放到床上,风染关上了正屋门,看着屋内烛光遍布,风染笑了笑,她原本打算给涟漪唱歌,但现在也用不上了,她活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浪漫,只能凭着自己贫瘠的想象,把最好的都送给涟漪。   风染将这些心型的蜡烛一个个排成一排吹灭,放在墙边,之后脱了衣服上床。   涟漪此时就在床边坐着,风染看见涟漪醒了有一点小愣,她道:“漪漪。”   “小染,被子里好凉,”涟漪拉着风染躺了下来,她钻进风染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是感受到了抱着的人不是梦,轻声道:“抱我。”   风染听话地抱紧了些,涟漪语气有一点放松,她继续道:“再抱紧点。”   “等一下,”风染把涟漪身上的衣服解开,直到触碰到了涟漪的里衣,风染没犹豫,也一并解开了,摸着涟漪光滑的肌肤,风染将涟漪紧紧抱在怀里,道:“这样如何?”   涟漪浅浅呼吸了一下,软声道:“嗯。”   风染原本只是紧紧搂着涟漪的腰,可是没一会儿,她的手便不安分了,涟漪叮咛了一声,没睁眼,但她带了点哭腔,道:“小染,小染……别离开我……”   听见这声音,风染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她只是想帮涟漪换个亵裤,涟漪怎么哭了,风染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抱紧了她的小媳妇,心疼道:“漪漪,我在呢,我在……”   不知风染说了多少个“我在”,涟漪才慢慢停止呓语,风染看着怀中的人,想事情想了一宿。   翌日,涟漪在风染怀中醒来,她看了眼风染,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想起来,甚至脑子有点晕乎。   风染见涟漪醒来之后将人又搂在了自己怀里,她揉了揉涟漪的发,哑声道:“不上学,再多睡会儿。”   “好。”涟漪将头埋在了风染怀里,伸出胳膊抱紧风染。   今天的天似乎比昨天还要冷了,不过风染怀里真的好温暖,涟漪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你坏死了。   风染:我哪有(无辜脸)。   涟漪:你前世让我走。   风染:……(重重跪下)   涟漪:哼,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风染:媳妇真好(捂脸哭)。   -   冥河 6瓶;   47960974 5瓶;   宇 2瓶;   奶贝不用加糖 2瓶;   砸砸 1瓶;   比心~ 第47章 入冬   第二场大雨过后, 温度再次大幅度降低,冬小麦已经播种了些日子,倒是闲下来一大批人。   风染感受到今年冬天一定会格外冷,便先将放红薯的地窖保了温, 才开始着手家里的地, 温度寒冷, 农作物不耐抗,这次收成不会有上次好。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风染到地里看过后,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一边的涟漪倒是很乐观, 她安慰风染,道:“这已经很不错了, 比我们种小麦强多了。”   风染笑了笑, 道:“确实,前几天的雨实在太大, 像是要把未来几年的雨都下完一样。”   风染开着玩笑,涟漪心里却是汹涌波涛, 因为她知道,未来几年将会大旱, 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最后一年, 村民们撑不下去,几乎是易子而食, 朝廷根本不管, 那次旱灾过后,平凡村的人少了大半, 她和风染是幸存者。   想到这,涟漪没言语,半晌后道:“有可能。”   风染拔完了杂草,回头看向自家小媳妇,道:“漪漪,好了,我们回家吧。”   铁牛也差不多吃饱了,涟漪牵着铁牛走到地头,道:“过来,阿染。”   风染拍了拍手,抱着自己小媳妇上了牛背,刚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了地里人在讨论些什么。   “这次叶秀才到底考没考上啊?”   “谁知道啊,村长嘴严,根本问不出来。”   “叶秀才也考了两次,这都是第三次了,应该能考上了吧。”   “不好说,以我对叶秀才的理解,如果考上了,应该全村都知道了。”   “你那是片面理解,叶秀才这么谦虚的人,就算考上,也不一定会说出去,因为我们村里还没出来过举人老爷呢。”   “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封官了?”   “肯定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别看风染考上秀才了,如果叶帆非要涟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风染就在你后面!”   “!”   风染骑着牛车靠近几个村民,阴狠地道:“真想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涟漪听见这话立刻扭头捂住了风染的嘴,她看着风染,道:“阿染,我们回家吧。”   风染看了几个村民一眼,眼神中带着威胁,最后听话地转身走了。   村民看着风染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说风染还是少让她听到比较好,这个疯女人,现在我们可惹不起了。”   “不说她了,今天我去镇上卖菜,看见了一批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穿的衣服全都是黑色的,骑着高头大马,穿过街道,还踩坏了我的菜,看着凶神恶煞的。”   “没听说过,你之前见过吗?”   “没见过啊,可惜了我今天的菜,就自认倒霉吧。”   “真是奇怪,我们国家的兵爷衣服穿着都是老红色的,这咋还有黑色的呢?”   “不清楚。”   “你们说的是瓦国吧。”   “卓洪,你怎么知道呢?”   卓洪弯腰拔着杂草,道:“之前在学堂夫子讲过,不过瓦国与我国是友好的邻国关系,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可是我看他们的架势像来打架一样。”   “别乱说,朝堂大事,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没事,反正那边也听不到我们说的东西。”   “哈哈……”   风染从地里拿过方才落下的锄头丢进车架上,上了牛背抱着涟漪回家,她摸着涟漪的手,感觉涟漪手心有些冷汗,疑惑道:“漪漪,怎么了?”   涟漪回过神,她扭头看了一眼风染,笑道:“没事,阿染,我们回家吧,外面有点冷。”   “好。”风染亲了下怀中人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涟漪走之前看了一眼村民的方向,才收回目光,她握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瓦国在六年后才会进入安国,怎么会突然提前了,还是说因为她,才改变了这一切的进程。   到家后,涟漪带着铁牛吃草,风染在涟漪身后看着她,目光带着探究,涟漪听到瓦国为何会神情不宁,她能感觉到,涟漪在害怕,害怕什么?   她想直接问涟漪,但涟漪不一定会说,还有那个情绪戒指,为何对涟漪没有用,之后她对其他人试了试,都是有效果的,就只是单单对涟漪没有用。   风染隐约猜到了一个结果,一般情况来说,东西只有对主人没有效果,这样看来,这戒指原本是涟漪的东西,涟漪才是这戒指的主人,但是她也能使用。   前一阵子她让徐小天试过,徐小天无法使用,这样看来,只有她能使用。   就在风染想事的同时,涟漪已经喂好了铁牛,她走近捧着风染的脸,笑道:“阿染长得好快啊,和我一般高了。”   涟漪今年十七,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将来可能还会再长五六厘米,不过如果涟漪爹娘身高高的话,可能会长到将近一米七。   上一世涟漪跟着她没过多少好日子,身高也停在了一米六二左右,这一世,她一定会让涟漪过上好日子,无论在哪一方面。   风染想到这,握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漪漪也会长得很高。”   “好啊,”涟漪笑道:“到时候我把阿染当公主一样抱起来。”   涟漪话刚落,风染就把涟漪拦腰抱了起来,她啄了一下涟漪的唇,道:“哪能让夫人出力呢,我出力就好。”   涟漪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染的脖子,柔声道:“好。”   日子一旦悠闲起来,就过得格外快,因为快乐太短暂,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刚入冬,北风就来得迅疾,小麦被刮的乱颤,寒冷的风吹到人身上入骨三分,这个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出门。   风染收完了年前最后一波农作物,卖了个还勉强不错的价格,当做未来几年的积蓄。   只有风染一家地收农作物,其他村民看着风染卖钱有些羡慕,其中有些稍微富有的村民也觉得风染这次做的不错,跟风买了一些红薯种子,打算来年春天收完麦子种上。   风染不知道村民们怎么想的,她拿着钱心里雀跃得很,这次卖农作物她没带涟漪,涟漪最近月事来了,又加上冬天冷,风染不放心便没让涟漪来。   到了家,风染本打算去正屋看自己小媳妇,却在灶屋看到了火光。   涟漪也感觉到风染回来了,她停住了添柴火的动作,笑道:“阿染,你回来了,我熬的粥快好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风染蹲到涟漪身边,她摸了摸涟漪的小腹,柔声道:“怎么样?”   “没事的,”涟漪有点想笑,她打趣道:“阿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摸我小腹,我都感觉你在摸我们的孩子一样。”   “漪漪想要么,”风染也打趣道:“那我再努力努力,三年抱俩怎么样?”   看风染说得这么认真,涟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捏了捏风染的鼻子,道:“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除非……唔……”   涟漪没说出来,风染已经堵住了她的嘴。风染几近痴迷地吮吻着涟漪,直到灶台里的火渐渐熄灭。   风染轻抚着涟漪的脸颊,道:“我已经有小宝宝了,漪漪就是我的小宝宝。”   涟漪脸有点红,她最近这段时间经过风染的磨炼已经不怎么会脸红了,可是听到风染的情话,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阿染,你又不正经,我比你大三岁呢,”涟漪没看风染,小声道:“火都灭了。”   风染将涟漪抱了起来放到另一个凳子上,换成她坐下烧火,风染抬头看着涟漪,笑道:“这种小事,我来做吧,漪漪可以靠近些,这里暖和。”   涟漪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她看着明火,瞬间转移了视线,直到看到风染才松了心。   晚上,二人将要就寝时,风染想起了什么,她将卖的钱交给涟漪,笑道:“夫人,卖花生的钱,还好收得早,再晚些收,等天彻底冷下来,钱就可能少了。”   “不慌,我们还有很多钱。”涟漪接过银票数了数,有些惊讶,“六百多两,怎么这么多?”   “你忘了,”风染身着里衣上了床,她拉着涟漪躺了下来,笑道:“上次是半亩地,这次是一亩地。”   涟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忘了。”   “没事,”风染摸着涟漪身后的墨发,笑道:“有我在,漪漪只等收钱就行。”   “好,”涟漪靠在风染怀里,她摸了摸风染胸前的衣襟,道:“阿染好像长大了。”   风染捉住了涟漪的手,低声道:“漪漪在碰哪,漪漪最近是不是变色了?”   “哪有,你天天碰我的,还不允许我碰了,”涟漪说着又摸了风染一下,道:“阿染,我碰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   风染道:“没什么……感觉。”   “你骗人,”涟漪捏了捏风染的鼻子,道:“我要听实话。”   “想把你狠狠压在身下肆无忌惮,”风染把涟漪揽在自己怀里,叹了口气,道:“漪漪有什么感觉?”   “没——”“不许说没什么感觉——”   涟漪无奈,道:“有点酥麻,身子有点发软,不说了,阿染,天色已晚,我们赶快睡吧。”   涟漪困了,风染却精神了,她解开了自家小媳妇的里衣,笑道:“过会儿再睡。”   “不行,阿染……”   翌日,大地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寒冬,路边的树被风刮的好像要倒一样,平常路上还有几个村民,今天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笑:冬天有什么心愿吗?   徐小天:不想上学。   许昭:加一。   夏婉:加一。   涟漪:加一。   风染:不想下床。   笑:染子出去!乱阵型了。   风染:……(这年头,实话都不让说了。)   -   小茶杯 1个;   宇 2瓶;   33558753 2瓶;   砸砸 1瓶;   比心~ 第48章 小麦   今天休沐, 学堂不上课。   风染早已醒了,但是没睁眼,听着窗户布被风动刮的声音,风染选择忽视, 她揉着怀中人后腰处的软肉, 有些爱不释手。   没一会儿, 她的手就被涟漪拉着移开,风染消停了一会儿,又揉上去了,这次比方才还过分, 涟漪被迫睁开了眼, 声音很软,“阿染, 我好困。”   风染听着这声音心尖都颤了颤, 她抱紧了涟漪,手终于老实了一会儿, 轻声道:“漪漪睡吧。”   涟漪在迷迷糊糊中感觉风染稀碎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吻很轻, 很舒服,没一会儿, 她便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被窝里的温度不如风染在时热, 涟漪刚一坐起来,寒冷的温度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她拢了下长发, 拿起旁边的衣服开始穿。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已经到了深冬,但是还没下过一场雪。   冬衣风染早早就买了,不过显然不是很能抵御这场寒冬,涟漪穿着冬衣,还是冻得发抖。   她走出正屋,发现风染不在家,家里的铁牛也没在,大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风染应该是出门了,涟漪见此便去灶屋准备早饭。   没多久,涟漪便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继续烧着火,没说话也没起身。   风染回来后关上了大门,她将铁牛牵到草棚子里,喂了一些草,拿起东西去了灶屋。   将手中的斗篷披到自家小媳妇身上,风染从涟漪身后捂住了她的眼,轻声道:“猜猜我是谁?”   涟漪停顿了一下,笑道:“阿染。”   “猜对了,有奖励哦,”风染松了捂涟漪眼的手,亲了涟漪的脸颊一下,笑道:“奖励是我……定制的斗篷到了。”   涟漪无奈地笑了笑,她看了眼身上的斗篷,边上还带着一圈绒毛,倒是不怎么冷了。俩人交换了一下位置,涟漪道:“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都冷,而且还没下雪。”   “天有异常,必有异变,”风染道:“没有雪,今年的冬小麦可能收成不会太好,不过我们也没有种小麦,这个倒不用担心,而且我们的红薯和花生,要等明年春天才能种。”   “明年春上不能种也没有关系,涟漪道:“我们有这么多钱,哪怕三年没有种地都能过得很好。”   涟漪的心态倒是很乐观,所有非人为的,都不是她们能控制的,既然如此,不如改变自己的心态,以不变应万变。   风染烧好火站了起来,她看向涟漪,笑道:“漪漪想吃什么菜,今天我去镇上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   涟漪不假思索地回道:“风味茄子,酸辣土豆,辣味里脊。”   “好,”风染笑道:“为妻的手艺漪漪是不是百吃不厌?”   涟漪点头,认真道:“对呀,阿染,以后不是你做的饭,说不定我都吃不下去了。”   风染满足道:“没事,漪漪可以吃一辈子。”   ·   学堂彻底放假了,天气实在太冷,学堂里来上学的学子一天比一天少,刚开始找的借口还像模像样,之后就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不来了。   秦慕有点气愤的同时又有点无可奈何,他看着学堂里的最后三四个人,布置了一些作业,便宣布放假了。   一离开学堂,徐小天大叫了一声,他抱着书跑得极快,一边欢快地蹦蹦跳跳,一边跑到风染身后,笑道:“小染姐姐,我们终于不用上学了,真好,要是明年也不用上学那就更好了。”   风染侧头看了徐小天一眼,笑道:“说不定会实现呢。”   “真的假的,小染姐姐,”徐小欢喜道:“我如此相信你,小染姐姐可不要骗我啊。”   涟漪无奈地笑了一声,道:“你别相信阿染,她说着玩呢。”   “不行,小染姐姐还是骗我吧,”徐小天调皮一笑,道:“我宁愿相信小染姐姐说着玩的话,对了,涟漪姐姐,许昭这次走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他,”涟漪有些哑然,少顷,道:“我也不知道。”   风染插道:“你要是实在想他,可以去京畿找他。”   “行,”徐小天跑到了俩人前面,笑道:“等我考上了秀才,就去京畿看看许昭过得怎么样,到时候回来和你们说。”   几人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徐小天与风染涟漪挥了挥手告别,刚准备打开自己家大门,门便被徐英翠从里面打开了。   “小天,怎么提前回来了,”徐英翠正准备去小溪边洗衣服,一打开便看到了自己儿子抱着书,问道:“你是不是逃学了?”   “没有,绝对没有,”徐小天大声道:“夫子宣布放假了,我这是正常回家。”   “哦,好,”徐英翠笑道:“快回家吧,我先去洗衣服,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徐小天疑惑道:“娘,这么冷的天洗什么衣服啊,等暖和了一些再洗不行吗?”   徐英翠没接他的话,道:“傻孩子说什么呢,还暖和点洗,你是要等到明年衣服都发臭了?   快回家吧,让你爹给你烧点碳火,暖暖手,手都冻红了,等下还怎么写作业。”   作业,他怎么还要写作业,徐小天看着徐英翠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方才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麻木地抱着书走向正屋。   他刚一进门,徐大龙便接过了他手中的书,笑道:“小天回来了,来,碳火我都烧好了,过来暖暖,我去地里看看小麦怎么样了。”   徐大龙和徐小天有五分像,徐大龙长得憨厚,为人老实,平常话不多,没个主见,家里一直都是徐英翠在管,徐英翠性子温和,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徐小天把书递给徐大龙,笑道:“爹,我们学堂放假了,我没事干,我和你一起去地里吧。”   徐大龙点点头,道:“中,咱们爷俩一起去。”   徐小天跟在徐大龙后面,刚一出村子,寒风扑面袭来,冻得他鼻子红得更厉害,双手插在兜里,徐小天瑟瑟发抖道:“爹,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怎么越来越冷啊。”   “我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原本到这个时候雪都该下了几场,麦子地里早都被雪盖得严严实实,怎么今年这么怪异,我估计啊,麦子可能要被冻死大半了。”徐大龙叹气道。   徐小天刚张开口,猛地喝了口冷风,他顿一会儿,说道:“那没有什么办法吗?”   “全看老天爷啊,没办法,”徐大龙叹气道:“就是怕啊,怕老天爷不让我们活,你说老天爷怎么想的。”   说话间的呼吸声形成白雾,徐小天又吐了口哈气,道:“唉。”   徐大龙被逗笑了,他看向徐小天,“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放心,天塌下来了有你爹和你娘顶着呢。”   “爹,”徐小天突然郑重起来,道:“我在小染姐姐看过的史书上看过这样的记载,在三十年前,北州,三十九县,冬,雪未曾如常,次年春,粮缺,五月余,饿殍千里,死一千三百五十七万人。爹,你说我们村会不会?”   徐大龙拍了一下徐小天的头,道:“瞎想什么呢,不过你现在读书这么认真了?”   “那当然了,”徐小天道:“我娘天天让我跟小染姐姐学,我能不认真嘛。”   徐小天说完看到了自己家的地,小麦果然长得不好,徐大龙凝重道:“看来这次有些危险了。”   徐大龙说完,看到了村长叶生,叶生也发现了二人,道:“你们也来了,这次情况有些不妙,我需要找秦夫子想想办法。”   “我和你一起。”徐大龙沉声道。   ·   几人一起来到了秦慕家里,秦慕此时正在屋内小睡,门一被敲响,秦慕的妻子秦氏便去开门了,叶生看到秦氏,恭敬道:“夫人好,请问秦夫子在家吗?”   秦氏长得温婉,容貌虽不能让人惊艳,但却令人看起来十分舒服,她温声道:“在家,村长可是有事?”   “对,非常重要的事,不知夫人方便吗?”叶生道。   秦氏看了一眼几人,道:“进来吧。”   徐小天看了眼秦慕的房子,心道,夫子居然是茅草屋,原来夫子没有多少钱啊,直到他看到夫子房间里那满屋子的书,彻底服了。   秦慕在秦氏走后便醒了,他看着走进来的徐小天几人,道:“怎么了,徐小天表现很好,没什么错。”   徐小天得到秦慕的夸赞认同地点了点头。   叶生上前一步,道:“夫子,这次我来是为了小麦一事。”   “小麦,”秦慕疑惑道:“小麦怎么了?”   徐大龙没说话,看来这秦慕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可是他们村最有文化的便要数秦慕,如果秦慕没有办法,那真是没人能救了。叶生也是这样的想法。   秦慕细细听完叶生绘声绘色地讲解,半晌疑惑道:“小麦被冻了?”   叶生和徐大龙快速地点头。   秦慕道:“我昨天下午才看完,我家没冻啊。”   叶生一听到秦慕的没冻,眼神中闪过希望,道:“夫子,请问有什么防冻的方法吗?”   徐大龙和徐小天视线齐刷刷看向秦慕。   “哦,”秦慕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一个月前,我找人浇水的时候,风染让我顺便浇了过冬水。”   “过冬水?!”叶生和徐大龙齐声喊道。   徐小天迟了一步,慢悠悠地道:“过冬水,不就是小染姐姐说的吗,她也让我给爹说了,爹,你没浇吗?”   徐大龙一脸无奈,谁能想到风染居然会懂这些。   叶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秦慕看见二人的反应,莫名有些生气,道:“你们居然质疑我最得意的学生,既然不信她,找我做什么?”   叶生连忙道歉,道:“夫子您别生气,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脑子,不知夫子可否将那过冬水的秘方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何用,小麦已经被冻了,而且那过冬水我也没留意,我只是无条件相信我的学生,”秦慕见二人欲哭无泪的表情,冷哼了一声,道:“就你们对我学生的态度,我一点都不想帮你们,但毕竟是一个村的,而且明年会有旱灾。你们去求风染,如果她心软的话,倒是有可能帮你们一把。”   听到旱灾这两字,叶生和徐大龙心头一震,他们只是猜测明年有旱灾,经秦慕这么一说,这下可以确定了。   出了秦慕家,叶生和徐大龙又一起组队去了风染家。   徐小天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一边吐槽他爹不信任他,一边祈求风染可一定要杀杀叶生的锐气。   叶生和徐大龙走了一路,离风染越近就越忐忑,徐小天在后面跟着,他看着他爹和叶生到了风染家门口,却一个人也不敢敲门有些想笑。   最后还是走得最慢的徐小天敲的门,他站在二人身前,边敲门边道:“小染姐姐,我是小天。”   里面的风染正在床上半躺着,她倚着床头柜,手里拿着一本人物传记在读。   涟漪躺在她怀里,听着风染给她读,风染的音色如今愈发清冷好听,她很喜欢。   没一会儿,涟漪道:“阿染,你听见敲门声了吗?”   风染顿了一下,她抱着自家小媳妇,笑道:“没有,我们继续。”   “好。”   外面的徐小天见没人理,对叶生道:“小染姐姐可能不想理你们。”   “这怎么办?”叶生有些懊恼,道:“早知道现在,之前那些风言风语我就该管管,现在这个样子,唉。”   徐大龙也后悔,他不该不听自己儿子的话。   徐小天见他爹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便又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小染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小染姐姐……”   里面的涟漪这下听得更真切了,她捂住了风染念书的嘴,道:“阿染,是小天。”   风染有些生气,这个徐小天,每次来找她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还打扰她和涟漪的好事,如果这次又是虚惊一场,徐小天就别想再进她家的大门。   将书放到枕边,风染费了好大的劲才放开怀中香香软软的涟漪,她看着涟漪,眼神中满是不舍,委屈道:“漪漪,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别出来,外面冷。”   说完又将涟漪的被子掖好,披上斗篷,艰难地走了出去。   风染打开门,看见徐小天,没好气道:“你最好说出一个值得我出来的理由。“   徐小天傻乎乎笑道:“小染姐姐,我就知道你心肠好,是我爹和村长来了,他们有事找你?”   风染侧头看向俩人,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躲在小孩后面,呵呵。”   叶生低着头站了出来,小声道:“风染,之前的事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对不起,不能,”风染退了一步,道:“你们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让我费大多劲出门。”   风染气得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关门,叶生的手就伸了过来挡住了门,风染没心软,继续关,见叶生没有退意,便靠在了门板上,无语道:“叶村长,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还有徐叔,你俩来的目的估计是同一个。   不会是为了小麦的事情,小麦的话我无能为力,你们快走吧。”   “风染,”徐大龙道:“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不信任你,但是秦夫子说只有你有办法,风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啊,算叔求你了。”   “别,我受不起,”风染看向叶生,道:“你说吧。”   叶生连忙点头,道:“风染,这些年是我这个村长不称职,只要你能帮我们,我都可以补偿你们。”   风染道:“你儿子可是一直觊觎我妻啊。”   “你放心,”叶生保证道:“他要是再敢打你夫人的主意,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样啊,”风染心里盘算着,半晌道:“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想到办法……”   “风染,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做,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下跪也行。”叶生刚说完,就要准备跪下,被出来的涟漪及时叫住了。   “村长,不可行此大礼,”涟漪心道,如果风染想不出来的话,估计叶生又是一副嘴脸,她看向风染,道:“阿染。”   风染立刻上前揽住自己小媳妇,柔声道:“冷不冷,你怎么出来了。”   涟漪心道,我再不出来你就要为难死他们了,涟漪无奈地点了点风染的鼻尖,道:“怎么样?”   风染知道涟漪指的是什么,她看向叶生,道:“既然我夫人都出面为你们说话了,那我试一试吧。”   “涟漪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叶生有些泪目。   徐大龙附和。   风染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们说,嘱咐了叶生和徐大龙几句,风染便揽着自己小媳妇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平凡村村民)   问:这次过冬大家有什么想法?   叶生:心拔凉。   徐小天:加一。   徐大龙:加一。   村民:加一。   问:全是凉吗?   叶生:还好有风染,风染真是个宝藏女孩啊。   村民一:加一。   村民二:我们有风染真是一大幸运啊。   涟漪:风染是我一个人的,谢邀!   风染:(点头)   -   天灾这段剧情没有那么压抑,是很轻松的,而且我看着居然有点爽,不知友友是什么看法,啦啦啦~   如果有农业专业的友友,架空啦(惬意)   -   47960974 1个;   岁月长长 32瓶;   是唯不是维 15瓶;   我永远喜欢三无马不录 8瓶;   宇 3瓶;   砸砸 一瓶;   小茶杯 1瓶;   比心~ 第49章 帮忙   回到屋内, 风染熟门熟路地拉着涟漪回到了被窝,被窝里的热气没一会儿就跑完了,风染伸手摸了一下,就像她们没睡过一样凉。   风染先进了被窝, 她在涟漪刚脱掉外衣时就拉着她上了床, 怕自家小媳妇会冷, 风染直接把她抱在了身上。   涟漪转头看她,道:“阿染,这样躺着不舒服。”   “等我再换一个姿势,”风染用腿夹着涟漪的双足,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让涟漪枕着她的胳膊,道:“这样如何, 我们继续看书。”   涟漪被风染用被子蒙着脸, 只露了双含水的眸子出来,她盯着书上的字, 问道:“阿染,那些小麦, 你一定有办法吧。”   “知我者,漪漪是也, ”风染单手撑着书, 另一只手把玩着自家小媳妇柔软带香味的墨发, 低声道:“已经冻了的没办法,剩下的能救一点就是一点吧。”   “这么说来你是有办法的, ”涟漪语气有些激动, 道:“我想听听。”   风染亲了下涟漪的发丝,笑道:“那漪漪亲我一口?”   涟漪翻了个身, 将身子侧了过来,她捧着风染的脸,亲了好几口风染的唇,漂亮又认真的眸子满是期待,道:“说清楚点,我想听细节。”   “漪漪真是磨人,”风染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了二人的头,“我现在想亲够你再说。”   被子里传来俩人闷闷的声音,“阿染,你说话不算话,得寸进尺。”   “可是夫人太诱人,我实在忍耐不了,夫人让不让?”   “不……唔……”   片刻后,俩人出来透气,风染看着涟漪水汽朦胧的眼心情大好,她将涟漪抱到她身上,摸着她的柔滑墨发,笑道:“我来给漪漪说。”   涟漪的脑子还处于晕圈状态,待风染说了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风染,道:“你再说一遍。”   风染也不生气,她笑着又讲了一遍,道:“如何?”   涟漪换了个姿势枕着风染的胳膊,她盯着风染逐渐含情的眼睛,思绪却飘到了远方,风染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一如浮缘大师所言,是能改变未来局面的人。   其实她不想让风染参与这么多,她想违约了,她只想让风染成为她一个人的,她可能无法答应浮缘大师的要求,也许从再见到风染的第一眼起,她已经对不起浮缘大师了。   风染见涟漪不说话,以为她没懂,便又细细讲了一遍,涟漪还是不说话,风染便托着她的头靠近自己,俩人鼻尖相碰,风染低声道:“再不说话我就吻你了。”   涟漪睫毛眨了眨,凑近舔了下风染红润的唇,风染按住涟漪的后颈,从善如流地吻了上去。   ·   翌日,依旧是寒风阵阵,但却意外多了些阳光,阳光混合着北风,吹打在人脸上,多了些莫名的希冀。   叶生一大早就起了,叶氏昨天听叶生说了此事,她也是没想到风染居然会懂这些,更没想到秦慕居然如此推崇风染。   叶帆是叶家每日醒得最早的人,往往天还没亮时,他便已经在房间读书了,这次乡试没过,如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胸口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为此,他又提前了每日的起床时间。   此时的叶帆正在看书,叶氏敲了敲叶帆的门,道:“帆儿,为娘有事要找你谈。”   叶帆放下书,打开门让叶氏进屋,道:“怎么了,娘?”   叶氏坐到桌边,她看着桌上的书,叹了口气,道:“帆儿,你不用这么努力,秀才已经很厉害了。”   见叶帆不为所动,叶氏道:“帆儿,你知道家里的小麦成什么样了吗?”   “小麦?小麦怎么了,对了,今年没下雪,明年可能收成不会太好,不过家里不是免除赋税还每年发补贴吗,”叶帆盯着书的目光移向叶氏,道:“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叶氏见此就直接说了,她道:“你知道风染今年以院试第一名的成绩过了吧,连秦夫子都对她赞不绝口,而且这次秦夫子在风染的帮助下,小麦受冻伤是最轻的,秦夫子说风染可能会有办法治小麦冻死冻伤。”   “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叶帆嗤笑道:“娘,你说这话挺搞笑的。”   “我不管怎么样,”叶氏语气冷了下来,“你以后不要再打人家妻子的主意,我们家小麦要是来年收成不好,你以后买书的钱别想从我们这里拿,你爹要是再问你这件事,你记得说改了,要是你爹打你,我可管不了。”   叶氏说完便出去了,叶帆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他盯着窗外的目光带了阴狠,想让他放弃涟漪,不可能。   他从第一眼见到涟漪,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娶涟漪为妻,他之所以这么努力考取功名都是为了涟漪,回想起见到涟漪的第一眼,如此样貌的女子,惊艳了他整个年少。   ·   叶生出门后并没有先去风染家,而是先去了徐大龙家,此时二人坐在徐大龙屋里,正在商量对策。   徐小天坐在一边看着二人,道:“先听我的,爹,叶伯伯,小染姐姐这个时候还没醒,而且小染姐姐有起床气,我们应该在中午去找她。”   徐大龙点头,道:“我们有求于风染,确实应该注意到这点,小天提醒的很好,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村长,你带什么来了?”   “我带了叶帆考举人新买的一些书,反正他也考不上,不如留给风染,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叶帆啊,就没有这个命,”叶生道:“风染只读了短短几个月就有这样的成就,这孩子,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不对,叶伯伯,又错了,”徐小天补充道:“以风染姐姐的聪明程度,即使没有那些书也能考上举人,而且风染姐姐的动力来源不是那些书,是涟漪姐姐,如果能讨得涟漪姐姐欢心,那风染姐姐说不定就会有办法了。”   “哎呦你看,”叶生拍了拍大腿,道:“同样都是儿子,怎么这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小天这孩子可真是帮了大忙啊。”   徐大龙脸上笑意不断,嘴上却道:“不至于不至于,小天就是经常找风染玩,关系好了一点。”   叶生一脸羡慕,叹气道:“要是叶帆也能和风染关系好就行了,哎。”   徐小天打断了二人的感叹,装成一脸成熟的样子说道:“爹,叶伯伯,快想办法吧,我也不知道涟漪姐姐喜欢什么,这还要你们自己想啊。”   说回正事,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叶生道:“涟漪姑娘如此美貌,喜不喜欢胭脂水粉一类的?”   徐大龙道:“我觉得有可能,小天你觉得如何?”   徐小天摇了摇头。   徐大龙又道:“首饰?”   徐小天继续摇头。   叶生道:“好看衣服?”   徐小天依旧摇头,一连否决了十几个主意后,徐小天道:“你们就没想到吃的吗?”   叶生和徐大龙沉默地盯着徐小天,半晌齐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能猜到啊,”徐小天学秦慕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无奈道:“谁知你们着实令我很失望啊。”   徐小天刚说完,后脑就被打了一巴掌,他扭头,见是徐英翠,委屈道:“娘,你干嘛打我。”   徐英翠道:“你为难你爹干什么?”为难叶生就算了,还连自己亲爹一起为难上了。   徐小天抿了抿嘴,道:“知道了。”   最后徐小天在徐英翠的教导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中午,风染喂完铁牛,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比较好。   家里的茄子已经蔫了,口感应该不会太好,她的漪漪还在被窝里等着呢,这得赶紧做决定。   风染到院边上看了一眼她种的小青椒,才刚冒尖,应该还不够辣,她又看了眼小番茄,更别提了,还没开花,风染把保温薄膜盖上,打算带着铁牛去镇上买一些新鲜的蔬菜。   刚打开门,就看到徐大龙和叶生二人,风染不解道:“你们?”   叶生拿着两大捆菜递到风染面前,笑道:“风染姑娘,这是我们家刚摘的青菜和豆角,吃不完。”   徐大龙抱着一大布袋东西放到风染面前,道:“风染姑娘,这是我家刚摘的西葫芦、番茄和茄子。”   “也吃不完?”风染摸了摸鼻子,这下不用去镇上了,她笑道:“拿进来吧,你们那个小麦,等我和我夫人吃完饭就去地里看看。”   叶生与徐大龙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风染果然没有拒绝,送吃的果真有用。   叶生和徐大龙在风染的吩咐下将东西放进灶屋的保温木箱里,便一前一后的走了。   风染看着满箱的食材,拍了拍手,打算做几个新口味的菜。   涟漪半躺在床上,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思却在外面的谈话中,听到风染的回答,涟漪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   吃过饭,风染骑着铁牛带着涟漪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叶生和徐大龙在后面跟着。   没多久,几人先到了叶生家地里,风染抱着自家小媳妇下了车,她拉着涟漪的手,走到小麦地头。   她看了小麦一会儿,而后看向叶生,道:“情况还不算太严重,等下你将小麦的根部用一些杂草或者之前的秸秆围起来,减少寒温对小麦根部的损伤,待小麦根部开始好转之后,除去被冻坏的小麦,定期进行肥水管理,到时候肥水管理来问我,不要擅做主张。”   “谢谢风染姑娘,谢谢风染姑娘……”叶生连连道谢,情绪激动。   徐大龙也很激动,他看向风染,道:“风染姑娘,那去我家地里吧。”   风染点头,她整了整涟漪斗篷的帽子,抱着她上了车厢,柔声道:“外面太冷,漪漪在里面会暖和一点。”   涟漪点头。   风染上了牛背,旁边的徐大龙笑道:“涟漪姑娘真像个公主一样,好看又温柔。”   “不,”风染忽然笑了,她道:“公主也比不上她一根头发。”   徐大龙笑道:“风染姑娘说的极是。”   风染不置可否,骑着车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走到了徐大龙地头。   这块地距离外围较近,受到的寒冻比叶生家要严重,风染还没走近,便看到了不少被冻死的小麦。   徐大龙看到这情况一惊,他走近地头,道:“怎么一夜过去,严重了这么多,风染姑娘,这还有救吗?”   风染下了牛背,她蹲下身子看着小麦,道:“有救。”   徐大龙听到这句话像吃了定心丸一般。   风染看着小麦半晌没说话,就在徐大龙想问的时候,风染忽然道:“你今天先清沟排滞,去除已经冻死的小麦,三天后我教你肥水管理,应该能救个七七八八吧。”   居然有七七八八这么多,徐大龙看着风染单薄的背影心头一震,他感觉在风染身上看到了光。   安排好几人,路上回去时,涟漪道:“阿染。”   风染回头看向车厢,笑道:“怎么了,漪漪。”   “没什么,”涟漪心里很热,她有风染如此优秀的妻子,其实她比叶生他们还要激动,本想说一些夸赞的话,可一出口便变了,“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我在古书上看到了一些关于农田水利的书籍,又加上一些我自己的理解,”风染笑道:“漪漪是不是原本想夸我来的。”   “嗯。”涟漪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风染笑了,而且声音还有些大,听的涟漪更加脸红了。   回到家后,风染先喂了铁牛,待铁牛吃饱喝足后,便被风染拉着去冬天半日游去了,风染带着涟漪转了半天,待天快黑时才回家,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一些竹叶草。   竹叶草冬天都不怎么长了,谁往她家门口放了这么多,风染还没下车,铁牛闻着味便去吃了,风染拍了拍铁牛的耳朵,先将涟漪抱了下来。   涟漪看着竹叶草,道:“应该是徐婶和小天送的。”   风染附和。   徐小天在自家门口看着竹叶草被风染抱回家,咧嘴笑道:“谢谢风染姐姐。”   ·   风染帮叶生看完后没几天,不断有人往她家门口放东西,一开始是一篮子鸡蛋,之后是家里做的一些小零嘴,再往后就是送的一些笔墨砚台,风染看着这些东西,很棘手啊,她家房子这么小。   东西太多,风染也没收,就放在了门外面,那些人见风染不收也不好意思开口。   直到涟漪看到了村民往她家门口送东西,她找风染说了此事,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风染想了想,召开了一个简易村会。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最近有点忙,裸更7点可能会来不及,从明天开始,我就每晚11点更新啦【深深鞠躬】   -   11 18瓶;   CM靇 10瓶;   小茶杯 1瓶;   宇 1瓶;   砸砸 1瓶;   比心~ 第50章 选择   天刚微微亮, 叶生就将风染要开村会的消息通知了下去,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平凡村。   村民们听到风染要开村会,纷纷搬上小板凳排队在风染家门口等着, 叶生站在风染门口前看向村民, 道:“大家不要着急, 等风染姑娘睡醒之后就会出来了,我先了解一下大家的情况,大壮,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村长, 我按照你的话给我家麦子保温, 可是没几天,根烂得越来越多, 这可咋办啊?”   “村长, 我也是我也是!”   “我家小麦根开始发黄了,什么情况?”   “我家小麦根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可全是按照村长的吩咐来做的。”   “村长!”   “大家不要着急,”叶生摆手阻止了大家的活跃发言, 道:“大家先坐下,一个一个来。算了, 还是等风染姑娘醒了之后再说。”   “那风染姑娘什么时候醒啊?”   “风染姑娘会帮我们吗?毕竟我们之前那么对她?”   “那是你, 别扯上我们。”   “不是我!”   “我知道是谁开始针对风染姑娘的, 就是王翠花煽动的,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我们村了。”   “除了王翠花还有黄锐和他朋友。”   “黄锐呢?”   “他没来, 他哪有脸来啊, 要不是他,我们哪会和风染姑娘的关系这么差。”   “别说了,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你们在干什么,一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徐小天揉着眼睛,待他看清眼前的场景有些吃惊,道:“你们在干什么?”   叶生笑道:“风染姑娘说要开一个小型村会,我们在等风染姑娘开村会。”   徐小天哦了一声,道:“麻烦声音小点,声音太大了,吵到我睡……   小染姐姐睡觉了,万一她一个没睡好,说不定就不想给你们开了。”   李如坐在前排,她第一个赞同道:“小天说得对,我们还是说话小声点。”   后排的人纷纷附和。   叶生点头道:“那大家就先坐下等着吧。”   徐小天见此打了个哈欠,便回家继续睡觉了。   ·   风染在天没亮时便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她费了好半天才睁开了眼,看了眼怀中熟睡的人,风染想下床去拿个东西,她刚准备起身,便被涟漪死死地抱住了,风染轻声道:“漪漪,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涟漪轻轻“嗯”了一声,便放开了她。   刚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凉意扑面而来,风染被冻得一激灵,她走到杂货箱前,从里面扒了一些准备做棉帽的棉花,随便做成两对耳塞,而后快速地回了被窝。   涟漪被忽然的凉风冻的身子一瑟缩,她没睁眼,由着风染将她抱进怀里,呢喃道:“再睡一会儿,阿染,好困。”   “好。”风染声音很轻,她将耳塞给涟漪带上,而后再给自己带上,低声道:“睡吧漪漪,睡到自然醒。”   涟漪没回应,风染发现只要天气一冷,她的小媳妇就特别容易犯困,风染从被子里捉住涟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涟漪嘤咛了一声,便又没声了。   风染将被子拉过二人头顶,抱着自家小媳妇继续睡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村民越等越有些心急,其中有几个村民又问了几句,叶生安慰大家,道:“风染姑娘快醒了,大家不要着急。”   其中有一个村民道:“村长,不是我着急,是麦子着急啊,这每耗一天,麦子都要死上一些。”   “是呀村长,这可关系到明年的收成,而且我家又没有秀才儿子,还有每年的税还要交呢。”   “村长,你自己家地没事了不着急,我们大家的地可是还等着救呢。”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叶生第一次被村里人这样不留情面地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道:“那你们这样说,你们自己等吧,到时候风染姑娘不愿意帮你们,可不要来找我。”   叶生话一落地,底下人顿时安静了。   “村长你别生气啊,”李如说完回头看向大家,道:“大家安心等待,村长也是为我们好,而且风染姑娘一定会帮我们的。”   “那我们再等等吧。”   “好吧。”   差不多等到将近午时,风染才从里面开了门,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大家,道:“你们怎么在我家门口?”   李如笑着回道:“这不是方便风染姑娘讲话吗,我们天不亮就来等了。”   后排的人见到风染激动地纷纷附和。   风染轻咳了一声,她无奈道:“你们见过有谁天不亮就去开会,而且我现在有事,你们先去以前开村会的地方等吧,我忙完就去找你们。”   “风染姑娘有什么事要忙啊,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其中一个村民问道。   “我去给我家牛找些草囤点粮,打算囤一个月的,”风染说完便关上了自家门,摆手道:“大家都散了吧,等会儿见。”   “没事风染姑娘,我们大家和你一起去薅草吧,多一个人多份力量。”   “是啊,风染姑娘。”   “对。”   风染摸了摸下颌,道:“走吧。”   因为人多,这次没多久便囤了很多草粮,铁牛看着旁边如小山堆一般的草,摊在了地上。   涟漪走到铁牛边上,她看着铁牛的眼睛,摸了摸它的头,笑道:“没事,我把你喜欢吃的都挑出来,不喜欢吃的留到最后。”   铁牛似乎能听懂涟漪的话,用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   “涟漪姑娘,这些草放在哪里,”吴林抱了一堆新鲜的竹叶草,笑道:“我方才摘的,还是新鲜的。”   涟漪顿了顿,道:“放这里吧,阿染已经去了,你也快去吧,草已经够了。”   “多谢涟漪姑娘!”吴林将草放下,转身便跑了。   涟漪轻笑了下,将村民们薅的不同种类的草分类放置。   ·   村中街。   风染站在高台上,道:“大家现在按照地里排号的方法站,已经让我看过的或者没来的直接空下,这些缺的我不会再看。”   话音刚落,村民们不出一刻钟时间便整整齐齐地站好了。   “很好,现在我们村有三百户人家,排号是一到三百,”风染道:“三百户,三十户为一队,共分十队,村长,你安排下去,将村里名单报上来,我吃完中午饭就去地里,大家也回去吃饭吧。”   “好嘞。”叶生回道。   风染下了高台,她看向正在写字的叶生,沉默地没说话,待叶生写完三百户人名后,她拿了叶生手中的毛笔,在上面划去了十几个名字,道:“这些人不看。”   叶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看向被划去的名单,心中了然,笑道:“风染姑娘您放心,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需不需要我帮您把他们赶出平凡村?”   风染看了叶生一眼,心中啧了一声,这个叶生很上道啊。   “不可!”风染刚准备回话,涟漪便打断了她,“阿染,我们回家再说。”   风染点头,她看向叶生,道:“村长,我们就先走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染与涟漪说了好几句话,涟漪皆没回话,风染有些忐忑,她握住了涟漪的手,道:“漪漪,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答应叶生。”   涟漪道:“阿染,那些人现在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何无缘无故地将人家赶出村子。”   风染弱弱道:“我没这么做。”   “你快要这么做了,”涟漪叹了口气,道:“他们无论是死是活我不管,但这些的原因不能是你造成的。”   风染侧头看她,笑道:“漪漪还相信因果啊。”   涟漪点头,如果不相信,她又怎能重新见到风染,和风染在一起。   “好,”风染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多做些好事,希望老天让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涟漪听到这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她道:“我也是。”   ·   中午过后,风染骑着牛车,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后面跟了很长一队人。风染怀中抱着美人,边走边看着地里的小麦。   她们是按排的号走的,每路过一家,风染就给涟漪讲解了一番地里的问题,之后在叶生给的名单上写上是属于哪种问题。   一个时辰过去,连涟漪都能说出个大差不差,风染揽着涟漪的腰,低声笑道:“漪漪好聪明。”   涟漪没回头,她笑道:“那是因为阿染太聪明了。”   看见自家小媳妇害羞,风染亲了下她发粉的耳背,笑道:“我是漪漪的人,还是漪漪最聪明。”   涟漪想了想,认同道:“好有道理。”   “漪漪也是我的人,”风染握住涟漪的手,道:“永远都是。”   涟漪这下回头了,她看着风染,认真道:“阿染好霸道,不过我喜欢。”   “哈哈……”   俩人转到将近天黑时总算将小麦的问题都看完了。   晚上,风染将名单递给叶生后便先回家了,叶生看着名单上风染写的症状和方法,心里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同时他也看到了名单上划掉的名字,后面果然是空白的,不过叶生没管这些,反正这些人也没来开村会。   叶生按照风染的吩咐又召集大家开了次晚会,将这十队的问题依次和他们讲清楚。村民听完叶生说的后,连忙去自家地里了。   看着跑着去地里的村民,叶生叹了口气,这次真是万幸啊,要是没和徐大龙一起去,估计风染第一个划的就是他家的名字。   冬天很冷,还有北风在不断地刮着,而且还是在晚上,比白天还再冷上几分,但是大家的心却很热。   两边的地头上燃起了一排灯火,妇人小孩护着灯火不让风刮灭,壮丁们则是在地里辛勤劳动。   一整个夜晚,寒风易歇,灯火未灭。   所有的事情在风染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不到一个月,小麦的死亡率大大下降,而风染的威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高过了叶生。   这个冬天因为事情百出,过得格外快,大寒一过,天气立刻大幅度回暖,异常的有点让人咂舌。   风染很快就脱去了厚冬衣,换上了薄冬衣,她站在院中,看着刺眼的太阳,伸了个懒腰,没一会儿,有人敲了敲她家的门,风染打开门,见是刘阿婆,笑道:“您怎么又来了?”   刘阿婆见到风染就笑,她的眼角虽然满是皱纹,但看起来令人非常舒服,是一种饱经岁月摧残还心怀善意,“小染姑娘,我家鸡下的蛋又多了些,你家没有养鸡,我给你拿了一点。”   风染看着那满篮子的鸡蛋顿了下,无奈道:“刘阿婆,前两天的我们还没吃完,要不然您去镇上卖了吧,还能赚些钱。”   “可是卖了怪可惜的。”刘阿婆端着篮子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涟漪忽然出现,她道:“这是?”   俩人的目光顺着涟漪的话找了一圈,最后在地上看到了一只小黄狗,似乎是感觉到了大家的注视,小黄狗应景的“汪”了一声。   涟漪蹲下身子看着小黄狗,惊喜道:“阿染,它好可爱。“   中华田园犬?风染也蹲下身子看着这只小奶狗,原来没有被杂交过的田园犬长这样啊,不知道长大了如何,她没见过村里人养狗。   “刘阿婆,”风染抬头看向刘阿婆,道:“这是你家养的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刘阿婆也蹲了下来,疑惑道:“我也没见过,这好像是只没人要的小狗,它脖子上没有标识。”   风染看了眼涟漪,又看了眼小黄狗,道:“这只小黄狗我要了,从此这便是我们家的小黄狗。”   作者有话要说:   浮缘大师:积满一万个功德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小施主,你有什么心愿吗?   风染:让我和涟漪下世还在一起,能吗?   浮缘大师: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   涟漪(超小声):阿染,是真的。   风染:我决定先积一个亿的功德!   -   裴迩 1个;   是顾玖啊 24瓶;   紗瑜的小尾巴 5瓶;   小茶杯 2瓶;   宇 1瓶;   比心~ 第51章 答应   万物复苏, 大地回暖,春三月也悄悄而至。虽然是三月,但热度却直逼夏天,家家户户基本都换上了夏季的衣服。   一只浑身嫩黄毛的小黄狗在路间欢快地奔跑着, 小黄狗全身毛通黄, 没有一丝杂质, 但四只脚却是纯白色的,粗胖的脖间带了根红色的蝴蝶结,它摇着尾巴,显得异常兴奋。   不一会儿, 小黄狗从村那头跑到了村这头, 每日溜村子,是它最大的乐趣。   其中几户村民的门大开着, 小黄狗见此便溜了进去, 它进去后看到了院里的几只大公鸡立刻跑了出去,就在这时, 几个孩童看到了。   其中一个小孩盯着小黄狗,对另一个小孩道:“又见到这只小黄狗了, 每次都被它跑掉。”   “看我捉住它。”另一个小孩也是同样的想法,并且立刻付出了行动, 追在小黄狗后面跑。   小黄狗似乎是感觉到了孩童的追赶, 它继续往前跑, 在跑到一家敞开的大门前驻了足,它看向后面的小孩, 露出了锋利的小白齿, 冲小孩汪汪叫了起来。   不出三秒,便从里面出来人了, 小黄狗停的地方正是李如家门口,李如听见狗叫就立刻出来了,因为平凡村只有风染家养狗。   李如看到小黄狗脸上立刻露出了笑,直到她看到旁边的几个小孩在追赶小黄狗,而且小孩手里还拿着石头,李如脸上的笑容立刻停止了,当下不由得对小孩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小心我告诉你们爹娘,回去打你们屁股!”   小孩看到李如,纷纷转头跑了,他们盯这个小黄狗盯了很长时间,一直没能到手,都怪这些烦人的大婶。   见小孩跑走,李如再看向小黄狗的方向,发现小黄狗已经消失了,不愧是风染养的小黄狗,和主人一样有个性。   小黄狗在转完村子后回了家,它用前爪悄悄打开门,见院里一片安静,便放心地回了家,它慢悠悠地走到自己住的地方,刚卧下,便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它,小黄狗警惕地看向盯它的视线,一抬头发现是风染,便站了起来走到风染边上摇着尾巴。   风染托着小黄狗的前肢将小黄狗托了起来,她看着小黄狗干净的眼神,闻了闻小黄狗身上的味道,一大早的,去的地方倒是不少。   “阿染,你干什么呢,”涟漪从风染手里接过小黄狗放了下来,道:“明天这样会不舒服的。”   将小黄狗放在地上,涟漪摸了摸它的头,柔声道:“明天,饿不饿?”   明天是涟漪给小黄狗起的名字,没什么寓意,就是听着还挺好听,便定下了这个名字。   明天竖起耳朵,冲涟漪叫了几声,摇着尾巴绕着涟漪打转。   涟漪了然,笑道:“明天饿了,铁牛也一定饿了,我去喂铁牛,阿染喂明天。”   “好。”风染拍了拍手,去了灶台。   明天很通人性,风染见它第一眼,便能感觉出来,这一个月来,她们吃什么,明天也跟着吃什么,从不挑食,好养活的很。喂好明天,风染去了正屋。   涟漪刚喂好铁牛,她看着风染,道:“阿染,天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学。”   半个月前,秦慕忽然被调走重新重用了,村里一时没有夫子,学堂便一直没有再开门,涟漪想学习的心抑制不住。   风染内心欣喜,表面略带遗憾,她拉着涟漪坐在桌前,安慰道:“没事,夫子能得到重用一定很开心,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阿染说的极是,虽然夫子不在了,但我们也不能倦怠了学业,”涟漪笑道:“阿染,夫子走之前给我开了一张书单,让我监督你学习。”   “漪漪监督我?”风染含情的眸子上扬,她看向涟漪,道:“有什么奖励吗?”   “阿染你先别这样看我。”涟漪移开了视线,风染五官越长越明艳,那含情的桃花眼每看她一次,她的心就忍不住痒痒的。   风染也有点懵,她没明白涟漪的意思,但这不妨碍她接下来的话,风染笑了笑,道:“漪漪。”   “嗯?”涟漪看向她,风染突然就亲了上来,她看着风染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暗想,她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了。   风染快速地亲了涟漪一下,笑道:“漪漪,这不是奖励,我想要的奖励是……”风染凑近涟漪,在她耳边附耳说道。   涟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的脸瞬间爆红,沉默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风染见涟漪脸红了,甚是心动,便凑近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漪漪,好吗?”   涟漪不说话,在看到风染满含期待的眼神微微点了头。   “漪漪真好,”风染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三个地方。”   “你——过分了,”涟漪轻哼一声,道:“阿染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都在想这些。”   “漪漪善变,”风染委屈地低下头,道:“之前漪漪还在怪我没有早日与你圆房,怎么如今就变了,我这么小小的心愿漪漪都嫌弃了。”   “我哪有,”涟漪红着脸,妥协道:“三个地方就三个地方吧。”   见涟漪答应,风染心中爽了,三个都答应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在向她招手。   还没待风染憧憬好未来的美好生活,涟漪就拿了一摞书放到风染面前,笑道:“阿染,先学这些,夫子列了三年的书单,这些是你三天内要学完的。”   原本涟漪并没有打算让风染学这么多,可是她发现风染最近越来越色了,就如秦慕所言的,风染真应该多读些圣贤书,清清心。   风染挑了一本最薄的书,她用手指比了比,居然有三指厚,秦慕可对她真好啊,风染看了眼涟漪,见她一脸认真监督的样子,扯了一个笑,道:“漪漪放心,我会努力的。”   涟漪点头,柔声道:“阿染我相信你,我先去找明天玩了,你好好学习。”   风染看着涟漪的背影陷入了沉默,随后唇角扬了起来,只要涟漪希望她学,她就学。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村民的心也越来越烦躁,自从去年冬天到目前为止,一场雨都没下过,哪怕是蒙蒙细雨都没有。   这天,风染刚吃过饭,叶生便来敲门了,风染打开门,道:“何事?”   叶生认真道:“风染姑娘,我有要事相找,不知可否进屋细谈。”   风染道:“进来吧。”   叶生“欸”了一声,刚踏进风染家门口一步,明天便冲了出来,它看着叶生,目露凶光,涟漪及时将它抱了起来,笑道:“村长,请进。”   “哦好。”叶生倒是不怕明天,而是有些诧异,这小黄狗怎么不叫,不过他没多想,因为风染已经在院里坐下了。   院子里有一张桌子两张木凳,风染方才又搬了一条出来,她看向叶生,道:“村长坐下说吧。”   叶生“欸”了一声,慢慢坐下,有点拘谨,不过这点拘谨在他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事情时,便消失了大半,“风染姑娘,最近这些天雨水一滴未下,小麦天天靠井水和小溪里的水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风染姑娘有何妙计?”   秦慕走之前他就已经问了应该怎么办,秦慕说让他找风染,之后便连夜赶路走了,现在他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予在风染身上。   风染听后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小麦还有多久能收?”   叶生回道:“两个月到三个月。”   “小麦成长的关键时刻,”风染看了眼涟漪,道:“夫人怎么看?”   “我?”涟漪有点怔,见风染点头,才道:“再挖几口井?”   风染点头。   叶生道:“听海镇靠海,那里的水能不能用?”他也知道海水不能浇,可是村里那么多人,井水都快用完了,没办法啊。   海水都是盐水,这怎么能用,风染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叶生,涟漪沉默。   叶生见二人的眼神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挖,而是我们这个村子,离水源远,而且也没有树,我们村唯一的一口井是口老井,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七八十年,想当初挖那口井时,半村人去挖,还挖了两年,风染姑娘,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风染想了一下,确实不好挖,这个村子没多少植被,水源就更难找了,但是比起未来三年都不会下雨的大事,眼前的这两三个月就显得简单多了。   按照小麦的正常情况来说,如果冬天下雪,春天冬雪初融又是一批水,到四五月再浇最后一次水就够了,但现在的情况,还需要再浇两次水,才能保证小麦的稳定收成。   “我有一个办法。”风染拿过桌子上的纸笔开始写字。   叶生和涟漪听此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风染。   不到一刻钟,风染将那张纸递给叶生,道:“现在有三个办法,第一个,通知大家用井水和溪水均匀浇灌;   第二个,去找一批人挖井,不管需要多长时间都要继续挖,因为一口井肯定是不行的;   第三个办法,用海水,不过需要用渗透过的海水才能浇灌,这纸上的渗透之法并不容易,一旦成功,未来几年都可以不用愁了。”   叶生拿着纸,手有些颤抖,“多谢风染姑娘,要不然这村长的位置风染姑娘来做吧。”   “不了,我对这不感兴趣,”风染看了眼叶生,“叶村长,吩咐下去吧。”   “诶好好!”叶生将纸装进衣襟里,小跑着走了。   叶生走后,涟漪看向风染问道:“阿染,海水怎么变成淡水?”   风染在纸上画了简笔画的海水,她道:“海水是带盐的,但海水属于水的一种,只要把其中带盐的部分去掉,剩下的便是淡水,即可用于水利灌溉。”   “是这样的没错,”涟漪看着纸,问道:“但如何去掉带盐的部分呢?”   风染指着纸张上画的东西,道:“用它,渗透掉带盐的部分,不过这个不好制作,但也是个办法。”   涟漪看着风染的手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有点激动又有点不敢的握住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风染见此反握住涟漪的手,笑道:“漪漪,这很简单的,书本上的知识。”   “我知道,”涟漪重复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激动,因为读过书的人那么多,只有你,只有你。”   涟漪没说完,但风染明白了,她轻抚着涟漪的脸颊,笑道:“漪漪,喜欢么。”   涟漪点了点头,将明天抱到风染面前,笑道:“它也很喜欢你。”   叶生行动很快,安排下去的第一天,大家便有条不紊地组好了队,按照之前的十队人,三队人去听海镇找渗透的材料,三队人留下帮助大家浇水,剩下四队去挖井。   作者有话要说:   笑:给染子浇点海水,染子会快快长大吗?   风染:不会,会快快死亡。   涟漪:……没错,不能这样。   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   风染:……不好笑。   涟漪:……加一。   笑:呜   -   CM靇 1个;   秋风似冬雪 30瓶;   CM靇 10瓶;   55712146 10瓶;   小茶杯 2瓶;   比心~ 第52章 挖井   三天后。   挖井的四五六队人, 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吴林是这三队人的大队长,他翻遍了基本能翻的所有书籍,想从中查找一些关于前人挖井的记载, 但那些书籍上记载的皆是哪个朝代, 用了多少人, 耗费多长时间,和他想找的没有一点联系。   迫于无奈,他先带着人在距离小溪几米远的地方挖了一天,没什么结果, 又加上小溪的水越来越少, 便又换了地方。   “吴队长,怎么办?”刘小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看了眼刺眼的阳光用袖子挡了挡, 道:“这里看着也不像有水的样子,要不然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换啊, 都换了好几个地方了,以我看, 根本就挖不出来水的,”田茂用衣摆给自己扇着风, 没好气道:“累死了, 我看这水也别浇了,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田茂,少说点, ”田山放下锄头, 道:“多做事少说话。”   “爹,”田茂不爽道:“为什么我哥不出来干活啊, 反正他也没考上举人,人家吴林也是秀才,为什么就能出来干活,还当上了队长,他怎么就在家里闲着,凭什么啊?”   田山瞪他,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好了,别吵了,”吴林制止了二人,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们先去问问风染姑娘有什么办法没有。”   刘小义第一个往前走了一步,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在他们这群人中,刘小义是最先接受风染比他们优秀的。   未时一刻。   风染吃过饭,带着涟漪躺床上午睡,最近这几天风染很是刻苦,涟漪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待风染睡着后涟漪睁开了眼,风染均匀的呼吸还在耳边,她看着风染安静的睡颜心中有些雀跃,午后的温度有些燥热,风染在屋内放了几桶井水,如今倒是很凉爽。   涟漪静静地看着风染,她发现风染眼下有些发黑,应该是这几天熬夜所致,风染一旦认真起来,根本不需要她去监督。   她本想去摸一下风染的脸,还没碰到,便被风染捉住了手,涟漪有些赧然,柔声道:“阿染睡醒了吗?”   “没睡,”风染说完忽然将涟漪压在身下,她将头埋在涟漪胸前,吸了吸自家小媳妇身上的香气,道:“我感觉漪漪需要我,所以便想先来满足一下漪漪,要不要?”   “你,”涟漪羞红了脸,小声道:“我只是在想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该起来读书了。”   涟漪说完便起了身,她坐在床边,理了理被风染弄乱的头发,看向风染,道:“阿染,快点起来。”   “好吧,”风染慢慢起来,笑道:“都听夫人的。”   涟漪整理了一下书桌,提前将墨研好,看向风染,笑道:“阿染,快来。”   “来了,”风染快速收拾好坐到书桌前,她盯着涟漪,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漪漪,亲亲。”   涟漪凑近亲了下风染的侧脸,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开始吧。”   风染活动了一下颈椎,打开了书本开始埋头苦干。涟漪单手扶着下颌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没一会儿,明天似乎感觉到了屋里有人,便摇着尾巴跑进了屋子,寻着味道来到了涟漪腿边卧下。   涟漪感觉衣摆在动,她低头看了眼,发现是明天,便摸了摸它的头,明天仰着头伸着舌头,有些惬意。   风染正在看的一本书是兵书,名字叫《纵横联盟》,秦慕给她开的书单类型不仅多,还很全,几乎每个类型都要带上一些。   她刚在一页上作了注释,明天便冲了出去,风染和涟漪的视线看向明天,下一刻,大门便被敲了敲。   “风染姑娘,我是吴林,有事情想来问问。”   风染去开了门,发现不止吴林一个人,后面还有一群村民,道:“何事?”   吴林急迫道:“风染姑娘,我们这几天挖的井都不太行,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乡亲们都提不起劲来,请问风染姑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后面村民们纷纷附和。   “阿染,”涟漪也走到了风染旁边,问道:“有什么好方法吗?”   “方法倒是有,”风染看向吴林,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去李如家门口等我。”   “好的,风染姑娘,”吴林看了眼二人,笑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吴林转身,看向大家,道:“走,我们先回去吧。”   待吴林走后,涟漪拉着风染回了屋,她担忧道:“阿染,地下水的地方不怎么好找。”   “漪漪说得没错,”风染看着涟漪担心的眼神,安慰道:“但是我们有明天啊。”   “明天?”涟漪有些不解。   风染解释道:“狗的嗅觉比人灵敏最少一千倍,而且明天这么聪明,它一定可以的。”   “明天这么厉害?”涟漪不可置信道。   风染笑了笑,她蹲下身子叫来明天,明天摇着尾巴飞快地跑了过来,风染在桌上拿了一根毛笔放到明天鼻前,明天嗅了嗅,晓得了风染的意思,立刻转身跑着去屋内了。   没多久,明天就咬着两根毛笔跑了过来,它卧在风染面前,将毛笔放在二人面前,竖起了两只耳朵。   “这是我放在床底下箱子里的,”涟漪蹲下身子拿起毛笔,道:“居然被它扒出来了。”   风染从灶屋拿了一个肉干喂给明天,明天“汪汪”了几声,确认这是给它的吃的,叼起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明天是不是很聪明?”风染笑道。   涟漪点了点头,笑道:“和阿染一样聪明。”   风染听着这话好像有点怪,不过见涟漪这么开心,也就没有多想。   翌日,众人皆如约而至。   风染骑着铁牛停在了李如家门口,涟漪抱着明天在车厢内等着。   其余的村民一大早就在这等着,李如家门口都挤满了人,吴林见风染过来,笑道:“风染姑娘您来了!”   风染点头,下了牛背后先将涟漪抱了出来,涟漪将明天递给风染,笑道:“阿染,去吧。”   “好,”风染凑近亲了一下涟漪的额头,柔声道:“漪漪坐牛背上吧,走着太累。”   涟漪还没回答,便被风染一下子抱到了铁牛背上,风染看着铁牛,笑道:“铁牛,带着漪漪一定要慢点走,知道么。”   铁牛舔了舔风染的手,示意自己听懂了。   风染怀里的明天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不再是独宠,冲铁牛叫了一声。风染连忙抱着明天转身,对吴林道:“走吧。”   吴林“诶”了一声,便带着几队人跟在了风染后面。   涟漪抓着铁牛背上的绳,慢慢跟在队后面。   “涟漪姑娘——”   听到有人喊她,涟漪回头,发现是李如,便停下来看她,问道:“李婶,有什么事吗?”   李如跑着过来,在走到涟漪边上时速度慢了下来,笑道:“涟漪姑娘,好久都没见你出来过了。”   涟漪淡淡一笑,回道:“我在家要监督阿染,出来的时间就少了些。”   “涟漪姑娘能嫁给风染姑娘真是幸运,”李如有些羡慕,“能嫁给风染姑娘,不知祖上积了多少福,这辈子才能这么幸运。”   涟漪怔了一下,笑道:“是啊,阿染很好。”   “涟漪姑娘你都不知道,最近村里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风染姑娘,”李如见涟漪脸色不对,赶紧补充道:“但是她们都没涟漪姑娘你好看啊,风染姑娘肯定是不会要她们的。”   “李婶你误会了,”涟漪淡声道:“我和阿染从小就相互喜欢,并不是因为我这张脸。”   “涟漪姑娘你别介意啊,”李如见涟漪有些不开心,她尴尬地笑了笑,视线在看到涟漪脖颈处的红点顿了下,道:“涟漪姑娘,你脖子后面被虫咬了,我家有艾草,等下我回家去给你们送点。”   涟漪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她家不可能有虫啊,床上有风染做的防虫床帘,而且屋里还有点驱虫香,下一秒,涟漪忽然想起来了她脖颈处红点是什么。   那是前几天二人沐浴时风染弄的,浅的都已经消下去了,深的没消下去,位置又在后面,她和风染都没有发现,如今被李如提起,涟漪的脸蓦然红了,不过还好李如误会了。   涟漪坐在牛背上慢慢走着,李如和她说话,她时不时点个头。   没过一会儿,风染向她们跑来了,涟漪还来不及多问,风染便忽然上了牛背从后面拥住了她,涟漪扭头,疑惑道:“怎么了阿染?”   风染笑道:“漪漪走得太慢了,我一会儿见不到就想得很,还是一起吧。”   涟漪看她,问道:“可这样我不会耽误你们的进度吗?”   “不耽误,”风染圈住涟漪的腰,低声笑道:“在我这里,夫人为尊。”   涟漪没忍住笑了。   一整天下来,风染带着明天在村里找了三处挖井水的地方,一处是叶生家,一处是狗蛋家,最后一处是孙湘家,不过孙湘不让挖,便只有两处可以挖井的地方。   这边的井已经挖了十几米,但是寻找渗透材料的那队人还没有消息传来,村里人靠着仅剩的一口井紧巴着浇水。   秦慕历经半个月舟车劳累,终于到了京畿,他刚到城门口,便被人守城的守卫拦了下来,一左一右守卫看向秦慕,道:“过城文书。”   秦慕顿了顿,他安慰了一下秦氏,对守卫笑道:“我的文书还没到手里,但我有圣喻,二位官爷可否通融一下。”   守卫提起□□拦在秦慕面前,“我们只认文书,如果你再胡搅蛮缠,就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秦慕后退了一大步,他叹了一口气,走到马车边上,道:“夫人,今日恐怕进不去了,我们先找个客栈借宿一晚,过城文书需要一日时间才能办好,委屈夫人了。”   秦氏摇头,笑道:“夫君切勿操之过急,妾身不急。”   秦慕笑了笑,道:“好。”   秦慕刚上马车,正准备调头,城门突然被打开了,秦慕望去,发现是许昭。   许昭也发现了秦慕,冲他喊道:“夫子——”   秦慕下了马车,道:“许昭。”   “夫子,”许昭跑了过来,笑道:“我在此等候夫子多时,夫子怎么下午才到?”   秦慕回道:“路上有事就耽搁了。”   “夫子先到我府上再说吧。”许昭带着秦慕的马车走向城门,一路畅通无阻,两边的守卫看着秦慕,半句话都没说。   刚走到王爷府,门口的管家立刻向许昭跑了过去,道:“世子欸,您又去哪里了。”   “接一个朋友,”许昭笑道:“李伯,你将后面的马车先安顿一下。”   “欸好,我这就去,世子,晚膳已经备好了,您可以直接带着朋友去吃了。”   许昭点头,见秦慕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秦慕在看他们家大门口,疑惑道:“夫子?”   秦慕回过神来,看到匾额上龙飞凤舞的许王府三个大字,使他的脚步格外沉重,这就是历代镇守边疆的许王爷府。   到了府中,许昭道:“夫子,我姐姐和小染姐姐怎么样了?”   秦慕有点拘谨,许昭服饰和气质与在平凡村时完全不同,他下意识地低头道:“她们很好,不出三年,风染她们便能来京,不过草民有一事相问,此次草民来京,是何原因?”   “是我父王,”许昭笑道:“我到京畿后和父王写了一封信,说了我在听海镇的经历,父王知道我找到姐姐,向皇上写了一封信,隐去了我找到姐姐的事情,只说了我遇到危险,被夫子所救,皇上查过后得知夫子身份,准许夫子官复原职。”   秦慕听后立刻跪了下来,道:“多谢王爷和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为什么我在平凡村别人会认为我是流浪孩儿?   笑:问风染同学。   风染:你还想上天不成?   许昭:我要去找我姐姐!   涟漪:乖。   -   宇、小茶杯、砸砸 1瓶;   么么~ 第53章 原因   房间内灯火通明。   许昭看向秦慕, 道:“夫子不必行此大礼。”   秦慕站了起来,沉声道:“草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许多灾民,因此耽搁了些许日子,经打听才知道北州一带已经遭遇旱灾一年, 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衣不果腹。”   一年?   他离开也不过才将近一年的时间,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许昭震惊地站了起来,急迫道:“我姐姐呢?”   “令姐无事,世子勿忧, ”秦慕道:“有风染在, 令姐必定不会出事。”   许昭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随后他又想到了北州灾民, 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灾情的事情。”   “世子勿急, ”秦慕道:“如今天色已晚,待我明天去面见圣上, 将北州灾情的情况写一份详细的奏折呈上去。”   许昭想了想,应了下来。   边疆。   一排排帐篷在一望无际的黄沙地上立着, 帐篷前燃着火堆,偶尔一阵风刮过, 火焰即刻被吹的舞动, 犹如蛇信子般隐藏着危机。   “宁副将, ”一个身材中等样貌憨厚的男子走向坐在火堆边的男子,笑道:“这是俺娘给俺带的烙饼, 带的多, 兄弟们已经尝过了,说挺好吃的, 俺拿来给您尝尝。”   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使男子的皮肤变得黝黑,只余那双眼睛纯善明亮。   罗小瑞是去年来的,才十九岁的年龄,但是这一年以来,边疆这么苦的日子,罗小瑞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谢谢。”宁敬看着罗小瑞笑了笑,他接过烙饼,咬了一口,浓浓的家乡风味充斥着味蕾,罗小瑞的娘每年都会托人来给罗小瑞送一些自己做的饼,他们倒是有福气了。   罗小瑞很兴奋,道:“宁副将都觉得好吃了,那将军也一定会觉得好吃,我想去拿给将军尝尝,将军不会嫌弃吧?”   宁静又咬了一口烙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会,去吧,将军还没吃晚饭。”   “那俺去了。”   罗小瑞拿着烙饼大步跑向将军的帐篷,将军的帐篷有专人守着,不过那两个士兵认识罗小瑞,也没拦着他。   “将军,”罗小瑞站在帐篷口,他道:“俺是罗小瑞,俺娘最近送了一些烙饼,俺来给您送一些。”   等了片刻,没人理他,罗小瑞以为里面的人没听到,便又说了几遍,里面的人才有了反应,“进来。”   罗小瑞得到允许才打开了帐篷,他走到里面,本想说的话在看到男子发红的眼睛愣住了。   他们将军许盛云,十三岁就开始带兵打仗,多年来鲜有败绩,边疆秃子一直蠢蠢欲动,但是都会被打回去,许盛云在他们心中是如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将军哭。   许盛云容貌俊美,虽然将近不惑之年,但是依稀可见年少的模样,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涟漪与他有几分像。   但此时的许盛云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罗小瑞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许盛云看向罗小瑞,道:“罗小瑞,有什么事吗?”   “哦,将军,俺来送烙饼的。”罗小瑞将烙饼放到许盛云桌前。   许盛云看了眼烙饼点头,道:“谢谢。”   罗小瑞连忙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俺就不耽误将军了。”说完便跑了出去。   许盛云拿着许昭的那封信又读了一遍,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看上无数遍的东西。   “禀父亲大人:   一去经年,已四年未曾相见,昭甚是想念,不知父亲可否安好。   昭来此信,有要事相告,昭年中在北州一带出巡,恰遇一女,此女与母亲样貌极像,昭与此女相处数月,已确认此女乃是家姐,家姐自幼失踪,自母亲去后,家姐便是昭心中唯念。   昭还有一事,父亲勿急。昭与家姐相处,时家姐与一女子婚配多年,家姐自幼在此女家中,此女年幼无父无母,乃家姐抚养而成,二人感情深厚,昭已接受家姐与此女关系。   昭回京后朝思暮想,与父亲写下此信,求问父亲,昭何时能与家姐再次相见。   昭禀,八月十五。”   许盛云又看了一遍,他摸着许昭写的字迹眼眶又红了,若要现在算起来,许昭都已经有十岁了,字体已经初具模样,还有他的女儿,许涟漪。   “柔儿,”许盛云看着“家姐”二字,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涌出,他颤着嘴唇,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我们的女儿没有死……”   十几年前,苏柔和许盛云一起在边疆,苏柔当时怀有身孕,便在距离边疆百里的探河城内居住,苏柔刚生下许涟漪不过月余,便被通敌的探子连带母女二人一起抓走。与此同时边疆来犯。   当时许盛云在苏柔身边放了宁敬,但在危机关头时宁敬只能保下苏柔,被迫丢弃许涟漪。当许盛云击退边疆秃子之后,他的女儿已经丢了。   苏柔醒后知道女儿丢了,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生下许昭后没几年便走了。   许盛云看着信,粗糙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他的女儿没死,他只来得及取了名字,但却没能参与女儿的成长。   涟漪在北州,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许盛云看向北州的方向,眸子中闪烁着泪光。   夜已深。   涟漪忽然惊醒,她坐了起来,脑子有些混乱,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忽然想起前世的事情,还有她的父亲。   风染也被弄醒了,她替涟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哑声道:“怎么了漪漪?”   “没什么,”涟漪声音有点闷,她拉着风染躺了下来,道:“阿染,我有点冷。”   风染将涟漪搂进怀里,轻声道:“是不是被子太薄了,要不要换张厚的。”   “不用了,”涟漪将头埋进风染怀里,她抱紧了风染的腰,小声道:“阿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风染看向涟漪,有些疑道:“漪漪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做了一个梦,”涟漪声音平淡的有些可怕,“安国灭了,你也不在了……”   “漪漪,”风染此刻一点睡意也没了,她轻声道:“那你呢?”   “我去找你了,”涟漪蓦然笑了,“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但是梦中的你不喜欢我。”   “傻漪漪,”风染心疼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无论见你多少次,我都会喜欢上你,只喜欢你,只喜欢涟漪一个人。”   “是么?”涟漪语气带着质疑,不过还没待她说下一句,风染便堵住了她的唇。涟漪缓缓闭上了眼睛,伸出纤细的胳膊揽住了风染的脖颈。   “不是么?”风染反问,她在月色下看着涟漪,笑道:“漪漪情动了。”   涟漪没有像往常一样移开视线,她拉着风染的脖子靠近自己,对她吹气,“我喜欢你,你碰我,无论哪里,我身体自然会有反应,就像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要我,是不是?”   “是,”风染躺在一边,她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喑哑,“漪漪,安国不会灭,只要有我在一天,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安国灭不灭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没有能力救一个国家,但你不能离开我,”涟漪用手心捂住了风染的嘴,笑道:“明日还要忙,阿染,睡吧。”   风染看着涟漪瘦弱的身子缩进她怀里,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但是涟漪的身体却是如此凉,风染心疼地抱紧了些,眸中带了一丝深沉。   翌日。   涟漪醒后看着床边空空的位置有些懵,她刚想叫风染,被子便被打开了。   风染躺在里面,她看向涟漪,打了个哈欠,笑道:“漪漪醒了。”   “你怎么在里面?”涟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风染听到这脸上露出了坏笑,道:“要不要我帮漪漪回忆一下,漪漪昨晚趴我身上,要我抱你,可是你感觉还不够唔”   风染还没说完便被涟漪捂住了嘴,涟漪掩饰性地笑了笑,道:“阿染,村里好像有人找,一定是渗透材料有消息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吧。”   涟漪刚坐起身子正准备下床,便被风染从后面拉住了,风染拿过衣服给涟漪一件件穿上,笑道:“漪漪莫急。”   待二人收拾好出去时,果真有人在门口等着。   叶生看着风染,笑道:“风染姑娘,咱们村有第二口井了,这真是今年以来最大的喜事了,这都要多亏了风染姑娘了!”   风染看了涟漪一眼,眼中忍不住带了一点笑意,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走出去了,接下来的路便会简单许多,不过关于那个渗透材料的事情,可有什么消息吗?”   叶生有些为难,他想了想,如实道:“风染姑娘,这个你说的渗透材料的事情,不好找,现在都没找到,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不好找?   风染思考半晌,她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渗透材料是现代的产物,在古代这样落后的时代,的确不好找,距离收麦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风染道:“叶村长,现在小麦浇水的进度到哪一步了?”   “到第二次了,已经够了,”叶生有些兴奋,道:“不过这次小麦收完,可能就没办法种了,现在的天一点雨都不下,土壤干得不行,刚一浇水,没几天地就干了。”   光靠浇水肯定是行不通的,古代没有人工降雨,确实是一大难题。而且还要旱三年。   风染想到这眼神闪了一下,道:“先把这次小麦收完再说吧。”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叶生道:“不过有件事我和大家商量了一下,风染姑娘你为了我们连红薯都没种,这次收小麦,大家一致决定每家拿出来二十斤小麦给风染姑娘。   小麦虽然不多,但也是大家的一点小心意,希望风染姑娘不要嫌弃。”   风染听到这眼睛亮了一下,平凡村三百户人家,去掉某些户,还有二百多户,最少四千斤粮食。   “这不太好吧,”风染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着叶生,道:“这些都是大家辛苦得来的。”   “没什么不好的,”叶生道:“风染姑娘,我们是不是遭您嫌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染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叶生松了一口气,笑道:“风染姑娘,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风染点头,目视着叶生离开,她刚把门关上,涟漪就捏了捏她的鼻子。风染委屈道:“怎么了漪漪?”   涟漪无奈笑了笑,道:“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阿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风染:放心,要是有人想分开我们,笑子就把他写死。   笑:咩~   -   么么~ 第54章 时间   收完小麦后, 村民们本想按照村里排号的顺序将小麦往风染家里运,但风染却阻止了他们,村民们有些不解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风染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一次高大了起来。   其实倒也不是风染不想要,而是她家实在是装不下, 院里就那么一点地方, 还有铁牛和明天在住, 分不出来地方给小麦。   这天,村民们又来给风染送吃的来了,其中还有村民提出再帮风染家盖一所木房子,但是风染拒绝了。   风染心道, 盖什么房子都熬不到两年后, 还不如以后再盖呢,而且洪涝后她也不一定在平凡村了, 她要带着涟漪去京畿赶考, 可能会换个地方生活。   吴林这次拿了一条鱼,鱼是杀好的, 他知道风染不喜欢麻烦,便提前杀好了。   “风染姑娘,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吴林将鱼递给风染,笑道:“一条小鱼, 还请风染姑娘不要嫌弃。”   “谢谢。”风染接过鱼放到灶屋里挂了起来。   吴林刚走, 便又来了一户人家。   差不多将近黄昏, 风染才得以空闲,她坐在院里桌前, 把涟漪面对面地抱到自己腿上, 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叹气道:“好累。”   涟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柔声道:“那今天就不读书了,休息休息。”   “夫人真好。”风染看着面前的人,搂着她的腰,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   涟漪微眯着眼,任由风染亲着,笑道:“阿染,这么多东西,会不会放坏?”   “漪漪说得有道理,”风染抱着涟漪站了起来,走向屋内,把她放在床上,柔声道:“我这就做饭去,漪漪等我一会儿。”   “好。”   待风染走后,涟漪坐到了梳妆镜前,她细细擦去眉间的花钿,镜中的女子容貌完好,明艳照人,涟漪摸了摸被风染亲过的地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三个月后,朝廷下旨免去了北州一带三年的赋税,同时向下发放大量赈灾银款,赋税的消息已下达,但赈灾银款却迟迟没有落实下来。   平凡村的村民收了一季小麦,雨滴水未见,小麦便没有卖,因此一年之内倒是都没有为吃发过愁。   大旱第二年。   村民们为了节省力气,都在家里待着。几乎人人家里只余一点余粮,平常没什么事都不会出去。   吴林家里的粮食算是比较多的,因为他家只有他一人。   看着家里的几袋粮食,吴林算着日子,扛起一袋小麦打算给陈曦家送过去。   他刚出家门口,突然有一滴水滴在了他的鼻子上,他摸了摸,反应过来,下雨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子,吴林跑到陈曦家门口,拍了拍门,道:“伯父,下雨了!”   这一声喊的其他人都听到了,大家拿出木桶,有站在院中接水的,有站在门外接水的。   徐小天也看到了,他第一时间冲到了风染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风染。   风染此时正在院中逗明天,涟漪坐在桌前正在练字。风染见自己家门被推开,下意识往门口瞟了一眼。   刚跑进来的徐小天就被风染的眼神吓住了,不知为何,他感觉风染越来越有压迫感了。   见是徐小天,风染站起来,问道:“小天,你跑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哦,小染姐姐,”徐小天回了神,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下雨了,小染姐姐!”   涟漪也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徐小天,道:“小天确定吗?”   徐小天连忙点头。   风染笑道:“你在说笑吧。”   见徐小天不信,风染伸手在空中接了接,道:“只是虚无缥缈的小细雨,你可能要虚惊一场了,我昨晚看过天象,今天没有雨。”   “啊,”徐小天很垂头丧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唉,这可怎么办啊,地里的野草都被抢光了,我今天只吃了一个窝窝头,好饿啊。”   风染眉头一挑,道:“你们小麦吃完了?”   徐小天点头。   “我家还有些红薯,”风染道:“我去给你拿一些吧。”   徐小天疑惑道:“小染姐姐你们家不是没种红薯吗?”   风染道:“对啊,没种,之前留的,没吃完。”   风染说完,涟漪便从灶屋里拿了一筐红薯给徐小天,道:“小天你们先吃着。”   “谢谢涟漪姐姐,”徐小天接过红薯,惊道:“这么多?”   涟漪点头,她和风染这些日子吃红薯确实有些腻了,打算换一种主食吃。   风染道:“小天,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小染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徐小天笑嘻嘻道:“是什么事啊?”   “稍等,”风染拿过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道:“你将这张纸贴在村里,然后叫几个人去宣称一下。”   徐小天看了一眼纸的内容,看到了木头和绳子几个字,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多问,说了声好,便转身跑了。   待徐小天走后,涟漪问道:“阿染,你写的什么?”   风染拉着涟漪坐了下来,笑道:“最近我用占卜推算了一下,这场旱灾要持续两年多,两年多后有一场水灾,水灾会持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涟漪有点半信半疑,她道:“可你学习占卜不过才几个月吗,准确吗?”   有的人学习占卜半辈子才出来给人算命,她感觉风染可能只是学了点皮毛,应该不会很准确吧。   “漪漪不相信我?”风染有些受伤,原本的剧情走向说洪涝会在两年后发生,她占卜的结果晚了一些时候,但是无论怎样,水灾一定会发生,这是无法避免的。   涟漪见风染一脸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好吧,我相信你。”   风染笑了,她道:“占卜是靠悟性的,可能我悟性高一点。”   “哦,”涟漪想了想,道:“可是如果遇到水灾,我们不是应该去建防水的土坝吗,为什么要用木头?”   “这场水灾很大,那些鸡肋的土坝大水一冲就倒了,不过也可以建,可能效果不会很大。”风染解释道。   涟漪趴在桌子上看着风染,上一世她们被大水冲到了一处山丘上,她被风染保护的很好,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平凡村的村民却死伤了大数。   风染见涟漪在想事情,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了桌上,看着涟漪愈发精致的眉目,风染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涟漪凑近,道:“怎么了阿染?”   “漪漪,”看着涟漪的眼睛,风染心神动了动,道:“你真美。”   涟漪笑了笑,道:“你也是。”   ·   翌日,风染那张纸的消息传遍全村,半晌午,风染家门口排满了人。   刘小义排了好久终于排到了,他将一捆木头放下,看向风染,笑道:“风染姑娘,这是我捡的。”   风染看了眼木头,道:“不合格,不予发放奖励,记住,我要的长度和宽度一定要符合纸上写的要求。”   见大家看向她,风染走到了大家中间,道:“现在大家放下手中的东西,去看墙上贴的纸上面的要求。”   风染话一落,几百个村民纷纷放下手中的木头,跑着去看墙上的纸。   徐小天在旁边组织秩序,“大家排队,排队啊!”   “你说这次风染姑娘要木头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有用吧,反正可以换东西吃,问那么多干嘛。”   “有道理。”   “我听说风染姑娘学了占卜,可能占卜的结果与木头有关。”   “真的假的,占卜那是我们平凡人能学会的吗?”   “反正我是学不会,风染姑娘一看就不是平凡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对,诶你别插队啊。”   徐小天被风染委以重任,当起了派发奖励和组织的活,而风染自从出来那一次,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村民看过纸张,得知风染的要求后,专门找符合要求的木头,有些木头村里找完了,村民们便组队去外边找。   靠着风染存的红薯,平凡村村民勉强又撑过了一年,在这一年中,有一部人既不愿向风染低头,也不想等死,便离开了平凡村。   第三年年尾,赈灾银款才落实到县城,县令一步步落实,将银款换成大米分发给各个村子。   叶生得到消息后,第一个就告诉了风染。   风染皱眉,心道,效率着实不太行,原本半年内就应该到的,却被拖了几年。   平凡村三百户人家,去年走了五十户,只余二百五十户,因此派发下来的大米有很多剩余,村民们都一致同意留给了风染家。   风染也没拒绝,这一年下来,平凡村村民做了一百个竹筏,五十个小木船,风染则是亲手做了一所精致的小画舫。   虽然村民对风染的行为很不解,但是信任风染已经成了他们下意识的一种行为,因此也没有多问。   一天下午。   涟漪刚喂好铁牛,明天就跑了过来。   明天现在已经成为一只大黄狗,一身金黄色的毛在太阳底下亮得发光,身材被二人喂的非常健硕,那双黑色的眼睛异常锐利,尾巴摇晃着来到涟漪身边。   “怎么了?”涟漪顺了顺明天背上的毛,道:“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明天“汪汪”叫了两声,用牙咬起涟漪的衣服就往屋里拽。   风染听见声音立刻跑了出来,她叫了明天一声,明天立刻松开了嘴里的衣服,跑到了风染身边。   涟漪走到屋里,疑惑道:“阿染,明天怎么了?”   风染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风染笑道:“我想说的是,明天应该是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湿润味道,想让漪漪去屋里闭雨。”   涟漪看着外面的大雨,道:“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突然多了一个技能。   笑:作为一个未来的大能,就应该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涟漪:有道理。   ~   染子终于长大了!   -   么么~ 第55章 大雨   刚过完年没多久, 但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大家掰着手指算日子,朝廷发的粮食还有多少,还能撑几天, 同时也在期盼着什么时候能下雨。   徐小天正坐在院里看天, 太阳刚刚还在, 这天怎么突然就阴云密布了,徐小天正想喊徐英翠问问怎么回事,刚走到正屋门口,背后忽然下起了大雨。   “娘, 下雨了!”徐小天转身跑向屋内, 冲徐英翠喊道:“娘,你快出来看看!”   徐英翠还没来得及出来,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道敲锣声, 是村长的紧急号令,徐小天向屋内喊道:“爹, 娘,村里有事, 我们快出去看看!”   其他人也听到了,不到一刻钟, 村中街站满了人。叶生看向大家, 朗声道:“经风染姑娘占卜推测, 这不是场简单的大雨,而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大水灾, 现在大家分成五队, 简单收拾一下,家里有竹筏的拿竹筏, 有小船的带着小船。”   大家为难地看着叶生,开始讨论了起来。   “这里可是我们的家啊。”   “对啊,住了这么多年。”   “这雨就是普通的大雨吧。”   “不会有那么严重吗?”   “我记得我们这个地方很少发生水灾啊,应该不会吧?”   “可这是风染姑娘说的话?”   “那算了。”   “什么意思?”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啊。”   叶生看着大家,喊道:“记的在村口集合,到时候会点人头的。”   风染将铁牛背上的绳子和画舫系紧,又带了一些必需品便去屋内找涟漪。   此时涟漪正在屋内站着,她听风染的吩咐只带了一些干粮,但是她看着那满屋子的书,心疼的想带走。   风染进屋后发现涟漪不动,便直接拦腰抱起了涟漪往画舫处走。   “阿染,”涟漪抱着风染的脖子,不舍道:“那些书,好可惜。”   风染这几年长得已经比涟漪高了,抱起人来也轻而易举,涟漪经常被风染忽然抱起来,不过涟漪也渐渐习惯了。   “不可惜,”风染把涟漪放进画舫里,柔声道:“书没了还可以再买,但是我们要是再晚一步,天就快黑了,方才我占了一卦,这次大雨,凶,不能再继续等待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这次机会用掉了,”涟漪语重心长道:“阿染,不要轻易占卜。”   自从风染学会了占卜,风染对占卜就有些痴迷,但是风染卜的每一卦,只有一个月的第一次才准,而现在,风染已经把这月的第一卦的机会给用掉了。   “好,”风染笑道:“以后我就不轻易占卜了,漪漪坐在里面不要出来。”   见涟漪点头,风染重重地吻了一下涟漪的额头,转身出了画舫。她将明天弄上画舫,穿了件雨衣,便上了牛背。   画舫下她做了四个简易小轮子,铁牛带起来倒不是很难,但是这雨下得着实大,她的视线已经被模糊了,风染扒拉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看着前面的路。   风染到时,大家已经在村口等待着她。   叶生站在前面,看见风染,笑道:“风染姑娘您终于出来了,我们应该去哪个方向啊?”   风染看了一圈,道:“往北走。”   “可是这雨是从北边来的啊,”吴林不解道:“我们往北走不就是撞上了吗?”   叶帆站在叶生后面,道:“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   叶帆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叶生踹了一脚,叶生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帆握紧了拳头,没说话。陈曦看着叶帆,没忍住捂嘴笑了。   雨势越来越大。   风染没跟大家解释太多,她道:“这雨已经到膝盖了,再不走等天黑了就真难走了,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聊下去。”   “我天,”徐小天惊奇道:“小染姐姐,我的竹筏飘起来了。”   徐小天带着斗笠,站在竹筏上,因为眼下的惊奇,连瓢泼大雨都不能吸引他。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竹筏和船呢。   “小天,快蹲下。”   风染刚说完徐英翠立刻把徐小天按到竹筏上,徐小天“哎呦”了一声,便看向了风染。   “不到一个时辰功夫,水便已经下了这么多,我们必须要赶快走。   现在大家按照叶村长排的顺序开始向北出发,每张竹筏或者船乘坐不能超过三个人,一旦遇到风浪冲击,切记,抓紧竹筏或者船,等待其他人救助。”   风染说完便下了牛背,她将铁牛弄进画舫里,道:“大家将多余的干粮放在画舫里,再来两个人行驶看守。”   村民们带的干粮不多,很快就放完了,但自愿来行驶画舫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叶帆一个是田茂。   风染看了俩人一眼,便进入了画舫,她给涟漪穿了一件雨衣,在涟漪不解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上了吴林做的那所小船。   因为吴林想要带着陈曦,因此那所小船便被闲置,陈父便带着陈母。   见大家收拾的差不多了,风染下了出发的命令。   涟漪坐在风染雨衣下面,她静静看着眼前已经从大雨变成的暴雨,这个时候的天还挺冷,涟漪抱紧了风染的腰,听着雨水拍打在水上的声音。   风染看着抱在她腰间的手,安慰道:“漪漪不用害怕,有我在。”   “我不害怕,”涟漪看着水中忽然出现的小波浪,疑道:“那是什么?”   涟漪话刚一落地,那波浪便露出来了一个狗头,浑身湿透的明天扑着爪子跳到了风染船上。   风染留出一只手按住了明天的头,道:“明天趴下别乱动。”   明天“呜呜”了几声,老实地趴在了风染右边。   涟漪将自己的雨衣解开,盖在了明天身上,道:“明天不是跟着铁牛在画舫上么。”   风染看了前面的画舫一眼,她将涟漪揽到怀里,继续划着船桨,轻笑道:“可能是想粘着我们。”   “阿染,”涟漪问道:“为什么要往北走?”   “因为我们这里地势比较低平,一旦发生水灾,必然是重灾地,”风染道:“而北处与边疆相近,沙漠地势高且远,不会波及,倒也不用去往沙漠,只需相近便能脱离水灾。”   听到边疆涟漪心中颤了一下,她道:“需要多长时间?”   风染回道:“陆地到边疆需要十来天,水地差不多三天左右便能到,不过若是路上遇到风浪,可能会耽误个一两天。”   “这么久啊,”徐小天与风染的船并排,他道:“小染姐姐,我有点饿了。”   “你不是才吃过吗,怎么又饿了,”徐英翠一脸嫌弃,但还是拿了一个窝窝头给徐小天,道:“你爹划船,又不是你划,怎么还喊饿。”   “谢谢娘,”徐小天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饿这么快。”   风染笑道:“小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很正常。”   徐小天点头,道:“小染姐姐说得对。”   叶生也划到了风染旁边,他笑道:“风染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停一会儿啊。”   这雨势自从他们出了村边的边界线之后便逐渐小了起来,而且大家也划了一个时辰,有些疲惫了。   “大家行到前面的高地处休息,之后再出发,”风染还没说话,吴林行驶的竹筏忽然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风染冷静道:“来个人,把吴林的竹筏拉开。”   “我来!”刘小义自告奋勇,划着船桨把吴林的竹筏拉外拉。   风染划到另一边,用船桨隔开竹筏与石头。   不一会儿功夫,吴林得以脱险,他看着刘小义和风染,呼气道:“谢谢!”   陈曦也有点害怕,她心惊胆战地看着吴林,道:“都怪你,划那么快干么,慢慢划不好吗?”   “对不起啊,”吴林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到怎么回事,就撞上去了。”   “没事,小吴不用道歉,”陈氏道:“也不怪你,不过下次可要小心点啊。”   吴林点头,道:“我知道了,伯母。”   风染划到前面,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叶帆和田茂将画舫里的绳子拿出来分开大家,大家把绳子系在竹筏或者船的头和尾上连在一起,跟在我后面,注意,不要走歪了。”   这绳子她原本想用的,可是赶时间,便没来得及,见吴林如此,便不得不用了。   叶帆和田茂从画舫里找出来了几捆绳子,他们刚拿出来,画舫外便堆满了竹筏和船。   一个竹筏分了一根粗麻绳,直到叶帆看到风染,他下意识看向风染身边的涟漪,涟漪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入风染怀中。   叶帆看着涟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涟漪好像更美了。   “叶帆,你愣什么呢,赶快把东西给风染姑娘啊!”   叶生拿起船桨敲了一下画舫,他离画舫远,要不然他非得打叶帆这傻小子不可。   田茂看了几人一眼,将叶帆手中的麻绳夺了过来递给了风染。   风染接过麻绳,道了一声谢,便划着船桨转身。漠视就是最大的蔑视。   徐小天在最前面,他看着风染,喊道:“小染姐姐快过来,我要跟着你!”   “好,”风染划到最前面,“大家按照之前叶村长排的号,分为五队,互相点一下数,之后村长报给我,我们在前面高地处休息。”   不一会儿时间,叶生便收集好了人数,他划到风染面前,道:“风染姑娘,一个人都不缺。”   “好,继续出发。”   划船的技能在这些竹筏和船建造好时,风染便开始让他们学习,如今正好用上了,所以大家划的都不慢,在天彻底黑下来时,到达了那处高地躲雨。   此时,整个大地被黑夜笼罩。村民们吃着干粮,讨论着这场雨。   “还好我们相信风姑娘。”   “对,要不然我们就该喝雨水了。”   “这个时候天这么冷,要是被淹了,估计得冻死。”   “真是万幸啊!”   “要不然我们拥护风姑娘做村长吧。”   “叶村长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早就觉得风姑娘比我适合这个村长。”   “是啊。”   “你们看,这雨又开始下大了。”   “这老天爷是不是不想让人活了。”   “早就不想让我们活了。”   “唉……”   风染从画舫里拿了斗篷,涟漪正坐在船里等她,看见涟漪,风染将斗篷给自家小媳妇披上,坐在她对面,柔声道:“漪漪困不困?”   涟漪往风染边上靠了靠,道:“有点。”   风染把涟漪放她腿上,再将斗篷上的帽子给涟漪带好,笑道:“漪漪睡吧。”   “阿染……”涟漪仰躺着看风染,声音很小。风染听不见后面的话,便靠近去听。   涟漪看着风染离她越来越近,便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染脖子,亲了一下风染的唇,风染顿了一下,她将睡着的明天轻轻推到背后,手下意识揉着涟漪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醒的明天:你礼貌吗? 第56章 风浪   大雨的水声和夜色掩盖了这场隐秘的亲热场景。   涟漪喜欢每次睡前风染对她的亲吻, 那种包含着热烈爱意的感觉,让她食髓知味,几年来,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 风染费了好大力气才松开怀中的人, 她微微喘着气, 在夜色中看着涟漪,轻声道:“漪漪还不睡吗,要是再不睡,可就睡不成了。”   “那就不睡了, ”涟漪半坐起来依在风染怀里, 见风染亲吻她的耳背,她伸手捂住了风染的嘴, 好笑道:“阿染你在想什么呢。”   “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 ”风染有点失望,她呢喃道:“我还以为漪漪是想继续呢。”   涟漪听到这抬头看她, 道:“继续什么?”   风染一噎,是了, 每次她都只能亲不能吃,眼看着她年龄也快到了, 但是她却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涟漪这么美好的女子, 怎么会喜欢她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呢。   每次想到这,风染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自卑感, 这种自卑感阻止着她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涟漪见风染不说话, 便道:“你对我提出了这么多要求,难道这个时候想耍赖, 你要是耍赖,我就去……啊!”   “不许去,”风染莫名有些委屈,她又说了一遍,“不许去,你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涟漪没理她,佯怒道:“大庭广众之下。”   风染没回话,甚至还得寸进尺,她贴着涟漪,轻声道:“漪漪。”   “……”涟漪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拿开了风染乱摸的手,道:“阿染,这里不方便。”   “没事,”风染看了眼大雨,道:“雨大,别人听不见,漪漪可以小点声。”   涟漪有些无奈了,她咬着唇,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风染见涟漪不说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漪漪还当真啊,这里又黑又冷,我怎么可能把我们最宝贵的东西选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阿染你,”涟漪轻哼了一声,她攀着风染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下,道:“我要睡了。”   风染深呼吸了一下,她平复着自己的冲动,换了个让涟漪睡的舒服的位置,轻声道:“好眠,漪漪。”   雨势忽大忽小,风染听着雨声,从衣襟里拿了两个耳塞给涟漪带上,她划着船桨,到了叶生面前,道:“组织大家继续出发,这里不能久留。”   叶生应了一声,他看着风染划到前面探路,而后扭头看向众人,相互传着叫醒了小睡的人。   大家从亥时走到了寅时,此时的天色仍旧很黑,整个大地与天空融合在一起,一眼望去,漆黑一片,耳边的雨声和划船的声音哗哗啦啦地响着,交织在一起,在这方天地,显得格外突出。   徐小天打着哈欠,道:“一路上风平浪静的,没啥大事发生,我再睡一会儿。”   “天天不是吃就是睡,”徐英翠拍了下徐小天的头,道:“过来帮你爹划。”   “娘,我好困啊,”徐小天笑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徐英翠瞪着他,满脸的嫌弃。徐小天扭头一看,道:“娘,你看涟漪姐姐也在睡觉。”   徐英翠没好气道:“闭嘴,别吵醒了人家。”   “哦。”徐小天撇嘴。   吴林看着熟睡的陈曦,给她盖了件衣服,继续跟着众人。   此时大家都已经进入了疲惫期,划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困意纷纷涌了上来,成片的哈欠连天。   风染回头看了一眼大家,就在她刚想开口时,一阵风浪突然翻滚起来,竹筏和船猝不及防被风浪打击地翻了一大片,浪花不断翻涌着,拍打着即将落水的村民。   “大家抓紧竹筏和船,千万不要放手!”风染冷静的声音响起。   大部分正在小睡的人忽然被风浪打翻在水中,原本慌乱的众人听到风染沉稳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   陈曦在船翻的一刹那来不及抓紧船,但是有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这一刻,陈曦忽然感觉心跳快的有些异常。   “没事吧。”吴林搂着陈曦的腰将她放进船里,而后自己也爬了进去,他看不清陈曦的表情,只是下意识安慰道:“我刚才看了,伯父伯母没事。”   陈曦小声道:“谢谢。”   吴林有点没听清,他正准备再问问,就传来了陈氏的声音,“陈曦,小吴,你们没事吧?”   “没事,伯母不用担心。”吴林笑着回道。   叶帆和田茂坐的画舫摇晃了几下,倒是没翻。   风染手撑着船,不断调节着船稳心的角度,差不多等风浪过后,才松开手。   涟漪抱着风染的腰,怕打扰到风染,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待风浪过后,风染松开撑船的手,改而抱上了自家小媳妇的腰,柔声道:“没事了,漪漪不要怕。”   涟漪将头埋进风染怀里,轻声道:“嗯。”   风染看了眼背后的明天,见它还在,便安了心。   落水的人抓紧了竹筏,等待着已经在竹筏和船上的人救助,大家没有闹也没有叫。   风染划着船桨在最外围的一圈,将村民一个个弄上船。   吴林和叶生自觉地分散开来救助周围其他的村民。   叶帆和田茂互看了一眼,虽然天色不太亮看不清彼此神色,但二人所做的决定相同,二人划着画舫到了最近落水的几人前,俩人一人救一个,有时候还会相互帮忙。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朝霞已经逐渐布满了整个天际。   “天亮了!”   “真是有惊无险啊。”   “我坐在船上好好的,船突然就翻了,吓死我了。”   “可不是吗,唉!”   “风姑娘,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风染看了眼大家,道:“村长清点人数,看有没有少的。”   “好!”叶生划到中间,道:“大家按照之前的队报数。”   “一队,吴家,一人。”   “一队,陈家,三人。”   “一队,马家,三人。”   “……”   报数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叶生从画舫里拿了一些干粮分发下去。   “等一下,”徐小天忽然叫道:“小染姐姐,我娘不见了!”   风染划到徐小天面前,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刚才落水时有个人托着我,那一定是我娘,”徐小天蓦然红了眼睛,他看着徐大龙,哭道:“爹……”   “我刚才被拉起来时就昏了头,”徐大龙懊恼道:“我现在去找,小天在这等着。”   “我也想找我娘,”徐小天哽咽道:“我也要去。”   徐大龙急道:“你就好好待在这。”说完便下了水。   风染已经下了水,她腰间系着麻绳,在附近找着。涟漪坐在船上,她看向徐小天,柔声安慰道:“小天不要怕,徐婶一定会没事的,阿染很快就能找到。”   其他村民也纷纷安慰徐小天。   “风姑娘这么厉害,小天不用担心。”   “对啊,相信风姑娘。”   “徐大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徐小天听不进去大家的话,他看着水面,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娘,娘,你在哪儿啊,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读书,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贪睡,再也不会贪吃,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娘——”   大家看着徐小天哭得这么伤心,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徐小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死死盯着水面,撕心裂肺地继续哭喊道:“娘,你不能死,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啊,我还没有长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娘——”   涟漪看着徐小天心里忽然很难受,她抱着明天,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忽然看到了徐小天背后的风染,便止住了想开口的冲动。   徐小天又抹了一把泪,刚准备再说话,头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他吸了吸鼻涕,转头看到了徐英翠,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徐英翠怀里,“娘,娘……”   “我还没死呢臭小子,我不在你居然咒我死。”徐英翠又无奈又好笑道:“别哭了,原本就不聪明,别再哭傻了。”   徐小天紧紧地搂住徐英翠,没反驳,只是重复地小声喊娘。   徐大龙随后而来,他跳到船上,抱住了娘俩二人。   大家看着人找回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涟漪帮风染换了身外衣,她用衣袖擦着风染脸上的水,道:“累不累?”   “小事,”风染笑道:“我身上脏,等我换身衣服,漪漪别脏了自己的衣服。”   涟漪认真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风染看着涟漪,忍住想触碰涟漪的冲动,握紧了拳头。   叶生问道:“风姑娘,你是如何找到人的?”   风染回头看叶生,道:“这水位才到我脖颈,淹不死人,而我们所在处于高地,风浪一吹,便会将人往里赶,不过长时间泡在水里可能会出危险。”   徐英翠擦了擦徐小天脸上的泪和鼻涕,道:“我把小天弄上船后,就被一个风浪冲了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是风姑娘厉害,”叶生恍然大悟,他道:“风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往哪里啊?”   “平成江,这一次的地方不像现在这么轻松,大家一定要注意,过了江之后便会到探河城,那里是离边疆最近的地方,我们不出探河城,待一个月后,大水消散,即可回家。”风染拿起了船桨,她吻了吻涟漪的额头,柔声道:“抱紧我。”   涟漪本就与风染面对面,见风染这么说,她便将头埋进了风染怀里,胳膊环着风染的腰,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边疆有我爹。   风染:那更要去了。   涟漪:做什么?   风染:取得岳父大人的认可,抱得漪漪归。   涟漪:那你快点。   风染:夫人这么迫不及待了?   涟漪:……(真是的,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多让人不好意思。) 第57章 涟漪   越往外围走, 水面就越发不稳定。   大家听从风染的指令,在每次遇到风浪时都将船相互紧挨着,来抵抗袭来的风浪。   由于需要不停地行驶,风染中途没让停下, 而是让大家轮流休息, 休息好的人继续划着船与竹筏不断行驶。   在行驶了两天之后, 风染终于让休息了一会儿。   “风姑娘,怎么突然停了,”叶生带着笠帽,看向前面风平浪静的水面, 道:“我们不如一下子冲过这个平成江。”   叶生话一落地, 大家纷纷附和。   “一鼓作气,直接过江。”   “对呀, 我们还可以坚持的。”   “风姑娘, 不用担心我们。”   风染看了众人一眼,道:“不行, 过江和小河不一样,你们都已经两天没好好睡过, 如今是早上,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将船和竹筏靠在一起, 我们下午再出发。”   见风染这么说, 村民们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休息了。虽然嘴里说着不累, 但是一旦闭眼, 秒睡。   风染放好船桨,环住涟漪的腰肢, 笑道:“漪漪困不困?”   涟漪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凑近闻了闻风染脖子上的味道,皱眉道:“阿染,这个味道好难闻,我想换衣服了。”   “漪漪再忍忍,”风染将自己的外衣脱掉,笑道:“等过了江再换。”   “好,”涟漪将自己的头发拢到身后,柔声道:“阿染睡我腿上吧,你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了。”   风染乐见其成,她枕在涟漪腿上,胳膊环住她的腰,闻着涟漪身上的味道,惬意道:“虽然衣服是臭的,但是漪漪是香的。”   “哪有,”涟漪拍着风染的背,柔声道:“快睡吧。”   “是香的,”风染抱紧了涟漪柔软纤细的腰,呢喃道:“是漪漪的美人香。”   涟漪好笑又无奈,她将风染的高马尾解下来,用手指轻柔地疏通,再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看着风染睡在她腿上没有防备的样子,涟漪心一软,缓缓回抱住了风染。   风染身上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因为在水里待的时间长了,不过涟漪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她侧首趴在风染身上,看着眼前的场景。   雨水溢满,遍地成河,再往前走就是平成江。   到了这里,其实雨已经不怎么下了,脱离平凡村之后的雨越来越小,只是中间的雨下的太多,水不断外溢,致使她们这里的水也在不断增加。   船被水冲的一直在不停摇晃,不过那晃动不大,倒像是催眠一样,涟漪被摇的几乎都要睡着了,她将视线从水面移到风染脸上。   风染神色看起来很疲惫,涟漪抚了抚风染的脸颊,风染似乎是发现了涟漪的动作,她蹭了蹭涟漪的腰,小声道:“漪漪,我的漪漪……”   涟漪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在。”   涟漪话刚说完风染便又睡去了,涟漪晚上睡了,白天倒不是很困,她趴在风染对面,静静地看着风染的睡颜。   看着看着,涟漪就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当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风染紧紧抱着,而船已经行驶了一会儿。   风染划着船看向怀中的涟漪,笑道:“漪漪醒了。”   涟漪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她坐到风染背后抱着她的腰,刚醒的声音软软糯糯,道:“阿染,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如果路上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到,”风染回头看自家小媳妇,道:“漪漪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睡的脑子懵懵的,”涟漪抬头,她看了一会儿风染,没忍住笑了,“阿染,你好可爱。”   “?”风染转头看向笑得灿烂的涟漪,忽然明白过来,自豪道:“都是我家夫人心灵手巧。”   涟漪凑近亲了一下风染的唇,笑道:“嘴真甜。”   风染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羞涩道:“我没刷牙。”   涟漪扒开风染捂着嘴的手又亲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风姑娘和风夫人的关系真好,我看着都有点羡慕了。”   “风姑娘和风夫人真是天作之合,太绝配了。”   “是啊,看着都养眼得很呢。”   “我看风夫人除了我们风姑娘,天底下再难找出能与之相配的人了。”   “我看也是。”   “哈哈哈……”   涟漪忽然发现大家都在,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将头埋进风染背后,久久没抬起头来。   风染看向大家,笑道:“我夫人脸皮薄,大家就别说笑了。”   “好好,我们就别在打趣风夫人了。”   “风夫人害羞了。”   “大家加快速度,争取早点走出平成江。”   “好嘞!”   听到平成江几个字涟漪忽然抬起头,她抱着风染的腰看向前面,道:“我们已经在江里了。”   “嗯,”风染回头看她,笑道:“夫人再亲我一下。”   “不亲了,”涟漪趴在风染耳边,轻声道:“等到了探河城内,我们沐浴完好好睡一觉,然后,我想与你圆房。”   风染划船的手猛然停住,她愣了愣,转头看向涟漪,情不自禁地咽了下津液,道:“可是……”   涟漪捂住了她的嘴,道:“要不然,我要你吧,我学——”   风染还没待涟漪说完便熟门熟路地偷偷摸上了去,她的手极不安分,逼得涟漪说不下去。   涟漪捉住风染的手不让她乱碰,她的身子被风染碰的太敏/感了,风染一触碰她就忍不住身体发软,因此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   “漪漪,你这样,”风染压低声音,“怎么要我?”   涟漪瞪了风染一眼没说话,她不说话了还不行么。   风染被涟漪这一眼看的心驰荡漾,她发现自家小媳妇真是太诱人了,要不是现在在江中不方便,风染想到这,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划船。   坐在船里,向前望去,广阔的江水一望无际,平成江的江水很浑浊,几乎看不到水里面的情况,水面倒是一片安静。   “这看着跟看不到尽头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徐小天坐在船里吐槽。   “你又不累,管那么多干嘛。”徐英翠看向徐小天道。   徐小天笑道:“虽然我不累,但是我看着爹娘这么辛苦我心疼啊。”   “你还知道心疼人儿了。”徐英翠一脸揶揄。   徐小天点头。   风染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明天早上就能到。”   “这么快?”徐小天不可置信问道。   风染没回头,道:“我们是直接横跨平成江,没什么特定的路线,一条直线又加上距离不远,所以快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徐小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道:“那小染姐姐,平成江之后的地方是不是有好吃好玩的啊。”   还没等到风染回答,徐小天的头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着徐英翠,委屈道:“娘,我真会被打傻的。”   “谁让你话这么多。”徐英翠道。   叶生笑道:“小孩子,没事,不用这么严厉。”   徐小天疯狂点头。   天色渐晚,落日的黄昏铺洒在江面,犹如一层金黄色的暖光,竟让人觉得江面很温暖。   风染回头看了眼大家,道:“大家继续努力,我们离对岸已经不远了,越热代表越近。”   “这么快!”   “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还好江面没什么风浪,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是啊,要是有个小风小浪,那可就不好说了。”   “嘘,别说那些。”   “对,哈哈哈。”   风染莫名有些担忧,按正常情况来说,江面上不可能没什么风浪,不太正常,除非这些小风小浪积攒到一起,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尽快到达对岸。   想到这,风染道:“大家注意,一旦遇到风浪,一定要把船相互靠在一起,这样才能不被冲散。”   叶生笑道:“放心吧风姑娘,我们一定谨记。”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涟漪摸了摸风染的头,柔声道:“阿染不要担心。”   风染回头看向自家小媳妇,笑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担心。”   涟漪搂紧了风染的腰,将头靠在风染背上,道:“好。”   一百多个竹筏和小船紧紧靠在一起,夜里不断地行驶着,在天彻底亮之前终于赶到了江边。   风染还没来得及开口,激动的村民已经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们快看,我们是不是到了?”   “这就是平成江啊。”   “你们回头看看,我们居然走了这么多路,简直不可思议。”   “江那边是什么样的啊?”   “不知道,过去看看。”   “不对啊,这岸是不是有点高?”   “风姑娘,我们怎么过去啊?”   风染看着大家,有点无语,手指向另一边,道:“你们看那边的木桥。”   众人恍然大悟,划着船跑到桥下,而后看向风染,道:“风姑娘,怎么上去啊?”   风染划到桥下,道:“大家将船与竹筏上的麻绳解开,系在一起,由一个人先爬上去将麻绳绑在上面,之后一个个爬上去。”   村民们听完后面面相觑,就在大家犹豫在让谁先去的时候,风染已经在造长麻绳了。   感觉麻绳差不多时,风染从腰间拿出备用匕首,她看向涟漪,道:“我先去探路,漪漪和明天在这等我。”   涟漪点头,看着风染拿着麻绳和匕首走向江边。   江两边的壁是石头,风染摸了摸石壁,在凹凸不平处上用匕首插了进去,这匕首她做了两把,一把给了许昭,另一把打算留给涟漪用来防身用的,但是她从来不会让涟漪有离开她身边的可能,所以这匕首也就没送出去。   风染之前经常爬山,所以爬石壁对她来说还不算很难,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风染爬到了顶端,她摸着峭壁上的凸石块,利落地将身子翻了上去。   她解开背上背的粗麻绳,在木桥两边的铁柱根上一边系了一个,之后拉着其中一根麻绳滑了下去。   涟漪在下面心惊胆战地看着,见风染安全上去之后还没放下心来,风染突然就滑了下来,她走上前,抓住风染的手,后怕道:“阿染。”   风染反手握住涟漪的手,笑道:“没事,漪漪不要怕。”   叶生惊道:“风姑娘好厉害啊!”   “是啊。”   “她本来就很厉害。”   “好了,不要再说了,”风染打断了大家的吹捧,道:“我放了两根绳,大家将十根绳系在一起,来一个人带着绳去爬我刚才放下的绳。”   风染说完便不在说,她背起涟漪就开始爬就近的绳索,上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涟漪,道:“抓紧我,胳膊搂紧我的脖子,把腿缠在我腰上。”   涟漪按照吩咐抱紧了风染,道:“阿染,慢点。”   风染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听话地慢慢爬了上去。   涟漪看了眼下面,将头靠在风染背上,有风染在,她似乎什么也不用怕,什么危险也不会发生。   爬上去后,风染整了整自家小媳妇凌乱的发,柔声道:“我去将明天弄上来,漪漪在这乖乖等我。”   涟漪点头,道:“一定要慢点,别太快。”   风染没回话,她忽然俯身亲了亲涟漪的唇角,低声道:“早就想吻你了,等结束之后漪漪可要补偿我。”   涟漪好笑地点了点头。   涟漪坐在桥边看着下面,没一会儿,便爬上来了几个人,最先上来的是吴林,他背着陈曦,显然有些费力,可能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也勉强能上来。   待二人冒头后,涟漪伸手将陈曦拉了上来,陈曦看了眼涟漪,小声道:“谢谢。” 第58章 诺言   涟漪没听见她说什么, 而是接过吴林递过来的麻绳,将麻绳缠在桥的铁柱上,分批放了下去。   没一会儿,风染就爬了上来, 她将明天放下来, 看了眼涟漪, 笑了笑,之后又拽着麻绳爬了下去,当风染下去时发现下面起浪了,剩下的人都紧紧抓着麻绳才能保持不被风刮走。   风染看向村民, 道:“青年不要单独上去, 带着一个老人或者小孩再上去。”   大家听从风染的吩咐,年龄差不多符合的背着一个人拉着绳索慢慢爬上去。   风浪越起越大, 不过还好大家紧紧抓着绳索和墙壁, 倒是没被刮走。   涟漪在上面尽可能地帮助难以上来的人,在最后几步时拉她们一把, 明天趴在桥边朝下看了一眼,默默扭开了头。   周雪刚费劲地爬上来, 抬头一看,涟漪的脸猛然映入眼帘, 她心头一窒, 手上一软, 差点就要掉下去,涟漪及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周雪感受着被涟漪手碰过的触感, 涟漪的手柔软滑腻的不可思议, 明明有拉动她的力量,手却柔和地像无骨一样。   涟漪向下看着, 忽然发现下面起浪了,风染还在下面,她心里有些焦急,麻木地拉上来一个又一个人,在拉到韩婆婆的时候,手上忽然失去力气了,她不动声色,抓紧韩婆婆的手,道:“陈曦,快来帮忙!”   陈曦听完立刻跑过来,她拉着韩婆婆的另一只手,道:“拉不上来,吴林下去帮忙了,再来一个人。”   周雪听此立刻跑了过来,她蹲在涟漪边上,在碰到涟漪的手时一愣。   涟漪没管那么多,她拉着韩婆婆的手,努力地将她拉上来,陈曦拉着韩婆婆的另一只手,费力地往上扯,周雪看着二人,便在涟漪的手边上握住了韩婆婆的胳膊。   三个人一起,将韩婆婆慢慢拉了上来,韩婆婆上来后握住了涟漪和陈曦的手,颤着嘴道:“谢谢小姑娘肯拉我这老婆子啊。”   “没事,婆婆,”涟漪见起了风,她站在风口前护住她,道:“您快去歇息吧。”   涟漪说完便准备去拉下一个人,她刚走近边上,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将她整个人刮了下去。   陈曦眼尖连忙拉住了涟漪的手,虽然是拉住了,但是陈曦从来没干过活,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她看着周雪,道:“过来帮忙拉一把。”   周雪“噢”了一声,她弯下腰看向涟漪,道:“涟漪姑娘,你把另一只手给我。”   涟漪被吊在悬崖边上,她被陈曦拉着一只手,看着不远处的麻绳,伸手去够发现碰不到,她的胳膊方才被石块撞击的发麻,现在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努力往上伸。   周雪看着涟漪伸出的手,刚想去抓,涟漪便掉了下去。   陈曦趴在边上往下看,什么都没看到,连个水花都没听见,一时间被吓住了。   涟漪没彻底掉下去,她在滑到一半时抓住了石壁上的凹凸处,是风染用刀插过的痕迹,涟漪紧紧抓住凸出来的石块,手上的指甲方才被石尖所折断,一些鲜血从指缝里溢了出来。涟漪没时间去想手上的伤,她快支撑不下去了。   她看了眼下面,一个人都没有,连竹筏和船都没有,她正往下看着,手中抓的那块石头突然掉落,涟漪抓着那块石头,整个人彻底掉了下去。   涟漪被风浪冲走,她整个人都陷入水中不能呼吸,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拍打着水,却毫无用处,风浪不断地袭来,她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阿染……   风染把最后一个人弄上岸,她下意识扫了眼众人,发觉涟漪没在,沉声道:“涟漪呢?”   陈曦还坐在原地,吴林在旁边怎么问她,她都不回答。   叶生帮着安慰大家,倒是没往这看,听风染这么说,道:“你们有谁看见风夫人了?”   叶帆和田茂是后上来的人,二人听此都不由得下意识去看涟漪在哪。   周雪站在一边,小声道:“被风刮下去了。”   风染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向悬崖。   叶生连忙拦住了风染,道:“风姑娘别着急,下面风浪这么大,我们慢慢商量一下怎么救。”   “是啊。”   “别冲动。”   叶生这么一拦,所有人都跑过来拦住风染。   “让开!”风染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她推开了这些人,直接跳了下去。   明天似乎也发现出事了,它抓住一根绳,慢慢滑了下去。   村民们看着风染的背影,良久道:“你们刚才看到了吗,风姑娘居然哭了。”   “看到了。”   “我以为风姑娘永远也不会害怕。”   “风姑娘怎么这么冲动?”   “害怕风夫人出事吧。”   “……”   风染脑子一片混乱,她不应该把涟漪独自一个人留在那里的,这次是她错了,涟漪不会游泳,平成江风浪这么大,这可怎么办……   风染眼睛被江水冲击的胀疼,她潜入水中,什么也看不到,这个江太大了,她从石壁处游到江中间什么都没看到。   涟漪一定很害怕,风染想到这眼睛愈发疼得厉害,她潜入水中,四处寻找。   就在这时,明天出现在了她面前,风染游到明天边上,一出声,声音嘶哑地厉害,“明天,漪漪在哪?”   明天浮在水面上,它冲风染叫了几声,朝南方向飞快地游着。   风染紧紧跟在后面,没多久,她便在水中看到了涟漪,风染游到涟漪面前,没犹豫,直接捏着涟漪的脸,对准她的嘴吹了几口气,涟漪依旧陷入昏迷,风染见此拉着涟漪浮到水面上,她感受不到涟漪的心跳了。   明天紧紧跟在风染后面。   风染由拉改为单手抱着涟漪,她不停地往前游,她必须要立刻找个地方给涟漪做人工呼吸。   涟漪本来就怕冷,现在全身更是冰凉地不行,要是涟漪醒了,一定会紧紧抱着她的腰缩到她怀里取暖。   风染一边游一边看着涟漪,涟漪的脸色太苍白了,风染捏着涟漪的下颌又吹了几口气,直到感觉喉中有股铁锈味便停止了吹气。   “风姑娘——”   听到有人喊她,风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寻找着能上岸的地方,她要赶快给涟漪做人工呼吸。   叶生划着船来到了风染面前,道:“风姑娘,快上来。”   风染脑子模糊着,她好像看到了一艘船,来不及想船从哪里来,她抓住船边带着涟漪爬了上去。   叶生刚想说话,便看见风染对准涟漪的嘴亲了上去,叶生立刻扭开了头。   风染下意识地给涟漪吹着气,做着心脏复苏,不知过了多久,涟漪还没醒,风染脑子像炸了一样,她没有选择,她要持续不停地给涟漪吹气。   豆大的滚烫泪珠一滴替一滴地落到涟漪脸上,看起来像是涟漪自己流的泪一样,但是涟漪连呼吸都没有。   到最后其他的村民也和叶生汇合,他们看着风染,刚想说话,叶生便摆了摆手,村民们便陷入了沉默。   风染还在给涟漪做人工呼吸,她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涟漪,她实在太蠢了,她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明天在背后看着二人,小声地“呜呜”叫着。   风染忽然停了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给涟漪吹着气,做着心脏复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染不知给涟漪吹了多少次气,涟漪突然重重咳了几声,便又陷入了昏迷。   风染探了探涟漪的鼻息,她抱紧涟漪,在听到涟漪的心脏跳动声时终于撑不下去晕了。   叶生看着二人,默默划着船行走着。   村民们在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可以直接出去的路,可是当他们想要将风染和涟漪弄出去时,明天便会冲他们叫,阻止他们带走二人。   明天一向不怎么叫,一叫便是面露凶狠,村民们见此也不好上前,只能搬着船到了一所破庙处。   见村民们走后,明天便又卧在了风染边上,它看着二人,低声“呜呜”了几下。   夜深时。   涟漪慢慢睁开眼睛,她看了眼紧紧抱住她的人,本想叫她,可她突然发现风染的身体好烫,她坐了起来,摸了下风染的头,脑子顿时清醒了。   涟漪抱着风染站了起来,她看了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一所破庙,她看向风染,唤道:“阿染,醒醒。”   风染听到了涟漪的声音下意识想回应,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涟漪,扯了一个笑容,“漪漪,你醒了。”   涟漪鼻子一酸,她扶着风染,道:“你额头很烫,阿染,我们现在去看大夫。”   风染看到涟漪的眼眶红了,她半睁着眼亲了亲涟漪的眼睛,道:“漪漪别哭,我会心疼的。”   涟漪听见这句话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正想说话,吴林就走了过来,涟漪立刻擦去了眼角的泪。   涟漪醒之后,叶生将船放在了破庙,给她们找了个客栈。   给风染看完大夫,大夫说风染只是体力消耗过度,又加上心神极度损耗,一时不慎,风寒入体,得需要养一阵子,没什么大问题,涟漪听大夫这么说便放了心。   涟漪先给风染擦了擦身体,洗了下头发,而后才去沐浴,风染昏迷的这两天,涟漪将画舫里的铁牛弄到了客栈马鹏里,又将饿瘦了的明天喂得胖了回来。   闲下来后,涟漪就会来看风染,风染已经昏迷两天了,这两天她每天都要嘴对嘴给风染喂药,风染才能勉强喝下去一点。   这天,涟漪忙完后坐到风染床边,她看着熟睡的风染,用温水擦了擦她的脸和手,柔声道:“阿染,你什么时候能醒,醒了我们圆房好不好?”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涟漪无奈笑了笑,道:“我去给你端药。”   “漪漪。”   涟漪刚走了没几步,听见这句话立刻转身,她跑到风染床前坐在床边,激动道:“阿染,你醒了。”   风染虚弱地点头,道:“你靠近一些,我不能大声说话,好累。”   涟漪凑近去听,刚俯下身来,便被风染摁住了后脑,风染看着涟漪诱人的唇,想都没想便直接吻了上去。   这几天二人近距离地喂药,弄得彼此嘴里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风染舔舐深吻着涟漪的唇,直到那股药味变淡,露出了涟漪本身的味道,风染才肯停顿一下。   涟漪被亲的面若桃花,眼含春水,唇瓣鲜艳欲滴,她看着风染,眼神里带了点欲语还休的味道。   风染被涟漪看的浑身都发热,她看着涟漪的眼睛,忽然认真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涟漪在风染炽热的眼神里起身,她锁上了房间的门,走近床边,将床纱打开,而后看向风染,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风染咽了下津液,她起身将涟漪扑倒在床,涟漪看着风染,担心道:“小心点,你身体还没好。”   “早好了,”风染单手撑在涟漪一侧,笑道:“漪漪想要什么类型的?”   涟漪忽然伸出胳膊揽住了风染的脖颈,她认真地看着风染,道:“只要是你,我都想要。”   风染深呼吸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看着涟漪的眼睛慢慢吻了上去,她悄悄取掉了涟漪的发簪,让墨发铺洒在床上,一只手与涟漪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不安分了下去。   “阿染……”涟漪软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我爱你。”   “漪漪,我也爱你,”风染亲了亲涟漪的唇,躺在了一侧,道:“正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轻易碰你,我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把你娶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会开始前世剧情,前世剧情是正剧,正剧就是有喜有虐,◆预警,大约有几章,前面所有的线索都会在这解释。   之后是一段关于风染平定边疆最终抱得美人归的爽文剧情。   再之后就是甜甜的小番外,啦啦啦,早安午安晚安,么么~   卷二 平定 第59章   探河城。   虽然整个城被夜色笼罩, 但城内却是灯火通明。   风染卧床三天,躺的浑身难受,缠了自家小媳妇好久,涟漪才同意她下床。她没醒时还可以享受一些特殊待遇, 一旦醒了, 什么待遇都没了。   刚出客栈, 风染就被外面的灯火所吸引,她紧紧握着涟漪的手,笑道:“漪漪你看,那里有卖首饰的, 我们去看看吧。”   涟漪点头, 她顺着风染手指的地方望去,发现路边同时有好几家首饰铺。   风染走到了第二家首饰铺,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细心挑了一个白玉发簪,发簪雕刻的精细, 以晶莹剔透的珍珠梅为点缀,在灯火的照耀下发着暖光。   “姑娘, 喜欢就带上看看。”首饰铺老板娘笑道。   风染点头,她拿着发簪给涟漪轻轻带上, 看着涟漪惊讶的眼神, 忍不住笑道:“这簪子我要了。”   老板娘笑道:“姑娘眼光真好, 这位美若天仙的小姐是姑娘姐姐吧,真好看。”   “不是, 老板娘误会了, ”风染抚着涟漪的脸颊,笑道:“这是我夫人。”   涟漪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她握紧了风染的手,微微点了头。   老板娘有一点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这样啊,那姑娘运气真好,能娶到这么貌若天仙的夫人。”   “是,”风染没多说,问道:“多少钱?”   “二两银子。”老板娘回道。   风染将钱递给老板后,便拉着自家小媳妇继续逛了。   涟漪被风染握着手,她犹豫了半晌,问道:“阿染,为什么要给我买簪子?”   风染停下脚步,她看着涟漪,揉了揉涟漪的墨发,柔声道:“看见了,觉得好看,便想买给漪漪。”   “哦。”涟漪点头。   “你……我们继续吧。”看着涟漪可爱的模样,风染忍住想亲自家小媳妇的冲动,早知道她就亲够再出来了,可是她心里也知道,涟漪的滋味是她无论如何也尝不够的。   风染又逛了一会儿,只要她喜欢的,几乎是看见什么买什么。涟漪有些无奈,看来这几天真快把风染憋坏了。   “漪漪你看,那边有花灯,我们去看看。”风染兴奋地拉着自家小媳妇的手快步走着。   涟漪也沾染了风染的喜悦,她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被众人拿在手里,心里有些雀跃。   风染买了两个兔子灯,她递给涟漪一个,笑道:“我们也去放。”   “好。”涟漪笑着回道。   风染拉着涟漪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笑道:“漪漪,我们许个愿再放灯吧。”   “好。”涟漪看着风染闭上眼睛,也闭上了眼睛,她正准备默念自己的心愿,中途忽然被人打断。   “小友稍等,”一个看不清年龄的和尚走向二人,他先看了涟漪一眼,笑道:“小友似曾相识啊。”   “你是何人?”风染挡在涟漪身前,不悦道:“有什么事吗?”   “这位小友莫急,我先与许小友说几句话,”和尚看着风染身后的涟漪,笑道:“许小友,如何?”   涟漪上前了几步,她看着面前的和尚,微微施礼,道:“浮缘大师。”   “见许小友如此,便知许小友心愿已成,”浮缘温声道:“不过许小友,你食言了。”   “浮缘大师,对不起。”涟漪低声道。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道:“漪漪,你为何要道歉?”   涟漪看着风染,突然不知该怎么说。   “阿弥陀佛,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1】,许小友,你做得很好,”浮缘看向风染,道:“风小友,你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   风染想了想,突然想起情绪戒指,这个和尚怎么知道她有戒指,风染警惕地看向浮缘,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小友不必慌张,”浮缘笑道:“人前人后皆露一点,才是上上策啊。”   风染还想继续追问,浮缘对二人微微施礼,道:“二位小友,有缘再见。”   风染想上前一步,涟漪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风染看向涟漪,道:“漪漪,你认识方才那人?”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是位得道高僧。”涟漪不是很想说太多,她拿起兔子灯,笑道:“阿染,我们继续。”   “好。”风染表面笑着,心里却被浮缘说的话弄的心绪不宁。   待二人回到客栈已经子时,涟漪在路上很激动,但是一到房间便困了下了来,她像是有些不想面对风染,连沐浴都未便上了床。   风染沐浴的时间长了,涟漪还会催促着风染快点上床睡觉,待风染上床后,涟漪便立刻将身子缩到风染怀里,小声道:“阿染,我困了。”   “那漪漪睡吧,”风染抱着涟漪,摸着她柔滑的发丝,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漪漪,好眠。”   涟漪没回风染,她闻着风染身上独有的味道有些心安,没多久,便进入了睡眠。   待感觉涟漪呼吸平稳后风染睁开了眼,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从包袱里翻出了戒指,她点燃煤油灯,就着灯光,看着墨玉般的戒指。   看了一会儿,风染回想着浮缘所说的话,人前人后皆露一点,不就是个火吗,这和尚想告诉她什么。   风染摸着戒指,手中滑腻的触感温润入心,风染忽然心生一意,她拿着戒指靠近灯火想烧一下试试,那戒指是墨玉做的,本来不应该化的,但却在碰到灯火时突然化了点点齑粉。   那灰色齑粉慢慢浮到风染手中,像是柔和的水一般,慢慢侵入风染的皮肤,风染看着手中的灰色齑粉轻轻捏了捏,莫名感觉很温暖,下一秒,风染便晕倒在了桌上。   风染虽然身子昏迷,但是大脑却很清晰,她看着周围的场景,面前的门紧锁着,风染犹豫了一下,本想打开门看看,却凭空穿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1】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明天写前世剧情,友友们晚安~ 第60章   黄花梨木桌上的香炉燃着安神香, 隔着山水屏风,另一边是绯色幔帐,屏风外不远处摆放了一架古筝。   “小姐,您这么好看, 都不需要奴婢特意打扮, ”凌儿看着铜镜中的女子, 笑道:“小姐真是比仙女还要好看呢。”   铜镜中的女子三千青丝散落,不施粉黛的面容却尽露风华,细长的柳叶眉如远山烟雾,含情的柳叶眼如含了半汪秋水, 微翘的琼鼻下是点点绯色的唇, 倒真是应了眉目如画这个词。   凌儿看着女子内心无奈叹了口气,美则美, 就是眉目之间带了淡淡地忧愁显得有些病态, 否则,一定比仙女还好看, 虽然她没见过仙女长什么样,但看到她家小姐, 她想,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涟漪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道:“不必如此麻烦, 凌儿, 帮我全挽起来吧。”   “小姐,”凌儿欲言又止, 她想说些什么, 但她毕竟只是奴婢,便道:“那为小姐梳一个最近新流行的芙蓉发髻吧。”   涟漪淡淡应了声, 便再没言语。   凌儿的手灵巧,没一会儿,一个精致带点仙气的发髻便映入眼帘,凌儿笑道:“小姐,您看如何?”   涟漪听凌儿开口才将视线移到铜镜中,她看了眼镜中的人,伸手将一侧的步摇取掉。   “小姐,您怎么取掉了芙蓉步摇啊,”凌儿有些无奈,“那可是整个发髻最好看的部分。”   “不用了,反正也没有人看,”涟漪站了起来,她缓步走至古筝前,道:“凌儿,你下去休息吧,我早上不饿。”   “这……”凌儿有些为难,最后无奈地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涟漪垂下了眸子,她轻抚着面前的古筝,清脆似流水般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   这架古筝是她母亲的。   苏柔生前才情双绝,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是无数才子的梦中情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引得无数人追捧,要不是苏柔与许盛云从小指腹为婚,许盛云倒还真娶不到苏柔此等女子。   涟漪到京畿已有三年,三年来她什么也没有学会,只有古筝勉强能拿得出手。   每次弹起古筝,都能使她想起风染,想起风染为了让她走,在她茶水里下了迷药,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想到这,她就很生气。   没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涟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进来吧。”   “姐,”许昭得到允许推开了门,说道:“你怎么又不吃早膳,你都快瘦得没人样了。”   他走到屋内搬了个椅子坐到涟漪旁边,道:“姐,你看看我嘛。”   涟漪无奈看了许昭一眼。   许昭看见涟漪惊道:“姐,你怎么又把头发扎了起来,你已经和那个粗鄙农女没关系了,休书她都给你——”   “住口——”涟漪眸子带了点冷色,她看着许昭,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休书,我不认,它就不是休书。”   “那你怎么不找她问清楚,”许昭撇嘴道:“问个清楚,主动休了她,说什么我姐也不能是被休的啊。”   “我不去,”涟漪站了起来,道:“你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许昭明白涟漪不肯找风染问清楚的原因,她姐就是执拗,宁愿骗自己也不肯面对现实,他无奈道:“姐,我错了,别赶我走嘛。”   涟漪心软,听见许昭服软便软了下来,没再说话。   “姐,”许昭上前,他拉着涟漪的袖子,笑道:“我听说若清酒楼又上了几道新菜,走,我带你去尝尝。”   涟漪道:“好,待我拿个面纱。”   “还拿什么面纱啊,我姐这么漂亮。”许昭小声嘟囔着,但是没敢说出口,因为他一旦说出口,涟漪可能就不去了。   等涟漪收拾好许昭已经备好了马车,他将涟漪扶上车,嘱咐好车夫,便骑了自己的烈焰红马,他走在前面,路上行人一见是他,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刚进若清酒楼,酒楼掌柜的便看见了许昭,他立刻跑着过来,脸上的肥肉笑得发颤,道:“昭世子,您来了。”   许昭扶着涟漪,他看向掌柜,道:“来间上房,再把你们这最新出的菜都上一遍。”   “好嘞,雅间一直为您备着呢,”掌柜转头看向下人,道:“赶快带昭世子进兰雅间。”   “是。”一名小二跑着上前,对许昭道:“昭世子请先走。”   许昭刚带着涟漪上楼,楼下立刻讨论了起来。   “这个女子是谁啊?”   “看不清脸,但是看背影给人感觉好仙啊。”   “这会不会昭世子的小妾?”   “不可能吧,这女子看着年龄比昭世子大啊。”   “大又怎么了,但是人家长得好看啊。”   “你们刚才看见没,这女子梳的是妇人发髻。”   “看到了,真好看。”   “原来真有不看脸就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   ·   许昭在等菜的空闲与涟漪闲聊了几句,涟漪在一旁默默听着没说话。   “姐,你喜欢吃什么菜?”许昭笑道:“酸甜辣?”   涟漪看着窗外,道:“都可以。”   “哦,”许昭沉默了一会儿,道:“姐,我快要去边疆了,但是留你一个人我又有点不放心。”   涟漪听到这抬头看向许昭。   许昭叹了口气,道:“边疆秃子越来越猖狂了,我…想去帮父亲。”   “许昭,”涟漪鼻子一酸,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许昭摇头,道:“要是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姐,你好好待在府里,哪都不要去,有李伯在府里,他会护你周全的。”   许盛云三年前将涟漪接回京畿,只待了一个月便走急匆匆地走了,涟漪至今为止还记得许盛云对她很细心的呵护,她的父亲,是位大将军,长年在外,守卫疆土。   涟漪想到这便释怀了,柔声道:“许昭,早日回来。”   “嗯。”许昭看了涟漪半天,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和父亲一样,常年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之前想给涟漪再找个良配,但是涟漪不愿意,便只好就此作罢。   许昭说完这件事之后立刻转了话头,此刻菜也上来了,许昭又说笑着和涟漪讲了一些京中趣事,涟漪没在意,一如既往地听着许昭说话。   翌日。   涟漪一大早便起来去了普善寺,她去的早,到寺庙时,里面没有多少香客,因此她很快就求取了平安符。   当她回到王府立刻去了许昭的住所,凌儿紧紧跟在涟漪身后,涟漪走得快,她几乎要跑才能跟上。   涟漪手里握着平安符,她满心期许地敲了敲许昭的门,可是半晌都没有人回应,就在涟漪准备打开门时,李伯叫住了她。   涟漪激动道:“李伯,我有一件东西想给许昭。”   “世子啊,”李伯看向涟漪,道:“世子昨天就已经走了,小姐,世子他没跟您说吗?”   “我……”涟漪沉默了好久,道:“没有。”   “那应该是怕小姐您担心,所以就没有说,”李伯笑道:“小姐,您想给世子什么东西啊?”   涟漪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轻声道:“没什么,谢谢李伯。”   “小姐您可千万别跟我说谢谢的话,老奴受不起,”李伯道:“世子走之前让老奴好好护着小姐,小姐,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老奴一定给您办到。”   “没有了。”   许昭走的突然,涟漪回到自己房间便让凌儿下去休息了,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精致的妆容,仿佛做梦一般。   她趴在梳妆台上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恍若弹指一瞬,每天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回想起往日,涟漪很不解,风染究竟喜不喜欢她,若是喜欢,怎会给她写休书,若是不喜欢,那为何每次都要拿命护她,为何小时候那么喜欢她亲近。   想到这里,涟漪脑子便有些疼,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平凡村,只是一个平常的晚上,她像往常般回家,风染已经为她烧好了沐浴的水。   涟漪先沐了浴,沐浴完之后的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等着风染回来。   差不多等到了亥时,涟漪看着进门的风染立刻跑了上前,她问道:“小染,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风染没有回答,而是慢慢靠近她,涟漪眸中闪过不解,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下一刻风染便按着她的后脑亲了上去。   涟漪睁大了眼睛,风染从未亲过她的嘴,为何今天会这样,还没待她多想,风染忽然撬开了她的唇齿,捉住了她的舌尖。   像是为了惩罚涟漪的不专心,风染还轻咬了一下涟漪的唇,涟漪很快反应过来,她揽着风染的脖子,回应着风染的亲吻。   从亲吻到床上,风染都游刃有余,涟漪在紊乱的呼吸中回过神来,她抓住了风染脱她衣服的手,偏执地问道:“小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风染的嘴动了动,涟漪听不见便凑近去听,可是当她一动,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涟漪坐起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脸几乎快红透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她好想风染。   自从做了那个羞耻的梦之后,涟漪便再也没有梦见过风染,她努力回想着和风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就越难受,因此便刻意不去想。   凌儿为了给她解闷,经常会说一些京中的趣事给她听,涟漪虽然感觉不怎么好笑,但还是会扯一个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直到从边疆传来了战事,瓦国对安国宣战了。   原本瓦国只是时常入境骚扰,但这次却是直接对安国宣布开战。   京畿中百姓时刻关注着边疆战事的消息,涟漪在府内也有些急。 第61章   涟漪在府内收不到任何消息, 为了听到最新消息,涟漪每天都会在京畿最大的酒楼若清酒楼待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凌儿和李伯坐在涟漪身边陪着她,涟漪带着面纱, 听着周围人的谈论。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很悬啊?”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我听说许将军被偷袭了。”   “怎么可能, 许将军那么厉害的人。”   “再厉害的人也有百密一疏么。”   “看来是真的了。”   “你们这消息也太闭塞了, 那都是昨天的事情了,我得知的消息是许将军在被偷袭之后顺势而为,给了瓦国一次重击。”   “果真有转折,我就说许将军不可能这么弱。”   “对啊, 这可是我们安国的战神啊。”   “都怪我国重文轻武, 导致现在一出事,只有许家在顶。”   “国家大事岂是你我平民可以议论的。”   “这次的战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没听许老将军说过吗, 许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 若无意外,二十年内, 与瓦国必有一死战。”   “可惜许老将军走了,要不然……”   “别说了, 说这么多也无用。”   “这次全靠许将军了。”   “是啊,要是他不在, 未来可真就悬了。”   涟漪听到这便不在听, 她刚站起身, 便被一男子拦住,那男子急切喊道:“涟漪, 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胆, 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可以乱叫的。”凌儿想上前将人赶走,但是这男子力气大的很, 她推不动,便只好瞪着男子。   “涟漪,我是叶帆啊,”叶帆看见涟漪很兴奋,“我方才看到你的背影就知道是你,涟漪,我好想你。”   叶帆说着就想上前,但是却被凌儿拦着无法近身。   涟漪看着叶帆半晌,良久轻声问道:“风染现在如何?”   叶帆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口道:“她啊,又娶了一个女子,二人天天亲密着呢。”   “你胡说,”涟漪握紧了拳头,道:“凌儿,将他赶走。”   “是,小姐。”凌儿领了命,下手也重了些,要不是李伯付钱去了,李伯一个人就能将这无赖打走。   “涟漪,你不信吗,”叶帆和凌儿相互推扯着,在混乱中他解释道:“那休书你不是看过了吗?”   涟漪气得想走,刚转身,面纱便被人掀掉,她连忙转身,李伯在这时也回来了,他不悦地看着众人,道:“看什么看。”   众人纷纷止住了想前进的脚步,许王府的李管家他们还是认识的。   “你看,我就说长得肯定美。”   “原来不丑啊,那遮脸干什么。”   “为的就是防止你这种宵小之人觊觎。”   “你才是宵小之人呢!”   “你敢说你看了不动心?”   “我……”   李伯驱散了其他人,带着涟漪上了马车,他赶着车,安慰涟漪道:“小姐,您不用担心,刚才那个无赖,老奴马上就找人把他杀了。”   涟漪脑子有点乱,没太听清李伯说的什么,胡乱应了一声。   ·   到了自己房间,涟漪坐在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方红色手帕,那手帕是她和风染当初成婚时风母送的,多年来,她一直留着。   涟漪打开手帕,手帕里的东西是风染在她昏迷时塞给她的,涟漪看着那根木簪沉默良久。   风染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但是叶帆的话她绝不会相信。   “小姐,李伯让奴婢给您端碗燕窝,小姐,您喝点吧。”凌儿轻轻敲门。   “进来吧。”   凌儿将燕窝放到桌前,道:“小姐,您有没有想吃的糕点,奴婢让膳房去做。”   涟漪将手帕放到胸前的衣襟里,道:“凌儿,你要是有想吃的,可以让膳房去做,我暂时没什么胃口。”   “小姐,”凌儿无奈道:“您快把燕窝喝了吧。”   涟漪走到桌前坐下,见凌儿没走,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凌儿走到涟漪边上,道:“再过一些日子就是宫宴,这次您要去吗?”   涟漪摇头。   凌儿道:“奴婢替您拒绝。”   安国的宫宴一般是皇帝指婚或者笼络朝臣关系,这种宴会,涟漪从未去过,皇帝看在许盛云的面子上也没有为难过涟漪。   ·   在房间消沉了几天,就在涟漪下定决心出去散心的时候,从边疆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李伯还没来得及吩咐凌儿,凌儿便嘴快告诉了涟漪。   涟漪追问凌儿确切的消息,但凌儿只知道结果,并不了解其中的详情。   涟漪便跑着去找李伯。   看见李伯,涟漪急切道:“我父亲还有许昭他们怎么样了?”   “小姐,王爷他们没事,”李伯脸色很差,他道:“您不是想去游湖吗,老奴这就去准备马车。”   “李伯,我身体有些不适,今日就不去了。”涟漪平静地道。   李伯担心道:“需不需要看一下大夫?”   涟漪道:“不用了,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好,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了,”李伯道:“凌儿,送小姐回房。”   李伯目送着涟漪走远,他想起宫中传来的消息,眉头紧蹙,许盛云战死,他们皇帝主和,以联姻来促成两国交好,而瓦国太子想来此找一个人,找到才肯答应主和的请求。   这次宫宴,皇上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皇上下旨让涟漪去参加宫宴,其目的不言而喻,许昭既然将涟漪托付给他,那他一定会护好涟漪,不让涟漪受到一点伤害。   涟漪回到房间,她见凌儿愁眉不展,问道:“你怎么了?”   凌儿摇头,道:“没什么,小姐,奴婢伺候您入睡吧。”   “不用了,”涟漪道:“我自己可以,你先下去吧。”   凌儿施礼,“那奴婢先行告退。”   凌儿一走,涟漪立刻跟了上去,她见凌儿小跑着去了后院,紧跟其后。   李伯看着凌儿,“记住,不要在小姐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奴婢谨记,”凌儿道:“那宫宴的事情也要瞒着小姐吗?”   “一定不能让小姐知道,”李伯道:“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注意小姐的饮食,我看小姐这几天心情又不怎么好了。”   凌儿道:“好像是因为上次遇见那个无赖,小姐心情才不好的。”   “那个无赖我已经找人杀了,”李伯摸着自己的胡子,沉思道:“以后我会加强对小姐的保护,一旦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速度告诉我,下去吧。”   凌儿施礼,“是。”   涟漪听完后立刻回了自己房间,她走到床前,拿出了那方红手帕,她拿着手帕里的木簪,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将木簪带到自己发髻上。   这发簪简陋得很,没什么装饰,但以风染的性子估计也不会雕刻什么,只不过头倒是磨的很尖,是为了她方便带么,涟漪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三天后,宫中派人来请涟漪进宫赴宴。   李伯站在大门口,他看着面前的人,道:“张公公,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无法赴宴,还有劳您转告皇上。”   “李管家,您这可是为难咱家了,”张喜笑道:“那能否让咱家进去看看呢?”   李伯刚要拒绝,涟漪便走了出来,她没带面纱,头发半挽,一身素净白衣仿佛不染尘世的谪仙,只一眼,便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这位就是涟漪小姐吧,”张喜上前,笑道:“真是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难怪许王爷把您藏在家里了,这副容貌,谁看了不动心。”   李伯咳咳了两声,脸上非常不悦,但看向涟漪时立刻露了笑颜,道:“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再说吧。”   涟漪道:“无事,我来进宫赴宴。”   张喜笑得更开了,他笑道:“马车都为您备好了,请上车。”   李伯怒瞪了张喜一眼,吩咐凌儿紧跟着涟漪,自己则跟在了涟漪马车后面。   涟漪这次去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想做温室的花朵,她要出去,去边疆,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边疆,死在离风染近的地方。   当涟漪到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齐了,涟漪看了一眼高台上明黄的身影,跪了下来,道:“臣女拜见皇上。”   皇帝一见涟漪便站了起来,道:“这就是盛云藏了三年的女儿,不愧是苏柔的女儿,果真长的是国色天香,之前盛云说你体弱便没让你进宫,连郡主的名头都未曾册封,如今可好了些?”   “回皇上,臣女已无大碍。”涟漪抬头看向皇帝,眸子不闪不躲。   皇帝看着涟漪有一丝怀念,涟漪和苏柔长的真像,若不是许盛云从小就和苏柔有婚约,苏柔就应该是他的女人。   “那就好,朕现在封你为宴清郡主,寓意海晏河清,赐黄金万两,府邸一座。”皇帝笑道。   涟漪再次叩跪,“臣女谢皇上。”   皇帝话一落,其他臣子纷纷恭维。   涟漪没听那些恭维的话,默默坐在一边,李伯在外面,只有凌儿在她身边。   “宴清,朕此次宣你进宫还有一要事,”皇帝的表情突然沉痛起来,“盛云为国牺牲了,瓦国太子点名说要你,只要你答应成为瓦国太子妃,他们便答应放你弟弟许昭一条生路,同时也能使百姓免于一场战争,避免更多人流离失所,与亲人分别。”   “……”涟漪沉默了好久,道:“一切听皇上安排。”   皇帝道:“好,既然如此,朕赐你为瓦国太子慕容信的正妃,一月后在瓦国完婚。”   听到皇帝这句话,慕容信立刻站了起来,笑道:“多谢皇上,我定会好好疼爱/宴清郡主。”   皇帝和慕容信又说笑了几句,涟漪在下面听着竟一时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父亲死了,那个她印象中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死了。   她知道许盛云会出事,但等她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内心是排斥的。   慕容信拿着酒来到涟漪面前,笑道:“涟漪,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你喝一杯。”   他前些天来安国打听国内情况,在酒楼对这个女子一见钟情,听到那个无赖叫了此名女子涟漪,自此心心念念,满心只想得到这个女子。   得知父皇打了胜仗,便趁机提出了这个要求,等他们回到了瓦国,这个女子是他的,安国他们也要攻打,以安国这么薄弱的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涟漪抬头看了慕容信一眼,不知为何,她看见慕容信的眼神,很想吐。   见涟漪不搭理,慕容信也不生气,他本欲伸手想摸一下涟漪的脸,涟漪看见他伸过来的手立刻站了起来。   “请太子自重。”涟漪跑了出去,刚出门口,便蹲下吐个不停。   凌儿跟在涟漪身后,她心疼地看着涟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李伯一见涟漪出来立刻跑上前来,“小姐,您怎么了?”   涟漪蹲在地上,她将头埋进双膝,无声地哭了。   凌儿解释道:“皇上告诉小姐王爷战死的消息,还把小姐赐婚给了瓦国太子。”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李伯气道:“我去找皇上!”   “李伯,别去了,我答应了。”涟漪颤着声音,她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一吐,嘴里全是苦的。   涟漪看了二人一眼,哑声道:“我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想去边疆,我想见父亲和许昭,我想去找小染,我不想留在京畿。”   “小姐,可那慕容信——”“我不怕。”   涟漪重复道:“我不怕。”   李伯无奈,重重叹了口气。 第62章   慕容信自从得到皇帝的圣旨后便立刻启程带着涟漪踏上了回瓦国的步伐。   涟漪坐的是许王府的马车, 虽然慕容信经常来找涟漪,但涟漪不想见他,因此慕容信经常吃闭门羹。   有次慕容信实在忍无可忍,硬上了涟漪的马车, 涟漪一见他就想出去, 慕容信堵住出口, 看向涟漪,笑道:“快到边疆了,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了,不如乖乖听话。”   涟漪看着慕容信, 冷声道:“出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慕容信声音忽然阴沉了下来,“想不到你在我之前还嫁过人, 既然如此, 你还装什么清高。”   涟漪手有点发抖,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道:“我们还没有拜堂。”   “那只是早晚的事,”慕容信笑着逼近涟漪, “不如先让我这个未来夫君尝尝你的滋味,虽然被人用过了, 但是你长这么美, 我就不介意了。”   涟漪握紧了拳头, 就在她想做出下一步行动时,李伯用刀劈开了整个车厢, 李伯看了慕容信一眼, 道:“太子,我家小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说完李伯便将涟漪带下了车厢。   慕容信看着涟漪离开的背影, 深深吸了一口车内残留的香气,不愧是绝色尤物,连美人香都如此吸引人,闻一下便令人血脉喷张。   涟漪自从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便一直坐的是李伯的车厢。   眼看着离边疆越来越近,涟漪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慕容信被涟漪拒绝后倒也不急,反正到了瓦国,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涟漪一路上什么也没管,只是在途经听海镇时执拗地想停几天,慕容信很快便答应了,之后他带着兵队驻扎在了三清酒楼,打算停两天。   涟漪入住酒楼当晚,便说自己身体不适,避门不见客。   夜深,凌儿伺候涟漪刚入睡,没多久,涟漪便缓缓睁开了眼,她带上那方红手帕,准备翻窗逃走。   她看着门外的守兵,正想着该如何逃走时,忽然有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涟漪立刻挣扎着。   “姐,是我。”许昭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涟漪停止了挣扎,小声道:“许昭,你还活着?”   “嗯,”许昭带着涟漪翻窗上了马,轻声道:“姐,我带你走,看守的人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那李伯他们呢?”涟漪轻声问道。   许昭道:“李伯与我里应外合,他现在在探河城那里等我们汇合。”   “嗯。”涟漪被许昭抱在身前,她目视前方,一片黑暗,本来是有些慌,但是许昭在,便莫名多了些安心,“许昭,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没人回应她,涟漪扭头,发现许昭倒在了她肩头,涟漪怔住了。   她摸了摸许昭的脸,摸到了一手鲜血。   “许昭……”涟漪费力出声,猛然发现自己失声了,她刚转过身子,还来不急看清许昭,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许昭立刻倒在了地上。   看着许昭满背的箭,涟漪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她便被人给扛了起来,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许昭倒地的画面还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慕容信看着涟漪,嗤笑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直到被慕容信摔在床上,涟漪整个人都还是怔的,她的父亲和弟弟……都死了。   慕容信看着涟漪,眼神中带了贪婪,他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靠近涟漪,道:“这下可好了,那个老不死也走了,我看还有谁能帮你,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你和我说,我告诉你啊。”   涟漪听到这看向慕容信。   “不愧是尤物,这眼神看的我心都化了,”慕容信走到床边,嘲笑道:“那个老匹夫命可真硬,我们烧了他的粮草,饿了他半个月,这个老匹夫居然还没死,靠吃着老百姓给的棉花充饥,可惜啊,这人终究不是畜生,撑不下去的,之后就被我们围杀了。”   涟漪看着逼近的慕容信,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慕容信舔了舔嘴角的血,反手给了涟漪几个耳光,骂道:“婊/子,居然敢打我。”   涟漪被推倒在床上,慕容信看着涟漪心如死灰的眼神又多了些怜惜,淫/笑道:“这样就对了,不要反抗,把你打坏了,心疼的还是我,今天我就让你享受享受什么才是女人的滋味。”   眼看着美人就在眼前,慕容信来不及思考,便开始脱涟漪的衣服,涟漪死死地看着慕容信,她握紧了拳头,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慕容信看着手中难解的衣服,心一恼,便将领口硬扯撕开,他看着涟漪纤细白皙的肩头忍不住低头闻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美人香可真是绝品。   就在慕容信低头的那一刹那,便趴在了涟漪身上,涟漪看着伏在她肩头的慕容信,缓缓松了一口气。   涟漪休息了一会儿,将慕容信推下了床,她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取走慕容信头顶上的木簪带到发顶上,之后拿着慕容信腰间的刀,双手握住刀把用力刺上了慕容信的胸口,血喷在了涟漪脸上,涟漪手软的厉害,她轻声道:“你们杀我父弟,就休怪我了。”   方才混乱时,她脑海中突然想起风染跟她说过的话,人的头顶有一处地方,击中可使人陷入昏迷,且风染送给她的簪子,簪头是有一根银针的。   涟漪此刻总算明白了风染的意思,风染是想送给她保命用的。   收拾好的涟漪正准备出门,突然又想起了风染跟她说过的话,做事要斩草除根,想到这,涟漪又折了回来,她从地上捡起刀,又捅了慕容信几刀,用手探了探慕容信的鼻息,确认没气后才走。   涟漪刚到门前,便看到外面的重兵把守,她取下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脸,慢慢划了十几下,这张脸是祸害,反正风染也不喜欢她。   忍着脸上的刺痛感,涟漪刚准备打开门,便听到有人喊走水了。   从楼上到楼下,涟漪一路畅通无阻,她以为是风染来救她了,便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可当她到达酒楼门口时一个人也没看见。   整栋酒楼被烈火环绕着,涟漪出来后,那火就燃的更旺,涟漪没有看酒楼,直接转身走了。   道路上没有百姓,因此涟漪没费多大力气便离开了听海镇。   “这位小友请留步。”   涟漪听见有人在喊,便停止了脚步,她转身,见是一个和尚,道:“师傅找我可是有事?”   “阿弥陀佛,相见即是缘,老衲法号浮缘,”浮缘道:“老衲见这里怨气深沉,便驻足了几日等待有缘人,小友就是老衲的有缘人。”   涟漪施礼,“浮缘大师。”   浮缘笑道:“小友可是姓许,妻子姓风。”   涟漪虽有不解,但还是如实道:“正是。”   浮缘道:“小友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能解决小友眼下的困境。”   涟漪想了想,她现在全身上下一无所有,也不知道能帮助别人什么,不过若是能帮助到别人,她就多帮一点,便点了点头。   “再回原点之时,边疆未乱,则不能出,”浮缘缓声道:“这里怨气不散,执念不消,转机就在小友的身边,同生同灭,互相转化,时运本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涟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她再看向浮缘时,面前已无一人,涟漪看着街道,走向了平凡村的路。   走在去平凡村的路口,涟漪犹豫了很久,她划脸时心里没什么感觉,但等真要面对风染时却胆怯了,她已经没有完好的容貌,风染可能也不喜欢她,如果看在她脸被毁的份上,风染会不会有一点心疼她,会不会就不赶她走了。   “姐姐,你有吃的吗?”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涟漪转身,刚想回话,那男孩一见她便跑了,涟漪动了动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   她没想太多,继续在路上走着,她循着三年前的记忆来到平凡村,刚进村口,便看见一个背影很像风染的人,她跑着上前,拉住了那人的衣袖,激动道:“小染!”   那女子转身猛然看到涟漪的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拍了拍被涟漪碰过的衣袖,嫌弃道:“你有病吧,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不好意思……”涟漪轻声开口,她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银针尖细,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只是有点疼。   涟漪是个很能忍疼的人,脸上这点疼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她笑了笑,继续回家。   等涟漪站到自己家门口时才感觉到疼了,她看到大门敞开着,刚走到里面,迎面刮来一阵寒风,入冬了。   涟漪跑到屋内,屋内简陋,她一眼就看到了风染,涟漪放轻了呼吸,慢慢走到风染身边。   原来这就是浮缘大师所说的转机。   天冷,涟漪看着床上的风染,连被子都没盖好,便伸手帮她盖了一下,只不过当她碰到风染时才发现风染的身体好冰凉,她的身体一到冬天就凉,但往常风染的体温都是很高的,如今她的体温倒是比风染还高了。   涟漪想到这站了起来,她从灶台拿了一个火折子,走到屋内,她看了眼风染,柔声道:“你肯定会冷的,不过很快就会暖和了。”   她用火折子慢慢点燃蜡烛,然后拿着蜡烛点燃了被褥,她将被褥掀开,把躺下的风染抱了起来。   “你看,你又瘦了,比我还瘦,我烧了火,是不是暖和一点了,”涟漪从怀里拿出那方红手帕,柔声笑道:“我给你擦擦脸,要不然等你醒了,发现自己脸这么脏,一定又会躲避我,不过那也没关系,我也不好看了。”   涟漪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个梦,原来风染那天入梦是来和她告别的,怪不得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梦到过风染。   涟漪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风染抱在怀里,轻声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其实你小时候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吧,要不然你怎么能忍心让我走呢。”   “可你曾经说过,你一辈子都不让我离开你的,你小时候那么喜欢我,长大后怎么就变了呢,”涟漪喃喃自语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讨人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算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这一次,要是你再赶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你肯定不舍得我死,哪怕不喜欢我,不过这样,我就有理由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涟漪抱着风染躺了下来,风染的身体渐渐有了热度,涟漪仰头亲了一下风染苍白的唇,把头埋入风染怀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踏实了,还是风染的怀抱温暖,她以后再也不会离开风染了,涟漪心道。   火势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屋子掩盖。   不知过了多久,当涟漪再次醒来时入目所见是一片漆黑。   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了屋外,趁着月光,看着熟悉的场景,涟漪蓦然哭了出来。   这里是风染家,是平凡村,   涟漪想到这跑到了门外,风染果真在外面,她蹲到风染面前,柔声道:“小染?”   风染蹲在墙边抱着双膝,她似乎听到了涟漪的声音,支支吾吾应了一声,便没再出声了。   涟漪见此直接将风染背了起来,她关上了大门,背着风染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看着风染的脸,涟漪悄无声息地哭了,她紧紧抱着风染,守到了天明。   翌日。   清晨的光从窗外透了过来,静静地撒在屋内,带着独属于春天的温度。   涟漪看着风染的侧脸,轻声唤道:“小染,小染……”   作者有话要说:   呼~写完了,接下来让我们甜起来,诶嘿,晚安~ 第63章   月色依旧。   当风染再次醒来时, 整个人都心疼的难以复加,她摸着手上的点点齑粉,立刻站起了身子,刚想转身, 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阿染, ”涟漪将头靠在风染身上, 轻声道:“你怎么在这。”   风染转身,声音喑哑,“漪漪。”   涟漪听见风染的语气有些不对便抬头望向她,见风染满脸泪痕, 困意顿时全无, 她摸着风染的脸,疑惑道:“阿染, 你怎么哭了?”   风染没回涟漪, 而是将涟漪紧紧拥住,像是要揉到自己骨子里。   涟漪有些懵, 她由着风染抱着,不过因为风染抱得太过紧下意识咳了几声, 风染听见声音立刻松开了她。   “阿染,我困了, ”涟漪抬头看向风染, 轻声道:“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涟漪话音刚落便被风染拦腰抱了起来。   风染抱着涟漪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里面, 拿起一边的被子给涟漪盖好。   涟漪坐起身子,拉着风染一起躺了下来, 她单手撑在床上, 另一只手去擦风染脸上的泪,半晌才道:“阿染, 出什么事了。”   风染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来将涟漪拥入怀中,没掩饰地哭道:“我喜欢你,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从来没有写过什么休书,我上一世没有读书怎么可能写出休书。”   “你都知道了,”涟漪揉了揉风染的头,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休书不是你写的。”   涟漪叹了一口气,她摸着风染的脸,凑近吻去风染脸上的泪,无奈笑道:“阿染都这么大了还哭。”   风染再次将涟漪抱到自己怀里,怀中的人是如此瘦弱,她怎么喂也不胖不了多少,风染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良久颤声道:“……漪漪,我错了。”   “乖,我不怪你。”涟漪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漪漪……”风染抱着涟漪坐了起来,她在昏黄的烛光下摸着涟漪的脸颊,心脏像针扎般细细密密地疼,那满脸的血痕还在脑海中浮现,这是她一直拿在心尖上护着的人,居然被别人这样欺负。   涟漪握住了风染的手,她就是怕风染想起前世的事会变成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倏地想起了什么,狡黠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风染哑声道:“漪漪想要什么,无论我有没有,只要漪漪想,我什么都给你。”   “嗯……倒也没有这么难,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涟漪带着风染躺了下来,她握住风染的手解开她的里衣,使得春色一览无余,涟漪勾着风染的脖颈,那盛满春水的眸子直直地望进风染眼里,“我想要这样,想要你……”   刚开始涟漪还有意引导风染,可是当风染脱去她的里衣后,对方便再不受自己控制。   风染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人,接下来的动作已经在她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她将床两边的帷幕放了下来,掩去了里面的春景。   芙蓉帐暖,旖旎不消。   ……   不知过了多久,风染看着怀中熟睡的人猛然醒悟过来,她居然没忍住诱惑要了涟漪。   风染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但没有一种是后悔,她轻轻吸了一口涟漪身上的香气,惬意地抱紧了涟漪。   “别……”涟漪无意识地呓语着,“阿染……”   “我什么也不做,”风染吻了吻怀中人的脸,柔声道:“漪漪睡吧。”   “……嗯。”涟漪浅浅呼吸着,搂住了风染的腰。   桌上的烛火渐渐熄灭,月色也悄悄掩埋了起来,只余朝霞在缓缓升起。   等到涟漪再次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倏地看到了风染放大的脸。   风染见涟漪醒来,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脸,笑道:“漪漪,早安。”   “阿染早安,”涟漪正想坐起身来,刚一动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她看了眼风染,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立刻将头埋进了被子里,闷声道:“阿染你先下去。”   “漪漪害羞了,”风染连带着被子一把将涟漪抱了起来,她抱着人缓步走着,笑道:“我准备了沐浴的水,我们先去沐浴。”   涟漪慢慢将头露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风染,粉意顿时从耳尖涌到了脸颊,身上的不适还在提醒她昨晚的主动,涟漪想到这,羞涩地抓紧了风染领口的衣襟。   风染将被子放到一边的屏风上,她将赤/裸的人轻轻放进浴桶中,而后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踏进了浴桶。   看着涟漪身上像盛开的梅花一样多的红点,风染不动声色地咽了下津液,开始为涟漪清理身体。   只不过这手一开始是挺正经的,没多久便变得不正经了起来,涟漪抓着浴桶的边,任由风染肆意妄地借着清理的借口亲近着她。   “风姑娘,风姑娘——”   涟漪听到这声音,吓得没握紧浴桶边倏地掉了下来,不过还好风染及时托住了她。   风染托着涟漪的腰,不悦地看向门口,冷声道:“何事?”   门外的叶生听到这声音忽然一顿,他怎么感觉风染好像有点生气了,他顿了顿,道:“风姑娘,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但是这钱已经不多了,大家想问问风姑娘有什么办法?”   “今天天色已晚,这些事明天再说,我们已经睡下了,”风染虽然在与叶生说话,但是眼睛却在看着涟漪,“对了,帮我叫一些小米粥,再叫一些蜂蜜姜糖水,辛苦了。”   “诶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叶生说完便下了楼。   听不见门外的声音后涟漪才抬头看向风染,没想到一下撞进了风染含情的眸子里,那眸子布满了炽热,还映出了她现在的样子,涟漪下意识垂眸,下一秒便被风染抱了起来。   风染速度很快,她抱着涟漪出了浴桶后顺手拿了一块提前准备好的棉布将涟漪包裹住。   涟漪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染的脖颈,由着风染抱着她走向床边。   “漪漪先坐在床边休息,”风染将涟漪抱到床上,柔声道:“我换一下被褥。”   “好。”涟漪将目光移向了床上,正好看见了床单上的点点血迹,涟漪摸了摸忽然发烫的脸,快速移开了目光。   换好被褥后的风染将涟漪抱到了床上,她拿了一块棉布上了床,轻柔地擦拭着涟漪湿漉漉的墨发。   待墨发差不多干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客官,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风染收好棉布,回道:“放门外的桌上,多谢。”   “好的客官。”   风染下了床,她亲了亲涟漪的脸,笑道:“我去拿吃的,漪漪等我一会儿。”   涟漪看着风染,小声道:“嗯。”   待风染走后,涟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脸怎么这么烫,虽然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涟漪心里还是很欢喜,她如今算是风染真正的妻子了。   上一世没和风染圆房,是她心底最大的遗憾,到了现在,她心里的遗憾才算填满。   涟漪想到风染,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摸着风染用手抚过的发丝,用簪子将头发全挽了起来,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好热。   就在涟漪想事的时候,风染已经端着碗走了进来,她见涟漪笑得开心,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漪漪在笑什么?”风染端着碗坐到涟漪床边,她轻轻抚了抚涟漪的脸颊,笑道:“我来喂漪漪。”   “不……不用了,”涟漪从风染手里夺过碗,小声道:“我自己可以。”   “漪漪还在害羞?”风染打趣道:“漪漪这么可爱,可爱的我想……”   涟漪端着碗,看向风染,问道:“想什么?”   风染凑到涟漪耳边轻轻说了句。   “你,不正经,”涟漪喝了口粥,她用自己喝过的勺子喂了风染一口,见风染乖乖喝下,满意地笑道:“不过也不是不能实现你这个小心愿。”   风染挑眉。   涟漪缓慢坐起身,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风染的鼻尖,笑道:“笨蛋阿染,我是你的妻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看着涟漪娇艳的面容,风染内心一阵燥热,现在涟漪的一颦一笑,可以说得上是媚眼如丝,勾得她心痒得不行。   二人吃好后,风染端着碗放到了门外桌子上,每天定时就会有人来收。   在这个间隙,风染坐在屋内桌前给自己占卜了一下,她想知道那个情绪戒指是怎么回事。   找出占卜工具,风染将工具放在桌前,她净了手,看着六枚铜币,按照自己习惯的步骤占卜。   一刻钟后,风染看着结果陷入了沉思。   原来是这样,那个戒指是她们二人的骨灰凝聚而成,戒指能操控情绪,是因为涟漪在前世死的时候封闭了自己全部的情绪,在重生之际,那戒指有了灵,怪不得那戒指对涟漪没有作用。   她的魂魄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涟漪的执念太过强烈,致使时空发生扭转,又加上前世的她有非常强烈的执念,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   原书中的剧情,也随着她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   自从她学了占卜之后,未来的剧情走向已经完全不按照原剧情进行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变数,同时也是一个棋眼。   不仅如此,浮缘应该是告诉了涟漪一些关于重生的事情,但是没有在那个记忆出现。   就在风染沉思的时候,突然被人给抱住了,风染转头,涟漪看向她,同时涟漪也看到了桌上的铜币,她握住了风染的手,道:“阿染,怎么还不睡觉?”   风染笑了笑,她站起身将涟漪抱了起来,笑道:“我们这就去。”   涟漪笑了笑,柔声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莫名想到了古早霸总情节,接下来有请风染同学和涟漪同学演绎一下。   ~   雨天。   风染把涟漪扑在墙角,她单手撑在涟漪一侧,低声道:“叫声老婆,命都给你。”   涟漪看着风染,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了风染的唇。   风染:“……”剧情好像偏了。   ~   没偏,就是这样的。(点头) 第64章   翌日, 阳光明媚。   涟漪是被迫醒的,昨夜累的厉害,今日还没休息过来,便从欢愉中渐渐有了意识, 她抓紧了风染的胳膊, 一出声便是撩人的娇喘, 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漪漪,我给你上点药,”风染在空闲时看了涟漪一眼,只看了一眼, 便没了上药的心, 她把余下的事情收尾,快速下了床, 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柔声道:“漪漪再睡一会儿,我去喂明天。”   涟漪悄悄把腿收好, 她看了风染一眼,立刻闭上了眼装睡。她感受着风染为她掖好被角, 又亲了下她的唇才离开。   待脚步声消失后,涟漪睁开眼, 她摸了下自己的嘴闻了闻, 风染和药香的味道倒也没什么, 可是加上她的味道交叉在一起的混合味道,令涟漪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有点嫌弃自己的味道了。   风染刚出门口, 明天便扑向了她,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明天的头,把方才叫的吃食喂它。   叶生和其他人也在门口等风染, 几人一见风染出来,立刻跑上了前。   “小染姐姐,”徐小天连忙跑到风染边上,他道:“你的病好了吗?”   他娘说风染受了风寒,便一直在养病,因此他一直忍着没来找风染。   风染点头,他看了眼大家,道:“去楼下讨论。”   见几人依次下楼,风染将明天放进了房间内,又摸了摸它的头,道:“乖点,别打扰漪漪休息。”   明天摇了摇尾巴,卧在了地上,看着风染离开。   叶生带着几位代表,坐在了客栈靠窗角的桌子。   吴林喝了口白水,道:“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听海镇那边还在下雨,我看,这短时间是停不下来了。”叶生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等待着风染下来。   徐小天无奈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留在这里吗,我爹娘还在北边的破庙里住着呢。”   “住破庙有什么不好的,”风染走到桌边坐下,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个人,道:“破庙还能省钱,白天赚钱,晚上也不用花钱。”   “小染姐姐,”徐小天给风染倒了杯茶水,笑道:“你喝。”   “谢谢,”风染看了眼茶水,但是没喝,她看向大家,问道:“情况如何?”   “大家现在分布在城内四处的破庙里,还有城门口临时搭建的棚子,”叶生想起前几天的场景,沉思道:“风姑娘,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地方的难民逃到这里了。”   “应该是探河城附近的村民,”风染道:“那些船和竹筏如何了?”   吴林道:“一些带回破庙,一些用绳子栓到了江边上。”   “把那个画舫卖掉,剩余的全部留在江里,让它顺着风浪回到水涝处,能活几个,剩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风染用手指蘸了一些水,在桌上划了几笔,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想办法先在这里落脚,并且可以赚钱。”   徐小天看着桌子上的笔画,疑惑道:“这是什么啊?”   叶生和吴林也顺着徐小天的话看向桌子,道:“好像是字,但又好像是画。”   “这是钱。”一道轻软的声音传来,几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涟漪。   风染见她一来,便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她从涟漪背后握住了自家小媳妇的手,柔声道:“漪漪怎么醒了。”   涟漪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带有藏不住的春色,道:“被人弄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叶生以为是在说他们,顿时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   “是我不好,吵醒了漪漪,”风染歉意地笑了笑,道:“夫人身体可还好。”   “腿软,”涟漪想到这捏了捏风染的脸,佯怒道:“都是因为你。”   “好好,都是我的错,”风染赔笑,她顺势亲了亲涟漪的手,笑道:“都怪我自制力太差,可是夫人太美了。”   徐小天看着二人,不解道:“小染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涟漪突然发现徐小天一直在看着她们,粉意顿时从耳尖涌了出来。   风染轻咳了几声,道:“没什么,看桌子。”   叶生看了一眼徐小天,轻轻叹了口气。   吴林还没成婚,但是他懂一点,看了这么久,忽然恍然大悟,叫道:“哦!”   “哦什么哦,”风染冷冷地扫了一眼几人,道:“看桌子,想正事。”   吴林被风染的视线看的毛骨悚然,顷刻间低下了头,他看了一眼叶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涟漪坐在风染怀里,她用手指蘸了一点水,在那个已经干的“钱”字上又写了几个字,而后看向大家。   她这几年来因为不参加科举就没看一些关于科举考试的书,她的心思全在如何赚钱上了,她可是要成为包养风染的富婆,怎能不学习一些如何致富的知识。   风染看了眼几人,道:“大家发表一下建议。”   她方才随性写的是草书,几人看不懂没事,但涟漪可是写的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这总能看懂了吧,而且几人都识字。   见几人不说话,风染不悦地又说了一遍。   徐小天首先反应过来,道:“涟漪姐姐的手真好看。”   听到这,风染握着涟漪的手收了回去,道:“我看你们也没有想要解决事情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   徐小天连忙道:“别啊,小染姐姐,我错了。”   叶生倒是陷入了沉默,见风染出声,立刻道:“风夫人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能实现吗?”   “我觉得风夫人这个想法很好,”吴林沉思道:“探河城离边疆近,而且又常年不下雨,很多东西这里都没有,风夫人提出在探河城边上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想法很好,但是实现起来太困难。”   “我之前给阿染抓药时看过,这里的人普遍都不富裕,比起听海镇的繁华,这里的经济水平和平凡村差不多,”涟漪回头看了一眼风染,道:“而且这里的居民好像没有自己的地,我觉得可以从北州引进一些小麦种子,在这里种,阿染,你觉得如何?”   风染盯着涟漪看了一会儿,笑道:“我觉得夫人说得甚好。”   得到风染的肯定,涟漪更开心了,她回头看向几人,道:“你们呢?”   叶生道:“那我们该如何做呢?”   涟漪想了一下,道:“第一步,先去寻一片土地,然后再找人去北州买种子,规划一片农作物田地。”   这里的人生活不靠种地,全靠外出交易与在内交易来赚钱,想要买种子,需要派人去北州。   见大家没有质疑,涟漪继续道:“第二步,这里很干旱,需要水,但是这水,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漪漪不要愁,”风染用手轻轻抚平涟漪微皱的眉,笑道:“这里不是有平成江吗,我们可以用平成江里的水,江水是活水,可以用。”   涟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抓紧了风染的手,喜道:“对啊,那这样的话,浇水是不是就很容易了。”   其实涟漪想在这里种农作物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上一世,许盛云的粮草被烧,许盛云没有吃的,被瓦国活活拖死了,她希望能在探河城种上粮食,在危难时帮助她的父亲。   涟漪想到的,风染又岂会想不到,上一世瓦国在耗损许盛云的同时,一定有自己的粮草来源,想到这,风染突然记起了一个人,文兴。   想到文兴所做的一切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许盛云驻守边疆数年,怎会在一月之内败给瓦国,瓦国是在文兴偷送粮草后大破边疆防线,又毫无顾忌地烧了许盛云的所有粮草。   风染反握住了涟漪的手,伸开涟漪的手之后,发现手心都是汗,她擦了擦涟漪手心的汗,道:“漪漪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不难。”   涟漪点点头,道:“阿染,你说如何才能实现?”   “如果这里的居民能够实现自给自足,不用依靠外出交易,城里人口必然会变多,从而达到提高经济水平,经济水平提高了,外出赚钱的人就会回来,如果大家见种田能够实现自给自足,那么种田的人就会越来越多,”风染道:“首先是观念的改变,我写一封信给夫子,让夫子写信给探城河太守。”   吴林看着风染和涟漪交流,他好像没听懂,懵了片刻,试探问道:“风姑娘?”   风染闻声看向他,道:“有事?”   叶生点头,道:“风姑娘,我们如何赚钱?”   “就按照我夫人说的,先去占一片荒地,种子我想办法从北州那边弄过来,”风染抱着涟漪站了起来,道:“你们先去吧,我和夫人去看看探河城都有什么特色。”   “诶好,”叶生拍了拍睡着的徐小天,道:“走了。”   “啊,去哪?”徐小天打了个哈气,道:“小染姐姐,结束了吗?”   风染点头,她握住了涟漪挣扎的手,看向徐小天,道:“该到吃饭的时间了。”   “好!”徐小天兴奋地站了起来,他跑到前面,道:“小染姐姐我先走了。”   叶生和吴林看了一眼徐小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了他后面。   待人都走后,涟漪忍道:“阿染,快放我下来。”   “漪漪现在能走吗?”风染怀疑地看着怀中的人。   涟漪看了一圈客栈里的人,见大家纷纷看着她们,顿时脸红了,她将头埋进风染怀里,低声道:“能走,先坐下来,然后悄悄把我放开。”   风染轻笑了一声,抱着涟漪直接走了出去,边走边笑道:“我带着夫人去欣赏风景去。”   “阿染,你……”涟漪抬头,正好望进了那双满含滚烫爱意的桃花眼中,她突然忘了想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托腮):三笑,你说我这个想当富婆的心愿能实现吗?   三笑:肯定能,(疯狂点头)   风染:(惬意等待中!)   ~   剩下没有虐点,应该不是甜就是爽,或者甜爽,友友们晚安~ 第65章   探河城的天气很热, 晌午更甚,到了这里,在北州季节的春衣都没法穿,换成夏衣才勉强正好。   道路上的叫卖声零零碎碎, 走了很久才找到唯一的酸梅汤小摊。   风染叫了两份酸梅汤, 在小摊下挑了一处有风的地方, 她坐在涟漪身边,道:“夫人在看什么?”   “在看这里的行人,”涟漪闻声回头,她看向风染, 道:“阿染,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大多数路人好像都不是本地的, 我见其中有一些人穿着的服饰倒像是其他国家的。”   “确实, ”风染道:“这里距离边疆近,位处交界, 经常会涌出各种各样的人来,夫人尝尝这酸梅汤味道如何。”   “哦好, ”涟漪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没防备地被酸的懵住了, 少顷, 她保持微笑, 对风染道:“挺甜的,阿染你快喝一口。”   风染看着涟漪被水润过的唇, 顿时感觉有点口渴, 她应了一声,端起碗喝了几口, 风染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其实还是挺酸的,我去要点糖,漪漪先等我一会儿。”   她的小媳妇不是很能吃酸,她之前忘了先尝一下了。   看到风染的表情,涟漪忍住笑意,微微点了头。   见风染端着碗走后笑了出来,笑够后,她的视线移向其他地方。   现在她们所处的地方距离城门很近,探河城没有门禁,来去自由。   她方才和风染一起转过这里,也正是因为本地没有自经营的种类,导致了一大片荒地。   涟漪细细观察着,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忙,驻足不到片刻,喝碗酸梅汤就拿着东西走人了。   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队人,那队人老远就看到了城里面的酸梅汤小摊。   为首的男子走在前面,他叫了九碗酸梅汤,坐在了涟漪旁边的桌子上,他看了涟漪一眼,对旁边的男子道:“我去一下,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   男子说完便坐在了涟漪身边,涟漪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过吃惊,但还是装着不认识的样子没主动说话。   男子看着涟漪笑道:“小姐,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涟漪正想回话,话还没说出口,旁边的男子就被赶来的风染揪着领子摔到了地上,风染挡住了男子看涟漪的视线,防备地盯着男子。   “阿染,”涟漪赶忙拉开了风染,她看着男子,想要弯腰去扶,却被风染握住了手,她无奈地看着风染,道:“你做什么?”   “漪漪,这男子来路不明。”风染依旧很防备。   涟漪想到这叹了一口气,她附到风染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无奈笑道:“知道了?”   风染微微点了头。   见风染明白,涟漪准备将那男子扶起,刚伸出了一点,便被风染握住了手,风染蹲下身子掐了下那男子的人中,回头对涟漪笑道:“我方才不小心打中了他的晕穴,他晕过去了。”   涟漪:“…………”   其他八个人见到男子被打晕过去顿时睁大了眼睛,在原地愣住了,他们副将居然被一个女人打晕了。   差不多愣了一刻钟,几人才跑上前。其中一人立刻将地上的男子扶在了怀里,急道:“副将!”   涟漪也蹲在了旁边,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   风染本欲将涟漪扶起来,见涟漪不愿起来,便蹲在了涟漪前面,她看着几人,歉意道:“认错人了,抱歉。”   “你这女子,”一男子瞪着风染,“怎么如此粗鲁,要是我家副将出了事,岂是你可以承担的起的。”   “刘河,”地上的男子慢慢睁开了眼,他揉了揉自己的脖颈,道:“不可威胁别人。”   涟漪见男子醒来激动地上前了一步,道:“你没事吧。”   风染胳膊支在腿上双手捧着下颌,歪头看着涟漪的侧脸,眸子中闪过一丝委屈。   那男子看见涟漪也是一喜,笑道:“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疼,这位姑娘下手可不轻啊。”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妻子,”涟漪拉住了风染的手看向男子,道:“她方才以为是坏人来骚扰我,所以才会那样做,实在是抱歉。”   风染听到“妻子”二字,心里那点小委屈立刻没了。   男子被刘河扶着坐在了桌边,他看着涟漪笑道:“没事没事。”   风染看着男子,道:“这位大哥找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男子对风染抱拳,他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幅画递给风染,笑道:“在下宁敬,来此原本是打算寻找画上之人,我见姑娘的夫人与画上之人极其相似,特来问问。”   风染打开画,她看了眼画,又看了眼自家小媳妇,半晌,她将画递给宁敬,道:“差不多七分像,宁大哥寻此画中人可是有何事?”   宁敬收起画,看向风染,认真道:“此画中人乃是我兄弟的夫人,我兄弟夫人因病去世多年……”   宁敬慢慢解释,风染和涟漪在一边静静听着,待宁敬解释完,涟漪给宁敬递了杯酸梅汤,道:“宁大哥喝一口。”   “多谢,”宁敬下意识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口中的酸味直冲脑门,他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溢出了一点,良久叹气道:“唉。”   涟漪安慰他,道:“宁大哥不要如此伤心,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知道宁敬是许盛云手下的人,上一世她刚到京畿,宁敬和许盛云为了让她高兴起来,做了很多逗她开心的事,虽然他们只相处了一个月,但是涟漪一直没忘。   风染在涟漪给她解释之后便有点愧疚,她看着宁敬,道:“宁大哥找到我夫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宁敬眨了下眼睛,待口中的酸意下去后才看向风染,道:“我兄弟说只要确认涟漪姑娘没事,我就可以回去了,这次水灾来势汹汹,我兄弟刚刚得知,还好涟漪姑娘和风姑娘没事,真是万幸。”   宁敬只说了许盛云和涟漪的关系,但是并没将许盛云是王爷的身份告诉二人,风染和涟漪见此也没拆穿他。   刘河听到这才明白过来,他看着宁敬,问道:“那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吗?”   宁敬点头,他将腰间的匕首和一封信一起递给涟漪,道:“这是我兄弟送的东西,还望涟漪姑娘收好。”   涟漪接过匕首和信,她将信放起来,仔细看了看匕首,和许昭那把匕首很像,她收回匕首,对宁敬道:“多谢宁大哥。”   宁敬摆手,笑道:“既然涟漪姑娘有风姑娘在保护着,那我也就没有在这的必要,我兄弟那边还有要事,风姑娘,我们就先走了。”   刘河和其他人纷纷对风染抱拳。   风染回以抱拳,和涟漪一起目视着宁敬一行人离开。   待出城门后,刘河终于忍不住了,道:“副将,那酸梅汤什么玩意,酸死人了。”   宁敬从包袱中拿出水囊喝了一口,他将水囊递给刘河,道:“喝一口,之后递给兄弟们。这次运气还不错,直接找到了小姐,没费多少事,这下将军可以安心了。”   “那就是将军的女儿啊,长得可真美!”和刘河挨着的许青说道。   “将军夫人还在世时可是安国第一美人,她的孩子,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宁敬道:“而且我觉得涟漪小姐的容貌,比夫人还要更胜一筹,简直集齐了夫人和将军二人全部的优点。”   “我没见过夫人长什么样,我也不好说,”许青笑道:“不过副将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   宁敬爽朗一笑,“这下可以交差喽。”   刘河笑道:“回去给将军一个惊喜,告诉她,小姐成婚了。”   “哈哈哈,”宁敬道:“恐怕你这个惊喜实现不了,将军早知道小姐成婚了。”   刘河:“……”   风染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媳妇摸了那把匕首不止一个时辰,沉默地支着手托着下颌,轻轻地叹了口气。   涟漪看着匕首,匕首把上还有一朵精致的白玉兰花,匕首上的每一个纹路都是出自她父亲之手,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父亲被敌军所害。   太阳渐渐下去,天气也不如晌午那样热,风染无聊地喝了几碗酸梅汤,她看着酸梅汤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这里的天气这么热,去暑的饮品又单一,城里卖的人少,缺乏竞争,导致酸梅汤又酸又贵,这是一个巨大的利润缺口。   风染想到这眸子一亮,她刚准备与涟漪分享这个点子,涟漪便凑到了她面前,风染看向她,道:“怎么了?”   “没什么,”涟漪捏着风染的脸,笑道:“阿染,看来你还要再娶我一次。”   风染挑眉,正想开口,涟漪便凑近亲了一下她的唇,风染下意识舔了一下,她揽住涟漪的腰,刚想要加深这个吻,便被涟漪捂住了嘴。   “阿染,这次换我娶你,”涟漪凑到风染耳边,轻声笑道:“等我。”   “你让我怎么舍得,”风染握住了涟漪捂她嘴的手,轻轻吻上了她唇,这一吻很短暂,风染笑道:“我们先去找一块荒地。”   “好,”涟漪狡黠道:“背我走。”   “一切都听夫人的,”风染蹲了下来,回头笑道:“上来吧。”   涟漪顺从地趴上了风染的背,她环住了风染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耳背,柔声道:“我们先去北边。”   “好。”风染把住了背上的人纤细的双腿,叹气道:“夫人太轻了,我要把夫人喂胖点。”   涟漪认真回道:“我胖了你可就背不动我了。”   风染笑道:“夫人怎样我都能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和酸梅汤哪个更酸?   涟漪:都酸。   宁敬:酸梅吧,没吃过柠檬。   风染(默默路过):夫人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时最酸。   三笑(敲黑板):注意审题! 第66章   走出探河城, 入目可见的是一大片荒地,这里人烟稀少,几里地都遇不到一个路人。   大风时不时地刮一阵,风染背着涟漪背风而行, 倒是没有被波及。   到了外面, 风染才明白为何如此多的荒地没有人种植, 这里的地虽然说没有像沙漠一样,但也失去了可以培育生命的能力。   涟漪以前不怎么懂,但是和风染在一起这几年耳濡目染,又加上看了一些相关书籍, 也差不多懂了一点。   “阿染, 你先放我下来,”涟漪松开了环住风染脖颈的手, 道:“我想看一下这里的土地。”   风染慢慢蹲下身来, 涟漪从风染背上下来,刚一下来, 迎面刮来一阵大风,涟漪还没反应过来, 便被风染一把按到了怀里。   待风下去后,风染放开了涟漪, 道:“漪漪小心, 这里风大, 别让沙子入了眼。”   她们来的匆忙,连个斗笠都未曾准备, 风染想到这, 将外衣脱了下来给涟漪披在了头上,一开始涟漪很抗拒, 后来见风染坚持,便只好作罢。   涟漪蹲下身来,她捏了一点地上的土壤,用手指揉了揉,看向风染,道:“阿染,这土壤没法种植小麦,怎么办?”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涟漪纤细如玉般的手指,而后将那指间的土壤清理干净,道:“无事,养养就能种植。”   “那该怎么样养?浇水?”涟漪不解地看向风染。   风染微微摇头,她摸了摸涟漪的脸,笑道:“对也不对,夫人不用担心,为妻自有办法。”   看着风染卖关子,涟漪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道:“快告诉我。”   风染一把将涟漪拦腰抱起,她用方才脱下的衣服盖住了涟漪的头,将人遮的严严实实,笑道:“回去告诉夫人。”   这里风大,不宜久留,还伴随着一点沙子,风染没犹豫,快速离开了此处。   ·   到客栈后,风染先叫了沐浴的水,然后才抱着人回了屋。   刚一打开门,明天便扑了上来,涟漪想要下来,风染抱着她没松手,因此便没下来成功。   风染走进屋内,将涟漪放到椅子上。涟漪一得空,立刻掀开了头上的布,她瞪着风染,道:“阿染。”   “漪漪,你真美,”风染坐在旁边趁涟漪不注意亲了一下她的唇,笑道:“刚才那一幕真像个新娘子,下次让我来掀。”   风染今天穿了一身红衣,涟漪方才头上盖的就是她的红色外衣,怀中的人如此诱人,也是风染想立刻回去最重要的原因。   涟漪被吻了一下有些情动,她握紧了风染的手,就在风染以为涟漪想继续时,涟漪问道:“阿染,方法是什么?”   “……”风染沉默一会儿,她附到涟漪耳边轻轻说道。   “这样啊,能实现吗?”涟漪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半晌道:“会有效果吗?”   风染一只手揽住了涟漪的腰,下一秒便将人直接抱了起来,笑道:“我们先去沐浴,等上了床后我再与夫人好好解释,一直到夫人满意为止。”   “阿染,大白天的沐浴什么,”涟漪有些不解,她抱住了风染的脖子,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无语道:“你这是白日宣淫,不可以的。”   “我哪有这样想,看来夫人很想要啊,”风染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让夫人满意。”   涟漪捏了捏风染的脸,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风染笑了笑,道:“好,都听夫人的。”   涟漪见风染这么说才放下心,谁知风染所说的听话,只是以太阳下山为标准,最后还是没放过她。   她在欢愉中意识很模糊,又被迫答应了风染几个要求,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全身软得厉害。   事后涟漪气得不行,可是她知道,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后悔。   风染躺在涟漪旁边,她轻轻擦去了涟漪脸颊上的汗珠,声音很虚:“这次如何,漪漪满意吗?”   涟漪皱起了眉,软着声音道:“一般般。”这种事情,要她怎么回答。   “看来我还不够优秀,”风染将涟漪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再给几次机会?”   风染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学习取悦女子,第一次和自己的心爱的人心灵相合,有很多还不懂,但是她会一直学习,努力做到让自家小媳妇满意为止。   涟漪轻轻“嗯”了声,再看向风染时眼神中带着关心,轻声问道:“疼不疼?”   风染抱紧了涟漪,怀中是香香软软的涟漪,一想到这,她突然又兴奋了,笑道:“不疼,甚至觉得还有余力。”   “别,”涟漪的眸子带了些水光,无奈道:“我真的不行了。”   风染揉着涟漪的腰肢,哑声道:“那亲一会儿。”   还不待涟漪回话,便被风染抱到了她身上,风染按着涟漪的后脑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微肿的唇。   涟漪起初还挣扎了一下,没一会儿,便被风染带的意识模糊,她闭上的睫毛轻轻颤着,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环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夜色渐渐来临。   本来风染打算再要自家小媳妇一次时,涟漪来了月事,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场景。   涟漪半起身子靠在枕头上,半含春水的眸子看着风染,笑道:“我还要。”   “好,”风染又剥了满满一小碗核桃仁递给涟漪,宠溺道:“漪漪还想吃什么?”   涟漪想了想,道:“红枣。”   “我去叫,”风染俯身亲了亲涟漪的脸,笑道:“漪漪等我一会儿。”   涟漪点头。   不一会儿,风染便带着一碗红枣走了过来,她将枣去了核,放到涟漪身边的核桃仁碗里。   涟漪吃着枣,问道:“阿染,你说的那个方法什么时候开始实行?”   风染也吃了一个红枣,笑道:“明天中午吧,挑人多的时候。”   涟漪忽然道:“阿染,你过来。”   风染凑近,涟漪悄声笑道:“我妻真聪明,方才忘夸你了。”   看着笑得灿烂的涟漪,风染凑近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   翌日。   风染安排叶生做了一件事,叶生知晓,立刻就去找了城门太守。   本来城门太守不想答应叶生,但是叶生拿出了风染给他的信,那信是许盛云给涟漪的,信上还有许盛云的印章,太守见此印章,虽然不情愿,但也勉强答应了。   叶生得到允许后便站在城楼上宣布了一件事:   【应风小姐需要,现寻人在此地种出小麦,种出者,赏银100两,为期三个月。】   此征告一出,无数人纷纷响应,毕竟100两在他们这个贫穷的城里是一笔不小数目,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往往很残酷。   想要那100两是一回事,能不能到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此往往是看热闹的人多,实际做事的人少。   一天下午。   涟漪坐在客栈下面听着周围人的讨论,目前还是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她看向风染,问道:“这样可行吗?”   风染给涟漪夹了块土豆,笑道:“漪漪静静等待,我们不急。”   涟漪吃掉了风染给她夹的土豆,微微点了头。   一个月后,徐小天成功种植出了一株小麦,拿到了那100两。   风染一袭红衣站在城楼上,她将100两递给徐小天,笑道:“恭喜,请问徐小弟是如何做到的?”   徐小天背着手,面向下面的人,坦然笑道:“其实没什么难的,坚持浇水,坚持就是最好的途径,坚持往往是最难,也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只不过有人能做到,有人不能做到罢了,而我,可能就是能做到的其中一个人,谢谢风姑娘的这100两,终于有钱可以给我爹治病了。”   此话一出,即刻引起了城内居民的讨论纷纷,大家围着下来的徐小天,去讨教成功秘诀。   徐小天按照风染的吩咐,将那些步骤全部说给了城内居民。   虽然居民们得到了秘诀,但还是很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三天后,风染再次发布了一则征告,种植出半分地的小麦,可以获得500两。   此则消息一出,城里人彻底炸了起来,由此掀起了一波种植热。   风染坐在太守房间内,她摸着徐小天给的那株小麦,表情耐人寻味。   太守孟全给风染倒了一杯茶,笑道:“风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风染将那株小麦放到桌子上,道:“太守,这株小麦就当你我之间的见面礼,回礼就不必了,你只要记住,此次结果必然会是好的,就够了。”   看着风染的背影,孟全眼眸微眯,他拿起了那株假小麦,此女子是秦慕的学生,但见识、学识、谋略均在秦慕之上,日后必定不简单,早日结交才是上策。   探河城内经济落后已是不争的事实,他上任时也尝试过改变,但是流出人口太多,根本无力改变。   没想到风染的两张告示,居然煽动了整个城内居民的那股劲,令他大为敬佩。   刚出来,风染便看见了涟漪和叶生他们。   风染走近涟漪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夫人,走吧。”   漪漪笑着点头。   “风姑娘,”叶生跟在二人后面,欲言又止道:“那株小麦会不会被发现啊?”   “不会,”风染没回头,“探河城里的居民大部分没人见过小麦,而且,我和小天是在城楼上交易,下面看不清。”   涟漪点头,道:“那小麦真的能在这里的土壤种植吗?”   风染忽然笑了笑,她停下脚步摸了摸涟漪的脸,笑道:“漪漪之前不是说过这里的土壤没办法种植吗,所以,当然种不了啊。”   “可那不就是骗城里的居民吗?”涟漪问道。   “也不算骗,毕竟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真的种出小麦,”风染握着涟漪的手继续走着,“一个由头,主要是改善土壤的情况,等土壤改善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利用那片荒地了。”   说到这,风染回头看了一眼叶生几人,问道:“荒地你们占好了没有?”   吴林连忙道:“占好了,占好了。”   风染扭头看向前方,道:“我买了一些树苗,你们先种上,等到城里居民浇水差不多时,就可以着手正式种农作物了。”   “一切都听风姑娘的,”叶生笑道:“这次涟漪姑娘让我们卖的东西可是赚了不少钱。”   徐小天及时回道:“足足二十两呢!”   涟漪有点羞涩地笑道:“都是阿染的功劳。”   她之前有想过改善一下酸梅汤的口味,风染说改善也改善不到哪去,不如直接取代它,于是她便想出了这些。   说是她想,但她总感觉是风染一直在引导着她。   比如清凉水,其实就是一些水加了盐,又加了一些水果酸汁,风染又找人带去平成江添些凉意,就完成了。   涟漪一开始对这些还有些怀疑,可是自从风染找人带起来之后,后面的生意便不愁了。   按理说她们这个生意虽然小,但是由于人流量大,盈利是不愁。   问题是涟漪想要把一碗清凉水定价在一文钱,风染虽然无可奈何,也笑着答应了。   除了这些,涟漪还在风染的帮助下想了很多创意,基本能实现的,都在风染的帮助下实现了。   其中最成功的就要数充饥小平饼了。   涟漪想到这,拿了一块桂花味的充饥小平饼喂给风染,笑道:“阿染尝尝。”   风染顺从地吃进了嘴里,她看向涟漪,笑道:“好吃,夫人这个定价多少?”   涟漪也吃了一块,笑道:“两文钱。”   风染:“……”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我感觉漪漪这样的定价   涟漪:(死亡凝视)   风染(笑):非常合理! 第67章   见风染不回话, 涟漪用手指在风染的手心里画了几个圈,眸子中隐约带有不爽。   风染反应的及时,连忙笑道:“味道很好,价格很亲民, 夫人冰雪聪明。”   涟漪听到这, 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笑。   “涟漪姐姐, 我也想尝尝。”徐小天在身后喊道。   涟漪停下了脚步,她将剩余的几块全部给了徐小天,笑道:“吃吧,明天我要做新口味了。”   徐小天接过充饥小平饼, 表情大喜, 笑道:“谢谢涟漪姐姐。”   “无事。”涟漪看着徐小天忽然想到了许昭,也不知道许昭如今怎样了, 她已经好几年未见过许昭了, 许昭今年应该十三岁了吧,她没有尽好一个做姐姐的责任。   风染见涟漪沉默, 知妻莫若妻,笑道:“许昭这个月会来, 到时候,再给小天找一个伴, 让他们一起给涟漪宣传。”   听到许昭会来, 涟漪和徐小天同时亮起了眸子。   “阿染, ”涟漪反抓住了风染的手,喜道:“真的吗?”   “当然, 我何时骗过夫人, ”风染看了一眼欢喜的涟漪,握住她的手继续走着, 笑道:“夫人这么高兴?”   让许昭来,是风染劝说许盛云之后二人一致的决定,京畿已经不适合待了,边疆战事又频发。   起初皇帝并不愿放人,风染教了许盛云一个办法,许盛云半信半疑用了这个办法,皇帝果然愿意放人了。   涟漪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兴奋,见风染这么问,便点了头,道:“何止,我要给许昭做糖吃。”   徐小天再次出口,笑道:“我也要我也要。”   “好啊。”涟漪笑着回道。   吴林忽然道:“明明风夫人比风姑娘大几岁,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风姑娘才是那个大了几岁的人。”   涟漪一听顿时有些羞涩。   风染回头看了吴林一眼,道:“我宠出来的,有什么意见?”   涟漪赶紧捂住了风染的嘴,对吴林笑了笑。   吴林:“……”   沉默了一会儿,叶生插嘴道:“风姑娘,那这笔钱用来干什么?”   “留一半存起来,另一半重新投入使用,”风染顿了一下,“这次做衣服吧。”   涟漪之前提出了关于衣服的想法,这里背靠边疆,有风沙,温度热,太阳大,许多人都要经受风吹日晒,可衣服过厚则热,过薄则晒,不能两全,而那些轻薄的衣服只有富人才能穿得起,受苦的还是大多数人。   “我参考了历朝历代关于纺织技术的迭代,融合了一些阿染给出的意见,在无双成衣铺试点,”涟漪看向叶生,“月底成品就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风染笑道:“夫人不用担心,一定会成功的,我还等着夫人来包养我呢。”   “但愿吧,”涟漪抿了抿唇,郑重道:“阿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风染看了一眼叶生几人,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一直跟着我们。”   徐小天笑道:“小染姐姐,我有一事想问,是这样的,那些吃的,我们内部人能免费吃吗?”   风染淡淡瞄了徐小天一眼,道:“不能。”   原本就已经快亏本了,这样一搞,不是彻底亏了吗,但风染瞄到了涟漪不解的眼神,立刻笑着解释:“卖商品就是卖商品,不能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容易混乱。”   涟漪点头,“我觉得阿染说得有道理,小天,你要是想吃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   “……好。”徐小天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心道,他要是能在私下里见到涟漪姐姐,那也算是他有本事了。   ·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风染带着涟漪去了无双成衣铺。   无双成衣铺老板名叫赵无双,二八年龄,已成婚两年,为人和善大方,人缘很好。   赵无双刚出门口,便碰见了风染她们,不由得笑道:“风姑娘,你们来了。”   风染点头,身边的涟漪上前一步,道:“赵老板,轻衫的情况如何?”   赵无双道:“风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随着赵无双进入成衣铺后面的院子,院子看着不大,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场地被样衣占去了面积,五颜六色款式各样的样衣一件件摆在木质屏风上,让人眼花缭乱。   赵无双看着二人,手指着其中几处摆放着样衣的地方,笑道:“这是几件材质颇为成功的样衣,虽然达不到风姑娘所说的轻薄,但的确能防日晒,我找五位女子试了试,效果显著。”   涟漪上前一步,她摸着其中一件白色样衣,道:“我可以拿一件试试吗?”   赵无双点头,“当然可以。”   风染也随手摸了几件样衣,手感不是很好,但又不贴身,还勉强可以,她看向赵无双,道:“这些花了多少钱?”   “不多,”赵无双笑道:“差不多五两银子,加上试穿的五位女子的雇佣费。”   “行,”风染眼神带了点隐晦,轻声道:“那些衣服如何?”   赵五双偷笑,道:“都按照风姑娘您的吩咐做好了,我这就拿给您。”   “什么衣服,”涟漪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到风染面前,道:“阿染,你还做了其他衣服?”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笑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小衣服。”   涟漪眸子中带了些疑惑,她看了风染一眼,便跟在了赵无双后面,风染想要拦她,刚走没几步,赵无双便笑着跑过来了。   风染赶紧转过了身子。   赵无双看向涟漪笑道:“风夫人,这些都是风姑娘专门为您定做的,您看看满不满意?”   涟漪接过赵无双递给她的小衣服,她打开其中随便一件,顿时陷入了沉默。   手中的衣服简单至极,根本不能用小衣服来代表,没有袖子,甚至还漏腰。   涟漪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因为这些衣服虽然简单,但是却极其精致,布料也是上乘,涟漪看着衣服,有点心疼,多好的料子,居然就这样浪费了,以至于涟漪看向风染的眼神带了点埋怨。   风染见自己小媳妇这种表情,立刻上前解释,她用讨好的笑容看着涟漪,见她表情淡淡,便附到她耳边委屈道:“我花费了好些天画的图纸,漪漪不喜欢吗?”   涟漪微微摇头,麻木道:“喜欢。”   风染一听眸子顿时亮了,她道:“那漪漪晚上穿给我看。”   涟漪沉默,她看向赵无双,问道:“赵老板,请问可有方便的地方吗,我想试试这些衣服。”   “有有,”赵无双道:“在东间有一所小房子,里面有一面铜镜,风夫人可以尽情试,我就先去忙了。”   涟漪道完谢,便拿着衣服去了那间小房子里。   进去后,涟漪发现这间小房子真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她正想说让风染在外面等着她,风染便挤进来了。   二人早已坦诚相见,涟漪倒也没之前那么害羞,便直接脱了衣服,将风染那些小衣服换上,可大多数衣服她都没见过,就更别提怎样穿了。   风染刚把门从里面锁上,便看到了自家小媳妇的裸身,她咽了下津液,从涟漪身后将她紧紧抱住了。   涟漪无奈,她将衣服举起,道:“阿染,这些衣服怎么穿?”   风染接过衣服,她拿出一件粉色无袖短款小衣,将珍珠扣解开,给涟漪慢慢穿上,直到系上下身的带子,风染还不打算停止。   涟漪及时制止了她,道:“我先看看效果如何。”   挣脱开风染的禁锢,涟漪来到了铜镜前,铜镜中的女子身材纤瘦,皮肤白皙,而她身上那欲露不露的衣服将身体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精致玲珑的锁骨,不足盈盈一握的纤腰,以及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腿,这些衣服,都将这些优点放大了无数倍。   涟漪觉得很好看,她将那些衣服一一试了一遍,直到试到最后一件,涟漪还没来得及脱下,便兴奋地来到风染面前,道:“阿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风染没让她说完,便将她禁锢在了墙边,她单手揽着涟漪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脸,划过嘴唇一直向下。   半晌,风染将头埋在了涟漪胸前,她亲着那细腻似玉般的皮肤,哑声道:“什么办法。”   “……嗯,”涟漪有些发懵,她用手紧紧攥住了风染的衣服,在沉迷中回忆道:“我们可以卖,衣服很好看,会有女孩喜欢……”   风染深吸了一口气,她亲了亲涟漪的唇角,道:“先回去。”   说完便将铜镜上涟漪之前脱的衣服一件件粗致地给人穿上,走之前还顺便带走了她定制的情趣睡衣。   出去的时候赵无双看着二人还愣了一下,因为风染抱着人走得极快,她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便只剩下了个背影。   赵无双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绝色的女子,也怪不得风染会这样,换做她,她都舍不得让人出来。   因为跑动,微风带动了涟漪的发丝,她将头埋在风染怀里,感受着耳边的人潮涌动,身体早在方才的亲近中软得不行,没了动作的力气。   这个时候路上行人不多,风染很顺畅地回了客栈,就在准备上楼梯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打闹。   风染没管那么多,直接上了楼梯。   涟漪听到下面的打闹声浑身一滞,她顺着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被来人发现个正着。   下面的男子也是一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样貌的女子。   风染发现了涟漪的异样,她顺着涟漪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眼神中带了一丝阴狠。   作者有话要说:   ※吐槽会※   徐小天:吃得不够多。   明天:玩得不够尽兴。   铁牛:吃不了草。   涟漪:我妻太色。   风染:我…… 第68章   打开门, 风染将涟漪放在椅子上,她坐在涟漪旁边,明天摇着尾巴跑上前,二人都比较沉默。   最后是涟漪决定先开口, 她看向风染, 本以为风染会不高兴, 没想到却从风染眼里看到了浓重的情/欲,涟漪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止住了。   合着她是白担心了。   无语的涟漪弯腰摸了摸明天的头,手刚摸上没多久,便被风染握住了, 涟漪抬头看向她, 道:“怎么了?”   风染没说话,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 还没待涟漪反应过来, 便按住了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唇。   涟漪愣了下, 她胳膊环住风染的脖颈,错开了风染的呼吸, 喘气道:“阿染,去床上。”   风染没回应, 继续亲着怀中人的唇, 半晌后才道:“今天在这里。”   涟漪在意识模糊中好像问了风染关于慕容信的问题, 风染停顿了一下,回她:“蝼蚁而已, 不值得分走夫人的心思, 漪漪只能想我。”   听到风染的回答,涟漪无奈地笑了笑, 由着风染解开她的衣服。   二人姿势亲密,倒也看不到什么暴露部分,明天看着二人,只当是她们在玩闹,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   客栈,楼下。   底下的人全都被清理了,只余一张桌子上有人,桌上的菜虽然不是精致菜肴,但也是探河城难得的美味。   慕容信正痛快地吃肉喝酒,旁边的侍从低着头站在一边,随时等候差遣。   没一会儿,便出来一侍从打扮的男子跑到慕容信边上,男子蹑手蹑脚与慕容信保持一定距离,表□□言又止,没敢说话,而是静静等待慕容信闲下来。   他们这位主子表面温和,实际却是贪财好色,心狠手辣,并且有严重洁癖,不让人近他三寸之内。   慕容信见侍从回来,停下动筷,喝了一口倒好的酒,问:“怎么样,问到了没有?”   侍从低头回道:“问到了,客栈老板说此女子是新来探河城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在探河城出名了。”   慕容信又喝了一口酒,道:“叫什么?”   侍从回道:“叫风染,给人感觉十分高冷。”   慕容信眉头紧皱,他叹了一口气,侍从下一秒便跪了下来,慕容信沉声道:“我是问你那名绝色美人,你是聋了,还是没听懂?”   “回公子的话,”侍从额头上冒着冷汗,道:“她叫涟漪,是风染的娘子。”   “什么鬼东西,一个女的还有娘子,”慕容轻呵了一声,道:“真是暴殄天物,你再去打探打探在哪间房,今天晚上戌时,我要在我的房间见到这个女人,要不然,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侍从额头冷汗直冒,他叫了几个人,慢慢退了下去。   他们是跟随慕容信来安国打探情况,可是慕容信太过好色,一路上不知道强抢了多少女子,只要是有点姿色的都要抢回房玩。   方才客栈楼下明明客满,可是慕容信又发现了一名长得非常小家碧玉的女子,便动了色心,女子不愿屈从,且身边有人保护,便起了争执。   期间客栈里的人见此情况纷纷跑走,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在这时,从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怀中抱着一名看不清脸的女子,但光看身姿,足以让慕容起了欲念,偏偏那女子还抬了头。   侍从内心吐槽,他们来此是有任务的,就按照他们太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京畿,可也没办法,谁让慕容信受皇上宠爱呢。   慕容信吃完便带着几人出去逛了逛,一路上他看到了多名姿色不错的女子,但都没有动心,自从见过那名名叫涟漪的女子之后,这些庸脂俗粉再难以入眼。   身边懂事的侍卫看见那些女子立刻上前,谄媚道:“殿下,您看那名女子,眼睛又水灵又大,多诱人,要不要?”   慕容信淡淡扫了那名女子,道:“庸俗,记住,在外面要叫公子。”   侍从立刻笑道:“遵命,公子。”   慕容信在城内随便逛了逛,见没什么好逛的,便回了客栈。   想到马上就会有一名绝色女子让他玩乐,慕容信的心也激动地厉害,他先沐了浴,之后换上了干净衣服,在房间里静静等待着。   ·   香炉上的安神香燃的正旺,风染将涟漪抱上了床,正准备将被子为涟漪盖上时,涟漪忽然揽住了她的腰,闭着眼睛道:“阿染,好困……”   风染顺从地躺了下来,柔声道:“漪漪睡吧,我们一起。”   “……嗯。”涟漪虚虚应了一声,她累得睁不开眼睛,凭着记忆揽住了风染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便睡着了。   风染轻轻抚着涟漪的脸,手中的滑腻肌肤让她不敢相信,这张脸居然被涟漪称为祸害,想起这件事,她的心里就只余满满的心疼和悔恨。   几刻钟的时间慢慢过去,风染确定涟漪熟睡,她轻轻起身,为涟漪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服。   明天一见风染出来便快速跑上前,风染蹲下腰摸了摸明天的头,轻声道:“看好我夫人,回来给你肉吃。”   明天听见肉倏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兴奋,没忍住舔了舔风染的手。   风染摸了摸明天的头,给明天喂了一粒肉丸,笑道:“乖,听话。”   走到房间中室,风染拿掉了安神香,换上了迷迭隐香,也就是迷香,她提前给涟漪和明天喂了解药。   做事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   此时的慕容信还在房间内等待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想到马上就要尝到美人的滋味,他就浑身热血沸腾。   就在他想事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慕容信以为是人送到了,立刻站了起来,兴奋道:“办好了?”   谁知一扭头,发现不是他想象中的人,慕容信看着来人怔了一会儿,道:“你是风染,这些废物,连人都搞错!”   风染慢慢走近房间,淡漠地看着慕容信。   后知后觉地感到危险的慕容信看着不断靠近的风染,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就在他想拔出床边的长剑时,风染忽然一脚踹在了他胸口,慕容信被踹到在地,蓦然吐了一口血,他伸出胳膊想要去拔剑,风染快速走近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上。   见慕容信露出痛苦的表情,风染慢慢蹲了下来,她轻而易举地拔出了慕容信床头的剑,用剑刃贴过慕容信的脸颊,轻声道:“让我想想,你是哪只手打过我的人的。”   慕容信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冰凉的剑身贴着他的脸,他的脑海中第一次升起了恐惧的念头,不由得颤着声音道:“你别乱来,我根本没有碰你娘子,我真的没碰啊——!”   慕容信话还没说完,他的手筋便被慢慢滑断,风染轻笑了一下,寒声道:“想不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废了吧。”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啊!!”慕容信痛不欲生,额头上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他咬牙看着风染,“贱人,你居然敢啊——”   风染原本是想亲自动手折磨折磨慕容信的,可是她看见慕容信这张脸就恶心,便只好借用慕容信的剑轻轻折磨一下他了。   慕容信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忍住超出他疼痛范围的痛感,看了一眼他的两个手腕,怒道:“你知道我是——”   “聒噪。”风染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她淡漠地看了地上的人头一眼,丢掉手中的剑,走到桌边,把蜡油倒到慕容信身上和床上的被褥上,点上火,关上门。   走出门外,风染看了一眼里面快速燃起的大火,待烧得差不多时,才移开脚步,下楼告诉小二楼上走水了。   待客栈小二忙里忙外的时候,客栈老板找到了风染。   老板看到满地的尸体,再看向风染时眼神里带了畏惧,颤着声音道:“风姑娘,您打算怎么办?”   自从这两波人找他问消息,他就知道今天注定不平凡,没想过果然出事了。   风染淡淡道:“烧了吧,对外说走水了,没接待过这波人。”   “好好……”客栈老板应声便跑走了,再不走,他感觉自己也会被风染下手。   ·   风染先去外边沐浴了一下才进屋,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掀开床帘,发现没有一人,风染心一凉,下一秒便被捂住了眼睛,风染转身,抱住了来人。   涟漪摸了摸风染的头,轻声道:“去哪了?”   风染看着涟漪笑了笑,道:“就在客栈里,哪也没去。“   说完这句话,风染有些忐忑,可是涟漪的下一句话彻底让她无所遁形。   “慕容信的房间失火了,”涟漪拉着风染坐在了床边,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风染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漪漪,你别害怕我。”   涟漪无奈地捏了捏风染的脸,笑道:“慕容信不是好人,你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相反,阿染还避免了更多无辜的人被慕容信所害。”   风染松了口气,看来涟漪只知道慕容信死,并不知道她杀慕容信的手段。   “漪漪,”风染带着涟漪躺在了床上,道:“天色已晚,我们快睡吧。”   涟漪躺在了风染怀里,她摸着风染的脸,轻声问道:“睡吧。”   风染将头埋在涟漪柔软的胸前,闷声道:“好。”   ·   客栈老板原本以为客栈失火的事情会传的人尽皆知,没想到第二天压根无人问津。   几天后。   无双成衣铺的轻衫出品,因为价格优美,吸引了无数女子的喜爱。   与此同时,涟漪提的那些情趣睡衣一出世,居然比成衣铺里的任何一件衣服都卖得好,让赵无双不仅不可思议了一把,也让风染不可思议了一把。   风染对此表示,还是俗物更能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而涟漪居然体会到了这一点,让风染确实很惊讶,涟漪确实有经商的天赋。   一天早上,天都还没亮,涟漪已经起了床。   风染原本是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的,可是一睁眼,空空如也,睡意顿时全无。   她坐起了身,看到了涟漪正坐在铜镜前梳发。   风染套了件外衣,从涟漪身后拥住了她,顺势亲了亲涟漪的耳背,喑哑着声音道:“漪漪怎么起这么早?”   涟漪给自己点了梅花花钿,回头对风染笑道:“许昭来了,我们去接他,阿染,你也快去换衣服。”   风染点点头,搂着涟漪的腰亲了下她的唇,便转身去换衣服了。   在涟漪的催促下,风染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一刻钟,二人便出了门。   风染看着涟漪笑得灿烂的侧脸,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我又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涟漪:(点头)   风染:……(无语子)   涟漪:嗯?   风染:开心惊喜意外! 第69章   风染握着涟漪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她能直接地感受到自家小媳妇激动的心情。   这个时候的天才刚亮,天边的朝霞悄悄探出了头,像是娇羞的姑娘,美得如梦似幻, 风染莫名感觉与她的漪漪有些像。   想到这, 风染侧头看了涟漪一眼, 见她的五官在微光的映射下眉目如画,精致的不似真人,一时不觉有些发呆。   涟漪没注意到风染的注视,她握紧了风染的手, 二人手心的汗交织在一起, 弄得她越来越紧张起来。   就在到了城门口时,涟漪才主动停了下来, 风染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涟漪觉得有些奇怪,她松开了风染的手, 道:“阿染?”   见涟漪叫她,风染才回过神来, 笑道:“漪漪,怎么了?”   “你怎么发愣了?”涟漪靠近, 用手指弹了一下风染的脑门, 笑道:“傻傻的。”   风染握住了涟漪弹她脑门的手, 放到唇边亲了亲,柔声道:“夫人长得太美, 看夫人看呆了。”   “嘴好甜, ”涟漪忽然靠近亲了一下风染的唇角,笑道:“阿染也很好看。”   风染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笑道:“漪漪。”   每次涟漪夸她,风染都感觉自己受不了,有一点自豪的同时还有一点羞涩。   涟漪继续握住了风染的手,她望着城门外宽阔的路,道:“阿染,你说许昭是早上还是中午过来,我是不是猜错了,他会不会是明天过来?”   见涟漪焦虑,风染伸开了涟漪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笑道:“不管什么时候会来,但肯定会来。”   风染的话有一种莫名的魔力,涟漪原本焦虑的心被慢慢抚平了,她看着风染笑了笑,与风染一起站在城门口等待。   城门口时不时有微风吹过,涟漪看着路,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劲风,她还没来得及转头,风染便迎了上去,涟漪回头一喜,是许昭。   许昭没往涟漪那边看,他一记劈手对着风染面门而去,手风带动了风染脸颊的发丝,风染弯腰侧头,快速伸出一只手捏住了许昭手腕别于背后。   “疼疼疼!”许昭吃痛,他看向风染,再扭头看向涟漪,告状道:“姐,你妻欺负我。”   涟漪无奈摇头,她走近二人,道:“阿染,放开他吧。”   风染点头,刚要松手,许昭便趁机握住风染的胳膊踢向了她的侧腿,风染顺势移步,精准地踹到了许昭的侧腰上,许昭一个没防备,被踢到在地。   许昭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没缓过来,直到她看见自家姐姐为风染擦了擦汗,又捏了捏风染的鼻尖,没忍住,大声控诉道:“姐——”   二人闻声看向地上的许昭,涟漪似乎是终于想到了地上的人,才连忙跑上前,还没碰到许昭,便被风染握住了手。   “让他自己站起来,”风染握住涟漪的手后退了一步,道:“男子汉,自己摔倒自己爬起来。”   涟漪无奈笑道:“许昭,你怎么一来就和阿染打了起来。”   许昭快速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声哼道:“我练了好几年的功夫,小染姐是不是也一直在偷偷练,要不然我不可能打不过的。”   涟漪将手帕递给许昭,道:“自己擦擦脸。”   许昭接过手帕,轻哼了一声。   见许昭生气,涟漪好笑地解释道:“阿染一直在我身边,她从来没有练过什么功夫,至于你说的那些功夫,其实是阿染在借力打力,阿染力气本来就大一些,你年纪小,比不过也是正常,更何况是谋略,你当然更比不过了,阿染的谋略可是夫子夸过的,你们二人没有可比性。”   风染点点头,补充道:“是夫人的催促,才有今日的我。”   “是阿染聪明,”涟漪笑道:“阿染的反应力和观察力是鲜少人才能有的,所以许昭你不用这么难过。”   许昭听到涟漪的解释心里更难受了,这真的是亲姐姐吗?   许昭不由发出了内心的疑问,可是他们二人外貌确实有点像。   他用手帕擦了擦脸,扔给了风染,再看向涟漪时露出了笑容,道:“姐,抱一下。”   就在许昭要抱到自家姐姐的刹那,被风染握住了手腕。   风染嫌弃地看了许昭一眼,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许昭:“……”   涟漪接过风染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许昭脸上的灰,笑道:“我们回家,我昨天给你做了很多小零嘴。”   “好,”许昭笑道:“还是我姐好。”   风染扭头,她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几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大亮。   许昭一进门就看到了徐小天,徐小天也发现了他,大声道:“许昭!”   “小天!”许昭兴奋地跑上前给了徐小天一个熊抱,道:“几年不见,长高了啊。”   徐小天开心道:“你也是,都差不多高,你可想死我了,走的时候一声都没说。”   “哎呀,那不是突然嘛,”许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不要比试一下,我会功夫了!”   “哈哈,兄弟,我为你开心,”徐小天笑意突然停了下来,道:“但是这个比试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行吧,”许昭揽着徐小天的肩膀,道:“走,吃我姐给我做的小零嘴去。”   “有口福了!”徐小天兴奋道。   风染走在楼梯半路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挑眉道:“慢者没份。”   话音刚落,二人便抢着跑向前,谁知楼梯太窄,他们被卡住了。   最后风染实在看不下去,分开了二人,无奈摇头,“再晚就被明天吃完了。”   明天?   明天是谁,许昭眸子中闪过不解,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徐小天便已经进了房间,许昭也没时间多想,赶紧去了。   等到了房间里,许昭才知道明天是谁,原来是条大黄狗。   而明天也似乎发现有陌生的气息,它抬头看了眼许昭,也不叫,慢慢跑上前,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咬上了许昭的大腿。   许昭立刻后退了一步,惊恐地喊道:“小染姐,快来救我——”   风染闻声往许昭那边看了一眼,道:“明天,过来。”   明天盯了许昭一会儿,便扭头跑着去找风染了。   待明天离开后,许昭才慢悠悠地靠近风染,他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练武反应快,要不然腿上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小染姐,你们怎么养这么一条大黄狗,太可怕了,也不叫,直接就咬人。”   风染没回许昭,走到了涟漪身边。   徐小天刚吃完一个小甜饼,才反应过来许昭差点被明天咬了。   涟漪给明天喂了一个肉丸,让它先去外间玩,这才看向许昭,笑道:“没事吧?”   许昭委屈地上前顺走了徐小天手中的小零嘴,道:“有事。”   徐小天:“……”   涟漪又给了徐小天一块咸味饼,笑道:“我第一次见明天时,它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黄狗,很可爱,见没有人要它,我和阿染便养了它。   我和阿染第一次给明天洗澡时,明天的肚皮上有很多人的指甲印,紫青和污血混在一起,明天连一声都没叫。”   “明天好坚强啊,”徐小天惊道:“它原来被人虐待过,怪不得我刚见它时,它那么听话。”   许昭道:“什么人啊,居然连条小狗都虐待。”   风染看见忽然跑过来的明天弯腰摸了下它的头,她将手中的肉丸喂给明天,笑道:“去玩吧。”   明天小心翼翼地把肉丸衔进嘴里,而后摇着尾巴又跑了,跑之前还看了眼许昭。   许昭被忽然过来的明天吓的往徐小天那边挪了挪。   “明天其实一点也不可怕,”风染看了眼涟漪,道:“明天到我们家第一个月,只在我给它做的那个小窝里,每次喂它吃的,它都要讨好我们半天,这种情况在明天到我们家一段时间后,它才变得活泼起来。”   “哦,”许昭点头,他往明天那看了一眼,明天立刻察觉,并且与他对视,耳朵竖起来,还摇着尾巴,许昭试探着走近,把手中的吃的放它嘴边,道:“你吃吗?”   明天嗅了嗅,便跑到了风染身边。   许昭:“……”   徐小天见此笑了笑,道:“没事,明天认生,几天就熟了,快来,这是涟漪姐姐新做的奶皮。”   “好!”许昭两三步上前,看着那透明的奶制品闻了闻,咬了一口,少顷,道:“味道好好吃。”   “你别跟我抢,这是我先得到的,”徐小天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一罐吃的就被许昭给夺走了,当下不由得叫道:“先到先得!”   涟漪笑了笑,道:“别急,都有份。”   风染也拿了一个奶糖,她只不过随便提了一口,涟漪居然还真给做出来了,奶味还很浓郁。   看了眼正在忙碌的涟漪,风染进了里间。   风染一走涟漪就发现了,她看着风染的身影有些好奇,但是没多问,下一刻,里间便传出来了一道重物摔地的声音。   “漪漪,我手流血了。”   涟漪一听,立刻跑了进去,但当她到达里面时才发现风染根本没摔倒。   她被骗了。   风染伸手将涟漪禁锢在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   涟漪半知半觉中发现嘴里有块奶糖,她含了含给风染送了过去,风染很快发觉,侵占着涟漪的唇舌将奶糖喂入涟漪口中,涟漪没想到风染还喂,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反应过来的涟漪立刻推开了风染,她皱着眉看向风染,道:“我……不小心咽了。”   风染亲了亲涟漪鲜艳欲滴的唇,笑道:“无事,奶糖而已。”   涟漪想了想,垫起脚尖搂着风染的脖颈咬了下她的唇,道:“过分。”   “漪漪不喜欢嘛,”风染贴着涟漪的脸,她握住了涟漪的手,让她感受手中的湿意,笑道:“漪漪情动了呢。”   涟漪瞪了风染一眼,道:“这是白天。”   风染低声笑了起来,“那我们晚上再做。”   涟漪被勾起了痒意,她看了眼笑得灿烂的风染,气道:“今晚不做了。”   平常风染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对她可是百无禁忌,现在都学会钓着她了,涟漪想到这,转身走了出去。   风染看着涟漪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她说错什么了吗?   吃玩过后,涟漪在外间与许昭聊了许久,大部分都是许昭这些年学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成长和变化,徐小天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   风染在一旁听得百无聊赖,她还不能插嘴,一旦插嘴,涟漪便会无情地打断她。   差不多姐弟二人聊到了黄昏,风染看了一眼起身的涟漪,道:“漪漪,你去哪?”   涟漪没看她也没回她,转身去了里间。   风染坐在桌边,没一会儿,许昭便坐在了风染旁边,许昭笑道:“小染姐,惹我姐生气了?”   “没有,”风染别开了头,道:“有什么事?”   “哈哈,不承认也没关系,”许昭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哄我姐的方法?”   “不用了,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懂我夫人,”风染看向许昭,道:“说正事吧。”   许昭见此也收了玩乐之色,认真道:“满国最近也在蠢蠢欲动,像是要从安国后方偷袭。”   满国是安国南边相邻的国家,瓦国是安国北边的邻国,不过满国与安国签订的有和平协议,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过倒也不急,时辰未到,”风染道:“对了,你的房间在三楼,出去的时候去一楼后院喂铁牛,铁牛在马厩第三个位置,你们好久都没见过了,看它还认不认得你。”   “肯定会认得。”许昭想到年少时的小伙伴,飞快地下了楼。   风染看向徐小天,见徐小天睡着,风染把他叫醒,道:“时间不早了,小天,你回去睡吧。”   徐小天打了个哈欠,向风染摆了摆手,眼一瞄发现桌上还有吃的,便顺势顺走了桌上残留的吃的,飞快地跑了。   见闲杂人等都走了,风染把门从里面锁上,再喂了明天,悄悄看了一眼屋内,发现涟漪已经睡了,便蹑手蹑脚地简单沐浴一下,动作轻轻地上了床。   躺在床上,风染看着背对着她的涟漪,正想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涟漪便离她远了一寸,风染的手生生止住了。   风染沉默了一会儿,正想开口时,涟漪忽然坐了起来,她看着风染,道:“做吗?”   风染下意识点点头。   涟漪躺了下来,她看着风染,小声道:“要听我的话。”   风染用力点头,她口是心非的小媳妇实在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土味情话※   有请一位同学示范一下。   涟漪:……不怎么会。   风染:这题我会,漪漪。   涟漪:?   风染(深情):你被逮捕了,罪名是令人心动。   涟漪:…… 第70章   夜色浓稠, 微风旖旎。   风染侧躺着身子抱着涟漪,她五指掩盖在涟漪如泼墨般的柔滑发丝间,闻着涟漪身上的香味,轻轻柔柔地吻着她。   涟漪环抱着风染的脖子, 迎合着风染的细细密密地吻, 紧密地贴合着对方的身体, 偶尔还会因为亲吻的愉悦,卷起了莹润的脚趾。   不知过了多久,风染忽然把涟漪抱在了自己身上,她亲了亲涟漪红透的脸, 附在她耳边湿声说了一句话。   涟漪没回应, 那含满春色的眸子看了风染一眼,风染便受不了了。   今晚的夜还有很长。   翌日, 清晨。   叫醒床上熟睡的二人的是门外的拍门声。   “姐, 快起床了!”许昭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里面的风染却有些不悦,她看了眼埋在她怀里熟睡的人儿, 用手顺了顺涟漪的墨发。   “……嗯……阿染,”涟漪出声但没动作, 她的声音还带有宿醉的喑哑,但是因为音色柔, 好听极了, “许昭来了啊。”   “没事, 不用管他,”风染吻了吻涟漪的额头, 低声道:“漪漪再睡一会儿。”   “好……”涟漪低低应了风染一声, 她抱着风染的胳膊,困意上头, 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门外的许昭看着禁闭的门眸子闪过一丝异样,他正准备拍门,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叫,许昭咽了下口水,悻悻然走了。   许昭下了楼,楼下人此时还不怎么多,他坐在正中间,叫了一桌子饭菜,静静地吃着。   许昭虽然年龄还不到束发,但底子好,已颇具父母容貌的风姿,惹得往来的小姑娘纷纷往他这边瞧。   不过许昭心大,也想不到什么,他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皇帝放他出来,是因为他父亲许盛云的一封信。   安国的君主,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君主,对外讨好结交,对内处处提防,说实话,他看不上这样的君主。   许盛云和他年龄差不多时就已经上战场杀敌,几十年皆如此,想他许家为安国戎马一生,到头来皇帝却如此小心许盛云。   若不是风染告诉许盛云以称病的借口传信,说想见一下自己的儿子,皇帝只怕不会如此轻易放他离开京畿。   想到这,许昭喝了一口酒。   皇帝若是拒绝,寒的是许盛云的心,许盛云在边疆驻足了大半辈子,若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还怎么让其他人肯为他卖命,风染知晓这一点,才随便说了这么一个主意。   同时风染也对她们这个皇帝很不耻,就从上一世皇帝让涟漪去和亲的事情来看,风染就已经全无好感,甚至想让他退位让贤。   一步退让,便是步步退让。   如今的安国已是腹背受敌,满国欲与瓦国联盟,想先灭了安国,只有安国这个皇帝还在做一个和平的春秋大梦。   许昭差不多吃了个半饱,便停止了进食,他本欲离开打算出去逛逛这探河城,刚站起来,便听到了旁边的人提及到了风染,便坐了回去。   “你们猜猜,这次我能用几天时间让土地长绿芽。”   “三天?”   “五天?”   “三十天?”   “都不对,我估计,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间。”   “你们还没长出来呢,我的那块地都已经长出来小草了。”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我就按照小天兄弟给的方法,坚持不懈地浇灌,谁知还真有一天长出来了。”   “那这么看来,是不是小麦也很容易了。”   “我觉得还真有可能,一开始我以为风姑娘是在骗人的,但是按照这个势头来看,应该是真的。”   “吃完饭去你家看看呗。”   “行。”   “要是真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像国内老百姓一样种农作物了。”   “关键是我们这儿旱得厉害。”   “一直浇水不就得了。”   “水我用的江里的,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把江水里的水引到荒地里,会不会更简单一点?”   “那怎么引?”   “我知道,挖河,”徐小天坐到许昭对面,看向大家,笑道:“挖河的话不就方便浇水了。”   “小天兄弟这个方法好!”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徐小天笑了笑,拿起许昭用过的筷子也不嫌弃,直接夹菜,吃了一块排骨之后,徐小天才看向许昭,笑道:“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吃,多浪费,小染姐姐她们呢。”   “别提了,”许昭眉头拧了一下,“我好心好意叫她们吃饭,她们居然还放狗咬我。”   “咬到了没有,”徐小天关心道:“没事吧?”   许昭摇头,他看向徐小天,问道:“方才他们说的关于小染姐的事情,真的假的?”   徐小天点头,他边吃边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可真聪明,看来我姐说得一点没错,”许昭本想再喝一口果酒,忽然感觉心口有点闷,便放下了杯子,道:“我再去上楼看看我姐起了没。”   说完没有等徐小天回应,直接上了楼。   涟漪坐在梳妆镜前,风染正在给她梳头,她看了眼铜镜中的二人,道:“阿染,今日不知为何,我胸口有点难受。”   风染担心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许昭叫醒我们之后走了没多久,”涟漪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忽然想到了什么,肯定道:“和上一世的感觉一样,阿染,我父亲一定出事了。”   风染放下梳子俯身把涟漪抱了起来放到外间的椅子上,柔声道:“我去找人打听一下消息,我叫了早饭,漪漪先吃一点。”   “好。”涟漪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粥,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为了不让风染看出来,便喝了一点小米粥。   风染看着涟漪,脑海中在想着未来的安排,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风染道:“进来。”   许昭推开门,他大步走到涟漪旁边坐下,看着二人,道:“姐,我感觉有事要发生了。”   听许昭这么说,涟漪彻底没了胃口,她看着许昭,道:“是父亲。”   许昭点头,看向风染,问道:“小染姐,怎么办?”   “先看看是什么情况,”风染看了一眼涟漪,道:“我去打探消息,马上就回来。”   涟漪点头,她看着风染大步离开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才移开了视线。   许昭看向涟漪,道:“姐,等小染姐回来后,我要去边疆。”   “我和你一起,”涟漪眸色很亮,她看着许昭,道:“我们一起,还有阿染。”   “小染姐应该不会同意的,”许昭有些犹豫,他大致打量了涟漪一眼,他姐被风染养的可真娇,皮肤白嫩细腻得羊脂玉都比不上,摇头道:“边疆很苦,以小染姐那么宠你的性格,估计会拒绝。”   “那不一定,”涟漪道:“阿染最听我的话。”   许昭不信,不过他没和涟漪计较,换了个话头,道:“小染姐怎么在城里出名了。”   涟漪想到这笑了笑,和许昭细细说了这几个月在探河城发生的事。   许昭啧了一声,道:“你们这是要取代太守的位置?”   “不是啊,”涟漪失笑,道:“有点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许昭道:“笼络人心,还把探河城太守一并笼络了,小染姐这是想要——”   许昭说到这顿了一下,道:“反正那兵书小染姐估计比我看得还多。”   “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边疆,”风染打开门,坐到了涟漪身边,她看向涟漪又瞟了一眼许昭,道:“许伯父确实是遇到危险了,据探河城探子说,凌晨时候瓦国突然袭击许伯父的军队,又加上早上忽然刮了大风,许伯父的军队被瓦国军队分散围困,至今还没有下落。”   “可恶!”许昭拍了下桌子,“这些秃子就像癞皮狗一样让人厌恶至极。”   明天听见拍桌声,下意识从桌子低下走了出来,它看着许昭,竖起了身上的毛发。   许昭悻悻然坐了下来,他看着二人,轻声哼道:“我才不怕狗。”   涟漪摸了摸明天的头,待它和顺下来之后才看向风染,道:“阿染,怎么办?”   风染给了涟漪一个安慰性的笑,道:“不用担心,许伯父一定会没事的,我和许昭去找太守调一支兵,立刻出发去支援伯父。”   听到这,许昭看向涟漪,示意她说。   涟漪接到了示意,她眨了下眼睛拉住了风染的手,道:“阿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边疆。”   风染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可以。”   涟漪看了许昭一眼,许昭立刻睁大了眼睛。   还没待二人开口,风染话头一转,道:“但是我会担心的,漪漪,边疆不是人待的地方,更何况我们是去支援许伯父。”   涟漪:“……”   见涟漪不开心,风染趴到涟漪耳边说了几句话,涟漪的脸色才开始好起来,她道:“那你一定要平安,我等你回来。”   风染点头。   涟漪转身去了里间。   看着涟漪的身影,许昭好奇地看向风染,问道:“小染姐,你和我姐说了什么,她居然不怪你。”   风染皱眉,道:“你想说什么,我夫人这么温柔,你把我夫人想成什么样子了,我这就去告诉漪漪。”   “别啊!”许昭连忙拉住风染的胳膊,道:“我错了。”   风染冷哼一声。   一刻钟后,涟漪递给了风染一个包袱,轻声道:“里面有充饥小平饼,还有一些水,阿染,你们早点回来。”   风染点头,她最后看了涟漪一眼,拉着许昭的手腕大步走出了门口,她不能回头,她舍不得。   涟漪看着风染和许昭离开的背影,缓缓蹲了下来,抱住了桌边的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夜晚,风染望着星星,旁边的小兵问:风姑娘,你在看什么?   风染: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小兵:风姑娘家在哪?   风染:探河城。   小兵:探河城?   风染:嗯,我夫人在那里,有夫人的地方就是家。   有活风染在,一般都是爽文剧场。(偷笑)   风染:…… 第71章   风染先找了孟全说与此事, 孟全也是个分得轻事情轻重缓急的,二话没说,给了风染两支精兵。   孟全还想再给,可是风染却不依了, 毕竟还有城门要守, 她的小媳妇还在里面。   带着精兵, 风染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她看向许昭,道:“你先走一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马上就过去。”   许昭点头, 骑上马赶忙走了,他父亲还在等着他。   风染在城门口等了没一会儿, 叶生带领着其余的村民赶来。   “小染姐姐, 人我叫来了。”徐小天招手。   “做得很好,”风染下马, 给了叶生几张纸,道:“这是我之前写好的回平凡村种田的方法, 原本打算亲自带领着你们干,但是事出突然, 没有办法带领你们去了, 叶村长, 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你带一半人回平凡村, 留一半人在探河城继续做之前计划好的活。”   叶生接过信, 严肃地点头道:“风姑娘,您就放心吧。”   风染扫了一眼大家, 道:“叶村长,把叶帆和田茂二人带走,我夫人留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叶生郑重点头,问道:“那我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该怎么找您?”   “传信给我夫人,”风染看向徐小天,道:“小天,你留下陪我夫人。”   徐小天笑道:“好的,小染姐姐,你就放心走吧。”   风染利落上马,疾转调头,只余一个背影给他们。   徐小天和叶生他们看着那一道纤细的红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主心骨没了。   客栈房间。   明天看着蹲在桌边沉默的涟漪,用头拱了拱她的腿,涟漪看向明天,依旧沉默。   “汪~”明天用尾巴扫了扫涟漪的侧脸,咬着她的衣摆往里间扯。   涟漪有所触动,她摸了摸明天的头站了起来,走向里间。   风染总是这样把事情想得很周到,不给她留一丝拒绝的余地,还都是站在她的角度。涟漪坐在床上,拿出了她父亲给她写的信。   许昭向许盛云说了她与风染的事情,许盛云希望她开心,和上一世的许盛云一样,无论她喜欢男女,只要她开心便足够了。   许盛云来信向涟漪解释了涟漪小时候失踪的前因后果,最后说,无论怎样,哪怕涟漪不认她这个父亲,只要涟漪过得好,都行。   涟漪抚摸着许盛云遒劲的字体,倏地想到了风染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也不知道风染怎么喜欢那样的字体,但看着确实看不懂,只能用来欣赏。   风染说让她留在探河城,赚钱加上积攒粮草以备不时之需,风染说得头头是道,她也没法拒绝。   涟漪想到这叹了口气,她将许盛云给的匕首带在身上,站在铜镜前看了看。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她和风染欢好留下的痕迹,涟漪没犹豫,穿了件披风,将那些欢痕遮住,又带上斗笠,和明天一起下了楼。   刚到楼下,正好遇到了徐小天。   徐小天走到涟漪身边,道:“涟漪姐姐,叶村长他们回北州了,小染姐姐说让我跟着你,涟漪姐姐现在是要去哪?”   “去看看那片荒地怎么样了,”涟漪给了徐小天一个柑橘,道:“一起吧。”   徐小天眼睛一亮,笑道:“好!”   二人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走到了城外的大片荒地。   现在的荒地与之前的荒地可以说得上天差地别,经过探河城百姓不断地浇灌,几个月以来,荒地上已经渐渐开始长出了嫩草。   荒地周围的边上栽满了树,挡了风沙,走近里面,还能看到探河城百姓挖的水沟。   水沟大小不一分布在土地上,涟漪蹲下来看着土壤上的其中一颗小草,忽然有些激动。   徐小天也蹲在了涟漪一旁,道:“涟漪姐姐,这个小草的意思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可以种小麦了?”   涟漪微微摇头。   “还不行吗?”徐小天惊道。   “不是,”涟漪声音有些发颤,她捏了一点土感受着土壤的粘稠程度,道:“我的意思是不止可以种小麦,是可以种大多数农作物。”   风染说得没错,最好的结果便是如此。   涟漪忽然站了起来,她看向徐小天和明天,道:“我们现在就去城内驿站,夏婉送的种子算时间应该到了。”   “夏婉?”徐小天惊道。   涟漪点头,道:“夏婉到了京畿之后与夫子在一起共事,今年秋闱参加乡试。”   徐小天喜道:“真好,那夏婉是一直都和你们有联系吗?”   “也没有,”涟漪道:“是最近三个月才和我们有书信往来。”   夏婉很要强,除非混出个名堂,否则绝对不会主动与其他人联系。   “哦,”徐小天道:“那涟漪姐姐我们现在赶快去吧,有了粮食,以后吃饭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再加上我们卖吃的赚的钱,可以小富一把了。”   涟漪听到这有点小沉默,她没让风染把卖衣服事情告诉平凡村的人,有点羞耻,只道:“这还不够,还不够多。”   “什么不够多?”徐小天问道。   “都不够多,”涟漪坚定道:“我要让我父亲和我妻子全心全意地对抗外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黄昏时分,沙烟弥漫。   许昭带着两支精兵在大漠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他们刚来时倏地刮起一阵风沙,把沿途他留给风染的标记全刮没了。   “世子,现在怎么办?”身后的一支精兵队长问道。   许昭打开军防图,他看着图对照着一望无际的沙漠,皱眉道:“继续向北走。”   “是!”   来得匆忙,许昭未曾带罗盘,他只能凭着太阳位置在沙漠地里走着,而现在又临近傍晚,更是难以认清方向,现在的他们犹如困兽一般四处乱撞。   在这样的地方,不待个十年八年根本无法做到在边疆来去自如。   几千个精兵跟着许昭按照一个方向慢慢前进着,马上就要起风了,一快就会迷失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纤影骑着马在沙漠中慢慢停了下来。   风染下了马,吃了一些充饥小平饼,又喝了一些水,差不多八分饱后将东西收拾好背在肩膀,她看着太阳落下的地方,估摸着方向,沿着西北方向继续走。   若是再晚一些,等太阳彻底落下后,便无法利用太阳确定方向,风染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罗盘,她倒是没事,就是担心许昭。   风染看着天色,心一横,继续上了马,她必须要赶快找到许昭与其汇合。   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大漠,加上天色的诱导,让人感觉这些大漠像是魔鬼一样欲将人吞进腹中。   风染沿着沙漠中的马蹄印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她有预感,如果再晚一些恐怕会出事。   可是没走多久,马蹄印便又多出了一道,看来还有一队人马,风染下了马仔细观察马蹄印,蹄印深且大,马承受的重量看来不轻,不像是他们安国的,看来只能是瓦国的了。   风染没犹豫,选择跟上了瓦国那队人马。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风染终于跟上了瓦国的队伍。   前面的几个将领似乎在激烈地争吵,风染仔细地听着前面争吵内容。   “按我来说就应该乘胜追击,昨天没有追,现在让人跑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许盛云老奸巨猾,要是他还是有后招怎么办,这个责任你能负得起?”   “我负就我负!”   “这话你昨天怎么不说?”   “别吵了,不是有一队人在另一个地方围剿吗,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许盛云受伤了,一定跑不远,可恨,就差一点。”   “天都黑了,去哪找,我他娘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现在兄弟们都快饿死了。”   “你找人弄的粮草呢?”   “原本说好的,谁知道现在没消息了,安国人就是不守信用,亏我掏了那么多订金。”   “滚你娘的,废话真多。”   “别吵了,也不知道太子去安国打探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   风染听到这,速度慢了下来,看来许盛云没有被围困,得知消息后,风染策马去了另一边。   夜色笼罩大地,一行队伍整齐地行走在沙漠地上,晚风呼啸着,为首的人像狼一样警惕地看着周围。   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拦在了队伍前面。   “大家注意!”为首的人大喊一声,“你是何人?”   “是我,”风染出声,道:“先暂停一下。”   “小染姐,大家先暂停,”许昭兴奋出声,“你终于来了。”   “把军事图给我,”风染骑着马靠近许昭,道:“快点。”   “哦好,”许昭将地图递给风染,道:“小染姐,你怎么现在才来?”   风染看着地图,道:“走了另一边,得知了到许伯父没有生命危机。拿个火折子给我。”   许昭听到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点燃火折子,给风染照了明,道:“怎么样,小染姐。”   风染看着地图沉思,半晌后她指着军事图,道:“瓦国军队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说明那边那片地方他们已经找过了,我们是从北边出来的,许昭,让大家向左拐。”   “是,”许昭转身告诉了两支精兵队长后,立刻又反了回来,他看着风染道:“小染姐,我饿了。”   风染看了眼许昭,又看了眼许昭身后的队伍,沉声道:“再忍忍,找到许伯父再吃。”   “好。”许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问。   队伍往风染所说的方向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感觉到了人声。   这个时候月亮出来了,安国穿着士兵的人马出现在许昭面前,许昭趁着月色,正准备冲向前时,风染连忙截住了他,许昭不解,道:“小染姐,你干什么?”   风染不悦道:“你没看到前面不是一队人吗?”   听风染这么一说,许昭才反应过来,他骑着马后退了两步,看向风染,悄声道:“现在怎么办?”   风染看向身后的两支精兵队长,道:“你们过来。”   精兵队长慢慢过去侧身去听。   少顷后,二人点头。   其中一只精兵分出来几十人装着打斗的样子吸引了那边两波人的注意力,就在这时,风染带着一支精兵混了进去。   许昭恍然大悟,混进了打斗里。   风染速度快,当她到达里面时所有人都把手中的刀指向了她,风染冷静道:“请问宁敬宁将军在吗?”   宁敬愣了一下,道:“你是风染,你怎么来了?”   听见宁敬这么说,坐在马背上的许盛云下令道:“大家收回武器。”   一瞬间,所有人都将刀收了回去。   风染在马背上没下来,她对许盛云抱拳道:“许将军,在下风染,是来支援的,现在请许将军随我一起冲出去。”   许盛云沉默地看了一眼风染,下令道:“将士们准备,随这位风姑娘一起冲出去。”   见许盛云下令,风染直接策马转身,她看着刚被冲破的口子立刻又被包围了起来,没一点儿犹豫,拿着刀快速冲了出去。   身后的人被风染的速度吓了一跳,这位女子可真敢啊,随之跟在其后冲了出去。   刀剑相撞的声音阵阵刺耳,风染精神集中,冲出了一条血路,当她回头看,第一反应就是两边打得真猛,不过还好孟全给的精兵还不错,差不多用了一刻钟就冲出了包围圈。   待冲出包围圈那一刻,风染之前吩咐的第二支精兵立刻围着瓦国的军队,一声令下,箭矢如雨,里面的人纷纷毙命,无一活口。   风染瞬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捂住鼻子。   许盛云见她这反应,想到女子没见过如此场景也是正常,不由得笑道:“没事吧?”   “将军稍等,”风染骑着马走到一队精兵队长前,道:“吩咐兄弟们去瓦国士兵身上搜集一下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是,风姑娘。”燕亮回道,他现在可是对风染此人刮目相看了。   处理好事后,风染骑着马来到了许盛云面前,抱拳笑道:“许伯父您好,我是涟漪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许盛云下意识有些不爽,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对风染回以抱拳,笑道:“风姑娘你好,我是涟漪的父亲。”   两人有一瞬间的僵持,许昭及时冲出打破了二人的僵持,他下了马,喊道:“父亲!”   “许昭?”许盛云一怔,他速度下马看向许昭,声音带有轻松,道:“我儿来了。”   许昭抱了上去,声音有些发颤,“父亲……”   风染看着二人,忽然插口道:“我看这也不是什么方便说话的地方,而且许将军身上还有伤,要不,先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小染姐,我饿了   风染:你饿别人不饿吗?忍着。   涟漪:阿染,我饿了。   风染:漪漪想吃什么?   涟漪:想吃你做的饭菜。   风染:我这就去做。   许昭(沉思):……我想我明白了双标狗的真谛。 第72章   风染一出口, 所有的人全朝她看去,她没有四处张望,只是淡淡地直视着许盛云和许昭二人。   许昭:“……”   许盛云笑了一下,道:“风姑娘所言甚是, 我们先回去再说。”   风染见此便不再多说, 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父亲, 你受伤了,”许昭与许盛云并排前行,关心道:“严不严重?”   许盛云摆手,笑道:“小伤, 没事。”   “父亲, ”许昭突然哽咽,“都怪我太无能, 没有早些来。”   许盛云拍了拍许昭的肩膀, 道:“你年龄还小,自责什么, 对了,你姐怎么样?”   “我姐挺好的, ”许昭道:“小染姐把她照顾得很好。”   “哦,”许盛云听到这眸子一沉, 他没有回头, 随口道:“你姐怎么没有给我回信啊?”   “什么信, ”许昭怔了一下,笑道:“你没说让她回啊。”   许盛云尴尬笑道:“是这样啊。”   几十年未见过自己的女儿, 激动欣喜的同时还有点害怕, 害怕涟漪不认他这个爹,虽然嘴里说怎样都行, 但是当真到了这一刻又想逃避。   许昭没注意到他父亲的小心思,笑道:“父亲,我这几年身手大有长进,等回去我们比试比试?”   “哈哈哈……”许盛云爽朗笑道:“行!”   父子二人在前面聊着,风染跟在后面与宁敬聊天,了解着具体情况。   “宁大哥,”风染道:“你们被困在这里有多长时间?”   宁敬回道:“从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   “被困的时候敌军有多少人。”风染问道。   “这次对方像是有充足准备,分了好几队人马,”宁敬沉思道:“我估计应该有三万多,风姑娘可是有什么应对之策?”   “现在还没有,”风染总结道:“这次敌军突袭选在了凌晨,从侧面攻打,致使许伯父被迫去了东边,而东边敌军提前埋伏,许伯父带领将士对抗敌军,一直拖到现在,双方皆元气大伤。”   风染用简短的语言说了此次战况,宁敬心里敬佩,问道:“我们驻足的地方目前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不用急,”风染道:“其余的敌方人马一直在找你们。”   许盛云发现被偷袭后,立刻带领着军队突袭,敌军准备乘胜追击,使得边疆驻足地得以保留。   风染说到这便不再说。   差不多到了深夜,风染他们才到了边疆驻足地。   许盛云先给风染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营帐,之后安排众将士下去休息。   风染将马拴在一边,进了营帐,看着里面的情况陷入沉默,和想象之中的一样,整齐简陋。   里面只有一双薄薄的被褥,风染脱掉外衣躺到被褥上,下面全是沙子,有点硌。   夜已深,风染望着营帐顶,怎么也睡不着,这还是第一夜没有涟漪的夜晚,这么晚了,她的漪漪应该已经睡了。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风染有些怅然,虽然宁敬没有多说,但她已经能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瓦国已经控制不住对安国的侵袭了。   留涟漪一人在探河城,她也很不放心,可是这里的条件太恶劣,没有床,换洗衣服一个月一次,缺水,没办法沐浴,她能忍得了,但她无法忍受涟漪和她一样吃这样的苦。   风染翻了个身,果然,习惯每晚抱着涟漪睡觉,没有涟漪,一点睡意都没有,哪怕奔波劳累了一天。   隔着帐篷,外面是一轮圆月,清辉的月光撒在大漠上,给大漠盖了一层神秘而又唯美的薄纱。   风染隔着营帐看不见月亮,而在另一边的涟漪看的却是清清楚楚。   此时的涟漪正趴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这个季节的温度已经不是很冷,涟漪看着天边的圆月,半晌没说话,直到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当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涟漪揉了揉眼睛,去梳洗了一下,回到桌前开始写信,她先给风染写了一封信,修修改改,写了好几张,之后又给夏婉写了一封信。   把信封起来,涟漪才站起身,只不过她拿着两封信时有些犹豫,最后只把夏婉的那封信送了出去,写给风染的留了下来。   涟漪心道,算了,还是别让她妻分心了。   几天后,京畿。   秦慕刚下朝准备回家,路上便碰到了夏婉。   “夫子,”夏婉跑上前,她将手中的信递给秦慕,道:“涟漪的信。”   “好,”秦慕接过信大致看了一遍,笑道:“很好,你去将涟漪所需的物品给她备齐。”   夏婉见秦慕高兴有些好奇,问道:“夫子为何如此开心?”   “是风染啊,”秦慕有些骄傲,道:“风染去帮许盛云了,不愧是我的学生。”   夏婉附和点头。   告别秦慕后,夏婉回了自己家,她来京畿被秦慕知道后,秦慕便给她安排了一处居所,她有手也能挣钱,但是秦慕的帮助她也没拒绝,因为那处居所,离她干活的地方很近。   给祖母做好饭之后,夏婉去了酒楼,只不过在路上时,她遇到了一行人似乎在追着什么。   在夏婉四处环顾的瞬间,那伙人来到了夏婉面前,为首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拿着刀逼近她,沉声道:“这里有没有男的路过?”   夏婉沉思了一会儿,指了一个方向,道:“好像去往那边了。”   男子收起刀,对后面的人道:“走,去那边!”   待这伙人走后,夏婉才转身,她看了一眼墙角缝里的人,道:“走了,我也走了。”   夏婉刚准备转身,那个躲在里面的人便走了出来,夏婉皱眉,这人怎么穿着太监服,不过她没有多想,转身就走。   “等等!”穿太监服的人跑着上前拦住了夏婉,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婉被吓了一跳,面前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太监服,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子,女子明眸皓齿,音若灵雀,长得还不错,夏婉没回她,毕竟被人追杀,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见夏婉不回她,女子道:“我叫秋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夏婉依旧没说话,绕过她继续走。   秋雅看了前面冷漠的人一眼,将身上的太监服脱掉扔一边,露出了原本纤细的身材,她跑到夏婉前面,道:“我不是什么坏人,你别走啊。”   夏婉觉得有些厌烦,她停住脚步,看向秋雅,冷声道:“能别缠着我吗,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秋雅怔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不过她没生气,反而被提起了兴趣,她跟着夏婉身后,笑道:“我长这么好看你都不看一下嘛,我说真的,美人妹妹?”   夏婉顿了一下,反而走得更快了。   等她到达工作的酒楼时,已经迟到了,掌柜的就在门口等着,他看着夏婉,道:“夏婉,这可是你第一次迟到,我就不扣你工钱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和别人一样啊。”   夏婉连连道歉,等送走了掌柜的,夏婉无奈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叫夏婉啊,”秋雅忽然跑到了夏婉前面,笑道:“再认识一下吧,小妹妹,我叫秋雅。”   夏婉此刻真有点生气了,她看着面前的秋雅,认真道:“秋雅,首先,我方才只是无心之举,你不用报什么恩,其次,我比你大,不要叫我什么妹妹,最后,我要开始工作了,麻烦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生气了,”秋雅后退一步,就在夏婉以为她要走的时候,秋雅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她看向夏婉,笑道:“我坐这吃饭,吃饭总可以了吧?”   “……”夏婉没理她,转身下去了。   秋雅看着夏婉的背影眸子带了些深沉。   夏婉在后厨干活,看不见那个秋雅,夏婉心里舒服多了,就这么忙碌到下午,夏婉和其他伙计告了别,便准备回家了。   刚一出酒楼门口,便撞上了秋雅,夏婉:“……”   “噫,好巧哦,”秋雅笑呵呵道:“又遇到你了,看来我们真是挺有缘分的,请我去你家坐坐怎么样?”   “不方便。”夏婉说完直接走了。   秋雅看着夏婉的背影,摸着自己的乌发,偷偷跟了上去。   夏婉很快到了家,她刚准备推门,便被人叫住了,夏婉转身看向来人,道:“夫子?”   秦慕表情严肃,道:“先回屋说。”   夏婉点头。   等到了屋里,秦慕与夏氏打完招呼,便和夏婉一起去了书房。   夏婉刚准备给秦慕倒杯茶,没想到秦慕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没了倒茶的心思。   “皇帝驾崩了。”秦慕声音很低,“据说是中毒而亡,太后一直在瞒着,这个消息是我安插的眼线得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夏婉道:“皇帝怎么会突然中毒?”   秦慕摇头,“今天上朝我就感觉不对劲,眼线告诉我时我还怀疑了一下,要不是风染告诉我要提前安个眼线,估计现在我都还被太后埋在鼓里。”   夏婉皱眉,道:“最近国内天灾不断,太后不懂政治,根本无法做好妥善处理民心,若是这件事情再处理不当,恐怕百姓就要反了。”   “百姓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关键是满国,”秦慕道:“我听说满国公主偷偷来安国了,恐怕皇帝中毒这件事和她逃不脱干系。”   夏婉点头,道:“先问问风染打算如何,之后再做决议。”   秦慕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秦慕,夏婉先给夏氏做了饭,伺候夏氏入睡后夏婉回了书房,开始给风染写信。   夏婉将国内情况给风染细细讲了一遍,写完最后一笔,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刚进房间,便感觉屋内有人,夏婉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趁床上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抓住了来人的胳膊。   “是我是我!”秋雅轻呼出声,她见夏婉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抓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扯,露得春光无限。   夏婉被秋雅压在身下,一时恼羞成怒,但是隔壁的夏氏还在睡觉,便握住了秋雅的胳膊狠狠咬了上去。   秋雅倒吸一口凉气,她没动作,而是任由夏婉发泄,待夏婉松口后才躺了下来,道:“我真的没什么恶意。”   夏婉将口中的血吐到地上,又踹了秋雅一脚,翻身骑到了秋雅身上,威胁道:“你来我家还到我床上是想做什么?”   秋雅见夏婉如此,便顺势扒开了自己的衣服,半露香肩,笑道:“你喜欢这样啊,早说啊。其实我说我是来报恩的,你信吗?”   夏婉沉默。   最后秋雅一口死死咬定报恩这句话不肯走,夏婉怕打扰夏氏睡觉,便忍了下来。   秋雅打了个哈欠,她坐在床边,待夏婉彻底睡熟后才站了起来,她走到书房,找到了夏婉写给风染的信,在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又添了几句话,看着信,秋雅满意地把信放回原处。   看着窗外的月光,秋雅感叹了一下,便偷偷爬上了夏婉的床,这个女人,还挺有趣的,可以多待几天。   一个月后,由于天灾不断,饥民流出500万,饿殍盈野,安国国内出现了第一次小动荡,继而不久之后,其他起义如小溪流涌进大海一般,狂猛不可阻挡。   一人起义,全国纷纷响应。   太后派兵去镇压,效果甚微,此时,皇帝驾崩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太后为了平稳朝臣之内,立年幼的皇太子为新帝。   元安二十五年六月十五日,慕容逸崩,子慕容玉继位,是为玉安帝。   新帝登基,下令大赦天下,免除徭役赋税三年,但效果甚微,不得已,召许盛云回来安内。   作者有话要说:   写嗨了,又卡文又嗨,把小剧场卡没了(抱头痛哭) 第73章   风染收到夏婉的信时已经是一旬后。她看信的同时许昭也在看, 风染待许昭看完信之后才问道:“如何,看出什么来了?”   许昭放下信,惊道:“皇上到底死没死?”   “……”风染差点没忍住打许昭的冲动,道:“你再仔细看看, 这字迹很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许昭靠近风染边上, 趴在地上看着那封信,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半晌才道:“哦,原来真的不一样,那这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风染微眯眼, 把后来的非夏婉字迹用手划去,道:“皇帝确实死了, 现在是太后当政, 估计用不了多久,太后就会把皇太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我看很悬, ”许昭沉思道:“一个没有威信力的太子,怎么可能会令安国百姓信服。”   风染点头, 赞赏道:“看来这几年学的还是有用的。”   “那当然了。”许昭挑眉。   风染继续道:“估计用不了多久,许伯父就会被召回, 以平定叛乱的由头。”   许昭想了想, 道:“那边疆怎么办, 皇帝不管边疆了吗?”   风染轻笑了一声,道:“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许昭还想再说, 营帐外便传来了号角声, 风染立刻站了起来,看向许昭, 沉声道:“来袭了,走。”   风染拿上刀,走出营帐,便看到许盛云已经整装待齐,道:“将军,情况如何?”   上次偷袭过去后,瓦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犯,他们在修养的时候,瓦国军队也在修养。   “情况还好,”许盛云给风染递了一把适合女子的轻刀,道:“打不过的话就逃,保命要紧,毕竟我女儿下半辈子的依靠是你。”   在这一段时间内,许盛云和风染形成了一种非常默契的状态,这种改变在风染向许盛云分析了当前敌我双方的情形之后,他把涟漪托付给风染,确实是一件很令人心安的事情。   风染笑道:“您放心,为了漪漪,我也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将军,来不及了,”宁敬跑着过来,喊道:“敌军距离我们不过二十里。”   风染与许盛云相视一笑,道:“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   许昭已经骑着马跑在了前方,他回头看着二人,道:“父亲——”   许盛云疾速上马,下了前进的命令。   风染目视着许盛云与许昭离开,按照他们现在的粮草,顶多够他们撑一个月的,而瓦国军队的情况和他们一样。   她无意间破坏了文兴打算运给瓦国的粮食,而安国国内的情况也没法给他们运送粮草,这次战争,就是瓦国退回的最后一次战争,必定会全力一击。   而且她杀了慕容信,待瓦国皇帝知道后,必定会加大对安国的征伐力度。   风染这一段时间已经与许盛云商量好了战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两支精兵被风染训练的如同自己的兵一样,燕亮骑着马到风染面前,道:“风队长,此次真的不用弓箭了吗?”   风染皱眉,道:“不用,弓箭常用于远程,而且,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问我,我要的士兵,是绝对服从。”   燕亮立刻低头,道:“是。”   不到一刻钟,瓦国果然派了一队人马来袭击他们的驻足地,风染眸色一深,道:“燕亮带五百轻骑去西北方向冲出一道路,季超待燕亮冲出去之后继续去往西北方向,直到敌军无法补足之后去东北方向,我留下引诱敌军采取车轮战消灭其余敌军。”   风染话刚落,瓦国一支军队便冲了过来,燕亮带着精兵首当其冲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敌军队伍不足片刻便自动补齐,季超找准时机带着精兵冲了上去。   敌军领头的人是瓦国的刘坚,刘坚虽说不像瓦国大将军楚洪一样身经百战,但是也是打过不少仗的,但是他看到领头的人是个女子时还是有点惊诧,不知不觉中就带了几分轻蔑。   刘坚骑着马冲到前面,打算给此女子个下马威。   风染在混战之际看到了刘坚,她眯了下眼睛,沉声道:“给我一把弓箭。”   身边的人立刻将弓箭恭敬地递过去。   风染接过弓箭,她第一次用还不是很熟练。   看着冲在前面的刘坚,风染试了下手感。   “咻”的一声,箭飞了出去,风染看向刘坚,心里有些惋惜,没射中。   那边的刘坚捂着眼睛惨叫连连,一不小心从马上滚了下去。   风染放下弓箭,喊道:“谁能杀掉那个瞎眼的,重重有赏!”   不消顷刻,刘坚便被挤上去的人捅成了个筛子。   风染见刘坚身死,此时的这队人马也被冲散的七零八碎,见机喊道:“放下武器,优待俘虏!”   剩余的几百瓦国士兵见此面面相觑,僵持了半刻,其中有一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其他人纷纷放下了武器。   燕亮从西北方向绕了一圈立刻赶了回来,他下马看向风染,道:“风队长,已完成任务。”   季超随之而来。   风染没下马,她微微点头,对将士们道:“方才参与杀掉瞎眼的去找燕亮报备,等回安国后,找我领赏。”   “好!”   “这也能。”   “居然是真的。”   “风队长万岁!”   风染叫停了大家的吹捧,她下马走到放下武器的瓦国士兵面前,道:“你们放心,我军是绝对优待俘虏的,今晚你们就能拥有和我军一样的伙食。”   “真的假的,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这是真的吗?”   “俘虏不都是杀掉的吗?”   “为什么不杀我们?”   风染没回答瓦国士兵的问题,而是道:“大家都是人,我知道你们也不想打仗,但是身为瓦国人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留在我军,第二个,我可以放你们去安国定居,怎么选择,全看你们自己。”   几百人犹豫了一会儿,有去安国的,有留下来的。   罗小瑞被许盛云留了下来,他一直跟在风染身后,见风染这么快就消灭掉了敌军,不由得惊道:“风姑娘好厉害啊。”   风染回头看他,道:“只是侥幸罢了,那瞎眼的估计轻敌,给了我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否则我们可能还要再打一会儿。”   “不不不,”罗小瑞连忙解释道:“还是风姑娘厉害,那么混乱的场面,风姑娘不仅射瞎了那胖子的眼,还控制了整个局面。”   风染没回话,她拿起弓箭对着远方又射了一箭,不断地练习手感,她方才是想射那男子咽喉的,偏了太多。   罗小瑞见此也没再问,风染的性格本就冷漠,本人还聪明有高傲的资本,能回他一句话,已经是他运气好了。   差不多到了下午,许盛云便带着军队回来了。   许昭跟追其后,但是由于激动,还没到营帐便喊出了口,“小染姐!”   风染打开营帐,道:“回来了。”   “退了!”许昭喜道:“小染姐,瓦国军队真的退了,这次居然退出了一百里。”   风染早已料到,不过见许昭如此大的反应还是有些惊讶。   “风染,”许盛云和许昭一样激动,他走上前拍了一下风染的肩膀,兴奋道:“以后做我的军师怎么样?”   风染下意识倒退一步,婉拒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不了吧。”   “哈哈,我突然忘了。”许盛云反应过来,笑道:“风染,你是天生属于战场的人。”   风染微微点头,心道,你女儿也是天生属于我的人。想到涟漪,风染有点低落,也没了和许盛云聊天的心情。   许昭换掉衣服看向大家,道:“该吃饭了,父亲,小染姐,我们快吃饭吧。”   “行,”许盛云笑道:“宁敬,还有多少吃的?”   宁敬沉声道:“还有不到一个月的粮草,战马可能会最先没有吃的,干粮够我们吃约莫二十天。”   许昭惊道:“啊,就这么点了。”   许盛云笑道:“还可以,凑合凑合。”   风染笑而不语。   许昭拿着发的一块干面饼沉默良久,昨天还有点肉干惨着,现在连肉干都已经没了。   风染拿着干面饼坐在地上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许昭凑过来看着风染手中的饼,道:“小染姐,口味怎么样?”   “顶饱,”风染言简意赅,道:“吃吧。”   许盛云也走了过来,他看了许昭一眼,打趣道:“你还没有风染人家女子能吃苦。”   许昭听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干面饼,道:“不可能。”   因为吃太急,还差点被噎住,许盛云连忙给许昭拿了水,拍着他的背,道:“怎么样,没事吧?”   “咳咳咳……”许昭喝了口水,依旧咳嗽不止。   风染走到许昭背后,咬着饼,腾出来手,用力拍打了一下许昭的背,许昭猛咳了一声摊在了地上。   “许昭,”许盛云再将水递给许昭,“好点了没?”   许昭摇摇头,半晌才道:“父亲,我没事了,小染姐快把我拍死了。”   风染失笑,道:“咽下去了?”   许昭点头,他把水囊还给许盛云,道:“水不多,我今天喝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留给其他人喝吧。”   许盛云赞赏地看了许昭一眼,道:“怎么突然懂事了。”   许昭对这句话不怎么认同,皱眉道:“怎么到小染姐那就是夸,到我这就是质疑?”   “哈哈哈……”许盛云笑道:“你这孩子,还挺斤斤计较。”   风染蹲在一边继续吃着干面饼,等待着发水,待发完水,风染拿着半水囊水,小饮了一口,回了营帐。   许昭见风染回营帐,追问道:“小染姐,你怎么走了?”   风染在营帐里回他:“困了,先睡了。”   “好吧。”许昭转身回了许盛云营帐,营帐不多,只有风染一个女子是单独的。   风染拿着那半水囊水沾湿了一块方巾,简单地擦了一下身子,之后将方巾搭起来,慢慢躺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的天气很热,又加上这是在沙漠,热得人几乎睡不着觉,只有在深夜才会浅浅睡去。   风染闲来无事,从营帐口打开了一个边,外面的光透了进来,风染就着光,用簪子在地上画形势图。   据最近她得到的消息,安国皇帝叫慕容逸,瓦国太子叫慕容信,二人都姓慕容,看来,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安国地势与瓦国地势相近,安国的探河城本来不应该成为现在的模样,但是由于瓦国边界,限制了两地的交流,又加上临近战火,使得探河城居民都不怎么种植农作物,久而久之,土壤盐碱化,想种都种不了了。   风染用簪子画了一排小树,画着画着,她就想到了自家小媳妇,手下的簪尖一转,写下了涟漪的名字。   相思,入骨。   瓦国军队后退之后,许盛云倒是歇息了一阵子。目前的问题解决完,又来了新的问题,军队的粮草不多了。   许盛云召风染和宁敬进了他的营帐。   将军的营帐是普通营帐的三倍大,里面不仅有桌椅,还有军防图和军事作战桌。   许昭正站在军防图面前思考问题,许盛云一见风染和宁敬二人进来,便上前了几步,笑道:“来了。”   风染微微颔首,她很清楚许盛云的目的,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到了许昭面前,道:“边疆的军事图。”   “对,”许昭点头,用手指着画布,道:“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   风染看着军事图,道:“敌军只退了一百里,等对方修养整顿之后,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这次只怕会比之前更加猛。”   许盛云不解道:“何以见得?”   许昭解释道:“咳咳,小染姐杀了瓦国太子。”   “你居然敢?”许盛云眸色一深,“发生什么事了。”   许昭抢在风染前面说道:“他想染指我姐。”   “那是该杀,”许盛云赞许道:“风染,做得不错。”   宁敬也附和道:“风姑娘在保护涟漪小姐这方面确实无人能比。”   风染点头,她看着军事图,道:“瓦国皇室和安国皇室都姓慕容,我有一事想问,这两国是不是本为一国?”   许盛云道:“是。”   “那我们天天打不是自相残杀吗?”许昭惊道。   风染冷笑一声,她没回许昭,而是指着军事图继续道:“边疆是从两国之间分出来的,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军事要道,想要永无后顾之忧,必须从这个位置出发,主动出击,取下瓦国最致命的城门,彻底打开瓦国的防线。”   许盛云听到这里心里一震,风染所说的话,已经是大逆不道,风染字里行间的攻击性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如果风染是敌军的人,此人颠覆安国,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将军,我觉得风姑娘说得很对,”宁敬道:“我们一直被动防守,也是时候主动出击一次了。”   许昭道:“可是我们一旦离开,那边疆的防线不就形同虚设吗?”   风染看着几人,道:“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有充足的粮草。”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许盛云问道。   风染神色淡淡,“合并,给我半年时间,我有信心能让这个分裂的国家恢复原样。”   就在许盛云犹豫不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加急快报,小兵将信递给许盛云。   风染见许盛云看信便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军事图。   主动进攻乃是下策,不仅劳民伤财,还会牺牲掉一部分人的生命,但是战争本就无情,她不主动,瓦国也会主动进攻。   许盛云看完后神色突变,他看向风染,道:“就按照你所说得来。”   “怎么了?”许昭道。   许盛云沉声道:“小皇帝召我回去平乱。”   宁敬脸色一沉,“看来小皇帝是真不打算要这个国家安稳了。”   风染平静道:“伯父带着宁大哥回京,我留下驻守边疆,不过我还有一事需要伯父去做。”   许盛云道:“什么事?”   “路过探河城的时候看候一下我夫人,顺便劳烦夫人再运送些粮草过来,不必让她亲自过来,路上太苦,我会心疼,”风染提到涟漪神色都软了很多,她道:“借用一下伯父的纸笔。”   许盛云道:“随便用。”   风染走到简陋的桌椅前,她磨了墨,用草书快速写了一封信,走到许盛云面前,道:“麻烦许伯父将这封信亲自送到我夫人手里,多谢。”   许盛云听着风染一口一个夫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爽,他接过信,淡淡道:“知道了。”   许昭挤到二人面前,问道:“那我呢?”   许盛云道:“你就留在这里跟着风染多学点经验。”   许昭看了风染一眼,郑重点头,道:“这个可以,小染姐还是挺厉害的。”   “……”不知为何,许盛云莫名感觉有些憋屈,怎么有一种儿子女儿都被风染拐走的错觉。   下好命令后,许盛云即刻便启程出发。   许昭见自己父亲走远,立刻回了营帐,打算好好睡一觉。   只是这刚踏进营帐半步,便被风染拽住了领子,许昭回头,笑道:“小染姐,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风染轻笑一声,她夺走了许昭腰间的匕首在手心里舞出了剑花,见许昭惊奇的目光,风染道:“出来继续练你的功夫,否则,这剑可是会划烂你的衣服。”   许昭看着风染手心里的剑花,只觉那剑刃转的他心生敬佩,不由得上前一步,道:“好厉害,我能学会吗,小染姐姐?”   “这会儿怎么叫小染姐姐了,长大就不要有叠词了,”风染道:“出来,叫上所有的将士,继续操练!”   许昭拍着胸脯,道:“放心小染姐,交在我身上。”   探河城。   徐小天很早就起来了,当他到达属于他们平凡村的那片土地时,发现涟漪已经待了一段时间。   “涟漪姐姐——”徐小天跑到了涟漪面前,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涟漪笑道:“天热,早点来可以避免太阳。”   徐小天吐槽道:“可是中午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休息啊。”   涟漪擦了擦鬓边的汗珠,笑道:“因为时间赶不及,活没做完,便没走。”   涟漪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停,“小天,你再帮我浇点水吧,不用太太,均匀即可,麻烦小天了。”   “哦好,”徐小天连忙拿着水桶去打水,他回头道:“这种小事,涟漪姐姐不用道谢。”   涟漪笑了笑,没说话。   差不多等了几刻钟,徐小天都没回来,涟漪有点担心,便去边上看了看,谁知这一看,就看到一队兵马。   “涟漪姐姐,”徐小天跑了回来,他喊道:“是我们安国的兵马。”   喊了一圈,徐小天都没看到人,他挠了挠头,疑惑道:“人呢?”   涟漪在刚看到那队兵马的瞬间便跑了上去,她丢掉手中的东西,冲着队伍冲了过去,涟漪来不及想这么多,她只知道里面很有可能是风染。   “阿染——”   涟漪跑到了队伍前面,停下喘着气道:“阿染!”   队伍前面的士兵看到拦在他们面前的女子刚想出声,便被宁敬叫停了。   许盛云看到自己的女儿那一刻是不敢置信的,他女儿真的和苏柔长得太像了,许盛云下了马,他走近涟漪,颤着嘴唇想说话,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涟漪看他的眼神,心中既怕涟漪认他,又怕涟漪不认他。   涟漪激动的心情在看到许盛云那刻起变得有些复杂,最终她轻声道:“……父亲。”   “欸。”许盛云想说话,可是却已泪流满面。   旁边的宁敬看着父女二人不由得有些感慨,他跟着许盛云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许盛云哭,不过还好是喜极而泣。   涟漪怔了怔,问道:“阿染呢?”   “……”许盛云沉默了半晌,他装着沙子迷眼揉了揉眼,哑声道:“风染还在边疆。”   许盛云心里有点失落,没想到他女儿第一件事问的是风染,不是他。   涟漪很快反应过来,道:“父亲,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回去再说。”   听到涟漪温柔的声音再次喊他父亲,许盛云心立刻被融化了,他笑道:“好,都听漪儿的。”   宁敬:“……”   到了城内,孟全接见了许盛云,本想好好款待,但许盛云并不是很喜欢,因此便只好作罢。   到了房间内,涟漪没和许盛云聊太多家常,而是直接进入正题,二人聊了安国国内发生的情况,一聊就聊了半天。   许盛云内心苦着脸,面上却是开心得很,涟漪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到了最后他已经主动忽视自己的女儿全都是问的别人的话题。   涟漪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依旧没开心起来,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妻子的消息,她却无法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   见涟漪不开心,许盛云脑子里全是想着怎么讨涟漪开心,他摸着怀里的信,很纠结,他女儿的欢乐怎么能从别人那里得到。   但是到了最后,许盛云还是将那封信给了涟漪。   涟漪接过信面上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将信放进胸前的衣襟里,继续和许盛云说话。   许盛云见涟漪没有因为那封信而不理他,心情立刻变得好了起来。   但是一到晚饭时间,涟漪便说自己困了,想回房睡觉。   许盛云本想和自己女儿吃第一顿饭的计划便泡汤了,但是为了保留自己在涟漪面前的好印象,他笑着回涟漪回了房,之后回到自己房间里面偷偷抹眼泪。   涟漪关上房门,明天立刻跑了上来,她摸了摸明天的头,小步跑回了床,打开了风染给她写的那封信。   “吾爱漪漪:   去月一别,所念充盈,唯忆解之。吾所见所得,亦皆无味,今边疆暂稳,漪漪可慰。此行无归,念漪漪身心,无限思量,且夜夜难眠。不复多时,烽烟消弭,吾归。漪漪勿念勿忧,勿忧。   风染谨上。”   风染用的是草书,但恰好这些字,她都认识,涟漪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双眼,她默默念着风染给她的信,心绪一时灼热不已。   涟漪就这样一直默默待着,从黄昏待到了天黑。   月色慢慢涌了上来,从窗外映到了屋内,静静地撒在了涟漪身边,显得涟漪整个人气质都很清冷,但是没人知道,涟漪此刻的心却是滚烫不已。   翌日。   涟漪找了许盛云说了心中想法。   许盛云本想在探河城多留几天陪陪女儿,但是涟漪却说京畿急需整顿,把他劝走了。涟漪说得句句在理,他也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涟漪:想念我妻。 第74章   边疆。   许盛云走之后, 军队便全是风染在看管,最近这些日子,将士们也都摸清了风染的脾性,一般是能自己解决问题的, 绝不会麻烦风染。   许昭跟着将士们一起, 尝了一把严厉的训练, 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和许盛云一起走,但是现在为时已晚,多说无用。   这日,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风染依照惯例巡查了一遍将士的训练情况, 然而总是有那么几个动作不规范的小兵。   风染训斥了几个小兵之后脸色更冷,大家也都不敢再犯, 生怕风染发现后让他们跑圈。   虽然说他们也都是很能吃苦的人, 但是很明显风染让他们吃的苦更多了,毕竟许盛云从来没有在大中午让他们跑过圈, 而且还是在这么大的沙漠,跑一圈就是从天明到天黑。   将士们在背后对风染议论纷纷, 但是都不约而同的有一个一致的观念,就风染这样的女子, 肯定是找不到夫君的。   讨论归讨论, 但是风染的办法还挺有效, 现在犯错的人越来越少了。   风染看着士兵,轻微地叹了口气, 转而进了营帐。   许昭见风染走, 立刻喊道:“小染姐,该吃饭了, 你回营帐干什么?”   风染没回头,道:“你们先吃吧,我没胃口。”   “又不吃饭。”许昭小声嘟囔着,一天就吃两顿饭,也不知道怎么能受得了。   风染到了营帐随手拿了一本许盛云的书开始看,许盛云说过这里的书她可以随便看,风染便毫不客气地看了。   直到有个士兵说有人来找风染,通报了一声。   风染听到外面的通报声,随意答道:“进来吧。”   说罢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刚抬头,便看见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儿,风染怔了片刻,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当她不知不觉中到达涟漪的面前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真是假。   涟漪看了风染一眼,笑道:“看来我不在的时候还挺努力的。”   风染眸子闪了一下,她摸了摸涟漪的脸,确定这是真的后,按着她的后脑便狠狠吻上了她夜夜想念的滋味儿。   本来风染想着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当她吻了一会儿涟漪后动作就慢了下来,但手上解衣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涟漪承受着风染激烈的吻,还顺从地帮助风染解去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才任风染为所欲为,风染就没想着让她动手。   等到涟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了风染身上,风染揽着她的腰,扣着她的脖颈,她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涟漪迷离着眸子看向风染,风染持续地亲吻着她,不让她主动换气,还不允许她动,涟漪本想说的话在风染说出二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之后便不想再说了。   风染喘着气在她唇边低声呼吸,哑声道:“我快想死你了……”   涟漪眼睛有些热,她伸出白皙纤细的胳膊环上了风染的脖子亲吻着她的唇,一句话也没说,但胜却千言万语。   一次又一次过去后,风染紧紧抱着自家小媳妇,她扣着涟漪纤细的腰肢,感觉涟漪的腰又细了,不由得心疼不已,便细细地亲吻着涟漪的脸,鼻子,嘴唇。   涟漪躺在风染怀里,闭上眼睛任由风染亲吻着,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自己的爱人这样靠近,如今被风染碰的舒服,便紧紧贴着风染,想让她一直碰。   二人又黏腻了一会儿,风染搂着涟漪的腰,摸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轻轻啄吻着涟漪的脸。   涟漪舔了舔微肿的唇,她看着风染炽热的眼神,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还可以。”   风染低笑一声,道:“可以什么?”   若是往常涟漪被风染这样挑逗肯定是会生气的,但是现在的涟漪却是一点也不恼,她的唇慢慢凑近风染的唇,但在还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下了,二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涟漪学着风染低声笑道:“……都可以。”   独属于涟漪的味道紧密地包裹着风染,风染被这味道一时迷昏了头,涟漪无论想要什么,她都给。   许昭和将士们围坐在一起,痛快地吃着涟漪带来的食物,许昭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心中好不快意。   旁边的罗小瑞也吃着肉,他看向许昭,问道:“小世子,方才那女子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   其他将士纷纷附和。   “对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标志的美人儿。”   “你天天在军中去哪见,哈哈哈。”   “我刚才忽然看见,还以为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我也是,我天天被风队长整的头昏脑涨,一不小心,可能就归天了。”   “认同!”   许昭听着大家对涟漪的夸赞,待咽下口中的东西后,笑道:“那是我姐,亲姐,已经成亲好几年了。”   众人:“!!!”   许昭见大家目瞪口呆,补充道:“成亲对象就是风队长。”   “好可惜啊。”   “风队长那样不近人情的人,为什么能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   “难以想象。”   “那小世子的姐姐是自愿的嘛,不会是被强迫的吧。”   “千万不能屈服在风队长的淫威之下啊,小世子!”   许昭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都没停下来过,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大家见许昭笑,便停住了讨论,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昭待笑够后才抬头,他看向大家,笑道:“俩人是青梅竹马,关系好着呢,有劳大家担心了。”   众人:“……”不客气。   外面讨论热火朝天,营帐里面却是无比温馨。   风染半坐起来,胳膊紧紧搂着涟漪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营帐里面温度很高,但是她做不到不抱着涟漪。   涟漪怕热,不过二人现在都只穿了小衣服,温度倒也还能接受,她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扣住了风染的手,轻声道:“阿染。”   “嗯?”风染低头看她,低声道:“漪漪怎么了。”   涟漪抬头看向风染,笑道:“没什么。”   “好。”风染一手搂着涟漪的肩膀,一手顺着涟漪的墨色长发,悄声道:“漪漪要不要睡一会儿,躺在我怀里。”   “不想睡。”涟漪轻声道,她单手勾住了风染的脖颈,将头埋在风染胸前,闷声道:“就只想这样静静地和你待在一起。”   涟漪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身体的困倦使她无法支撑下去,没过多久,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等到涟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看了一圈,没看到风染,心一急便想起来找人,可是身下的强烈不适在提醒着她白天发生了什么。   涟漪的脸瞬间红透,她想起来穿衣服,可是身体软得不行,站不起来,便只好按着褥子,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身上已经被风染清理过了,倒不是很黏,涟漪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烫意从脸上烧到了身上。   “漪漪。”风染过来时涟漪还没穿好衣服,风染一见她坐起身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她大步上前,将涟漪抱了起来,道:“怎么不喊我。”   涟漪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染的脖子,柔声笑道:“忘了。”   风染将涟漪放到床上,给她细细穿好衣服,轻声道:“累不累?”   涟漪摇头,道:“阿染,我饿了。”   风染抚了抚自家小媳妇的脸,笑道:“我已经做好了,可以直接吃。”   “好,”涟漪坐在床上,对着风染灿烂笑道:“那你喂我。”   “好,我来喂夫人,”风染端过粥坐到涟漪边上,她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再轻柔地喂给涟漪,宠溺道:“味道还可吗?”   涟漪点点头,道:“很好吃,阿染也吃。”   风染笑道:“我已经吃过了,漪漪吃。”   涟漪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吃完风染喂过来的粥,待吃完最后一口时,风染放下碗,又浅浅地吻了她一会儿。   晚上,风染也没什么需要干的,便直接陪自家小媳妇入睡了。   涟漪白天睡完,晚上倒显得很精神,她趴在风染身上,兴奋地听风染给她将这段时间在边疆发生的事情。   只是到最后涟漪有些闷闷不乐,她将头埋在风染脖前,低声道:“可惜我没有参与。”   风染摸着涟漪的头,柔声道:“漪漪要是在这我还不放心呢,这里太危险了。”   涟漪轻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也会功夫就好了,那样就能和你一起上战场了。”   风染半开玩笑道:“好啊,下辈子,等我找到你,追求你,然后你嫁给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涟漪想了想,有点激动,点头道:“那说好了。”   “嗯。”风染揽着涟漪的腰肢,低声道:“漪漪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腰本来就细,现在搂着更细了,心疼死我了。”   “吃了,”涟漪有点心虚,她打趣道:“阿染这段时间也瘦了,而且还黑了很多。”   “!”风染道:“那我还好看吗?”   “好看,”涟漪捏了捏风染的脸,笑道:“阿染在我心中最好看了。”   “那就好,”风染语气中没有变化,心中却是有点慌,她紧了紧搂涟漪腰的手,低声道:“好眠,漪漪。”   风染倒是不怎么累,但是她想着涟漪赶路赶了一天肯定很累,便提前进入了休息。   涟漪以为风染很累,便也没有多说,离开风染这一阵子,她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踏实觉,如今风染在身边,她总算可以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   其他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小染姐,吃饭吗?   风染:我不吃饭,我要吃我媳妇给我送的饭。 第75章   子时, 月色清冷。   涟漪睡了一会儿又醒了,白天睡得太多,晚上便睡不着了。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大,虽然在营帐里, 但还是冷, 不过幸好有风染在。涟漪紧紧搂住风染的腰, 将头埋在风染怀里,汲取着风染身上的温暖。   有风染在她身边,哪怕不睡觉,她的精神也很好。   涟漪在夜色里轻轻摸着风染的脸, 嘴角的笑意都没停过, 直到她发现腰间的手臂在一点一点收紧,涟漪立刻闭上了眼装睡。   风染低声笑道:“漪漪还想要?”   涟漪倏地睁开了眼, 等待风染接下来的回答。   “可是漪漪今天已经很累了, ”风染笑道:“等漪漪再休息休息。”   “我才没有,我哪有想要了, ”涟漪想着在黑暗中反正风染也看不见她,便有些肆无忌惮, “明明是阿染心里想要,小色染。”   “是, ”风染轻笑一声, 她轻轻亲了一下涟漪的额头, 道:“是我想要。”   涟漪轻笑出声,她搂着风染的脖子, 柔声道:“阿染, 我很想你。”   风染听到这句话眼睛蓦然红了,短短一日的相处, 差点让她忘了她已经离开涟漪好几个月了。   可是今日相见时,就像二人没有分开过一样,如今听到涟漪这样说,分离的情绪涌了上来,像海水一样掩盖了风染。   风染没有说话,她就这样紧紧抱着涟漪,以渴望能填补这分离的数日。   良久,涟漪轻声道:“阿染,不知道我带的粮草够不够多。”   探河城那边其实并没有产出大量农作物,许盛云和她说后,她便利用这段时间所赚的钱,高价收了一大批粮草,给风染运了过来。   涟漪没有打过仗,对这方面不怎么了解,她把自己收的东西对风染细细讲了一遍。   风染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少顷,她道:“宁副将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啊?”涟漪怔了一下,她以为风染会问她关于探河城的事情,但风染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涟漪回道:“来了,父亲说国内不太平,让宁副将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风染听到这声音才和缓,“我跟许伯父说了此事,国内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探河城那边虽然比较远,但未知的事情太多,你安全,我才能安心。”   涟漪鼻子一酸,道:“那你也要好好的,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风染揉了揉怀中人柔软的长发,她与涟漪细细说了她的想法,二人又聊了一个时辰,最后涟漪又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漪漪?”风染轻声唤了一声,确认涟漪再次睡着后才松了心,她的小媳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慢慢成长为她最有力的依靠,如果没有战争,她多想和涟漪就这样从青丝到白发。   翌日。   许昭醒了之后待在营帐里没动,他想着他姐来了,风染一定会睡个懒觉的,因此他便趁机好好休息了一番。   这样的念头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许昭想着想着,便又睡了过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营帐便被人打开了,光猛然照了过去,许昭下意识一激灵,看向来人。   “小世子,”罗小瑞道:“风队长在清点人数,我见你没来,便过来看看,要是今天不去,风队长说一个月都不能吃肉干。”   “!”许昭立刻坐了起来,风染实在太过分了,他看向罗小瑞摆手道:“你快去吧,我这就起来,多谢了。”   罗小瑞见许昭醒后立刻跑了。   许昭看着罗小瑞的背影快速穿好衣服和鞋袜跑了出去。   当他出去时,风染还在清点中,看着站在风染旁边的宁敬,许昭立刻跑到了大后面,躲过了这一次的清点。   操练依旧进行,一天都没有缺。   此刻的许昭正跟着罗小瑞一起吃饭,涟漪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风染不和他们一块吃饭了,没有风染在旁边,大家吃饭有说有笑的,也不用那么拘谨了。   营帐内。   风染看着涟漪,担心道:“味道还怎么样,这里做饭不怎么方便,有点粗糙,委屈漪漪了。”   涟漪摇摇头,笑道:“挺好吃的。”   见涟漪这么说,风染放下了心,她咬了一口她的小媳妇新送来的大饼,道:“漪漪买的饼味道真好吃。”   涟漪不置可否,她高价收的,肯定好吃,涟漪笑了笑,拿一块肉干给风染,柔声道:“阿染吃点肉。”   风染笑道:“没事,我刚刚吃过了,漪漪吃就好。”   待二人吃过后,风染和涟漪说了会儿话,便出去检查外面士兵训练的情况。   检查过后,风染回了营帐,涟漪正在午睡,风染轻手轻脚地走到涟漪放包袱的地方,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小铜镜。   风染拿着铜镜,深吸了一口气,面向了自己,虽然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铜镜中的样子吓到了。   她有想过自己会黑,可是现在的黑,已经超出了她所想象的度了。   风染沉默了。   还没等风染难过一会儿,铜镜便被人夺走了,涟漪把小铜镜装了起来,柔声道:“阿染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风染委屈地抱住了自家小媳妇。   涟漪拍了拍风染的头,柔声道:“没事没事。”   许盛云带着队伍路过探河城,到达了北州。   这里的百姓领头人叫叶生,好像是风染待过的地方,不仅没怎么闹事,还主动带着从其他地方逃过来的灾民一起种田。   水灾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北州整个地区的经济不仅没怎么下滑,似乎还在稳步上升,除了听海镇。   许盛云打听了一下,发现在百姓们最困难的时候,是听海镇三清酒楼的老板魏云书,在用三清酒楼这么多年所积蓄的财富救济灾民。   得知此事后,许盛云找到了魏云书,二人交谈了一番。   魏云书依旧是书生打扮,气质淡雅,见许盛云第一面便恭敬地喊了一声将军。   许盛云很惊讶,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魏云书道:“但草民有幸见过许老将军一面,将军和许老将军,有几分相似。”   “原来如此,”许盛云笑道:“你年纪不大,却能做出这样的事,可曾婚配?”   “还未曾,”魏云书给许盛云倒了一杯茶,道:“将军为何在此停留?”   许盛云没喝茶,继续道:“还没到就在路上听到了魏大善人的名号,所以想来看看,被百姓如此称赞的,究竟是何人。”   魏云书轻笑了一下,道:“我是安国人,安国的百姓就是我的亲人,帮助亲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许盛云笑道:“想不到魏老板还有如此见识,着实令在下敬佩。”   “倒也不必如此,”魏云书笑道:“风染姑娘才令草民敬佩。”   “你认识风染?”许盛云有些不悦,风染怎么和一个男子有关系,虽然说这男子品行不错,但这也不行,风染是他女儿的。   魏云书没有正面回答许盛云的问题,只是笑意更深了些,道:“她,很有趣。从我们相见的第一面我便知她是骗我,我便顺势而为说我有个未婚妻。”   许盛云喝了口茶,示意魏云书继续说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反应如此快的女子,便存了心留意,”魏云书看向许盛云,道:“后来她还真带给我一个惊喜。”   魏云书将风染这几年所做的事情慢慢说给许盛云,末了,他道:“如果说大善人,恐怕没有比风染更符合这个名头的人了。”   许盛云喝着茶,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风染所做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此刻他倒是真有些不懂了。   “将军,如果说安国要重新再选个皇帝,”魏云书顿了一下,道:“我看她就挺不错的。”   许盛云眸色一深,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魏云书笑道:“将军难道真的甘心听命于现在的小皇帝,我看将军从边疆回来,并没有直接赶回京畿,将军的心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哈哈哈——”许盛云笑道:“我看你也挺不错的,怎么,你没有这个心?”   突然而至的压迫感向魏云书袭来,这是一种在战场上杀敌数年积攒出来的威压,魏云书看着表面淡笑的许盛云,道:“我还不够格。”   许盛云话题突转,道:“你爱慕风染?”   魏云书立刻摇头,道:“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她,并无半分情意,否则,早在几年前我就开口了。”   许盛云用指端敲打着桌面,他正准备说话,外面便传来了喊声,魏云书笑道:“是我的小厮,将军,先失陪了。”   “嗯。”许盛云点头,看着魏云书信步远离。   他想了想,魏云书说得确实有道理,便给风染写了一封信。   北州这一片倒是平和,但京畿却是小大事不断。   夏婉自从上次和风染写过信之后便一直在忙,京畿的流民不断涌入,虽然她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是她所居住的房子就在大街里头,流民往来,难免要路过她们家。   因为京畿不太平,酒楼乃至整条街都关门了,夏婉失去了挣钱的机会倒也不慌,就一直留在家里陪夏氏,偶尔去帮秦慕的忙,只是那个她无意间救的女子太令她头大。   这天,夏婉从街上买药回来,刚打开大门,背后就传来了让她头疼的声音。   “婉婉!”秋雅抱着一堆东西跟着夏婉,喘气道:“你怎么不等我啊。”   夏婉回头看她,“你怎么又跟上来了。”   “我保护你啊。”秋雅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许盛云:风染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许昭(举手):哦!她是想当女帝。   风染(路过):……沉默不语。 第76章   街上人来人往, 但大多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夏婉看着秋雅抚了抚额,无奈道:“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吗?”   秋雅趁机推开门进去,她走到院里,对夏婉笑道:“有啊。”   夏婉关上了门, 她瞪了秋雅一眼, 道:“那你不做自己的事情跟着我干什么。”   秋雅没回夏婉, 她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房间里,之后和夏氏打了招呼,“阿婆,您今天看起来又年轻了, 我和婉婉去街上买了一些首饰, 这个珍珠耳坠是婉婉挑的,特别衬您, 来, 我给您带上。”   夏氏笑得嘴合不上,“有劳小秋了。”   “都是小事, ”秋雅笑道:“跟我还见外什么。”   夏婉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东西不是她买的,她的钱全都用来读书和给夏氏买药了。   见二人这么和谐, 夏婉竟有一种眼前的二人才是亲人的画面, 夏婉看夏氏高兴, 也不忍心打破这份高兴,便下去给夏氏煎药去了。   秋雅又和夏氏聊了一会儿天, 她转头没看见夏婉, 便去了堂前,果然见夏婉在煎药。   “婉婉, ”秋雅来到夏婉身后,“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夏婉没回头,继续烧着手中的火。   秋雅轻轻叹了口气,她蹲下身子,看着夏婉的侧脸,笑道:“其实,我的正事就是你啊。”   夏婉听见这话皱起眉头,她扭头看向秋雅,道:“我可不喜欢女人。”   秋雅轻笑一声,“真的么?”   夏婉不想再和秋雅进行这个话题,便不再说话。   等到晚上入睡,夏婉趁着秋雅睡着悄悄跑了出来。   月明星稀,夏婉在小道间和吴时汇合。   吴时是秦慕的学生,入朝为官一年,俩人相识数月,算是君子之交。   夏婉原本也该参加此次的秋闱入朝为官,但因朝中变故频频,所有科举都被取消,因此夏婉至今是个秀才。   吴时将一封信偷偷递给夏婉,道:“先生最近抽不开身,这些事情暂由我代劳,夏婉,阅后即焚。明日百姓闹事,记得协助于我。”   夏婉接过信,微微点头,“此地不宜多待,告辞。”   二人相告而别,夏婉回了家,她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秋雅,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点了蜡烛看风染回的信。   “切勿打草惊蛇,反其而用。”   夏婉看完后没任何犹豫直接用蜡烛烧了,她放轻了呼吸,走进房间,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秋雅还在睡熟,如今的天气热,她没关窗户,月光从窗外打在了床上,夏婉看了眼秋雅,从她身上轻轻迈了过去。   夏婉原本不想让秋雅留在她家,但是秋雅实在太缠人,她没办法,便任其而为,家里只有两张床,夏婉不可能让她去打扰夏氏,便默许了秋雅睡她屋里。   见秋雅睡的熟,夏婉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秋雅的手便搭在了她胸前,夏婉深吸了一口气,一脚把秋雅从床上踹了下去。   “诶呦!”秋雅吃痛,她看向夏婉,控诉道:“婉婉,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我要是残了,谁能保证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啊。”   夏婉看了秋雅一眼立刻别开了头,她把薄被扔在了秋雅身上,气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秋雅接过薄被又扔在了夏婉腿上,她撇了撇嘴,“你见过谁睡在自己娘子身边还穿衣服的,多见外。”   “你乱说,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女人,”夏婉气极,但又怕打扰到夏氏因此一直在忍着,“我才不是你娘子。”   秋雅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慢悠悠地上了床,坐到了夏婉旁边,轻笑道:“我也没说你是啊,而且,喜不喜欢女人不是你说了才算。”   秋雅握住了夏婉的手放在了她胸口,道:“这个要问问你自己的心。”   夏婉甩开秋雅的手,她稳住自己乱跳的心看向秋雅,低声道:“我就是不喜欢。”   “还有一个办法,”秋雅笑道:“你吻我,若是你不排斥,那就是喜欢了。”   秋雅本是半开玩笑说的话,她没想到夏婉居然会来真的。   夏婉看着面前女子灿烂的笑颜,脑子突然一热就亲了上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夏婉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秋雅,虽然秋雅说出的话很令她生气,但是嘴唇却意外柔软,夏婉轻轻舔了舔,在发现秋雅想主动时立刻推开了她。   “怎么样,”秋雅轻轻舔了唇角,道:“味道如何?”   “一点都不好,”夏婉扭头,脸却红透了,“我困了,睡觉。”   秋雅看着夏婉背对着她,没忍住轻笑了一下,真可爱。   翌日,天还没亮,京畿城门口便有人开始闹事。   吴时奉旨带兵去镇压,还没到城门口,便被埋伏的流民打个正着。   目前京畿的流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原本的地方生活不下去,而皇帝作为天子却无法救他们,既然如此,要这天子又有何用。   当夏婉到时吴时已经吩咐下去对百姓动手了,眼看着士兵的刀剑已经面向百姓,夏婉立刻跑着站在了流民前面。   她看向吴时,喊道:“快住手——”   吴时在前面,他看着夏婉,大声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给本官拿下!”   夏婉身后的流民乱成一团,他们推挤着夏婉,嫌夏婉一个小女子多管闲事。   “这是谁啊,站到前面真碍事。”   “别管她,大家向前继续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石头已经快用完了,怎么办?”   “石头用完就用木棍,大家向前冲,打死这些官兵,夺去他们手中的刀剑为我们所用。”   “冲啊!”   吴时见此后退了几步,他朝背后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些刁民打出去,生死不论!”   吴时话刚一落地,他便主动退到了一边,看着士兵冲上前与流民打成一片。   流民的石头和木棍并没有士兵的刀剑厉害,但是流民那一股不怕死的劲让很多士兵有些害怕。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方便死伤无数。   夏婉被人群冲了出来,她见局势无法控制,便找了一处高台从地上拿起鼓槌打响了提前准备好的大鼓。   敲鼓的人用的力气很大,鼓声震到了流民和士兵一瞬间,双方便继续打了起来。   鲜血喷洒了满地,原本的青石地面像血溪流缓缓流过一般,鲜艳无比。   夏婉看着场面,一时心急,便用的力更大了些,其中还有石块打到了她身上,夏婉没注意这些,而是喊道:“住手,大家都住手!”   赶来的秋雅正好看到一根粗木棍朝夏婉头上夯去,吵闹的声音大太,夏婉根本听不到秋雅提醒的声音,眼看时间来不及,秋雅下意识就用身体挡了一下。   夏婉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回头看了一下,看到了倒地的秋雅,她眸色一深,把鼓槌扔到了混乱的人群中间,喊道:“你们都是安国人,刀剑为何要对向自家人,你们难道不是安国的百姓不是安国的士兵吗?”   就在这时,吴时下令让士兵停止了打斗。   夏婉站到高台上,她看向下面的流民,“大家来之前身上都没有伤,如今却是死的死,伤的伤,之前还是完整的一家人,只不过短短的时间,有可能只剩下孤儿寡女,你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爹娘,你们倒是死的痛快,可有没有想过她们该怎么办?”   “我娘在来的路上就饿死了。”   “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我娘,但是我娘也死了,我要为我娘讨个公道!”   “我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出去!”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死得畅快淋漓。”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我靠啃自己的指甲才走到了现在。”   夏婉道:“如果我有不用死也能活下去的方法呢?”   血腥味充斥在众人鼻前,刺的人头昏脑涨,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其中有一个青衣男子喊道:“小皇帝想让我们死,天灾发生时,小皇帝为什么不给我们赈灾?”   “对啊,搁这糊弄谁呢?以为不让我们交税就行了?”   “他天天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要我们受苦。”   夏婉镇静道:“你们都来自哪里?”   “南州。”   “东州。”   “南州。”   “西州。”   “南州。”   “你们有没有来自北州的?”夏婉注视下面,道:“没有是吧,那就去北州吧,那里能让大家活下来。”   夏婉话刚落地,下面立刻讨论纷纷。   “兄弟,我们真的没有来自北州的人吗?”   “好像没有。”   “北州没有天灾发生吗?”   “应该有。”   “不知道啊。”   “去看看吧。”   “不行,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吃的了,走不到北州就被饿死了。”   “对啊,这个女人一定是在骗我们。”   “杀掉她。”   夏婉听到这眸子一闪,道:“想要吃的,你们可以去西街路家客栈,那里发放的有免费的干粮。”   方才那个青衣男子大喊道:“你骗谁呢?我们根本进不去城门。”   这时,吴时走了过来,他一句话没说,下令打开了城门,在流民们准备挤进去的时候说道:“不要靠近皇宫,那里有重兵把守,大家保重。”   流民对吴时的话有些费解,这男的方才还想杀死他们,怎么会如此好心的告诉他们,不过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吴时既然说了,他们也听到了,便下意识避开了那里。   夏婉待流民走尽才蹲了下来,她将秋雅扶起来,准备往里走。   吴时来到了夏婉面前,松气道:“很成功,要不要我帮忙?”   夏婉对吴时淡笑了一下,道:“不用了,我先回家了,你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笑哭。 第77章   微风起落, 燥意不减。   风染自从照过镜子发现自己黑了后,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心存芥蒂,可身在边疆, 并没有什么能够美白的东西, 所以她也只能装着不在意的样子。   涟漪和她不同, 刚开始的时候她怕涟漪会被晒还特意护过,最后她发现,涟漪是那种怎么晒都不会黑的体质,风染松心了。   风染刚在营帐里分析完京畿的情况, 涟漪便跑了进来。   “阿染, ”涟漪笑道:“昨晚答应我去骑马的,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刚刚看了会儿许昭, 许昭还在操练, 见许昭面露惨色,她不忍心但是又无可奈何, 便先来找风染了。   风染站了起来,她拿了件红色披风给涟漪披上, 笑道:“现在去。”   涟漪很欢喜,她握住风染的手, 柔声道:“走吧。”   风染的马是大宛名驹, 非常难得的马种, 许盛云给的,连许昭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虽然许盛云面上对风染态度一般, 但是在心里已经默认了风染的位置。   涟漪被风染拉着手路过许昭,许昭看了一眼二人, 眼神中带着对自由的渴望,但是在风染看过去时立刻扭开了头。   “漪漪,”风染道:“这是许伯父送给我的马,我给它取名涟风,怎么样?”   涟漪看着面前的马怔了下,马儿毛发健康发亮,体型纤细优美,四肢修长,虽然她不会识马,但她能感觉这是一匹非常好的马,便点了点头。   风染抱着涟漪将她抱上了马鞍,随之骑上了马将人搂在自己怀里,道:“其实和坐铁牛背上差不多。”   “嗯,”涟漪低声应道:“反正背后的人都是你。”   风染恰好听见了,她给涟漪拉上了帽子,单手搂着涟漪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拉着马绳子,笑道:“我先带着你去边上走一圈。”   “好,”涟漪握住了风染搂在她腰间的手,道:“出发吧。”   俩人从背对着太阳走到了太阳落山,涟漪看见什么都显得很兴奋,其实边疆倒也没什么好玩的,真正使她兴奋的原因是风染在她身边。   这里的太阳离她们很近,有可能是身处沙漠的原因,涟漪看着落日余晖洒满天际,转头看了风染一眼。   风染福至心灵,她取掉了涟漪披风的帽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在涟漪闭眼时吻住了她的唇。   涟漪的睫毛颤了颤,她放轻了呼吸,感受着风染轻柔的吻。   等到回去的时候,风染没有骑马,她牵着涟风的绳子,让涟漪坐在马背上面,慢慢走着,享受着属于她们二人的静谧时光。   涟漪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道:“阿染,这里很热,不是个适合长久待的地方,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下个月,”风染看向自家小媳妇,柔声道:“等漪漪走后,军队也差不多整顿好了。”   “哦,”涟漪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离开风染,但她知道自己会是风染的累赘,“阿染,那你一定要快些回来,回来娶我,在我父亲和无数人的祝福下,我带着无数的财产去嫁你。”   “漪漪不想着娶我了?”风染打趣道。   “都一样的,”涟漪侧头看了风染一眼,那含水的眸子里带着诱惑,轻笑道:“反正我们也已经有了妻妻之实。”   风染在漫天漫地的晚霞下看着涟漪,晚霞照射在涟漪身上,她的小媳妇仿佛会发光,涟漪侧头看向她,只是一眼,风染便受不了了。   在涟漪还没反应过来时,风染就上了马,下一刻,自己便被风染翻了个身子,涟漪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坐姿,她紧紧抱着风染的脖颈来维持着身体的平稳,疑惑道:“做什么?”   风染抱着涟漪,她亲吻着涟漪嫩白的耳垂,涟漪下意识一激灵颤了一下,风染喜欢涟漪这样的反应,因此更加得寸进尺。   涟漪握住了风染探入她衣服里的手,慌道:“阿染,这里是外面,我们到晚上再继续。”   她太了解风染这样的行为了,她和风染欢好了无数次,每次风染亲她的敏感部位,都是风染想要她的意思。   但是这是在外面,涟漪还是有点羞涩,万一回去晚了,肯定会被许昭问。   风染反握住了涟漪的手,她不断亲吻着涟漪的脸颊,看着她的小媳妇面上流露出绚丽的色彩。   涟漪被亲的全身发软,而且又是在马上半空中,双重刺激下,涟漪的脑子都是晕的,几乎不能思考。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在探河城找一处房子,带着铁牛和明天,”风染在亲吻的间隙轻声说道:“再种上几亩地,一半种小麦,另一半种花果蔬菜,早上,等漪漪醒来时我已经做好了早饭,我给漪漪穿衣梳妆,之后我们带着铁牛一起去地里,除除草,浇浇水……”   涟漪被风染所描绘的场景失了意识,她抓紧了风染背后的衣服,将头埋在风染胸前,只是眼角的绯色太过惹眼。   风染禁锢着涟漪,继续说道:“黄昏时,我们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晚间的暖风拂过脸颊,我左手牵着铁牛,右手紧握漪漪,谈论着路边的所见所闻。”   涟漪虚放着胳膊任由风染抱着,风染是很温柔,可是涟风不温柔,路上的颠簸使她说不出来话,风染说得尽兴,她却一句也插不上,一生气,便咬住了风染的唇。   风染顺势回应着,她一只手忙碌着,另一只手揽着涟漪的腰,轻轻吻去涟漪眼角因为愉悦而渗出的泪水。   眼看着快到地方,涟漪更加心急。风染不一会儿便放开了她,涟漪将头埋在风染怀里,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和呼吸。   “姐!”许昭老远就看到了二人,他向二人招手,“快回来吃晚饭了。”   “阿染,放我下来。”涟漪缓了缓,一出声,声音软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抱着漪漪。”风染啄了下涟漪的唇角,抱着自家小媳妇快速下了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向营帐。   许昭不解,“姐?”   其余的士兵看着风染,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敢像许昭一样喊,谁知风染倏地回了一下头,大家立刻装着吃饭的样子低下了头。   “你们先吃。”风染扫了一眼大家,便抱着涟漪进了营帐。   涟漪害羞的直不起头,等风染把她放到床上后才敢露面。   “阿染你!”涟漪坐在床上,盈着水光的眸子看着风染,软着声音威胁道:“今晚不许上床。”   风染坐在了涟漪旁边,她委屈地看着涟漪,道:“看来真是我变黑了,漪漪不像之前那样爱我了。”   “?”涟漪学着风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侧头看向一边,道:“我哪有,那你上床吧。”   风染眸色一亮,喜道:“漪漪不生气了?”   涟漪看向风染,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说呢?”   风染一脸纯真地看着涟漪,只不过因为脸略黑,显得格外憨。   涟漪没忍住笑了出来,“给我拿条亵裤。”   “我这就去,”风染笑道:“还可以顺便帮漪漪穿上。”   “阿染,”涟漪忽然认真地道:“我觉得你下午说得很好,我希望能有一所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房子不用很大,能够装得下你我、明天和铁牛就行。”   风染听到这看向涟漪。   涟漪笑着看向风染,“春天,我们在院中静闻兰花的幽香,夏天,我们在阴凉的竹林下相互依偎,秋天,我们去田间小路采菊,冬天,我们在温暖的午后赏梅。我希望,每年的四季都能和你一起。”   风染不知时候已经来到了涟漪面前,她轻抚着涟漪的脸,刚想说话,便被人打断了。   “小染姐——”许昭站在营帐外,道:“我父亲来信了。”   风染出去接过信,刚想转身,被许昭拉住了袖子,风染:“?”   “小染姐,你别太过头啊,”许昭道:“我姐身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涟漪:“……”   “你放心,”风染挑眉,“没事就放手吧。”   关紧营帐,风染才转身,她拿着许盛云的信走到涟漪身边坐了下来。   “我父亲说的什么,”涟漪好奇道:“不会是知道我来了吧?”   “应该不会。”风染打开信看了一眼,就把信给了涟漪。   涟漪看着信陷入了沉默,没想到她父亲居然想让风染当女帝,涟漪有些不开心,半晌她看向风染,问道:“你想做吗?”   “一点也不想,”风染握着自家小媳妇的手,柔声道:“时间这么多,日子这么美好,当然要和漪漪一起慢慢变老。”   涟漪灿烂笑道:“我亦是。”   风染脱鞋上了床,她跪到自家小媳妇身后,道:“给漪漪换个发型,其实成亲了也不一定非要把头发全挽起来,挽头发的意义应该在于便利或者好看,这里天气热,给漪漪扎个高马尾怎么样,比较凉快。”   “好,”涟漪坐直腰背,把双手放于腿前,笑道:“和阿染一样的高马尾。”   风染利索地将自家小媳妇的一头柔顺的乌发用自己的红色发带扎了一个高马尾,扎好后,风染侧头看向涟漪,笑道:“漪漪真好看。”   涟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确实凉快了许多,她用手指捏起了风染的下颌,笑道:“阿染也很好看。”   风染凑近亲了一口涟漪,笑道:“吃饭去。”   涟漪点头,被风染握住手走出了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我能白回来吗?   涟漪:当然。   风染:(安心)   三笑:嗯哼。 第78章   当风染和涟漪出来时士兵们差不多已经吃好了饭, 许昭看见二人,笑道:“姐,来这坐。”   此时天色已黑,晚上风染没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 大部分士兵差不多已经回了营帐。   风染带着涟漪坐到了许昭旁边, 道:“现在还没吃好?”   “没有, ”许昭笑道:“这不是想和你们一起吃饭嘛。”   涟漪依着篝火的明光看着许昭,道:“许昭,你怎么比阿染还黑?”   “?”许昭正在啃在咸饼,听涟漪这样说, 立刻抬起了头, 他看了眼在篝火的映照下白的发光的涟漪,笑道:“我天天在外面晒, 多正常, 而且我是男子,黑点好看, 小染姐那是真的不好看,哈哈。”   风染:“……”   涟漪无奈笑了笑, “阿染也很好看,快吃饭吧。”   风染看了眼吃饭优雅的涟漪, 虽然她的小媳妇不嫌弃, 但她心里还是难受的, 以至于俩人聊天,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阿染, 你说我们在哪里成婚好?”涟漪见风染不回答, 又问了一遍。   风染回过神来,她看向涟漪, 笑道:“在探河城,那样就可以给漪漪办十里红妆了。”   涟漪问道:“会不会有些破费?”   她之前只是听风染随口一说,她便随口一答,但风染要是来真的,她又有点心疼了。   风染一眼便看出来了涟漪的顾虑,她揽着涟漪靠在自己肩膀上,道:“娶漪漪怎么能用破费二词,漪漪对我来说,每一件事情都值得放在心上。”   许昭兴奋道:“那我骑着我的烈焰马带着我姐。”   “想得美,”风染白了许昭一眼,“我夫人当然是我带,我骑着涟风带着漪漪。”   “好。”涟漪笑道。   许昭道:“可别人的姐姐出嫁,不都是弟弟送的吗?”   “别人是别人,”风染和涟漪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拉着涟漪站了起来,道:“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回去睡觉了,明日见。”   “……”许昭刚准备吃那一口他攒了一天的肉干,二人就已经吃好走了。   晚上,风染看着怀中熟睡的人,揉了揉涟漪的发丝。   涟漪的睡姿很规整,一个姿势可以保持一整夜,涟漪临睡前胳膊在紧紧抱着风染,风染能感受到涟漪浅浅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没忍住,风染亲了亲近在迟尺的唇,涟漪感觉到了痒,将脸埋在了风染怀里,风染的心瞬间被融化了。   她的小媳妇这么依赖她,她一分一秒都不想与涟漪分开。   风染今天又占卜了一卦,目前形势岌岌可危,她必须要立刻做出行动才能一劳永逸。   这是她最后一次占卜,一旦战事胜利,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和涟漪永不分离。   日子过得很快,一月转眼就已经到了头。   风染本来是想先走,可是涟漪却说不想看见风染离开她,便先走了一天。   风染当晚点完兵,忙碌了一天,可还是没能从涟漪离开的背影中走出来,看着涟漪渐渐远去的背影,风染突然不想去打仗了。   其实,她从头到尾想要的都是涟漪,这里事情多,她可以带着涟漪去其他地方,只要涟漪在她身边,就好了。   凌晨时分,燕亮看着风染站在涟漪离去的地方,道:“队长,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兄弟们都回营帐休息了,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风染没说话,就在燕亮以为风染没反应准备自己回去休息时,风染哑声道:“嗯。”   到了营帐,风染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之前她一进营帐,里面都是涟漪的味道,涟漪一走,独属于涟漪的味道也淡了。   风染躺到床上,她看着里面涟漪躺过的位置,想事情想了好久,一直到许昭来叫她。   “小染姐,出发吧!”   风染睡前没脱衣服,她抱着涟漪忘带走的披风从床上坐了起来,淡声道:“好。”   涟漪一直向探河城的方向出发,没停下,此刻她才体会到了当时在客栈风染离开的感觉,她根本不想走,但留下就是累赘,她不想成为风染的累赘,便强迫自己必须离开。   在离探河城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涟漪掀开了马车的帷幕,问道:“宁副将,到了吗?”   宁敬骑着马走在前面,回头对涟漪道:“小姐,前面有一伙流民,我正想把他们赶走。”   “先别急,问清楚再做决定。”涟漪下了马车,她缓缓走到了宁敬旁边,看着堵住城门的流民,对最近的一个打扮像读书人的男子喊了一声,“这位公子,为何都堵在了这里?”   男子听到身后有个非常好听的女子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瞬间陷入了呆愣。   涟漪见男子不回答,以为他是没听到,便准备再说一遍,没想到下一秒城门拥挤的人忽然后退了几步,男子的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本来男子是有机会避开的,但是看到涟漪后就改变了主意,任由自己的身体向涟漪的方向倒去。   宁敬吓了一跳,但他的马受了惊,后退了好几步,他立刻下马也没法护住涟漪。   涟漪看着男子的身体要往她这边砸来,本想伸手扶他一把,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大黄狗突然从侧面扑倒了那个男子。   “明天!”涟漪又惊又喜,她上前了几步,明天立刻从男子身上下来跑到了涟漪面前,飞快地摇着尾巴围着涟漪打转。   涟漪蹲下了身子,明天卧在了涟漪面前,支棱着耳朵看着涟漪。   “明天,你怎么在这啊?”涟漪揉了揉明天的头,笑道:“好像瘦了。”   “汪汪!”明天伸着舌头,它往涟漪的马车看了一眼,没看到风染,便对着涟漪又叫了几声。   涟漪领悟,她道:“阿染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我们一起等她。”   “涟漪姐姐——”徐小天从拥挤的人群中跑了出来,他看着涟漪,喜道:“你回来了。”   “嗯,”涟漪站起了身子,道:“小天,城内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流民都涌进来了,”徐小天道:“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说我们这里可以免费领吃的,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不断涌入,直到现在城内爆满。”   宁敬来到了几人面前,道:“不如末将勒令他们退下。”   “不可,”涟漪看向了方才被明天扑倒的男子,道:“公子你没事吧?”   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方才没注意到涟漪后面的男人,这显然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见涟漪问话,连忙回道:“无事,刚才我差点砸到小姐,还望小姐原谅。”   “没事,”涟漪道:“请问公子,你们是为了领免费的吃的而来?”   男子点头。   涟漪继续问道:“那可曾领到了?”   “未曾,”男子道:“每天的免费量都有限,刚开始还好,可是后来人越来越多,只有一半人能领到。”   涟漪听到这看向徐小天,道:“小天,我们进去看看。”   徐小天有些为难,道:“可是不好进去啊。”   宁敬上了马,道:“末将带你们进去。”   涟漪道:“有劳宁副将了。”   涟漪说完带着明天和徐小天上了马车,她坐好后,打开帷幕对宁敬点了头。   宁敬领会,带着几百士兵冲在了前面,大喝道:“速速让开——”   拥挤的流民看见后自动为人马让开了一条路。   到了里面,宁敬下了马,道:“小姐,到了。”   徐小天先下了车,之后涟漪才慢慢出来,涟漪看着无数百姓望着她,手里还拿着脏兮兮的馒头,心里一沉,对徐小天附耳说了几句话。   “好的涟漪姐姐,”徐小天点头,他跑到城门上,对下面喊道:“大家先不要慌乱,我们是探河城太守的朋友,太守现在在忙,他让我们转达一件事,没抢到吃的人先站到左边,抢到的人站到右边。”   底下的人听到这话,还以为会再次发吃的,纷纷跑到了左边,只有一部分人站到了右边。   徐小天继续道:“左边的人去城外的东头,那片荒地还未待发掘,大家排队去浇水,浇完后来城门领馒头,右边的人去南头除草,除够一百亩的地后在城内领吃的。”   徐小天话刚落地,底下不知谁说了一句快去,之后的人见有人去,便都跟风跑了出去。   待人都走净后,宁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走到涟漪面前,道:“办好了,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涟漪正蹲在一边摸明天的头,听宁敬这样问,沉思道:“若是阿染,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如今我们只能先静观其变了,这些人不闹事,才能进行下一步。”   明天看了眼宁敬,“汪!”   宁敬:“……”   “好了,”涟漪笑道:“我们先回客栈吧,明天饿了。”   “好嘞,”徐小天笑道:“涟漪姐姐,我们快走吧。”   听海镇。   许盛云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再继续出发,他一边听着京畿那边的人传来的催促,一边在听海镇休息着。   总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风染的建议还挺不错。   许盛云半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从门口传来了方杰的声音,“将军,将军!”   方杰跟着他常年打仗,这次想回老家看看爹娘,许盛云便带着他一起回来了,听见方杰的声音,许盛云道:“皇上又催了吗,就回信说我病还没好。”   “不是啊将军,”方杰回道:“京畿那边传消息说满国直接从后方攻打,还破了林兴城!”   方杰等了半天,没等到许盛云的回音,便又重复了一遍,许盛云淡淡嗯了声,道:“不急,皇帝还没换,急什么。”   听到许盛云这话,方杰心里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将军都不急,他急什么。   满国与安国友好关系破裂的消息不足三天传遍全国,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满不在意,有人运筹帷幄,有人忧国忧民。   林兴城城破当日,小皇帝便吓得不行,他向太后提出想要让位给许盛云的想法,太后听见重重打了他一耳光,狠声道:“安国永远只能是慕容氏的天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休想霸占!”   小皇帝惶恐,再也不敢说出让位的话,但每天的军事消息让他整晚整晚做噩梦,不过短短几天,小皇帝便病倒了。   在小皇帝病倒的这几天,夏婉用计进了宫。   夏婉心思敏感,懂得察言观色,颇受小皇帝慕容玉的信任。而秋雅,则是留在家中照顾夏氏。   一日,慕容玉的病好了些,夏婉陪着他出去散了散步。   慕容玉看着池中的荷花,叹气道:“花是好看,但看的人发愁,因此看花这件事情也令人发愁,夏婉,我们去下个地方吧,绕开母后。”   “奴婢遵命,”夏婉道:“皇上,北边新开了家冰淇淋店,不如去看看。”   “好啊。”慕容玉有些高兴,道:“快带我去。”   冰淇淋是慕容玉和夏婉认识的开始,那天天气炎热,太后以慕容玉生病为理由不让他出去,可慕容玉偏不听太后的话偷偷跑了出去。   出去后,慕容玉见夏婉拿着俩冰淇淋在路口站着,一见他就笑,很是好看,对他道:“我有两个冰淇淋,原本是留给朋友的,朋友没来,那便不给她留了,我看小弟弟长得可爱,来尝一口。”   慕容玉看着夏婉温和无害的笑点了点头,接过冰淇淋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之后他了解到夏婉无父无母,便把她弄进了宫陪他。   夏婉跟在慕容玉身后,慕容玉今年才十一岁,本该是没有忧愁的年龄,但为了太后的一己之私坐上了高位。   二人刚出门口,便被一人拦住了路,慕容玉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阴冷,“你是谁?”   秋雅没看慕容玉,她对夏婉笑道:“婉婉,你很久没回家,阿婆都想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夏婉用眼神示意秋雅赶快离开,但是秋雅装着没听到夏婉的示意,她看向慕容玉,冷笑道:“怎么,你为了他进宫,看来你是真不喜欢女人。”   慕容玉看着二人,道:“夏婉,这就是你那个违约的朋友?”   夏婉微微点头,她见秋雅神色不对,道:“皇上,奴婢先与她说几句话,稍后就来。”   “去吧去吧。”慕容玉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午睡了。”   慕容玉一走,夏婉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她看着秋雅,道:“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好久没见你,有点想你了,”秋雅眼神飘忽,“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婉看着秋雅的模样有些心软,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等忙完这件事,就回去。”   秋雅握紧了拳头,下一刻,她捏着夏婉的下颌亲了上去,夏婉看着秋雅禁闭的眼睛,放下了抬起的胳膊。   吻了一会儿后,秋雅放开了夏婉,她脸红着笑道:“自从你走后,好久没能与你亲近了。”   上次在城门替夏婉挡了一下后,夏婉对她的态度有很大转变,不再对她的言语调戏回嘴,二人慢慢产生了感情,过了一阵愉快的日子。   夏婉看着脸红的秋雅有些触动,她敛了眸中神情,柔声道:“快回去吧,这里不是长久待的地方,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秋雅又亲了一下夏婉的脸颊,笑道:“好。”   看着夏婉快速离去,秋雅的神色低落了下来,她发现,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夏婉了。   走到城门外,远处飞来了信鸽,信鸽慢慢飞着,最后停在了秋雅肩膀上,秋雅拿出信鸽脚上夹的信,她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看来父皇已经迫不及待了,秋雅眸色深沉,转头望了一眼夏婉离去的方向。   她已经太久没有和父皇联络过,秋雅有些头疼,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等她把夏婉带走。   秋雅离开没一会儿,夏婉便从屋后走了出来,她望着秋雅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   三天后,满国再次出兵攻打安国。   慕容玉坐在高殿上,他看着满朝的文臣,却没有一人能解燃眉之急,一气之下,昏倒了过去。   见慕容玉昏倒,底下朝臣乱成一片。   “皇上您没事吧?”   “来人,传太医!”   “快传太医啊!”   “太后娘娘驾到——”   “……”   龙涎香冉冉升起,房间内跪了一地太监丫鬟,中年妇人坐在床头,不过只是短时间的忧愁,使她的双鬓已经布满了白发。   杜月看着床上躺着的慕容玉,额头的皱纹沟壑纵横,她在这守了一天一夜。慕容玉一直没醒,难道是她把慕容玉逼得太紧了?   可她都是为了慕容玉好啊,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荣华富贵,更何况是触手可得的皇位。   她好不容易才让慕容玉坐稳了位置,怎么能够给别人呢,可她却忘了,慕容玉今年虚岁才十一岁,是她把人逼的太紧了。   杜月伸手双手捂住了脸,她把自己的孩子往死路上逼啊。   太医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皇上近些日子日夜忧思,心神不宁,天天在恐惧中渡日,很有可能是得了心悸病,这次,应该是心悸病发作了,太后要有个心里准备。”   杜月摸了摸慕容玉的脸,轻柔道:“母后不逼你了,但母后不想看到你的皇位让给别人,这种事情母后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   杜月声音颤了颤,“但同时娘也很爱你,玉儿,娘这次就不管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娘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知道么,这是娘最大的心愿。”   待杜月走后没一会儿,慕容玉便睁开了眼,他看着杜月离开的背影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自己是装病,他又不敢让杜月发现,要不然,一定会被骂死。   慕容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怎么也睡不着,他心头很难受,难道真如太医所说,得心悸病了么。   翌日。   天还没亮,慕容玉就下定决心向杜月坦白自己装病的事,他叫来夏婉伺候他穿衣。   穿戴好后,慕容玉跑着去了杜月的宫殿,刚到门口,却发现往常布满了人的宫殿门口此时一个人也没有。   慕容玉慢慢走了进去,夏婉站在门口静静待着,从早上到下午,慕容玉一直没有出来,夏婉担心慕容玉,便跑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场面,夏婉有些沉默,她站在慕容玉背后,一句话也没说。   慕容玉感觉到夏婉来了,他没转身,用袖子擦了擦脸,哑声道:“我想我明白了没有爹娘的滋味。”   夏婉走近一步,看到了慕容玉的满脸泪。   “我娘不是个好人,这一点我知道,我父皇三个儿子,全都死于我娘之手,就连我父皇,其实也是死于我娘之手,我亲眼看到我父皇快断气的前一刻,我娘补了一刀。”慕容玉握住了床上杜月冰冷的手,“但是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我,我娘不杀他们,他们的娘就要反过来害我和我娘。”   夏婉动了动嘴,没出声音。   “我娘也是没办法,”慕容玉轻声道:“我好后悔这次装病,但是我不怪你出的主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长这么大,很少有听过我娘的话,这次我要听我娘的话,好好活下去。夏婉,把玉玺给许盛云吧,我和我父皇,都不适合乱世。”   夏婉眸子动了动,低声答应。   有了玉玺,坐上皇位的人才不会被背负上骂名,她的目的,达到了。   夏婉刚走出宫外,秋雅便扑了上来,笑道:“婉婉,这么快就结束了,是不是为了早日见到我啊。”   “嗯,”夏婉回抱住了秋雅,道:“我们回家吧。”   秋雅握住夏婉的手,笑道:“婉婉,回我家见我爹娘吧,我家在南边,我想娶你回家,带上阿婆,如果你愿意的话,把你最尊敬的秦夫子也一起带上。”   “好啊,”夏婉看着秋雅明媚的脸,忍不住亲了一下,道:“什么时候?”   “婉婉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了,”秋雅挑眉,“快说,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上我了,现在就更加喜欢了。”   秋雅没想到夏婉会回答,但是夏婉认真地看着她,对她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一直到夏婉家,秋雅才回过神来,她对夏婉笑道:“我们后天就出发吧,我去准备准备。”   夏婉点头,笑道:“好。”   秋雅见夏婉同意,立刻跑了出去,路上还和夏氏打了个招呼,走到外面,秋雅叫了信鸽,她咬破指尖写下“可攻打”三个字,绑在了信鸽脚上,放飞了信鸽。   晚上,秋雅买了壶果酒,她给夏氏和夏婉倒了一杯,笑道:“婉婉,阿婆,快来尝尝,不会醉人的酒。”   “好甜,”夏婉喝了一口,她给秋雅也倒了一杯,笑道:“你也多喝点。”   “婉婉好主动,”秋雅笑道:“不过这样的婉婉我很喜欢。”   秋雅喝了不少,最后是被夏婉扶着回房间的,秋雅看着夏婉把她放在床上,笑道:“婉婉亲我。”   夏婉顺从地亲吻着秋雅,秋雅被夏婉触碰的全身发热,她由着夏婉亲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时想起身把夏婉压在身下,可是她突然发觉自己全身没有力气,她看着夏婉,道:“婉婉?”   夏婉没回话,她亲吻着秋雅的手,滑到那细白的指腹,舔了舔,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咬了上去,直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依旧没停下。   秋雅以为这是夏婉的情趣倒也没在意,毕竟二人之前好几次夏婉都喜欢咬她,可是这次夏婉停止时却没脱自己的衣服,秋雅想坐起来,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   此刻的秋雅算是回过了神来,夏婉根本没有被情/欲迷住,她盯着夏婉,眼睛发红,“你骗我?”   夏婉从秋雅身上下来,她摸到了秋雅身上的特制布条,用秋雅的血写下了几句话,之后叫了信鸽,把纸条传出去。   做好这一切的夏婉才转身看向秋雅,秋雅眼睛很红,但是也没哭,她想摸一下秋雅的脸,秋雅用尽力气别开了脸,夏婉便松了手。   秋雅看着夏婉,心里又气又恨,夏婉对她的喜欢居然是装出来的。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秋雅咬牙道:“你居然骗我!”   “对,我是骗你,从你还没有进宫杀皇帝我便盯上了你,是我故意救了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肯定会对我死缠烂打,满国的小公主,性子骄傲且纵,”夏婉坦然道:“我知道,你越是得不到你就会越想得到,城门那里,其实你就算不帮我挡,那棍子也打不到我身上,没想到那人下手居然这么狠,让你昏迷了两天,对不起,秋雅,过一段时间我就放你回家。”   秋雅异常平静,“我对你对阿婆这么好,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心吗?”   听到这夏婉沉默一会儿,道:“秋雅,我祖母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骗你的,我根本不喜欢你,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就当是一场梦吧。”   夏婉给秋雅盖上了被子,刚准备转身,便被秋雅按在了身下,她眼睛含着泪,盯着夏婉,哑声道:“我才不要你送给我的空欢喜,我要你。”   夏婉握紧了拳头,她将秋雅翻到身下,下了床给她盖上了被子,之后离开了房间,从外面锁上了门。   刚到外面,便看到了秦慕,秦慕已经等待多时,见夏婉出来,急切问道:“办好了吗?”   “一切都已妥帖。”夏婉走到桌前坐下,她给风染写了一个纸条,用信鸽传了过去,对秦慕道:“是时候让许将军来了。”   许盛云收到夏婉的信已经是一天后,他看到信,带着人便往京畿赶。   在路上,魏云书见许盛云要走,立刻喊道:“将军,稍等,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些馅饼,走在路上可以吃。”   许盛云调转了马头,他示意方杰接过吃的,对魏云书抱拳道:“多谢!”   “将军路上保重。”魏云书目送着许盛云离去,刚准备回家,便被人叫住了。   “魏公子——”涟漪掀开帷幕,她看向魏云书,道:“我有一事相求。”   魏云书看了眼涟漪,道:“回去说。”   涟漪带着明天,身后跟着宁敬,一同和魏云书回了三清酒楼。   到酒楼后,魏云书先请了涟漪上座,涟漪看向魏云书,细想着用词,风染说过,魏云书是商人,无利可图的事他可能会做,但绝不会卖力做,因此想要让他帮忙,首先还要对他有诱惑力。   “魏公子,我想买你手下的所有种子,”涟漪道:“等一年之后,种子产出的两成的利润让给你,如何?”   魏云书沉默了一会儿,涟漪见魏云书沉默,再次开口:“两成五?”   “三成。”魏云书淡淡道。   “……”涟漪一狠心,道:“成交。”   魏云书笑道:“我手下最新收购了可以种万亩田地的种子,涟漪小姐能用完吗?”   涟漪点头,道:“我想让边疆恢复农作物种植。”   “边疆,”魏云书皱眉道:“那里不好种植吧。”   “探河城的千亩地已经恢复了农作物种植的能力。”涟漪笑道:“我知道魏公子心善,还劳烦魏公子帮我运送到边疆。”   魏云书:“……”   数日后,风染在快到瓦国边境时收到了信鸽的传信。   她以为是涟漪的信,连马都未下便拿掉了信条,打开信条发现是夏婉的信,她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风染,京畿我已安定,剩下就看你了。” 第79章   探河城。   荒地在经过百姓们一段时间的打理后, 渐渐焕发出了生机,涟漪没让大家直接种农作物,而是先种了一些能够耐寒的蔬菜。   既能够吃,也能够给土壤一段时间的过渡。   涟漪带着魏云书去了探河城, 本是想让他看看探河城荒地的情况, 没成想魏云书来的当天就发现了商机。   翌日, 涟漪听徐小天说探河城南边一整条小吃街都被一位叫魏公子的人买了下来,涟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魏云书。   她原本是想再多开一些铺子,准备卖新的东西,可是最近被荒地缠的走不开, 便耽搁了。   午时, 涟漪刚午睡完准备下楼,徐小天便着急忙慌跑来, 涟漪笑道:“小天, 别急,慢点。”   “涟漪姐姐, ”徐小天半弯着腰,喘着气道:“我听说、说小染姐姐已经和瓦国开战了!”   涟漪眸色一深, 道:“从来听到的消息?”   “整个探河城都传遍了,”徐小天看着跑过来的明天, 道:“涟漪姐姐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走!”   下楼后, 二人坐到了客栈楼下靠窗户的位置, 涟漪要了壶茶,给她和徐小天分别倒了一杯, 二人喝着茶, 默默听着大家的讨论。   “我看这次我国做得可真勇!”   “可不是嘛,没想到我国一个以文为主的国家, 居然会主动攻打其他国家。”   “真是让人心里舒坦。”   “许氏历代守边疆守了多少年,只能守不能打,多憋屈。”   “是啊,这次小皇帝一走,立刻让人舒服了。”   “皇帝在位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天天往外跑,没有一刻安生日子,就为了那点碎银子。”   “不过这下可好了,这都要感谢涟漪姑娘,我们这地啊,可以自己种,再也不用买着吃了。”   “我听说,这次带头的居然是个女人。”   “谁啊谁啊?”   “你们往边上看。”   “怎么了,边上不就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一条狗吗。”   “这次主动攻打瓦国的女人,就是这个女子的妻子。”   “你们不认识吗,这就是许盛云的女儿许涟漪啊。”   “!!!”   众人怔了几秒,下一刻,纷纷挤着跑到了涟漪面前,明天见此阵势,立刻上前叫了起来。   大家看见明天止住了脚步,停在了离明天三步距离的地方。   徐小天也有点惊讶,大家这是疯了不成,他看向涟漪,道:“涟漪姐姐,他们——”   徐小天话还没说完,便被大家打断了,其中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看向涟漪,问道:“请问许小姐,这次主动去攻打瓦国的人真的是你妻子吗?”   涟漪半口茶还没咽下去,听见问话声,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人,下意识点了点头,将茶水咽了下去。   众人见涟漪转头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涟漪一直未曾以过自己的面容示人,大多时间出来都是带斗笠,今日因为听见风染的消息有些心急,便忘了带,众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涟漪长什么样。   大家这一刻似乎有些明白了风染为什么要去攻打瓦国。   “许小姐,你长这么好看,之前为什么要带斗笠?”   “许小姐,你对你妻子能否胜利有多少把握?”   “许小姐,请问你长这么好看,你妻子会不会自卑?”   “停停停!”徐小天上前一步,不爽道:“你们这是说得什么话,不会说话就别说,涟漪姐姐是不会回答你们这些问题的。”   明天也非常应景的往前走了几步,大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为首的男子看向徐小天身后的涟漪,问道:“许小姐,请问许将军会同意你们这门亲事吗?”   涟漪放下了茶杯,她笑着看向大家,道:“我和我妻子已经成亲很久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见涟漪开始回答,其他人往前走了一步。   “许小姐,请问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涟漪道:“她叫风染,大家可以不用叫我许小姐,我已不是待字闺中。”   “风夫人,请问你妻一个女子是如何有勇气上战场杀敌的?”   “阿染的勇气来自于我,和她多年所读的书,”涟漪笑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阿染聪明。”   “风夫人,请问你们是从小就认识吗?”   “风夫人,请问你们是何时来到我们探河城的?”   “是,我和她青梅竹马,”涟漪一一回答,“在今年早春的时候来的。”   大家还想再问,忽然从门口来了一个汉子,那汉子面色不悦,冲过人群来到了涟漪面前,道:“小姐,您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   涟漪道:“宁副将,阿染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知道吗?”   宁敬点头,道:“末将刚听到消息,小姐不用心急。”   “风夫人。”其余人看着涟漪想问话,但是宁敬在场,而且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家又不敢上前。   涟漪看向大家,笑道:“无事,这位是我父亲的朋友,大家不要怕,有什么想问的问题都可以问我,其实我最擅长回答的是种植农作物的问题。”   听涟漪这样温和的语气,大家那点不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纷纷上前抢着问涟漪话。   从这天起,涟漪在探河城彻底出名了。   大家见到涟漪,每天都要问一句风染的近况,弄得涟漪又无奈又好笑,但依然如实告诉他们。   自从夏婉传信给许盛云后,京畿里的朝臣和百姓便陷入了日复一日的等待中。   夏婉模仿秋雅的字迹给满国皇帝写了一封密信,告诉他许盛云率领二十万大军在城门内埋伏,只等满国来送死。   满国皇帝秋以涯心思缜密,秋雅还在京畿里面,因此没敢贸然出击,就在这时,传来了安国出兵攻打瓦国的消息。   秋以涯感觉受骗,刚召集好大军准备再次攻打,许盛云便来了。秋以涯见此后退了几十里,静观其变。   许盛云到京畿后,先见了小皇帝,俩人之前没有见过面,一见面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杜月走后,慕容玉也不似之前的胆怯,主动和许盛云说了话,告诉他玉玺在夏婉手里,又交待了几句,穿着便衣一个人独自出了宫。   慕容玉走出宫墙,他看着威严的皇宫,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孩。   小皇帝走后,许盛云也没在皇宫内停留,直接去了夏婉家。   此时的夏婉正在和秦慕谈话,许盛云到了后,三人谈论了一会儿对当前局势的看法,最后做了和秋以涯一样的决定,静观其变。   另一边的风染已经到达了瓦国边境。   瓦国皇帝慕容叶没想到安国会突然出击攻打,因此没怎么注意边境的防守,直到防守被破的消息传遍瓦国国内。   慕容叶不相信安国会转变如此大,甚至消息传来时他都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慕容信在安国被杀的噩耗传来,慕容叶大怒,亲自率领瓦国三十万大军去迎敌。   风染破了瓦国边防后没在前进,而是带领着大家休息了几天。   许昭带着一支兵去边防搜索瓦国粮草,半日后,满载而归。   将粮草和他们的粮草放在一起后,许昭跑着去找了风染。   风染此时正在瓦国边防的住所里休息,瓦国的边防比他们安国的边防可是好的不止一个档次,这里靠山靠水,还是低山清水,是个颇为适合居住的好地方,可以以后带她的小媳妇来玩。   “小染姐!”许昭直接推开了门进来,兴奋道:“你猜我今天干了什么?”   “坐下吧,”风染看向激动的许昭,淡淡道:“难道捡漏了一批粮草?”   “对,我就是捡漏了一批,不是,我是搜索了一批粮草,”许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姐带那些吃的我都吃腻了,终于可以换新口味了。”   风染冷笑一声,“既然吃腻了,那把之前吃的吐出来。”   许昭皱眉,道:“小染姐,你真粗鲁,我姐怎么会看上你呢。”   “你,再说一遍。”风染看向许昭,目光带了些不善。   “小染姐~”许昭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善良美丽又大方,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风染轻哼一声,道:“这招没用,我回去就告诉漪漪。”   许昭捏了捏眉心,他要赶快从这个话题上绕开,许昭抬头往两边看了看,忽然心生一计,他指了指墙上的地图,惊道:“小染姐,这个地图是瓦国的地图吧,那个画叉的地方难道是我们安国?”   风染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是。”   “那我们现在应该处于这个位置,”许昭走近地图,他用指尖点了点地图的中心处,道:“怪不得瓦国一直灭我国,你看这个地方,是一块肥地啊,这要是全都被瓦国皇帝得到了,不出几年,瓦国兵强马壮起来,那其他国家不迟早是瓦国的囊中之物。”   风染赞赏的看了许昭一眼,道:“分析的很对,确实如此。”   “哈哈,”许昭挑眉笑道:“那当然了,我一直都这么厉害。”   风染看着许昭笑得灿烂的侧脸,忽然想到了涟漪,许昭和涟漪有三分像,侧脸看起来有六分像,只是许昭的面部不像涟漪那样柔和。   看着许昭,风染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无论许昭说什么她都下意识的答了是。   再过三个月,她就可以回去见她的小媳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原本是该今天结束的,感冒吃药睡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码字时间直接减半(捂脸),朋友还帮我抢到了一个新封面,终于不是自己做的丑封面了,嘻。   最近天气降温,大家注意保暖,晚安~ 第80章   “小染姐?”许昭见风染发呆, 又叫了几声,见她还是不回话,小声嘟囔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难不成是在想什么攻打瓦国的绝佳方法?”   风染一不说话, 就是在想一些出奇的东西, 许昭深有体会, 因此风染见不回答,便走到了她面前,叫道:“小染姐?”   “嗯?”风染抬头看向许昭,道:“怎么了?”   “小染姐, 你是不是想到了如何进攻安国的好主意, ”许昭认真道:“还是特别特别厉害的那种。”   “是有办法,不过不是特别厉害, ”风染走到地图面前, 她指了指瓦国腹部的一处要塞,道:“你带着五万兵去攻打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位于南北交界处,是瓦国经济政治往来中心, 掌控住了这里,便能控其险要, 扼其咽喉。”   许昭看着风染指的地方, 道:“可我们进了边防后, 瓦国开始戒备严守,又加上瓦国皇帝要来, 我该如何才能进去?”   “不急, 等他过来之后你再进去,到时候我会协助你, ”风染看着地图沉思,半晌道:“我会从这个地方开始攻打,诱敌主动进攻,继而引出一队敌兵,在这个关头,你看准时机,一鼓作气冲进去。”   许昭看着风染给他规划的路线,默默点了头。   慕容叶没了最宠爱的儿子,心里自是怒不可遏,从瓦国皇宫到瓦国最外围的城门,平常需要一旬才能到达的路,只用了四天。   待慕容叶到达时,风染第一时间便做好了准备。   战争一触即发。   慕容叶到后,见安国兵马人数不多,又加上丧子之痛,下了死命令,要求楚河三日之内必须拿下,十日之后进攻安国。   楚河与许盛云一样,是各自国的守国大将军,同样身经百战,在他知道安国这次攻打的主将是个女子之后便有所防备,寻常女子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但能在短短时间就破他们防线的女子,绝不是一般人。   因此楚河在进攻时心里异常小心,生怕这个女子还有后招。   寅时三刻,天色昏暗,楚河带领大军直接偷袭边防。   风染听见战事号角声,立刻从床上起来,她睡之前就没脱衣服,想着楚河会在凌晨偷袭,便一直有所准备。   楚河的性格和许盛云一样,否则二人也不会打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分出胜负,风染了解许盛云的性格,懂得他出战的偏向,顺便了解了楚河的攻打战术。   刚出门口,许昭就在门口等她。风染带着许昭一路向前,在到达一处高地时停了下来,她看着下面,道:“等到卯时一刻,你从左边冲出去,我掩护你,切记,到了瓦国境内,凡事都要三思,不可冲动。”   “小染姐,你放心,”许昭郑重道:“我会注意的。”   风染说完便从高地上跳了下去,她骑上了涟风,策马冲向了前方,青丝在空中舞动,随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带着莫名的英气。   不消一会儿,那道纤细的身影便与千军万马融合在一起。   天黑,看不大清人影,只能凭着穿着来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战鼓和刀剑呐喊声不绝于耳,像逼到悬崖尽头的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但又带了种不可言说的兴奋,激起了大部分人骨子里的嗜血欲望。   两军交战的重合地带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从中间到四面八方散去,战争愈加激烈。   风染策马经过的地方是一道道血线,敌军野蛮地进攻着,风染就野蛮地反击着,在昏暗的天色中,风染手中的刀如轻剑般潇洒,又似蛇一样灵巧。   在这把刀在她手中的第一天起,她对这把刀的练习从未停止,虽然只有几个月,但她对这把刀的掌握,也足够了。   刀刃与剑刃相撞,风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手中的刀在掌心转了一圈,向背后飞了去,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带着新的一道血,再次回到她手中。   燕亮看了一眼风染,惊道:“多谢将军。”   风染没回他,转过身用刀砍去了迎上来的人,鲜血喷在风染侧脸上,风染没管,继续开拓着前进的路。   燕亮惊呼了一声,便投入了厮杀中,自从风染带领他们破了瓦国防线之后,军中便统一称呼风染为将军,这是大家对风染发自内心的尊重。   战争激烈的对峙着,一直到火红的朝霞布满天际,遍地的尸体在朝霞的照耀下发出微光,看的人惊心动魄。   眼见前进的路被风染带着兵开拓出一条道,瓦国的人立刻禀报了楚河,楚河见此看到了那个打的最猛的女子,他道:“来一队人,包围他们。”   队伍随着楚河的一声令下直奔风染方向。   风染一喜,打了这么久,总算引楚河上勾了,她调转马头,道:“燕亮带着一队人和我一起回去。”   “是!”   敌军紧紧跟在身后,风染看了眼天色,已经卯时二刻了,许昭怎么还不来,想到这,风染放慢了步伐,又和敌军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许昭带着一支队伍从侧边风染为他开辟的小道闯了进去。   楚河精明,一见有敌军闯入,立刻派了兵去补足。   风染发现了许昭,她策马直奔边防的高地,喊道:“大家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倏地一支箭向风染射去,风染感觉到了危险,她没回头,下意识侧身伸手抓了一下,鲜血从风染的手缝中溢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将军——”燕亮惊道:“你受伤了!”   风染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着马绳继续跑着,依旧没回头,道:“快回去。”   “好。”燕亮回头对大家喊道:“大家都快走!”   远处的楚河见一箭没中,准备射出第二箭,可是风染跑的太快,他一直都没射准,眼睁睁看着风染骑着马跑回了高地。   楚河继续下令进攻,慕容叶下了死命令,他必须要消灭掉进攻他们国家的这批人。   就在他派出的大军快到高地时,从前方忽然射来了一片带火的箭,那些星火像流星一样铺天盖地般向他们袭来,楚河瞳孔睁大,大喝道:“让他们赶回来,快!”   楚河虽然发现的及时,但他的大军已经到了高地脚下,一瞬间,惨叫声连天,火势沾到人,迅速燃了大片,连带着刚准备进去的人,一起落入了火海中。   “!!!”楚河的手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他骑着马上了前方,拿着□□,隔绝了火海边上的火线,抢救回了一小批人后,带着人就往回赶。   不过半个时辰,瓦国军队便疾速撤走了。   燕亮看着敌军撤走,虽然心中欣喜,但心中更有一事发愁,他走到了风染面前,道:“将军,您的伤势如何?”   风染早已拔掉了手中的箭,掌心上的血已经干涸,她道:“无妨,没有穿透手掌,燕亮,你去看看兄弟们还有多少箭。”   “是,将军。”   送走许昭,顺势击退敌军,是第一步;   瓦国皇帝见自己大败,定会不甘心继而再次进攻,风染这些时日准备了许多防守战的物资,与对方打疲劳战,这是第二步;   待瓦国老将楚河反应过来自己中计后再次采取行动进攻,与许昭汇合,彻底打败敌军,是第三步。   这三步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楚河回城后待在房间里一直没说话,他带了这么多兵,结果居然这么狼狈地逃走,楚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墙上的地图。   明明之前都规划好了,怎会这样,楚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和许盛云打了这么多年,从未有此挫败感。   楚河手下的副将刘青生走了进来,他看向楚河,道:“将军,这次那女子一定是侥幸,将军千万不要自责。”   “不,青生,”楚河叹气,“那女子绝不是侥幸,她有勇有谋,出招令人防不胜防,哪怕手下兵不到我们的一半,却依旧把我们打的节节败退。”   “将军,”刘青生道:“这次怎么办,皇上知道了定会怪罪于我们。”   “恐怕不用等皇上知道了,”楚河低声道:“我已将虎符交于皇上,我,对不起这么多兄弟们。”   “将军!”刘青生怒道:“您怎可为了一次失败就走,这样不仅是对您,也是对那么多死去兄弟的不尊敬。”   刘青生还想再劝,但楚河心意已决,刘青生怎么劝都没用,一气之下便摔门而去。   人走后,楚河老泪纵横,他心里明白,萤火是争不过辉月的,他继续打下去,无非是看着更多兄弟在他眼前死去,那样的场面,他见一次就已经悔恨终生了。   探河城边上的田地最近种出了一株小辣椒,徐小天发现后,立刻跑着找了涟漪。   涟漪正在剪花枝,她自从与风染分离后便种了一株茉莉花,这段时间以来,茉莉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   徐小天上楼后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了涟漪的房门,喘气道:“涟漪姐姐,我要告诉你个事情!”   涟漪原本就心绪不宁,见房门被推开,手一滑,剪刀头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手,一滴鲜红的血从指腹涌出,滴到了茉莉花的枝叶上,涟漪看着指腹的血,放进嘴里含了一下。   “涟漪姐姐,”徐小天跑上前,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我推门太急吓到你了?”   “无事,”涟漪放下剪刀,看向徐小天,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天如此着急?”   说到这个,徐小天叫道:“城内有人种出了辣椒,涟漪姐姐,我们快去看看。”   “好。”涟漪刚走几步,明天便跟了上来,涟漪带着明天,跟在徐小天后面。   自从上次涟漪在探河城露出真面目之后,便再也没带过面纱,大家见到她,都尊敬的称她一句风夫人。   走在路上,大家只要一见到涟漪,就会亲切的对她打招呼。   涟漪一边回应着大家的热情,一边慢慢走着路,往常一刻钟的路上,如今居然走了两个时辰。   等涟漪到地方时,太阳都已经开始西移了。   “涟漪姐姐,你看,”徐小天掀开地上的竹筐,道:“就是这个小辣椒苗。”   涟漪蹲下身子看着辣椒,喜道:“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大面积种植了。”   “是啊,”徐小天笑道:“看来坚持真的会有回报。”   “嗯,方向对了,坚持到一定程度,就会有回报,”涟漪抬头看向徐小天,道:“小天,你去将宁副将喊过来,我需要他帮忙做一件事。”   “好。”徐小天应道,他看了眼涟漪,道:“涟漪姐姐,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涟漪看着辣椒苗,把一边的明天抱在了怀里,明天把头靠在涟漪腿上,尾巴疯狂地摇晃着。   虽然这里的情况开始慢慢好了起来,但是涟漪心里有点慌乱,这股慌乱现在才慢慢消下去。   宁敬来后,涟漪让他找太守宣告了一件事,太守出兵把涟漪向魏云书买的种子免费发给百姓,无论是本城的百姓还是外来的流民,人均有份。   百姓领到种子很是激动,几乎是彻夜不眠的开始种,平成江里的水都在短短几天内减少了三分之一。   树木加上农作物遍及后,探河城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不过初冬时期,便迎来了第一场小雪。   当小雪开始落下的时候,全城百姓都活跃了起来,这是他们一百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雪。   温度骤然降落的快,涟漪头天晚上没关窗户,第二天早上便感觉到脑子有些昏沉,她从床上半撑起身子看了眼窗户,发现居然下小雪了。   涟漪打了个喷嚏,她套了件斗篷走到窗户口,看着小雪在空中慢慢悠悠地落下,下面百姓兴奋地欢呼着,喜悦的心情似乎也沾染到了涟漪,涟漪慢慢伸出了手。   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到涟漪纤细如玉的手心上,刚落下,便悄悄融化了。   明天看着涟漪,“汪汪”叫了两声。   涟漪听到叫声回了头,她用斗篷擦了擦手心,走到明天面前,摸了摸它的头,柔声道:“饿了么,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汪汪——”明天咬着涟漪的袖子不让她走,而后跑到了窗户处,又叫了几声。   涟漪领悟,走上前关住了窗户。   明天见涟漪关上窗户,便回了涟漪为它做的温暖小窝里趴下了。   涟漪感觉很冷,她倒了杯水抿了下唇,便躺回了床上。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需要忙的,涟漪蜷缩着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第一个风染不在她身边的冬天,以往的冬天夜里有风染抱着,她还不怎么觉得冷,只觉得出被窝才冷,可没有风染,无论是被窝外还是被窝里,都一样的冷。   想着想着,涟漪就睡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是被别人叫醒的。   “涟漪姐姐,”许昭拍着门,道:“都一天了,你怎么还不下来吃饭。”   外面的敲门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涟漪强迫自己睁开眼,她撑着身子穿了斗篷出去,打开门,道:“小天。”   “涟漪姐姐,”徐小天惊道:“你脸这么红,一定是感染风寒了,我去找宁副将和大夫。”   涟漪看着面前的人,感觉人影有些重合,她还没来得及答声好,便昏了过去。   徐小天扶着涟漪将她扶在了一旁桌子边的椅子上,之后跑了出去去叫人。   涟漪在意识朦胧间听到了几人的对话,那声音若隐若现。   “慢着,小姐乃千金之躯,小天,去找方帕子。”   “哦好。”   “现在可以了吗?”   “有劳大夫了。”   “风夫人感染了风寒,只不过身子弱,所以才晕倒,服几贴药便好了。”   当涟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她睁眼,看见明天趴在她床头,涟漪刚想说话,便发现嗓子有些沙哑。   窗户外的寒风不断地舞动着,迎接这一场久未至达的雪。   下雪后,涟漪也没出去,风寒几日便好了,只是想风染的心,越来越强烈。   两个月过去,风染手掌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幸好那箭没伤到筋骨,要不然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些耽误正事。   在这两个月,一如风染所设想的一样,对她们强攻,但是老将楚河没来,确实令风染感到很诧异,因此风染没费多大劲,就缴获了一大批俘虏。   探河城下雪,瓦国也下了雪,风染看着大雪纷飞,对涟漪的思念也越来越浓,涟漪怕冷,很容易感染风寒。   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她,风染实在是太放心不下了,甚至想立刻马上见到她的小媳妇。   风染看着桌子的地图,眸色阴沉,自从瓦国的老将楚河走后,这些将领的打仗本领便一次不如一次,刚开始风染能认真对战,可是不消几次,这些人便如缩头乌龟一般,怎么引诱都不主动进攻。   疲劳战打的不仅敌军累,连风染都心累了起来。   如果不是安国皇帝太无能,全靠许盛云在撑着,估计安国早就灭国了。   瓦国皇帝慕容叶自从楚河走后,冲劲直接消失了一半,他没有多少打仗经验和天赋,这些年也是全靠楚河在撑着,这个事实,是他在楚河走之后才发现的。   但是慕容叶坚信自己一定能打赢敌军,他在布一盘局,从双方的疲劳战开始之际,这盘局就已经开始了。   慕容叶积蓄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在边防处打算包围风染。   风染很敏锐,她看着慕容叶的兵力慢慢靠近边防,于是便顺势而为,派了一队人悄悄靠近瓦国国内。   战事的导火线是慕容叶听到国内的皇宫被许昭占领开启。   慕容叶见自己的计划滴水不漏,便在一天早上下令包围边防的十万大军开始进攻。   这一次,他要活捉风染,胆敢杀他的儿子,他要剥光风染的衣服让军中数万将士玩弄致死,以泄杀子之痛。   慕容叶看着自己的亲兵为他打开了一条大路,又过了几刻钟才敢骑着马冲过去,看着原本属于他的边防被风染得到,慕容叶眼中浮现了一丝阴狠,很快他就会让风染血债血偿。   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了“踏踏踏”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很快便被掩盖在厮杀和呐喊声中。   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雪地被两军士兵霸占着,层层鲜血喷溅在雪地上,不一会儿便渗入了雪中,如此循环往复,雪地轻而易举的成了血地。   慕容叶畅通无阻地冲到了前方,他看着边防的安国士兵越来越少,心中的激动也越来越强烈,不由得大喝道:“听朕号令,活捉安国那个女将军,谁捉到就先赏给谁玩,朕直接封为大将军!”   瓦国士兵听此心中振奋异常,瓦国的女将军,再聪明又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不过是蜉蝣撼树。   慕容叶下命令之后便一直在四处寻找风染,瓦国士兵这么少,难不成风染先死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他脑海中,迎面疾速飞来了三支箭,慕容叶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箭头便穿了他的脖颈。   旁边的士兵睁大眼睛看着那三支箭直直射向了慕容叶,其中一支箭射中慕容叶的咽喉中间,另外两支射在了慕容叶的胸膛,他叫道:“皇上!”   话音刚落,慕容叶的身子便直直倒在了雪地上。   慕容叶一死,瓦国军心顿时散乱。   这时,风染骑着马跑了出来,她身着白衣,又加上在瓦国这几个月捂白了皮肤,全身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又加上场面混乱,若是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出来,但在战争之际,谁也不会仔细瞧,除了风染自己。   风染扔下弓箭改为拿着大刀,策马向慕容叶的倒地的方向而去,在经过慕容叶时砍下了他的头颅,抓着他的头发举了起来,喊道:“慕容叶已死,其余的人想活就放下武器,否则,全部斩杀!”   瓦国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谁说了一句“对方人没有我们多,坚持到最后我们就能灭了他们”,一瞬间,又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燕亮骑着马,来到了风染面前,道:“将军,小世子已经带着兵马回来了。”   风染将慕容叶的头颅扔给了燕亮,她看了眼瓦国士兵,寒声道:“这些人,一个不留。”   说完便骑着马冲了出去,风染刚走了没几里,就看到了许昭带着不断壮大的军队冲了过来,反包围了瓦国士兵。   “小染姐,”许昭叫道:“你别动手,看我来解决这些人!”   风染骑着马冲出了战场,她到边上停了下来,道:“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了。”   许昭这几个月打了大大小小不下百次仗,也算是有些小经验了,他看着清一色的瓦国士兵,拿着武器便冲了上去。   风染出来后在城门边上用刀把蘸血写下了几个字,之后从马背上拿出水囊冲洗了一下手上和脸上的污渍和污血,骑上涟风便往安国的方向奔去。   本来她的计划是在一月后,可是没想到慕容叶想杀她的欲望更强烈,她便改了时间让许昭提前回来。   慕容叶想杀她,但是她想杀慕容叶的心不比对方少,毕竟她想杀慕容叶很久了,从她知道慕容信这个人存在的第一时间。   她在慕容叶进了边防时就一直在埋伏,没想到慕容叶警惕心这么强,她看着瓦国士兵进来三分之二时慕容叶才开始慢慢走进来。   风染骑得快,耳边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吹得她的发丝乱舞,不过风染没关注这些,涟漪还在探河城等她。   如果能够瞬移,她想立刻出现在她的小媳妇面前,紧紧抱住她,把胜利的消息告诉她。   风染从早上骑到了下午,晚霞如燃烧的火焰充斥着天边,白茫茫的雪地与火焰分庭抗礼,呈现了一副冰与火的惊艳之感。   但是风染没来得及欣赏这惊艳的美,而是一刻不停地向探河城的方向跑去,探河城城门就在不远处,风染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直到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红色。   那抹稠艳的红色在洁白的雪地上不断向前移动,在风染眼里,胜却这人间浮世万千。   涟漪原本在房间坐着,可是她心里有一股莫名强烈的冲动告诉她,风染要回来了,涟漪被这股念头包围着。   她看向明天,明天也很激动,直围着她转圈,涟漪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屏风上的斗篷披上就跑着下了楼。   穿过热闹的街道,踩着厚实的雪地,经过寂静的城门,涟漪在不远处,看到了风染。   风染看见涟漪便下了马,她比涟漪先一步到达对方身边,在涟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抱住了她两世的欢喜。   ※正文完※ 第81章   翌日, 探河城难得出了个太阳,雪地在太阳的照射下化了一层,许多人都出来转着玩,只有那一小部分人还躺在被窝里, 沉迷温暖。   风染就是这样其中一个代表。   涟漪迷迷糊糊中醒来摸了摸床边, 确认风染在身边后才松了心, 她将头埋在风染怀里,柔声道:“阿染。”   “怎么了,”风染紧紧搂着涟漪的腰,手中滑腻的肌肤使风染不想放手, 她双腿夹着涟漪的双足把自身温度传给她, 轻声道:“漪漪还可以再睡会儿。”   昨日二人回城后,涟漪带着风染去泡了温泉, 享受了一会儿便直接回了客栈休息, 还好昨日天冷,路上人不怎么多, 否则二人肯定会被堵在路上,被探河城居民问个没完。   涟漪还没来得及把风染在探河城出名的事情告诉她, 她一时被温暖迷了头,就忘了其他。   “睡不着了, ”涟漪伸出胳膊搂住了风染的脖子, 她凑近亲了亲风染的唇角, 笑意盈盈道:“阿染你白回来了。”   风染挑眉,笑道:“那是肯定的, 不能让漪漪亲我的时候嫌弃。”   “不嫌弃, 阿染无论是黑还是白我都不嫌弃。”涟漪倏地趴到了风染身上,她单手按在风染一侧, 俯下身子啄吻着风染的脸。   风染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过二人的头顶,遮住了外面的寒冷温度。   风染在黑暗中搂着涟漪的脖子,精准无误地吻上了自家小媳妇香软的唇。   涟漪没扎的墨色长发滑到了风染脖子里,弄得风染心痒得不行,二人本就只穿了小衣服,连里衣都没穿,如今这样的姿势,更是点燃了彼此的念想。   风染熟门熟路的在被窝里脱去了涟漪的小衣服,涟漪身体发软,她倒在了风染身上,被风染一个翻身就压在了身下。   涟漪长时间没经历过欢好,但身体却对风染无比熟悉。   风染亲着涟漪的耳垂,她轻声道:“别怕,我会很轻的。”   “不用,”涟漪红着脸小声回道:“怎么样都可以。”   风染轻叹了口气,她的小媳妇,可真要人命。   晌午,徐小天买了一些糕点,打算带给涟漪试试,他到了客栈楼上,敲了敲门,道:“涟漪姐姐,你醒了吗?”   过了半晌,没人回他,徐小天以为涟漪又生病了,连忙拍了拍房门,喊道:“涟漪姐姐,你在里面吗?”   “出去!”   徐小天愣了愣,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好像是风染的声音,徐小天一喜,风染回来了,他还想再拍门,但手刚碰到门时猛然反应过来了,赶忙下了楼去找宁敬。   房间内的涟漪听到外面没有敲门声之后才松下心来,她方才想回徐小天,但实在没有力气发出很大的声音,便一直没回。   “阿染,我们再睡一会儿吧。”涟漪的声音像幼猫儿似的,又小又娇软,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风染握住涟漪的手放到自己腰间,轻声笑道:“漪漪要不要泡温泉?”   “不想去,”涟漪把头埋在风染胸前,闷声道:“好累。”   “怎么能让漪漪累,”风染笑道:“当然是我抱着夫人去。”   涟漪想了想,她抬头看向风染,狡黠道:“那阿染帮我穿衣服。”   “好。”风染抱着自家小媳妇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将衣服一层层给涟漪穿好,直到把涟漪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才松手。   “阿染,有点热。”涟漪对身上的厚衣服很抗拒,她看着风染,刚想问问能不能脱去一层,风染便把斗篷披在了她身上,涟漪:“……”   风染给涟漪扎了两个麻花辫,她看着自家小媳妇,心里的欢喜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没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之后把帽子再给涟漪带上,笑道:“出去会冷。”   涟漪摸了摸风染给她扎的辫子,刚想问话,整个人便被风染给抱了起来。   出门后,风染把涟漪的脸埋在自己怀里,抱着人直奔魏云书开的温泉而去。   刚拐了一条街,便被几个人给盯上了。   为首的女子看着风染,道:“你们看,那不是风夫人的斗篷吗,这个女子怎么抱着风夫人,难道她是坏人?”   “有可能,你看,”第二个男子道:“这个女人眉目之间的戾气很重,一般来说应该是经常杀人所致。”   “可是我看着这个女子对风夫人很小心啊,”第三个女子道:“你们看她的手,抱风夫人就像抱珍宝一样。”   风染没多关注他们,直接奔向目的地。   就在这时,涟漪露出脸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仰头看着风染,佯怒道:“阿染,我身上出汗了,外面一点都不冷,都怪你,这下身上更加黏腻了。”   风染亲着涟漪的额头,赔笑道:“好好,都怪我,漪漪再等一会儿,温泉就在前面。”   身后的几人听到涟漪的称呼立刻睁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风染。   “等一下!”   几人跑着冲了上前,争先恐后的想问问题。   “风姑娘风姑娘!”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姑娘,你回来有多长时间了?”   “风姑娘,请问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我们国家是不是赢了?”   “赢了之后安国和瓦国会统一吗?”   “我们是不是永远不用再和瓦国打仗了?”   一瞬间,无数个问题向风染袭来,她挑了挑眉,道:“我现在还有事,等下午许昭回来你们可以去问他,他会如实的告诉你们。”   风染说完便抱着涟漪大步走向了温泉入口。   涟漪把头埋在风染怀里忍笑忍得难受,她道:“阿染,这样对许昭真的好吗?”   “我感觉挺好,”风染笑道:“让他早点适应适应,是个好事。”   听风染这么说,涟漪抬头,道:“你是想让他做皇帝?”   风染点头,道:“目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学识,能力,打仗,都很出挑,可以培养。”   “确实,我之前和父亲聊过,他也并无此意,”涟漪说到这,想起了一件事情,她道:“阿染,夏婉和秋雅的事情你知道吗?”   风染点头,“知道一点,夏婉之前给我写过信,她喜欢上了秋雅,问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说的。”涟漪认真地看着风染。   “喜欢就去追啊。”风染笑道:“但是夏婉的性子可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所以我给她留了个后招。”   涟漪眸子一亮,“什么后招?”   风染低头,她看着涟漪,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秋雅的感情和她身后的国家。”   满国在收到瓦国彻底失败消息的当天就撤了回去,再不回去,安国攻打瓦国的军队回来后将会包围他们,到时候可真是插翅难飞。   秋雅在收到父皇给她发的消息后便准备悄悄走了。   收拾好包袱,秋雅看着她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带着眷恋不舍转身,明明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却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年。   她这十几年没喜欢过人,就喜欢了这一次,便被骗的一干二净。   秋雅面如死灰地从侧门走了出去,夏婉几天前就放她走了,是她一直留恋着不肯离开,如今瓦国已败,也该醒了。   看着秋雅走出侧门,夏婉靠在门上,眼神中有难掩的失落,她垂眸,眼前倏地有个身影,夏婉以为是秋雅回来了,刚想叫她,便看到了一个她永远也不想看到的人。   李容看向夏婉,笑道:“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这几年可没少赚钱吧,居然能在京畿住得起这样的房子,之前吸了我那么多血,怎么,不考虑还还?”   “李容,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夏婉丝毫不拖泥带水,“你休息从我这里拿到钱。”   夏婉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李容骂道:“小贱蹄子,拿钱孝敬你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你爹肚子里了?”   夏婉没打算和李容纠缠,直接转身进了门,只不过李容在身后拉扯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不知怎的,李容忽然松了手,夏婉回头,见李容被推倒在地。   秋雅背着包袱闯了进来,她连忙关上门,从里面锁上,拉着夏婉走回了房间。   夏婉怔了一下,道:“你不是走了吗?”   秋雅一脸生无可恋,“我爹说让我留下联姻,我可不想嫁给安国的新皇帝,你骗了我的心,这次必须要帮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夏婉浅浅露出了一个笑。   秋雅上前,她摸着夏婉侧脸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其实,在走出门口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是她自己不想走的。   许昭发现风染偷偷跑走,召集好大军立刻紧追其后,但他带的人多,用了比风染多一倍的时间,差不多太阳快下山时才到。   看着近在眼前的探河城城门口,许昭想了想,还是不打扰城内居民睡觉了,只不过他刚吩咐下去在城门安营扎寨,城门里面便涌出来了一大堆人。   那些人看到军队没有任何害怕之意,纷纷挤着上前,一个比一个挤得厉害。   “请问哪位是许昭小世子?”   许昭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笑道:“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那!大家快去。”   不消一会儿,许昭便被人群团团围住。   “小世子,请问我们是真的赢了瓦国吗?”   “为什么我们这次这么勇了?”   “是什么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   “听说是风姑娘带领大军破了瓦国防线,请问小世子,您在这次过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许昭瞬间头大了起来,他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坑弟第一名,呸! 第82章   零散的几颗星悬在夜空中, 寒风时不时地吹一次,顿时丝丝凉意入肤。   许昭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早就上床睡着了,他不断地打着哈欠, 大脑一片模糊。   耳边是无数人的追问声, 许昭累的连冷都感觉不到,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小世子,您怎么不回答了,是默认我说的话了吗?”   “难道许将军真的是为了风姑娘才将自己的姐姐奉献出来的吗?”   “小世子,小世子?”   “干嘛?”许昭蹲在地上抱着头, “别再问我了, 你们去找你们口中的风姑娘,她什么都知道!”   大家还想再挣扎涌向前, 突然一道马蹄声传来, 风染骑着涟风站在城门内,喊道:“再不回来, 我关城门了,你们就在雪地里待上一夜。”   居民们看见风染已经关上了一半的城门, 没来得及思考,身子便冲着进了城。   一瞬间围绕着许昭的百姓跑得一干二净。   风染骑着马出了城门, 他看着许昭和后面的燕亮, 道:“还不走?”   “将军, ”燕亮兴奋道:“您来接我们了。”   许昭听见风染的声音也站了起来,他埋怨道:“小染姐, 是你让他们找我的?”   风染骑着马转身, 道:“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是想睡外面还是屋内?”   “当然睡屋里了, ”许昭冲向了边上的马,骑上马就跟在了风染后面,他回头看向大家,道:“走,进城!”   涟漪正在房间里等风染,她看着桌上的烛火,在猜着风染会什么时候回来,城里的居民那么多,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闲来无事,涟漪打算去练练字,刚开始的时候她喜欢簪花小楷,到了现在,她觉得风染的字莫名好看,打算练草书。   涟漪准备好笔墨,刚铺好宣纸,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她向门口望去,发现风染回来了,道:“阿染,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染脱下带有夜间凉意的斗篷挂到一边,她大步走到涟漪身后,弯腰从涟漪身后搂着她小媳妇的纤细腰肢,笑道:“漪漪还在等我,当然要快些回来了。”   涟漪握住风染的手,柔声道:“许昭回来了吗?”   “回来了,”风染看着桌子,道:“漪漪在写草书?”   “嗯,”涟漪拿起毛笔,她在纸上写了一句诗,问道:“阿染,怎么样?”   她故意模仿着风染的字迹来写的,不知道有没有一点神韵。   风染低头看着纸上她的小媳妇写下的稚嫩草书,虽然只是刚写,但却有一种柔情似水包含在里面,看得她心里发软,风染诱哄着涟漪,笑道:“好看极了,这句诗也很好,漪漪念给我听。”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1】,”涟漪转头看向风染,笑道:“阿染,你来教我。”   “好,”风染把涟漪抱了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把涟漪放在自己腿上,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还写这句。”   涟漪微点头,任由风染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这句诗。   刚开始涟漪还很有兴致,可是没一会儿,她的兴致便转移了,便道:“阿染,我困了。”   风染把笔放到笔架上,抱着涟漪站了起来,笑道:“我带漪漪睡觉。”   “好,”涟漪被风染放到床上,在风染为她宽衣解带后主动躺在了里面,待风染躺进被窝默默抱上了风染,道:“阿染。”   “嗯?”风染搂着涟漪,柔声道:“漪漪不困了。”   “有一点困,但我想和你说话,”涟漪抬头看着风染,柔声道:“你走后,我种了一株茉莉花,我看着茉莉花慢慢开放到凋谢,你都没有回来。我想着,等你回来了,我要和你种很多茉莉花。”   风染轻轻亲吻着涟漪的额头,低声道:“好,我们种很多茉莉花,漪漪还想种什么?”   涟漪想了想,笑道:“我在城中买了一所房子,还有一个小院子,我想在院子门口种几颗桂花树,等到八月,每天醒来都能闻到桂花的香味,我要阿染给我做桂花酒喝,对了,阿染,你会吗?”   “不会,”风染道:“不过我可以学。”   涟漪想到这捏起了风染的下颌,狡黠道:“阿染,我现在可是富婆,你被我包养了。”   风染笑道:“那我娶不起漪漪怎么办?”   “娶什么,我们本就成过亲,”涟漪揽着风染的腰,偷偷笑道:“我现在这么有钱,当然是我娶你。”   风染低声笑了笑,道:“好,都听夫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唐寅   友友们劳动节快乐!   风染:夫人说啥都是对的! 第83章   翌日, 阳光依旧。   风染醒后看了眼怀中的人,见自家小媳妇睡得沉,忍不住碰了碰她的鼻尖,涟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之后揽着风染的脖子将头埋了进去。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风染搂着怀中软软的小媳妇, 享受着涟漪的依赖,看向了窗外。   昨日二人聊天睡得晚了些,风染看着窗外的阳光不错,打算等二人醒后去晒一会儿暖, 看看涟漪说得成果颇硕的地。   想象很理想, 但现实却是背道而驰,不过半个时辰, 客栈楼下的吵闹声便把涟漪吵醒了。   涟漪从风染脖颈窝醒来, 她看着风染,道:“阿染, 下面好像发生事情了,我们去看看。”   风染点头。   二人还没到下面, 便听到了下面的吵闹声。   “小世子您别走啊。”   “快拦住小世子。”   “不能让他跑掉。”   “大家围住小世子,快!”   许昭哭笑不得,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家, 立刻扭过了头, 就在这时,他仿佛有感应似地抬头往楼梯那瞟了一眼, 在看到涟漪后立即兴奋喊道:“姐——”   大家随着许昭的这一声姐往楼梯处看去, 正好看到了涟漪,便纷纷转移了询问对象。   风染看着想要围上来的众人, 从腰间拿出一把长剑,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长剑在空中变成了个剑花。   一瞬间,刚想靠近的几人手腕处的袖子齐齐断开。   众人:“……”   “还有什么事吗?”风染上前一步,笑道:“可以随便问。”   “没有了,”为首的女子默默转了个身,“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地还没有浇水,我先走一步了。”   旁边的男子转身看了眼大家,道:“我想起来我家鸡还没有喂,我也先走一步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家孩子该从学堂出来了,我去接他。”   “我肚子疼。”   许昭凉凉地看了眼落荒而逃地众人,翻了个白眼,合着看他好欺负?   涟漪走到许昭面前,她理了理许昭额前的发,笑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许昭轻哼了一声,道:“我没学会小染姐那个剑花。”   风染隔开了涟漪与许昭的距离,她把长剑扔给许昭,握住了涟漪的手,道:“剑给你,自己慢慢学。”   “你们要去哪?”许昭接过剑看二人。   “漪漪被你吵醒了,睡不着,”风染没看许昭,“我带她去玩,怎么,你也想去?”   许昭点头,“我也想去。”   涟漪回头看着许昭笑道:“不带你去。”   许昭:“……”   风染握着手里柔软无骨的手,转头看向涟漪,柔声道:“我们先去哪里?”   涟漪笑道:“先去看看你走之前的荒地,然后去看我新买的小院子,如果合适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搬进去。”   风染有些感慨,“想不到我现在已经是在被包养了。”   涟漪扭头看她,语气里带有威胁,“怎么,你不想吗?”   “求之不得呢。”风染灿烂笑道:“漪漪姐姐想要什么服务,我都能满足。”   涟漪很满意,她揽着风染的腰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风染的唇,柔声道:“这声姐姐我很喜欢,那我们先去城外看地吧。”   风染善意问道:“需要不走路服务吗?”   涟漪一看就知道风染在想些什么,她拉着风染的手就走,道:“现在去城外,下午回来还有事要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好,一切都听漪漪姐姐的。”风染乖巧答道。   冬日的太阳温暖且不刺眼,静静地笼罩在大地上,远处看去,唯美安谧。   当二人到达城外时,外面已经布满了人,基本是一块地两个人,那些人一看到涟漪,立刻笑着打招呼。   涟漪走上前笑着回应。风染看着涟漪和大家的互动,道:“漪漪和这些人都认识?”   “嗯,”涟漪拉着风染跑到了地中间,她指着前面的地,笑道:“这是我们家的。”   风染看着面前绿油油的小麦苗,道:“这些?”   没想到涟漪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直接种出来农作物了,她的漪漪,真是又美又聪明。   涟漪伸出手指从左边滑到右边,而后看向风染,笑道:“这些都是我们家的,我还雇了二十个人,以后我们不用干活,在家就能有钱了。”   “风夫人——”一个中年妇女跑着来到二人面前,笑道:“风夫人,今日我看了,这次再浇最后一次过冬水,就可以休息几个月了。”   “辛苦你们了,”涟漪柔声道:“杨大婶可以带着其他人去落云客栈找宁敬宁掌柜领工钱了。”   “谢谢风夫人!”杨芳笑着回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涟漪点头。   风染在一边看着涟漪与他人聊天,忽然有点入迷,直到涟漪上前摸了摸她的脸。   “阿染,”涟漪捏了一下风染的脸,笑道:“我们回小院子去看看。”   风染柔声道:“好。”   二人刚回了城,没走几步,迎面来了一队兵马,风染刚想拦在涟漪前面,涟漪便握住了她的手,向前一步,道:“父亲!”   风染转头,她方才一直看着涟漪没注意前面。   许盛云在前面骑着马,速度逐渐慢下来,他到二人身前时快速下了马,笑道:“漪儿。”   涟漪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许盛云怔了下,打趣道:“为父不能来了?”   涟漪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染上前了一步,她拉着涟漪,道:“许伯父可是为国家事情发愁,以我拙见,探河城,是作为安国和瓦国政治中心的最佳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许盛云:意见一致。 第84章   闲聊几句之后, 几人回了涟漪买的小院子。   小院子被涟漪粗略布置过,虽然不太精致,但也蕴含着几分风雅。   前院按照环形布局种了一些花草,边上还有个秋千, 阳光均匀地撒在院里, 最是适合微凉暖日季节度过。   后院里种满了蔬菜, 许昭牵着铁牛在后院溜了一圈,之后把铁牛牵到了它的专属位置便回了前院。   风染搬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放到院中,又给几人倒了杯茶水,许盛云坐下后, 看着风染和涟漪聊天, 竟是一点没插上话。   “阿染,满意么, ”涟漪看着风染, 笑道:“这个布局还是你在平凡村时说的,我偷偷记了下来。”   “我很喜欢, ”风染从桌子底下握住涟漪的手,道:“漪漪好聪明, 不知我们房间的布局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漪漪之前卖的小衣服。”   涟漪脸一红, 她下意识看了眼许盛云和许昭一眼, 捏了捏风染的手心, 悄声问道:“你想要么?”   风染真诚地点了点头。   涟漪装着喝茶的姿势凑到风染边上小声道:“晚上穿给你看。”   风染眼睛一亮,没想到她的小媳妇今天这么好说话, 想到这, 风染又说了一句。   “你别太过分。”涟漪瞪了风染一眼,刚准备再说风染几句, 许盛云便看向了二人。   “什么过分,漪儿,”许盛云见终于有机会插上嘴,连忙问道:“风染,你在打什么主意,漪儿为什么说你太过分,你想对我的漪儿使什么坏?”   许昭也附和道:“对啊,小染姐,你怎么老是欺负我姐,你别看我姐长得美性子软就好欺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立刻就带她走。”   风染面对二人的询问心里又些无奈,她刚想回话,涟漪便抢在了她面前。   “父亲你别急,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涟漪对许盛云笑了笑,转头看向了许昭,道:“许昭,不许瞎说话。”   许昭:“……”   许盛云抓到和涟漪说话的机会一点都不想放弃,抓到这个话头一直不停地追问,风染看出了许盛云的动机,她还没享受和自家小媳妇的美好时光,就被许盛云煞风景的话破坏了好心情。   她看着暖黄的阳光从她身上移到许盛云身上,脑子一转,问道:“许伯父不是来此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许盛云正和涟漪聊得正开心,被人忽然打断,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他看向风染,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涟漪便道:“是啊,父亲,您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见自己宝贝女儿发问,许盛云连忙答道:“确实有事,我来此是想和风染商量一下安国的事情。”   京畿现在没有主事人,就是一座空壳子,虽说慕容玉传位给了许盛云,但许盛云对这个位置一点都不敢兴趣。   风染也能看出许盛云的想法,便道:“安国和瓦国目前均无皇帝,且两国皇都位置相差甚远,需要找一处新的皇城,探河城位于两国交界,后临平成江,前面是我夫人已经治理好的田地,只要在田地外围打造一处牢固的防御,便具备攻守兼备的效果,是一处最佳选择。”   许盛云微微点头,道:“继续。”   “现在两国处于战后消烟的时候,这个时候,最需要广征天下贤才,”风染道:“无论哪国人,能者居之,关于军事方面,瓦国老将楚河,我觉得不错,许伯父可以考虑一下。”   风染不介意楚河曾经射伤过她,各自的立场不同,当时她为安国,楚河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如今两国统一,风染觉得楚河确实有能力,便推荐了他。   许盛云知道楚河,他常年的老对手,他曾经幻想过当没有战事时,二人能够和和气气地同饮一碗酒,没想到却被风染实现了。   涟漪不知道战场上发生的事,只觉得风染说得什么都对,便笑道:“阿染说得很对,目前我国流民已经减少大半,瓦国刚经历一场战争,肯定有许多百姓受苦,父亲,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许昭道:“小染姐,我觉得把那些被国家和有钱人占有的地不如都分给流民们吧,那样这天下就没有流民了。”   风染点头:“可以,不过要以每家的实际情况来做登记,家中有劳动能力的可以分,但家中只有年老和幼小病残的不能分,容易发生强抢事端,这种登记到官府,每年由官府直接发粮,待地分完后,还要留一部分做为国有,让往来缺钱之人去种,即能充盈国库,也能解决个人的难处。”   “探河城那边的地明年就可以全部可以种上农作物了,”涟漪语气有些低落道:“北州那边的地听叶生说还有剩余,但不多,因为这次天灾死了太多人。”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道:“都过去了,天灾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但我们可以让更多人的生活变得更好。”   涟漪微微点头。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续安排,差不多太阳落下后才说完。   许盛云一直沉默,就在风染准备着不动声色地赶人时,许盛云忽然问道:“风染,你为什么不想当皇帝?”   风染没犹豫,直接道:“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问问将军皇帝的位置意味着什么。”   许盛云道:“保护天下所有的百姓。”   “保护百姓有许将军这样的人在,我又算得了什么,”风染笑道:“我就想和夫人在将军的庇护下安稳过日子,不过若是有朝一日这天下不太平了,将军不用说,我也会主动站出来,因为我最想保护的人,是涟漪。”   许昭弱弱道:“小染姐,不是说好让我坐皇帝的么?”   风染瞟了许昭一眼:“你想做,首先要有那个本事,你先去瓦国磨砺三年,等什么时候瓦国百姓心甘情愿地拥你做皇帝了,你再做。”   “哦。”许昭有些不解。   见许昭不解,涟漪笑着问道:“许昭,你认为做皇帝是什么样的?”   “地位尊贵,九五至尊,”许昭道:“保护自己的国家和子民。”   “只说对了一点,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1】,”风染接道:“一个国首先要有百姓,才能称得上国,只要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这个位置,其实谁当都没什么区别,若你当不好这个皇帝,自会有人推你下位,德不配位,便不会长久。”   风染小院子里装不下那么多人,天一黑,许盛云和许昭便被请走了。   许昭走在路上,心里还在回想着风染说的话,是这样么,在他的第一印象中,皇帝一直都是很厉害的,要风得风,但是风染却说这个位置谁当都可以。   许盛云看出了许昭的疑虑,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   “无事,”许昭摇头:“父亲,我想一个人静静。”   “哈哈哈,”许盛云笑道:“我儿长大了,为父很欣慰,可以享清福了。”   清辉的月光照耀着探河城的每一个地方,但总有些隐蔽的地方无法顾忌。   新房子里什么还没有,风染煮了点清粥,二人吃完便准备睡了。   风染善后,收拾完后立刻回了房间。   房间里没点灯,风染看见窗户开着,从外面透了满地的月光,但现在是冬夜,冷得很,风染便将窗户关上了。   她将衣服脱下,放到一边的屏风上,刚进被窝,便感觉到了里面的人瑟缩了一下,风染怔了怔,道:“漪漪?”   涟漪伸出胳膊揽上了风染的腰,轻声道:“阿染……”   风染这时才发现,涟漪居然没穿衣服,怪不得她方才进被窝涟漪瑟缩了一下,是被她冰的,风染脱掉了里衣,直到身上全是热的后才停下。   她拥着涟漪,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漪漪,好眠。”   涟漪忽然坐了起来,她半弯腰趴在了风染身上,温热的呼吸喷在风染脖颈处,弄得风染的心立刻痒了起来。   “阿染,”涟漪柔声念道:“今晚,不做吗?”   风染偷笑道:“原来夫人今晚是来诱惑我的,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不是你说的么,”涟漪有些愠怒,她刚想从风染身上下来,便发现被风染揽住了腰,轻哼道:“你现在是做什么?”   风染轻轻按着涟漪的脖颈靠近自己,浅浅亲吻着涟漪的眼睛、脸颊,最后亲上了她的唇,少顷,哑声道:“今晚坐我身上。”   涟漪身体微微颤抖,小声答了声“好”。   翌日。   风染起了个大早,她烧了水,给涟漪擦了下身体,便去做早饭了。   涟漪买的小院子不大,却什么都有,虽然在她们来之前没住人,但是院子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风染去了后院,先喂铁牛,然后摘了些新鲜蔬菜,明天撒欢地在前院跑着,见风染路过,也没有上前,而是在院中闻着各种新奇的味道。   待涟漪醒后,已过了一个时辰,被窝里还残留着风染的气息,她坐起身子,发现腿根软得厉害,便又躺了回去。   风染做好早饭很快就回了屋里,她将粥放到床头桌上,坐到涟漪床边,笑道:“漪漪醒这么早?”   涟漪点头,道:“阿染,我今日还要去落云客栈看看宁大哥。”   “宁敬,”风染问道:“落云客栈难道是漪漪开的?”   涟漪微点头,柔声道:“我出了钱,宁大哥一直在管。”   风染把涟漪扶了起来拿了个枕头靠在床头,认真道:“漪漪究竟有多少钱?”   “这个嘛,”涟漪表情认真,捏了捏风染的脸颊,笑道:“不告诉你。”   风染挑眉,涟漪现在的表情太过生动,她忍下心头的痒,端过粥喂予涟漪。   许昭想了一夜,翌日早上给许盛云留了一封信便直接走了。   他想,他应该明白了风染的意思。   风染是在找宁敬时知道许昭离开的消息,涟漪知道后淡淡笑了笑,许昭如今真的长大了。   许盛云直接带着宁敬以及其他的弟兄们在探河城边上住下了,如今没有战争,难得和平,许盛云让那些想回家的士兵都回了家,不想回家的就跟着他。   不到来年春日,许盛云带领着手下的众多士兵在探河城边境上建了一圈大大小小的房屋,开始在这定居了起来。   而许盛云闲下来之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来找涟漪,每次风染和自家小媳妇玩得正尽兴时,许盛云便带骑着马来了。   他曾经还找过宁敬和他一起,但是宁敬忙,没时间来,便只好他一个人来了。   这天,风染正抱着涟漪在院中荡秋千,自从被许盛云破坏了她的好事后,风染白天便再没和涟漪玩乐过。   涟漪靠在风染怀里,微风轻轻拂过发丝,她撩了下头发,在半梦半醒中听着风染给她唱歌,不知什么时候,秋千突然停了,涟漪以为是许盛云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从风染腿上下来,便被风染紧紧扣住了腰。   “今日许伯父看样子不会来了,”风染亲着涟漪嫩白的耳背,低声道:“抱紧我。”   “好。”涟漪刚回头,便被风染夺走了呼吸,她抱着风染的脖颈,尽可能的回应着她。   风染情动,她一边亲吻着涟漪,一边解开涟漪身上的衣带,刚解开了一根,便被涟漪按住了手。   涟漪错开风染,微微喘气道:“阿染,父亲会不会出什么事,我想去看看他。”   看着涟漪半含秋水的眸子认真望向她,风染心里生不出一丝拒绝,她叹了口气,把刚解开的衣带又系上,抱着自家小媳妇下了秋千,叫来了涟风,便直接去了城中。   俩人真以为许盛云遇到了什么事,可走在路上,面对着无数人的问好,风染突然有些后悔了。   风染抱着涟漪下了马,刚准备进落云客栈,里面就传来了男女谈话的声音。   涟漪大步上前,看到了许盛云和他对面的女子,放下心来,柔声道:“夏婉你来了?”   许盛云一见涟漪,立刻站了起来,笑道:“漪儿怎么来了,来,坐为父这里。”   风染拉着涟漪的手坐在了许盛云斜对面,道:“今日许伯父没来,我夫人还以为伯父发生了什么事情,特意来看看,没事我和夫人就放心了。”   涟漪点头,道:“父亲,吃过午饭了吗?”   许盛云心里甚为满意,看来他女儿还是很关心他的,他决定了,以后要多去,便笑着回道:“刚吃过,夏婉就来了。”   夏婉对涟漪点了点头,看向了风染。   风染握住了涟漪的手,她看了眼夏婉身边的女子,道:“这位是?”   “我是婉婉的女人,”秋雅笑道:“你好,我叫秋雅。”   风染点头,看来秋雅并不想对自己的身份多做解释,她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去多管闲事,便道:“我是风染。”   “哦!原来你就是风染,”秋雅早就听闻风染的大名,就是风染带领着大军击退了瓦国,她以为风染肯定是那种和男子类似有气势的女子,没想到外貌这样明媚好看,还长了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她伸出手,笑道:“能认识一下吗?”   风染道:“已经认识了。”   见风染如此冷漠,秋雅看了看夏婉。   夏婉笑道:“风染性子如此。”   “不好意思,秋雅,”涟漪笑道:“阿染她话比较少。”   秋雅听此看向了风染身边的女子,她方才第一眼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涟漪,但是涟漪气质若仙,她以为会很不好说话,便没开口。   见秋雅目光移到这边,风染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夏婉点头,将在京畿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与风染细细说了一遍。   京畿事变后,一直都是夏婉和秦慕在处理,二人安抚好了京畿中的百姓,又做了善后事务才抽开身来。   良久,风染道:“夏婉,你做得很好。”   夏婉摇头,道:“只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许盛云坐在一边也插不进去,便只好默默听着几人谈话。   茶添了一壶又一壶,涟漪喝不下了,便道:“之后你们打算去哪?”   “带着秋雅去看我祖母,好久没见了,”夏婉笑道:“现在安国也太平了,我想到处转转。”   “婉婉带我一起!”秋雅道:“我保护你。”   春日的天干爽暖和,几人聊了一会儿便在城中逛着玩了。   涟漪对探河城最为熟悉,她在前面领着路,带大家一起在城中随便转转,城中百姓一见她就热情地打招呼,涟漪一边回着,一边给夏婉她们介绍探河城。   秋雅第一次来探河城,她一边听着涟漪的介绍,一遍看着城中她没见过的东西,几乎是看见什么就想买什么。   她没钱,但是夏婉有钱,夏婉也很顺从她,手上不一会儿功夫就拿满了物品。   等到天黑时,几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虽然这依依不舍只是个别人的不舍。   风染把涟漪抱上了马背,她从涟漪身后拥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总算可以回家了。”   涟漪没回头,道:“阿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风染一惊:“什么事?”   “今日我听夏婉说她们要去游玩时突然想起来的,”涟漪道:“我也想去。”   风染用手指顺了顺涟漪的墨发,笑道:“夫人不用说,我也正有此意,我们明日就去。”   涟漪惊道:“这么快?”   “嗯,”风染柔声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是想等漪漪自己发现的,现在我已经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荀子*《天论》   风染:世界这么大,是时候和媳妇一起出去转着玩了,不过…… 第85章   风染又带着涟漪在城中逛了逛, 此时天色已晚,城中静悄悄的,连个说话声也没有,涟漪有些好奇, 往常城中这个时候还是热闹的, 怎么今日如此清冷。   她四处瞧了瞧, 一片漆黑,要不是风染紧紧揽着她的腰,她心里确实会发毛,着实奇怪得很, 便转身问道:“阿染, 今日为何城中无一人?”   “不知道,”风染摸了摸鼻子, 笑道:“可能睡的比较早吧。”   “哦, ”涟漪握住了风染的手,柔声道:“那我们也赶快回家睡觉吧。”   “好。”风染口中笑着答应。   风染又骑着马不快不慢地走了一会儿, 涟漪数着时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按照之前的时间, 就按她们走着回家也应该到家了,可现在这个时辰, 连城都没出。   涟漪没把院子买在城中, 买的院子离城远, 因为比较安静,她喜欢安静。   “阿染……”涟漪一扭头, 便被捂住了眼睛, 涟漪不解:“?”   风染没说话,她捂着涟漪的眼睛, 骑着涟风到了城中央。   涟漪感觉风染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去,她没问,而是在等待着风染的解释。   风染看着涟漪,忽然内心有些慌乱,她松开捂住涟漪的眼睛,少顷,道:“涟漪。”   涟漪在夜色里看不清风染在哪,不过她第一次听到风染如此郑重的语气,不由得心下一沉,刚想开口说话,便被风染抢先了。   “嫁给我。”   如泼墨般漆黑的夜随着风染的这句话被打破,万家灯火,刹那点燃,一瞬间,灯光犹如白昼,照亮了探河城整个夜空。   涟漪看着风染单膝跪地,表情严肃且认真,一双含情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不由得心尖一颤,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觉带了些颤音,她弯腰抚摸着风染的脸:“不是说好我娶你的么?”   风染有些慌,急道:“我——”   话没说完,涟漪便堵住了她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印在风染嘴上,后又很快离开,涟漪笑道:“我又没说不愿意,你不用解释,我嫁。”   欢喜的情绪如潮水般向风染袭来,她站起来一下子抱住了涟漪开心的转起了圈。   涟漪紧紧搂着风染的脖颈,笑得灿烂。   这时,寂静的城中忽然热闹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吧,这个惊喜很棒。”   “风夫人好高兴啊!”   “废话,我要是有一个风姑娘这么喜欢我我也开心。”   “我们布置的这个场景真的好美啊。”   “是啊,看的我都想嫁人了。”   “你想着吧,你年龄还小呢。”   “风夫人真是太幸运了,还能嫁两次。”   “应该是风姑娘太会了吧。”   “可是她们怎么都不看我们布置的啊?”   “可能是没想到吧。”   “……”   涟漪忽然看到了城中百姓,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将脸埋进风染脖颈处,闷声道:“阿染,好多人。”   风染浅笑道:“大家都是来为我们送祝福的。”   想到这,涟漪抬起头看向风染,问道:“我们这样就算完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有,”风染笑道:“夫人想要什么?”   涟漪柔声道:“其实我的要求很低的,比我们第一次成亲好一点就可以了。”   “傻漪漪,”风染揉了揉涟漪的发,道:“我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漪儿——”许盛云骑着马来到二人面前,他向涟漪伸出了手,道:“来,上马。”   涟漪转头看了看风染,见她没有阻拦之色有些奇怪,但许盛云在等她,她也没有多犹豫,直接上了马。   许盛云带着她直接回了落云客栈,涟漪有些不解,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像在大晚上风染突然向她求婚。   但她有些惊奇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   直到被许盛云带出了城,回了许盛云建的新房子。   房子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红色的绸带布满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大红色的双喜字散布在房子墙面上,涟漪还没来得及看仔细,许盛云便把她带到了房间内。   从见到夏婉的那刻起,涟漪就什么都明白了。   涟漪任由夏婉给她穿上大红色的嫁衣,方才第一眼见到这嫁衣她就喜欢,涟漪摸着嫁衣的布料,质地细腻轻薄,外观精致淡雅但又不失贵气,风染一定准备了很久。   秋雅不会化妆,便在一旁看着,她夸道:“涟漪姑娘实在太美了,今日的涟漪姑娘,比我第一次见还要美上十分,原本我想着以涟漪姑娘气质这么仙的人,穿上这个艳丽的嫁衣可能会不怎么好看,可直到我亲眼见到涟漪姑娘穿,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夏婉按照风染的吩咐给涟漪梳了个轻小的发髻,后戴上凤冠,流苏坠在涟漪两侧,夏婉看着她,竟一时移不开眼睛。   涟漪的五官像一幅珍稀的山水画,那种超脱俗世的美令人心惊,她不用再往这张脸上多做粉饰,只是涂了个口脂,涟漪便仿若艳灿盛开的曼珠沙华,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妩媚,简直媚骨天成。   可能是因为即将出嫁,涟漪的脸上有两朵晕开的红霞,夏婉看着她,无法不被她吸引,她转头看了一眼秋雅,见她也在直勾勾地看着涟漪,立刻给涟漪盖上了盖头。   涟漪忽然没了光亮,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衣袖,之后被牵着走了出去。   许盛云看着涟漪走出来,眼泪倏地落了下来,颤声道:“漪儿……”   涟漪上前一步,道:“父亲。”   “诶,”许盛云又哭又笑:“能看着你出嫁,是为父这些年以来最开心的事。”   涟漪还想再说,外面倏忽传来了一阵闹堂声,许盛云拉着涟漪的手,缓慢地走了出去,每走一步,都异常慢,仿佛他的女儿再也不属于他了一般。   二人一到外面,风染便下了马,她瞬间到了二人面前,隔着红色的盖头盯着里面的人,激动道:“漪漪。”   涟漪下意识伸出了一只手递给风染,许盛云在这时咳了一声,涟漪想起现在的情况,又把手默默缩了回去。   “风染,”许盛云看向同样身穿大红色嫁衣的风染,二人嫁衣的布料是一样的,不过风染的偏利索,涟漪的偏雅致,他看向风染,沉声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假如你以后变了心,我知道我也打不过你,但请你将她早些完好地归还于我。”   “父亲……”涟漪原本平静的心听到许盛云的这句话彻底被打破了。   风染直视着许盛云,郑重道:“您放心,涟漪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如果真有您假如的那天,那风染一定不会在是风染。”   许盛云松了口气,他把涟漪的手放到风染手心,笑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风染握紧了涟漪的手,对许盛云点头,笑道:“多谢父亲。”   在一众人的直视下,风染忽然将涟漪拦腰抱了起来,快步上了马。   涟漪环住了风染的脖颈,她的盖头在方才上马时掉了下来,才看到风染一瞬间,便被风染又盖上了一个红盖头。   风染把涟漪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拉上马绳便走了。   “阿染,”涟漪搂着风染的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不坐花轿,你是不是没准备?”   风染转头看了一眼花轿和轿夫,又回头看向自家夫人,笑道:“准备了,不过花轿好像坏了,正在修,夫人坐我怀里也是一样的。”   “哦,这样啊,”涟漪吸了一口气,柔声道:“也行。”   风染点头,她的小媳妇这么美好,她舍不得离开一分一秒。   涟风慢悠悠地走着。   涟漪道:“阿染。”   “嗯?”   涟漪笑道:“无事,就是想叫叫你。”   涟漪道:“阿染。”   “嗯?”   涟漪笑道:“我们又一次成婚了。”   涟漪道:“阿染。”   “……”   这次风染没回,她直接掀开了涟漪盖头的一角,重重吻了上去,涟漪吓了一跳,她抓紧了风染胸前的衣服,承受着风染的吻。   不过风染没亲近太久,涟漪的发髻快开了,她松开了涟漪,替她整理了一下发冠,之后从背后紧紧拥住她。   涟漪露了一双眼睛,她一直都没有真正看过外面,如今看到,心里震惊不已,道路上灯火通明,一望无际的红充斥着她的眼。   明明夜色漆黑,却被这红衬的亮了半边天。   风染什么也没说,但却什么都做到了。   涟漪道:“阿染。”   “嗯?”风染感觉到涟漪的语气与刚才有些不同,她分开了涟漪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道:“夫人怎么了?”   涟漪道:“我爱你。”   风染立刻回道:“我也爱你。”   探河城的灯火亮了一整夜,直至天亮还未曾灭,整座城的人们都沉浸在喜悦中。   风染一个月前说过,她和涟漪要在探河城成婚,需要大家的配合。   二人是对探河城贡献最大的人,大家早已对二人有发自内心的尊敬,得知风染需要他们配合,一个个的都不用说,便做好了准备。   朝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半边天,但大家依然还在昨夜那场惊艳的场景中没回过神,以至于白日闲聊时说的都是风染。   “就昨晚这个事情啊,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我都来都没见过到如此场景。”   “最关键的人没有一个人反对,那光从头通到尾,真是好看极了。”   “对啊,风姑娘可太会了,她怎么能想到这样一个主意。”   “谁能嫁给风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可不是么。”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起风姑娘的兵法出神入化,不到一年就打倒了瓦国。”   “这个我可以吹一百年!”   “我要把它说给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让她们向风姑娘学习,保家卫国。”   “对,我也正有此意。”   大家从昨夜夸风染一直夸到风染进城做的第一件事,愈发坚定了要让自己的小孩向风染学习的念头。   风染带着涟漪在探河城转了一圈便回家了。   到家后,涟漪忽然哭了起来,风染将涟漪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她,涟漪什么也没说,她抱紧了风染,等哭够才解释道:“我是太欢喜了。”   风染沉默,她最害怕的就是看见涟漪流泪。   那晚她什么也没做,二人解衣后,紧紧相拥而眠。   翌日,涟漪醒得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风染吻醒,她趴在风染身上,细细柔柔地亲吻着风染的唇,学着风染吻她的方法吻她。   没一会儿,涟漪便感觉到风染开始反客为主了,她错开二人的呼吸,脸色微红道:“阿染,我们去度蜜月吧。”   这个词还是风染之前教给她的,她觉得好听,一直记在心里。   风染没说话,她用拇指擦拭着涟漪唇边的津液,坏笑道:“夫人什么时候学会的?”   涟漪一下子就明白了风染的意思,她一本正经地道:“还是跟你学的。”   风染静静地看了涟漪一会儿,道:“漪漪再亲我一会儿,我们就去。”   “我拒绝——”涟漪话还没说完,便被风染堵住了嘴,她睁大眼睛控诉着风染的霸道,风染看见后捂住了涟漪的眼。   直到风染感觉涟漪柔软的身子软成一摊水,她心满意足地给自家小媳妇穿上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便准备出发了。   其实二人想要出去玩,还有一个难题,目前家中有铁牛、明天、涟风三个小伙伴,但风染和涟漪只想坐一辆马车,那么铁牛和涟风注定有一个不能去了。   涟漪一早上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风染牵着铁牛出来并且给它装上了车架,涟漪问道:“阿染,那涟风怎么办?”   风染接过涟漪手中的包袱,笑道:“不急,我们每年都去玩,让涟风和铁牛轮流跟我们一年去一次。”   “这样可以,”涟漪转身,道:“父亲今日肯定会来找我们,我去给父亲留封信,告诉他我们有事出去,秋日再回来,让他帮忙照顾一下涟风。”   风染柔声道:“夫人想得真周到。”   涟漪回头一笑:“多谢阿染的夸奖。”   办理好其余的事情后,风染带着涟漪出了远门,俩人是悄无声息地走的,城中百姓兴奋了一夜未睡,大部分都在补觉,倒是没有人发现她们。   直到出了探河城,风染才放慢了速度。   风染从早上开始赶路赶到了下午,在太阳快下山时依旧没找到一处落脚点,就在涟漪冥思苦想的时候,风染就地扎起了帐篷。   涟漪来的路上带了一些食蔬,风染扎好帐篷便从马车里拿出了生火工具,丝毫不犹豫地开始烤蔬菜和饼吃。   涟漪两眼放光地看着风染手中的食物,夸赞道:“我妻好厉害!”   “那是当然,”涟漪看了看涟漪平坦的腹部,笑道:“一定让夫人吃个饱。”   涟漪点头。   风染怕涟漪饿,烤好一串吃的便直接给了她,就在涟漪快到手的瞬间风染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马车里又拿出了一些调料撒上才给涟漪,柔声道:“漪漪尝尝。”   涟漪接过闻了闻扑鼻的香味,她小咬了一口,又香又辣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她将吃的放到风染嘴边,笑道:“阿染也尝尝。”   风染对准涟漪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笑道:“味道还可以。”   “不是还可以,”涟漪纠正道:“明明就是很好吃,让明天也尝尝。”   待二人吃饱后,月亮已经悄悄露了头,风染带着涟漪躺进了帐篷,风染特意做了个顶部透明帐篷,方便欣赏月色。   涟漪躺在风染怀里,她一边听着风染的心跳声一边看着天边的月亮,半晌道:“好美。”   风染低声笑了笑:“是美,但不及你半分。”   涟漪转头看向风染,道:“你也是。”   “漪漪,”风染忽然道:“我们第一次成亲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你还小,”涟漪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声笑了起来,道:“也不知你小时候是怎么想的,大中午非要拉着我一起睡觉,还说睡醒之后就有小宝宝了,要和我一起生宝宝。”   “……”风染尴尬,解释道:“我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话才会那样做的。”   涟漪握住了风染的手,笑道:“可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小宝宝啊。”   “要什么宝宝,”风染看向怀中的人,柔声道:“我已经有一个了。”   涟漪失笑,她看向风染道:“好啊,那我们明日去哪?”   “去许昭那边看看,”风染柔声道:“之后四处转转,我带漪漪游尽天南地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染同学和涟漪同学的故事就到这了,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来日方长,大家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