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我的蛇尾巴   作者:黛鸦青   文案   “两条小母蛇,是不能在一起的!”   18岁的妻子和她吵架,对她冒出这句话,刑越盛怒全无,冷冰冰丢下离婚书,这条小蛇她不要了。   十年后,刑越在名流舞会和前妻意外重逢,当年风风火火的稚气小丫头,成为闻名遐迩的金牌律师,清傲冷艳,公认的高山白雪一抹红。   听说专门接手同性离婚案,很有声望,连续五年参与修订同性法规。   刑越心口突突直跳,有点担心前妻会翻旧案分她财产……   舞会还没有结束,刑越突然被火红色的蛇尾缠绕,被步步紧逼至昏暗阁楼,女人扑她怀里,直吐蛇信子。   诉说情意:“姐姐,我好想你……”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满是委屈。   刑越那晚清醒而冷静的跟小火蛇去了酒店,结束后直言:“我名下没有房子,负债八十万,吃饭都成问题。”   自那晚以后,刑越的保时捷不敢开,别墅不敢住,每天睡出租房,步行上下班,外卖都不敢点超过三块配送费的,生怕被步窈发现自己有钱。   步窈回家伤心了三天三夜,没想到刑越跟她离婚后会过得这么惨,这条件不敢和她复婚也是情理之中。   刑越正准备松一口气,当晚步窈就找上门来,还附赠三十六本房产证。   这是软饭硬塞啊!刑越被烫的无所适从,随之而来的,还有条小火蛇紧紧缠绕她尾巴。   小火蛇:“姐姐,我还有点小钱,足够我们养一窝蛇蛋……”   #刑越,我想跟你生小蛇,想好多年了#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刑越,步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养一窝小蛇蛋   立意:学会珍惜是人生的必修课 第1章 前妻   清冷守礼小淑女   “你敢?!”   “我要杀了你!刑越!”   “从今往后,本小姐丧偶,没有前妻!我要你死!”   这是她们妻妻之间最后的交流,十年前刑越提出离婚,冷淡从容,去意已决,无论四代名流之首的步家如何威胁,刑越还是在离婚书上签了字。   原因只有一个:她没办法再忍受步窈了。   *   雕栏玉砌的宫殿充斥着金钱的味道,每一根罗马柱都镶嵌满祖母绿宝石,奢靡的黑金地砖被毫不怜惜踩在脚下。   很符合薄家的作风,纸醉金迷,骄奢放逸。   “今晚可是我订婚宴,你别告诉我是空手来的。”螺青色的蛇尾盘延在树藤上,尾尖若有若无勾缠叶子,声音的主人落落大方索要礼物。   蛇除了配欢,一般不轻易在人前显露尾巴,除非是亲近之人。   薄雾雪从树上倒挂下来,尾巴戳戳坐在秋千上的女人。   这么刁钻的角度去看刑越,眼前人的美貌仍然完美到无可挑剔——   刑越今晚穿了身纯黑色的连衣包臀裙,腰带小巧精致,复古金属扣别样风情,鼻梁上架着无镜框眼镜,浑身萦绕着温婉的气质。   浓密的大波浪卷发被随意扎成低马尾,包臀裙下是密贴的半透黑丝,中筒靴,一眼望去全是腿,腿精名副其实。   刑越很美,成熟美,人.妻美。   相比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宾客,她今天的装扮格外低调。   “在不确定你满意这桩婚事前,我一片叶子都不给你。”刑越果断拒绝掉,她给好姐妹准备的婚宴礼物,可是带着白头偕老的祝福。   这种毫无感情的家族联姻,她的祝福礼更像是种诅咒,不送也罢。   刑越垫了垫足尖,晃动起秋千。   薄雾雪对婚姻没有什么概念,她家里世代都是长辈包办终身大事:“喔,自由恋爱开心吗?”   她好奇问。   印象中,她的几个好朋友里,只有刑越的婚事没被父母安排。   突然被问起这个问题,刑越一时无言,竟也说不上什么来。   十年前,她无意之举,不小心捡了步大小姐的蛇蜕,步家直接提亲。   加上她刚好到了适婚年龄,家里又一直催婚,步家名气如雷贯耳,是商政红人,府上千金娇嫩动人。   就这么一瞬间,刑越垂涎步大小姐的美色,两家闪婚。   婚后不到一年,两人愈吵愈烈,步窈把大小姐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严禁刑越晚上八点后出门,还勒令必须要随叫随到,信息秒回,电话秒接,连刑越穿什么颜色的袜子都得牢牢掌控在手里。   稍有不顺她意,不把刑越吵到低头认错不罢休。   这场婚姻太病态了,直到她们最后一次争吵,步窈一句“两条小母蛇,是不能在一起的”把刑越震的措手不及。   她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从来没快乐过,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心动,她对步窈没有任何一丁点喜欢。   连她离开的那天,步窈还蛮横骄纵,叫嚣着要她死,要杀了她……   她是自由恋爱,好像过得比家族联姻的都差劲,起码后者大部分相敬如宾,被尊重着,她天天被前妻践踏尊严。   薄雾雪突然想起,她爸爸和步父是铁友,今天这么隆重的宴会,步窈应该也来了。   “要不要去看看你老婆?”她从树上下来,落地化腿,裙撑很大,蓬蓬公主裙挤着刑越,“听我爸说,步小姐考了律师,厉害得很,好像也没以前那么有脾气,就是变得不太爱说话了。”   哪用得着听薄叔叔说,刑越从来没刻意打听过,却经常听别人议论起步窈,她想不知道都难。   这几年步窈可是律师届名流圈风云人物,尤其是知道步窈对同性离婚案情有独钟后,刑越心头更紧张了……   “不去。”刑越了当拒绝,“离婚十年都没见过面,现在看她图什么?图她长得漂亮?我过过眼瘾?”   很快刑越就被自己啪啪打脸。   三分钟前还不屑一顾,在进舞会宫殿后,眼神紧紧锁住了那抹红色身影。   步窈近几年变化很大,早些年杂志上还经常给她贴刁蛮骄纵,脾气火爆,目中无人的标签。   现在对她的评价完全变了——法学院才女,同性婚姻法守护神,清冷美人,甚至被公认为是高山白雪一抹红,冰山上栽种的红山茶。   刑越原先只当外人夸张,没想到步窈还真是大变样……   白开水般的妆容,艳压群芳,年二十八了,还和花朵里最中间最嫩的那一掰花芽一样。   中规中矩的一袭月牙白旗袍,素的不能再素了,甚至她满头和火烧云一样的红发,特意挽藏起来,还是惹人注目。   步窈在听父亲和别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对示好的人礼貌颔首,哪里还有当年风风火火,娇纵火爆的半分模样……   刑越坐在暗处悄悄看,还专门挑了角落昏暗的位置,嘴里的酒水似乎失去了香味,倒是步窈越看越有味道。   清冷守礼小淑女。   她不由想起步窈在床上的样子……那还真是完全两种极端。   就在刑越在回味什么的时候,一道滚烫的目光直扫而来。   刑越冷不丁和步窈对视上了,没有她以为的勃然大怒,没有失态冲她而来,步窈维持坐姿不变,纤纤玉指放在膝盖上,对她勾了勾唇……   这种释怀又陌生的招呼方式,让刑越恍如隔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怀念起以前对她病态的步大小姐。   真是疯了。   刑越觉得好笑,转身走进人群里,消失在舞会。   这座宫殿是薄家产业,刑越和薄雾雪从小一块长大,能自由进出,对这里的建筑结构闭着眼都能找到路。   她没在一楼看到薄雾雪,去了楼上,打算拉上人去招呼一下今日订婚宴的另一个主人公。   脚踝陡然被柔软润绵的触感缠住,刑越以为是薄雾雪,用靴子踢了一下:“妹妹这样,被你未婚妻发现了,她不会生气吧?”   话音刚落,延缓的温度才源源而来,裹上她的肌肤,滚热,烫人……   刑越顿时震愣,这不是薄雾雪,薄家种类是青石蛇,体温是凉的,这温度,只有火蛇才有!!! 第2章 蛇吻   全世界唯一拥有泪腺的蛇   她微微缓神,垂眸——   半弧形的蛇鳞忽明忽暗,和雨夜里的重瓣红山茶那般,丰盈冷艳,娇嫩欲滴,相比当年的青涩,这条尾巴成熟饱满不少。   此刻正缠绕在她脚上,贴着靴子,往上再缠绕两圈,蛇尾尖尖摩挲她的黑丝……   很热,像靠近了一团火。   “步小姐,”刑越不动声色,温雅道,“久违。”   她对步窈的认知,停留在十年前,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整天拧着眉毛气鼓鼓的发脾气,要她接送上下学,不管她忙不忙,一定要她伺候到位,一天到晚找她喝奶。   最让刑越崩溃的是,步窈从来不自己穿鞋,关上门让她帮忙穿,她当是情趣了,打开门在外面,步窈还要她帮忙穿。   她的人格,自尊,脸面,被步窈踩得死死的,她还不如步家大院栓的一条狗,步窈高兴了还会赏狗两块骨头,喊狗的叠名,对她向来直呼其名,呼来喝去。   只有在床上,唯独在床上,仅有在床上……刑越才能找回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想起以前被步大小姐折磨的事,刑越挪了挪脚,抽身而退。   那条尾巴没有追上来,似乎有些失落,乖乖地盘在原地。   “好久不见,刑越。”女人有双璀璨的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杏眼流光。   满头张扬夺目的长发,被一支黑色木簪挽起,仅有一缕红丝垂落在胸前。   明明是很冷艳的画面,竟然给刑越一种,她的前妻很柔弱,很破碎的错觉,她身体一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清醒一下。   以前被这个女人欺辱的还少吗?步窈可是十足十的小辣椒,哪里柔弱?哪里破碎?她怎么能对步大小姐,有这种误会?   两人相对无言。   刑越不想败下阵来,没走也没问,站在台阶上,笔直的双腿前后微叠,半身倚在扶手栏。   本该尴尬的场面,那条红色尾巴却和它主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背道而驰,悄无声息爬上台阶,又一次贴近刑越,兴奋地翻转,露出柔软底部。   “咳。”   刑越清咳一声。   这是求偶行为……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浓郁到近乎快溢出窗外。   步窈有点不知所措,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大部分出现在青少年期,成年蛇是可以自控的,她都二十八了。   哪怕她现在羞得想钻进地缝里,尾巴还是牢牢缠住刑越的小腿,底部细鳞疯狂蜷缩,躁动不安,渴望得到刑越的抚慰。   寂静的楼道里,只有蛇鳞发出来的窸窣动静。   这种情况,刑越并不陌生,步窈的尾巴总会这样,甚至会在车上,在车外都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她以为是步窈刚成年不久,才会无法自控,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着实让她小小意外了一下。   按照惯例,步窈会先抽她一尾巴,再恼羞成怒责怪她,怪她让这条红尾巴变成这般奇奇怪怪。   她斜睨了一会,没等来步窈的脾气,只见那双红宝石渐渐浸满雾水,眼眶都泛红了一圈,泫然欲泣的模样满是无助。   竟然哭了……   刑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红宝石彻底被泪花淹没,从眼眶溢出,她这才确定,步窈真的在哭。   全世界唯一拥有泪腺的火蛇,在她眼皮底下哭了,对自己无法自控的求偶行为,羞耻到哭泣。   刑越:“……”   她不太习惯如此柔弱的步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肯定是步大小姐的计谋。   刑越提防着,正想问步窈把她堵在这里想干什么,一抹风扑面而来,她怀里多了个温软可人。   好热,好暖……刑越舒服地轻叹,甚至过于舒适,眼神都迷离了。   天性使然,她的家族喜热,她也违背不了天性,手臂揽上旗袍腰身,心想,步大小姐实在太柔弱了,被风轻轻一吹,都能倒进她怀里。   或许是刑越的回应,缓解了僵硬的气氛,步窈顺势靠在刑越的胸前,难过说:“姐姐,我好想你。”   刑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睛都震动了,喊她什么?姐姐?   她愕然两秒,蛇信子快速在空气中甩动,很快又变回寻常时的模样,偏过脸,吻了吻步窈的头发,有点着迷。   太柔弱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步大小姐今晚需要她。   受红尾巴散发的气味影响,刑越有点迷糊,两个人从后门溜出宫殿,直奔酒店。   外面的空气吹散了馥郁馨甜的味道,刑越突然清醒不少,她看了看旁边陌生的步窈,脱口而出:“身份证没带……”   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热情微笑:“您可以扫码办理电子身份证。”   刑越随便找了个借口,“太麻烦了。”   她转身要走,换做是别的女人,她不介意离婚后再约几次,可这个女人是步窈,她招惹不起。   刑越的手臂突然被拉住,回头看,步窈拿过她手机,仰面征求她意见:“很快的,我帮你弄。”   刑越看着这张脸,说不出什么感觉,步窈从来没对她态度那么好过。   她鬼使神差解锁了密码,任由步窈拿她手机扫码,点进页面填写身份证信息,比她都要耐心,每一个步骤都填对了,从她的出生年月到身份证居住地址。   房间开在十一楼,随着电梯上升,刑越耐人寻味地轻笑:“步小姐不会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暗杀我吧?”   当年步窈收到她的离婚书,那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把她皮都扒了,张口就是要她死。   其实除了那两句威胁的话,步窈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刑越走太快,走太远了,没听见。   步窈没接话,性子内敛不少。   刷开房卡,房门刚关上,刑越都没来得及把房卡放进取电的槽位里,就被步窈勾住脖子,压在门板上,蛇信子急促地在她脸颊扫动,在催着什么。   刑越张开红唇,当触碰到一块,明显两人都心荡神迷,喘气声都变娇了。   蛇信子是她们身上最敏感,神经最多的部位,蛇吻能很好的麻痹很多痛感,让人忘我,沉浸在最后只有天性使然的快乐里。   跟火蛇配欢,至少要十四个小时起步,刑越吻了会,稍微拉回理智,想先问清楚一些事。   她抚开步窈的肩,微喘:“你到底怎么了?”   下一秒刑越说不出话来了,温热的蛇尾钻进她怀里,蛇鳞慰贴肌肤,理智全无。 第3章 过敏   “读书,看病,考证”   -   “我们算了吧。”镜片下的双眸满是厌烦和冷漠,仿佛跟妻子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刑越把离婚书放在桌面,连好好沟通的机会都没给步窈,转身就走。   等回过神来的女孩,怒不可遏,冲着刑越的身影叫嚣:“你敢?!我要杀了你,刑越!”   “从今往后,本小姐只有丧偶,没有前妻!我要你死!”   刑越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女孩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表情都垮了,痴痴喃喃:“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   月影从帘缝中照进室内,给黑夜添了抹微光。   刑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她的胸口,腰腹,双腿……都被蛇尾缠绕,细看这条尾巴,底部还在瑟瑟蜷缩。   蛇鳞和她肌肤紧贴,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连带着她身上雪白的皮肤都烫红了。   刑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大脑放空一会,手心里还握着步窈的尾巴尖尖,软绵绵的。   她用食指抬起晃了晃,下一秒,尾巴尖从她食指滑落,无力的耷拉下来……长达二十三个小时的缠绵,早就柔弱不堪了。   刑越很久没有这样尽兴过,难免有点疯狂,她握住这条美艳的尾巴尖,指尖盘弄,意犹未尽。   “刑越……”   枕边的女人低吟,声色朦胧。   簪子昨晚被拿下来了,瀑布红发散开在凝脂玉背,像是在白雪高山上烧了把云,画面堪比油画艺术品,引人入胜。   不管过去多少年,刑越都会被这头红发惊艳一次又一次。   她笑微微:“在呢。”   步窈趴在床上,浑身软若无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脸枕着手臂,嘴里喃喃:“刑越……”   来来回回,喃的都是刑越的名字,饱含太多了,像是挂念和抱怨,更多的是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刑越都快有种步窈很爱她的错觉,可回忆起她们短暂婚姻中的相处,别说爱了,都能用仇家来形容,如鲠在喉。   她扒开身上蛇尾,伸手捡起角落的黑色蕾丝内衣,穿上,反手扣好。   随口唠嗑:“这几年在忙什么?步小姐。”   步窈用尾巴卷起丢在地板的连衣包臀裙,放回床上,就放在刑越手边的位置,她答道:“读书,看病,考证。”   刑越捕捉到两个字,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你生病了?”   蛇尾卷起黑丝,还颇有小心思的蜷了两圈,可惜不能穿了,被撕破好几道口子,她悄悄卷走,藏在被子里。   见步窈没有吭声,刑越追问:“什么病?”   什么病要治十年?步窈也不像病重的样子。   毕竟她们结过婚,该有的关心刑越也不会吝啬。   沙哑的声音低徊:“花痴病。”   刑越:“……”   她当步窈在调侃,没有当一回事,笑笑不语。   穿好衣服,刑越用手随意抓理头发,扎好,收拾包包,跟步窈道别:“昨晚很愉快,宝贝超棒的,拜拜。”   离婚后刑越换了手机号,微信都注销了,这次一别,除非特意去找,不然不会再聊起来,彼此都没有联系方式。   刑越不打算旧情复燃,也不想再约,怕惹火烧身,走得很干脆。   房间只剩下半人半蛇尾的步窈趴在床上,从醒来到刑越离开,由始至终都维持同一个姿势。   步窈没有开玩笑,真的治了快十年的病。   她有很严重的钟情妄想,和刑越仅有一面之缘,却以为刑越喜欢她,在刑越回家必经之路,把蛇蜕丢了出去。   刚好刑越需要一个妻子,她们快速结婚了,每每吵架,步窈都以为刑越在考验这段感情,坚信刑越爱她爱得要死。   直到离婚书摆在眼前,步窈以为的一直被老婆宠,被老婆疼爱的世界,才彻底崩塌。   原来她们的婚姻,是那么的糟糕……   -   刑越走出酒店,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前妻不会穿鞋,如果就这样走掉的话,步窈就要光着脚回家了。   要不她回去帮步窈把鞋穿上?   刚冒出这个念头,刑越就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顿,真是被奴役久了,病得不轻。   步大小姐就是惯的公主病,十八岁不会穿鞋,不可能二十八岁了也不会吧?   刑越告诫自己无数次别惹火烧身,脚却不听使唤的往房间里走。   算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她唾弃的想。   酒店的门没有关,刑越没走进去,远远便在廊道看见有个鲶鱼头女生在房间里,半跪在地上给步窈穿鞋子。   看打扮,这女生不像是步家的仆人,多半是律师所的实习生,或者是步窈工作上的小助理什么的。   刑越看了会就走了,她早该想到的,离婚后的这十年,肯定有人替她做了她做的事,步大小姐的身份,哪用得着操心穿鞋的问题。   她似笑非笑,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手机充上电,全是薄雾雪狂轰滥炸弹的微信消息——   “你丫的去哪了?不会真跟步窈走了吧?”   “真有你的,好闷骚哦,不是说要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吗?”   “在?女明星怎么不回信息!滚上了?感觉怎么样?姐姐那么久没开荤,不会把小火蛇折腾坏叭?要温柔噢~”   刑越泡着澡,身上都是属于火蛇的气味,在温热的泡浴下,气味没有散开,反倒更浓郁。   她吐了吐蛇信子,耳朵微微发烫。   薄雾雪突然推了个名片过来。   刑越:[???]   薄雾雪:[步窈的,她问我你的微信号,我没给,把她推给你了,加不加看你呗。]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刑越有点后悔昨晚太放纵了,被步窈散发的求偶气味弄的五迷三道。   十年都没联系的前妻,好端端的怎么就约上了?而且步窈对她态度,完全变样,居然把她当人看了?   刑越琢磨着不对劲,隐隐不安,该不会是想报复她,对她的财产有想法?   听说步窈已经连续五年参与修订同性法规,这让刑越很有危机感。   就在沉思之际,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我过敏了。]   刑越看着这条没头没尾的申请消息,没同意好友申请,就在消息框里回了个问号。   步窈:[昨天酒店用的指.套,乳.胶过敏。]   “……” 第4章 改好   我们还有下次吗?   昨晚刑越没准备,她也不可能随身带着那玩意,来酒店路上迷迷醉醉,等到了步入主题的时候才意识到。   其实不戴也行,蛇信子上的黏液有清洁功能,她用这个,完全是添加情趣。   刚好酒店房间有扫码就能购买的用品,刑越就买了酒店的,以前她顾及着步窈年纪小,很少玩花样,没想到第一次用,居然乳胶过敏了,相当于所有指套都不能用。   刑越有点难言,手捻起放边上瓷碗里的草莓,咬了半口草莓尖,红色的果汁残延在手指,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她却跟被火烫着了一样。   现在该如何是好……   刑越沉下浴缸,乌发打湿,想冷静冷静,手机又响起添加好友的提示音。   不到三十秒,步窈又发起了好友申请。   就算步大小姐脾气有所改善,这催促着加好友的行为,多少还暴露了点偏执的性格,估计她不同意,步窈能一直发起申请。   如果她这么一拉黑……好像有点渣了,昨晚是她冲昏头脑自愿和步窈开房的,现在人家过敏了,她反手一个拉黑,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经历一番思想斗争,刑越点了点绿色的同意键。   刚加上,步窈发了张图片过来,蛇尾的底部,在一片细小鳞片里,夹杂几个斑点状红痕,和光滑的半弧形蛇鳞形成鲜明对比,微肿起,一看就知道生病了。   虽然只有一张图片,画面感很强,就好像步窈抱着生病的尾巴,捧在她眼前,嘴里还在委屈说:“你看,我没有骗你,真的是过敏了吧。”   刑越:[地址发来,我网购药过去。]   步窈:[你人过来]   刑越:[NO.]   她拒绝的干脆利落,两分钟了步窈都没再回消息。   依这局面看,步大小姐多半生气了,刑越也没打算再追问地址,戳薄雾雪应该知道。   她正要给青石蛇发消息,步窈不知道是不是在压着脾气,居然真妥协了,没再要求她过去,只发了个定位。   刑越震惊地盯着那个定位看了几秒,很难相信,步窈就这样放过她了?   以前步窈想要她做什么,那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好像全世界都要听步大小姐使唤一样,长了个嘴出来,不是用来骂人就是用来命令人的。   刑越很不适应现在的步窈,突如其来的让步,她产生了一丝丝愧疚感,这种感觉很微妙。   下单买了药,刑越没忍住,给步窈叮嘱了几句:[用棉签沾药膏,放到尾巴上再用手指揉开,不要直接上手挖药,不然下次再使用会感染。]   步窈:[好~我们还会有下次吗?]   刑越才发现她说的话有歧义,好像在暗示步窈她们还会再约一样。   看着屏幕上的小小波浪线,她能猜测到步窈的心情貌似不错。   察觉到小火蛇想撩她。   刑越笑得耐人寻味:[你觉得呢?]   *   柔软的真丝床被半边压着蛇尾,尾巴从另一个被角钻出来,红色的小尾尖和一簇火苗一样,在床上翻转,蜷动。   步窈还是段位太低了,问题抛回来,她握着手机紧张到心律失常。   很快,刑越给她泼来一盆冷水。   [昨晚喝了点酒,失态了,可以交朋友。]   她看着后半句,只觉得讽刺不已,刑越对朋友也滚床单?   步窈钻进被子里,尾巴盘成一团,她自己抱着,有点难过。   没一会,有仆人敲门进来,托盘里放着一杯温水和几颗药片:“大小姐,到时间了。”   步窈蒙在被子里:“放着吧。”   仆人没有走,站原地转述步夫人交代给她的事:“太太说要确定你吃完药才能走。”   室内的温度突然急剧下降,步窈掀开被子,抬手拽过托盘直直摔在仆人脸上,水杯掉落地板四分五裂,药片和玻璃渣混乱一团。   那个仆人显然被吓懵了,跌在地上,瑟瑟发抖。   女人冷着脸,面色愠怒,在极力克制快要喷发的怒火,最后只是振声:“出去。”   仆人不敢多言,马上弯着腰连滚带爬离开房间。   她跑出来心有余悸直拍胸口,边走边嘀咕:“难怪吃一堆瓶瓶罐罐的药,还真是病得不轻。”   在步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正好听见新仆人在背后嘀咕的话,拽起来就往后院领:“不想活命了你?管好你的嘴,小心老爷和夫人杀了你!”   小女仆咧嘴笑笑,马上转移话题:“李叔,大小姐到底什么病?你不跟我好好说我也不懂,到时候又犯错了咋整?”   那些药片都是步夫人配好的,她只知道步夫人的房间,满橱柜的瓶瓶罐罐都是步大小姐的药,具体到底是什么药,医什么的,她全然不知。   李管家愁容满面,也说不清楚什么:“这病很悬乎,好像叫什么花痴病,一种精神疾病,你别惹大小姐就是了,她说什么你做什么,在这个家,地位最高的是大小姐,其次才是步夫人和老爷,顺序别搞混了。”   十年前就是因为这个病,大小姐才离婚的,两妻妻相处之间,刑越的负面情绪,形成了一种错误反馈。   通俗易懂来讲就是,步窈指使刑越在公共场合帮穿鞋子,哪怕刑越已经表示不愿意,甚至都生气了,但这些情绪传递给步窈,受病情影响,步窈会错误认知成刑越很喜欢,很愿意这样做,很爱她,很宠她。   不管刑越做什么,说什么,多抗拒,在步窈眼里,都觉得刑越在考验她,这是加深她们感情的佐证。   想起离婚后大小姐发生的改变,李叔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哪怕火蛇是全世界唯一拥有泪腺的蛇,仍然有大部分火蛇一生中都不会掉眼泪,步窈在刑越离开后,或许是不能接受一直以为深爱她的妻子根本不爱她,眼睛都快哭瞎了,离婚第一年天天哭。   步夫人实在心疼,说:“你改好,变优秀,越越就回来了。”   没有人会喜欢暴躁易怒,大小姐脾气,浑身公主病的女孩,大家都喜欢温柔可人,优秀出众的。   也是步夫人说的这些话,步窈大一退学了,重新考了法学院,考了最难的学校,考了律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   她在改好,可是刑越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还搬家换工作,注销了微信,生怕被步窈找到……   -   泡完澡的步窈,正好点的外卖也到了,开始疯狂进食。   不同种类的蛇,配欢时间不一样,基本都是好几个小时起步,所以他们亲热过后,无论雌雄,异性还是同性,都需要大幅度增加热量。   刑越昨晚跟步窈,缠了整整二十三个小时,现在步窈应该也在吃饭吧。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跟薄雾雪打语音唠嗑:“你说这都什么事?步窈都二十八了,还乱甩尾巴,要不是她勾.引我,我也不会入套。”   薄雾雪笑得很夸张,在麦里能听到锤桌板的声音:“她勾引你,你就受不了啦?”   刑越眼眸闪烁,有点心虚:“话说回来,她大学不读的金融专业吗?怎么考律师了?”   步家那么大的产业,步窈又是独生女,从小都是按继承人培养,步家居然能支持步窈不从商,那是真的真的很疼爱步窈了。   放眼整个有点地位的家族,都没有哪家千金比步窈更自由。   薄雾雪啧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   此话一出,刑越眼前满桌的美食瞬间不香了,她暗暗握紧拿着西式刀叉的手,心里一凉——   果然,步大小姐是冲着报复她来的。 第5章 该死   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沉笼的夜色漫无边际,汹涌而来。   现在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刑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小腿枕在冰丝被上,频繁滑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到了的缘故,她时常感到孤独,而这种孤独,在昨晚和步窈得到缓解后,随之而来的寂寞,更难捱。   她无声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喝了杯冰水,后背靠着冰箱滑落地板,曲膝坐着。   或许,她应该要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女人,结婚了吧……   刑越孤独的想着。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掉步窈这个小麻烦精,不然她没办法拥有良好的状态去相亲。   第二天,刑越没有开自己的车出门,破天荒的搭乘地铁去上班,虽然她这点身家,步大小姐看不上,但难保步窈会为了报复她,让她一无所有,这段时间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特殊时期,搭乘地铁让刑越比较有安全感。   现在正是高峰期,她和一群人挤着地铁,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站都站不稳,不免心生烦躁。   一个站靠停,刑越的身子惯性往前压了一下,恰好站她前面的人是这个站下的,直接随着人群走了,后面要下站的人又挤着她,没个支撑点,她直接踉跄两步,磕到别人后背上。   “抱歉……”刑越下意识张口。   入目是一头蓬松的红卷高马尾,这头发惊艳万分,像是在日落时分,飞机滑过天空留下的橘红色云迹。   刑越眼前一亮,面前的女人背对着她,上身白麻棉复古衬衫,下装藤蓝色马面裙,裙面上绣着黑金线山茶花,腰身比例完美显露。   从她这角度看,女人背薄腰挺,颈肩纤细凝白,这背影已经够惊艳了,好雍容清冷的小淑女。   短暂看了两秒,刑越悄然在心里赞叹几句,面前的女人突然转过身来,当她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神情一脸复杂。   “……”   步窈个子本就没刑越高,今天刑越还穿了高跟鞋,她更加矮刑越一截,微仰目:“没关系。”   刑越尴尬的,随意抓住旁边的扶手,有点风中凌乱,为什么步窈会在这里?她居然会在地铁上和步窈相碰?这肯定是步大小姐设计的,故意为之,是阴谋!   一别十年,光看背影认不出来也正常,但想起刚刚在心里给步窈那么高的赞美,刑越心头还有点小别扭,早知道这背影是步窈,她根本不会那样想。   步窈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个暴躁娇纵,刁蛮的大小姐,偶尔还是个恶女,非常可恶的小麻烦精,作精,小恶魔。   “李叔身体还好吗?”刑越寒暄着。   印象中,步家有专门的司机,但步窈脾气不好,步家很多仆人都害怕,所以步窈在家里出行,大概率都是李管家开车。   刑越以为是李叔生病了,步窈又不让别人接送,自己又不愿意开车,才来搭地铁。   听到那句问话,步窈微侧脸,轻声:“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刑越真是受不了步窈这个样子,歪着头看你,和小狗狗一样,说话还这个调子,好像她寒暄的话,关心一个管家都不关心昨晚才配欢过的女人,让步窈多么委屈似的。   她印象中的步窈,应该是这样的,瞪着她喊:“不准关心别人!别人关你什么事?贱人!不准问!不准提!”   步窈对她说过最多的话——   不准!不许!不可以!不给!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十年足够一个人彻底改变,可她真的受不了,总感觉步大小姐在策划着什么,就等她入局了。   “步小姐,你身体好点了吗?”刑越随着话题聊。   官方的,客气的,没比刚刚的寒暄真诚多少。   步窈陡然抬手,食指扶了一下刑越的无镜框眼镜,方才磕到了,眼镜有点歪,她扶正好,动作自然。   这么亲昵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十几年的妻妻。   刑越表情更不自然了。   又一个站靠停,人来人往,步窈顺势上前小半步,没有碰到刑越,隔着微距离,很有分寸。   她捏住刑越的腰摆衣服,不被旁人听见的,羞涩的,小声着说:“不太好,药膏好像对我没有作用,很痒,不能碰热水了。”   火蛇自身带热源,体温本来就高于别的蛇,天性喜热,不能泡热水还是很难受的。   过敏的皮肤碰到热水会更痒,更刺疼。   刑越声色低沉,愧疚:“对不起……”   她不知道步窈乳胶过敏,虽然不知情,怎么样都是她的错,没有找借口,很真挚道歉。   为了满足自己的趣味,她还特意买的带环纹型的指套,这种摩擦力比较大……她真是该死!!!   怀里突然慰贴上热源,步窈额头抵在她胸口,请求:“刑越,你可以带我去医院吗?” 第6章 哽咽   会体谅人的女人   步窈是在征询她意见,在请求她吗?   猛地意识到这点,刑越脑子都是空的,这种被步大小姐尊重的感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凉意。   她后退半步,扒拉开攥住她衣服的小手,笑微微:“好,我先跟工作室的同事说一声。”   这些动作幅度不大,抗拒意味明显。   步窈眼底黯淡,手在半空扬了一下,最后还是垂落在腿侧,什么也没抓住。   既然临时计划有变,刑越和步窈提前下地铁,这个站点的地铁口,出去正好靠近市中心医院。   她给经纪人拨去电话:“乔姐,今天的录制先搁置一会,晚点我再过去。”   刑越是一名不露脸的网红翻唱歌手,副业兼职声配,有小一千万的粉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赚的钱比不得薄家这种大豪门一根小拇指甲盖,但和普通家庭比,收入属于顶尖顶。   随着网络更新换代,很多网红在火过一段时间后会销声匿迹,公司一直想让刑越露脸,给刑越把人设打造起来吸粉,刑越不愿意。   就因为这事,刑越跟公司的关系已经很紧绷了,导致连请个假都被经纪人看不爽。   乔蕊冷嘲热讽:“刑越,你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公司批你请假了吗?能不能对你自己有点危机感?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不想办法转型,还以为自己二十六呢?你已经不年轻了,别安于现状OK?”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永远都有多才多艺的人更红,刑越的定位很尴尬,还不接受露脸,靠着翻唱火到现在,很多短视频BGM都是刑越翻唱的,一问歌手是谁,百分之六十的网友都不清楚。   说白了,就是歌红人不红。   公司不想放过刑越这棵还能摇钱的小树,只能通过各种施压,逼刑越妥协。   “乔姐,”刑越微低头,眼镜从鼻梁滑下,外面烈阳高照,她身上却冰冷刺骨,“我已经告知你,今天的录制我人要晚点到,你负责告诉相关的工作人员,下午再过来,别让他们白等。”   她态度强硬,这个假给自己批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也没和乔蕊吵起来,这个话题她们争吵过无数次,她不想再吵,而且乔蕊说的话有点戳到她心口,她正是年龄焦虑的时候。   家里催婚催得她电话都不敢接,事业又止步不前,真的很疲累。   步窈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但看刑越的脸色,能猜到大概:“刑越,你是不是工作忙走不开?”   她身处一旁,脚步停了下来,又喃:“等你下班了,我们再去医院吧。”   刑越眉梢眼角微弯,隽语:“难得,步大小姐居然会体谅人了?”   听到调侃的话,步窈脸面染起薄红,尤其是刑越唇间溢出的笑吟,和在床上逗弄她尾巴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脸更热了……   刑越的眼型是丹凤眼,斜长,尾翘,这种眼睛很有气场,眉形偏是远山眉,笑起来看着人,那模样温婉典雅,人.妻美的画面感强烈。   从来没有人能让步窈等,连十年前的刑越,身为步窈的妻子都不行,所以步窈轻轻的一句话,刑越知道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现在就去,你尾巴要紧。”她掷地有声。   她要对步窈过敏的事负责,哪怕她对步窈没有旧情复燃的心思,该她承担的,她也不会推脱。   路上,步窈就这样跟着刑越,和刑越隔着伸手就能牵住的距离。   她们一前一后走在树荫下,步窈总是偷偷凝视刑越,她太想念刑越了,那么多年不见,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可是刑越好冷淡,都不回头看她。   “你喜欢吗……”她窃窃细语。   刑越没听清楚,回过头来问:“什么?”   步窈想刑越能看看她,真被刑越看着,又忸怩不安起来,柔软的脸颊潮酡泛红:“你喜欢会体谅人的女人吗?”   妈妈说,没有人会喜欢伺候坏脾气的公主,大家都喜欢乖一点的,温柔的,优秀的。刑越呢?刑越刚刚夸她会体谅人,那刑越喜欢吗?   刑越喜欢会体谅人的女人嘛……   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有步窈这羞羞答答的样子,都让刑越有点懵,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步窈怎么想那么多?   当然,她没有让女人难堪的毛病,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十八岁跟过她的前妻。   “喜欢,”刑越点点头,拉住步窈走快点,笑,“你这样还怪可爱的。”   起码比暴躁易怒的样子可爱,可能她心有堤防,一方面觉得步窈在算计着什么,阴森可怕,一方面又抗拒不了步窈的示好。   她正矛盾着呢,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女人因为她的夸赞,脸红到脖子根了。   步窈心想,妈妈说的果然没错……   到了医院,挂号的时候刑越犯了难,这是挂妇科还是皮肤科?   还好医院有导医,主动上前询问:“哪里不舒服?”   步窈这几年,在外人面前向来高贵冷艳,刑越在身边就不行了,她会时刻注意自己说的话,语气,表情,怕会让刑越跟以前一样厌恶她。   而这种认知,让步窈话越来越少,少说话才能不让人看出她的坏脾气。   导医上来询问,步窈往刑越身后站了站。   “唔……就是……”刑越手心微汗,尽量露出自然点的表情,“好像是小尾巴过敏了,抹了药不管用,不确定病因是不是过敏。”   蛇的隐秘部位,就在尾巴尖部,刑越不好说是尾巴尖尖,说得比较含蓄。   导医见多识广,没有露出太大反应,秒懂:“三楼左转,挂妇科,先让医生看看,才知道是拍b超做检查,还是抽血。”   刑越悄悄松了口气,连她都难为情,更别说步窈了。   跨过了第一个难题,还有更大的难题……而且这个难题,让刑越很头疼。   医生是个阅历不浅的小老太,头发都花白了,绕是她医术再高明,也对步窈束手无策。   把帘子拉开,对边上的刑越疾言厉色:“你女朋友到底多大?身份信息写的二十八,她不会控蛇尾,根本就没成年!”   很显然,医生怀疑刑越拐骗了未成年少女。   把步窈当成了只是打扮有点成熟,爱臭美化妆的小姑娘。   刑越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医生没给她好脸色,她有苦难言,再看罪魁祸首,步窈无辜的躺在病床上,清澈瑰粲的红宝石双眼,呆呆望着她,手里捏紧被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医生,”刑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犯事,却不由自主心虚,音量分贝压小,“她真的二十八岁了,不能控尾是老毛病,十年前她尾巴就这样。”   成年蛇,可以完全控制自己露尾巴还是显双腿,只有一些老龄病重的蛇,丧失了自理能力,还有幼蛇,他们才没办法控尾。   步窈明明是条健康的成年体,不知道什么缘故,在别人面前能很好的控制尾巴和双腿,刑越在她旁边就不行。   以前就经常这样,在刑越面前露出求偶行为,哪怕她们上一秒吵得不可开交,这条尾巴还是会不争气的攀上刑越的肌肤。   现在医生要给步窈看病,可是知道刑越和她一帘之隔,她的腿又不听使唤了,变不成尾巴,没办法控制。   医生看刑越的眼神带了一丝审判:“这些话你留着跟警方说吧。”   刑越急促制止:“等、等一下!给我一点时间。”   她快步走近病床,帘子拉上,额头都急的冒汗了,掀开被子就掐了把步窈绵软的小腿肚,“大小姐,你是不是在玩我?”   嫩藕般的脚趾,放在另一只脚背上蜷缩,步窈低着头,鼻尖红了,凝噎:“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碰上刑越后尾巴就变得奇怪了,明明是自己的蛇尾,却没有办法控制,很受刑越影响。   刑越身份有点特别,虽然是不露脸的网红..歌手,但闹到警察局还是太冒风险了。   “现在怎么办?”她头疼问,有点焦急了。   步窈一脸无辜,咬唇:“可能……你亲亲它会好点。”   刑越震愣:“亲谁?”   她垂眸看步窈不安蜷动的脚,突然就被气笑了,“你真敢开口啊?大小姐。”   步窈听出来刑越的语气不对,她对这种语气并不陌生,在她们短暂婚姻里,刑越对她提出的各种无理要求,就是这样和她说话的,讥讽,无奈,自嘲,还有气愤。   她坐靠在床上,抱着双膝,璀璨夺目的瞳仁里,只装得下刑越,辩解说:“这不是命令,不是强迫,是我对你情难自控,发出的羞耻请求,可不可以拜托你,疼疼我的尾巴,可以吗?” 第7章 心病   心理应激创伤   呵,步大小姐真是大变样。   刑越冷笑,脸上的表情没有缓和多少,以前对她颐气指使的欺凌,现在不过换了种方式,从命令变成了请求,会问她可不可以。   本质上还是劣性难改,居然要她亲脚?该死的是……她还真有点动摇的心思!   刑越都要怀疑是不是十年前的婚姻给她带来的后遗症,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扭曲?简直罪该万死!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想要服从的心理,情绪已经从冷嘲热讽转变成恼羞成怒,说不上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步窈的气。   “我告诉你,”刑越烦闷地随手拨了下领口,V领真丝白衬衫微微凌乱,露出里面的花瓣边抹胸,她咬牙切齿,“这是最后一次。”   她摘下眼镜,一手托起和白瓷般的绵云,飞快在脚背轻啄了一下,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甚至连触感传递都没有。   步窈的足尖和足跟都是醺红色的,肤质很细腻娇嫩,可见有多矜贵。   片刻,一尾红蛇甩出帘布,在空中无方向的摇摇,茫然又惊慌,几秒后蜷在病床上,缩回被子里,连同一起钻被子的,还有步窈熟透的脸……   刑越气愤地掀开帘子,退出到外面的走廊等着,和她擦肩的医生,看她眼神很微妙,刑越敏感的不行,更气了,感觉亲步窈脚的事肯定被第三个人发现了。   草!她到底为什么要听步窈的话,去亲脚?!丢脸死人啦!   刑越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抓狂的要死。   她在长廊里来回徒步,漫无目的走到拐角最里面的科室,门口挂了一个“催眠”的牌子,还有催眠师的介绍。   刑越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听说可以靠催眠,诊断病人的精神症状和心理病,她没有挂号,只是好奇朝里面探了两眼。   里面的环境和普通科室大同小异,不过多了张奇奇怪怪的椅子。   “要体验一下吗?”穿着白大褂的催眠师从休息室出来,对刑越挑挑眉,“看你压力不小。”   刑越走近这台奇怪的椅子,摸索着躺了上去,正好打发时间:“谈医生还会面诊?”   成年人,谁没点压力。   谈湘娥笑笑不语,她身上没有医生的那种友善悲慈气息,眉目间倒是流转放荡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按下椅子开关,细微的电流蔓延在刑越身上。   “刑小姐,做一份问卷吧。”她拿出一张问卷卡。   刑越接过纸笔:“你怎么知道我姓刑?”   谈湘娥调侃说:“我会魔法。”   这句玩笑话刑越没有多想,十年前她和步窈结婚,那段时间杂志铺天盖地都是她和步窈的版面。   有些喜欢关注名流八卦的人,认出她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刑越览阅上面的卷子,题1.最近一次做噩梦是和什么相关?   a.亲情 b.爱情 c.鬼怪 d.无   题2.独居一晚,以下哪间屋子会成为你的选择?   a.湖面小船 b.草原蒙古包 c.欧式小公寓 d.树上阁楼   题3.在哪些人群里露尾,会让你感到舒适?   a.爱人 b.家人 c.朋友 d.无   刑越正专注做着题,每思考一个问题,就会沉思进场景里,很有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微暖的电流蔓延四肢百骸,谈湘娥还哼着没词的小曲调调,那声音,像是从迷雾团团的幽暗森林中传出来的那样,听的刑越很不舒服,心里悬空的很。   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碗筷打砸,破碎的烟灰缸,遍地狼籍。   熟睡在房间的小女孩被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坐起来,哇哇大哭,尾巴窸窸窣窣溜出房外,近乎是下意识的,习惯性的,抱住了妇人的大腿,寻求安全感。   “妈妈……”她咿咿呀呀叫唤,两只小手一个劲扒拉,要抱抱。   女人正和丈夫争吵,无论如何歇斯底里吼叫,男人都是一脸沉默,仿佛这个家和他无关,这个女人也和他无关。   这种冷漠,彻底逼疯了妇人,她提起刚烧开的热水壶摔去,对方只是稍微偏过身子,便轻而易举躲开,却祸及了旁人。   热水壶摔砸在墙面,热滚滚的开水反泼在小女孩身上,悉数浇在她那条正处于蜕皮期的小蛇尾。   火辣钻心的剧痛袭来,小女孩的哭叫瞬间响彻云霄,半蜕皮的尾巴鼓起带脓液的水泡,蛇鳞翘起,皮肉都灼开了。   可惜她的哭喊并没有唤起妈妈的怜爱,女人把她抱起在半空中疯狂摇晃,吼叫:“闭嘴!别哭了,我让你不要哭听见没有!啊——不要叫!不准哭!”   *   刑越醒过来时,天花板投影的画面是江南水乡,她头脑恍惚,浑身骨架子都要散开了。   “感觉怎么样?刑小姐。”谈湘娥轻声问,连接椅子的仪器屏,上面都是繁乱的指标电图。   足以推断,刑越做的梦很揪心。   刑越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木然着从椅子上下来,腿使不上劲,险些跪倒在地面,那双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没有泪腺,不然早就被淹没了。   刑越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手指都攥白了,身子还是克制不住发抖,她答非所问:“谈医生看出来我有什么病了吗?”   谈湘娥拿出一条满是消毒水味的手帕,递给刑越:“心病,可能有点应激性创伤,很奇怪,我没有在电图里看到你的尾巴神经素……”   这台仪器设备,每个人的器官神经素都应该有显示才对,刑越怎么会没有呢?难道刑越没尾巴?   谈湘娥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心惊了一下。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门口进来一抹红色身影,她当即噤了声,病人的隐私,可不允许她在第三人出现的场合里肆意讨论。   步窈手里拿着药单,看刑越出现在这里,还特意退出门口,仔细望着挂墙上的科室牌子。   刑越亲了一下她的脚,心理阴影到要来看心理医生了吗…… 第8章 钓你   钓你易如反掌   隔壁就是妇科,谈湘娥有注意到女人手里拿的检查报告,状似不经意问:“刑小姐昨天和太太交尾了吗?”   被称呼为刑越的太太,这个身份让步窈局促起来,她置身在门口,双手却不自觉蜷握着报告单,冷艳的面容都是醉人的余晖。   刑越刚做了催眠测试,有点心情不爽,淡淡道:“没有,她也不是我太太。”   交尾是两个人用尾巴结合,通常在他们的世界,配欢都会用两种形态,腿和尾巴,刑越却不行。   她跟步窈,一个不能控尾,一个从来没露过蛇尾。   出去病房,刑越才看到杵在门口的狼尾小助理,昨天在酒店,就是这女的给步窈穿鞋,很显然,今天步窈的鞋子,又是小助理帮穿的。   刑越心情更不爽了,瞥了一眼,朝药房方向走。   步窈紧跟其后:“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说什么?”刑越没回头。   想到刑越刚刚回答催眠师的话,步窈忍不住伸手拉住刑越的手腕,压制的脾气有点冒泡的苗头:“你当着那个医生的面,说我不是你太太,别人怎么想我?不就把我想成轻浮的女人了吗?”   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倒没什么,可她是步窈。   步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被人发现她和别人因为床上那点事闹到医院挂妇科,罪魁祸首还否认两人的关系,她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刑越认可她是妻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步大小姐很介意吗?”刑越反问,她虽然嘴上笑着,眼尾斜长没有弯意,“你怕别人说你作风不好?说你私生活混乱?那你干嘛还跟我去开房?”   她不喜欢步窈身上的大小姐性子,太端着了,现在这个社会,谁会因为你未婚单身和别人一夜情就埋汰你?   就因为姓步,所以这些事在步窈身上就显得肮脏污秽起来,好像步家的人永远只能光鲜亮丽,连生理需求都得清高样,要高人一等。   刑越明显是在催眠室里发生了什么,有点撒气的意味,步窈能感觉到,正是如此,她情绪上的不满也在膨胀。   步窈咬着下唇,呵呵一笑:“我就是想试一下,十年前你那么讨厌我,想试试看你会不会拒绝讨厌的女人?没想到你那么轻易就上钩了,刑越,钓你真是易如反掌。”   她是步窈,怎么能被别人随便奚落?   她以为这样说就能找回面子,把妈妈教的话抛之脑后。   这一瞬间,刑越仿佛回到了刚和步窈结婚的时候,她们针锋相对,没一天日子好过。   “嗯对,”刑越哂笑,逐渐靠近步窈,把人逼至墙角,“那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就算我讨厌你,我也能跟你上.床,我没你清高,做一次还要摆个身份出来,怎么?怕别人知道你步大小姐约一夜情吗?你怕就别干这种事,我还可以上钩第二次,第三次。”   她还是顾及着步窈的颜面,说话分贝不大,没一个字好听,音量始终维持冷冷淡淡的调子。   殊不知这种反应,让人更加证实了她对步窈的厌恶。   她明明只是想带步窈来看医生,不想闹这么难堪,可是步窈都给她整出条件反射了,只要步窈态度语气有一丁点不好,她马上要炸鳞了一样,比步窈还恶劣。   刑越现在连药房都不想去了,转了个方向就去医院门口。   她走几步,后面的脚步声就踏几步,沉沉闷闷的,她驻足在原地,后面的人也停下,始终和她维持半米的距离。   刑越心生不耐,回头:“你还跟着我做……”   不耐烦的话戛然而止,步窈就站在她眼前,那么近的距离,连脸蛋上的小绒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本来就璨如红宝石的眼睛,整个下眼睑都是通红的,比瞳仁都红,仿佛眨一眨就要下雨了。   以前步窈也没那么容易哭,她们吵架的时候,更难听的话刑越都说过,可那会步窈有花痴病,刑越说的再难听,她都以为刑越爱她爱的要死不活。   现在步窈病好了,清晰认知着刑越好像真的很讨厌她,这种感知,让她止不住的难过。   步窈也不吭声,就这样巴巴跟着。   刑越顿时头疼的不行,到嘴赶人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你倒是闹啊,你骂啊,不是最擅长摆大小姐脾气的吗?干嘛一副被她欺负狠了的样子?   她都这样了,步窈居然不还口,还跟着她走,一声不吭的,看着要难过死了一样,明明她才是被践踏尊严的那一个好吧!   是谁说钓她易如反掌的?   刑越要气死了,恨不得马上撵走步窈,一边撵一边泼艾草水的那种。   手却把步窈一把拽进怀里,拍拍后脑:“抱歉,是我考虑欠妥,没有注重场合说话。”   目睹了全过程的小助理,刚刚还胆战心惊怕经历一场恶战,没想到画风转变太快……   她嘴角微微抽搐,蹲墙角画圈圈去了,心里吐槽一万字小作文。   刑越不忍直视的闭上双眼,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道歉?步窈这婆娘那么过分,有什么理由是她道歉?!   感觉到怀里女人逐渐发热的体温,简直就是行走的小火炉,刑越紧紧抱住热源,手臂隔着衣服,不由自主蹭上滚热的后腰背。   唔……真的很舒服。 第9章 罪名   刑越好恨啊!   本就空间不大的录音棚,摆放了几台设备,显得更加狭窄,连两个人转身都颇为费劲,里面还放了张一米五的小床,肉眼可见的压迫感。   偏偏这样的环境,能让刑越感到放松,她压力太大了,强力争取下,才成功让公司按照她需求装修工作室。   薄雾雪的尾巴都没处放,无奈化回双腿,难以置信拧眉:“你跟步窈去开房,因为用指套过敏了?还亲了她的脚?最最最紧要的是,她说她钓着你玩,你还反过来给她道歉?”   这随便一件事都让她震惊脸的程度,想当年步窈羞辱人很有一套,也是让刑越忍受不了选择离婚的原因。   现在是怎么个事?还被羞辱成受虐狂了?十年前都忍受不下去,十年后反倒爱上这种感觉?刑越特么是抖M吧!   刑越坐在沙发椅上,仰头叹气,眼镜被她摘在手里:“再强调一遍,是基于那个医生怀疑我拐骗未成年少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才亲她的脚,辅助她露蛇尾。前因后果你懂不懂?懂不懂!”   说出来都让她脸热,刑越自己都无语了,谁让步窈要有这种毛病的,她是被坑的受害者好吗。   薄雾雪是哥特萝莉的风格,今天穿的暗黑系,黑红色的蓬蓬裙摆根本没有地方让她坐下。   “那道歉这事你怎么讲?她都说钓你了,都把你羞辱成这样了,就差没用舔狗来形容你,你还能反过来抱她?啧啧啧……刑老师,你太会舔了,平常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也不怪薄雾雪嘴巴那么损,她可是刑越婚姻里饱受折磨的第二个受害者。   老婆脾气大,呼来喝去,老婆好娇气,鞋子都不会穿,老婆嘴太挑,西红柿要三分糖,老婆好凶,不让睡床,老婆好烦,八点上门禁。   这些,可都是刑越结婚后屡次三番跟她吐槽的,倒的苦水比海都深,她没少跟刑越一块骂步窈。   现在刑越倒好,骂着骂着还能滚床上去。   “我也不想这样,”刑越挪开调音台,想给薄雾雪的裙子腾个位,“可是她真的……她一哭我就……”   刑越说不上什么来,感觉步窈变了,虽然看起来像是装的,但又实打实的脾气有变好一点点,对她好像也尊重了一点点,说话不是命令她,是请求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步窈在对她撒娇一样。   更可怕的是,就算步窈是装的,她都没办法拒绝,太可怕了。   刑越看着怎么放都放不好的裙摆,拍了拍蓬蓬弧:“就不能把裙撑脱下来?”   薄雾雪提起裙子:“你这讲的是人话吗?”   不一会,青螺色的蛇尾从裙底钻了出来,上面都是青苔石花纹,各种青色系不一的石块状,看着就阴阴凉凉。   连同一块钻出来的,还有蛇头,她吐着蛇信子,爬上棚内一米五的床,终于有位置落脚了。   刑越把裙子里的白网裙撑拆下,折好,放到了一边。   没有裙撑的小裙子少了点华丽感,多了几分日常,她随手丢床上,盖住青石蛇的眼睛。   “你以后少来我录音棚,还得给你挪位置,词写好了发我邮箱就成。”刑越嫌弃道。   裙子里探出蛇头,薄雾雪哼道:“姐就不,你第一首原创歌,我要实时跟进你工作进度。”   公司没有让刑越写原创歌的打算,刑越主打定位就是翻唱,为了买版权公司花了不少钱。   一旦刑越原创扑了,再想回来翻唱,可不一定有现在红,毕竟网红太多了,有才艺的人也多,谁知道再想走老路还有没有粉丝买账。   刑越这次可以说是秘密进行。   其实薄雾雪今天过来,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些,她爬到床头柜上,打算喝口水缓缓,正想探头喝杯子里的水,突然瞳孔地震。   水里面的倒影,一头青螺色的大蟒头,太美了!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她愣愣歪头,蛇信子舔舔水影,敏感的神经末梢触碰上影面时,瞬间心口被击中了一箭,眼神更痴了。   刑越:“……”   她拿起裙子,重新盖住薄雾雪的眼睛,她这闺蜜有点大病,不能看到自己的蟒头,不然就会变水仙,沉迷自己的青色大蟒头美貌无法自拔。   刑越拿衣服裹好,用力搓了搓蛇头:“别在我这里犯病,回你自己屋去。”   薄雾雪的水仙病,沉迷起来可是会自攻自受的,画面太火辣,她可没眼看。   青石蛇钻进衣裙里,五官轮廓渐显,化回人形,眼神清澈不少,总算想起正经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找谈医生?”她就是听了刑越说了催眠的事,关心刑越,在微信聊她等不及,才找到公司来。   刑越已经有很多年没露尾巴,这就跟人长期不用腿,肌肉会萎缩一样,刑越的尾巴早就坏死差不多了。   很严重的一件事,刑越就是不上心,连仪器都探不到蛇尾神经素,她怕再不治疗,刑越就真的变残了。   “雾雪,你真觉得催眠师有用?”想起在医院发生的事,刑越还有点不好受,“那个催眠师,她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抓我去研究一样,就不像是能好好治病的样子。”   而且过程很痛苦,身临其境,她仿佛重回幼年期,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别人不知道的事,薄雾雪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俩从小一块长大,刑越的童年堪称人间炼狱。   可是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几年,刑越会连腿都用不了,还没到四十岁都要靠轮椅过活。   “去试试嘛,”她收起刚刚吊儿郎当的损样,心绪不宁,“听别人说谈湘娥很厉害的,你就去试试成不成,本来你就比我大几岁,生怕你死的早,还这样折腾。”   刑越用手背弹她额头:“成成成成,别叫了,回你家去,别妨碍我工作。”   目的达成,薄雾雪麻溜的滚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你到底要不要跟步窈好的?”   饶是她俩那么多年的感情,她都看不懂刑越在想什么。   她以为刑越不喜欢步窈,两人却闪婚,她以为刑越很爱步窈,结果又离婚了,她以为刑越为情所伤,没多久却谈了新女朋友,就当她以为刑越肯定对步窈没感情了,一见面,这俩又缠上了。   刑越有点纠结,不知道怎么跟薄雾雪解释:“不是配欢就是相爱,你可以理解为,我压力太大了,刚好步窈出现,我受她气味影响,有点犯迷糊。”   通俗易懂就是——不爱,不想跟步窈好,约的一夜情是她没能拒绝掉,再来一次她肯定不会这样。   本来十年前闪婚,她也仅是吃步窈的颜,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结婚后日子一地鸡毛,没有培养感情的条件。   薄雾雪性子比较懵懂,身边除了刑越,别的朋友都要按部就班,大家都听从父母安排,上什么学校,学什么兴趣,考什么专业,包括跟谁结婚……   她没有选择权,从出生起就在被安排,所以很简单的人性,她都要思考许久,理解能力有限。   “我明白了。”薄雾雪点点头,郑重其事:“你在玩弄步窈的身体。”   “……”   刑越风中凌乱,突然反问:“那你觉得步窈喜欢我么?她如果这次接近我,是舍不得我,爱我,想跟我复婚,那我就承认你给我定的罪。”   这个问题,刑越自己都想不清楚,她时常被步窈羞辱,并不认为那样对待一个人,是正确表达爱的方式。   况且步窈说的那句话,还贯穿着她的耳膜——   【两条小母蛇,是不能在一起的!】   她当时在想,或许步窈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只是年纪尚小,还没有认知内心,和她一结婚就辩清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薄雾雪噗嗤一声:“哈哈哈哈想得美,步窈是步家大小姐,什么样的女人能被她惦记?她报复你还差不多。 ”   小青石捉弄完就走了,寥寥几句的调侃,刑越当了真。   是啊,步窈是天之骄子,上帝的宠儿,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步家作为名流之首,家庭地位最高的居然是步窈,连步父步母,步老爷子都要排后面。   这样环境下生长的红山茶公主,有什么理由惦记她一个普通人?   有时候她甚至都会可笑的嫉妒步窈……   *   刑越录完今天要录的歌,天色也黑了,等工作室的人离开,她才开始试薄雾雪新写的词,又忙活了三四个小时。   她今天没开车过来,又常年不坐地铁,不知道这个点,地铁还有没有,打算拦出租车回家。   刑越正在公司门口拦车,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驾驶座上的人虽然多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刑小姐,好久不见。”李叔下了车,自然而然给刑越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如既往当年。   后座上还有个女人,一袭黑色的抹胸长裙,裙尾叉开至大腿,白瓷般的肌肤大片隐于黑夜,神秘又瑰丽,红色卷发如瀑布倾泄而下,冷艳得像艺术品,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放轻呼吸。   步窈明明个子没她高,腿比她命都长。   她好恨啊! 第10章 冷酷   这招对我不顶用   “李叔。”   刑越轻声招呼,脸上笑意浅浅,看不出心情好坏,更多的是客套寒暄。   她在步家住过一段时间,步父步母不同意步窈搬出去和她同居,只能她搬进来。   李管家和她的交流,往往都是“大小姐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您相处久了就知道了”“大小姐很爱你,只是年纪尚小,有点点口不择言而已”“您就退一步吧,大小姐是您的妻子”   刑越这一退就是步步退,提出离婚才是她唯一硬气的时候,她从来没在步窈身上看到温柔两个字,也没看出来步窈爱她。   再加上步家所有佣人都是站在步窈那边,她出身普通家庭,就已经够被嫌弃了,大吵小吵还老有人劝她忍让,这种环境下,她对步窈愈发反感,哪里还有心情去发现什么另一面。   李管家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大小姐接您下班。”   夜晚升凉风,路边的风铃木沙沙作响,紫色花朵大肆掉落,风太大了,刑越头发都被吹乱不少。   她理了理头发,把花瓣丢掉,皮笑肉不笑:“我有说让步大小姐接吗?”   步家的下人,连对刑越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好像步窈想接,刑越就一定要上车一样,一如既往。   很多时候,刑越还不如佣人呢,这些人家里有事,可以先离岗再请假,多么通情达理的雇主啊,可刑越去哪都得汇报,没有步窈点头,她连公司团建都不能去。   把她当什么了?还以为她是步窈的上门老婆吗?   刑越心里冷笑,挽紧包包,绕过车头就要上后面的出租车。   轿车的左侧车门突然拉开,高级质感的黑天鹅裙轻柔飘动,步窈从车上下来,站着的位置正好挡在了刑越面前。   “为什么?”她问,语气略略急促,可惜风声太大了,刑越没听出来。   娇嫩的脸蛋上了层薄妆,唇上丝绒红号色和她裙子很搭,高贵而冷艳。   刑越花几秒时间做心里建设,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败下风来,或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的口吻冷酷到底:“少问别人为什么,多问问你自己,是不是霸道了二十八年,以为别人都要惯着你?凡事想对别人做什么,想让别人做什么的时候,都请你带上‘可不可以’‘好不好’这些字样,少用命令句跟我说话。”   李管家变了脸色:“您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   这人不开腔还好,一开腔刑越更恼了,刚刚的客套完全演不下去,分贝提高了两个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李叔,我尊重你是长辈,对你处处尊敬,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家大小姐逛商场玩累了,要换双平底鞋,让我一路拎着鞋过去,你不帮我说话,还催促我拎稳当些,敢情我和你家大小姐结婚就是给人提鞋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乖乖听话上车?和步家签了雇佣合同的人,是你不是我。”   步窈品性那么恶劣,这些人功不可没。   刑越发泄完,整个人都舒爽不少,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以前没机会,后来离婚了总不能还跑回去骂,现在步窈自己撞上门来,她正好出口气。   步窈就这样听着,听刑越控诉对她的不满,原来她以为的情趣,刑越这么憎恨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太狠了,她揉了揉眼睛,璨亮的瞳眸很快就蒙蒙一片。   刑越冷漠地伸手挡住眼前:“别跟我来这套,对我不顶用。”   视线挡住了,看不见,可是耳朵还听着。   步窈很难过,她不知道过去做的事给刑越带来那么大伤害,食指擦擦眼睑,小声抽噎:“我、我想、接……接你下班……可以吗?”   刑越就知道,现在步窈可会演,会耍小心机了,她就等着步窈开口呢,张口拒绝:“不可以。”   主打的就是,冷漠冷酷冷脸三连。   女人握住刑越的手拉下来,又近半步,身上的滚热气息都迎风吹来:“真的不可以吗?”   刑越的手背手心都要被烫红了,她想收回手,拽了两下没抽回来。   步窈又走近了一点,额头抵在刑越起伏的胸口,再问:“真的不可以吗?”   她好像很难过,哭得一抽一抽,又怕被别人发现,沉沉闷闷的抽泣,“真的吗?”   挨太近了,还抵这么紧,隔着薄薄的衬衫,步窈能清楚感觉到刑越今天穿的内衣,是三分之一杯的样式,大半部分绵软和她密贴。   她哭着哭着,脸红到耳朵尖,喘气跌宕。   刑越闭目两秒,再次睁开眼,她的冷酷三连都快融化了,她气不过,质问步窈:“你哭什么?”   步窈摇摇头,无辜状,不说话,只是吸吸鼻子。   这模样,比巴巴哭起来更可怜了。   演的,肯定是演的!刑越心里繁乱不已,这婆娘想跟踪她到家,估算她的身家财产,是来报复她的,她一定要拒绝掉。   还不等刑越冷酷三连,一条滚烫柔软的尾巴攀延上她脚踝,一下又一下吧嗒在她小腿上,蛇鳞剧动蜷缩,隐晦而兴奋。   她低头,红色蛇尾仿佛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逐渐安静,一动不动,竟害羞起来……   蛇尾安静了,步窈却哭得更汹涌了,怕别人听见,只见豆大的泪珠,不听其哭声,沉寂的呜咽在刑越心口长出条藤蔓,捆得死死的。   “怎么办……”步窈无助的簌簌落泪。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尾巴不受控制的想讨好刑越,太羞耻了。   刑越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放在步窈的后背上,惯性的,若有若无的,贱骨头的,顺着拍。   齿尖近乎咬出两个字:“上!车!” 第11章 蛇吻   接吻吗   有些事,小孩跟老人可以做,一个看起来健全的成年人却不可以。   如果被旁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传的很难听,震惊程度不亚于光鲜亮丽的富家千金在大街上光身子。   刑越虽然讨厌步窈,还没有讨厌到让步窈被围观嘲笑的地步,很多年前就顾忌着,不管吵得多厉害,在外面出现这种情况都帮忙打掩护。   现在纯粹是条件反射,刑越不承认自己被步窈死死拿捏,坐在靠窗的位置,扭头看外面风景,两人隔的远远的。   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用脚踢了下旁边的尾巴。   可惜车内空间实在太小了,哪怕她和步窈中间隔了一个空位,那条红蛇尾盘了两圈,还是会挤到她身上来。   被她踢了一下的部位,悬在空中几秒,又慢慢落了下来,甚至还过分的垂放在她大腿上,沉得不行。   步窈的尾巴很漂亮,饱满柔软,色泽美艳,还很敏感,细小的蛇鳞在她腿上做爬行的动作,一阵一阵蜷缩,阴暗两面的光影下,看这条尾巴更瑰丽。   “擦药了吗?”她问,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步窈过敏的事。   刑越随口问着,上手抚摸蛇尾,大部分蛇的鳞片阴凉光滑,火蛇比较独特,蛇鳞有雾面质感,是热的。   太敏感了,她摸一下颤一下,不到几秒整个手心都变得红热,她握住尾部逐渐攥紧五指,在蛇尾抖动的时候猛地收力。   步窈本来就对自己不能控尾的事感到羞耻,刑越还这样玩她尾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现在不用刑越赶了,她自己都想把尾巴藏好。   “别……”她抱着尾巴,一点一点收揽回来,从刑越腿上抱回,声音微乎其微,“不要这样。”   她靠在车门角落坐好,双手把尾巴抱紧,额头放在尾巴上平息缭乱喘气,滚烫的脸颊一并隐匿于其中。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露尾巴……越清楚脸越热。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才行驶到刑越住的小区,她其实没多少钱,买的小别墅不在市中心,同样的价位,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只能买五十平米小户型。   在郊外可以买复式小别墅,但也没多大,总共就两室两厅,加一个车库。   一楼客厅厨房加停车场,二楼卧室加录音室和大厅,甚至都没多余的空间给她开客卧和书房,她的能力就这样了,光是这幢小复式房,都花了不少积蓄。   但刑越从来不抱怨什么,她知道自己的经济能力比普通上班族要强太多,只是经常被步家打压,她这点收入,在步家眼里跟上街要饭似的。   想起过去的种种,刑越的不满又蹭蹭上来了,看着和她一块下车,并且已经走到她家门口的女人,她驻足下来。   不是说好是来接她下班的吗?为什么步窈也跟来了?李管家还一脚油门离开,就这样把步窈丢给她。   “你也要跟我进去?”刑越不确定问。   步窈已经缓和,双脚踩着精致的小高跟,她侧过脸,点点头。   刑越笑了:“不给进呢?”   她要是不给进,步窈好像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步窈从黑绒小长方包里,拿出一袋东西,里面是棉签和药粉还有软膏,都是医院开的。   她塞进刑越手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刑越咬紧下唇,都快咬破了,愣是再说不出一个字回绝的话,这该死的道德感!   “你不能用指套不跟我说?”她一边领着步窈进门,一边吐槽,“就逮着我坑呢?”   步窈跟在刑越身后,在玄关脱下鞋子,她悄悄张望着,打量这里的一切:“我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不能用指套?”   那肯定是第一次用指套,才能知道自己对乳胶过敏,没试过时,谁会提前知道?   这个反问让刑越一愣,她在离婚后找过女朋友,自然而然也以为步窈有过别的女人,毕竟不是三五年,是十年,离婚十年了,步窈都没谈过吗?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刑越不想过深讨论,钥匙丢在玄关柜上,去冰箱接冰水喝。   步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跟随厨房,目光紧紧放在刑越身上:“刑越,离婚后你谈过别的女朋友吗?”   大厅里开了灯,厨房却没有,仅有的光线从不远处照来,其次是冰箱里昏黄的照明灯管。   她能清楚的看见,刑越手里拿着杯身曲陡的玻璃杯,里面放着冰块,仰头喝水的时候,颈线滑动,画面很诱惑,优越的五官连侧脸都无可挑剔。   刑越身上的人.妻美太犯规了,禁忌的刺激感,很勾人。   “你觉得呢?”刑越没有直接回答。   这跟回答了也没两样,步窈知道答案了,她身上倏然跟点燃火苗似的,倒吸气,胸口大幅度起伏,眼里蓄满雾花。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步窈问,语气出乎意外的冷静。   刑越不想讨论,漫不经心颔首:“很好。”   步窈不解:“为什么分了?”   刑越态度依旧散懒:“我不够好。”   她很好,我不够好。   虽然刑越已经尽可能的不提别的女人了,用简单两句话概括完那段感情,但她知道步窈要闹的。   按照步窈的性子,她怎么能想别的女人?这罪名太大了,得杀了她才解气。   她等了半天,杯子里的冰水都喝完了,也没有等到步窈爆发。   刑越手轻轻一甩,把冰箱门关上。   转身倚靠在冰箱上,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看步窈,整个环境安静的可怕,连空气都凝固了,她能清清楚楚听见步窈因为怒气而加重的呼吸声。   她很确定步窈现在非常生气,至于为什么不对她发脾气,她现在也琢磨不透。   步窈光着脚,双眸直直看刑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靠近,手抓住刑越胸前衬衫:“那你在她面前怎么说我?霸道刁蛮,脾气暴躁,闪婚闪离,从来没有爱过我?”   这些问题,对刑越而言太幼稚了,十八岁的步窈问出口,还人之常情,二十八岁了还在意这些,太少女心了点。   可是看到这张脸,眼睛比兔子还红,都快哭了,还凶起来质问她,那么认真,她好像没办法去嘲笑步窈的幼稚了。   “没有啊……”刑越否认,她只在闺蜜面前骂步窈,在别人那里,在亲人那里,在同事那里,可从来没骂过,“我说步大小姐长得很漂亮,是很容易让人一眼就心动的类型呢。”   当初没拒绝步家提亲,就是冲着步窈的颜值才闪婚的,她也说不出步窈别的好了,但也没说别的就是。   不管刑越的答复是不是真的,步窈这一刻心情有被安慰到一点点,她没身份吃醋了,也没身份要求刑越要为她守着。   这种感觉很痛苦。   “真的吗?”步窈问,她松开刑越,抬头看天花板,用力眨了眨眼睛。   刑越不喜欢这样的局面,很压迫,她甚至不让步窈在她家里哭:“不准哭,我看到女人哭我就烦。”   尤其还是欺辱过她,践踏过她尊严的女人。   更多的还是没来由的心慌,步窈太反常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跟十年前的步窈相处会更轻松,起码那时候的步窈,想怎么样都会颐气指使说出来,不会跟现在这样。   她是一点都摸不清。   刑越刚冒出这个念头,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她真是贱骨头,居然在怀念以前让她提鞋的女人?贱的慌。   不说那句话还好,那话一说出来,步窈更难受了,她快步走出厨房,在一楼转了圈没看到房间,蹭蹭上二楼,拉开浴室,门一关,蹲在地板,吧嗒吧嗒掉眼泪。   这没来由的操作,弄的刑越心里也不舒服,这算什么?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步窈的事一样!   她躺在沙发上,脑壳痛,脑子里有个久远的声音传来——   【闭嘴!别哭了,我让你不要哭听见没有!啊——不要叫!不准哭!】   刑越陡然从沙发上坐起,身子轻微发抖,唇色都白了,四肢冰凉不已。   她起身朝浴室走去,还没有来得及敲门,浴室门从里面打开,步窈扑过来,把她抱得很紧。   只是一个拥抱,好像把步窈的大小姐脾性击的支离破碎。   “我岁数上来了……”刑越舔舔下唇,没有回抱步窈,也没推开,“可能不是很有耐心对待你,刚刚说的话别太放心上。”   她也不是看女人哭烦,她只是猜不透步窈想要什么,反而被步窈搅得心跳乱糟糟,才烦躁。   刑越很矛盾,她不喜欢以前的相处方式,步窈现在比她还能忍让,她还是不喜欢。   高傲的天鹅低下头颅,并没有让她有占上风的快意,心口跟被针扎了似的,没有很痛,是细微的刺麻感……开始还没有多大感觉,被扎多了便疼痛难忍,时间久了,恐怕风吹一下针口都疼。   步窈抬头问她,眼睫毛还是湿漉漉的:“接吻吗?”   柔软细滑的蛇信子吐露在空气中,无声燥.热,开叉的舌尖在刑越下巴上亲呢舔动。   刑越婉拒:“我明天还要上班。”   步窈靠在她身上,体温源源不断在传递,娇嗔满目:“蛇吻而已,又不做什么。” 第12章 放肆   大小姐真是难伺候呢   白天刑越才跟薄雾雪再三保证过,再来一次她一定能拒绝掉,现在真给她选择了,她却摇摆不定。   刑越年三十五,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年龄带来的焦虑,可周边的环境都在压迫她,使她受限,父母逼婚,公司也处处施压,她确实迫切需要可以释放压力的方式。   “我去洗个澡。”她还是可耻的接受了,并没有白天那样硬气,心口不一的想和步窈蛇吻。   刑越拉开衣柜,手在专门放睡衣的那一杆上滑过,最后挑了条前胸是捆绑式的黑色睡裙,布料近乎透明,还翻出吊带袜。   这一幕,让步窈看得眼睛都感到火辣,还没穿在刑越身上,脑子里已经有画面感了。   她知道刑越会穿黑丝,但很少,只有穿黑色连衣包臀裙才会那样搭配,细说起来,特意穿给她看的次数倒没有过。   在她浮想联翩之际,刑越拿起这两件,放到她手里。   “你今晚穿?”刑越询问。   步窈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涨的潮热,几乎下意识拒绝:“怎么可能?”   她哪里接触过这些东西……平日里穿的衣服都大方雍容为主,就算穿性感那挂,也是高级感极好的,从来没碰过这种哪哪都遮不住的衣服。   刑越看她反应有点娇憨,嘴里扑笑:“新的,洗过了,没有穿。”   步窈掷声:“这是问题吗?”   都不是新不新,旧不旧的问题。   刑越没有强求,原本就只是逗弄一下缓解气氛,没打算真的让步窈穿。   进浴室前,她还把医院给步窈开的药也一并拿了进去,简单冲个淋浴,看着说明书,拿脸盆装热水,泡开药粉,搭了条全新毛巾在盆边上。   刑越出来的时候,双手端着盆子,步姿懒懒,她随手扎了低尾丸子头,微微凌乱,额前几缕碎发半湿半干,身上穿着酒红色和风缎面睡衣,衬得肌肤白到发亮。   睡衣交领部位开的略低,深邃沟壑满是雾气朦胧的水珠……   刑越什么都没做,光随意走过来的这几步路,每一脚都踩在步窈心尖上,卧室里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步窈怦怦躁动的心跳了。   今晚的躁动,还远不止如此。   步窈直直看着发呆,连刑越走近身边都没有反应,小腿肚突然被拍了一掌——   “啪”清澈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被拍过的地方红了一片,力道不轻,有点疼,却不想躲避……   刑越把稀释好的药水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蓝黑色的床单压下一角:“小尾巴呢?姐姐给你擦药。”   听到那句自称,步窈全身都在蔓红,快要熟透了,刑越从来不自称姐姐,还是她们昨晚重逢的时候,她特意讨好刑越时,才解锁的昵称。   看到步窈迟迟不露尾巴,刑越凑近那张神情羞然的脸,哑声:“又要亲脚吗?大小姐真是难伺候呢。”   步窈能明确分辨出刑越在调侃她,和在医院恼怒时的语气不一样。   她背过身去,趴床上,脸埋进臂弯里,已经不能再看刑越了……   卧室里逐渐弥漫熟烂的山茶花味,刑越并不陌生,那是步窈独有的,求偶时散发的气味。   床上那双小腿,在丝绒被子半遮掩下,长出花瓣型的蛇鳞,先是脚踝,很快是小腿,不断蔓延往上,娇艳的蛇鳞和嫩白交织,有种说不出的妖冶美。   没多久,一条蛇尾钻出被角,在床上探索游爬,被刑越抓了过来。   成年体的尾巴尖尖并不细,她手掌刚好握住,再往上一点就要完全握不住了,是条丰腴蛇。   “水温可以吗?”刑越把尾巴尖放进药水里,用手招一下,泼在蛇尾的表部。   真够娇气,医生开了药都不擦,要她来伺候,想到步窈至今为止还不会穿鞋子,她突然收了力,攥住尾巴。   “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惊得叫了一声,她茫然侧过脸,看向使坏的刑越。   “大小姐明天打算叫谁来帮忙?”刑越脸上没有透出多余的情绪,相反这张脸让她看起来温婉贤淑,人畜无害,却暗戳戳做着欺负人的事,“我的房子,外人不能进来。”   步窈不知何意,从床上坐起,眼里流转秋波:“你帮我穿吗?”   她眼尾弯弯,笑微微,无情启唇:“拒绝。”   刑越不让狼尾小助理进她的房子,自己也不愿意给步窈穿鞋。   刚刚还双眸迷.情的女人,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表情凝固:“那我光脚出门?”   刑越笃定道:“你不会。”   大小姐要面子,身份地位档次高,怎么可能不穿鞋出门。   不知道刑越到底什么意思,步窈有点被气着了,吧嗒一下甩尾巴,脸盆里的水溅起,酒红色睡衣湿贴一块,黏糊在刑越身上。   刑越似笑非笑:“你自己想办法。”   这无疑更是激怒了步窈,那条蛇尾再次甩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更大,把床单都打湿了。   刑越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这尾巴没甩她脸上,已经是步大小姐脾气改善的大一步了。   “呦,”她揉揉手心里的尾巴,稀罕说,“大小姐还会生闷气呢。”   步窈拢紧眉头,尾巴又一次抬起,正想狠狠甩进水面,仿佛这样做才能缓解什么,可就在她想落尾时,尾部突然被刑越死死攥住,蛇鳞和掌心摩擦,她被刑越拖了过去。   没有一点防备,整个人平摔在床上,刑越猛地欺身而下,五指掐住她两边脸颊,侵略极强的蛇信子袭吻而来,掠夺她所有氧气,温软的唇瓣和她粗暴压磨。   蛇信子缠绵,沉沦而放肆。   刑越吻到餍足,才结束这个吻,一手抓住步窈后脑头发,扯开点距离,低笑:“大小姐学不会穿鞋子,闹自己脾气呢。” 第13章 闷气   怎么有脸说我的?   刚结婚那会,步窈三番四次都让刑越帮穿鞋子,起初刑越还当情趣,根本没多在意,后来她发现,步窈在大庭广众下,也这样要求她,甚至会因为她的拒绝给她脸色看。   她心里不舒服,心平气和跟步窈沟通过,结果步窈理直气壮跟她说——“我从小到大都不用自己穿鞋子,我不会!”   刑越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女王陛下的独生女,也没有不会穿鞋的吧?闹她玩呢。   有一次步窈在学校上体育课伤了腿,坐着等她背,刚好那天下大暴雨,路上太堵了,她没来得及去接步窈,等她到学校的时候,看到步窈躲小亭里等她,脚踝肿的老高,一双脚都是泥巴,裤腿脏兮兮的。   “储物柜不是有备用的拖鞋吗?布鞋穿不上就先穿拖鞋呀!”刑越不能理解,步窈明明可以让同学帮忙把拖鞋拿一下,先穿着,完全没必要光着脚踩满地泥巴躲在这里。   让同学帮忙拿不是什么难事,但总不能让同学帮忙穿,步窈还是懂尊重同学的。   “不准冲我嚷嚷!”步窈勒令,又道,“我不会穿。”   不是不穿,是不会穿。   刑越都被震惊到了,她没想到步窈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不会穿鞋,十八岁的人了,都上大学了,还跟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这是一件非常否定她对事物认知的事。   -   似乎察觉到刑越在想什么,步窈倾身过来,在刑越脸颊亲了亲,刚激烈接吻过的唇瓣还微肿着。   “你讨厌我?”步窈问,眼尾沁红,甚至都不叫问,是陈述句。   刑越好像真的很讨厌她,巴不得她快点消失,永远别出现在面前一样。   这个问题,刑越不是很想回答,成年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追求那么彻底?说讨厌也讨厌,说不讨厌也不讨厌,起码不排斥跟步窈做亲呢的事。   “你觉得呢?”刑越又一次把问题抛了回去,她拿起毛巾,给步窈擦尾巴,一边说,“为什么突然找我?”   十年都没有任何交集,舞会匆匆一面,就对她难舍难分了?理由太过牵强,她总堤防着。   步窈早答复过,刑越不当回事罢了。   夜深人静,整幢复式别墅熄了灯,唯独小小的卧室,留了盏拳头大小的暖色球,光线暗,不刺眼,很舒适。   天空悄悄下起雨,房间没关窗,冷色系北欧地砖被扑湿一片,窗帘哗啦飘响,滴答滴答的雨声拍打窗台,寂静的眠夜,开始喧闹。   刑越迷糊中被吵醒,反正窗台没放东西,地板湿了就湿了,不想理会,翻个身,抱住小火炉继续睡。   湿软的触感扫过她的脸面,很热,有点痒,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步窈的蛇信子。   她听到步窈的声音,轻轻地:“刑越……我改好了,你不要讨厌我。”   刑越不知道怎么回应,想装睡,那条蛇信子却从脸面游走到她的脖子,她装不下去了,食指抵住步窈的唇瓣。   蛇信子吐露在她指尖,和她触碰后又快速缩回,再次探出,触摸缩回,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刑越眼底一沉:“你是不是非要发..浪?”   步窈脸热,无辜摇头,总算不玩了。   她钻进刑越怀里,鼻尖蹭蹭刑越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侧趴着。   这么一折腾,刑越哪里还睡得着,她拽过步窈的尾巴,握手里捏玩,哑声问:“大小姐想复婚吗?”   步窈没想到刑越会那么突然,霎时紧张到结巴,揪住刑越衣口:“你、你呢?”   这一刻,好像刑越点头,她们就能马上复婚了一样。   其实她们离婚的原因,也不全是步窈喜欢羞辱人的问题,还有家庭悬殊,刑越在步家没话语权,她想搬出来和步窈两个人住,步家二老不同意。   经常举办的慈善晚会,各种名流交际,这些都让刑越局促不安,她可以落落大方,任意出席在这种场合,可是一开口就会原形毕露,深深暴露她的不足。   刑越原是不惧怕的,如果步家需要,她可以去改变,可以为步家的产业效力,可是步父步母吝啬给她半分赏识,话里话外都是嘲弄她上不得台面。   她跟步窈倾诉,步窈却怪她敏感想太多,她们出身不同,本就是两个世界,何必强融。   “我不想,”刑越淡淡说,怀里抱着小火炉,心里冷得不行,“结婚又不快乐,为什么要复婚?”   步窈从刑越怀里挣扎出来,拽出自己的尾巴,不让刑越rua了,她双手撑床上,俯身看刑越:“哪里不快乐?”   这问题问得好,除了生理上,刑越跟步窈哪哪都不快乐。   “你当然快乐啦,”她平躺在床上,手臂随手放额头,打了个哈欠,“多了一个伺候你的仆人,何乐而不为?我给你穿衣服穿鞋子,接送你上学放学,白天给你做吃的,晚上哄你睡觉,还要帮你洗头发,出门都要帮你拎包拎鞋,嗓门大一点罚我跪键盘,八点不回家赶我睡院门口,跟你结婚我都没人权,还想我复婚?”   面对这些指控,步窈呼吸都急乱了,她忙着解释:“可是,谈恋爱不都这样吗?别的小情侣在一起,不都给自家媳妇做饭哄睡觉?不都……”   “停停停——”刑越打断步窈的话,为了更好的发挥,她从躺着的姿势坐起,背靠床上,“步大小姐,请你别美化自己的行为,人家那是相互的,你是单向的,就会命令我做这做那,把我当狗使唤,我现在让你帮我穿鞋,你愿意不?”   吵着吵着还挺窝火,刑越扬起下巴,脚在被子下面放到步窈肚子上,足尖往下是温热的蛇鳞,她刻意踩踩,挑衅意味明显。   红色蛇尾蜷缩了一下,步窈愣愣:“我不会穿鞋。”   刑越呵笑,仰头,讽刺道:“照你这说法,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可以不用做?我什么都会,所以我什么都得伺候你?如果这就是你向往的婚姻生活,那是你的快乐,不是我的,我不想复婚,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这个婆娘真是够够的,都有勇气退学重新考法学院,还特么考上了,能在这行如此有声望,根本不怕学,就是死活不会生活常识呗。   她算是见识到了,步窈劣性难改,果然,一时的柔情都是装出来的,哄她回步家做仆人。   “你教我。”步窈认真说,目光都放在刑越身上。   那小表情太认真,光线不清刑越都能看出来,她心情复杂,步窈是个成年人啊,就算从来没自己做过那些事,那看过吧?看过别人怎么操作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种生活常识都要教?如果步家没仆人了,步窈是不是要生存不下去?   明明那么蠢笨,还那么认真的模样,能把刑越气死,她忍不住吐槽:“步大小姐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   一整晚的,步窈终于在这句奚落下,脾气濒临爆发,她眼里愠怒:“你干嘛老骂我?”   “就骂你,你以前骂我骂的少?骂你两句怎么了?”刑越火还上来了,食指弹了一下步窈脑门,“不爽我?不爽我你回家去,我帮你叫车。”   不翻旧账还能虚情假意相处,一翻旧账那是蹭蹭冒火,她倒要看看步窈还能说出什么来。   步窈拿开刑越的脚,胸口起伏汹涌,恶狠狠瞪着刑越:“又说明天要上班,大半夜不睡觉骂我,是不是昨天要的那几回你就不行了?也难怪你要强调自己岁数上来了,给你的柔弱做铺垫,你早说不就成?拐弯抹角,我呸!”   “……”   说完这些话,步窈还觉得不过瘾,拿枕头扔在刑越脸上:“死颜狗!”   她快速爬下床,想开溜,身子跑的快,尾巴还在床上呢。   刑越一手捞过来,拽住她尾巴,当她化为腿行的时候,已经跑不掉了,手脚都被刑越全方位压着。   “怎么有脸说我的?”刑越觉得不可思议,把人压进被褥,“呵,我都没嫌你技术不好……”   “嘶。”   步窈快速在刑越唇上咬了一口。   刑越接着刚刚的话讲:“我都没嫌你技术……嘶!”   她又被步窈咬了一口,下唇发烫。   身下的女人双眼瞪的老大了,时刻盯准她,不让她把那句话完整说出来。   这架势,刑越忍不住发笑,不能说了,再说大小姐要哭鼻子了,张牙舞爪的,怪凶。   “亲亲?”她放软声音问。   步窈眼睛湿润,不理会刑越。   刑越缓缓俯身,全身完全贴近步窈的曲线,全身上下,密无缝隙,枕在步窈耳边:“要不要?”   低哑的声音,仿佛被红酒湿润过,慵懒还御,那不是询问,是逗弄,带着碾压性的逗弄。   正是清楚这点,步窈才又羞又气,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生闷气。   靠得近,连呼吸都能揉和,这一刻,她们好像是全天下最亲呢的人。   刑越用额头碰了碰步窈,食指摸上那张紧闭的红唇,柔软水润,很性感,她描绘着唇形,轻压:“要不要?”   她问着,指尖不停在步窈唇瓣滑动:“我不喜欢强迫别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1 20:56:50~2023-03-01 23:5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惊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喜欢   想死的心都有   以前刑越火气上来了,也经常会和步窈吵架,倒不是刑越脾气不好,实在是很多事她难以忍受。   那会子的步窈从来不哭,只会用更凶狠的语气让刑越服从她,到时候刑越面临的局面,就是全家上下劝她忍让,劝她包容,劝她大度。   尤其是步家父母,嘴上说的好听“婚姻就是两个人互相扶持的,不是吵输赢,争高低”“窈宝才十八岁,她大半辈子都是你的,一点小事算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刑越二十五岁娶到了十八岁的小步窈,她赚大发了一样,她占了多大多大的便宜似的。   她要是真的能吃上步大小姐的老婆红利就算了,关键是她也没吃上。   几年前公司有个活动,有大编辑要采访刑越,刑越在事业上一直有坚持不露脸的原则,经纪人和她说这个大编辑有点影响力,怕她得罪人。   她还想“显摆”一下,她是步大小姐明媒正娶的妻子呢,结果还没“显摆”上,这事传步夫人那里,她亲爱的婆婆怎么说她的?   “你见不得人吗?”   就这事,这句,她能记恨步夫人打底五十年起步。   -   刑越还沉浸在过去痛苦的婚姻回忆里,唇上浅浅传递的热度把她拉回现实。   步窈圈上她的脖子,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她僵住两秒才推开步窈,把绵软的手臂从身上扒拉下来,掐住这张让她厌恨不已的脸,狠狠亲了几口。   掀起被子,滚进被窝:“睡觉。”   昨晚风雨很大,户外的柏油路都是湿的,随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水坑。   早风有点凉,刑越从衣柜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多拿了一件外套,扔床上,随后便坐梳妆台上化妆。   她掀开保湿面膜,开始上防晒和底妆,或许是不经常晒太阳的缘故,跟同龄人比,她皮肤好很多,没什么斑点,皱纹,松弛,但还是能一眼看得出来不是小姑娘了。   怎么步窈这婆娘皮肤还紧致娇嫩?吹弹可破,水润润的,扎个马尾说是高中生都不为过。   刑越妆画的差不多了,扑个定妆粉,小腿突然被什么碰了碰,有点痒。   她低头看,一双小巧的脚在她眼皮底下晃晃,脚趾和脚后跟抹了胭脂一样,娇红粉稚,比花芽都嫩。   刑越装没看见,画完妆开始戴耳环,挑了一对银线流苏。   原本悬空晃动的那双脚,开始爬上她的小腿,一下一下又一下,轻轻踢动。   “干嘛?”刑越侧过脸。   步窈坐床上,也不说话,晃着小脚,贴上刑越,做着和猫猫踩奶一样的动作。   这张脸长相偏冷艳系,扮可怜时,有种天王巨星跌落神坛的破碎感。   刑越能被气疯,把她气死拉倒,口红被她拍在桌上,力度不轻,桌上的瓶瓶罐罐化妆品都震了震。   她离开座椅,去一楼的玄关柜捡步窈的高跟鞋,回来都憋着一股气,在床边半蹲下身。   步窈就这样抬起脚,直接把脚放她手里:“谢谢老婆。”   妈妈说发出请求后,得到回应时要道谢,这样刑越就不生气了。   “别这样叫我。”刑越道。   步窈的每一双鞋子都是在国外定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材质也是极珍贵,刑越随手一拿,都能感觉到料子很柔软,不磨脚,鞋跟稳劳,鞋面奢华优雅。   就这么一双鞋,光是做工费都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材料的价格更是不敢想。   刑越把鞋子给步窈穿上,提上鞋后跟。   步窈有点不悦,蹙蹙眉头:“那我叫你什么?”   时隔十年,居然又一次给人穿鞋,刑越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真是要命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快步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她被步窈的柔情攻略冲昏了头脑,三番四次妥协。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她开口:“叫妈呗,你这个巨婴,天天要人喂奶,叫什么老婆,叫妈。”   刑越现在很不爽,心里憋着气没处发,一边收拾包包,一边下逐客令:“我明天要搬到租的房子里去,这别墅卖给别人了,新租的房子很破很旧很小,你别过来,没地给你睡。”   从来没有人说过步窈是巨婴,她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第一次被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步窈也生气。   她小声嘀咕:“妈妈才不凶我。”   “你妈当然舍不得不凶你啦,就你一个闺女,把你当宝供着呢,咋不给你关城堡里,放出来做什么?”刑越讥笑,她不想说太刻薄的话,还克制了,“被风吹坏了怎么整?走路还脚疼,就该把你关城堡里躺着,几百个仆人围着你,伺候你穿衣吃饭,你每天就负责吃了睡,睡了吃,躺到百年后,幸福一生。”   刑越自认为已经嘴下留情,可对步窈而言,她这一生听过最难听的话,都是从刑越嘴里说出来的。   别人都不敢对她这样,怕是要被她父母撕烂嘴,到头来还得磕几个响头,求绕过。   眼看步窈眼眶又有雾花在打转,刑越顶不住难道还躲不起吗?   她拿起包包,冷酷到底:“我走了,你走不走?不走关家里。”   步窈从床上起来,哒哒跑过去,她还记着刑越说最烦女人哭这件事,都没敢哭出来,泪花就在眼睛里转啊转。   看起来更可怜了……   刑越指着步窈,口吻严肃:“不能哭。”   步窈打开刑越的手:“我没哭,我是伤心!”   听到分贝比她还高的控诉,刑越乐呵了:“都有人伺候你穿鞋了,不用你光脚出来,你伤心什么?来来来,你说出来,你到底伤心什么?”   大小姐脾气还不小,虽然没跟以前一样冲着刑越发脾气,但暗戳戳的较劲,也够让人窝火的。   步窈反问刑越:“你被喜欢的人骂巨婴,你不伤心吗?还是昨天亲过抱过的女人。”   刑越一时语塞,面前的女人比她还委屈,简直要委屈死了,可妥协的人,步步退让的人,明明是她。   她欲言又止,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   步窈突然握住她的手,体温滚烫,自我安慰般点头,抽着气,顿顿说:“嗯、喜欢你……喜欢刑越……好喜欢、最、最喜欢刑越了……”   她的感情那样浓烈,比之十八岁,有增无减,是站山顶里踮脚火烧的云,和她的发色一样,张扬炽热。   步窈钻进刑越怀里,红彤彤的鼻尖抵住那柔软胸口,清晰感知着撩人的呼吸:“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可见答案对她多重要,鼻音哭腔很重,虽说没掉眼泪,这比直掉眼泪还招人心疼。   刑越眼底的神色有些闪烁,说话竟也不利索:“也……没有很讨厌。”   怎么办啊,她冷酷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1 23:51:57~2023-03-02 20:5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六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病娇诱受永远滴神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保密   我们现在是未婚妻妻关系吗   刑越不是硬心肠的人,步窈屡次三番示弱,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让她莫名有种负罪感。   细滑的蛇信子从她衬衫纽扣钻入,讨好地舔舐她肌肤,她们的舌头是全身上下神经最多的部位,自带清洁功能,一般受伤了会在上药前自舐,步窈的做法,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兽。   偏偏刑越还挺吃这套,她捧住这张脸,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步窈的头发:“喜欢一个人,要行动表达,才能让人知道,你真的在喜欢她。”   步窈此刻和小狗狗一样,能从语气中辨别出刑越对她态度有所缓和。   她认同般的点点头。   刑越把她带到录音棚,在工作台上找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我提的要求你记下来,如果你做到了,我再考虑和你复婚。”   想跟步大小姐结婚的人多得去了,刑越虽然不知道步窈为什么要找她,但步窈提出有要复婚的想法,她也不能稀里糊涂把这事过去。   算是她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给的答复。   “首先,你要学会洗衣服,”刑越食指敲敲本子,示意小火蛇记好,“虽然家里不缺洗衣机,可内衣裤跟一些特别点的衣服得手洗,比如丝袜,真丝睡裙等等。”   步窈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个数字一,打个点,疑惑:“有仆人,为什么要自己洗?”   好,问得好,是个不错的问题。   刑越嘴角扯了扯:“大小姐的提问很有深意,我也想知道,十年前你为什么非要我给你洗内衣?”   步家里里外外都是佣人,步窈非要使唤她去洗,她嫁给步窈就是做佣人的角色吗?   刑越不认为自己提的要求很过分,她不过是把当年步窈让她做的事列出来,现在让步窈同样为她做而已。   时隔久远,那天的对话,什么画面,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出席活动回来,她累得要死,步窈还非让她去洗新买的内衣,晚一天都都不行,当即就要洗,干了就要穿。   “我……”突然聊起这个话题,步窈脸微热,她低声嘟囔,“我不好意思说。”   刑越指了指步窈,又指了指自己,震惊脸:“就我们两个人在,你还不好意思说?”   她把步窈拽过来,抱进怀里,弯下一点腰,耳朵贴近那娇嫩的脸面,维持和步窈的唇一个高度,贴贴脸:“你说小点声,我听着,帮你保密。”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晚非要让她洗内衣的原因是什么,有那么多仆人在,还有怎么穿都穿不完的衣服,非要穿那件到底是为了什么?   十年前步窈不能好好跟她沟通,现在能好好说话,把真相告诉她了吧,不要让她半夜睡不着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呀,这种难受谁懂!   或许是抱抱给了步窈安全感,让她的羞耻心稍微缓和了一点点,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量,小小声开口:“那件内衣是我自己买回来的,码数比以前穿的大一点,要是拿给别人洗,别人不就知道我成年了还在发育嘛……”   蛇蛇成年后,生理特征就不会再发育了,也有另一种情况,哺乳期可以二次发育。   步窈的身体一直有点不一样,比如不能控尾,十八岁了胸还在长,她那个年纪倍感羞耻,连妈妈都不敢说,就只能让刑越帮忙洗新内衣了。   她的贴身衣物一直都有专门的人安排,那还是她第一次自己买内衣呢,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   刑越:“……”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当时心里有气,没发现这点:“为什么非要那晚?我说第二天洗,都不可以?”   她还是要谴责一下步窈的霸道行为。   步窈咬着下唇,脸腾腾冒热气:“早洗早穿,我都忍好久了,以前的穿着疼,勒的说话都难受。”   刑越目光在步窈身上游走,喉咙干涩:“现在呢?还在发育吗?不要了吧……已经很辣了。”   话刚说出口,刑越一个激灵,恨不得给自己泼杯冷水清醒一下,她摇摇头,把步窈推了出去,坚定道:“快点,把学会洗衣服这点记上,以后我来生理期了,你给我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方便了,我也会帮你洗的。”   她本质不是要奴役大小姐,是想着相互对待,她都三十五岁了,没精力再折腾,离婚这种事再来一次,对她是致命伤害。   刑越嘴里说的以后,是在计划未来的日子,步窈这样一想,便在本子上清晰写下那几个字。   “第二点,你要去考驾照,偶尔接我上下班。”   “第三点,学会自己洗头,还有给我洗头。”   “嗯,学做饭菜,我喜欢吃糖醋里脊,鱼香肉丝,记好记好……清蒸排骨,虾仁馄饨面,有意见可以反抗,不要下毒。”   “学会穿鞋子。”   刑越说一点,步窈就写一点,全都不落。   突然变这么乖,刑越看着,心口都有点酥酥麻麻,虽然过程不知道怎么样,起码学习态度还行。   步窈收好小本子,跟着刑越出门,问:“我们现在是未婚妻妻关系吗?”   刑越回过头,俯身在步窈耳朵吹气:“暧.昧关系。”   耳边的头发被风佛气,又落回原位,整个耳廓倏地涨红,又痒又热。   步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被刑越随意一个动作,拨动的心乱如麻。   “你要保持单身,不能跟别人在一起,”她要求着,突然想起刑越不喜欢被命令,话到嘴边戛然而止,改口请求,“那你、可不可以……只跟我……暧.昧?”   那两个字跟火苗一样,烫着她嘴,声量越说越小。   刑越故作惊讶:“哇,大小姐说话好涩哦。”   步窈瞬间全身血液都涌上了脸面,急得辩解:“哪里有!”   明明是刑越勾着她说的,她哪里有说话很涩!   美人生气,满目娇嗔,大小姐有时候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刑越有点想亲亲步窈,碍于在外面,没做不适宜的事。   她摸摸那头红色长发,出来的太匆忙,都没能好好梳理。   一辆车子停在二人面前,刑越手里的动作顿住,下意识去看车上的人,那张雍容华贵的脸面,让她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陡然蒙上阴霾。   步窈对车上的妇人,乖巧喊:“妈妈。” 第16章 轻慢   活生生剜了刑越的脸肉   步夫人的身份大有来头,兄长是国内航空母舰制造参与者,其母下北治疫有重大突破,功德显著,杰出医学代表,至今离北三区省市级医院随处可见其母雕塑。   关于步夫人的另一位母亲,书香世家文人,朦胧诗派,作品在国内外都很有重量,可惜身体不好,年纪轻轻殁了。   寂文嫣身上有两位母亲的影子,文雅而有力量,把步家这个连旁支亲戚都虎视眈眈的家族,雷厉风行式管理,近几年已经收权差不多。   有点遗传因素,她身体也不太好,流产过两次,才有了小步窈,那是相当疼爱。   “窈宝,吃过早饭了吗?”她弯着眉眼,偏过头问,目光温柔。   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什么痕迹。   步夫人风华绝代。   “还没有。”步窈嘟囔着,习惯性撒娇。   寂文嫣又看看刑越,语调温缓:“小越要一起吗?附近有家新开的茶楼还不错。”   这语气过分亲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关系有多好,刑越在步夫人身上吃过不少哑巴亏,相比之下,她就不太沉得住气。   “不了,我要上班。”刑越不带感情的拒绝,近乎冷漠。   妇人关怀:“工作繁忙才更需吃早饭,小越对自己身体要多上点心呦,明天我做点你爱吃的糕点,让人带去公司给你。”   她没有强留刑越吃早饭,而是贴心的承诺明天给刑越带好吃的,进退有度。   刑越不是很喜欢跟步夫人交流,这只笑面虎,除了步窈,所有人都知道步夫人的爪子有多锋利。   她鼻音随意应了声,和步窈在这里分别。   步窈上了车,打了打哈欠,模样困倦。   “昨晚睡得怎么样?”寂文嫣用手帕擦擦步窈眼尾因打哈欠溢出来的淡淡泪液,突然留意到那个小本子,拿过来,询问,“妈妈可以打开看吗?”   步窈点头,拿起车内枕头抱着,有点想睡回笼觉的架势。   得到孩子许可,寂文嫣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罗列的要求,洗衣做饭,学这个做那个,还标注了原因。   [老婆来生理期,要帮她洗衣服]   [老婆喜欢吃鱼香肉丝、糖醋里脊……]   女人垂下眼帘,满目阴沉冷光,合上本子,抬头瞬间,目光又柔软下来:“这些都是窈宝要新学的技能吗?好厉害!”   步窈靠在妇人肩上,眼睛都没睁开,一副要睡了的模样,娇懒问:“妈,你不生气吧?”   记忆里,她妈妈好像从来没生气过,脾气好好,可是刑越却说,被她妈知道她本子里记的这些东西,肯定会气到发疯,说不定还会想杀人。   刑越口中说的妈妈,好陌生。   闻言,寂文嫣笑了笑:“唔,窈宝学这些东西,等于从不会做饭,变成会做饭,不会开车,变成会开车,对你来说是多了几项你会的知识,少了不会的盲点,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吗?为什么要生气?”   寂文嫣从来都不要求步窈去学什么,步窈想干嘛就干嘛,就连退学考法学院也全力支持,哪怕整个家族都在给她施压,她还是扛下来了。   对寂文嫣来说,步窈懂事不懂事,能不能经商,这些都不重要,步窈开心就好。   就像十年前,步窈拿着刑越的照片,跟她说要和刑越结婚一样,她大力支持,把上门求娶的豪门贵公子,名流世家继承人,通通拒之门外,排除万难,让步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是平民。   只要步窈想要的,她都给,她都答应。   步窈就知道,妈妈才不会生气,安心睡回笼觉去了,迷糊应:“妈……你真好……”   -   今天没有要录的歌,倒是要录点小剧本配音,这是刑越定期会上传短视频给的粉丝福利。   要合作的另一个CV,圈内小有名气,配过上星剧,和很多大热的古偶剧,圈内知名度不小。   乔蕊手里拿着剧本,来来回回徒步,气急败坏:“十一点了,迟到整整一个小时。”   她把剧本摔在桌上,放出狠话:“速度给姜梨的助理发通知,十五分钟,最多再等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不用录了!去你妈的!”   以为自己是谁?大明星吗?刑越一千万粉都没姜梨那么大牌,凭什么让她们等?   乔蕊气咕噜直喝茶,大不了不录了,不合作了,仗着在圈内有点成就,牛得不行,什么玩意。   在室内听到外面暴走的叫声,小青石蛇火上浇油吐槽:“阿越,你经纪人还是太心软了,什么十五分钟,直接就不录算了,给她脸了还。”   这种人,被叫几声老师,就找不着北了,还没开始录呢,这工作态度,正式共事肯定也毛病一大堆。   刑越倒是没什么情绪,她有点心不在焉,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今天看到步夫人了。”   刚刚还气鼓鼓的小青石蛇,听到那位,先是愣住,随后表情更加夸张:“草,今天什么日子,倒霉事都碰一块了,你没有被她唬住吧?”   作为刑越爱情上的狗头军师,亲情上的慰藉,刑越喜欢的人她喜欢,刑越讨厌的人,她必然也讨厌。   看看,看看,刑越才跟步夫人见了一面,就已经精神不济了,这怎么能行!   薄雾雪给刑越打强心剂:“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跟十年前那样被步夫人欺负哈,以前你是步窈的妻子,身份受限,现在你都不是了,你得支楞起来啊!”   全世界都知道步夫人是什么人,只有步窈不知道,当然,对步窈而言,这确实是一位很爱很爱她的母亲。   可对刑越来讲,那是一个刻薄又高高在上的婆婆。   刑越烦心的很,她早上才跟步窈说过会考虑复婚的事,现在就后悔了,果然有些事不能在睡前和早起做决定。   门突然被推开,刑越还以为是姜梨过来了,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她和薄雾雪刚刚才议论过的主。   原本一直暴走叫嚣的乔蕊,在步夫人面前都换了副嘴脸,谄媚的笑意堆上满脸:“这里,这里就是刑越休息的地方,您早说要过来,我亲自去接您呐,一楼的门卫没点眼力见,还拦了您许久,都是些糊涂东西。”   这狗腿的模样,和方才骂骂咧咧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刑越从来没看自家经纪人那么狗腿过,乔蕊一直都是火爆的性子。   “有劳了,”妇人温庄颔首,不失半点礼仪,“也没有等太久,谢谢乔小姐。”   乔蕊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一路做请的手势,还给寂文嫣拉椅子,跑去茶水室泡茶,休息室里的龙井都不行,要上好的,要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茶叶才可以。   小青石蛇默默翻了个白眼,变成蟒蛇形,钻到沙发枕头后面躲藏着,显然不想跟步夫人打招呼。   刑越看着步夫人手里拿的保温盒,又看看经纪人这天地反差态度,脸色冷然:“步夫人,我在工作。”   言外之意,没那闲功夫去聊她宝贝闺女的事。   寂文嫣打开饭盒,里面都是热腾腾的早点,她放在桌上:“哦?我就是来和小越谈工作的,你经纪人没通知你吗?步家名下的娱乐产业,打算出资捧你做歌星,合同都拟好了。”   刑越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从沙发上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妇人轻轻松松道出两个字:“刚刚。”   她轻而易举就能决定刑越的事业方向,言语间全是轻慢。   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捧红刑越,她只是想告诫刑越,刑越一直以来跟公司对抗,坚持十年的原则,在她这里,不堪一击。   寂文嫣说话声调温软,话里的内容却和刀刃一样,直捅刑越心窝:“小越今年三十五有余,还能来几年生理期?你让谁给你洗衣服?”   这句话锋利程度,不亚于活生生剜了刑越的脸肉。   她浑身发抖,齿间都咬出血来,满嘴铁锈味。   小青石蛇在身后快被气翻过去了,卧槽,一句话就把刑越压垮成这样,刑越这战斗力不行啊!   “阿越,你骂她,让她管好自己的闺女,别缠着你,谁稀罕啊,草!草!草!” 第17章 残疾   还要祸害别的姑娘吗   薄雾雪不知道的是,早上刑越已经答应大小姐会考虑复婚了,虽然提了几个条件,但那也属于考虑进行时。   她在沙发上叫的凶,尾巴猝不及防被步夫人拎着后尾拽了出来。   “小雪姑娘还和以前一样调皮,”妇人轻轻摸了摸螺青色的蟒头,和长辈对晚辈那样亲切,“都订婚了还这么孩子气,薄大哥有你那么可爱的女娃,真是好福气。”   薄步两家交情不浅,薄父跟步父是铁友,自然父母这辈感情深的很。   但薄雾雪跟步家的人玩不来,加上步夫人时常欺负刑越,她更讨厌这个阿姨了,刚刚还凶得很,现在瞬间蔫了,拼命往刑越身上钻,不敢吱声。   刑越把蟒身的薄雾雪抱过来,用了好大的劲才稍微缓和,她把桌上一碟一碟的早点,全叠落在一块,放到边上。   给小青石腾位置,拂了步夫人的面子。   “我是不年轻了,你可以让步窈去找年纪小点的女人。”刑越面无表情,唇上悄然失了血色。   寂文嫣不是第一天认识刑越,她自然知道刑越有自己的骨气,油盐不进,掷地有声:“窈宝回来找你,不是你有多优秀,是步家一向出深情种,比不得你,离婚不到一年,谈了新女友。”   步窈都没理追究的事,寂文嫣倒奚落了一遍。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刑越那么快有了新女友,自己闺女却为了跟刑越复合,苦苦治病多年。   每每想起,她都痛心不已,刑越才不会难过,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多爱她女儿。   “步夫人,”刑越有点疲于应对,坐回沙发时的动作,疲态尽显,一字一句冷言:“如果你是因为我要步窈学洗衣服这些事大发雷霆,劝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你震慑不到我,是您闺女自愿的,我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下回跟您闺女亲热,让她帮我洗脚也不一定。”   现在步窈对刑越的那股劲,只要刑越开口提出来了,说不定还真的会跑去给她洗脚。   这些话没能挑衅到寂文嫣,她温声笑了笑,有条不紊收拾保温盒:“拿捏一个爱你的女人,并不会让你威风凛凛。”   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休息室,步姿优雅,像一阵风,袭来狂风骤雨。   寂文嫣很聪明,有那句话压着,她铁定刑越做不出那种事,争执不休只会让刑越冲动之下,真的迁怒于步窈。   但刑越不够坏,不够冷漠,甚至为人有不轻的道德感,有风骨,所以刑越才百般受折磨。   步夫人一离开,薄雾雪变回人形,对着空气来了一套军体拳,咬牙切齿:“臭巫婆欺人太甚!阿越你就报复给她看,睡她女儿,谋她家产,让步窈给你生七个八个小蛇蛋,瓜分步家!你还要在外面养十几个野情人,一个季度换一批,把姓步的通通赶出去,接野情人回来住步府大宅!”   气煞蛇也!她宣布,步夫人比步大小姐还要让人讨厌一百倍!一百倍!   刑越沉沉吐出一口气,阴霾的心情被薄雾雪炸毛的模样有被安慰到一点点。   来了这么一出,刑越哪里还有心工作,不到半天就离开公司了。   姗姗来迟的合作人过来时,乔蕊眼睛看着天花板,都不带正眼看人的,表示:“姜梨是谁?我们家刑越不爱等人,姜小姐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滚回去,咱不伺候。”   原本姜梨跟刑越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一个声配圈,一个翻唱圈,谁也别埋汰谁。   乔蕊就这爆脾气,火速喊保安上来,把无关人员都清出去。   -   默城最大的拉吧,夜晚降临时,热闹非凡。   刑越自己开了一台喝闷酒,以前她心情不好,会跟小青石一块,现在小青石都有未婚妻了,她很识趣的,没再约人过来。   好几次刑越都在庆幸,自己没有泪腺,不然她这辈子受的苦,能把眼睛哭瞎。   白天步夫人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跟公司的合同还有四年才能结束,也就是说,除非她付违约金解约,不然只能听公司安排,露脸参加各种各样的节目,当所谓的歌星明星……   刑越一个劲喝闷酒,苦闷无处宣泄。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她拿出来一看,鼻子都酸了,跌跌撞撞跑到酒吧后门的小路,这里安静点:“妈……”   她低声喊,呼吸有些不稳。   刑映暖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不适,照旧和以前一样,给刑越张罗婚事:“宝贝,周末回家一趟,妈给你相了几个条件还不错的姑娘。”   听到烂熟于心的话,刑越终于崩不住了,她背靠路灯,蹲坐在地上,满是落寞:“相亲相亲相亲,你打电话来就只有这件事,我不结婚能怎样?”   她明明知道这通电话打来,是要说什么,还是接了,奢望母亲会关心她一点,哪怕问两句她吃饭没有,下班没有,就这两句她都能心满意足。   每次都是催婚催婚催婚,好像不结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她快要被逼死了。   “什么叫不结婚能怎样?”刑映暖在电话里嗓门提高不少,呵斥道,“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吗?都三十五了你,别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想回家相亲,你倒是找个女朋友回来。”   平常这些话,刑映暖也没有少唠叨,每次刑越都敷衍着打哈哈过去。   今日有白天发生的破事,刑越现在对年龄很敏感,听到那个岁数,酒精都上头,脸顿时充血上涌,嘶声:“我为什么那么难找女朋友,妈你不知道吗?我是残疾啊!我没有尾巴,从我七岁起我就没露过蛇尾,今年三十五,老女人一个,没跟蛇交尾过,我前女友怎么分的,您不清楚吗?还祸害别的姑娘做什么?!”   通话都没挂,刑越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她双臂环住膝盖,全身都快抖成筛子,阴森森的冷风吹得她唇色苍白,她克制不住抽噎,眼睛空空的,没有眼泪流出来,红的能渗出血。   健全的人有腿有尾,发..情期的时候,要交尾才能缓解,刑越没尾巴,只能用腿跟别人配欢,不能交尾,也不能缓解伴侣的发..情期。   这对蛇来说,是件很痛苦煎熬的事。   步窈是个例外,她身体一向和寻常人不同,蛇尾深深被刑越掌控,到了发..情期时,刑越怎么弄都能到,都不需要交尾。   她们的家世不登对,山之大之高,不是刑越能迈过的,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和步窈最契合。   漫无边际的黑夜下起毛毛雨,气温冷飕飕的,刑越捡起彻底黑屏的手机,取出里面的手机卡装包里,报废的手机一并装好。   她就这样,在阴雨连绵的大街上游走,浑身冰冷刺骨,在这样的年纪,迎来事业重大变故,还要一直被逼婚。   刑越压力太大了,尤其她双腿状况不太良好,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怕瘫痪,怕坐轮椅……   突然下雨的缘故,马路没什么人,每一辆出租车都载着客,刑越打不到车,是走回去的。   她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摇摇晃晃,深夜三点多才走到家,眼看都快到家门口了,身体陡然失重,一头栽进坪地里,满身都是草泥污渍。   冰冷的雨水瓢泼在脸上,耳边都是轰轰的雷鸣声。   刑越好困,不想起来,眼皮上下打架,一抹红色身影突然映入眼帘,雨水的冲刷感忽地消失。   她努力睁开眼,才看清面前的人……   步窈撑着一把伞,蹲在刑越边上,没有穿鞋,任由肮脏的泥巴溅脏她娇贵的双脚,不知生气还是心疼,气急:“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在酒精作用下,刑越反应迟缓,愣愣好几秒都说不出话。   还好刑越没有醉到完全不省人事的地步,在步窈搀扶下起身,两人共撑一把伞,回到小复式房。   受雷电影响,家里停电了,只有点的一根蜡烛在散发光源。   刑越从步窈身后把人抱住,前胸贴上自带高温的柔软后背,舒服轻叹:“让我抱一会。”   她闭上酸疼的眼睛,呼吸逐渐平稳,冷冰冰的肌肤在和小火蛇依偎,体温逐渐升热。   步窈感觉到刑越今晚心情糟糕透顶了,好累的样子,她难得安静下来,乖乖给刑越抱着。   “找我做什么?”刑越声音沙哑大半,蛇信子舔舐步窈的脸颊,“担心我?”   步窈能闻到酒气,耳朵被醺红了,慌张点头。   刑越拢紧手臂,把怀里人抱得更紧,像是要填满她空荡荡的心房:“我想听你说出来。” 第18章 戳瞎   大小姐怎么连自己都凶   刑越很少有会羡慕别人的时候,自身样貌学习,工作能力都很出众,没有靠任何人,买了70万上下的车,有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有点小积蓄,她很满足。   自从碰上步窈后,她的心就不太平静了,甚至在电话里和母亲争吵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步窈的命真好……   想十八岁结婚就十八岁结婚,如果不想结,七老八十了也不会有人逼步窈,步夫人给步窈的教育,虽然有点溺爱到畸形,但永远都是鼓励式的。   “窈宝好棒!真厉害!”“很漂亮呢,很适合哦!”“妈妈就知道你可以~”   好像在步夫人眼里,步窈全身上下都无可挑剔,怎么看都完美,怎么样都世界第一可爱。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这样认可过,考个年级第二被丢大街上捡饮料瓶子反省。   *   整幢别墅光线昏暗,外面电闪雷鸣,偶尔闪电划过乍亮的白光,视野才能转瞬即逝清晰起来。   步窈手里拿着蜡烛,昏黄的光晕照在颊面,她侧过头仰脸,耳朵猝不及防擦到了刑越湿软的唇瓣,上面还有雨水的味道,凉凉的。   “我很担心你,”她这个角度不能完全看到身后的女人,只能用余光看刑越,“以为你偷偷搬家了,不告诉我。”   她是生气的,在家里等了很久,电话也打不通,公司找不到人,她气得越来越暴躁,几欲想摔砸东西。   怕被刑越更加讨厌,忍住了。   现在看到刑越这模样,有气也撒不出来,步窈转过身,用手擦掉刑越脸上沾着的污泥,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着,在草坪里躺了多久……   “你下班去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直白问。   这些话让刑越很敏感,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梦回十年前被步窈支配的恐惧。   她扶住步窈的肩,把人拉开一定距离,哂笑:“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出现在我家?我又没答应跟你同居。”   听到那两个字,步窈脸轰的一下开始发烫,尤其是刑越调笑的语气,让她下不来台,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找你同居的?”   “那你找我干嘛?”刑越问,目不转睛看着小火蛇。   她微微低垂目光,就能看见那双变得脏兮兮的脚,估计是早就脱了鞋在她家,看她一直没回来,又出去找了。   也不知道穿鞋,之前是找小助理帮忙穿,她说过不能让外人进来,所以步窈不找人,也不自己穿,宁愿光着脚。   不知道该说这婆娘听话好,还是拙笨好……   步窈接不上话,拿着蜡烛,快步去二楼,走得很快,只剩下刑越一个人在后面摸黑。   “又发什么脾气?”刑越吐槽,眼看唯一的光源越来越远,她长腿迈开,赶在步窈关门前,挤进浴室,“我都没怪步大小姐私闯我家门,还跟我生气。”   步窈打开花洒,给刑越下逐客令:“你出去,我要洗澡。”   刑越呵笑,拒绝:“你出去,我先洗。”   闹一点点不开心,马上本性尽显,步大小姐的霸道思维,向来是很有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步窈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哦,忘了跟大小姐说——”刑越单手扯开衣服领口,准备脱衣服洗澡,动作近乎粗鲁,纽扣悉数蹦开,脖子都勒红了。   “你的那个好妈妈打算把我捧红,”她把湿哒哒的衬衫扔在地上,反手去解文胸扣,“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大歌星的,等我红了,买个大点的房子,就不用两个人争浴室了。我还要甩掉你,换个身材更正点的女人,嗯,比你脾气好,比你更漂亮的那种。”   刚刚还算隐忍脾气的步窈,这下眼眶都溢出急怒的泪花,胸口起伏跌宕。   那些假设的话,好像让步窈现在就被背叛了一样,怒意汹涌:“刑越,你贱不贱!”   她扬起手就要落在刑越脸上,却在快要落下那一刻,手腕被刑越牢牢抓住。   “放开……啊!”   步窈惊叫一声,被刑越用力拽了过去,手里拿的蜡烛掉在地上,唯一的光源被水浇灭,整个浴室陷入黑暗。   她跌进刑越怀里,抬手就能触摸到绵软山峦,她跟吓着了似的,方寸大乱,手胡乱往上攀,抱住刑越后肩。   视野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就变得敏感起来。   刑越唇贴住步窈耳朵,酒气朦胧:“贱不过你,我没回来的时候,躺床上等了很久吗?”   女人心跳如雷,双手拍打着,声音都带着哭腔:“刑越你……混蛋……”   她确实是在刑越床上等人,可她没有那个意思,就像在家里,躺床休息比较舒服,被刑越说的,她好像一整天都在求偶一样。   步窈气得鼻尖酸酸胀胀,尾巴却悄无声息显露出来,不知羞耻地盘上刑越,底部蛇尾蜷缩,试图用这种方式,跟刑越贴合紧密。   她大脑一片空白,羞耻感顿时倍增,拳头挥向不争气的尾巴。   “大小姐怎么连自己都凶?”刑越拦住,搂紧步窈腰身,在黑夜中点吻那张唇,摸索步窈的眼睛,粗粗喘气:“哭什么?”   步窈额头抵在刑越下巴上,抽抽噎噎,凶得很:“你、你没机会换……身材更正点的女人了,我要、要把你眼睛戳瞎!”   还想找比她更漂亮的?刑越凭什么!明明承诺好,等她学会做那些事,就跟她复婚的。   刑越胆敢言而无信,她决不会让刑越好过。   借助外面闪电的光,刑越拿花洒给自己和步大小姐都冲洗一遍,听到威胁的话,那声调,话都说不顺,能哭到打嗝。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欺负步窈,她爽得很。   “打个商量,别戳瞎我眼睛,”刑越把人抱了出去,摔床上,“手给你成不成?”   她单膝压住红尾巴,膝盖磨着温热的蛇鳞,问:“要多少?你想要多少?嗯?”   刑越没有明说,步窈却能听懂那些话什么意思,快要热融化了,又羞又气:“你滚开……”   带着羞涩的嗔语,哪里有半点攻击力。   刑越俯身,用手摸索着,脸面贴上那条冷艳娇贵的蛇尾,闭目虔吻:“谢谢大小姐担心我。” 第19章 前任   大小姐另觅佳人   入夏的清晨总是早早天亮,才不到六点,外面已经翻起灰白色。   不知道几点来的电,步窈怕灯光让还在熟睡中的刑越不舒服,爬出被窝,把床头柜的灯关了。   昨晚刑越心情不是很好,她也没有问出什么来,迷迷醉醉的一直摸她尾巴,摸着摸着就睡过去了。   刑越不是能喝酒的体质,大半片脖子都起了酒性红斑,眉头还蹙着,看起来不是一般难受。   步窈小手摸摸刑越的脸,想去冰箱拿点冰块敷一下,刚下床就看见掉落在地板的包,里面的证件,手机,化妆镜全掉出来了。   昨晚停电,没看见。   她把这些东西捡好,看到碎屏的手机沉思起来,按了几下都没反应,应该彻底报废了,在小卡包里找到两张电话卡。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知道刑越白天有没有工作要忙,手机关机不是办法,步窈担心工作室的同事找不到人,耽误刑越工作,拿着电话卡在房间找备用机。   找了好一会,才在衣柜里最下面的格子找到手机,边缘都掉漆了,应该是刑越以前用的,电话卡装好,充上电。   手机一开机,屏保上的合照让她愣了愣。   那是年轻时的刑越,穿着无袖上衣,卡其色包臀裙,轻熟风,温婉明艳,怀里抱着的女孩,笑容活泼,一身系带麻棉连衣裙,纯白动人。   照片上,刑越抱着女孩的手拿了一杯奶茶,女孩手里拿着同款,杯纸分别印着两个英文单词:“My”“wife”   步窈顿时心口直冒酸泡泡,尤其看到“wife”这杯是另一个女孩拿着,表情阴郁到极点。   这就是刑越的前女友吗,刑越果然是个颜狗,找的女朋友那么漂亮。   都分手了,还留着合照当屏保干嘛……   步窈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她拿起刑越的手,指纹解锁后又松开,想点开相册,随便找一张照片换下来。   没想到图库一点,里面一万两千张照片,目光所及,全是这个女孩,分出来的相册,还有换手机后蓝牙传送过来的,时间跨度从栗世32年,至栗世39年,刑越跟这女孩,谈了七年之久。   步窈随手点开,是一张俯拍图,从上至下,这个角度,能清清楚楚拍到刑越在给拿手机的人洗脚,远山如黛的眉眼,挺巧的鼻梁,熟悉的侧脸,笑得很温情。   她只是随便翻了一张,这画面比刑越跟她提离婚那天还要痛楚难捱,她的心都要滴血了。   让刑越帮忙穿鞋,刑越都能把她骂哭,居然给别的女人洗脚。   步窈手在发抖,不知道气的还是怎么,来电铃声陡然响起,她惊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夺走。   沉哑的呼吸声急促回荡,刑越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看到是串陌生号码后,眼神呆滞两秒,又重新躺回床上。   “你好。”刑越接通电话,一手按揉太阳穴,刚刚起的太用力,头痛的要炸掉。   “你好,请问是越前辈吗?我是姜黎。”   “嗯。”   “昨天我不是有意要爽约,家里有个妹妹病急,我匆忙送她去医院,手机没拿,越前辈,可以烦请您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吗?”   对方态度诚恳,还有些着急,怕是跟工作室求和被拒了,这才找到刑越。   刑越头很痛,不是很有心情,但还是礼貌回应:“知道了,你下午到台里来吧。”   结束通话,刑越给助理拨号:“去核实一下,姜小姐家里有没有病患昨天住院。”   她拿着这支手机愣愣出神,挂掉电话后手机自动息屏,再按一下电源键,屏保亮起……   刑越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盖盖被子,看向旁边的女人:“好玩吗?”   她喉咙很干,声音沙沙的,倒也没多大情绪,反应还没有听到来电铃声时大。   步窈手指捏紧被角,那块小布料都快被她搓烂了:“你是不是忘不掉那个女的?昨天你还抱着我睡!”   面对步窈的控诉,刑越表情如死水,没有一点动容,还颇有闲情的侧躺起来,手撑着耳朵:“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她勾了勾步窈的发尾,把玩:“不开心?你离开我好了。”   自从步窈回来找她,才短短三两天,她的生活一团糟,还不如一个人过。   步窈没想到刑越这么直白承认了,连安慰她两句都不愿意,跟她离婚不过十年,七年都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打击太大,步窈承受不了,她厉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刑越:“压力很大,刚好你出现……”   “啪!”   昨天没落到脸上的巴掌,这一刻落了个严实,步窈下足了劲,一个耳光把刑越半边脸都扇的肿起。   这样还不解气,她下了床,把刑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摔在地上:“我是给你解压的?别人找妓还要给钱,你有几个钱能给我?你给得起吗?”   她来来回回在同一个地方走着,做着同样的动作,养了十年的病,被刑越刺激到出现刻板行为。   刑越拉高被子,整个人缩进被窝里,沉闷道:“嗯嗯嗯……我睡不起你,大小姐另觅佳人。”   吵的这般激烈,仿佛昨晚的亲密都是虚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寂静的可怕。   刑越双眼都是血丝,指甲因为紧攥着的动作,食指都裂开了,脸还疼。   走了好,走了清净,跟普通人交尾不了,跟大小姐配不上,她就该单着。   就在刑越想要喘口气时,被子突然被拉开,刺目的光线,还有张扬的红发一并闯入她视野。   步窈扑过来,凑近问:“你是不是在偷偷哭啊刑越?” 第20章 窈窈   你会努力喜欢上我吗   虽然别的蛇没有泪腺,不代表不会哭,只是哭的时候没有眼泪罢了,伤心的程度不会比火蛇少。   刑越无语凝噎,还以为步窈走了,按照步大小姐的气性,就算光着脚也得回去叫人收拾她才对。   她绵长呼气,推开扒拉过来的步窈,靠床头坐着,懒懒声:“挨打了能不哭?”   那一个耳光,刑越其实无所谓,她说出那样话,搁谁能忍住?不过是想气步窈离开而已,结果人没走,还挨了一巴掌。   刑越刚睡醒,黑长头发微乱,双眸迷媚,动作那般随意,浑身都有股恣意风流的劲,温柔的不真切,隔着层朦胧白雾。   这样看刑越,刑越好像更混蛋了,步窈又喜欢得紧。   她倾身探去,和暖玉般的蛇信子,轻轻舔舐刑越肿起的半张脸,她在安慰刑越,但绝不道歉。   “谁让你……要耍我。”她斟酌了一下,才找到不太合适,又没那么难听的词,“我对你很认真的,就不能多喜欢我一点?”   步窈幽幽抱怨,粉妆玉琢脸颊满是难堪面色,没有谁被心上人这样对待后,还能开心起来,心碎综合症此刻放她身上都说轻了。   她没有固执的等刑越答案,或许心里隐隐约约能猜到两分。   不等刑越回答她,她跑去梳妆台,坐在地上,捡地上的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一个一个捡起来手机识别牌子,要给刑越买新的。   大小姐发了那么大脾气,还能自己哄自己。   刑越上头的时候,是有那么瞬间会觉得自己很混蛋,她从床上起来,收拾地上狼藉,语气缓和不少:“干嘛要回来找我?我总是让你哭。”   她擦擦步窈的脸面,火蛇的眼泪都是烫的。   步窈转过身,背对着刑越,手里还拿着一瓶裂开的保湿水,透明清爽的液体沾的她满手都是,不回来找刑越,那她只能一个人哭了,回来找刑越,还能在刑越面前哭。   妈妈说,心疼一个人就是爱她,不心疼就是不爱,爱一个人会把她不好的情绪,不顺的遭遇,放大很多倍,然后更加心疼,更加怜惜,加倍安慰她,对她很好很好。   刑越明明会心疼她,为什么不爱她?也不对她好,还说跟她睡觉只是解压,总是赶她走。   “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不是在执行中么?”刑越还是先低头了,她绕到步窈面前,把那瓶破裂的瓶子拿开,“我又没联系前女友,也没跟别人乱来,你有好好学做饭吗?学到哪步了?”   她见不得大小姐这个样子,哭还不带吱声的,要可怜死。   步窈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分得出白菜和娃娃菜了。”   刑越欣慰的点点头:“盐跟白糖呢?这个比较重要点。”   大小姐无语:“我又不是白痴!”   “我也想把你当聪明点,你实力不允许。”刑越弹弹步窈脑门,对步窈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小姐,居然真的有在学做饭这件事,整个人就是一大震惊。   她对步窈厨艺怎么样并不在意,好坏都行,她想有点平衡感,能让她感觉到恋爱中互相付出就够了。   虽然感情不是计较,但她忍受不了一味伺候步窈,得不到一丁点回应。   她渴望有人能真真正正爱她。   收拾好地板上的残局,刑越伸伸懒腰,就看见步窈拿了一杯冰块过来。   “下午是不是要去公司?”步窈问着,看到刑越还没有消肿的脸,眼神躲躲闪闪,“给你敷一点?”   以后刑越真的会当大歌星吗?红了真的会换一个更正点的女朋友吗?步窈被这些问题抓的心痒,可是,世界上还有女人比她更正点,比她更漂亮,比她更有钱?   刑越怎么想的?万一刑越脑子坏了,也不是不可能……   “窈窈,”刑越突然喊了许久没有喊过的昵称,上一次喊还是她们新婚的时候,她枕在步窈的尾巴上,把自己受伤的脸朝上,“你外婆医术好像很厉害,能不能让你妈帮我找个医生,治治尾巴露不出来的毛病,嗯?”   刑越不能露尾的事,只有她父母和闺蜜,跟两个前任才知道,毕竟不是什么能让人轻易开口的事。   步窈知道刑越有点残疾,但刑越很敏感,她就从来没有提起过。   突然要治尾巴,还让她妈找关系,等于小面积扩散这件事了,对一直以来都敏感不提,唯恐让人发现的刑越,这行为很反常。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步窈没有马上答应,璀璨夺目的宝石瞳仁,满是疑惑。   娇艳的红尾巴卷起杯子里的冰块,上下滑动在刑越脸上,轻轻的。   刑越双臂抱着蛇尾,指尖抚摸上面的蛇鳞:“听你妈妈的意思,人红才能赚更多的钱,你不想我变的有能力点去娶你吗?只要我开始上节目,开始走上这条路,不能露尾的事很快就会被所有人发现,我不想被嘲,只有你能帮我。”   她握住步窈的手,目光凝看步窈,好像这一刻她真的很需要眼前的女人,全世界只有步窈能救她。   刑越想通了,不能反抗就享受。   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步夫人想打压她,分分钟的事,让她当小丑就小丑,让她当哑巴就哑巴。   与其这样忍气吞声,还不如用步家的权势给自己谋点好的,过程可能有点无耻,但只要能反击,更没下限一点又何妨。   刑越本就不喜欢娱乐圈沉沉浮浮的环境,步夫人为了敲打她,愣是要把她往里塞,她要借这阵风,让步夫人后悔。   小青石蛇哪能想到,她误打误撞,打开了刑越的新思路。   步窈俯身,更近距离看刑越的眼睛,突然问:“你是不是想红了就甩开我?”   “……”   刑越没想到这婆娘还记得她昨天故意使坏说的话:“没有,我承诺的,会一直做数。”   “那你会努力喜欢上我吗?”女人吐吐蛇信子,耳朵有点热。   刑越狠狠亲了她一口,蛇信子都来不及收回去,被刑越亲了个正着:“不用努力就能很喜欢你,大小姐漂亮冷艳,是高山白雪,喜欢上你,天经地义。” 第21章 喜欢   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昨天刑越才喝了酒,加上没睡好,脸上带着伤,这模样去坐地铁估计得引人注目。   薄雾雪被叫来当司机,车子停在前院的门口,没开进去,她扯嗓子喊:“刑——越——”   小别墅就只有两层楼,不高,抬头看见一抹红色身影,定定神一看,站落地窗前的两个人,刑越正蹲下来给步窈穿鞋,穿好了才拿包出门。   这画面,气得她牙痒痒,等刑越一上车,摇头:“啧啧啧,堕落了呀刑越。”   她还以为刑越对伺候步大小姐的事深恶痛绝,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还能重新捡起来。   “不是你说的么?”刑越系好安全带,额前碎发都拨到了微肿的脸面,难得打了元气一点的腮红,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睡大小姐的身体,让她给我生七个八个小蛇蛋,瓜分步家,养两大箩筐小情蛇住进步宅大府,一个季度换一箩筐。”   刑越把薄雾雪密谋的计划,大致陈述了一遍。   听出来刑越在调侃,薄雾雪松了口气,没有想不开就好,她还以为刑越真要重蹈覆辙呢。   跟步大小姐结婚,日子太煎熬了,她一个旁观者都难受。   “你现在怎么想?”她一边驾车,腾手把带来的早餐拿给刑越,“如果要解约,违约金不够的话,我借给你。”   刑越这几年赚了一点小钱,买了房买了车,还在老家给妈妈买了楼挂出租养老,身上存款可能还有点,付违约金肯定不够的。   她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解约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刑越有多讨厌露脸,刑越的翻唱视频,基本都是打个光录影廓,从来没有露过清晰的五官面容,要么就是只录歌,配弹钢琴的视频。   “谁说我要解约?”刑越打开盒子,里面是她爱吃的虾仁馄饨,她用签子给薄雾雪挑了一个,“违约金那么高,解约的话,我打工那么多年,岂不是要一无所有?”   小青石蛇震惊,有点琢磨不透刑越怎么想了:“你这是妥协了啊?妥协也好,赚钱嘛,没有人嫌钱多的,我怕你赚的不开心。”   毕竟刑越坚持了十年的事,一直拒绝公司,突然就改变了想法,有点意外。   但想到,刑越是不得不接受事业大变,又替刑越难受起来,况且刑越身体有疾,三次身份曝光,不是什么好事。   刑越不是小年轻了,如果她二十五岁,还能冲动一下,有得是资本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但她都这个年纪,做事和想法更成熟也更理智。   昨天发了下酒疯,心情有好转一点,她冷静思考过:“我不但接受步夫人给的安排,还会认真做好,反正步家有权有势有钱,捧红一个艺人简简单单,我干嘛不趁机大赚一笔?还能借步家关系网治治尾巴,等我跟公司解约后,身体健全还有大金库,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组建家庭,不一定要小孩,快乐就好,到时候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去哪。”   充其量再忍受四年罢了,吃那么多苦头,赌下半辈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现在钱不多,工作还焦虑,又改变不了现状,摆脱不了公司,唯一的方法还得赔高额违约金,让她一夜回到解放前,那才是生不如死。   薄雾雪敏感的捕捉到那句话:“合适的女人结婚……什么样才叫合适的女人?”   刑越总结了一下两段失败的恋情,得出结论:“没有阶级分化,平等关系,两情相悦,身体契合。”   看来是真的被步家伤的不轻,都把“阶级分化”放第一位了。   “喔,那你不考虑步小姐?”薄雾雪想到刚刚看的画面,恍然大悟,“懂了,你在算计她,哄她给你找好医生,给你好资源。”   刑越没第一时间反驳,只是解释:“她妈妈纯粹想羞辱我,没打算捧我,让我露脸陪跑而已,我只能从步窈身上想办法。”   说完她又觉得差了点,补上:“我没说不考虑步窈,这不是在磨合中吗?她要是不把我当狗使唤,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不讨厌,还有点喜欢。   步窈的性格是真挺让她难受的,到现在她的条件反射还没好,步窈对她表露出一丁点想约束她的倾向,她能瞬间窝火。   只不过因为她现在有点计划要靠步窈,才会适当放低姿态,去哄步窈开心,这也不是算计吧,她也没欺骗步窈什么……   想到最后,刑越自己都有点站不住脚,眼睛往窗外看,心烦意乱的很。   明明有清晰的计划,却因为实施过程要刻意给步窈释放温情,让她有点犹豫,可是不这样做,她只能当木偶,在步夫人提线下扮演小丑,被嘲弄,被践踏。   对步窈温柔点有什么关系呢,这婆娘老是动不动就哭,说两句情话能哄好的话,多说几句也行。   大小姐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薄雾雪倒是对刑越的计划没什么特别想法,之前还担心刑越解约后怎么生活,肯定不会要她接济。   又担心刑越不解约的话,被步夫人拿捏打压,做不喜欢的事,现在刑越能有这么冷静理智的选择,她还挺高兴。   别人的死活她才不管,刑越好就好。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   “去吧女大明星。”   刑越打算补录昨天的小剧本,这事还没跟工作室的人商量。   进来就看见坐在会议厅的一众人等,除了脸熟的面孔,还有两个脸生的。   “刑老师好,我是姜梨的助手,叫我小唐就行。”最先起身的女孩,脸上堆满讨好的笑,热情和刑越握手。   刑越点头,知道另一个是谁了。   小唐正准备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身旁的女人拿过来,和刑越亲口解释:“越前辈,这是我妹妹昨天住院的单子,您过目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失约的,您再给我次机会吧。”   刑越下意识接了过来,目光落到单子上,第一行写了病人名字年龄,下面清楚写着“食物中毒抽搐”   确实是蛮严重的情况,刑越不是刻薄的人,正想应允,无意瞥到陪同亲属那一栏的名字,心口陡然紧缩,她忘了呼吸,仿佛心跳都在停止。   “贺枝温……”她无意识喃喃,看着这熟悉的名字,唇瓣轻颤。   姜梨笑笑,亲和的跟刑越介绍自己家庭成员:“她是我妹媳,昨天是她第一次进厨房,四季豆没炒熟,我妹妹就中招了。去医院的时候还嚷嚷,不让媳妇做饭呢,小温被我妹惯得不行,结婚那么久第一次学做饭,怪娇气。”   虽然姜梨在笑,看起来像是在炫耀妹妹跟妹媳恩爱,实则在吐槽贺枝温不做饭,第一次下厨还让妹妹食物中毒。   多半关系不和,还时常对妹妹的小家指手画脚。   刑越把病历本装回去,脸色冷了几分:“姜小姐厨艺很好吗?厨艺好可以多担当下厨的角色。”   她径直回自己的录音棚,倒也没因为这点小插曲公报私仇,把录小剧本的进度跟上,全程没跟姜梨有什么互动,脸色没个表情。   工作还没有结束,晚上八点,刑越微信准时准点收到语音弹窗。   手机震动的声音,把刑越吓了一跳,她已经很多年没在工作的时候接到电话了,看到是步窈,还恍惚了一下,一息梦回十年前。   她叹口气,直接挂掉了。   下一秒又弹了语音,刑越有点生气,接通后口吻不太温柔:“我在工作,没有告诉过你我下午要录剧本吗?人家明天的飞机,进度很赶。”   电话那边的气息微愣,嗫声:“我又不是催你回家的……”   现在都晚上了。   “那你这个点打电话来干嘛?”   不耐的语气,有点伤到步窈,在刑越看不到的地方,院子里的红山茶树叶都要给步窈薅秃了。   “不可以问你几点回家吗?”步窈语气都是掩盖不住的难过,“没有要求你现在回家,是想问问你几点回来?我在家等你睡,你要是有想吃的,我去买回来,等你回家吃,不可以吗?是不可以给你打电话,还是不可以等你?” 第22章 长尾   山茶树花院   电话里头控诉的话,饱含怨气和委屈,以前刑越不是没不耐烦过,可她越不耐烦,步窈越来劲,对她越颐气指使。   现在不这样了,感觉到刑越对自己的烦躁,会有另一面情绪。   刑越的眉头抚平了一些,走到休息室靠窗的地方,语气平缓不少:“没有不让你等,也没有不让你给我打电话,我在工作不是嘛?我忙完了就回家了。”   一般别人给她打电话,打第一通她秒挂掉,基本都能猜到她在忙,不会紧接着打第二通。   在步窈的认知里,好像没有缓和期,想法上有所改变,行动上没有,电话不接就拨第二次第三次,也不顾刑越方不方便,拨到刑越接电话为止。   “那你不跟我说?”步窈的手在碰到山茶花时,明显刻意放轻了动作,“我爸爸在外面工作忙,他要是十点才能回家,八点就给我妈妈打电话了,你不跟我说你要加班,我打电话问你,你还对我凶。”   步窈只是把自己的家庭相处模式,顺口说了出来,耳濡目染,受环境影响,她自然也认为刑越加班要提前和她讲,不是等她打电话追问。   可她忘了,刑越现在并不是她的妻子,她们也不是恋爱中的关系,这种默认的主动汇报行为,只适合出现在情侣间。   刑越从小家庭离异,父亲经常不回家,就从来没听她爸电话汇报过什么,只会用冷暴力把她妈妈逼成歇斯底里的疯子。   听步窈说的那番话,脑子里怎么样都没有画面感,刑越不知道爸妈恩爱是什么模样。   “我嗓门还没你大,谁凶?”察觉到步窈真的仅是想问她几点回家,不是命令她,约束她,不耐的语气柔软几分,“一人退一步,我下回加班的话,提前两个小时和你交代,你别闹腾。”   还是刑越低的头,她挑白说过是暧.昧关系,哪里有暧.昧关系一直逼着人接电话的,彼此多少有点分寸。   步窈完全是把刑越当成自己的女人在对待,虽然霸道了点,但抱怨的话实属委屈,刑越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不得。   “嗯嗯,”步窈小声叮咛,原是害羞了,她的手终于放过院子里的树叶,晚风吹动青丝,和红山茶相撞,“你要吃点什么呀?还是喝的?”   刑越很喜欢红色,有幸参加过赏花园会,在大多数人都对白山茶青睐有加的时候,刑越一眼相中热烈的红山茶。   还是特意托小青石蛇的人情,才把这些昂贵的品种买到手,全栽在了院子里,开始还怕养不活,提前请植物专家来看土质。   刑越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说:“我十一点回去,你洗好澡等我就行,不吃别的,想吃小尾巴。”   她坏心眼的火速挂掉电话,主打的就是撩了就跑,把难受丢给小火蛇,腿估计没两个小时变不回来,拖个尾巴在她床上哭哭唧唧打转,刺激。   刑越回到录音棚,姜梨想凑近点关系,拼了命找话题:“刑老师有家室?是小女人吧?跟我妹媳一样,一会见不到人就要找,可黏了。”   刑越从别人三言两语的口中,大致能猜到贺枝温的婚姻生活很幸福,跟老婆感情很好的样子。   她喝着温开水,不是很想听,但也没打断姜梨。   “其实我妹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在S大教书,副业是钢琴老师,长得还挺仙,甜甜美美的,追求她的人能从S大门口排到默城,居然被我妹这小混蛋追到了。”   姜梨无意识的在炫耀自己妹妹,有一种别人都追求不到的女神,她妹妹却能追到手的优越感,还浑然不自知。   “可是吧……”女人表情微妙,似乎有些嫌弃,“什么都好,就是她有个谈了七年的前女友,你说这跟二婚有什么区别?我妹妹还没谈过恋爱呢,一手的,还是有点亏了。”   刑越表情逐渐冷淡,空气都在凝固,握着杯子的手指尖透白,“为什么分手?”   一直没别的交流,突然应了这么一句,姜梨还以为刑越也喜欢八卦呢,越说越兴奋:“哎,说是她妈妈想让她找个本地的,就分了呗,这不造孽吗?谈七年了才说不跟外地的结婚,白拖人家那么多年,跟她谈的那女的三十好几了呢,真惨。”   刑越紧攥的杯子渐渐松开,垂眸又喝了几口温水:“贺枝温是这么说的吗……”   不嫁外地,谈七年分手。   这个分手理由,硬是把过错都揽身上了,谁听了不得说一句贺知温渣。   姜梨千真万确:“这事假不了,小温亲口跟我妹妹说的,我妹她真是……”   后面姜梨吐槽了什么,说了什么,刑越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思绪放空,落寞的感觉汹涌来潮。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贺枝温的事,一听就是已婚的讯息,当时刑越都没多大感觉,倒是在听到贺枝温为维护她的体面,编造的话,动容不已。   放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刑越注意力转移,是步窈发来视频。   视频封面是院子里的山茶树,她点开看看,山茶花一闪而过,镜头转移到步窈身上的赫本风小黑裙。   随着镜头晃动,刑越能清楚看见步窈跪坐在草坪地里,白嫩的膝盖紧压着草壤,上身半趴着,一条红色蛇尾在裙摆底下钻出,根部粗圆丰腴,越往下直径越纤苗,雾面蛇鳞冷艳瑰丽,在草坪上躁动蜷缩,发出窸窣声响。   给山茶树花院,添了一抹娇色。   步窈:“怎么办……长尾巴了……”   刑越眼睛都看直了,心跳突突加快,脸面瞬间涨红,她低头故作翻看剧本,把手机息屏,怕被录音棚的工作人员看见。   大小姐腿都没收回去,跪趴在草坪里,搞不好还会爬树上,尾巴肆意缠弄她栽种的茶树。   刑越这样一想,感觉血液都倒流涌脑上,有点克制不住的呼吸加重,搞什么啊,她会流鼻血的。 第23章 摇摇   刑越怎么这样呀   步窈倒是听话,没再发微信过来打扰刑越上班,倒是刑越一整晚工作下来有点心不在焉。   要不是台里开着空调,她都能热出汗。   脑子里竟然想起当年捡到步窈蛇蜕时的画面,那是步窈成年后换的第一次蛇蜕,薄如蝉翼,掂手里都怕碎了,软如真丝,没见其人都能猜到是条娇嫩稚气的小火蛇。   皮肤一定细白凝脂,才会把蛇蜕养那么好。   刑越结束工作后,正收拾东西,乔蕊过来,把工作室的人都喊出去了,给她拿了一份文件。   “公司跟新影娱乐签订的合同,你看看签个字,有个节目两个月后要开始录制,有点赶,你要准备了。”   似乎能预料到刑越看完合同后的反应,乔蕊拉开椅子,面对面坐好,准备长谈。   新影娱乐是步家名下产业之一,在众多产业里,只能说能排得上号,步家最挣钱的远比做娱乐挣得多。   刑越阅目上面的内容,才只看第一页,眸里都积满阴霾,虽然面冷如冰,她没有发作,一页一页翻看,直至看完最后一页,最后一字。   “公司确定要我参加这种节目?”她摘下眼镜,眼睛疲劳的厉害,扬头直视跟她合作了那么多年的经纪人,“乔姐,我知道现在大环境下,综艺很吸引眼球,公司不考虑我类型问题吗?我一个翻唱歌手,去竞演综艺性质的比赛?”   她以为公司会给她安排歌手大赛,实力唱奖这种音乐竞技类,没想到还要跳舞,要演剧本,有人跟拍你练习室,做各种营销。   参赛选手,基本都是圈子里红过又凉了的老人,没有一个素人,也只有刑越是翻唱网红,别人都是演过大爆剧的演员,有过畅销金曲的原创歌手,还有解散后的单人偶像。   这种节目,自带怀旧情怀,刑越什么作品都没有,能参赛观众都要嘲她了,这一看就是走后门啊。   乔蕊就知道刑越会有意见,预料之中,也情理之中。   她十指交叉,托住下巴,语重心长说:“步夫人的意思,如果你年轻一点,给你量身打造选秀节目都不是问题,可你年纪摆在这里,只有参加这种节目才有话题。唱歌比赛那些,你也没个原创作品,没知名度,但你去参加综艺就不一样了,一群大佬给你做配,还怕炒不动吗?”   这就跟一个网红去当好莱坞大片主演一样的性质,网友一定会率先注意到,夹在一群大佬里的新人,甭管骂还是嘲,黑红也是红,就怕没人讨论,没个水花。   看刑越脸色不好看,乔蕊劝说:“反正结局一定是你赢,就算全世界的观众都看出来你吃软饭又怎么样?他们想吃还吃不上呢。”   有钱赚,你赚不赚嘛?乔蕊知道刑越在难受什么,刑越唱功确实了得,不然也不会网络走红这么多年。   但这种不平等身份的节目,刑越就算实力担当,也是被嘲的命,一出镜就被咬定有黑幕。   她不清楚刑越跟步夫人有什么过节,倒是听说刑越和步大小姐关系不一般,那步夫人也是够狠心的,这样搞自己闺女的人。   她拿出签字笔放桌上,催促:“签了吧,还有两个月,公司已经给你找好舞蹈老师了,虽然内定你会拿第一,但你也要把实力跟上,不要太划水。”   刑越拿着合同的角起了褶皱,拇指捏的钝痛……   步夫人明明可以挑一批和刑越一样的网红进来,让节目更有真实性一点,却偏偏这样操作,摆明了让刑越难堪,在步家难堪还不够,还要刑越在全国观众面前难堪。   或许是过于难忍,刑越唇色都变得苍白,她仿佛置身回十年前的那场慈善晚会,没有人告诉她来的是什么人,这场慈善又是什么性质。   她夹在一众商政名流间,对他们的学术探讨,商界精英交流,全都一窍不通,一问不知,步夫人就在人群里看着她,和这些人一样,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充满高高在上的睥睨和傲慢。   步夫人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刑越,又太溺爱于步窈,什么都依着步窈,所以做着一边支持步窈和刑越结婚,一边羞辱刑越的事,每时每刻都要刑越把自己高攀了步家,刻在骨子里。   空白的签名处,最终还是落下那两个字,落笔满满都是无力。   乔蕊拿过合同,松口气,真怕刑越不干了,错过摇钱树,象征性安慰两句:“放心,公司会给你安排好的,给你放三天假,假期休完就要魔鬼训练了,你好好休息。”   台里只剩下刑越一个人,刑越双手掩面,眼眶都是酸的,她就这样坐着,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刑越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抬起头来,重新戴好眼镜,面无表情。   突然门被推开,那么久不见刑越回家,步窈找到公司里来,手里还拿着个盒子。   “不是加班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步窈问,盒子放桌上开始打开。   估计是刚把蛇尾收回不久,素白的脸颊隐约能看见蛇鳞的痕迹。   刑越沉了沉呼吸,凝固的冰山神情陡然融化,一把揽步窈到腿上:“正打算回家,买了什么东西?”   她努力想对步窈温柔一点,却连牵起的嘴角都勉强。   步窈惊跳了一下,下意识从刑越身上起开了,刑越怎么这样呀……   结婚的时候她们经常吵架,除了在床上,基本不亲热,突然冷不丁抱她坐腿上,她双眼满是吃惊,随即腮脸渐渐醺红。   刑越被她的反应逗的心情微微好转,注意力放盒子上。   步窈给刑越买了新手机,她讪讪看着刑越,不知道刑越会不会拒绝:“你用这个吧,旧的那支放起来。”   她没让刑越扔掉,只是让刑越收好,用她新买的这支。   刑越还没有回复,她添了一句:“可以吗?”   这小模样,刑越把人抱过来,手机拿给步窈。   步窈脸扑热,肉眼可见的开心,只是刑越不说话,有点琢磨不透,她也不知道刑越到底愿不愿意。   用取卡针把旧手机的电话卡取出来,装进新手机里。   她侧眸看了看刑越,用自己手机,蓝牙传送两张照片过来,都是今天在山茶树院新拍的,一张尾巴往左蜷放,用来做锁屏壁纸。   她又看了眼刑越,见刑越没拒绝,把另一张尾巴往右边一点的照片,设置成桌面。   这样锁屏跟解锁连着看,就像动态图一样,蛇尾摇摇。   步窈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直沉默的刑越,开了口。   “我放三天假,你要不要陪我?”   步窈想起刑越在电话说想吃小尾巴这事,脸埋进刑越颈间,点点头,蛇信子轻轻舔舐刑越的锁骨。   “放完假期会忙一点,”刑越握住步窈的手腕,用拇指和食指圈了一下,动作亲昵,“你们家新影娱乐送我去参加的节目,难度不小,我要拿出十足的认真,不能浪费你妈妈给我的机会。”   步窈一听,坐直了腰:“会很累么?”   她不想刑越那么累。   刑越看着步窈,不到两秒又挪开视线,看看步窈的鼻尖,看看步窈的唇,就是没看步窈的眼睛。   她眼底深邃,握住步窈的那只手,执起放脸面蹭蹭:“累是必然的,不过你公司开的价格很高,挣这么多的钱,当然要付出相对正比的劳动力,不用担心我累。”   听着刑越轻声唠嗑的话,步窈有种她在参与刑越生活的感觉。   “你妈妈可能不太关注娱乐圈,”刑越捏着手心里握的小手,把玩粉润指尖,“跟我同台的,全是大佬级别,压力不是一般大。”   步窈听出来刑越话里担忧的事,她鼓励刑越:“不要紧张,我让公司里的人请几个小明星小网红到节目里来。”   对手有各式各样的人,起步就不会垫底,这样刑越压力就没那么大了吧。   刑越抱住步窈,不知道太累了还是怎么,整个脸面都深深埋进步窈怀里,呼吸均匀,她调侃:“大小姐好体贴。”   这种夸赞性的话,会让步窈脸红,和她妈妈说的那样,大家都喜欢优秀出众的,温柔体贴的。   刑越这样夸她,她会觉得刑越对她的喜欢多了一点。   收回去没多久的蛇尾渐露,垂落而下,一触碰到刑越,便不受控制兴奋盘延,通体蛇鳞都在缩动…… 第24章 雌伏   刑越,你这个骗子   步窈自身不能控尾的特殊原因,大部分时候都是非尾即腿。   像现在化腿又长尾的形态,多半带点讨好性质,愿意臣服一个人,并且认为她比你强大。   刑越低头,红色蛇鳞上的雾面感冷艳瑰丽,尾巴圆润,尾尖纤苗,养得很矜贵。   她第一次大小姐看到这种形态。   步窈脸面都不敢抬起来,下巴抵在刑越肩上:“不要看……”   她小声喃。   旁边的窗户大开着,虽然在高楼,很难被人发现,但还是会有被看到的可能性。   刑越长臂揽起她腰背,温柔抱着,轻哄:“没关系,rua蛇尾而已,我们又没有干限制级的事,被看到也无妨。”   话落,她手心重重拍打了一下丰腴浑圆的蛇尾,拍打的动静在办公室内清晰响起,粗暴的动作和她温柔细语的哄声形成强烈反差。   “刑越……”女人推了她一下,气嚷嚷喊她名字。   可惜没什么杀伤力,看起来的拒绝,更像是勾人的欲拒还迎。   刑越反手握住嫩芽般的蛇尾尖,有点心不在焉,她震惊于步窈对她露出雌伏的姿态,不是别人,是步大小姐,名流世家为首的步家,步窈曾几何时这样过?   另一面又发现,自己居然对这样的步窈很有感觉,占据上位没有让她有太多快意,耳边全是步夫人说的话“拿捏一个爱你的女人,并不会让你威风凛凛”   她感到不耻,深处却滋生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刑越沉呼长叹,不想看到步窈的眼睛,这婆娘骄纵,是生长在温室的花朵,想法单纯,偶尔很天真,相比之下,她权衡利弊,忍辱负重的选择,倒有种在欺诈,拐骗步窈的感觉。   安抚好躁动的蛇尾,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回家路上,是刑越在驾车。   路过一个红绿灯口,刑越单手搭放在方向盘,表情不太自在,车内都是甜腻的气味,是从蛇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已经能预料掉回去要做的事,一直沉敛如湖面的心掀起浪花,让她不安和焦躁。   “你要不要……今晚先回家?”刑越记得步家强烈反对步窈搬出来和她住,一定要步窈留在家里,“这两天都没回去,你妈妈该担心了。”   就像第一晚留宿那会,第二天步夫人就来她家接人那样。   步窈愕住,突然提要送她回来,未免也太善变了,明明刚才她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刑越还那样抱她,rua她蛇尾。   明天还休假,不用上班,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刑越居然说要送她回家?   她抓紧手里捏的衣服,分贝虽小,吐字在车内清晰响起,“为什么?你不想要我?”   直白的问话,让刑越哑口无言。   也不是不想要,她只是不想继续用这种方式缓解压力。   “还不是时候,”刑越打方向盘,改变了行驶方向,“我们还没复婚,你整晚不回家,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就像在医院里,步窈担心的事,虽然在成年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可步家身份地位不同,关注的人太多了,容易落人话柄,议论作风。   看着过路渐渐熟悉的绿化带,步窈的答案好像不重要了,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刑越已经把车往步府开。   “你在为我着想吗?刑越。”她突然问,目光放在车窗上。   窗面照着她的五官,也照着刑越的侧脸。   刑越下巴紧绷,甚至都没开口,鼻音不轻不重“嗯”了一句。   话题结束在了这个单字里,步窈没有再追问什么,刑越也没说话,耳边都是车子飞驰而过的嘈音。   感觉到车内下降成冰点的气氛,刑越舔舔下唇,问:“生气了?”   应该不至于吧,她好像也没说什么。   步窈看刑越善变的模样,冷艳的脸庞呵讽:“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像是那种说了违心话,做了违心事,还一副是为了对方好的渣女嘴脸。”   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什么,刑越语气都变得激愤,她把车停在偏僻巷路:“谁渣女?你说谁渣?我送你回家我还有罪了?哪个渣女装矜持不睡女人的?有我这么个渣法的吗?”   她还窝火起来了,步窈说的那两句话就跟踩到她尾巴一样,一点就炸。   “不就是让你今晚别跟我睡一块?”刑越侧脸盯着副驾驶座的女人,冒火得很,“非要跟我回家,我也不会拒绝,至于这么埋汰我么?”   刑越反应实属过激,她本来就处于很纠结,压力很大,被逼的很紧的状态,鼓的和气球一样,步窈轻轻一扎,就爆了。   说的话也不中听,怼的步窈没个好脸色。   “刑越,你别把我说的,好像我倒贴你,很喜欢跟你做一样,”她眉目都是愠怒,胸口汹涌起伏,“你很厉害吗?谁二十八了还没交尾过?我图什么不好,我图跟你上.床?你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话说出来,步窈自己都变了脸色,她神情慌然数秒,很快又沉掩下去,唇瓣都快咬破了。   刑越没说话,低沉的呼吸绵长而均匀,镜片下那双眼森冷万分,比起方才的盛怒,此刻她出乎意料的冷漠。   “是吗?”她反问,冷酷到几乎无情,“那你去找能跟你交尾的雌蛇雄蛇好了。”   这句话算是绝杀了,都吵到这个份上,步窈要是还不走,就真坐实了倒贴。   她知道自己踩了刑越的痛楚,都后悔了,但凡刑越再沉默两秒,她都会主动道歉,刑越却赶她走,要她和别的雌蛇雄蛇在一起。   “为什么……”她哽咽,眼泪簌簌掉,身体抖的不成样,“为什么你一个对粉丝温柔善良,对晚辈谦虚平和,对谁都能娴雅大度的人,要这样对我?”   豆大的泪珠都掉出眼眶,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在步窈十六岁的时候,周末放假就喜欢听刑越唱歌,她经常在评论里发想听的歌名,有次刑越翻到她评论,出了翻唱,她一打赏就是三十万。   刑越受宠若惊,还私底下问过步窈,真的是打赏给她的吗?没有认错博主吧?   后来,两人经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刑越收了那么高的打赏,良心不安,私底下会翻唱步窈喜欢的歌,私人录音频发给步窈。   有天步窈说自己要去高考了,要离开一段时间,刑越吓到了,没想到这个富婆是未成年,这哪能啊?!火速把步窈打赏过的礼物,全退了,还贴了平台扣的手续费。   即便如此,刑越也没有因为步窈是未成年就避而远之,没有收打赏,也不后悔那段时间特意录给步窈的私人福利,甚至还录了音频,鼓励步窈金榜题名。   可惜等步窈高考回来,刑越已经签约公司了,账号被工作室专人打理,没再回复过私信,自然而然也断了联系。   对刑越来说,步窈只是众多粉丝其中之一,还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一批,可对步窈而言却意义非凡,几乎高考那段艰苦,都是靠刑越发的音频熬过来的。   哪怕她的微信昵称,明晃晃顶着当年和刑越在平台互动的网名,刑越都没有认出她来,肯定早就不记得她了。   刑越是个很善良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对粉丝,对朋友,对新人,都诸多照顾。定期去大山做公益活动,确保每一笔捐款捐物都用在留守儿童身上,从来不用网红的头衔,只是以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的身份,散发一份光,去坚持做想做的事。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喜欢自己的女人恶语相向,暴躁不耐。   步窈要难过死了,刑越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她不好,动不动就凶她。   她想下车,车门没推动,哭的抽抽噎噎,还故作厉声:“开!门!”   现在凌晨近乎两点,外面漆黑一片,为数不多的路灯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就阴森。   刑越听着旁边的哭声,一时也茫然,她只是想送步窈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   “你羞辱我,你还哭……”她语气不足的说道。   步窈马上提高分贝:“是你先开始的!你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好像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厌恶,最憎恨的女人!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说要考虑和我复婚?我那么认真……你这个骗子,你明明就很讨厌我……”   她越说越委屈,刚刚还克制着,现在是彻底克制不住了,眼泪决提,肩膀抽搐。   刑越无措:“没有,不讨厌。”   步窈:“你有!贱人!”   那双瑰宝一样的眼睛,因为哭得厉害,都要损伤了,雾蒙蒙的,不见亮泽。   “大小姐愿意雌伏,居我身下,我喜不自胜,也很惶恐,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放你的情意,不是你说的那样……”刑越慌忙解释,她真见不得步窈哭哭啼啼,被骂贱人都不生气了。   这双红宝石不属于她,她却比步窈都心疼。   “是我词不达意,我改正。”她一字一句,诚心正意。 第25章 蛇体   她不知道刑越是什么蛇种   也不怪步窈突然这么大情绪,从打电话起,刑越就在撩拨她,在办公室里也和她亲近,一直逗她。   气氛都到那了,刑越居然临时改变主意,要送她回家,她感觉到被刑越戏弄,脾性渐显。   看步窈不说话,也不吵着要下车了,刑越改变行驶方向,往自己家开。   有个小火炉陪着她没什么不好,她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睡,年纪越长,越深感寂寞。   可她好像还没有寂寞到,需要一个跟她感情不到位的女人□□,对步窈不讨厌,有点喜欢,也没有很爱,睡素觉不是不行,但步窈要是再主动一点,她好像也不会拒绝。   刑越清楚,步窈也清楚。   回到家,刑越先去看了看栽种在院子里的山茶花,满地都是皱巴巴的落叶,花倒是完好无损,她心疼不已。   “别摧残我的花,嗯?”她揽过身旁的女人,掐住那张脸扯,“养四年才开一次,你再薅叶子,我把你捆树上。”   这一看就是打电话那会,步窈发脾气弄的杰作。   虽然只薅了叶子,还没有丧失理智到对花朵下手,但罪名同等,院子里的山茶树刑越都修剪过,留下来的全是健康的,半天没看着,被步窈摧残了小半,养花人难受。   被掐住的脸颊红了一圈,步窈脸上还挂着刚刚在车上哭过的泪痕,她上前一步抱住刑越,晶亮晶亮的瞳仁装满面前的女人:“对不起,你把我捆起来,我太坏了。”   这双眼睛太有欺骗性,哪怕顶着张冷艳的脸庞,故作无辜的样子,好像真的意识到了错误,恳请刑越惩罚她,谁看了不得被骗的五迷三道,夸她是乖女孩。   只有刑越才了解,步大小姐怎么会有错?就算意识到了,明知道不对,还是会这样做,因为这个婆娘是步窈,大小姐就喜欢凭心情做事。   刑越摸摸那头比红山茶还漂亮的长发,指尖流握,跟抓住落日余晖一样,太美了,美到她能无条件原谅步窈在花院里犯的错。   “大小姐变回蛇体,我关你进笼子?”她俯身,吐出来的蛇信子都扫过步窈泛红的脸面。   凑近来的瞬间,步窈身上的蛇尾气味四处弥漫,连空气都被笼罩。   刑越表情微僵,源源不断涌来的馨香无孔不入拨动她的感官,每只蛇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味。   刑越没有,几十年不露尾,身上只有干干净净的清爽,或者香水味,她眼里黯淡,突然没了兴致,松开手里的红丝:“不早了,睡吧。”   步窈怔在原地,脸上还残留被蛇信子舔舐过的凉度,除了火蛇,别的蛇种体温都是低凉的。   有些喜欢干燥的环境,有些喜欢潮湿的,她不知道刑越是什么蛇种,她没有见过,只知道刑越喜欢高温,喜欢热的。   看着刑越上二楼,路程不回头也不等她,刑越什么都没说,无边无际的孤苦在夜色遮掩下更显凄冷。   步窈在这一刻才真正承认了什么,刑越没有可以诉苦的人,作为少数知道刑越秘密的一位,连她都要这般伤害刑越……   她在清清楚楚认知着,刑越跟她结婚的日子过得不幸福,被她喜欢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她在伤害刑越,十年前,十年后都是。   *   工作忙了大半天,到家又大半夜,路上还吵架,回来看到爱花被薅残了叶子,说不累是假的。   刑越累的不行,身心都疲劳,趴在浴缸里泡澡,水温很舒适,让她有足够的空间大脑放空。   冷静下来思考,她到底为什么要跟步窈纠缠?如果不是步窈的出现,她也不会成天心情乱七八糟的。   刑越很唾弃自己的行为,随手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束腰带,蒙上眼睛,她叹气,像她这种颜狗,恐怕要戳瞎双眼才能正常生活。   她摇摇头自我调侃,视野一片漆黑,双手敞开搭放,仰起头,浑身彻底放松。   全然没有发觉,一条红蟒无声无息钻进了浴室,立起蛇身攀爬浴缸,蟒长六米,爬上来轻而易举。   沉入水面,头身浮起,尾巴缓慢蜷爬,水不断从浴缸渗出,等所有尾巴都爬进来后,整个空间都变得窄小。   不可避免地刮到刑越的脚,把刑越吓了一跳,腿都缩抖一下。   她还没有来得及摘下蒙眼的衣带,水流缓缓往她的方向涌,温热的蛇身穿梭在她怀里,还有湿漉漉的蛇信子舐她下巴。   刑越把火蛇抱过来,凭着记忆摸索沐浴露的位置,把沐浴露打出泡泡,给小火蛇搓澡。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就算蒙起眼睛不看步窈,脑子里还是会自动浮现出画面,打湿的蛇鳞变得亮晶晶,尤其是红色,浸在水里出浴后,只会让蟒身愈发娇艳华丽,热火如荼。   她忍不住吐露蛇信子,满室的热气薰得肌肤红润,这种看不见的感觉,全凭想象,但她心底知晓,步窈只会比她想象的还要美,还要娇艳。   湿漉漉的红丝落在刑越肩上,伴随而来的还有步窈搭着的小手,她仰头纹丝未动,任由柔软的唇瓣含着她亲,两人在浴室里接吻。   明天刑越不用上班,她们有三天时间,步窈却没有刑越以为的那样主动,她们滚落进被褥里,只是静静抱着。   刑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拍蛇尾,疲劳的身心有点得到慰藉。   “刑越,你在浴室的时候,想什么?”步窈半身靠在床头,低头就能看见刑越枕在她尾巴上。   刑越实话实说:“在想,戳瞎眼睛能不能别这么颜狗。”   “……”   步窈伸手捂住刑越的双眼,从后背抱着:“不可以,我要亲。”   态度俨然一副刑越是她所有物的样子,她喜欢亲刑越的眼睛,戳瞎就亲不到了。   出乎意料的,刑越没生气,也不反感这句话,她转过身来,好笑地把人抱住:“给你亲,给你亲,来……”   两人在床上打闹,步窈躲进被窝里,等刑越钻进来,她直接把被子拉高,蒙盖在头上,她趴在刑越怀里,陷入黑暗的视野会让她少些脸红,说出一些寻常时候开不了口,难为情的话。   “我在车上说的话……你、刑越你……”她甚至没能说出完整的话,一句话说的零碎。   她磕巴半天,才勉强说完整,眼眶红彤彤的:“你、你不要当真。”   看不见刑越也知道步窈的表情,她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摸黑掐了掐蛇尾:“不行啊,当真了怎么办?比珍珠都真,都想把你丢出去。”   这点倒是不假,气头上的时候,还真想把步窈丢掉。   “不要,”步窈抗议,嗓音娇娇的,还带着点哭音,“就算你没有尾巴,我也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喜欢。”   不可否认扎心窝的话是步窈脱口而出,但那确实是气话,如果真的嫌弃刑越身体有疾不能露尾,不会喜欢刑越这么多年。   “看不出来,”刑越把步窈说过的话,重点圈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跟我做么?哪里有一天比一天喜欢?”   这句讨伐的话,让步窈羞恼,她喜不喜欢,刑越会不知道吗?甚至她的蛇尾,喜欢贴刑越胜过她自己,连她作为身体的主人,都不能完全控制,刑越却可以,答案显而易见。   “喜欢!”她加重语气。   本来是想哄刑越,哄着哄着自己还生气了。   刑越忍不住笑,那懒懒磁性的笑声,听着步窈脸都热,更气了,额头一个劲蹭刑越。   一两句话可打发不了刑越,她单手拉开被子,让明亮的光线照在步窈的脸上,连脸蛋上面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大小姐道歉都没道歉的样子,喜欢什么?不说出来我感觉不到你的歉意。”   没有被子捂盖,步窈更羞耻了,哪里还说得出口:“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难得细语绵绵,以为示弱刑越会放过她。   不知道这样只会更加激发刑越的恶劣因子:“你在车上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说,是不是地点不对?要不要去停车库?”   刑越还口吻很认真,一副经过深思琢磨才得出结论的样子。   这种假设,足以让步窈熟透脸面,她想捂住刑越的双眼:“我会说的,你不要看我!”   手被刑越拦下,她还刻意握住步窈的手腕,把人扣牢,不给躲避的机会:“不看着你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诚心的?”   步窈脸都要冒气了,手还被抓住,想把脸藏起来都做不到,红唇吐露烫人的话:“喜欢姐姐,喜、欢跟姐姐……”   那个字自带消了音,被乱哄哄的大脑掩盖,她说出来的话,被砰砰跳动的心脏扰乱,自己听不清,旁人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刑越像只吃饱餍足的狐狸,还嫌不够,故意提高音量:“真的啊?”   大小姐点头如捣葱。   寂黑的夜晚似乎也没那么煎熬,刑越确实被哄到了,抱着红蛇尾又贴又rua,心情好转不少,连十年前她们的新婚之夜都没今晚这么甜腻。   *   休假第一天,刑越跟步窈计划去爬山,晚上去海边吃烧烤,如果环境不错,会租个小游艇在去海上玩两天。   昨晚的事让她们关系有很大改善,步窈都没提,刑越主动给步窈穿鞋,还特意叫人买了双舒适的,适合爬山的鞋一大早送来。   其实步窈不喜欢爬山,甚至毫不夸张的讲,根本爬不了,但刑越好久没有看日落了,还说了一句“你爬不动了我背你”   这给步窈都听的一愣一愣,面红耳热,早知道刑越喜欢这样,她每天说个十遍八遍,突然幸福的有点不真实感。   “你不会骗我吧,把我骗半山腰,又不背我。”她警惕的怀疑。   刑越给她穿上柔软的袜子,“不背你,你就变回蛇体爬山,是该锻炼锻炼,娇气得很。”   “不要,我不爬,我变回蛇体,你抱着我……”   出发后,一路都在斗嘴,才爬到一小半,步窈就喊累了。   刑越让步窈坐在亭子里休息,自己去附近的小商店买水。   正在人群里排着队,身后有人叫她——   “阿越。”   熟悉的声音,刑越心口条件反射般缩紧。   回头看,贺枝温和她隔着不远的距离排着队,娇小的身影,头上戴着顶小清新帽子,衬得脸更精致了。   帽子上还有一簇小雏菊,应该是别人刚摘不久,给她戴上的。   或许是很久没见,贺枝温有点激动,心里一瞬万变,情绪到脸上只是浅浅笑着,“你的蛇尾还好吗?”   她声音轻轻的,只让刑越听见。   刑越不知道贺枝温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她们在一起七年,贺枝温都鲜少开口。   看到刑越这副表情,女人脸色骤变,恍惚猜想到什么,苦笑:“是治疗效果不佳,还是……步夫人根本没有叫人医治你的尾巴?” 第26章 补偿   大小姐可怜可怜我   今天正好是周末, 爬山的人不少,都聚集在小商店里,周围熙熙攘攘一阵嘈杂, 贺枝温的声线很有辨识度,不教课的时候总是爱笑,很阳光活泼, 和在课堂上完全是两幅模样。   看刑越一直盯着帽子上戴的小雏菊,她抬手摸了摸, 把那簇小花摘下来,握在手心里, 又若无其事垂放在腿侧。   刑越脸色没有太多表情, 目光深沉:“还没有, 可能等我和步大小姐稳定下来,她才会帮我。”   被证实步夫人确实没有对刑越的尾巴伸出援手后,贺枝温快步过来, 就这几步路都走的踉跄:“三年前步夫人没有找你么?为什么还要等……”   她们分手正好三年。   “没有,”刑越淡淡答道,“怎么了?”   三年前步夫人找到贺枝温,让她离开刑越, 并承诺会医好刑越的尾巴,她要是再犹豫, 用不了几年,刑越一定会坐轮椅。   没想到,她被逼离开后, 这三年来, 步夫人根本没有找过刑越, 对刑越不闻不问, 就连现在有点可能性会帮助刑越的苗头,还是借了步窈的光,她给步窈做了嫁衣。   贺枝温拼命摇头,没把真相说出来,想努力挤出微笑,表情比哭都要难看:“我、我……有空吃个饭吧。”   她们像是关系不太熟的陌生人,说着客套的寒暄话。   刑越静默数秒,而后才轻松道:“好。听说你结婚了?你看人眼光一直不错,应该过得很幸福。”   这句话好像有点在夸自己的意思,刑越没忍住,笑了笑,她揶揄的口吻,让贺枝温心情好受了一点。   “她,我……”   贺枝温答案都没说完,刑越扬了扬手里刚买到的水,匆匆说:“嗯好,那就好,挺好……我先走了,回聊。”   她没有在原地待太久,离开小商店后走得很快,转身那一刻,脸上轻松慵懒的神色,荡然无存。   步窈正在亭子里乘凉,有点累脚,把腿伸长放松,脖子上还挂着个小风扇,她还没有看清刑越的脸,突然被猛地拽起,整个人几乎生拉硬拽拖出凉亭。   “刑越!”她受到惊吓,鞋子都掉了一只,米色棉袜踩在地上,满是泥巴,“你疯了吗你!”   她手都快被刑越拉脱臼了。   刑越就跟听不见那样,一路上不顾旁人的眼光,硬是把步窈拽到一处没人的山后,手甩开,步窈直接摔进了灌木丛。   “啊——”   步窈痛叫一声,那些枝叶全刮刺在身上,手掌嗑到岩石,活生生蹭掉一块皮,她握着手腕,不敢碰掉皮的那块地方,疼得都发抖了,连骂刑越都没力气。   “你妈真有能耐,把我七年的女朋友轰走,把她骗得团团转。”刑越的脸阴沉满布,森然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做出让人闻风丧胆的举动。   她都没敢和贺枝温剖白明说,只能装傻,装没发现,贺枝温肯定不会想让她知道,怕她会愧疚,真相太残忍,谁都没好过。   步窈扶着旁边的山石,勉强从灌木丛起来,她的脖子,耳朵,脸颊,全是被树枝划伤的痕迹,一只手还往外渗血。   如果刚刚只是生气刑越对她动粗,在听到刑越提起前女友后,这种生气转变成了冷嘲热讽。   “啪!”步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毫不留情给了刑越一耳光,“你以为你是谁?我妈妈哪里有闲情管你的烂桃花?你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还骗你前女友?给你前女友下套了吗?你刑越何德何能,凭什么觉得我们家会为了你的破事大费周章?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妈妈身上泼。”   在步窈的眼中,步夫人一直是温柔端庄的化身,对她有求必应,也无所不能,她很爱自己的妈妈,哪能被刑越这样张口胡说。   整个商政界都知道,步夫人是非常有勇有谋,也是相当德高望重的强者,背地里做这种事,可信度确实不高。   但步夫人确实这样做了,还不止一次两次,经常敲打刑越,耍些小手段让刑越难堪。   “哈哈哈哈哈,”刑越突然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笑得直不起腰,因为没有泪腺,瞳膜都在充血,“是是,你们家光明磊落,高风亮节,我能给你提鞋我都要烧三柱香拜上。”   她谈了七年的女朋友,手机存了一万两千张照片,平均一天拍四、五张,过了七个情人节,都到谈婚论嫁的人,被步窈说是烂桃花。   分手后你过得好,我也会过得好的假象,那层纸窗户都破了,贺枝温硬是缝缝补补,把窟窿都补上,怕刑越难受,她没有说出来,刑越也不敢说。   刑越的心口在泣血。   步窈能猜测到刑越估计是看到了前任,或者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不管是哪种,刑越的反应都让她很不爽。   “阴阳怪气什么?”她仰头。   在十五分钟前她还坐亭子里想,这两天不知道长胖了没有,刑越会不会背不动她,才不过十五分钟,刑越就一副巴不得掐死她的狠样。   步窈冷然张脸,眼眶酸胀不已,态度强硬:“你这么有骨气,就别跟新影娱乐合作好了,可以跟公司解约,一把年纪还这么忍辱负重赚钱,看着怪可怜的。”   她就是见不得刑越为了前女友凶她。   可当她看到刑越不语,那张脸还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似乎有预感到什么,心没来由就慌了。   她想改好的,刑越老是激怒她。   步窈拉住刑越,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这几天停药了,有点情绪不稳定……”   刑越拨开她的手,自己一个人朝下山的方向走。   步窈在后面跟着,她刚刚摔的厉害,还赤着一只脚,上面沾的都是泥巴,石子硌着她脚疼,没几步就摔了,浑身狼狈。   “刑越!”她尝试起来,小腿肚直打抖,又摔在地上,眼看刑越身影越来越远,她慌喊:“刑越,不要走,你说过要背我的……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刑越……”   “只有你一个人难受吗?当这么多游客的面拖着我走,有没有考虑过我什么感受?”   “呜……刑越……”   *   白天晴空万里,晚上默城变了天,像塌陷了一片方地,雨声轰鸣,倾泄而下,宛如瀑布。   刑越在家里翻房产证,存折,银行卡,能变卖的名牌包,首饰,清算名下的财产,除了给刑映暖买的楼房,所有的都加上了。   就算她倾家荡产,都还要再贷款六十多万,才能把违约金还清。   碰上步窈,变得一无所有,还要背这么一笔债,刑越烦躁的把清算出来的东西从桌面挥开,手机里早就编辑好的解约书,愣是没发出去。   她妈都头发花白了,总不能为了她的事,把养老的房子也卖掉。   刑越咽不下这口气,又没办法改变现状,被压的想死。   薄雾雪这时候突然发了几条消息过来:【卧槽,你看新闻没有,前两天有个女的在鲤山被奸.杀分尸了,今天才被爆出来】   【就是你去爬的那座山,凶手还没抓到呢,说不定还躲在山里,你现在回来了吧?可别去玩了,好吓人】   【收到速回】   刑越瞳孔顿然缩紧,先给薄雾雪扣个1,凭着记忆,给李管家打电话。   电话拨通了,接的人不是李管家,是一个陌生男音,过去那么多年,可能刑越记错了电话,也可能李管家换号码了。   刑越走到窗边,安慰自己,下这么大雨,步窈应该回去了,就算一个人回不来,一通电话的事,来个直升飞机接走都是小意思。   应该不会在山里等着吧。   可是这个婆娘有时候犟得要死,真置气起来,她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是步窈的对手。   刑越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步窈发微信消息——   [?]   三分钟后——   刑越:[??]   她给步窈打电话,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对不起,您拔掉的用户号码已关机。]   刑越脑子里乱哄哄的,心烦意乱,她就算再讨厌步窈,也不想步窈这时候出意外,而且还是她把人叫去山上的。   她鞋子都没换,带把伞就出门,一楼的门拉开,刚迈出半步,腿猝不及防被绊住。   刑越低头看,一只湿漉漉的女人靠在她家门框上睡着了。   步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穿,浑身都湿透了,衣服厚重黏糊,都是泥巴。   露出来的肌肤基本都带着树枝的刮伤,左手已经糜烂流脓发炎,烂掉的皮肉和沙土混搅在一块,几户镶进肉里,很是触目惊心。   刑越踢了踢步窈,动作轻的,直到步窈有醒过来的迹象,才开口:“进来。”   步窈惺忪双眼,懵懵的,听清刑越说的话,眼睛才亮了亮,她缓慢起身,一瘸一拐进了屋。   “现在,”刑越把手机拿给步窈,面无表情,“打电话给李叔,让他来接你,或者找你妈,快点。”   不知道步窈在外面睡了多久,唇都冻白了,身上还在滴水,她似乎觉得冷,把脚放在沙发上,蜷起来。   说话都打颤:“我跟我妈、吵……吵架了,现在是离家出走,没地方去。”   刑越呵笑:“可别,大小姐怎么能这个节骨眼跟步夫人吵架呢?我还要仰仗你当巨星,还要忍辱负重赚大钱,大小姐可怜可怜我,跟步夫人和好吧。”   家回不去,身上也没钱?酒店不能住?非睡她这里,膈应谁。   步窈没有跟刑越反讽的话争吵,在山上发呆的时候,她电话求证过,得到的回应让她和妈妈大吵一架,手机都吵没电了,人还恍恍惚惚,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   “刑越,我妈说,她以后都不会再干涉你的私事。”   一整天了就这结果,刑越真的被侮辱到了,“就这样?”   步窈看到地板上七零八落的房产证,银行卡,眼帘垂落:“我会补偿你的……”   这句话多么苍白无力,也彻底让刑越的怒气达到顶峰,随随便便摧毁她的后半生,敷敷衍衍了事,她的后半辈子,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她胸口起伏,把步窈拽倒在沙发上,单膝压着,手紧扣那只溃溃烂烂的手,拇指掐进伤口里。   刑越居高临下,恶劣问:“是吗?我想做的时候喊前女友名字,大小姐也能满足么?”   步窈怔住,那张惨白的脸明显更白了,不知道是手疼的还是怎么,眼睛跟泄闸了一样,洪水汹涌,疯狂摇头。   她在山上也哭的够多了,现在眨眼睛都刺疼,现在这样一哭,双眸都要哭化了一样。   刑越另一只手掐住她软唇两边脸肉,不让她哭出声音,眼底深邃:“大小姐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怎么补偿我?”   步窈能做什么呢,鞋子都不会穿,别说补偿她,能少使唤她伺候人都不错了。   她的手传递而来不属于正常的高温,远比火蛇的体温都要高,多半是淋雨生病了,这双红宝石积满水液,跟涌不完似的,每分每秒都在溢出来。   刑越重重闭上眼睛,松开步窈,她离开沙发,翻出一瓶消炎水,和无菌纱布,又掰开一片退烧药,放桌上。   转身上楼。   “我还没有消气,你最好别发出什么动静,把我惹烦了,房子留给你,我自己走。”   她警告步窈,说的话还没外面雷雨凶。   夜深人静。   刑越躺床上辗转难眠,还真是一点声都没有,都大半夜了,也不上来洗澡?不洗澡也不换衣服,不吹头发?该不会脑子烧坏了吧?   她静不下心来,转念又想,步窈会用纱布吗?不会不知道上消炎水前要先清理伤口?万一步窈真不知道呢,到时候伤口感染,严重点就截肢了。   本来就生活不能自理,还断一只手,更有得烦。   刑越能郁闷死,拿了个杯子下楼,她拐个弯就去厨房,倒满水才出来,一边喝水一边走到客厅里。   步窈蜷缩在沙发上,外套放在一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背心,还是湿的,里面内衣款式都看的清清楚楚,四分之三的V形样式,沟壑若隐若现。   受了风寒,鼻息微重,吃了药的缘故,睡得有点沉。   她过去伸手探温,好像褪热了,又捻起一把湿漉漉的头发。   刑越把步窈晃醒:“去吹头发,你把我沙发都弄湿了,知不知道这套沙发很贵?”   步窈头昏昏沉沉,眼睛半睁开,坐起来发呆两秒,然后才像启动了程序那样,迷迷糊糊跑去二楼,手里还拿着沙发抱枕。   等刑越上来看,步窈已经不请自来睡床上了,头发吹是吹了,衣服还是湿的。   她又气又无奈,把步窈拉起来:“别想我伺候你,把衣服换掉。”   步窈浑身软绵绵,估计感冒的很难受,大脑顿顿的,反应都慢半拍。   她两只手捏着背心下摆,在刑越眼前,抬手把衣服往上拉,动作缓缓,因为使不上劲还拽了好几次。   太突然,刑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大脑发出的指令,让她行动上目光落在同一处,根本挪不开。   小背心被随手丢在地上,步窈跪在被褥里,往床中间一膝一膝爬去,如火般的红发和雪肤相融,娇嫩无比。   刑越站在床尾,把画面尽收眼底,沉了沉呼吸,她拍拍被子:“下去,我允许你睡我床了吗?”   女人声音困倦:“不是要补偿嘛……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你。”   虽然故作娇懒,那字音里的颤抖,刑越还是听出来了。   步窈只是在赌,她赌刑越不是那种人,讨厌她,伤害她的方式有很多,刑越不会那样做,可是又怕自己赌的不对,说话的颤音暴露无遗。   那揣测的意味,让刑越冷笑:“你真以为我有多高尚?”   作者有话说:   晚上二更 第27章 吃醋   成熟的爱是怎么样?   坐在床中间的女人虚虚掩着被子, 真丝布料丝滑,刑越拍拍被子的动作,让被褥跌落不少, 半圆弧形在空气中被凉风袭击。   步窈的身材很有料,比之十八岁更丰腴成熟,这点没有人会比刑越清楚。   她的脚钻出被子, 粉润小巧的足尖放在刑越手背上,轻轻滑动, 无辜状:“如果在床上喊前女友的名字可以让姐姐消气,我会陪姐姐玩的, 这具身体, 从头发丝到脚都属于你, 完全被你拥有,怎么样都可以。”   刑越把手抽回来,拍了下那只不安分的脚, 没用什么力气,被她拍过的部位却红了起来,像是被欺负狠了一样。   “大小姐玩得真开,”刑越讽刺, 拉过步窈的脚踝拖到床的另一半,她在床头柜里翻找着什么, 一边说,“算了,你乐意我还不给呢。”   没有谁愿意被前女友这样寻刺激, 刑越也没这种癖好, 更加不想在贺枝温看不见的地方做恶心她的事。   步窈不想睡床的另一半, 她要睡刑越怀里, 在被窝滚了两圈,又滚回到床中间的位置。   睡着刑越的枕头,盖着刑越的被子,闻着刑越的味道,她紧紧抱住,一头埋进被褥里,深深嗅着,是很诱人的玫瑰香,能让人幻视出温柔的人.妻熟.妇。   还没有沉浸多久,步窈被拎起头来。   刑越丢了一床被子在地板,拿出一本立体书,一罐纸星星,一个手工小房子,还有旧手机,很多很多东西,都放在床上,满到容不下步窈。   “你睡下面,我要回顾一下和前女友的七年往事,再写一封五千字求复合的情书,别妨碍我,这很需要情绪。”   她说的认真,顺手把枕头也扔了下去。   步窈呆滞两秒,直直看着放在眼前的那本立体书,她偷偷翻开封皮,第一页纸卡是可滑动的,两个Q版女人穿着婚纱,一个贴了刑越的大头照,另一个是刑越的前女友。   她拉一下纸条,刑越那只Q版新娘会滑到另一边,两只亲密贴贴,温馨又浪漫。   书的空白面写了字——   [当当当,给阿越三十三岁的生日礼物,现在我们应该结婚了吧!唱歌厉害,能力特别强的你,还有努力上班,认真生活的我,我们应该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还有一辆小车了吧,如果没有,也请不要沮丧哦,过日子不是为了吃苦,是开心啦~笨蛋老婆,和你交往的第一年,我就已经给你准备好未来十年的生日礼物。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计划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超爱你的贺枝温——]   充满元气的口吻,连文字都是欢乐的味道。   贺枝温甚至还低估了刑越的能力,仅凭一个人,不到三十就买了房买了车,当然,这房子少不了贺枝温的参与。   旁边放着的手工小屋,就是贺枝温跟刑越当年梦想要的家,什么样的墙色,什么样的厨房,跟现在刑越装修的房子,重合度几乎一模一样。   贺枝温,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女人,连刑越这样的性子,都被带动着去做各种精致小手工,去计划未来的每一步。   步窈把立体书合上,眼眶酸酸的:“这些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送你的红宝石项链呢?”   结婚之前,步家去提亲,步窈把自己首饰盒里最喜欢的那条红宝石项链,送给了刑越,有价无市,全世界仅有一条,是知名珠宝大师给步窈专门定做的。   这些幼稚的手工,谁都可以做,宝石项链可不是谁都送的起。   刑越手里拆开一颗纸星星,细读上面的情话,听到步窈追问,她笑呵呵说:“早被我卖掉了,也不知道亏了没有,小学门口一个大妈收的,三百块钱,还不够一顿火锅。”   步窈身上还没穿衣服,她拉紧被子,给了刑越一脚:“你眼瞎啊,不识明珠!看什么看,不准看,贺枝温都结婚了,你想当小三吗?”   没吃过火锅是不是,她要气炸了,扑到刑越背上,又挠又抓。   刑越吃痛,把步窈手抓住:“万一她根本没结婚呢?我还是想试试。”   步窈另一只手,直接打翻玻璃罐子,几百个星星散落在床上:“不准试,你都跟我、跟我那样了,还想去追回前女友?你旧情难忘,干嘛跟我做那种事?你身体能接受别的女人,那就没资格喜欢她,你找她试试?贱不死你!”   被狂轰滥炸挨骂了一顿的刑越,脸黑了一半,她抓住步窈另一只手,两只手禁锢着:“步大小姐,你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难道就没一点歉意吗?要不是你妈做的好事,贺枝温早跟我结婚了。”   在刑越说出,要写五千字情书去求复合的那一刻,步窈的状态就不太行了,现在刑越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她硬生生是抽出自己的手,裹好掌心的纱布都变得凌乱,不知道压到伤口了还是怎么,上面渗出血渍。   “不会,”步窈咬着牙,一字一句,“没有我妈妈,她也不会跟你结婚,她根本就没有那么爱你。”   刑越听到这些言论,没有生气,只是冷笑:“你这种大小姐懂什么?”   不懂人间疾苦的步大小姐,也不懂怎么正确爱一个人,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情感。   这样的一个女人,你奢望她懂什么?   察觉到刑越在轻视她,步窈怒意大发,唇齿打颤,拿过小木屋就要摔在地上。   刑越没阻拦,冷不丁开口:“再摔我东西,以后都别想见到我。”   步窈维持着动作,迟迟没有再进行下一步。   刚刚犯的罪行,刑越可没有打算放过,她表情凝肃,道:“还有,把你扔的立体书捡回来,放到原来的位置,你打翻的星星也捡好,五百二十颗,少一颗你给我滚出去。你离家出走,我好心收留你,还撒泼?谁受得了你?谁要跟你结婚?”   这话其实不太对,想求娶步窈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很多,为了能飞黄腾达,有什么是受不了的?就是再刁蛮十倍,都有人当祖宗供着。   可惜刑越没什么图的,所以她受不了。   步窈长那么大就没被指使过,让她去捡东西已经够生气了,刑越还说那些话中伤她。   “我为什么要摔你东西?”她眼里都是雾花,怒目瞪着刑越,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把这些东西摆出来,当我面说要追回前女友,什么意思?你喊我进屋做什么?让我睡在门口还温柔点。”   她控诉刑越,伤心欲绝。   以为刑越喊她进屋,喊她吹头发,换衣服,是心疼她,关怀她,原来不是,刑越只是想让她看上段感情的战利品,和她炫耀,跟那个女人多相爱。   步窈抹抹眼泪,衣服没穿,就这样坐在床上去捡星星,一边捡一边数,嘴里还哭个不停。   “一颗,两颗……呜、呜呜……七颗、十二颗……”她抽泣。   刑越把玻璃罐子拿给她。   她哭得更厉害了,捧过罐子装好,捡一颗就往里面放,哭到打嗝,呼吸都变得急促。   整个房间都是步窈数星星和呜呜咽咽的哭声。   再哭下去,刑越的床都要被淹了,她一手盖住瓶口,拦住步窈捡星星的动作,眉头紧拢:“以后少跟我说不准,也不能扔我的东西,听进去没?点个头……今天的事就算了。”   刑越耳根子软,步窈说两句好话,装一下乖,她也不会怎么样。   步窈今天格外反常,换成以往,早就为了讨好刑越,撒娇了,她知道刑越吃哪套。   认真道个歉,就能翻篇的事,却犟了起来。   “做不到!”她吸气,哭到脸扑红,“我喜欢你我就会吃醋,吃醋就会失去理智,成熟的爱是怎么样?帮你把前女友送的东西珍藏起来吗?那我永远都学不会,我一想到你还在乎她送的东西,我就气到疯掉。”   她现在所做的,愿意捡起这些星星,不是她承认有错,也不是她认同别的观点,她只是害怕看不到刑越。   基于想每天都看到刑越这件事,她才会听话,把这些东西捡起来。   刑越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都哭成这样了,发起脾气来还凶凶的,平常霸道得不行,喊捡两样东西,委屈得要死。   “衣服穿上。”雷雨天气的夜晚,风很凉,刑越忽的来了一句。   步窈突然扑进刑越怀里,放声大哭:“你真的、真的把我送的……红宝石项链,卖掉了吗?” 第28章 取悦   她早被攻下了   那条项链是她最喜欢的, 也是她成年后,爷爷给她送的成年礼,她只在生日宴那天戴过一次, 其余时候都放在首饰盒里。   她对珠宝司空见惯,因为是爷爷送的才格外宝贝,如果真的被刑越卖掉, 她以后都不要喜欢刑越了。   刑越低头就能看见趴在她胸口的女人,那张小脸吧嗒吧嗒掉眼泪, 目不转睛看着她,因为哭得厉害, 脸都是闷红的。   她长叹, 手背擦掉满脸泪珠:“没。”   要是不知道那条项链的由来, 可能还真会被她二手处理,但她知道,且知道的清清楚楚, 便一直放着。   刑越不是狠心的人,她把罐子放下,腾出双手,揉揉步窈脸颊上圆润的肉肉, 通通气,别给憋死了。   步窈真的……太能哭了。   以前怎么不哭?刑越觉得奇怪, 突然想起在山上,步窈和她说这几天停了药,所以情绪不稳定的事。   “吃的什么药?”她问。   步窈还沉浸在伤心里, 虽然刑越没卖掉她送的项链, 但今晚还是很难过, 脑子里乱懵懵的, 没听清刑越说什么。   她挪挪臀部,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刑越怀里坐好,鼻子嫣红,眼睛还肿着,时不时抽泣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摔的东西是她的,哪里看得出来,她是个破坏力十足的女魔头。   刑越摸了摸她手臂,感觉凉凉的,低于火蛇体温,催促道:“去穿衣服,衣柜里有,你挑一件穿好。”   步窈摇摇头,侧过脸看她:“你真的要找贺枝温复合吗?还是别去了,我怕你丢人。”   “……”   步窈煞有其事,认真劝说:“现在别人打小三挺猛的,去公司拉横幅,在大街扒你衣服,把你拍网上去,你承受得住吗?”   刑越:“承受不住。”   “那不就是了!”步窈眉头紧锁,坐在刑越腿.上,比刑越还高一点,两人平视,“你还找她做什么?她都结婚了,错过就错过了,我们做蛇的,要知礼义廉耻,要有人伦。她婚姻不幸福,我还能美化你的行为,把你夸成是救她水深火热的英雄,她又不是不幸福,今天去爬山,人家就是跟老婆去的。”   在半山腰发生那种事,步窈让人查了一下,以前她不敢查刑越是否单身,是否结婚,她怕结果接受不了,会受刺激,治疗效果前功尽弃。   直到今天才把贺枝温了解一下,离开刑越后,贺枝温被老家本地的一个姑娘追求两年才追到,今年年初领的证。   那个女孩还在上大学,没有办婚礼,等夏季毕业就能办。   步窈怕刑越不死心,把查出来的东西全抖落出来:“她们酒席都订了,请帖都发了,蛇蛋都生了,放恒温箱里,明年开春一窝小蛇孵化出来,五颜六色的蛇宝宝。”   “你不要夸张说法……世界上哪里有五颜六色的蛇?”刑越吐槽。   还好意思教她礼义廉耻,知人伦?最不要脸的就是步夫人,刑越推开步窈,把床上的东西收好。   她也不是真的要跟贺枝温复合,只是觉得,当初分手不是贺枝温本意,如果贺枝温想回头,她没理由拒绝。   现在知道贺枝温过得好,她出现一次就是打扰一次。   步窈解释:“五颜六色就是漂亮的意思,我是说她的蛇宝宝漂亮。”   光解释还不行,她凑近刑越面前,脸蹭蹭刑越,一幅你看我多大方,多温柔,多和善,你快夸我的样子。   刑越再次推开她:“我怎么没听出来是褒义词?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你妈干的这事没完,谁赔我七年的女朋友?把你赔给我吗?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她把这些旧物放好,重新整理在床头柜里,看了看步窈,又看了看床头柜,最后拿来一把钥匙,从买房到现在,第一次把床头柜上锁。   步窈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如果她是一只小仓鼠,在刑越做出上锁的举动后,床头柜已经被她啃完了。   刑越在衣橱随手拿了一件长袖白衬衫,扔在步窈身上:“不睡觉就把衣服穿上,睡觉就下去,盖好你的被子。”   估计是铁了心要步窈今晚睡地板,被褥和枕头都安排好了。   也不知道步窈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步夫人闹掰,这点还存疑,大概率是步窈单方面和步夫人闹脾气,不想回家。   如果步夫人真的不再干涉她的私事,是件好事,但这也意味着,步夫人不会为了她尾巴的事出手了,除非步窈回去商谈。   刑越不能这样做,她要是接受这个人情,等于真的用来交换贺枝温离开她,以后她在步家更抬不起头,现在步夫人欠她的,她还能理直气壮对步家发火,去指责步家的不是。   那她尾巴到底该如何,只能等残了吗?   刑越心里很烦,突然想起上次去医院碰到的催眠师……   这时,步窈把衬衫扔在地上,说:“不要。”   不但不穿衣服,也不下床,她蜷缩在被褥上,偷偷看刑越。   刑越可不惯着,拉住步窈的脚踝就拖过来,“别跟我说不要,你不想被赶出去,就听我的。”   步窈霸道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在哪里都是公主,她非得拿出房主的身份,好好治步窈的坏毛病。   “好吧,”步窈画风突发,一副委曲求全,妥协了的表情,她坐起,上身趴在床上,面向刑越,红色头发垂在胸前晃动,“我要……”   她仰头看刑越,娇嫩的肌肤在灯光下愈发白的扎眼,有一缕调皮红丝掉进峰峦沟壑中,她勾勾刑越食指:“刑越,我要。”   声音娇滴入耳,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画面感太强烈,刑越目光跟被定住了一样,低头看步窈这般娇姿,被勾住的食指还在轻摇慢摇,有根羽毛在挠她心口。   她眼底沉敛,攥住步窈手腕,把人扯过怀里。   “刑越……”步窈手揽紧刑越肩头,紧张不已。   可她等了好几秒,刑越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近距离看着。   这个距离,能让刑越清晰看见,夹藏在沟壑里的头发,满目都是峰峦耸峙。   她呼吸轻滞,食指挑起那缕头发,轻轻拨出,别在步窈耳后,动作斯文轻雅,完美掩盖住她内心嘶吼的野兽。   刑越把人松开,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僵持一晚上,最后还是她伺候步窈,说再冷硬的话都没用。   握住步窈的手,穿进袖子里。   即便不开口,神情眉目都是温柔的,撩人气息也在空中流动。   步窈看的脸红,在刑越给她系扣子的时候,突然按住刑越的手,她羞赧,悄悄说:“我今天、穿的内衣……样式是在前面扣的,这种款式,聚拢效果还不错。”   刑越点点头:“大小姐不穿聚拢内衣,也挺聚拢的。”   步窈都不知道该害羞,还是该生气:“我又不是说这个……”   她身材怎么样,她当然知道,重点又不是这个。   刑越忍笑,故意苦恼问:“啊?那你说哪个?”   步窈生闷气,把刑越手甩开,耳朵尖跟熟透的虾一样红,她强调:“总共就说了两点内容,你还不知道。”   内衣是聚拢的,款式是前面扣的,不是前者,就只能是说后者了。   刑越恍然大悟,把人从床上横抱起,放到地板上的被子:“哦,我知道你说哪个了,从前面解开,跟拆礼物一样,好有情致的样子,等我想拆了再和你说。”   花这般心思取悦她,刑越真的顶不住啊,虽然大小姐脾气坏得要命,有时候又可爱得不行,她都对步窈狠不下心。   如果一直这么可爱,她早被攻下了。   两个人在一起,要接受彼此的多面性,没有谁会一直可爱,有脾气很正常,有不好的一面也正常,刑越只是想追求关系平等一点,天天单箭头伺候人,被施压,喜欢会被消磨掉的。   刑越刚把人抱在地上,步窈抱紧她不撒手。   主动到这个份上,刑越都在拒绝,步窈有点受打击,她退而求其次:“你亲亲我,可以吗?”   刑越在她脸颊亲了好几口,拍头:“睡吧。”   熄灯后,整幢复式小楼陷入黑夜,不知道什么缘故,连夜灯都没留,完完全全的,一片漆黑。   步窈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整点动静不舒服,她心里郁闷,睡不着,思来想去,决定指责她人。   “刑越,你是不是好累?爬了一会山,回来休息那么久都没恢复好,其实你是因为年龄上来了,力不从心是吗?”   嗯,绝对不是她魅力不够。 第29章 蜕皮   刑越是该当枕头公主了   她们结婚的时候也经常吵架, 但那种事可没有少做。每天食髓知味,还经常因为气头上,过程有种发泄情绪的意味, 更粗鲁,更难以自持。   相比当年,刑越真是克制太多, 重逢至今只有第一晚才配欢过,刑越说是压力太大, 太寂寞了,一次能管怎么久?   照理说, 刑越这个年纪, 应该是最有需求的阶段, 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难道是因为刑越已经攻不动了吗?   步窈小脸震惊,感觉问题是出现在这里,刑越体力肯定大不如从前, 是时候该当枕头公主了……   靠坐在床头的刑越,还不知道步窈丰富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定成枕头公主,熄灯前热火撩人的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的脚尖在床单上无声滑动, 心不在焉的敷衍:“嗯……是有点累……”   女人声音忍耐,慢缓的喘息, 小心翼翼的,在凉风肆虐的夜晚里,后背出了一身薄汗。   被下雨声掩盖, 步窈没有听出什么, 翻了个身子, 面向刑越那一面:“你睡觉不是喜欢留夜灯嘛?今晚怎么都关了?”   她睡不着, 想跟刑越聊天。   没有光线的卧室,只能模糊看见影子。   想到步窈正在看着,刑越喉头紧涩:“大小姐……怕黑吗?”   她答非所问,枕在被褥上,曲膝并拢,盖好被子,又言:“怕黑就开灯。”   步窈感觉刑越说话怪怪的,语速低慢,好像在忍着什么,声腔也怪。   她倒是不怕黑,只是睡地板有点不习惯,她想睡刑越怀里:“刑越,我想听你唱歌,好不好?”   步窈经常会在音乐软件听刑越翻唱的歌,但那些歌都是唱给所有粉丝听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刑越单独给她唱,只唱给她一个人听的歌了。   “你有看我的微信个签吗?”步窈问,抱着一点期待。   或许她提一下,刑越就会想起,想起她们曾经在网络平台互相鼓励过的以往,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刑越的真名,也不知道刑越长什么样,后面和刑越失联,她也只是想跟刑越认识认识而已,没想到会一见钟情。   第一次去找刑越,初见面刚好赶上蜕皮期,她躲在树上休息,最先发现她的是薄雾雪——   “阿越你看,那里有条小火蛇。”薄雾雪指了指上面,示意刑越抬头看。   刑越当天穿了条香槟金色的挂脖流苏裙,头发盘起,秋波流转,看到她的蛇体,笑微微:“是成年体了吧,蛇鳞养的真好,真娇艳,是小美人呢。“   小火蛇一听,面红耳热,蟒身钻进了茂密的树叶里。   刑越似乎看穿她的害羞,拉着薄雾雪离开,轻声调侃:“好像快蜕皮了,别盯着人家看。”   那天和温风拂过一样的调调,给步窈的世界打开一扇窗,窗外一年四季只有春天。   *   闻言,刑越怔住,下意识摸黑去找手机,她还真没留意步窈的个签写了什么。   手机刚亮屏,弹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阿越,我想见你。]   刑越昏昏困倦的头脑,顿时清醒,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了灯,下床去换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步窈还没适应突然刺眼的灯光,看着刑越急匆匆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过去拉拉刑越衣角:“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要去哪里?”   雷雨天本来就恶劣,更别提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马路都阴森森凉飕飕的,这鬼天气,夜市都不开门。   刑越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没有回应。   步窈看她开始穿鞋袜,心里了然,破天荒的没阻拦。   她爬回床上,霸占刑越的床,嗤笑:“我说过了,贺枝温根本就没有那么爱你,写几封情书,做点小手工,这种谁都可以做的事,付出什么了吗?你的房子,她除了指点江山,让你装修这里那里,她有没有出过一分钱?我看你就是从小太缺爱,被一个坏女人说两句情话就哄得找不着北,去吧去吧!前任回头,不是借钱就是借钱,准没好事,别哭着回来。”   贺卡上写的好听,超厉害的刑越,努力生活的贺枝温,步窈快吐了。   房子车子全是刑越一个人挣的,贺枝温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学老师,副业还是教钢琴的,跟人谈恋爱送贺卡,送手工小屋,可真行啊,两百有多。   刑越脑子有坑吧,看不起她送的几千万红宝石项链,喜欢这些破烂。   那些话实属难听,刑越脸色不大好看:“全世界最坏的女人就是你,你还说别人。”   步窈一听就炸了:“我哪里坏?我什么都能给你,贺枝温不行,她有也不会给你。”   房间里的火.药味十足,刑越急着走,没听出来步窈话里的意思,她懒得吵下去,直接摔门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步窈一个人,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发呆,哪里还有刚刚小狮子的凶样。   *   姜梨这几天在默城出差,正好妹妹姜玥的学校放小长假,便带着老婆一块过来玩几天。   酒店里,一个秀气的女生正给对方打领带,有些担忧:“一定要现在去吗?那么晚了。”   贺枝温摸摸姜玥的头,眼尾弯成月牙:“我朋友后天就要训练了,怕她到时候抽不出时间,放心,她人很好的,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姜玥还是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没干涉贺枝温做的决定:“好,那你小心点,如果太麻烦就算了,我跟你朋友素不相识,也不好意思托她帮忙。”   最近有个节目公开招布参赛选手,有好几个是固定的演员歌手,剩下的名额招布素人,姜玥是短视频网红,也想参加。   不管结局好坏,只要能参赛就一定有热度,对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网上发的招布信息,说是那样说,但肯定多少有点黑幕的,不过是走个流程,能入选的估计都有点关系。   本来姜玥也没抱太大希望,想报名试试,贺枝温说有个朋友可以推荐她,她又期待了起来。   “不麻烦的,”贺枝温语气笃定,“我朋友脾气很好,性格很好,对人也很好,看在交情上,我有事相求,她不会拒绝的啦。”   一个晚上,听贺枝温夸这个朋友夸了几百次,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姜玥都吃醋了,什么朋友能这么这么这么好。   贺枝温今天爬山回来,十句有八句都是口中的朋友。   看出来姜玥闹小性子,贺枝温无奈笑笑,她拿着水果刀,想给姜玥削个芒果。   她不常做这种事,平时都是别人削好给她,没削两下就割伤了:“嘶……”   贺枝温疼得倒吸气,透明的血液流在水果刀面。   姜玥闻声而来,把水果刀上沾的血迹迅速擦干净,含着贺枝温手指:“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贺枝温是灵蛇,血是透明的,全身上下,蛇鳞、蛇蜕、蛇血、蛇肉都可以做成药,能医百病。   这种蛇,每年都有惨案发生,而且凶手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是爱人,剩下百分之十是亲友。   在上上个世纪,灵蛇被大规模剖杀,流入黑.市售卖,相当血腥,惨不忍睹。   后来灵蛇家族,出了一代传一代的保命方法——别让人发现你的蛇种,无论那个人是谁,哪怕是你同床共枕的爱人。   现在世人,都几乎以为灵蛇灭绝了。   “知道啦,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怕。”贺枝温被指尖上的热度,染红了面颊。   一点破皮小伤口,血止住了,姜玥还是不放心,又拿来一个创可贴给贺枝温贴上。   *   刑越到酒店楼下门口,给贺枝温回了短信。   没多久,贺枝温下来了,一身藕粉色连衣裙,荷叶领下还系了甜盐风领结,看到刑越挥了挥手,笑容绚烂,她一直很有活力,像小太阳。   她站车前纠结了一下,最后选择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阿越,好久好久没见你,你上午走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不会想看到我。”   贺枝温有点失落,似乎对刑越上午的反应感到难受,她远比刑越要激动,可惜刑越走得很快,想多听听刑越的声音都听不见。   刑越驾车找周边的店,没有应贺枝温说的话,她总不能说,她是怕听到贺枝温幸不幸福的答案,选择落荒而逃。   “吃点什么?牛排?寿司?”现在这个点,能选择的店不多。   刑越还是想求证一下,贺枝温到底有没有结婚,她计划里就是有这么一步,不过被步窈打断了。   现在想想,她听的都是步窈一面之词,谁知道那些信息是真的假的。   贺枝温:“吃牛排吧,你胃不好,少吃生冷的东西。”   刑越不自觉握紧方向盘,有点紧张,她这个年纪,很少会有冲动的时候,可能是太久没见贺枝温了,又突然发现贺枝温提分手的真正原因,她很难冷静。   “枝枝,你……”   她喊着昔日的亲昵称呼,原是想问贺枝温是不是真的结婚了,可能雨声拍打窗户的声音太嘈杂,贺枝温没听见。   刚好贺枝温也有话说,阴差阳错把刑越的话打断,她虽然目光柔软,却显急促,似乎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好……   “阿越,你跟步小姐在交往吗?新影娱乐现在是步小姐当家?”   这两个问题关联在一块,刑越隐约能预感到什么,她脸色沉凝,瞳膜一下就充血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堪堪让视野变得清晰。   车内光线昏暗,贺枝温没发现什么,柔声问:“可以拜托你,帮我推荐一个人吗?” 第30章 好险   大小姐想怎么惩罚我呢   狂风大作, 暴雨哗然而下。   刑越找了几家店都没有开门,她把车停在路边,车灯照在城市的绿化带上, 左右街边都是广玉兰,默城独有的特色。   以前贺枝温很喜欢,每次雷雨天把玉兰花刮残, 贺枝温总是心疼不已。   现在记得广玉兰的人,只剩下刑越了。   “谁?”她淡淡问, 眼神放空,静默地看车窗外下的雨, 语气轻松的好像只是在和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唠嗑家常般。   哪怕在今夜, 她的心口已经满目疮痍。   刑越想起自己收到短信, 马上火急火燎赶过来的行为,她当时的样子一定可笑得要命,步窈才会对她说出从小缺爱那种话, 可不是么,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条缺爱的可怜虫。   刚问出口的时候贺枝温还担忧刑越会不高兴,现在看刑越语气如常, 暗自松了口气,笑笑说:“是我太太, 她网名叫‘深海大白鲨’说不定你还刷到过她的短视频,去年玩变装视频火的。”   一提到姜玥,贺枝温明显情绪活跃不少, 仿佛关于姜玥的话题, 怎么聊都聊不完。   眼睛弯成月牙,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又道:“对了,说起来我太太和你名字最后一个字,是重音,我不喊她阿玥,只叫叠词,不然感觉怪怪的。”   说到最后,贺枝温摸了下自己鼻尖,脸色微红。   刑越对那个网名是有点印象,最近刷到过大白鲨的短视频,评论有两三万吧,是个小网红,长什么样她不记得了,只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你给我发短信,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刑越问。   贺枝温表情一顿,摇摇头:“没呢,好久没见你,想叙叙旧,我太太的事是顺带的。”   刑越脸色冷凝,不轻不重的调调:“是吗?大半夜找我叙旧,还定位在酒店,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开房的,身份证都带出来了。”   那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调侃,贺枝温面露尴尬,好像确实给刑越传达了容易误会的信息:“你不是跟……步小姐……”   “没有,不是情侣关系,”刑越了当否认,终于把视线从广玉兰树上挪开,侧过脸看身边的女人,似笑非笑,“现在知道我帮不上忙了?饭还吃吗?”   那不是一点都不介怀的语气,是阴冷的,森然的。   或许是听出来了点什么,贺枝温不大高兴,尤其是刑越对她态度相比以前恋爱时,天壤之别。   那会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现在会拐着弯讽刺她。   “阿越,你别说的好像我是想利用你搭关系才找的你。”她不满,试图让刑越说话柔软一些。   刑越却没给她面子:“你现在不就是在做这种事?”   从白天见面到现在,贺枝温一句都没有问过她和步窈什么情况,这么笃定她和步窈在交往,无非就是道听途说她和步家的瓜而已。   可能在贺枝温眼里,她现在跟别人嘴里传谣的被步大小姐包.养,她在吃软饭没什么两样。   一开口就是拜托她给开后门,这层关系还得她再转口给步窈。   刑越说的话太尖锐,贺枝温不适应也不舒服:“我以为就算我们分开了,也可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我看错你了刑越……”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这里离酒店不远,步行也能回去。   刑越坐车内沉静几秒,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追了上去。   雨水泼在刑越身上,她没拿伞,直接钻进贺枝温的伞底,原本就是单人用的伞,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她突然双手握住贺枝温的腰身,把人禁锢在原地。   “阿越……”贺枝温心跳骤然加速,眼看刑越渐渐逼近的脸庞,这张熟悉的脸,成熟的韵味像是诱人饮尝的红酒,勾得人意乱情迷。   女人紧张地闭上眼睛,脸面发烫,隐隐约约在期待些什么。   等了近乎三十秒都没有等到落在唇上的触感,她茫然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刑越嘲弄的审视。   “贺老师,你比我以为的,更没下限。”刑越丢下这句话,冒着雨回了车上,扬长而去。   *   刑越出去连四十分钟都不到,一回来就奔床头柜,把上了锁的柜子打开,才收拾好不久的东西,又被她清理出来。   步窈躺在床上看电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床头柜上放着一盆新鲜草莓,她拿过一颗放嘴里慢悠悠地嚼:“这是怎么了?锁这里不安全?还要锁保险柜里?”   她突然化身热心关怀的天使,给刑越安利方法:“你在墙里砌一个位置出来,宝贝放进去,再用水泥糊上,防蛇虫鼠蚁,还防潮,什么都防就是不防贼!因为贼呢,惦记不上你这些破烂。”   刑越回来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满地板都是湿哒哒的,她的难堪,在步窈的阴阳怪气下更显狼狈。   手工小屋,纸星星,还有立体书,都被刑越一并装进黑色垃圾袋里,脸上的雨水流淌而下,她站床边正颜厉色:“再让我听到你喘气,我把你也收进去。”   从刑越踏出这个房门的第一步起,步窈就憋着气,现在刑越还理直气壮对她放狠话,她呵呵一笑,抱起被子劈头盖脸就摔刑越身上:“刑越,你贱不贱!你自己闻一下被子上什么味道,我说你今晚怎么不开夜灯,原来……做、做那种事!你怎么敢的?当我面这样,还出去找前女友!”   蛇的嗅觉很敏感,尤其是对同类的气味,刑越虽然尾巴有疾,没有蛇的气味,但该有的,比如汗液,血液,这些味道和寻常人一样。   所以刑越出去前,在被窝里偷偷自我纾解的那种味道,很明显。   她钻进被窝就发现了,刑越这混蛋,上一秒想着她那样,下一秒就去找别的女人。   听到步大小姐的指控,刑越镇定自若:“大小姐在恼什么?我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你难道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我这样做了又如何?也不能证明我想的是你。”   她不顾步窈的小火山要爆发,把被子放回床上,拎着垃圾袋出门。   下楼梯的时候长舒气,差点吵输了,好险,不然要被步窈嘲一晚上。   刑越把垃圾丢到小区的垃圾站里。   她漫步在路上,短短和贺枝温相处的几十分钟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有钱真好,有权真好,连分手三年一条消息都不回你的前女友,都得回来求你,回来找你吃饭。   可笑的是,钱权都不是她的,是步窈赋予给她的,她都能想象到步窈知道这件事后,那嘴脸要怎么怎么嘚瑟,小毒妇,嘴比蛇都毒。   刑越好恨啊,步窈把她整的,快仇富了都。   刚回到屋子,门都没关上,站门口就被扑了个满怀,带着草莓果汁的红唇用力亲着她,又凶又暴躁,跟要把她吞了似的。   她想推开,脖子被紧紧勒住,温软的蛇信子扫荡她的唇间,舔舐她的每一寸,这个吻太深了,深到她能描绘出步窈蛇信子的形状。   那分叉的两边灵活又淘气,勾着她回应,含吮……   她们抱着进了屋内,门刚关上,步窈就被抵在门板,亲了又亲,刑越就像在沙漠里汲取水源的女人,渴的厉害。   步窈都有点呼吸不过来,她才是强吻的那一方,刑越怎么不反抗了?刚刚推的那两下是做样子的吗?   刑越好会演,真闷骚。   她尽量回吻刑越,脸颊红扑扑的,吻到餍足,问:“你跟她亲了没?”   刑越反问:“谁?”   “还能有谁?你还有别的前女友?”步窈抓住她衣服,虽是询问,但言语间已经透露出嘲讽,“跟贺枝温在外面干嘛呢?回来这么快,外面没有你们喜欢的酒店吗?”   刑越嘴巴有点甜,她去接水喝,一边说:“大小姐这样不对,你就不能安慰我?关心一下我?让我有种就算被别人抛弃了,我还有你的安慰感?你老对我冷嘲热讽,在我伤口撒盐,我怎么幸福得起来?我怎么想复婚?”   每次她对步窈上升一点好感,步窈总是要在她心窝捅刀子。   本来家庭阶级就是跨不过的障碍,大小姐还总这样高高在上,她要累死。   步窈站在她面前:“难道我是你的第二选择吗?”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是在选妃,”刑越更细致的解释,“我意思是,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虽然是我咎由自取,可是连这个房子里,除我以外,唯一一个会喘气的,都要奚落我……我们连那个,谈恋爱的氛围都没有,怎么复合?”   想到以后,如果和步窈复婚,下半辈子都要这样度过,她还不如单着一辈子。   刑越也清楚,她总是狠不下心去拒绝步窈,除了自身颜狗,容易心软外,更多的还是她真真切切感知着步窈热火如荼的感情。   偶尔闹小脾气也很可爱,但长期不能正确表达情感,这点可爱她真的受不住。   红色的蛇尾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不由自主地爬在刑越身上。   步窈何尝不知道刑越今晚有多累,有多狼狈,弄成这副模样都是别的女人祸害的。   “你都去找别的女人了,还要求我安慰你?”她疾言厉色,她一个人在家里等刑越,难道她不委屈?   刑越仰头坐在沙发上,神色疲态:“那大小姐想怎么惩罚我呢?知道我被甩了,再来踩两脚?这样会显得我们两个比较般配吗?”   大厅里的主灯没有开,亮着的暖色灯照在刑越身上,她浑身都萦绕着孤寂感,好像身处哪里都是在流浪。   步窈尾巴蹭着刑越手心:“你要我怎么做?”   “抱着我,别说话。” 第31章 做1   我知道你的秘密   一阵温香扑面而来, 刑越的视野突然满目黑夜,柔软的雪峰挤压着她,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感官无限放大。   刑越没有挣扎太久,很快就投入进温柔乡里,抱住面前的女人休憩。   “你真的跟步夫人吵架了吗?”她问起, 有点喘不过气,脸面抬起, 呼吸沉乱。   步窈顺势靠在刑越身上坐下,尾巴蜷起, 都窝在沙发:“嗯, 我妈说你是穷女人, 我是富公主,离开她的接济,我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了。”   “……”刑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蛇尾, 细抚蛇鳞的形状,“你妈妈真实诚。”   步夫人说的对,不管是结婚那段时间,还是她们相处的现在, 步窈的吃穿用度,都是步家在支出。   如果这份开支落在刑越身上, 或者是她们共同之间,那问题显而易见,步窈的一双高跟鞋都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除非她抛弃高跟鞋, 穿舒适为主的鞋子, 不然她的脚很难有高跟鞋能穿的不受伤。   刑越:“你什么时候回家?”   步窈按住刑越的手, 就让那只手心一直搭放在她尾巴上,她看着刑越:“你这时候不应该说‘大小姐安心住在我家,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你’?”   怎么会是赶她回去呢?步窈小脸不满,要刑越把刚刚那句收回去,重新再说一遍。   刑越已经过了喜欢说不切实际话的年龄:“可是离开家里的经济支持,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接受降阶级的生活方式?你的衣服鞋子都是名师定制,有钱没人脉都买不到。你能忍受这世界上有人和你穿同款的衣服?你戴的首饰都是千万级别,能忍受未来十年以内都不添新珠宝?别说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就算我是天王巨星,也给不了你能跟步大小姐身份比拟的特权。”   脑子一热的时候,什么都能放弃。   真行动起来,谈何容易?步窈现在就像和家长闹矛盾的十八岁小姑娘,不管爸妈怎么劝说,都非要跟一个地位和家里有巨大悬殊的人走,关键是,这场热恋还是步窈单向的。   刑越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和步窈同居,只是打算收留几晚,没想到步窈来真的,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一直蜷动的蛇尾逐渐落寞,盘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步窈不理解,“别人要是碰上这种事,肯定会承诺给对方更好的生活,你干嘛要劝退我?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跟我重新在一起?”   刑越的态度,好像一直以来都模棱两可,亲一下也行,抱一下也没关系,更进一步也无所谓,但提到复婚就是“没有幸福的感觉”“没有谈恋爱的氛围”现在还直接劝退她,赶她回家。   “那都是哄骗人说的话,”刑越无奈,步窈都二十八了还信这种骗术,“正是因为我认真考虑过,才做出的选择,你觉得我能给得起你现在的生活吗?你跟家里决裂,日子会很难过的。”   刑越现在的心态,只想找个合适的稳定下来,别的都不考虑,她折腾不起,她急需一个温馨的家。   “我不怕!”步窈执意要留在刑越这里,“少管我,我受不了自己会回家,你跟我试试不行嘛?我那么喜欢你,你老赶我走。”   她不喜欢哭,哭是懦弱的表现,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从小到大都不爱哭。   刑越老是说这些丧气话,感知到刑越对她的态度,她会生气,会难过。   “你真的……”刑越一时失语,竟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想起和她仅有数面之缘的父亲,她爸在家中是长子,原本计划毕业后就继承家里的大工厂,后来在大学和她母亲相识相爱。   可是她的妈妈,是山里走出来的姑娘,连上学都是靠着村里人资助。   便遭到强烈反对,但架不住年轻气盛,她父母私奔了。   好景不长,在刑映暖怀孕后,孕期反应厉害,辞了工作在家里养胎,原本生活吃喝不愁的太子爷,自从私奔后日子已经过得很艰苦,刑映暖此举,更是让两人婚姻关系降到冰点。   在刑父熬不住,溜回家时,却发现家里的工厂早已被亲弟弟和叔伯联手刮分,他的怨气和憎恨便宣泄在刑映暖身上,怪刑映暖让他失去了一切。   自此长达多年的冷暴力,连刑越出生都没回家,一直耗着耗着,把一个文静温柔的妻子,耗成歇斯底里的泼妇,逼着离了婚。   刑越心绪恍惚,突然意识到,现在步窈的选择,和她父亲年轻时如此相像,如出一辙……   怀里的女人,是奢华璀璨的珠宝,她连成为戒托都不够格。   “大小姐再考虑一下?”刑越这个年纪,不允许她无所畏惧。   她的不坚定,和退缩,都源于两人的出身。   在没有碰上步窈前,刑越一直很自信,她知道自己能力不差,学业有成,有房有车有存款,可她引以为傲的成就,连给步窈定制一双合适的高跟鞋都办不到。   步窈要气哭了,蛇尾拱起,一直戳刑越的脸:“还考虑什么?不是在尝试中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你都不跟我试,你就打退堂鼓。”   步窈越说越气,她直起腰,两人面对面,她语重心长教育刑越:“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有勇于挑战的魄力?”   “比如?”   “比如我想做1,你要当枕头公主嘛刑越?”   *   雷鸣电闪的雨夜,冷风瑟瑟。   车内的妇人头戴珠钗,身穿禅意衫衣,就算是临时出行,也时刻高雅端严,她正细读手机上的短信。   [李叔,你过来在刑越家小区的垃圾站找找,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有纸星星和手工小屋。]   [好的,大小姐。请问是收起来拿给刑小姐吗?还是?]   [放府上的储物间吧,是刑越丢的,不知道她到底还要不要,天亮被环卫工人收走就找不到了,我暂时帮她保管,你先不要告诉她。]   [好的,大小姐。]   寂文嫣读完短信,看了眼后座上放着的那个黑色袋子,把手机还回给李管家。   她微抿唇:“窈宝知道心疼人了,真好。”   步窈怕刑越丢掉这些破烂是意气用事,万一以后想找回来呢,这些东西对于刑越而言有非凡的纪念意义。   找不回来多难受,所以刑越前脚刚扔,后脚她就吩咐李叔去捡回来。   李管家知道步夫人现在心里不好受,宠了二十八年的闺女,第一次两母女吵这么凶,他宽慰:“夫人,大小姐可能是随了你和先生,用情至深,怕是不会轻易变心。”   步家都是痴情种,他们家境优越,在商政圈地位非凡,即便拥有这般权势,从来没出过桃色丑闻。   别的大家族,明里暗里多少都有点见怪不怪的丑事。   他们是蛇,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因于天性,出轨率很高。   当一个人站在金钱和权利的巅峰,早就狂妄到不屑和天性对抗,步家上下都从一而终,倒在这个世界显得稀罕。   车子开停在酒店门口,正好拦在贺枝温身前。   车窗缓下,寂文嫣的面庞棱角分明,三年前交谈过一次,哪怕只见过一面,这张富贵花的脸面,很难让人忘记。   “我知道你的秘密。”妇人扬唇。   就这么一句话,吓得贺枝温脸骤然煞白,踉跄后退两步,眼神充满戒备。   寂文嫣声音沉韵,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温度:“别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我也知道你们家族千百年来经历过多少惨痛无情的遭遇。”   她下了车。   李管家正要跟上,她抬抬手,李管家会意,重新回到车内,把车子开往别处。   漫无边际的黑夜,顷刻间只有她们两人,寂文嫣虽然面露温色,浑身都在散发骇人的气场,贺枝温仿佛都能闻到血腥味,她低着头想匆匆绕过。   寂文嫣:“有些人时机不对,碰不上贵人,容易埋没才华,如果有机遇,说不定就红了。”   贺枝温顿足。   寂文嫣拿出一个信封,握住贺枝温的手,把信稳稳当当放入温枝温手心里:“你让大白鲨小姐,带着这封信面入参选。”   这封信犹如千斤重,贺枝温知道不该拿,手心却紧握着,不愿松开,她唇齿轻颤:“为什么……帮我,你想要什么?”   “推荐的机会是我凭心情给,不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别怕,”寂文嫣哼笑,又意味深长道,“不过,光是有机会参选还远远不够,大白鲨小姐天赋很好,你忍心看她被淘汰?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给我六千毫升的血液,和三片蛇鳞,大白鲨小姐一定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不用急着拒绝我,无论你答不答应,你的秘密我都守口如瓶,也不会迫害你,你是自由的,也很安全。”   第一次被寂文嫣找上门来的时候,贺枝温深信不疑,毕竟这种身份的人给的承诺,她没有理由不信。   她幽怨吐气:“您三年前说过的话还记得?找人医治过阿越了?步夫人言而无信,我都不追究您失约的事,还来找我交易第二回?”   为什么不追究,自然是因为寂文嫣刚好给了她喘气的机会。   她陷入跟刑越的爱河里摇摆不定,又深知和刑越结婚,以后可能要照顾一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才百般纠结。   想离开,又舍不得刑越,也怕刑越伤心。   步夫人的出现,就像在帮贺枝温做决定一样,推了一把手,她顺理成章离开了刑越,还能以是为了医治刑越蛇尾为由,减轻罪恶感。   寂文嫣看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笑的很,隐忍了下来:“正因为我记得三年前和你约定的事,才重新回来找你,这三年我花费巨资和人力,都找不到别的方法治好刑越的蛇尾,唯独……”   她的话点到为止,贺枝温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千百年来的教训,让贺枝温对这个秘密被暴露的可能性,感到害怕,恐惧不已。   寂文嫣抬手跟怜爱孩子一样,抚拍贺枝温的头发:“当然,你还有第二种选择,只要刑越离开我闺女,那我也就不在意刑越是不是残疾人了,这样你也不用抽血割鳞,大白鲨小姐还能大放光彩,是不是两全其美?”   贺枝温躲开那只手,体温高于常人,却让人心生寒冷,她怔怔后退:“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的,”妇人笃定,抬手拿下头上价值不菲的珠钗,戴在贺枝温今晚精心编盘的辫子里,“女为悦己者容,你对她还很有感觉不是吗?” 第32章 同居   你都不知道我妈怎么说你的!   回到酒店贺枝温还有点心有余悸, 她把珠钗放进包里,那封信放到了桌上。   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人。   姜玥刚洗好澡出来,穿着个睡袍便把人抱在怀里, 半湿的头发都去蹭贺枝温脸面。   “啊——”贺枝温反应出奇的大,吓得尖叫了一声。   “是我,”姜玥安抚她, “怎么了?跟朋友聊得不开心吗?”   贺枝温回过神来,勉强的牵了牵唇角, 摇头:“聊挺好的,下周报名, 你带那封推荐信去吧。”   听到这话, 姜玥松开她, 顺着视线去看那封信,拿在手上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老婆,你真厉害, 我们要不要找时间请你朋友吃个饭?”   该有的人情往来还是要有的吧,姜玥年纪虽然不大,但对这点可不含糊。   贺枝温眼睛瞥向别处,支支吾吾:“嗯……不用了, 她挺忙的,今天不是吃过了吗?太客套伤感情。”   姜玥想想也是, 一般感情越深的朋友,太客气反而让人不舒服。   她拿着这封信看了又看,信口是封着的, 她没有拆开, 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从信封的包装, 烫金的红色浮雕字体,可见身份不一般。   姜玥高兴地抱着贺枝温摔床上,温凉的唇舌衔住那柔软的耳廓轻咬:“姐姐,我想要。”   贺枝温脸色飞红,片刻后,一条白色的蛇尾从被子钻出,花色已是罕见,蛇鳞细看还有零散的鳞片呈垂丝茉莉形,这是灵蛇独有的花纹。   在幼蛇刚成型时可以通过仪器隐约看见,破壳后会隐匿起来,直到成年才可以掌控花纹显露,这是经过千百年来,灵蛇迫于自保一步一步的进化。   姜玥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爱不释手,轻笑:“想到什么了?这么有感觉吗?”   女人摇头不语,比以往更热情,她攀上姜玥的肩头,低低喊着:“阿越……”   *   临近早晨,天空还灰蒙蒙下着雨,一次配欢一次交尾,床上的女人已经熟睡了过去。   姜玥订了不少份量的食物,她们需要大量进食。   走到阳台外面打电话,她刻意压低分贝:“一个都不能看吗?”   “我全拿出来照过了,这四个蛇蛋都还没有成型,根本看不到花纹,最快也要八月份,你别急。”   男人的回话让姜玥变得暴躁:“废话,你知不知道跟女人上.床多恶心?我能不急?到底能不能行?古书上面说灵蛇基因遗传只有百分之三的可能性,要是这些蛇蛋一颗都没有,我可不要,你帮我处理掉。”   “玥玥你别这样,就算不是,小孩我们也可以养的,毕竟是你的骨肉……”男人对她的狠辣瞠目咋舌,他只是想谋财,不想谋杀,“你不喜欢把孩子扔给贺枝温就是了,到时候幼蛇都成型了,怎么处理?”   姜玥冷笑:“神经病吧你,是跟贺枝温生的,你不知道同性恋会遗传吗?万一破壳出来四条同性恋怎么办?想到就恶心,你这么大方,把孤儿院里面的都接回来养。”   “好好好,先不聊,你冷静一点,别露出马脚,被贺枝温听见就不好了……”   结束通话,姜玥回到房间内,床上的女人被褥滑下,冰肌玉骨,肤如凝脂,还没有走近,仿佛都能闻到柔软的体香。   如此撩人的画面,姜玥只觉得阵阵恶心,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看到那条昨晚和她紧密缠绕的蛇尾,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她跪在床上,连带着被子把人一并拥入怀里,额头亲昵蹭着贺枝温的脸:“老婆,起床吃饭~”   *   作为同居的第一天,步窈特意定了闹钟。   刑越还以为她要起来给自己做饭,没想到只是定闹钟叫家里的厨娘做饭送过来。   “大小姐,夫人说您想学会独立,应该要学会自己解决三餐,当然,如果您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夫人可以给您亲自下厨。”   步窈脸色一垮,赌气说:“不要了。”   她翻着手机,找到平时去吃的餐厅,订了一些爱吃,又把手机拿给刑越:“喏,你点吧。”   这是商家小程序,没有上线外卖平台,可见服务对象有特定人群。   刑越看了一下,一笼酱汁凤爪都要七百块,两块寿司要两千六,光步窈点的四样,共计五千多,还只是一个人的份,每样东西都是两三口的份量。   “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刑越帮她算算,“一天早餐就五千,还有中餐跟晚餐,少说要两万上下,一个月要赚60万才够生活费。”   把刑越的车卖了,才够步窈一个月吃喝消费,还没算上别的支出。   “60万能是钱吗?”步窈觉得刑越大惊小怪,“有钱你就花,我才不赚钱。”   她接案子都是看心情,那点工资也能叫钱?她都用不着算上。   刑越弹她脑门:“那你搬出来有什么意义?不还是在花你爸妈的钱?”   步窈捂住额头,想想也对,她怎么能被她妈妈看扁?现在她妈正等着她受不了回家呢   她亲亲刑越:“好!那我们不点餐厅了,你做给我吃。”   除了家里厨娘做的饭,还有妈妈做的,就只有刑越的厨艺她喜欢。   说完这句话,她猫着腰爬回被子里,一副要睡回笼觉的样子。   刑越沉了沉脸色,眼里深不见底:“我不应该限制你花父母的钱,步府家大业大,在吃的方面都要将就,未免太委屈,你还是回家吧。”   她也不想捆绑步窈什么,如果跟她在一起就要节省,就要精打细算每一笔,这日子怎么幸福?   最好的方法就是步窈跟妈妈和解,该怎么消费怎么消费,她不知道步窈跟步夫人怎么吵得,能吵到离家出走这种地步。   步窈一听,从床上爬起来:“你又来了是不是?又赶我走?”   “你干嘛非要离家出走?”刑越看她快炸毛了,搂过来顺顺毛,放软语气哄,“跟你妈妈和好又不影响你喜欢我。”   步窈推开刑越,眼眶涌热:“有影响!你都不知道我妈怎么说你的!”   她固执着不回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替刑越鸣不平,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妈妈,离开步家,她跟着刑越也能过得很好,刑越才没有那么差劲!   可事实证明,她没有过得很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跟刑越有争议。   离开步家,平日里从来没有金钱概念的步窈,第一次思考刑越说的,一个月要六十万生活费得怎么赚。   “我想吃你做的,不可以吗?”她问。   刑越:“没有不可以,但我不能天天给你做早餐,我总有要忙的时候。”   一天两天可以,一个月两个月不是问题,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都是她下厨,那不行。   她没有感觉到被爱着,不心疼她的女人,她不想要。   闻言,步窈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把刑越拉起来:“哦,那你教我,下次我给你做。”   啧啧啧,这话从步大小姐嘴里说出来,真稀罕。   刑越被步窈牵着,去了厨房,看到冰箱没什么储存食物,又回来换衣服,准备出门逛菜市场。   细雨连绵,刑越打着伞,看向旁边的女人,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人陪她逛菜市场,有人陪她一块做早餐。   这种生活她奢想过无数次,陪着她做这些事的人还是步大小姐……更是奢想中的奢想。   步窈拉着刑越的手,漫步走在街上,眼神还有些困倦,小迷糊状态,她突然开口:“刑越,你以后碰上什么问题,能不能先想解决方法,让我去完成。不要开口就赶我走,好不好?你把赶我走,换成需要我怎么做,可以不?” 第33章 医尾   蛇鳞密布   或许在刑越的认知里, 步窈还是那个喜欢颐指气使,需要处处都被人伺候的大小姐,从来没有想过提出来的要求, 步窈会答应改正,会去学着改好。   这让步窈有点生闷气,说明她在刑越心里形象很坏, 很不好。   刑越的小手指被勾动着,温热的体温慰烫她的肌肤, 她攥紧指尖:“嗯……”   没有被人深沉爱过,刑越捉摸不透步窈为什么非她不可。   世界上会有人喜欢吃苦吗?她的父亲当年逃离家里, 有部分原因是想疯一下, 不想循规蹈矩的生活, 她母亲的出现,就像是枯燥乏味的日子里突然添加的调味剂,太子爷尝鲜罢了。   步窈不受家里限制, 想学什么学什么,想怎么做怎么做,离开步家图什么呢?就真的只是为了步夫人说她的两句不好,跟妈妈置气么……   刑越还在沉思冥想, 步窈拽了拽她的手说:“放心,等我妈跟我道歉, 我就回去了,我要是真的跟家里决裂,家里这么多钱给谁花?”   “……”刑越嘴角抽动, “我很放心。”   步窈可不是无脑发脾气, 那种抛弃父母, 放弃家产, 背井离乡的行为,简直不要太无脑。   况且她爸妈也不反对她和刑越在一起,只是妈妈有点口不择言,十年前她情感认知有障碍,没感觉到,这两天才发现,她妈一直在轻视刑越。   那她肯定得表个态度,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有多在意刑越,她得护着。   两人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丸和红萝卜回来,打算从简做起,今日早餐是肉丸粉。   刑越站步窈身后,一手抓着她的手握住红萝卜,一手拿着工具,带着她手削皮:“洗干净后把皮削掉,要用这种刨丝器,小刀容易伤手,刨丝器也可以削土豆皮跟土豆丝。”   这个姿势,让步窈整个人都近乎窝进刑越怀里。   她学的认真,另一面红萝卜,不用刑越带着她手,自己也能削,可能力度不对,削皮削的不均匀,她又把没刮掉的皮原部位削了一遍。   到了切菜的步骤,刑越怕她伤到手,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点。”   耳边都是平稳温热的呼吸声,步窈右边耳廓悄悄发烫,她看着切成方条的红萝卜,心底滋生成就感:“刑越,你给我做菜的时候,会想什么?”   步窈比想象中好学,似乎不排斥厨房,刑越注意力都放手上了,没听清:“嗯?”   “会跟我一样在想,这个菜太太喜不喜欢?水煮还是煎炒?口味淡不淡?”步窈把切好的方条红萝卜放进碗里,回过头问,“会吗?”   刑越把剩下的肉丸划开十字口,眸尾浅弯,煮着汤,漫不经心:“不会,我以前给你做饭,满脑子都是——大小姐真难伺候,这不吃那不吃,还喜欢骂我,毒哑算了。”   步窈的粉红色泡泡幻想,被刑越一个一个戳破,她努努嘴,嗔怒:“那怎么没毒成呢?谁把你计划打乱了?”   女人拿起两片生菜,把这些菜叶子当成某个混蛋,撕成破条,扔锅里。   刑越看她使小性子,唇间溢笑:“不至于,大小姐床上叫的那两声我还挺喜欢,毒哑了可惜。”   大小姐脾气宛若小辣椒,就连在床上也要让刑越好看,身体臣服了,嘴巴可没有。   “唔别……谁教你这样的刑越!不要……”   “小野蛇教的,花花绿绿动作多。”   “你滚开……嗯啊……刑越……”   身体比绵云都软,嘴上还叫嚣着要拿剪刀把花花绿绿的小野蛇剪成两半。   明明是十年前的事,刑越这么一提,步窈脑子里闪过走马灯,那些画面滚动播放,别说对话,连掐得出水来的娇滴语气都回忆的一清二楚,仿佛事情发生在昨晚。   她脸轰然一热,蛇尾不知不觉露出,垂落在地板,悄无声息地找刑越,熟练缠上脚踝,尾尖疯狂释放气味,霸道的想要刑越身上都沾满她蛇体的味道。   恨不得让刑越一出门就被人发现,她和一条火蛇缠成麻花。   “在想什么?大白天的。”刑越捡起红色蛇尾攥手心里抓紧,像教训坏小蛇一样,在手里掂了掂,随意抛在地上。   这点高度对蛇尾而言不算什么,只有微微的痛感,还没有“吧嗒”一下动静带来的羞耻感强烈。   “哪里有想什么!”步窈迅速否认,差点咬了舌。   她红着脸,心里悠悠念,还不是刑越这个坏女人先提的,她一直怀疑刑越在情史上对她有隐瞒,说什么她是第一个,技术上看起来不太像是生手的样子,手法熟练就算了,连说那种粗话都……   步窈突然狠狠地瞪了刑越一眼,放下手里正要盛汤的勺子,撇下冷脸,空着手朝大厅走去,一副等刑越给她端汤粉面,要刑越伺候她的作派。   刑越看着她身影,脚后还有条瑰丽美艳的蛇尾在摇曳,房子里的每一寸都弥散着柔软的,独属于步窈的气味。   这婆娘又生气了,关键是,刑越还不知道步窈在气什么。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因为技术好引发的惨案,被前妻怀疑谎报情史……   步窈的嘴很挑,但不挑刑越做的,吃了一大碗米粉,汤喝到底,吃了四个肉丸,红萝卜扒了几口。   其实也就普通的家常菜,厨艺谈不上如何,但掌厨的人决定着步窈的食欲。   刑越明天要训练,到时候没那么多时间干别的事,她要在那之前,去找一下上次在医院碰到的医生。   “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看电视?”她眼神询问着步窈。   倒也不是故意把步窈一个人扔在家里,她怕出现上次被催眠后的情况,那个样子……她不是很想被别人看见。   步窈虽然不高兴,但克制着什么,勉强地应了声:“哦。”   刑越临出门,拍拍步窈的头,蹲下身来,给蛇尾也拍拍,这条尾巴热情地拱起蟒身蹭她手心,成功贴贴后,下一秒害羞地盘蜷起来,尾巴尖尖藏在最底面。   她突然来了兴致,轻挠蛇鳞,食指把小尾巴勾出来,按在地板上不让动。   步窈快羞死了,伸手抱起自己的蛇尾,背对着刑越。   刑越轻声笑着,没再逗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停留在同一个弧度……真可爱,她要是有尾巴,也会这样吗?快三十年没见,她都快记不住自己的蛇鳞是什么纹路了。   她在网上提前预约了谈湘娥,驾车赶去医院,时间正好差不多。   看到挂号的名字时,谈湘娥还在想会不会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刑越,毕竟刑越那天离开医院,对被窥探到童年这件事,似乎心情不太爽的样子。   “你今天一个人?”她打趣,“步小姐没来吗?”   刑越从进来到坐下,墨镜都一直戴着,桌上有温水,她一饮而尽:“没有,谈医生似乎对我的病有所掌握的样子。”   一般医生碰到不了解的病情,不太可能会这么轻松和病患交流。   就算今天刑越没有找过来,谈湘娥计划中,有要主动联系刑越试试这一步,她第一次碰到只有医书上记载的病症,没亲自接触过,刑越是第一个,这种发现让她很激动。   “别紧张,”她看刑越进来的动作,就精准辨别出刑越现在的状态好坏,神经崩太紧,可不是什么健康的事,“上回和刑小姐一别,我查过很多医书,也请教过很多教授,收获不少,十足的把握我不敢说,但只要开始医治,就一定有疗效。”   这世界上,不乏有部分残疾蛇是缺失尾巴,或者缺胳膊缺腿的,就算是后天断掉的尾巴,上了仪器都能查出蛇尾神经。   刑越却查不到,刑越和那些残疾蛇,区别就在于别的病人是物理性伤害,刑越是心理上的,从身体机构严格来讲,刑越的蛇尾还在,因心理障碍,长达几十年没有露过尾巴,给刑越的神经系统传输一种错误反馈,连刑越的身体都以为自己没有尾巴了。   实际并不是如此。   “好……谢谢你,”刑越颔首,声调沉敛而温缓,细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出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我需要怎么做?”   提起医治方法,谈湘娥表情凝肃不少:“不同的蛇种,在不同的季节会有蜕皮期,每个人一年至少要蜕皮两次,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蜕过蛇尾的皮,生长细胞早就滞停了,目前最有效的方案,在你的腿上划开鳞口,刺激生长神经,等腿部长出蛇鳞,基本已经好一半了。”   她给刑越打预防针:“你也知道,健康的人都是蛇鳞密布,所以划鳞口不是一刀两刀那么简单,过程会……不太轻松。”   那得划成千上万刀,用刀口一遍一遍去刻蛇鳞的弧边,直到长出蛇鳞为止。   谈湘娥连缓解的方案也想了:“一个疗程结束后,你可以用蛇信子舔舐伤口,能有效清洁,还能稍微缓解麻药后带来的剧痛,你自己舔舐可能不太方便操作,可以让步小姐帮忙,这比吃止痛药都管用。”   只要有方法刑越就试,哪里还顾得上医治过程轻松不轻松,痛不痛:“谈医生,我明天还要回公司训练,你看我是不是先放下工作,专心治疗比较好?”   谈湘娥喜欢在网上冲浪,对刑越的事业有一点点了解,刑越这个年纪正迎来事业大转变,放弃实在太可惜:“不用不用,你照常工作,可以花钱承包我当你的短期私人医生。”   她说着,把价目表都拿了出来:“别看我担当的职业是催眠师,我拿手术刀可是一流,请我不亏。我跟着你去公司,除了医药费手术费,陪护费出诊费,你另外再负责包吃包住,对了,你的病例能让我写进学术论文吗?” 第34章 绿茶   我不是那样的小蛇   除此之外, 谈湘娥还再三保证不会公开刑越的真实信息,有绝对医德,让刑越放心。   如果能帮上更多和她同样病情的人, 刑越没理由拒绝。   她看谈湘娥似乎认识不少经验较多的医学教授,突然想帮闺蜜探探风:“医生,我有个朋友, 她一看到自己的蛇体蟒头,就……很怪异。”   找了半天, 刑越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她神情微妙, 说得更详细了些:“具体表现为生理兴奋, 非常着迷, 有人在旁边她都视而不见,完全只能看到镜子里的大蟒头,蛇信子舔镜面, 那么长的尾巴缠一块,自己可劲蹭……”   刑越有点说不下去了,那场面她无意撞过一次,她先是吓了一跳, 开始也没多想,以为就成年人正常的解决需求, 缓过来后还调侃过两句那丫头,薄雾雪跟看不到她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她才发现不对劲, 误打误撞扔衣服盖住了薄雾雪的眼睛, 这才逐渐清醒, 但衣服一拿开, 又不行了。   反复试了几次,刑越终于找到罪魁祸首——镜子   除了镜子,还有水面,各种反光能看到脸面的东西,薄雾雪不能看自己的蟒头,一看就着迷得要死,入目无他人,眼中只有自己。   刑越从来没听过这种病,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薄雾雪又羞于启齿,不愿意去看。   “你觉得我朋友她……这种情况,有没有看医生的需要?还是没关系?”   谈湘娥喜欢挑战各种罕见病,听刑越描述的第一句,她已经推断的七七八八了。   “我行医多年,只接过一例这种病症,从医学上讲,病名叫‘强迫型完美蛇格’病人大多数被长期否定,并在童年期被人强制性灌输和她反方向的观点。   例如——她喜欢黑色的小裙子,但家长却和她说黑色很难看,粉红色裙子才好看,她喜欢漂亮的蝴蝶,身边的人却不断否定她喜欢的东西,一直和她强调蝴蝶是毛毛虫变的,又丑又难看,诸如此类等等。”   “这种病人,很难对事物有美好的认知,只对自己有感觉,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完美到另她情..动。”   “她们大多数心理上会很痛苦,我们是群居生物,她不能接受除自己以外的人,意味着结婚生子对她来说是很困难的事,生理上会对伴侣性..冷感,而且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种只恋自己的蛇格,会在看到蛇体蟒面后,无限放大这种念头——我真漂亮,我好美,好想和自己结婚,受不了,为什么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从而深感难过,甚至有的病人,备受煎熬,恨不得镜子里的自己能走出来,以至于痛苦到自..杀。   刑越回想这么多年看薄雾雪岁岁成长,难怪这丫头从小就看不上谁,别人的青春期都懵懵懂懂有暗恋的人,薄雾雪完全没那方面的启蒙。   这病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但细思极恐,本来跟不认识的女人订婚,已经有够难受了,薄雾雪这病还喜欢不上别人,完全扼杀掉了先婚后爱的可能性。   这还了得?她闺蜜比她病得更重啊!   “不能药物干预吗?”刑越抱着一丝期待,脸色沉凝。   谈湘娥摇摇头:“目前没有医治方案,其一,这种病症在全世界太少,属于罕见病,医学研究不足。   其二,强迫型完美蛇格有一个优点,病人因为深深爱慕自己,会不断提升自身条件,有非常惊人的才华,目前我们国家获得过生物学奖,科学奖,文学奖,音乐奖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强迫型完美蛇格,上头有文件,不让我们过度研究这个病症……我说得很明白了吧,我们不过是普通人。”   谈湘娥还说的保守了,很多先进的设备也是这种病人发明的,国家有秘密成立培养基地。   她隐晦说了一下,也是劝刑越别浪费时间,不管去哪个医院,答案都一样,不可能有医治方案。   不是没得医,是上面出手不让医。   *   刑越回去的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她的喜悦才持续没多久,得知薄雾雪的病情,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她没有回家,车子开往去薄家的宫殿。   刑越第一次和薄雾雪见面,这丫头才四岁那么大点,跌跌撞撞跑过来抱她大腿,奶声奶气喊她表姐。   周围都是薄家人打趣的笑声,小妮子抬头看,才发现抱错了人,红着脸,屁颠颠跑到薄母身后躲起来,探出小脸看她。   那天是薄家的家族聚餐,从市里下来玩农家乐,刑越是放暑假被丢在了外婆家,本来只是个小插曲,但薄家很有大家风范,晚上邀请刑越一块来玩,当作赔礼道歉。   刑越没有被冒犯到,而且小糯米团很可爱,并没有觉得他们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但来邀请她的人就是小糯米团子。   “你要吃好吃的吗?”薄雾雪摸摸自己肚子,小蛇尾吧嗒吧嗒甩在地上,抬起头一脸期待看刑越。   那双眼睛的颜色,有个很诗意的名字——鱼师青   婴儿肥脸颊肉嘟嘟的,穿着紫色洋装,华丽漂亮的蓬蓬裙,头上还戴顶小礼帽,好可爱好可爱,精致的跟娃娃一样,刑越整个人都要被萌化了。   加上她身有残疾,性情孤僻,害怕交友,薄雾雪的出现就是个小天使,她们玩得很好,有年龄差却没有代沟,学生时代每年暑假都跟薄雾雪去乡下骑单车,放风筝,摘草莓,捡田螺。   至此,刑越都没有交过别的朋友,只跟薄雾雪玩。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这比让刑越终生残疾都难受。   薄家的佣人看见刑越,都不用跟家主请示,热情的把门打开。   “刑小姐中午留下来用餐吧,我让厨娘给您做点爱吃的?”管家询问刑越的意见。   “不用麻烦,我跟小雪花出去吃。”   小雪花是薄雾雪的乳名,只有很亲近的人才可以喊。   刑越直奔薄雾雪的房间,走到门口,两个佣人各拉开一半门,这卧室大的,刑越走两分钟都没走完衣帽间。   此刻薄雾雪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机械键盘敲的哒哒哒哒响,战况激烈,连房间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都没发现。   刑越突然拉起薄雾雪,把人紧紧抱住:“明天我要封闭式训练,要两个月见不到你,我们出去吃个饭吧。”   她好难过,眼眶都湿濡了。   薄雾雪都没仔细听什么,快速把刑越推开:“电子竞技没有感情,等我打完这把游戏再说。”   看着薄雾雪回位置上打游戏,刑越坐在一边等。   这台机械键盘还是刑越送的,薄父薄母不允许薄雾雪打游戏,所以薄雾雪都是趁爸妈出差了才敢玩。   从小到大薄雾雪都被灌输着,她是青石世家的荣耀,学香料,学珠宝设计,学洋装设计,因为家里的产业就是这些。   她没有日常的衣服,身上穿的每一件只能是洋装,年年生日礼物都是珠宝,她不能喜欢打游戏,不能喜欢骑马,不能喜欢击剑,也不能穿裤装,不能穿球鞋,不能剪短发。   薄雾雪的一生,只能喜欢香水,宝石,裙子。   童年跟刑越在乡下玩,是她最自由的时候了。   打完游戏,薄雾雪回头看,刑越一脸要哭了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你干嘛啊这?就、就因为我打游戏没及时搭理你?不至于吧,你你克制一下,别哭哈。”   刑越没说话,心情很沉重,趴在桌上看薄雾雪。   薄雾雪被看的头皮发麻,她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别处,双臂环住自己,嘀咕:“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怪的……我把你当姐妹,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那可不行,我不是那样的小蛇。”   以往她们相处,气氛都很轻松,从来没现在这样。   原本还在emo的刑越,闻言瞬间伤感不起来了,医生没跟她说,这种病容易自作多情。   “喝点中药调理下吧你,”刑越嫌弃道,调整好心情,“出去跟我吃饭,下回见面要两个月后了。”   可能还不止两个月,如果训练完直接参加录制,少说要四五个月。   薄雾雪换了身衣服,英式宫廷风礼裙,化了近一个小时的妆。   刑越有时候都替薄雾雪感到累,这种衣服,穿起来很繁琐,而且裙撑很大,出门根本不方便。   但薄雾雪没有选择,她要打扮的华丽才能出门。   “我今天去找谈湘娥看了,”路上,刑越跟薄雾雪唠嗑,说,“治几个疗程应该能好起来。”   薄雾雪一脸激动:“真的?那等你回来我能看你尾巴了呗!”   以前薄雾雪不知道刑越的秘密,从来没看过刑越的蛇尾,还以为刑越不喜欢跟她玩,自己偷偷伤心呢。   后来知道刑越的秘密,她更伤心了。   刑越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治好,看薄雾雪这激动样,她不想泼冷水,没再说什么。   她们去了一家经常去的西式餐厅,薄雾雪的装扮,走哪里都万众瞩目,回头率极高。   “你以后露蛇体的时候,能不能少照点镜子?”刑越点了几样符合薄雾雪口味的牛排,忧心忡忡,“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货。”   薄雾雪满不在意:“谁让我好看,我要不好看我能天天看?”   “你未婚妻相处的怎么样?”刑越拐了个弯,有点想换种方式保护小青石。   现在薄雾雪还没有跟未婚妻同.房过,一旦同.房,薄雾雪就会发现她对所有人都冷感,只会对自己有感觉。   到时候结婚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刑越想来想去,还不知道怎么跟薄雾雪开口……   干脆拆掉这桩婚姻算了。   “我觉得吧,你跟那个女人不太合适。”   刑越说完,莫名一阵心虚,她好像在干什么坏事一样。   “那你觉得,薄小姐跟谁比较合适?”一道冷然的声音,陡然扰入她们之间。   步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餐厅里,把刑越说的话,一字不漏听了去,冷艳的面容带着丝愠怒。   她径直拉开椅子,坐在刑越手边:“你这个低端绿茶,跟人未婚妻认识?见都没见过就说不合适,你想霸占你闺蜜,贱人!”   刑越急忙捂住她嘴,这里不是包厢,怕被邻桌听见:“说的什么话?!你跟踪我做什么?”   步窈打开她的手,拿出好几份简历摔在桌上,幽声怨怨:“谁跟踪你!我去找工作了,我想努力挣钱给你一个家,你背着我对别的女人上茶艺!”   她一番控诉,惹得周围人频繁往这边看,局面变成刑越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渣女,家里老婆辛苦打工赚碎银几两。 第35章 失落   有女人了就装禁欲系   薄雾雪看热闹不嫌事大, 挽过刑越手臂:“阿越,你刚刚在茶我呀?我都没听出来,难怪别人都说茶别人身上是小贱人, 茶自己身上是人美心善的贴心姐姐,我要喝绿茶味的奶茶,你帮我点。”   说起来也怪, 薄步两家父辈是世交,按理说她们两个关系非同一般才对, 可惜两人从小不对盘,有种隔壁家的小孩的即视感, 总是暗暗较劲。   加上步夫人对刑越的轻视, 十年前步窈又对刑越颐气指使, 她都看在眼里,这让薄雾雪更讨厌步家了。   步窈一听,霎时绷不住了, 对刑越更是怒火中烧,不知道憋屈还是怎的,眼里波光粼粼:“你跟我在一起,嫌吃五千块的早餐贵, 说什么要考虑实际收入来消费,跟别的女人出来吃饭, 五万块的西餐你都不眨一下眼,你就是这样消费!这样对我的!”   她甚至因为刑越说的话,认真思考过, 想跟刑越组建家庭, 她就得有份稳定的工作, 这样才能离开家里的资助, 也照样可以跟刑越住在一起。   哪怕她战绩显赫,可由于之前接的都是离婚案,没有别的经验,加上身份不一般,大公司都当她出来玩的,根本不要她,她只能往小点的律师事务所投。   大小姐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几番碰壁,还在餐厅看到刑越对别的女人茶言茶语!   刑越要被这俩小祖宗折磨死了,她压低分贝:“你们能不能小点声,这饭还吃不吃了?”   看步窈气得厉害,她凑近步窈耳边,额头若有若无蹭着柔软发丝,解释:“这种醋你都吃?我进去训练小半年都看不到薄雾雪,才想着请顿好点的,我跟你一天天的,能这么花么?”   刑越说话语气很轻,不是很想让薄雾雪听见她哄这个婆娘。   她可没少在薄雾雪面前吐槽过,薄雾雪每次都让支楞起来,要是被当场听见她跟个老婆奴一样伺候步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步窈想到薄雾雪还要喝什么绿茶味的奶茶,那股火气能冲到天灵感,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   “请吃饭就请吃饭,你管人家订婚的事做什么?她未婚妻你又不认识,她俩取消婚姻,你好上位是吗?”   刑越拉了拉步窈的手,被甩开了,她又拉住:“真是越说越离谱,先消消气好不?回去我再跟你说。”   这事闹的,刑越都想换个餐厅吃饭了,生怕被人听到。   换做以前,步窈的性子不会这样罢休,她咬着下唇,不想让刑越在公共场合丢面,再大的火气都压制下来。   可她还是委屈,冷睨刑越:“你去跟薄雾雪说,昨晚和我在一起,我们抱着睡好多好多天了!我就暂停追究。”   刑越忍俊不禁,怕被步窈看见更气,愣是忍住。   她跟薄雾雪就没那回事,就算她说出来,也对薄雾雪没任何影响,说不定还会八卦点带颜色的话题。   架不住步窈使小性子,刑越又看了看她的好闺蜜,那眼神止不住嫌弃。   谈医生不是说,大部分有强迫型完美蛇格的人,是什么生物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吗?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喝什么绿茶味奶茶,你看把她气的。”刑越哭笑不得。   步窈气性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不就好这口?”薄雾雪无情拆穿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量调侃,“赶紧抱腿上哄哄,摸摸尾巴,亲亲脸。”   刑越这个岁数了,听到这种打趣还会脸热:“你以为?都抱好几天了,这几天都是抱着睡的。”   说到这,薄雾雪露出羡慕的眼神,火蛇的体温高于常人,很热,对喜欢高温的蛇种简直是种享受,她记得刑越说过,抱着步窈就跟抱小火炉一样。   虽然她喜欢阴凉的环境,不能体会刑越说的感觉,但知道刑越很喜欢。   “抱几天都没……做吗?”薄雾雪迟疑问,没等刑越回应,她摇摇头,“你好闷骚哦,没女人前天天孤独寂寞冷,有女人了就装禁欲系。”   别人可能不知道刑越为什么这样做,但薄雾雪知道,刑越就是道德感太高了,觉得没跟步大小姐稳定下来,不好这样那样,不然会有人哄骗女人的罪恶感。   照她说,刑越完全没必要这么约束自己,步窈都二十八了,又不是十八岁小姑娘,你情我愿就谈不上哄骗。   虽然她不认同,但也不否定刑越自己的观点。   薄雾雪突然露出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晚点我给你送样好东西。”   刑越听这语气就能猜到什么:“少来,好东西你自己留着。”   “啧啧啧……阿越你变了,连我送的礼物你都嫌弃。”她非得把这好东西送出去不可。   薄雾雪想起正经事,用胳膊碰碰刑越:“话说,你去训练的时候小心点,我打听到内部消息,你前女友的现女友,刚签了新影娱乐。”   还没开始录制节目呢,这就签上了?还好巧不巧签得是步家的公司。   直觉告诉她,步夫人肯定要作妖。   刑越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不想碰到烦心人,烦心事:“随便吧,无所谓。”   三个人在餐厅吃吃饭,一个叭叭叨叨说个不停,一个冷着脸闷声不吭,眼神能刀人。   刑越夹在两人中间,一边硬着头皮和薄雾雪唠嗑,一边又低声细语问步窈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夹水果,切牛排,全都安排上。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饭吃的,比加班都累。   刑越带着步窈回家,看步窈还板着张脸,她把在医院的事,跟步窈说了两句。   “雾雪这病就是这样,除了她自己,对任何人都性.冷感,她现在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怕她结婚了跟那女的处不来感情。”   加上薄雾雪跟未婚妻不认识,没有感情基础,结婚也不幸福,等婚后才发现问题,那都晚了。   步窈听了解释,虽然对这个病不可思议,但对刑越说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她幽幽怨怨,学薄雾雪的语气:“阿越,我要喝绿茶味奶茶,你帮我点。”   “……”   这种阴阳怪气,持续到了晚上。   傍晚。   刑越在家里的录音棚录视频,想跟粉丝说一下近期的工作规划,她打好光影,还是和以往一样没露脸。   光投在她身上,墙面露出影廓,简单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她报名参加了某档节目,会努力参选,要训练,接下来更新可能不会太频繁云云。   说完这些,她唱了一首老歌的部分片段。   等刑越录制好,视频发给了工作室,会有工作人员帮她剪辑上传。   步窈全程在一旁看刑越工作,粉丝听的翻唱,后期会加伴奏,她能真真实实听刑越清唱。   那声线一直很特别,并没有因为年纪上来不如从前,反倒很惊艳,让人震撼,给人共鸣一击。   “好听吗?”刑越看步窈目不转睛,轻声问。   她关掉设备,翻睡衣出来,准备去洗澡。   步窈想说好听,怎么会不好听呢,她从念高中听到现在。   她就是不说,娇声:“我要喝绿茶味的奶茶。”   这句话听了快一天了,刑越扣住步窈的腰身,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犟嘴,俯身咬了一口:“没有绿茶味的奶茶,有绿茶味的水,你喝不喝?”   量多量少那得取决步大小姐。   刚刚还气焰高昂的女人,被一句话惊得心慌意乱,耳朵比院子里种的红山茶都红,还烫人,推开刑越就跑开……   雷声大雨点小。   刑越竟然有点小失落,哑声笑笑,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关上门的声音,步窈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再不散散热,就要熟透了。   一楼突然响起门铃声,步窈一个人下的楼,她从监控看,门口站着个穿薄家工作服的佣人。   有点眼熟,上回薄雾雪订婚宴她在薄家宫殿看过。   那么晚了,步窈以为有什么事,把门打开。   对方看到开门的人,一点都不意外,拎着个盒子:“步大小姐晚好,这是我们家小姐送给您和刑小姐的礼物。”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薄雾雪经常时不时就派人跑腿给刑越送东西,可能是好吃的糕点,也可能是好看的花。   步窈接过来,拿上去看了又看。   既然是送给她和刑越的东西,那她先拆开看也可以吧。   步窈悄悄说服自己,拆开包装盒,里面放的东西是粉白色的,小巧精致,她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触碰到了知识盲区。   她拿起说明书,看了不到几秒,飞快把说明书扔到一边,手里拿的东西也掉回盒子里,扑到床上,紧紧抱着被褥,直接退缩到角落挨着墙面,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可怜兮兮的。   刑越果然力不从心了,没力气,做1还得靠辅助工具。   步窈陷入沉思,突然想起她们重逢后唯一的那一次,当时刑越买的指套上面有纹状……不是普通的。   其实刑越很喜欢用这些情.趣小东西吧?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洗完澡出来的刑越,见步窈抱着被子躲床角,擦头发动作顿住:“怎么了?”   步窈没接话,红着脸钻进被窝,尾巴却掉出外面,蛇鳞蜷动,慌慌张张爬回床,缩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刑越掀开被角,这么个举动,把小火蛇吓得不轻,蛇尾卷紧被子,重重拉了下来,不让看,随后连尾巴尖尖也缩回里面藏好。   突然羞成这样,这蛇尾藏了跟没藏似的,挠得刑越心都痒…… 第36章 交往   答应做她女朋友   她隔着被子拍了一下蛇尾, 手落哪,尾巴就躲哪,被子拱起来的高度, 总能让她准确无误抓住躲藏的蛇尾。   夜里起风,微微凉,刑越玩够了去关窗, 从阳台回来,才看到床上多出来的盒子, 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什么。   打开看,果然是薄雾雪的作风, 吮式小玩具, 满电状态。   说明书下面还有一盒指套, 从包装上的图片看,食指区那部分顶端,设计了好几颗珠子, 指身都是微凸起的树纹形。   她翻过来看包装盒背面,上面写的材料不包含乳胶。   还是薄雾雪会玩,刑越感慨着,狠狠心动了。   美人羞涩, 又怕,又期待着什么, 没多久,室内熄了灯,被子一把扯开, 步窈还没有适应黑暗, 嘴巴就被咬着亲, 气息间都是刑越刚出浴的味道, 扑面而来满是温热的玫瑰香。   她努力回吻刑越,唇瓣擦吮,蛇信子互相触碰。   嗯……刑越的唇真软,她吻得深切,忍不住攀上肩头,加深这个吻。   情到深处,却迟迟没有等来刑越的下一步,步窈眼神茫然,身上的女人抱着她起伏,起初只是浅浅的,随着刑越急乱的呼吸,动作幅度也越来越不温柔。   感觉到刑越在干什么,步窈浑身都僵住了,耳边听着刑越舒叹撩人的喘息,脸颊在发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越才停下来,趴在步窈身上休息,咬咬耳朵,亲亲头发,翻个身躺在边上,被子裹好,餍足的睡觉去了。   步窈:“……”   她郁闷地侧过身,面向刑越,虽然卧室关了灯,但还是能模糊看见刑越的五官轮廓。   一点都不顾她感受,自己满足了就睡觉。   步窈气得胸口都闷疼了,想把刑越闹醒不让睡,又顾虑着刑越明天要去公司,她还是憋不下这口气,这算什么意思?   “啪”步窈一掌甩在刑越身上,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回音,不出意外,这一巴掌刑越的腿得麻上几秒。   这猝不及防的,刑越倒吸一口气:“嘶……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步窈把床头柜的灯打开,眉宇间笼罩怒气,质问:“你说呢?谁让你睡的?”   她拉起刑越:“不准睡!”   说着,还把刑越枕头扔在地上,她是真的生气了,感觉她在刑越眼里,和薄雾雪送的那些小玩具没什么区别,都是给刑越慰藉的,哪里会在意小玩具怎么想。   刑越看大小姐动真格,她平躺回床上,仰看步窈,嗓音懒懒:“不能怪我,你这个蛇种,少说要十四个小时起步,明天我还要早起工作,时间不够,那不上不下的,多不好。”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离婚率高的原因,很多蛇种配欢都是十几个小时起步,中途当然能暂停,但得不到彻底的满足,容易和别的蛇贴贴,可能暂停的过程,伴侣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蛇性如此,出轨离婚是普遍现象。   步窈听了这解释,火气更是飙三尺高:“装什么你!那你刚刚还在我身上那样,你凭什么?”   这对她不公平,要么就别碰她!   刑越凭什么把她当工具人,用完就丢一边。   被气得太凶,尤其刑越还这个态度,步窈心都凉了半截,鼻尖酸得厉害,眼睛再眨一下泪珠子都要扑簌簌往下掉。   刑越看大小姐这模样,睡意清醒不少,她总是有意无意说一些混蛋的话,报复步窈欺辱过她的事。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一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步窈,不管她现在怎么说怎么做,都黏着她的步窈,她心理病态到,要在这方面上找快.意,那种看大小姐为她一两句话又哭又闹,抓牢大小姐情绪的得意感。   刑越忍不住的想,她的心真黑暗,哪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她还是不想道歉,甚至口吻恶劣:“大小姐也可以在我身上那样做,我没有拦着你。”   一直情绪紧绷的步窈,看刑越那么无所谓,简直和白天温声细语的样子判若两人,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察觉不到刑越对她复杂的情感……   被她妈妈逼着做不喜欢的工作,被迫吃软饭,忍辱负重赚钱,没处发泄。对她时好时坏,反复横跳,想报复她,又有点喜欢她,想哄就哄,懒得哄就不搭理她了。   步窈抹抹眼睛,没说什么,背对着刑越躺下,一言不发。   室内陷入冷寂和沉默,明明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好似隔着好几座山。   就在刑越以为大小姐在偷偷哭泣,有点心疼了,从步窈身后,把人抱住,愧疚不已,真该死,她不应该玩那么过火的。   步窈的声音突然清晰在夜里响起——   “刑越,你个贱骨头。”   主动点,刑越爱答不理,不主动了,刑越又贴上来。   “……”   被挨了一顿骂的刑越,讪讪松开手,强行挽尊。   步窈转过身来,用力吻上她的唇,薄薄的丝质睡裙被哗啦一下撕开。   可能带着怒气,对反攻一窍不通的小火蛇,愣是凭着感觉乱来,笨拙又急切。   掌握不好的力度,不知方向的探索,紧张到直颤的双手……   刑越轻轻擦拭着,步窈额头上为了她流淌的汗珠,眸波盈盈,泛起春涟,心跳异常的快。   大小姐这副模样,怪让人沦陷的。   *   烈阳当照,小区里的绿化不断发出蝉鸣,倒也不聒噪,只是听着这声音,待在空调房都能让人感到夏日的高温。   刑越还说要早起,闹钟响了八遍都没醒,睡裙随意扔在地上,还有满地散落的指套,足以可见,昨晚根本没睡觉的机会。   电话响起,手机的主人还在沉睡,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刚接通,乔蕊劈头盖脸一顿谩骂:“几点了几点了!我就问你几点了刑越!”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冷冽的声线不疾不徐响起,女人面露不悦。   乔蕊顿住一秒,马上换了副嘴脸:“哎呦这,步小姐也在?真不好意思,我是寻思着,天这么热,要不要点桶冰淇淋给刑越降降温,夏天跟冰淇淋,最配了。”   步窈没给面子:“不用。”   “好嘞,那不打扰了哈,好好休息,怪我这人粗笨,怎么会挑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呢,肯定吵到步小姐午睡了,我有罪,我有罪。”   唠唠叨叨个没完,步窈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放下手机,撑起半身,低头看刑越,可能真的累坏了,接了通电话都没有影响到刑越的睡眠,呼吸均匀,睡得好沉。   步窈用食指,碰了碰刑越微肿的红唇,细看还能发现上面残留的牙印,耳边还回荡着,昨晚刑越答应做她女朋友的话——   “求你……求你了……呜我答应,答应你还不成吗……” 第37章 姐姐   还以为你好爱我   近几年刑越都没有这么放纵过,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天都亮了还在叫,嗓音都沙了。   刑越醒来, 看见步窈侧躺在她边上,手指还在她脸上摸摸,看她的眼神更是缱绻缠绵, 和她撞上视线后,又急慌忙乱的撇开。   这羞赧万分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刑越攻了一晚上。   她握住步窈的手,语气带着丝起床独有的慵懒调调:“好看吗?”   步窈微愣, 点点头。   她身上穿着刑越的衣服, 纯白色的绸缎衬衫, 微长款,刚好能遮住臀部,有种清纯无辜的貌美感, 勾人得很。   自己的衣服丢在了床下,哪怕已经换过一身了,这件衬衫还是皱巴巴的,显然某人也在她身上留有不少杰作。   刑越:“我是说, 昨晚你找不到位置,灯都打开的时候。”   开一个床头灯不够亮, 步窈又紧张,连位置都找不到,刑越把卧室的明灯全开了, 还拿枕头垫高了臀部。   那个角度, 那样的光线, 连肌肤上的薄薄小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步窈脸一热, 埋进刑越胸口,羞得不敢吱声。   当时刑越就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会步窈还生着气,脸都熟透了,说的话还嘴硬:“勉勉强强。”   闻言,刑越只是赞同说道:“我也这样觉得,还是大小姐的好看。”   一句话把步窈逗的,身上连连散发求偶信息素,满空气都流动蛇的气味,女人面貌更是娇艳欲滴。   刑越轻笑,声音还没有恢复如常,声线沉哑:“几点了?”   步窈把手机拿过来给刑越:“刚刚你经纪人打电话来,我帮你请了半天假,她批了。”   听到这话,刑越脸上没什么表情,那都不是批给她的,是批给步窈的。   以她和乔蕊合作那么多年来看,乔蕊性格火爆,跟大明星也敢骂架,还是指着鼻子骂的那种,现在却对步家上下都阿谀奉承,点头哈腰的。   可见,步夫人肯定给了工作室不少好处。   “嗯,我收拾一下去训练场地,到了发位置给你,晚上有空的话,过来帮我疗伤?”   刑越起床穿衣服,昨晚就把医治蛇尾的方案和步窈说了一下,她需要有个人用蛇信子帮她缓解伤口,抑制痛苦。   虽然医院有专门的护士,她不是很想让陌生人舔舐,步窈肯定也不愿意,搞不好屋顶都得给掀了。   她刚穿上衬衣,腰突然被人从身后揽抱。   步窈额头蹭着她后肩,赫然喃语:“要是有人问你是不是单身,你要说有女朋友,然后把手机亮屏给那个人看我照片,知道不?”   很多艺人会在公司安排下营销人设,绝大多数都是要营销单身的,但步窈都专门提出来了,介意这个,刑越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这张呀?”她亮了亮屏幕,锁屏壁纸是步窈跪趴在山茶花树下拍的,蛇尾都露出来了,她皱皱眉头,“一脸欠do的样子,我自己看就好,换一张。”   步窈嗯嗯唔唔的,咬着下唇难为情,细细嘀咕:“那你都看出来了,还……不要我……”   她是恼刑越的,三番四次求偶都被拒了,恨不得把刑越的嘴巴咬破,让这张嘴再也不能说出拒绝她的话。   刑越坐在沙发上,把人抱过来,点进步窈的微信朋友圈找找别的照片,故意逗趣:“现在还没到发..情期呢,天天求偶,早晚把你抓起来,扔进小母蛇堆里。”   步窈一口咬她脸:“你敢!”   “不敢,舍不得。”刑越收紧手臂,把怀里的女人抱的更加贴近肌肤,想融进身体,“叫姐姐,嗯?好久没听了。”   她突然想起去爬山回来那晚,步窈问她有没有看过微信个签,当时出去了一趟,回来步窈没提,她也没放在心上,就把看个签这事搁置下来。   现在刷着朋友圈,刑越特意看了眼步窈微信头像下面的个签。   是一句很熟悉的歌词,熟悉到她默念这句话,心里都能唱出来。   [天空和我的中间]   五月天的《步步》,她很喜欢的一首歌,十年前她在网上分享的第一首翻唱,就是这首歌里的片段。   步窈只放了半句的歌词,后半句没有写上,她对刑越的感情,犹如此句。   那是怎样的深恋,深到刑越都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们离婚后重逢的第一晚,步窈就说过“我好想你”,剖白的话语落寞又煎熬,刑越却忽略了,根本没有听到步窈的思念。   在刑越离开的这十年,七年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跟别人如胶似漆,谈情说爱,她甚至都很少想起过步窈的存在,经常忘记自己结过婚。   这么爱她,为什么十年都没出现?以步窈的身份,想要找到她,轻而易举。   怀里的女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亲亲刑越柔软的唇,红着脸喊:“姐姐……”   又觉得不够,再亲亲刑越的脸,刑越的下巴,怎么亲都亲不够,还沉浸在刑越答应做她女朋友的喜悦里,开心得要命,坐刑越身上,小腿悬空晃着。   刑越忽然提起:“爬山那会你说这段时间都没吃药,情绪不稳定?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当步窈在这十年里生了病,殊不知步窈远在十年前就病了。   “就那个花痴病,钟情妄想,”步窈低着头玩自己手指,声音微弱,“还以为你好爱我,见一面就想结婚,牵个手就想白头……”   那声音细碎不堪,语气却格外平静,她吃了很多苦头,才正确认知到刑越不爱她,不喜欢和她在一起,不喜欢帮她穿鞋,不喜欢做饭给她吃,不喜欢晚上八点就回家。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残酷的事实,从暴怒发脾气,摔砸刑越留在婚房里的东西,跟疯了一样咒骂刑越,把自己折磨的伤痕累累,看刑越真的不要她了,才无力接受真相。   现在她已经,能很平静的说出,刑越不爱她这件事。   那段短暂的婚姻,她十年来回味过无数次,她不是喜欢欺负刑越,只是结婚的日子,是她为数不多能想起和刑越同框的回忆。   刑越心口一阵难受,凝噎:“现在不想跟我结婚?不想跟我白头了吗?”   说起来刑越也错的离谱,到了适婚年龄,刚好步家来提亲,步窈又长得这么漂亮,图美色就答应了。   婚后受不了步窈,也受不了被步家上下这样对待,她甚至都不愿意好好告别,离婚的时候丢下离婚书就走了。   明明知道步窈的脾性,看到离婚书肯定要气好久,她还是那样做,连个沟通的机会都不给。   在步窈当时的心里,刑越是个很爱很爱她的妻子,没想到爱妻突然签了离婚协议就走,她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何其痛苦?   还没有缓解离婚之痛,又发现自己病了许久,被迫去认知着,她的妻子根本不爱她这件事,无疑是双重打击。   那段时间她整天以泪洗面,还犟着等刑越回来找她,等她犟不住,主动去找刑越,没想到刑越早换了各种联系方式,对她避之不及。   *   “想呀,”步窈回应,窝进刑越怀里,“等你想复婚了,我们再结婚。我知道你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你考虑清楚了和我说一声就好,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没有考虑别人的打算,这辈子就跟定刑越了。   刑越跟步窈温存了会,出门前又被步窈抱着索吻,她们像热恋的小情侣,在玄关处亲的难舍难分,意乱情迷。   去公司路上,刑越把自己微信个签,改成那句歌词的后半句:   [只剩倾盆的思念]   刚改没多久,薄雾雪突然弹出一条消息过来,长达四十秒的语音,给刑越看的瞳孔骤缩,还以为薄雾雪出事了。   她很少收到那么长的语音条,每次都是几秒几秒的短句,真有那么多话唠嗑,会给她打电话。   刑越点开语音,蓝牙耳机里播放着薄雾雪蹩脚走调,故作扭捏的歌声:[天空和我的中间,只剩倾盆的思念……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占据了每一条街……]   刑越:“……”   微信聊天框还弹出两个表情包,一个是拿着麦克风倾情演唱的猫猫头。   另一个是摇着荧光棒的猫猫,左扭右扭挥舞。   薄雾雪发来贺电。   昨晚刑越,肯定把步大小姐狠狠调.教了一顿吧,一盒指套估计都用完了,不愧是阿越,她的闺蜜就是全天下最猛的一!!! 第38章 得罪   前女友的现女友   同一时间, 薄雾雪又发来链接,随便一个点进去,不是情.趣内衣裤, 就是五花八门的指套。   薄雾雪甚是骄傲:【你看看,这些都是出自我的设计,销量可好了, 还有一些没上架的,先给你玩, 别人可没有,我对你够意思吧(姐妹情深.jpg)】   薄家培养薄雾雪那是从小抓起, 香水, 珠宝, 礼服,一个不落,谁能想到, 表面奢华高贵的首席设计师,背地里在情.趣内衣裤设计上也大有作为。   最近薄雾雪不满足于此,还把手伸到了小玩具上,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每一个产品都能卖到脱销。   刑越是佩服的,在家里层层禁锢之下, 薄雾雪还能偷偷开个私人工厂,把生意做大。   “你怎么不给你未婚妻试?增进一下感情。”刑越回了条语音。   自从订婚那晚有过一面之缘,薄雾雪跟未婚妻就没再见过第二面。   “哎呀, 我听别人说, ”薄雾雪有些苦恼, 忍不住吐槽, “她之前有个小青梅,好像两人还谈过吧,现在跟我订婚应该是被家里逼的,没意思。”   她们订婚都是基于家族利益联姻,本来就没感情,又听了一些传闻,薄雾雪就更加没有促进感情的心思了。   “不管怎么样,话还是要说清楚,拖拖拉拉可不好。”   刑越劝了一会,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已经订婚了,以薄家这种身份地位,不是薄雾雪想取消婚约就能取消掉的。   唠嗑几句,她驾车去接谈湘娥,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没等多久,谈湘娥大包小包出来了。   新影娱乐那边规定,每人只能带一个生活助理,刑越是公司推荐的唯一人选,新影还签了别的艺人,都是统一去训练营。   她们会作为新影娱乐的代表,去参加比赛。   这个助理的名额,刑越只能给谈湘娥,要不然带不进去。   “我还没看过明星呢,跟你一块的都有谁啊?我要是看到大明星,能要签名不?”谈湘娥把东西搬到后备箱,坐上车,有点兴奋。   刑越回想了一下昨晚收到的名单:“有两个是演员,兰浅浅跟米柠,还有一个是网红,叫什么大白鲨。”   前者曾被评为古装剧天选古人,只拍过两部大爆剧,后面就凉了,现在上节目也是炒冷饭,看有没有翻红的可能性。   另一个是偶像派日系甜心,国外选秀出道,回国后一直不温不火,目前内娱这种类型的女星,还没有真正能打的,新影娱乐估计会力捧。   大白鲨是网红,算是跟刑越同一个级别,但性质不太一样,刑越是翻唱歌手,大白鲨是短视频换装走红的,快餐化,没多少固定粉。   一听没有自己喜欢的,谈湘娥放弃要签名的念头了,但一路上还是很兴奋。   到了目的地,有人专门给她们带路去住所,整栋大厦都是新影娱乐的,中间有五层楼是训练场地,住宿的地方在十六楼。   她们四个都被安排在同一层住宿,大房间里什么都有,旁边的小房间是助理的位置,做派非常豪华。   很多练习生没出道的时候待遇很差,跟几个人挤一个宿舍都正常,对比之下,新影娱乐在待遇方面很大方,难怪那么多小姑娘挤破头都想进来。   刑越放好东西,就被带去了练习室,里面除了有三个艺人外,还有别的工作人员跟带队老师外,还有个看起来是个领导层的女人。   “你就是刑越?”洛栀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没化妆吧?长得倒比照片好看,你工作室做的号怎么都没给你露脸呢?清唱两句听听?”   洛栀管理公司多年,看人眼光毒辣,和别人短暂相处一下,就能精确找准定位,给艺人打造人设,发掘亮点。   刑越没有原创的作品,开口唱了几句比较熟悉的歌。   气息很稳,歌词也在调上,懂行的人能听得出来功底深厚,不是随口唱,是技巧性的唱。   这在当下,网络流行把经典歌曲翻唱成口水歌中,刑越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这声音……   洛栀蹙眉,直白道:“你嗓子跟视频里听的不一样。”   刑越的翻唱视频里,歌喉是很有吸引力的,空灵磁性,怎么现场一听,这么干涩沙哑?   “咳……”刑越清咳一声,简单说,“着凉了,有点感冒。”   想到在床上叫了一晚上,刑越耳朵都烫,后知后觉昨晚真的太疯狂,一点都不节制。   一旁的米柠露出窃笑,娇声说:“洛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歌手花名叫百万调音师,好声音都是靠机子修的,现场发挥,当然不一样。”   米柠年轻气盛,在国外又被追捧惯了,看刑越和姜玥都不爽,觉得跟网红作为公司代表一块参赛,很掉她档次。   连在训练场地,位置都是挨着另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坐,对姜玥没好脸色,对刑越也是冷嘲热讽。   听到那样的话,现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把目光往刑越身上看,连洛栀都在想,刑越会说出什么话来反驳。   结果刑越眼底沉静,跟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洛栀打圆场:“好了,你们都是公司要捧的人,训练期不是竞争关系,要互帮互助,互相学习。”   随后洛栀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放了几张折起来的纸条:“这里面都是公司花钱买了版权的歌曲,为了公平起见,你们自己抽曲目参加比赛,两天之后会有专业的老师来带你们,在这之前,你们的曲目可以互相交换。”   至于舞蹈方面,有专门的人编舞,可以给艺人量身打造。   交代完这些,洛栀就出去了。   她们今天是来的第一天,熟悉一下环境,听工作人员介绍比赛流程,还有需要完成的剧本,有够忙的了。   刑越运气不错,抽到一首近期大红的歌,原唱是国外的天后歌姬,公司估计花了大价钱。   米柠看到,眼红死了,过来靠近刑越:“我觉得我抽的这首好像更适合你,跟你换换呗。”   闻言,刑越看了眼,米柠抽中的歌,是四十年前的老歌,很有年代感,非常小众,放四十年前都不一定有多少人听过,原唱同样是国外的歌手。   刑越点头:“好。”   室内的人都愣住,米柠也愣在原地,没想到刑越答应的那么爽快,她都没想过刑越会答应,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问。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姜玥,这时突然上前开口:“刑老师,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先回去试试看再说吧,不急。”   姜玥一来就被排挤针对,听说刑越跟她同样是网红,想着能抱个团,有意向刑越示好。   她这一两句话,倒是把米柠得罪了。   “有你什么事吗?这里最不中用的就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米柠白了一眼,语气傲慢,伸手就拿走刑越手里的签子,把自己的签塞给刑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破,姜玥满眼阴霾,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意,情绪转变快到让人难以察觉:“小柠姐说的对,你是新秀里杀出来的黑马,唱跳女团天花板,我太小白了,很多问题都想请教你,真是麻烦呢。”   这招对米柠很适用,被吹捧得眼睛都要长头顶上去了。   丝毫没看见姜玥阴冷的眼神,她走到角落,给手机里的人发微信:【你装成一个叫洛栀的人,给这个号码发短信,约她今晚去附近的酒店,就说有工作的事要悄悄谈,让她溜出来,别张扬别回电】   【我会帮你,但我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你都快上节目了,别把事闹大吧。】   姜玥没有打消念头,继续指使对头这个男的做她帮凶:【不干什么,给这个婊.子一点小教训,你约她出去就行了,剩下的事我另有安排。】   从现在起,她要折磨米柠,到节目结束为止……   姜玥是个记仇的,哪怕只是三言两语,惹她不爽了,她都要狠狠一击,让那个人听到她的名字都要瑟瑟发抖。   *   刑越走出训练室,在周围场地转转,不是很想听见姜玥的声音。   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虽然对贺枝温断了念想,但面对前女友的现女友,她还是不能平常心对待,多少有点厌烦。   况且看样子,姜玥似乎不知道她和贺枝温的关系。   想什么来什么,走出不远,姜玥跟了上来,还是小跑的,气喘吁吁。   “刑老师,我相信你,”她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语气坚定,“我信你感冒着凉,伤了嗓子,绝不是百万调音师,你唱歌很好听,我是你的歌粉。”   刑越都没把那句话放心上,倒是姜玥这上来一番安慰,好像她多么受伤跳脚似的。   她一阵无语,但还是礼貌颔首:“谢谢。”   姜玥是来结盟的,没想到刑越看起来温柔似水,这么难接近。   “你怎么把那么好的歌让给别人了呀?多可惜。”她摸摸后脑,一副大学生的清澈憨样,眼里都是替刑越惋惜,看起来人畜无害。   刑越淡声:“没为什么。”   姜玥没有被冷冰冰的态度击退,似乎铁了心要跟刑越交好:“那我们晚上一块去食堂吗?我叫姜玥,你可以叫我玥玥,小鲨都可以,她们都不乐意带我玩,你不嫌弃的话,跟我做个伴吧,有个照应。”   她说得真诚,而且和贺枝温一样特别爱笑,看着别人说话的模样,眉眼都是弯弯的,脸上线条柔和,温沐。   不等刑越拒绝,她又热情道:“对了,我那里有点感冒药,我给你拿些过来,不管用不用得上,备着有益无害。”   如果没有那层关系,刑越倒是不介意交朋友,哪怕是逢场作戏也无所谓,反正圈子就这样。   可那层关系横在中间,她怎么想都觉得膈应的慌。   这时洛栀突然回来,给刑越带了个手机:“你经纪人让我给你拿的,说是帮你收拾东西掉出来了。”   估计乔蕊以为是刑越的备用手机,顺手的事,给刑越送东西,把手机也拿过来。   这部手机,正是刑越相册存了几千张照片的那部旧手机,上回落办公室里,便没有带回来,一直放那了。   手机刚到刑越手上,就因为电量过低自动亮了屏,那张跟贺枝温的亲密合照,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奶茶杯身分别印着的两个单词:“My”“wife”   中译:“我的妻子”   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仿佛连风都在静止。   刑越握了握手机,问:“晚上还一块去食堂吗?” 第39章 宝宝   坏女人的癖好   车水马龙的路口, 一辆黑色轿车疾速而过,它没有和正常车辆一样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而是隐匿在酒店的外墙之下, 避开摄像头。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女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修身的白T和灰色高腰牛仔裤,普通简约的装扮在她身上满是年轻活力的气息。   坐在车里的姿势, 让她的牛仔裤缩紧两分,勾勒出浑圆的臀弧。   边上的男人看的口干舌燥, 手忍不住搭在女生的膝盖上:“玥玥,我……”   他想说好久没有见面了, 他很想她。   自从姜玥跟那个女人结婚领证后, 总是有诸多借口拒绝和他见面, 甚至回他的信息电话都要看心情。   当初他们的计划里,根本没有结婚这个步骤,但那个女人很保守, 不领证就不可能怀孕。   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只要等到那四个蛇蛋成型后,他们的计划就能收手,光明正大在一起。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姜玥的野心越来越大,想红, 想当大明星,明明什么才艺都只会点皮毛,却有想大红大紫的心, 到那个时候, 姜玥真的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看到那只手搭上膝盖来, 姜玥戴着墨镜下的眼神浮起厌倦和不耐, 她一手挥开:“我说过多少次了,少碰我少碰我,贺枝温在哺乳期,嗅觉很敏感,被她闻到我身上有别的蛇气味,我怎么解释?”   她甚至都不愿意拿正眼看身旁的男人,从包包里拿出一瓶不明液体,倒在手帕上。   男人见状,看的心惊肉跳,马上联想到在酒店里被他骗过来的女星:“玥玥,你这是……”   姜玥打断他:“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又不是杀人,我说了,只是吓唬一下米柠,又不会怎么样,看你这点出息,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眼前的女生才二十岁出头,长相和十七八岁那年没什么太大差异,这么熟悉的脸面,却让男人感到陌生。   以前姜玥不是这样的,虽然有点小坏,但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别提在电话里让他把没有灵蛇基因的小蛇摔死,让他骗同个公司的女星出来给教训,起因只是因为对方说了两句让她心情不爽的话。   自从姜玥上了大学,接触了网红圈,越来越虚荣,爱攀比,有多少钱都不够花,和上高中那会判若两人。   即便如此,男人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她,心甘情愿帮她做一切想要做的事。   姜玥弄好化学药物,装回包里,直接下车朝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压着帽子。   她特意挑了同一栋楼有很多商业店铺的酒店,这样一来,工作人员问她要证件登记,她就可以装成是去别的楼层店铺消费的顾客,无证混进去。   找到了米柠的房号,姜玥敲门,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直接猛地推开进去,下一秒就把门关上。   米柠没有防备,摔到了地上,当她看到来的人是谁后,一股恼羞成怒升腾,还没有来得及破口大骂,突如其来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吓得她剧烈挣扎。   姜玥扯住她头发,控制住她后脑,用力摁手帕上。   不到三十秒,米柠浑身无力,可她意识却很清醒,瘫软在地上,惊恐万分:“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玥把她拖到床上,打开手机的摄像头:“不怎么,通知你两件事,第一,你的曲目我要了。第二,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我不喜欢有人对我大呼小叫。”   她扒掉米柠的衣服,连胸衣也脱了,一边拍照,一边嘲弄:“小柠姐怎么穿的这么烧?穿给洛总看的吗?可惜了,洛总没能欣赏到,我看什么时候有机会了跟洛总分享分享。”   在训练室嘲讽她走后门,原来是生气自己没门路走。   米柠一脸屈辱,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姜玥摆弄她,没想到一句话会让她遭受到这样的横祸。   “哦,如果你想揭发我的话,请随意,到时候全世界都能看到小柠姐让人血脉偾张的美照,就算你是受害者,你也是一个想勾/引公司高层的贱/货,洛总可是有家室的人,现在网络的杀伤力如何不用我跟你科普吧?被封杀也无所谓的话,你随意。”   姜玥敢做这种事,她就有十足的把握,米柠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星光,更何况公司还准备力捧米柠,这节骨眼绝对不敢爆出任何丑闻。   照片拍好后,姜玥还举到米柠眼前,让女人欣赏她的杰作:“我拍照技术怎么样?有没有拍出一副’请主人享用‘的感觉?”   米柠脸色煞白,想要把手机抢过来,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做完这些,姜玥收拾收拾就准备走,发现米柠看她的眼神一脸森然怒恨,还有轻视嘲讽,很是看不起她,仿佛她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   这把姜玥刺激到了,她折返床边,把米柠拽下床,黑白格绒的高跟鞋踩在这张脸上,鞋底威胁性滚动:“再敢用这张眼神看我,信不信我踩花你的脸?”   米柠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咬着唇发抖,不敢再看姜玥。   姜玥得意冷哼,这才离开酒店。   回到车里,男人负责把她送回住所,怕被别人看见,远远就在路边停了车。   眼看姜玥开始解安全带,他抱着一丝期待问:“玥玥,抱一下好吗?”   他的语气近乎带着哀求。   姜玥头也不回的下了车,从始至终都没有给男人一个眼神。   随着电梯不断上升,姜玥把帽子口罩墨镜这些东西,都一一放进包里。   她回到房间,贺枝温正好在里面折叠衣服,坐在沙发上,把堆成小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来叠好,还细心的按套分配。   方便跳舞的放一起,休闲的放一起,需要营销拍宣传视频的,又放成一堆,光是分衣服,这活都累得够呛。   贺枝温比常人都有耐心,做着这种枯燥乏味的事,面容都是笑微微的。   看姜玥回来,眉眼更是舒柔几分:“玥玥,我帮你打听过了,你的几个同事,兰浅浅是圈子里老人,左右逢源,性格温和,容易相处。米柠小姐在国外人气不小,目前是回国发展阶段,脾气可能有点大,难免相处会有些摩擦,你尽量除了工作,别和她接触吧。”   她花费时间精力,托一些混娱乐圈的朋友同学四处打听,但她也没有在这个圈混得好的熟人,只能听一些片面的,再结合网上各种流传的八卦,去大概揣摩一下。   虽然没什么用,但做这些事的过程会让她有参与姜玥工作的满足感。   姜玥坐在沙发上喝冰水,一饮而尽,以往两人在一起都是各种腻歪,今晚很是反常,坐半天了没说话。   察觉到气氛不对,贺枝温放下手里的衣服:“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开心?”   姜玥有点舞蹈基础,又会西洋乐器,在学校很受欢迎,但这些才艺跟米柠这种女团出身的比,啥也不是。   她以为姜玥受挫,鼓励道:“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这个节目只是你事业上的跳板,你还那么年轻,有得是机会,压力不要太大了。”   贺枝温很温柔,而且性格阳光开朗,跟她在一起,整天都是暖洋洋的。   可惜这些美好的品质,温暖不了姜玥,温暖不了骨子里自私冷血的人。   她盯着贺枝温,突然问了一句:“刑越呢?”   帮她打听哪些同事比较好相处,偏偏把刑越给漏了。   贺枝温脸色微顿,转过身去又开始叠衣服:“嗯……刑越她……脾气好,对人友善,专修过声乐,挺好的,但她年长你不少了,你跟她交友怕是聊不来,就正常相处就好。”   姜玥看着贺枝温背影,眼神冰冷如雪,隐隐约约还掺了几丝怒气,好像眼前的女人已经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一样。   她没有发作,只是轻飘飘道:“My wife”   光是短短一句话,贺枝温瞬间变了脸色,显然回忆起了什么,她紧张地握了握手心:“你、你都知道了?”   她有七年的前女友不是秘密,但她和前女友会面的事,并没有跟姜玥说,虽然没有做出格的事,但这种隐瞒,多少有点心虚的成分。   这也导致了贺枝温的慌乱,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   姜玥从身后抱住她,让她靠在怀里:“老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害怕我生气,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刑老师也如你所说,是个很好很努力的女人,和她接触,我能学到不少,没有理由不开心。”   她这般大度,还认同贺枝温夸赞刑越说的那些话。   贺枝温悬着心没有落下,反而更加不好受,感觉哪里怪怪的。   可当她抬起头看看姜玥的脸,女孩总是一如既往的对她温情笑笑,就这副表情,贺枝温都看两年了,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姜玥永远对她是一个态度,宠溺不已。   以前她只觉得甜蜜,现在却觉得奇怪。   “你真的不生气吗?”她问,四肢渐渐冰凉。   姜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俯身亲吻而来,手放在贺枝温心口,暗哑粗喘:“今天有涨.奶么?那些小家伙还要两个月才出世,我帮你?唔……想疼疼老婆。”   她的感官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被姜玥抱着到了床上。   贺枝温其实不想那么早要孩子,甚至有些抗拒,可是姜玥却和她说想当妈妈了,喜欢小蛇,想和她结婚,想和在一起一辈子……   *   作为专业人士,谈湘娥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自信,给刑越双腿敷了大片麻药,准备持刀开工。   室内放了一架仪器,屏幕上正照出清晰的纹路,还有一片一片的蛇鳞,可惜是黑白的,看不出什么颜色。   刑越的腿掀开纱布,上面全是做了标记的纹线,她看这架势,谈湘娥能在她腿上雕出花来。   “我要开始了,你约步小姐了吗?没有蛇信子舔舐,麻药过后会很痛哦,会走不了路哦。”这个后续的镇痛过程很重要,她要一刀一刀把生长神经都勾出来,如果没有蛇信子疗伤的步骤,伤口愈合不了。   刑越是不能正常行走的。   “她晚点来,不耽误。”刑越让谈湘娥放心。   殊不知,公司的规定只能带一个助理,刑越把名额给了谈湘娥,步窈已经进不来了,开始她以为步窈会不受规则影响,却忘了步窈正跟家里置气,步夫人不松口,谁都打破不了规则。   就在十分钟前,刑越还在电话里哄。   “别哭了,也别去找你妈,我自己能弄。”刑越也有蛇信子,能自己疗伤。   只不过会费劲很多。   步窈生着闷气,哭腔浓重,像被雨水打湿的破碎娇花:“不要,我就要找你!贺枝温住你隔壁,你们俩旧情复燃怎么办?”   “她们两口子住一块,哪里轮得到我旧情复燃?”刑越忍俊不禁。   步窈哭得更大声了:“噢,那你意思是说,如果贺枝温没跟老婆住一块,你就有机会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好好,我错了,不该那样说,我哪里都错了,大小姐给个机会。”   好说歹说才把人哄好,最后步窈要求刑越给她开视频,她要看刑越自己舔舐疗伤。   “你真的想看?”刑越问,想象到那个画面,她揶揄道,“大小姐好涩,居然想看我自己舔,你怎么会有这种坏女人的癖好?不像我,都是想想,从来不说的。”   这婆娘学坏了。   她逗弄几句,步窈的心情才好了些,不然还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   *   谈湘娥开始动刀,敷了很多麻药的缘故,过程中刑越的痛感比较轻微,虽然也痛,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尖锐。   她还以为会是血哗啦啦流的场面,也不是那样,只是把表皮切开一点,照着纹线划刻出蛇鳞的弧度,有淡淡血丝往外淌,倒也没有那么血腥。   等谈湘娥做完这个小手术,后背都湿了,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操作,胜在要耐心细微,技术严谨。   “谈医生,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刑越把人请走。   她脸白得吓人,腿上全是止血的草药,等敷完半个小时,才能用蛇信子舔舐,可麻药支撑不了那么久,现在她就已经痛的唇上失去血色,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根本不敢大喘,稍微有点什么动作,会无死角扯到伤口,疼得她更是直冒冷汗。   现在刑越动都不敢动,更别说给自己疗伤了。   汗液淌进眼珠里,她疼得发抖,给步窈拨去电话:“宝宝,你还是回去求求咱妈吧。” 第40章 认错   我妈说,你死外边算了   十六层的高楼, 能看到很壮观的夜景,默城长江一眼望不到尽头。   贺枝温晾完衣服,站大阳台上吹了会风, 最角落的位置晾晒了一件藏蓝色珊瑚绒被子,住在这个楼层的人,都是今天新来的, 满阳台都晾晒着衣服,只有这么一床被子。   她稍微留意几眼, 嗅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还有涌动的血腥气, 不由自主走近那床被子, 鼻尖轻闻, 果然是刑越的味道……   虽然用了香皂清洗,但这血腥气太重了,她甚至都能描绘出血液在被子上流淌过的痕迹。   贺枝温有些不安, 几次徘徊在刑越房间门口,她们上次不悦而别的尴尬画面,现在还记忆犹新。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忐忑地敲响了刑越的房门。   里面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三下,等了等还是没听见声音。   贺枝温悄悄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更重了:“阿越……你在吗?”   她轻喊,有点担心刑越碰上不好的事。   往里再走几步,才看到晕厥过去的刑越, 她快步走到床边, 心口都被紧锁着。   此刻刑越全身发烫冒汗, 双目紧闭, 唇色煞白,那双腿似乎不敢躺也不敢靠,就这样维持着曲起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肌肤大面敷了中药。   贺枝温下意识想出去叫人,突然联想到刑越身患残疾的事,要是她出去喊人,不就有更多人发现刑越的秘密吗?   她沉凝了会,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叫人帮忙的想法,坐在床边,手掌轻轻擦拭刑越的冷汗。   “阿越,你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吃止痛药会不会好点?”她虽然不知道刑越怎么了,但不难看出,刑越现在很痛,腿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伤口。   刑越听到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皮,摇摇头,婉拒了贺枝温的好意,主要是一般的止痛药没用,还给肝脏添加负担。   贺枝温看刑越那么难受,跑去浴室装了盆热水过来,给刑越被汗黏糊的肌肤擦擦,简单的擦拭脸面和手。   “你在医尾巴么?”她问,又看了看眼前这双触目惊心的腿,就算被中药掩盖,也难掩刀尖的刻痕,“干嘛这样受罪?”   她眼神黯淡,想起步夫人说的,耗时那么久都没能找到可以医治刑越尾疾的方法,看刑越这样,以为是白忙活。   刑越说不出话来,昏昏沉沉,随时一副能睡过去的模样。   贺枝温坐到床尾,想帮刑越擦擦脚,刚碰到脚踝,刑越就疼得直吸气,胸口起伏汹涌,她不敢再碰了。   给刑越伤口吹吹热风,她神情闪烁,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听说灵蛇的血,蛇鳞,可以治百病……要是能找到这些就好了,你也不用那么痛苦。”   原本快要昏睡过去的刑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半身坐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就是因为有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灵蛇才会被当成生产药材的机器,被抽血剥鳞,买卖一旦达成,那就形成了市场!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假设也很可怕,灵蛇是我们的同类,你当成食物了吗?”   刑越从小就听外婆说过灵蛇的故事,每一桩都是惨无人道的凶杀案,好像在那些人的眼里,吃的不是蛇,是普通的菜肴一样。   很恶心,亦凶残。   她反驳贺枝温说的那些话,又倒回床上,枕着被褥休憩,哪怕只是假设,她也不准贺枝温那样想。   贺枝温愣在原地,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灵蛇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认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大家无一例外,提起灵蛇都抱着一种期许,带着那种,只要找到灵蛇就能发财,就能长命百岁的念头,好像那不是蛇,是灵丹妙药,是聚宝盆。   或许是大家都如此,贺枝温自己都把灵蛇当成了药材。   她低着头,目光游离,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刑越腿上的草药汁,上面还有混杂成团的血水。   有股复杂的感情腾腾上涨,蔓延到四肢百骸,可能是心疼了吧,心疼到无以复加。   “阿越……”   刑越不能大幅度翻身,只能偏过脸,面向了墙那一面:“你回去吧,在我房间待那么久,我女朋友要误会。”   似乎想到了什么,刑越加重语气,一字一句说道:“哪天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会接受死亡,如果尾疾好不了,我会装假肢。”   她在告诉贺枝温,她不需要服用灵蛇续命,也不需要喝蛇血吃蛇鳞恢复健康。   有那么一瞬间,贺枝温近乎要以为,刑越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她们在一起七年,自以为隐瞒的滴水不漏,可是朝夕相处,刑越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贺枝温阵阵恍惚,走出房间的时候精神都是游离状态,迎面差点撞上刚进来的女人。   “步、步小姐。”她没来由的慌乱,这才回过神来,手里还拿着刑越的毛巾。   又慌忙把毛巾放到桌上。   步窈今晚穿了一身连体西裤,上衣是无袖衬衫,扎着高马尾,和以往的冷艳风格截然相反,穿了职场装,脚踩一双轻奢风银链细闪高跟鞋。   她站在贺枝温面前,贺枝温这惊恐的小白兔眼神,好似她把贺枝温怎么着了一样。   “嘴打开,我看看。”步窈在压制着什么,眼尾微扬。   见贺枝温没有动作,她直接上手掐住贺枝温的脸,直到贺枝温痛到张嘴为止。   仔细看了两眼,没发现有血迹,确定这两个女人没舔来舔去后,步窈把手松开:“出去吧。”   就在步窈刚进房门的那一秒,连刑越埋哪都想好了,大晚上跟前任单独相处一室,罪同私会!   刑越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身上跟火烧一样,头痛,腿也痛,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地方,她的所有神经都被揪成了麻花。   只能任由步窈发威,她甚至都做好了会被步窈臭骂一顿的准备,这婆娘吃起醋来,没道理可讲。   她平躺在床,看着站她床头的女人,满眼都是雾,根本看不清步窈的表情。   “晚点再收拾你。”步窈凶悍地吐露蛇信子,室内都是嘶嘶嘶的警告声。   她往床尾坐过去,俯身,柔软绵滑的蛇信子轻轻扫舐过刑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感觉,浓郁的中药味,还有淡淡血腥气,味道其实不好受。   蛇信子由浅粉色,逐渐转成热红,分叉的两端不断分泌出黏液,来回舔舐过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肌肤光滑奶.白,就跟刚蜕了皮似的。   这是一项大工程,刑越脸上倒是恢复了血色,步窈蛇信子都酸了,还有一面没舔舐好。   刑越伸手摸摸步窈的头:“宝宝好会,好厉害……”   步窈原本在认真给刑越疗伤,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脸轰然升温,一掌拍刑越已经愈合伤口的腿上:“转过去!”   她来的时候还挺生气,看刑越难受又气不起来了,一心只想让刑越好受点。   刑越转身趴好,嘴里故意发出低哼,舒适的嗯咛。   她哼一声,步窈掐她一下,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肌肤,都被步窈掐得通红。   步窈把脏了的床单扯下来,她也不会换,只是丢在地上,耳朵还烫人:“是不是昨晚开发了你做受的体质?看你做作这样!”   蛇信子分泌出来的黏液,能有很好的镇痛作用,刑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哪里还有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步窈这身打扮,她用足尖勾勾步窈的裤腿:“去上班了吗?大小姐。”   步窈没有接话,刚刚那事还没完。   她把刑越从床上拉起来,眉宇间满是幽幽怨气:“你跟贺枝温在房间里干嘛?想好了再回答。”   刑越还没开口说什么,一条毛巾就甩在了她脸上,她把毛巾拿开,陈述刚刚发生的事:“没干嘛,就给我擦了擦汗,什么事也没干,你站门口那会不还要人张嘴给你看么?看出什么没?大小姐霸道得很,路过都要被你掐嘴巴子。”   步窈食指戳戳刑越胸口:“你心疼她是不是?”   刑越握住她手,放唇边吻了吻:“没有,我心疼你,你妈妈那边怎么说?”   她把步窈扯进怀里,双臂环得紧紧的,和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贴合,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热温,让她忍不住喉间溢出舒叹。   现在她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以肆无忌惮抱着步窈,好热,好舒服,真想挂步窈身上天天贴着。   “我妈说,你死外边算了。”步窈赌气,推开刑越,自己找了个沙发坐着,背对着刑越。   她气性很大,眼眶都是蔓红的:“电话里都跟你说了我今晚会过来,你几分钟都等不了?让贺枝温给你擦汗做什么?别说不是你主动的,你拒绝没有?动动嘴皮子能要你命?”   贺枝温身边都是追捧的人,有自己的清高傲气,只要被刑越拒绝,还能死皮赖脸留下来吗?   刑越一下逐客令,贺枝温就走了,刚刚一直没走,那就是刑越没赶人,赶晚了也不行!   有些人,一旦谈恋爱,那就永远在认错的路上。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刑越坐过来,长臂揽过步窈的腰身,“下回她再进来,我第一时间赶她出去。”   步窈别过脸,拿开刑越的手。   下一秒,刑越的手再次搭上来。   步窈又一次拿开。   刑越索性直接躺下来,躺步窈腿上,翻个身,脸埋入那软乎乎的腰腹:“好开心,大小姐先帮我疗伤才骂的我,虽然说出来很可笑,但不明说,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刑越很容易有幸福感,她觉得步窈把在乎她的伤势,放在比自己情绪更重要的位置,这就很开心了。 第41章 春意   喜欢接吻的蛇   步窈腰板僵硬了几分, 原有的恼火,也被刑越这黏人的模样磨的消散不少。   她似乎不太适应刑越的转变,少有的温情, 黏糊,甚至是……顺从。   要知道,刑越对她的脾气可是鲜少买单, 难道是有了女朋友这层身份,才让刑越变成了这样吗?那岂不是, 刑越对贺枝温,比对她更好?毕竟这两人可是谈了整整七年!   这样一想, 步窈肺都要气炸了:“起开!”   她勒令, 不让刑越躺她腿上。   刑越心头纳闷, 这怎么还越哄越气了?   她换了个姿势,平躺着,仰头看步窈:“起不来, 腿疼。”   “你腿疼,腰又不疼,妨碍你哪了?”步窈想把刑越拉开,又怕刑越是真的疼, 手悬半空,不知道放哪。   最后还是被刑越抓在手里, 放脸上蹭蹭,高于寻常人的体温很热,她贴上脸就爱不释手了, 又亲又闻, 跟猫吸了猫薄荷一样, 稀罕得很。   “先别气, 改天再气,现在把时间腾出来,做点别的事,”刑越起身,喉头紧涩,双手揉着步窈嫩白的脸颊,低头啄吻,“去洗澡,浴室里面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步窈的脸有点肉肉,手指掐住捏揉,没两下就红了,刑越松开手,按耐住想施虐的冲动,安抚式的用唇碰碰,催促:“快去,我等不急了,现在就想看,会帮你关灯的,别不好意思出来。”   刑越孤独太久,昨晚疯狂了一夜后,有点食髓知味。   她缠着步窈低喃,衔住女人的耳畔:“嗯……好想你,一个白天不见就好想了……”   听到那些直白的话,耳边还被刑越的呼吸围绕,步窈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样的新衣服,她脸颊微微发烫,明明还在生气,却被刑越哄的七荤八素,腿迈开朝浴室走去。   刑越撒娇起来,挺难让人拒绝,步窈就被拿捏的稳稳当当。   浴室装修的瓷砖是藕粉白,给人视觉感觉很放松,挂在墙上的置物架,放着两件薄如蝉翼的衣服。   步窈甚至都没有拿过来,光是用目光看着,眼睛都跟被烫着了一样,背系蝴蝶结的蕾丝抹胸,前面有片荷叶帘的设计,撩开是空的……   下装是连体黑丝。   刑越喜欢这样的啊,她心里嘀咕着,脸红扑扑的,她也喜欢。   洗澡前,步窈把长发勾了个丸子头,洗完澡后,丸子头变得蓬松凌乱,有几缕头发掉落在肩上,沾着浴水,变得湿漉漉。   她穿上刑越心心念念的衣服,每一条细带都被她系上柔软的蝴蝶结,想到用不了多久,这些蝴蝶结都会被刑越亲手解开……她面露羞腆,春意破窗涌动,食指不自觉绕着柔软的丝带,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步窈从浴室出来,整个房间被夜色铺开,外面高高悬挂的轮月从百叶窗照入光影,虽然室内关了灯,但并不漆黑,月光朦胧,恰到好处。   她刚走到床边,手腕就被刑越握住,一把带到了床上,浴巾也在拉扯中掉落。   “刑越!”她惊声,被吓着了。   尤其还是刑越这火急火燎的样子……   刑越抬手,扯开了步窈头上的发绳,蓬松如瀑的橘红色波浪卷发倾泻而下,落在后腰铺陈开来,她向来对这头和落日余晖一样的发色着迷不已。   抱紧步窈,去闻美人后颈,顺势吻了吻半湿的头发:“宝贝,你的肉肉怎么长的,这么懂事,只长该长的地方。”   她呼吸沉乱,在步窈耳边轻咬,手指穿梭在发间。   步窈双臂环胸,说话闷闷地,模糊不清,音色却娇声涟涟:“要是肉肉长腰上,你就不喜欢了呗。”   刑越握住她的腰,比划了一下腰围,认真思考了会:“那多可爱,抱着睡还能捏一下,软绵绵的,能抱一天。”   她是不折不扣的颜狗,不喜欢定义别人的丑美,但有自己的审美观,认真假想了一下,好像肉乎乎的步窈,不太白皙的步窈,长褶子长鱼尾纹,头发干枯的老太太步窈,都好看,都美。   可能当喜欢到了一定程度,感情会大于一切吧,太喜欢一个女人,审美就会变成——她怎么样都好看。   步窈哼哼嘟囔:“才不信你。”   这种鬼话,骗骗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行。   刑越唇角漾起,把人抱到被褥上平躺,她直起腰,手指若有若无勾了一下遮挡在步窈前胸的荷叶边蕾丝。   这让步窈手臂环得更紧了。   “别紧张,我又不碰,”刑越被她反应逗得低哑直笑,她牵着步窈的手放到衣料上,哄声,“乖,撩起来。”   她确实不碰,她要步窈自己掀开。   女人脸霎时热得要命,声量细弱:“不要……”   刑越食指按了按那张饱满的红唇,眼底深澜:“要。”   她又磨着步窈嗯咛,没费什么力气,哄得步窈对她的请求一一照做,任由她摆.弄。   *   夜深。   明天刑越还要对节目组给的剧本,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休息,只想黏着步窈,大半夜了还舍不得睡,抱着怀里的女人腻歪。   “这么厉害,那你们这事务所的招牌不得靠你撑起来?”她掌心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步窈的后背,食指勾勾头发,握在手里摩挲。   步窈额头靠在刑越锁骨,得意说:“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耳边听着小女友陈述第一天去上班的事,以前接手的都是离婚案,第一次尝试别的委托,吐槽吐槽案子的奇葩,委托人怎么怎么样,事务所的同事又如何如何。   大事小事,有趣的无聊的,步窈都跟刑越一一说出来,那小脸认真说话的模样,怪招人稀罕,刑越时不时就咬一口。   步窈比她以为的要厉害许多,虽然脾气大一点,娇气一点,任性一点,刁蛮一点,目中无人一点,但专业知识过硬,和委托人沟通摆着张冷脸,人家也不敢当面表达意见,生怕步窈不干了。   事务所的老板刚回大陆不久,事业才起步,收到步窈的应聘信息,本来不想招进来,怕惹到步家,步窈再三肯定家里不会干涉她的工作,加上事务所确实需要一个口碑过硬的律师打响招牌,步窈最合适不过。   准确的说,这家事务所捡到金砖了。   “你过来找我,你妈妈没有为难你吧?”漆黑澄亮的瞳仁如山水丹青,刑越那双丹凤眼媚如丝,被滋润后,身上的韵味更像是加了笔重墨。   步窈摇头:“我妈怎么可能为难我。”   也没提要求,只是让她陪着去赏赏花,要她下周记得出席生日宴,就算妈妈不提,她也一定是会去的。   生日宴不是她一个人的,关乎到步家的颜面声威,她每年生日都要大办,高调办。   虽然步窈拒绝的话,步夫人也会开心顺应闺女的意思,但步窈还没有任性到这种地步。   刑越眼神流转,怏怏搭腔:“她当然舍不得为难自己的宝贝女儿,舍得为难别人。”   也是真的挂念步窈了,一通电话能解决的事,还要步窈回府里陪着看花,不过造成这样的局面,让步夫人想看女儿都要使小伎俩,这个仇多半得算刑越身上。   步窈抬起头来,咬了一口刑越的下巴:“不准说我妈妈坏话!”   “不说,亲亲嗯?”刑越捧住步窈的脸,蛇信子缠绵舔舐,把那张比红山茶还娇艳欲滴的唇瓣衔入齿尖。   蛇其实很喜欢接吻,蛇信子有很多神经,接吻可以完全感官享受伴侣带来的美妙。   一般情侣间出现不喜欢接吻的情况,多半是一方,外面有人了,蛇信子都是小野蛇的气味,一接吻就会暴露无遗。   刑越不恼步窈维护步夫人的行为,要是步窈站在她这边和步夫人成为对立面,那才让人心寒。   在步窈的世界里,步夫人可是无所不能,对她有求必应的妈妈。   可能步夫人现在也很难过吧,女儿不听话,非要跟家世不般配的女人在一起,还为了这个女人跟家里吵架,闹离家出走。   放着家族那么大产业不闻不问,去吃打工的苦,从对金钱数额没概念,变成吃早餐都要精打细算。   步夫人怎么能不恨呢,刑越就像拐骗她女儿的坏人,还是恶贯满盈,罪不容诛的那种级别。   这样一想,刑越真是罪该万死。   “我会努力赚钱,你别不要我,我真的耗不起了。”她们吻的那样热烈,刑越的话却如此无力。   她清楚,不管怎么努力,怎么赚钱,都到达不了步家那样的阶层,一个世世代代都长红不衰的家族,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靠努力就足以匹配的呢,努力在这些人眼里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步窈双手捏捏刑越的耳朵,玩得正得意,俏皮娇哼:“本小姐跟你谈几年,等你四十多岁了再甩掉你,怕不怕?”   短短两句打趣逗弄的话,让刑越红了眼眶,月光没有落在刑越身上,步窈也没看见她的狼狈。   她只是抱着怀里的女人,呼吸长缓深沉,笑得涩然:“怕,怕死了……” 第42章 情人   她们都是刑越的垫脚石   次日清晨。   步窈趁人少的时候早早起来了, 准备离开。   越少人看见她越好,要不然刑越还得费口舌解释别人都只能带一个人进来,她却能带两个这件事。   她穿好衣服, 怕刑越睡眠浅,洗漱都是轻轻的,没有化妆, 简单用清水洗了把脸,拐了个方向去洛栀的办公室。   “大小姐, 您怎么来了?”洛栀意外惊呼。   早两年是有消息传出,步大小姐会接手公司, 先从底层学习, 那会公司上下整天一级戒备状态, 就等着步窈过来。   结果步窈无心接管公司的事,几年都没来过公司一回,要不是年夜会上有幸参与过高层饭局, 她跟着步夫人沾了光,也是万万见不到步窈的,步大小姐又貌美惊人,一面之缘便让她时隔两年仍记忆犹新。   这突然在公司看到步窈, 实在惊讶。   步窈没有解释她空降而来的缘由,吩咐道:“今天早八培训的安排, 推到十点后。”   闻言,洛栀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都已经七点多了, 工作人员和几个艺人应该都起来做准备工作了, 无理由突然延后两小时。   她面露难色:“不好吧, 有点耽误工作进度。”   连步夫人都不会无缘无故打乱工作计划, 洛栀是这个公司的管理层,是要负责的,不敢轻易应承下来。   步窈冷着张脸,眼里覆盖冰霜,轻嗤:“是吗?那你不用上班了,也就没工作可耽误。”   洛栀霎时僵住嘴脸,早听闻步大小姐脾性古怪,出席大型宴会看起来淑女端庄,私下接触实则骄横无比,当时她只觉得这些传闻玄乎,不曾想,步窈还真是这种人。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步夫人出现了,一同而来的 ,还有步先生。   年逾近半百,步长钦身型硬朗,衣着唐装,斯文贵气。   他鲜少来公司,今日是陪同夫人顺道而来,站办公室就刚好听见闺女说的那番话,隐隐拢眉。   洛栀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跟二人转述:“董事长,大小姐说想让培训延后两个小时,这……大家都准备好了……是不是……”   寂文嫣一向不会这个点来公司,她现在破天荒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来看看女儿。   她手指抚理了一下步窈的头发,看步窈脸上还有压到枕头的睡痕,跟小时候睡觉时一模一样,瞬间心花怒放,笑得温和:“那就延后。”   此话一出,洛栀诧异:“可是每天的培训表都是安排好的,所有负责这次节目的工作人员都严格实……”   她话没有说话,就被寂文嫣打断:“定制好了培训方案可以改,这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   确实是很小的一件事,但要所有工作人员陪跑,已经不单单是延后两个小时这么简单了,洛栀满腹异议,却不敢多言,连步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一个下属除了照做能怎么办。   等洛栀出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一家子。   步窈喊了声爸妈,说要忙着去上班,也匆匆离开,她找到洛栀,直接把人叫住。   “站住。”步窈走到洛栀面前,张扬的美眸都是不满,她盛气凌人,“你官做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谁让你跟我妈告状的?”   洛栀悄悄捏了把汗,脸上夸张笑着:“大小姐,我哪里敢和董事长告您的状,我那叫询问,是征求董事长的意见,怕做错点什么影响公司的发展,我在其职,为了新影娱乐鞠躬尽瘁,就是想让公司……”   “得了,我不想听这些,”步窈没兴趣也没耐心听这种表面功夫的话,她提出重点,“以后我每晚十二点后过来,这个点你就别安排工作了。”   有了前车之鉴,自然是步窈说什么就是什么,洛栀哪里还敢再反抗:“好的。”   ……   办公室内,步长钦看着在浏览合同的妻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夫人,窈窈没有打理过公司,有点胡闹也没什么,你怎么也由着乱来?”   寂文嫣不以为意:“不就是培训延后么?能算什么事。”   甚至在她眼里看来,这点小事连胡闹都算不上。   看寂文嫣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步长钦神色凝重,口吻无奈又肃然:“今天是培训延后,所有工作人员跟着鸡飞狗跳,明天要是窈窈不喜欢这个节目,要公司罢停呢?是不是节目开播后,也要因为窈窈不爱看直接撤档?疼爱孩子不是你这样的,以前窈窈年纪小你又不让我干预,现在窈窈都二十八了,你还当她八岁那样惯着,她都被你惯坏了。”   他一向不认同寂文嫣教育孩子的方式,但寂文嫣很强势,根本不让他参与。   在步窈的生活中,他就扮演着要糖给糖,要游乐场给游乐场的角色,步窈的学习成绩,工作规划,他连碰都碰不得,全是寂文嫣在管。   听听他闺女说的什么话,一个公司的高层管理,就因为对无厘头的要求提出了一句疑问,就要面临丢掉工作的威胁,换哪个大厂,都没有谁能随随便便裁掉重要员工。   寂文嫣还是无动于衷。   这让步长钦不得不又提到女儿感情上的事:“你说不需要窈窈继承家业,找人经营管理,她负责收钱进账就行,你又怕外人信不过,会欺负她,想找个家世差不多的亲家,好百年后公司有变故,还有婆家依靠。你怕这怕那,对阿越各种挑刺,你怎么就不想想让窈宝自己成长一点,独立一点,能强大到独当一面,还用得着依靠别人?”   寂文嫣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寄托什么亲友,什么婆家,都是虚的,只有步窈自己掌手公司,才是真的。   步家是块肥肉,他和寂文嫣又不能长生不死,早晚是要西去的,哪能保护步窈一辈子,一旦他们二老离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腥风血雨的变动。   就因为步窈不想管理,寂文嫣就不让管理了,别的家族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继承家业?只有步窈二十八岁了连家里主什么产业都不清楚,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   把闺女养成这样,步长钦也不想推卸责任,他只求夫人能清醒一点。   “好了,大早上这么生气做什么?”寂文嫣放下文件,有点委屈,“我还不是想让女儿开心点,人生短短几十载,不想逼她做不喜欢的事。”   步长钦放软了语气,手搭在妻子肩上,“夫人,我不是生你的气。”   这些话题他们不是第一次沟通,但每次都沟通无果,一年又一年过去,他是无奈又焦急。   “我会考虑,找时间和窈宝聊聊。”寂文嫣握住步长钦的手,松了口。   虽然只是考虑阶段,也比寂文嫣一心想找人负责女儿的后半生强。   他们夫妻之间只要一方说了软话,矛盾不会持续太久,步长钦对妻子,算是百依百顺了。   两人感情深厚,甚至对女儿的疼爱不及他对寂文嫣的,可惜寂文嫣把做母亲的身份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自己,才是步夫人……   *   原定的八点培训,变成了上午十点。   刑越太困了,收到通知又睡了回去,没有多想,差不多到点才起来。   今天要对对节目组给的剧本,她也就没化妆,换了套挂脖的v领衫,白色包臀鱼尾裙,日常的装扮轻熟知性。   拿到分发的剧本后,看第一页,简直让人两眼发黑,公司要她第一轮上去的环节,就挑衅兰浅浅,主持人会问她和几个队友相处下来的印象,给她排了一段内涵兰浅浅的台词。   而兰前辈昔日可是红极一时的演员,还有不少怀旧粉真爱粉,到时候节目播出,观众会把眼球放在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无礼的小网红身上,来一波招黑。   等网络骂到不可开交时,兰浅浅再以拖队友后腿的形式完成比赛,网络就会转变风向,变成:“她果然在划水啊”“都说了她架子大,排练都不来”   而刑越和米柠,将会因为这个小插曲被淘汰,让网友各种惋惜“实力不该如此”,第二轮再进行单人复赛。   剧本确实起伏跌宕,很抓人眼球,吸引火气,刑越是最大的收益者,被网友怒骂,结果发现怪错人了,而挨骂的刑越还被之前力挺的人拖累到遗憾淘汰,骂她的网友纷纷滑跪,简直赚足了流量,还能吸一波路人粉。   这种把粉丝耍得团团转,当木仓使,是资本惯用的手段,从头到尾真情实感的人,只有网友而已。   “这样对兰前辈……”姜玥做起好人,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兰浅浅,关怀问,“真的好吗?”   兰浅浅倒是没多大情绪:“无所谓,有流量就好。”   反正她也过气那么久了,公司没放弃她,送她上节目,有镜头总比没镜头好。   姜玥心里冷笑,公司表面说要捧米柠,这剧本走向分明是捧刑越的,她们都给刑越当垫脚石了。   还故意透露她是拿推荐信走后门进来的消息,害她被米柠白眼,挤兑,对刑越是步大小姐的情人,是只字不提啊。 第43章 蛇种   你咋基因突变了?   在兰浅浅那里碰了壁, 姜玥又转头,看向坐在边上的女人,手搭过她的肩:“小柠姐觉得呢?”   米柠吓得肩膀瑟缩了一下, 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干笑:“好像对前辈是有点点不太公平……”   她顺着姜玥的话往下说。   昨天她们才第一次接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米柠有多厌恶姜玥,就连排序位置都得走得远远的, 那种嫌弃由骨子里散发,绝对不是装的。   仅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 米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甚至还把昨晚相中的热曲和姜玥做了交换, 又跟姜玥挨着坐,被搭着肩,哪里还有昨天趾高气昂的样子。   一整天了低着头, 脸色苍白,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你很热吗?”洛栀注意到她状态不佳,疑问,“怎么流了那么多的汗?”   室内还开了空调, 这也热的太夸张了。   被点到名字的米柠一阵磕巴:“没,没有……”   洛栀皱了皱眉头, 没有追问什么,简单打发说:“剧本都是公司专业人员写的,经过市场调查, 词条流量高低, 按相关数据制造热点, 你们照着演就成。”   况且从节目组到后期控票, 最终结果,都是公司一手操办,哪里有她们异议的份。   自从知道刑越的身份后,姜玥就放弃了和刑越套近乎,两人走太近会有种尴尬的气流在中间涌动。   表面关系还得做到位,除了生分点,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晚上回去,姜玥在网上浏览相关的节目预热视频,刷着刷着,刷到了刑越工作室给拍的宣传。   弹钢琴录唱,视频只有一小段,评论数条却高达五万多,这是刑越第一次在网络露脸,用来作为节目组官宣。   热评都是粉丝的尖叫:【啊啊啊啊声音和长相完全一致,温柔忧郁的漂亮姐姐】   【真的三十七了吗?我还以为最多二十五六呢,好美腻,粉姐姐好多年啦,此生无憾了呜呜呜】   【姐姐看我看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露脸了,是怕歌粉变成颜粉嘛?我不是这样的人噢橄榄我谢谢】   姜玥翻着这些评论,呵笑,换了两个号留言:【这不是很明显四十岁的年纪吗?脑残粉真会吹,无人在意你们的中年姐姐】   【说不定她背地里跟男人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呢,还给个姬会给个姬会,你们女同真可怕(呕.emoji)】   她切着号发了好几条阴阳怪气的评论,可这条视频估计上热门了,源源不断有新的评论涌进,她想找几个粉丝骂架都没人注意到她。   姜玥还是不甘心,突然心生一记,换了个方向:【钢琴弹的好听不?好听就对了,博主前女友教的,教了七年呢。】   她的方法果然凑效,一涉及到情感隐私问题,很多粉丝都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这条评论很快就被顶了起来。   【蛙趣,居然真的是女同吗?】   【前女友谁啊!真的假的?为什么分手啊,都谈那么多年了。】   【……】   看到一分钟顶起那么多评论,姜玥更来劲了,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博主和前女友交往七年,参加节目就分了,为什么分的我不好说,懂都懂,不是谁都能跟大佬搭台的明白不?而且节目组也没有要求参赛人员要单身,博主一参赛就甩女朋友,里面什么成分?(微笑.emoji)】   看起来没有明说,实则写满了刑越找了个金主,为了让金主满意,把七年的女朋友甩掉,换来入圈的机会。   这劲爆的消息,层回复都要吵炸了。   姜玥正想再浇一把火,电脑屏幕突然出现贺枝温的身影,她迅速把电脑合上,不慌不忙,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贺枝温没注意,手里抱着一堆草药,她眉目温顺,特意过来和姜玥汇报:“玥玥,昨晚我看刑越有点发烧,可能是刚换环境不适应,这些草药用来泡泡澡能好很多,你等会给她送去,好吗?”   这些东西,她去送不太合适,姜玥以同事的关系去关怀一下,倒也没什么。   况且她也想让姜玥去做人情,出门在外,跟别人打好交道总是没错的。   “如果不想去,也没关系。”贺枝温没有勉强。   她把草药放在桌上,找了个小盆框,把叶子草根抓的一扎一扎,捆起来,慢条斯理,轻轻缓缓。   姜玥没有作出回应,随手翻了下带回来的剧本,抱怨:“我看啊,最后夺冠的人肯定是刑老师,一点悬念都没有。”   贺枝温笑笑,安慰说:“毕竟刑越和步小姐在一起,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捧她才诞生的,你刚好乘上这条舟,尽力发挥就好,这只是刚起步。”   反正姜玥还那么年轻,攒点人气好为下一次做准备,输赢也不用看这么重。   贺枝温的安慰,却刺到了姜玥,她挑眉,似笑非笑:“老婆,你意思是说,我能沾她光出镜,有机会圈粉,已经要感恩戴德了,就别吐槽她了是不?”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口吻亲昵,像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都是掩不住的阴阳怪气。   贺枝温听出来异样,表情微凝:“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姜玥不大高兴的样子,她转移话题:“你要看看宝宝吗?妈今天才拍了几张照……”   姜玥对她说的宝宝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看还没有成型的蛇蛋。   她过去把桌上捆好的草药拎手上,直接抛垃圾桶里:“你对刑老师这么好做什么?走那么近,万一被她发现你是灵蛇怎么办?到时候分分钟剥了你皮。”   贺枝温来不及去捡草药,站起来反驳:“不会的,刑越不是这种人,她跟我说灵蛇是同类,喝血吃鳞这些事她做不出来。”   姜玥把人抱入怀里,低头在脸上浅浅啄吻:“宝贝,你也太好骗了,那是因为刑老师还没碰到,嘴上说说谁不会?真碰到灵蛇了,说不定她两眼放光,手起刀落就把你肢解,你真是傻女人,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抱紧女人柔软的后腰,故作担忧:“所以,你千万别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知道吗?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我都不放心你离开我视线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等于多一个人和她抢灵蛇。   贺枝温这笨脑子,脑子里整天除了谈恋爱就是宝宝宝宝,那些蛇蛋每天看都一个样,有什么好看。   “阿越她……”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只当姜玥是担心她有危险,心里还挺甜蜜,拿出手机给姜玥翻今天才保存的照片,眼睛亮亮的,都快化成水了:“你看,是不是这里尖了一点?等宝宝出世,我们从这个方向剪开……”   蛇蛋是软的,小蛇快出世的时候,需要辅助剪开,不然泡太久破开不了蛇壳,有溺脑的风险。   这四颗小蛇蛋都是贺枝温产下来的,如果不放恒温箱,就要自己孵化。   姜玥被迫进入亲子时间,她才二十岁出头,自己都是个小孩,根本没有那种为人母的心情。   “老婆,我去给刑老师把草药送过去吧,”她借口脱身,抱着盆框往外走,“发烧不同于小感冒,还挺难受的,反正你草药也捆好了,不能浪费你心意。”   她找了个完美的理由,终于离开了卧室。   想到那四个蛇蛋,有很大概率遗传贺枝温的同性恋倾向基因,姜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好能开出她想要的东西,要不然她可不会心软。   *   刑越正在房间进行手术,怕血腥气太重,吸引别人,特意在房间摆满了好几盆玫瑰。   这是第二次,谈湘娥显然手法娴熟不少,她通过仪器观察了一下:“你咋基因突变了?爸妈是什么蛇种?”   屏幕上的蛇尾信息素显示的纹路和色泽非常罕见,在基因图鉴上没有找到,那只有一种可能,刑越的蛇种基因突变了,不是遗传性的蛇。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小蛇出世会随父母其中一方的基因,剩下二十的可能性是父母混合,或者隔辈遗传。   刑越这情况,不是单向的跟随爸妈,也不是二者混合,属于罕见中的罕见。   回想起陌生的父亲,刑越眼神黯淡了一下:“男的是绿树蟒,我妈是竹叶青。”   “呦,绿树蟒,还是个旧贵族呢。”谈湘娥调侃,有些惊讶。   绿树蟒作为罕见蛇种,在上上个世纪是蛇中贵族,有爵位的那种,为了保护血统,不外嫁也不外娶,只跟同样绿树蟒的结合。   虽然时代变了,现在没有血统阶级的说法,但绿树蟒因为美艳无比,仍然是很多人都倾心的伴侣。   刑越的蛇尾信息素在基因图鉴找不到,那就是绿树蟒变异了,还是那个蛇种,只是颜色不是遗传系的,可能是白化,可能是粉化,也可能是蓝化。   现在还看不到太多,谈湘娥看不清颜色,光知道是绿树蟒就够让人激动了:“啧啧啧,步大小姐真是艳福不浅,你们交尾的时候她不得兴奋死。” 第44章 售卖   快点把贺枝温挂出去黑市卖掉   除了外观美艳外, 这类蛇种,蛇尾黏液分泌是寻常蛇的好几倍,露尾巴长期会属于湿漉漉状态。   加上蛇性如此, 这种特别的体质,还蛮招同类垂涎。   刑越了解过一二,但她几十年没有看过自己的蛇尾, 对这些属性属于陌生阶段,被谈湘娥这么一调侃, 默默拉高了点被子,盖住下半张脸。   麻醉药效上来, 她有些困倦, 这点剂量又不足以昏睡, 她只能清楚地看着那把手术刀在她腿上切割。   “如果你跟步小姐打算要孩子的话……”谈湘突然唠嗑起这个话题,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小蛇遗传步小姐的基因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你的基因变异概率太高了,孩子容易有残缺。”   虽然基因突变会产生很惊艳的色系,但那是小概率事件,风险还是很大的。   就算谈湘娥不提这件事, 以步窈的家世背景,也不太可能让她们产下绿树蟒, 步家太强势了,这个世界没有重男轻女,但有蛇种之分。   刑越难得扭捏起来, 她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还、没有考虑那么长远, 她喜欢小蛇的话, 我……都、都行。”   她不是很在意血统的传承, 步窈喜欢小蛇的话,生火蛇也行,生绿树蟒也行,只是谁产蛇蛋,蛇宝宝的基因比例就会高一些。   步家想要小火蛇,那就只能让步窈怀蛇蛋了。   怀孕很辛苦,她倒是比较在意这个,步窈身娇肉贵,不知道得多难受。   刑越有点心虚,她这还没得到步家二老的认可,就已经开始幻想跟步窈生小蛇的事……   室内的房门突然敲响,谈湘娥下意识掀开无菌被给刑越盖上,外面再铺一床寻常的被子。   “刑老师,听说你……”姜玥抱着一盆筐的中草药,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玫瑰香,从大阳台到室厅内,都摆放了好几盆新鲜的花,她话音顿住,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房间环绕了一圈,敛起眼底的疑惑,面露温色,“听说你感冒了,枝枝让我送点草药过来,说是泡澡会舒服一点。”   她扭过头,目光寻找着刑越,眼前猝不及防蹭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吓了一跳,距离太近,脸颊都碰上了。   姜玥后退半步,定睛一看,那个女人还追上来,在她身上嗅着什么。   “谈助理!”刑越叫住谈湘娥。   清冽的声线堪堪打断谈湘娥痴狂的眼神,她双手抓住姜玥的肩膀:“好奇妙,你身上有我没闻过的气味,是新蛇种吗?还是濒危……”   “干什么你!”姜玥急促把眼前的女人推开,没让谈湘娥说下去,向来以温和面目示人,现在竟动了怒,“谁教你见人就扑上来的?差点亲上了,你不膈应我还恶心呢。”   她抬手狠狠擦了一下被谈湘娥碰到的脸颊,哪怕只是鼻尖蹭了蹭,她都像是被玷污到了那般,胃里一阵翻涌。   刑越目睹全过程,微微蹙眉,麻醉药效还没过,还有力气撑坐起来:“不好意思小姜,我的助理是个新手,没经过培训,草药我收下了,谢谢。”   姜玥放下盆筐就走了,连表面功夫都难以维持,似乎刚刚谈湘娥的举动,让她厌恶不轻。   奇怪,刑越思绪繁杂,看姜玥刚刚那副样子,不像是被冒犯到的感觉,也不像是被揣测后滋生的恼羞成怒,反倒像是恐女人……被同性碰了一下脸,就恶心得不行了。   谈湘娥激动的情绪一过,冷静下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是不知道,她身上好像有新蛇种的气味,这要是上报,就是重大发现!”   她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里,如果真的证实是新蛇种,那可是不小的轰动。   刑越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说……那不是新蛇种,是濒危物种,谈湘娥没机会上报了,国家也不会同意曝光。   *   离开房间后的姜玥还一阵恶寒,淘了一把水疯狂擦脸,恨不得把整个右脸颊都扒下来。   最近她反胃的频率越来越高,跟贺枝温亲热完都要去洗澡,现在更是严重到,被女人贴了下脸就想呕吐。   姜玥在心里骂骂咧咧,突然反应过来问题,一个普普通通的助理,怎么可能明白如何分辨气味?   联想到房间里到处摆放,欲盖弥彰的玫瑰,还有她看不懂的奇奇怪怪仪器,躺在床上捂着被子的刑越……   她意识到谈湘娥可能不是助理那么简单,只有医术精湛的人,才能通过气味辨别蛇种,不然都得靠仪器,或者肉眼辨别蛇体外貌。   “玥玥。”   柔软的绵音从身后传来。   贺枝温抱住姜玥,看着镜子里发呆的女生,“怎么了?回来就待浴室不出来……”   姜玥不动声色的把放在腰上的手拨开,笑了笑:“没有,我刚和刑老师聊得挺开心的,你拍的蛇蛋照片发我一下,刑老师说想看看。”   那个助理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厉害,或许看看照片,能看出点什么来,她已经不想等了,每天都恶心的要死,一天洗两次澡都不够。   听到刑越想看蛇宝宝,贺枝温有点羞涩,翻着相册,又浅浅抱怨:“你作为妈妈,一张宝宝的照片都没有存?”   回想起来,每次去看宝宝,都是她一个人拍个不停,姜玥好像都没拍过。   姜玥一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有啊,我还上传到网盘收藏着呢,那个账号登录要收什么验证码,太麻烦了,你直接发我微信里,我过去拿给刑老师就能看,方便点。”   “刑越真的这样说嘛……”贺枝温嘀咕着,把照片发了过去,虽然羞赧,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如果放到以往,姜玥肯定会好好安抚一下,把贺枝温哄得团团转,不敢再怀疑什么,可现在她没有任何耐心,拿上手机就出去了。   正好在长廊里,赶上手术完,回去休息的谈湘娥。   刚刚的事确实有点抱歉,谈湘娥正打算道个歉,姜玥换了副面孔,暖洋洋的眉目过来,比川剧变脸都快。   “谈助理,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是我家里有点事,太着急了。”姜玥堆满笑意,稚嫩的脸清纯无邪。   谈湘娥一头雾水,怎么还反过来跟她道歉?   “额……我……”   姜玥把她拉到小休息室,自来熟般的找位置坐下来:“刚我姐夫给我打电话,说我姐产了四颗蛇蛋,我就是想着这事,整天都绷着。”   她一边说,一边找到贺枝温第产下蛇蛋的第一天照片,“你看,就这四个小东西,可劲折腾,我姐孕期没少受罪。”   谈湘娥顺着她的话,视线落到照片上,原本只是想客套一下看看,这一看还发现了个大问题。   “不对呀,你这……”她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这都不是雌雄孕育的,你姐夫是女的吗?”   她迟疑问。   虽然在这个世界,同性恋很常见,但基本都不会把姐姐的同性.爱人,喊成姐夫。   这蛇蛋明显是两条雌蛇孕育的,如果一方是雄蛇,孕育下来的蛇蛋各体,面呈乳黄色,壳质较硬,雌雌产的蛋,是乳白色,克质是水软状。   当然,他们的世界出轨率极高,大概率是姜玥的姐姐和雄蛇结婚了,但婚外情了雌蛇,这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姜玥一听,还激动上了:“不会吧?真的是雌雌蛇生的吗?你再看看,能看出蛇种吗?我姐夫是珊瑚蛇,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这话谈湘娥听的就不舒服了,从医多年,不至于连这些都分不清。   普通人家,都是把蛇蛋放到成型后,自己拿去照着看,但有钱人,想早点知道蛇种,也可以花高价把蛇蛋黏液寄去国外,分析基因比例,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率,但也能大致推测。   谈湘娥经验很足,几乎不需要仪器辅助,看蛇蛋的表状和呈色,蛇种在她熟悉范围内就能辨别。   “这也不是珊瑚蛇呀……”她几乎已经断定了姜玥的姐姐有婚外情,分析,“珊瑚蛇的蛋是很小的,蛇苗只有两指大,母体可以轻轻松松顺产。这四颗蛇蛋一看就是剖的,是蟒体蛋,不出意外,四个小宝,都遗传了你姐姐的基因。”   她本意只是想告诉姜玥,看不出来那个婚外情的女人是什么蛇种,因为这些蛇蛋还太小了。   而姜玥是球蟒,姐姐肯定也是球蟒,谈湘娥的判断,只是基于这个事实做出来的推测。   不排除她会有判断失误的可能,除非两个母亲都是蟒体,那蛇蛋也会遗传另一方基因,这只是概率性问题。   姜玥表情阴沉得犹如深山里的雷雨天,眼底的寒霜能冰出碎渣子。   别人不知道灵蛇什么样,但她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贺枝温的蛇体根本就不是蟒……   看姜玥脸色难看的样子,谈湘娥打了个寒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姐夫出轨,她替姐姐打抱不平呢。   姜玥没有回自己寝室,直接带着贺枝温,连夜跨市赶回老家。   路途不算太远,驱车要两个小时,来回都要好晚了,贺枝温劝了两句,姜玥非说很挂念宝宝,想马上看到,想今晚就看到,特别想念,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去。   “玥玥,我睡一会,到了你叫我。”贺枝温靠着车窗,想休憩一下。   姜玥把车开到了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行驶进一条小道:“老婆,前面在修路,不好睡,你变回蛇体盘起来吧。”   一路颠坡,的确很难休息好。   贺枝温还在哺乳期,这点路程都让她挺难受的,没一会,一条通体雪白的蛇在副驾驶座盘成几圈,脑袋耷拉着。   盘稳不到两秒,又爬到了姜玥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尾巴蜷好,蛇头钻进姜玥怀里,贴着睡。   又等了十来分钟,姜玥确定贺枝温开始熟睡了,轻手轻脚拿到放在后座的包,直接用泡了化学药剂的手帕,捂晕这条蛇。   在后备箱里,翻出铁笼子,笼子跟鸟笼那般大小,外面卷了好几圈电线,她把贺枝温装进笼子里。   笼子太小了,刚好能放满贺枝温的蛇体,连挪动尾巴的空间都没有,塞得满满的,只有这样,贺枝温才能一直保持蛇体,变回不了人形。   防止贺枝温醒过来后“越狱”,缠绕的几圈电线通了电,按下开关就会发出电流。   她给男人拨去电话:“资料卡写好没有?快点把这个女人挂到黑市卖出去,别影响我出道。”   “还有,我现在回家把我妈骗出来,那些蛇蛋你给我搅散,反正没成型,那就还不算小孩……”   作者有话说:   (在做剧情铺垫,这两章姜的戏份比较多,现在铺垫好啦,后续转回刑的主场) 第45章 流浪   #刑越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开房的#   *   这几天公司的宣传很给力, 节目还没有开始录制,仅仅是培训时拍的一些小花絮,已经给节目圈了不少热度。   下个月正式录制, 她们都要搬到别的城市参赛。   刑越还在发愁,那边和默城有点距离,每天都让步窈来回跑, 时间肯定不够,她如果带着步窈一块去, 那步窈在默城的工作怎么办?   正在培训室里上着课,洛栀带了一位中年妇女进来, 刑越一眼就认出来的人是谁。   “刑越, 你出来一下。”洛栀表情复杂, 一边给手机里的谁发讯息。   刑越出了课室,才看到老人背后还跟着两个穿工作服的警察。   “姜玥的助理失踪了,你配合一下做个简单调查吧。”这时候, 洛栀还没有说出,警方找上来,是姜玥的指控。   只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出,但她在圈里浮沉多年, 明显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刑越听到失踪两个字,心口缩紧了一下, 以为是正常询问,看到半熟的脸面,沉声喊了句:“明姨。”   明淑善是贺枝温的母亲, 在分手之前, 贺枝温经常带刑越回家吃饭, 也不算陌生, 分手后才断了联系。   看到刑越出来,明淑善突然双膝跪下,褶子满布的双手颤抖不已:“我知道你恨我当初拆散了你们,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冲我来,我一把老骨头不值钱,我们家就枝枝一个闺女,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把她抓哪里去了,你说,你说啊……”   两个警察连忙把明淑善搀扶起来:“阿姨,您别这样,我们一定会帮你把人找出来。”   整个公司的人都赶过来凑热闹,听着妇人的哭诉,自然而然把目光都放在刑越身上。   旧事被扒开,刑越眼眸隐隐不悦,眉头轻皱:“明姨,我跟贺枝温是自由恋爱,也是和平分手,没有恨谁这个说法。”   更谈不上什么报复。   而且她跟贺枝温都是成年人,分手那段时间,刑越确实难受过一段时间,但不至于要死不活,也没有跟电视剧那样走极端。   警察这时候拿出来一个非常奢华精致的信封,还有调取的短信记录:“刑小姐,6月11号当晚,你是否跟贺枝温在一起?这封信件,贺枝温的亲属说是你带给她的,你们是否做了什么交易?”   刑越看了眼见都没见过的信件,信封上面还有红色浮雕,她眸底惊涟,寂静表情有了微妙变化。   “我那晚确实和她在一起,但没有你说的交易。”   “请你回答我,这封信件是否由你带给贺枝温?”左边的警察给同事使了个眼色。   刑越没有来得及否认,被警察带走,说是要去所里调查。   在派出所里,还有一个早早就坐在里面的姜玥,看样子也被盘问了不久。   “信不是我给的,那天晚上见了面我就回去了,后面她不是还来公司好几天么?”刑越想不通,这前后两者有什么关系?   时隔那晚她跟贺枝温见面,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我们现在怀疑,你跟贺枝温因为私人恩怨,有作案动机。”   刑越面不改色,淡声:“不好意思,我跟贺老师没有私人恩怨。”   “贺枝温是26号晚失踪的,失踪之前有人说她去找你了,你26号在哪里,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听到这一声盘问,刑越这才把目光放到姜玥身上。   根据监控显示,26号贺枝温跟姜玥跨市回老家看蛇蛋,中途贺枝温说要去找刑越,在一条小路下了车,就没再回来过。   而下车的路段,是乡里路,刚好没有监控,现在全凭姜玥一人之言,警察也是根据流程盘查。   “在房间里,没出去。”刑越一时分不清,贺枝温是真的去找她了,还是有人在撒谎,“跟女朋友在一起。”   警察又拿出那封红色信件:“11号晚呢?你们见面聊了什么?”   刑越手指蜷攥,神色仍然淡定自若:“很久不见,她约我出来聚餐,刚好下大暴雨,店铺都关门了,没吃成,各回各家。”   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步窈,看到刑越被一通盘问,眉宇不爽,过来抱住刑越:“你们确定要把重点放在无关人员身上?再耽误几天,贺枝温可能连指甲都不剩。”   刑越拉住步窈,示意步窈别乱说话。   果不其然,那句话让明淑善又激动了起来,就差没在厅里上吊了,哭天喊地,抓住刑越不放,认定是刑越抓走了她闺女。   刑越之所以被列为重点观察,主要还是一个贺枝温的亲妈,一个贺枝温的妻子,都把怀疑指向了刑越。   “步小姐,我们也是按例行事……”警察头疼不已。   姜玥上报了贺枝温是灵蛇,上面已经派人成立小组,专门调查这件事。   国家对灵蛇重点保护,重点关注,案件虽然不会公开,但一向对拐卖灵蛇,杀害灵蛇的凶手进行重点打击,一旦有证据证明和刑越有关,面临刑越的可是非常严重的刑事处罚,甚至是针管注射死刑。   步窈就是清楚这些,反应才那么大,她站刑越边上,抱紧不撒手。   警察提出:“刑小姐,我们需要调取你的车内监控。”   这时候,刑越略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监控画面显示,11号晚上,贺枝温上了刑越的车,两人的对话交流非常清晰,还夹杂车外狂风暴雨的背景。   看得出来,那晚贺枝温寻求刑越帮忙,被刑越拒绝了,不仅如此,刑越还对贺枝温说了带有侮辱性的话。   ——【是吗?大半夜找我叙旧,还定位在酒店,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开房的,身份证都带出来了。】   此话一出,监控还没有放完,姜玥在一旁冷嘲热讽:“刑老师,这就是你说的没有私人恩怨?我看你分明是想跟我太太续旧情,她不答应你,你恼羞成怒,策划了精密的计划,把她带走了。”   刑越没有理会,甚至都顾不上反驳,下意识抬头看着步窈,想要解释什么。   刚刚还护着刑越的女人,在听到监控里刑越说的那番话后,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冷艳的脸庞毫无生气,满是骇人的愠怒。   她推开刑越,快步离开这里,匆匆来,匆匆走。   刑越起身想要追上去,被警察拦了下来。   又看了十几分钟的监控,除了不大不小的争吵外,没有提到那封信,也没有提到任何交易。   光凭这些,顶多能证明刑越和贺枝温确实关系不太和平,也证明不了是刑越带走了贺枝温,但因为案情的指向,都跟刑越脱不了关系,现在仍然是重点关注。   “刑小姐,在此期间,请你不要离开本市,不然我们有权逮捕你。”警察跟刑越说了一下利害关系。   一整天盘问下来,刑越身心疲惫,她正想回公司,看了眼手机弹跳出来的各种新闻,全是带着她大名的词条。   #刑越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开房的#   #刑越 前女友#   #重新定义和平分手 刑越#   里面没有提到贺枝温失踪的事,只有刑越在车里说的那段音频,恰好刑越又是小有名气的翻唱歌手,声音很有辨识度,一下就引起热议,上了热搜。   放出音频的人很狡猾,知道国家对灵蛇有特殊保护,这些大博发的文章,全文没有提到贺枝温,都用前女友三字代指,且没有提及失踪,完美避开了被炸词条的风险。   这就变成了,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网友,接收到的信息面,刑越夜会已婚前女友,激情邀约开房,被拒后恼羞成怒。   这下刑越连公司都去不了,她双手掩面,在原地沉默了会,回了家。   到家不久,手机来电铃声响个不停,刑越一看是妈妈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在哪?】她在手机给步窈编辑信息,还没有发出去,抬头就看见步窈从楼上走下来,站台阶看她。   刑越眼里澄亮,总算是心里有了丝慰藉:“我还以为你……”   她以为步窈不会想看到她了。   步窈站的位置,比刑越高了不少,脸上没有好脸色:“如果那晚贺枝温没拒绝你,你是不是跟人家滚上了?”   在外面步窈忍着没发作,忍一天了,满胸腔都是一触即发的火气。   刑越解释:“我说的那句话,是气话,是,我是被贺枝温找我的目的气到了,可是没有想跟她开房。”   也不是贺枝温拒绝她,是她拒绝了贺枝温。   包括在路灯下,她假势要吻贺枝温,也是基于她生气,想奚落一下这个女人,她承认当时是有点恼羞成怒的成分,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步窈冷笑:“现在贺枝温失踪,只能听你说了。”   刑越变了脸色:“什么意思?连你也怀疑她失踪跟我有关吗?”   被盘问了一天,刑越已经够累了,想到公司里那些人围观的眼神,还有明淑善一口咬定她的态度,网上不明所以的谩骂,她整个人都紧绷着。   “就算我那晚真的想跟她开房又怎样?我们那会是什么关系?”刑越破罐子破摔,既然步窈给她定罪,索性她就那样说了。   当时她们还没有交往,步窈用什么身份在批判她?   女人往下走了两步,逼近刑越的脸面:“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像只高傲的孔雀,和刑越此刻的狼狈形成反差。   刑越就像是流浪的落魄小狗,在外面被人踢了无数脚,好不容易捡到一颗瑰丽璀璨的珠宝,稀罕得不行,可她再怎么稀罕,这颗红宝石,不是她摇摇尾巴就能配得上的。 第46章 分手   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步窈总是这样, 一有不如她意的事,那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甚至很多时候对待管家态度, 都比对刑越要温和许多,当然,管家是对步窈千依百顺的仆人, 不会反抗步窈的任何命令,什么都顺着。   刑越做不到这样, 她不是步家的仆人,没有签雇佣合同, 做不到每时每刻都给步窈提鞋。   这件事对步家而言不算什么, 只要步家愿意, 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把贺枝温找出来,但她现在很不爽刑越那晚在车里跟贺枝温发生的事。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跟我说话,”她站在刑越跟前, 杏眼流转满是冷然的怨气,“除了我家,没有谁能帮上你。”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 刑越嘴角牵了牵,笑得比哭都难看。   步家有钱有权, 能请到侦查能力极强的专业人士,嗅觉超群的特异蛇,能轻轻松松让案子水落石出, 而她这样的普通人, 除了等通知就是等通知。   步窈有底气说这种话, 肯定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查了, 且查出来的东西更有力,甚至可能都已经大差不差知道贺枝温在哪了。   但步窈现在心情不爽,她要刑越给她顺顺毛,要刑越求她。   这种压迫,让刑越很难受,唇齿苍白颤动:“不要一副你家里人出手是为了帮我的嘴脸,那封信是谁给的,你心里清楚,那晚在我离开后,你妈妈肯定去找贺枝温说了什么,才会让姜玥拿到那封推荐信,你们家出手那叫自证,那叫摆脱嫌疑,跟我没关系。”   挤压了十年的不满,刑越在步窈面前向来对步夫人很是尊重,今天彻底爆发了:“什么好事都被你妈做完,假装给我抛橄榄枝,人人都羡慕嫉妒,以为新影娱乐的董事长要捧红我,实则她对我恨之入骨,放姜玥进来兴风作浪,没有她的推手,热搜上那点破事,我工作室早压下来了,会发酵到这种地步?看我被嘲,被怀疑,看我跟丧家犬一样,最得意的就是你妈,她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以乔蕊的业务能力,爆出这种事,肯定会想办法压下来,再不济也会花钱撤热搜,可爆出音频到现在,一整天了,她的工作室连一个声明都没有。   就因为这个破节目,她的工作室和新影娱乐有合约,如果不是那边压着,乔蕊不会坐以待毙,谁会那样示意公司呢?除了步夫人还能有谁?   如今步夫人又出来当好人,一副能帮她,能拯救她的救世主模样,可如果不是步夫人,她根本不需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啪!”一个耳光清脆利落的扇在刑越脸上。   步窈被那番话,气急了,从来没有人能这样诋毁她母亲。   刑越楞在原地两秒,脸疼不疼她已经感觉不到了,只知道步窈这一巴掌,把她心房都扇出了窟窿,灌入冷风,整颗心脏都破烂不堪。   她拽住步窈的手腕把人扯出家门,声色冷静没有任何温度:“出去,离开我的家,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她就是太痴心妄想,才会跟步窈复合,在步窈眼里,她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怎么能埋汰优雅高贵的步夫人呢?   她这个连步府大院看门狗都不如的下贱种,怎么能以下犯上说那样的话?   刑越近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步窈拖拽出去,耳边都是嘈杂的轰鸣声,什么都听不见,把人赶走,她锁上门,靠在门上无力的滑落。   在地上坐了许久,久到刑越四肢冰冷,腿都发麻了,她颤巍起身,装了杯温水。   乔蕊拨来电话,向来风风火火的她,开口都难得柔和几分:“你没去公司呀刑越?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很烦心,但工作还是要做的,你休息两天,后天回公司。”   她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以为刑越真的和热搜上爆出来的那样,夜会已婚前任,主要吧,刑越确实有这么个前女友,音频里的声音也确实是刑越。   只当刑越感情处理不当,被人抓了把柄,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大明星哪个没点黑料?被骂两天热度过去就好。   刑越淡漠:“不去了,以后都不去。”   这语出惊人,乔蕊差点爆粗口:“什么!你不去了?不至于,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两天差不多了哈,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说不去就不去?想违约吗?别赌气了刑越,听姐的……”   “嗯,你按流程来。”她面如死灰。   乔蕊分贝顿时拔高:“什么按流程来?你真的……刑越?喂!”   把手机关机,刑越看着这部还崭新的手机,卡取出来,装回旧手机上,这部步窈送的,被她放进水培的花盆里泡着,这样一来,总算清净多了。   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又撑起酸胀的眼眶,去翻短信,无论是短信记录还是来电记录,都没有熟悉的影子。   奇怪。   刑越重新载入微信,才看到白天薄雾雪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啊啊啊啊你猜我收到了什么礼物?跟我蛇体一模一样的情.趣.娃娃!】   【是那个女人送的,嘿嘿】   【图片.】   刑越点开看了看,居然是一条和薄雾雪蛇体完全相同的成人玩偶,很逼真,隔屏幕看的话,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   复刻了薄雾雪的蛇体外貌,几乎一致。   估计薄雾雪的未婚妻,打听到她沉迷自己的蟒身,有水仙病。   难怪这妮子激动,加上自个私人事业还是设计情.趣.用品的,这不正好撞上x癖了么。   现在估计和未婚妻美美约会,怕是根本不知道她今天发生的事。   刑越虽然替闺蜜高兴,但又止不住的失落,有种别人分走了薄雾雪的感觉,这种失落的难受程度,不亚于跟女朋友分手。   她犹豫了下要回什么,又不想影响到薄雾雪今晚美滋滋约会的心情,还是明天再回吧……   放下手机,刑越已经累得都不想喘气了,偏偏这时候门铃还按个不停。   她冷下脸,鞋子都没穿,光着脚走到一楼,虽然故作冰冷,行走的步伐却没有怠慢。   门还没打开便一通抱怨:“我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别来烦……”   门口赫然出现的脸面是谈湘娥。   她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僵在原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扇门打开,到底想看见谁,怕看到步窈,又怕看不到步窈。   刑越心里不是滋味,觉得她这样挺可笑的,难怪步窈总说她下贱。   谈湘娥看刑越短短几秒一息万变的表情,这会子不知道进去还是不进去,拎起手里提的医药箱:“在公司没等到你,所以过来找找,疗程还得继续呢。”   刑越的事她都听说了,失踪的那个人好像是姜玥的妻子,在那之前,姜玥找过她问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她打听了一下,姜玥的姐姐还未婚,哪里来的姐夫?事感蹊跷,她和警察说过这件事,但姜玥却说是不想透露已婚,才撒的谎。   毕竟干网红这一行,装单身好像蛮常见的,她的话便没个声响。   刑越把谈湘娥请进来,倒了杯水:“谈医生,我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谈湘娥表示理解:“不急。”   今晚没有人给刑越疗伤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挨。   敷麻药的时候,谈湘娥提起那晚姜玥找她的事:“她当时问我那四颗蛇蛋是什么蛇种,不知道什么用意,同天晚上她老婆就失踪了,这不会……跟我有关吧?”   她有点良心不安,怕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刑越原本平躺着,听到这话,突然坐了起来,遭了,那四条小蛇怕是也出事了。   “我去躺派出所,手术停一天问题不大吧?”   谈湘娥拦住刑越,表情不太自然:“别去了,那些蛇蛋已经没了,和贺枝温同天失踪的,不知道为什么,偷蛇蛋的人把蛇蛋放到了村里的一户人家,可惜那户农村人不懂,没有恒温箱,也没做蛇体保温,就放炕头上,警方找到的时候,全冻成死卵了。”   没有恒温箱控温的蛇蛋,要被蛇体盘孵才能存活下来,那户农村人不懂这些,加上是两个老人家,已经过了自由掌控蛇尾的健康阶段。   以为放炕头上能起到保温作用,也没送去医院,就这样冻成死卵。   谈湘娥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像跟她脱不了关系,很是愧疚,拿手术刀都不太稳当:“你说,为什么偷蛇蛋的凶手这么矛盾,偷了又不卖不养?出于报复想弄死的话,干嘛还多此一举送到那么偏僻的农村去?贺枝温不会也被拐到大山里了吧?”   刑越都没有来得及消化小蛇已经死了的讯息,被谈湘娥这么一讲,不由也担心起来。   灵蛇本来就凶多吉少,一旦有售卖信息,势必会引起轰动,怕是贺枝温以非灵蛇的身份,流动在黑市里。   或许被卖去深山给老光棍当泄yu工具,被迫当生孩子的机器,或许被卖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当马戏团的表演蛇,或许被哪个变态买家当成奴隶侵.害。   难怪姜玥会主动跟警方上报贺枝温是灵蛇的事,现在警察肯定重点关注灵蛇血肉鳞售卖消息,器官摘除贩卖等。   一开始侦查方向就错了,恰恰相反,贺枝温现在根本就不是以灵蛇卖点在售卖,而是普通的女人。   刑越心生气愤,五指攥成拳,指头都攥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妻子,简直骇人听闻。 第47章 恶劣   刑越,你比以往任何一天都下贱   “要不, 我们去找步小姐帮帮忙?”谈湘娥试探性的问。   摊上这种事,刑越也危险,拖一天都不行, 倒不如去求求步府的人,说不定还能早点把人找回来。   直觉告诉谈湘娥,那四颗蛇蛋的死, 好像和她那晚说的话脱不了干系,怎么都摆脱不了愧疚感, 私心里希望刑越去求求步家,万一贺枝温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她心里不会好过。   刑越倒是想, 一个小时前才吵成那样, 怕是会更激怒步窈……   时间紧迫,她也只能试试:“嗯。”   时隔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如今车子行驶到熟悉的路段, 刑越心跳的频率开始变得杂乱,过往的回忆跟走马灯一样在大脑循环播放。   她清楚记得,第一次来步府时,被这宫廷式的华丽深深震撼, 那会她也二十五了,旅游过几次, 自以为看过世界,见过世面。   没想到,当看到步窈前院比她家房子还要高大的正门时, 整个人站在门口怔住, 仿佛看到了欧洲贵族的城堡, 震惊程度无以言表。   谈湘娥语言能力要丰富许多:“哇!哇!!哇哇哇!!!”   “我还以为前面那个门是大门呢, 居然只是园丁浇树的入口?太气派了吧!”   “卧槽!别告诉我这整条绿化带都是步窈家里的?不对不对,这里是步家的林园吗?什么家庭啊,能种四百多亩枫叶林?我TM,这……简直了,靠!壕无人性啊!”   谈湘娥都被震惊到语无伦次了,开始她还以为刑越把车开进了什么绿化带公园,看到有园丁穿工作制服在浇树,这才反应过来,刑越已经把车开进步府来了。   这也太太太太有钱了吧,她激动得探出车窗张望:“救命!枫品皇后——羽涟枫,品相最差一棵六万起步,中等品相都要二十万,这特么种了四百多亩啊!四百亩!四百亩!”   羽涟枫,顾名思义,因风吹动叶子,像羽毛落在湖面惊起的涟漪一样,温沐浪漫,而得名。   刑越听管家说过这片枫树林的由来,幼年步窈跟步夫人玩捉迷藏,喜欢变回蛇体,藏在红枫树里,如果很快被步夫人找到,小步窈就会生气,如果步夫人装作找不到,小步窈也生气。   为了让小步窈玩得开心点,原本只是几棵的枫树,变成了一大片枫林,就是用来给步窈玩捉迷藏的,这样步夫人又能认真找,又能不容易找到。   刑越当时听了这个故事,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点酸,又有点羡慕。   步窈脾气从小就不好,从来没有人跟步窈说过你这样做不对,你这样不可以,日子过得那么嘚瑟,路过的人谁不得来一句“你们教不好女儿,早晚有人帮你们教”   但你要是问他们,步窈的人生给你要不要?他们能把头点断。   穿过枫树林,总算来到了大门。   仆人看是刑越来拜访,便没有拦着。   “大小姐在吗?”刑越进了大厅,随意逮着个人问。   一道端严的声线不冷不热,在屋内响起:“小越,稀客。”   顺着声音的来源,刑越才看到坐在沙发上插.花的寂文嫣,妇人挽起一丝不苟的盘发,身穿浅青灰对襟长衫,手里剪着花枝,优雅从容。   “听说你,想跟公司解约?”她放下手里的剪子,手指轻轻拨弄花朵的位置,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刑越,“考虑好了么?确定无异的话,我会找人顶你的位置,公司没有义务一直等你。”   那不疾不徐的语速,好像只是在唠嗑寻常的吃饭睡觉家常话一样。   刑越薄唇微抿:“这不就是步夫人想要的结果?”   公司根本就没打算把资源给她,要不然怎么会让姜玥进来搅得天翻地覆,现在逼退她离开公司,让她背负高价违约金,不就是步夫人一手策划的?   刑越不想跟寂文嫣浪费唇舌,直接轻车熟路找到了步窈的房间,她正要推门而入,门口贴的“囍”字,让她阵阵恍惚。   十年了,竟然还贴在这里……   说毫无感觉是假的。   刑越深吸气,在门口顿足了好一会才进去,房间的摆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连她习惯性放在床头柜的夜灯都还在。   步家是不是痴情种她不清楚,步窈一定是,爱意如火如荼,她想不知道都难。   步窈坐在小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又垂眸看书,冷冰冰呵道:“出去,离开我的家。”   这话和刑越今晚说的,如出一辙。   谈湘娥这才意识到,这对小情侣吵架了,她暗暗推了一把刑越的后背,用口型无声催促:“快点,救人要紧。”   刑越把心一横,她在沙发的边边角,缓缓坐下:“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们感情上的问题,能不能……先暂停一下?”   冷静下来想想,她在车上对贺枝温说的那句话,确实不太妥当,那段时间她还频繁抱着步窈入睡。   在步窈心里,当时那个阶段,她们是属于未来女友关系,这就如同一个跟你暧.昧着的女人,转头找别的女人去开房一样,刑越实属算不上无辜。   步窈掀起眼帘,看着这个突然向她示弱的的面容,怒意未减:“我跟你,除了感情,没什么好谈。”   “你能不能别这样,”刑越真的会头疼,她脸上渐显急色,“现在都人命关天了,你还就顾着这些,我知道你查到了贺枝温下落,就不能先把人救出来,再谈别的嘛?我的错我肯定认。”   原本还只是态度冷漠的步窈,刑越的语气,犹如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扔了捆柴。   她把书扔一边,胸口起伏:“闭嘴!你现在就不是认错的态度。”   眼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谈湘娥拉起刑越到另一边,小声说:“搞什么啊,哄女人不是你这样哄的,半句不离前任,步大小姐不是更气了吗?虽然我们目的是为了救贺枝温,但你不能提到贺枝温三个字,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去跟步小姐打感情牌,要以步小姐为中心去哄,不是让你教她分轻重,识大体,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她要你说爱她,离不开她,每天都想跟她在一起,你还不懂吗!”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喊两声宝贝就能哄好的事,非得扯什么大道理,谈什么理智冷静。   步窈就是这心性,要你爱她,想她,不是要听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怎么怎么去冒险,不是要看你为了别的女人低头。   谈湘娥想着,她在房间里,刑越估计放不开,识趣的跑到房外等,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刑越看着背对她的女人,步窈穿了条红色的吊带油画裙,裙长至大.腿,领口是抹胸设计,橘红色长发慵懒勾起,露出的天鹅颈宛若凝脂美玉,性感亦淑女,光是这样看着,仿佛都能闻到柔软的温香,哪怕这张脸此刻横眉冷对,也是娇艳欲滴般的勾人。   她执起步窈受伤的手,这白嫩的肌肤柔弱不堪,她竟不知,自己是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跟我找架吵,我就没忍住……急了点,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你给我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在步窈质问她的时候,她还破罐子破摔说出“就算真的去开房又怎样”,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确实让矛盾激烈化了。   步窈甩开刑越,眼尾悄悄醺红,鼻尖竟冒酸泡泡,她咬着下唇,仍然不给刑越好脸色:“出去!”   不哄只是生气,一哄那是生气又委屈。   看刑越杵在原地不动。   步窈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扬扬下巴:“怎么?你为了贺枝温,还能更忍辱负重一点?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现在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下贱!”   粉润的足尖抵在刑越的裤管上,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那只脚上下来回滑动,嘲讽意味满满。   刑越知道步窈什么意思,垂放在腿侧的手无声握拳,又无力松开,最后她还是蹲下身来,一手拿起地上的高跟鞋,一手握住步窈的脚,给步窈把鞋穿上。   就在她去握另一只脚时,步窈躲开,那只脚放进她怀里,一点一点朝上踩动,花芽般的娇嫩足尖,每一步都踩在她身上,踩过她的肋骨,胸口,颊面……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吗?”步窈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给她穿鞋的刑越,轻嗤,“还回来找我做什么?你又不是诚心的,道什么歉?认什么错?”   刑越半低着头,红唇微不可察地蹭那薄而细滑的脚背,说话时,上下唇瓣都贴着肌肤呢喃。   “我真的知道错了,是诚心的,我不应该对别的女人说越界的话……大小姐原谅我这一回。”   步窈还是生气,想到刑越说的那句话,就气得不行,厉声威胁:“那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我会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第48章 决裂   从今往后,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这是她们重逢后, 步窈发脾气最大的一次,前几回,刑越都是说两句好听的就差不多了, 这回怎么样都不满意。   她冷呵一声,尤其是清楚意识着,刑越在为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 这种顺从并没有让她消气。   “不必担心贺小姐,她现在安全的很, ”步窈单手托腮,眼底似笑非笑, “在房间里看着你呢。”   一句话, 让刑越的腰背怔怔僵住, 目光在房间环视,最后落到放在投影幕前的一块黑布上。   那隆起的形状是半米长的方形块,进来时她以为是放投影仪的小柜子, 根本没有留意,现在看,这好像是被黑布遮住的一个笼子。   黑布微微透光,不是完全密闭, 近距离能隐约隔着黑布,看到另一边的画面。   刑越面色突然阵阵铁青, 紧闭的牙关渗出铁锈味:“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她卑微摇尾的样子?   她浑身冰凉,踉跄着站起来, 手脚却发麻到没有任何知觉, 才起身不到两秒, 又重重摔到地上。   她想再爬起来, 身体颤个不停,整个身躯都不受控制,再次摔回原地。   就这么尝试了几回,她都没能成功支起这双腿,狼狈地趴在冷冰冰的地板。   不远处那只娇贵软足,脚背上还有她唇瓣蹭上的口红……   步窈就这样看着刑越,看刑越突然跟应激了一样,四肢都麻痹了,瘫在地上。   “这不是你想看的吗?贺枝温平安无事,你也不用忍辱负重认错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开心?”她一连三问,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从刑越身上挪开。   她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刑越意图跟别的女人开房这件事,哪怕刑越不承认,狡辩是气话,罪名已定,刑越说什么都没用。   刑越很在意大庭广众之下被步窈使唤穿鞋,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更甚。   更别提,现在步窈还告诉她,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做的事,都被贺枝温听着,看着,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刑越的瞳膜急剧涨满血丝,带着要逃离这里的信念,费劲力气爬起来,脸色煞白得吓人,抱起方形笼子,朝房外走去。   “我没说你可以走,”步窈看刑越对她视而不见,把人拦下,“你刚刚怎么说的?要不要我把你说的话复述一遍?”   才承诺她会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这就抱上了?   刑越没回话,绕开步窈。   这漠视的举动,让步窈的怒火攀到顶峰,她对刑越喊:“你现在踏出这个房门,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浑身死气沉沉的刑越,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了反应,她先放下笼子,转身走到步窈面前,她想拿出决裂的架势,开口却难掩酸涩哭腔。   “好,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刑越喉咙哽咽,她没有泪腺,淹没她眼眶的都是红色热液,“希望步大小姐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你找我一次,我折寿十年。”   她说得那样决绝,没有气愤的怒意,没有激动的情绪,淡漠的,酸涩的,祈求着……   她甚至狠到咒自己,被步窈找一回,她就折寿十年,狠到让步窈,真的不要再找她。   刑越丢下那句话,头都不回离开,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刑越在房门口,毫不留情地扯下了“囍”字。   在等消息的谈湘娥,看到刑越出来,表情惊变:“你眼睛怎么了?哎……你等等我……”   “你瞳膜怎么破了?别走那么快,你必须要马上静止你的状态!”   “刑越,我现在很严肃告诉你,你眼睛会瞎的,先别走了,喂!你这……刑越!”   谈湘娥气喘吁吁,怎么跟都跟不上。   蛇没有泪腺,不管怎么哭都不会流眼泪,瞳膜一旦破裂,那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哭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到瞳膜都脱落,破裂,流的满眼都是血。   如果不及时医治,会有盲眼或者弱视的风险。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刑越现在好伤心,难过到这种地步,心都碎成玻璃渣了。   *   走到停车库,刑越抽纸巾抹了把眼睛,很快,纸巾被红色血液沾得濡湿,她没有管那么多,车子径直开出车库,驶向枫叶林。   到了林园,刑越把笼子上的黑布扯开,这个笼子多半是步窈新换的,看起来就精致昂贵,空间大小,容下贺枝温的蛇身绰绰有余。   白色的蛇蜷缩在笼子里,蛇头钻在蛇腹下,看到刑越,抬了抬头,又搁回蛇身,看起来蔫了巴拉的。   刑越打开笼子,想把她放出来,贺枝温却维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离开笼子。   刑越无奈,只能伸手把蛇抱在臂弯里,捞出来,放在副驾驶座上,车子重新启动,她驾车离开枫叶林。   从头到尾,刑越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时不时急促的倒吸气,才能听出她在抽泣。   刑越在哭……   贺枝温没吭声,甚至都没有变回人形态,安静地盘在副驾驶座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知道刑越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车子开往熟悉的路段,来到学校的c侧面,这里进去,是贺枝温的教师宿舍楼。   刑越曾经来回往返这条路多次,她把门打开,小白蛇立起上身看了看她,吐吐蛇信子,用颊窝蹭了蹭她的手背,似乎在感激她,又有丝道不明的安慰。   贺枝温下了车。   她们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只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才能维护刑越的自尊。   也正是因为这样,刑越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对待她的样子,紧绷的弦彻底崩断,连贺枝温都在可怜她……   刑越趴着,仿佛被掠夺了氧气,大口大口地喘息,久久没有抬起头来,鲜艳的血渍丝丝流淌,全滴落在车上,怎么流都流不完似的,铺红了整个方向盘。 第49章 天使   重新生活   或许是太累了, 刑越趴在方向盘几乎要睡过去,还是天快亮的时候冷醒的。   车窗都落下薄薄的晨露,并没有让人感到清新的自然环境, 她只觉得冷,指甲盖都变成了暗紫色。   驾车回去的路上,刑越找了个路边摊坐着吃早餐, 一笼肉饺子,沾花生酱, 她低着头,早上的阳光扎着她眼睛疼, 整双眼都被光线刺激到湿濡。   店里还没什么人来, 老板注意到刑越的异常, 转身拿了一副墨镜过来:“来,这个你戴好,遮光的。”   他把刑越当成了有眼疾的蛇, 这个世界上患有眼疾的并不少见,但畏光的比较特殊,连早上这种温和性的光都觉得刺激的话,那是后天性瞳膜破裂了——   常见于家里发生重大变故, 和在意的人阴阳相隔,伤心欲绝, 悲痛不已,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不管是哪个原因, 都让人唏嘘。   老板见刑越没接, 以为刑越嫌弃这副墨镜, 笑得憨厚:“墨镜全新的, 没用过,我闺女是大学生,放假就回来捣鼓这些小东西,拿去夜市摆摊,喏,这就是她新拉回来的货,卖得可好,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款式呢。”   刑越手掌撑在眼睛上,摇摇头:“谢谢……”   她还是没接,一手遮着眼睛,一手夹饺子,花生酱裹了一层又一层,吃到嘴里还是索然无味。   老板虽然不理解,但出于礼貌,没有执着什么,悄悄把墨镜放在桌上,忙别的事去了。   刑越想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完这份饺子,眼睛的状况却不允许,视野出现叠影,仿佛有成百上千的乌鸦飞过,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更痛,更难受,连饺子都看不清。   意识到这双眼真的病了,刑越鼻尖阵阵酸涩,她低头不语,最终还是戴上了那副墨镜,弱化了光线的视觉,这才让她好转起来,可即便戴上墨镜,她仍然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使用自己的眼睛。   瞳膜破裂的蛇,墨镜只能作为遮光起到保护作用,并不能让你好转起来,相反墨镜的材质,会让有眼疾的蛇失去颜色分辨。   意味着,刑越戴上墨镜,世界里只剩下黑白两色,她看不见别的颜色,摘下墨镜,看到的色彩可以和常人一样,但要忍受被阳光灼伤的痛苦,二者不能兼得。   她看着眼前黑白色的饺子,黑白色的树木,黑白色的天空,竟出乎意料的冷静,或许她的世界就该如此,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和星星,不分昼夜都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刑越离开前,按市场上墨镜三倍的价格,连同早餐钱,一并付了款。   回到家,有辆陌生的车辆停在门口,来的人是洛栀。   她开了门,让人进来,动作机械地倒杯水,平静又木然。   洛栀拿出几份合同,柔声劝说:“你再考虑一下吧,按照正常流程,你这边解约的话,加上新签的合作,等于除了赔付你原来的工作室,还要赔新影娱乐,代价不是一般大,董事长的意思,想你再考虑考虑,别在这个年纪一无所有,还负债累累。”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明显加重了语气,那是董事长的原话,她负责把话带到。   如果找上门来的是乔蕊,刑越可能还真的会听进去两句,但上门的人是洛栀,她连听都不会听,也不知道步夫人是真的想劝刑越留下来,还是故意刺激刑越的。   “嗯,给个期限,我筹钱。”刑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请求给个期限。   她冷静的样子,让洛栀诧异,她强调:“你确定要违约吗?那可不是小数目,公司不会因为你和步小姐的旧情,就对你手软。”   “这样吗?”刑越漫不经心道,“我也没因为步小姐的青睐,行使过什么特权啊……”   别一副好像她跟步窈在一起,吃过很多红利,沾了不少光,想借着和步窈的旧情求公司放过她的样子。   她就没往这方面奢求过,该什么流程就什么流程,该赔多少钱就多少钱。   从来没吃过步家红利的刑越,哪里会期待别人看在步家的面子对她手下留情呢。   洛栀表情复杂,觉得刑越疯了,居然做出这种选择,她看着刑越签下一张又一张的赔偿协议,眉头紧锁。   一共是九百二十万,洛栀走后,刑越开始清算现有的财产。   存款两百万上下,房子车子应该能卖五百七十万吧,还好房子升值了,只有车是亏损折旧价,这幢复式小别墅能小赚一点,加上一些首饰,包包,名表,能有五十万,院子里那些红山茶,也能卖个八、九万左右。   即便掏空家底,刑越还欠不少钱,九十万对网红来说,哪怕只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可能辛苦个小半年就赚回来了。   可是解约后,刑越的账号会被公司收回,她想走以前赚钱的路,先别说从头来过把号做起来有多难,以刑越现在的名声,网上谩骂一片,她怕是一开号就被网暴了,更别提挣钱。   刑越只能从事别的工作,而普通工作,月薪强点一两万,月薪普通点三四千,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要赚到九十万是什么概念?   刑越静默无声,长叹一口气,浅浅丧了一下,便开始在找中介,让其帮忙售卖房子车子。   虽然赚钱难度有所提高,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赔付完违约金,只是时间问题,她不过是难受这么多年对生活的付出而已。   门口突然响起钥匙孔转动的动静,刑越下意思顺着声源去看,还没有看到什么,被一股巨大的力劲死死抱住,她瞬间喘不过气,墨镜也摔在了地上。   “呜呜呜哇哇呜呜呜呜,”薄雾雪哭得跟条哈士奇一样,只闻其声不见眼泪,她把刑越抱得很紧,“阿越,她们太坏了,你不要跟她们玩,呜呜呜……”   薄雾雪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发生的那些破事,她昨晚跑出去玩了。   大早上看到热搜气得头昏脑胀,她请了不少水军想帮刑越扳回来,可惜事情已经发酵一天一夜了,效果并不明显。   她亲自上阵,披马甲跟网友激情对骂,大战了几百个回合,最终寡不敌众,以怒删app收场。   那些人,和刑越素不相识,听了个音频就疯狂辱骂刑越,恨不得把刑越丢油锅里一样,她们又没给刑越花钱打榜,凭什么这样做?她看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难受死了。   连她都不敢直视,很难想象刑越看到那些话是什么感觉,肯定比整个人都被撕裂了还要痛。   刑越回抱住薄雾雪,还反过来安慰这妮子:“也没什么,别嚎了。”   其实比起被网暴,她更在意以后还能不能好好欣赏薄雾雪的眼睛,鱼师青色的瞳仁,不能看到真的很可惜。   薄雾雪直吸气,还没有骂够:“你也不要再理步窈了,没步家哪里来那么多破事,我就知道老巫婆不安好心,她们一家子都坏,坏透了!你马上把步窈拉黑,以后都不能有联系!”   早知道她打死都不办订婚宴了,就是因为她办订婚宴,刑越才和步窈重逢的,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刑越还是个人气高高的翻唱歌手,有很多粉丝,被很多人喜欢,有钱有实力,日子过得好好的。   薄雾雪抱着刑越,又是一阵狼嚎,还不忘给刑越介绍新工作:“你给我做情.趣内衣的模特吧,我的受众客户都是女性,你身材那么好,她们肯定每天都夸你,厂里赚到的钱分你一半,就是那啥……可能除了不露.点,别的都要露,你能接受吗?我的宝~”   “我不能接受,”刑越忍不住低笑,推开靠过来的脑门,被薄雾雪逗弄得直笑,还好心情的把玩笑开回去,“我要做露.点的那种,有没有这种产业?没有不考虑。”   生活好像也没有太糟糕,还好她还有薄雾雪,从小到大,薄雾雪在她生命中,都是和天使一样的存在。   打闹了一会,回归正话,薄雾雪推荐说:“阿越,我朋友新开了一家酒吧,缺个驻唱,保底三万,一天唱十首歌,超歌了加钱,你要不要去试试?”   她不能把刑越带到家里的公司,她爸不同意,怕跟寂文嫣生分,她家跟姓步的,是该死的世交关系!   正好她朋友新开业,她还能托朋友多多关照刑越。   “好。”   刑越几乎没考虑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这待遇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她急需赚钱把赔偿款还清,重新生活…… 第50章 弱受   不能让温柔弱受走夜路   皎洁的月色洒在柏油路上, 刑越不喜欢月亮,总觉得月亮平添寂寞让她更加孤独,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只有月亮爬上树梢, 才能让看到正常的色彩,她还是不喜欢月亮,只是不得不和月亮共存。   刑越从眼镜店出来, 配了一对可以遮光的隐形眼镜,以后白天都不需要戴墨镜了, 可惜目前制造技术有限,还没有能既遮光又不影响色彩分辨的眼镜, 虽然能大差不差看到色彩, 但不能和实样颜色完全一致。   按照薄雾雪发来的地址, 她找到那家酒吧,门口还放着刚开业的新鲜花篮,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亮着的牌灯, 写着——“再次相见”   之前薄雾雪也没说太多的店铺信息,只说是个酒吧,她活到这个岁数都没来过酒吧,这店名看起来怪文艺, 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店也这样。   刑越一进门,就被带到了后台, 看样子应该是那妮子打过招呼,酒吧刚开业,来的人挺多, 还蛮热闹。   “刑小姐是吧?”接待刑越的人是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青年男性, 看起来为人圆滑, “白总有点事耽搁了, 晚点才到,我跟你先聊聊工作事宜?”   白玉轮是薄雾雪的大学室友,两人交情不错,所以薄雾雪开了口,白玉轮也是把事情放在心上,本来想亲自接刑越过来,家里有点棘手的事,不好脱身。   还特意交代下面的人,跟刑越认真说一声。   刑越听到“白总”两个字,似乎有点印象,一时没想起来,她倒不在意这些,是来打工的,老板接待还是员工接待,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她刚想把简历拿出来,被连忙制止住了。   “哎,不需要这些,以后你叫我小蒋就行,”这些面试的流程,被男人直接推了,“目前我们店有两个驻唱,晚上八点需要工作,等会我给你拉工作群里,你和另外两个驻唱沟通,每天会有保底十首的曲目,你们自由分配,超过十首会额外算奖励,正常情况凌晨三四点下班,月休八天,排休时间你们三个自己安排。”   虽然下班时间晚,但也算是八个小时正常工作制度,不算累。   刑越倒是有点担心别的:“蒋经理,我……额,网上的那些……”   对方了然,不以为意:“放心,能在我们店里消费的,就没有普通人,他们白天都忙着赚钱,晚上才有机会来喝喝酒,听听歌,跳跳舞,放松一下,哪里有时间网暴一个陌生人,他们就算认出你也不会怎么样,对你,对我们店都没影响。”   这里的消费很高,基本能进来的都不是普通的工薪族,要么是谈生意的商人,要么是家里有钱的贵公子大少爷,白富美千金,这些人没有时间跟风网络去嘲谁骂谁。   就算真的有人想找事,也得看看白玉轮的面子。   听到蒋经理拍胸脯保证,刑越总算放下心来,跟着另一个工作人员,去熟悉酒吧环境。   和她以为的嘈杂不一样,虽然也是灯红酒绿,但没有乱哄哄,很嗨的背景音乐,比她以为的要安静优美很多,说是酒吧,其实更像是音乐清吧,连氛围感都是忧郁系。   刑越还蛮喜欢这里。   场地面积不大不小,二楼有包厢,更安静。   带她的小哥把她带到吧台:“这里的酒水随便喝,你要是跟咱们调酒师熟了,还能喝点市面上没有的新鲜品,是我们白总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洋人。”   刑越看了眼这些不认识的酒,感觉有点奇怪,就算酒水给工作人员随便喝,那也是普通的啤酒之类的吧,这种一看就几十万的酒,还是放在柜子里面,不是摆在架子的那种,怎么会让她随便喝呢……   看这样子,好像是那个白总授意的。   她正想打听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刑越想挂掉晚点再拨回去,一看是谈医生打来的,她只能先接了,那几天的照料,谈湘娥对她还不错,她还没有好好道别。   走出外面的小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刑越才按下接听键。   “刑越,你在哪呢?我在你家门口,给你带了点药。”来到小别墅门口,正好撞见一群人在清理,上前问了一下,说是屋主卖房子,已经搬走了。   刑越心头涌上暖流,有丝抱歉:“谢谢你谈医生,我的医治方案可能要先暂停一下……”   她决定暂停治疗的那一刻,第一时间给谈湘娥结算了之前的费用。   那些仪器,开机使用一次太贵了,不是她现在能支付得起的。   谈湘娥一听,声音拔高:“别啊,没学术成果,我论文怎么办?你不用担心治疗费用的问题,你跟医院签个协议,作为我院的研究病患,是可以免医疗费用的,你这蛇尾的病例非常少见,我一申请就给同意了,院长怕你不医了,亲自让我过来,现在是我拜托你给我医,求求了,别放弃我们医院!”   刑越:“……”   “再说了,你眼睛都伤着了,得看看啊,我眼药水都给你带来了。”国产的眼药水不贵,效果可能慢了一点,但比什么都不做,就把眼睛烂着强啊。   谈湘娥又是亲自找人,又是给带药的,刑越要是还拒绝,就太伤人家心了。   不想让谈湘娥白跑一趟,刑越让人把药先放在附近的便利店里,她明天过去拿。   一听刑越准备新工作,谈湘娥要了地址,直接过来。   两人找了个酒吧附近的奶茶店坐着。   “这支红色的眼药水,白天滴,”谈湘娥拿出瓶瓶罐罐的一堆东西,“这支绿色的,痛的时候滴,这支透明的,睡前滴。记得哈,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天天滴。”   刑越看着这些瓶身,上面都贴满了纸质标签,标注上什么时候使用,一看就是用心了。   她跟谈湘娥只是医患关系,能做到这样,不免有些感动。   “谈医生……”   “我、我我还要回医院值班,有什么事微信聊。”再说下去怕露馅了,谈湘娥不是会撒谎的人,把东西交到刑越手上,没唠嗑两句,匆匆离开。   回到不远处的一处公园,谈湘娥拉开车窗,朝坐在公园长椅的女人招招手。   贺枝温手里还拿着从打印店出来剪下的纸张,这些白纸上分别印刷着“白天滴用,一日三次”“睡前滴用,各两滴”   还有一条小提示:眼药水的第一滴需要挤出来,避免使用。   但这条没贴上去,她知道刑越会认出她的字,没有自己写,特意打印宋体出来,做成标签。   贺枝温上了车:“阿越没有怀疑什么吧?”   那瓶透明的眼药水,实则是她的血液,经过特殊处理,把血腥气去掉了,闻起来都是化学物品的味道。   谈湘娥顺顺自己胸口:“没有,以后这种事真的别让我做了,你也说刑越不接受用灵蛇用药,万一被她知道真相,我里外不是人。”   贺枝温消瘦了很多,身上穿了条米黄色的碎花裙,瘦削单薄的肩膀,看起来骨架子都能被风吹倒,唇上也没有血色。   “谢谢你,”她轻声道谢,“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可以尽管开口,我一定帮您。”   一开始贺枝温找到谈湘娥,提出过赠予谈湘娥一管血剂,作为帮她这个忙的谢礼。   被谈湘娥拒绝了,国家不让研究,她不想做这么冒险的事,算是弥补她的无心之失,要不然那四颗蛇蛋的事,在她心里过不去。   *   熟悉完酒店环境的刑越,很快投入到工作。   开始她还有点放不开,毕竟以前一直都是在录音棚唱,工作室唱,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上台,有点不习惯。   还好酒吧灯光是昏暗忧郁的深蓝色,让她安心不少,倒也不会怯场,反而发挥不错,舒缓的民谣,让人听了很放松。   唱完一首歌,刑越会下来休息半个小时。   她坐在后台,突然一瓶矿泉水出现在她面前,她友好地笑了笑,刚接过水就呆住了。   眼前的面容看起来和薄雾雪年龄相仿,紧身抹胸式短t,高腰牛仔裤,脚踩小香风的高跟鞋,一头冷棕色波浪卷发,妩媚的红唇,戴着双环扣韩风耳饰,青春时尚,俏皮又不失女人味。   刑越怔住,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漂亮,而是这张脸,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玉轮看刑越的反应,唇角愉悦上扬:“还认得我不?小越姐。”   这称呼……   刑越恍然,想起来了,很久很久的时候,她貌似还抱过白玉轮,上中学那会,偶尔她会去薄家的宫殿,刚好撞上薄雾雪和白玉轮在写作业。   那个年纪的小雪花,拖着个蛇尾就吧嗒吧嗒跑过来,要她抱。   她抱完薄雾雪,白玉轮也要抱。   刑越只好轮流抱这两小孩,抱完薄雾雪抱白玉轮。   后来白玉轮出国了,十七八岁才回来,跟薄雾雪一块上大学,她听薄雾雪说过,只是大家都长大了,也不需要抱抱了,白玉轮没找她,她也没有找白玉轮。   那么多年没见,两人也生疏了,刑越摸了摸鼻尖,笑微微:“好久不见,你回国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叫白玉轮什么,白总?小玉?   她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小时候有过数面之缘,刑越思索了一下,低低喊了声:“白总。”   女人眼神微顿,点点头,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脸:“你今天十二点就回去休息吧,怕你半夜熬不住,作息得调一下,明天再正式上班,到点我送你。”   刑越想起,薄雾雪身边的朋友好像家族限制都蛮多的,做什么事都有条条框框,连薄雾雪都不方便光明正大帮她,更别说别人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没有很远。”她婉拒。   白玉轮露出委屈的表情:“喔,好叭。”   年轻真好,刑越有丝感慨,果不其然,还没有到十二点她都困倦了,看来得好好调整作息。   她本来想试试跟大家一块下班,但蒋经理坚决不让,到了十二点把她劝回去休息,明天有得熬。   刑越只好先收拾东西回出租房,她那个房子因为是带家具一起售卖,每天来看房的人不少,中介说有点抢手,她就先搬了出来,免得妨碍别人看房,影响房子售卖。   刚走出酒吧,三个小时前才被她拒绝接送的女人,准时准点出现在门口。   白玉轮趴在车窗上,托腮:“小越姐给个机会呗,受人之命,不能让你这个温柔的人.妻弱受走夜路。”   “……”   刑越上了车,解释:“我不是。”   白玉轮:“不是什么?”   “不是弱受。”她系好安全带,这个年纪还反驳这些,有点脸热。   “哦,不是弱受,是受?” 第51章 乖巧   春日的风   刑越被调侃了一下, 倒也没再解释什么,只当是寻常的唠嗑:“白总呢?”   她还想把出租房的地址说一下,看白玉轮已经导航出来了, 便省去这个环节。   托那妮子的福,酒吧老板确实很关照她。   女人扑哧笑笑,肩膀微微的幅动, 让双环扣耳环叮撞,很吸引目光。   “我随姬应变, 可攻可受。”她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答案算是大多数女人的真实写照,在她们的世界, 同性恋占比太高了, 比例可以和双性恋八二分, 倒是纯粹的直男直女占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刑越突然想起步夫人那个早早病逝的母亲,她是一个反同性恋的诗人——   这个世界泛滥的同性恋,都要源于几百年来贵族为了血统传承, 而盛行同样品种的蛇女女联姻,男男联姻,这种婚姻会诞下带有同性恋基因的蛇,一代传一代, 导致同性恋占比越来越高。   社会的现状,这位朦胧诗派的诗人为此对贵族的产物深恶痛绝, 还扬言此生都不会和女子相恋,对贵族压迫进行激烈反击。   可惜诗人的结局并不美丽,她不但爱上了同为女子的人, 对方还是世袭伯爵家的千金, 就是以血统传承为荣, 按血统纯度来继承爵位, 把贵族特权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家族。   也是因为这一点,现在很多人都对她的作品褒贬不一,但刑越对她,是坚定又忠诚的读者。   当年诗人在偏远山区回来一趟,病的都不能下榻了,还是为平权写过很多文章,山沟沟小地方基本都是没有血统的蛇,分拨的慈善资助也分三六九等,按血统分发。   这就导致了穷人的孩子更穷,困在山里的小孩更山。   步夫人的母亲,为此写过很多有影响力的文章,虽然时至今日,血统歧视还有少部分存在,但在当时那样的大环境下,有很多都走不出山里的小蛇,在诗人的影响力下,可以出去上学,刑越的妈妈就是这些小蛇之一。   所以刑越从来没有动摇过对这位诗人的敬仰之情,倒是现在一大堆跟风审判她,批判她的网友,让刑越想翻白眼。   *   回到出租房,刑越没有让白玉轮把车子开进去,停在了巷口路边:“这里下车吧,麻烦你了白总。”   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推开车门下车。   白玉轮突然开口:“不请我进去坐会?”   刑越动作僵了一下,她是成年人,知道这句话什么意味,可白玉轮小她这么多,应该没有别的意思,换一个年纪成熟点的老板,她可能就误会了。   “改天请白总喝茶,”刑越眉目微拧,面露腆色,“家里实在没位置,不方便待客。”   这点刑越倒没找借口,抛开时间不适宜,也确实她租的房子太小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她租个四十平的单间都要两千三。   还有更便宜的房子,但位置很偏远,她现在没车,凌晨三四点下班危险系数太高了,只能租个离上班位置近一点的。   白玉轮被拒绝也不恼,哼哼两声:“好呗,小越姐晚安。”   刑越是一个很慢热的人,对这种亲近不太习惯,点点头也不知道回应什么,她转身步入小巷。   这栋房子外面看刷了纯色墙体,审美倒是符合年轻人,里面有点破旧了。   刑越住在六楼,幸好有电梯,不然她可爬不上去。   回到房间,她还不是很适应陌生的环境,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感觉骨架子都被拆开,却没有丝毫睡意。   房间里的东西少的可怜,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张床和衣柜,家电有个费用贵得要命的空调,和小冰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刑越正躺床上大脑放空,手机响起熟悉的来电铃声,她呼吸一窒,心头紧了紧,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现在这部旧手机,屏保还是她跟贺枝温的,来电铃声别人都是默认,只有贺枝温特别设置过,所以每次贺枝温打电话来,她不看联系人都能知道。   后来贺枝温跟她分手,她也一直没有换手机号,长达两年时间都在等贺枝温找她,导致这部旧手机来电铃声一响,她都会心口一紧,哪怕铃声不是贺枝温的,她也在幻想会不会是贺枝温用别的手机号联系她。   但这回没有错,响的是贺枝温的来电铃声……   刑越不是很想接,对面却认准她会心软一样,一次不行打两次。   她的手在屏幕滑过绿色按钮:“什么事?”   刑越问,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心情好坏。   贺枝温也不在意,她总是爱笑,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到她的笑脸:“阿越,我妈包了一些粽子,想让我给你送过去。”   以前她们交往的时候,明淑善每年端午都会给刑越送粽子,后来分手也就没送了,可能上回误会刑越的事,让明淑善有点愧疚,这粽子又开始送起来。   粽子……刑越恍惚,那么快端午了吗?她想起这两天一直给她打电话的妈妈,她真的不敢接,每次打电话来都是催婚催婚,可能现在连她被网暴,跟公司解约了都不知道吧。   刑越怅然,觉得更孤独了:“嗯,你明天送,现在很晚了。”   “明、明天送就坏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轻轻的,呢喃,“粽子是昨天就做好的,我不知道要不要给你送,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怕吵到你,纠结到现在。”   现在的天气很热,熟食放冰箱一天已经有点影响口感了,放两三天怕是要变质。   这粽子也不是非吃不可,刑越干脆就推掉算了:“你跟明姨说粽子我收了,你自己吃或者送同事,那么晚我没车不好去接你,打车过来要好久,也不安全。”   她知道明姨是什么心理,让贺枝温撒个小谎证明她收了,明姨也不会一直哽着这事。   “不用好久,我调到默城来了,学校应该离你不远,打车十五分钟够,”贺枝温坚持要把粽子给刑越送到,又解释说,“警察现在还没有抓到姜玥,我怕她找到我,妈妈已经搬家了,所以我才申请调过来……”   似乎是怕刑越担心她会纠缠,她轻声说了很多搬来默城的理由。   再经历这些事后,贺枝温比以前更加温缓,她一向说话做事都如此,什么都慢慢来,不疾不徐。   贺枝温的性子,其实跟刑越很合适,刑越喜欢安静,喜欢慢节奏,听贺枝温说话都是种享受,像小桥流水,能安抚人的烦躁。   这也是她们两个能谈七年的原因。   贺枝温这么坚持,刑越不好再拒绝,发了个地址。   挂掉电话后,她把本来就干净的出租屋又再次清扫,她的窘迫和难处,贺枝温陪她经历过一次,从她一无所有,到有房有车,现在回到原点,莫名让刑越心感局促。   等了没多久,贺枝温就过来了。   门口站着的女人明显消瘦了一圈,本就娇小的身躯现在看起来更单薄,手里除了拎着粽子,还有一袋报纸包的花,小盼草跟粉色的洋桔梗,一个小瓷瓶。   她进来把东西放到桌上,去拆粽子,想给刑越热一热,对屋子里少得可怜的家具闭口不谈。   “出事没多久,姜玥一直给我妈洗脑,说是你掳走了我,”她有点抱歉地望向刑越,面目都是病态的白,“你别生我妈的气,她太急了。”   那个情况,就算别人说了什么漏洞百出的话,怕是明淑善都会深信不疑,这个岁数了,最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刑越之前接受过不少明淑善送的东西,冬天是缝做的袜子棉鞋,秋天是月饼柚子,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都是老人对女儿伴侣的心意。   那天对她误会的话,不足以磨灭七年来对她认可的心意。   “我没放在心上。”刑越淡声。   贺枝温把粽子放在蒸笼上,现在等水沸后等三分钟就行了。   她又折回桌上,铺了桌布,把白瓷瓶摆好,放上几枝洋桔梗,小盼草做辅饰。   刑越看着这块桌布,绿底小碎花,原本只是冷冰冰的小房间,被这么一装饰,都变得有温度起来,像春日的风。   她对贺枝温热爱生活的态度深有体会,喜欢手工,喜欢鲜花,学生送的贺卡都珍藏起来,从来不抱怨课多课少,种小青苔都觉得有趣。   刑越吃着粽子,没忍住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眼前的女人貌似病得很严重,但灵蛇是不会生病的,只有心理病,或者被虐待了,会有皮外伤。   贺枝温摇头,呼吸孱弱:“没什么大碍,有点担惊受怕,睡不好……”   姜玥潜逃了,跟那个男生里应外合,男的被捕,姜玥还在逃,况且男生一口认定自己是主谋,姜玥是受他威胁。   就算抓到了姜玥,最多判十年,倒是男方可能会被执行注射死亡,现在男方亲属一直骚扰她,想让她写谅解书。   她每天都睡不好,吃不好。   刑越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你可以申请一下让警察保护你。”   贺枝温苦笑:“我现在已经是重点保护对象了,总不能让警察陪我同吃同睡。”   话题到这里结束,刑越没有再说什么,贺枝温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直到粽子都吃完了,刑越由始至终都没再开口。   贺枝温不是会得寸进尺的人,虽然有些失落,可是没有强求,点到为止,收拾好碗筷,和刑越挥手:“明天见。”   “等下,”刑越把她叫住,“什么明天见?”   女人低垂下眉眼,乖巧:“我妈妈还想给你做芙蓉酥、桂香糕、蜜饯龙眼、莲叶羹、玫瑰奶酪……”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先下线几章   给刑越一点缓冲再上线 第52章 冒险   我拍了拍步窈,说——   虽然对明姨的厨艺并不陌生, 但刑越现在并不是很有心情去享受这些美食。   她送贺枝温到楼下,找了个理由拒绝:“这两天肠胃不是很好,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帮我谢谢明姨,有假了我一定抽空去看她。”   刑越给足了贺枝温面子,还承诺放假去看看老人家,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贺枝温要是还坚持, 就有点讨嫌了。   你来我往的避免不了有接触,刑越现在整个人, 整个生活都乱糟糟的, 没有多余精力去应付这些。   幸好贺枝温也不是喜欢强求的人, 有些失落,随即又耸耸肩,轻松应答:“好, 那我端午过来给你做点好吃的?过节总不能一个人应对,吃完饭我就走。”   刑越表情微凝,倒也没有太排斥:“嗯。”   把人送到楼下,又看着贺枝温上车, 刑越这才回了房间,她简单冲了个淋浴, 窝在床上,现在还不能睡,得白天睡才行, 不然半夜她又困了。   她把灯关掉, 笔记本电脑随便放着热门的电视剧, 幽蓝色屏幕光照在她脸上, 室内都是电视里人物对话,和各种背景音效。   刑越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张她从步府撕下来的“囍”字,烫金剪纸,哪怕用了上好的材质,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已经微微褪色了。   大概世界上除了火蛇,别的蛇都一个样吧,对爱情没有忠贞的概念。   那个雨夜,那会已经结婚了的贺枝温,甚至为了老婆可以回来恳求她帮忙,即便看起来贺枝温很爱老婆的样子,也没有拒绝她作势要亲吻的举动不是吗?   大家的本性都这样,恐怖如斯的出轨率。   或许没有碰到步窈之前,刑越可以和别人一样,跟合适的人结婚,伴侣出轨再离婚换另一个。   反正所有人都这样生活,出轨离婚司空见惯,可她碰上了步窈,这个婆娘花十年的时间证明世界上除了有被本性支配的蛇,还有专情的。   这种忠诚难得可贵,刑越确实很难不心动,但她又没办法做到跟奴隶一样伺候步窈,除了离开,没有别的选择。   把相册里的几千张照片都删掉,屏保换成手机系统自带的,这样看,总算舒服了不少。   她把剪纸放回原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悄悄地,开始可耻的视奸起前任——   步窈微信没有任何动静,个签还是那句歌词,头像昵称什么都没换,她又去翻步窈的微博,都是一些日常的读书笔记,还有案例分析,最近也没有更新。   刑越有点生气,她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步窈这边岁月静好。   她看着聊天框,原本想把步窈拉黑,不小心双击了两下微信头像,屏幕马上跳出一句:【我拍了拍步窈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刑越看到这一行小字,心跳都快骤停了,这女朋友指的是她?步窈也没别的女朋友。大小姐觉得她长得漂亮么……   她抿抿唇,有种偷偷摸摸视奸前任,被前任发现了的紧张感。   拇指抚过这行“拍一拍”,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微信新功能?刑越长按试了试,发现能撤回,马上给撤回了。   应该没看到吧。   这些行为挺可笑的,她索性把手机关掉,扔在床头的一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   不过步窈的社交账号平静到无事发生的样子,让她胸口很闷……   她翻出那瓶透明的眼药水,滴上,钻回被窝蜷成舒服的姿势,听着电视剧,昏昏欲睡。   深夜,暗黑的月色下,被子里的双腿因为干燥泛痒,辗转交蹭。   刑越实在难受得很,不得不爬起来开灯,拉开被子一看,两条腿跟过敏了一样,又干燥又红,外表脱了一层皮,她蹙紧眉头,起身去浴室打开淋浴喷头,用冷水冲洗。   有了水的滋润,腿总算不痒了,但还是红红的,不断有透明的蛇蜕脱落,她是要蜕皮了吗?刑越自嘲,无声哑笑。   健康的蛇每年都会有蜕皮期,她因为没有尾巴,到了七岁就不蜕了,对现在的反应,只当是刚搬来新环境,过敏。   刑越在网上叫骑手买了一盒过敏药,重新换了一套被子,吃了药准备看会电视,熬到天亮再睡。   可她刚躺下,原本只是翘起的皮肤,开始成片成片的起皱,她被子一蹭,哗啦一下就剥开了,痛得她直冒冷汗,不断发抖,她跌跌撞撞跑回浴室,又开冷水浇淋,只有泡在水里才能让这双腿好受一点。   浴室没有浴缸,刑越蜷在冷冰冰的瓷砖上,睡衣跟头发都湿了,像条在河边被人刚打捞起来的落水小狗。   这个症状很像蛇蜕皮的时候,刑越忍不住想,别人家的小蛇一直到成年都有爸妈辅助蜕皮,她小时候是外婆在帮她。   那个背已经弯到不能再弯的老太太,每每抱起她都力不从心,好几次都把她抱摔了,虽然自责心疼,但又没有办法。   如果连外婆都不抱她去潮湿的地方蜕皮,那她就只能瘫在菜园里,走也走不动,站也站不起来,疼得直打滚。   还好她尾巴到七岁就残了,不然外婆怎么抱得动十岁的她,十四岁的她,十八岁的她呢……   刑越就这样在浴室浇着冷水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感觉。   *   “小越姐!”   “小越姐!”   ……   刑越头昏昏沉沉的,胀得快炸开了一样,她撑起惺忪双眼,白玉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床边。   她额头冰冰凉凉的,下意识抬手抚额,摸到一袋冰块。   看人醒了,白玉轮松了口气:“我想找你去定制工服来着,给你打电话没接,敲门也没人应,和房东拿了钥匙,你怎么样了?怎么睡在浴室里?”   她推开门,看刑越躺在浴室,还以为摔晕了,抱起来发现体温很热,没有别的皮外伤,这才安心了点。   刑越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是昏黄的落日,应该下午了,她拿开冰块,除了头沉了一点,也没什么事:“谢谢,我……”   低头看到身上干干的衣服,她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都变了。   白玉轮看刑越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她解释:“小雪花换的,刚刚她还在这里,工厂临时有事,又回去了,我一点都没看。”   这世界同性恋占比很高,不是太亲近的人,大家都很避讳看到同性或异性的身体。   白玉轮没有喜欢冒犯别人的癖好,还是特意打电话叫薄雾雪八百里加急迅速赶过来的。   刑越刚睡醒,脑子有点木然,迟缓地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她甚至都不用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她手机已经被那妮子轰炸了。   【哇哇!好辣!好大!好白!】   【我会对你负责的阿越,我未婚妻做小房,你做大房!!!聘礼一箱情趣.内衣你满意吗?你喜欢的款式我都有!】   【呜呜呜流下嫉妒的泪水,为什么我发育不起来,谁偷走了我热辣御姐的人生?】   【我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坏小孩.jpg】   刑越回了一个表情包:【好了,你可以闭嘴了.jpg】   “要不要吃点东西,小越姐?”女人双手撑在床边,凑近问,粉白金色的马尾垂晃,看起来就青春洋溢。   刑越又一次感慨,年轻真好,就算什么都不做,那状态,那活力,真让人心生羡慕。   一岁有一岁的美,以前刑越就是这样自然接受年龄增长的,自从她妈隔三差五电话里敲打她,开口闭口就“你都这个年纪了”“你都三十六了”“你又不是小姑娘”   把刑越整得,越来越年龄焦虑。   她们就在附近的小餐厅吃了点,刑越跟着白玉轮,说是要定制工服,人却被带到了大商场。   从装修门面看就价格不菲,刑越一路上都在犹豫怎么开口,眼里已经写满了抗拒。   白玉轮拿起一件黑白色水墨画的半身裙,放刑越腰上对比了一下:“这件怎么样?搭配麻棉衬衣,有画面感了,温柔人.妻受,不错不错。”   这种衣服,很容易穿成土里土气,刑越长得很有气质,皮肤很白,身材瘦而不柴,穿上会有种忧郁美,破碎美。   而且黑长直,跟麻棉白衬衣真的很搭。   刑越没想到白玉轮说的定制工衣,是给她买衣服,这算哪门子的定制工衣。   “白总……”   “你回去问问工作群里的那几个,她们上班唱歌的衣服也是我买的,没有穿自己私服哦,你要搞特殊吗小越姐?”白玉轮先发制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刑越。   如果白玉轮说的话是真的,那刑越应该多想了。   除了买气质型的衣服,还有抹胸连衣黑裙,裙摆是银色流苏,倒也很适合酒吧的氛围,开始白玉轮还担心这种衣服俗气,但刑越试穿了一下,不但没有风尘感,反倒性感撩人。   拉开试衣帘的那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燥热。   白玉轮的目光在她身上滞留几秒,随即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件不要。”   她拒绝把这条裙子收纳进刑越的衣柜里。   逛完衣服逛鞋子,刑越已经累得不行了,白玉轮还非常有劲。   “离八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去游乐场玩一下?那边好像开了很多花,刚好我带了相机,我给小越姐拍两张?”   衣服都放进车上还有后备箱里,她拉着刑越就往游乐场赶。   刑越一听,张口有丝无奈:“我都这个年纪了,还玩什么游乐场?”   “哇!”白玉轮突然表情严肃,扶正刑越的肩,说,“八十岁的老奶奶都能穿碎花裙都能戴花。三十六岁,不要太年轻好吗!别说游乐场,还可以去冒险,玩跳伞玩蹦极,去滑雪!” 第53章 蜗牛   强制rua蛇尾   刑越还是第一次听到, 有人说三十六岁年轻,她上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跟室友一块来的,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在白玉轮的摄影指导下,摆了一些动作,她也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她不是会拍照的人,少有的自拍也没有丰富的表情和动作。   白玉轮一直夸她, 还是特别夸张性的“哇绝了”“好好好可以就这样”“小越姐好美,去当书封模特都没问题”   夸得刑越, 脸都染起霞色。   “白总, 我给你拍几张?”她有点不好意思, 好像从进来到现在,都是她在留照片,白玉轮一直担当摄影师的角色。   虽然她拍照没什么技术, 不过白玉轮这颜值,应该怎么拍都好看。   “小越姐,最近网上不是有个很火的拍照模板嘛?”起风了,白玉轮连忙伸手抚顺额头的刘海, 这小动作在她身上很显学生气,俏皮又活力满满。   弄好刘海, 她肩膀碰碰刑越,说:“就是那种前面放一张童年的照片,转场后放长大了的照片, 同样的人, 同样的动作, 好像挺有意思的, 你跟我拍一张呗。”   时隔久远,刑越都没印象了:“我们以前有合照么?”   “有啊,”白玉轮说着,翻手机跟刑越看,“喏,在小雪花家里拍的。”   照片里,17岁的刑越抱起个才6岁大点的小糯米团,糯米团子怀里还抱了条粉白金色的幼蟒尾,鼻子红彤彤的,似乎还哭过,被她抱起来,脸上都是羞腆的表情,小小年纪已经会害羞了。   刑越原本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到照片,大脑自动放播二十年前那天发生的事,好像是白玉轮要出国了吧,舍不得薄雾雪,两小家伙互相约定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约定着约定着免不了伤心起来,刑越哄了几下,这照片还是薄家的佣人拍的。   刑越思绪还没有回笼,脖子突然被圈揽住,粉桃味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她一抬眼帘就看见放大她眼前的青稚脸面。   “拍一张嘛小越姐。”女人拉长尾音,磨着刑越,要刑越陪她拍二十年前拍过的抱抱合影。   刑越浑身僵硬:“白总……”   “好嘛,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我的蛇尾,粉色的你喜欢吗?”她说着说着,扑哧笑了起来。   这含糊不清的语气,刑越一时分不清白玉轮是在调侃她,还是什么,她拉开圈在脖子上的手臂:“我护嗓子的茶水好像没拿,落在商场里了,要回去一趟……白总先去店里吧,不用等我。”   她抽身离开,走得很快。   同性之间最尴尬的就是这个,刑越和白玉轮不熟,甚至很多话她都分不清楚,到底是玩笑话还是真的。   例如白玉轮说自己随姬应变,她也没法判断是双还是弯,更像是打趣她开的玩笑,是直女也不一定。   刚刚又说要拍什么小时候跟长大后的转场模板视频,还说要露蛇尾给她看。   露蛇尾是什么概念?这世界上,很多共事几十年的同事,同校好几年的舍友,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颜色的尾巴,什么纹路,看都没看过。   这种含有暗示性的话,更像是发,情,期到了,逮着条合胃口的蛇,发出交尾邀请。   不管怎么样,那句话的口吻,都让刑越很不自在,也可能是她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吗……   刑越找了家便利店,买了瓶水,一直坐到快上班才离开。   她进到吧里,左右环顾,看到人问:“蒋经理,白总回来了吗?”   听到这种问话,男人还觉得奇怪:“白总忙得很,开业到现在,就昨天你第一天上班她来过一回。”   连酒吧第一天开业,白玉轮都没有来过,家里有别的产业接手,都够忙了,开酒吧就两句话的事,随便玩玩,一直都是别人全程管理。   刑越皱眉,忙成这样?不像是有时间带员工去定制工服的样子,她追问:“驻唱的另外三个姑娘,上班穿的衣服不是白总买的?”   这问题就更奇怪了,蒋经理被逗得:“你真幽默,怎么?白总带你去买衣服了?”   刑越神色微变,摇摇头。   虽然她否认了,但蒋经理看穿不说穿,一脸意味深长。   看刑越这待遇,就知道跟白玉轮关系不一般,连几十万的一支酒都让刑越随便喝,说不是白玉轮相好的小情蛇,谁信?   刑越本来还担心自己多想,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就是反应再迟钝,她也反应过来了。   蒋经理看她的眼神,好像她跟白玉轮是那种关系一样。   八个小时的班上下来,刑越都心情忐忑,一来她不想玩年轻人的游戏,二来她现在需要这份工作,但白玉轮把她当猎物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   看白玉轮没过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一下班再次看见那辆车停在酒吧门口,刑越的心又提起来了。   不过一天之差,两人相处之间,明显气氛尴尬起来,没有昨晚的风趣。   “小越姐,”女人还是那个动作,当游乐场的小插曲不存在,趴车窗上望着刑越,“快上车,送你到家我就回去睡觉,困死了。”   那语气,似乎已经把接送刑越上下班,当成是自己每天必做的事。   可是这种画面,不应该是上司和下属之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个在交往一样。   刑越想到蒋经理那个眼神,更抗拒了。   “白总,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刑越提起。   白玉轮眉宇拢紧,苦恼说:“不行,这是小雪花交给我的任务,我可是答应过她,不能让你走夜路。”   看刑越还站在门口,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白玉轮眸眼睁得老大,眨巴起来很无辜:“小越姐,姐姐,好姐姐,小越姐姐……”   现在都凌晨四点了,陆陆续续从酒吧门口出来的,基本都是刑越的同事,好几个人往她这边看。   刑越现在只想赶紧走,上了车催促:“别喊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   车子轻车熟路开望刑越住址的方向,白玉轮:“可不是吗?我不过是问问要不要看我的蛇尾,小越姐跟蜗牛一样,碰碰触角就吓得缩回壳里。”   好了,以后她给刑越的备注,就叫“蜗牛”,跟刑越的性格最适合不过,怎么会胆小成这样,被她一句话吓得慌不择路。   刑越小声叮咛:“蛇尾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   白玉轮面露不爽,像是积压了许久:“小雪花你怎么对她又rua又亲?你总是偏心,每次来都抱她,然后才抱我,她要是耍赖不从你身上下来,你就一直抱着她,不抱我了。”   幼年期不能控尾还好说,薄雾雪成年后还经常让刑越拍蛇尾,辅助蜕皮,更是整个人变回蛇体盘在刑越家里的沙发,盘在红山茶院,盘在床上,刑越身上。   小时候的薄雾雪还是很黏人的,而且谁都不黏,就爱黏着刑越,喜欢当刑越身上的挂件,没少抱,长大后才好一点。   蛇只有在确保自己绝对安全,环境绝对没有威胁时,才会露出蛇体,可见薄雾雪有多信任刑越了,感情非常深厚。   刑越有点接不上话,不好说在她心里薄雾雪跟亲人一样,扯了扯安全带,含糊道:“二十年前的事,我记不得了……”   她跟薄雾雪相识,还远不止二十年。   而白玉轮对她而言,只是寥寥见过几回,像大姐姐和小朋友那样抱过几次,还是顺带的,要不是白玉轮在薄家写作业,她俩都不会认识。   出国后跟她更是没交集了,回国后也没联系,实在谈不上有感情。   原本就有点怨气的女人,听到这话,把车停到路边,双手掐腰,板着脸:“不管,我的蛇尾你一定要看。”   刑越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要求,还有强rua蛇尾的?   她有点头疼,一条粉色的蟒尾在车上骤然蜷露,狭小的空间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安放,肉嘟嘟的圆硕蟒尾盘在她腿上爬动。   这条尾巴不是纯粉色,是粉白金的,又梦幻又高贵,蛇鳞上面像是月亮照射在河面,满是波光粼粼,太闪了,闪到刑越都有点不敢触碰……   贵族细养的尾巴跟寻常蛇到底是不一样的,大多数蛇的蛇鳞都没有光泽,很纯粹的单一色系。   白玉轮握住刑越的手,搭自己尾巴上:“手感怎么样?小越姐。”   刑越碰了一下就把手缩了回来,名副其实的蜗牛。   “不清楚……”她沉声,倒不是敷衍,的确她碰过的蛇尾不多,说不出什么来。   受品种习性影响,刑越喜热,不喜凉,白玉轮的尾巴太冷了,她不喜欢月亮,也不喜欢清冷的感觉。   想了想,刑越补了一句:“很好看。”   外形很漂亮。   车内满溢的粉桃味,让刑越有点迷糊,车窗陡然被敲响,她一个激灵,眼底清澈不少。   车窗缓缓而下。   李管家露出官方式微笑:“你好,麻烦把车挪一下。”   刑越呼吸一窒,下意识回头看着后面那辆车。   车内后座坐着的女人,不是步窈还能是谁?有遮挡物,看不清步窈什么表情,只能看见袅娜娉婷的坐姿,一袭隆重的绀青色礼服裙,看不见脸,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寒气逼人。   刑越突然想起,今天是步窈的生日……   李管家挂着的耳麦闪硕着信号灯,他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官方式笑脸:“我们家小姐说,不想上头条的话,要车.震麻烦去别的地方。” 第54章 生日   大小姐等了你一天   听到那两个滚烫的字眼, 刑越不免有些脸热,她脸皮薄,况且不想和步窈纠缠。   正想让白玉轮把尾巴收好, 开车回家。   好巧不巧,冤家路窄,白玉轮和步窈有点过节,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私人恩怨长达八年之久。   原本和煦的面容, 多了分痞气:“这条路那么宽,步窈非要从这边过?”   她重新攥住刑越的手, 放粉色蛇尾上, 按着。   这样看来, 就像她带着刑越的手,摸自己的尾巴一样,莫名涩情。   刑越心口一跳, 下意识想把手收回来,握住她手腕的手用了点力劲。   看到画面,李管家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把麦给关了,压低声音说:“刑小姐, 今天是大小姐生日,她等了你一天。”   生日会来了那么多上流社会的权贵,步窈愣是推迟两个小时才下来, 这种失礼的行为, 在过去从来没有过。   步家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在等谁, 大小姐就坐在房间里, 也不说话,不让人找。   宴会结束后,一个人在房间拆礼物,拆了一座山了,从晚上十一点,拆到凌晨三点多,从第一份礼物拆到最后一份,都没有拆到想要的。   她也不问刑越有没有来过,好像只要拆到想要的,就能知道哪份是刑越送的一样,可惜一份都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管家突然关了麦的缘故,步窈从车上下来。   绀青色的礼服裙奢华瑰丽,在夜间都难掩惊艳。   白玉轮也下了车,看到这个女人就不顺眼,笑得危险:“学姐,你今天生日,邀请函我收到了,但我有比参加你生日宴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去成,你不会生气吧?”   步窈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不过这两年倒有点改善,比以前好了那么一点半点。   说来那邀请函也不是给白玉轮的,是给白家的,白玉轮没去,白家父母倒是都去了。   女人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缎光红的唇妆晶莹灵动,亦不失气场。   她斜睨白玉轮一眼,上下抬眼不过瞬间的事,目光落在别处,冷若冰霜:“随处发.情的野狗,别跟我搭话。”   两人本来就有多年的积怨,这句话更是让火.药味愈发浓烈。   白玉轮连伪装的笑意都僵持不住:“你说谁随处发情?”   这话白玉轮其实有点站不住脚,甜腻的烂桃味在空气弥漫,全是她蛇腺的味道,连下了车味道都这么明显,可见在车上只会更加浓厚。   倒不是她怎么样,只不过生性如此,被抚摸尾巴容易动情,别的蛇也是,本来很寻常的一件事,步窈这么高高在上贬损她,难道她们这些蛇就吃了品种的亏吗?   她这边气得怒火中烧,步窈理都不理会。   径直走到李管家身旁。   李管家微微低下头。   步窈质问:“你跟车上这个水性杨花,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贱人说了什么?”   管家更是弯了弯腰,恭敬道:“大小姐,我劝她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占路。”   从头到尾刑越都没有吱声,甚至没有对步窈说的话有半句反驳。   步窈却不想放过她。   “李叔,你问刑越我有没有说错她?”明明两个人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步窈让人带话。   李管家微微颔首,转头跟刑越说:“大小姐的意思,你在步家哄骗她说只要救下贺小姐,你就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结果你言而无信,还抱着贺小姐离开了,你的行为大小姐很难过,顺便问问你眼疾有没有好一些?怎么会看上‘随处发.情的野狗’这种女人?”   步窈纠正:“不是难过,是生气。”   闻言,李管家复述了一遍:“你的行为,大小姐很生气。”   刑越点头,表示听见了,她没有下车,坐车上看了看步窈。   由始至终步窈都在看别的东西,可能在看路灯,看路边的树,看漆黑的屋檐,就是没把眼睛放在她身上。   她张张唇,还没有说什么,白玉轮制止住她。   “小越姐,我们回去吧。”   刚刚还不愿意让路,现在上了车就要走。   步窈冷呵:“白玉轮,你这么有闲心,不如管管你家太太,别让她骚扰我。”   刑越唇角微抿,白总结婚了……   像白玉轮这样的家世,从小就有婚约,门当户对的联姻。   白家相中的小媳妇,两人自幼订婚,结果八年前,对方给上大学时期的步窈写情书,那封情书还被好事的男同学公之于众,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白玉轮的小媳妇给步大小姐写情书了。   自此,白玉轮看步窈是处处不顺眼。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泛白,被戳到痛处,白玉轮显然居了下风,有些慌乱的和刑越解释:“我跟那个女人只是家族利益需要,很快就会和离。”   刑越倒是没太大反应,其实不用跟她解释。   但她脸色越平淡,白玉轮就越急。   “小越姐……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才……”   她语无伦次,想解释自己不是因为讨厌步窈才想追求刑越,可她说出来显得人轻浮,还没离婚就这样,更怕招刑越反感。   刑越看她急成这样,有点哭笑不得:“回家吧,不是说困了吗?”   她不是会给别人难堪的性子。   有刑越温和的安抚,白玉轮找到了台阶,不至于太狼狈。   两人准备扬长而去,李管家再次开口,一向官方式的嘴脸都爬上急色:“大小姐还在等你的答复。”   刑越从后车镜看着那抹身影,心感烦闷,寂静无声。   她看到那双眼尾蘸红的模样……哪怕这个女人冷着一张脸。   刑越还是动了动唇:“什么答复?你让步大小姐开开金口,不想跟我说话就算了,不要耽误我回家。”   李管家额头都冒了汗,小声:“今天是大小姐生日,您就让让她。”   刑越收回视线:“走。” 第55章 滥情   刑越的沉默,让人心碎   李管家这句话, 她都听了几百回了。   “大小姐才18岁,您让让她”   “大小姐是个很柔软的孩子,只是表达方式还在学习阶段, 您让让她”   “过两天是七夕,您就让让大小姐吧”   “大小姐快蜕皮了,她很需要你, 您就别跟她冷战了,让让她吧”   “……”   诸如此类的话, 刑越听到耳朵都起茧子,起初还真的会因为李管家说的, 步窈年纪小, 各种忍让。   后面发现, 忍让一次,永远有下一次,什么五花八门的借口都有, 合着她跟步符的佣人一样,要对大小姐言听计从,从早伺候到晚。   *   车子停在路口,白玉轮还在解释:“小越姐, 我跟那个女人结婚后一直相敬如宾,各过各的, 也没有同居,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应付家里人才组伴回去一趟,跟她说好了早晚要离婚的, 我跟她就挂名妻妻而已, 朋友都谈不上, 就一合作关系。”   刑越隐约察觉到, 这话没有白玉轮说的那么简单,一般合作关系,彼此间大多都比较客气,可能称呼对方为女士、小姐、太太等。   关系熟一点的,直呼其名,或者喊昵称,都是很常见的叫法。   白玉轮一直用“那个女人”代指,这都上升到有些憎恨厌倦的情绪了,跟自称的“合作关系”有冲突。   刑越也没有拆穿什么,单纯的不在意而已。   “白总,谢谢你送我回来,早点回去休息。”她轻点头,笑微微。   刑越步入巷口,今晚的路灯似乎坏了,没有亮,整条小路都漆黑无比。   她照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穿过这条巷子,走到一楼,回头看了看,确保没人跟着,她才进了电梯。   今晚刑越穿得高跟鞋有五厘米,走那条巷路都把她小腿累着了,回到家第一件事,站鞋柜口换鞋。   就耽误的这么一小会时间,她关门那几秒,门框被人拉住。   刑越吓了一跳,看清楚那只手后,她恐惧的神经转变成烦闷。   “跟上来做什么?”刑越脸色不太好看,眉间紧拢,“大小姐怎么能屈尊来我这种小地方?”   这房子小的,甚至没有客厅,进门走个拐弯就是床,再往里走小阳台是厨房,浴室和房间一体,放张沙发都放不下,只能放木椅子,小得可怜。   步窈身上穿的高级礼服裙,和单间出租房格格不入,像是公主掉落到了破败老旧的瓦房里。   女人四周环扫一眼,脱下那双复古风黑色蕾丝手套,放在桌上:“我有话要跟你说清楚。”   刑越考虑了一下,都是成年人,分手分清楚确实有必要:“行。”   那张椅子步窈肉眼可见的嫌弃,位置太小了,根本不能放下她的裙摆。   在一览无余的房间里,步窈最后选择坐在刑越的床上,蓬蓬裙摆几乎铺满了整张床:“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贺枝温说过要和她开房?”   刑越对这个问题解释了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是因为……”   “别管因为什么,就问你是不是说过这句?”步窈直接打断刑越试图狡辩的行为,她脸上补了妆都难掩眼尾醺红,翻旧账更是让她鼻尖酸胀。   刑越确实说了有这么一句,没法反驳:“是。”   步窈又问:“在我家里,你是不是承诺过要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刑越要是否认,那就坐实利用步窈去救前女友,要是承认,那她就是失信于步窈,横竖都是她的错……   “说话!”步窈咬牙,两个字都是从齿间蹦出。   她逼问刑越:“是不是?你有没有说过那些话?有没有暗示别人跟你开房?被我发现了,还恼羞成怒对我发脾气,前女友危,再腆着脸跑来求我,目的达到便提分手。你真会玩,比小姑娘都会,年龄焦虑都不影响你玩女人。”   刺耳的话语,让刑越表情凝固,空气流动间都是刻薄的刀刃。   “我没有否认我的过错,提分手的根本原因是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刑越有丝无力,她开口说出来都疼痛难忍,那天发生的事更是不想回忆,“我不是你爱的人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当奴隶一样折磨?看我低声下气,看我趴在地上起不来,凌.辱我让你很得意?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这种不健康的恋爱,她不想要。   刚刚还能控制情绪的步窈,被刑越这番话彻底激怒了,紧咬的唇齿溢出铁锈味,满嘴都是甜腥。   她起身,上前走近那张桌子,看着这块绿底碎花桌布,还有那几枝洋桔梗,跟疯了一样,伸手全扯下来。   “是你逼我的!”她一字一句,泫然欲泣,那双红宝石变得雾气蒙蒙,隔着翻涌的雨珠,像破碎了一样。   “如果不是你为了贺枝温来求我,我怎么会那样对你?贺枝温怎么会看到?”步窈脚踩在掉落地板的花上,几枝洋桔梗被她踩得稀碎,“你对前女友过分上心,旧情难忘,都渣成这样了,还有脸质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跟前女友联系?为什么前女友一条短信就跑出去?为什么要留着跟前女友一万两千张合照?你不是说要考虑和我复婚吗?原来你就是这样考虑的,一边考虑和我复婚,一边考虑跟前女友复合?你这个烂人!和随处发.情的野狗有什么区别?你们都烂!烂透了!”   刑越跟别的蛇有什么区别?本质都是花心滥情,世界上从一而终的蛇,除了火蛇,根本就没有。   这几天,她还傻傻的等刑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回来找她。   没想到在刑越心里,是她的错,她错在不应该吃醋,错在不应该发现刑越想和别的女人开房时骂人,错在不应该在刑越为了别的女人恳求她时发脾气。   步窈看不清刑越,抬手抹了把,手指和掌心都是温温凉凉的水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泪雨滂沱。   刑越的沉默,让人心碎。   “没有让你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家,没有让你随叫随到,信息秒回,电话秒接,”步窈细数以前勒令刑越做的事,幽幽抱怨,“让我改这改那,你也没有回馈我想要的感情,反而得寸进尺,跟别人暧.昧不清。”   她们结婚那年,刑越起码还知道不招惹野花野蝶。   现在的刑越,还不如十年前。   伴随抽泣的控诉,刑越张了张唇,深吸气:“我没有跟别人暧……”   “你那样说就是不对!”看刑越还是不肯认错,步窈要气疯了,“那句话不叫气话,叫性.暗示!想开房不叫气话,叫性.暗示!”   刑越就是在暗示贺枝温,可以进一步发展,如果不是因为贺枝温事出有因才找上门,打了刑越的脸,刑越早就跟人滚床上去了。   即便如此,在被她发现后,刑越还能理直气壮说她们那时候又没有在一起,真的跟贺枝温开房了又怎样?   她们是没有在一起,可是刑越不是在考虑和她复婚吗?有这层因素在,刑越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又考虑和她复婚,又考虑和贺枝温复合?   那句话成为她们吵架的导.火.索,刑越还为了贺枝温跑来求她。   她发发脾气,惩罚一下刑越,刑越就受不了了,要死要活,要卖房卖车,一副被她逼迫成可怜人的样子。   仿佛她才是那个玩弄感情的恶人。   刑越有点累,双手撑眼眶上轻按,声音沙哑:“别说了,算我对不起你,错我认了,但我不想复合,也不想跟你谈感情,就当我们不合适好吗?”   “可以,不谈感情,那谈钱,”步窈冷笑,笑着笑着夺眶而出的泪液也掉个不停,“欠我九十万,现在立刻还清,把钱清了,我马上消失在你面前。”   为什么分手只有她一个人难过,是只有她在爱么?只有她付出了感情?刑越好像迫不及待要甩开包袱一样。   “账不是你这样算的,”刑越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一点,和步窈分析,“我欠的不是你私人账,是新影娱乐的账,就算要钱也不是你来要,更别说我和公司有协议分期还款,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她知道步窈脾性上来,讲道理讲不通,想先让步窈回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赶人,胃里一阵痉挛,她连忙跑去了浴室,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不止。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铁青的脸色,她无力地跪坐在地板上,头痛欲裂。   尘封多年的记忆匣子被打开,永远没有消停的谩骂,歇斯底里的崩溃,正襟危坐的那位,看起来儒雅绅士,实则没有任何感情……   很多年前,她妈妈就是这样,被逼到摔砸东西,破口大骂,开口就是令人窒息的质问。   而罪魁祸首,永远都是温和儒雅的嘴脸,仿佛跟崩溃的女人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越是如此,越逼得人发疯。   今天这熟悉的画面,让刑越突然有种,回到童年的处境……让她压抑到透不过气。 第56章 求饶   刑越又不爱她   原本还闹个不停的步窈, 看刑越这么难受,也止住了声,但人还是没有离开。   她以为刑越是酒喝多了, 伤了胃,哪怕刑越身上没有酒味,她固执的想, 在酒吧工作避免不了要喝酒,还是想着刑越是喝多了。   要去烧点温开水, 像电视剧里的妻子那样,给醉酒的爱人煲热水, 她拿着烧水壶, 去厨房接了水, 可她明显不是会照顾人的。   水壶放了上去,按了启动,不知道还要按“煮沸”, 就这样热水壶一直维持上次的“保温”状态。   刑越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径直去冰箱开了瓶冰的矿泉水喝:“李叔是不是还在楼下等你?”   步窈站在烧水壶边上,伸手指了指:“刑越, 你的热水壶坏掉了。”   刑越过来,伸手按下煮沸键, 烧水壶开始正式工作。   女人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液,眼眶红肿不已,见状, 半低下头, 小声:“你买的热水壶真难用……”   耳边没有了尖锐的质问和谩骂, 刑越状态好受不少, 她还是喜欢安静一点,步窈太闹。   又喝了两口冰水,灌入喉管里,刑越近乎爱上这种冰冻到能短暂麻木的感觉。   “回去,我要睡了。”她再次提起。   话也说不清楚,还是别听了,反正结果都是分手,说什么,怎么说,都没有意义。   步窈被一连赶三次,心底的气涌上来:“把钱还清了,我自然会走。”   她回到刑越床上坐下,冷然的眉眼轻挑:“哦,差点忘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连拿出三万块钱都没有,当然,你可以跟你的白总借钱,一通电话的事,就算白总是有妻之妇,也会眼睛都不眨为你花钱。”   刑越不想对跟自己交往过的女人说太绝情的话,步窈却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想到这婆娘刚刚给她煲水这件小事,哪怕没煲成功……她捏了捏五指,还是极力忍耐:“是不是把这九十万还给你,以后你都不会再来烦我?”   察觉到刑越的心思,步窈脸上的冷笑凝固,好不容易消停半载的火气,再次被刑越点燃。   “刑越,你贱不贱!”她从床上下来,逼近刑越,手死死抓紧刑越胸前的衣服,“白玉轮都结婚了,人家愿意给你钱,你就要?也是,她给你买的衣服,不管什么价钱你也照单全收,各种名酒随手就赏你,区区九十万而已,你怎么不跑去人家床上唱曲子?看人家有钱你恨不得黏上去”   今晚从碰上步窈起,一直到现在,刑越的心情就没有好转过,还要被步窈各种贬损,全方面打击。   好像她在酒吧上班,是去当坐台小姐,等人点出台一样。   刑越掰开眼前白嫩的指尖,一根一根掰开,步窈抓得很紧,她失去耐心,脸上都是厌烦,几乎连那粉润的指甲都要掰断。   干脆破罐子破摔,她顺着话说:“是,我去人床上唱两首曲子就能赚九十万,大小姐都这样说了,还不放心我的赚钱能力?你第一天知道我贱?我就是太下贱,才会跟你结婚什么都没捞到,别人还会给买衣服,给送酒,带我去游乐场,你给了什么?除了你成年的一张破蛇蜕,一颗不让转手的破石头,你给过我什么?”   一个什么都没有给过她的富家千金,居然嘲讽她拜金。   连贺枝温送给她的立体书,手工小屋,写的情书,都要被步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贴上“破烂”标签。   说得好像,步家给过她什么好东西,什么好宝贝一样。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一直没跟你讲,”刑越攥住那根柔若无骨的手,强行掰开,修剪圆润的指甲也被她粗暴的动作掰出血丝,“你十年前送来说亲的蛇蜕,连破烂都不如!”   她真是眼瞎心盲,当年看了一眼,步窈嫩得跟朵花芽一样,还以为多乖,多甜,想着闪婚也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美人又不是到处都有。   谁知道步窈,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人伺候,你说她傻,她又还考上了法学院,你说她聪明,她连水都不会煲。   眼看步窈重新泛起雾蒙蒙的眼睛,刑越索性把话都说绝:“我欠新影娱乐的九十万,一周内还清,就算去借高.利.贷,去给人签雇佣合同,我也一分不少给还上,满意了没?你还要我怎样?是不是真要我现在打电话去求白总?”   看来不把这钱抓紧还清,步窈还总有借口来奚落她。   刑越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回老家跟她妈商量,把那栋楼卖掉。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刑越都没有想过去动给妈妈用来养老的一栋楼,哪怕从起房子,到最后完工,每一分钱都是她出的,不到最后关头,她仍然不想动。   现在步窈非逼着她,逼她马上把钱还清,她已经没别的路走,想喘口气都不行。   两人越聊越生气,步窈今晚过来的目的,非但没达到,还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着被刑越掰裂的指甲,有丝丝血渍流进了甲肉里,十指连心,现在不知道是指甲痛一点,还是心更痛一点。   “十万,”步窈敛起眼底的神情,下巴微扬,“不用你借高.利.贷,也不用你去当仆人,一晚十万,服务我就行。”   房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一条红如火焰的蛇尾从绀青色礼服裙摆露出,本就狭小的空间,容不下它的躲藏,垂落在地板上急促蜷动。   陌生的环境,让那条蛇尾受了惊,它向来不受步窈控制,凭着本能去找寻刑越的气味。   如果没有露蛇尾,步窈还能站在上方,以金主的身份去使唤刑越,可她露了蛇尾,那渴望被刑越抚慰的模样,让她羞耻难堪。   刑越看着这条缠爬上她脚踝的蛇尾尖,脸色满是阴霾,嗤笑:“大小姐跟我纠缠这么久,原来是想着这件事,一晚上十万,那我不得挑战一下四十八小时记录?”   步窈咬着下唇,明明不想跟刑越这样……   刑越看笑话一样的眼神,刺到了她,她抱起地上的尾巴,曾经让她视为骄傲的瑰宝,从来没有此刻让她这般厌恶。   步窈用断裂的那根指头去抠拔鳞片,受到钻心剜骨的痛,这才让躁动的蛇尾安静下来。   她的痛觉神经很敏感,眼睛一下又湿濡了,她不想哭,刑越又不爱她,不会心疼她,越哭只会招刑越烦。   这回不用刑越赶,步窈抱起自己尾巴,想要离开。   刑越倏然抓住她的头发,握了满手,让步窈抬起脸面看她:“大小姐不是说一晚十万?是嫌价格开高了,我不值这个价是吗?”   上一秒步窈才羞辱了她,现在想装无事发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成步府?   步窈头皮吃痛,下意识按住被刑越抓住的头发:“松手!你态度不好,我不要你服务!”   刑越跟没听见这句话一样,眼底深邃,她扣住步窈的腰,把人拽到窗帘后面,从纤软的腰后卷起裙摆。   掌心贴上触手升温的凝脂,指尖逗留圆弧,被她大力掐弄,五指都陷入深壑:“房间隔音不好,窗户外面是走廊,大小姐克制一下,别让人听见。”   女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断断续续抽泣,临近天亮,正是周边租客外出的时候,听到走廊来回的脚步,她更是死死捂住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要……”她哭成泪人,脸颊满是被浸泡过红酒的醺意。   刑越以为她求饶了,仔细听,那零碎的低泣——   “不要、不要分手……” 第57章 服务   服务态度不好就算了,连服务质量也这么算了   那声音, 带着抽抽噎噎的哭腔,吸气急促,跟失去了氧气一样, 憋得脸涨红。   刑越都怕再不给她顺顺气,她能哭死过去。   即便刑越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因为发泄怒气, 下手没轻没重,把那娇嫩细滑的肌肤掐得红一块青一块, 浑身就没有完好的地方,疼得让人发抖, 她还是依偎过来……   转过身钻进刑越怀里, 一边抽泣到打嗝, 一边小声叫着刑越的名字。   也不说什么,就这样低喊,嗓音沙沙的。   地板都是掉落的华丽衣裙, 还有一看就质感上层的缎面发饰,全身上下唯有那双小高跟还穿着,而刑越穿戴整齐,倒是白色的袖口湿了半截……   她转换场地, 在狭小的房子里,在仅有的那张靠背木椅, 把人抱了过来,两人面对面坐着。   刑越把满头长发随手扎起,单手摘下眼镜, 同时腾出来的另一只手, 直接扣住步窈后脑, 压过来接吻, 堵住哭声,衔着那张娇艳欲滴的软唇咬磨。   她抬起手,手背滑过步窈的脸颊,呼吸粗重:“帮我折上去。”   步窈吸吸鼻子,小手卷起刑越的袖口,折了两层,露出的白皙手腕犹如玉笋,性感得让人忍不住目光滞留。   她心跳噗通得厉害,刑越连做这种事都那么斯文……   窗帘外面已经艳阳高照,室内没有开灯,零碎的嗯咛不休不止,白天与昼夜同行。   *   细雨和微风把树叶刮得沙沙作响,浓重的黑夜再次铺满长天。   今晚下起毛毛雨,雨水不大,但气温阴凉,橘红色的蛇尾卷起被子一角,把刑越捂得严实。   她趴在刑越身上,听均匀熟沉的呼吸,裂开的指尖描绘着眼前的唇形,第二次描绘时,悄无声息钻进红唇之间……   勾着蛇信子触碰,感觉到小伤口逐渐恢复,步窈才把手收回来。   什么四十八小时……   一天不到刑越都累趴了,睡得比她都沉。   房门突然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   步窈把被子拉高了一些,开门的人是白玉轮。   现在已经到上班时间,刑越电话没接,信息没回,人影也不见,白玉轮还以为刑越又晕在浴室,和上回一样,带着薄雾雪来找人,两个人还大包小包拎着在商场给刑越买的衣服。   满地凌乱的衣服,还有床上露出雪白香肩的步窈。   三个人面面相觑。   白玉轮看了一眼,脸色阴沉,转头就出去了。   倒是薄雾雪这丫头,表情丰富,看了看熟睡的好闺蜜,又看了眼连脖子肩膀满是痕迹的步窈,毫无疑问,昨晚情况很激烈,她震惊的眼神已经演完一部电影。   可恶!她给了刑越那么多情.趣小用品,有什么理由现在睡觉的人是刑越不是步窈?   她诧异,心感惊悚:“你把阿越药了?”   步窈撩撩头发:“可能吗?”   不可能,步窈身上的痕迹一看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下薄雾雪想帮好闺蜜找补都补不上了,她心里那个气呀,刑越在她心里世界第一猛一的形象轰然倒塌,这弱柳扶风的样子,分明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香软人.妻。   哼,这就是不用小玩具的下场,累死你!   薄雾雪出去了,顺带把门给关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潮闷的气候,和杂乱的雨声,让刑越眼睫颤动,她悠悠睁开眼,下意识在床上摸手机,一条蛇尾钻进她掌心,雾面蛇鳞和她摩挲……   刑越握住,放到了一边,手刚离开,尾巴又缠了上来,盘进她怀里。   她来不及顾这么多,找到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正想跟白玉轮请个假。   消息都编辑好了,在发送出去的那一刻,蛇尾尖尖钻了上来,吧嗒按在手机屏幕上,把这些文字复制好,发送给了备注为蒋经理的联系人,小火苗返回刚刚的聊天页面,把白玉轮的聊天框长按删掉。   做完一系列动作,尾尖重新贴上刑越手里蹭,温顺不已……   刑越刚睡醒,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她迟疑开口:“大小姐怎么还没回去?”   她声线慵懒,顺势把手里的尾巴压在被子下面。   步窈坐在床上,眼睛因为哭得汹涌,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原样,声音也半哑,听刑越醒来就下逐客令,她抱着被子,生闷气:“过敏了,衣服穿不上?怎么回?”   闻言,刑越掀开被子,直接握住了步窈的脚踝,正想进一步确认,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步窈脸红得能滴血,把脚收回,曲起膝盖紧紧并拢。   “不让看,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刑越提出质疑,况且她昨晚又没有用指套,哪里来过敏源?   步窈咬唇:“就算不是,你让我待一个晚上不成吗?很过分?”   刑越点头:“对,很过分。我们是交易关系,交易结束债务减免十万,同时你从我家里离开,出于人道主义,如果大小姐真的过敏,我再酌情考虑给你买药。”   即便昨晚那样激烈的缠绵过,刑越还是要赶她走,步窈踢开被子,坚持:“就是过敏了!很疼,衣服穿不上,买成人.娃娃都还有售后服务,你凭什么‘酌情考虑’,你要只是服务态度不好就算了,连服务质量也这么算了。”   刑越打开灯,攥住乱动的脚,仔细看了看步窈说过敏的地方:“没过敏,有点伤到了。”   她起身下床,穿衣服,出门前丢下一句话:“我服务质量好不好,大小姐又不是第一次体验,不满意还回来找我?也是稀奇。”   置气的话被拆穿,步窈钻进被子里,连同尾巴也一并藏进被窝,身上热的能冒烟。   刑越没有离开太久,就在楼下药店买了药膏,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了,她把人揽腰捞起,固定在怀里,一腿压着步窈的膝盖,不让动,开始给怀里的女人抹药。   这个姿势,步窈低头就能清晰看见刑越给她上药的动作……   她背脊僵硬,有丝扭捏。   房间又变得寂静无声,在刑越的手离开后,步窈快速爬下来,抱着自己的尾巴蜷在床角,突然嗫语:“刑越,我可不可以追你?” 第58章 囍字   大小姐配不上我   步窈觉得疼, 疼到衣服都穿不上,爬到床角扯被子,尾巴揽入怀里, 连同带有刑越气味的被子一起卷抱。   她也不盖被子,柔腻细滑的雪背暴露在空气,膝盖压在被褥上面, 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从大腿到小腿肚都有。   腰肢往上更是衔咬吮吸的吻痕,深浅不一的草莓色。   全身上下都被吻遍了, 刑越不但掐她,咬她, 还不让她哭, 捂着她嘴……   步窈的模样很可怜, 一看就被欺负惨了。   想到昨晚到今晚做的事,刑越手后撑在床上,有点头疼, 或许一开始有发泄怨气的成分,后面完全是沉浸在施虐的快意里。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对贺枝温也好,对步窈也好, 做到完全尽兴也是进退有度。   昨晚……步窈就像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一样,让她渐渐失控, 听着破碎不已的哭声,她只想听步窈再哭凶狠一点,察觉到不对, 她捂住步窈的嘴, 以为这样能控制住从心底滋生的施虐倾向。   可是当步窈闷闷噎噎的低泣, 她竟然……更有感觉, 只觉得这个女人哭得好可怜,手也不留情,愈发粗鲁。   “不可以。”她拒绝着,不让步窈追求她,一边拾起满地凌乱的衣服。   步窈手指胡乱搅着被角,把那块珊瑚绒被抓得皱巴巴:“为什么不可以?白玉轮那样的货色都能追求你,为什么我不行?”   她不比白玉轮强?那条臭粉蛇到处发.情,已婚还装单身乱撩,她比白玉轮强得多。   刑越眉头一皱:“白总我也拒绝了。”   不管怎么样,白玉轮给了她一份很合适的工作,那些衣服她不会要,酒也不会喝,但她不能对白玉轮说太难听的话。   除了欠了人情外,她还得给小雪花面子,对白总保持客气就足够了。   步窈撇撇嘴,坐床边晃脚,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刑越把那条礼裙放到桌上,滴了滴眼药水,而后才跟步窈说:“没有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合适,家庭阶级不同,性格不合,我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别人分手说不合适,可能只是敷衍,刑越说不合适,那是实践出来,相处出来的。   哪怕刑越说了那么几点,步窈把重点放在最后一个:“不喜欢我这种类型?那你十年前为什么跟我结婚?”   刑越完全可以拒绝步家的求亲,而不是答应的那么爽快,让她以为刑越的喜欢,和她的喜欢一样。   这个问题,刑越在过去多年里已经后悔过无数次了,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用一无所有来埋单。   她沉默几秒,突然坐过来,看着步窈:“十年前你多大?姬圈恋姐这个定律在我这里不生效,你二十八跟十八怎么比?我还能冲动两回?”   房间爆出女人心碎的怨念:“刑!越!”   刑越口吻冷酷:“大小姐以后都别提醒我跟你结过婚这件事,你提醒一次,我就强调一遍,别的拉拉恋姐,我不恋,我就喜欢年轻的,就好十八岁这口。”   这种话题多少有点伤人了,年龄不可控制,随着岁月增长,年纪也在岁岁添加,刑越自己都年龄焦虑,她对年龄足够敏感。   步窈家里有钱,自身基因好,二十八还跟二十岁小姑娘一样,她从来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有过任何负面情绪。   可是刑越现在说的话,完全击碎了她对自身条件的优越和傲慢,她气得说不出话,趴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哭得伤心。   刑越这个混蛋,居然嫌她不是十八岁,她都没有嫌弃刑越年纪大,没有嫌弃刑越做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体力不支,刑越凭什么!   光是那些打击还不够,刑越扒拉起步窈,在她耳边说:“我喜欢贺枝温那样的性子,温柔体贴,阳光乐观,注重细节,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不喜欢连热水都不会煲的女人,你不能追求我,听清楚了没?大小姐配不上我,我看不上大小姐,你不能追。”   以步窈傲慢的本性,她都说出这种话了,步窈应该骂她贱人,然后摔门离开。   刑越以为她能成功逼走步窈,那些话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受不了,更别说还是天之骄子,从小就应有尽有,骄横无比,专权跋扈的步大小姐。   可她低估了步窈对她的忍耐,似乎除了在吃醋方面,步窈对她的所有都能接受。   步窈甩开刑越的手,自己爬到靠墙的那一边,抱着被子,脑门靠在墙上哭泣,眼泪跟流不完一样,恨不得把刑越的床都给淹了。   尾巴露在外面,穿梭在被褥里,有一下没一下蜷动,做一些假动作,再爬到刑越身上,盘好,温顺得模样和步窈的脾气截然相反,渴望得到刑越的抚慰。   “……”   刑越一时无言,低头看着贴上来的橘红色蛇尾,有一片蛇鳞微微翘起,在平滑的尾巴上很是明显,连里面的血肉都能隐约看到。   她不知道步窈什么时候受的伤,但蛇鳞要是剥落,就长不出来了,会空在一块,露出里面的皮肉。   所以每一条蛇都很在意自己的蛇尾健康状态,除非是生病了,不得不剥落,不然不会让鳞片拔掉。   刑越找了医药箱过来,托起那部位尾巴,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又喷了消炎水,镊子轻轻压平翘起的鳞片,近距离看能看出圆弧都是弯的,明显是被指甲抠拔的痕迹。   她不记得自己有粗暴成这样……   蛇鳞跟皮肉相连,跟肉没什么区别,这得痛死。   那么冷艳瑰丽的蛇尾,刑越都觉得惋惜,拇指抚平那片蛇鳞,一手用纱布缠绕,还好伤口发现的早,还能长好,要是时间长了,溃烂发脓,只能拔掉处理。   步窈还在哭,刑越攥了攥尾尖:“我说的话都是事实,想娶你的人多得是,你非要跟不合适的我纠缠什么?你说喜欢我,我也没觉得有多喜欢,是指只让我一个人睡吗?那是你只能这样,我又不是,我跟谁睡都可以,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我都能喜欢,如你所见,我跟你口中说的随处发.情的野狗没区别。”   她张口就是赶人,步窈靠在墙上哭都碍着她。   那些话让步窈难受,步窈还是不想走,索性变回蛇体,想找个角落藏起来,她在床上游爬,钻进被褥里,刑越把被子扯开,钻进衣服里,刑越把衣服扔掉。   她一愣,一双红宝石把目光放在枕头上,刚钻进去,枕头就被刑越拿开了。   那张老旧褪色的“囍”字剪纸,赫然出现在眼前。   刑越的坐姿突然僵直,眼底晦涩不明,她疾速把那张剪张夺过来,单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一气呵成的动作欲盖弥彰,原本步窈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被刑越这么一扔,才把注意力放上,她探出蛇身,蛇头张望,看到垃圾桶里被扔进去的东西,吐蛇信子的频率明显更高了。   刑越这个死闷骚……   小火蛇无处可钻,索性盘在床上,一动不动,唯独蛇信子在吐露。   刑越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十点,刚配欢过,需要大量进食,她点了很多外卖,准备吃完东西再去上班。   请假半天,上半天。   外卖点的都是同一家餐厅,到了直接把桌子都堆满,刑越把包装都拆掉,有烧鹅,烤鸡,乳鸽,牛肉面,排骨,基本都是补充能量的肉食。   她正吃着,一条火蛇爬上桌面,在桌边游走,大张下颔就想把一盘清蒸的整只鸡吞下。   刑越筷子压住,把鸡肉拿走。   小火蛇立起蛇身,直啾啾看刑越,没有表情都能看出来是在生气。   她爬到另一边,正想吞食烧鹅,嘴刚张开,烧鹅就被刑越端走了。   刑越挑眉:“我没点你那份。”   闻言,小火蛇不可置信地瞪着刑越,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看刑越还是不为所动,她蔫头耷脑,默默爬了下去。   路过垃圾桶,尾巴把那团剪纸卷起,重新带回床上,她打开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囍”字,尾尖一点点抚平。   剪纸已经很旧了,红色也不均匀,现在上面全是折痕,看起来更是破旧不已。   小火蛇把它盘在身下,饿到直接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没多久,房门应声而落,刑越应该出门上班去了吧。   步窈下意识朝门口张望,房间已经没有刑越的身影,桌上还有几盘完好无损的食物,香辣鱼,清蒸鸡,蜜汁烧鹅,有些甚至还装在保温袋里。   她从床上爬了下去,再次爬到桌面吞食,张开下颔,把烧鹅一口吞入,虽然不用咀嚼,但吞食很慢,她一点一点,把整只鹅吞入腹中。   蛇腹明显隆起,又陆陆续续吞下剩余的鸡肉鱼肉,蛇信子舐饮排骨汤,吃饱喝足,艰难地爬下来,她盘不动了,蛇尾盘起来会吐食,整条蛇身都是直直的,趴在地上睡觉。   刑越下班回来,就看到临近三米长的火蛇,肚子微隆,躺在地板上,懒洋洋的等消食…… 第59章 心肝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距离刑越出门到回家, 外出四个小时左右,这点时间足够消化了,小火蛇肚子还是浑圆鼓鼓的, 一看就是没有吐骨头。   虽然化成蛇体吃骨头也没事,但消化不好容易吐食,加上不能大幅度游动, 一般不在绝对安全的环境,都不会用蛇体吃食, 步窈还真是……   一点戒备都没有。   这种地方,治安不好, 要是现在三更半夜进来的是坏人, 步窈连跑都跑不掉。   刑越把包包挂在墙上的倒钩里, 换下高跟鞋,俯身而下,用手背摸了一下温热的蛇腹, 在微隆起来的部位指尖点了点,小火蛇睡得很香,连她的靠近都没有反应。   仅是触摸了几秒,刑越就把手收了回来, 她进浴室卸妆,洗完脸, 把洗手池的水龙头温度调到最冷,冲了至少有三分钟,把脸都浸红了, 冷到发麻。   刑越这才出来, 拿手机, 一手托起橘红色的蟒头, 滚烫的热窝贴在手心,让她忍不住摩挲。   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打开摄像头,把步大小姐的睡颜拍了下来。   她打开微信,直接把照片发给了寂文嫣——   【步夫人,大小姐在我这睡着,您过来把她接回去,我房间很小,两个人活动不开】   发出去这句话,刑越顿时感觉心情好转不少。   寂文嫣估计得有十来年没看过步窈的蛇体了吧,十八岁的步窈就已经不爱化蛇体了,步夫人好几次感慨想抱抱步窈小蛇的样子,步窈都不愿意。   毕竟长大了,肯定不像小时候那样。   她又把定位发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对面那边自然没有回应。   刑越拨去电话,等了几乎一分钟,那边才接,口吻虽然温婉,说的话略有不满:“小越,你知道现在几点?”   以前刑越对寂文嫣很尊重,从来没做过半夜打电话扰人睡眠的事。   现在她不想尊重这个妇人。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我只知道您闺女赖在我家不走,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还没有报警,您现在过来把你的心肝接回去,最多二十分钟,二十一分派出所见。”刑越走到阳台打电话,特意把阳台门窗都关了。   说完那句话,也不等寂文嫣说什么,直接把通话挂掉。   刑越对步夫人有所了解,如果是步窈主动回去,来接的人是李管家,但这通电话是她打的,等于步窈不愿意回家,那么来接的人肯定会是步夫人。   她握住手机,眼底晦涩不明,在阳台外面吹了会风才进去。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刑越把火蛇抱起,放到床上,刚放下,步窈就化回了人身,跪坐在床上,没穿衣服,她把被褥抱在胸前,睡眼惺忪看向刑越。   “你下班了……”步窈细咛。   很平常的一句话,多见于在等待伴侣回家的过程里。   是刑越渴望很久,想得到的东西。   她微微恍惚,很快又眸清无比,在床头柜拿出那管药膏:“过来。”   刑越出门去上班的时候换了身衣服,现在回家时还是那一套。   V领连衣包臀裙,荷叶边镂空长袖,盐系性感,双腿被半透的黑丝包裹,坐在床边的姿势,裙摆会微微往上收紧,明明很普通的姿势,却莫名撩人。   步窈看得耳朵很热,脸埋进被褥里蹭了蹭,只探出一双璀璨的眼睛,看到刑越手里拿的药,她脸颊轰然升温,摇摇头。   刑越问她:“不疼了吗?”   步窈迟缓地点头。   室内的空气稀薄,连昨晚疯狂过的味道都浓郁得很。   步窈在想,伤好了刑越是不是要赶她走了?所以疼着也不想上药。   刑越又重复了一遍,还是那简短的两个字:“过来。”   今晚刑越没有说太多的话,好像就只是想给她上药……   步窈判断不出刑越心情的好坏,纠结了一下,还是爬了过去。   膝盖跪在被褥里,压出微深的痕迹,她身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连头发都是扎着的,白瓷水灵的肌肤占满刑越的视野,太娇嫩了,就这么过来的一下,连膝盖都染上红晕。   她爬进刑越的怀里,找了个柔软的位置坐好。   刑越扶住她莲藕般的手臂,喉咙干哑:“分开坐,方便上药。”   步窈起开,想面对着刑越分开坐,那只手却带着她转了个身,让她后背贴着刑越,肩膀都被揽抱,耳边满是烫人的呼吸。   她看着刑越在她眼前挤药膏,看着丰润白皙的手骨在她伤口抹药,转圈……   步窈突然跟受惊了一样,后背弓起,按着刑越的手,不让抹了。   “刑越……”她低低喊着,脸面醺红。   “怎么了?”女人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语气平缓,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上药的方式多让人害羞。   就是这种故作平常的语气,如此斯文温雅,指尖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斯文。   刑越没有拿开步窈的手,而是引导着:“弄疼你了吗?那你带我抹。”   这句话让步窈手跟碰到了火炉一样,她把手缩了回来,藏在后背里。   还好是背对着刑越,不然她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这时候,步窈的手机突然响动。   她飞快下了床,在那身礼裙里摸出手机,看到打电话来的人,心底诧异,这么晚了,她妈妈怎么会这个点找她?   平时她们联系也密切,但鲜少大半夜找人。   步窈接听电话,聊了两句,才知道妈妈把车开过来了,正在楼下等她。   她挂了电话,刑越喝着冰水,悠悠问:“怎么了?”   步窈担心妈妈等太久,开始穿衣服,一边说:“我先回家,明天再来找你。”   如果是佣人,步窈不想回去,拒绝就成,但接她的人是寂文嫣,她知道是妈妈太担心她才半夜找过来,自然是要回家一趟。   步窈虽然骄横,但面对母亲,大多数时候都是乖乖女。   刑越把水杯放下,漫步走到步窈身后,手指勾了勾柔软的浅粉色蕾丝文胸,微冰的唇贴上温香玉颈:“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突然抱住眼前的女人,接着道:“跟你妈妈说留宿在我这里,明天再回去。”   刑越难得开口挽留,步窈小脸红扑扑的,被冰冰凉凉的唇吻得轻缩,虽然刑越的态度转变她感觉怪异,但被哄得迷糊,被亲得心口急促怦跳,哪里还沉得下心来思考什么。   她对刑越的话照做,窝在刑越怀里给妈妈回了电话,难为情说着,要明天再回……   *   大半夜驱车过来的步夫人,挂了电话,向来端庄温柔的面孔都快扭曲了。 第60章 摸头   明天我回家后,还能来找你不?   陪同而来的, 副驾驶座上还有穿着休闲睡衣的步长钦。   夜深露重,他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出来,见状他也只是哭笑不得, 居然被刑越摆了一道,不过无伤大雅,他脾气向来宽容平和。   “窈窈也是, 这么大个人了,说变就变, 上通电话还说马上下来,五分钟不到又说不回了。”男子虽然话语略有无奈, 但口吻丝毫没有责怪。   寂文嫣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被刑越耍了这么一回, 眸眼都是冷气:“小越事业突发变故,你还担心她挺不过去?我看她有得是精力折腾。”   步长钦手搭在寂文嫣肩上,长叹:“夫人, 以后和小越还是要相处的,你们关系太紧张了,不看小越的面子,也得看看窈窈的份上, 正所谓爱屋及乌,你跟小越关系好, 女儿才能开心点,你看她这两天,吃什么都没胃口,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过生日也不开心, 你就别再掺和她们小两口的事了。”   寂文嫣看不上刑越, 除了家世外,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刑越的蛇种不是专一向,因为现在患有腿疾,蛇尾不能显露,一旦蛇尾治好,意味着刑越会跟随本性有发.情期,而发.情期会成为出轨的重要推手。   刑越要是不治腿疾,最多四五十岁就要坐轮椅,试问天下父母,谁会让女儿跟残障人士在一起?   如果火蛇也是滥情向的蛇种,她根本不用担心步窈会受到伤害,但火蛇几百年来都不受发.情期支配,是世界上真正施行一夫一妻制最多的蛇种。   在别的蛇都视出轨为常态时,唯独火蛇在谴责,毕竟现在的婚姻法也是一夫一妻制,能约束自己的蛇少有,不代表没有,发.情期不是出轨的理由。   而现在很多人潜移默化都把出轨当做正常现象,要正视身体和感情上的专一,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是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   这样让她怎么爱屋及乌?   所以她才更希望步窈能跟家世匹配,而且专一向的蛇在一起,少跟刑越这样花花绿绿的玩。   步家不缺钱,但需要有能力的人来辅助步窈接管家业。   *   房间里,刑越洗完澡,顺便把衣服一块洗。   步窈穿着她衬衫,站在小厨房里擦盘子,洗碗盆都是用洗洁精搓出来的泡泡,估计是挤太多了,碗都看不见,只能抓瞎摸泡沫。   可步窈真的不是能做这些事的人,才泡水里没多久,她感觉手又麻又痒,还不敢挠,不敢把手拿出来,怕刑越嫌弃她不会洗碗,嫌弃她不会照顾人,胡乱拿着碗筷这搓搓那抹抹。   手实在太痒了,碗都拿不稳,刺耳的瓷器破碎声在屋里响起,刑越刚买没多久的碗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步窈一慌,手忙脚乱的,整个水盆都被打翻了,好几个菜碟,汤碗,无一幸免,阳台满地都是洗洁精泡沫和破破烂烂的碗筷……   刑越听到声音,从浴室出来,手里还拿着准备晾晒的衣服,一眼就看见,步窈像个犯错的小孩,直愣愣站在原地,无措不安地看着她,那双手沾满泡沫,又红又肿。   她放下衣服过来。   步窈张开就嘟囔:“刑越,你买的碗太滑了……”   刑越点头附和:“嗯嗯嗯,地心引力也太强了。”   她握住那双手放水龙头下冲洗,把泡沫冲干净,手腕手背上起的红疹清晰可见,掌心跟手指头全都是。   步窈不但乳胶过敏,还化学洗涤剂过敏,估计是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碰洗洁精。   把手冲洗好,刑越把人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拿来干净毛巾,擦干步窈的手脚,翻出医药箱找到炉甘石洗剂。   “手没感觉吗?都肿成这样了,还泡洗洁精里做什么?”她说着,把那瓶可以止痒的炉甘石洗剂摇均匀,用棉签沾上给步窈擦手。   刑越认了,步窈就是天生的大小姐命,不服不行。   “我怕你说我不会洗碗。”女人委屈,手也难受,心里也难受,鼻子都酸了。   刑越弹了一下满是红疹的小手:“说错你了还?”   以前步窈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不会就不会,她家里有得是人给她洗碗,她为什么要会?可自从昨晚刑越说出来,嫌弃她什么都不会后,她就开始在意起来。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刑越,没有很多人给她洗碗,她不洗的话就只能刑越洗,那就等于刑越的身份变成了家里给她洗碗的仆人。   只有她也一起洗碗,刑越才不会变成仆人。   看步窈突然变成了哑巴,没呛声,刑越目光从过敏的手转移,抬头:“干嘛?生闷气啊?”   步窈摇摇头,也不说话,爬进被窝里:“明天我回家后,还能来找你不?”   刑越反问她:“我答案重要吗?”   不重要,不管刑越让不让找,步窈都是要来的。   虽然刑越很不想承认,但和步大小姐亲热过后,她的态度有所缓和,嘴上说得再绝情,还是会因为步窈一边哭一边爬进她怀里而心软。   刑越心底是很细腻柔软的人,哪怕步窈热水没煲好,碗也没洗好,但在她看来,步窈已经煲了水,洗过碗了。   她会想,那些话是不是太伤人了,让步窈手这么难受都不敢和她说。   刑越收拾好阳台,晒完衣服,刚躺床上,小火炉就依偎了进来,蛇尾也缠钻进她手心里,求抚慰。   绵云般的峰峦掩盖住她的视野,满是温香,眼前一片黑暗。   步窈摸摸她头,说:“你就让我追你呗,姐姐……” 第61章 拔鳞   算了,我们不合适   渐渐发热的尾尖, 柔软无比,蛇鳞并不冷硬,因为雾面的视觉感, 看起来更是高贵非凡。   刑越握在手里攥紧,食指按着鳞片顺时针打转,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抚碰, 两指宽的尾巴末端搭上她的手腕缠绕,贴着她手背轻轻爬动。   她没有回应步窈的提问, 鼻翼蹭了蹭混合着她们二人气味的衬衫,沉长呼吸:“你真那么爱我?”   刑越还是保持刚刚的动作, 说话闷闷的, 听不出情绪起伏, 很像旧收音机传来的声音。   步窈抱紧怀里的人,双臂圈起,这个姿势, 压着刑越后脑更贴合她身体,轻嚅:“嗯嗯。”   不知道有多爱,总之就是想跟刑越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 想刑越陪着她,不要跟别的蛇贴贴, 不要摸别的蛇尾,只属于她一个人。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刑越没有太多的语气变化, 微仰下巴:“那你跟我走, 别住在步府, 我们搬去别的城市。”   尽管她语气平淡, 看起来像是在陈述简单家常话,搂住步窈上身的手无意识收紧,还是暴露出她杂乱无章的内心。   她看着步窈,眼睛像是深不见光的海里,很是忧郁。   步窈震住,大脑甚至迟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刑越在说什么,茫然问:“搬去别的城市?我们去哪?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回,十年二十年回一次。”刑越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她对步窈绝情不起来,不如带步窈离开这里好了。   离开这里的环境,她也不会跟步窈相处心里不平衡,阴晴不定。   就算步窈不会做家务,不会照顾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足够喜欢步窈的话,都能包容吧,反正没有步窈,她自己一个人,也是要那样做的。   步窈可以填满她的空虚,孤寂,心里只装着她一个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又没别的人爱她了,别人都会把爱收回去,步窈不会。   可惜刑越做了疯狂的决定,却没有人陪她疯。   步窈小脸爬上愁容:“十年二十年回一次?我妈会难过死的……”   她几乎是没有考虑,而是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虽然很爱刑越,可是她也很爱妈妈呀,还有疼爱她的父亲,还有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折竹蜻蜓的爷爷。   怎么能十年二十年才回一次呢?她爸妈跟爷爷怎么办?   刑越松开怀里的女人,表情凝固,突然又笑了,不知道自嘲还是怎么,她掌心撑着眼睛,揉了揉:“你妈妈那样对我,我不难过吗?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能在你妈带我去名流宴会故意奚落我的时候维护我呢?你看不出来我接不上话,听不懂那些人说什么?你妈故意让我出丑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你那么爱我,为什么要任由她三番四次拿我的年纪跟你做对比?我很老了吗?你如果介意我比你大八岁,干嘛还说爱我?你如果不介意,为什么不能在她提起我年纪的时候,跟你妈认真说一句你就是喜欢大八岁的!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保护我一下下?”   还有很多很多,在她拒绝上杂志采访的时候,步夫人跟那个记者,跟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块笑她见不得人。   平时家族聚餐,在满是步家人的饭桌上,张口就让她唱两句听听。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好像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这些“没什么”“随口说说”已经给她造成了很严重的精神虐待,她提出来,别人还要怪她敏感。   别人就算了,为什么步窈也要这样?不是很爱她吗?爱到十年前布置婚房的红色剪纸都要留着,爱到她一提分手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吃不好睡不好。   那么那么爱了,怎么就不能保护她一下呢?因为伤害她的人是步窈的亲妈,就不算伤害了吗?   “刑越……”一系列失控的问话,让步窈不知所措,她启唇喃喃,竟不知该怎么答复。   寂文嫣从来都没有公开表示过支持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她又喜欢溺爱步窈,给步窈灌输一种,喜欢谁都可以的思想。   这也让步窈以为,寂文嫣认可她们感情的错觉。   实际上,寂文嫣才是最不能接受她们在一起的人,舍不得对步窈有半点不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只能把不满都宣泄在刑越身上,处处打击,让刑越时刻谨记,能跟步窈结婚,是刑越高攀了,她们是不般配的,刑越要把姿态放低,低到尘埃里,来跪迎步窈给的爱。   事实证明,寂文嫣这种棉里针的打击确实见效,让刑越更加在意自尊,可太过在意就会变得自卑,形成一种恶性循环,越在意,越自卑,更敏感,更痛苦……   “算了,”刑越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我们还是算了,不合适。”   想到刚刚说出来不切实际的幼稚话,刑越自己都想笑。   步窈有什么理由跟她走?有什么理由为了她放弃步家?有什么理由放下养尊处优的生活,跟她去吃苦?   不做家务就是幸福了吗?步窈还要漂亮的衣服,奢华的珠宝,独一无二的高跟鞋。   这些她都给不起,居然还可耻地向步窈提出那样的想法,她好幼稚,好蠢。   美艳如瑰宝的蛇尾在刑越怀里蜷缩,过高的温度隔着睡衣和她相贴。   刑越被拒绝本来就烦躁,直接把缠过来的蛇尾拿到一边,躺着看步窈:“我不是要你在我跟你妈妈之间做选择,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看你哭,看你过敏,我就心疼到不想再凶你,你却不能做到这样?但凡你心疼我一下,都不会放任你妈妈对我说那么多刻薄的话。懂了,我的房子车子在你看来也是破烂对吗?所以你觉得我被逼到卖房卖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是不会心疼我,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难受,这样理解好像比较符合你的身份。你看,帮你开脱的借口我都自己找好了。”   说完,刑越自嘲的嗤笑了一声,翻个身,不想看到任何人。   步窈是公主,她是平民,公主想要心疼平民,也得要明白平民为什么难受。   但公主是公主啊,公主怎么会明白她为什么丢了幢破房子就难过?怎么会明白,区区九十万,连给公主买小礼服零头都不到的钱,会要她半条命。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刑越想强制入睡的时候,步窈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她听到步窈下床的声音……   “去哪?”刑越下意识问。   现在天还没有亮,才凌晨五点多,外面还下雨,漆黑一片。   虽然她在生气,但还没有气到三更半夜把步窈一个人赶出去的程度。   步窈低头说:“回家一趟,我让李叔来接我。”   刑越被气笑了,她就说了两句步夫人做的事,还不是说步夫人的不好,是陈述,陈述步夫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步窈就难以忍受,马上要走了?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步窈,这婆娘气性一向大。   “随便你。”她丢下这句话,面向墙的那一面,闭目入睡。   *   天空裂开一道巨口,暴雨决堤,汹涌得似乎要把这座城淹没,走到马路上,耳边都是瓢泼大雨的声音,仿佛置身河流中,走的不是路,是河。   乌云怒涛翻涌,窗外电闪雷鸣。   寂文嫣和步长钦正在房间里熟睡,房间除了轰轰的雷鸣,还有模糊熟悉的喊声。   “妈、妈……”   寂文嫣隐约听到步窈在喊她,睁开眼,一道黑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   她心口一颤:“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小越欺负你?”   寂文嫣正准备从床上起来,窗外的闪电忽然闪过,昏暗房间短暂被照亮一秒,紧接着整个府邸爆发出妇人惊恐地嘶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只见步窈光着脚,浑身都湿透了,手里拿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钳子,尾巴拖在地上,还在潺潺流血,米白的地毯全是雨水和血迹,一路从房门口沿至床边。   而钳子中间,拔下了成团成团的蛇鳞,钳口都沾满鳞片,连两边手柄处都有零星掉落,难以想象这是拔了多少的量。   步窈就这样站在床边,歪着头,很苦恼:“妈,你老跟刑越说不爱听的话,我都让你别说了,你还是要说。”   她把沾满了自己蛇鳞的钳子,放到寂文嫣盖的被子上:“这个给你,下回你想跟刑越说话了,就看看这个,不然你老记不住。” 第62章 露尾   蛇蛇就是要花花绿绿   *   不知道是不是雨下太大的缘故, 刑越一直睡不好,浑浑噩噩,后背淌了不少冷汗, 腿不停擦在床单上,仍然难以缓解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挣扎着睡意起来,难受到两条腿都要炸开了, 掀开被子一看,和前天症状相同, 红得跟被热水浇过一样。   耳边都是暴雨狂风肆虐的杂乱声,阴风飕飕。   这么恶劣的天气, 刑越也上不了医院, 她只能去浴室冲冲冷水, 缓解一下。   刚下床,看到床边还放着的小高跟,刑越眼神微滞, 也不知道步窈回到家没有,鞋也不穿,没人帮穿鞋就不穿鞋的毛病,愣是改不掉。   刑越心里一边吐槽, 一边把这双精致的小高跟整整齐齐摆放在门口的鞋柜,和她的鞋子挨着。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 安安静静,无短信,无信息, 无未接来电……   刑越没来由的有点生气, 给步窈发了一条消息:【你爱我不跟我报平安?别人的女朋友回到家, 都会发信息报平安。】   她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开始对步窈情绪敏感,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成年人,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都没这样毛毛躁躁过。   可她迫切的需要步窈的回应,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被爱着。   刑越觉得这样蛮幼稚,开始矛盾体,那条信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又被她手动撤回。   就在她撤回没几秒,步窈回复她——   【到家了,想姐姐】   (“步窈”撤回了一条消息)   “……”   对面的女人学着她,发消息再撤回。   刑越看着聊天框出神,即便收到了步窈的消息,心口还是高高挂起,并没有平复下来,可能是暴雨天的原因,今天一整晚,她都有点心率过速的悬空感。   知道步窈已经平安到家,刑越没有再发什么消息过去,放下手机,去浴室,用冷水冲双腿,足足冲了近半个小时,直到那种剥落皮肤的刺痛感渐渐褪去,这才离开浴室。   出来就听见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打开看,全是步窈发的刷屏信息——   【好难过,想跟姐姐接吻(泪汪汪.jpg)】   【明天就亲好吗(期待.emoji)】   【不亲亲就要死掉了呜(大哭.jpg)】   【要亲亲,要姐姐亲(大哭.jpg)(流泪.jpg)(委屈.jpg)】   【想现在就亲(哭.emoji)】   【亲不到,要死掉了(哭.emoji)(大哭.jpg)(泪流不止.jpg)】   明明是小女人撒娇的话,却让人心生沉闷,这些文字看着,好像亲不到刑越,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刑越目光落在屏幕上,每一条信息后面都带了哭泣的小脸,拇指上下滑动聊天框屏幕,满满的白色气泡全是要亲亲,还有大哭的表情包。   也没透露别的信息,刑越看不出什么来,但这些哭个不停的小表情,会让她不由自主代入步窈,心底便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感觉……   刑越——   【怎么了?】   【跟妈妈吵架了吗?】   这是刑越唯一能联想到的,大概是步窈在家里,跟长辈闹不开心了吧,可能还吵得挺凶。   人在心情低落,或者受委屈的时候,就会格外脆弱。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刑越手机不离手,躺床上看屏幕都看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步窈的回复。   这更加坐实了刑越的猜测,她鬼使神差编辑消息:【要不要我去接你?】   几乎能毫无悬念的猜到,步窈因为她跟家里人吵架。   刑越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暴雨洗刷过的路面,满是被刮落下来的花叶,正临近端午,哪怕昨晚才下暴雨过,第二天艳阳高照时,气温仍然酷暑难耐。   刑越是被热醒的,虽然她触感上喜热,但不是很能忍受夏天的高温,她是喜欢待在空调房里抱小火炉,舒适度拉满。   眼睛惺忪睁开缝隙,手在床上摸找空调遥控器,摸到一截柔软发烫的东西,陌生的手感让刑越心惊,从迷糊中清醒。   她定睛一看,藏蓝色的蟒尾蜷缩在床,颜色像深不见光的海底,蛇鳞上还有零星几个绚丽的蝶纹,跟墨调的蓝色相衬,这条尾巴格外冶艳……   刑越被吓着了,想从床上下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化尾,直接摔了下去,那条陌生的蛇尾也因为她的动作,大半跌在地面。   她顾不上疼痛,不断往后退,她往后退一分,蛇尾就跟着她进一分,直到她爬进衣柜里,退无可退,上身都钻到衣服堆里面,这才让她有点安全感。   过了许久,刑越才慢慢冷静下来,她透过衣服堆缝隙,去看衣柜外面的陌生蛇尾,藏蓝色是很暗的色调,夜晚降临不仔细看,几乎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但那几只蝶状纹是苍葭绿,春天的味道,像精灵住在森林里,非常大自然的配色。   刑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尾巴蜷抖半圈,吓得她又把手缩了回来,老老实实塞进衣服堆里。   这条尾巴是她的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   她感觉不到自己有条尾巴,她失去蛇尾太久太久了,竟和小孩子一样,出现对蛇尾不能自控的现象。   就这样,房间里一人一尾僵持,直到窗外高挂的太阳都快落山了,刑越才动了动发麻的手臂。   她一点一点,把这条蛇尾揽过来,小心翼翼抱入怀里,食指在鳞片轻轻抚摸,开始数尾巴上的小蝴蝶。   一只、两只……   刑越数着数着,鼻子就酸了,额头靠在蛇尾上,久久不能平复。   她从衣柜出来,找到手机,给尾巴拍了好几张照片,第一时间发给薄雾雪。   又回到微信的聊天页面,步窈头像上的右上角红色数字99+   刑越被这些未读消息轰炸了——   【好(乖巧等.jpg)】   【嗯???(可怜.jpg)】   【姐姐迷路了吗?(疑问.emoji)】   (步府定位)   【外面好大雨,还是先别来了,雨小了你再来】   【雨停啦,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呀(乖巧.jpg)】   【人呢???】   【天都亮了,我给你出打车费还不行吗?】   (转账200元)   【刑越,我跟你讲,你死定了,天黑之前还不来接我,以后都不想跟你说话】   【好好好你厉害,说来接我又不来,就算昨晚睡着,现在也醒了吧?】   【中午了!!!刑越!!还没有起床吗!】   【下午了!!!我不想跟你亲了,死去吧你!】   【人呢?你把我手机号拉黑了,我给你打不了电话(大哭.jpg)】   【把我电话号码拉出来(发怒.emoji)】   【还亲吗(疑问.jpg)】   (语无伦次.jpg)   (伤害人你真有一套.jpg)   (风中凌乱.jpg)   (骂骂咧咧.jpg)   刑越看着步窈从一开始的姐姐长姐姐短,到直呼其名,从卖萌撒娇,到气急败坏。   她翻着这些信息,唇角什么时候上扬的自己都没发觉。   给步窈回了信息——   【现在来】   她放下手机,两只手搭在蛇尾上,正想研究一下,怎么让它化回腿,刚冒出这个念头,蛇尾在她眼皮底下慢慢缩形,已经收了回去。   刑越心口一紧,还没摸够呢,以后还能见着吗?她这么一想,蛇尾又化了出来,盘蜷在地板上,莫名的乖。   她笑了笑,一惊一乍的。   刑越洗漱好出门,前脚刚走没多久,薄雾雪跟阵风一样冲了过来。   边跑边喊:“啊啊啊啊我要做第一个摸阿越尾巴的人!!!”   花花绿绿好漂亮,蛇蛇就要花花绿绿!   薄雾雪看到照片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她赶到出租房的时候,刑越刚出去没多久。   *   刑越打了车到步府东门口,车子只能停在这里,开不进枫林湾,从这里穿过枫林湾在到家门,走路可得走好远。   她给李管家拨去电话,吩咐:“李叔,我在东门口这里,你过来接我。”   李管家接到这通电话,本就诧异,再听到电话内容更是震惊,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刑越催促:“你还没有到耳背的年纪吧?我出现在这里,除了来找大小姐还能找谁?四舍五入,等于大小姐让你接我进去,你快点,别让大小姐久等。”   以前刑越从来没使唤过步家的仆人,什么事都自己做,在外出行,在家洗衣服,都是她自己来。   首先,她这做法就非常不对,太积极了,太勤快。   她跟步窈结婚,等于她也是步家的人,这些仆人和步府签了雇佣合同,理应也要听她的。   她当年就是没搞明白这主仆关系,才让步家这些佣人对她蹬鼻子上脸。   刑越等了不到三分钟,熟悉的车辆过来了。   她坐在后座上,把车窗摁下,这一路的枫林美景,她都没好好观赏过。   今天的步府,特别幽静,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李管家看起来似乎也精神不济:“刑小姐,步夫人生病了,卧床不起,大小姐也……受了点伤。”   卧床不起?刑越一愣,是不是太突然了,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重到卧床不起?   “大小姐受伤了?”她问,看管家脸色不对,欲言又止的模样,皱眉,“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在她家里还活泼乱跳,一个晚上不见怎么就受伤了?而且看李管家这语气,貌似步府出了什么大事。   刑越没有问出什么答案,她进来府邸,看到每个仆人脸色都灰沉沉,全都不敢说话,一丝交流都没有,气氛压抑得吓人。   来到步窈的房间,推门而入,没走几步,映入眼帘是装满冰块的玻璃箱,那条昨晚才和她依存过的蛇尾,一动不动,掩埋在冰块里……   步窈上身趴在玻璃箱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第63章 占有   好疼,还要亲   看微信发信息的频率, 昨晚步窈应该一整晚都没有睡,此刻睡眠也不好,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没什么血色,身上都是冰块冻的寒气。   一般只有受了重伤,又不能打麻醉剂的蛇才会把伤口放到冰块里, 达到镇痛效果,多见于被刀口开膛破肚, 被车轮碾压到尾巴的小蛇,不管是哪种意外, 都比蜕皮期要更加疼痛百倍。   刑越走到玻璃箱边, 缓缓蹲下, 呼吸不自觉屏住,她的手伸进里面,拨开最上边的冰块小山堆, 即便她做了很多设想,在看到那条被剥离了成团成团蛇鳞的尾巴后,手还是颤惊了一下。   目测伤口放冰块冻了有一段时间,蛇肉都泛白了, 原本冷艳瑰丽的蛇尾,现在上面多了两块巴掌大小的伤口, 一个在蛇腹连接处,一个在蛇尾表部,全是坑坑洼洼, 凹凸不平, 溃烂的皮肉。   刑越不敢再看了, 把冰块重新堆了上去。   蛇尾抽动了一下, 不知道疼的还是怎么,步窈从趴着的姿势转过身来,嗓音倦倦:“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嘟囔着抱怨,就像等着跟女朋友约会,而女朋友却迟到了,生闷气的小河豚。   刑越不答反问:“尾巴怎么弄的?”   就在昨晚,她还惋惜步窈扣伤的那块蛇鳞,仅仅只是微有折痕,已经让她心惊肉跳。   这么漂亮的尾巴,娇养得如同花芽,光是略有折痕,让她一个不是蛇尾的主人都心疼不已。   更别说,现在还伤成这样,伤得如此严重,已经不单是心疼尾巴的程度,她更在意步窈昨晚是怎么度过的,给她发了那么多哭泣的小表情,不知道在房间里流了多少眼泪。   原来步窈在微信上说的是真的,要亲亲,亲不到,要死去了,她居然以为步窈只是撒娇而已,没有人帮步窈缓解疼痛,只能自己抱着尾巴,一边舔舐伤口,一边给她打出那些字。   步窈脸上还有睡痕,圆润的脸颊软乎乎的,她叮咛:“钳子拔的。”   刑越瞳仁急剧骤缩:“谁拔的?”   她的心脏被柔软的毛线牵裹着,可是这种柔软的东西,再收紧一些,心脏就要被切割开了。   步窈却只是抓起冰块抛在空中,手在接住,抛起再接,重复同样的动作,玩起了冰块。   “我拔的。”她说着,上身靠过来,蛇信子舔舔刑越的唇角,还把抛玩的冰块放到刑越手里,似乎在让刑越也跟她一起玩。   室内开了冷气,酷暑的夏天并没有让冰块过早融化,刑越手心被冻红了,微麻。   她把冰块放进玻璃箱,翻涌的怒气排山倒海,犹如天崩地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谁让你拿钳子拔蛇鳞的?你不知道鳞片剥落就长不回来了吗?就因为我昨天跟你吵架,你不开心,你生气?你发脾气就要这样吗?”   话刚说完,刑越突然联想起李管家在车上跟她提起,步夫人病重卧床不起的事,她似乎猜想到了什么,胸腔挤压满复杂的情绪,无处排解。   最后手搭在玻璃箱上,指骨大力攥紧,恨不得把这块玻璃都捏碎:“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那些话,是希望你能在你妈妈奚落我的时候,帮我说两句,维护我一下,不是让你用这种这种方式威胁她,你的身体又不是物品,这点事值得你这样伤害自己?”   刑越要气疯了,瞳膜都在肿胀,头晕目眩。   步窈不理解刑越为什么要那么生气,什么叫这点事?能让刑越记十年的事,怎么能叫“这点事”?   她微仰头,烁亮的双眼满是刑越的模样:“可是,你不也在这样做吗?”   刑越也在用她,来对她妈妈进行反击不是么?既然她的身体不是物品,刑越为什么也要这样做呢?   这就是她不理解刑越那么生气的原因。   步窈的眼神很纯粹,没有因为刑越的小心机不开心,甚至默认了刑越利用她,来对步夫人发泄不满的做法。   这样的眼神却让刑越无地自容,她沉默无言,手背突然狠狠甩了一下玻璃箱,隔着厚重的玻璃,都能让里面的冰块四处滚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刑越一直脾性温和,就算发脾气也从来只是语气好坏的变化,没有任何一点破坏力,能失控成这样,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那只手很快就淤青了,压着指骨薄薄细腻的皮囊还破了点皮。   她沉长吸气,瞳膜胀得难受:“性质根本不一样,我没有伤害你的尾巴,我也不需要你这样做。”   步窈趴在玻璃边上“哦”了一声,没有争辩这个话题,吐露蛇信子去舔刑越的手背,专心舔舐有淤青的部位。   看刑越气得很,她也郁闷,抬起手臂面向刑越,想要刑越抱她。   看刑越杵在原地不动,小手扯了扯刑越的白色裤管,又重新伸起,把手伸的高高的。   刑越胸腔还在起起伏伏,低头就能看见满玻璃箱的冰块,步窈坐在冰块堆里,蛇尾埋藏在里面镇痛,这么触目惊心的画面,她看的心都要滴血。   偏偏这个婆娘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刑越弯下腰,把步窈从里面抱出来,那双手臂自觉搂住她的脖子。   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整个身子都冰得不像话,满头跟落日余晖一样的长发,上面还覆了层细碎的冰霜。   刑越把步窈抱到床上。   刚放下来,步窈问她:“关门了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顺手被带上去的房门:“关了。”   下一秒,那条冷冰冰的蛇尾钻进刑越怀里,步窈抱过枕头,遮住大半张脸,掩盖可疑的绯红。   虽然什么都没说,蜷动的尾巴意味明显,不断在刑越怀里爬缩,把刑越的上衣弄得凌乱糟糟,有几颗扣子还松开了。   刑越在尾巴完好的部位拍了一掌:“不舔,你就痛着,长长记性。”   就算被拍了一掌,那条尾巴还是紧紧贴着刑越摩挲,温顺到不可思议。   步窈小脸一垮,把不争气的蛇尾扯了过来,在刑越眼皮底下,吐露出淡粉色的蛇信子扫过伤口,分泌出来的黏液渐渐给伤口做二次清洁,分叉的柔软两端抵住,旁若无人般,来回舔舐。   那蛇信子跟羽毛一样,一动一动刮着刑越,仿佛舔得不是尾巴,舔的是刑越的唇角。   步窈舔舐了一会,心理作用觉得效果不大,尾巴再次缠上刑越,柔软的蛇腹蹭在刑越脸上,蛇鳞轻轻按压那张唇,疼得直哼哼,眼睛都湿濡了,就是要刑越帮她。   褪去冷冰冰的寒气,那高于常人的温度还在逐渐升温,连带着刑越脸都在发烫。   她的讨好有了成效,终于等到那张红唇微张,甚至怕她累着,刑越还把她的蛇尾压了下来,放在被褥上,俯身啄吻。   整个室内都是蛇信子频繁吐露的窸窣声响,山茶花香不知不觉满溢,充斥着刑越的感官。   步窈躺在床上嗯咛,眼看刑越动作静止,马上娇气叫唤:“不够不够,好疼,还要亲!”   刑越摘下鼻梁上架着的无镜框眼镜,随手放到床上,靠近了一点,直接捧起步窈的脸吻唇,蛇信子触碰瞬间,两人满足的嗯咛,同时从喉间溢出。   接吻对蛇而言,是非常缠绵舒服的事,他们全身上下神经最多的部位,就是蛇信子,舌吻能强烈感知对方的气味,相当于某种意义上的占有。   尾巴情难自禁贴上刑越,原本细腻的肌肤,贴着贴着,突然变得平滑而质硬,隐约还能感觉到每隔一个指甲宽的弧度,有递减的层次感。   步窈一愣,推开刑越,手抓起让她感觉陌生的触感来源,一截藏蓝色蛇尾被她攥在手里,她拽了拽,疑惑:难道她失血过多,尾巴变色了?   奇怪,这好像也不是她的呀……   步窈两手抬起陌生的蛇尾,低头咬了一口。   她瞳孔震惊,这是瘫了呀,一点感觉都没有!   吓得步窈对着尾巴赶紧又来了一口。   刑越闷哼两声,蛇尾一缩一缩的蜷动:“你咬哪里!”   接连被咬了两口的藏蓝蛇尾从步窈手里滑落,委屈巴巴地钻进被窝。   步窈这才反应过来,这尾巴居然是刑越的!难怪她没感觉到痛,敢情痛的是刑越。   她舔舔下唇,有丝难为情,扑进刑越怀里:“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我都没有准备好……”   说到后半句,她声音细如蚊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得不敢抬头,直蹭刑越,手悄悄在被子里摸索,那无辜被她咬了两口,躲藏起来的尾巴。   刑越没明白意思:“准备什么?”   步窈咬着下唇,脸热得能冒烟:“就是……没有准备那个……环纱,会怀孕的……”   蛇交尾如果想做防护措施,要在尾部的凹槽处,垫塞环形小纱网,可以大概率筛截带有活性的黏液接触到伴侣。   不然有活性的黏液和伴侣交换,容易怀孕。   刑越一听,脸比步窈都烫,她都没想到那方面,给她紧张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准备、准备那个做什么,我又没现在要……是尾巴自己要露出来,不是我想……”   她现在还控制不好,刚刚跟步窈亲着亲着,蛇尾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都不知道。   步窈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句,化回蛇体,一头钻进被褥,在漆黑的环境里,用蛇信子碰了碰另一条蛇尾,熟悉熟悉气味。   她靠近一寸,那条尾巴就往后退缩一寸,她的蛇身直接爬到上面,缠了一圈,让对方无处退缩。   感觉到小火蛇在尾巴上仔仔细细探爬,刑越浑身都紧绷着,隔着被子按住步窈:“别玩了……” 第64章 表白   那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不?   原本感官陌生迟缓的蛇尾, 突然变得敏感起来,能清楚感知着被热源缠绕。   柔软的蛇腹底部和她紧密贴合,细鳞微张, 一缩一缩的蜷动,舒适惬意的不行。   不知道碰到哪了,蛇信子若有若无扫过尾巴末端……藏蓝色蛇尾倏然抽动了一下。   刑越虎口胡乱掐住步窈蛇身, 不让小火蛇在她尾巴上乱爬:“大小姐在找水源吗?渴成这样,回冰块堆里钻一下。”   闻言, 小火蛇总算悠悠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蛇头探出被子边边, 那张雾面质感的脸容, 跟被红酒泡过似的, 晃晃蛇身,醺醺醉醉的,嘴里还意犹未尽发出“撕嘶”声响, 蛇信子来回吐露,显然是兴奋到了极致。   刑越居然是同温的,遇热则热,遇冷则冷。   相当于刑越的蛇体待在高温环境, 体温也会升高,待在阴凉环境, 体温也会降低。   那跟她在一起缠尾巴,岂不是越来越热嘛……   表鳞还是湿的,触感太美妙了。   眼看步窈还想钻回被窝里, 刑越直接把她拎了出来, 放进装满冰块的玻璃箱。   小火蛇被丢了回来, 茫然抬起蛇身, 尾巴吧嗒吧嗒抽在冰块上,满是不悦。   “别动,”刑越食指点了点小火蛇的颊窝,“姐姐帮你检查身体。”   蛇的脸部除了有眼睛鼻子嘴巴,还有热感应器颊窝,在眼睛的周边,比眼睛的高度要微微凹陷一点,对温度和气味,有非常敏感的感知力。   刑越食指点了一下,跟触碰到了某种开关一样,原本甩尾不悦的小火蛇,尾巴都静止了两秒。   她又弯下腰来,侧脸蹭蹭。   这让小火蛇直接掉入只有刑越气味的空间里,蛇身乱绵绵的,乖乖趴在冰块上,给刑越检查她的身体,也不闹了,淡粉色的蛇信子在空气中懒洋洋地捕捉气味,温顺得很。   刑越把红色蛇尾翻转了一下,露出被细鳞保护的肚皮,蜷圈的尾尖也摆直,仔细观察,那两团被拔掉的蛇鳞,一块伤口在腰上,一块在大腿,都是皮薄的地方。   “拔下来的鳞片呢?”她问。   红色蛇头顶开冰块,开始一点一点的刨冰:“唔,被我妈装冰袋里冷藏起来了,晚上会有医生过来做什么再植手术。”   她不知道再植手术是什么,只听她爸妈讨论,好像要请国外在这方面技术最好的医生过来,所以最快也得等晚上。   刑越仍然没有松一口气,除非拔下来的蛇鳞一片不少,组织没有坏死,还得加上手术完美成功,才能把蛇鳞再植进去。   这手术在国内也能做,步夫人坚持要找国外的医生,应该是有把握把那些蛇鳞保护的很好,如果植不成功这两块皮算没了,长又长不回来,得秃着,只能光着皮肉。   刑越摸摸这条尾巴,又气又心疼,骂也骂过了,说不出什么话来。   步窈突然请求:“你今晚别去上班,陪着我可以不?我妈生病了,这几天应该都过不来。”   虽然不在意皮肤好坏,但那个再植手术听起来怪恐怖的,步窈还是会有点害怕,妈妈又不在身边,她更加不敢一个人做手术了。   步夫人惊吓过度,当时都抽搐了,还是冷静又理智的吩咐人准备好冰袋和一箱子的冰块,安排好步窈后续治疗的过程,把那些蛇鳞一片一片拾起,冰袋冷藏,下人做她不放心,怕有蛇鳞没捡好,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做完这些,人就晕倒了,高烧不止。   烧了一天一夜,现在退烧了人还半迷糊半醒,怕是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刑越现在哪里还有心情上班,她把步窈刨出来的冰块都盖在那两块没有蛇鳞的伤口上,铺好,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她一看屏幕,眼神闪过一丝无奈。   这已经是这个月,刑映暖第二十八次打电话过来了。   以往她妈也会经常打电话来,但她不接的话也不会频繁再打,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每天都要打几通。   刑越虽然心烦,但又怕妈妈在老家有什么事,还是接电话了。   “妈。”   打了二十多通电话,终于打通了,刑映暖张口就控制不住抱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你当我死了好,回来披麻戴孝,给我盖口棺材。”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的缘故,刑映暖这几年很怕刑越不理她。   每次刑越不接电话就要作一下,这回还是刑越第一次拒接电话那么久,她是想作都没处作。   刑越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说她妈是对她放养吧,也不全是对她不管不顾。   会定期给她外婆打钱,给她拿生活费学费,春夏秋冬都会给她买衣服,只是在她童年期,爸妈离婚后,她很少和刑映暖生活。   加上她和父亲长得很像,刑映暖不喜欢看到她,每天早出晚归工作,寒暑假又把她放乡下,说虐待也没有,说厌弃也不是,只是时而冷漠时而又想亲近。   随着刑映暖不再年轻,对唯一的女儿开始渴望起亲情。   哪怕刑越出来工作后,每个月都给她打钱,还给她盖小楼房养老,给她花钱做各种医美,她还是作得不行,刑越一不理她,她就要寻死觅活,生怕刑越抛弃她。   “妈,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刑越皱着眉头,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刑映暖劈头盖脸控诉:“你出那么大事都不跟我说,有把我当你妈?还不接电话,我腿摔断了你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刑越心如止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妈说摔断腿了,上一次说摔断腰,要不然就说心脏不舒服,胃不舒服,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骗她回家。   无一例外,每次撒谎吵着要她回去,都是临近节假日,这不又快端午了。   刑越没有拆穿她,只是问着:“摔得重吗?有没有去医院?”   “重,我走都走不了,躺医院给你打电话呢。”   “那我过两天回家看你。”她顺着说。   刑映暖那边顿了顿,想让刑越今天就回来:“你不是跟公司解约了吗?干嘛还要过两天?你今天回来吧,我去银行取钱给你,你是不是差公司钱?还要多少?”   她那个年纪哪里懂这些东西,都是在网上看来的。   刑越的唱歌视频没有更新,有粉丝在评论说账号应该被收回了,还说刑越要赔很多钱。   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跟刑越聊聊这事,刑越不肯接电话,她想来默城找刑越,又怕刑越不高兴,她知道刑越挺要强,怕是不想她过来看到窘迫。   “等我回去再说,”刑越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但今天回去确实不太行,“我重新找了份新工作,这两天没有假期,请假也要时间。”   刑越不是习惯扯谎的人,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可惜她低估了刑映暖对她的了解。   “少来,你别又跟步家那个丫头在一起,她会害死你,你今晚就给我回来,你不回来我不睡了,在医院坐到天亮,等我猝死你就给我备口棺材,我喜欢粉色的,喜欢康乃馨,你每年烧香再给我烧两辆法拉利,看到你鬼爷鬼奶,我一脚油门创死他们!”   “妈……”   作了两下,刑映暖见女儿还是没有松口今晚回家的迹象,气焰消减下来,整个人蔫蔫的:“真的回不来吗?我腿都断了,每天都在想见你一面是一面,家里有栋楼给你收租你不要,我说盘个小酒馆给你唱歌,你也不要,算了,我没有念想了,看不到外孙,也看不到闺女,我死了好。”   刑映暖对这个招数屡试不爽,刑越虽然烦,但会怕她真的想不开,不会出现狼来了这种情况,她清楚,刑越心软,也真的怕失去亲人,根本不敢尝试放任不管。   挂掉电话后,刑映暖还发了好几张摔断骨头的照片过去。   刑越对这些照片看了又看,能明显看出来是真断了,还有钢钉连在了一块……   从阳台回来,她面露焦急:“我妈好像摔断腿了,得去医院看看,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步窈就知道这通电话不是什么好事,她仰头靠在玻璃箱上,轻嗤:“都几次了?阿姨肯定是装的。”   刑映暖不喜欢步窈,有部分原因就是步窈不吃她这套,每次她开始作,步窈就要在刑越耳边戳穿她。   “这次好像不是,”刑越把那些x光照片拿给步窈看,“都摔到打钢钉了,她这个年纪的人最怕摔的,我不去看看不放心。”   毕竟刑越没有亲人,还是很在意母亲身体状况的。   步窈不让去:“你明天再回去不可以吗?我只是想你陪我一个晚上。”   她眼眶红了一圈,不想让刑越走,两手都抱住了刑越大腿,额头抵在刑越膝盖上。   刑越也不想的,可是步府还有那么多人可以照顾步窈,她妈妈在老家就一个人,就算回去请个护工也好,不然她不放心。   “抱歉,”刑越蹲下身来,亲了亲步窈的脸,“就这一次,以后我都陪着你,回家也带着你,开心点。”   步窈有点心动:“真的?”   她眼睛亮亮的,接着问:“那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不?你要回答我这个问题才能走。”   刑越轻笑,又亲了她几口,把她脸颊都亲红了:“你要先表白,我才能做你女朋友呀。”   时间紧迫,到最后刑越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房间里只剩下步窈一个人,她郁闷地一头钻进冰块里,整条蛇身都埋藏起来,一点都不露。   *   此刻在老家的刑映暖,做好了一桌子菜招呼一个中年妇人,陪同的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她脸都笑开花了,怎么看怎么满意。   “阿越马上就回来,让你们久等,真不好意思。”   “刑妈别这么说,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你闺女,那是人好脾气好,又孝顺,善良,上进,去年我还看到她,人比照片漂亮多了,你一说想给阿越介绍女孩子,有好几户人家找我打听情况呢。” 第65章 摸摸   帮我向你尾巴问个好,想摸摸可不可以   在小城镇上, 谁家有点什么事基本都是相通的,更别说刑越还是那种给妈妈盖了一栋楼房的人。   不知道羡慕死多少大爷大妈,经常把刑越挂嘴边“你看人家刑越, 都能给家里盖一栋楼”   加上刑越又是单亲家庭,别人都想可怜她们母女,没想到刑越那么争气, 从小成绩好,考上大城市的学校, 还能在大城市买小别墅,买大几十万的车, 自身条件毋庸置疑, 难得可贵的是对亲妈还孝顺。   放眼整个小城镇, 谁能跟刑映暖一样,五十多岁还保养那么好,那么年轻, 那么时髦,每次人家问刑妈,你怎么保养的啊?   刑妈都大声说,是刑越打钱给她做的医美, 做一次普通的小几千,好点的项目小几万呢。   这不, 整个镇上的人对刑越印象都赞不绝口。   刑越的名声好得不行,在一群大爷大妈眼里,简直就是“好孩子”“会赚钱”“体贴孝顺, 会疼人”“能力强, 人还专一”   以前刑越谈过一个女朋友带回家里, 听说谈了七年呢, 虽然说分手了吧,但七年在他们的世界里是很稀罕的。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想跟刑越相亲的小姑娘不少,刑妈亲自把关,最后相了一个在镇上做蛋糕,文静斯文的女孩,她是越看越满意。   步家那位太能闹腾,娶那样的家里得成天鸡飞狗跳,只要比步家那个妖精乖的,她都满意,她都喜欢。   此刻步家那位非常能闹腾的妖精,正闹她闺女呢——   【姐姐回来还喜欢我吗?】   【好想你,一天看不到就好想了,姐姐明天一定要回来(难过.jpg)】   【呼叫老婆呼叫老婆,有没有想我呀】   【我可以去你的被窝探险吗.jpg】   【帮我向你的尾巴问个好,想摸摸可不可以】   刑越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手机上跟步窈聊天,这条路她来回过无数次,基本每次都是在路上听听歌,看看风景,还是头一回手机不离手,眼睛不离屏幕,光顾着回信息了。   坐了三个小时火车才到市里,天都黑了,去镇上还要转车,下火车站后刑越想直接去医院:“妈,我到了,你在哪家医院?我打个摩的过去,能快点。”   刑映暖一愣,想好的借口都忘了说,惊讶:“你车呢?欠这么多钱?车子都卖了?”   “晚点再跟你说,你先给我发个位置。”刑越岔开话题。   都这局面了,刑越能瞒得住什么。   刑映暖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碰上步家那个准没好事,都跟你说了,她能害死你,别再跟她来往,你就是不听……我瘫在家,住院费太贵了,提前出院。”   原本被唠叨的有些心烦,一听到提前出院了,她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你怎么能提前出院,医生有说你能回家?”   她心里担忧着,忧心忡忡,马不停蹄赶回去。   刚到镇口,就看到打着手电筒,出来接她的妇人,穿着高档的丝裤,锦丝长衫,还烫了个时髦卷发,脸色比她都红润,比她都有精神。   刑越眼神一下就变了,很是窝火:“你不是腿摔断了吗?”   刑映暖晃了晃手电筒:“是啊,我寻思着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腿又好起来了,妈是不是超人?”   这种哄小孩的鬼话,刑越转身就要走。   “去哪啊?钱你也不要了?”刑映暖把人拉住,仔细看了看刑越胖了还是瘦了,带着往家里走,“问你欠公司多少钱你也不说,自己扛啊?有你这么傻的吗?没钱你找我要啊。”   刑越当然知道妈妈有点积蓄,虽然小城镇租金便宜,但位置好,去一线城市有公交车直达,所以很多白领租户倒是不少。   加上刑映暖年轻的时候也赚了点钱,又会理财,可能拿个二十来万不是问题,但一下拿七十万,估计得卖房了。   她的自尊心让她开不了口,从能赚钱起,就没跟家里拿过钱,更别说还是一口气要她妈的棺材本。   刑映暖见刑越不吭声,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就直说吧,到底多少钱,还怕吓着我不成?”   小镇上的夜晚,星星总是比大城市里的多。   刑越有点恍惚,已经连续好几年,她妈打电话来都是催婚催婚,好久没有听妈妈跟她聊别的话,没想到这一聊反倒是她事业重创,人生低谷这些落魄事。   “七……七十……万……”   “多少?”刑映暖没听清,“七十万?”   刑越苦涩地点点头。   刑映暖一脸无语,食指直戳刑越脑门:“哎呦喂,七十万能叫钱吗?你妈我七百万都打算帮你兜底,你这小嘴巴巴巴一张,就七十万?这么点钱,你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们家很穷吗?明早银行上班,你跟我带两个麻袋取钱去。”   还以为多少钱,能逼得她闺女把车子都卖了,害她心惊动魄一下午。   刑越有点怀疑她妈是真摔着了,估计摔脑瓜上,把脑摔坏了:“妈,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怎么没有?”妇人还纳闷呢,闺女怎么会以为她们家连七十万都没有?提到某个雄性,面露嫌弃,“你爸家里开工厂的呀,你七岁后我跟你爸离婚,他不是回去了吗?跟你叔伯斗了两年,把工厂抢回来了,每个月打十万块生活费给我们娘俩,这都多少年了,现在涨到每个月打二十三万了,我再争取一下,让他下个月起打二十五万。”   她说着说着,还特意跟刑越强调:“你千万不要以为你爸爱你,他不爱,这点钱是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点小沙子,根本就不算什么,等你爸死了,分个冰山一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了。”   刑映暖生怕刑越对那个一走了之的男人抱有亲情,一个劲说这是对方亏欠的,就该给,还给少了呢,一点小钱弥补不了她们娘俩,现在就盼着那个男人早日升天,再分多点钱。   刑越脑子空空的,后面说了什么,根本没听进去,整个人都处于很迷幻的状态:“妈,你是不是摔到大脑了?要不我们还是上医院看看?”   “啧,你这孩子,从小就犟,我还寻思着你这随了谁的性子,”刑映暖摇摇头,开始细数刑越奇怪的脾性,“我说给你盘个酒馆下来,你不要,给你开个工作室,自己发行唱片,你也不干,让你当老板你不当,非要跑外面给人打工,我都说我有钱了,你不要那么辛苦,还一个劲给我打钱,问你哪个地段好,想买个房子,你倒好,直接在镇上给我盖了栋楼。”   虽然刑越为她花钱,她很高兴,说明这是刑越在乎她的表现,但她越是让刑越别那么辛苦,刑越就越是拼命赚钱,这搞得她都不敢再说了。   后来吧,刑越到了适婚年龄,她想着买个大点的房子,给刑越当婚房,不知道刑越怎么听的,以为她没地方养老,愣是花钱给她盖楼养老。   她一直以为刑越只是太要强了而已,怎么会以为家里穷呢?   刑越的爷爷奶奶祖上高低还是个世袭制贵族,现在开个工厂都算衰败了。   这些年来,那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男人,倒是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区区二十几万而已,打钱都让秘书打,本人从不过目。   呵,看给这贱男人横的。   刑映暖提起前夫,仍恨的牙痒痒,绝不允许刑越对那个雄性有任何感情。   “妈,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啊……”刑越到现在还持有怀疑,脑瓜子嗡嗡的。   “没事提他做什么?”刑映暖把人拎着往家走,嘴里絮絮叨叨,“提男人晦气!你外婆不是什么都跟你聊吗?她怎么没跟你讲?”   看刑越好像真的不知道家里多有钱,她都开始心疼了,这傻孩子,她还以为刑越天生就爱打工呢,在外面吃那么多苦头,愣是一声不吭,太能扛了。   刑越风中凌乱:“外婆怕我伤心,不怎么提的。”   敢情刑映暖以为这事外婆会说,结果外婆怕刑越难过,压根就不怎么提那个男人。   刑越这么多年,就只知道父亲家里有个工厂,还有跟她妈大学谈恋爱,私奔结婚,嫌日子苦最后抛妻弃女的事,对别的都一概不知。   她都没有来得及消化今晚接收的信息量,一进家门,就看到一桌子的菜,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   刑映暖喜上眉梢,声音都变了几个度:“越越,来,这你婶娘给你介绍的,没别的意思,就吃个饭,聊会,交个朋友。”   那个女孩看到刑越,连忙起身,有些害羞:“你好……”   刑映暖把人热情拉到座位上,又把刑越的包拿下来,拽着刑越也坐好:“林姑娘不要客气,越越她跟你差不多性子,腼腆话少,明天我让她带你上市里逛逛街,你们好好玩,熟悉一下。”   刑越在外人面前,不想跟老妈吵架,她妈挺要面子的。   但听到对方给她擅作主张,有点忍不住:“我什么时候说明天要上市里?”   刑映暖给刑越使眼色:“认识一下怎么了?人家林姑娘等了你一天,你不得补偿一下?这事没得商量,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刑越看着满桌子爱吃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起身准备回房间,对那个女孩抱歉说道:“林小姐,外面很晚了,等你吃完饭去四楼敲门就行,我送你回去,明天我要陪女朋友,我妈不了解情况,耽误你时间了,对不起。”   怎么说也是刑映暖组的饭局,又让人等到这个点,出于安全考虑,刑越会把人送回家,至于明天逛街,她一点心思都没有。   可是年轻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这种明晃晃的拒绝。   虽然刑越道歉了,但这种事也不是说对不起就能没关系的,饿肚子等了一天,精心打扮过来相亲,结果对方说有女朋友,搁谁能不气。   女孩眼睛一红,跑出去了。   “坏了坏了,”刑映暖急得很,催促刑越,“去追啊!”   看刑越还不动,她直接上手把人往外推:“还不去,你以为这里是大城市,满大街有摄像头?这种小地方,出了什么事,凶手都找不到!”   听到这番话,刑越这才不得已追出去。   下了楼,她小跑着追上那个女孩,眼看对方越走越快,她索性走到前面把人拦下:“对不起,明天我再好好请你吃个饭,赔礼道歉好吗?我真不是存心的。”   她两这街头一拉一扯,一委屈一哄的,还真有点小情侣那味。   林姑娘眼睛红得更厉害了,刑越这还不如别追上来呢。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边上,车窗缓缓而下,步窈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她身上,手术后的麻醉甚至都没过,半身都是麻的。 第66章 养伤   刑越我好疼   看到熟悉的车辆, 刑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跟眼前的女孩更是拉远了一点距离。   她这个动作,不用明说, 别人也看得出来她跟车上后座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步窈实在美得太惊艳,杏眼流光,细弯丝雾眉, 宛若凝脂的肌肤,这张脸此刻染着不悦的怒气, 怒目而视,仍然美的出水芙蓉。   连林姑娘抱着只是想好奇看看的念头, 浅浅看一眼, 在看到步窈的那张脸时, 目光迟缓许久才收回来,心想,刑越的女朋友是真漂亮啊……   她从来没有见过, 真的有人长得和红宝石一样,色彩夺目,光泽耀眼,是美到被收藏家发现, 都想把这个女人当宝石收藏起来的程度。   李叔从车上下来,向刑越半低着头, 微笑:“刑小姐,送这位姑娘回家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大小姐身上麻醉还没过, 可能需要您多照顾一些。”   刑越一听, 步窈连麻醉都没过, 这不是乱来吗?   她过去把车门拉开,想说的话在看到步窈生气的面容后,都噎在喉咙里。   刚张了张唇,刑越就被步窈独占了发言权,把她未说出口的话堵死——   “闭嘴,我不想听!”步窈冷冷一哼,要不是腰部局麻,她还能叉腰,两条手臂伸向刑越,“你抱我,我要去你家里养伤,在我没有同意你可以说话前,你不能说话。”   人体的细胞组织比较活跃,所以步窈是在人身时做的再植手术,现在腰跟大腿,都有两团刚植入不久的鳞片,得养好了才能自由化回人肌蛇鳞。   刑越半蹲在车门前,卷起步窈上衣下摆,只卷了小小一个角度,大致看了下伤口的部位。   她怕碰到步窈的伤会疼,久久没有动作。   步窈催着她:“快点,再不抱我回去,我就要晕倒了!”   刑越犹豫着,微张唇,下一秒,一根嫩如春葱的食指压在她唇珠上,步窈小脸认真,霸道得很:“不可以说话。”   她还没有气消,刑越不能说话。   刑越只能把唇紧闭,恰好抿了抿那跟棉花一样的指尖,果真没再说话了,把步窈揽抱起来,楼过后腰,大腿上的伤具体位置她还不知道在哪,不过公主抱这个姿势,可以大概率避开步窈的大腿面积。   前面不远就是刑越的家,大多数镇上的自建房是没有电梯的,刑越家里这栋小楼房用来出租,倒是特意装了电梯,不然这样抱着步窈爬楼梯,刑越多半吃不消。   站电梯外面,刑越腾不出手按开门键,用眼神示意步窈去按。   怀里的女人装没看见,还晃了晃刑越的肩膀,故意要刑越手累:“又说明天回来找我,又约别人吃饭,我要是没过来,你是不是真就不回来?”   步窈虽然在生气,不知道是不是刚做了手术的缘故,说话没什么力劲,倒是声线闷闷咽咽,好似再说两句都要哭出来了。   刑越鼻尖蹭了蹭那张余怒未消的脸:“别气了,我妈突然安排的相亲,林小姐等了我很久,我不好意思而已。”   “我也等了你很久!”步窈张嘴,在刑越肩上重重咬了一口发泄,“不管,反正你不能跟她吃饭,你说要陪我的。”   那不过是刑越的客气话,现在人家都亲眼看到她口中说的女朋友了,怎么可能明天还跟她吃饭。   刑越掐了一下步窈的后膝:“好好好,先上去,按下电梯,四楼,我要抱不动。”   步窈高抬贵手的轻轻按下开门键,嘴里嘟囔:“你抱不动也得抱,我下半身没知觉,站也站不好,你把我放下来,我就得躺地上了……”   她想刑越抱她回家。   刑越体力有限,把怀里的女人颠了一下,抱得更紧一点,步窈伤口刚缝合,这要不小心摔着,得疼的够呛。   电梯上了四楼,里面只有一户,四室两厅,三个大阳台,两个厨房,其中一间卧室是录音室,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卫生间。   是刑映暖特意给刑越另外装修的,想着刑越能娶个镇上的姑娘结婚生子,整层楼都打通了,房子很大,但刑越只带前女友回来过几次,大多数时间都没有人住,白费这一层一户的大房子。   刑映暖正在里面收拾房间,准备给林姑娘留宿,特意换了新的三件套,高档真丝被,一出来就看见刑越抱着别的姑娘进门,定睛一看,差点两眼一黑……   “刑越,林姑娘呢?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抱着女人回家?”她脸色明显变得生硬,严肃呵斥,“让别人看到怎么想?伤风败俗,快把这丫头放下!”   现在这个点,小镇上没什么人,但有那么多租户住着,进进出出的,岂不是都能看见刑越抱着个女人回来吗?   刑越名声都要坏了!   刑映暖看到步窈就来气,尤其是想到步府那个高高在上的步夫人,更是没有好脸色,步夫人整的那几出,活像她闺女高攀了一样。   照她说,就步窈这种又作又矫情,脾气还大,什么家务都不会的大小姐,谁爱要谁要,反正她家不要,刑越就是糊涂!看来还是没被步窈使唤够,好不容易离婚摆脱了,还纠缠不清!   “妈,她受伤了,刚做了手术,你别这样说。”刑越眉头紧锁,不是很喜欢听那些话。   眼看到家了,刑越想把步窈放沙发上,刚有什么动作,步窈抱紧她脖子,突然疼得直叫唤:“不要不要,我浑身都疼,伤口好痒好痛。刑越,我好疼,你帮我吹吹好不好?我不想坐沙发,不想坐床,要坐你腿上才不疼。”   刑映暖一会捂住眼睛,一会捂住耳朵,两只手都不够捂,呲牙咧嘴的:“哎呦,你、你你……你真不害臊!” 第67章 坏蛇   她讨厌刑越   她就没见过哪个姑娘, 会当长辈的面,说要给吹吹,说要坐腿上的。   关键是, 刑越还真抱着不撒手了,自己坐沙发,把人抱怀里, 那小妖精的两条手,从头到尾就没从刑越脖子上拿开过。   “会不会太热了?闷到伤口容易痒。”刑越琢磨着把空调打开。   刑映暖一听, 都没眼看这两人:“大热天你俩抱成这样,能不闷吗?”   本来小镇上的夜晚就温凉一些, 开空调倒用不着, 这俩黏黏糊糊的, 步家这丫头手脚还都扒拉在刑越身上,伤口能好?   步窈头靠在刑越肩上,贴得更近了, 握住那只拿空调遥控的手:“不要,开空调冷,你帮我扇扇风,这样就不痒了。”   她抓着刑越的手, 给她后腰那处作势要扇扇风,这点力道, 能扇起什么风?尽显娇气。   刑越也不管有用没用,步窈觉得能缓解,那就都照着做。   这画面, 刑映暖实在看不下去, 一边往外走, 一边埋汰道:“对对对, 就这样抱着,别放下来,别磕着碰着,宝贝好,刑越你今晚就饿着,看你也没手吃饭了,别吃!”   她要被这孩子气死,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还是要跟步窈纠缠。   虽然她不知道刑越喜欢什么样的,但她知道刑越跟什么样的才合适,两个人在一起,要得是让双方共同进步,过得更好,更幸福更开心。   步窈就不行!步窈就不合适!   以前她从来不干预刑越谈恋爱选择,自从十年前目睹刑越结婚后的那段日子,她对刑越的女朋友,就多了一条标准:不要步窈那样的。   看看这妖精,刑越带回来一个小时不到,气得她是哪哪都不舒服,真复婚了还了得?   刑映暖嘴上说不让刑越吃饭,下了三楼,倒是把那一桌子刑越爱吃的菜,放进电饭煲里,蒸锅上,都保温着。   *   明明步窈跟刑映暖没有任何交谈,但就是把人气得够呛。   刑越知道她妈犟,要是不过去说点软话,估计能气一晚上睡不着。   “我妈还在等我吃饭,我吃完上来,嗯?”她握住步窈的手放唇边吻吻。   一听刑越要走,步窈表情马上变了,眼神幽幽怨怨,鼻子酸红,可怜得,好像刑越一走就不要她似的。   “你现在很饿吗?”她愈发搂紧刑越脖子。   温热的呼吸扑在刑越耳朵上,有点烫:“不饿,但要陪妈妈吃饭。”   步窈红唇微张,轻咬刑越耳朵,含糊嗯咛:“哦,那你……给我一次再去,你快点,争取早点吃饭。”   她小手摸摸刑越的脸和下巴,不让刑越走。   刑越失笑,偏过脸躲过步窈凑过来的亲吻:“快不了,晚上再说。”   虽然拒绝着,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是紧颤的,低哑暗沉,显然是对步窈直白的求偶行为,很受用,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心如止水。   果不其然,刚刚才拒绝步窈的那张嘴,在被追逐几次后,直接反客为主,吻上娇艳欲滴的红唇,齿尖衔着唇瓣吻得如火如荼。   沙发空间有限,步窈就坐在刑越怀里,姿势都没变,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刑越就着她身上的衣物,掌心裹上她的每一寸。   听着那粗乱,沉浸其中的呼吸频率,步窈勾扯了一下刑越身上纯白的衬衫领口,扯开两颗扣子。   在那颈间若有若无的亲蹭,时而缱绻触碰,时而吮贴,动作轻微,连种了一片草莓印,刑越都没发觉。   ……   喘息涟涟的声音逐渐平复,步窈破天荒的,第一次帮刑越整理衣服,笨拙地折理领口,手指拧衣扣。   那垂眸注目的模样,莫名认真。   刑越有点不习惯,自己把扣子拧上了:“你先睡,我跟我妈聊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步窈抱起沙发上的枕头,轻手轻脚窝进沙发:“不要,我看电视,等你睡。”   “早点睡才能养伤,”刑越有点不放心,多叮嘱了几句,“万一伤口长不好,手术不是白做了吗?要不然等不到拆线就脱了,多遭罪。”   她不让步窈等,随手把凌乱的长发扎起,开了电视,补充了一句:“别看太晚。”   步窈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闷闷不乐:“你跟阿姨聊什么?聊那么久,还不带我听,聊完回来还喜欢我吗?”   刑越扑哧轻笑,受不了这磨人样,都快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沙发边,弯腰亲了亲步窈的脸颊:“我又不是小花蛇,有变心那么快的吗?”   听着刑越走远的脚步声,还有电梯门开关的声音,步窈从沙发上坐起来,小声嘀咕:“谁知道呢……”   她拿遥控器,对着电视乱按,心烦意乱的换台,什么也看不下去。   桌上刑越的手机突然吸引了她注意力,还是原来的那部老旧手机,她盯着出神几秒,把手机拿过来。   按了下电源键,看到系统默认的屏保,她松了口气,随后又有种心口积郁的沉闷感。   刑越把跟贺枝温的合照屏保换了下来,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刑越也没有换她的照片……   手机应该重置过,没有密码锁,她点进去看看刑越的微信,近期聊天联系人里,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头像。   在看到刑越给她备注的是全名后,她咬着下唇,有种又气又酸涩的滋味蔓延心口,怎么能给她备注全名!   步窈给自己改了备注,改成“宝贝”后面还加了两个粉色心心。   屏幕突然跳出信息,她惯性点了进去,是贺枝温发的。   拍了几张包粽子的材料,还有一句文字消息:【跟妈妈在包粽子,有放腊肉和虾仁哦,后天给你送一些(可爱.emoji)】   步窈真想翻白眼,刑越还留着这个女人的微信做什么?救也救下来了,还要保护贺枝温下半辈子吗?   端午送粽子,中秋送月饼,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的脾气在看到贺枝温弹消息过来后就上来了,毫不夸张的讲,是火冒三丈,要气疯的程度。   她给贺枝温回消息:【好,多包一点,女朋友爱吃,有糖粽吗?沾蜂蜜的那种。】   发出去后,她还觉得不解气,又发了一句:【多少钱?我转给你。】   做完这些,步窈放下手机,趴在沙发上发呆,眼睛湿润,她讨厌刑越,刑越让她变得跟条坏蛇一样…… 第68章 心碎   艺术品只能观赏,一说话就不可爱了   明显手机那头的女人, 对刑越的说话风格,口吻,非常熟悉, 估计一眼就辨别出回信息的不是本人。   自步窈回了那两条信息后,贺枝温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让她有点心理安慰的是,整个微信联系人里, 只有“小雪花”“妈”这两个不是全名,其余的皆是。   她点进贺枝温的头像看看, 入目的背景图是一条歌词墙“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个性签名没有文字, 一排的向日葵, 发的朋友圈不是分享手工作品, 就是自拍。   配的文案全是短句——   【默城的云】   【今日份的清凉一夏】   【想成为一只喜鹊,成为别人喜爱的好运】   【拥抱风】   步窈突然发现,贺枝温的性格, 好像真的好好,永远活泼,永远爱笑,跟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她试图想找出一点贺枝温不好的地方, 翻到了前年的朋友圈,都没有找出什么来, 从点进贺枝温的朋友圈开始,好像步入了风和日暄的早春一样。   连这些自拍,也是毫不端着, 做着搞怪的动作, 俏皮的表情, 一看就是刑越这个贱人会喜欢的类型。   难怪能谈七年。   步窈点回顶部, 自动刷新了一下,直接刷出来一条贺枝温新发的动态——   【我还是最喜欢这家奶茶】   配图是贺枝温的手握着奶茶杯身,杯纸印着妻子的英文单词:wife   她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这家奶茶的包装,烧成灰她都认得,要气炸了!   刚刚还想着贺枝温没缺点,原来缺点在这,这茶味都快冲出屏幕了,她都说了刑越有女朋友,贺枝温还故意发这种照片,这种文案,恶心谁!   步窈返回聊天框,回了一个问号。   看对面还是没回复。   她沉不住气,再次发了消息过去:【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复?】   装什么岁月静好!   贺枝温:【友情价,200元哦~支付密码061361】   开始步窈还没有反映过来,盯着屏幕,迟缓几秒才意识到贺枝温什么意思,贺枝温是在笑她不知道刑越的微信支付密码吗?   她试探性的试了一下,输入061361,显示转账成功。   步窈表情霎时垮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她居然被贺枝温挑衅了……   一气之下,她直接把贺枝温删掉。   又拿自己的手机,给步长钦打电话:“爸,你买下‘恰逢茶缘’这家奶茶店,包装杯通通换掉,怎么会有那么丑的杯子,难看到影响我喝奶茶!”   步长钦接到电话,哭笑不得:“窈窈刚做手术,怎么能喝奶茶?你不是说去环境好的地方养伤吗?这样贪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叫两个厨娘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不要厨娘,我没喝,准备喝,包装太丑,喝不下去。”步窈越说越委屈,手里揉着枕头,仿佛这个枕头是贺枝温喝的那杯奶茶。   这包装都丑成这样了,必换无疑啊,步长钦寻思着这得有多丑。   虽然步家不涉猎奶茶行业,但步窈发话,步长钦当然是依着,满口答应,明天就去谈。   步窈又点进刑越别的社交账号看看,误触了音乐软件,看到私信有红点,顺手也点了一下,里面互发私信的,只有一个账号。   对面的那个用户,分享一首歌过来,刑越就会回一条自己唱的这首歌段落部分,没有别的交流,全是对面分享哪首,刑越就唱哪首的一段,最近一次互动是两年前。   这日期,不用了解对面用户的信息,她都能猜到这个人是谁。   她想删掉这些聊天记录,随手点开的音频发现源文件还在,刑越清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她拇指僵住,最后还是在“确认删除”和“取消”之间,点了后面的取消键。   步窈看着看着就难受起来,刚开始只是生气而已,现在她发现,她删掉贺枝温的联系方式,删掉音乐好友,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刑越的微博还有关注贺枝温,还有两年前发的恩爱日常,淘宝收货地址,美团地址,还保存有贺枝温的教师宿舍楼,贺枝温的老家,甚至日历记事簿都有贺枝温来生理期的提醒,连游戏ID也是贺枝温跟刑越名字结合的组成,叫“温越”   在微博日记里,步窈翻到刑越会玩很无聊的建房子游戏,换装游戏,在app装修卡通花园,小楼房,在游戏里跟贺枝温结婚,共同养了个女宝宝,每天刷任务赚金币,给宝宝买改名卡,买衣服。   步窈逐渐看不清屏幕,双眼都是打转的泪花,趴在枕头上,泪珠从眼角滑入另一只眼睛,涩得眼睛疼。   她怎么删的完呢,怎么删的完刑越七年的东西,就算换掉游戏ID,周年庆还是会回忆起昔日开黑次数最多的游戏好友。   她删不干净的,怎么删都会有贺枝温存在过的痕迹,属于她的等同于没有。   她甚至还固执地翻到刑越十年前的微博,看看刑越有没有发过她,结果自取其辱,什么都没有,没晒过婚纱照,没晒过结婚证。   唯一的一条,疑似内涵她的那一条:【果然,艺术品只能观赏,一说话就不可爱了】   什么艺术品会说话?除了形容人,还能形容什么?这条疑似内涵她的微博,还不如别让她看见。   步窈心都碎成玻璃渣了,从无声无息的流泪,渐渐小声抽噎起来。   眼看时间快到凌晨,她还记得刑越交代的话,默默把电视关掉,抱着枕头,一边哭,一边爬到刑越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第69章 哑醋   我把贺枝温删了!   *   吃完饭没多久的刑越, 收拾碗筷去洗碗,弯腰的时候领口微低,无意识露出模模糊糊的红色瘢痕。   刑映暖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 嫌弃的直啧啧摇头。   “你放着,碗我会洗。”   看妈有话要说,刑越也不坚持, 把碗放回桌上,坐回原位。   “你是不是跟步姑娘复合了?”刑映暖直白问。   刑越也不含糊, “嗯”了一声。   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刑越暖还是在刑越点头后, 脸上表情复杂到极致:“你都三十六了, 怎么还乱来?步姑娘以前怎么对你的, 你忘了?她那个脾气,谁受得了?你还能耗多少年?”   一提到年纪,刑越原本平静的面容, 眉头拢紧,眼底有丝不耐。   偏偏刑映暖还对着这点,着重强调:“过两年你就四十了,够你离婚几次?一个养尊处优, 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跟你谈谈小恋爱就能改变的, 你多大人了还憧憬有的没的,别看她现在黏着你,跟你撒撒娇, 要抱要亲的, 就以为她爱你, 她离不开你, 呵呵,用不着半年,步窈肯定被打回原形,跟十年前那样对你呼来喝去,把你当仆人使唤,你怎么就是不长……”   “妈!”   刑越不耐烦的打断,连语气也变得冲了起来:“你喜欢贺枝温是吗?她没脾气,会做家务,顺着你,对你谎话连篇的招数装看不到,她会陪你演,会对你嘘寒问暖,你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细想起来,贺枝温确实是老人很喜欢的类型,爱笑,温顺,乖乖女,会勾毛线给长辈做棉袜,做针织衣。   每次刑映暖不是头风症发作,就是腰病又犯了,连作为女儿的刑越都会有不耐烦的情绪,贺枝温却能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次次都对刑映暖关怀备至。   学校放小长假的时候,甚至还会独身前往小镇,陪老人住一段时间。   哪个老人会不喜欢贺枝温呢,都喜欢得要死,尤其还是刑映暖这样戏多的,不管怎么做戏,都有人陪她出演。   自从贺枝温跟刑越分手后,分手原因刑映暖也清楚,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刑越面无表情冷笑:“如果不是我身有残疾,早跟你最喜欢的贺姑娘结婚了。”   这件事是刑映暖的痛处,只要想起一次贺枝温提分手的原因,就会提醒她一次,她伤害刑越童年的罪行。   有些伤口,不是闭口不谈就能过去的,只是掩藏起来了,不代表不存在,不等于愈合。   刑越一说那句话,刑映暖瞬间沉默了下来,再多的劝言都被堵在喉咙里。   最后妇人神情落寞,几乎艰难开口:“越越,你对妈妈要这样说话吗?”   所有人都知道刑越是个温和的人,那是因为,这些人都被刑越温和对待过。   可刑映暖清楚,刑越对外人都很好脾气,对她却不是这么回事,会在电话里跟她吵架,会拒接她的语音,偶尔还会把她拉黑,信息看到也不会经常回。   刑越对她的态度,仿佛把有刺的一面全都对准了她。   “妈,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刑越丢下这句话,把碗筷都收拾进厨房里。   刑映暖跟了上来:“我对步姑娘有三处要求,妈不强求你跟她分手,但我希望她能改正。”   水龙头被打开,刑越开始洗碗,轻点头,算是回应。   刑映暖一一列举出来:“第一,她不够端庄,别说你们现在还没有复婚,就算是复婚了,也不能在外面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成何体统!还富家千金,还名媛,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第二,你让她妈少对你指手画脚,寂文嫣生你还是养你了?凭什么对你指指点点?她做不好这一点,就是不爱你。”   越说越来气,寂文嫣算什么东西,合着步府一家人就看她闺女好欺负,逮着她闺女踩。   还豪门,就没见过谁嫁入豪门还这么寒碜的,要啥没啥,成天受一肚子气,当步大小姐的贴身仆人,接送上下学,做饭提鞋。   步家连仆人都请不起,要大小姐的老婆担当多角,还一副高风亮节的死样。   刑映暖在心底把寂文嫣骂了一百遍,才继续说道:“第三,你们要是顺利复婚,可以不要小孩,如果要小孩,谁生跟谁姓。”   寂文嫣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还流产过两回,而且寂文嫣的诗人母亲,年纪轻轻就病逝了,家族遗传因素,估计不适合要小孩。   到时候,指不定让刑越生呢,那她可不能接受刑越生的孩子姓步,反正要么不生,生了就谁生跟谁姓。   这点刑映暖是坚决不会让步的,她不在意冠姓权,她就是要给刑越争口气。   “生孩子……”刑越顿了顿,含糊过去,“再说吧,还太早了。”   刑映暖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刑越手臂:“我来洗,你上楼睡去。”   刑越也没客气,洗洗手上楼了。   看客厅的电视关着,她特意放轻了脚步,去浴室洗澡,泡了会澡,腿不知道怎么了,化成了藏蓝蟒尾……   刑越有点控制不好,但丝毫没有厌烦的意思,这点小困扰,跟不露尾比,不值一提。   她托起尾巴,拿浴球搓洗上面的鳞片,手压过每一寸,她垂眸凝视,突然低头,鼻尖靠近,嗅了嗅。   淡淡的杉木味,像清冽溪流。   不知道步窈喜不喜欢……想到这个问题,刑越的脸有点烫。   她泡好澡出来,把主卧的灯关了,抱着被子里香软的小女人急匆匆一连亲了好几口,摸到步窈的手放自己尾巴上,全程没有一句交流,动作意味明显。   “啪!”步窈的小手硬生生给那条尾巴来了一掌,冷酷无情,“谁让你尾巴贴我那么近的?烫着我了。”   说着,还手脚并用的把蛇尾踢开,被子压实,不让刑越的尾巴钻过来,仍觉得不够,手探出被窝,重重对刑越的蛇尾又落下一掌。   几个小时前,步窈才在沙发上勾着刑越脖子,让她早点回来,说要帮她数鳞片,摸摸她蛇肚,要揉她小尾尖,要给她体验怎么怎么。   她心痒了一晚上,不过吃顿饭回来,这女人就善变的连碰都不让碰。   “怎么就烫着你?”刑越脸凑了上去,鼻尖蹭蹭,“还不是你热我尾巴才热,生气了?它很想你……”   她以为步窈因为她去吃饭这件事生闷气,想把人抱过来,刚贴上就被步窈推开,再贴再推。   刑越把灯打开,本来是想看着人好好哄,结果看见步窈红肿着一双眼睛,明显哭过,估计还哭了好久。   她那点心思全无,长臂一揽,下巴搁步窈肩上,有些着急:“怎么还哭了?出什么事了吗?”   步窈推开压在身上的刑越,从床上坐起,理直气壮:“我把贺枝温删了!”   闻言,刑越大脑宕机了一下,迟疑问:“然后?你舍不得她?”   “刑越!你什么脑回路啊!”女人气急败坏,把被子都捶扁,重复了一遍,“我把贺枝温删了!从你的手机,你的微信里删的。”   这气鼓鼓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删的那个是步大小姐。   刑越隐隐发笑,怕笑得太明显,惹步窈更生气,面部表情克制了一下:“删了就删了,你哭什么?又不是舍不得贺枝温,你删你的,这点小事干嘛哭鼻子?”   她没有删人的习惯,之前跟贺枝温分手,那两年里也是躺列,她都没打扰过贺枝温,贺枝温也不会给她发消息。   最近可能发频繁了点,她看到就回,基本也是些细水长流的话题,工作的怎么样,眼睛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在新环境睡得好不好……   她没有动过删贺枝温的念头,但步窈删了也就删了,反正贺枝温也没有什么非要在她好友列表里存在的必要。   步窈看刑越无所谓的反应,心情好受了一点点,她又质问:“都分手了,你干嘛游戏ID不换?微博日记不删?留着半夜刷个emo视频,拉前任出来回味吗?”   刑越这回知道步窈哭什么了,倾身过去吻了红宝石般的眼睛:“没有删日记的习惯,我都写好多年了,一条都没删过,那些日记不是独属于别人,也是我发生的事。游戏ID……我登游戏看看,重新改一个?”   她把手机拿过来,点进许久不登录的游戏app,载入进去都卡了半分钟。   正想买个改名卡,显示金币不足。   做任务攒金币还要一段时间,刑越索性把游戏号注销,操作注销时,又弹出亲密关系绑定好友,请先解除亲密关系。   她跟着模糊记忆,找到好友列表的入口,把捆绑的“宝贝”删除,结果又弹出来个输入确认密码……   步窈看着刑越这一系列繁琐的操作,躺回床上,被子盖过头顶,酸闷说:“算了,别弄了。”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步窈知道,刑越根本没办法彻底抹消贺枝温的存在,可能在刑越遗忘的角落里,还有很多贺枝温的痕迹。   比如冰箱上的贴纸,门口大树挂着的灯笼,放在老家缝补过的衣服,很多东西,连刑越都分不清,是妈妈做的,还是贺枝温做的。   刑越隔着被子抱紧步窈,看步窈吃这种哑醋,有点心疼:“我换头像好不好?跟你拍贴脸照,换微信头像,企鹅头像,微博头像,游戏头像,还有什么,你说。包包链条挂有你大头贴的小牌子,手机壳换透明的,放你照片,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第70章 蟒脸   枕头公主属性拉满   听到这话, 步窈拉开一点被子,瞳仁转悠,故意不看刑越:“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你都没跟我告白。”   她把刑越离开她家前说的话, 还了回去。   告白得需要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刑越这么一琢磨, 忙不迭地点头:“成,那我们先做情人, 改天才交往。”   她双手滑入步窈后腰,用枕头垫高臀部, 被子扯开堆在一边, 想看看步窈在腿上的另一处伤口。   跟掌心大小一样的面积, 缝合了红色蛇鳞,一片压着一片,压得很紧实, 看得出来手术做得很完美,刑越食指轻轻碰了一下,高贵的雾面感蛇鳞,和周边光滑细嫩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仅是女朋友待选, 就已经把步窈醋得不行,还要再等?   步窈哪里乐意, 手后撑在床上坐起,跟刑越面对面,看到那条尾巴, 顺势搭了上去, 按着晃了晃:“改天是哪天?今天不可以?现在不行吗?”   那条尾巴本来就敏.感, 被步窈这么一按一晃的, 大半蛇身都翻滚了一下,露出比藏蓝色更浅的软底,细鳞表面全是潮漉水汽。   “唔,”她闷哼,腰后仰,“没花怎么表白?”   看刑越舒服成这样,步窈猫着腰仰头倾近,蛇信子舔舔柔软的唇角,单膝从床上挪开,压在那条尾巴上,用膝盖跪磨。   “嗯……”刑越呼吸紊乱,感觉蛇鳞都在翕动,整条尾巴肉眼可见的兴奋,她把人捞过来扣在怀里,咬着罪魁祸首的下唇,“别这样玩。”   步窈小手拍拍越来越潮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拍打在鳞片上:“她是海绵吗?挤一挤都是水?”   自己使坏,还反倒一本正经说刑越的尾巴是海绵。   刑越的蛇种,尾巴本来就常年潮露,刑越还敏.感的不行,碰一下就翻底腹,别的蛇都是要交尾才这样。   明明舒服得不要不要的,刑越还不让她玩,这么闷骚,什么时候才表白?   步窈后背靠在刑越身上,脚踝踢了踢圆润的蛇尾:“我不要花,你把尾巴缠成蝴蝶结,当礼物送我。”   合情合理。   虽然鳞片质硬,尾巴柔软,缠成蝴蝶结也不是不行,但她们毕竟是脊椎动物,做这个动作,还是会有一定难度。   尤其还是,这什么羞耻方法啊……刑越脸霎红,一路蔓延红到耳尖,全身血流仿佛都在朝头上涌。   “拒绝。”她果断利落回应。   步窈小腿曲起,足尖踩在藏蓝尾巴上滑动:“装什么,我都看到你兴奋得要死,还装冷酷,不可以拒绝。”   她拉着刑越的手放胸前,催促:“姐姐,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那鼻音闷闷得,还有哭过的沙哑声腔,这个角度,刑越看不清步窈的表情,只能看到跟瀑布般红焰蓬松的长发。   这发色在灯光下会偏浓正一些,非常冷艳,但在日光下看却是深橙色,很漂亮的橘红,不管在什么光线下看,她都几度为步窈的头发着迷。   哪怕没有特意观赏,不经意的一瞥,也总能惊艳到她。   刑越低头吻了吻步窈的后颈,连头发一并亲吻……   步窈感觉肩膀陡然变沉,微侧脸,顿时屏住了呼吸,只见巴掌大小的蟒头穿过她头发,爬过白皙软颈,挂在她肩上,蛇信子嘶嘶吐露,在熟悉她身上的气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刑越的蛇体,那双黑眸变成了黄绿色的竖瞳,和蟒尾上的小蝶纹一个颜色。   蛇身爬过峰峦,直接盘着她腰,整条尾巴都在床上蜷动,连带着床单被褥都起褶皱。   刑越在她身上缠绕,穿过尾部底腹,上蛇身又钻入另一边来回绕。   起初步窈还没发现什么,渐渐看到大概形状,这才意识到,刑越在她腰上缠成了蝴蝶结!   这就变成了,被当礼物的那个人是她!   步窈气得抓住蛇七寸脖,不让刑越再钻来钻去,把沉甸甸的蟒抱了个满怀:“我是让你尾巴系个蝴蝶结,不是在我身上打蝴蝶结!”   刑越的蛇体温度,会跟随身处环境变化,爬在步窈身上,体温也会不断增长。   抬起蟒头,蛇信子探出来就会碰到步窈细嫩的脸蛋,浑身都在散发清冽的杉树味。   步窈突然捧住蟒脸,不让刑越乱动,拇指擦擦浅色唇边,顺着蛇嘴的下颔线仔细抚过,这个部位很脆弱,鳞片是软的,所以手感青嫩。   “打开嘴巴,我看看里面什么颜色。”她好奇说道。   有些蛇的口腔,颜色跟蛇鳞表面差不多,有部分蛇是红色的,黑色的,或者白色。   刑越的蛇体口腔,不会是蓝色绿色的吧?这么一想,她更好奇了。   刑越不让看,甚至还死死屏住了嘴。   “看看嘛,”步窈把想逃离的蛇蛇抓了回来,把蟒身翻底,按在被褥上,欺身压住,“我看看,看看。”   她亲了亲刑越蟒脸,啵了好几口:“你怎么花花绿绿的?难怪整天招惹花蝴蝶。”   嘴上嫌弃着,却对刑越的蛇体爱不释手,近乎三米长的蛇身,从头到尾被她摸了个遍。   在他们的世界,颜色越艳丽,越容易吸引别的蛇求偶,所以成年体蛇,不会轻易露尾,如果这样做了,等于和向别人发出交尾请求没什么区别。   “看看,”步窈坚持不懈地挠挠蛇嘴唇边,“看一眼怎么了,反正你枕头公主的属性都拉满了,还有上升空间吗?”   刑越一个喜欢体位做攻的蛇,爱穿黑丝小高跟,长得还温柔人.妻样,有时候卷发还御一点,换个黑长直发型,那不得了,更加柔情似水了。   全身上下都写满“我是枕头公主”的柔弱人.妻,却在出租房里,掌控了她一天一夜。   步窈倒要看看,刑越还有没有受里受气的上升空间!   作者有话说:   可以看看我专栏预收封面   上面的蝴蝶就是黄绿色 第71章 原谅   岁岁年年,一起冬眠   架不住步窈要看, 僵持了两分钟,蓝蟒总算把嘴微微张开,只打开一点缝隙。   步窈索性掰住对方的下颌骨, 蛇的下颔骨能拉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吞下比自身体型要大很多的动物。   她拉开一看,刑越的蛇体口腔是粉白色的, 桃夭粉,比她还要淡很多, 蛇徐子细长灵活,分叉的两端小巧精致。   鬼使神差的, 手指探进去, 压了一下, 蛇信子突然跟受惊那般,在她指尖下快速伸缩。   奈何逃不掉,只能被她压着缩动。   她食指顺着肌理, 到分叉的蛇尖一一滑过。   等步窈玩够了,才松开蓝蟒的下颌,又抱着贴贴脸,用手机拍了一张合照, 构图大半张是她的脸,右脸颊压蹭着巴掌大的蟒头, 拍到蟒脸一部分,倒是那竖瞳绿眸,清晰可见。   “拍好了, 你把头像换上, 还要发动态官宣我, 发九宫格的, ”考虑到贺枝温被她删了,她又提出,“微博也要发。”   贺枝温的微博,跟刑越的还互关着。   刑越化回人形,有点不适应,半躺在靠枕上,顺势拿手机操作:“你老按着玩,我舌头都酸了。”   她用手背揉揉下巴,漫不经心的吐槽。   步窈抱着被子,脸压入被褥:“才多久?这么容易累,难怪你每次都……弄一次就……”   就不弄了。   她们的床上生活,很多姿势都试过,但在时长方面,刑越大多用手,一晚上几乎都是,用别的容易酸累。   刚丢下那句话,步窈快速钻进被窝里,还是慢了一步,脚踝被刑越抓住,直接拽了回来。   “不是你每次都喊不要的吗?”刑越回顾了一下,好像不是她想停,是步窈的身体对那种亲近的方式反应很激烈。   高很快……   她怕步窈受不了才少用。   毕竟蛇配欢一次,想要满足,打底要十几个小时起步,细水长流的亲昵,非常漫长,太早就太过了,下半夜会很累。   步窈脸一热,轻轻踢开刑越的手,小声嘀咕:“我说不要你就不给了?那怎么别的时候我喊不要你还一直要呢?刑越,你不要给自己挽尊了,身娇体弱笨蛇。”   今晚一连好几次,她都在挑衅刑越,按照小电影里的发展,这会刑越应该扒光她,证明时长,技术才对。   可刑越性格实在太温和,丝毫没有被挑衅到的意思,还搁那一个劲换头像。   这跟小电影里演的,走向完全不对!   步窈服气了,躺床上,膝盖有一下没一下,挤开刑越,发泄她的郁闷。   刑越一只手搭在她膝盖上,另一只玩手机,把好几个社交账号头像都换掉。   发动态的时候,想在相册找步窈的照片,发现空空如也……   别说九宫格了,除了刚刚拍的合照,别的一张都拿不出来。   图库里唯一保存的步窈照片,是背景在山茶花院,露尾巴那张。   刑越心口一跳,又退出来,去翻步窈的朋友圈,想在里面偷两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步窈把动态设置成了三天可见。   她偷偷瞥了眼步窈,刚好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你朋友圈发了没有?”步窈感觉不对,凑过来看,“发什么发半天?”   刑越下意识把手机息屏了,摸摸鼻子:“呃……这个手机好像没你照片。”   步窈小脸一垮,可真行,前女友的能留一万多张,跟她复合过一次,居然没有存她照片。   “另一个手机呢?也没有吗?”她质问。   眼看步窈情绪上来,刑越主动亲了亲那张唇,安抚:“好像也没有……这不是我们两个都不喜欢拍照么?你想拍,以后会有。”   刑越也不怎么喜欢自拍,不过她以前跟贺枝温交往,贺枝温比较热爱生活,她才被带动着喜欢记录点点滴滴。   两个人一块生活,说没有半点受影响,不太可能。   道理都懂,但感情不是能用理智来看待的。   “最好不是忽悠我,”步窈生闷气,把刑越手机拿过来,自己发,嘴里还抱怨着,“能不能让我的照片占满你的相册?你不喜欢拍照,还能给贺枝温拍一万多张?到我这,就变成我们两个都不爱拍,什么破理由!”   她不是不知道刑越有个七年的前女友,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可就是克制不住,会拿刑越怎么对贺枝温,又怎么对她,来做比较。   步窈没好气的编辑文案,每一个字母都按得极重,没有别的照片,只能配刚刚拍的合照——   “岁岁年年,一起冬眠(蓝心)”   刚发出去没几秒,马上亮了个红点,步窈点开看,是薄雾雪发的评论。   小雪花:【那我呢?(可怜.emoji)】   步窈回了一句:【你帮忙烤火炉升温,铲屋顶的雪,扫门口的雪,天黑点蜡烛,制造氛围感】   她还以为薄雾雪看到刑越跟她复合,会在刑越面前说她的坏话,劝分,薄雾雪好像蛮讨厌她的样子。   现在看来,薄雾雪应该是跟刑越同一条心,刑越吐槽她,薄雾雪就讨厌她,刑越和她谈恋爱,薄雾雪就调侃打趣。   从某种角度来讲,薄雾雪不是支持她们交往,只是纯粹支持刑越。   她把手机还了回去,蒙着被子,不说话。   刑越都来不及看步窈发的什么,先哄人:“宝宝,明天去市里买摄像机,专门拍你一个人好不好?”   “大小姐,给个姬会?”   “我知道错了,不应该手机不存女朋友照片,原谅我这么一回。”   刑越认错态度积极,什么好话软话都说了个遍。   过了十来分钟,步窈总算拉开被子,腮帮还气鼓着:“我有话要说!”   刑越俯身,耳朵凑了上去。   等刑越真的靠近她,原本凶巴巴的语气,变得羞答答:“你让我骑骑你的脸,我就勉强原谅你……”   她小声说着,又飞快蒙上了被子。 第72章 毒蛇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   登录后请更新目录 第73章 贱人   一定要她活过来   这段时间东躲西藏, 全靠她上回给米柠拍了衤果照作为威胁,虽然三餐都有供应,但窝藏的地点实在憋屈,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简直要把人逼疯。   加上姜玥在校,可是女神级别的风云人物, 她本来就自命不凡,心高气傲, 这破事影响她前程,她不得不冒着风险回来找贺枝温。   “你怎么搬家了?让我好找。”她抱怨, 语气亲昵的, 似乎她们两个只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贺枝温脸都煞白了, 毛骨悚然,满眼惊恐:“放开……啊!”   她话没有说话,腰肢被狠狠勒固, 连同她的腹部都传来挤压的顿裂感,霎时疼得蜷如虾米。   姜玥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浑身都是冷冰冰的雨水,她眼里的戾气悄悄收敛, 突然抱着贺枝温,双膝跪了下来, 一脸的痛苦悔恨。   “老婆,你救救我,求你, 求求你救我, 现在除了你, 没有人能帮到我了, 我是被逼的……”她双手死死抱住贺枝温,说到激动的时候,还腾出手扇自己脸。   “上高中的时候我跟一个老师越界了,被冯毅撞见……”姜玥伤心地诉说,那个顶替她坐牢,至今没有供出她来的男朋友,就这样被她毫无底线的抹黑——   “他要举报我,我真的好怕,他要是举报我,我就读不下去了,他强迫我跟他在一起,拍了我很多衤果跟床上视频,都是他计划的,他要我骗你生下灵蛇基因的宝宝,还要我配合他,把你卖到黑市赚钱,我不听他的,他就要把照片跟视频发到网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我那么努力想进娱乐圈,就是想这个圈子捞钱快一点,可以带着你摆脱他,我根本舍不得伤害你!”   她说的振振有词,眼睛流进的雨水,猩红不已,这张脸说到底还是好看的,甚至可以说相当出色,青涩稚嫩,大学都没有毕业的小女孩。   贺枝温两年前被姜玥狂热追求过,并且姜玥很有手段,精准拿捏,辛辛苦苦兼职给贺枝温买裙子,买小金坠子,带贺枝温去世界烟花盛地打卡。   跟别的追求者不一样的是,姜玥摸透了贺枝温的喜好,会花时间做一些很多成年人都觉得幼稚的手工,去给贺枝温种花,还为贺枝温写了很厚的一本书。   太狂热,狂热到还只是一个大学生,就能让贺枝温为她拒绝事业有成的大老板,拒绝富二代公子哥。   发生这些事,贺枝温震惊过,被关在上了电网的笼子里,她的心就已经死透了:“冯毅为什么会知道我是灵蛇?”   她唇色惨白,刚刚这么一击,让她的腰都直不起来。   姜玥一听,还以为有戏,连忙补充:“他整天游手好闲,就想发横财,很早就知道灵蛇值钱,你可能不记得了,他第一次开车上路,差点撞到你,你摔水泥地上,整只手心都蹭掉皮了,愣是一点血都没有,扶你起来的时候,他摸到你手心是湿的,还有血腥味,他一下就知道你的血是透明的,一直找机会要我接近你再试探试探,我都是被他逼的。”   这话半真半假,冯毅只不过把这件事当日常,分享给了身为女朋友的姜玥,说过转头就忘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灵蛇,只说过一嘴贺老师流的血居然没有颜色。   她本来也没当回事,后来学校搞联谊,她刚好去了贺枝温教课的学校。   身边的同学都听说过贺枝温,说贺老师是出了名的难追,又听说贺老师是同性恋,她那会网红账号刚做起,最多的就是女友粉。   同学还调侃她,就算是她这样的,贺枝温也看不上。   被激了两句,一来二去她就动了歪心思,起初真的只是想追一下,没有别的想法,反倒让她证实了贺枝温是灵蛇的事,一旦确定,贪婪的窟窿越来越大。   就算不卖钱,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她也能一辈子健康平安,可是贺枝温是灵丹妙药啊,能让人双眼放光的灵药,光是让她平安怎么够,只要能卖一点点,她都能发大财。   姜玥现在还认为,她没有把贺枝温拆开卖,是她心软,她善良,要不然贺枝温现在也不会好好活着,早就东一块西一块了。   “老婆,冯毅那边我会搞定,他是主犯,我是被胁迫的,只要你出个谅解书,我最多关三四年就出来了,”要不是她没有泪腺,估计还得来场哭的撕心裂肺戏码,“你救救我,等我出来赎罪,一定会对你好的,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我很爱你不是吗?你帮帮我,原谅我这一次,求你原谅我……”   女孩的声音很可怜,一直苦苦哀求,急到语无伦次,连自己上了年纪的母亲都拿出来打感情牌,说想活着好好孝顺妈妈。   不断祈求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只要贺枝温一封谅解书。   她不能再躲着,出又出不去,万一米柠哪天不听她的话,她分分钟被抓走,到时面临她的就是死刑。   现在串通好冯毅,让冯毅帮她顶罪,再有贺枝温谅解书,那她的结果会有天翻地覆的好转。   贺枝温看着这张嘴脸,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忍着腹痛想踹开这个女人:“别过来……”   看贺枝温迟迟不答应她的要求,她马上翻脸,起身给贺枝温重重一耳光:“你干嘛要逼我?我只是让你写谅解书而已,我后半生都被你毁掉了!”   她一手扯住贺枝温头发,一手箍住贺枝温脖子,把人拖进旁边的油菜花田。   惊恐的失声叫喊,被淹没在暴雨夜里,贺枝温的鞋子都被拖掉了,两只脚在泥巴路滑出狰狞的足迹。   姜玥把她摔在地里,压折了一片的油菜花,完全压制在她身上,剥掉这身雨衣:“每次跟你做.爱,我都恶心的要死,还要强忍着恶心服务你,你他妈还把我当刑越,叫刑越的名字,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装什么,婊子!我恨不得砍掉你天天发.浪的尾巴!”   她的情绪明显高涨,撕烂贺枝温的雪纺上衣,对还在哺乳期的贺枝温凶狠折磨。   在躲藏期间,她刚好来发.情期了,偷偷摸摸来到小酒吧钓男人,结果发现被男的搭肩都恶心,她怎么样都下不去手,又狼狈离开。   想去拉吧找条母蛇,还是不行,也恶心,她的生理取向出现严重的问题,跟男的女的都不行,恶心得要死,各种反胃。   而造成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在欢欢喜喜给前女友包粽子。   姜玥越想越扭曲,耳边都是贺枝温的惨叫和求饶,都没有让她有半分手软。   哗啦一下,她连那半身裙也一并撕破,后颈却被一股力,猛地被拽起,她下意识回过头,鼻梁骨直接被一拳打断。   刑越双眼都是冷冰冰的寒意,对着满脸都是血的姜玥重重给了几拳,把人扣进泥坑里,用力按着后颈。   五官都被泥巴糊了一脸,姜玥瞬间呼吸不了,脸憋得发紫,浑身都在使劲扑腾,快要濒临死亡的力气大得出奇,竟掏出一把小刀,在刑越身上挥舞。   刑越没料到她身上有利器,手臂都被划破了,血液渍渍往外冒,她立马被占了上风,浑身多处刀伤。   “你想杀我?”姜玥面目狰狞,语气都是震撼。   刑越居然敢杀人?那样的打法,完全是想让她窒息性死亡。   混乱之际,不远处响起了警笛鸣响,她不敢走路上,沿着田里慌乱潜逃。   “阿越……”贺枝温缓缓爬过来,看着身上到处都是血的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刑越不断倒吸气,把外套扔给贺枝温:“说最后一次,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欠你了。”   她撑到穿警服的人出现,在贺枝温想抱她的时候,摇头拒绝,眼前的女人已经模糊不清,她奄奄一息:“谢谢你的药……”   说完,彻底昏了过去。   *   铺天盖地的白色,满走廊的消毒水味,医院里,薄雾雪哭天抢地,即便没有眼泪,嘴也叭叭个不停。   “给我用最好的针水,最好的治疗方案,一定要她活过来!”   “阿越,你不要走,你走了就没人试用我的小玩具了嗷呜嗷呜嗷呜……”   旁边的医生抹了把汗:“薄小姐,刑小姐只是有点失血过多,没伤到要害,不会离开的,您放心。”   刑越是被薄雾雪鬼哭狼嚎的叫声吵醒的,她艰难睁开双眼,还没有安静片刻,门外传来比薄雾雪更可怕的声音——   “刑越,你个贱人!” 第74章 哄声   我爱你   步窈显然是发好大一通脾气, 等了一晚上却等到刑越被送往市医院的消息,她心里有气,没有马上赶过来, 故意晾了刑越一天。   没想到刑越昏了一天都没醒过来,她架不住担心,还是让李叔送她过来了。   女人脸上未施粉黛, 月眉拢拧,肌肤胜雪, 红唇都是抿着的,满脸都是霜化的寒气, 径直走近刑越的床边, 居高临下注视。   察觉到空气间的火.药味, 薄雾雪看了看步窈,又看了看刑越,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我有嘴, 让我来说!我来说!”   她准备好的台词还没有说出口,刑越突然一把拉住步窈,把人拉进怀里,仰起下巴就亲了上去, 两人唇瓣好一番厮磨,她瞪大了眼睛……   刑越单手摸上步窈的脸, 一手抱上步窈的腰,气息羸弱:“还以为要见不到你,昨天送来医院打麻醉前, 想给你发短信, 短信没发出去就晕了。”   步窈本来怒火中烧, 听刑越这么一说, 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条短信上。   她拿刑越手机一看,果然有条没发送的短信,还编辑在草稿箱内,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我爱你   步窈霎时红了脸,还是第一次收到刑越发这样的话给她,脸轰然一热,捏着手机的手,指尖都悄悄醺红。   手背掩住刚刚被刑越亲过的唇,竟扭捏起来:“你、你也……知道有多危险,还这样出头,不是说了马上回来的嘛?我等了你一晚上。”   她还跟刑越置气,担心刑越,又气不过,眼眶都直冒泪花,一个人在房间里,把刑越的被子枕头都捶了一宿。   刑越搂过她,低头浅吻:“对不起,这回是真的两清,以后都不会再管贺老师的事,你别气,我怕对你伤口不好。”   步窈趴在刑越胸口,闷声:“我为什么要气?我没有气,说回来又不回来,你老是这样,我以后都不想等你了……”   整个病房里满溢的酸味,冲得薄雾雪要喘不过气来了,刑越这操作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明明进来的时候,一副要鲨了刑越的凶样,短短几分钟就变成了黏黏糊糊的小女人,这短信里面肯定大有学问!   薄雾雪好奇的想瞄两眼,步窈马上把手机关屏,藏好。   “切!”她郁闷,切了一声。   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步大小姐这么好哄,被刑越两句话哄得七荤八素,以前刑越还抱怨步窈脾气不好,那不就是刑越没哄么。   刑越不哄,步窈才脾气不好,坏脾气愈演愈烈。   不知道刑越又说了几句什么,步窈乖乖出去找药房,给刑越取药。   见人一出去,薄雾雪凑了上来,趴在刑越枕边:“阿越,你短信里写了啥?”   那双清澈笨拙的眼睛,正布灵布灵闪烁眸光,紧紧盯着。   刑越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脸偏过窗户那一面:“咳,也没写什么……”   薄雾雪嘴角抽抽,一个两个搞那么神秘,不说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刑越没什么事,识趣的不想打扰这两人培养感情,从包里拿出一盒粉色包装的方形盒子:“这个给你。”   刑越尾巴突然长好,肯定没准备,作为刑越的贴心闺蜜,那肯定得帮把手。   “超薄环纱,戴了和没戴一样,”她一边介绍着新产品,一边脑补,“夜黑风高,医院这张小小病床容不下两条尾巴,我来的路上帮你观察过了,南面有个小竹林非常隐秘,里面还有小池子,两条小母蛇泡在池里缠麻花……有路过的车打远光灯,能隐隐约约看到你俩交尾,往近了照,你们就躲池底里,让水草浮上来,这样路过的司机就会以为自己看的是水草,既不会暴露又能玩野……唔唔唔!”   刑越捂住薄雾雪的嘴,手里这盒粉色的东西变得烫手起来:“你来的路上就想这事?满脑子都是颜色。”   别人来医院探望朋友,不是带水果就是带花,薄雾雪送套。   她把环纱塞回薄雾雪怀里,声音沙哑:“别想,步窈受伤了,这几天都不能露尾。”   闻言,薄雾雪领悟过来,不是不想,是不能,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另一盒。   包装上面写着“超薄指套”   刑越:“……”   薄雾雪把这两盒都放刑越枕头下面:“那你都收好,反正都用得着。”   细细说来,刑越交尾还是第一次,步窈好像没谈过别的女朋友,那也是步窈的第一次。   虽然薄雾雪自己没有体验过,但为了能设计出更好的小玩具,她可没少钻研电影,漫画,小h书,对各种动作姿势,小场景,信手拈来。   刑越正想拿回去,刚好有护士进来换吊瓶,她愣是僵着身体没动,哪怕那两盒东西压枕头下面,护士根本不可能发现,她还是紧张的注目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么一会的功夫,薄雾雪溜走了。   步窈进来,就发现刑越脸色不对,一直盯着护士看,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换完吊瓶,护士温馨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如果有不适,可以按下这个铃,我会过来帮助您。”   她指了指床头按铃键的地方。   刑越微笑:“谢谢。”   护士出去后,路过步窈身边,步窈也顺势看了一眼,她把取来的药放桌上,问刑越:“好看吗?”   刑越想把人抱过来,伸手就被步窈打开,后知后觉意识到步窈问什么,她沉思了会才答:“谁?那个护士?这我哪知道,我都没看。”   自以为答了个满分答案,把步窈气了个正着,她一掌拍刑越手臂上,专门挑了处贴了纱布的部位:“还说没看,你眼睛挂人家身上都不带转一下,要是我妨碍你看女人,你就直说,我马上回去!”   虽然是皮外伤,但怎么说都是刀划破的,被这么一拍,还真有点疼。   刑越还真没注意那护士长什么样,她怕枕头下面放的东西被发现,全程高度紧张,现在让她回想,她都想不起来什么。   “不要走,”她拉住步窈手腕,躺回床上,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昨晚发生的事好可怕,你陪陪我好吗?”   同样的招数,步窈突然不受用,甩开她:“你怕什么?你不挺威风的吗?警察抓到姜玥,说她鼻腔喉管都是泥巴,人都快被你弄死了,不是你干的?你多勇啊,还不快让你的贺老师送面锦旗过来给你挂房间里,天天看着。”   嘴上说着要走,倒是坐了下来,隔着被子,故意压刑越腿。   如果刑越救的是个陌生人,她都不会这么生气,偏偏那个女人是贺枝温,她没办法不生气,情绪占据理智,面对刑越,她没办法冷静想问题。   刑越踢了踢被子:“大小姐压着我腿了。”   步窈冷哼,装没听见。   “腿疼,你坐我腰上来?”刑越提议,扯了扯步窈的袖子。   步窈耳朵发烫,推开那只手:“不知道,你找贺枝温说去。”   张口闭口贺老师,贺枝温,刑越忍俊不禁,撑起上身坐着,把闹脾气的女人双臂圈住:“卧室里怎么挂锦旗?不得放咱俩结婚照吗?哪里还有地方放?”   她鼻尖蹭蹭那张气鼓鼓的脸,都气成河豚了,细腻的肌肤触感极好,忍不住用唇擦着。   步窈眼尾湿润,唇颤:“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拍结婚照?”   想推开刑越,可她手一碰,刑越就深吸气,一副很疼很痛的样子,她就不敢再推了。   刑越的手若有若无揉了揉步窈身上的裙摆,手心摩挲着柔软的布料,今天步窈穿了条法式玫瑰短裙,吊带是木耳边的,抹胸式领口,一头橘红长发还卷了云朵烫,虽然说话凌厉,但难掩软糯明媚的美色。   “我说的,我想的,是我一厢情愿,大小姐给个姬会?”她把姿态放低,甚至愿意对调角色,把自己放在追求者的位置,想讨大小姐欢心。   步窈转过身去,不应答。   那粉颈细腰,浑圆的臀弧,这个角度让刑越看得清清楚楚,她掌心贴上步窈的后脊,轻松拉开裙子的拉链。   步窈后背一凉,下意识想起开,被刑越又揽腰坐回原位:“不是喜欢在我腿上坐着么?”   她耳朵温痒,压住刑越的手,秋眸半阖:“你别动了,还挂着针水……”   这会子知道关心起刑越,把刑越扎了针头的左手放好,不让刑越乱碰。   刑越从枕头下面拿了一盒,看了眼上面的包装,确认没拿错,又拿给步窈:“嗯我不动,你帮我戴上。” 第75章 美1   宝宝今天好乖   步窈还没有接过来, 就看到上面写着是什么东西,一猜就知道这玩意是薄雾雪送来的。   又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 现在走廊外面都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现在要?你哪里有力气。”她有些脸热,倒也没有拒绝刑越,只是接过来的时候, 有点不知所措。   刑越没反驳,反而顺着说:“我没有力气, 我又不动,我不动哪里需要力气?”   言下之意, 步窈有力气就好。   在家里还逞凶, 在外面步窈就扭捏了, 不说拒绝,也不敢主动,时不时抬眼看看门口。   刑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轻笑:“别锁门了,就这样。”   听到那轻溢的笑声,知道刑越在调侃自己,她咬了口刑越的侧脸, 用虎牙尖故意磨疼刑越,不让刑越笑了, 松开的时候,那个部位都是她的牙印。   她又跑去把门反锁,折回床上, 膝盖跪在刑越腰两侧, 压着床垫, 跨坐, 两只小手认真拆包装盒。   刑越亲昵地啄吻那细腻光滑的脸颊,手放在步窈肩头,指尖轻轻拨开,就能让脆弱的肩带脱落。   为了搭配今天穿的裙子,步窈里面穿的,是无肩带聚拢型的,扣子会比普通样式紧一些,她小声问:“你单手能解开吗?”   刑越低头,埋进绵云里嗅了嗅,嗓音被温香浸得模糊不清:“解不开……你自己来。”   她握住步窈的手,带着绕到后背,放在那三颗排扣上,抬起脸面,就这样看着步窈继续,在她眼底宽衣。   这已经不是刑越第一次提出这种类似的要求,步窈似乎发现了刑越的小癖好……   她没有拒绝,一一照做,还没完全解开就被刑越在上面胡乱留了几个吮咬的印子,颜色比她熟透的脸都红。   “宝宝今天好乖。”刑越抱着她,红唇在她耳边流连忘返。   步窈哼咛,揽着刑越脖子,低着头,都不敢看刑越,指尖却被攥紧,拉近刑越唇上,若有若无触碰。   她不明所以,刑越又握住她手,折起这身玫瑰裙。   意识到刑越什么意思,她腰脊一僵,不知道该如何……   看步窈呆呆的,羞赧的眼神垂落,刑越喜欢得紧,在她眼尾亲吻:“吓着了?”   言语温柔,却完全没有要放过步窈的意思。   “嗯?”刑越吻着她的唇,片刻松开,垂眸,专心致志看她惊如小鹿的样子,呼吸紊乱,“宝宝,我好想你。”   她真的很想步窈,尤其是送来医院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在失去意识前,编辑了那样一条短信。   刑越的哄声很有效果,她渐渐把手松开,就这样低头看步窈自己一个人主动。   是场视觉盛宴。   ……   夜晚十点。   今日气温很舒适,在夏季处于酷暑时期,对于喜好阴凉的蛇种,温度有点闷热了,但刑越的习性喜高温,对她而言恰好。   挂完最后一瓶针水,原计划是明天出院,但今晚刚好是中秋,市里很热闹,便提前出院。   两个人打算去逛花灯,逛完了直接去酒店开房算了,明天再回去。   步窈叫了李管家过来,还特意在电话叮嘱要带一个女仆到病房收拾,吩咐:“等你们过来了,把床单被子枕头都收起来带走,按市场价二十倍的金额支付给医院。”   说完还觉得不行,站床边要自己折被子,可她哪里会叠这些东西,只是把湿掉的那大块面积堆在中间里包卷起来,怕别人看见。   一回头,正好撞上刑越想笑又忍着没笑的表情,她顿时羞红了耳尖:“你笑什么你!”   刑越好笑的否认:“没有,带粉底液了吗?领口擦擦。”   步窈翻出化妆镜,看了眼,肌肤上面全是刑越做的好事,她瞪着刑越,眉目娇嗔。   刑越过来,找到粉底液,沾一些点抹在柔嫩的肌肤上,用气垫拍开,薄层不行,再上一层,又抹了遮瑕膏,才勉强盖住。   光线不是很强的话,看不出来草莓的颜色。   “饿了没?先去吃点?”她牵着步窈离开,朝夜市走去,“吃完去看灯笼?”   步窈反驳:“不饿!”   大街小巷都摆了很多摊子,熙熙攘攘,有不少小孩拿着仙女棒追逐嬉闹,摊上有狐狸面具,有猜谜,有卖荧光手链,抬头看,满天孔明灯。   刑越有些恍惚,她好像很久没中秋出来逛了,每年工作室发的月饼,她照常带回家,放冰箱放烂,没有人跟她一块吃。   手臂揽紧身边女人的腰,问:“不饿吗?刚刚谁哭着喊累的?”   现在耳边还能回荡起步窈低声哭喊,叫她姐姐的模样。   步窈没经验,自己来,又累又磨人,一直哭鼻子求刑越,还不敢哭太大声,呜呜咽咽的,怪可怜。   步窈坚持嘴硬,暗中掐刑越:“不饿!”   刑越也没拆穿她,笑笑没说话,在最近的摊口挑了盒月饼,很经典的蛋黄莲蓉月饼,用自配的小刀切成两半,给步窈拿了一半,叉子弄好。   “你明年还吃月饼吗?”刑越侧脸,问身边的女人。   其实她不爱吃月饼,只不过中秋和喜欢的人一块吃,会有种有家的感觉。   步窈什么好东西都吃过,这种食物,又甜又腻,可能也不太合胃口,但她还是期望能跟步窈过明年的中秋。   步窈嘴里小口嚼着月饼,纠正刑越:“你要问,‘明年还跟我一块吃月饼吗’这样才对。”   刑越这个年纪,下了床,说这些腻腻歪歪的话有点难为情,舔了舔下唇,没吭声。   看看路边的面具,看看天上的孔明灯,就是不看步窈。   步窈不走了,晃着刑越手臂催促:“快点,再问一遍!你怎么那么闷骚,也不说爱我,只会短信里写文章。”   而且短信上的那三个字,不排除是为了安抚她情绪,才特意写出来的,刑越这嘴,惯会哄骗女人。   刑越拿她没办法,额头蹭蹭这张漂亮的面孔:“大小姐,明年还跟我一块吃月饼吗?”   步窈突然沉默,也不说话,学着刑越刚刚的样子,看看街头,看看天。   “……”   她买了个灯笼做为照明,借着熟悉路段,把人一路带到一条黑漆巷口,趁机在步窈唇上咬了口。   “嘶,刑越……”步窈吃痛,想摸摸唇,双手被刑越扣到了身后。   灯笼掉在脚边,本来就昏暗的夜晚,更加看不清了。   刑越粗暴深吻了这张唇,她何止想问那句话,她还想问许多,想问步窈,能不能只爱她一个人,能不能认定她就别走了,对她再好一点,再温柔一点,偶尔她也需要被大小姐保护一下。   在这个世界,她想要的东西如此荒唐,真要认真说起来,步窈出于基因,不可能背叛她,如果不喜欢,直接就会甩掉。   可笑的是,她才是那个比步窈出轨可能性占比更高的一方。   她还没经历过发.情期,难抵天性的东西……   刑越有点害怕,她怕自己真是步窈口中所说的“随处发.情的野狗”   缠吻许久,连蛇信子都红肿,步窈小脸红扑扑的,吧唧两下嘴,抱住刑越:“你背我出去,走到那边再放下来,我脚累。”   步窈穿着高跟鞋,这条小路是石子路,不好走。   刑越把地上的灯笼捡起,放步窈手里,没马上答应:“叫姐姐。”   还没有叫呢,步窈就把手伸老高了,贴着刑越耳边一通乱喊:“老婆,太太,夫人,媳妇……”   刑越被她整的,面红耳赤,她都没这样叫过步窈,步窈倒喊的顺口。   她弯下腰来,没两秒,绵软的峰峦紧压她后背,长发垂落在她脸侧,有点痒,她能闻到步窈的发香。   灯笼亮着的微弱光源,照的石子路上都是两人影子。   步窈仗着这条路没人,手臂圈上刑越肩,开始细数入住条件:“刑越,我要住情侣套房,里面有很多玩具的那种,我要办了你!”   听着背上女人大言不惭说的话,刑越冷不丁来一句:“那你到酒店,还得看半个小时说明书研究研究,不然你不知道怎么用。”   步窈气得牙痒痒:“谁说我不知道怎么用?我知道……很多的好不好。”   她没什么底气的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蔫头耷脑趴了下来,闷闷不乐:“哪里有你经验丰富……”   步窈对这方面的知识有限,都是刑越带给她的,除了刑越给她用的玩具,她不知道别的东西。   除了刑越给她用的指套,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款型。   除了刑越教她的姿势,她也不会玩别的。   闻到酸味,刑越有点哭笑不得,想哄两声,还没有开口,背后的女人突然问她:“刑越,你手疼不?”   “不疼。”她说。   步窈安静几秒,有点不安:“快到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但有些伤口是被割开的,贴着纱布,可能背背没多大感觉,背久了肯定疼。   刑越没听步窈的,一直背出这条路才把人放下。   可能连步窈都不知道,刑越比她更爱护她的脚。   “你不给我拍照吗?”步窈抱着灯笼,看着刑越,歪头。   这话让刑越一愣,她想起跟步窈承诺过的,以后都给步窈拍照。   “拍。”   她拍照技术不怎么样,胜在出镜的女人美艳动人,不管她怎么拍,都跟艺术写真一样,很唯美。   步窈看了照片,非常满意,继续说道:“你还要发朋友圈,文案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写‘确认过眼神,是美1’后面还要加个捂眼睛的小表情。”   “……” 第76章 惩罚   新婚之夜   看刑越表情略有为难, 迟迟选了图片没编辑文字,步窈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干嘛这个表情?你列表还有别的老相好吗?”   她只知道刑越有个七年的前女友,在贺枝温之前, 或者贺枝温之后,还有没有跟别的女人谈过,她倒是没听刑越提起。   不提, 不代表没有。   步窈眼神都变了,直直看着刑越。   “没有, ”刑越否认,脸色微妙, 琢磨着换个文案, “能不能别用这句?小雪花要是刷到这条朋友圈, 能发疯。”   不是刑越夸张,在薄雾雪眼里,她的印象一直是那种外表柔弱人.妻, 床上相当厉害的猛1。   这种反差让薄雾雪嗑的很上头,且长达很多年,要是颠覆了薄雾雪的认知,得哭天喊地, 鬼哭狼嚎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消停。   步窈还以为什么事:“你就告诉她呗,说说你是怎么躺在我身下的, 仔细说,把手机充满格跟她好好聊。”   刑越看身边的小女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脖子都蔓红了还嘴硬, 原本直溜溜盯着她的那双红宝石眼睛, 现下也心虚的转到别处。   她还在犹豫, 怕伤害到薄雾雪脆弱的小心灵。   步窈突然凑过来, 在刑越脸上啵了一口:“再不发朋友圈,中秋就要过去了。”   短短近距离的两秒,刑越闻到那撩人的温香,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步窈饱满娇艳的红唇上,她凝注了会,才收回视线。   按照步窈要求的,发了那条动态。   两人在夜市逛了个遍,挑了家附近酒店开房,同时,远处的一座宫殿,爆发出近乎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不可能!”   薄雾雪躺在床上直打滚,眼睫毛都快挨着手机屏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闺蜜可是世界上最猛的1,怎么可能被步窈反攻?这一定是步窈威逼利诱的,刑越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才发的朋友圈。   为了求证她的猜想,一通电话直接拨给了刑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有预料,接通电话来了一句:“你好,刑越在洗澡。”   “我不好!”薄雾雪要崩溃了,喉咙里发出类似狼嚎的哀鸣,问步窈,“我送给刑越的情.趣.内衣,指套,还有小玩具,都被你用在刑越身上了吗?”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事大的不亚于给了她人生重创一击。   她的设计灵感,有很大部分都来源于刑越,她可是把刑越当成H肖想的人.妻攻,拉拉恋姐定律里的香饽饽,枕头公主的梦中情1,是她的缪斯女神哇。   步窈高深莫测的回了两个字:“不然?”   “嗷呜!”薄雾雪一头栽倒,对面再多说两句,她就要掐人中抢救了,“我不信!肯定是你自己拿阿越手机发的朋友圈,你如果真的是1,那我问你几个问题,阿越说不要的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阿越求你喊停,你是继续还是收手?还有,我送的小玩具,一共有三个档,两个是大小档,一个是吮吸档,你先后按的哪个?”   她赌步窈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没操作过她的小玩具,肯定一头雾水。   果不其然,刚刚还故作高深的电话那头,陷入无尽的沉默。   薄雾雪发出森森笑意,什么也没说,嘲讽拉满,心满意足的把电话挂掉。   她就说刑越是世界上最猛的1。   呵呵,想破我防?不可能!!!   *   刑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步窈红着眼眶趴枕头上,也不说话,看到她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把脸转过另一面。   “……”   她头发湿着,手里还拿着毛巾,过来坐床上:“怎么了?谁惹大小姐不开心?”   才洗个澡的功夫,怎么就哭鼻子了,还一声不吭的生闷气。   步窈不好意思说自己装1失败,被薄雾雪气着了,脸埋进枕头里,上下唇紧抿。   刑越手刚搭在步窈肩上,步窈突然开口问她:“你跟别的女人,用过很多薄雾雪送的玩具吗?”   这回连名字都不提,统一用“别的女人”代替,谁知道刑越还有没有别的旧情人。   刑越手收回来,坐床上,继续擦头发:“不知道怎么讲,你也别太介意过去的事,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的是第一次,这样说会不会好受点?”   她倒也没别的意思,但她实在找不到能安慰步窈的话了。   闻言,步窈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刑越!你真实诚,你就不能回我,以后会跟我有更多的小玩具,有更多次吗?什么不知道怎么讲,什么别太介意!”   看她眼眶更红了,刑越有点心疼,毛巾放在一边,头发都没吹,把人抱过来:“我嘴笨,说错话了,用行动证明好不好?”   这种无理取闹的醋,大多数人会觉得烦,毕竟过去的事谁也抹不掉,刑越倒没觉得,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步窈脾气不好,是个醋坛子。   更别提,刑越还是个很喜欢哄女朋友的人。   步窈要惩罚刑越,扑到刑越身上:“你说错话了就要接受惩罚,要听我的,跟我玩角色扮演,唔……你就扮新婚之夜的我,我呢就扮演你。”   她对自己布下的惩罚很满意,今晚非让刑越躺不可,明天她得写八百字小作文,跟薄雾雪聊聊是不是这么回事。   “行。”刑越爽快答应了,还是头一回见有人玩角色扮演,是扮演这种角色。   步窈在房间研究了一下,随便在货柜扫了个盲盒出来,认真阅读说明书,五分钟后,信心满满的拿上精致小遥控和配套的另一样小东西。   她还没有步入正题,刑越突然轻声抽气,在她耳边喊:“疼,不要碰我。”   步窈俯身看刑越:“不疼,就要碰。”   刑越提醒她:“你这剧情不对,你忘了?当年你说疼,我怎么对你的?你把剧情接上,我才好演下半场。”   那会步窈才十八岁,刚成年没多久,虽然脾性娇纵,但对那方面一无所知,害怕又青涩。   太紧张,紧张到止不住发抖,刑越为了安抚她,温柔得不行。   怕步窈忘了她当年安抚的方法,她好心提醒着,抬手,指尖擦过步窈娇艳欲滴的红唇。   顿时烫得步窈满脸绯红…… 第77章 沉塘   刑越,要交尾吗   有些情侣不喜欢这种方式, 倒也没什么奇怪,但步窈明显喜欢得很,依这情况看, 估计是喜欢做被服务的那方。   好几回刑越暗示步窈,都没有下文。   “你不愿意?”刑越躺在床上,看着不知所措的女人, 侧过身,好整以暇, “那你怎么当1?别人家的1可以嘴跟手都不闲着,你就拿个小玩具逞威风。”   这话说的, 步窈手里攥紧那些东西, 跪在床边, 又气上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别人家的1,你跟别人家的1在一起过吗?”   刑越身上的睡袍还敞开着,湿发垂落, 满片锁骨都是滴落的水珠:“我用得着跟别人家的1在一起?想也知道,你看我伺候你,哪一次嘴是闲着的?”   哪怕在十年前,她们吵得最凶的时候, 在这方面也没有含糊过。   步窈抱紧刑越,脸都蹭上刑越的耳朵, 她没有别的障碍,单纯是害羞,嗯嗯哼哼的:“那你把眼睛蒙住, 然后我再慢慢来。”   她拂掉刑越身上的水汽, 刚被热水淋浴过的肌肤, 被她这么轻轻一擦都红了, 指尖落到哪红到哪。   好喜欢刑越,好喜欢刑越,软软的,这双含情眼还勾人,浑身都软,柔若无骨,抱哪都舒服。   步窈就这样趴在刑越身上,舒叹得不想再起开,咬咬刑越耳朵。   刑越抱着这女人,跟抱着条直吐蛇信子的大蟒蛇一样,又热又软,她仰头,让步窈亲亲她下巴。   虽然很舒服,但她并没有顺步窈的意:“不蒙,我喜欢看着。”   想到步窈会毫无章法,笨拙的尝试……嗯,这画面,值得用眼睛记录下来。   步窈直起腰,手抵在刑越胸口,长呼气,缓缓俯身,脸上的温度都烫着了刑越白皙的肌肤,一路往下沿吻。   她想把自己喜欢的快乐,也带给刑越。   取悦式的姿态,让刑越心理上有种近乎扭曲的满足感,这种满足不来自生理感官,而是来自同类间,对方的顺从和臣服,会有精神上的快.意。   折腾了半宿,刑越就教了半宿,基本她说一个指令,步窈就做一个动作。   下半夜,步窈抱着刑越的尾巴昏昏欲睡,连自己的双腿什么时候化成了红尾都没察觉,就这样掉在地板上。   还是刑越发现的,上身跨了过去,把红蛇尾从地上一点一点拽了上来,放进被窝里,翻找那两块伤口,看到色泽相对黯淡的蛇鳞,吐出蛇信子来回舔舐,又在上面吻了吻,盖好被子。   模糊中,步窈感觉自己好像长尾巴了,迷迷糊糊去摸找,握着尾部放刑越手心里,困意朦胧:“刑越,要交尾吗?”   房间没有开灯,原本如常的黑色圆眸,在接收到步窈的求偶信息素后,眼睛霎时变成绿色竖瞳,散出微弱光晕。   连好好蜷缩进步窈怀里的尾巴,也不受控制在爬动,来回叠转。   满室都是馥郁的花香,比红酒都要醉人。   这个节骨眼上,刑越居然紧张起来,她对交尾可没有任何经验……   “你、伤伤还没好,过一阵子。”   似乎是知道了她的拒绝,连同手里渐热的红尾也耷拉下来,尾尖仍悄悄卷上她的手腕,柔软的浅色底部和她紧紧摩挲。   步窈想想也是,现在她的伤口碰到了还疼呢,她赞同刑越的提议,退而求其次:“哦,那不缠麻花了,就贴一下。”   她戳戳怀里躁动的蛇尾,比起她的乖巧温顺,刑越的尾巴就跟刚步入青春期一样,毛毛躁躁的,听她说一句两句,就进入状态。   坏蛇!步窈把不听话的尾巴都归类为坏蛇,张嘴就是一口,不知道咬哪了,反正她一口咬不住,肉嘟嘟的,贝齿和质硬的蛇鳞碰撞,伤不到分毫。   刑越还是怕伤到步窈,想拒绝,尾巴却不争气的早已贴上小火蛇,倒是顾忌着,没有搭在上面,而是钻进底部,用表鳞摩挲,两条尾巴上下叠着贴贴。   整个房间都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像蛇穿过丛林,游爬在夜间。   难怪都喜欢交尾,光是这么贴着,整条尾巴都在蜷缩,所有蛇鳞都像缺氧一样,愈发紧动的呼吸。   要是再缠缠绕绕,和陷入每分每秒都在高没区别。   刚刚升起的困意,现在也彻底消散,步窈的白颈甚至沁出薄汗:“要是她发.情了,我伤还没好,你会找别的小母蛇不?”   她的手在刑越尾巴上拍拍。   听她妈妈说,别的蛇种发情.期很可怕,而且必须要交尾才能解决,如果伴侣刚好异地,或者在忙,没有及时跟对方交尾,他们就会出轨。   火蛇也有发.情期,但不会失去理智,如果愿意,可以仅向配偶求偶。   刑越以前虽然没有经历过,光是听别人说,还有各数据不断上涨的出轨率,也以为这种东西很可怕,被蛇性凌驾操控了一样。   可是贺枝温用七年告诉她,那些服从蛇性的人,不过是对伴侣不够爱。   连贺枝温这样不足以满溢出来的爱,都能忍受发.情期的煎熬,在交往期间只选择她。   那些出轨的蛇,只有一种可能,对伴侣不但没有满溢出的爱,甚至比满杯更少,可能只有十分之八,十分之五,十分之三……   “不会,”刑越答得很坚定,说道,“如果我出轨了,就是不爱你,跟发.情期无关。”   刚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但是我还没有来过发.情期,要来了才知道,万一真的是不可控……”   “刑越!你贱不贱!”步窈厉声打断她的话,不给刑越留退路,“没有但是,没有万一,你要是出轨,我把你跟小野蛇打成死结,绑上大石头,抓你们两个沉塘!” 第78章 步妮   帮你尝过了,甜的   光是想想也不行, 尤其刑越上一秒才那么坚定跟她说不会,下一秒又给自己找后路,找借口, 把出轨说的情有可原,跟外面的小花蛇一样一样的,尽整那出。   刑越没有要借着天性肆意寻欢作乐的想法, 她只是没有经历过,最后怎么样对她而言是未知。   但女人有时候不需要跟你分对错, 理智不理智,不过是想要心上人明确的态度和保证, 哪怕这个保证只是口头上说两句好听的。   看步窈真的生了气, 刑越没有再绕着刚刚的话题争论, 顺着回应:“嗯嗯,没有但是没有万一,你把我沉塘就沉塘了, 还绑个大石头,这么毒,嗯?”   她调侃着,把人抱入怀里, 连同尾巴一起枕着。   步窈还嫌自己的威胁有所保留呢:“我还没说完,沉塘不够, 还要把你蛇鳞刮花,用钳子翘起来,放仙人掌的刺夹在里面!”   然后再打结, 捆大石头, 沉塘!   刑越的尾巴瑟瑟发抖, 都怕成这样了, 还贪婪地缠住另一条蛇尾不肯松开,甚至尾尖还试探性的擦过对方末端。   不用怀疑,步窈是真的会这样做,致命倒不至于,但一定有得是办法折磨刑越。   嗅到特别的气味,刑越摸黑,把那条沉浸在女人香陶醉的尾巴扯了过来,低头吻了吻步窈的额头:“好好好,我要是出轨了,任由你处置。”   她再不阻止住这条尾巴,就要缠到步窈的尾尖去了,一直绕着摩挲,空气全是弥漫的蛇腺气味,她的舌头甚至失控到变不回来,只有分叉的蛇信子在快速吐露,疯狂的想触碰步窈身上的信息素。   步窈隐约察觉到什么,手在刑越尾巴上摸了一把:“你看你,怎么头发湿漉漉的,尾巴也湿漉漉的,你是水做的吗?”   有些蛇喜欢潮湿的环境,碰上刑越的尾巴能兴奋死,而绿树蟒备受青睐,想也知道喜欢这种属性的蛇不在少数。   刑越尾巴很敏.感,被步窈碰了一下就缩动一下。   竖瞳幽幽泛光:“睡不睡?不睡继续。”   她声音沙哑,嘴上给步窈做选择,实际说出那句话后,尾巴出卖了她,蛇鳞紧缩,期待着什么。   步窈亲了刑越一口,盖住被子转身:“睡!”   “……”   枕头上铺满柔顺的卷发,刑越挪挪位置都压着了,她把头发拨理到一边,靠近步窈后背,以极具占有的姿势把人搂在怀里,抱了满怀,没有任何阻碍的肌肤相贴,滚热的温度慰烫她的胸口,她舒适的直吐蛇信子,在步窈后颈深嗅。   大概是寂寞太久,光是抱着人睡觉,她都觉得温馨不已,整张脸都贴上步窈的后背,把躁动不安的蛇尾甩到床底,不然老闹腾……   次日昏落。   刑越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想带着步窈回家再住几天。   刚出酒店门口,就碰到等候多时的李管家。   李管家对刑越点了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对步窈弯了弯腰:“大小姐,夫人醒来了,让我接您回家吃饭。”   刑越听到步夫人,眉梢温沐的笑意悄无声息沉落。   都下午了,也不知道李叔等了多久,步窈小脸愁容:“这里回默城还要好几个小时呢,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她拉着刑越上车,有点着急,现在回去,到家都得晚上了。   李管家没有叫步窈,而是在酒店门口一直等着,那自然是寂文嫣的授意,传递着她在等步窈回家吃饭的信息,空肚子等了整整一天,步窈肯定又担心又着急。   刑越心里腹诽着,这步夫人倒比她妈妈聪明,同样的手段,步夫人要高明得多。   不像刑映暖只会一哭二闹催刑越回去,有事没事都把刑越搞烦了,寂文嫣要是直接叫步窈回去,步窈还不一定听,但她不催不急,也不说自己不舒服,只是简单说着家常话,等女儿回家吃饭,还刻意让李叔别去找,要等到步窈睡到自然醒。   那步窈的心里,肯定是想着妈妈饿了一天等她,不用寂文嫣多说,都会火急火燎赶回来。   夜幕降临,刑越跟着一块去了步府,到了院门口徘徊没进去:“我想买点草莓,你先吃饭,不要让你妈久等。”   步窈疑惑:“你要吃吗?让人去买就好。”   哪用得着让刑越再跑一趟。   刑越含糊推脱,只让步窈先回去,她很快就来。   她来到超市,确定这里离步府够远,给刑映暖打了个电话:“妈,我在步家吃晚饭,你不是让我硬气点,别让寂文嫣小看吗?你给我打七十万过来,我把公司的钱先还上。”   要不然欠着新影娱乐的钱,她吃饭都要看步夫人脸色,怎么硬气的起来。   刑映暖气头上呢,没好气说道:“昨天中秋带步姑娘上街玩,也没想着给你妈带块月饼回来,要钱了你就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你回家就跟我吃了餐饭,闷声不响又跑出去,要不是你这通电话,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上默城了。”   刑越孝顺她知道,但刑越不太亲近她,有什么事都不跟她说。   这就让刑映暖很不是滋味,她们两母女一直有隔阂,刑越没有原谅过她。   “妈,等我回去再说,你先借点钱给我。”自从知道家里有很多钱之后,刑越也不会不好意思开口。   这么些年来,少说都存了一线城市几套房。   刑映暖虽然还没有气消,但也不想让刑越没底气,松了口:“七十万哪能一下到账,我去银行看看怎么分期打,就这几天的事,你不要把自己放在欠款人的位置,你要当自己是步姑娘的女朋友,寂文嫣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都给我骂回去,以前你忍气吞声的,你看她领情吗?谈个恋爱以为给她家签了卖身契呢?能谈谈,不能谈分手!”   反正她不稀罕,谁稀罕谁舔了去。   刑映暖对步家人上下可是深恶痛绝,架不住刑越就是要跟步大小姐在一起,不代表她接受了这门亲事,她提的那些条件,步窈做不到,她还是不会同意的。   听电话那头开始唠叨起来,情绪越说越激动,扯到分手不分手的,刑越随口附和了两句,把电话给挂了。   有刑映暖经济上的支援,刑越没了那么大的压力,她去超市买一袋草莓,这才回步府。   自那晚一病,寂文嫣脸色要病态许多,身上的气场不减,看似绵软温婉,那种稳狠有力非常迫人。   这段时间都是步长钦才处理生意上的事,今天没回来,步老爷子常年一个人居住在阁楼修身养性,喜欢清静,非重要场合几乎不出门,所以餐桌上只有寂文嫣和步窈两个人。   “小越,你看看这个杯子,”看到刑越过来,寂文嫣笑笑,拿起桌上一个纸杯子,“是恰逢茶缘的新包装,你步叔叔亲自设计的,看看怎么样?”   画面温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刑越早早融入了步家,跟步府一家子其乐融融。   刑越听到那家熟悉的奶茶店名字,微怔,目光顺着寂文嫣看到那个杯子,还是一样的包装,连上面印的向日葵水彩画都一样,说是亲自设计也就改了杯身印的文字而已,妻子的英文单词变成了“步妮”   她不知道寂文嫣什么意思,只是淡淡说了句:“会影响销量吗?之前的包装还挺有意思。”   以前的杯身是“My” “wife”吸引了很多情侣打卡,“我的妻子”这句情话确实很让人心动,现在换成了没有什么含义的两个字,不一定能把销量做起来。   寂文嫣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头:“影响销量那就想方案,紧跟现在网上的风向,公司已经有人做了很不错的宣传,一位步姓父亲因为女儿喜欢这家奶茶,直接收购,奶茶以女儿命名,是国王疼爱公主的故事。”   现在年轻人的梗“望父成龙”往这方面营销,而且宣传一出,反响非常火爆,以很可怕的速度成为热门网红奶茶,想做步家的公主——步妮   网络更新换代很快,年轻人已经不是满脑子情情爱爱,拒绝被父母PUA,抓住这一点,公司相关部门给的宣传方案,是非常成功的。   刑越不清楚这些东西,随口附和:“挺好……我不是很懂……”   寂文嫣脸色更难看了:“不懂你就学。”   以前寂文嫣还能表面对刑越和颜悦色,自从步窈做出那些举动后,她深知步窈是真的离不开刑越,开始发愁起来,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人跟步窈互相扶持,这要如何是好?   刑越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就算了,态度还那么敷衍,一下把她气的表情都绷不住。   饭桌上的气氛开始紧张,步窈叫仆人去洗草莓,把干净的草莓放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妈,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她给刑越嘴里也塞了草莓,还塞她吃过一口的,小声和刑越说:“帮你尝过了,甜的。”   刑越倒是把草莓吃进嘴里,但没什么心情:“嗯。”   她能感觉到寂文嫣对她的不满,莫名一阵压抑。   步夫人实在是气场太迫人了……   “你酒吧的工作先别去,”寂文嫣缓和下语气,给步窈夹着菜,又和刑越商量着,“去公司学点东西,不是快跟窈宝复婚了吗?我跟你步叔叔需要人手,公司的大事,还是交给自家人才放心。”   刑越冷淡道:“我喜欢唱歌。”   短短一句话,让寂文嫣好不容易缓和好的脸色再次降到冰点,热腾腾的丰盛饭菜,都难融冰山。 第79章 煎熬   反正你尾巴好了,想撩什么花花绿绿的小蛇都小意思   寂文嫣倒是真的动了想培养刑越的心思, 刑越现在却没有那个想法。   她放下筷子,看着刑越,唇角上扬, 眼底没有半点笑意:“你喜欢唱歌?那你说说,我们家的产业谁接手?你以为不关你事?跟窈宝复婚了那你们就是妻妻,不关你事关谁事?还是你有更好的想法, 拱手相让,送人?”   那么大的产业, 外人跟亲戚都虎视眈眈,刑越想什么都不干, 就顾着跟步窈结婚谈恋爱?未免太自私, 该负的责任是一点都不想承担, 这让她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刑越?   这餐饭来的时候就不大开心,三言两语交谈下来,更是让刑越不爽。   “您说话真有意思, ”刑越回凝寂文嫣,黑眸涌动,“是我不愿意学吗?你所谓的培养我,就是把我叫去一群精英人群里, 听他们互吹我听不懂的功绩,要我给他们唱两首曲子, 拿我取乐,你就是这样让我学东西?我不去。”   刑越拒绝的干脆利落,也给步窈夹了一筷子菜。   是她不想学?十年前她跟步窈刚结婚那会, 什么都听寂文嫣的, 以为寂文嫣真的要带她管理公司, 学习中吃苦头那是必然, 但她吃的不是苦头,是漫无休止的打击嘲讽。   寂文嫣向来傲慢,轻视一切,哪里容得下刑越这样挑衅:“你如果接受不了,可以让有能力的人来上位。”   跟步窈结婚,就是要承受这些,刑越既然不愿意,那就换愿意的人来。   她以为这样说,刑越会为了能顺利跟步窈复婚选择妥协,没想到刑越面色沉抑,放下筷子就走了。   这让寂文嫣霎时失了态:“你不要以为这样很威风,窈宝不会离开家,更不可能放弃一切跟你在一起,真要步家跟你二选一,你们早晚还是要分手,我看你还有几年能耗。”   刑越走得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是什么吃人骨头的地方。   还真被寂文嫣说对了,在她唯一一次提起,让步窈做选择的时候,步窈毫不犹豫拒绝了她,选择要爸妈要爷爷,根本不可能和她走。   她不向寂文嫣妥协,也只是在为难步窈而已,她还能拖几年呢……   这些问题让刑越脸上毫无笑意,愈发烦躁,她不喜欢这种没有选择权的问题。   刑越走得很快,连身后的步窈什么时候跟上来都没发觉,直到手臂被陡然用劲抓住,她微微吃痛,这才从沉浸中回过神。   “跑什么?”步窈气喘不已,脸闷红,“一直叫你也不回头,跑这么快,想甩掉我嘛?”   步窈体力不好,还穿着六厘米的小高跟,鞋子是绑带式的,缠绕到脚踝,哪里经得起她这么跑,就这么几步路,把自己脚都勒红了。   刑越垂眸就能看见这双被磨得发红的脚,眉头一蹙:“怎么跑出来了?吃完饭再聊也不迟,我又不生你气。”   准确的说,也不是刑越要走,是寂文嫣把她赶出来,毕竟是步宅大府,不是她的地盘,主人家下逐客令,她厚不下脸皮赖着吃饭。   步窈小嘴一撇,显然对刑越的说法持有质疑,嘴上说不生她气,可她跟妈妈哪能彻底分开个体看待。   她妈说的话,多多少少会影响刑越对她的态度。   就和之前一样,说不定哪天就爆发了。   “你现在就是在生气,我妈让你进公司你还不开心,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在我妈手底下做事?”步窈双手还抓着刑越,气息急促,缓了缓接着说,“干嘛跟钱过不去?人都是想往上爬的,有钱有地位,光鲜亮丽,有什么不好?”   而且刑越过去那么多年都在拼命工作,本质不还是为了赚钱吗?   刑越拿开步窈的手,眼底的心疼也渐渐消失:“我在饭桌上说的话,是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见?你妈不是想培养我,是借机奚落我,打击我,把我踩泥里,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你怎么向着欺负我的人,不向着我?”   是她想跟钱过不去?刑越说着说着,冷淡的情绪微微波动。   第几次了?第几次了!抛开十年前的不谈,就最近一次,还让她卖房卖车欠大几十万,现在还来?这机会谁敢要?   寂文嫣手段了得,她是教训没吃够吗?连步窈也一脸,进步家的门已是光荣至极,步家公司,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嘴脸。   那大小姐脾性,惯性恶劣。   “还说不生气……”步窈小声嘀咕,软着嗓音劝,“那都是以前,现在不会了,你不信我妈,也不信我?那我跟你一块去公司?”   这样刑越可以放心了吧,有她在,谁敢欺负刑越。   步窈的提议没有得到认可,反而让刑越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你跟着我,我怎么学?”刑越反问,“哪里有人上班带女朋友的?”   不是没有人上班带女朋友,是没有人上班带着董事长千金,这不是在告诉全公司,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吗?   公司的人可以知道她们这层关系,但她不能走后门还高调走,到处示威,让别人怎么看她?   左右横竖都不行,看刑越铁了心拒绝,步窈也生气:“我看你这意思,是打算一辈子都在酒吧唱歌是吗?”   刑越冷漠张脸,眸光转向别处:“嗯。”   步窈还是不死心,手握上刑越:“是置气还是真话?如果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呢?和我爸妈那样互相扶持……”   今晚刑越身上穿着浅灰无袖挂脖衫,搭配烟粉色包臀裙,修长笔直的双腿在夜间很扎眼,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妥妥的大长腿。   此刻肌肤上面长出来的零散几片蛇鳞,本是常态,在她身上很是妖冶。   刑越是典型的风情万种姐系美人,有尾疾的原因性情孤僻,才不太敢谈恋爱,怕谈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现在尾疾已好,她的外形跟蛇体可以说毫无缺点,会吸引更多的蛇为她前仆后继。   步窈感觉刑越态度变了,现在的刑越能跟别人交尾,不交尾也能满足她的特别点,对刑越而言,已经不特别了。   刑越面无表情:“真话。”   “多说两个字要收费吗?”她眼眶湿润,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蔓延,“你根本就不爱我,不想为了我努力,唱歌是爱好,不是你的梦想,你完全可以把唱歌当娱乐,再不济也可以把唱歌当副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会在意你怎么上位的?你站的位置不够高才会听到不喜欢听的话,要是跟我妈一样厉害,谁敢在你面前乱讲?”   刑越之前做网红不露脸,本来也就没想当歌星,只是喜欢唱歌,刚好这个爱好能赚钱,才当成工作。   并不是想在乐坛做出什么成就,没想在这条路有多大抱负。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把唱歌当娱乐或者副业,归根结底就是不够爱她,根本没有考虑她的处境。   刑越说不过步窈,每次吵架她都占下风,有理变没理,现在连她拒绝不喜欢的工作,都能被步窈扯成不爱。   “不想跟你吵,你先回去吃饭吧。”她把手抽走,故意不看步窈。   步窈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说软话刑越也不听,她质问:“你就只顾自己开心,是不是我和别人联姻你也无所谓?反正你尾巴好了,想撩什么花花绿绿的蛇都小意思……”   她还是说出来了,心里不是滋味,眼眶都装不下翻涌的洪水。   昨天晚上刑越还抱着她,一副什么都依她的样子,又哄又亲,稀罕得跟宝贝似的,一吵架就冷脸,说两句就逃避。   生气就不喜欢她了吗?刑越的爱,真是瞬息万变。   高挂的月亮很圆,很亮,满天无云,是难得的好景。   刑越听着闷噎的抽泣,顿足几秒,还是离开了枫叶林。   独自回到出租房,刑越栽到床上,给薄雾雪拨去电话,把今晚吃饭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哇阿越,你真的拒绝了那个老巫婆?哈哈哈哈,她肯定气死了,全世界都没有两个人敢这样跟她吵。”   刑越在步夫人身上吃过太多亏,受了太多气,浅浅报复一下也不过分。   薄雾雪好奇问:“对了,步大小姐那边怎么办?你就说服她,让她站你这边好了,不然老巫婆不长记性,又欺负你。”   刑越趴在床上,旁边的床位还有小火蛇的气味,她抱着被子,脑子里想的全是步窈控诉她的画面。   “咳……明天我再答应步夫人去公司,不用说服步窈 ”她讪讪说着,尾巴卷着被褥,似乎也在想念某人。   薄雾雪马上换了个面孔,满嘴嫌弃:“切,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步夫人拒绝到底呢,能不能有点出息?今天拒绝,明天就答应?你再摆几天脸色,气气老巫婆!”   雷声大雨点小,刑越这脾气发的太特么收敛了。   刑越也想多拒绝几天,最好让寂文嫣沉不住气,再来找她商谈第二次,第三次……   她一开始,是真的不想理会。   可是步窈那么伤心,那么想要她一起打理家业,她想跟步窈复婚,就不能只管自己的想法。   步窈今晚说的话,无时无刻都在透露大小姐的劣性,看起来哭哭啼啼,被她伤到了,话里话外的傲慢和优越,那是半分不减。   有什么办法,她还是对这样的步窈,倾心不已……   刑越狠下心,决定冷落步窈一个晚上,辗转难眠,这个夜晚漫长又煎熬,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又足足等了一个上午,这才化妆出门,去找步窈。   再次踏入步府,她没能和以前一样进出随意,被人拦了下来。   李管家脸上挂着官方式笑意:“抱歉,大小姐不在。”   刑越:“去哪了?”   “和关家三小姐出行游玩,归期未定。” 第80章 出轨   让刑越开个价   刑越听到这话, 表情微凝,昨晚一夜没睡,即便化了妆都难掩双眼憔悴。   她怎么不知道步窈有个姓关的朋友?   “关三小姐是谁?”似乎隐约察觉了些什么, 刑越面色不太好看。   李管家秉承着专业态度,说的无比详细:“关三小姐名叫舒娴,关家和我们夫人因生意结缘, 两家共同经营着大规模电器公司,而关三小姐有自己的事业, 在校成为满兰知名婚纱设计师,年少成名, 今年刚毕业回国, 夫人便让大小姐带舒娴姑娘在国内转转, 目前已知出游景点是江南那片,已经出省了,大小姐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秋季容易掉落叶, 府门大院和园子满地都被红枫叶席卷,近四百亩的落叶,铺天盖地都是红枫,景色很是壮观。   刑越来时还有心情观赏, 现在只闻到淡淡悲凉的味道,她斜睨李叔一眼:“你搁这念人物小传呢?还是发简历?”   李管家微微低头, 扬声说:“通俗易懂来讲,关三小姐是夫人物色好的女孩,目前来看, 大小姐似乎也很满意。”   “哦, 就是联姻上了是吧?”刑越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昨天晚上还在她眼前哭的梨花带雨, 这一个晚上时间就去见联姻对象,两人还一块出远门旅游。   这么迫不及待……   她踩着这些枫叶离开,慢长的路,入目皆是红色,占据她的所有视野,瞳仁照映出来的满满枫叶,跟点燃的火焰一样。   刑越拿出手机,翻到跟步窈的微信聊天页面,在聊天框输入短短一行文字,却在发送出去时犹豫不决。   里面只有几个字:【什么意思?】   李叔已经跟她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她还上赶着问这些,不是自讨没趣么?   刑越有点消不下气,女朋友跟长辈物色好的联姻对象出城玩,几天几夜在一起吃饭住宿赏景,还归期未定,谁能忍受。   她把这几个字删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发,把步窈的微信拉进黑名单,又把这几天发的朋友圈,和步窈秀恩爱的动态都私密掉。   还有她刚换上不久的情头也撤下,随便在微博搜了张网图换上。   刑越顿时感觉全身都沉重无比,走一步路都累,回到出租房想补眠,躺床上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起身去楼下想买瓶助眠的褪黑素,薄雾雪这时发来信息。   【啥情况阿越,咋换头像啦?吵架还是分手?】   刑越睁着干涩的眼睛,回了句:【分了。】   明眼人都知道她们两个只是交往期间吵架,但步窈的做法直接触碰到了刑越不能忍受的点,没说分手,她当分手,也不想再跟步窈谈。   说话倒是无情,人拉黑了,秀恩爱的动态没删,只私密,说到底刑越还在气头上,薄雾雪如果换个时间段问,可能答案便不一样。   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薄雾雪从文字沟通,变成了电话沟通:“真分啦?为什么呀,不是才好没几天吗?”   刑越本来就难受,薄雾雪一问,更难受了:“寂文嫣给她介绍了个相亲对象,她们两个出去一块旅游,所以就分了。”   “卧槽!”蛇蛇惊掉下巴,“这不是出轨吗?跟你谈着恋爱,转头跟相亲对象旅游,几天几夜那样玩,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做什么,就是没什么,说的话能靠谱?本身跟小野蛇出去旅游这事就做的不对,分!一定要分!必须分!”   薄雾雪情绪比刑越还激动,八卦之魂变成了义愤填膺:“阿越,人家都给你织绿帽了,要是还舍不得分手,我都想揍你!你没干那种分手了还舍不得删照片删动态,偷偷设置私密的傻事吧?”   正因为她知道刑越不能接受恋人的不忠,所以才火冒三丈,替刑越鸣不平,恨不得逮着步窈指鼻子破口大骂。   刑越头快要裂开了,这通电话下来整个人都无法平静,她含糊不清的回了几句。   回去把自己关在房间,满脑子都是薄雾雪说的“几天几夜那样玩,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做什么”   她再也淡定不住,开始给步窈打电话,从拨号到自动挂断,拨了一遍又一遍,室内只剩下嘟嘟嘟的电子声,她从焦躁不安,逐渐失魂落魄。   不想再自取其辱,刑越把电话也一块拉黑,吃了药强迫自己入睡,再次躺回床上,眼睑猩红一片……   晚上七点半。   刑越定的闹钟自动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褪黑素的缘故,她的头很痛。   在床上放空几秒,刑越开始洗脸化妆穿衣服,整个人都跟提线木偶一样,看起来没事,实则麻木酸楚。   请假几天,今晚回来酒吧上班,刑越只跟经理招呼过,根本没跟别人提起,一出巷口就看见白玉轮停放在路边的车辆。   看到刑越今晚的穿着,白玉轮眼前一亮,黑色的衤果背系带抹胸,高腰短牛仔裤,曼妙的身材性感热辣,柔韧素腰,紧窄圆匀的翘.臀,勾得人目光渐烫。   她把车开到刑越面前,把人拦下。   自那晚一别,两人关系白玉轮单方面尴尬,刑越倒没放在心上。   刑越上车后,白玉轮舔舐下唇,突然提议:“小越姐,要不回去换身衣服吧?”   刑越系安全带的手微顿,不解:“怎么了?”   她这身装扮貌似没什么问题。   “酒吧这种地方鱼目混杂……你穿太清凉了,还是以前的那些裙子好一点。”白玉轮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以前刑越的那些裙子,也难掩撩人的身材,但看起来温柔又安静,不像是爱玩的那种女人。   那些想找刺激的公子哥,反而会对这种类型的女人远离,看起来就不好得手,难度系数太大。   但刑越今天的装扮,胆大热辣,容易被当成目标下手。   刑越皱眉:“你说的话让我很不舒服。”   白玉轮脸色一变,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是……”   “白总,我快要迟到了。”刑越打断那番道歉,也没有要换衣服的意向。   车内气氛开始僵持,白玉轮一直在找机会解释,好几次开口,看到刑越放空游走的眼神,喉咙就跟堵住了一样。   她看得出来刑越心情很不好,但不是因为她,是为了别人……她心急火燎怕误会,拼命想解释的事,刑越根本不放在心上。   到酒吧后,赶在刑越下车前,白玉轮还是开了口:“小越姐,我不是对你穿的衣服指指点点,我是怕你被不礼貌的人纠缠,可能表达有误,你别生气,有什么事,电话叫我就好,我会过来帮你解围。”   刑越眉头没有舒展,真正意识到白玉轮还对她抱有幻想:“谢谢,白总是小雪花的好朋友,给了我这份工作,还这么照顾我,我很感激。除了唱歌给酒吧带收益,我给不了白总什么回报……”   她以为把话说的够清楚,忽略了白玉轮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被她激到了。   女人一头梅蔓粉的长发,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碎发飘扬在耳边,五官明媚,漂亮得很张扬,脸上是被拒绝后的气恼。   “为什么?为什么你跟步窈分手了也不考虑我?跟我试试也不会怎样,我会吃了你?”她脾性渐露,不似方才那样柔软。   还没表白就要试试,这步骤就不对,刑越很看重感觉,白玉轮硬性条件很优异,但给她的印象,实属谈不上多好。   “……我把你当小妹妹,不想试……”   刑越拉开车门下了车,真有被吓到,她并不认为白玉轮喜欢她,最多是想发展快餐式恋爱尝尝鲜,根本不会认真和她交往。   和她想要的伴侣,一点都不沾边。   小姑娘的把戏罢了,有几个钱,有点地位,有张不俗的脸,以为能大杀四方,拿她闹着玩。   刑越开始了勤勤恳恳的搬砖生活,一下班就把薄雾雪以前给她写的词拿出来,开始尝试编曲,这首歌是她的第一首原创。   后面被步夫人忽悠去参加节目录制,就搁置下来,如今重新捡起,心里五味杂陈。   刑越让自己变得很忙很忙,上班唱歌,下班写歌,累了倒头就睡,每天出门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她照常在酒吧驻唱,今晚却在台下看到熟悉的人影,当看到步窈身边的陌生女人后,心口都勒紧了……这几日的故作镇定,险些溃不成军。   关舒娴看了眼台上的歌曲目录板面,问边上的可人,轻笑:“这首怎么样?”   刑越坐在台上的高脚椅,握着话筒的手都攥白,指甲生疼,步窈居然带新欢来酒吧,点她唱歌……   冷调蓝的灯光照在步窈身上,她动动眼皮子,没看台上的人,看着歌曲板,漫不经心:“没有喜欢的。”   关舒娴叫了服务员过来:“我想点几首歌曲板里没有的歌。”   按照这家酒吧的规定,点歌环节要点当天不在目录的歌,需要加钱,价格出到合适,歌手自然会接。   服务员热情的给两位满上酒:“好嘞,想听什么歌请尽情吩咐,我们有四位驻唱歌手哦。”   步窈把酒液半抿:“《步步》让刑越开个价。”   听到指名要刑越,关舒娴的表情明显一滞,她倒是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是步大小姐的女朋友,别的一概不知。   “你女朋友在这里唱歌?”她语气满是匪夷所思。   步窈没否认。   关舒娴了然一笑:“难怪步姨瞧不上她。”   “砰”一声响,杯子被重重震在桌面,杯中的红色酒液泼了满桌。 第81章 投降   步大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   见步窈本就冷着的脸面, 现下更加冷若冰霜后,关舒娴收敛起笑意。   杯子虽然没碎,但这么大的力劲下来, 估计手指都会发麻。   她想看看步窈的手伤着没有,还没有碰到步窈的手腕,步窈就把手从桌面放到了膝上, 她指尖僵在半空,落也不是, 收回来也不是。   “步大小姐,”她轻松笑笑, 一口喝了小半杯酒, 显然是不能喝酒的人, 很快便面染胭脂红,“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是我怕你, 是我尊重你。”   一周前,关舒娴刚回国,就受父母之命和步家的千金相亲,关于步窈, 早年听闻是高山白雪一抹红,圈子里给的评价极高, 亲眼所见,确实不输传闻。   但她不喜欢脾性太霸道的女人,奈何家中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只有娶了步窈, 继承人的位置才能坐稳。   “那就住口。”步窈呵令。   关舒娴挑眉, 倒没再说什么。   这些互动在台上的刑越看来, 跟打情骂俏无异,她面色如常,没有再把视线放到那一处。   故作放空的眼神,却总是会不由自主飘忽到步窈身上……   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员过来,在刑越耳边兴奋说:“越姐,台下那个穿黑色休闲西服的女人姓关,很有社会地位,她说想听你唱几首今天目录板没有的歌,让你开个价,你尽管开,她们这种人不差钱。”   小姑娘明显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只当刑越运气好,今晚可以大赚一笔,这对普通人打工人而言,确实是件值得兴奋的事。   刑越只觉得难堪,她被当成阿猫阿狗一样逗弄,脸都是火辣辣的疼,尤其连吧里的服务员提起关舒娴的语气,崇拜又激动,更是把她脸都扇肿了。   “我有点不舒服,想请假回去……”她全程低着头,松开话筒转身就去了后台。   幽冷的灯光照不清她的妆容。   服务员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奇怪。”   刑越去了楼上的办公厅,想找蒋经理请个假,包都拿上了,挎在手臂,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包包背条,细看还有些发抖。   可她推开门,里面不见人影,不知道蒋经理去哪了,她没心情等,直接在微信上写了请假条。   从防火通道走后门。   刑越从来没有哪一刻,跟现在这样,如此狼狈,她不敢跟步窈对峙,怕步窈跟关三小姐一块打赏她,还让她陪笑脸。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除了逃离只想逃离。   偏偏她最不想看见的女人,跟她在酒吧后门撞了个正着。   玉色的民国风旗袍,勾勒出步窈的盈盈楚腰,外搭的流苏小披肩优雅非凡,头上还戴着顶小礼帽,一看就是富家千金,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傲气,看人的眼神满是睥睨。   “跑什么?”她开口,上下唇轻扬轻合,“你不是喜欢在酒吧唱歌么?我捧你的场,你怎么还跑出来了?”   刑越旁若无人侧过身走,充耳不闻。   步窈哪里会放过刑越这般无视她,纤纤玉手放刑越包上,拽紧,不肯松开。   胡搅蛮缠的举动让刑越很不爽,她扯了扯包包,没甩开那只手,索性把包都扔了,里面的化妆品掉了一地。   “我不喜欢前女友纠缠我。”刑越烦闷,想把这个女人视若无睹,对方却一直拦着她。   步窈问她:“前女友?什么时候的事?”   刑越被气笑了:“不是吗?打电话不接,一个礼拜没有联系,这还不是分手?你再纠缠我的话,我会叫酒吧的保安过来,到时候大庭广众下被保安架着走,丢的是你们步家的脸。”   她铁了心不想跟步窈纠缠,蹲下身捡起掉落满地的化妆品。   正想捡起口红时,一只银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她眼前,和她指尖擦碰而过,白润的莲足踩着她的口红,肆意滚动轻碾……   刑越目光停滞,眼里满是被羞恼掀起的龙卷风,猛地就被激怒了:“滚开!”   她冷硬吼,唇都颤了缠。   这是刑越生平第一次吼步窈,双瞳白色部分的眼白,涨出血色浮云。   步窈不悦,憋了一周的气也没忍着:“刑越,你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下回踩的就不光是口红这么简单。”   这下刑越连冷漠相待都维持不了,直接粗鲁推开步窈,把那支口红捡起来。   管身还很新,是刑越刚买不久,近期最喜欢的颜色,因为色号很热门,还一度断货,她等了好久才买来的。   “你总是这样……”她沉郁,冷声喃,“我喜欢的山茶花你要踩,我喜欢的口红你也要踩,是不是我喜欢的东西,包括我,你都要踩在脚底下?”   刑越手里握着那管口红,哪怕包装没坏,她也不想要了,甩手就丢进垃圾桶。   她没再看步窈一眼,朝反方向走,特意挑了远路,走到看不见步窈人影后,才在下一个路口打车。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拿出钥匙拧开,咔哒一下,钥匙只转动了半圈就被打开了,那一秒顿时把她吓了个激灵,这门怎么没锁……   刑越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身后被大力推了一把,她直接摔进去,跌在地板。   窄小的出租房被人动过的痕迹一目了然,里面多了一副手铐和钳子,一盆仙人掌。   步窈从门口堂而皇之进来,把门锁好,拉起刑越朝里面走,按着人坐椅子上。   刑越刚摔了下,头脑还昏昏沉沉,双手被迫拉到椅背,当冷冰冰的手铐触碰到她时,她一阵头皮发麻:“你发什么疯?”   她的手腕被铐住,看到桌上的钳子脸都白了,步窈不会真想撬开她蛇鳞,把仙人掌刺夹进来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出轨,要罚就罚你自己。”刑越有点惊惧,说不怕是假的,谁知道这婆娘是不是被她吼的那两个字受了刺激,要来折磨她。   真公主病,骂不得,凶不得,她口红被踩了她不比步窈委屈?   把人铐好,步窈双手捧住刑越的脸,瑰丽灿亮的红宝石瞳仁倒映出刑越的模样:“最后问你一次,前女友是谁?”   刑越真的被逼急了,眉眼拢着不耐,“步窈”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即将脱口而出,滚烫柔软的唇瓣突然堵住了她,含着她反复磨咬,馥郁香甜的气味萦绕,漾着心头。   舌尖蔓延开来的酒气,脑子里浮现起步窈跟别的女人在酒吧同台喝酒的画面,犹如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   她狠狠偏过脸,红唇紧闭。   可惜沉默并不能让步窈满意,冷硬的钳子抵在她脸颊……   刑越毛骨悚然,额头冒出冷汗:“步大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强迫我有什么意思?你有本事来真的,我尾巴给你,你直接往死里撬,放仙人掌刺,放刀片,放烟头,放玻璃渣!别虚张声势,来来来,赶紧动手!”   她豁出去了,化出尾巴,主动往步窈跟前凑。   短短一会的功夫,刑越已经决定要搬离这座城市,逃到步窈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虐伤她的蛇尾,可以让步大小姐消气同意分开,那她求步窈快点动手。   得不到想要的态度,还愈演愈烈,步窈眼眶酸疼,彻底失去理智,逮着那条藏蓝色的尾巴摔地板上,膝盖跪在蛇腹固定好位置,两手把钳子柄左右张口,钳口直直抵住鳞片的弧边。   “等、等等等……等一下!”刑越失声叫停,尾巴吓得一抽一抽,“你搞什么啊,我说说而已,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情绪那么不稳定,谁敢跟你谈恋爱?”   关键时刻她控尾能力还失控了,尾巴死活收不回来。   刑越吓得够呛,能清楚感觉到后背淌下来的汗液,正一滴一滴往下流,她紧张地咽了咽:“你一声不吭带别的女人出去旅游,又一声不吭带别的女人来点我唱歌,还踩我喜欢的口红,抛开吵架的原因不谈,你首要做的事情,是不是要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跟别的女人几天几夜跑出去玩?你都不解释,我肯定多想啊,你还跳过这些问题,直接对我提分手发脾气,你就不能先把钳子放下来,认真理一下解决问题的先后顺序?”   步窈抬起眼帘,睫毛都是濡湿的,鼻子通红,泫然欲泣,正怨怨看着刑越。   这张脸太有欺骗性,无辜的模样,怨恨的表情,仿佛刑越才是那个带小野蛇出去玩的渣女。   膝盖下的蛇尾瑟瑟发抖,步窈把钳子拿开,缓缓起身。   刑越还没有来得及长舒口气,取而代之的冷硬鞋尖踩着她尾端。   “啊……”她嘶声,陡然挺了挺腰,蛇尾受了刺.激,剧.烈蜷缩,“步窈!”   就跟踩着她口红时一样,把她的尾巴踩在脚下,鞋底磨在鳞片表面来回碾动。   “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你叫我全名。”女人任性要求着,足尖轻轻踮了踮,连刑越喊她全名都不能接受。   汗珠打湿了刑越的头发,额头都是黏着的凌乱青丝,视野模糊,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条拍打在岸边,急需游回水里的鱼。   她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却清楚记着步窈今晚穿的那双高跟鞋,仙美冷艳,鞋面细闪,扣在脚踝上有一圈碎钻流苏,很迷人,她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现在这双高跟鞋,踩着她尾巴……   刑越仰起头,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绷动,她投降了,沙哑的哭腔失控闷咽:“说啊,你跟关舒娴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干什么去了?有没有睡同一个房间?” 第82章 交尾   跟我交尾好吗   她没有办法不介意这件事, 前几天还跟她在好好交往,她们逛了花灯,过了中秋, 才吵了会架,步窈就跑去跟别的女人出去旅游。   那种在感情上似乎被背叛了的滋味,让刑越很难受, 会上升到步窈给她的爱不纯粹,除了跟她在一起, 也能跟别人在一起的即视感。   刑越没有泪腺,不可能哭出来, 眼睛都是被冒出来的细汗浸湿的, 又疼又涩, 不断眨眼,眼尾蘸红,看着都难受。   “你不是都知道吗?”步窈抬手抹了一把她额头上的薄汗, 解开那副手铐,坐在刑越腿上,掐着她下巴又来了记吻。   细滑的蛇信子缠绕,一遍又一遍舔舐着, 薄唇都擦上刑越今晚涂抹的口红,蹭花了, 连下巴都是暧.昧的枣泥色。   蛇信子上的丰富神经,可以很好的捕捉彼此的气味,有没有跟别的蛇做亲密的事, 很容易就能发现。   刑越想推开怀里的女人, 手腕被反着铐了这么会时间, 微微发麻, 几次放到步窈身上都使不上劲,只能搭着步窈的手臂,要推不推的,反倒像欲拒还迎。   下巴还被掐着,她稍微做出一点抗拒的动作,那张丰盈娇嫩的软唇只会紧追上来,用更大的力劲吻着她,甚至故意伸长蛇徐子触碰她的喉头,让她的喉管条件反射一阵一阵提缩。   刑越难受的眼尾都沁出生理盐水,满脸闷红,几谷欠要窒息。   “唔……别……”   她毫无还手之力,被迫仰着头承受步窈发泄式的吻。   等步窈发泄够了,这才松开刑越,目光却没有从刑越脸上离开,一直定定凝看着。   刑越喘着气,深深呼吸,被她盯的心里发毛:“谁知道呢……你出去玩那么久,就算一开始做了什么,气味也消的差不多了。”   她肺部很疼,那种窒息的疼,要压着胸口才能徐徐缓缓的呼吸。   步窈不喜欢刑越用这种眼神看她,凑近刑越的眼睛,哪怕她们此刻距离亲密,这双眼睛却飘忽不定,始终不敢和她对视,仿佛她是什么凶狠无情的洪水猛兽。   “没有做什么!”她坚定道,有丝愠怒,气刑越不信她。   “我妈不会再逼你,我答应她会跟在她身边去公司,但她还有个条件,要我跟关舒娴相处一个月试试,如果还是不喜欢,她不会再动让我和别人在一起的念头。”   步窈握住刑越的手,食指温柔抚摸上面那一圈铐出来的伤痕,放唇边低吻:“到时候我们复婚,搬出去住,你不想见的人,不想做的事,都不会看见,可以不做。”   那晚刑越回去后,寂文嫣一个劲说刑越靠不住,步窈不爱听,但也想冷静想想。   在想,她能不能接受妻子的职业只喜欢在酒吧当驻唱,能不能接受以后公司都是她一个人挑大梁。   她虽然气刑越不想管她,也就闹闹脾气而已,刑越居然把她拉黑了,还换了她们的情头,一副已经单身的样子……   “你妈同意你搬出来?”刑越把手抽回来,要自己握才有安全感。   步窈亲亲刑越的脸:“嗯。”   交换条件要和关舒娴相处一个月。   刑越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不是答应你妈,要跟关三小姐相处吗?出于尊重她,这一个月我们尽量不要联系,有什么话一个月后再谈好嘛?”   她试了试想推开步窈的腰,刚有点意图,步窈就动了动臀,往她怀里坐得紧密。   看刑越反应冷静,步窈脚尖踢了踢盘放在地板上的尾巴:“她知道我有女朋友,非上赶着掺和进来,再说了,你刚不还讲哪里有情侣好几天不联系的?”   藏蓝蛇尾绕到了椅子后面蜷盘,刑越也没反驳,顺着说:“也是,但你们家都答应给关三小姐机会了,你晚上还夜宿在我这里,传出去对步家名声不好,你先回家,我明天再接你去茶楼喝茶。”   她张口闭口就是为了步窈着想,为了步家好。   步窈不想回去,还有很多话想跟刑越聊,直钻刑越怀里。   “你不生气?”她仰头问刑越,下巴上胡乱蹭抹的枣泥红,像是被刑越按着狠狠亲过一样。   刑越没看她,舔了舔唇:“为什么要生气?你为我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当继承人管理那么大的家业,搞不好以后还会花钱花人脉支撑我搞音乐,养我这条一事无成的米虫,你太辛苦了,那么爱我,我很知足。”   步窈无语凝噎:“我没有说你是米虫……”   刑越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茫然。   “知道知道,”刑越牵着步窈从腿上下来,她起身,去找衣服洗澡,“我假设而已,假设你接管公司后,我就可以少走弯路,想怎么唱怎么唱,说不定还能出专辑,给热门电视剧写歌,我还蛮期待的,你好好学……我出了身汗,想去洗澡了,你叫李叔来接你了吗?”   她找好睡衣,拿着毛巾擦擦头发,似乎很不好受。   步窈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愣在原地,手捏了捏裙子:“我不想回去,我想睡在这里。”   刑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关三小姐不是什么满兰婚纱设计师吗?她一回国,那么多高级品牌关注她,又知道她跟步大小姐相亲,你要是晚上留在我这里,落人话柄怎么办?流言蜚语很可怕的,我不想你承受这些莫须有的伤害。”   她双手握住步窈的肩,说得很诚恳,眼里都是担心,甚至还主动给李叔打电话,亲口叫李叔来接。   步窈被推着朝门外走,她趴在门边,回头看刑越:“你明天真的会来找我喝茶吗?”   刑越想都没想,开口就是一句:“会,早九点见,穿漂亮点,喝完早茶带你去默城最大的花谷,那里开了很多黄花风铃木,很适合拍照。”   说完,把门关上,刑越总算松了口气。   她冲了个凉浴,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这才给薄雾雪打电话。   “小雪花,你家的私人飞机帮帮忙,送我出国,越快越好,就现在……三两句说不清楚,步窈今晚过来找我,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跟关舒娴没有做什么,就这样搪塞我。”   刑越说着说着,肺都快气炸了,咕咚咚喝了一杯冰水,靠在冰箱,接着吐槽:“如果是我跟贺枝温出省游玩一个礼拜,她能直接杀了我,把我下葬三天再挖出来鞭尸……还有,她都二十八岁了,玩了快三十年都不管家里的生意,跟我在一起后开始管了,还一副是为了我才接管公司的样子,就算没有我,她也必然是要接手的好吗!干嘛一副因为我才甘愿被束缚的样子,不行不行,这样以后一吵架,她肯定拿这事出来说,逼我让步,我受不了,先去国外躲个五年八年。”   归根结底,刑越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步窈一声不响跑去跟相亲的女人出去旅游,她始终觉得步窈背叛了她。   她最在意的问题,步大小姐轻飘飘一句话就带过,居然还说要跟关舒娴相处一个月试试,这跟同时谈两个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她看起来很喜欢戴绿帽的样子?   别的刑越都能忍,这事忍不了。   她一边跟手机那头吐槽,一边拉衣柜开始收拾衣服,翻箱倒柜找重要的证件。   任由步家再厉害,只要她逃去国外,步府就管不着。   “你那是没看见,步窈和我说话的时候,楚楚可怜那样,我什么都顺着她,我不顺着,她就要哭了,”刑越扔掉浴巾,准备穿出门的衣服,“国外有很多妖娆美艳的小母蛇,我一定要多看几个,这样我对步窈外貌免疫后,就能把见不得她哭这毛病治……”   “咔哒”门把突然转动了一下,门从外面被推开。   步窈手里提了个小礼盒,赫然出现在门口。   “……”   刑越大脑空白,身体僵硬了一下,默默把浴巾捡起来裹上。   “外面……下雨了吗?”她小心翼翼问,“我、我给你拿把伞?”   步窈把门关好,熟练反锁。   盒子被她放到了桌上,她扑进刑越怀里,眼睛亮亮的:“姐姐,打开看一下,是不是你喜欢的口红?”   那支口红她只看了一眼,不确定是不是刑越喜欢的色号。   刑越把手机息屏,动作自然的放到一边,看步窈这样子,应该是出去给她找口红了,刚回来。   她心脏提到嗓子口,故作镇定,去拆礼盒,里面是她丢掉的那支牌子口红,但色号不是她丢的那支,只是颜色相近。   刑越没说出来,牵牵唇角:“嗯是……大小姐怎么没回家?”   步窈不肯坐椅子,就要坐刑越腿,抓着刑越手放她腰上,让刑越抱她:“看不到你,不想回,明天我再回去。”   她说的委屈,小脸愁容,毕竟一个礼拜没见,她真的很想念刑越。   今晚刑越已经提了好几次让步窈回去,怕再提步窈会怀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衣柜还没有关上,里面空了不少衣服,步窈看着衣柜,又看到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还没有等她问什么,刑越主动开口。   “噢,忘了跟你说,这里离你公司太远,我想搬到更近一点的房子,”她说着,低头亲了亲步窈的头发,“这样你忙起来,也不用花太多时间来找我的路上。”   步窈没有来得及思考,被刑越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旗袍上的盘扣松开。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子上,她圈住刑越的肩膀,羞赧:“……跟我交尾好吗?” 第83章 环纱   你爱我么?刑越   这么多年来刑越都没有想过交尾的事, 根本就不敢想,自从尾巴好起来后,这种常年被挤压的念头突然爆发, 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期待。   步窈还主动邀请,她真的很难不心痒……   刑越沉凝两秒,象征性纠结了一下:“好, 我去楼下买环纱。”   她知道这样很过分,有了分手的计划, 还想在彻底分手前要步窈的蛇体,可她并不想拒绝。   步窈拉住刑越, 坐床上:“不用, 怀孕也没关系, 你不喜欢小孩吗?”   刑越还是起身套了件睡裙和外套,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等你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她走得很快,急匆匆的,怕看见步窈少女情怀的脸面。   走到楼下,刑越正想给薄雾雪回电话, 才发现通话根本没断,一直连着。   “小雪花, 我改个时间,现在不方便走,等我弄好了给你发信息。”   薄雾雪夸张的哇哇叫:“哇, 阿越你好渣, 都铁了心要出国了, 还想睡步窈, 你好坏哦。”   本来刑越就心慌,被薄雾雪一针见血戳穿,开口就是否认:“哪里,是她主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既然做出这种事,她又何必怪在步窈身上。   这一刻,刑越也有点想骂自己了。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街边都是来来往往的路人,刑越特意走到比较偏远一点的药店,又在门口驻足,等里面的顾客出来了,她才进去。   营业员热情招呼:“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刑越有点紧张:“谢谢,我自己看就好。”   她在里面转了两圈,才在一个小货柜找到环纱,拿了几盒仔细看成分表,最后挑了个不含乳胶的。   走到收银台,刑越轻声问:“这个能杜绝怀孕吗?”   营业员转身就拿了盒药物,专业解释:“环纱不能完全杜绝哦,还是会有一定的概率性问题,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搭配使用。”   刑越看了眼桌上那盒紧急避孕药,眉头不展:“……就买环纱吧。”   这种药对身体好像有危害,刑越不想步窈冒这个险。   回到家,刑越在门口徘徊了半分钟才进去,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如果不是步窈太极端,不同意她分手,她也不至于偷偷走。   她肯定要去个很远很远的国家,不然被步窈逮住,她得掉层皮。   一推开门,温软的身体直钻她怀里,腰被紧紧圈抱着,两人隔着薄薄的衣服贴的密无缝隙。   “怎么去了那么久?”步窈抱怨,拨开刑越的外套,低头埋入脸面。   没几秒又抬起头来,好奇问:“你怎么了?心跳这么快?”   快到几乎不是正常的速度,她小手在上面压了压,更加直观感受到紊乱的心速。   刑越喉头一紧,抓住步窈手,随便找了个理由:“可能回来的时候走太快,找了好几家药店,才找到不含乳胶的环纱。”   话刚说出口,刑越就后悔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说这种话博步窈好感。   果不其然,步窈一听以为刑越为她着想,面红耳赤,飞快在刑越脸上亲了一口。   趁刑越出门的功夫,步窈洗了个澡,身上穿着刑越的白衬衫,腿部已经化出蛇尾,就这样拖在地板上,连她的尾巴都在等刑越。   她游爬到床边,蛇尾呈S的爬迹,弯着腰爬到床,衬衫的下摆因为她的动作往上缩短两寸,浑圆丰腴的尾肚暴露无遗,沉甸甸压着被褥,在上面留下浅壑的压痕。   尾巴紧跟其后爬了上来,步窈抱在怀里,拍拍碰到地板的部位。   刑越更紧张了,走到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闻到卧室里满溢的山茶花香,藏蓝蛇尾不受控制肆意蜷缩,肉眼可见的有活力。   “你到底怎么了?”步窈看她这个脸色,拉着人坐下来,“在外面碰到谁了吗?”   她手搭在刑越外套上,脱下来,下一秒,一只手拉起衣服,又把外套穿好。   “我今天有点累……”刑越含糊说道,捏着环纱的手心都沁出一层汗。   步窈有点失落,但没有强求什么:“那我们早点睡。”   听到这话,刑越总算脸色好看了点,她把灯关掉,那盒环纱也被她放进衣柜里,穿着睡裙钻进被子。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刑越怕说太多露出马脚,躺下来便不说话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卧室出奇的安静。   刑越才察觉到微妙的古怪感,步窈没抱她,也没说话……   她强压下那股不习惯感,隐约能发觉步窈情绪不对,她控制自己别问别动,就这样装不知道好了。   过去半个小时,刑越清楚听见枕边传来小小声的抽噎,她侧过脸便枕到了温温凉凉湿了一大片的枕头,心口一紧。   “怎么哭了?”她还是忍不住问,转个身面向步窈这一面,在黑夜里手臂横向了步窈的腰身。   她开口这么一问,让那哭声更加清晰可闻。   “刑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你才累?”   那哽咽的啼泣,每一滴都烫着刑越,一下又一下,不足以烧穿,却比烧穿了都难受,跟钝刀似的一刀一刀慢慢磨。   “也不是……”刑越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听步窈哭。   短短三个字似乎起到了安慰性作用,步窈抹抹眼睛,抱住刑越:“对不起,我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的手还疼不疼?”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刑越一阵头晕脑胀,她缓缓说:“不疼了,快睡吧。”   步窈抱得更紧了些,额头靠在刑越胸口:“我睡不着,你爱我么刑越?”   怎么会有人听到这个问题,全身就痛,刑越现在就感觉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这种小情侣之间的问题,开玩笑说不爱也好,说甜话爱也好,左右不过张张嘴的事。   刑越死活都答不上来,好像爱与不爱都不在她的答案里面。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能肯定得是,她不能忍受步窈跟别相亲对象出去旅游,不能忍受步窈和她交往还跟别的女人相处试试。   “爱,”刑越低哄,又一次催促步窈睡觉,“别多想,不早了。”   步窈亲亲刑越下巴:“我信。”   这不同寻常的回答,让刑越有种她说谎被戳穿,步窈还帮她掩饰的错觉。   夜深。   刑越大半宿只睡了小半夜,一直等到怀里的女人传来深沉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睁开眼,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   剩下的东西她没收拾,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提上行李箱,她不敢拖在地面,一直拎起,悄无声息的搬离到门外。   马上打电话跟薄雾雪联系,在楼下等人来接她。   “阿越,你考虑好了吗?要去哪个国家?”薄雾雪把人载到坐私人直升飞机的空地,依依不舍。   刑越的计划很突然,不考虑喜不喜欢,只想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去桥蒙吧,艺术大国,应该很不错。”   这个国家连天气和环境都很“艺术”,每天都下雨,每天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只有阴云,那里的天空都是灰白色。   是著名盛产画家作家音乐家,很浪漫也压抑的国度。   确实够远,刑越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才到。   这期间她无数次看着手机,以为步窈会轰炸她,质问她去了哪里,结果从她离开出租房到现在,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什么思绪。   到了目的地,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整个世界都是阴蒙蒙的。   刑越撑着伞,拖行李箱,走过潮湿的街路,在附近的酒店落脚,打算先洗个澡,在出门好好找房子。   她在大堂,打开行李箱准备翻找证件登记,入目便看到放在衣服最上面的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的,是中秋那晚她给步窈拍的照片。   奇怪,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她似乎也没打印出来……   照片里,步窈怀里抱着灯笼,头发长至腰间散开,跟瀑布一样浓墨倾泻,红宝石的双眼澄亮,她随手一拍,难挡步窈的颜值惊艳夺目。   刑越手里拿着这张明信片,没时间细想,可能是收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塞进来了吧。   她想放到一边,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明信片的背面呈上,里面有一行字迹。   刑越再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姐姐,旅途愉快,酒店见~   她吓了一跳,心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直接把明信片甩了出去。   而放在行李箱里面的,除了这张多出来的明信片,还有一盒她昨晚明明放进衣柜,此刻却出现在这里的环纱…… 第84章 情期   被步姑娘抛弃   她不过是小睡了一会, 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步窈居然能趁着这么点时间把环纱装进来,证明步窈根本没睡, 一整晚比她还清醒。   连她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出的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搞不好她和薄雾雪的通话内容也听到了……   刑越把那张明信片捡起来,塞回行李箱, 换了一家酒店,说不定只是步窈的恶作剧, 就算知道她要逃跑又怎样?总不能神通广大到提前预判到她在哪里落脚。   好不容易走到一家比较偏远的古建筑民宿,刑越办理好登记, 坐在房间的床上心情还七上八下, 连服务员过来给她送免费的水果, 她都不敢开门,委婉拒绝了。   把门窗锁好,手机定位关掉, 刑越这才开始泡澡,在浴缸里翻找租房子的网页,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女人绵软的哭声在她耳边回荡,她惺忪睁开眼, 步窈坐在她身边委屈地哭泣:“我知道你不想要我,计划着要走, 为了稳住我还撒谎说爱我,刑越你好辛苦,连说话都不能说自己想说的, 我好心疼。”   原本预料中凶巴巴的质问, 变成柔弱体贴的退让, 刑越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也不算撒谎……”   说不爱那倒不至于, 爱肯定是有,只是她的爱意还没有浓厚到不管步窈做什么都无条件接受的程度。   她想摸摸步窈的脸,让步窈别哭了,那张脸面却变成一道水影,在她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开始呈条形波动。   那张娇花照水的脸,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居高临下看着她,蛮横道:“我怀孕了刑越。”   说完女人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隆起,刑越震惊,连连后退,步窈又扑了上来,死死抱住她,在她耳边跟恶魔般低语:“别害怕,我打掉啦。”   “啊——”刑越尖叫一声,猛地从浴缸直直坐起来,温热的水已经凉透了。   她急促喘气,双手捧起冷水泼在脸上,原来是梦……   刑越平复好心绪,离开浴室,换了件短款的无袖连衣裙,外面满地都是雨水,穿长裙还是长裤都不太方便。   她去银行兑换了一点桥蒙币,跟约定好的中介看房,为了多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她没有打车,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交。   刑越看的,是坐标郊外的小木屋,桥蒙国土占地面积很大,但人口比较稀少,而且结婚率生育率世界最低,所以普遍建筑基本都是一层平木房,屋顶是三角形,温馨又适合单人居住。   只有那种大家族的家庭才会盖楼房。   生活节奏慢热,做四休三。   刑越看了几家,最后签了一个带小院子的木房,比别的房子贵一点,她犹豫了下,想到家里还有几百万,直接闭眼签了两年。   她甚至不敢回酒店亲自拿行李,打电话到酒店前台,委托服务员帮她速运。   刑越安顿好才给刑映暖打电话:“妈,我在桥蒙找了份工作,过年我再回去看你,你照顾好自己,也别跟谁说我在哪。”   平时不打电话,一打电话人就在国外,刑映暖生气:“咋?还保密上了,你做特工呢!步姑娘也在桥蒙吗?”   “没有,她要跟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了,没跟我在一起。”刑越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说到一半竟会鼻酸,好像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有千斤重。   刑映暖一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被步姑娘抛弃,你跑去桥蒙疗情伤是吧?成,你好好玩,过年带个桥蒙的女朋友回来,但你要给妈妈发个地址,不然有什么事我都找不到你。”   正好刑映暖不喜欢步窈,分了好,她就说这俩女娃不合适,纠纠缠缠,就算复婚了感情也不会稳定,肯定得整天鸡飞狗跳,没个消停。   分了好,分了好。   一听到催着她找女朋友,刑越会很烦躁,这么久了刑映暖也摸清了规律,刚催完,下一句就是关怀刑越的人生安全。   这样衡量一下,让刑越想发作的烦闷都堵在了喉咙:“知道了,晚点发给你。”   刑越没有给现住地址,而是给了个离小木屋有八百米远的另一处地方。   睡了两天的刑越,终于休息够了,现在很有精神,打算去逛逛附近热闹的夜市,手机里头还跟薄雾雪聊着天。   聊着聊着,话题总是会不由自主往步大小姐身上引——   【她有找你吗?你帮我这件事,会不会让她不爽,给你找麻烦?】   小雪花:【没有找我,她也没出国呀,一直在国内,昨晚还出席了慈善晚会,跟关舒娴手挽手一起来的,报纸上还登了呢,我发给你看看?】   刑越想起那封明信片背面的字,顿时感觉有被捉弄到,这几天她都担惊受怕,真的跟做特工一样,生怕被人发现她出行的踪迹,被步大小姐找到。   结果步窈根本没来,还跟新欢肩并肩去做大场面了,她自己一个人玩猫抓老鼠。   刑越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不看,跟我没关系,她没找你麻烦就行。】   小雪花:【真的不看吗?步大小姐很美腻哦,你千万不要在网上搜步窈的名字,千万不要刷微博,千万不要刷视频,你不会偷偷看吧?不会吧不会吧?】   估计是美出圈了,哪个网络平台都有。   刑越坚定地回:【不看,刷到了我还要点不感兴趣。】   【那就好嘿嘿,我是为了你着想,新闻跟杂志都是夸关舒娴和步窈般配,是天造地设的姻缘,怕你刷到会被气倒。】   此刻躺在家里的薄雾雪,对着一个写好的词本兴奋的直打转,这是她依照刑越跟步窈的感情写出来的,她就知道刑越舍不得步窈,她这么说两句,是希望刑越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内心。   刑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伤心吧,连刑映暖听两句都知道她去桥蒙是为了疗情伤,只有刑越才当成是远离步窈。   薄雾雪对情感迟钝,也能看出来刑越因为步窈的选择难过,刑越还嘴硬。   也是,毕竟好好谈着的女朋友,突然要跟另一个女人相处,目的是为了当交换条件,搬出家里和你一块住,你的无能为力连让她拒绝都没资格说。   刑越怎么能不难受。   【我写了首词发给你阿越,你快点在艺术大国把曲子写出来,然后一曲成名,我抱你大腿。】   薄雾雪没有明说这首歌词是按照刑越和步大小姐拧巴的感情写出来的 ,只说是新鲜出炉的歌,专门为刑越量身打造。   刑越又跟薄雾雪唠嗑了几句,拍了些当地的建筑物,今晚的黑夜,街边的小摊,分享的东西多了,给人一副她很喜欢新生活的样子。   进入一家小馆,点了碗番茄肥牛卷米线,番茄汤是酸的,酸的刑越都喉咙哽咽,加了不少白开水进去,汤都变寡淡了,她还是觉得酸。   随便刷刷视频,都是步窈出席慈善晚会的路人视角拍,没有好的灯光,没有极价的像素和站位,那么恶劣的条件,仍然把步窈拍的跟人间富贵花一样,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知道她家境有多好。   刑越手还不听使唤的翻看评论——   “是网传‘步妮公主’的女主角吗?哇,真的好羡慕,她家是不是住在城堡里?”   “爸妈是商界龙头,外婆是朦胧派诗人,舅舅是造航空母舰的,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王炸开局!!!”   “呜呜呜,是谁偷走了我的人生,下辈子请让我长成这样,有十分之一她的美貌,我都能横着走!”   “我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步大小姐。”   “楼上别内涵哦,关舒娴在满兰很有声望,不止是婚纱哦,很多大明星包括国际巨星想借她设计的礼裙,都要看她心情。”   “关三小姐是很优秀啦,就是差那么点意思(顶锅盖)”   刑越没有再往下看,点了不感兴趣,觉得不够,又退出软件,还是不满意,索性直接卸载了。   连关三小姐这样的条件,网友都觉得差点意思,她一个网红翻唱,岂不是能把她嘲穿地球……   刑越把番茄米线全都吃完,又打着伞去小酒馆买了几支酒,回来填满冰箱,二次出门去花店,买了一大袋玫瑰花,也放冰箱里。   她没开灯,只开了电视,坐沙发上喝着小酒,以为这样能睡个好觉,向来不胜酒力的她,今晚喝了两瓶都没能睡着。   尾巴又再次显露,刑越没多想,以为只是和往常一样不受控制的跑出来而已。   到了下半夜,本就自带水汽的蛇尾,鳞片不断溢出水珠,比她正常时期更要潮露,摸一把都能捏出水来,沙发大半垫子变成了深色……   刑越坐不稳身形,浑身都好热,直接摔在了地毯上趴着,弓着腰,额头抵在地面,难受的呜咽。   更可怕的是,她的尾端在翕动,不小心甩到沙发角,这么轻轻一碰都要了她命,整条蛇尾都在盘爬缩动。   第二圈的尾巴紧紧在第一圈的蛇尾鳞面难耐地紧密摩挲。   刑越要被折磨疯了,头发凌乱散开,蜷在地上哆嗦。   现在桥蒙的时间,正是国内的下午,刑映暖不清楚时差,这个时候给刑越打了电话过来。   一次打不通,打了第二次,还是没有人接,又打了第三回。   听着这急促的来电,刑越只好咬着抱枕,爬到了手机那边接听。   “闺女,你这给的地址不对呀,小温说找不到你发的门牌号,你去接一下她?妈怕你一个人在国外不适应,托了小温照顾你两天,她大学就是在桥蒙读的呢……” 第85章 姘头   大小姐,刑越跟姘头在一起呢   刑越紧紧咬着枕头, 整张脸都是潮热的,她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声线:“你把她叫过来做什么?我好端端的干嘛要人照顾?”   她不是不知道贺枝温大学在桥蒙上的, 比她熟悉这个国家,可那又怎样?她有手有脚又不是不会上网不认字,把人叫来除了尴尬, 能起到什么作用?   上回在老家就已经跟人两清了,这回说什么刑越都不会再欠贺枝温人情。   刑映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怕刑越失恋阶段一个人在陌生国度会搞坏身体,有个体贴的姑娘陪伴一段时间会调整好一点。   “哎呀, 人都来了, 大老远坐那么久飞机找你, 你就当普通朋友相处嘛,别那么抗拒。”   刑越正想反驳,刑映暖又接着说:“小温她不敢联系你, 都落地很久了,一个人在那片区转,实在找不到这才给我打电话,你就这样把人赶走, 见都不见一面啦?伤小温姑娘自尊呦。”   贺枝温有羞耻心,估计也纠结了很久, 刑映暖又一直做思想工作,说刑越失恋了,肯定不会好好吃饭, 不会好好睡觉。   她答应帮这个忙, 心里又清楚其实刑越不待见她, 来到桥蒙半天不敢给刑越打电话, 独身找到大半夜。   这下把刑越的拒绝都给堵在了喉咙里,她烦躁地挂掉电话,给贺枝温拨去。   或许是带有情绪,她口吻有些冲:“你跑来找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这样奉献,你感动你自己吗?心这么好,怎么不去孤儿院做义工?多得是小孩要你照顾!”   这是刑越第一次跟贺枝温说那么难听的话,以前交往,就算是吵架,甚至贺枝温提分手要离开,也从来没这样过。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是被吓着了,半响没有吭声,除了时轻时重的呼吸表明她在听。   “阿姨她很担心你……”局促不安的解释细声细语道来,看不见那张脸都能从她的声音感觉到乖巧,贺枝温小心翼翼说着,“我不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你那么讨厌我……对不起……”   是讨厌她吧,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见她。   贺枝温还是太了解刑越了,这种情况争论为什么要来桥蒙那是吵架,但她示弱会让刑越心软。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的同时,她还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只有一个定位地址。   贺枝温赶到的时候,在院子门口按了下门铃,白色栏杆门自动打开,屋子里的门没有锁,她一推便能推开。   客厅里没有看到刑越,她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放在一边,往里张望:“阿越,你在这里吗?”   电视还开着,沙发上盖着一件刑越的衣服,她开了灯,光线一下明亮起来,地毯上湿漉漉的痕迹一目了然。   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她耳朵隐隐发烫……   顺着湿哒哒的水渍方向走,贺枝温看到一条藏蓝蟒尾掉在冰箱外面,上面的蝴蝶纹很是生动,色彩妖冶,她看着不自觉屏住呼吸。   冰箱是打开的,里面亮着黄暖灯,塞满了瓶装酒和玫瑰花束,上半蛇身钻进里面盘藏,可是蛇尾实在太长,还有下半蛇身死活钻不进去,只能烦躁的拖在外面吧嗒吧嗒甩尾。   她拨开玫瑰花和酒瓶子,一只蟒蛇正盘在冰箱里一动不动看着她,黄绿色的竖瞳宛若春日精灵。   她大抵知道刑越怎么一回事,徒手把冰箱里面的隔层板拆了下来,这样分成三层的空间就只变成了一层,空间大了很多。   又把里面的瓶装酒都翻找出来,只留下一堆玫瑰花,她托起那条尾巴放进冰箱里,盘了好几圈才盘好,把刑越的蛇尾盘放的整整齐齐。   “先睡一会,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贺枝温摸了下热的烫人的蟒脸,蛇鳞和皮肤一样呼吸,散发出来的气味满溢,就算刑越不动,尾巴尖尖还在焦躁不安的甩。   真漂亮……   她心里惊叹,怕招到刑越不舒服,没敢再摸了,把冰箱门关上。   沙发上的衣服被贺枝温捡走,在阳台里找到盆子,放温水泡好,打算过一会洗,又四处环绕了下刑越新租的房子。   她的手刚刚刨在冰箱里,都冻红了 ,没有多管,只是两只手搓了搓。   把拿出来的酒统一放在玻璃柜里面,嘴里还嘀咕着,刑越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囤那么多……   她是白天下的飞机,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点菜,熟练的洗好切好食材,又放了一些补气血的中药,一块炖鸡汤。   小火慢熬,贺枝温在沙发上休憩,实在太累了,竟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已经上午了,外面下着毛毛雨,阴嗖嗖的,她打了个寒颤,有点冷,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跑去了厨房。   还好炖汤的锅到一定时间会自动断电,虚惊一场。   贺枝温拍拍胸口,正想盛汤,想到了比炖汤更重要的事,吓得花容失色,冲去了冰箱的位置,打开冰箱门,刑越蛇身都冻硬了,上面全是冰霜。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你还好吗?”她双手合十,一脸歉意,表情都快哭了。   废了好大劲才把冻僵的蓝蛇抱出来,拍掉上面的霜块,又火急火燎的拿来吹风机,调了最热的那一档,给刑越吹热温。   刑越显然还没有酒醒过来,蟒头一歪,跌在地面,肚皮翻上,蛇信子都不吐了。   贺枝温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咬破了指头,把血渍放蛇舌上,蓝蛇都没有任何反应。   以为刑越被她冻死了,红着眼眶打急救电话。   急救中心的专业人员听完贺枝温说的情况,给出救援方案:“女士,您先别着急,可以给你的朋友喂点生姜水,很多蛇种是不怕冻的,为什么没有醒过来应该是有别的身体原因,我们的救援团队马上到,请您保持电话通畅。”   ……   刑越沉沉糊糊还没有完全清醒,醒来就看见贺枝温在厨房里起锅烧水切生姜,蛇体一个激灵,瞬间困意全无。   她马上化回了人身,把尾巴藏好,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单手撑在墙边,看贺枝温,嗓音沙哑:“你在干嘛?”   “嘶……”贺枝温听到声音,不小心切到了手,透明的血液滴落在生姜上。   她喜极而泣:“你没事?”   刑越不明白她反应怎么那么大:“能有什么事?”   贺枝温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又给急救中心的人回电话:“你好,我朋友醒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没关系,祝您生活愉快,我们随时为人民服务。”   刑越听到这电话内容,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笑得都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我喝醉了而已。”   不得不说,睡冰箱里还挺舒服,就当短暂性冬眠了。   贺枝温被打趣了一下,面露羞腆,给刑越把炖好的汤盛了出来,折到阳台洗衣服。   刑越看她在小木屋里忙忙碌碌,过来把衣服拿在手里,没让贺枝温洗。   “你不用帮我做这些事,我会自己来,你带我在桥蒙玩几天就回去吧,以后别管我妈说什么,她就看你惯着她做戏,一点小事被她说的跟天塌下来一样,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刑越不用想也知道,她妈肯定把她说的一个人在国外快死掉了一样,夸张得不行,把贺枝温骗来。   贺枝温没有勉强,刑越不让她洗,她就不洗了。   这也让刑越压力没那么大,不然她总怕欠贺枝温人情。   看到客厅里放的小行李箱,刑越一边吃饭,一边提议:“你这几天睡这里,晚上我睡酒店?”   贺枝温神色顿了顿,想说她睡沙发也可以,但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刑越坚持要一个睡家一个睡酒店是什么意思,哪怕刑越租的房子,还有个小房间做音乐室……   她轻咬筷子,眼神黯淡下来,还是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刑越收拾碗筷把碗给洗了,醉酒后有点头痛,又犯困,跑到小房间里午睡。   跟贺枝温说好了睡两个小时再去外面玩,等她午睡好,打开房门,入目就是挂在大厅窗上的纸蝴蝶。   是用蓝色和绿色的卡纸折的,用小绳子穿成了三条,每条线都挂了几只纸蝴蝶,而最下面还做了晴天娃娃,外面的小雨下个不停,微风吹来,把这些蝴蝶吹得翩翩起舞。   桥蒙没有晴天,每天都会下雨,这些晴天娃娃不是用来求雨停的,是给刑越苦涩的世界照的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刑越看到这些东西,居然第一反应是想起步窈,如果被那个女人看见,一定会拽下来狠狠扔地上,就跟她上一个出租房里,被扔掉的碎花桌布一样。   步窈不会来,正忙着跟关三小姐携手打理公司,出席各种活动,忙着给关三小姐亲自盖章步少奶奶的头衔,哪里有闲情过来扯纸蝴蝶。   刑越表情越来越难看,贺枝温不明所以:“阿越,是不是……做的不太好看?我这就取下来。”   刑越打了哈欠,随口说:“挺好看,挂着吧,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两人结伴出了门,在她们出去后不久,一个人影隔着院子,拿手机对窗户拉近高清镜头,拍了照片。   给微信里的人发图片和语音:“不好了大小姐,刑越不是来散心的,跟姘头在一起呢,搞得可浪漫了,你看这晴天娃娃下面挂的条签‘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哇靠,我要是刑越我都要沦陷了。” 第86章 礼物   姐姐,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傍晚刑越跟贺枝温两人回来后, 天已经黑了,也没去啥地方,在贺枝温上过的大学转了两圈, 拍照打卡。   倒是桥蒙因气候环境的原因,有其他国家都没有的鲜花,蛮稀奇, 刑越还买了几颗花苗回来,打算栽进院子里。   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自带枕头被子床单,一次性订了三天, 把家里新买的酒也带来了。   明明白天在外面逛了一圈, 深夜降临她还是睡不着, 没有节制地喝酒,还泡热水,这样做只会让她血液流动的更加迅速, 心律不齐。   刑越不是不知道这些常识,她就是想这样做而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醉醺醺地连开了直播都不知道, 还以为自己在录视频,对着手机迷迷糊糊唱着歌。   有刷到直播的网友是她旧粉, 激动地给她刷礼物,发弹幕:【啊啊啊啊好久不见姐姐(大哭)我还以为你真的退圈了!】   【卧槽好像是真的,不太确定我再看看】   【之前的号是被公司收回了吗?为什么不更新啦?】   【互联网真的没记忆, 刑越之前跟有老婆的女人提开房, 被骂到退圈的, 你们忘了吗?】   【这背景好像是在酒店吧, 不知道是不是又跟某老师在一起,还真被你搞到手了】   刑越脑子还晕乎,在屏幕上看到那句话,一下就冒火了:“嘴巴放干净点,你怎么知道跟我传流言的女人是老师?想扒素人吗?”   那件事发生后,刑越一直没有给回应,工作室也只发了解约声明。   在这之前,刑越高低算是个大网红,突然就销声匿迹了,有很多老粉还挺失望的。   刑越算是第一次正面给回应:“网传的音频确实是我亲口说的,跟我对话的女生是我前任,有点闹不开心,说了冒犯的话,是我口不择言,但那晚见面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已婚。”   跟前女友吵架口不择言,和知三当三勾.引有妻之妇,完全是两回事。   网络暴力把刑越的错扭曲成了另一种,给刑越泼想当小三的脏水。   直播间都炸了:   【现在热度过去,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当时你怎么不回应?直接认错我还敬你两分,装死那么久突然跳出来狡辩,什么成分懂都懂(狗头)】   【你们好搞笑,不回应说人家装死,给了回应又说是狡辩,真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就不爱听呗】   【只有我关注点奇葩吗?她真的是女同啊?我2G网了】   【桥豆麻袋,这个是刑越私人号?我发现了什么,点赞的视频都是步妮公主……哦豁】   【大惊小怪,很早就有人扒出来步妮十八岁就结过婚,网传是翻唱歌手,刑越以前一直不露脸,才没人扒到,我感觉身份信息对得上了,海外冲浪的网友都知道,国内不让传而已,可能步妮家不喜欢刑越吧,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步妮的前妻】   刑越不好解释,要她怎么说出口当前女友面亲吻了步大小姐的脚,闹得不可开交,当时连想死都有,哪里还有心情解决网上的破事。   加上有步夫人的推手,网上的舆论压力很大,传得越来越邪乎,跟工作室又解约了。   当时的情况她孤立无援,她的大半生似乎都在逃避……   刑越只聊了几句就下播了,倒头就睡,殊不知因为她的这个小举动,国内网络掀起新一波热潮。   她太小看自己的粉丝团体,很多歌粉致力于帮她澄清。   国内的超话广场打成一片:【不是我说,世界上所有人跟前女友前男友分手就一定形同陌路了吗?肯定也有部分人分手后还跟前任掰扯吵架的,说得更冒犯的话都有,退一万步讲,就当刑越那晚真的想跟前女友开房,那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她又不知道前女友已婚,还是前任主动约的她,这种情况她为什么不能误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很多人分手了还会找前任解决生理问题,这怎么评?逮着人家一句话网暴,严格苛刻他人,宽容善待自己?】   【粉丝真能洗,刑越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故事的另一个女主呢?她怎么不出来解释?】   【有些人不要太恶毒了,人家都说前任是素人咯,不要扒,还想逼这个女生现身,你们好恨,她甩的不是刑越,甩的是你吧(捂嘴笑)】   现在这个点,国内正是上网高峰期,超话很快就被撕上了热搜,有不少网友顺着去关注刑越的私人号。   外面撕得天翻地覆,刑越倒是在酒店睡得深沉。   桥蒙的天空很压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灰色的阴云,绵绵不断的雨水,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国家的抑郁症患者很多。   刑越还蛮适应的,耳边听着雨声入睡,很放松。   床上悄无声息显化的蛇尾,正若有若无蹭着床单,一大片都是水渍,蛇尾不断翻涌,刑越热得把被子都掀了,尾巴很难受,她趴在床上发抖。   被折磨得要死,尾巴烦躁得甩在冷冰冰的墙面,期待有人能安抚……   温热的指尖落在她的蛇尾,轻轻按压。   刑越尾巴重重缩动了一下,她慌然撑起上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小可怜,眼睛湿红,头发也是湿的。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尾的女人,刑越还以为自己醉蒙了,又在做梦,定睛看着。   那嫩白的香颈戴着长圈颈链,一圈又一圈垂落,分布占着锁骨和脖子。   华丽夸张的颈链本就吸引人眼球,而吊坠还深陷入山峰间,深邃的沟壑,很勾人目光。   刑越眼神微醺,定定看着,顿声说:“你整天就打扮成这样跟关舒娴一块工作?不要误会,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你是自由的,我没有在意,随便说说而已,你真的很装,我挺无所谓的。”   步窈身上穿着低领双肩挂带裙,外套被她进来时放到了桌上,白底玫瑰印花的麻棉料,性感和清水芙蓉并存。   房间的酒味有些出乎意料,她印象中,刑越似乎并不能喝酒……   “喝了多少?”她问,看刑越难受成这样,伸手拂掉脸上的汗。   刑越抓着这只手,不让碰:“别缠着我,从我梦里出去,看到你我就烦。”   她故作冷漠,却没有松开,甚至带着那只手放到了自己尾巴上,急剧缩动的蛇腹动得更厉害了。   步窈知道她心里苦闷,没有怪她说话难听,手下轻挠蛇尾,揉得都是露水。   “经常梦到我么?”她问。   刑越哪里还听得进去,耳边都是嗡嗡的,呼吸很乱,把眼前的女人拉进怀里,烫人的唇在项链上四处游走。   步窈仰起玉颈:“姐姐,把吊坠含出来,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摸着刑越的后脑压向自己,鼓励着什么,裙下伸出来的蛇尾犹如夜里盛开的红山茶,如火如荼,美轮美奂。   两条蛇尾紧密缠绕,拧成一团,蛇鳞间狠狠摩挲,鳞片刮碰的窸窣声响夹杂着粗.重的喘气。   潮露混成一体,满溢在尾端上。   晨光微亮。   地上皱巴巴的裙子被拾起,步窈穿上,把凌乱的长发随手扎好,尾巴酸麻,还被紧紧缠着,她手指掰了掰另一条蛇尾,那尾尖还意犹未尽的盘绕在她底部。   她一点一点掰开,爬到床头,俯身亲了亲刑越的睡颜:“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你好好玩,跟谁都好,越界不行。”   她知道刑越听不见,不过没关系,刑越不会乱来,虽然还是会有点不爽……   时间紧迫,步窈没有逗留太久,回去的路上,顺道去了刑越的小木屋,她没有穿外套,脖子处的咬痕,跟手臂上的抓伤清晰可见。   刑越太粗鲁,连她后背都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她站门口按门铃,来开门的女人看到她,在原地愣了愣。   尤其是步窈身上的气味,属于刑越的味道,浓郁得很,就算不看,光是这气味也足以让人明白些什么。   贺枝温把门打开,手握在门把上都抓红了:“步小姐……”   步窈绕过她,看着窗台上挂着的东西:“屋子的主人才会装饰自己的房子,刑越不说你,你就装糊涂?”   那语气太有攻击性,听的贺枝温很不舒服:“阿越同意我挂的……”   步窈突然拔高了分贝,声线很是冷硬:“呵,她都被你逼到搬酒店住了,别说挂蝴蝶,你挂星星挂月亮,她也不好拆下来,你第一天认识刑越吗?她帮她妈赎罪,你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刑映暖没少给刑越找事,她有目共睹,对贺枝温无条件纵容这种人的行为,很来气。   “所有人都在逼刑越退让,你也这样?”步窈冷笑,没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贺枝温冷不丁被戳中了,脸色难堪,默默把纸蝴蝶和晴天娃娃都拆了下来……·   酒店里,刑越睡了一天,最后还是饿醒的。   恍惚响起昨晚的画面,手捞起自己的尾巴,食指在上面戳了一下,怎么好像还有步窈的气味?   这梦也太真实了,连味道都那样清晰。   刑越头好痛,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天没吃东西而已,居然出奇的饿,很饿很饿,她在床头摸手机,想点些吃的,摸到水滴形的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是颗藏蓝色的大宝石,会散热,握在手心里是烫的。   她表情变得微妙,大脑一片空白,手机里有一条步窈的微信发来的语音。   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刑越点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整天就打扮成这样跟关舒娴一块工作?不要误会,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你是自由的,我没有在意,随便说说而已,你真的很装,我挺无所谓的。”   …… 第87章 起床   万一你以后跟关三小姐成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刑越尬得头皮发麻, 这酸味隔着屏幕里都要飘出来了,她居然这么会阴阳怪气。   像一杯不加糖的冰葡萄青柠,冰没化又冷又酸, 冰化了更酸更涩,任谁听都以为她在吃醋吧?可她真的没有!   刑越钻进被子,闻到浓郁的香味, 醺得脸都热,想起床洗把冷水脸, 尾巴一直化不回来,还盘在床上蜷缩, 尾尖甩甩。   她掐了一把不争气的尾巴, 突然犯了难, 细说起来,她没有正式跟步窈提分手,甚至出国前最后的对话, 还说爱步窈。   她们现在貌似还是情侣关系……   刑越这么一想又不这么拧巴了,索性躺回床上,认真回想昨晚还有没有说过什么丢人的话……   别的倒是想不起来什么,只记得步窈在脖子上戴了一条胸链, 脱下衣服,那些链子都盘在峰峦上, 跟随步窈的呼吸起起伏伏,宝石坠子还垂落在深邃的沟壑里。   不知道步窈平时在关舒娴面前是不是也这么穿,虽然穿上衣服也没有怎么样, 可是胸链的设计真的很吸引人把目光往那里看。   刑越心里烦闷, 后知后觉发现, 她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   她重新拿起手机, 被短视频的APP图标9999+的红点震惊到了,点进去还一直震动,卡得不行。   突然多了十几万的粉丝关注,还有数不清的私信,刑越大脑宕机了,用最快的速度把点赞过的视频列表私密掉。   她掩耳盗铃的行为自然起不了什么作用,早就在热搜上炸半天了,有不少人扒出她是步窈的前妻。   刑越在相关的热搜词条里,翻到了一条点赞最高的微博:   【这就是be美学吗?十二年前刑越还没有签公司,自娱自乐没什么粉丝的账号,步妮就是她的榜一,图一是步妮的号,看她发的动态,收藏的语音条都是刑越唱的歌,后面刑越对接工作室,她就没有机会再跟刑越互动了,差不多两年后才去刑越的工作室偷偷见了一面,一见钟情,满十八两个人闪婚,据步妮的大学同学说,刑越每天都来接送,可惜好景不长,同年离婚了(能理解,家庭阶级差别太大)离婚十年步妮都没有谈下一任,一爆新恋情就是跟门当户对的关三小姐,刑越的小号还偷偷点赞步妮的美貌视频,十年后貌似还复合过,有新影娱乐的工作人员爆料,又分开了,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她们俩be是因为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啊(哭泣.jpg)】   热评1:【救命,难怪这么多年,只听闻步大小姐结婚过,没人知道她结婚的对象是谁,家里肯定很嫌弃刑越吧】   热评2:【关舒娴:对对对,就这样嗑,不用管我的死活。】   热评3:【等一下,关三小姐是步妮公主的新恋情?这个有石锤吗?只是说最近一块出席的活动比较多,不一定就是那种关系啊】   热评4:【啊这,新影娱乐董事长亲口说关舒娴是她看好的儿媳哦,还夸关三小姐很有才华,学习能力很强,喝墨水长大,对她很心水呢,已经暗示的很强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要和步妮公主结婚的】   刑越翻到这条评论,就没有再往下翻了,心烦意乱,点了返回键。   同一个页面的,还有别的热门微博——   【冷知识,‘步妮’奶茶的诞生大家都知道是父亲给女儿收购回来特意换的名称,为什么会从原来的“恰逢茶缘”换成这个,是因为刑越跟前女友经常喝这家奶茶,前女友还拿恰逢茶缘的包装杯挑衅,自称是刑越的wife,步大小姐吃醋,才让爸爸收购的(狗头.jpg)】   刑越陷入沉思……网友真能扒,这些事连她都不知道,网上什么都扒光了。   她又翻了几页,貌似风向还可以,不像之前那样对她各种辱骂,她是看不懂现在的网络风气。   听一个音频就恨不得扒掉她的皮,好像她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错事,现在又因为她跟步窈芝麻烂谷的旧事嗑生嗑死。   刑越肚子很饿,却没心情吃东西,满脑子都是刚刚刷到的那句“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遭了,昨晚她跟步窈好像没有用上环纱……   虽然不一定交尾一次就怀上,但她还是有点不安。   她昨晚醉成那样,可能步窈用了也不一定。   刑越纠结起来,做了快一个小时的心理斗争,才给步窈发信息。   【在?】她打出来又删了,换了另一句【睡了吗?】   刑越犹豫了一下,又把上面的那句删了,重新再编辑,直接单刀直入主题:【做措施了?】   她以为字越少,就能越冷酷,怕步窈隔着手机都能发现她脸烫。   步窈:【没。】   刑越皱眉,有点生气:【你不知道这样有风险吗?怀上了怎么办?生下来?现在又不适合要孩子。】   她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她们感情不稳定,步窈重心又要放在家里的公司上,这个节骨眼不管她们谁怀了,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如果想要没有这个顾虑,还得吃药,她是不想让步窈吃药的,这矛盾就上来了。   步窈:【昨晚我说等一下,我去楼下买环纱,你抱着我不让走,嘴里还一直喊让我给你,你急成这样,我推都推不开(难过)】   刑越瞳孔一震:【我喝多了又不是失忆,张口就来?】   回答刑越的,是一段小视频,她点开看,是两条蛇尾互相拧绕的样子,步窈的手把蓝尾拨开,下一秒那尾尖又重新扒拉上来,似乎在控诉对那只手的不满,缠得愈发紧密,绕着摩擦。   刑越头疼起来,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只能宽慰自己,一次应该没事,没有那么凑巧……   步窈再发信息过来,主动提起:【我会吃药的。】   这让刑越一下就变渣了,她不想让步窈吃药,但又怕真的怀孕,影响步窈的生活,不是她不想负责,步家不给她负责的机会。   她破罐子破摔:【嗯嗯,以后别这样了,万一你以后跟关三小姐成了,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步窈:【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跟别人成?】   【字面意思,谁知道呢,相处一个月试试不就等于人家有机会跟你成吗?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睡了。】   发送完这条消息,刑越把步窈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把手机关屏。   尾巴终于化回了腿,她起床洗漱,没有撑伞,就戴了个帽子,去街上瞎走走,看看能吃点什么。   毛毛雨落在刑越黑色的外套上,一点小雨不至于让衣服浸湿,但刑越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她走到路上,停了下来,掌心撑着眼睛,还是酸的厉害,明明知道步窈现在为了她向家里妥协了很多,她不能帮忙就算了,还说那些置气的话让步窈分心。   刑越心乱如麻,很烦躁,走到哪吃到哪,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吃点,在酒馆喝点小酒,时不时刷一下微博,刷一刷视频,看到嗑她和步窈的,点个赞,看到嗑步窈和关舒娴的,点个踩。   逛到大半夜才回酒店,鬼使神差的又点进了微信,步窈给她打了语音过来,她没接到,还发了一些表情包和文字消息——   【我妈是想证明,世界上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值得我喜欢,才会恳求我和关舒娴相处试试,我答应下来,也是想跟我妈反向证明没有人比你更能让我喜欢,谁都不行。】   【跟值不值得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到你要离开我的生活,以后都不会开心的,不需要值得,我只想活得开心。】   【那晚我问你爱不爱我,我想过,如果你说不爱,我就真的放弃了,你说爱,我信你,不是我的臆想,不是我的错觉,是姐姐亲口承认的爱。】   【你不要多想好吗,我把那周跟关舒娴在外地的入住酒店监控,都调出来了,每天都是分开睡的,你昨天问我有没有这样打扮给她看,也没有,我特意穿给你看的呀,你不喜欢以后就不穿了。】   (等姐姐起床,乖巧.jpg)   刑越趴在床上,细读步窈给她发的小作文,跟小女生似的,她一边觉得步窈追求的开心太天真幼稚,一边又唇角偷偷上扬。   对这些天真幼稚的情话喜欢得要死……   看到后面,她眼神凝固在屏幕上,回了一句:【我没说不喜欢啊 】   刚发出去,她又马上撤回了,重新编辑了另一条文字:【调监控做什么?我不看,不至于。】   没一会,步窈给她发了好几条视频过来,全是录制的监控,酒店走廊能清楚看到两个人连住的楼层都不一样。   刑越:【不看,不要发了。】   步窈:【微信密码也给你,你什么时候登都行,我跟她连聊天都没几页。】   刑越:【不用,我不登。】   对面还是发了一串密码过来,刑越确实没想登,但对步窈的态度很受用。   没一会,步窈弹了视频过来,她连忙起身,拿桌上的梳子整理头发,又抹上口红,补补眉毛,吹吹刘海。   脱掉外套,重新躺好,盖着被子,一副确实刚起床的样子。   不想让步窈发现,她现在不喝酒根本睡不着,光看到步窈和关舒娴同框,她就在意的要死。   等收拾好一切,正想接通,视频被步窈挂掉了。   刑越:“……”   她撇撇嘴,有些郁闷,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等等她又不会怎样。   作者有话说:   注: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古时候有钱人用木门,穷人用竹门,什么门对什么门,有钱人跟有钱人结婚,穷人跟穷人结婚,门当户对的意思。 第88章 扑倒   姐姐,生气啦?   步窈以为刑越这么久都没有接视频, 还在生她气,知道刑越这段时间心情确实很压抑,给刑越留了私人空间:【晚安, 明天聊(月亮.jpg)】   这才刚睡醒,刑越哪里还睡得着,她翻来覆去看着着这页聊天记录, 想跟步窈视频来着……   郁闷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只回了句:【晚安】   桌面上放着的蓝宝石被刑越握在手里,她想起十年前步窈结婚时送的那颗, 这个似乎比当年的还要稀有一些。   触手生温, 晶莹剔透, 深蓝色,凝视几秒仿佛置身在深不见光的海底,有种很特殊的魔力。   刑越很喜欢这份礼物, 回了躺小木屋,想把宝石放好。   进来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空荡荡的窗台,桌上留了张贺枝温字迹的纸条:【叨扰了, 我回国啦,祝你开心~】   突然就回去了, 刑越猜步窈可能来过这里,她倒是有点好奇这两个女人聊了什么,让贺枝温走得这么匆忙, 电视跟沙发都是冷的, 厨房里保温的菜都变了色, 看这样子已经离开一天了。   刑越白天睡了很久, 现在这个点睡不着,她把酒店里的床单枕头搬了回来,退了房。   穿上透明雨衣,顶着小雨,栽种她买回来不久的花苗,这个国度独有的花,载满院子,等到了花期,会跟郁金香一样高,开红色的瓣蕊。   等她栽种好,开始拍照记录,打算把这些花苗的生长过程都记录下来,顺势看了眼微信,才想起她还给步窈开了免打扰的消息设置。   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她都不知道——   【睡不着,想姐姐(难过.emoji)】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下周可以吗?我过来找你。】   【呼叫老婆,老婆什么时候回来?】   【扑倒.jpg】   【抱着亲.jpg】   【压着亲.jpg】   【一直亲.jpg】   下次见面?这是个问题。   刑越不想步窈跑来这边那么频繁,一周坐一次飞机也挺累的,工作跟家里那边又要应对。   她把刚刚拍的,刚栽到地里的花苗,挑了两张图发过去:【花开了再过来】   步窈:【它什么时候开?】   刑越:【下下个月】   别的异国恋情侣,三个月见一次都算多的了,但对步窈而言,这似乎是很漫长的时间,她向来喜欢黏着刑越,现在两个人分开那么远,刑越还不让她找。   字里行间都是委屈:【不要,太久了(哭泣.emoji)】   刑越哄她:【不久,很快的,可以每天打视频,天天面对面见还吵架。】   适当分开说不定感情更稳定一点,循环渐进,慢慢来,刑越这般笃定。   这段时间步窈出乎意料的温顺,她还以为还要再掰扯两句,没想到对方直接答应了。   【好,那你要每天浇营养液给它,让它快快成长开花(难过.emoji)】   刑越看着手机里这句话,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她也是自找的,莫名有点回味步窈蛮横骄纵的时候。   难道跟关舒娴相处这么几天,能让一个脾气恶劣的大小姐,突然变得跟小绵羊一样温顺吗?   刑越总感觉哪怪怪的,拨了通视频过去,下一秒直接被拒接。   她瞳孔微缩:【?】   步窈:【参加一个开机仪式,回去再跟你视频】   刑越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算了算时差,现在国内是正午,她突然想起之前刷短视频看到的宣传。   新影娱乐找了知名编剧和导演,把关舒娴的真实经历改编成电影,还官宣了双女主,一个演员是流量小花,一个是视后,阵容强大。   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想,为什么是双女主?   刑越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目前放出来的消息,电影名叫《不可预测的礼服》,故事的主人公从小就有先天性色弱,却梦想当一名出色的设计师,对色彩度的不准确,让她的设计一度丑态百出,直到她碰到了有头落日余晖般如火如荼的长发女孩,这个女孩成为了她的缪斯女神,和她并肩作战,担当她的助理,从此以后她的色彩有了“声音”   虽然标签写的是职场型电影,但打着主人公是关舒娴亲身经历做的电影宣传,那简介中的缪斯女神是谁,不言而喻。   刑越一阵无语,不愧是资本家,真会赚钱,步窈还去参加这种被人代入是另一个女主的电影开机仪式,跟默许有什么区别。   没意思。   刑越有被恶心到,想给步窈发点什么,在聊天框里早早编辑好,愣是没发出去,等两个小时后,步窈主动说【回来了】,她才发的消息。   【《不可预测的礼服》?缪斯女神?真热闹,让我也加入呗,我唱主题曲行不行?】   步窈弹了语音过来,刑越一接听,耳边就传来娇声低咛。   “姐姐,生气啦?”   刑越反问:“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隔着电话,看不到表情,除了语气分辨情绪,也没有别的方法能猜测。   步窈解释:“有什么好气,电影是假的,又不是真的,只是让观众以为是真的而已,自带热度,票房会爆的。”   怪不得刑越总觉得哪不对劲,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以前步窈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大小姐,现在成了商人,会权衡利弊,知道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会以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做选择。   估计和她聊天,脑子里也是想着,“这样说能增进感情”“这种事没必要争吵”   “那我呢?”刑越心情沉重,尽量平和下语气,“你不考虑我看到这个电影会怎么想吗?”   问出这种话,刑越自己都觉得搞笑,大爆的票房能赚几十亿,又不是几十块钱,在几十亿面前,谁管她心情好坏,谁管她怎么想?   她真是太可笑了,居然要步窈在几十亿跟她好心情坏心情之间考虑,她真看得起自己。   不等步窈回应什么,刑越冷淡说:“算了。”   把电话挂掉,刑越翻箱倒柜找酒喝,背靠在冰箱里,坐在地上,冰凉刺辣的酒液灌进喉管,冻得她喉咙都麻,有种异常舒适的快.感。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发呆,屋檐滴落的小溪流,没个消停。   刑越理智上告诉自己,她心态有问题,得改,又忍不住会难受,甚至暴躁成这样,聊不到两句就挂电话,拒绝沟通。   以前她是怎么样都想不到,她在恋爱中会是这种人。   自己又赚不了这么多钱,还不让女朋友赚这么多钱……   是她不努力吗?步窈投资个电影,动不动几十亿上下,她从五千年前开始搬砖,搬五千年不吃不喝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刑越拿着酒瓶对着喝,丧气的想,她干嘛要那么小气呢,大方点祝步窈事业有成不好吗?怎么说都是步窈在公司里干的第一件大事,有不少人盯着。   这节骨眼,她不鼓励步窈就算了,还想让步窈围着她转……   她要是步夫人,她也埋汰自己。   刑越后背冻得通红,生生刺痛,才注意到自己没关冰箱,里面的冷气对着她肌肤直吹,没有蛇鳞保护,脆弱的皮肉都冻伤了。   她拿了两支酒出来,把冰箱关好,还是坐在地上,手机震动个不停,拿起来看,薄雾雪刷了她屏。   【笑死了阿越,你看这个人,她对你深柜】   【你居然也有黑粉了,她昨天还写小作文骂你,被人扒出来十几年前她用过你的照片当头像,还在贴吧yy你,说你是她的择偶标准】   【哈哈哈哈搞不搞笑】   刑越大学毕业的时候,班级大合照有同学晒在网上,因为外貌惊为天人,意外走红过。   那阵子刑越在社团的照片,学校红榜栏的一寸照,都被疯狂流传。   很多人拿她照片当头像。   这个黑子忘了自己十几年前疯狂姬叫yy过的女生,跟她现在网上激情开麦辱骂的对象是同一个。   被刑越粉丝扒出来的,挂广场上群嘲,薄雾雪刷到了,看的津津有味,给刑越分享,还一个劲调侃刑越。   【啊,是谁,好貌美的女人~】   【你长这么漂亮,让我怎么活鸭!】   薄雾雪一直都认为,刑越的颜值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一个,抛开友情滤镜也是如此。   看到屏幕上源源不断发来的活泼信息,刑越心情好受了不少,犹如阴云密布消散后的蓝天白云。   从小到大,都是薄雾雪在救赎她。   年纪小的时候,刑越因为尾巴的事,很敏感,跟一个自卑敏感的人相处交友,是非常艰难的,可见薄雾雪能真正走进刑越的心,在刑越身上受过不少伤。   刑越突然感慨,她干嘛要想这么多呢,步窈也觉得她漂亮,觉得她出众,喜欢听她唱歌,对别的女人都无感。   赚钱,投资,做生意,工作上的事,她有什么必要上升到感情。   刑越正要给步窈回一下信息,步窈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定定几秒才接,说不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不理我?”手机那头传来步窈的声音,委屈至极,察觉到刑越开始喜欢冷暴力,着急又无助,“还在生我气吗?你气归气,也不能不理人。”   刑越听着这些控诉,也觉得步窈说得对,吵架归吵架,冷暴力做什么。   她抱着膝盖,静静坐着。   “怎么不说话?”步窈得不到刑越给的回应,急着追问,“真有那么生气?那我……”   “没,”刑越启唇,打断步窈脱口而出想改变的工作计划,哽咽,“只是有点讨厌我自己……” 第89章 反话   现在立刻想见你   后面步窈说了点什么, 刑越都没有听清,含含糊糊的“嗯嗯”两句,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原本就寂静的房子, 变得更加无声,步窈发过来的信息,她会照常回, 基本问什么回什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没再扯着电影的事说。   乍一看和小情侣一样,基本都是步窈在主动发信息, 分享日常, 刑越只是在接受分享, 偶尔回上几句。   说冷淡吧也没有,说吵架吧也不是,就是耗着的感觉。   刑越还是和刚来时一样, 白天出去觅食,去周边环境熟悉熟悉,晚上喝点酒,开着电视, 坐沙发上等困意来。   她没有给那些花苗浇营养液,任由野蛮生长。   桌上放着七零八落的酒瓶子, 还有一瓶新开的,刑越没开灯,她喜欢这样看电视, 换了一个节奏紧凑的犯罪片, 全程剧情紧张, 她把注意力都投入在电视里。   “叮咚”   突如其来响起的门铃, 让刑越一直紧绷在嗓子眼的心口咯噔了一下。   平时除了点外卖,根本不会有人敲她门,加上现在时间也不晚了。   她警惕起来,把电视按了暂停,在门口的监控屏,看到前天才回去,此刻又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刑越怔怔杵在原地,有点不敢置信。   这一来一回,马不停蹄的,跟没休息没两样,哪有人这样给自己身体找罪受的?   刑越拉下脸,把门锁打开,走出院子:“我不是说下下月才见吗?你怎么又来了,家里飞机多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步窈站在院门口前,跟刑越隔着栏杆,手里撑了把透明的伞,及大腿的裙子,这长度都遭了殃。   身后停放的车子,不难推断是一路送步窈到目的地,刚下地而已,裙摆还是沾了点点泥巴,小腿的部位濡湿。   两三天几乎没合眼,那张脸化了妆也难掩疲态,抛开工作不谈,光是等刑越回消息,仿佛都是煎熬。   她不喜欢刑越对她这样!   步窈的表情明晃晃的,似乎对刑越有不小的怨气,如今一见面刑越又这语气,她表情凝固,隐约有要火山爆发的苗头。   “我看你这两天搞什么,发十句回一句,以为你被坏人挟持了,过来看看。”她掷地有声,目光扫向刑越的院子,扫向拉上厚重窗帘的阳台,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刑越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步窈眼下微微的乌青,又把话堵了回去,把栏杆门也打开:“先进来睡会,睡醒再玩你的侦查游戏好吧。”   步窈还在生闷气,又熬不住实在是困,没有再跟刑越犟,想早点休息。   她转身回车上,单手拿出一捧花,放刑越怀里,勒令:“照顾好这几支花,活不过三天我就揍你。”   说完径直去刑越的小木屋。   刑越还站门口,愣愣抱着这些花,低头看,主花是蝴蝶洋牡丹,搭配的是六初花和青柠色虎耳草,让人眼前一亮,很惊艳。   上面夹了张贺卡:   “现在立刻想见你——步窈”   ……   大小姐给她送的花呀。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呢,眼光不错。   刑越把花抱回去,进门就看见步窈站鞋柜逗留,去浴室转转,估计她这两天不怎么回信息,让步窈以为她屋子里有别的女人。   她把花放在酒柜上面,喷上一些矿泉水保鲜,打算明天再去淘个好看点的花瓶装上。   “你还不睡?找什么?”她明知故问。   步窈在沙发上坐下来,浅浅尝了尝刑越的酒,小半口就呛着了,呛得脸红脖子热,连忙放下:“我能找什么?我看你忙什么事,发信息轮回,想逼我提分手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到的缘故,眼尾都沁出泪珠来,鼻尖通红,似乎很介意刑越回信息的频率太低,她又把话题绕了上来。   刑越坐下沙发,把暂停的电视按了一遍,屋内响起电视声,阴嗖嗖的冷气混着电视背景音,总算多了丝烟火气,显得没那么孤独落寞……   “你忙工作的事还有闲情想这些,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给你自己找不痛快呢?快睡,看你眼睛肿的。”   她催促着,倒了杯温水递到了步窈唇边。   步窈没喝,固执地把桌上那半杯酒都咕咚咚喝到见底,非得看看这有什么好喝,让刑越天天喝这些,呛得喉咙都辣。   “不忙,”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顺势躺在沙发上,枕着刑越腿,“那个电影我让公司砍掉了,不会开机,没啥忙的。”   刑越脸色霎时变得复杂,耸了下腿:“你干嘛这样做,我不是说没关系吗?你说砍就砍,公司得赔不少钱,管理层肯定对你有意见,那些元老更不会接纳你。”   赔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步窈刚开始,有点亏损也正常,步家也不是亏不起,问题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步窈。   步窈做事还凭心情,没有干出实绩根本没说服力,那些股东怎么愿意让这么任性的女人接手公司?下一步必定更难走。   听刑越张口闭口就是说教,步窈也来了脾气,躺着的姿势让她翻个身就贴上了刑越柔软的肚子,她闷闷言:“在电话里又看不到你的表情,谁知道你是不是说反话,表面说没关系,暗地里偷偷给我减分,过几天又找一堆借口,什么感情淡了,不合适,说一些乱七八糟好聚好散的话,单方面分手成功,你的惯用伎俩,我都给你摸透透了!”   这话说的,刑越脸瞬间涨得发热,说什么都不让步窈枕她腿上,把人拉起来:“我没有好不好,是你、你……自己以为的,那你现在看到我了,能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刑越都语无伦次了,她才不是步窈说的那样。   步窈重新爬到刑越的身上,手脚并用扒拉着:“你脸上不写着么,‘宝贝怎么老跟关舒娴同框啊,好气哦,不想理她了’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写着?”   她这个姿势,本就不长的白裙子,裙摆都卷落到了腰上,里层薄薄的一片式丁.字.裤隔着衣服和刑越贴着。   无痕的触感明显,刑越不看都知道抱着她的女人穿了什么。   她说不过步窈,滚落在沙发上,索性把凉被扯了过来,一并盖在步窈身上:“先睡,睡醒了说。”   步窈踢开被子,沾着同样酒气的唇亲亲刑越:“给你送的花喜欢吗?不喜欢也得喜欢,我在花店挑了很久。”   刑越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铺好,稳稳盖步窈身上,步窈动动手她就拍一掌,动动脚她就掐一把。   几个回合下来,总算老实了,乖乖盖被子。   刑越看步窈眼睛睁得比她都大,就这样水汪汪看着她,她只好先跳过让步窈睡觉的想法,沉声:“你以后别这样做了,工作为主,不然你妈那边也不好交代,假设我有点情绪,也就一两天的事,过那阵子就好,你当没这回事就行,不用管我。”   让步窈这样任性,她原因不小,这两天心情不好,一直没怎么回消息,她们感情本来就不太稳定,步窈肯定会当成分手的前兆,才会乱了分寸。   步窈眼睛就没从刑越身上离开过:“哦,那你到底是不是因为电影的事才不开心?”   刑越:“没有。”   “我砍掉这个电影了,你有没有开心一点?”步窈不死心追问。   刑越:“真的没有。”   看步窈的嘴还要叭叭,刑越在那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你不睡我睡。”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步窈直哼哼,不让刑越睡,腿横搭在刑越身上,要抱着。   刑越搂过她,有点贪婪步窈身上的味道:“爱。”   “……”   步窈啧了一声,脸都埋进刑越怀里:“谁问你这个了,我想问,你今天见到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是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我明天就回去。”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刑越近期都很忧郁,她不知道刑越到底想不想看到她,虽然后者的答案会让她心碎成玻璃渣,但她不想加重刑越的负面情绪。   步窈是紧张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目不转睛看着刑越的侧脸。   回答她的,是长达好几秒的寂静,久到她都忍不住想化回蛇体钻进刑越床底下了,刑越才开口。   “你不是让我把花养三天么?明天走就看不到花还有没有活着了。”   步窈双眼霎时亮亮的,一个劲钻刑越怀里,蛇尾不知不觉露了出来,穿梭在被褥中。   她抱着刑越,毫不顾忌的深嗅,在脖子上嗅嗅,胸口嗅嗅,拼命捕捉刑越的气味,再餍足地趴刑越身上吐蛇信子:“我好想你……” 第90章 蛇身   你走水路游回去吧   蛇的热窝是感应器官, 除了用蛇信子捕捉刑越的气味外,她还难以抑制的露出蟒脸,用热窝去蹭刑越。   这样能更好的让她掉入仅属于刑越的世界, 犹如被刑越的气味包裹。   蟒首的鳞片稚嫩无比,和蛇腹底部一样,要比脊椎表层的蛇鳞还要脆弱一些, 手感极好,按着都能感觉到薄度, 光滑细腻。   看来是真的想念紧了,热窝都贴刑越手上磨磨贴贴, 一个劲往刑越手心钻, 要刑越摸摸。   刑越拿她没办法, 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沙发,手背放在蟒头上面, 指骨沿着蛇口边缘轻轻打转,贴着热窝和蛇颊,两只手扶好,固定住, 从上至下,指尖摸过蛇头到脖颈, 一次又一次,来回摸。   把小火蛇摸舒服了,化出全身蛇体, 钻出白裙子, 爬进刑越怀里, 盘了几圈, 她们的蛇体没有闭眼的功能,也不能眨眼,连睡觉眼睛都是睁着的。   刑越看她一动不动,瞳孔转到别处,才判断她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夜和一上午,步窈醒来时,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桥蒙没有晴天,全天都是灰蒙蒙的雨水。   刑越看她瞳孔动了动,食指点了点她热窝,轻拍了一下:“饿不饿?出去吃点?”   刑越在阳台把步窈的衣裙和内衣裤都收了回来,放沙发上,刚好盖住小火蛇的身体。   “嘶嘶……”   刑越好笑地说:“你不想穿衣服?让我用背包背你?你又不能控制好化形,别被我带出去在大街上就光着身子掉出来。”   小火蛇立起蛇身探头探脑,蛇须子飞快地吐露,显然是激动的反驳刑越的话,蟒脸没有表情,只能通过它发出的甩尾声响,看出来她在骂骂咧咧。   “好好好,你自己不怕丢人就成,“刑越戳她脑门,“穿衣服都嫌累,懒死了你,懒过条蛇。”   她找了一个大号的双肩背包,目测只能装下小一半,另一半得盘她身上挂着才行。   “进来。”她把拉链打开,把包开的很大,包口都蹭在小火蛇眼前了,就是死活不肯爬进来,在沙发上频繁吐露纤长分叉的蛇信子。   刑越只好回房间,找出一个毛茸茸的煤球小公仔,挂在背包链条上。   小火蛇这才钻进去,把尾巴盘起来,整个背包都圆鼓鼓的,小上半蛇身探出外面,等刑越背她。   还挺臭美,非得在背包上挂点东西才给装,光秃秃的不让装。   刑越背在后背上,脖子一沉,圆润的蛇身耷拉着她肩背,绕了一圈半,蛇颊蹭着她侧脸。   刑越背着小火蛇出门,撑着把透明的伞,一路上她背上的蛇都在抬头张望,看看桥蒙古怪的天气,阴森森压抑的环境。   难怪这个国家那么多抑郁症人群,刑越本来就性格忧郁,还挑这地方常住。   似乎发现了她的疑惑,刑越解释着:“我觉得这里气候挺舒服,艺术家很多,随处可见的画展和音乐会,氛围不错,我挺喜欢。“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里没太阳,每天都是阴雨连绵,穿裤子都不方便出门,满街都是潮湿,一不小心就踩到水坑。   除了这点外,她没觉得哪不好。   刑越找到一家有私人包间的餐厅,坐在小沙发,把背包放在旁边,看看菜单,刚打开一会,红色的蟒身探过来,挡住了她视野。   小火蛇对着菜单左右看看,嘶嘶吐蛇信子,用头额拱页面的右下角,翻页,在三文鱼和龙虾,花螺的图案上分别用下巴各趴了两秒。   刑越把步窈要吃的都点了两份,主食点了米饭和花甲粉。   在等上菜期间,小火蛇探身爬出背包,盘在刑越腿上。   这重量,久抱有点麻,刑越手拨开那后半条蛇尾,只抱蛇上身:“有沙发给你坐你不坐,非坐我腿上,你知道自己蛇体多重吗?”   双肩背着还在承受范围内,全盘腿上就太沉了。   小火蛇丝毫不受影响,跟没听见似的,不但爬刑越腿上,还爬刑越身上,绕着腰环过胸,头沿着刑越背脊爬。   “说两句实话你还闹脾气,”刑越想了个折中的方法,“这样,你化出人身坐,我抱你,又不沉又抱得舒服。”   步窈没穿衣服出来,化人身就光着了,听出来刑越在逗弄她,她直接钻进刑越衣服下摆,往领口爬。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刑越怕别人误会她在玩什么特殊游戏,急忙把小火蛇拽出来,从身上扒拉开,虎口钳住蛇脖,把小火蛇拎起,不让她使坏。   服务员看着这奇奇怪怪的画面,被扼住七寸的小火蛇耷拉下来,挂在半空中,莫名可怜,目光不免多滞留了一下。   刑越脸腾腾升温,下意识解释:“她就这样,喜欢被拎着吃饭。”   等服务员退出去后,刑越才把步窈放到桌上。   她轻轻松松吞下一条三文鱼,没有嚼,绕到龙虾那盘,抬起蛇头看刑越。   “干嘛?影响你带壳进食吗?”刑越用筷子另一头轻轻敲了一下小火蛇。   自顾自吃花甲粉。   那条小火蛇躺在龙虾边上,翻出蛇肚那一面,底部朝上,一副要饿死自己的样子。   刑越看她装死,挠了下蛇底面,把她抱过来,挂手臂上放好,开始剥壳,剥完一只喂进小火蛇嘴里。   人身娇气就算了,蛇体也娇气,能一口吃一盘不吃,非得吃剥壳的。   看小火蛇一只一只吃龙虾,吃相都变得秀气斯文起来,刑越忍不住一直看着,像个喜欢观察蛇类的生物学家。   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刑越的萌点,竟喜欢步窈用蛇体吃饭的样子,喂完龙虾喂花螺,拿牙签把肉剔出来,小火蛇一口吞一个,专心干饭。   小火蛇肚子喂的圆滚滚,吃饱喝足自己钻进背包里,本来就不太能容纳她体积的背包,现在连半身都装不下。   刑越吃着花甲粉,见状把背包链条拉上:“你走水路游回去吧,我不跟别人说。”   气得小火蛇立起蛇身就要扑刑越,嘴里一直发出嘶嘶逞凶的声音。   却在扑到刑越的那一刻,突然显露了人身,瀑布般橘红卷发铺在后腰,遮挡住美背,光着身子跟刑越抱了个满怀。   她没穿衣服,虽然知道是在包间,但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吓得缩进刑越怀里,正面抱住刑越。   她抱得很紧,滚烫的脸颊也埋进刑越脖间躲藏。   粗乱的呼吸萦绕,温如软玉,刑越放下筷子,故意把步窈从怀里拉开:“大小姐在干嘛?你这样很影响我吃饭。”   下一秒,步窈又飞快抱住刑越,像受惊的兔子,嘴上可强硬,理不直气也壮的要求:“你不准动!”   刑越不准动,要给她抱着,等她变回蛇体了才能动! 第91章 宝贝   大小姐害羞吗   微硬的樱桃压在刑越衬衫上, 刮出明显的褶皱,或许是身处环境让人紧张,步窈抱得很紧, 要窝进刑越怀里满满得才有安全感。   即便知道是在包间,还会左顾右盼,视野在周边环视。   看她怕成这样, 刑越双手托起她臀部,抱得位置更上了一点, 和她衣服贴得毫无缝隙:“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样出门。”   步窈不说话,在刑越肩上咬了口发泄, 身上被托起的那处, 很快就被用力掐了一把, 她更恼了,趴在刑越肩,用蛇信子舔舐刚刚被她咬过的部位, 耳朵都是羞赧的色彩。   可惜她的讨好并没有让刑越打算放过她,掌心下肉嘟嘟的触感只会让人忍不住更加肆意掐弄,在白皙的肌肤留下明显的指痕。   步窈脸潮热,埋进刑越的脖子, 不敢再抬起头来,却也没有拒绝刑越。   “你身上好热……”刑越被她的体温烫着了, 舒适的温度让她喉间发出舒适的低息。   她嗓声沙哑,在步窈耳边悄悄说着:“不知道包间里有没有摄像头。”   此话一出,怀里的女人更加紧张了, 门外的走廊还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门没有反锁, 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打开, 可能是想送果盘的服务员,可能是误闯进来的陌生人……   步窈顿时蜷成虾米,肩膀抖如筛,被刑越吓哭了,托住她的双手还肆无忌惮作乐:“不要……”   她嗯咛,眼眶蒙升雾花。   刑越穿的黑色包臀裙深色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面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有刑越才能清楚感觉到,渗进衣服的水渍。   怀里的女人更加无助,咬着下唇,双瞳剪水,又惊又怕,难掩这种环境条件下带来的异样感觉。   刑越甚至连吻都没有吻她,她就……   听着哭声渐渐喘不过气,刑越唇碰碰那张熟透的颊面,拍拍步窈后背,哄声:“别怕,进来的时候我看过了,没有摄像头,小餐厅而已,没那么大成本。”   步窈抽抽噎噎,闻言气得更厉害了:“那你,你还吓唬我!”   她跟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挠刑越的肩头。   刑越笑笑,心情大好,抹掉步窈哭花的泪珠,手不停顺抚那后脊,直至步窈平稳下情绪,重新化成蛇体。   刑越把她小半蛇身装进背包,剩下装不进去的只能挂在她身上,缠个一两圈,肩头沉沉。   她结了账,背着小火蛇出去。   想到步窈还要在这里住两天,刑越去了一家高档品牌的专柜,在里面挑蛇蛇洗护用品,像火蛇这样的蛇种,不适合用滋润型,本身体温就高热,用高强渡保湿锁水的会更好。   步窈这身漂亮蛇鳞估计家里下了不少功夫保养,刑越也不想步窈来的这几天,把蛇鳞弄的干燥粗糙。   在专柜买了一套的沐浴露和身体乳,加起来三万八千块,她自己可舍不得用这么贵的东西,平时都用一两百块超市买的沐浴露,刷卡的时候肉疼了一下,但还是果断的买了。   又花小三千块钱买了纤细柔软的刷子,冲着广告牌那句“刮不花,刷无痕”买的。   小火蛇都被刑越的操作看愣了,盘在刑越肩膀上,吐蛇信子,心里腹诽着,蛇鳞质硬,普通的刷子根本不可能在蛇鳞上面留下痕迹,这三千块的刷子和智商税没区别。   但看刑越挑得那么认真,仿佛千挑万选买了个最好的,她不好打击刑越的眼光。   最后买了一双厚底白色的拖鞋,踩感犹如棉花,刑越准确无误挑选出步窈的码数。   回到家,黑夜已经完全降临。   刑越抱着小火蛇去浴室,在浴缸放满温水,沉甸甸的蟒蛇刚放进水面,浴缸边沿便泼出不小的水花,溅湿了刑越的衣服。   她把衬衫袖口卷上几层,用打泡器把沐浴露打出满满的泡沫,连同石榴味也浓香迷人。   “过来。”刑越招招手,把泡沫掏出。   等小火蛇游过来,她直接抹在蟒头上搓洗,两只手都用上,拇指揉着泡沫,在蛇颊两边打转。   小火蛇舒服极了,吐露着蛇信子,在半空中舔舐眼前人的侧脸,享受刑越给她服务。   近乎三米长的蟒身,从头到尾都搓洗到沐浴露,得费很大的力劲,要不少的时间,刑越手臂都酸麻了。   把尾巴提拉起,底部也洗了一遍,这才算结束。   水面浮起很厚的一层泡泡,刑越手伸在浴缸里面,想放水,再装清水冲洗一遍。   刚弯下腰,衬衫前的衣襟被一只沾有泡沫的手扯住,直接被扯进浴缸,全身都湿透了。   刑越从温水冒出,还没有抹掉脸上的沐浴露,脖子被勾住,艳如桃李的红唇压了上来,在她唇瓣厮磨。   她抱住步窈,急切回吻,背靠着浴缸,腿上微沉。   步窈膝盖分别跪在她两侧,面对面坐着。   她仰过下巴喘息,任由对方咬她唇:“拿一下指套……”   步窈不让她离开,娇声:“不要,就这样。”   这个吻缠绵缱绻,让人意乱情迷,刑越的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的都没有发觉,跟红色蛇尾在水下缠成一团。   直到水都凉了,她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换了新的温水满上浴缸,把泡沫冲洗干净,缠缠绕绕的蛇尾密不可分。   ……   离开浴室,刑越带着步窈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声音调到最大。   带着步窈手放沙发靠背上:“扶好。”   淡淡两个字清然斯文,她还带着步窈跪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眼镜被刑越单手摘下,放在茶几上,薄唇贴着步窈的耳边:“好乖,喜欢听宝贝大声点,盖过电视……”   *   夜晚缓缓消逝,灰白色的光线照入阴云。   床上的女人腰上盖着被褥,睡在床的正中间,橘色卷发尽态极妍,半边脸被头发遮挡,犹如掉入日落时分的云霞精灵。   刑越把洗好的沙发垫子晾在阳台,胡乱抓了把头发,有丝懊恼,没用指套就算了,环纱也没用……   这都第二次了。   没醉酒,意识清醒的情况。   刑越眉头笼着愁色,还不忘给步窈做吃的,客厅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她从厨房出来,看到打电话来的联系人,眼神微变:“步夫人。”   电话一接通,没能听到女儿的声音,但也在预料之中,寂文嫣并不意外。   “小越,午好。”她准确无误算出桥蒙的时差。   刑越淡声:“步窈在休息,等她醒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不必,”妇人的声速不急不缓,很是沉稳端严,“我打电话来也是想把话说给你听,公司的事很忙,窈宝两头跑会很累,你不妨回国来,这样也不耽误你们两个见面。”   刑越去厨房,把炖的鸡汤火关小了一些,干脆利落拒绝:“办不到,我在这里交了两年房租,打算在桥蒙工作两年,甚至是更久。”   这倒也不是谎话,她确实打算近期在桥蒙安顿下来,房租都是年交的。   她还花大价钱买了录音设备,调音台跟效果器等等,不可能打乱计划回国。   “小越,我们是大人,做事要考虑成本,”寂文嫣的语气稍稍加重,明显是对刑越的选择心生不悦,又刚柔并济提起步窈,“难道你不想看到窈宝吗?”   刑越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是不想看到你。”   直白的话剜掉了寂文嫣端庄的脸皮,刑越猜也知道步夫人肯定气得脸都扭曲。   她接着说:“你现在呢最好少些花花肠子,少让关三小姐和步窈同框刺激我,我又没格局又小气,万一被刺激到了,一个不开心我就作,我一作步窈就要从国内飞过来哄我,给我送花送宝石,陪我逛街吃饭,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留给工作的时间就不多了。”   寂文嫣认知的刑越,从来不是这种谈恋爱就变成小女生型,现在听到这番话,震惊心头,难以置信会是刑越亲口跟她说的。   “工作跟感情你分不清轻重?刑越,你的要挟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刑越顺着说:“正因为工作比较重要,所以我们都要配合步窈,你别刺激我,我别跟她闹情绪,这很公平。你这么喜欢参与女儿的生活,不如帮她挑挑婚纱,挑挑首饰,想点浪漫的方案,助她向我求婚成功。”   一番胡言乱语,激的寂文嫣呼吸不顺:“你、你……”   刑越把电话挂掉,手机放回原位。   回到房间,看着还在熟睡的女人,她扯开被褥,抱着步窈一顿亲,在仅有的光滑肌肤上也吮吻出痕迹。   步窈被她弄醒,双眼惺忪,手迷迷糊糊抵在刑越唇上:“干嘛咬我!”   刑越:“哪里有咬你?”   说完,张唇在步窈娇嫩的指尖上咬了一口。   步窈:“……”   把人闹醒,刑越好好吻了吻,才道:“刚刚你妈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   说到底刑越也只是气话,担心公司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步窈,还是想步窈给寂文嫣回个电话问问。   步窈把手抬起,乖乖让刑越给她穿衣服:“她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可能有事找你,吃完饭你给她回电话吧。”   刑越语气如常,没有把在电话里跟寂文嫣的对话内容说出来。   手指把内衣扣子扣上,为了搭配那条白裙子,这件内衣款式是聚拢的,穿上了还得手动调整一下位置。   刑越就让步窈背靠着她,手绕到前面帮着摆弄,才碰没两秒就被步窈紧紧按住。   “大小姐害羞吗?”刑越调侃她,把按住她的手拿开。 第92章 老婆   我今年就要结婚!   登录后请更新目录 第93章 在乎   要是我不小心怀孕……   淋了不久的雨, 近乎大半天,连体温高热的特殊体质都变得冷冰冰,凉飕飕。   刑越有些心疼了, 把蛇鳞表面淋湿的雨渍擦干,双手搓热乎,在红色蛇身上搓抹, 抱腿上,一连亲了好几口。   怀里的小蟒蛇跟睡着了一样, 不给刑越一点反应,任由搓抱, 但也不互动, 只有尾尖微微的颤甩, 暴露出它的攻击性和不耐。   “我唱歌给你听,”刑越摸摸蛇头,又顺直了尾巴, “新写的歌,大小姐做第一个听众好不好?”   小火蛇吐着蛇信子,没有看刑越,尾巴还在颤, 蜷成S形,弹射预备状态。   蛇露出这姿态, 一般是警告的意思,随时会攻击人。   可见这条小火蛇是真的有丝恨刑越了,连对陌生人都不会做出的攻击性姿态, 现在对刑越不断发出警告。   即便如此, 它还是没有离开刑越的怀里, 刑越把它的尾巴捋直, 它蜷成S形,刑越再捋,它再蜷,一人一蛇暗暗较劲。   刑越把它上半蛇身举起,眼底落寞:“我真那么让你讨厌?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想听?我心里也有气,也想跟你冷战,可我想抱你,想跟你说话……”   可能是真的被小火蛇攻击性的姿态伤到了,刑越眼神很受伤,说话的语气跟暴烈阳光后下的雨水一样,连吹来的风都是蒸炉般的热气,很燥腻沉闷。   小火蛇总算是有了反应,她化出人身,头发跟衣服还是湿的,白色的裙子变得透明,峰峦形状清晰可见。   “你为什么不追出来?”步窈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她蛇身的眼睛不能闭合,就这样浸了一天的雨,通红无比,“看到我爬窗台,爬到树上,外面还下着雨,你为什么不追出来给我打伞?为什么不接着我下来,不接我回去?我哪里冷战得过你!”   要不是她眼睛遭不住,太疼了,自己从窗台爬了回去,刑越是不是就要这样把她晾在外面一个晚上?   她哪里比得过刑越心狠,哪里冷战得过刑越。   “我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刑越解释,拿着毛巾给步窈擦头发,“就想先冷静冷静。”   步窈本来眼睛就疼,被刑越这话气得泪珠子扑簌簌掉落,气赳赳的质问也带着哭腔:“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就一直说啊,说到我理你为止,明明知道我吃了那么多药,我不说话就当没事发生,看我跑外面也不追我回来,我都没有走很远……”   她一度哽咽,吐字都模糊:“我、我……就在你家门口,你连推开门接我都不愿意。”   步窈一把扯下毛巾,直接甩在刑越的脸上,力度大的,把刑越的鼻梁都甩得泛红。   只要刑越追出来,叫她回去,和她再说说话,她都不至于那么气。   可是刑越理都不理她,还是她自己回来的,而刑越在这期间,除了给她留了个窗,等她自己冷静,什么都没做。   刑越唇张了张,还没有说出口一个字,步窈直接给她嘴巴拍了一掌,失控的嘶声在木屋里回荡。   “我又不是跟你要钱,又不是要你给我买房买车,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步窈情绪波动很大,一直紧绷的琴弦崩断,脖子上的青筋紧紧突动,“我想结婚而已,谁不想跟爱的人结婚?不爱我就算了。”   她丢下这句话,从沙发上下来,去房间里找背包,把刑越给她买的沐浴露,身体乳,刷子全都装了进去。   走到刑越跟前,按着手机要打电话。   刑越握着她打电话的手,把背包拿下来:“没说不爱你,我们这样怎么结婚?你家里还是你妈妈说得算,就算我跟你结婚,她想让我上桌吃饭就上桌吃饭,想让我下桌就下桌,你公司的事也不稳定,还要跟关舒娴一块工作,短时间内我也不想离开桥蒙。”   她牵着步窈带进房间,拉开裙链,换上自己的宽松T恤,弯下腰,拍拍步窈的腿,等脚抬起来,把最后一件也脱了。   “你就不能努力点,早点继承家业,让你妈退休,”她拿来吹风机,给步窈吹头发,“到时候你当家了,我们再结婚,别人也不敢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   她们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因为步夫人看不上刑越,才让那些人肆无忌惮对刑越阴阳怪气。   在那些人眼里看来,步窈还是小女生,是步家的小公主,跟当家人还是不一样的。   “哪里有那么容易?”步窈坐在床上,刑越站着给她吹头发,这个姿势,她一靠近脸就能靠入刑越怀里,“完全接管公司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甚至可能要五年八年十年。”   况且让她妈妈退休更不可能,很多旁支亲戚的利益关系都要靠她妈制衡。   刑越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现在步府的老爷子看似在阁楼安度晚年,实则还是步家老一辈话语权最重的一个,一旦老爷子有什么不测,步窈的叔公,姑祖母,伯祖父,这几脉关系都会动荡。   这些年能安分下来,全靠寂文嫣雷霆手段,而步长钦优柔寡断,实在不是能担大梁的人,这也是步老爷子把那么大的家业全权交给儿媳妇的原因。   和步府这般大的家族,能有片刻安稳能用两代时长换来,已是很难得,很多家族三代都是混乱局面,足以可见寂文嫣不是一般人。   不是步窈上手公司后就能当家的,公司换高层都有一定风险,更别说是换寂文嫣这种在利益关系制衡的大人物。   而步窈是这个阶层里最幸运的,爸妈跟爷爷都对她万千宠爱,在童年期别人在琴棋书画,多门外语学习时,寂文嫣还能带着她满枫林里玩捉迷藏。   很多家族关系动荡厉害,都需要靠联姻来压制,像白玉轮,像关舒娴,这些父母那辈都争的头破血流,自己这代还上有兄长,下有私生弟弟妹妹,由于蛇大多私生活放纵,很多都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家里财富又不一般,跟兄弟姐妹反目成仇,众叛亲离都是常有的事,除非你不争。   薄雾雪这样住在镶满祖母绿宝石宫殿里的公主,连穿衣自由都没有,出门在外只能穿宫廷风的裙子,要穿戴宝石,每天都要打扮的华丽。   薄家是高奢品牌的代表,几百年都是位列第一,香水,宝石,礼服已经死死禁锢住了薄雾雪。   一个从小到大都要上杂志封的人,形象都是家里打造,真实的薄雾雪有谁能看到,她早就被青石世家的荣耀压折了,最后还要跟素未谋面的女人联姻。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身不由己,做什么都要规规矩矩,生活处处条条框框,步窈是个例外。   都说步家大小姐除了貌美一无是处,提起来又个个艳羡嫉妒,步窈无拘无束的路,都是寂文嫣铺出来的。   刑越想要寂文嫣退休,没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   “你给我点时间,等你妈妈同意你搬出来了,我在考虑,”她收好吹风机,在步窈膝前蹲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之前我说话欠妥,没有顾及你的处境,我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是不想跟你家里人住一块,我们两个人住就好,我也不会让我妈过来,我还想在桥蒙待一段时间,你如果能接受异国恋,也可以早点领证,婚礼的事我回国了再谈。”   步窈眼睛里被雨水浸泡出来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刑越轻轻摸了下眼角,把小碎发拂开。   “说来说去,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还是你说了算!这根本就不是商量!”白嫩粉腻的双脚悬空晃荡,时不时踢一踢刑越,步窈的下唇几乎咬破,“再说了,要是我这期间怀孕了怎么办?我要大着肚子跟你结婚吗?还是孩子生下来再结?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她踩在刑越膝上,冰冰凉凉的温度和以往的高热体温截然相反。   刑越握住她双脚搓暖:“ 不是都吃过药了吗?不会的,以后注意点,不能再这样了。”   步窈脸色一顿,表情微微古怪,抿紧唇没说什么。   这话题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刑越只推脱要步窈能搬出家后再谈,但短时间内刑越又不想回国,等于就算步窈能搬出来住了,刑越也不会跟她同居,同居那得是刑越回国后的事,至于刑越什么时候回国,那还得看刑越。   她们只能异国恋。   步窈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屡次三番在刑越身上受挫,她还得反过来听刑越的,这让她心里很憋闷,又不想离开刑越,现在她们这段关系,主动权都在刑越这里,她只能被动接受刑越的计划。   刑越把步窈湿掉的衣服拿去手洗,在阳台晾好,回来房间看到步窈趴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她过去坐在床边,把人捞进怀里:“还在生我气?眼睛还疼吗?我看看。”   步窈推开她,自己爬回被窝:“你又不在乎,管我眼睛疼不疼,瞎掉算了。”   “没有不在乎……”   步窈揪着刑越没出去找她的事不放:“你在乎怎么没跟出来?”   刑越这个骗子!   喜欢玩弄女人感情的渣女。   步窈在心里把刑越骂了一顿,还是气不过,又用蛇语骂骂咧咧,整个卧室都是激烈的“嘶嘶”声响,接连半个小时就没停过,骂得可脏。   等她骂完了,刑越才过来抱她,连着被子把她一块抱入臂弯:“我怕我跟出去,你心情会更不好,会更讨厌我,以为冷静下来会好点,现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下回我就明白怎么做了,黏着你,一直哄你,一直跟你说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跑出去,别气了,嗯?我没有不在乎,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的眼睛。”   刑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听下雨声,听电视声,每个人发泄的方式不一样,她以为步窈一整天都不跟她说话,还化成蛇体盘树上,是想躲避她,才没追出去,想给步窈单独的空间。   并不是步窈说得那般不在乎。   刑越是真的心疼,她很喜欢这双璀璨明珠,很喜欢步窈这头跟落日余晖一样的长发,很多回步窈自己梳头梳烦了,一通乱梳,她都会把梳子拿过来,把凌乱的发丝手指细细拨理好,再一点点梳理,比步窈对自己头发都要耐心百倍。   步窈背对着刑越,在刑越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偷偷上扬,嘴还硬着:“我才不信你!”   刑越凑近在她耳畔轻啄:“对不起嘛,是我理解有误,大小姐原谅我一下。”   突然想起过中秋的那几天,刑越提出:“你还要骑骑脸么?”   她把被子拉高,一并钻进被窝,脸贴上步窈:“怎么还那么冰?抱抱老婆。”   步窈就穿了件白T恤,里面真.空,被刑越的脸肆意贴蹭,她耳尖隐隐发烫,双手圈上刑越肩头,这个姿势,让刑越脸埋的更深。   “要是我……不小心怀孕了,你会提前跟我结婚吗?”她小声嗫嚅,破天荒的心虚。   刑越没有听出来那古怪的语气,张唇吮咬了一口,还真沉思起这个问题:“会,但我不想我们结婚是因为怀孕的事。”   “那要因为什么?”步窈问。   刑越:“感情,爱。蛇蛋是感情的结晶,不是婚姻的赠送品。”   真有这种意外,她必然会跟步窈结婚,但有得选的话,还是尽可能不要因为怀孕才结婚。   步窈努努嘴:“你不是说爱我么?那你都是要跟我结婚的,不小心怀孕只是提前了一下结婚日期,不是因为怀孕才结的婚,是因为你爱我才结的婚。” 第94章 戒指   你会想我不?   绕是反应再迟钝, 也能听出来这其中的古怪。   刑越心思细腻,自是有所察觉,她把T恤下摆往上折卷, 拖住步窈后腰拉近:“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你肚子里有宝宝了吗?”   她说着,指尖放在那柔软的肚皮上面轻轻压了一下,没有用力气, 细滑的肌肤触感温腻,像极了一块玉石。   步窈下意识想并拢, 但刑越分开了她双膝,跪坐在她面前, 她只能无力的曲了曲腿。   “没有……”她解释, “只是假设一下。”   刑越还演上了, 亲亲她肚子,鼻尖蹭蹭:“里面有几颗?小火蛇好像都是独苗比较多,这样也好, 喂完小蛇喂我,大小姐不会太幸苦。”   步窈脸霎时发烫,作势推了下刑越肩头:“你坏不坏,我才不喂, 生出来你自己筑巢孵蛋。”   说是这样说,但她们都清楚, 刑越的体温不适合孵蛋,倒是火蛇过热的体温,完全可以充当孵化箱。   刑越还蛮喜欢小孩子, 可能是自己童年过得不怎么样, 她偶尔会想, 以后有小蛇了要怎么养, 怎么教,怎么陪伴,甚至会有种她对小蛇好,那种好会被弥补到自己身上的错觉。   之前她跟步窈都没怎么聊过这个话题,一聊起来,她还有点兴奋。   “真的没有蛇蛋吗?”刑越用蛇信子在上面贴了一下,试图隔着肚皮感知里面的生物。   蛇徐子的两端尖头,柔软贴着舐摸,无论如何,接收到的信息素除了她自己和步窈的气味,没有第三种。   不知道怎的,刑越竟有点失落……   一晚上步窈都奇奇怪怪的,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她还以为步窈真的有宝宝了。   “真的没有,”女人娇囔,看刑越这个反应,有点哭笑不得,她脸上藏不住事,被刑越磨磨,就什么都说了,“我在药店没吃避孕药,抓了一把维生素吃的……我看你挺想要宝宝……”   她才没有傻到吃一把避孕药,身体吃坏了怎么办。   距离她们上一次交尾,过去那么久,就算现在吃药也没用了,而且刑越好像挺期待做妈妈的……   刑越心里了然,原来是瞒了她这事,她反应还没有刚刚用蛇信子探找小蛇蛋来得激动。   低头吻了吻红山茶,她专心致志的模样温柔又斯文。   刑越身上有着这个年纪熟透的韵味,很性感,性子又安静,做什么都斯斯文文,偏这样的人,正垂下眼帘,低头细细品花。   这极大的反差,让步窈心里狠狠悸动,她喜欢看刑越穿戴整齐,唯独衬衫袖口深湿一截的样子,喜欢看刑越认真前单手摘眼镜的动作,喜欢坐在刑越的黑丝上,磨着圈。   刑越总说她漂亮,却没有发现自己到底有多让人疯狂,那双含情眼对上都要沦陷,圆润的长腿看得人血脉偾张。   她掀开被子,在明亮灯光下展露,让刑越更仔细地赏花。   她不应该这样的,怎么会连她都变成了不能自控的蛇尾一样,喜欢这般讨好刑越。   步窈的眼尾渐渐沁出泪珠,好羞耻……好喜欢……   屋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敲打窗门,阴云密布,看不见月亮,一连两天,整个气温都凉飕飕的。   小火蛇蜷缩成团,盘在被窝里,跟她一同盘卧的,还有蓝化绿树蟒,两条蛇身蛇尾交叠缠绕,缱绻依人。   床头柜上叠放着几张用过的环纱。   刑越似乎发现什么新大陆,她的热窝在上唇的前方,好奇地蹭蹭小火蛇下巴,蹭蹭蛇鳞,蹭蹭蛇肚,对蛇体自带的热感应器显然欣喜到了极致。   尾巴尖尖黏绕在一块就没分开过,直到小火蛇疲倦到睡过去,她才稍微平复下来,蛇颊贴在红色蛇鳞上趴着休憩。   在桥蒙一连玩了好几天,步窈不能再拖了,得回国。   这几天就没一天消停过,连去机场之际,她们还在小木屋里无休止,环纱都用完了,换一种形态,用指套。   浴室里,步窈乖乖站好,让刑越帮她冲淋浴,水温很舒适,她惬意地吐露蛇信子。   突然开口说:“我回去后,你会不会又冷落我?”   刑越拿着花洒的动作一顿:“不会。”   “真的?”女人不太相信,刑越发脾气的时候也不说,消息轮回,“见不到你已经很难过了,微信不要不理我。”   连电话沟通也沟通不出什么来,她看不到刑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让刑越开心,刑越还不爱回她消息。   害她胡思乱想,隔那么远,刑越什么都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怕这座小木屋会出现另一个女主人。   “抱歉,”刑越道歉,在步窈脸上轻啄,“以后不会了,你好好工作,我不闹你。”   步窈撇撇嘴:“你闹嘛,没不让你闹,你别闹到别的女人怀里就成。”   刑越带她出来,擦头发,吹干,换衣服,送她去机场。   为了想跟刑越多待一会,步窈没搭乘私人飞机。   路上,步窈又问刑越:“你会想我不?看不到我的时候,会有想回国的冲动吗?”   刑越忍俊不禁:“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朋友,当然想,每天都想。”   步窈小脸认真,看着刑越,似乎除了刑越,眼睛里装不下别的东西。   她辨别真假的样子,刑越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下了地铁站,再走十来分钟就是机场入口了。   路过一个精品小摊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发圈,发卡,水晶球,音乐盒等等,还有廉价的首饰。   步窈看到上面摆放的东西,突然拉住刑越:“你给我送个戒指呗,就这个摊子买。” 第95章 尾焰   步窈怎么还不回信息   这里的路口是小学生放学必经之路, 摆在摊上的小玩意全都花里胡哨,符合小孩子的审美,这些戒指, 都是塑料跟不锈钢做的。   刑越看得直皱眉头,欲言又止,带着步窈走远才说:“哪能随便送, 那些东西也不适合送人。”   步窈本来就因为今天要分开心情不爽,想要个几块钱的戒指, 刑越都不买给她。   “什么适合不适合,你送就是了, ”她气急, 怎么从刑越身上想要点喜欢的东西会那么难, “你送人礼物,要看那个人想要什么,不是你想送什么, 我就是要易拉罐环有何不可?”   时间紧张,现在回去买也赶不上登机了,更何况刑越也没有要回去买的意思。   步窈一肚子气,走得很快去了机场, 刑越在她身后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见。   早上两人还在房间腻歪, 一会功夫又吵了起来。   刑越也是郁闷得很,回家路上,还跟薄雾雪电话吐槽:“我是想不通, 这点小事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我没有给她买那些塑料?”   哪个婆娘说贺枝温送的东西是破烂?连手工书都被步窈这样嫌弃。   她送个破塑料, 送个不锈钢, 不是让步窈更嫌弃?   刑越是真送不出手。   这件事情, 恋爱经验为零的薄雾雪更加不懂了,她煞有介事:“等会哈,我帮你发个帖子问问。”   现在网络发达,薄雾雪还是个冲浪达人,一发帖马上就有了回复,半分钟不到刷成热门推送。   最后跟刑越总结:“我懂了,网友说她不是要戒指,她是要一个身份,要一个承诺,这种情况下,把塑料戒指换成狗尾巴戒圈,都是一样的。”   重点不是戒指,重点是要用送戒指的行为来形成一种约定。   薄雾雪一边看帖子,一边腹诽,这比她做阅读理解都要阅读理解。   刑越当即否认:“不可能,这种心思怎么会出现在步窈身上?”   “……”   但凡换一个女人,刑越就信了这说法了。   可那个人是步窈,在步窈眼里就没有稀世珍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当初步窈怎么嘲讽那些手工礼物是破烂的,这塑料小戒指步窈能看得上?   刑越不认可网友的猜测,自己又想不通步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越,其实呢我感觉……”薄雾雪不是帮步窈说话,只是琢磨着刑越这么谈恋爱太折腾了,“你对步窈应该要有点改观,听步叔叔跟我爹唠嗑,有一晚步窈叫管家捡了一些东西回来,全是别人写给你的情书,做的手账本,我一听就猜到是贺老师以前给你送的,可能步窈没你误会的那么高高在上呢,你对她的看法,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年前,连我爹爹都对她刮目相看,说她这样娇气的人会亲自去工厂查货,会跟人谈项目,跟人组高尔夫球,组骑马,射箭,当初她刚进公司那会,我爹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她会打退堂鼓呢,她真的好努力,我想站你这边一块吐槽她,都说不出口害……”   一直以来薄雾雪都以为步窈骄横,目中无人,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现在向来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居然会因为工作屈尊跟人打高尔夫球。   这在薄雾雪眼里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谈生意就是这样,应酬就是这样,跟步家有生意往来的都是背景非凡的人,在高尔夫球场谈,在射箭馆谈都还算常见。   男人更是热衷在酒场谈,夜店谈。   刑越在桥蒙,刑越看不到步窈的改变,网上营销号也只会传步大小姐的八卦。   可能在刑越的印象里,步窈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完全无法想象步窈跟人打高尔夫球还会故意输让对方,笑着说客套话的样子吧。   一整天刑越都恍恍惚惚,跟薄雾雪挂掉电话后就心不在焉了。   她自己一个人跑去听音乐剧,去看了画展,想要忙碌起来,晚上回去,在店里买了一些材料。   刑越画了一幅油画棒,她没有美术功底,就那么几朵红山茶,涂涂画画了三个小时,她拍好,给步窈发了过去。   【好看吗?】   【你还生我气?我没别的意思,纯粹觉得那些小玩意配不上你,下回来带你去专柜挑喜欢的。】   刑越在网上查了一下卖萌语气词,切回聊天页面——   【想跟老婆打电话QWQ】   她把今天去画展拍的照片,都分享给了步窈,跟步窈说音乐剧的内容。   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消息,还是没消气,步窈一直没回复。   刑越自认为她这个年纪不会动不动就被情情爱爱左右,放下手机想去干点别的事,别一直守着手机失魂落魄。   真有那么生气?步窈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理她。   刑越有点难受,在录音室弹钢琴,按下的每一个琴键都带着她现在的情绪,失落忧郁,背景混着雨声,更是哀伤。   步窈怎么还不回信息!   刑越都暴躁起来了,但她没有把这份暴躁传递给步窈,她完成了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创作的第一首曲子,把薄雾雪的词改了改。   大致意思没变,改了词句长短分段,跟曲子更有适配度,更贴合了一些。   修改完,刑越把词曲都发给了薄雾雪。   三分钟后:【我看不懂啊,阿越唱给我听。】   刑越:【歌名填一下】   小雪花:【嘿嘿,就叫‘尾焰’吧】   她给薄雾雪录了一段,马上收获对方热烈的夸夸,这种反馈让刑越心情有所调节,还是这妮子治愈她。   即便如此,刑越仍然静不下心,再次点开步窈的聊天框,屏幕恰好弹出步窈的语音。   她心口怦然,仿佛等了很久很久,不过才一两个小时而已,她让步窈等的更久,一整个白天,一整个黑夜,甚至两三天回一条消息,不知道步窈当时是什么心情……   刑越胸口酸胀,闷得厉害。   接下语音。   步窈开口就是一句:“哪里有玫瑰开这么大的?”   刑越震声:“这是山茶花!”   “哦,打电话干嘛?”女人娇嗔质问,想着刑越真是块木头,她不回信息就打电话过来呀,语音也不来一个。   还是她装冷酷装不下去,主动给刑越打的语音。   “想听你说说话……”刑越坐在录音室里的小床上,这个床是在飘窗铺的,她抱着枕头,看窗外的雨夜,“你现在忙完了吗?要不要视频?”   步窈哼哼哧哧:“很忙,不想视。”   刑越表示理解,她善解人意道:“行吧,试了条包臀裙,想给大小姐看看的,你忙就算了,我换下来。” 第96章 窈窈   叫姐姐   她知道步窈很喜欢看她穿这种裙子,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能明显感觉穿包臀裙跟步窈亲近,步窈主动的频率翻倍高。   食指会沿着她裙摆边沿细抚, 会带她到全身镜面前,看镜子里的她,咬着她耳朵说“姐姐, 你好性感”   甚至对裙下勾勒的弧度爱不释手,红扑扑张小脸抱她。   步窈的小心思都写脸上了。   不出所料, 刚刚还说很忙,拒绝视频的小女人, 这会在电话里头嗯嗯唔唔的犹豫起来。   轻声问刑越:“唔, 穿黑丝了吗?”   那后半句几乎没怎么发出声量, 悄悄的气音,像是在张口型说话,扭捏得很。   刑越去冰箱开了瓶果酒:“嗯……”   醺甜的酒液微冰, 在干燥的喉头浇解。   步窈明显更害羞了,把生气的事抛之脑后:“我要看看。”   语音通话切成了视频,步窈开的是后置摄像头,刑越看不到步窈的脸, 只能看到熟悉的床铺和被褥,放下来的三重帐帘。   “不是在忙吗?怎么在家?”刑越明知故问。   这会时间, 步窈刚下飞机还差不多,多半在家休息,不会在公司。   步窈还嘴硬:“就是在家忙。”   三米的大床上, 一条红蛇尾在睡裙下探出, 勾着脚踝缠绕。   步窈抱着刑越在她家时用的枕头, 坐在床中间, 一手抓起不安分的尾巴,拽了拽,太不争气了,听到刑越说这么三两句话,尾巴就化出来,腿都还在。   可不能让刑越看见。她把摄像头对着床别的位置,丝毫拍不到自己身上,趴在枕头上催促着刑越:“裙子呢?”   话音未落,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画面,顺着刑越挪移到下方的角度而变化,黑色包臀裙紧窄,双膝并拢都被这过小的尺码勒出肉痕,裹贴双.腿的黑丝透度比例很高,刑越动动坐姿,黑丝都要划破了。   这哪里是正经的裙子,分明是情.趣ol装!   刑越还穿着紧贴腰身的白衬衫,戴着无镜框眼镜,成熟魅惑的气息满溢,步窈都不敢直看,下半张脸埋入枕头里,面色羞红,快要熟透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呀……”她闷着声,低咛谴责刑越,蛇尾疯狂翻滚,把床单弄得皱巴巴。   刑越反问:“不好看么?”   步窈小手在屏幕上划动,赧声:“好看,爱看,你不许穿出去,也不能穿给别人看。”   她要求着刑越,脚尖顺势踢了踢那条躁动的尾巴,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得不到缓解,蛇尾吧嗒吧嗒暴躁地甩在被褥上。   步窈呼吸颇重,气得把尾巴尖尖攥在手里拧掐了一把。   都怪刑越,她在桥蒙的时候不穿,她离开桥蒙了才穿,打这个视频故意勾她尾巴,让她难过。   刑越一口答应:“嗯。多好看?有放大屏幕看么?”   步窈心口倏然被抓了一把,指尖都被屏幕里火辣的景色烫伤了,像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坏小孩,她蒙住被子:“才、才……没有,我没有这样做,我不是……我没有……”   视频里传来刑越轻溢的笑声,似乎隔着屏幕已经看穿了她撒谎抓狂的模样。   那慵懒肆意的声音,无孔不入钻进步窈的心房,听得她心头阵阵颤,蛇尾也不受控制愈发不安,她不能再看了,匆匆忙忙把视频切回来语音。   没了视觉刺.激,她脸上的高温才逐渐褪散,开始理直气壮对刑越指指点点:“我这还大白天呢,你就、就这样,是不是又喝酒啦?我看到酒瓶子了,干嘛老喝酒?又不爱喝。”   在桥蒙的时候她就让刑越不要喝,刑越不听,她一走刑越又开始了,刑越还老爱喝冰的。   “果酒而已,”刑越拿起刚喝的那瓶,看了眼包装,“度数不高。”   平常喝点步窈也不会觉得有啥,主要是刑越本来就不爱喝酒,甚至可以说是滴酒不沾,这反常的行为会让她忍不住担心。   “刑越,你是不是有烦心事?”   她蹭蹭枕头,嗅刑越的气味。   那边没有回答她,只跟她说了句:“叫姐姐。”   步窈直哼哼:“不要。”   耳边没了刑越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粗乱喘.息,混合着桥蒙的雨声,她对这样的气息起伏并不陌生,察觉到刑越在做什么,她把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   沙哑的声线催促着她:“快点……乖……”   步窈重新钻进被子,甚至还戴上了耳机,脸比刚刚烫得还厉害:“姐姐……”   回应给她的,只有愈发难以自抑的喘.声。   过了许久,刑越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似乎在喝酒,吐字含糊:“工作累不累?”   步窈手里把玩着自己尾尖,纠正:“ 你要在前面加上‘宝贝’两个字。”   她的小要求,刑越都照做:“嗯成,窈窈宝贝,工作累不累?”   说起来,她在桥蒙的时候,刑越都没怎么问过她工作上的事,现在她回国了,刑越反倒关心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人跟刑越说了什么,而知道她近状,又会跟刑越说的,只有她妈妈和薄雾雪两个。   “累死了,你还老气我!”她顺着说,甚至夸张道:“我天天吃不下睡不好,很焦虑,每天都要想这样能不能说,那样能不能做。”   她趁机跟刑越提出:“下个月我就能搬出来,你要是不回国我只能一个人住,更加吃不下睡不好了,你回来陪我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睡。”   刑越不是第一天认识步窈,她知道步窈有点小性子,说出来只是跟她闹闹,就算她真的拒绝,步窈反应也不会太大,顶多是失落而已。   即便是这样,连设想到拒绝会让步窈产生失落的情绪,都让她有点心疼,那块柔软的地方,给步窈专属的位置,被针扎着,看不出针孔,却疼得很。   “这么大人了,还不敢一个人睡?”刑越没有直白回应那个问题,调侃着。   她戴着蓝牙耳机,腾出手换衣服,把那两件湿.透的,包臀裙放进洗衣机,内.裤放在盆里,开始手洗。   步窈嘟囔:“你这么大人了,不也喜欢跟我睡!”   “……”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刑越也不喜欢一个人睡。   说白了,她不想待在国内,就是不想看步窈跟关舒娴在一起,什么相处一个月试试,她想起来就恼火。   “等你真的搬出来了,再说也不迟。”   又是这个说法,步窈分贝拔高:“我肯定能搬出来,倒是你,我才不等你那么久,入冬之前不回来,我跟别的蛇冬眠去!”   撂下狠话,这通语音便结束了。   哪怕知道是气话,刑越都跟孩子气一样不依不饶,在微信里追问:【跟谁?大小姐还养鱼呢,池塘里几条鱼?待选人是谁,什么样的蛇蛇?我帮你把把关。】   满屏幕的醋意都要飞出来了,刑越自己都看不下去,想撤回,又想知道步窈怎么回。   怎么可以除了她,还考虑跟别人冬眠?她气得心口疼,连随口说说她都不能忍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步窈的占有谷欠作祟,会这般计较。   她还是小年轻的时候,谈恋爱都没这么幼稚过……   步窈不过是一会没回信息而已,刑越就刷屏了——   【你自己配的文案是不是忘了?岁岁年年一起冬眠,第一个年头都没过去,你就想别的蛇(疑问.jpg)】   【人呢?不是约定好吵架也不冷战的吗?(微笑.emoji)】   【院门口种的花,风大遮风,雨大遮雨,浇水浇肥供着,不知道死给谁看】   【在?看看备注?是不是给我备注‘一米七四,绿树蟒,黑长直,1,黑丝’】 第97章 闹腾   半个小时就困困睡觉的1   步窈回了她一个白色小熊跺脚摔手机的表情包, 旁边还配字“哼”   刑越就跟网恋了一样,一整晚都抱着手机,跟步窈找架吵, 刷刷屏,还让步窈把微信的背景图换成她俩的合照。   聊得都是些小情侣腻腻歪歪的话题,她也不嫌无聊, 有话没话都给步窈发发消息。   什么时候在沙发睡过去了都不知道,还是半夜下暴雨的雷声把她吵醒。   她下意识拿过手机看, 页面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她和步窈的聊天框——   【老婆在吗?(小蛇歪头.jpg)】   【睡着了?我下飞机都没睡,你还睡得比我早?不准睡!】   【那么困, 自己玩累了吗?拜托你用用玩具吧, 省点力气, 心有余力不足1,柔弱软1,半个小时就困困睡觉的1】   【有用那个吗?自己来也用嘛?(好奇.jpg)】   【老婆晚安mua~mua~】   刑越在房间拿出一个小毯子, 回到沙发上,把毯子裹好,跟步窈解释:   【桥蒙都深夜了,我是正常时间睡觉, 不是累得睡觉。】   什么半个小时就困困睡觉的1,步窈忘了自己十几个小时的情期, 是谁帮忙的吗!   刑越发了个掐住狗狗后脖子,小狗嗷嗷叫的动图。   现在这会,国内刚天黑, 还早, 但步窈应该在休息。   刑越醒来睡不着, 刷刷视频, 一点开卡个不停,小红点不断冒出来,互动消息跟私信都卡炸了,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她喝多了不小心开了几分钟的直播。   她找到互动消息点赞最高的艾特,薄雾雪发了条自拍视频,在评论里把艾特她置顶“bgm是阿越写的歌哦,还没有发布,网上搜不到”   她在微信里给薄雾雪唱的那一段,被拿来配视频了,小火了一把,由于这歌平台上没有,别的用户想用来当背景音乐,只能使用薄雾雪这条视频里提用。   点进音乐条,能明显看到目前使用次数3.9w人。   在这么短时间内,这传播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刑越以前在流量巅峰期,翻唱播放量最高的那一首,都没有打破半天破三万点击的记录。   她有些恍然,大脑空空如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凭着肌肉记忆无意识翻评论。   被视频博主回复过的评论,会顶上来,刑越从上往下翻,看的基本都是小雪花回复过的评——   “是即兴唱的吗?没有完整的?”   薄雾雪:“有叭,阿越只给我唱了一小段,完整的一首可能唱给某人听了。”   “哇你们两个关系真好,之前不知道你艾特的号是刑越私人号,还以为你一直艾特的是女朋友呢哈哈哈哈”   薄雾雪:“哪里有女朋友不回艾特的!她都不理我!”   “什么时候出完整版啊?上酷米可以吗?”   薄雾雪:“@大雪将至”   “突然发现阿越姐姐的ID有个‘雪’字,你是不是偷偷跟她谈恋爱?你未婚妻知道吗?还有步妮公主怎么办?被你们铝铜吓死,还好我素侄女(狗头.jpg)”   薄雾雪:“《大雪将至》是她喜欢的书(笑哭.emoji)”   “小雪好美腻,名字也好美哦,写的词好哀艳,歌很好听,跪求完整版上线,这个使命就交给你了!”   薄雾雪:“谢谢(害羞.jpg)”   ……   刑越的私人号没上传过视频,一些追完整版的网友,没有地方评论,都追私信里来了。   她看着作品为零,粉丝数量却蹭蹭上涨,一刷新就增加红点的数量,有些小欣喜。   薄雾雪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她起床那会就光顾着给步窈回,完全没看到,这会重新点进去才刷到未读。   有音乐公司想把版权签下来,但联系不上刑越,发的私信估计也被淹没了,就找到了薄雾雪这里。   【这家不好,他开的条件二十万买断,没有别的收益了,好鸡贼。】   【酷米还行,保底虽然低了点,但是超过保底有分成,销量好能赚不少钱。】   【最好的还是这家公司,还能授权代理用作影视配乐,这家公司的老板是禾乐,你的偶像呢,他现在也在桥蒙,想约你谈合作,我把他名片分享给你。】   刑越最喜欢的歌手就是禾乐,中学时代粉上的,都粉好多年了,每场演唱会都去。   所以薄雾雪知道刑越肯定不会拒绝,有机会跟偶像接触,谁会不激动呢,更何况还是得到偶像的赏识,被欣赏,被认可。   刑越现在的心情就是,甚至这种喜悦几乎盖过了她原创歌在网络平台红了这件事。   她给薄雾雪回了几条消息,去房间找出禾乐的专辑,这还是她在二手市场,花高价买回来的。   刑越后半夜无眠,整个人都处于很兴奋的状态,好不容易熬到上午九点十点了,看时间差不多,才给禾乐发去好友申请。   【禾老师您好,我是刑越。】   她压制下狂热的喜爱,怕把人给吓到,沟通过程很顺利,约了下午在禾乐的家里见。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这么近距离跟禾乐交流,禾乐可是有音乐才子之称,大红大紫的歌星。   空降的青睐,让刑越都快昏了头,临出门前,还特意化了妆,做发型。   电话里步窈提醒她:“你一个人去吗?约哪里不行?干嘛要约家里见?”   刑越粉了对方那么多年,自认为了解偶像人品:“禾老师在桥蒙定居的,他要是随随便便出门,被人看到,对他影响太大了,不方便,红的人就是这样,私生活被放大没有隐私,我很能理解禾老师。”   步窈撇撇嘴:“多红啊?你生日我请他来给你唱生日歌。”   “好了不说了,我出门了,你这万恶的资本家。”刑越把专辑放进包里,还装了支笔,想着跟禾乐要签名。   步窈没挂电话,语气明显不爽:“不行,你不可以去,随便你们约哪里,反正不能上他家,刑越,你又不是小姑娘,怎么那么好骗,不准去!”   是去见偶像,可不是去见一般人,刑越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没事的,能怎么样,你闹什么你。”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手机那头步窈的语气更加激烈,明显动真格了:“反正你跟我交往,独自去男人家里头就不行,你要是去了,我们分手!什么合作不合作的,线上谈好,直接邮寄合同就完事,用得着去家里聊?”   刑越直接把电话挂了,真是不可理喻,她去应约,目的不是合作,而是跟粉了十几年的偶像可以面对面交流创作心得的机会。   走出门口,步窈的电话就没停过,微信更是震动个不停。   她再不接电话,这婆娘怕是要变异了。   刑越叹气,只好接听:“我是去见偶像,不是去出轨,你反应这么过激干嘛,这点信任都没有?”   步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不知道桥蒙的新闻?知名画家哄骗粉丝上.床,夸那些女人是他的缪斯,要求她们陪他找创作灵感,找刺激,各种骗色!你看你现在一头热的样子,禾乐是什么人你了解吗?他的歌再出众,也不能代表他人品好,我就没见过哪个大歌星会约粉丝在家里见的,你有没有脑子,他分明就是目的不纯,你还帮他说话!”   步窈最后还吼了一句:“你要是真去找他,我就当你默认可以接受和他有别的发展,别跟我谈了!贱人!”   繁星出没,今晚罕见的在桥蒙看到了星星,只有滴答滴答的小雨珠,没什么雨水,但整条街路还是潮湿的。   刑越把完整的《尾焰》上传到了酷米,这个APP国内有两亿人在用,是听歌软件的龙头,而后在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也发了完整的录制版。   上传没多久,薄雾雪给她来电。   “阿越,你跟禾乐谈的怎么样啦?”看刑越签了酷米,她心生诧异。   刑越百无聊赖,食指弹了弹一条红蛇长款抱枕:“谈崩了,人约我吃饭,我没去。”   能被禾乐欣赏可不容易,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跟禾乐的学生一样,跟他同台演唱,这也太可惜了。   “为什么呀?”薄雾雪不解。   刑越又拽着她刚从超市淘回来的蛇蛇抱枕,把柔软的蛇脸拽起,恨不得把里面的棉花都掏出来:“步窈不让,她说我去就要跟我分手。”   “哎呦,那你人还怪有1德的嘞!”这理由,是薄雾雪万万没有想到的,重点是,刑越还真听话。   但想了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再道:“就因为你没陪禾乐吃饭,合作就谈崩了?你们这也不是谈什么呀,授权《尾焰》首发而已,就算你不陪他吃饭,也不影响你们合作啊……”   听歌软件曲库这么多歌,都是跟歌手买版权的,有几个是跟老板面对面吃饭聊?根本就不至于。   薄雾雪脑瓜子简单,想不到太复杂的角度,只当禾乐摆架子,腹诽,不签拉倒,真小心眼。   刑越现在缓过来,倒冷静许多,没白天那么狂热,理智逐渐回笼。   她挂掉电话,把妆卸了。   去浴室泡澡,一整天的好心情,因为步窈折腾的乱七八糟。   她越想越气,对已经快一整个白天没回信息的步窈,继续发疯——   【什么意思?冷暴力我?】   【都说了我没去,视频不接电话不接,位置共享也不开,咋的?偷偷默认我去了?】   【行,是你逼我的】   刑越点开相册,找到被她截屏收藏的聊天记录,分屏到微信,对着截图念,给步窈发语音:“好难过,想跟姐姐接吻,明天就亲好吗?亲不到,要死掉了……想现在就亲,要姐姐亲……” 第98章 求婚   正文完   月底是万圣夜, 现在的季节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能穿小裙子,晚上这样穿就有些阴凉了。   时间还很早, 天刚黑,刑越洗完澡,打算出门逛逛海洋馆, 她换上深秋的衣服,杏色蝙蝠袖V领毛衣, 咖色包臀裙,搭配米色短靴, 她的腿很直, 不干瘦, 大腿圆润,肤色又白,轻熟风的穿搭在她身上尽显温婉知性。   刑越喜欢秋冬, 在这样的天抱火蛇睡觉,舒适程度不亚于在酷暑难耐的气温开空调盖棉被。   还没有到冬季,她就想着冬眠了。   海洋馆的票券是她在网上看到有活动订的,今天是工作日, 没什么人,巧合得是, 馆里放的音乐是她刚发布的《尾焰》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录了三十秒的视频,发到了短视频平台上, 配文:“在线营业”   玻璃水门能清楚照出她的模样, 她光关注小海豹, 小鲨鱼, 根本没有留意。   炸出来一堆评论,有一条被迅速赞成热评——   【@新影娱乐,你们家大小姐的老婆在外面偷偷看美人鱼(捂嘴笑.jpg)】   步窈的视频号没有人知道,所以凑热闹的网友艾特到了公司官方。   刑越这才发现她录进去的视频,有一个装扮成金尾鱼的工作人员在水里跟海豚互动,她当时视线扫的快,一眼望去还以为是鱼,没注意是女生装扮的。   新影娱乐皮下也不知道是谁在经营账号,跟着网友玩热梗,也很调皮。   【马上报告给大小姐(阴险.jpg)】   热度一上来,有很多吃瓜星人摸到视频下八卦:   【越越是跟步妮复合了吗?前段时间补瓜,嗑了一嘴玻璃渣。】   【顶锅盖,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别喷我,好像步妮的妈妈不喜欢刑越,相中了姓关的,不知道她们还有没有再谈,当事人也没说,全靠网友脑补,嗑生嗑死,感觉有炒热度的嫌疑】   【就你懂,你是懂人,你最懂,还顶锅盖,怕被喷别开麦,你猜猜为什么这首歌叫《尾焰》?你再猜猜为什么热一说刑越是步妮的老婆,人家公司没反驳,还说要跑去跟步妮告状?如果她们两个没有在交往,公司敢这样回?】   【人家正主从来没说过和关某人在谈,都是营销号在云,老拿步太有多喜欢多喜欢关某瞎吹,你们干脆嗑步太和关某啦】   【步长钦:我没惹任何人(沉思.jpg)】   ……   原本是很糟糕的评论,但刑越看着忍不住想笑,网友是有些幽默在身上的。   全世界都知道寂文嫣瞧不上她了,还把她十年前的难堪扒了出来,画质都糊的不成样,仍然把她在那场宴会上局促畏缩的神色,显露的清清楚楚。   铺天盖地都是她去步窈学校接送上下学的照片,还有些是她陪步窈逛商场,在商场给步窈穿鞋的,很多很多。   意外的是,她都被扒成这样了,有尾疾的事居然一点声都没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薄雾雪跟步窈不会说,贺枝温也不会,说明步夫人也没有拿这件事作文章,没和旁人提过。   刑越心情很复杂。   寂文嫣有大家风范,文人风骨,不屑拿她身体残缺的事取乐,但很多小事上,又喜欢暗戳戳打压她,想让她完全臣服在步窈脚下,最好对步窈言听计从,让她自卑到尘埃里去仰望步窈的感情。   刑越总觉得,这种母爱是有点畸形的,就算步窈跟关舒娴在一起,寂文嫣也不会真的满意,在寂文嫣眼里,没有人能配得上她闺女。   但给的宠爱没话说,步窈这么任性骄横的人,在爸妈跟爷爷面前还挺乖巧。   刑越进去海底隧道,隔着玻璃水箱跟一只鲨鱼合影,给步窈发过去。   【真像你,凶巴巴的。】   国内。   刚结束会议的女人,看到这张照片,点了保存,终于给刑越回了消息:【哦,那你去喜欢小奶猫呗】   刑越近乎秒回:【不要,我喜欢鲨鱼】   很简单平淡的小情话,让步窈脸都热腾,刑越惯会说这些话哄人,跟绿树蟒的尾巴一样花花绿绿。   工作微信突然收到了一条视频链接,步窈看到发视频的ID是刑越,便点进去看看。   一条海洋馆的短视频,背景音乐放着刑越初次原创的歌,这样录制有点不一样的味道,她下意识点开评论,入目就是满屏暴击——   【姐姐这腿适合盘我腰上(色.jpg色.jpg)】   【你们太过分了,害刑越抱着我解释了一天一夜】   【姐姐不是陌生,不是女生,是我的余生】   【突然想到,刑越唱歌的音色,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这不得多听点,谁顶得住?】   【啊~姐姐橄榄我】   步窈翻了两页就退出去了,有点生闷气,明明知道这种醋不该吃,还是看得难受。   带着情绪,给刑越发信息:【满嘴都是哄骗人的话,还说等院子里的花开了再见,都被你养死了怎么见?你都不会养花,就会糟蹋】   刑越无辜:【那它要死我有什么办法?大暴雨我还给它拉棚子,定时定期浇营养液,比我一日三餐都准时。你说句想我,月底我回去找你?】   那些话是乔蒙本土的花,其实不管不顾更利于生长,而且乔蒙环境就是如此,狂风骤雨也是这些花生长的一环,刑越保护得太好,太小心翼翼,反倒把花养死了。   自从刑越去了国外后,每次都是步窈去找,这回还是刑越第一次主动。   她虽然期待,嘴里却不承认:【不想,哪里轮得到我想?你腿都盘别人腰上了,有得是漂亮妹妹听你唱歌,姐姐姐姐的叫。】   离开海洋馆,刑越找了个小酒馆吃点,刚她还纳闷,步窈怎么又生气了,原来原因在这里。   蓝色的酒液倒影出她微醺的面庞,或许是小酌了几口的缘故,她格外忧郁,好想见步窈,好想步窈能陪着她,这里不常见月光,却更加孤独。   她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酷,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多少有些寂寞。   【怎么会?我的腿都没盘过别人腰,以后也不会,不都是你盘我吗?还架我肩上。】   刑越缠着步窈要语音,磨了小半天,才听到想听的。   有点酒精上头,刑越找薄雾雪一阵吐槽:“她要求我换情头,换ID,信息秒回,微博朋友圈都晒她,可她呢,别人连她到底有没有跟我谈都不知道!”   薄雾雪:“分!”   “但是她很想跟我结婚,也不是说不爱我……”刑越趴在桌上,脸颊飞上红云,眼睛都迷离了。   薄雾雪:“那就再考虑考虑。”   刑越:“你说这能成吗?虽然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她又不是普通人,接手公司,每天认识的优秀精英更多,会不会跟我复婚后,等我四十好几了就嫌弃我?”   薄雾雪:“分!”   “可是她认识我之前,也有很多条件好的人围着她转,她都没看上,不太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甩了我吧?她说我在她眼里是最好的。”   薄雾雪:“……那就再试试。”   刑越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步夫人身体不好,万一遗传了她妈的体质,肯定不适合要孩子,搞不好要求我生。”   薄雾雪咬紧牙关:“分!”   下一秒刑越又接了句:“我生蛇宝宝也不是不行,希望小宝贝像大小姐多一点,红眼睛红头发,好可爱。”   薄雾雪忍无可忍,罕见得爆了粗口:“你特么洗洗睡吧,别折磨我了!!!”   十年前十年后,但凡刑越跟步窈谈恋爱,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就是薄雾雪,她饱受两人的摧残,看这发展,她最后还得坐在亲友桌上,祝这两个百年好合!!!蛇蛇要吐血啦!   刑越醉醺醺的,时间还早,她想再坐会,但一晚上被好几个人搭讪,尤其还是她酒喝得越多,来搭讪的人就越多,这就很烦了,她提前离开了酒馆。   在街上走走,出门的时候没带伞,这会下起毛毛雨,她只能沿着屋檐跑,莫名的,谈恋爱就变矫情了。   她拍了张下雨的照片,发给步窈,可怜兮兮说:   【没带伞】   【今晚要是感冒都没人照顾我,我烧到半夜再爬起来自己喝药】   【要是你在,我还要顺势爬起来,烧水给你喝,把掉出来的小尾巴盘好,给你盖被子】   刑越有点晕乎,打字都颠三倒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给步窈发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很想步窈。   路过一家钻戒店,刑越站橱窗发呆,到现在她都还震撼,步窈把她扔掉的东西捡起来放好这一举动,那还不是别的东西,是前任送的。   是觉得被她锁床头柜里,她很在乎,怕她丢了后悔吗?   大小姐吃醋起来像个疯子,也会爱屋及乌,珍惜她在乎过的东西……   刑越悠悠进去,店员热情的招呼:“请问是用作婚戒吗?还是纯粹的送伴侣礼物?”   她摇摇头,反应迟钝,没说什么。   店员没有因为刑越喝多了把她当醉鬼,仍然微笑:“冒昧的问一下,您的伴侣是……”   刑越有点热,揉揉了脸,说:“蕾丝边。”   得知是女孩子,店员把刑越带到女戒柜台,跟刑越介绍款式和寓意。   刑越都没听进去两句,看了一圈,最后一眼挑了一对山茶花形的钻戒,戒圈是两条小藤缠绕,精美绝伦。   会不会太淡雅了呢?步窈这样张扬的美人,手上戴这种含蓄无邪的小东西,是不是差点意思?   刑越没想出个结果来,已经付款买单了,店员还热情的派人专车接送她回家。   她连衣服都没换,倒头就睡。   一睡就是一天,醒来的时候还撞鬼了,看见步窈在厨房做饭,做的还是蛋炒饭……   就离谱,她宁愿相信步府门口的石狮子会做饭,都不信步窈会做。   刑越想醒醒酒,一张冷水毛巾已经胡乱擦抹在了她的脸上,触感是那样真实,她连忙握住步窈的手腕,大脑一片空白。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瞳孔震缩,满是诧异。   步窈帮刑越回忆:“不是你自己喊我来的吗?在电话里一会疼一会难受,又说想见我,想抱抱我,还问我为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跟你谈恋爱?聊着聊着发脾气,又哭又叫,还说我再不公开你,你就要跟院门口的花一样死给我看。”   “……”刑越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她酒品有这么差吗?   看到步窈手上明晃晃戴着的钻戒,脸色更是惊变:“你怎么给自己戴上了?”   她都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送这个,稀里糊涂就买了。   步窈把手抽出,背到腰后藏起来:“要你管!戴我手上就是我的!”   刑越想拿回来,手扑了个空,接了一盘蛋炒饭。   “我在家里学的,你吃点?”步窈眨巴眨巴眼睛,蹭刑越脸前。   刑越看步窈喜欢,也就不提钻戒的事了,去浴室洗漱,关上门洗了把冷水脸。   啧,她这想好的台词都没发挥上作用,她还寻思着布布景,放放烟花,点点蜡烛,步窈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这就把戒指戴上。   刑越当然想不起来,她没有眼泪,张着个哭腔要死不活的跟步窈说:“我有东西想送你……可是觉得不衬你,又想不到衬你的东西应该是怎样。”   她这辈子的矫情劲都磨步窈身上了。   步窈尾巴化出来给刑越rua,又心疼又气:“都跟你说不要喝酒……”   直到看刑越拿出钻戒,她眼睛都亮了,自觉把手伸出来,改口说:“小酌怡情。”   作者有话说:   (正文在这里划上句号,不代表我剧情写完了,只是生蛇蛋有部分读者不爱看,所以放番外,后面会持续日更,写婚后日常,还有孕期,生蛇蛋,剪蛇蛋,小蛇探壳,带小蛇宝宝的剧情,番外会日更到全文完,也可以再养养。) 第99章 心疼   呼叫老婆,呼叫老婆   那碟蛋炒饭生熟不一, 米饭也是现煮现炒,跟吃糯米一样,太粘了。   其实卖相跟口感都不太好, 甚至有点难吃,听步窈说是跟寂文嫣学的,刑越没话说, 闷头把蛋炒饭吃完了。   宿醉醒来有点难受,她想睡个回笼觉, 看步窈抱着柚子和茶水壶,要给她煮蜂蜜水, 柚子剥小半天, 手指掰的通红。   她过去把人带到房间, 给步窈呼呼手:“呼……别弄了,不爱喝。”   抱着睡比什么都管用。   主卧的装修风格是田园风,墙面都是春沐的草绿色, 挂着欧式壁画,为了搭配房间,刑越特意换的黄绿色床单被套,很舒适温馨。   她躺在床上休憩, 长臂拦抱女人的软腰,掌心顺着脊椎若有若无的摩挲。   没用多久, 红色蛇尾从裙底下探出,丰腴圆滚的尾巴爬进刑越怀里盘成圈圈,蹭在刑越身前, 要刑越摸摸, 蛇鳞都在紧动, 很是兴奋。   刑越也不吝啬, 握着尾巴尖尖收攥,脸更是枕在了蛇尾上。   步窈手里还拿着柚子,她把薄皮剥开,啃了一口,红心柚肉酸甜,把她唇瓣都染成柚红色。   “你头痛不痛?不爱喝蜂蜜,那你爱喝什么?”她嚼着柚肉,吐字含糊问。   看刑越脖子上都是喝酒后起的潮.红,满片锁骨生了淤青状的瘢痕,肯定不好受。   刑越看着她,食指在蛇尾上滑过,细细描绘蛇鳞的形状:“花蜜……”   她淡淡吐出这两个字,话落还问步窈:“给喝吗?”   那口吻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刑越在问什么严肃正经的事。   步窈掰下一块柚子肉,塞刑越嘴里堵上,不知热的还是怎么,脸颊红晕满布:“不给。”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还翘起尾尖拍拍刑越的脸,把刑越耳朵卷起揉揉。   蛇身大部分有冷硬的蛇鳞,但尾尖是软的,越末尾越软,和棉花一样,捻在两指尖揉搓还能清晰感觉到润嫩的弹性。   所以拍在刑越脸上也不疼,痒痒的,另一边脸倒是因为枕在蛇尾上,印了一些鳞片弧状。   “成,”刑越捻起尾尖转在食指上玩,声色懒懒,“晚上你别嗯嗯哼哼的磨着我要骑骑脸。”   步窈被说中,羞恼地咬了刑越一口,她唇间还有柚子肉的酸甜,刑越仰头,就着这个姿势轻啄她的唇。   亲了好一会,刑越才去睡,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步窈尾巴都被枕麻了。   她拽着尾巴抽出来揉揉,在被褥里穿梭爬蜷,活动活动。   刑越还在睡,她趴过去,近距离观察刑越睡觉的样子,脖子上的红瘢痕已经消下去,但嗅嗅还能闻到刑越身上的酒味。   纤长细滑的蛇信子吐露,分叉的两边小须在刑越的脸上舔舐:“你都睡一天了,不陪我……”   她恨不得当刑越的挂件,天天黏着刑越。   刑越说什么都不回来,她好不容易来桥蒙,刑越还睡一天。   越想越气人,她鼻尖蹭蹭刑越的脸,嘟囔:“不要睡了,陪我出去看电影,呼叫老婆,呼叫老婆!”   刑越黑眸惺忪,眼神还迷糊:“什么电影?”   “八点半场,犯罪片,警察跟反社会人格的高智商嫌疑人交锋,很好看的。”   这部电影今日在桥蒙首映,国内还没有定档,正好步窈今天来了,对这部电影从宣传期就开始期待。   就想让刑越陪她一块看。   “嗯好……”刑越应声,在床上坐了半分钟,才起来。   时间还早。   她收回晾在阳台的浴巾,带着步窈一块进浴室,刚进去,她就打开了淋浴,把步窈身上的衣服浇透。   压在冰冰凉凉的瓷墙上,用力深吻,她动作粗鲁的近乎要把那张娇艳欲滴的唇瓣擦肿。   蛇徐子缠吮,吻得步窈意乱情迷,只能把刑越抱得更紧才能站稳,不至于滑落下去。   “你快点……”她小声催促,还赶着看电影。   刑越轻笑,不紧不慢,慢悠散懒,有一下没一下的,很磨人。   步窈恼红了脸,气得直咬刑越下巴:“不带你这样……刑越你……”   她话都说不完整,鼻尖通红,吐出的字句七零八落。   刑越低哄:“乖,不闹了,大小姐自己来好不好?”   她果真不闹步窈了,看似放过步窈,实则更磨人。   哪怕手里淌满水溪,怎么样都还是差点。   “呜……”步窈趴在刑越肩头闷闷抽噎,哭得厉害,不断倒吸气,“刑越你帮我,你帮我……”   那声音娇哑入耳,哽咽着。   她哪里像鲨鱼,她比从水里捞起来的小猫小鸟都可怜。   刑越低头衔咬这张早就微肿起来的红唇,如她所求。   *   洗完澡再吹吹头发,出门已经快八点了,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电影院,差点没赶上入场时间。   在门口买了桶爆米花,放在步窈那里,刑越伸手想吃点,就被步窈拍开。   还记恨着刑越在浴室里欺负她的事。   整整两个小时的电影,刑越愣是一口爆米花都没吃上。   电影散场结束后,她们去了烤肉店,刑越负责给肉片翻面,步窈在上面刷酱料。   “等会我去躺商场,你在这里等我,”刑越说着,又补充一句,“很快回来。”   现在这个点,再晚一些商场都要关门了。   步窈纳闷:“去商场干嘛?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明天买的?”   刑越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明天买不行,今晚要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步窈大抵也知道刑越要买什么,连刷酱汁的手都慢了下来,耳朵发烫。   她虽然美目羞赧,嘴上却吐槽着:“没有环纱就不用了呗……再说了,你喝多的时候也没用,说不定肚子里都有宝宝了,下个月就隆起,一窝小蛇蛋在你肚子里。”   “……”   刑越下意识把手放肚子上,又在步窈耳边分析:“不应该吧,我感觉你好像二次发育了,是不是你已经有了?”   她把步窈闹得脸红,对她又挠又瞪的。   刑越倒也不是很在意她们谁怀,但她怕步窈遗传寂文嫣的体质,不适合怀孕,怕伤身。   “我们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讨论要孩子的事好吗?”她把肉片放在生菜上卷了卷,夹给步窈,“顺序不能乱,先结婚再要孩子,嗯?”   步窈赞同,点点头:“嗯,那你快点娶我。”   刑越喝了一口橙汁,若有所思:“这不是我快点慢点的问题,你妈知道我们俩要复婚了吗?她同意你搬出来了?”   这都快满一个月了,步窈还天天跟关三小姐一块出席这个活动那个活动,步窈有没有搬出来她不知道,倒是关舒娴在公司貌似还挺有地位。   这让刑越心里有点不爽,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是她主动拒绝进公司学习的事。   “明天我妈妈她会过来桥蒙旅游几天,到时候我跟她说。”步窈让刑越放心,这对步窈来讲就是口头通知一下的事。   刑越可不这么想,这个节骨眼寂文嫣跑桥蒙来?什么旅游不旅游的,还不是看她几次三番拐着步窈跑过来,寂文嫣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不,特意过来给她下马威的呢。   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教她。   刑越脸色变得微妙,一想到寂文嫣的嘴脸就烦。   她突然靠在步窈的肩上,忧伤叹气:“老婆,如果你妈她说我,你要帮我说回去知道吗?连你都不帮我,她就更加肆无忌惮说我了。我知道我性格不好, 又敏感又玻璃心,我也不想自己变得那么讨厌……”   步窈正吃得欢,听刑越突然这样说,都心疼了。   她放下筷子,抱紧刑越。 第100章 冬眠   你过来亲亲我   雨势湍急而突然, 敲打在窗上和屋檐的声响渐大,掺杂着雷鸣,满院都是冲刷土囊的泥味。   小木屋里只留下进门时顺手在客厅开的暖色灯, 主卧昏暗,影子交错。   刑越的手落在那细腻嫩白的后腰上,轻压, 让步窈的腰下的更低一些。   雨水猛烈,娇艳的花朵都被淹没, 被风刮蹭着,颤动到近乎凋谢。   她俯身, 含着花芽舐吻, 半张脸都被浸得濡湿。   淋漓尽致的亲昵, 让步窈没力气再叫唤,她趴在床上,双耳发烫, 尾巴还勾着另一条蛇尾,绕着缠上,一圈又一圈。   看刑越靠近,又从床上坐起, 慢慢悠悠爬进刑越怀里坐好,侧脸枕在刑越胸前, 要刑越抱。   两条蛇尾垂落在床边,蜷卷的厉害,掉到了地毯上, 草绿色的长毛毯子跟被扔进了水池子一样, 湿漉漉的, 能拧出不少水来。   昼夜温差大, 刑越怕她着凉,把小被子扯过来,盖在她身上。   地上都是七零八落的衣服,从客厅一路到卧室。   “明天我妈想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饭,”怀里的女人声音沙沙的,仍能听出娇气的哭腔,她问刑越,:“可以吗?”   刑越身上还穿着衣服,一身灰色的绸缎面衬衫被抓得皱巴巴的,空着,手压在衫面上,能清晰勾勒出峰峦的高度。   “你过来亲亲我,就考虑一下。”   刑越说着,手还托了一下圆滚滚的红蛇尾,抱上了一点,不至于全掉落在毯子上.   步窈直了直腰,撑起力气,手搭放在刑越肩上,主动给刑越送上她的唇。   或许是厮磨得太久,现在再碰碰都有些刺疼,但刑越的唇瓣很软,温温缓缓的接吻反倒缠绵舒适,让她的痛觉感官有所缓解。   刑越对她的主动很受用,吻了个餍足,又稀罕得在那张微肉的脸颊上狠狠亲了几口。   “行,”她应答下来,还贴心问,“要我去机场接一下吗?”   步窈摇头:“我发定位过去就好,不用去接,她跟朋友来的,要在酒店落脚,下午才会过来。”   那还有得是时间,刑越的尾巴食髓知味的和小火蛇摩挲,完全沉浸在了交尾的感官里。   夜越深越冷,步窈半夜没摸到刑越,手在床单上四处碰了碰,迷糊摸找,只摸到低温的蛇鳞。   她的枕边人,睡着睡着就化回蛇体,挨着她尾巴蹭温度。   藏蓝的蟒蛇盘成椭圆形,蟒头盘放到椭圆的蛇身中间,形成固定的盘睡姿势,连身上的温度也出奇的冰冷,不是她的尾巴能暖热的。   这是蛇要步入冬眠的迹象,可现在才深秋而已,刑越这么怕冷吗?   不同的蛇种冬眠条件不一样,一般都是要零下摄氏度才会要准备冬眠,刑越不知道是不是尾巴之前生病的缘故,似乎不太能耐冷。   步窈想把刑越抱进怀里,但蛇这个盘固姿势有点咯手,她索幸也化回蛇体,爬在刑越身上睡,蛇下巴擦过藏蓝色鳞面,蛇头拱了拱刑越的蛇身,试图钻进椭圆盘固的睡姿,要和刑越缠着睡。   冬眠姿态会让蛇体有些僵硬,进入低温状态,现在刑越还没有完全冬眠,她都废了好大劲才钻进刑越蛇身底面,缠绕着。   两条蟒蛇在被窝里提前过冬,昏昏熟睡。   蛇只有两大爱好,睡觉跟交尾,总是懒洋洋的,如果不用上班上学,他们恨不得成天盘成一个姿势,动也不动,饿了觅食,饱了睡觉,情期交尾,别的事都多余。   要不是还记着步夫人要上门过来,睡一天一夜刑越都不一定会醒。   屋子里交尾过后的气味很重,属于别的蛇路过都能知道她们在里面干嘛的程度。   虽说是很正常的现象,但刑越脸皮薄,赶在寂文嫣上门之前,把客厅和卧室的窗都打开通风。   还在鲜花市场买了一批花泡在角落里,欲盖弥彰。   步窈趴在沙发上,看刑越穿的斯文,白色连衣长裙,外搭糯米粉毛呢大衣,看起来就温柔淑女,是长辈比较喜欢的类型。   以前刑越可不这样,她止不住想笑,在刑越坐下沙发的时候,小手去拨刑越的裙子。   “别闹。”刑越按住她手,把裙子整理好。   步窈靠了过去,亲亲刑越的唇角。   刑越也不让亲:“你坐好点,等会被你妈看到,还以为我们大白天干嘛了。”   这事刑越做的不对,本来有事没事让步窈跑过来已经够不成熟的了,寂文嫣不满也正常,要是还被撞见步窈过来就是跟她亲亲我我,寂文嫣估计就看她更不顺眼了。   既然已经打算跟步窈复婚,刑越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在寂文嫣那留点好印象。   她越正经,步窈越要逗她,坐她腿上又蹭又抱,怎么都不下来。   直到门铃声响起,步窈才收敛了一些。   一进门寂文嫣就打量了一下四周,脸色如常,但言语中还是稍稍透露丝不满。   “桥蒙常年雨季,住这种房子阴冷又潮闷,对有呼吸疾病的人不太友好。”   加上房子也小,都不够三个人活动的,站一块都显拥挤,客厅放不下多少东西,和厨房还是一体的,只有落地窗分开。   刑越被说的灰头土脸,还没有开口回应什么,步窈撇撇嘴道:“妈,这房子挺温馨的,墙面都是防潮木,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寂文嫣没再抓着房子的事不放,把带来的厨娘叫去做菜,食材也全是带的步窈爱吃的。   “小越打算在桥蒙玩多久?”她坐下喝茶,话题倒也温和,跟唠嗑家常般。   眼神不经意撇到步窈手上的钻戒,目光顿了顿。   刑越如实说:“还没有定下。”   妇人放下茶杯,看向刑越,:“依你这意思,是想让窈宝一直两头跑?我不是指责你,我是在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不影响你们谈恋爱,又不影响窈宝的工作。”   似乎因为这件事让她有些苦恼,她甚至亲自来桥蒙找刑越,因为她清楚思想工作要在刑越这边做才有用。   “有,”刑越也没想那么自私,自然也有考虑步窈的情况,她提出,“您让步窈搬出来跟我一块住。”   这个提议被寂文嫣一口否定,几乎想都没想:“不行,你们还没复婚,提前同居不像话。”   被拒绝刑越也不诧异,她退而求其次:“那您让步窈别和关三小姐同框。”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刑越眼不见心不烦才跑到桥蒙,这个问题得到解决,她很乐意回去。   寂文嫣再次拒绝:“舒娴跟我们是合作关系,有她带着,可以减少窈宝在工作上出的差错,况且她在我公司做的实绩,是作为关家接班人上位的勋章,对舒娴很重要,并不是你以为的情情爱爱那样肤浅,她手里还有几个项目在做,撵走她,交手给你么?” 第101章 娇弱   好娇弱的1   厨娘把热腾腾的饭菜陆陆续续端到桌上, 有些食材珍贵,在桥蒙这个地区没有,还是寂文嫣特意从国内带过来的。   她总觉得步窈在这住不好吃不惯。   接连提的两个要求都被不留余地的拒绝, 刑越静了声,不再多说什么,脸色深沉, 自顾自吃饭,她只是想跟步窈好好在一起, 怎么就那么难。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肃闷,淅淅沥沥落在屋顶上的雨声, 吹来的凉风, 都没能让僵持的局面有所缓解。   步窈给刑越夹了一只大大的白灼虾, 哼咛:“我要吃这个,你剥给我吃。”   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怎的,刑越把虾夹回步窈碗里:“你让舒娴妹妹给你剥。”   阴阳怪气的调调渗入深秋带来的冷风, 连空气都是股酸味。   步窈小手在桌底下扒拉刑越:“干嘛啊,你跟她很熟吗?你都没叫过我步窈妹妹!”   关注点过于新奇,刑越都忍不住掐住步窈的指尖捏了下,膝盖碰碰步窈, 暗示着什么。   步窈还因为“舒娴妹妹”的称呼有点生闷气,撇撇嘴, 瞪了刑越一眼,才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的妇人。   “妈妈,我都答应刑越的求婚了, 很快国内也会知道的, 你让关小姐成天跟我一块工作也没什么, 就当同事关系了, 可你老在别人面前夸她,别人会误会我跟关小姐,我都戴上刑越送的戒指了,当然要跟别人有边界感。”   寂文嫣注重家风和步家的名声,更应该在意这个才对。   步窈说的话倒让这件事有了折中的解决方案,既不用撵走关舒娴,也可以让刑越心里好受点。   “窈宝说的也是,”寂文嫣剥了虾,放进步窈碗里,对步窈没有凭心情做选择很欣慰,“这样,以后除了公事,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舒娴。”   只要寂文嫣不在媒体那说些暗示性的话,网上也不会传的那么厉害,都以为关舒娴是寂文嫣培养的接班人,想把步窈的余生托付给她。   现在寂文嫣有所退让,想让刑越也能松口,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图纸,放到刑越手边:“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婚房,还在装修阶段,等小越回国了,我也会成立专门的工作室,助你事业更上一层楼,现在刚有些起色,理应要加把劲才是。”   房子的地段是步窈选的,离步府不太近,有些远,寂文嫣反对过,没反对成功。   装修风格还没有定,说是要跟刑越一起考虑,是座三层楼的小别墅,有个很大很大的花园,红山茶树已经种上了,是刑越最喜欢的品种,非常稀有珍贵,架不住步窈请求,寂文嫣特意托关系买回来的。   刑越听到婚房两个字,愣了一下,她看了眼图纸:“工作上的事不劳您费心,我有自己的计划。”   寂文嫣眉头紧拢,不是很满意刑越的态度:“你这个岁数了才写出稍有成绩的歌,并不是天赋型选手,一个人怎么把事业做得起来?”   刑越的膝盖又碰了碰步窈。   步窈嘴里还扒着饭,腮帮鼓鼓,含糊说:“妈,咱们家又不缺钱,刑越能养活自己不就成了?她还能自己买房买车,给她妈起一栋楼,已经很强了,她赚再多不还是那样花,那么累干嘛?我上班都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继承家业,不让咱们家败落。”   刑越又没吃软饭,又没让她养着,干嘛非强迫刑越去做什么大明星,刑越只是喜欢写写歌,刚好这个爱好可以挣到钱,刑越才把爱好当工作。   要不然刑越会一边上班,一边写歌唱歌,从来就没有要大红大紫进圈子的想法。   再说了,现在刑越也挺会挣钱的,虽然跟大产业没得比,但刑越赚的钱自己都花不完,没有要一分钟花几百万几千万的项目,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红?   自由不就成了?!开心不就成了?!   寂文嫣神色沉了沉,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好。什么时候回国?”   这话明显是问刑越的。   刑越脸色温和不少:“过两天,我会带步窈一块回去。”   她说完,想着这俩母女应该也有悄悄话要说,找了个东西太多要提前收拾的理由,回了房间。   刑越低估了隔音效果,墙面都是木料,隔音并不好,客厅跟主卧又挨得近,她能隐约听到步夫人的声音。   寂文嫣似乎因为刚刚饭桌上,步窈帮她说的那两句话伤心了,竟然说步窈什么都站在她这边,不考虑妈妈的感受。   刑越有种,寂文嫣会问步窈,老婆跟妈掉水里,会先救哪个的即视感。   步夫人有点女儿控她是知道的,她只是诧异寂文嫣这样手腕厉害的女强人,在女儿面前会这么矫情,会因为女儿帮女朋友说话而吃味……   夜越来越深。   快到凌晨了,寂文嫣才离开这里,回了酒店。   几乎一整天都在跟步窈打感情牌,希望步窈能把婚房挑在离家比较近的地方,但步窈已经决定就要原来的那个地段,况且想跟刑越过二人世界,不想住家。   寂文嫣没办法,步窈又不是小孩了,想搬出去住,总不能把人锁家里。   步窈不肯松口的主要原因,是怕刑越出尔反尔突然又不跟她回去,好不容易让刑越同意回国,她可不想冒险,再把刑越气走。   浴缸里——   步窈满头都是洗发水的泡泡沫,跨坐在刑越身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十指穿过她的发间,揉搓按摩,力度适中。   她惬意地吐吐蛇信子,跟刑越邀功:“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刑越一手拿起花洒,冲洗步窈头发上的泡沫:“很好,我就知道宝贝最疼我。”   把泡沫都冲掉,她让步窈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开始给步窈揉揉肩,按按背,吻了吻步窈的耳朵。   “最近都没有不舒服吗?”她突然问,手臂绕道步窈身前,握了一下,满足地感概,“好像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步窈没感觉哪不舒服,倒是被刑越舒适到的细叹,听得脸扑红,提起以前的事:“我十八岁的时候不也再长嘛?可能又长了吧……”   她生长发育一直和常人不一样,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不一定是怀孕了。   细嫩的肌肤没一会都红了一大片。   刑越想给步窈按摩一下,都怕把人按疼了,没有再继续,拿过毛巾给步窈擦擦头发:“好了,我们出去。”   坐在浴缸里有点不尽兴,水会冲掉身上的黏液,差点感觉,刑越不喜欢在浴缸,冲淋浴倒还不错,站着不影响。   步窈不肯起来,缠上刑越腰身:“你抱着我出去。”   刑越手扶了下扣在她腰侧的腿,犹豫道:“没那个实力,别把你摔着了。”   “……”   抱一小会还行,走几步路不是问题,但从浴室抱到床上,有点距离,刑越又不是二十五六,对她现在的年纪来说,是有点难度,哪怕步窈不重。   步窈不信,趴在刑越身上不起来:“你的手都能……那样……这么久,抱一下我怎么就不行了?”   而且刑越还不喜欢用玩具,都是亲力亲为,比她都有力气。   刑越笑笑,把怀里的人托住:“大小姐不怕摔就成。”   她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刚出水面有压力还挺沉,她是真不年轻了,这么点路抱得手臂都酸,抱到床上顺势趴下,就这样休息,喘息都沉。   步窈食指推了推她脑门:“好娇弱的1。”   刑越重新把脸埋入深邃的沟壑,闻着美人香,蛇信子吐露,委屈上了:“你嫌弃我。”   “没有,”步窈否认,抱着刑越肩,摸摸头,“姐姐好棒,超厉害的。”   作者有话说:   先写到这   还没有吃饭   二更可能要三四五六点   不要等   明天起床再看 第102章 山洞   我们去山里冬眠不?   身上一些沐浴后的水珠没有擦干, 青楸绿的床单很快就被浸染成深色。   刑越怕步窈着凉,托着后腰把人抱起坐好,扯过浴巾给步窈擦擦身子, 随手在衣柜挑了件衬衫。   步窈也很配合,让抬手抬手,刑越给她扣上扣子时, 还会仰着下巴,挺挺身, 方便刑越给她穿衣服。   她头发很长,很多, 还是大波浪卷发, 护理起来有些麻烦, 刑越拿着卷梳给她又吹头发又吹造型,没四十分钟都弄不好。   大概是真的受降温影响,刑越都变得犯懒起来, 坐在床上亲她都能睡着,趴在她怀里,体温在快速降低,隔着薄薄的衬衫, 她能清楚感知着体温变化。   没多久,睡过去的刑越就化回了蛇体, 无意识的蜷盘,蛇身在爬动,凭着本能找最舒服的姿势。   步窈就这样看着刚刚还歪头栽进她胸前的蟒蛇, 现在盘成椭圆圈一动不动, 蛇体也逐渐变得僵硬。   她的手放在蟒头上拍拍, 顺着蛇的脊背抚摸, 掌心微凉,她琢磨着要不要带刑越去山里过冬。   一般不耐冷的蛇,用蛇体冬眠是最舒服的,且可以很好的保护身体,减少进食量,能睡好久,在山洞里可以延长睡觉时间,睡三四个月,开春才苏醒。   不然正常情况下,她们冬眠需要一周进食一次,最少都得醒一次。   如果真有这个打算,她得找好山洞筑巢才行……   步窈一整晚都在计划着这事,抱着大蟒蛇睡了过去。   才是深秋时分,刑越过早进入冬眠状态,自己也有所发觉,天一亮就醒了,她不记着点,睡到自然醒能睡好几天。   换了衣服,刑越出门去周边的街头买早餐,还没有走多远,微信就收到步窈发过来的语音——   【老婆去哪了?】   【为什么起床没有看到老婆?】   【老婆在哪里?】   惺忪酥糯的嗓音,还有刚起床时独有的迷糊声色。   估计是睡着睡着,没有摸到刑越,睡不踏实。   刑越以前想过,找女朋友不能找年纪比她小太多的,不然黏人起来吃不消。   当时冒出这种想法,纯粹是领略过十年前步窈的控制欲,让她不是一般难受。   说来也奇怪,现在步窈也黏她,和以前一样,睡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要是她,睡醒第一个要看到的人也是她。   同样的黏人,今时今日她却两种心态……   【我在外面买早餐,很快回去。】她编辑这条消息发了过去。   语言表达还真不是一般厉害,起码步窈从“刑越,我没起床之前你不准下地!”变成了“为什么起床没有看到老婆?”这二者之间态度转变,明显刑越更受用第二种,还被吃得死死的。   回了文字消息还不够,还拍了早上的天色,街景,分享给步窈。   一分钟后,步窈发了张在刷牙的对镜自拍,说:【等老婆回家。乖巧.jpg】   还发了一张表情包动图,是《猫和老鼠》里叫泰菲的小老鼠,张大嘴巴指了指,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一看就是等投喂的意思。   刑越以前觉得这些表情包挺幼稚的,不可能出现在她这个三十好几的人手机里,现在却鬼使神差的按了“添加表情包”   她看这些表情包,会自动代入步窈,这只小泰菲和现在的步窈一样,在家里等她投喂。   可爱死了。   刑越买了酱汁蒸排骨,虾仁馄饨,还有水晶虾饺,各两笼,又买了桥蒙特有的茶叶包。   回到家时,步窈还趴在沙发上打盹,脸上还有淡淡的睡痕,身上还是那身她昨晚才换上的衬衫。   原本最近步窈有点长肉了,这个姿势趴着,让这件白衬衫又缩短了几分,只着蕾丝棉裤,紧贴的臀弧清晰可见。   是浅色的西柚粉,没有图案,外面有层镂空纱花边,娇俏性感。   步窈对衣服的审美喜好多元素化,十八岁大点那会,喜欢穿颇有娇贵风格的流苏钉珠小裙,还有罗曼风穿搭,现在倒是喜欢含蓄点的复古风。   对内衣内裤的审美一如既往,蕾丝,镂空,三角杯,软纱,很甜美。   刑越在沙发边,随手勾起一簇红色卷发,挠挠步窈的鼻尖,把人逗醒:“吃点东西,晚点我们出去玩,明天回国。”   来到桥蒙那么久,还有些想去的景点没有打卡,她自己一个人,拖拖拉拉的,也不是很想去。   有步窈在,她倒是想把没去的地方都补上,趁回国之前。   一条红蛇尾从沙发上垂落到地板,步窈起来吃着刑越带回来的早餐,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神色懵懵的,尾巴倒是甩得欢快,缠在刑越脚踝上攀爬。   “等入冬了,我们去山上不?”她突然问,眼皮子半阖,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扒排骨。   明明是同样的两份式早餐,她爱夹刑越盘里的吃。   他们有冬眠期,时长四个月,到了十一月份,街上都没人,也不会有电影院和餐饮店开放,全世界都是静悄悄的,都在鹅毛大雪下冬眠。   大多数在家里睡,毕竟大家还是喜欢能吃上食物的感觉,体质特殊的才会跑去山里,是少数性,需要用冬眠期保护自己的蛇。   刑越身体不好,现在才深秋而已,等过段时间反应只会越来越迟钝,体温越来越低,无法正常呼吸,无法活动。   去山里冬眠,有利于刑越养身体。   刑越以前没有尾巴,冬眠期都是人形态睡觉,她都没有考虑过去山上这件事:“我们?你也要去吗?”   步窈看着她,对刑越的疑惑很不解:“当然啊,不然谁照顾你?睡死过去了都不知道。”   昨晚她能明显感觉到,刑越的呼吸特征渐弱,这都快进入麻痹期了,她不得把刑越看着点,那么早就冬眠,太危险。   “大小姐不用照顾我,在家里开暖气就行,去山上我怕你受不了。”刑越把顾虑说了出来。   她能一睡就睡个冬季,步窈又不行,一周醒一次,下山觅食,又再回来陪她睡觉,一来一回爬几个山头,有够累的。   步窈坚持:“有什么受不了?我不吃不就成了。”   一周进食一次,那都不是必须的,她可以长期耐饿,反正过冬嘛,囤点粮食在山洞里,吃完就算了,又不是一定要吃。   到时候她睡了醒,睡了醒,醒来就拱拱刑越的蛇身,给刑越拾点木头起火,给山洞升升温,她能自己玩刑越的尾巴,不嫌无聊。 第103章 怀孕   轻轻地,亲了又亲   刑越没有去山里冬眠的经验, 她的大半生都没怎么拥有过蛇尾,嘴上还说着不急,离冬天还有段时间。   她以为和往年一样, 到了冬眠期,开着暖气睡觉就行,对自己身体开始降低耗能的变化没有太放在心上。   下午跟步窈去桥蒙花谷打卡, 还特意在背包装了摄像机,拍照技术是没有的, 装备是要顶配的。   结果爬了小半个山头,还没有爬到花开最盛的山顶, 已经困倦来袭。   潮湿的石路, 滴流不停的小雨, 满山的树开着浅紫色的花,一枝开了好几簇小花朵,热烈不失温婉。   刑越抱着步窈, 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步窈身上,头昏昏沉沉枕着肩,意识渐渐模糊,连说话都和乌龟一样, 缓慢迟延:“好累……眯会……”   要不是挨得近,步窈都要听不清她说什么, 声音小得只剩下气音了,眼皮子也睁不开,埋在她颈肩就这样睡了过去。   步窈刚订好附近的一家酒店, 还打算带刑越下山去休息, 现在也没办法, 她在一块石头上坐着, 把刑越的背包拿了下来。   头顶上的这棵花树开得很繁茂,不打伞也没关系,小水滴并不大。   她搂着怀里的女人,手扶着刑越的手臂搓了一下,凉凉的,和今日的气温差不多,低头能清楚看见刑越手臂开始迸长出蛇鳞,浅浮的弧度若隐若现,直到被藏蓝色晕染,长出成团成团的硬质蛇鳞。   刑越又化回蛇身了,下巴挨着她肩摩挲,缓缓爬绕了下来,会自己找柔软的部位睡觉。   步窈怕待会雨大起来,没处躲雨,把刑越放在石头底下的阴影区。   刑越显然不喜欢睡在这里,没有木屑,没有棉花垫,只有冷冷潮湿的草地,她喜热,自然不适应这种环境,抬起蛇身就朝步窈怀里探,想睡步窈身上。   步窈蹲下来,指尖推了一下蛇脑门,把刑越塞回石头底下:“谁让你要在这睡,等会大暴雨看你怎么办?”   她可抱不起三米长的蟒下山。   这种随着季节变化的习性,刑越也改不了,自动降低身体耗能,不是刑越能选择的。   看刑越固执要她抱,步窈只好化回蛇身一块钻石头底下,有小火炉贴着,刑越总算安分下来,在火蛇身上盘盘绕绕,两条蛇尾软的犹如一滩水,挤在一块,在草丛上盘睡。   天色渐落,雨水越下越大,把花都刮落了不少,满地石子都铺满浅紫色零散的花瓣。   有石头作屋檐,倒淋不着太多的雨,但避免不了从石顶上滑下的水流,在拥挤的两条蛇身里积攒成水洼。   青草的味道掺杂着浓郁而黏腻的气味,小火蛇的颊窝被蹭了又蹭,唇边都被蛇徐子舔舐,它显然是喘得粗.烈,整条鲜艳瑰丽的蛇身都在鼓.动蜷张,尾尖被蓝色蟒尾裹着,缠得紧紧。   它没有发出半分声响,蛇信子无声吐露,倒是完全压缠在它身上的绿树蟒不断发出“嘶嘶”声响,和它缠得密无缝隙,下巴都贴上它颊窝。   小火蛇有些累了,歪头枕在草坪上,它给不了回应,也不影响另一条蟒在它身上缠麻花,甚至那须长的蛇信子还绕到它的尾巴末端徘徊,嗅它身上的气味……   刑越真是……   本就跟火焰般的色彩在小火蛇身上更是变得羞然,跟被泡在葡萄酒里一样迷醉。   那条蟒还供着它尾巴,要它翻出底面……   幸好今日不是周末,恶劣的天气也没有人来,不然蛇交尾的特有气味已经够浓烈了,蓝蟒还一直发出嘶嘶蛇鸣,免不了会被同类发现。   说刑越困吧,她还有力气交尾。   说刑越不困吧,她走两步路都要睡着。   一直到第二天午后,酒店的退房时间到来,她们两个都没住上,得亏是步府的人来接,要不然飞机也得赶不上。   步窈拉开背包,看到里面的摄像机还能用,调整了一下参数,给还在石头底下的绿树蟒拍了几张。   又看了看离她最近的树枝,她把刑越抱起,费好大劲才举到树枝那头,掐了把昏昏欲睡的大懒蛇:“快点,爬上去。”   刑越犯困,晕晕乎乎的,看到树枝就爬了,用原始本能盘成圈。   步窈站树下,抬头就能看见参天大树,满层如云的紫花汪洋,花瓣还滴着水珠,娇艳欲滴。   她以这棵树作为背景,给刑越拍了照片,冶艳的蝶纹,蓝色的蛇身,非常忧郁系的美感。   到了飞机上,刑越都没有化出人身,更是肆意趴在步窈身上盘睡,沉甸甸的蟒身一动不动,睡得比在桥蒙花谷里更香了。   *   这一睡就睡了三天多,刑越起来的时候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躺在床上大脑放空。   入目熟悉的天花板让她眼神微滞,她恍惚从床上坐起,又仔细看了看身处的房间,这不是她卖出去挺久的房子吗……   屋子里的摆列和装修跟她离开前一致。   是步窈买了她的房子?   刑越睡太久,脚下地的时候,四肢都有些陌生,她步伐缓慢,走到窗台几步路走了好几分钟。   深秋了,小区里的绿化都换成了黄花风铃木,一眼望去全是黄叶子,很赏心悦目。   她懒得走动,坐在沙发上,看步窈给她留的消息。   【我去上班了懒蛇】   这是前天发的,隔了六个小时又给她发来一张她的睡颜照,这会应该是下班回来了。   昨天上午九点,再发来一句:【老婆,我去上班了,桌上有吃的,你热一热就能吃】   结果一整天刑越还是没醒,饭也没吃上。   最近一条,是今天上午发的,还是那句:【我去上班了.jpg蛇】   似乎怕刑越醒来找不着人,每天步窈出门都有这么一句去上班的招呼,刑越一连睡了三天,消息是一条都没回上。   她慢悠悠的去浴室泡澡,整个脑袋都耷拉在浴缸边,连扬起头来都嫌累,就这样趴着给步窈回信息:【什么时候下班?要我去接吗?】   过了几分钟,步窈回她:【不用,不用接,我爬着回去。】   刑越:“……”   惯会阴阳怪气。   刑越失笑:【那我六点过去?】   【好~】   【在干嘛?】步窈问着,还发了猫猫梳理毛发的表情包动图。   刑越:【洗澡。】   步窈:【看看】   湿漉漉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有些不灵敏,刑越顺手在挂着的干净毛巾上擦了一下,二话不说给步窈拨了视频。   几乎是同一秒,直接被掐断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的仓皇失措。   刑越好笑得逗弄她:【???不是要看吗?】   这会子步窈在公司,说不定在开会,在谈合作,在视察,也就微信上说说,谁知道刑越真打视频过来了。   被反调.戏到的步窈,马上发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小黄脸表情。   刑越心情大好,可她聊着聊着都要睡着,身体滑入浴缸里,温热的水淹没过她的头顶,化回懒洋洋的蟒,要不是需要呼吸,她甚至都想盘在底下歇会。   她探出水面,一点点爬出浴缸,就这么点动作仿佛身上有千斤重,她爬得很慢,连回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盘在地毯上。   刑越也没睡,只是犯懒,她不想动,维持着这个姿势休憩,一连三天不吃不喝都没有感觉到饿,身体已经进入到了最低耗能的状态。   到了四点,刑越形如树懒,从穿衣梳头,到穿鞋袜出门,就这么点事都用了快五十分钟,她打车去了步窈上班的地方。   出来接应她的人,是公司的前台,说是步窈还没有忙完,让她先回步窈的个人办公室等。   她被带着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了属于另一种蛇的气味,这屋子里除了有步窈的,就只剩下这个气味,说明对方长久以来都有出入过这里,要不然一天两天的,根本不至于留下味道。   不用问刑越也知道这股蛇味属于谁,她心里闷闷的,走到最里边的休息室,像找鱼腥味的侦探猫一样,闻闻枕头,闻闻被子。   还没有等她闻个所以然,四肢乏力,一骨碌瘫倒在床上,转了个身,抱着被子又睡了……   身上因为过低的体温,肌肤里的青色血管很是明显,皮肤都是白青白青的。   还没有到零下气温,体质健康的蛇都不会冬眠,刑越的情况有点糟糕,可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调理方法。   她迷糊睁眼,就看见步窈趴在她身上,看她睡觉,还看得津津有味,很是认真。   “下班了?”她问。感觉骨头都是散架的,一点都不想动。   步窈点点头,摸摸刑越脸:“明天不要来了,你在家睡吧,看你困的。”   刑越眼睛瞥向别处,懒声说:“我不来接你,那不是给别人献殷情的机会么?”   回应刑越的,是柔软的唇,那些吻落在她脸上,耳边,轻轻地,亲了又亲。   “干嘛呢?”步窈捏她脸,“我又没坐别人的车回。”   就算刑越之前在国外,她也没跟别人一起上下班,刑越这样子,倒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醋醋的。   休息室里的温度很舒适,刑越吐着蛇信子,脸转向步窈的方向,衔咬着那张唇循序渐进亲吻,她哑声:“想吃东西,不想动,也不饿……”   步窈脸一阵滚..烫,小声骂她是懒蛇。   双臂搂着她后脑,把人抱得亲昵。   刑越埋入其中,唇间在绵云里霎时濡湿,现阶段她本就反应迟缓,指尖碰碰自己的唇,看到唇瓣在步窈身上沾的,还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步窈掰过她手,看到白色水珠,好奇问:“这是什么?” 第104章 别怕   干嘛把我想得那么坏?   愣愣看了好几秒, 刑越的思绪才逐渐回笼,食指在步窈的唇舌上蹭了一下,奶白色水渍被吮尝。   步窈没尝出什么来, 淡淡的甜腥味,口感说不上好坏,很淡, 倒是奶香奶香的。   刑越帮她把内衣的扣子扣好,上衣整理抚齐:“去医院看看。”   她说着, 又捧住步窈的脸重重亲了几口,一汪秋水的双眸弯成月牙。   步窈明显感觉到刑越的好心情指数在飙飙升涨,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整个人被刑越横抱起来。   她吓了一跳, 紧紧搂住刑越的肩头。   刑越把她抱到沙发上,在门口拿过她鞋子,蹲在她膝前给她穿鞋。   直到脚后跟被低凉的掌心托起, 她才回过神来,瑟缩了一下。   “你干嘛这么高兴?”她足尖踩踩刑越的手,闹着玩,就是不让穿鞋。   胸前突然一阵淹湿, 步窈僵住,下意识低头去看, 酒红色的无袖针织衫被乳白色的液体渗透,以至于整个胸前都变得黏腻。   她诧异,脸都白了, 慌张失措:“刑越!刑越!”   步窈直喊刑越的名字, 两手伸在刑越的方向胡乱摸索, 似乎只有被刑越抱着才有安全感。   “我在呢, ”刑越握住她手,把人搂抱了过来,“没事,别怕,可能溢.乳了,我们换件衣服再去医院。”   刑越安慰着,顺顺步窈的后背,看那张脸又青又白的,被吓得不轻,她把人抱得更紧,轻声哄慰:“应该是怀孕了,别怕,我陪着你宝贝。”   这场意外步窈的害怕似乎多过惊喜,刑越有些心疼,哄了许久,抱着就没撒手过。   步窈窝进刑越怀里,慌乱的情绪逐渐平稳,她额头靠在刑越心口,闷闷嘀咕:“不能去医院……会被发现的……”   要是被寂文嫣知道,肯定得生气,一直不让没有复婚的这两只同居,结果还怀上了。   尤其是步老爷子,这个岁数比寂文嫣更传统,老人家很有个性,一般不干涉小年轻的选择,但没结婚就怀孕,对火蛇的那一辈人来说是非常丢脸的。   但又舍不得骂步窈,最后估计都得怪刑越头上,放在别的情侣正常的事,放在他们这样大家族的人不行,有辱家风。   “不去医院怎么行?”刑越神色严肃,握着步窈的手捏捏,“万一你身体不适合生宝宝,要等生了才去看吗?那样风险太大了。”   她虽然高兴,但还惦着步窈家族遗传病史,如果检查结果步窈真的体质不适,她不会要的。   这会步窈大脑也乱,脚踢了下刑越的小腿:“我都跟你说了快点跟我复婚,你老是拖着不回来!”   火蛇的孕期很短,三周显怀,九到十二周就产蛇蛋了。   步窈不怕家里的老妈,但还是有点怕爷爷的,更不想刑越被爷爷讨厌。   她心里清楚这事得她和刑越共同承担,可她慌起来也失了分寸,把刑越小腿肚那块都踢红,眼睫被满溢的泪液沾得濡湿。   “好好好,”刑越哄着,积极认错,“都怪我不好,别气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医院肯定还是要去的,不然她不放心。   步窈隐约发现了什么,趴在刑越怀里,湿漉漉的眼睛转悠着:“那我们快点办婚礼吧,明天民政局上班了去领证,然后订酒宴,看婚纱,挑喜帖。”   刑越扶着她肩:“这么快?”   刚平静下来的步窈,马上炸毛:“哪里快?说不定下个礼拜我肚子就隆起来了,婚礼当然要越快越好,你到底有没有考虑我?再不办就要到冬眠季,到时候想在办都得等春天,七八条小蛇都孵出来了!”   刑越掌心贴向她尚且平坦的肚子,想到里面有这么多条小蛇,仍不可思议,转念她又想,她们这些蟒类都是独苗多,哪有步窈说得那么夸张。   她忍俊不禁,在步窈唇上轻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先去医院检查,看看适不适合要宝宝,然后才商议婚礼的事。”   即便刑越语气温和,步窈还是对这番话很敏感,一下就来了脾气。   她推开刑越,从刑越腿上下来:“如果不合适呢?把蛇蛋流掉,复婚的事再拖是吗?你又有理由不复婚了,你借口是真多。”   步窈鞋子都没穿,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因为突发的情况,脾气也变得暴躁,红着眼眶看刑越:“你在桥蒙的时候跟我说,不想因为孩子跟我结婚,我要是没有怀孕,你会在今年结束之前考虑婚礼的事吗?一拖再拖,我都不知道你在拖什么,是觉得我跟你还不合适,你想再等等,耗到跟你真正适合结婚的女人出现?”   当初是刑越跟她说的,过两年都要四十了,耗不起,等不了。   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刑越也不急了,就这么干耗着。   “我没有这样想过,”刑越捧着她脸,拇指在气鼓鼓的腮帮上转揉,“是有点怕跟你复婚会重蹈覆辙,才这么纠结,绝不是想等另外的女人出现,你干嘛把我想得那么坏?”   步窈偏过脸,把她手拍开,不开腔了,泪珠子吧嗒吧嗒掉。   刑越低头轻亲这张脸,更心疼了,心疼得不行,看步窈光着脚踩在地上,她把人重新抱回沙发:“不管检查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跟你结婚,在入冬前。”   如火如荼的蛇尾悄悄蜷露,爬上刑越的小腿,在那块被踢红的部位小心翼翼摩挲着,跟舔舐伤口般。   “真的?”步窈反问,脸色微微好转。   刑越确认:“嗯,真的。”   步窈的不安貌似都是她带来的,摇摆不定的选择,拖拖拉拉的复婚,才会让步窈有这种没有孩子,她就不会结婚的荒唐想法。   有了这句保证,步窈明显情绪稳定不少,爬到刑越身上坐好,小声嘟囔:“老婆,你的腿疼不疼?我没有很大力吧……”   她小脸愁容,关心起刑越,跟刚刚发脾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刑越摇头:“不疼,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自己怀孕前,步窈是哪哪都好,知道自己怀孕后,她是哪哪都不舒服。   她虚弱地枕着刑越,握起刑越手放自己肚子上:“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感觉腰疼,肚子疼,胸.涨,心口慌,手冷脚冷……”   “这么严重?”刑越给她揉揉肚子,又搓搓手,“有没有好点?”   步窈抱着她手,再次把她手按在了肚子上,抗议:“没有,不能停的,你才摸了一下!” 第105章 饲养   不要走   闻言, 刑越的手又在步窈的肚子上揉了好一会,把那柔软白皙的肚皮搓得暖热。   步窈说腰疼,她托着那腰肢靠自己臂弯上, 怀里的女人突然化身为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她百般呵护, 又怕步窈冷,又怕步窈热。   刑越劝说了好久, 步窈都不愿意上医院,她只好拜托谈湘娥约了个相熟的医生, 保密性有了, 这才让步窈松口去医院做检查。   医院长廊里——   “他会抽很多血吗?”步窈探头, 看了看窗口里面的医护人员。   刑越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针筒的长度:“不会,这么点。   步府有专门的医生,没什么大病步窈都是家庭医生解决, 鲜少会上医院来做这些项目。   抽完血两人又去了B超室。   步窈躺在病床上,上衣卷起了一点,医生拿着仪器在她肚子上照探。   刑越看着另一台连接的机器,上面显示的图像她看不明白, 全靠看医生的表情猜测情况好坏,比步窈都紧张。   “已经有两周了, ”医生指了指屏幕上几个椭圆的白影,“还没有完全成熟,等满三周了才能检测哪些是白蛋。”   正常情况蟒类都是独苗多, 但怀孕的时候会怀一窝, 少则五六个, 多则十几二十个都有, 大部分都是白蛋。   白蛋是没有生命特征的蛇蛋,孵不出小蛇,等这些蛇蛋发育成熟了,医院会减掉白蛋,只留下能孵出小蛇的。   刑越从进医院那一刻到现在,就没有放松过:“我太太身体不好,如果不宜生子,我想把这些蛋都减掉。”   听到这番话,医生还很诧异,扶了下眼镜,仔细看看病床上细皮嫩肉,面色红润,身材丰腴的女人。   又确认了一下各项数据报告,皱着花白的眉头,困惑说:“你太太身体不好?何以见得?她没有重大疾病史,各项检查都很健康,蛇鳞光泽鲜艳,尾巴圆润肥满,都有点营养过剩了。”   简直比刑越健康太多,而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从小精心喂养,蛇体养得白白胖胖,连鳞片的色泽都比常人鲜亮太多。   所以医生不太理解,刑越口中说的“太太身体不好”从哪里下得结论。   好着呢!   刑越尴尬得摸了摸鼻尖:“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笑笑,跟刑越交代注意事项:“孕妇心情多变,可能上一秒还开开心心的,下一秒就烦躁不安,需要家属多耐心体贴一些,前三周要避开凤仙花,不要过度饮酒,也不要吸烟包括二手烟,房.事方面……尽量不要有“进入式”交尾倒是不影响,但还是要注意力度不要过于激烈,后三周蛇蛋发育成熟了,房.事可以如常。”   两条母蛇交尾也不是“进入式”都是磨贴缠绕,只要不是太过了就没问题。   他们的世界里,母蛇小产几率不低,多出现于雌雄蛇情侣身上,毕竟本性摆在那里,克制下来是件难题。   雌雌蛇情侣概率就小很多,她们不需要因为怀孕而克制本性,毕竟交尾方式不同。   刑越一个劲点头,也不知道脸红个什么劲,检查完后,她帮步窈整理衣服。   步窈拽着她手,跟她咬耳朵:“老婆,我才不胖……”   刑越轻笑,把她抱着坐好,蹲下身帮步窈穿鞋:“没说你胖呢,夸你。”   肥满的蛇尾肉嘟嘟的,又圆又软,手感特别好,任揉任搓,整个手都握不满,喜欢rua蛇体的人,简直不要太幸福。   刑越不止一次感慨,寂文嫣养女儿是真的没话说,估计这幅健康的身体,寂文嫣没少花心思。   步窈的外婆年纪轻轻病逝,寂文嫣体质也不太好,一直在药养身体,倒是步窈活泼乱跳,茁壮健康。   她还担忧了一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去路上,刑越想逛逛菜市场,给步窈做点吃的,然后再送步窈回家,但她实在撑不住,还没有走到菜市场就要困趴了。   “我回家吃饭,不去了,”步窈不想刑越那么累,打电话叫李叔过来接人,“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   刑越嘴上还说着“没事”,站都站不稳,眼皮子在打架,又怕靠在步窈身上会压到肚子,自己一个人站着,身形都摇摇晃晃。   那微弱迟缓的呼吸,和刑越的状态一样,形似蜗牛。   说是来接步窈下班,最后倒变成步窈把刑越送回了家。   还怕刑越走不回卧室,在客厅睡地板着凉,步窈下了车直接把人带至二楼的房间。   “快睡吧。”她说。把被子掀开,拍拍柔软的床。   刑越抱着她滚到床上:“不要走,跟我睡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呢喃细语,步窈心跳都加快了,耳朵涨得红。   蛇进入冬眠期属于自我保护的阶段,比较脆弱,容易受到危害,所以会有想要被保护的需求感,对伴侣有强烈的依赖性。   步窈抱抱刑越:“我不走。”   聊了不到几句,刑越就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化回蛇体,蛇身蜷盘,颊面贴着她肚子,挨着她怀里睡。   感觉到刑越的蛇身体温低凉,步窈才确定刑越睡熟了。   现在天越来越冷,刑越只会睡得更频繁,加上她怀孕,刑越恐怕更不想去山里冬眠了。   步窈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决定做一个饲养箱,给刑越当入冬的窝。   她叫人买了大型玻璃,加湿器,加热器,还有照明灯,木屑,跟土壤 ,和一根活得爬木树。   玻璃箱有五米长,三米宽,   底面铺上厚厚的泥土,把爬木树栽种好,再撒上木屑。   步窈看着说明书,装好照明灯和剩下的东西,只要按一下开关,就会有纯净水在玻璃顶上洒喷,这样刑越蜕皮也不用怕太干燥,照明灯是可以加热的,不会冻着刑越。   做好这个饲养箱,已经晚上十点了,步窈饭也没吃上,但她很有成就感,非常满意。   费了老大劲把刑越抱进箱里,步窈在那僵凉的脑门上亲了口:“晚安。”   她回到步府静悄悄的,不料寂文嫣正坐在大厅里等着她。   步窈本来就心虚,讪讪跟寂文嫣招呼:“妈,那么晚怎么没睡?”   她在刑越家里捣鼓的那些东西,让她双手都是磕磕碰碰的小伤口,下意识把手背到了后面。   之前寂文嫣就交代过,晚上要回家里睡,在刑越那不要待太晚,被人看到不好。   “不晚,”妇人喝着安神茶,衣着舒适的冰丝睡衣,她坐在沙发上,看见步窈,眉眼舒展,“你都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跟小越出去约会了吗?”   在公司里的所有事,寂文嫣都知道,所以步窈有没有忙工作,她最清楚不过。   不在公司,那就是在刑越家。   以前步窈听到这些话,还觉得对不起寂文嫣,怎么能让妈妈这么担心,等这么久。   现在不知怎的,她竟对这些关怀有些疲倦:“妈,为什么我不回家你就睡不着?以后我跟刑越复婚了,也是要跟她住的,会有很多个晚上都不回来,你要天天都睡不着吗?”   寂文嫣一愣,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道:“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等你跟小越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就放心了。”   步窈顺势一提:“明天我就跟刑越领证,下个礼拜就办婚礼。”   这计划太过突然,寂文嫣听得脸色都变得微妙:“下个礼拜?婚纱都定制不及,怎么这么着急?小越工作还在上升期,你不考虑考虑她……”   “什么事业上升期要保持单身人设啊?”步越撇撇嘴,红眸冷了下来,“那就不要上升好了。”   步长钦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步窈说得这么一句话。   向来儒雅的神情都变得晦涩,他坐过来,笑呵呵说道:“婚纱是小问题,不一定要穿定制的,穿全球唯一的,那也是独一无二,跟品牌方买下来就是。窈窈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他对步窈说下个礼拜就要结婚的计划,那是全力支持。   都拖那么久了,过了冬天步窈又年长一岁,早点结婚也无妨,反倒是件喜事,感情这种事嘛,拖太久总会有变故。   步窈跟爸妈道了晚安,乖乖回了房间。   大厅里响起长长的叹息,步长钦翻过报纸,随便看了看,话却是对寂文嫣说的。   “闺女这性子呢随你,我还担心她小孩子心性管理不好公司,怕她被骗,被欺负……你听她刚刚说得,你也该放手了。”   步长钦自己的性格优柔寡断,不适合跟人玩战术,他还寻思着步窈会跟他一样。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非常多余。   步窈跟寂文嫣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当年寂文嫣清扫高层管理一批人,步长钦念及亲情,非常顾虑。   寂文嫣索性把他踢出公司,架了他的权,连他都被当成障碍一块扫了。   现在的步窈,对寂文嫣的安排不满,可是会反安排的,就像下个礼拜就要结婚这事,也没打算商量,那是通知。   寂文嫣可伤心,又难过又伤神,但步窈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听她的话呢……   *   次日步窈早早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一下班就去找刑越。   刑越对这个饲养箱挺新奇,在爬木树上缠着玩,还自己开了加湿器,淋着小雾水,惬意得不行。   今天她们约好了要去领证,步窈特意穿了条白裙子,卷了头发。   看步窈过来,刑越也不玩了,从饲养箱爬出,化出人身,伸伸懒腰:“这你叫人做的么?”   她指着饲养箱问。   步窈近乎炫耀的语气,很得意:“我自己组装的,厉不厉害?” 第106章 妻子   摸大宝宝还是小宝宝?   这种大型的饲养箱, 组装起来很费劲。   只有那些家里生病需要在家用原始生态修养的病蛇,亲属才会费时费力组装,很少会有蛇需要用到这个, 市场上也是有价无市。   刑越还以为这是步窈叫人给她装的,没想到是步窈亲自上阵……   她大脑还懵懵然,看到步窈的手有些被树枝和玻璃底座划伤的细小破口, 心口紧了紧。   “请别人来装就好,”刑越握着这手, 放唇边吻了吻,“你怎么适合做这些?”   寂文嫣的打压和精神性贬低, 潜移默化的让刑越都这样认为, 大小姐怎么可以做这些东西?步窈身娇肉贵, 不能触碰这些。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种改变有多可怕。   哪怕这种用来修养身体的生态饲养箱,让伴侣做是应该的。   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双眸, 听着这话,直直看刑越,她反手捏刑越的脸,向外扯开:“哪里有适合不适合?你需要就给你装了一个呗。”   刑越唇角浅浅上扬, 搂过步窈的后腰抱紧,低头在那张红唇上吮吻, 咬了几秒松口,抵着唇珠辗转磨弄,亲了好一会。   再晚点, 步窈怕民政局要下班了, 跑去衣柜里帮刑越找衣服:“穿裙子呢还是衬衫……”   她嘀咕着, 最后翻出一条同样是白色系的鱼尾连衣裙, 这条裙子知性温婉,不会太浮夸又不失正式,去拍证件照倒也不错。   “你看看,就这件……”她拿着衣服,回过头来看刑越,想让刑越挑挑。   刚刚还和她亲亲抱抱的女人,一手扶在门框,半身靠着,就这样昏昏欲睡,眼皮都睁不开了,呼吸长缓平淡,睡太熟,脑门还时不时嗑到门框上。   步窈拿着衣服走近,鼻尖蹭了蹭刑越的睡脸:“老婆,我们领证就好,婚礼不办了,晚点我让媒体报道我跟你是复婚,不用大办,只有小家宴,这样也可以。”   公开她们复婚了效果也是一样的,不一定要大肆举办婚宴。   刑越迷糊着,没听清步窈说什么,懒声嗯咛:“嗯?什么?”   步窈怕她摔着,手臂大张,把刑越整个人都抱住:“我说,不办婚宴了,只领证。”   这回一字不漏都被刑越听了去,她顿时清醒不少,眼里困意全无:“这样怎么行?你家里人也不会答应,虽然是复婚,该有的流程跟仪式感又不冲突。”   况且步窈还不是普通人家,这种家庭任何一次宴会都涉及人情往来,刑越不清楚,但也不是完全不懂。   又不是像她们老家那样,在镇上摆几桌吃吃饭就成。   步窈摇摇头:“他们会答应的。第一次结婚已经办过一次了,有一次就好,就当你没离开过,当我这辈子都被你拥有着。”   这次计划改得很突然,刑越的状态不适合办婚宴,当天要从早忙到晚呢,刑越现在二个小时深睡一次,十分钟眯一下,哪里有力气去支撑。   再说了,她们也不是没办过婚宴,十年前的那一场很盛大,婚纱照跟那天摄影师跟拍的视频她都还留着,刑越在她身边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刑越没点头,只是用手背摩挲着步窈的下巴:“说什么傻话……”   她以为步窈闹孕妇情绪,想一出是一出,不等她安抚,步窈态度很坚定,坚持着:“我不需要那些过场,都是走给别人看的,领证就是结婚了。”   怕耽误时间,步窈直接上手,把刑越的衣服扒掉,换上她挑的白裙子,二话不说带上相关证件就出门。   期间刑越还试图再商量一下办婚宴的事,但一坐上副驾驶坐她就靠着窗昏睡了过去,连安全带都是步窈帮她系的。   这种大事,别说步窈家里人不同意,就是叔伯那些亲戚都有意见,免不了要有几句怨言,但步窈执意如此,步家的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她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刑越,腾出时间联系了一家报社,她写一段稿子梗概,让报社名下的记者扩写,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刊登出来。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步窈不得已叫醒刑越,蛇徐子在那张脸上舔舐:“老婆,起床了,等会再睡。”   怀孕的人是步窈,被照顾的人却是刑越。   自从刑越开始步入冬眠期后,步窈恨不得把吃的都喂刑越嘴里,可惜刑越现在是低耗能时期,不用吃饭,没给她发挥的机会。   刑越模模糊糊醒来,大脑都是空空的,从登记证件到填写信息,拍合照,打结婚证,过程没有用多长时间,回到家爬上床栽头就要睡,后知后觉脑子慢半拍的想起什么,看了眼饲养箱,试图钻进里面睡得更舒服。   步窈把她拽回来:“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夹雪,更冷了,你这回还不知道要睡几天,睡之前摸摸你的宝宝,懒蛇!”   万一睡个九天十天的,下周去医院检查白蛋,只能她妈带着她去,刑越压根起不来。   她倒是不怕这点辛苦,只是没有刑越陪她,她有点失落而已,这几天刑越冷落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常亲着亲着睡着,抱着抱着放空大脑发呆,刑越愈发像个又呆又懒的蛇,恼人得很。   刑越撑起精神,趴在步窈肩上咬她耳朵,问:“摸大宝宝还是小宝宝?”   步窈脸一热,握住刑越的那只手也被烫着,无所适从,却没有松开:“都要……”   女人的羞赧从唇间吐出,她被搂着滚进被褥,裙子肩带勾下。   刑越有在认真触碰她,描绘她初为人母的身体,仔细辨别她的不同,甚至还带着点好奇的探究,在她肚子上贴贴脸,嗅小蛇的气味,怕她难受,舐吮掉小蛇不能进食的东西,满卧室都是啧渍吞咽的声音。   温存片刻后,刑越吐出的蛇信子没有急着收回,似乎在回味什么,在空中探动。   她抱着步窈,有些困,眼睛半阖,突然说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不想办婚礼?对不起啊……我也不想那么早冬眠……”   连说这些话刑越都没力气,夜色雾浓,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夹着阴冷的雪粒子,更让人打颤。   冬天到了,刑越也没能和之前那样眯一会就起来。   她化回蛇身盘在被窝里,盘成椭圆圈,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直至跟外面的气温相近,步窈的体温怎么暖都暖不热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微弱得惊人。   刑越真的冬眠了。 第107章 孕肚   盘在上面好了,当刑越抱着她睡   满天飞雪落在干枯的枝干上, 柏油路全是阴冷潮湿的雪融水洼,入冬来临的很快,几乎没用多久, 万家屋檐和大地同色,白雪皑皑。   现在还不算太冷,街面仍然有不少门店开张, 不乏烟火气。   车子停放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里,步窈下来时, 手里提着医院的袋子,里面都是一些检查报告和拍的影像。   她忘了带伞, 白色的绒绒短靴踩在湿滑的地上, 小雪落在鞋面, 连蓬松的瀑布卷发也被细沫的雪霜淋铺。   她走得很慢,浅紫色的针织裙下肚子微隆,外面还搭了件小香风外套保暖。   步窈突然让报社报道, 她跟刑越复婚只办家宴,没办大席这件事,跟家里闹了不小矛盾。   向来疼爱她的母亲,也在爷爷的授意下好几天不曾联系。   他们本意是想让步窈带着刑越回家里吃个饭道个歉, 毕竟这种有失礼数的事,让老人家觉得丢了面, 说两句软话有个台阶下就算了。   步窈却迟迟没有带着刑越上门,连今天去医院复查,都是她一个人去的。   到家后, 她习惯性去饲养箱看睡觉的蓝蛇, 检查加热垫和照明灯有没有正常启用。   “医生给我减了四个白蛋, 有两个小蛇宝宝, ”纤润的指尖隔着玻璃轻点藏蓝色蛇身,步窈微弯腰,眼睛都靠近玻璃面,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刑越,接着说:“我没有拿性别条,等你醒来去拿吧……你想早点知道么?还是等宝宝孵出来再看呢?”   一般满三周了,蛇蛋发育成熟后,可以检测是雌蛇还是雄蛇,医生会把小蛇的性别写在纸条上,在装进管里。   想提前知道小蛇性别的,可以取管拆开看,想保留惊喜的,也可以选择不取不拆。   之前步窈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一个人在医院那会发了好久呆,最后还是决定把选择权留给刑越。   检查室外都是成对成对的伴侣,再不济别人也是有亲友陪同。   步窈偏偏这个节骨眼跟家里人吵架,孤身去医院,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刑越在熟睡,也听不见她说什么,从正式冬眠后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现在,挨着树头睡,挪都没挪一下。   步窈怕她蛇身太干会受伤,隔两天就打开加湿器,给她浇水淋浴。   “我今天在医院,听到别的孕妈说,蛇蛋产出来还要放孵蛋器里两个月,产下来他们才有正真的生命,在肚子里不会有胎动,跟妈妈互动不了……”   步窈第一次怀孕,对这些生硬的知识感觉很新奇,联想到刑越第一天知道她怀孕时开心的模样,心里头郁闷。   “都不能跟妈妈互动,我还会爱上小蛇么?不是你怀,你比我还开心……是喜欢小宝宝,还是喜欢我们两个的结晶?”   她下意识摸向隆起来的肚子,感觉子宫只是蛇蛋汲取营养,用来发育的一个容器,连胎动都没有,她没办法爱上这么冷冰冰的东西,想到这是刑越和她的宝宝,她才会有当妈妈的喜悦感。   刑越呢?刑越也是这样想的么?还是单纯的想要孩子?   这会步窈才逐渐意识到,为什么贺枝温失去了那四颗蛇蛋都没有多难过,没孵出来的小蛇都不算真正的生命,就只是蛇蛋而已,跟那些可以被减掉的白蛋区别不大。   孕妈对蛇蛋的爱,得建立在跟伴侣的感情基础上。   不过大数据显示,小蛇孵化后孕妈的母性会高升,这种改变在孕期会相对薄弱一点。   “爷爷有点生我们的气,到时候让他给宝宝取名字吧。”   她喃喃自语,想着,爷爷也不是真的生她气,过段时间会气消的。   考虑到刑越妈妈那边,开始纠结要不要留一个宝宝的名字,让刑映暖取?   算了,这些事她一个人也思考不出什么来,要是刑越在就好了。   步窈把东西放下,转身去了厨房,把从医院带回来要补充的维生素液倒锅里加热,再倒入碗里放常温。   又照着医生建议的水果清单,每样都吃一点。   现在还没有深冬,她至少要一个月后才冬眠,不到点不困,吃完饭便靠坐在飘窗上看会书。   没休息多久,刑越的手机响起信息铃。   步窈拿起来看,是酷乐那边对接人给刑越发来的,说是要出专辑封面,还要拍摄《尾焰》的MV,问刑越是要用写真做封,还是公司那边请工作室设计。   刑越冬眠的很突然,这些后续工作的事都不清楚,也没有交接,全靠着步窈在处理。   【你好,专辑封我自己制作,完成后你那边审核一下,关于MV录制,剧本跟演员人选我晚点发给你,选定后我在找摄影团队】   刚到家没多久的步窈,开始打开电脑制封,进公司那会为了紧跟主流,她特意跟着学了点设计。   制作海报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在相册挑选了一张刑越高像素的自拍,截取脸部侧脸轮廓放大,试了好几种公司专有版权的字体,又花时间抠素材。   等她做好这些都快凌晨了,还有排版没弄,她揉揉眼睛,高强度对着电脑工作,眼睛有些干疼,剩下的MV制作更是一项大工程,不是三四天能忙完的。   步窈收拾了一下桌面,打算留着明天在做。   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浴缸泡泡澡,出来时还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肚子打转。   好丑……   她有些沮丧,隆起来的弧度没有很圆,感觉肚子下皮更尖一点。   步窈化回蛇身,徐徐爬进饲养箱,怕硌着肚子,抬起蛇肚时特意抬得高高的,摇摇晃晃跨过箱沿口。   火红的蛇身爬过厚厚木屑,木枝的味道清甜,但有些干干的,看来要给刑越刨新的木屑了。   虽然刑越纹丝不动,但新鲜的木屑对饲养箱有净化空气的功能,对刑越的呼吸系统有好处。   它爬过蓝蛇冷硬的鳞面,尾巴卷起,或许是被冰着了,打了个寒颤,下巴放在蓝蛇盘起来的椭圆圈里摩擦,试图钻进去,想缠在刑越身上。   可惜深度冬眠的刑越,蛇的肌肉通体都是僵的,步窈拱了几次都拱不起来,反倒把自己的蛇唇擦伤了,唇边细鳞微翻。   试了几次都不行,小火蛇耷拉在刑越的蛇头上,豆大的泪珠从瞳膜流出,透明的,温温凉凉,淌下两条小河,打湿藏蓝色鳞面。   她哭了一会,没有任何声息,自己默默调节好心情,才动动尾巴,托着冷冰冰的刑越蛇身。   不能缠一块,那她就盘在上面好了,当刑越抱着她睡。 第108章 囤食   刑越不会那么小气量吧   随着季节变化, 整个城市都赶在冬眠期更换最后一批绿化,把光秃秃的黄花风铃木换成了耐寒的榕树,满大街随处可见在路灯上挂的红灯笼, 张灯结彩。   步窈今日收到了一个包裹,拆开看是一条奶油白围巾,不用看寄件人, 看这手工她都能认出来是她妈妈给她织的。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又冷了一些,外面倒是没有在下雪了, 昨后半夜下了不少,门口全是积雪, 到脚踝那么厚。   也是时候该置办过冬的食物了。   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冷冻冰柜箱, 专门用来囤肉, 要不然到时没有店铺开门,会找不到吃的。   这对一些睡十几天就醒来一次进食的蛇,是个难题, 所以每户蛇都有囤肉过冬的习惯。   她换了身衣服,白色的复古刺绣民风旗袍,搭了个厚厚的流苏披肩,旗袍是量身定做的, 有给隆起来的高度留位置,穿着不会不舒服。   车里开了暖气, 这样的穿搭不会冷,下了车就不行了,得加上大衣。   在大超市里逛了一圈, 步窈推着购物车, 装了不少筒骨肉, 还有牛排, 鸡鸭鱼,各种各样的肉都买了个遍。   她图省力,不想来回跑,把整个购物车子都装满,却忽略了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到停车库里。   纤柔的手臂拽拉着布制购物袋,那袋子里的东西比她整个上身都要高都要宽,这还只是其中之一。   她提得手臂都绷紧了,十个手指头拽得青紫青紫,吃力地行走着。   眼前被一道黑影遮拦,手上突然一轻,步窈抬头看,购物袋被别的女人轻松提了起来。   “小步总,我帮你?”关舒娴个子不矮,有一米七四,穿上高跟鞋更高了,她微微弯下腰问着步窈,眼尾上扬。   常年在国外,让关舒娴有健身的习惯,这一大袋肉食确实很重,但她臂力比正常男性都要厉害一些,提起来倒轻轻松松。   平常两人除了工作也没别的接触,连私下聚会吃个饭步窈都不赏脸,她明白步窈在避嫌,自个也识趣。   凑巧让她在超市撞见这么一幕,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了。   步窈摇摇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小手拽过购物袋的提手环,拿了过来,又继续龟速前行。   关舒娴扶额,“啧”了一声,不用避嫌成这样吧?   听说步家老爷子因为步大小姐悄悄复婚的事气头上,好几天了,连步家常年跟着大小姐的司机都没出现。   原以为是小八卦,今天在超市看到步窈一个人,她才信了是真的,有些唏嘘,刑越到底何德何能啊……   关舒娴再次开口:“我帮你提到门口?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把我当同事相处罢,我承步夫人关照,坐视不管过意不去。”   在她看来,就提个东西小事,不用避嫌成这样,再说了,就算刑越看见又如何呢?刑越不会那么小气量吧。   步窈还是拒绝:“谢谢。你帮我提东西,下回看见你有难,我不得不帮回你,你来我往的人情说不清楚,我妈对你的关照,你回报给公司就好。”   她平静又客气地说着。   如果帮她的是别人,她根本不会拒绝,她没有那么扭捏,可这个人是关舒娴,是让刑越一气之下能跑到国外的人……   不管刑越会不会看见,她理应除了工作外,杜绝和关舒娴一切联系。   关舒娴跟了上去,也没有勉强,只是提议:“小步总可以先把车开到超市门口,在用推车把东西推过去搬上后备箱,跟保安说一下,他们会让你停的。”   这样就不用走到停车库那么远了,能省不少时间和力气。   步窈一看就很少单独逛超市,以为车子只能停在固定的位置里,循规蹈矩。   步窈点点头,采纳了关舒娴的提议。   *   在步窈出去后不久,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几乎是轻车熟路,连小区门口,别墅密码锁加钥匙她都有。   薄雾雪趁着冬眠季来临,赶着时间来看看她闺蜜,顺便偷偷溜出来吃辣条。   家里压抑得很,限制这个那个的,她出来透透气。   搬了个凳子,薄雾雪挨着饲养箱坐,一边被辣得直倒吸气,一边看着刑越说:“阿越,这段时间发生了三件大事,我来跟你唠嗑唠嗑,你老婆怀孕了你也知道,她因为偷偷跟你领证,还私自公开说不办婚宴这事啊,跟家里有点闹脾气,步家都不给她派人使唤,她现在做什么事都一个人,也挺难的,你要有良心就别睡太死……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照顾好老婆的。”   话说到这,她突然顿了顿,感觉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算了。   薄雾雪想不通就不想了,开了罐荔枝气泡水,吨吨吨喝:“第二,你前女友贺枝温小姐有点情况,我不是说特意关注你的女人,你就谈了这么两个,我不是特意想知道,是这事发生了,别人在说,我才听到的,你能懂我意思吧?   回归正题,贺枝温小姐自从经历了差点被拐卖的事后,有点心理创伤,经常跑医院需要心理治疗,跟谈湘娥看对眼了。   不过呢谈医生为人很正直也遵守医德,提出要结束医患关系后才会重新审视这份好感。真别说,我还挺嗑她们两个,一个是包治百病,行走的灵丹妙药灵蛇,一个是钻研学术研究的“疯子”,身边有个那么大的诱.惑,这俩真成了,还谈得挺禁.忌刺.激。   哦,我不是说你跟贺枝温不般配的意思,没有说你们不好嗑,勾股定理你知道吧?没啥关系。   这种事很难讲,你也很优秀很棒,绝对没有说你跟贺枝温小姐不般配哈,你们爱,但没有很爱,可能也是这段感情失败的原因。   贺枝温小姐很阳光乐观,现在也非常热爱生活,我就一唠嗑,你随便听听。”   第三件事重中之重,薄雾雪还没有想好从哪里说起。   她从包包翻出一个小小的喷雾瓶,里面装的都是保湿水,很好闻的山茶花味,保湿效果也不错。   薄雾雪给刑越的蛇身这喷喷,那喷喷,全身都喷上,主打一个保湿。   酝酿了一下,她才开口:“前两天我代你去参加了一个葬礼,步窈怀孕了,她去不太好……你爸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是你大伯失手杀的,两兄弟因为工厂分红起了冲突,事后你爸爸的尸体被浇灌在一口井里,最近才发现的。你大伯对刑阿姨还有你,很愧疚,才那么多年冒充你爸,给你们打生活费。我也不知道刑阿姨伤不伤心,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你爸生前没有别的子女,天降遗产,给我分点。”   薄雾雪去葬礼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刑越父亲的照片,当时都呆住了。   很像,真的很像。   刑越跟父亲简直长得有八分像,是那种站一块能一眼认出来是父女的像。   她在想,刑越小时候被母亲那样对待,是不是有这其中的原因?   刑映暖会打钱交刑越的生活费学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买衣服来看看小刑越。   但还是会狠下心对刑越冷暴力,一会冷脸厌烦,一会又给买衣服买牛奶。   那么矛盾,是不是因为看到刑越的脸就会想起那个抛妻弃女的前夫?   不管如何,刑越的童年创伤,不是现在的刑映暖能弥补的。   薄雾雪叹了口气 ,她实在琢磨不懂这些复杂的感情,怜爱般地摸摸刑越头。   吃完辣条,喝完汽水,薄雾雪把零嘴垃圾收拾好,椅子也放回原位,准备回家了。   出门就撞见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的步窈,她蹭蹭跑过去帮忙拎。   但她的小胳膊也拎不动,最后两个人各提着一边袋子挂环,一块拎回去。   来回跑了三趟,才彻底搬空后备箱。   折腾了那么久,可把步窈累坏了。   她趴在桌上,拿出便利签,把那些牛肉鸡鸭鱼肉分别要炖多久才熟,都写了上去,贴在冰箱上面。   步窈是厨房新手,对食物的要求,熟了比较重要,得亏是冬眠季对味道没有太高追求,填饱肚子就成。   她背靠在沙发,瘫坐着休息,不过是出去囤点食物,眨眼天都黑了,还有很多事没忙完。   步窈有点小情绪上来,在院门口捡了根小树枝,回来在刑越冷硬的蛇身上戳戳:“我今天出门,看到别人家都装饰圣诞树了,我到底要不要装饰一下家里?你冬眠前就不能考虑考虑过圣诞,过跨年夜的事,留我一个人过节!”   不装饰吧,家里冷冷清清的。   装饰吧,她一个人恐怕连圣诞树都捣鼓不好。   现在家里她也回不去,寂文嫣连给她送围巾都得走快递,可见步老爷子还没气消呢。   步窈扶着肚子,小树枝有一下没一下敲在刑越身上,划拉上面的蛇鳞,怕把刑越伤着,用叶子根那面划,还不够挠痒痒的。   她孕期不长,所以显孕肚后,肚子会隆起的很快。   估计再过两天,连穿衣服都费劲。   步窈敲累了,坐下来休息,她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昨天剩下的工作,抬头就能看见窗外飘的雪。   纯白的雪花有种冰凉的味道,也有让人不由自主宁静下来的魔力。   她忍不住走到窗台,打开窗看了看,对面的住户在贴小雪人窗花,正好对着她的方向,她能清楚看见对面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   那只小雪人,上下两个圆滚滚的球体,咧嘴笑着,很可爱,贴在窗上,也看着步窈。   步窈静静看了数秒,把窗关好,帘子也拉上了。 第109章 欺负   谁欺负我们家大小姐嗯?哭成这样   正式进入全民冬眠期后,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企业休假,街边的店铺也关了门, 所有运转都停留在了鹅毛大雪纷飞夜。   冬日的第一场暴风雪,持续了近乎一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仍然能从窗户看见照明的灯,还有飘溢出来的烤鸡味。   不用工作后, 步窈更寂寞了,坐在椅子上能从早到晚都维持一个姿势不动, 肚子高高隆起, 大得她连行动都艰难。   壁炉滋啦烤着火, 步窈膝盖上盖着毛毯,手里捧着书读了几页。   今晚是平安夜,她在步府吃了晚饭便回来了, 跟家里关系已经缓和,但她还是想待在和刑越的小家里。   她看着书,背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凌晨的冬夜更是寒冷, 外面大雪纷飞,屋檐全是厚厚的积雪。   饲养箱里睡了近乎两个月的蓝蛇, 僵冷的蛇身微微鼓动,蛇信子吐了吐,缓缓慢慢抬起了蛇头。   在加热灯下, 她体温逐渐温升, 慢镜头播放般下颔沾地, 压着层层木屑穿梭爬动, 终于爬到了水源处,在干净的食盆里浅浅饮水,足足喝了十来分钟。   又休憩了半个小时,体能才逐渐恢复,她爬出饲养箱,落地化脚。   屋子里开了暖气,还烤了壁炉,温度很舒服。   刑越对自己睡了多久没概念,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看到窗外的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还很是恍惚。   她走到客厅,看到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的女人,荔肉白的长款毛衣被圆润颇高的肚子顶起,她悄悄走近,用手背隔着毛衣抚了抚。   步窈手里拿着蓝色封皮的书《大雪将至》是她短视频的ID来源,薄雾雪就在评论区说过这么一回,被步窈记着,花时间来看她喜欢的书。   在她手碰在那肚子上没多久,步窈便动了动,打了个哈欠,惺忪睁开眼……   在看到刑越后,步窈还处于迷糊状态,微歪头,眼神都是昏昏困倦,或许是在梦里看到过很多次了,她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和往常一样努努嘴,推开了刑越的手。   在肌肤相碰的那一秒,真实的触感霎时让步窈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瞪大着眼睛,直愣愣看刑越。   明明是人形的模样,表情跟蛇似得,呆呆的。   刑越扑哧一笑:“我睡了很久吗?不认得我了?”   太久没开口的音调很是沙哑,甚至后半句只能听到模糊的气音。   步窈鼻子一酸,小声抽泣了起来,哭得很难过,脸都是憋红的,急促倒吸着气,沉闷的呜咽在室内回荡,仿佛刑越不是睡了两个月,是睡了两年。   她笑意消失,心慌意乱的想把人抱进怀里,手刚抬起就被步窈推开,一连被推了三次,不让碰。   刑越索性弯腰把人横抱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步窈搂紧了她的脖子。   来到空间更大的沙发,刑越直接把步窈放腿上抱着,蹭蹭脸,用力抱紧,深深嗅着步窈玉颈上的温香:“谁欺负我们家大小姐嗯?哭成这样。”   步窈听到她声音,哭得更凶了,眼眶翻涌的泪液怎么流都流不完似的,红宝石变成碎钻。   刑越也没了打趣的心思,捧着这张哭成泪人的脸,心口跟被人拿着钝刀割磨了一样难受。   她当然知道步窈在难过委屈什么,千言万语都难开口,只能抱着步窈一遍又一遍拍拍后背。   哭了好一会,步窈情绪才渐渐有缓和下来的迹象,她抬头问刑越,眼睫毛上还挂着着小水珠:“你、你……不睡了吗?”   两个月已经很久了,别的蛇睡十来天就醒一回,要进食要喝水,她想过刑越体质虚弱,会睡久一些,但也没想到居然会睡那么久那么久。   刑越拇指擦过她的脸颊:“可能还要再睡个把月……”   她能清楚感知着身体需要的耗能,还没有调节回来,估计得睡到春天。   步窈一听,嘴一瘪又哭了,哭得比刚刚还伤心。   刑越看得心都疼,在步窈脸上轻啄,连忙改口:“好好好,我不睡,再哭眼睛都会坏掉,不哭了好不好,嗯?”   医院里有药可以改变冬眠期,一般只有烧伤或者车祸重伤这些不得不改冬眠规律的特殊情况,才能给用。   刑越可以跑医院一趟去问问。   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是非常伤身的,步窈抹抹眼睛:“不要,你睡你的!”   她不让刑越冒这个险,怕刑越真这样做,按耐着不哭了,一时半会平复不下来,靠着刑越胸口上抽着气,小手紧紧抓住刑越腰上的衣服。   从醒来到现在,刑越都没有主动问过小孩的事。   孕妇比较敏感,她之前特意做过功课,说是孕期过度关注孩子,会让孕妇有种伴侣爱小孩多过爱自己的念头,从而心情低落,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她便克制着没问,对步窈好一阵哄,轻声细语。   大厅里还放了一棵圣诞树,上面挂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毛茸茸球,五角星,月亮星,太阳星……   墙上贴着圣诞老人的卡纸,窗上贴着蓝白色亮晶晶雪花,布置的很是温馨。   刑越看着这些,有点恍惚,就在去年,也是这座城市,这栋房子,同样的平安夜,她听着电视声睡在沙发,哪怕开了暖气,温度还是和外面一样,冰天雪地的冷。   如今她的心窝却是暖洋洋的……   刑越认真打量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由自主把怀里的小火炉抱得更紧。   “有没有想我?”她吻了吻步窈的耳朵。   步窈偏过脸,“不想,”指了指肚子,“它可能想你。”   刑越也没拆穿她,手顺势放在那高高隆起来的肚子上,顺时针打转,她仔细摸着轮廓,眉头不展:“怎么会那么大?”   步窈这小腰,哪撑得住那么大的肚子?肯定站会就累了。   “里面有两个,所以就大了点吧。”步窈不太确定说着。   其实也没有很大,是刑越心理作用,总觉得步窈身板娇小,挺那么大的肚子会累坏的。   听到有两个蛇蛋,刑越眉头更拧了,蟒类普遍都是独苗,一次怀两个的少见,她一直默认是一条蛇宝宝,没想到会有两条。   步窈身体哪吃得消?   刑越摸着这肚子,有点气:“这些坏家伙,就会折腾人。”   步窈堵住她嘴,不准她说小蛇宝宝的不好:“哪里有你折腾?两天做一次保湿,实时关注气温给你开加热器,还要一周刨一次新鲜木屑!”   这些也是刑越能睡那么健康的原因,不然醒来早就胸闷头晕喉咙痒,皮肤干燥皲裂了。   刑越轻咬抵在唇间的食指,没说话,蛇徐子在那上面舔舐,动作和舔舐在小缝隙中隐藏的花芽一样,点点舔开,如出一辙。   步窈指尖发烫,飞快缩回,脸阵阵滚热,埋首在刑越怀里…… 第110章 雌蛇   刑越,你喜欢雌蛇宝宝吗?   冰箱上的便利贴被取了下来, 刑越在对应的食材上面,分别都添了几句,哪些需要冷水下锅焯水去腥, 哪些需要放料酒腌味,蒸炒煎煮都不漏。   几乎每一张便利签都写满了烹饪的方法。   现在进入全民冬眠季,请不到厨娘, 步府的仆人也在休假期,步窈不回家就只能自己做了。   刑越最多撑四五天, 还会再睡回去。   她想把能做的都做完,上午趁着太阳最猛的时候, 给步窈洗了头发, 把头发吹干, 牵着人出门。   漫天白雪,她扶住步窈的腰,打了把透明的晴伞, 两人在附近晒晒太阳,散散步,走到木屑采集的山林,她带着步窈坐在山脚下。   “你在这里等我, 一个小时我就回来。”她把伞给了步窈。   上面是山路,不太好走, 虽然没有很陡峭,但下着雪,孕妇走还是有些冒险。   步窈来这里都不止一回两回, 比刑越都熟悉, 她拉住刑越:“不行, 我要跟你一块去, 有玻璃桥,走桥就能上去,不用爬山路。”   是今年林园部门刚建的,就是为了方便老百姓采木屑,往年都没有,难怪刑越不知道。   刑越跟着步窈去了另一个路口,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那座桥,是新建的没错,很结实,但桥道是透明的,低头看都是白茫茫的山谷。   她有些犹豫:“我很快回来,大小姐在这里等我?”   步窈抓着刑越的手腕不撒手:“不要!”   这条玻璃桥她都走过好几回了,刑越这会才脑补她害怕。   她努努嘴,小声嘀咕,拉着刑越走上桥面。   不得不说,大雪天走玻璃桥是道盛景,步窈不恐高,还蛮有兴致看看被白雪覆盖的山谷,抬头也是飞舞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伞面,有种很宁静的唯美。   走到采木区,刑越给步窈开了一瓶矿泉水:“累不累?”   她一手托住那柔软的腰身,目光落在了肚子上。   步窈坐在长椅,微喘气,脸有些红,摇摇头。   刑越俯身在她颊边亲了一下,又蹲下身来,隔着衣服,在那隆起来的肚子上也轻轻碰碰。   要开始忙活了,刑越在电子柜里实名登记认证,扫码取出工具,拿出一个布织袋和刨削器跟小刀。   走走转转,挑了一棵茁壮的树,锯下几根有手腕粗细的树枝,她没有走太远,怕步窈找不到她,把这些树枝搬回步窈坐在长椅上的位置。   光是那么一会功夫,刑越都累得不行了,那么冷的天,额头都在冒细汗,围巾被她拿了下来放在一边。   难怪步窈每周都要来一次,别人家采木屑都是一次性采够过冬的量,放在冰箱里冷藏起来,十天换一次新的。   步窈只有一个人,每次来采一小袋都费劲,加上她还换得勤快,可不就不够用了吗。   刑越都不敢想,步窈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你看你,”步窈拿出手帕,给刑越的额头擦擦,嫌弃道,“这么小的树枝掰都能掰断,你还要拿工具锯半天。”   这里的树木是专门用来采木屑的,种植的全是小杉木,手动能直接摘掉,轻松的很。   刑越没那个力气,这断口一看就是拿刀锯的。   被老婆吐槽,刑越伤心了,脸埋进步窈绵软的山峰:“怎么办……我好差劲,一点都不厉害,都不能好好照顾怀孕的妻子。”   步窈本来也就开个玩笑,不是真的埋汰刑越,听着刑越这么一说,抱着人安慰起来:“没有啦,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鼓励着刑越,小手搓热,揉揉刑越渐渐冰冷的耳朵。   拿起那条围巾,重新给刑越戴上,这种天一会没有运动量,很快就会冷下来。   她主动在刑越唇上轻吻,正好有片雪花落在她们唇瓣相碰之间,六角形的晶体,沁凉的触感,很快融化成微湿的冰渍。   刑越含了含,也不知道是想尝尝雪花的味道,还是怎么,在步窈唇上一番肆.虐,反复用齿尖咬弄。   直到步窈有些喘不过来,才松开。   刑越意犹未尽,考虑到冬天容易天黑,克制着,先忙正事。   她拾起地上的树枝,把不需要的小叶杈用刀削掉,再切开树口,徒手剥皮。   栗褐色的树皮下,是白色的新鲜枝木,微潮微湿,有很香的树味。   步窈扯起袋子的装口,刑越则对着袋口刨削着树枝,指甲盖大小的木屑片片刮落而下,刨完一根袋子装满了小一半。   刑越用手压实,想这回装多一些,最好够用一个月,省的步窈来回跑。   一连削了好几根木屑,装了满满一袋。   回去路上,刑越把这些工具归还,到出口时,在机器口把木屑打秤,扫码填写登记表。   在他们的国家里,不能私自砍伐树木,到了冬眠季会特意开放采木屑的山林,政府免费供给,进出都要登记身份信息,禁止倒卖。   傍晚。   雪愈下愈烈,刑越在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她戴着厚厚的兔绒手套,并没有感觉到太冷。   步窈就在家门口坐着,在屋檐下躲雪,手惯性放在肚子上,安静地看刑越堆雪人,眉眼浅弯。   除了有两个一米高的大雪人外,刑越还坐在雪堆里,另外堆了两小只,给它们戴上针织帽,一个粉色,一个鹅黄色,小小的两个,很Q萌。   步窈起身,漫步走近这四个雪人,勾起其中一个针织帽,拇指抚摸上面的纹线,若有所思:“刑越,你喜欢雌蛇宝宝吗?”   刑越正在埋头削苹果,给小雪人做鼻子,闻言只是笑笑:“都好,都可以……唔,最好像你多一点,最好有红头发,红眼睛……”   她就不想小蛇宝宝像她。   不过长得像她也是概率事件,她也不讨厌,只是有得选的话,她更想小蛇像步窈多一点。   话是那样说,但刑越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心血来潮织小半天手工,织的都是粉色紫色鹅黄色的东西,颜色虽然不能定义性别,但刑越除了织小帽子,还织了几个花里胡哨的小发卡,小发圈。   大概率期盼雌蛇宝宝多一点。   但这种事说出来会给孕妇徒增心理压力,最合适的答案,自然是雌蛇雄蛇都好,都可以,都喜欢。   回到屋子里,刑越躺沙发上跟步窈挤挤,壁炉里暖橘色的火光照在她们身上,刑越在念书,哄步窈睡觉——   “我想,我听到了割草机的哒哒哒声。或者那是犁雪机?我对你说了把窗再关起来吗?我谈到明天了吗?我告诉你“我爱你”了吗?你还记得吗?”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怀里的女人,读完这最后一段,她轻轻把书合上。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刑越还以为步窈睡着了,刚把书收起来,低头一看,那双澄亮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看她,炯炯有神。   “……”   作者有话说:   —   —   “我想,我听到了割草机的哒哒哒声。或者那是犁雪机?我对你说了把窗再关起来吗?我谈到明天了吗?我告诉你“我爱你”了吗?你还记得吗?”——出自《原野上》罗伯特·泽塔勒 第111章 小蛇   小蛇又不喝奶,小蛇吃什么   跟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被刑越发现后也没有收回视线,就这么直溜溜望着。   刑越被她看得,忍俊不禁, 拇指和食指在她脸上捏着,怀孕后连脸颊都更肉了一点,手感软嘟嘟的。   “不困么?”刑越问。   顺势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 刚好凌晨,圣诞到了。   不算太晚, 这会别户人家正在过节,连外面放得烟花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但步窈是孕妇, 刑越对孕妇的认知, 容易累, 嗜睡,便默认这个点步窈该睡了。   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窗上照映着,好不热闹。   步窈没有回答刑越的问题, 抬起下巴亲了亲刑越唇角,钻她怀里哼哼唧唧……脸都是热的。   刑越成年人,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用手背碰了碰步窈的肚子:“别伤着。”   月份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虽然医生说温和的房事不影响,刑越就怕不温和。   被婉拒后, 步窈努努嘴,乖巧的“嗯”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被刑越抱着回到了主卧的大床, 盖上鹅绒被子。   刑越把灯关了, 钻进被窝, 舒适的小火炉温软可人,比抱枕舒服多了。   她躺下没多久,放在步窈肚子上的手被拿开,指尖被带着缓缓来到别处。   室内一片黑暗,刑越什么都看不见,触感在无形中放大,对触摸到的东西愈发敏.感。   逐渐湿淌的掌心,流溢出手背,连水渍滑过的痕迹她都清楚万分。   刑越脸凑近身旁的女人,跟步窈躺同一个枕头:“在干嘛?”   表面装乖,盖上被子就不装了。   步窈还嘴硬,深呼两口气,缓了缓才回刑越:“没干嘛……”   她气息不稳,凌乱又粗.重。   在天空绽放的烟花光色从窗帘缝隙照射而来,那若隐若现的脸庞满眼无辜。   刑越咬着她耳朵,不说话,只是模仿她呼吸的频率在她耳边同步喘.气。   起初步窈没听出来,直到寂静的长夜拉开序幕,那撩人的喘息盖过她的心跳,愈发激烈,她才意识到刑越在学她喘……   步窈的脸霎时红得能滴血,幸好有夜色帮她遮掩,不然她连恼刑越都要盖着被子,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   “你在干嘛!”步窈理直气壮的质问,不等答案,已经霸道提出要求,“你不能……不准,不可以!”   她耸耸肩,不给刑越咬耳朵了。   刑越故作不知:“不准什么?”   那调调懒声洋洋,漫不经心,和她手上规律的节奏一样,慢揉轻.捻。   步窈躺着都难安,弓着后背,一时分不清是她在动,还是刑越在动……   “不准学我喘.气!”她娇声咕哝,毫无震慑力,像只炸毛的小奶猫,随时随地都会被提着后脖颈拎起来。   刑越先发制人,唇贴上步窈的腮帮,上下唇开开合合都吻啄着这张脸:“那你干嘛喘成这样?谁都要喘.气,你怎么知道我学你?大小姐干嘛要喘得跟别人不一样?”   话题又绕了回来,刑越再问:“你在干嘛?”   她要步窈自己说出来,欺负步窈的这张嘴,语气温沐如风,欺负步窈的手可没有那么温柔。   步窈再也不敢装乖了,刚刚还主动牵着刑越的手,现在推都推不开,小声低泣,说了一堆害臊的话。   ……   圣诞这天,孤寂的街道变得有烟火气起来,从早晨起便陆陆续续有行人上街。   但大家都处于冬眠季,哪怕出来活动也是看起来困困懒懒的,不是在树底下淋雪,就是在公园里龟速爬行晒太阳。   刑越踩着梯子,手里拿着铲雪的工具,把屋檐上厚厚的积雪都清理掉。   步窈在下面帮她扶着梯,时不时有一滩雪掉下来,雪白的晶体溅飞在她的裙摆上,有种厚重的霜冷感。   “你回家里待着,别出来了,等会下雨,”刑越怕冻着步窈,催着人回去,又道,“不用扶,这梯子稳得很。”   她爬的不是那种需要靠墙体的传统木梯,是打开就呈三角形的梯子,很有稳定性,不用扶也没什么问题。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又是鹅毛大雪又是暴风雨的,院门口的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   眼看着太阳都消失了,阴云密布,刑越估摸着半个小时左右会来雨。   这些雪不铲掉,等融化的时候水会渗进来,太潮了,她怕时间久了对步窈呼吸不好。   过几天又得睡回去,刑越就想着能做的都做了,不想放过一点时间。   步窈不听,站着原来位置没动:“那我不得看着点?万一你摔坏了我还得伺候你后半辈子。”   刑越抬头清理屋檐,听到这话,打趣说:“我要是真瘫了,就婚后啃老婆,老了啃孩子。”   她表情微顿,突然沉思,步窈好像还真是这样给她计划的……   在她的尾疾没有好之前,一直面临着要坐轮椅,要变成残废的风险。   步窈十年前就知道,十年后也清楚,还是要义无反顾和她在一起,说不定步窈真就这样想的,哪怕她尾巴一直好不起来,以后会瘫坐在轮椅上,也做好要养她,被她啃的打算。   步窈在下面说了什么,刑越都听不清了,突然意识到这点,对她触动不小。   十八岁的女孩说什么情话都不过分,在最热烈的年纪,感情也张扬炙热,难得的是二十八了还在履行十八岁时的情话。   刑越趁着下雨来临之际,从梯子下来,看着步窈一双小手被冻的通红,皱了皱眉:“怎么没戴手套?”   她哈哈气,双手搓热后再去握步窈的手。   这么冷的天,一下都冻皲裂了,又红又痒,看着都难受。   步窈都没敢走开,怕回去戴手套的功夫没人给刑越扶梯子。   “还好吧,也没有很冷。”她动了动手指,好像也没那么夸张。   刑越震声:“你这都冻麻了,肿成这样要生冻疮的,以后你每天手都痒,抓得滋啦滋啦冒血都不止痒,破皮烂手。”   步窈被她唬住,焦急得不行:“那怎么办啊!”   两人回屋子里的路上,刑越都没停止吓唬步窈,三令五申要步窈记得出门得戴手套戴围巾,耳套也要戴上,棉袜也要穿好。   里面有暖气,温度适中。   刑越帮步窈脱下棉袄外套,就剩下一件白色的长裙,显得步窈这双手更红了。   她烧了开水,兑了一些冷水调温,调好了水温才让步窈把手放热水里泡泡。   泡了一会,又抱着步窈坐在壁炉前烤火,那双手总算恢复了原来的肤色,逐渐消肿。   “会痒么?”刑越问。   步窈摇摇头:“不痒了。”   她们刚进屋子没多久,噼里啪啦的雨点拍打着窗户,狂风呼啸,雨水冲刷的疾速,隔着透明的窗都看不清外面的天色。   刑越熬了排骨汤,素菜冷冻存不下来,食材只有肉食,她红烧了一锅肉,怕步窈胃口会腻,还煮了点茶水。   天黑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刑越调了育儿频道。   快要孵化出来的小蛇宝宝,需要用剪刀剪破蛋壳,蛇的蛋是软的,想要自然破壳难度很大。   如果不及时剪破口,会增加溺脑的风险,患上残疾,或者窒息死亡。   这个环节还是蛮重要的。   屏幕里的小蛇,蛇头还没有硬币那么大,小小圆润,看起来呆头呆脑。   小蛇宝宝没有进食能力,需要家长用针筒对着嘴喂。   步窈摸了摸肚子,问刑越:“不会把宝宝呛着么?”   虽然蛇不需要吞咽,但是蛇宝宝那么小那么小一条,放在家里能找半天,很难不让人担心。   步窈都不敢生了,怕生下来不小心就压扁了。   刑越也没经验,对这个问题答不上来,含糊道:“可能喂流食?”   小蛇又不喝奶,小蛇吃什么……   刑越犯了难,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对着电视看得更投入。   满百天后小蛇才会化成婴儿,要到那时才能彻底看清什么发色什么眼睛呢。   像刑越,蛇体花花绿绿的,绿色竖瞳蓝色尾巴,人身却是黑发黑瞳。   看了两个小时的电视,刑越就摸了两个小时步窈的肚子。   隔着衣服不过瘾,还上手摸肚皮,她是越看越喜欢,趴在上面听动静。   当然,她什么也听不到,现在小蛇宝宝还没有成型,也没有意识,不算正真的生命。   即便如此,刑越还是乐此不疲贴贴步窈的肚子,跟肚子里的蛇蛋说说话。   “我听说,肚子越来越大会长妊娠纹,”步窈有些忧虑,低头就能看见俯身贴在肚子上的刑越,“万一我也长了……不是要丑死?”   虽然现在还滑溜溜的,没有长任何东西,不排除月份大了也不涨,还有一些孕妇,产后肚子上的皮就松松垮垮了,看着就难受。   这段时间步窈一个人还没有想过这些,现在反倒焦虑起来,或许是因为刑越在,她才这么有情绪,想要刑越哄她,想听刑越承诺“没关系,不丑,宝贝怎么样都好看”。   刑越在她肚子上轻轻亲吻,抬起眼帘时,眼里都是心疼:“要是我怀就好了……”   怀孕太辛苦,步窈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累过。   每每想到此处,刑越都会感慨,如果是她怀就好了。   那些情绪上来发的牢骚,刑越没有当成小事,她非常重视步窈说的话。   在梳妆台上挑了最贵的护肤品,拿来精华液和保湿霜,当成是身体乳给步窈润肤。   两者掺和一块,掌心捂热,在步窈肚子上轻轻打转,涂抹每一寸。   步窈平躺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耳廓微热,小声细咛:“别的地方也要抹……” 第112章 孵化   我要盘窝窝里,不跟你睡   这点要求, 刑越自会满足,看她脸红的样子在那脸蛋上用力亲了好几口。   好像怎么稀罕都不够,每天都要抱着步窈睡, 上午在院子里晒太阳,拿梳子给步窈梳头,扎扎辫子, 也不嫌无聊,玩头发都能玩半天。   这种日子, 一直持续到年底,刑越开始犯困了, 经常大白天坐在飘窗上都能睡着。   到了跨年夜, 刑越想陪步窈出去走走, 她冬眠前没有买烟花,现在也买不着,只能看看别人家放的。   “你是孕妇, 你怎么不爱睡觉?”走过一条木桥,刑越疑惑问。   这几天下来,她感觉步窈一点都不爱睡觉,比以前没怀孕的时候都要有活力, 除了行动不便外,大多数都精神着呢。   桥下是一个小湖泊, 上面都结冰了,岸边的树被积雪压折,铺天盖地只剩下白色。   唯有白蓝色的冰面, 倒映出绚烂的烟花。   第十一年了, 刑越……   步窈握住刑越的手, 下巴微微埋进围巾里, 说:“喜欢跟你睡呗。”   自己一个人睡不喜欢睡,刑越睡,她才睡。   好不容易刑越醒来这么几天,要不是晚上需要休息,夜深了都不想睡。   她太黏人了,恨不得钻进刑越梦里,连梦境都想占有刑越。   还好刑越不讨厌她这样。   “大小姐晚上进来饲养箱,跟我睡一块?”刑越手臂托着步窈的后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调侃道,“不过我身上又冷又硬,抱着睡不舒服,你就挨着我边边睡。”   刑越不知道的是,步窈在她冬眠后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尾巴耷拉在她身上,把她当成床垫盘着睡。   又冷又硬又硌人,触感实在说不上舒服,步窈还是就这样睡了。   刑越容易犯困,她们没有在外面逛太久。   在陪步窈跨年后,刑越就彻底睡了回去,爬进饲养箱盘成团团,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让人听不见。   幸好步窈也要冬眠了,还能跟刑越一块呆饲养箱里,但她睡十天左右会醒来一次。   自己爬出饲养箱,捣鼓吃的喝的,再花时间给刑越更换饲养箱的木屑,调整一下照明灯,在刑越蛇体湿敷泉水,滋润滋润……   寒冬渐渐消逝,雪都化开了,刑越比预估的时间还要晚起来,二月初才醒。   原本浑浑沌沌的脑子,看到窗外树上长出来的新嫩绿叶,突然想起最多怀十二周,这会都十四周了,她一个劲晃头,想清醒一点。   嗅觉逐渐恢复,她闻到了淡淡的腥气,抬起蛇脖,在饲养箱环顾一圈。   树头下,有个用木屑和棉花筑的巢,两个巴掌大小的蛇蛋堆放在一块,火红色的蟒蛇正盘着这两枚蛇蛋,蛇身蜷紧,呈保护状,均匀的呼吸起伏,看得出来孕母蛇在睡觉。   刑越悄悄爬近,歪头,打量着小火蛇和产下来的蛇蛋,低伏下来,热窝贴在蛋壳上面,软热的触感很微妙,除了有步窈的气味,还有新的信息素。   她拱了拱,稀罕得用蛇信子舔舐,又给步窈清理身体,通体蛇身被她舐弄了一遍。   还在睡觉的小火蛇都被吵醒了,打了个哈欠,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晶莹剔透的竖瞳浅浅缩张,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搭理刑越的样子。   刑越一愣,不留余地的讨好小火蛇,舔舐得更卖力了。   步窈还是懒洋洋的,蛇身都没动一下。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寂文嫣拿了一碟鸡蛋羹过来,放进饲养箱里。   小火蛇才抬起蛇脖,用蛇信子沾蛋羹吃东西,里面都是肉沫,细嚼慢咽地吃倒也舒服。   刑越看她吃的香,也探头过去要吃碗里的东西,直接被寂文嫣从饲养箱里捞了出来。   “窈宝现在孵蛋期,会有攻击性,你把她惹烦了,小心她攻击你。”   寂文嫣把刑越放到地下,现在都二月了,已经过了寒冬期,刑越睡得有够久的,整个生产过程都是她在陪同。   蛇产蛋的时候很安静,就算痛的“嘶嘶”作响,也不会有别的动静,除了孕妇,没有人知道产蛋到底多痛,连通过叫声想感知一下也没有可能。   蛇是非常安静的生物。   刑越落地化回人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对“孵蛋期”这个词有些陌生:“怎么不放孵蛋器里?”   有孵蛋器可以自主控温,就不用孕母蛇孵化了。   寂文嫣不是没试过,她有点怨念:“谁知道你怎么照顾人的?窈宝有分离焦虑,把蛇蛋拿走她就满饲养箱的找,根本不放心,医生过来看了,说是有些孕母蛇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算少见,让她自己孵化蛇蛋就好,你千万别乱碰。”   一般孕母蛇生产完后,都会独自离巢,再给宝宝找能控温的孵蛋器,根本不需要自己孵化。   有分离焦虑的孕母蛇,多半是因为孕期伴侣不在身边,或者关怀不够,这种情况下,母蛇会把注意力都放在蛇蛋上,从而造成了看不见蛇蛋就会焦虑的一种现象。   等小蛇孵化出来能有效缓解。   冬眠期不受控制,寂文嫣虽然有点不满,但理智上也没谴责刑越什么。   刑越看着饲养箱,想到步窈刚刚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有点不是滋味:“我碰也不行吗?”   她是蛇蛋妈妈也不能碰么?   寂文嫣解释:“不是说不能碰,是你一碰蛇蛋,窈宝会焦虑,会很紧张,尽量少碰。”   这段时间,都是寂文嫣在照顾步窈,她偶尔也怕自己照顾不周到,试过把家里的仆人带过来,但步窈反应很激烈,在饲养箱里一直弹立蛇身,不断发出威胁的信号。   别人没办法靠近,寂文嫣只能让仆人回去,自己亲力亲为。   刚刚在饲养箱里,步窈对刑越懒懒的态度,都算是温和的了,甚至都没凶刑越,任由刑越跟蛇蛋贴贴,但甩尾巴的幅度还是能看出来多少有点不耐烦。   刑越看出来寂文嫣脸上的疲态,年过半百的妇人,公司和女儿这里两头跑,估计累得够呛。   但寂文嫣一靠近饲养箱,看着步窈乖乖吃蛋羹,眉眼比迎春花都要柔软,满满都是母爱泛滥的样子,毕竟从步窈成年后,她就没机会看步窈的蛇体,这段时间看了个够,跟看到了小步窈似的,被萌化了。   “步姨,你先回去吧,”刑越开了口,有点担心会失去照顾步窈产后的权利,脸色如常,“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会照顾好大小姐。”   寂文嫣正给小火蛇喂水,闻言,回头看了看刑越:“你能行吗?孵化期还有一个半月,窈宝脾气多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喂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刑越隐约感觉寂文嫣有跟她炫耀的成分,那话里好像在说“窈宝除了我,都不要别人靠近的”   不怪她多想,世界上确实是有这种母亲,会因为儿子女儿更在乎伴侣,而心里不平衡。   刑越再三保证:“我会每天给您录制视频,跟您报平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会积极开口,您放心。”   看刑越这么坚持,寂文嫣的脸色似乎冷下了几分,倒也没再说什么,微微弯的眉眼看着步窈。   “小越,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妇人收拾了下包包,准备离开,“你的母亲刑女士,这段时间也过来了两趟,她不太会照顾孕妇,我就把她请走了。”   她说出来,只是于情于理该让刑越知道,这期间刑母有来过,要不然刑越还以为自家媳妇怀孕,妈妈一次没来探望。   这种误会还蛮伤感情。   刑越目光微滞,颔首:“好……”   她就回国的时候跟刑映暖说了一声,后来过冬了,很多事她都是寥寥草草说两句,没有说的太详细。   当时电话里刑映暖也说过要来照顾步窈,还说想搬过来帮刑越带一段时间的小蛇,被刑越拒绝了。   一个连小孩都没照顾过几天的人,怎么有经验照顾孕妇和小蛇?   寂文嫣临走前,给刑越拿了一个文件袋:“医院里拿来的性别管,我跟窈宝的爷爷都看过了,还有,他老人家想给孩子取个名,窈宝说要问你意见。”   搁成以前,户口都上好了,哪里还会等刑越慢慢考虑。   步窈一直坚持,说什么都要问刑越才可以,取名字的事就耽误了下来。   刑越接过文件袋,把寂文嫣送到小区门口,然后才回来自己拆。   里面的两根管子,分别装了小纸条,文件袋上面清晰写着,粉色的纸条是女孩子,蓝色的纸条是男孩子。   虽然刑越嘴上说都可以,真到了这个环节,抑制不住激动,她拆开第一支管子,倒出来的纸条是明亮的粉红色。   刑越对着纸条拍了又拍,开始拆第二支管,小心翼翼倒出瓶口,同样的色调步入眼帘……是两条小雌蛇!!!   她织的小发卡,小发圈,不愁用不完了。   刑越把两条颜色的性别条拍在一块,发了朋友圈:【噢,是姐姐和妹妹(可爱.emoji)】   除此之外,文件袋里还有一个信封,刑越打开看,信纸上的字迹她一眼辨别出是步爷爷写的。   她听步窈说过,步爷爷喜欢颜真卿书法,就连硬笔字都有颜真卿书法的影子,很是明显,她了解过一二。   上面写的,是步爷爷取的名字,说是给长女取的……   刑越有点不舒服,里面提的要求,写明两条小蛇都要跟步姓,第一个破壳小蛇是长女,名字由步爷爷取,幺儿的名字让步窈定。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这字里行间的口吻很威严,把先后破壳顺序的小蛇看的很重要。   刑越虽然看得不舒服,但也没意见,孕母蛇是步窈,姓步情理之中,她只是在想,步家阶级化这么严重,大宝是步爷爷取名,这点会不会让小宝被区别对待……   兴奋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刑越回到卧室去看步窈,小火蛇吃饱喝足便惬意的休息,从她离开饲养箱到现在,小火蛇在同一个位置盘孵着,没挪动过一寸。   她手隔着玻璃,搭放在上面:“大小姐,要不要泡泡澡?”   步窈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安静得像个玩偶。   “宝贝?老婆?”刑越偏就见不得步窈对她冷淡样,化出尾巴,探进饲养箱里拨弄小火蛇,“抱一下好不好?超想的。”   估计从生产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饲养箱,那种腥味有点挥之不去,倒也没有很难闻,是下雨天泥巴土壤的腥气。   步窈被弄烦了,肉眼可见的来了脾气,“嘶嘶”骂刑越,骂完才缓缓攀到刑越的尾巴上,沿着蛇尾一点点爬出饲养箱。   刑越把小火蛇抱入怀里,手捻起尾尖,翻出底面想看看,一秒的功夫,小火蛇马上从手心溜走了。   “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刑越委屈,托着大蟒蛇拍了下圆润的蛇身,“又不是耍流氓,看看都不可以了?”   她把浴缸放满热水,倒了一些温和的玫瑰精油,跟小火蛇一块进入浴缸。   雾面质感的蛇鳞在她掌心摩挲,刑越从尾部托起,露出浅色底面,想给步窈清理一下。   察觉到步窈试图反抗的动作,刑越在那蛇蛇脑门上亲了一口:“别动,很快就好,我不给你洗,叫护工过来帮你?”   看这样子,寂文嫣也没能近步窈身嘛,就负责投喂,根本没机会给步窈清洗产后的身体。   听到刑越要叫护工过来,小火蛇终于安分不少,没再乱动,大半蛇身挂爬在刑越身上。   刑越拇指把尾巴尖尖揉搓了一遍,上面干掉的分娩液都被她洗掉,又用蛇信子做清洁,刚触碰到蛇鳞,整个尾部都在剧烈翕.动,明显被她刺.激到了。   “好好好,不碰了,”刑越安抚她,没再做清洁工作,把她抱下来,在水里揉揉,“等会我还要把饲养箱的木屑都换掉,可能要把蛇蛋从窝里拿出来一下,换好了再把蛇蛋放回去,你不会咬我吧?我还是你最爱的女人不?”   她捧起蟒脸,近距离看着这双红色竖瞳。   “嘶嘶”步窈吐露蛇信子。   刑越虎口掐着她尾身,从上至下按捏……   不知道掐到哪了,小火蛇蜷抖了一下,化出人身,满头长发湿漉漉的,正坐在刑越怀里。   “干嘛老闹我?”她脸上还是烫人的红温,被刑越刚刚那番玩.弄尾巴,呼气还没有平息下来,“我要盘窝窝里,不跟你睡!”   刑越刚结束冬眠期,精力正旺盛,听到步窈要去孵小蛇,不理她,抱着步窈脸埋玉颈里:“不要。小蛇放孵化器,你陪我好不好,大小姐最好了,我好想你……” 第113章 温存   我比蛇蛋更需要你的尾巴   步窈想到要离开宝宝, 有些不安的情绪涌上头,她的尾巴在水里不自觉蜷缩着。   触碰到刑越的蛇尾,更是抖动着颤栗, 把尾巴挪到浴缸别的地方,跟刑越彻底分开。   自从生产过后,步窈的尾巴就更敏.感了, 轻轻一碰就酥.麻。   “不要,”她拒绝刑越, 从刑越身上下来,坐到一边, 自己抱着尾巴清洗, 说, “你可以自己睡,我要给蛇蛋暖温。”   当然,刑越也不能挤着饲养箱跟她睡, 万一把蛇蛋压瘪了怎么办?   窝窝就那么大点的位置,一条蛇盘就够了,刑越不能挤进来。   刑越手搭上那条似乎比孕前更肥满的红色蛇尾上,摸着鳞片磨挫:“有孵化器, 能更好的控制温度,都不需要你孵, 我就不一样了,感觉四肢要僵化,你不给我暖暖, 我走路都走不稳。”   她说得那样认真, 把步窈的尾巴抱过来, 招水在上面搓弄, 声色幽幽,“我明明比蛇蛋更需要这条尾巴……”   小蛇宝宝没有步窈还有孵化器,她没有步窈就不行。   刑越低头,在蛇尾上浅浅亲啄,除了表示亲昵,还有深郁的怜惜,连目光都在诉说这条尾巴孕育生命的辛苦。   冬眠前刑越身体不是很好,但这样的原始冬眠期属于修养身体的一种,按医学来讲,刑越应该醒来后体质更健康了才对。   步窈对刑越的话持有怀疑,刑越这张脸枕着她尾巴嗯嗯唔唔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小手捏捏刑越的脸,不让刑越摆出这副表情:“好了,我帮你看看……哪里不舒服?脚吗?”   她说着,手伸到水底里面,在那妖冶瑰艳的尾巴按了按,掌心下的蛇鳞质感冷硬,而且肌肉很发达,非常健壮。   步窈心口一跳,这除了气味一样,触感完全陌生,三个月前,这条藏蓝蛇尾还很纤弱柔顺,甚至有股淡淡的病态美。   她疑惑地捞出水面看了看,实在太沉了,她得抱在臂弯里,用整个手臂发力才能抬得起来。   浮出水面的尾巴在经过三个月的冬眠期后,明显粗..壮了不少,拍起来都很硬实。   步窈眉目娇嗔,正想狠狠谴责刑越这个大骗子,刚抬起下巴就被刑越堵住了红唇。   方才还装柔弱的尾巴,团团蜷起了小火蛇,有力又结实的肌肉,紧绷起来力气大得吓人,爬卷在红尾上揉..弄。   蛇鳞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在浴室响起。   温水在撞..击下掀起波浪,溢出浴缸,整个地面被铺湿,随处都是积起的小水洼。   从浴室到房间,再转战到客厅里,沙发都被沉甸甸的两条蛇尾压出凹陷,一蓝一红鲜艳的色彩缠成麻花,不断翻涌……   初春的太阳隔着窗帘照来温淡的光亮,步窈趴在沙发上,美背和肩头被瀑布般的长发铺盖,隐约露出的肌肤,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玫瑰色痕迹。   她动了动酸涩的腰肢,转过身来,脖子和身前处更是大面积都是深浅不一的云点,她靠在沙发扶手大喘.气,很快又趴了下去。   步窈太累了,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力气,尾巴甚至都动不了,被刑越紧紧盘住,以绝对占.有的缠爬,把她尾巴蜷抱着。   她小声呜咽,细碎嗯咛,额前碎发被薄汗浸湿,沾黏在脸上。   刑越压了下来,贴着她后背,伸手拨开挡住她眼睛的头发,探出蛇信子在红..潮的脸颊舐吻,意犹未尽。   要不是步窈说,蛇蛋宝宝要冻坏了,一直催促刑越去检查下饲养箱,刑越都不想那么快从步窈身上起来。   昨晚把步窈抱出来时,她就看过加热灯,确认无误,但步窈有点焦虑,免不了忧心太多,为了安抚步窈,刑越只好回卧室再看看。   二月已经不太冷了,刑越把温度调成常温,顺势想换换垫材,她从冷藏的冰箱拿出备用的木屑,把两颗蛇蛋拿了出来。   这还是刑越第一次触碰到蛇蛋,软软的,戳一下会瘪一点,她忍不住戳了两下,身后传来哈气的声音……   刑越回头看,步窈正冲着她哈气,威胁的声响很是凶悍。   “干嘛呢,”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倒也没再戳蛇蛋了,“你想咬我吗?我又没有对宝宝怎么样。”   蛇哈气是在凶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对方震退,也是警告别人不要再靠近的意思。   温.存了一夜,居然对她哈气,刑越要伤心了。   或许是带了点情绪,连换木屑,刑越都把垫材弄的乱七八糟的,筑的窝窝也拿走了,只把蛇蛋放木屑里。   步窈拖着尾巴过来,扑到刑越后背上:“老婆,加湿器没打开。”   那声音沙哑,可见嗓子都伤了。   她也不想凶刑越,只是刚刚没克制住……   刑越把开关开了,往水槽添满山泉水,转过身抱住连衣服都没穿的步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买孵蛋器,嗯?宝宝放家里很安全,这个天也冻不着。”   可能刚刚对刑越哈气了的缘故,步窈有点愧疚,没拒绝。   两人收拾好,快出门了,刑越才想起答应给寂文嫣每天录视频报平安的事。   她拿出手机,给饲养箱里只剩下两颗蛇蛋的画面录了十几秒,发过去。   还发了条语音:“步姨,我都跟大小姐说了,我身体挺好的,不着急,她就是要爬出饲养箱来看我,还要给我做身体检查,我也不知道她在孵蛋期怎么就那么黏人……哎,您放心,我已经帮大小姐做过蛇体清洁了,这会出门吃饭。”   作者有话说:   *   呜呜呜   还是有点不舒服   吃了药太困了   先更这点   周末补 第114章 奖励   我爱你,老婆。   二月的季节不怎么下雪, 但外面的气温还是有点冷。   刑越怕步窈冻着,又怕步窈被捂着,在衣柜挑挑拣拣, 拿出一件适合早春的毛衣,跟宽松舒服的针织裤。   围巾倒是不需要了,手套还得戴上, 完了还给步窈穿上棉袜和棉鞋。   她的动作看起来那样自然,似乎习惯了做这些事。   画面恍惚回到了十年前, 她们刚结婚的时候刑越也是这样体贴,甚至都不需要步窈主动提, 刑越的性格就是爱照顾人, 尤其还是结婚的妻子。   后来刑越就不太喜欢这样了, 时隔久远,步窈有点想不起来原因,只记得她们婚后不久, 刑越突然就不太喜欢做这些照顾人的事,答应过她八点的门禁也屡次三番食言。   可能是她做了什么,让刑越不想继续这样相处,也可能是别人说了什么……   “怎么了?”刑越看步窈出神, 开口问,“在想什么, 嗯?”   再过两周就是春节,街边都是卖对联,卖年货的摊子, 很热闹。   步窈跟刑越并肩走着, 她的手还被刑越握在手里, 听到问话, 她低着头看了看鞋尖:“你跟贺枝温,什么时候认识的?”   久违的名字让刑越明显一愣,也不怪她惊讶,步窈第一次知道贺枝温存在的时候,都没有好奇过这些事,现在反倒提起来了,有点新奇。   她想了想,也说不出太具体的时间:“小雪上大二那年,刚好我事业上升期想学一门乐器,请了钢琴老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时候贺枝温一直都有兼职,在招聘软件看到刑越找钢琴老师,薪资满意,上课时间对得上,条件也符合,所以就试着应聘了。   两人相识的桥段很普通,但莫名的很合拍,各方面都合拍,性格上,爱好上,习惯上,第一次见面就看对眼,后面上课相处更是打的火辣,没多久就交往了。   步窈悄无声息把手收了回来,撇撇嘴:“你跟我离婚同年就跟她在一起了,我问问,看你们俩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哦,敢情这是怀疑她在离婚前跟别人勾搭。刑越又重新把步窈的手攥了过来,这醋吃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她哭笑不得,之前步窈没提过,她也没解释,现在步窈有疑问,她就详细说了:“当年的招聘网站,现在登录进去应该还能看到我招聘她的信息,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刑越单手拿出手机,APP已经不能用了,网页版还能找到登录网址。   步窈嘴上说着“不用”“不看”“也不是什么事”眼睛直溜溜往刑越手机屏幕瞟。   上面的沟通记录已经没有了,只有投递简历里还能看到贺枝温的个人介绍,几张钢琴证书和参加过的比赛奖项,毕业的学校,和一寸照。   步窈更气了:“你肯定是看她长得漂亮才招的她!”   她还以为刑越会狡辩,会解释,毕竟这种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刑越妥妥的颜狗,还应下来了:“很奇怪吗?我不也看你长得漂亮才结的婚?外貌本来就是一种优势,但她的比赛成就跟老师的职业才是让我真正决定请她的原因。”   是老师,弹钢琴又厉害,她抱着贺枝温可能教学模式会不错的想法。   这一寸照她当年也确实多看了几眼,不是主要因素。   步窈要被气昏了,杵在原地不肯走,质问刑越:“那你以后看到更漂亮的女人,不是要跟别人跑了吗?”   瑰宝般的红色瞳仁都转变成了竖瞳,唇没有张开,却从喉间发出嘶嘶哈气。   好像这假设已经成立了,已经能看到刑越跟漂亮小野蛇你侬我侬的画面。   刑越表情比步窈还严肃:“大小姐怎么会这样想?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比你更漂亮?”   闻言,步窈一愣,反倒有点难为情起来,小手扒拉刑越的衣服下摆,扭捏作态:“别这样说……”   刑越的五指都扣进她指间里,使劲夸:“我就不爱说假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抛开我对妻子的滤镜,你看看网上那些网友说的话,杂志小编笔下的你,你是公认的漂亮,毋庸置疑,再带上滤镜,你是我妻子,是我心上人,不会有人比你更漂亮了。”   所以刑越不会因为碰上更好看的人就跟别人跑,在刑越心里眼里,伴侣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她不会觉得有谁会比自己的妻子更好。   步窈刚刚还吃十年前的醋,被刑越三两句哄的服服帖帖,一路上都捏着刑越手玩,还哼哼小曲。   走进一家商场,步窈一路逛下来,买了不少婴儿需要的东西,哪怕现在买还太早……刑越提着大包小包。   她们在孵化器的楼层里挑选,步窈正专注看着牌子上面写的功能,刑越突然微弯腰凑过来,悄悄说:“我爱你,老婆。”   不远处还有导购员,来来往往都是逛商场的人,步窈心跳陡然加快,紧张的环顾了下周边,用胳膊碰了下刑越,脸阵阵温热,又低头装挑东西的模样。   刑越没收敛,磨着步窈:“老婆,我也要衣服,你光给宝宝买,没有一样是给我买的。”   她想去女装区逛逛,步窈都不带看一眼的。   步窈下意识想到家里衣帽间,刑越那满满的衣服……   她点头:“好,你要什么样的?”   刑越带着步窈来到内衣专区,反问步窈:“你喜欢看什么样的?我穿给你看?”   步窈哪经得起逗弄,眼睛看着各种款式的内衣,最后停留在某个成年桃色区里,看一会又偏开视线,躲躲闪闪,要看不看的,红着脸牵着刑越过去。   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刑越真好……   作者有话说:   *   着重强调一下   在刑越心里,谁是她伴侣,谁就是最好,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子,不是拿前/现女友做比较的意思哈。   跟贺在一起时,贺就是她认为世界上最好的那一个,跟步在一起同理。 第115章 过年   我去你办公室穿?   “什么样的都成吗?”步窈小声问着, 怕被别人听见,还拉着刑越到一旁有隔板的地方。   但这毕竟是大商场,每个专区都有导购员, 她越往偏的地方走,反倒还越吸引导购员的注意。   别人的眼神看来,步窈就更紧张了, 恨不得钻到刑越身后躲起来,这模样不像是刑越要穿情//趣服装, 倒是步窈像。   刑越被她反应逗得脸上漾起笑意,展至眉梢:“大小姐孕期这么辛苦, 自然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喜欢护士吗?还是水手服?拿教鞭的老师?”   她每说出一种款, 步窈就脸红一分,最后烫得都要把脸埋到她后背上才能降温。   似乎只有这样步窈的羞耻感才能缓解一些,她靠在刑越后肩上, 下巴抵住那柔软的毛呢大衣:“喜欢秘书装……”   她悄声说着,只在刑越耳边闷着声说。   刑越听她的,挑着款式配,几乎全透的白衬衫, 在光线下没有任何遮挡力,布料仿佛稍微用点力扯扯, 扣子都能崩开。   修身紧贴的包臀裙,因为添加了情//趣的设计,侧大腿边的位置是蕾丝纱。   最后挑了件超薄黑丝。大小姐还挺专一, 连情//趣服装也只对这种情有独钟。   在柜台买了单, 刑越接过纸袋, 回去路上还逗着步窈:“那么喜欢, 我去你办公室穿?”   这种款式,特定地点更让人心漾。   步窈不说话,也不让刑越说话,一路上刑越开口说点什么,她都要扯住刑越不让说,脸红扑扑的,脸皮薄得很。   回到家,刑越研究了下孵化器的说明书,把机器放到了避光的地方,充上电,放上纯净水,设置好温度,开始给蛇蛋挪窝。   从她手伸进饲养箱的那一刻起,步窈明显精神状态高度紧绷,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盯着她的手,关注她的每一个动作。   刑越都能感觉到步窈在屏住呼吸,她小心翼翼把蛇蛋拿出来,放进孵化器里,两颗都放好,手背试了下温。   “好了,以后也不用天天看了,天天拿出来对宝宝生长不好,差不多到时间开蛋。”   刑越说着,给手机日历定了日程提醒,算算时间,加上步窈孵的两周,差不多还有40天可以观察蛋壳有没有涌动。   小蛇破壳后还要再挪窝,搬进新的造景缸里,到时还得布置热区冷区,还有“躲避屋”,小蛇喜欢待在特定区域里面,就是固定的小盒子,或者小木头,小窝,这样它才有安全感,但又不能真的只给它这么点大的地方,它不休息的时候会爬出来活动。   造景缸带娃就很合适,自己玩累了就爬回去睡了,再准备一个水盆给它泡澡,十天半个月都不用人看着。   满百天后化出人貌就头疼了,冷了不行热了不行,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容易感冒,对外界有强大好奇心,家长得防火防电防水,一会没看着容易出事故。   刑越计划着造景缸带宝宝一百天,等宝宝长成婴儿了,再让保姆带,她也不是怕折腾,她只是没经验,单纯怕带不好。   步窈有点舍不得,用尾巴轻轻摩挲着蛇蛋表面,上面还残留着她产蛋时带来的血腥气,刑越在一旁,连要找什么样的保姆都想好了。   *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贴对联,过完这段年假,就要进行全民复工,上班族有得忙,都趁着最后的假期玩得热闹。   走访亲戚也是一项大工程,刑越带着步窈回老家,镇子上的老人,有些记忆好的,还认出来步窈是刑越十年前带回来的姑娘,好一番八卦。   刑映暖做了一桌子的菜,早早收拾好房间等刑越,烫着时髦的发型,穿上正红色的过年新衣,面貌比当下很多年轻人都要有精神气。   吃饭的时候,刑映暖拿出一些育儿知识的书,戴着老花镜,翻给刑越看,上面都是她涂涂画画做的笔记:“等小蛇宝破壳了,我上你们那帮你们带带孩子,这样也不影响你们上班,压力不用那么大,轻松不少呢。”   这事之前刑映暖在电话里就提过,刑越听到这个话题就头疼:“妈,你就在家里打打麻将做做美容得了,嫌无聊你来市里玩几天,我带你逛逛,干嘛非要带孩子?”   她的语气有丝不耐,筷子也没再动了。   刑映暖还是不死心,看了看步窈,想从步窈这里让刑越松口:“我带不比外人带好?孩子交给保姆,你们放心?再说了,我身体素质好得很,为什么不让妈带?窈窈,你说是不是?”   步窈:“我听刑越的。”   这回答把刑映暖给气到了,刑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大厅里只剩下刑映暖和步窈两个人,复婚的事,刑映暖本来就颇有意见,现在对步窈更没好脸色:“你跟你妈都身娇肉贵的,能看好孩子?让我带还不乐意?最近几年来多少保姆带孩子出事的新闻,你不知道吗?如果是小温,她早帮着我跟小越做思想工作了,不像步大小姐这样,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从前贺枝温处处包容刑映暖,甚至在刑映暖跟刑越两母女修复亲情的路上做了不少努力,所以刑母是看贺枝温哪哪都顺眼,对步窈就哪哪都不满意。   一瞬间,饭桌上的气氛都是浓烈的火//药味,步窈微抬下巴:“伯母,刑越她不想让你帮忙带孩子,是因为她知道,你想弥补在她童年里没有尽好母亲责任这件事,她不让你带,说明不想原谅你,你找我撒气是没用的。哦,你心心念念的贺老师,因为刑越有尾疾,抛弃了刑越,你这个害刑越残尾那么多年的罪魁祸首,她不讨厌你,还处处纵容,恕我不敢苟同,我做不到贺老师这样真善美,除了支持刑越不原谅你,我什么也没做,已经很克制了。”   这些话步窈本来不想说出口,但刑映暖非要拿贺枝温说事,她脾气又不好,自然不会忍让。   第一次这样明摆着撕破脸皮,刑映暖还有长辈的架子,哪受得了被步窈这样说,气得手都抖,狠狠拍了拍桌子:“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你真是太放肆了,以为这里是步府吗?给我滚!”   步窈动都没动,冷冷掀起眼帘,看着面前的妇人:“真要我滚么?我要是滚了,刑越会一块走,就没人陪你过年了。妈。” 第116章 别哭   我是要跟步窈过一辈子的   这些话, 把本就气在头上的刑映暖,现在更是气的捶胸顿足,马上去厨房拉着刑越告状。   “你听听你老婆怎么跟我说话的, ”妇人两眼通红,又拿出曾经的做派寻死觅活,“她巴不得我吊死在家里, 省得你还老跑回来看我,她对老人就没那个同理心, 不尊重,不孝顺, 妈给你介绍的对象你看不上, 就找了个这种脾性的大小姐, 我看你也被她带坏了,都嫌我活太久。把你养那么大,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 我去下面跟你姥姥报到正好!”   洗碗池的水龙头还开着,水流稀里哗啦,从头到尾刑越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刑映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劈头盖脸说了一堆,要死不活的。   刑越关掉水龙头, 也没问这两人聊什么:“妈,你都知道她脾气不好,你别跟她吵不成么?她也没有要让你吊死, 你对她偏见太深了。”   步窈确实脾气不怎么样, 甚至在过去也是任性又目中无人, 但绝对不会冒出想让老人去吊死这种念头。   好歹是刑越的亲妈, 再讨厌也上升不到这种地步。   满肚子委屈的刑映暖,听到自家闺女还帮别人说话,一副对刑越很失望,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会步窈也来到厨房,拉住刑越,比刑映暖更委屈:“老婆,你都不知道你妈怎么埋汰我的,说我又没人家贤惠没人家孝顺,没人家温柔善良,把我说的跟坏女人一样!我才不是!”   她说着,跟被家长污蔑了偷东西的小孩一样,眼睛眨巴眨巴,眼泪都要掉下来,又不甘又生气。   刑映暖“嘿”了一声,质问:“那我说错你没有?我还没直接这样说呢,你这智商也能悟出来?真不容易。”   “妈,你说的什么话?”刑越皱着眉头,面色显然生了气,搂过步窈的肩,安慰她,“我知道,别哭嗯?对身体不好。”   步窈还在哺乳期,是很虚弱的,而且又快到蜕皮的季节,情绪不稳也伤身。   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刑映暖到最后也没再提要步窈滚出去的事,怕刑越真的就这样跟着媳妇走了,自己坐在院门口生闷气。   厨房里,步窈说要帮刑越洗碗,怎么也不出去。   刑越只好任由她上手,从她身后把人环住,握着那手,拿着帕子在水龙头下冲洗,刑越还特意调高了一点水温,怕把人冻着。   “我妈这人是有点固执,但没有坏心,你别理,浪费情绪。”她在步窈耳边说着。   想也知道她妈说话不好听,虽然大小姐说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但肯定是因为她妈想去市里帮她们带孩子的事没谈拢,才吵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对方先找的事。   刑越清楚妈妈跟老婆的性格,都不需要问,估摸着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步窈鼻子还红红的,闻言,咬了咬下唇:“我没有放在心上,她不喜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刑越微微侧过脸,在步窈脸上啄了口:“乖,老人家的思想很难改正,我喜欢你就好。”   刑映暖的思想吧,比较古板传统,喜欢淑女一点,温柔一点,孝顺一点的姑娘,说白了就是想要刑越找个没有攻击性,比较听话的老婆。   不愿意看到刑越跟个老婆奴一样,伺候这啊那的。   刑越把步窈安抚好,又问了几句刚刚吵架的过程,了解下情况。   把人送到了楼上的房间,放好了洗澡水,刑越才下来,坐在院前,手上削了个苹果。   “妈,你还气呢,大过年的,”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到刑映暖手上,又劝说,“我跟步窈证都领了,现在她是我妻子,铁板钉钉的事,你干嘛老拿贺枝温出来说事?换成是你,你能受这气?”   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被婆婆这样说,步窈能忍吗?   也不等刑映暖回什么,刑越直接开口要求:“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是要跟步窈过一辈的,你老跟她闹,闹的她不开心,你也不开心,日子怎么过?”   谁不想家里和和睦睦的,刑越也不想步窈跟她回家一趟,还一肚子气回去,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跟着她回来?   刑映暖呵呵一笑:“就光顾着心疼你媳妇,她顶撞我的事你说过她没?我想帮帮你,还帮出错来了?我还成了破坏你们两个感情的凶手?”   “她顶撞你又不是存心的,”刑越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没觉得步窈有错,“她向着我才拒绝你的提议,妻妻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您就别掺和了。你喜欢看小蛇,放小长假我接你到市里来住几天还不成?”   连寂文嫣都没能获得小长假住进她跟步窈小家的权利。   她知道她妈那么作,动不动寻死觅活的,是怕她不理人,想她多回家。   刑越理解,但处处妥协真的太累了,而且把妈妈接过去常住,对步窈也不公平,当初步窈为了能搬出来跟她组建小家庭,付出了很多努力,她不想让步窈难过。   “知道了。”刑映暖道,还是有点气不顺。   毕竟刑越给了台阶下,她只能见好就收,为人母,也不想让女儿在她和伴侣之间左右为难。   刑越陪着妈妈在镇上散散步,聊聊天,两个小时才回去。   给步窈带了杯热奶茶。   “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去?”步窈问,嘴里咬着吸管,顺势坐在刑越腿上。   幸好这层楼只有刑越这一户,要不然被刑映暖看见还了得?   怀里的女人穿着小睡裙,身上都是刚洗完澡出来的热浴温香,刑越在她颈上嗅了嗅:“后天回?”   她知道步窈住这里不习惯,也没打算待太久。   步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时间,哪怕跟刑越的妈妈闹不开心,她也不想剥夺刑越跟母亲一块过年的权利。   而且只在老家待三天,刑越知道她不喜欢在这里,同样迁就着她,顾及着她心情好坏。   她喝了两口奶茶,枕在刑越肩上:“我有点不舒服……”   那声音小小细咛,刑越还真以为她哪不舒服,面露担忧:“怎么了?要不要上医院看看?这里去医院不远。”   现在特殊时期,情绪病也很重要,哪怕是产后,刑越也不会轻视步窈说的每一句不舒服。   步窈扯过她衣襟,说话间,唇瓣若有若无触碰着刑越:“上医院看不好,要老婆才能看……”   刑越意会过来,把侧坐在她腿上的女人,抱着换了个坐姿,面对面坐着:“哪不舒服?身上冷吗?泼奶茶暖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2 23:37:13~2023-07-03 21:4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YM考研闭关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头孢小王子、531513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4瓶;55797761 35瓶;北野朔 34瓶;53482135 20瓶;唐木 13瓶;白菜、恒煜、十弎丷、晏清、Dirsch暮雨、skywalker 10瓶;弱如水 9瓶;肆方、林深 8瓶;菊娇你几 6瓶;Resen_Sun、穆穆、让我看看、柯澜 5瓶;34737392、41971315 2瓶;北安、悾舍、Taki、寄乃本质、无欲无求才是真、小蚂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破壳   小蟒蛇宝宝   ……   槐序。   临近小蛇破壳的日期, 刑越做了一个造景缸,缩小版的“原生态森林”   应该没有小蛇会不喜欢,在没有满百天之前, 它们还没有“群居动物”的陪伴需要,小小的活动范围可以增加它们的安全感。   眼看蛋壳都在涌动,好几回都能清晰看见小蛇在里面翻滚的轨迹。   另一个蛇蛋倒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非常安静,导致刑越这几天注意力大多放在这颗安静的蛇蛋上, 时不时拿光照一下,看里面的小蛇还有没有在喘气。   眼看差不多了, 刑越把蛇蛋送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无恙后, 就能在医生的指引下开始剪蛋壳。   本来刑越还没有那么紧张,但检查室外面来了很多步府的人,连二十年都没怎么离开过小院楼里的步爷爷都来。   还有步窈的舅舅, 造航空母舰,为国防付出,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人……   感觉到了步府的重视,这些压平了刑越心底上升做妈妈的喜悦, 倒无形增添了压力。   向来在爸妈面前都能尽情撒娇闹小性子的步窈,如今也异常乖巧, 规规矩矩坐好,手都放在膝上,哪怕昨晚才因为小蛇即将破壳的事兴奋得失眠……   刑越坐在步窈的正对面, 有种现在的步窈是只把爪子揣在肚皮下面的猫猫即视感, 一旦有了这个画面就回不去了。   刑越在这过度严肃的场合下, 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步府上下一家都默契的把目光投向刑越的身上。   她连忙低头, 摸了摸鼻尖……   似乎能猜到刑越在笑什么,步窈小手暗戳戳掐了一下刑越。   等了二十分钟,格外漫长,总算等到医生出来了。   “宝宝很健康,妈妈进来剪蛋吧,”说到一半,医生顿住,看着外面坐的一圈人,提醒道,“最多只能进来两位哦,小蛇宝宝是很胆小的,人太多了会吓到她。”   到时候就更不好盘手,除了在血缘上熟悉两位母亲的气味,别的亲属都不适宜做这个拿剪刀的人,小蛇的视力也不好,只能靠气味认。   步窈坐不住了,医生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牵着刑越进去。   在医生递来无菌剪刀时,刑越抢先一步把剪刀接住:“在旁边看着。”   步窈晃她手臂,哼哼:“知道了,枕头公主,我记着呢。”   她们两个曾一度因为谁剪蛋壳这件事拌嘴好几个晚上,最后步窈让刑越给她做枕头公主三十次,作为让她退出这次剪蛋壳的条件。   刑越还赚到了,步窈体力有限,攻不到三个小时,剩下的十三个小时都是刑越主动完成的。   火蛇就是又菜又爱玩,一次交尾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彻底餍足,她们喜欢体力持久的伴侣,自身体力不够,大多数床上后半夜都是被动方。   但基因里带专情属性,就算伴侣在房事上不合拍,只要精神契合,灵魂结合,是不会影响感情的,反倒是对方受不了而选择出轨。   所以火蛇一族,很多都喜欢找同样品种的结合,这也让她们的品种基因大多高纯度。   刑越手里拿起剪刀,沿着医生在蛋壳上标记的安全虚线,小心翼翼剪开,刚开一个小小的破口,透明带着一些小血渍的液体涌出,空气弥漫淡淡的腥气味。   这不影响刑越的心情,她的手有些抖,缓了缓才继续剪开,小小的蛇身因为是蟒体,刚破壳就有常人的两个指头宽。   金绿色的花纹步入眼帘,通体蛇身都是滚烫的,蛇鳞非常细腻,柔嫩到刑越几乎感觉不到上面的蛇鳞,好像只摸到了肤体一样。   她用食指把小蛇轻轻勾拉出来,红色的竖瞳正和她对视,无声吐露蛇信子,蛇颊呆滞,看不出小蛇喜不喜欢这个世界,对妈妈满意不满意,蛇脸是没有表情的。   医生在一旁说道:“这条是火蟒,但身上有绿树蟒系体,所以刚出生是这个颜色,慢慢的会长成红色系。”   绿色蟒的幼体也一样,出生时是黄色褐色红色,长大了就是翠青色或者蓝色了。   这条小蛇宝从品种检测上是火蟒,变色只是遗传了刑越身上的部分基因。   刑越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指上勾拉的小布丁里,医生说的话是半句没听进去。   倒是步窈听到宝宝是火蟒,长大后居然还会变色,被这种奇妙的基因变化震撼到。   医院给她们拿了一个避光的无菌盒子,把小蟒蛇放进去,大小刚刚好,里面还垫了很多加热垫。   在外面等的一圈人都没看见小蟒,按照医生说法,太热闹了不行,小蟒除了熟悉的气味接近,闻到别的陌生气味会紧张和害怕。   刑越就这样把宝宝带回了家,刚放进生态箱,小蟒蛇好奇地探了探周边的环境,也不敢动,只是眼瞳看看,蛇信子在空中触碰。   最后缓缓爬进了木头里,盘成圆状,便不再活动了,两个跟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刑越把带回来的蛋壳放进里面,这样能让小蟒安心一点。   “它要这样呆一百天吗?”步窈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食指伸进去摸了摸蛇头,没一会就住手了,怕会让宝宝受惊。   现在的宝宝还不是婴儿期,是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安抚的,只需要安静和干净的环境生活,它们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刑越好笑得看着步窈:“它还要开食啊,不吃饭怎么长大?”   第一次进食会有点难度,后面固定三个礼拜喂食一次,养成习惯会好很多。   步窈眼睛都快贴玻璃上了,恨不得黏宝宝身上,看到宝宝张大嘴打哈欠,快速用手机记录下来,心都要化掉。   “老婆,等宝宝开食了,我想亲亲它。”   太可爱了,呆呆萌萌的。   刑越也想亲,但好像不太行,小蛇抵抗力不好,大人的亲吻可能会让它感冒。   “克制一下,等她长到婴儿期了再亲。”   两个人围绕着宝宝能聊一天,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题都有。   录制了一些视频发到了家族群,收获了一堆夸张的夸夸后,她明显感觉到小蟒宝宝在步家的地位。   十年前她跟步窈结婚那会,都没被步府的人夸赞过一句。   她清楚,这些步家的亲戚,喜欢的不是小蟒,喜欢的是步窈的孩子,甚至这份重视,都跟她没关系,全是步窈带来的。   到了傍晚,刑越跟步窈总算看累了,才想起来没吃饭。   步爷爷那边追问名字定下来没有,刑越只好吃饭都翻出那张老人家拟定的几个名字。   单字:“璇”“ 珵”“珩”   双字:“瑰鸾”“子瑭”“清珞”   下面两行,还专门标注了留给小宝的。   刑越开始没觉得什么,读完下面留给小宝的字,神色都变了,眼里晦暗不明。   “婳”“容”“宥”“微霁”“姝秀”“妩曼”   她把卡纸放在步窈面前,有点扫兴,一桌子新鲜热腾的菜都吃不出味。   “你爷爷取名还挺讲究,大宝的名字是美玉是珠宝,小宝的名字就宽容漂亮友善。”   刑越对宝宝跟谁姓,毫无异议,姓步,姓刑甚至姓寂都可以,对谁取名都成,步窈的爷爷取,还是步伯伯,步伯母,甚至步窈的舅舅,谁取都不是问题。   但她不能接受步家这样对待长幼的区别,怎么大宝就是珍贵无比的美玉,二宝就要善良宽容漂亮。   步窈看刑越有点生气,凑过来贴贴刑越的脸:“怎么吃饭还气上了?你把大宝那一栏里的名字,挑一个给小宝。”   她给刑越夹了一个大龙虾,哼哼唧唧的:“剥给我吃,老婆。”   爷爷的意思,长孙女的名字他定,最小的那一个,让步窈跟刑越自己商量,如果拿不定主意,也可以选他想的。   所以两条小蛇,步爷爷都拟了名字。   老人那一辈确实会比较偏心长幼顺序,这还算是轻的,如果碰到重视血统传承的家族,那就不是按长幼算了,那是按品种占比看。   在这种大家族,多得是利益不均手足翻脸,这不,从取名字开始,就埋下祸根了。   刑越最初是想二宝的名字,她跟步窈取,几番深思熟虑,小的那个因为晚破壳,已经被这样轻视了,她不想小宝连名字也被长辈忽略,才决定同让步老爷子取。   没想到,这些名字,上下两栏,寓意如此偏颇。   刑越虽然气不过,但不想把气撒步窈身上,给步窈剥着虾壳,有点担心会让步窈为难,语气迟疑:“你爷爷能答应?”   她有点怀疑,毕竟步老爷子都专门把这两栏名字划开了,她这样做,老人家多少会有点意见。   步窈劝刑越放心:“安啦,没关系的,爷爷很疼我,我提出来他不会说什么。”   那些名字是爷爷的私心,步窈心里清楚,在步家,先破壳的那个意味着什么。   而且刑越接受不了的不公平,以后还会有很多,庞大的家族都有规定,从政从商从文,任何一个领域,兄弟姐妹要分开培养,比如培养姐姐接管公司,那妹妹就要往红色区域或别的方向教导。   但凡没有遵循这一规律的,必定家族不宁,像步窈的叔公那一脉,年轻的时候跟步老爷子没少斗,争成这样,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步窈的外婆就很明白这一规则,所以寂文嫣做生意,寂家大儿子制造航空母舰。   刑越的出身和家庭环境,让她不能理解这些规则,反应才这么激烈。   名字最后选定,姐姐叫步璇,妹妹叫刑清珞。 第118章 婚纱   我的所有   二宝破壳的时候, 足足比大宝晚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刚好是谷雨。   通体都是砖红色,带着黄色小花斑,说实话, 有点丑丑的,接破壳的时候步窈都看怔怔的。   要不是医生说小宝过几个月会变成湖水蓝,步窈都要被这花色丑哭了。   同样是火蟒品种, 自带高热体温,但小宝的基因占比有四十是绿树蟒系, 占比太高了,蛇体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是火蟒。   大宝只占百分之十六。   医生还调侃, 这条小蛇外貌继承了刑越, 长大了估计能“完全复刻”同样一张脸。   这多半和刑越的遗传基因有关, 刑越就长得很像父亲。   盘在壳壳里的小蛇,似乎感觉到了步窈觉得它丑,冲着步窈直哈气, 抬起只有硬币大小的蛇头,拼命大开下颔,似乎要把眼前的人都咬一口。   可惜它小小的一只,步窈一个指头推一下, 它便东倒西歪载倒出壳外。   步窈捂着嘴格格笑,又苦恼道:“老婆, 小宝好凶,一点都不像姐姐。”   步璇作为姐姐,白天黑夜都不动, 两三天喝一次水, 偶尔也会盘在小树枝上, 看造景缸里的风景, 太乖了,完全拥有蛇的懒性。   妹妹就活泼许多,脾气看起来也坏坏的,从破壳到现在,冲医生哈气,冲护士哈气,连对两个熟悉气味的妈妈也是凶得很,一看就不是省心的娃。   刑越还在惊叹,湖水蓝可是自然界最罕有的颜色,哪怕医生说外貌会有大概率和她复刻,但蛇体这颜色,已经比她唯美太多了。   在蛇的世界,妖艳漂亮的花色不少,唯美感却万里挑一,湖水蓝很有水彩感。   她不禁想,是不是漂亮女孩都喜欢恃美行凶?步大小姐就是……   “饿它几天就不凶了。”刑越食指弹了弹小宝的脑门,对方马上呈弹力状,扑到她手腕缠绕,攻击她。   刑越举起来看看,小宝宛如混世魔王,大开的嘴巴,让她清楚看见了细小的尖牙,因为还没有彻底发育,这一口牙就像被晒干的花藤小刺,软软的。   见缠绕攻击没用,小宝给刑越的手狠狠来了一口,连皮都没咬破,意识到自己完全对别人构不成伤害,它整条蛇身都在剧烈蜷动,太生气,都应激了。   步窈连忙把小宝抱下来,放回壳里,责怪刑越:“你别这样逗它。”   一般小蛇都很安静,像小宝这样的很少见,还气到应激,很可能有性格缺陷。   刑越也愧疚,她就碰了碰小宝的脑门,没想到小宝气性那么大。   回到壳里的小蟒不愿意再爬出来,谁碰都哈气,连壳带蛇回了家。   刑越寻思着要不要分开养,只见刚放进造景缸里的小宝,瞬间化身为小霸王,把这片区域当成了自己地盘,每个角落都爬一遍,标记自己的气味。   它刚爬到一块树头,碰到一动不动盘着树枝的小步璇……   刑越怕它两打起来,正要分开,刚刚还非常有领地意识的小霸王,不知怎的,看着步璇就定住了。   好几秒才颤颤巍巍去嗅小步璇身上的味道,确定是姐姐后,上半蛇身都低伏了下来,彻底沉甸在木屑上,蔫头耷脑,不敢再往前标记气味了,和在医院里见人就哈气的样子,判若两蛇。   而步璇,由始至终都盘在那根树枝,头都没抬一下,对家里出现的新成员不排斥也不热情,懒洋洋到了极致。   刑越看到这幕,还挺稀奇,小魔王这么怕姐姐吗?   连开食的时候,这两姐妹性格也截然相反,姐姐乖乖等喂食,妹妹闻到香味就开始顶箱盖,“越狱”爬出来,趾高气扬哈气,不断催促,仿佛在说“我现在就要吃”“快喂我嘴里”“快点”   整个家里,除了小步璇能压住它,让它短暂性安静,其余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它折腾,它的活泼程度,几乎让全家人都围着它转。   “好好好,别叫了,等凉一点再吃好不好?”刑越拿妹妹没办法,把它抱起来放臂弯上,轻哄,“太热了烫嘴,要吹一下。”   她把蒸笼端出桌面,里面是两块巴掌大的牛排,还在冒热气。   又看了看小宝光滑的脑门,幸好那箱盖是塑料做的,如果是玻璃,得受伤了。   这段时间相处,小宝对妈妈温顺了许多,已经能接受被刑越盘手亲亲抱抱了,但它脾性还是很凶,一点都不温柔。   放凉了一会,刑越用筷子把牛排卷起来,一点一点放进小宝的嘴里,小蛇进食不需要切块,切块反而不利于消化,蛇体有特殊的消化系统。   小宝把肚子吃得圆圆的,吃饱喝足就躺在刑越臂弯里睡觉,刑越拍拍它温热的蛇身,在隆起来的肚子上轻轻按摩,助消化。   小宝好像和别的蛇有点不一样,会缠着刑越跟步窈陪玩,会要两位妈妈哄睡,小性子劲劲的。   把小宝哄睡着后,刑越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姐姐喂吃的,她一摸牛排,都凉透了。   她懊恼地“啧”了声,把妹妹放回窝窝里,重新把牛排热了一下。   还有两个小时步窈才下班,平常都是刑越带小宝,本来没有化成婴儿的小蛇是不需要人带的,小宝却打破了她的认知,每天都要搞事。   真是甜蜜的烦恼。   接姐姐从饲养缸出来,刑越还因为刚刚自己的忽视而愧疚,姐姐已经自己爬到牛排处探索了,在研究怎么吃下去……   姐姐不但又乖又懂事,还情绪稳定,从来不会跟别人要抱,大多时候都是自己抱着树枝。   刑越轻捏它蛇颊,它也乖乖张嘴,进食过程很顺利,都不用刑越怎么小心,她把牛排卷起,大宝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牛排放到嘴口就会自己吞食。   “阿璇好棒,真乖。”刑越摸摸已经有点泛红的头部蛇鳞,喜爱的不行。   她想把大宝也哄睡,但大女儿完全不需要,全程和刑越大眼看小眼。   最后刑越放弃了,把大宝放回饲养缸,大宝爬在树枝上,这才开始休憩。   等步窈下班回来,就看到累躺在沙发上的刑越。   不怪刑越脆弱,实在是她们的小宝太淘气,除了睡觉跟吃饭基本不消停,有次还越狱跑了出去,刑越找了一天,吓得脸都青。   “累不累?”步窈放下包包,过来坐在沙发边,“我妈找了个带小蛇的熟手阿姨,她明天过来。”   刑越枕入步窈的怀里:“好累。”   她抱着步窈的腰,脸埋进深邃的沟壑,鼻尖蹭蹭:“老婆也累了,去换衣服下来吃饭吧。”   现在全民大复工,忙得很,步窈比她累多了,在外面还要跑生产线盯着,坐办公室还得开会。   步窈摸摸刑越头,在刑越唇边细细啄吻,又去饲养箱看看两只宝宝,然后才回楼上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看到放在床上的大盒子,包装的万分精美,高端的复古红,很吸睛。   上面放了张贺卡:   送给大小姐——越   步窈坐在床上,没有急着拆包装,脸微红,看看日历又看看手机,今天也不是什么日子,她一时猜不出刑越送的什么。   她轻轻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拿起,瀑布般的细闪裙身逐渐映入眼帘。   刑越给她送了婚纱……   身后突然被人抱住,她侧过脸,便贴上靠过来的刑越,柔软的脸颊和她亲昵相蹭。   刑越搂过她腰身:“婚礼补上,这婚纱花了我卖专辑赚的所有钱,不补不行。”   步窈先是步家大小姐,然后才是孩子的妈妈,孕期耽误的事,委屈一下就算了,可不能委屈一辈子。   听到刑越花光所有积蓄,给她买来这件婚纱,步窈拿着,心心眼眼都不知道高兴还是恼刑越笨。   “哪里用得着买这么贵的……”她嘴上絮絮叨叨,却对婚纱爱不释手,目光就没挪开过。   那首歌从发行到现在,一直稳居榜一,刑越分了很多很多钱,这么多钱都拿来买婚纱了。   刑越可没有觉得不值,她说:“我想把我的所有,都给大小姐。”   作者有话说:   *   番外到这里,结束啦。   我给窈宝和刑越约了稿,画手还没有出图,所以后面还会再连载一段时间,想等出图了才全文完。   但不写刑步了,写写贺跟谈,不长不短,不定期更新,自由观看哦。 第119章 璇珞   小淑女和小魔王   八月立秋。   小步璇吃了鸡蛋, 突发过敏,高烧长疹子,喉头肿大, 连喝水都喝不了。   过敏太严重,从普通的儿童医院,转去了市外一家专门治疗这方面的急诊科, 刑越跟步窈这几天都回不来,把小宝放在了步府。   小宝生下来就很顽皮, 就连到了奶奶家也不消停,她胆子很小, 但脑瓜子聪明, 知道奶奶疼她, 比两位妈妈都要疼,便更肆无忌惮在步府捣蛋。   连路都走不稳,拖着条尾巴一会要扑蝴蝶, 一会要去抓池子里的鱼,用自己的蛇尾巴去钓寂文嫣花大几十万买回来的观赏鱼,最后鱼没钓着,还一屁股摔进池里, 一身泥巴,哭得惊天动地。   那哭声贯穿整个步府, 非常洪亮,嗷嗷直哭,恨不得让天上路过的小鸟都知道她摔了。   妇人闻声匆匆赶来, 她向来从容端庄, 自从小清珞接过来后, 早就没了先前的模样。   她慌张下了池子, 鞋袜都没脱,把小宝抱了起来,那条跟水彩油画般唯美的尾巴,还湿漉漉滑落水滴,她一同托住湖水蓝蛇尾,摇摇抱抱。   “你们怎么看人的?”她凌厉的眉眼横扫过比她还晚到的两个女佣。   这俩姑娘年纪不大,哪里有带过孩子的经验,哪里知道十分钟才睡着的小宝宝,怎么一会没看住就爬了出来,嘴里不停道歉着。   寂文嫣是真动了怒,脸色阴沉得比八月的早秋还凉风刺骨:“把这个月工钱和赔偿金领了,明天不用来。”   两人当场愣在原地,步夫人在外人面前向来温婉识大体,就连步府的老人都没有见过她解雇过哪一个合同没到期的工人。   管家催促着这俩姑娘去账房,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就别指望步夫人留情了,幸好这池子浅,要是深水池是要闹出人命的。   把小宝抱回屋子里,寂文嫣先是给小宝提提手,拉拉脚,看伤着没,检查没扭着磕着才松了口气。   用温水擦掉泥巴,洗干净换了身纯棉舒适的衣服。   小清珞还是哭个不停,湛蓝色的瞳色积满泪液,晶莹剔透的珍珠一颗一颗掉落,挂在脸上,撅着嘴,鼻尖哭得通红。   “我的小祖宗,不哭了喔……”她心疼地擦掉那些泪花,手臂托住整个后背,摇抱着,另一只手还拍在背上,不厌其烦安抚。   小清珞跟姐姐完全是两种性格,姐姐过敏了几天,一点疼都不喊,要不是脸上起疹子了,别人都不知道她不舒服。   这小祖宗呢,就娇气得不行,有回抱着自己尾巴哭个不停,哭得一抽一抽的,又不会说话,把步府上下都急坏了。   最后寂文嫣带她上医院,又是抽血又是拍片,经过专家得出结论,小清珞尾巴被蚊子叮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刑越带的时候,小清珞都还没那么放肆,像是吃准了奶奶,逮着机会就要使使小性子。   为此,刑越还在视频里跟步夫人起过争执,不想让寂文嫣太惯小宝,不然无法无天的。   寂文嫣乐得被折腾,刑越的话听听就过去了,根本不当回事。   哭够了的小清珞,还惦记着池子里的那几条观赏鱼,嘴里咿咿呀呀的,小手指着院外。   寂文嫣抱着她去了鱼池,让人捞了其中一条鱼上来,隔着捞网,放在小清珞面前。   离开池子,鱼在网里翻腾挣扎。   小清珞嘴一瘪,又要哭了。   寂文嫣连忙慢摇轻哄,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饲料拿点过来,鱼放回去吧。”   她吩咐着。   等饲料拿过来后,她抓了小半把,放到清珞手里,蹲下来坐在池边,托住那只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放到水里。   没多久,池里的鱼都游了过来,去吃手上的饲料。   当鱼碰上小清珞的手心时,小清珞是又怕又好奇,有奶奶在,她对这些鱼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小脸认真地看着池子,也不叫唤不闹腾了,注意力都放在鱼身上,全神贯注。   孩子这个年纪,就是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玩,所以小清珞的淘气,在寂文嫣眼里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对新鲜事物需要有个认知过程,是好事。   步长钦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笑呵呵地抱过小宝,逗玩着:“是谁家宝贝这么可爱?”   他余光瞥到寂文嫣湿掉的鞋袜,把小宝放回寂文嫣怀里,无奈笑笑。   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又是小清珞调皮了,他拿来干净的袜子和柔软的毛绒鞋,给寂文嫣换上。   到了晚上,看寂文嫣打算带小清珞睡觉,步长钦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把清珞给下人带就好,你白天晚上都看着,能看得过来么?”   寂文嫣一把岁数了,哪来那么多精力一天到晚都带着娃。   家里有得是佣人,寂文嫣不放心,要自己看,还不忘埋汰一下刑越:“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会带孩子?我看小越也带不好,璇宝过敏足足两天才发现!”   她说着还来了气,脸色也不大好看。   本来家里有保姆,那两天保姆刚好家里有事,回了乡下,就这么两天时间,步璇就过敏了。   步长钦笑笑:“行了,窈窈不也没发现么?她俩第一次当妈,有了经验往后肯定会更加注意。”   寂文嫣是个偏心眼,这俩孙女有点什么事,第一时间把刑越从头到脚数落一遍,对步窈那是只字不提。   *   过了近乎半个月,刑越才从外地回来,步窈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是刑越一个人上门的。   大宝还不能见风,在家里保姆带着休养。   一看到刑越,跟寂文嫣玩得正开心的小宝,眼睛一亮,小脸一垮,委屈巴巴钻进寂文嫣怀里。   看到妈妈固然惊喜,但惊喜过后就开始装委屈了,因为小清珞知道,她回家里捣蛋,刑越会打她屁股!   “刑清珞——”   刑越故意拉长尾音。   脸是藏起来了,垂落在地上的尾巴还在瑟瑟发抖。   刑越忍俊不禁,直接提溜起那条蛇尾巴,这小魔头还装起来了。   寂文嫣舍不得,之前跟刑越商量过,把小宝或者大宝,放一个在步府里给她带。   刑越以,容易影响两姐妹感情,给回绝了。   自那以后,她也不好再提。   刑越抱起半个月没见的小闺女,在那又圆润了不少的脸颊上捏捏:“跟奶奶说再见。”   小清珞还听不懂多少话,但对某些词汇有记忆,比如“饿不饿”“吃饭”“再见”“拜拜”   听到这些词汇,会大意明白什么意思,跟寂文嫣挥挥手,小嘴撅得能挂水壶了,老大不高兴。   回去路上,刑越坐在车后座,把小清珞放平在腿上,额头蹭蹭那圆圆的肚皮:“有没有想妈妈,嗯?”   小孩哪里知道什么想不想,被刑越逗得咧嘴傻笑。   她的小宝有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能在这双眼里看到万里无云的天。   回到家后,小清珞又发挥了她的顽皮本性,落地就四处爬闹,这碰碰那摸摸。   看到单独坐在婴儿床上的姐姐,收敛不少,她不知道姐姐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下来陪她玩,但她似乎能意识到,姐姐有点不舒服,需要安静。   她趴在婴儿床的护栏上,歪头看姐姐,罕见的乖巧。   步璇还没有退烧,额头贴着冰冰贴,很难受,看到靠过来的妹妹,会学妈妈的动作,摸摸小清珞的头。   小清珞是需要哄睡的,步璇不需要这个环节。   从步璇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哭喊过,跟小魔王妹妹比,她简直安静到过分。   作者有话说:   *   真的真的结束啦!   另外,画手出图了   是窈宝跟刑越的~   茉莉乌龙   null 第120章 茉莉乌龙01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考虑结婚   轰隆隆的雷鸣把天空撕开了裂口, 瓢泼大雨浸淹麦田。   女人走在小路上,四周都是扭曲的线符,深不见底的黑夜, 她左右环顾,看不清景像,也听不清任何声音, 全身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她惊喜地跑了过去, 试图得到救援,刚触碰到对方的肩头, 拧过来的脸面像是被缝合的人偶娃娃, 正是姜玥的模样……   “啊——”   惊恐地尖叫冲破公寓, 贺枝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这个噩梦吓得一身汗。   她脸色惨白,额头沁的冷湿, 两年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还是噩梦缠身。   在床上坐着,花几分钟才缓和好状态, 她起身洗漱,顺便快速洗了个澡, 她上午还有课。   路上吃了个三明治,便简单的解决了早饭问题。   还没有到学校,贺枝温接到了校领导的来电——   “贺老师, 有人实名举报你在外开课, 现在上面已经在查了, 你这几天就在家等通知吧。”   贺枝温一直有兼职钢琴老师, 学校不少同事都知道。   她下意识抓住手心里攥着的珍珠包,不解:“为什么?我教的是钢琴,不是……”   “谁知道你是不是借着弹钢琴的幌子,私下开辅导文化课?现在上头查得正严,我们也没办法。”   对面一番官方话,匆匆把贺枝温打发了。   到了这个年纪,大多数人最怕的就是失业,贺枝温也是如此,而且以这个原因被开除,她很难再去学校教课。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走在大街,情绪很低落,坐在公交站亭的椅子上,虽然心情不佳,但她没有太消极,在招聘软件上看看能不能先做点别的工作过渡一下。   丝毫没有注意到,停在对面的车,驾驶座上已经关注了她许久的女人……   刚出差回来的谈湘娥,正巧送资料路过这条街,二十分钟前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森系的蓝底碎花上衣,过膝卡其色半身裙,脚上一双平底单鞋,和平日里穿搭一样,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穿在贺枝温身上,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清新淡雅的舒服感。   她就这样看了二十来分钟,看贺枝温接了一通电话,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愁容,再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想开车离开,理智上告诉她,不应该和贺枝温有太多交涉……   又在车里坐了会,谈湘娥还是下车了,在路边买了贺枝温在朋友圈里晒过最多的奶茶。   “茉莉乌龙,喝吗?”径直走到女人的膝前,她才被发现。   贺枝温眼睛一亮,琥珀色瞳仁都是她的倒影:“谈医生,你回来了。”   这两年,两人相处方式非常友好化。   追溯到两年前,贺枝温有含蓄表达过那方面的苗头,被婉拒后,她脸皮薄,自是不会再提起第二回。   两人的性格又恰好都是没什么脾气的,虽没有往别的方向发展,友情来往倒是热络,有事没事分享日落,分享雨天,节假日也会约着吃个饭,一起做石膏娃娃。   莫名的平稳,和谐。   “嗯,刚回来,”谈湘娥在她边上坐了下来,没跟她说她在对面看了二十分钟的事,故作闲聊,“怎么没去学校?今天不是周末,好像也不是小长假?”   这个点,贺枝温应该在上课才对。   提起这回事,女人脸色有丝沮丧,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奶茶,苦笑:“可能要失业……前几年上面的部门发了文件,不让老师在外开课,我没有做违规的事,但好像还是要被当成“麻烦”处理掉了。”   那声音是森林里的甘泉,轻灵婉转,细细述说的模样,更像是少女在跟春风念心事。   谈湘娥悄悄品味几番她的音色,才徐徐开口:“我记得你钢琴好像拿过不少证书,去艺术类学校,应该不受影响?”   贺枝温浅喝奶茶,唇上都是茉莉味:“现在教师的行业太卷了,尤其还是音乐,不是艺术类大国金牌院校毕业,基本无缘。”   她没有走艺考,钢琴都是当爱好学的,恰好学得不错,拿了几个奖项,虽然奖项很有含金量,但想当音乐学院的老师,还远远不够。   谈湘娥不太了解这方面,大致理了下困境,陡然下决定:“既然这样,你开个琴行好了,不用去学校教课,请几个资质过硬的钢琴老师,加上你各种比赛的战绩,完全足以吸引学生过来,自己开班。”   开这种培训机构,需要非常大的资金,贺枝温上班几年,只是个普通老师,有点存款,但开琴行,完全不可能。   不等贺枝温说出顾虑,谈湘娥继续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全权负责,你也不用急着拒绝,这不是借贷关系,是合作关系,是我的投资之一,你不用有压力。”   谈湘娥能读这么多年的医学院,自身家里条件不错,再加上她隐藏的职业是研究罪犯的蛇性基因,这方面的人才缺失,职业的特殊性,安全性,除了补贴跟福利外,薪资方面,国家也给她发不少钱。   投资琴行,对她来说不是个棘手的问题,就算投资失败,也不影响她的生活。   她的大方和轻轻松松说出口的话,确实让贺枝温减少了不小压力,脸色也红润起来。   但贺枝温不是会一头热的人,她要确定能把琴行做起来,不会让投资人亏本,有一定把握才能做决定。   “谢谢你,我需要时间了解一下开琴行的手续,再制定一个计划,晚几天给你答复。”她笑微微说着。   谈湘娥大概能猜到贺枝温口中定制计划,是计划什么内容,办手续,办各种证,找租的场地,人群测流,面向招生的受众等等,这个女人对工作一直很认真,哪怕还只是“想想”阶段。   在附近餐厅吃了饭,谈湘娥送贺枝温回家,正是梅雨季,回去路上下起了小雨。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那只手工编织的珍珠包,规规矩矩放在膝上,像是一只漂亮精美的贝壳。   贺枝温突然开了口,目光没有从窗外挪动:“谈医生,你说要结束医患关系才能考虑别的事,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等到答案?如果还没有考虑好,我能先听听风声吗?”   她说得平静,对这等待的两年委屈,只字不提,耳尖涨红的霞色,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也不是催着要个说法,只是想打听打听对方怎么看她,对她是什么想法?她还有机会吗?还是就只能是朋友?想听听风声而已,再等等的话也没关系。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谈湘娥知道拖着也不是办法,是时候该把话说清楚。   不知道怎么的,她胸口有些酸胀:“对不起,我以后都不考虑结婚,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拒绝贺枝温了。   上一次拒绝,诧异又觉得荒唐,不过才两年,她竟有种失恋的难受感。   早知道这样,两年前就别说做朋友了……越接触越无法自拔。   贺枝温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什么:“好。”   她甚至还给谈湘娥扮了个搞怪的小表情,说了声“拜拜”便下车了。   两年才问出口一次的问题,以后估计都不会再问了。   回到家,贺枝温扑到床上,静静躺着,就这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躺到了太阳下山,她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是红肿的。   她看着桌上带回来的那杯奶茶,去厨房洗干净,再用吹风机吹干,用剪刀沿着包装杯上印着的山水画,一一剪了下来,粘贴进了本子里。   她写上日期,画了一只穿白大褂的安哥拉兔子,还有一个穿蓝底碎花上衣的卡通人,她们坐在长椅上,兔子头上戴了一顶护士帽,中间画了朵代表她们国家的矢车菊蓝花。   这个本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贺枝温把它放进书柜,收拾了会心情,开始在网上浏览开琴行历程的相关帖子。   同样在家的谈湘娥,翻着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以往这个点,贺枝温早给她发来今晚做的饭菜图片,今天却格外安静,一整晚她跟贺枝温的微信聊天框都没有任何信息进来。   她莫名一阵烦躁,强迫自己去看书,学医就是学到老考到老,有考不完的试,读不完的书,她明明忙得要死,如今却因为没收到某个女人的信息,心绪七上八下。   她拿起手机,按耐不住主动给贺枝温发了信息:【晚上好,还没有吃饭吗?】 第121章 茉莉乌龙02   抱歉,我不喜欢快餐关系   对面似乎在忙活手头上的事情, 并没有快速回信息。   谈湘娥就这样盯着屏幕看了十来分钟,才收到贺枝温的回复——   【吃了(可爱.emoji)】   简短的两个字,一个照旧如常的小表情,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   已经吃过了?怎么不跟她说呢?   刚冒出这个念头,谈湘娥都被自己的想法堵到了,人家有什么义务非要把吃饭的事跟她说?尤其还是在她又一次拒绝了示爱的情况下。   她渐渐感觉到了贺枝温的疏远, 或许也不叫疏远,只是从爱分享生活,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退回真正意义上的普通朋友。   给自己一顿心理建设的输出, 谈湘娥自认为已经想通了, 不要太在意对方保持距离的行为, 给贺枝温发去周末邀请。   【明天晚上看电影吗?照顾老年痴呆伴侣的治愈系爱情片,你应该会喜欢。】   两年来的相处,让她们熟悉了彼此的一些生活习惯和爱好, 甚至是审美和三观。   她确定以及肯定,贺枝温会喜欢看这部电影。   贺枝温:【明天不行哦,约了合作的朋友实地考察租办公的地方,谈医生不用等我, 会错过电影档期(难过.emoji)】   上一分钟还自诩“想通了”的谈湘娥,直接破大防。   关键是, 对方还用这么温和平常,甚至有点小撒娇的口吻拒绝你,不太像是因为白天的事受到影响的样子。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陷入困境……   这让谈湘娥很郁闷。明天不行?那要什么时候能行。   她一冲动, 差点就失礼了。   还好理智回笼, 她平静回应:【是吗?介意我一块么?说不定能帮上你。】   贺枝温:【谈医生工作繁忙, 少有的假期, 还是要尽情享受(biubiu~心.emoji)】   她看着这些文字,消息末尾手动添加的语气音,能脑补出贺枝吴侬软语卖萌的模样。   连拒绝人都要这么体贴吗?她真的很难平静,连隔着手机屏幕都被春柳拨起了圈圈涟漪。   谈湘娥心烦意乱地退出微信,想刷点视频转移一下注意力。   点开app,推送给她的第一个视频,播放着“恋爱脑的迷惑行为:她拒绝我,她在为我着想,怕我累,她好体贴。”   谈湘娥:“……”   大数据已经能入侵人类大脑?   她更郁闷了,手指却滑不动屏幕,默默点开了评论。   热评一:【是真的想拒绝,委婉一下,对面以为我心疼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摊手.jpg)】   热评二:【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人的性格就是脾气好好又温柔,对所有朋友都这样,总会有人自作多情。要是撕破脸还要怪人家钓你(笑哭.emoji)】   热评三:【有人在看评论,有人在照镜子】   ……   这视频看得,谈湘娥彻底乱了心,感觉这些评论好像都在说她,心里更介意贺枝温是不是也这样想?   性格如此,用最习惯不过的语气回话,却被她当成是卖萌……   谈湘娥一头栽入被窝,真的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拿起手机编辑文字:【万一开琴行的计划启动了,我是合作成员,也想有点参与感】   她搬出公事公办的做派,贺枝温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   很快,她便收到了赴约的时间和定位。   一夜难眠。   谈湘娥去书房拿安眠药,桌上倒下来的相框,被她顺手扶正。   照片里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怀里抱着书,学生党标配的空气刘海和高马尾,笑靥如花。   她拿起来看了看,心口坠坠沉沉,她唯一的妹妹,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个年纪……   睡到次日中午,谈湘娥才起来。   距离跟中介约的看场地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她想着跟贺枝温吃个饭。   消息发过去,屏幕对面的女人正巧在做饭。   【谈医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舔而不自知的谈湘娥,满口答应,还因为这个邀请精神振奋了一下,雀跃感几乎爬满全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谁才是悄悄越界的那一位……   出门前,她还特意挑了很有氛围感的衣服,修身束腰的连衣包臀裙,卷了大波浪,化了个看起来没化妆,实际上粉底睫毛膏眼线都不落的全妆。   这已经不是谈湘娥第一次这样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常有意无意跟那个女人见面之前,会特意打扮自己。   等她轻车熟路赶到贺枝温的家,来开门的陌生面孔让她一愣。   “谈医生是吗?”女人微微一笑,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我是小温的朋友,叫余霜,她在里面做饭,你先进来吧。”   微信里贺枝温就提过约了朋友去看办公地,这点谈湘娥也知道,没想到会直接在贺枝温家里看到这位朋友。   她扯了扯嘴角,礼貌回笑,淡定进去。   帮她开了门后,余霜就进了厨房,跟贺枝温一块做饭,两个女人有说有笑,聊一些她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她又不知道发生过的旧事。   谈湘娥就像来了一对夫妻家坐客,桌上还给她倒了杯茶水,她看着杯子里的茶,耳边是贺枝温跟别的女人玩闹的笑声……   她不禁把目光往厨房里瞥,余霜穿着无袖黑短上衣,和高腰牛仔裤,性感的山峦曲线勾勒着,身材不是一般辣。   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某种情绪达到巅峰。   莫名的有种直觉,她看余霜这模样,貌似不太直。   贺枝温也跟余霜亲密无间的样子,一个洗菜一个炒菜,不知道在聊什么,笑那么开心。   谈湘娥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再往别人身上瞟,喝着苦甘的茶水,试图冲淡她面无表情皮囊下的醋味。   终究还是坐不住,她起身去了厨房,挤进洗碗池:“我光坐着等吃也不好意思,洗碗的任务交给我好了。”   原本不大的厨房,三个人略显拥挤,转身都怕撞上。   贺枝温眉眼温沐,正式介绍了一遍自己的朋友:“霜霜是我在乔蒙读书时认识的,毕业歌音院,小提琴家,开过演奏会,很厉害,她还有很多人脉,有她在就不用担心老师资源的问题。”   因为认识很多年,所以贺枝温提起这位朋友时,明显心情不错,听得出来,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熟。   那种不加遮掩的羡慕和夸赞,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谈湘娥把碗筷洗的“砰砰”响:“真好……”   贺枝温拉过她,反过来跟余霜介绍:“霜霜,她就是我跟你提的谈医生,琴行的投资是她拉的,如果开起来的话,她就是我们老板啦。”   谈湘娥表情复杂,就这?这就完了?她三级特等医院催眠师,国家保密单位公务员,基因研究专家,怎么能用一声“谈医生”就概括?属于她的高光和荣耀,是一点都没介绍。   没有人看出谈湘娥内心的波涛翻涌。   余霜捂嘴打趣:“谈总好~”   这个饭吃的谈湘娥品不出好坏来,全程光顾着注意另外两个女人“打情骂俏”,她们时不时还交头接耳说一些悄悄话,好闺蜜间的秘密。   这让莫名像是“第三者”的谈湘娥,有点不是滋味,好拥挤,这张饭桌,这个客厅,拥挤不堪。   煎熬的午饭终于结束了,喝了点西瓜汁,三人才出发去目的地。   忙活了一下午,看了好几个场地,贺枝温在本子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标记,改天还要换个时间段来测人流。   眼看天快黑了,余霜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谈湘娥不得不当着人面提看电影的事。   “枝枝,我昨天说的那个电影……”她有些难为情,从包里拿出两张已经购买好的电影票,“现在也忙完了,看电影不耽误,不过我只买了两张票,要不你跟你朋友去看?”   一般正常人,都不会好意思白嫖刚认识陌生人的电影票。   果不其然,余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和小温去看吧,我回家看电视,等小温回来。”   谈湘娥差点没控制好面部表情:“你们同居吗!”   贺枝温解释:“霜霜在这里没有住的地方,刚好我家有客房,以后她在这边工作,住我家也方便。”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谈湘娥措不及防。   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到了电影院也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剧情播放了什么内容浑然不知。   她侧过脸偷偷看身旁的女人,就这么借着电影屏幕照出来微弱的光,看了又看。   回去时,她还是没忍住,劝说着:“枝枝,你朋友跟你住一块会不会不方便?毕竟你睡眠浅,神经衰弱,要不我帮你朋友租个房子?”   她偶尔会觉得自己很无耻,比如现在。   贺枝温有双明媚温婉的眼睛,像江南水乡里出来,打着油纸伞的女人,她微垂眼帘:“没关系,不影响。我其实挺想有个能睡在身边的人陪陪我,我经常梦魇……”   那种无助的破碎感,几乎要从目光里溢出。   谈湘娥沉默了,一整天的心慌意乱,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   她给不了贺枝温的东西,却霸道的也不想让别人给。   她是那样的自私……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夜色下逐渐变得古怪浓黏,若有若无的燥.热小气息在彼此中流转。   把人送到楼下,谈湘娥都没有再开口,脑子里却纠结半个小时前贺枝温说的话。   家里有客房?睡觉梦魇想要身边有人陪?那今晚,余霜到底是睡客房,还是跟贺枝温睡?   一想到有后者这个可能性,谈湘娥身体里被困住的野兽,仿佛随时都要破笼而出……   *   此刻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女人,听到贺枝温回来的动静,脸上挂着暧.昧不清的笑。   “怎么真回家了?还没拿下谈总吗?我还以为你们开完电影就要去开房了呢。”   贺枝温听到这种话,皱了皱眉头,不是很喜欢对方的用词。   她回房间拿出一个信封,出来递给余霜:“余小姐,你可以下班了。”   余霜接过信封,把里面的钞票倒出来,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没有急着走,惊人的绵软挤压在贺枝温手臂上,下巴搁着肩,食指抬起贺枝温的脸,媚眼如丝:“你点我出台就陪你演这出戏?这不是太可惜了吗?我还可以再为你服务别的项目。”   贺枝温是她见过的客人里,长得最勾人的一个,清纯无辜的容颜,轻灵的音色,从颜值到声音,再到这柔若无骨的身体,我见犹怜,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前仆后继的魔力。   就算不付钱,也是她赚了。   可惜贺枝温去酒吧物色人选,花钱请她出台,这每一步每一环,都没有过那种想法。   “抱歉,”女人偏了偏脸,不动声色避开了送过来的红唇,“我不喜欢快餐关系。”   啧。余霜的眸色痴痴望着,好像更想抱一抱了,一晚也好。   “考虑一下?”她不死心问,瞳仁转变成褐色,嘶嘶吐露,“我可以用蛇信子解胸.扣……”   贺枝温:“天色不早了,余小姐。”   一连被拒,再试探就要得罪客人了,余霜只好拿上今天的“片酬”识趣的离开。   *   黑色笼罩天空,今晚万里无云,月亮的光很清澈。   谈湘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闭眼都是贺枝温无助的样子。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在柜子里翻找助眠药,连睡裙都没有换,就这样开车一路到了贺枝温公寓楼。   她一看手机,现在凌晨一点多,大半夜的,她真是疯了…… 第122章 茉莉乌龙03   谈医生,明晚还来么?   这个点, 贺枝温都睡了吧,就算没有睡,她在半夜过来找人, 也有够唐突的。   谈湘娥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安神中成药,她失了分寸, 现在连个合适的送药理由都找不到。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头顶突然亮起一盏明亮的灯光, 她顺着光源抬头看,属于贺枝温的那一户, 阳台亮起了灯, 渐渐的, 卧室,客厅都分别开了灯。   贺枝温没有睡……   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夜空,如今乌云弥漫,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飘进来的雨珠落在脸颊,谈湘娥把车窗升上,打开微信,犹豫着要不要给贺枝温发信息, 在聊天框里编辑,删删减减。   信息还没有发出去一个标点符号,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她下意识抬头看,今晚在她闭眼就出现的那张脸, 此刻正在眼前, 隔着窗和雨水, 跟她四目相对。   谈湘娥默默把手机关屏, 有些尴尬:“你、你……怎么在这里?”   话刚说出口,她恨不得把自己嘴用针线缝上。   这种问题,怎么会从她嘴里说出口,是贺枝温问才对吧!!!   贺枝温眼尾弯弯,没有戳穿什么,轻嚅:“我睡不着,想找谈医生聊会天,看到你微信在“输入中”可能是我信号不好,迟迟没有收到信息。外面下着雨,我去关窗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车,所以下来看看。”   车窗降下,模糊的字音渐渐清晰,那不疾不徐的音速,和念山水诗词般婉转。   贺枝温也在看她们的聊天框……和她一样。   意识到这点,谈湘娥的心微颤,回声起鸣音,有种很奇妙的情愫在悄悄发酵。   “我来给你拿点助眠的药,”谈湘娥把带来的东西递出车窗,下唇微抿,“你朋友……也没睡吗?”   雨下的不大,贺枝温身板娇弱,撑着伞站在雨里,被风刮落的玉兰花都掉在透明的伞上,和纯白色的裙摆下,她和雨夜刮花的画面融为一体,摇摇欲坠的破碎美感,比刮落下来的白玉兰更让人怜惜。   “霜霜吗?”女人牵了牵唇角,“她快到情期了,暂时不适合跟她合住,这几天都会住在酒店。“   莫名的,谈湘娥有点小雀跃……   脱口而出一句:“那你今晚怎么办?”   话音一落,舌尖都被她自己咬着了,这种暗示性的话,她干嘛要说出来!助眠药都送了,她还说这些干什么!!!   这不是纯纯让人,把她往那方面想吗?   谈湘娥想补救一下,眼前的女人突然弯下腰,凑近车窗,跟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扑面而来的玉兰花香像是带着热.浪的气温,热腾腾的,扑得她脸热。   贺枝温笑意渐盛,琥珀色的眼睛却含着羞赧:“嗯……或许需要一个人形抱偶?谈医生怎么看?”   不知道是玉兰花太香了,还是这天闷热,谈湘娥一整晚头脑都晕晕乎乎的,从贺枝温若有若无开始拒绝她起,她从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变得毛毛躁躁。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看,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恍恍惚惚跟着上了楼,直到电梯关上那一刻起,她才猛地惊醒。   看着电梯里照着的两个人影,她连光明正大看一眼身边的女人都不敢看,她就这样跟着贺枝温回家了?默认要当贺枝温的人形抱偶?   看字面意思,人形抱偶的工作应该是负责被抱着睡?女同性恋里,传说中的素觉?   间接性的想跟人抱抱而已,又不是睡荤的,她有什么好慌!   谈湘娥一脸淡定跟着出了电梯,第一次进贺枝温的房间,坐在柔软的床上,手压着藕粉色的被褥,指尖下的平滑柔软,仿佛摸的不是被褥,而是牛奶般的肌肤。   她慌慌张张收回手,对冒出来的这种想法,感到忏悔,心跳陡然加快,耳边都是乱了章节的“怦怦”声,声音大到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谈医生,你怎么了?”注意到谈湘娥额头微微冒出来的细汗,还有不同寻常的红色耳廓,贺枝温坐在床上,猫着腰靠近,担忧问,“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不舒服?”   谈湘娥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站起来,她胡言乱语:“可能……太、太热了。”   闻言,贺枝温想下床去拿空调的遥控器:“我把温度调低一些。”   “不用!太低该感冒了。”谈湘娥制止。   这前后矛盾的,贺枝温扑哧一笑:“你不热了么?”   本来就紧张,贺枝温还笑她,谈湘娥心跳声更大了,索性直接躺倒,捂着被子:“没那么热了,睡吧,晚安。”   那一气呵成的样子,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卧室关了灯,吃过药的贺枝温,没多久就入睡了。   谈湘娥的眼睛还在被窝里睁得老大,在等着什么,等了快一个小时,枕边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说好的人形抱偶呢?这样就可以了吗?   她也不是很想抱,只是担心贺枝温睡眠质量。   一股没来由的失落,发散到她的四肢百骸,她躺在这张床上,全身上下都被柔软的温香环绕,她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悄悄侧过脸,去看身边熟睡的女人。   视野一片漆黑,她除了隐约看到优越极强的面部轮廓,别的也看不清什么。   不知道躺了多久,躺到下半夜,谈湘娥半睡半醒,后背贴上热..源,迷迷糊糊听见贺枝温的声音……   “谈医生,我头好痛。”   一句话,谈湘娥瞌睡全无。   她正想转过身来,感觉到紧贴的,属于对方的体温,和她贴的密无缝隙,她微微有点动作,后背就能滑动牵扯到高..挺的绵云,悄然而立的小樱桃,随她动作而变化。   她没有再动,全身都僵着,侧躺的姿势一直维持。   贺枝温的额头靠了过来,抵着她后颈,吐气如兰:“脸也好烫……是着凉了么……”   脆弱的声线彷徨无助,好像真的病倒了那般。   谈湘娥的手背渐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蛇鳞,她连忙捂住自己的手背,很快,她的锁..骨和胸前,后背,腰..腿,全都在不同程度显露鳞片的弧度。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怎么捂得过来呢,手忙脚乱的,把脖子都挠出指痕。   “谈医生,你怎么了?”罪魁祸首还紧张关怀。   眼看着一抹人影从床上下去,谈湘娥连忙惊声:“别开灯!”   她靠在床头,把被子抓得很紧,意图想把蛇尾藏起来,近乎哀求:“不要开灯……我、眼睛不舒服……开灯难受。”   这种蹩脚的理由,贺枝温似乎信了,重新坐回床上,松了口气:“好。谈医生没事就好。”   她摸黑进了被窝,面对着身边靠坐床头的女人,带着歉意说:“是不是我吵到你了?连累你也不能好好睡觉,对不起。”   谈湘娥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哪里听得进去贺枝温说了什么,她把蛇尾蜷成一团,后背都紧张弓着。   差点,差点就被贺枝温看见她发..情的样子。   没过多久,那条蛇尾终于收了回去。   谈湘娥这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正想平躺回床上,手一动,撑到了一处冰冰凉凉的柔软,被她触碰到那一秒,像受惊了那般,在她掌心下飞快爬梭……   谈湘娥呆住,手无意识攥握,隐隐约约在回味刚刚的触感。   贺枝温没开口,她也装不知道,卧室那样安静,静到她分不清是自己的呼吸,还是贺枝温的呼吸。   身上再次被热..源靠近,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回只有横在腰上的手臂,贺枝温中规中矩抱着她,比抱人形抱偶还要规矩。   “谈医生,明晚还来么?”轻柔的声音响起,似乎蕴藏着期待。   看不到表情,谈湘娥也能脑补出贺枝温定定看着她的样子,那表情总是很认真,眉眼爱笑,偶尔还会羞怯,她一不留神就要看痴了。   尤其贺枝温还拥有吴侬软语的嗓音,怎么会连听一个人说话都能是种享受。   “……来。”她磕磕绊绊回应着,侧过身,长臂一揽,把身边的女人直接抱进了怀里。   想了一整晚的事,终于实现,她控制不住收紧力道,双手都搂着贺枝温单薄的背,起伏跌宕的曲线互相磨..压。   她就是再没经验也发现了猫腻。   “是要这样抱么?”谈湘娥问,声音沙哑。   她听到了怀里的女人发出舒服的喟叹声,每一个嗯咛都在勾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开灯看看,贺枝温现在的表情……   -   天刚亮,谈湘娥就回去了。   她一整晚都没睡,光跟人抱抱,打开淋浴,冲着热水澡,身前的肌肤,仿佛还有压..蹭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贺枝温刻意的,她也快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她把水温调到另一边,冲着冰冷的水,冻到皮肤发红,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昨晚摸到的那条蛇尾……   过了半个小时,谈湘娥从浴室里出来,摇摇头,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不能结婚,跟贺枝温就算在一起了,也是短暂性的,何必浪费别人的感情。   谈湘娥心里烦闷,决定还是要再跟贺枝温说清楚,她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打开微信,里面有条贺枝温的未读语音条,她点开,温沐如风的声音传出:【谈医生,谢谢你昨晚陪着我……希望我的尾巴没有吓到你,它是白色的,有垂丝茉莉纹,很寡淡,它似乎很喜欢你,失礼了,真的抱歉。】   谈湘娥听完语音,一头栽倒床上,抱着枕头左滚右滚,快要扭成麻花了。 第123章 全文完   全文完   接下来的一整天, 谈湘娥的脑子里都想着白色的蛇尾,贺枝温要是不提,她还不会想, 贺枝温这么一提,能遐想的空间更大了。   她甚至还去鲜花市场淘了一盆白色的垂丝茉莉回来,养在主卧的阳台上, 店家跟她说爆盆的时候会很漂亮,很仙, 她都能自动代入到贺枝温身上。   灵蛇不是蟒体,尾巴会比蟒体蛇要纤细许多, 谈湘娥是黄金蟒, 完完全全的蟒系, 她的尾巴那么粗圆,真怕会弄伤贺枝温,这该死的体型差!   还没有在一起, 已经快进到考虑体型差问题。   意识到这点,谈湘娥一整晚都迷迷糊糊的,各种发呆出神,脑子里想来想去都是那条小白蛇。   “结婚, ”她撕开一朵粉色的花瓣,喃喃自语, “不结婚……”   话落又撕开一朵花瓣。   结婚。   不结婚。   刚从外面出差回来的云舒,一进门就看见闺蜜兼室友这一脸少女怀春样,再看到桌上破碎的月季, 不能淡定了。   “你个大扑蛾子, 薅我月季是不是!”她揪住谈湘娥的耳朵, 轻轻拧了拧。   “没有, ”女人解释,无辜摊手,“是我捡的,不是薅,你的花自己断头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等下我就断你的头!”   想到进门时谈湘娥拔花瓣碎碎叨叨说的话,有点来了兴致 ,坐沙发上双手环胸:“怎么突然想结婚了?还是小白蛇吗?你俩这恋爱都没谈上,一下就要跳结婚了啊?”   曾亲眼目睹谈湘娥的亲妹妹死亡,云舒是万万没想到,这大扑蛾子居然会重新动起要结婚的念头。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对谈湘娥来说,心理阴影一直存在,且坚定不婚主义。   两年了,跟那个女人互相试探那么久,终于要走出那一步了吗。   听到某个熟悉的昵称,谈湘娥一脸不好意思,半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扭捏:“除了小白蛇,还能有谁?昨天晚上……她,我……我们……”   吞吞吐吐的,把云舒整急了,眼神都是八卦的精光,随时准备起哄:“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负距离接触了?这样那样?”   谈湘娥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啊:“也没怎么……就抱了一下……抱着睡。”   闻言,云舒的头顶上方仿佛飞过了一群乌鸦:“拜托,都两年了,你们这谈的也太纯爱了!抱了一下给你整的面红耳赤,回味到现在?能不能出息点!姐还以为你俩do上了。”   她一阵无语吐槽,去冰箱里找吃的,提起这方面,她开了罐冰啤酒,冰饮两口才道:“话说回来,你要是想结婚大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我感觉你的小白蛇有点……唔,怎么说呢,可能是出于直觉,她好像有点不是很真诚,跟你说话也喜欢把自己摆在弱势方,让你愧疚呀,让你心疼啊等等,总感觉结婚不是很好的人选。”   她跟贺枝温也算有过不多不少的相处,很多时候她看谈湘娥跟贺枝温出去约会回来,谈湘娥就各种怜爱贺枝温,从而审视自己,觉得自己这没做好,那没做好。   时间长了,贺枝温给她的感觉,完全是个手段非常高的女人。   当局者肯定迷迷糊糊,越陷越深,她是旁观者,多少能发现点什么。   倒也不是说贺枝温怎么样,可能就单纯的利己主义,想得到想要的感情,用了点小心机,她只是担心这大扑蛾子完全被抓牢了,舔得不行,已经陷入贺枝温织出来的网,而贺枝温还在理智设套,这在感情上是很可怕的,完全不对等。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谈湘娥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枝枝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善良!”   云舒翻了个白眼:“愿闻其详。”   谈湘娥从躺沙发的姿势换成坐着,口吻认真:“她有个谈了很多年的前女友,她前任有点隐疾,两人一直没结婚,分手的时候还怕给前女友带来负面影响,全摊在自己身上,找借口说是家里长辈不同意,亲友都骂她呢,她要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干嘛分手了还自毁形象,帮前任打掩护?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在谈湘娥心里,贺枝温就是善良美好的化身,是纯白的天使,是朵解语花。   云舒笑了,拿着啤酒回到客厅,悠哉悠哉坐下来:“已知条件,小白蛇跟前任谈了很多年,这是其一。其二,前女友有严重疾病,所以才谈了很多年没结婚。这不就是耗完别人的青春又不负责吗?她害怕女朋友会成为自己的负担,才把人甩掉的,妥妥的渣女啊!她是第一天知道女朋友身体有疾?把自己塑造成“选择了亲人才会被拆散”的形象,还减轻了罪名呢,起码比变心渣女强百倍,这么渣的行为都能被说成善良,可见说话技巧是门大学问,你的小白蛇道行不浅。”   之前她只是隐隐约约有那种感觉,现在倒是彻底确认了。   这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过的,谈湘娥完全就是被耍得团团转。   现在这个女人一头热,听了闺蜜的分析,还反过来生气:“你别这样说她!”   云舒点头:“好好好,我不说了,小白蛇是温柔姐姐,善良天使,行了吧?别说我没提醒你,结婚是要看条件的,她能在你身上花两年时间,说明你的条件在她看来很不错,要不然她这长相,凭什么等你?你要是敢失业看看,看她还能相中你不?”   撂下这些话,云舒就回房间了,恋爱脑说不清楚,她也没办法,只能让大扑蛾子自己体会了。   据她所知,贺枝温的那个大学生前妻,是学校风云人物,在新媒体走红,在一群小孩里相当出色,那个谈了好几年的前女友,也是实力担当,现在更是在乐坛有一席之地。   贺枝温选的女朋友,都不是一般人,条件在感觉之上。   喜欢优秀的伴侣是人之常情,但贺枝温太功利了,谈恋爱更像是投资一样,不像是能对伴侣忠诚的样子,   后面的猜测云舒没说出来,她要是再说贺枝温的“坏话”,大扑蛾子得跟她没完了。   -   -   夜色弥漫,谈湘娥约了贺枝温出来游湖。   碧绿色的湖水很清透,船头穿梭在荷花叶之间,满湖盛开的粉荷花,景色很是惊艳。   她靠坐在船上,手臂垂落,任由指尖滑过湖面,带来阵阵清凉感。   一抹影子照在湖里,绿色罗裙飘扬,轻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谈医生,你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谈湘娥转过身来,同一时刻,风吹的罗裙飘到她脸上,有点痒。   她忍不住目光打量着贺枝温,黑长淡卷的长发被簪子半挽起,衣着绿色的改良旗袍,下摆是宽松的百褶设计,柳眉桃腮,温柔又不失俏皮。   今晚的贺枝温,身上的罗裙是荷叶,动人的容颜是荷花。   她忍不住抬手握了把那身罗裙:“枝枝,你还记得跟你说过的,我妹妹的事吗?”   谈湘娥的亲妹妹,刚高考完就去世了,被一个出狱不久的中年男性杀害。   谈湘娥从事的秘密基因研究,监狱里的犯人是第一批被研究的对象,她查出凶手的基因里有暴力倾向和情感淡漠,且符合特征的人,犯罪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有很严谨真实的研究结果。   国家负责把这个结果传达给犯人的孕妻,是否选择留下孩子,决定权都在孕妇身上。   可想而知,那个孕妇果断选择离婚并且拿掉孩子,这个罪犯便恨上了谈湘娥,为了进行报复,出狱后杀害了谈湘娥独自在家过暑假的妹妹。   被捕时还放言,多得是人盯上了谈湘娥,要把她的亲人都杀绝!   作案手段相当残忍,把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头身分离,凶手亲口描述,砍的时候一下子没砍动,还拿砖头一边凿刀背,一边剁,简直丧心病狂。   怕引起恐慌,相关部门没有公布这起案件。   谈湘娥的父母,姑姑,堂兄弟姐妹,全搬到了国外定居。   他们想让谈湘娥一块走,但谈湘娥考虑到国家这方面人才缺失,如果她走了,基因研究最少三十年内要停滞不前,她选择了国家,留了下来。   虽然那个凶手已经被枪决了很多年,但谈湘娥还是很害怕,怕有亲人再因她而死,她不能结婚。   贺枝温点点头,手指抚上了眼前女人的眉心,把那紧蹙的眉头抚平。   之前她们聊过这个话题,贺枝温不怕,还安慰谈湘娥,现在科技很发达,有国家的保护,不用太担心。   谈湘娥身上有被植入追踪芯片和安全警报芯片,一旦身体受到严重伤害,会马上精准定位,火速出警。   即便如此,谈湘娥还是不放心,经历了妹妹之死,她真的不敢。   “我们不结婚好吗……”她握住贺枝温的手,眼里真挚,却紧张不已,“谈一辈子的恋爱,也不要生小孩。”   她们能拉扯两年都没结果,是她太躲避了,她不想让贺枝温做出这样的牺牲,剥夺贺枝温做母亲的权利,不给予名分……   但她好像真的爱上贺枝温了,不想结婚,也不想放手。   贺枝温目光微顿,缓缓把手抽了回来:“是不是我说一万遍“我不怕”,坚定跟你站在国家这一面,你还是要用这样的理由逃避结婚?”   她全心支持谈湘娥为国家奉献,不需要在她和国家之间做选择,哪怕被坏人盯上,遭遇万劫不复,她也不会后悔。   可是谈湘娥还是不想跟她结婚。   “枝枝……”   贺枝温有些心灰意冷,毕竟投入了两年的感情,还是面临这样的局面,她有些挫败。   “是我太让你为难了。”贺枝温苦笑。   她就这样离开,不吵不闹,甚至临走前还温温和和说了声“明天见”   独自回去的谈湘娥,失魂落魄在家里喝了点酒,罐装的,她也没力气收拾,给贺枝温发了条信息:【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一起?】   没有等到回复,她倒头就睡了。   云舒刚回家就闻到满屋子的酒气味,客厅的木质地板上蜷躺着一条鹅黄色的蟒尾,谈湘娥上半身躺沙发上醉醺醺的。   桌上跟地板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   她一边收拾酒瓶子,一边踢了踢那条尾巴:“大扑蛾子,你搞什么冬瓜豆腐!失恋了?不对,你俩本身也没谈上。”   谈湘娥翻了个身,难受的直叮咛,说不出话来。   云舒坐在边上,突然良心发现,有点心疼好闺蜜,伸手探了下女人的体温:“很难受吗?湘湘。”   估计真喝多了,谈湘娥愣是一句清楚的话都说不出来,满嘴咿唔含糊。   看到这样,云舒化出自己的蛇尾,淡紫色的尾巴缓缓爬上黄金蟒,上下叠合贴着,一直到尾尖也触碰到一起,才开始缠绕。   蛇鳞互相摩挲,熟悉的气味几乎让黄金蟒有了惯性记忆,哪怕谈湘娥在酒精麻痹下,仍然能寻着记忆跟这条紫色尾巴激..烈蜷磨。   她趴在女人身上,蛇信子不断吐露,在那雪峰上舔舐,裹..弄。   ……   贺枝温思考了一路,还跟妈妈打电话谈心了。   有过姜玥的前车之鉴,贺母表示“谈一辈子的恋爱也不错,人生不一定要结婚生子”   有了妈妈的鼓励和劝说,贺枝温的内心在动摇。   她去花店买了一捧小花,握在手里就能轻松拿起,白色和蓝色的五瓣花朵,蕾丝纱包装,很精致纯洁,这种感觉,像是少女的芭蕾舞裙。   到了谈湘娥的家,她在门口逗留没有直接进去,按了按门铃,无人应答。   她有些疑惑,是还没有回来吗?   谈湘娥曾经给过她电子门的房卡,但她知道这屋子不是一个人住,还有谈湘娥几十年的闺蜜,怕打扰到不熟悉的人,她一直没进来过……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进去看看好了,第一次用了谈湘娥交给她的房子门卡。   客厅漆黑一片,她摸黑在玄关处找到开关,灯一亮,眼前的场景让她瞳孔急剧骤缩,手里的小捧花也掉在地上。   沙发上两个女人衣衫不整,抱在一块睡觉,云舒被灯光刺..激到眼睛,迷迷糊糊起来,看到出现在家里的女人,愣了愣。   她打着哈欠,双眼惺忪:“要帮你叫醒湘湘吗?贺老师。”   贺枝温全身发冷,声颤的不成样:“你们什么时候……”   看到贺枝温这个反应,云舒趴回女人身上,手背撑着下巴:“怎么?湘湘没跟你说过?她又没女朋友,成年后的情期,都是我帮她的,不然她怎么办?你干嘛这个表情?大家不是都这样吗?成年后都会跟朋友互相解决啊,世界上除了火蛇,有人能自己熬过情期?”   很正常的事,贺枝温干嘛大惊小怪?   云舒不解,但是真困了,捡起地上的黑色文胸,拖着尾巴回了自己房间。   整个客厅,只剩下贺枝温跟沙发上醉到不省人事的黄金蟒。   她跌跌撞撞退出门外,把门关上,几乎一路慌跑着离开。   寂静的夜晚凉飕飕,贺枝温跑到一个路灯下,真的跑不动了,蹲下来抱着膝盖,手脚都在发麻。   她翻着手机,上面还有谈湘娥发来的未读消息……   云舒错了,世界上不是只有火蛇才会独自熬过情期,她可以,别人也可以,大多数做不到的人,都是打着渡过情期的幌子找刺激。   她回了谈湘娥的信息——   【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一起?】   【嗯。】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