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热恋   作者:廿廿呀   简介:   【每晚6点更新!】   她很美,她很绝。   她费劲心思做我的妻,做我的心上人。   *度清亭生性自由,算是个放肆的性子,然而回国第一天就被安排相亲,对方是出了名冷漠,嘴毒,老古董。可想以后的婚后生活多么枯燥乏味。   度清亭毫不犹豫连夜买了机票逃离。   途中遇到个迷一样的美女。   美女放得开,风情万种,还温柔。   她们一同游小岛,度清亭没少向她抱怨自己悲惨生活,以及那位严肃的相亲对象。   夜里,她们勾着彼此的发丝,女人温柔的问她:“那你要不要和我蜜恋七天?浪完分手。   ”后来,女人神秘消失。   度清亭回味无穷,沉迷爱恋许久。   再回家,面对催婚,度清亭当即给联姻对象打电话:“抱歉,我这个人爱浪,你我不合适,没兴趣,很难爱。”   联姻对象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危险又勾人:“可是,当初恋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呀。”   度清亭:“?!!!”这个女人!新婚夜,联姻对象勾着她的脖子说:“现在我还是你说的枯燥乏味,激不起你结婚想法的老古董吗?”   *   大概就是,她费劲心思,用尽手段嫁给我,新婚之夜她就本性显尽。   说我那么生气,有本事报复回去,让她哭泣。   之后一脚把踹我下地,说我是个没用的东西。   可是,她说话这话时,又含情脉脉,像是夸我。   白天她又是冷漠的模样,偏偏开会的时候眼神总忍不住瞥向我:我明白了,嗯,她好爱我。   她:“蠢货,来我办公室。”   *   小剧场结婚后,度清亭每天都会收到新婚妻子的查岗信息。   妻子:【回家。】   妻子:【回家。】   度清亭在一众朋友里很没有面子,她烦不胜烦,冷声质问:【你就不能有点新花招】   妻子:【Gohome,DDlove】·   【依旧是第三人称,其他文案虚拟待位,目前只是瞎写的】··   ps:主角有点脸盲,但不是盲的谁都认不出来同类型文褶皱。 第1章   度清亭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刚到家把外套脱下来没来得及休息,就听着她妹滔滔不绝地说着联姻的事儿。   度清亭疲惫地捏捏自己的眉心,身体往后退,“谁这么倒霉啊,居然敢跟尤烬结婚。”   尤烬是什么人,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严厉,苛刻,老古板老古董,毒舌,禁欲,好像还是素食主义。反正就没一个好词儿。   “你不知道啊?”度暖芷惊讶,“这个倒霉蛋是你啊!”   她揶揄的表情在度清亭身上来回转。   度清亭皱眉说:“你别开玩笑。”   度暖芷说:“我骗你做什么,我真听爸妈这么说的,毕竟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把你嫁出去,正好尤烬单身,她管得住你。你在国外这两年没少浪,爸妈可头痛了。”   “这不胡扯吗,当初我为什么去国外,这事儿她们不扪心自问吗。”度清亭很费解,眉心紧皱,越皱越难受,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度暖芷说:“因为你高考250,没够上重高线,你觉得丢脸无言见爹娘,一气之下跑出国了。”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总不能是害怕尤烬吧?”   “……”   当年度清亭高三成绩烂的一批,而且是复读了一年还烂得一批,家里没辙了,冲刺的最后一个月请了尤烬这位天才给她授课。   还是请了几天,好说歹说才请到人。   度清亭和尤烬的恩怨得追溯到她们小时候,尤烬大度清亭三岁,度清亭刚学会说话,尤烬就已经是幼稚园的一姐,大人口中的聪明宝宝,等度清亭上学她直接刷新了家长们的下限,经常放学大家走完了,她还在躺在小床盖着小被睡觉,经常是被二年级的尤烬拎回家。   等到度清亭小学,她依旧稳居倒数前三,没少被父母拎去尤家补习,尤烬可从来不会手软,拿着钢尺啪啪打她,她看到尤烬就是老鼠见了猫,好不容易她熬到三年级,尤烬被少年班提前录取,她终于喘了一口气。   高考那年,其实她成绩被尤烬教导的还可以,能摸个本科线,偏那次她重感冒,马失前蹄,一下子考了350分,当时成绩出来,她手都是抖了,抹黑回家看到尤烬坐   在沙发上拿着戒尺,眸子淬着冷光,她屁股一紧,爬窗拿了证件连夜溜去国外了。   后来她在国外念读书道听途说,很多人看到尤烬捏着她的成绩单,冷笑着说:“考这么点,别让我逮到,不然,腿打断。”   再后来的七年,度清亭一直窝在国外没回家,逢年过节,她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家里打视频她都没开摄像头,就怕尤烬去她家里做客撞见。   这次回来是寻思七年已过,她25岁,尤烬28岁,大家都不是当年大家,再大的恩怨也和解了,而且她是听说尤烬要联姻了才跑回来的。   现在,小丑竟是我自己?   度暖芷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急,你看我,现在不混的挺好吗,尤姐已经十八年没打过我了。”   “你也就十八岁好吧。”   “哈哈哈哈。”度暖芷嚣张地摊手,得意地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她自己开了一瓶喝了两口,再从里面拿一瓶扔给度清亭,“没办法,谁让你从小到大成绩不行。”   “喝什么饮料,把那个鸡尾酒给我。”度清亭说。   度暖芷取出一瓶白桃味的走过去递给她,度清亭扣开拉环,喝时,度暖芷凑过来闻,她酒精过敏,偏就很好这一口,“姐,真香。”   度清亭喝了一口,她好奇问:“尤烬现在是不是古板的要死,衬衫扣到顶,开口闭口都是工作?看谁都像犯罪分子,说话咄咄逼人?”   度暖芷盯着她手中的玻璃瓶,说:“这我不清楚,我就前年过年见过她一次,爸妈老说她厉害聪明什么的,那多半是的吧。姐,你说,我吃颗过敏药,喝一口没什么问题吧。”   度清亭把瓶子递给她,度暖芷笑嘻嘻的接着,度清亭拿着手机,“我叫个120更安全一点。”   度暖芷哽住,把瓶子还给她。   度清亭拿着瓶子到沙发那边喝,离她远点,怕酒精扩散的分子,把度暖芷弄过敏了。   “晚上我不在家里吃,你跟爸妈说声。”   “你要跑啊?”   度清亭斜了她一眼,“蹦迪去,夜店看美女。”她勾了下唇,有点小痞气,“一起?”   “得,我跟你不是一派的。我晚上去唱K。”度暖芷从沙发上起来,   她顺着旁边的云梯上楼,她说:“尤姐绝对是个美女,我看过她的背影,特别高挑细柳……你肯定不亏。”   度清亭打断她,“拒绝联姻是我对她没有性趣,结婚就是守活寡。我不好她那一口。”   度暖芷扫了她一眼,度清亭穿的黑色贴身小背心,露出她的腹肌小腹,腰看着柔韧有劲,肤色不是那种过度白皙,带一点点健康的麦色,像涂了层蜜,几年不归家,她这个姐姐把自己练的很御,她啧了一声,“浪//女。”   “骚气。”   度清亭把鸡尾酒喝完了,她想着起身,胳膊腿全在痛,只能往后躺,在沙发上直接睡了个午觉。   晚上六点她醒,确定体内酒精都代谢干净了,她洗个澡,换了件吊带搭黑色热裤,她往镜子前一照,还真有那么几分浪意。   夏天么,人不浪,那不得烧死?   路上开着车窗,风可劲儿的吹她。   她绝对不能和尤烬结婚。   性趣是小,年纪轻轻进入婚姻的坟墓,被人管东管西太糟糕了,可去他妈的。   “算了。”度清亭不想了,不一定结婚呢,万一,就算,结婚也是她踩在尤烬头上。   一想到小时候被尤烬拎在手心,回家晚点还被尤烬没收奥特曼喜羊羊卡片,各种打手心打屁股,那种支配感让她一身的野骨折起来痛。   度清亭直接进酒吧,迎面就是热辣的钢管舞,度清亭扫了两眼,兴致缺缺,再往里看,她有些脸盲看了好几分钟,直到人群里有人站起来可劲挥手喊她名字。   今天一共约了五个人,都是以前她高中好友,这会就一个顾瑞坐着等她,几年没见,顾瑞盯着她连说好家伙,惊叹她的身材和颜值。   度清亭身体后仰,长舒口气,眯着眼睛警告顾瑞,“眼睛收敛点,别让我扣你眼珠子。”   寒暄完了,顾瑞指着吧台那边,“看,那个美女,我盯好久了。”   度清亭想着打听尤烬的信息,看顾瑞她们谁认识,一边问一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挺漂亮的。   女人身材很好,她穿得白色衬衫,顶处的扣子合着,收紧了薄薄的布料,一眼看去,能瞅见胸口呼之欲出的饱满,她交叠着腿,露出一长条的曼妙曲   线。   最重要这人戴着银丝边眼镜,鼻梁高挺,眉眼挑起,像是禁欲系里即将爆炸的反差欲气,红唇啜着高脚杯子,她抿一口红酒,唇色湿润,她手指一摇,酒液就荡。   别说身边这位按耐不住,度清亭心境也跟着晃了,这女人一看就是个尤物。   她瞬间把那位老古板姐姐忘得一干二净。   “有点眼熟。”她说。   “美女谁看都眼熟。”   顾瑞再问她,“你刚刚说什么,说谁?尤烬?你可别提她,这人苛刻,嘴毒,讲话难听。我大学毕业,我妈托关系送我去她公司实习,她猜怎么着,她问我哪个学校毕业,高考多少分。我明明白白听着她笑了一声说,哦,四百。”   度清亭嘴角微抽,“四百?”   “比你这个语气更嘲讽一些。”顾瑞学了声,阴阳怪气的,表情难以形容的扭曲,听得度清亭只皱眉。   “所以,这人还有学历歧视?”度清亭想到自己的分数,庆幸自己当年跑得快。   “嗯。”顾瑞点头,“不仅如此,还吹毛求疵,我爸想跟她合作,还得给她点头哈腰,上门四次,我家老爷子快一夜白头。”   度清亭安静的听着,顾瑞递给她一支烟,问:“你问她做什么,去她那里打工吗,可别,你受不了这个苦的。”   度清亭把烟夹在指尖,郁闷的只发愁,“没事,看美女。”   那美女也看向了她,本来手臂是压在吧台上的,衬衫穿得整整齐齐,瞥到她后,手指压在领口,扣子被压进去又压回来,来回了几次。   片刻,顾瑞兴奋的用胳膊只怼她,“美女来了。”   的确,美女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在充斥各种酒精味道的酒吧里带着一阵独特的香风。   顾瑞受宠若惊一般的把旁边位置让开,“坐这儿?”   “我更喜欢女人。”美女脚下是粗高跟,长腿被笔直的黑色长裤包裹,往她们跟前站,有种禁欲的反差感,她眼睛直接看向度清亭,度清亭眉微挑,惊讶,也觉得荣幸。   顾瑞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给美女让了座位,美女坐在度清亭旁边,顾瑞换到对面一脸揶揄的表情看向度清亭。艳福不浅啊。   女人指尖夹着打   火机,两个人眼睛对视着。女人问:“你抽烟吗?”   “拿着玩,我不抽。”度清亭说。   “好乖。”   对方给她手中的烟点着,一点点猩火亮着,度清亭是抽烟的,只是抽的不频繁,俩人挨得近,烟雾中的薄荷混着沉香,不知顾瑞哪里搞来的烟,闻着挺香,有点把持不住。   气氛过分暧昧,不说些什么又过于唇干。   度清亭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对上那边顾瑞的挤眉弄眼她实在难忍。   度清亭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浅浅微笑,没说话,侧身把度清亭的手中的烟取了过来,夹在两指之间,猩红的一点尽情的燃烧,对面顾瑞下意识看她的指甲,没涂颜色,却依旧这么撩人,气势好强烈。   对方偏头在她耳边说:“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度清亭问:“去哪儿?”   “出差,飞香海。”   酒吧在沸腾点,又闹又吵的,对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弄的她耳朵阵阵发热。   “哦,这样啊……”度清亭瞧着女人起身,语气淡淡,她自己都没察觉有几分遗憾。   简短的交流,对方没亲没摸,就一个点烟的动作,度清亭有点心湖荡漾,更要命的是,那女人侧身把烟递过来,“还给你。”   度清亭摇头没接,女人起身走到门口,在暗红色的灯光下扭头瞧她一眼,将白色细烟压进玻璃烟灰缸里熄灭。   度清亭心里跳的有点慌。   顾瑞坐过来拍她的肩膀,“烟,烟快烧到沙发了。”   度清亭赶紧抖手,想起来烟已经被女人熄灭了,顾瑞狂笑,说:“笑死,人家都走了,你自己搁这儿烧起来了。”   沸腾的酒吧里在无女人倩影,她手放在鼻翼上碰了碰,分明是没有味道,却总觉得有余香残留。   烟灭了,美女走了,酒吧变得没意思,顾瑞瞅到新目标,拿着酒杯过去搭讪,度清亭手机响个不停,她拿着出去接,目光在外面扫着,没看到方才女人的身影,倒看到几个正试图捡尸的男人,她扬声呵斥,“干嘛呢,警察。”   那几个男人撒开脚丫子跑。   度清亭电话响个没   停,燥热的夏天,弄得她心烦意燥,她扫了几眼,深吸口气才接。   “你别再酒吧乱搞,早点回来,好好捯饬自己,到时跟我带你去吃个饭。”   “非得联姻吗?”度清亭一语道破,“我在公司找个活干,指不定能干出一番天地,非要英年早婚?”   “把咱们家干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   度清亭想骂人了,奈何对面是她妈。   “你就见一面,成不成以后再说。”   “嗯。”   “你几点回来?”度妈妈反复问,“你不会还怕尤烬吧?尤烬现在可温柔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挂了。”度清亭挂断前补了一句,“妈,我心有所属。”   “啥?你信号不好?那你早点回!”   这还没怎么样呢,她妈就催催催,可想而知,等结婚了是什么下场,妈催,老婆催,日子过不过了。她不是怕尤烬,是不想被约束。   她本来想跟几位好友吐槽,偏另外几位疯了一样去撩妹儿,这会人影都没见到。   度清亭走进去了又折回来,那个女人一走,里面也没什么可以养眼的,她叫了代驾。   等她坐在车后面,想起来自己晚上没喝酒,脑子还是被母亲逼蒙了,她跟代驾说:“去机场!”   度清亭人到机场瞬间清醒,立马掏出身份证和签订去值机柜,她掏出手机,取票取票。   跑,就是了。   谁跟老古董结婚!   看着吐出飞往“香海”的票,度清亭重重地呼出口气。   再见了联姻对象,再见了尤烬。   度清亭编辑信息:【妈,我不可能跟尤烬结婚,你死了这条心。】   要发送时又迅速删除。   她捏着票直奔二楼VIP接待区,在门口她顺手拿了杯刚磨好的咖啡,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女人手中正拿着贵宾区提供的书翻看。   她抬头,两个人的视线撞上。   “好巧。”度清亭笑着走过去。   尤烬本来是交叠着腿,看到她眸眼微眯,然后把腿放了下来,“是噢,好巧。”! 第2章   飞机场这么大,航班这么多,度清亭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没有想过真能遇到她。   当她抬起头,露出鼻梁上的眼镜。   这一瞬间,度清亭的心脏乱跳,她们俩之间冥冥中是有些缘分存在,这趟出逃实在是明智之举。她们太有缘了。   度清亭坐她对面,专心欣赏人家的绝色容颜,她鼻梁上的眼镜完全是点睛之笔。   尤烬一直在翻书,几次对上度清亭的视线,她把书放在腿上,抬起头问:“你去香海做什么?”   度清亭不着调地说:“跟你一起啊。”   女人“哦”了一声,然后轻轻回她的话,“那这不叫巧,叫蓄谋已久。”   度清亭嘶了声儿,“我去找朋友玩儿。”   这点度清亭没撒谎,她先前念书有个好朋友在这边,她出国前两年还联系着,后来对方忙着保研,她没敢上前打扰对方,到地儿发个信息应该能联系上。   度清亭把咖啡放在旁边小桌,手机立马响了,度清亭猜到谁打来的,她没看,直接把手机摁关机。   女人翻着手中的杂志,旁边黑色公文包上放着一张卡片,像是她的名片。   度清亭想看,可直接看显得不礼貌,她撑着下颚看眼前的女人。   对方捏着书页,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片刻,她拿出蓝牙耳机戴上,她时不时应一两句话,应该在给谁打电话。   等到她结束,度清亭还是很好奇问,“你叫什么名字?”   尤烬没说话,手指翻着书籍。   过了一分钟,她开口,“你应该不想知道。”   度清亭去偷瞥她包上的卡片,尤烬手搭在包上,就是故意不给她看。   度清亭扫到了一点,问:“……你姓王?”   开始提醒登机,女人站起来提自己的包,放在上面的卡片掉下来,度清亭是空着手,她帮尤烬提旁边的小箱子,尤烬手压在名牌上,度清亭愣是没看到她的名字。   俩人都是登的头等舱,尤烬走到内里的房间,度清亭在外面那一间。   飞行四个小时,空姐过来调整床,度清亭手机关机闲的有些无聊,她随手把电视打开。   起飞二十   分钟后,空姐推门进来,轻声说:“小姐你好,隔壁小姐送了您一杯酒。”   度清亭瞥了眼,空姐捏了一支高脚杯,三分满,方才空姐来问过,机场有提供的酒水,但她没喝,这个应该是对方购买的。   酒水放在旁边桌上,度清亭捏着杯子嗅,酒香醇厚是好酒,她让空姐回道甜品过去。   她捏着酒杯,不清楚这位王小姐是不是暗示的行为,她抿了一口酒,继续看电影,最初没打算过去,毕竟酒吧里见,发展太快似乎……   老版的《东成西就》   正好王祖贤和张国荣依偎在一起,柔情蜜意地说到干柴烈火。   空姐走时留了一句话。   “那位小姐说,您需要续杯可以去找她,她正在看电影,尽量别太晚,她睡得早。”   这话深里听有暗示,明里听似乎只是提醒,头等舱私密性没那么强,真发生什么……   说不上是刺激,还是不方便。   度清亭问了一句,“她几点睡?”   空姐去帮她问了,“大概十点。”   又多补了一句,“还说,她那里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换。”   度清亭是两手空空上的飞机,这都让她留意到了。   度清亭喝完酒,毫无困意,整夜寡淡无味烦躁,鼻尖老能闻到那种香味儿,脑子想到酒吧的对方留下的打火机,可以过安检的时候扔了。   那女人什么气味的呢。   老实说,对方长的简直美。   度清亭从床上起来,直接去敲前面的门,里面并没有回声。   她不太死心,又敲了两下。   再看时间,时间过了九点。   这守时的感觉莫名熟悉。   让她想到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很喜欢跟朋友鬼混跑出去玩,回来大门紧锁,每次只能爬墙回家,好不容易爬上去低头一看尤烬站在下面。   深夜黑漆漆的,尤烬像个黑洞深渊,那种感觉现在回忆起来都毛骨悚然。   在度清亭准备转身时,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穿着浴衣握着门把,度清亭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开门,已经睡下了。”   “怎么会?我一直在等你。”   度清亭惊讶   ,“那我来的巧,还是不巧?”   “你进来的话可能很巧,你要是不进来,大概就是不巧了。”尤烬说着,她身上有湿湿的潮气,头发还没吹,水珠正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度清亭被她一句话拿捏了,说:“还是巧一些吧。”   她成功进到对方的领地,桌上摆着还未动的餐点,尤烬入桌,交叠自己的长腿,浴袍从中间衩口滑开。   有时的风情就是信号。   尤烬把遥控器递给她,度清亭继续看那个电影,同样的片段,王祖贤靠着张国荣叫师兄。   尤烬喝了一口红酒。   俩人直视时,她勾了勾手指。   度清亭心脏躁动。   然后一切都有些失控,她歪头过去,嗅尤烬身上的香气,她瞧中了尤烬的嘴唇,伸手去拿尤烬的眼镜,但是尤烬并没有让她碰自己的眼镜,握着她的手指捏着,按着她的头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说:“你知道吗……”   “嗯?”   “就算是头等舱,安保员也会来巡视。”   度清亭能感受到她起伏的胸口。   馨软清香中,她的唇很想触碰尤烬的皮肤。   可等度清亭唇快吻到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外面机组提醒即将落地,飞机正在降低高度。   女人手抵在她唇上,拦住了她的触碰,轻轻擦拭着她唇上的酒,说:“不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突然被打断,感觉不上不下的。   度清亭知道她在说什么,却装做不懂,“我还没有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行了?”   “被人看到……就不私密,不刺激了。”   她的声音细软,让度清亭耳朵发热泛红,“给你的时间足够多了,让你进门就是随便你怎么样的。”她看出度清亭的遗憾,俯身在她耳边提醒她,“下次……一定要抓紧时间。”   她提起半敞的浴衣,掩住自己的胸口,再把落下去的浴摆遮住大腿。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度清亭,刚刚可以直接做,我在勾引你,可是你退而求其次,只顾着来亲我的嘴唇。   度清亭本来觉得自己足够浪的,没想到能遇到这样更浪的人,她也心里发痒,想再试试。   尤烬却站了起来,她   要换衣服准备下飞机。   度清亭摸摸嘴唇,眼睛盯着浴室方向,不知不觉酒被她一个人喝完了。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莽撞,一会又觉得遗憾。   等人从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度清亭的遗憾直接加倍了,女人穿得比酒吧更正式一些,黑色的收腰马甲西装,领口扎着条领带,底下黑色西装裤包裹着臀,显得紧实又俏。   这一套活像是打开了禁欲的门,度清亭眼睛根本移不开。   下飞机,尤烬走在前面,度清亭步伐跟上去,她在后面时不时能嗅到淡淡的柑橘香。   从机场出来,天还黑着,毕竟此时刚过凌晨,度清亭把手机开机,忽略那几十个未接电话,上微信看她那个朋友的聊天对话框。   朋友还没回她,这个点估计已经睡了。   尤烬有车过来接,她偏头看向度清亭,度清亭说:“我朋友待会过来,我去她家里住几天。”   女人问:“那你在这边待多久?”   度清亭回:“四天吧。”   “都跟朋友在一起?”   度清亭点头。   女人上了黑色卡宴,但是很快,那车掉了个头又开了回来停在她身边,尤烬在车内看着她。   “这么晚,不太安全,我先送你去酒店。”   度清亭弯唇,“好啊。”   她上车时,女人说:“不怕我是骗子吗?”   “但是,坐头等舱的骗子很好查吧。”   尤烬提醒她,“系上安全带。”   度清亭扣上安全带,对上女人的眼睛,女人声音很是温柔,“那我把你往我住的酒店带,可以吗?”   “可以呀。”   车子往酒店开,路上闭目养神没怎么说话,度清亭余光扫了她几眼,看她的银色边眼镜。   到地方尤烬推门下车,行李箱由司机帮忙提进去,度清亭帮忙提了个包,尤烬进去立马有人来递房卡,对方正要开口,她压了根手指在唇上。   “两张房卡,挨着。”尤烬先进电梯。   度清亭在外面办理入住信息,她摸出身份证,忍不住问:“刚刚那位小姐……”   说着,想到车上对方的话。   “如果知   道名字好像不好玩了呢。”   好玩。   是挺好玩。   度清亭拿上新房卡上楼,到自己的房门口,她往两边看,她是住在左边还是右边呢?   刚坐下来,门铃响了,客房部来敲门,说:“小姐您好,左房的小姐送了一套衣服给你。”   度清亭开门时,想到那杯红酒。   这次是暗示吗?   她接过衣服,从衣服上的折痕看是新的,上面味道香香的,洗衣服用得同一款香氛。   *   度清亭两手空空过来,今儿定好的衣服,最早明儿才能穿上,她先去浴室冲澡,再出来换那套衣服,手一抖里面的掉出两小件。   黑色的,款式没什么花纹,薄款,她脑子闪过一些画面,这原本是要穿在对方身上的吧?   那女人身材很丰满,穿起来是哪种奔放?   穿好内衣,度清亭外面披着浴衣,她这彻夜未归家里都要急疯了。   当时怕家里来机场抓她,没说自己去哪儿,现在落地是该报个平安了,度清亭去阳台上给她妈回电话。   陈慧茹还没睡,急躁的问:“你跑哪儿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多不安全,我去接你!”   “得了,你别老催,不知道的以为你卖孩子呢,咱们家的条件不差那个钱吧,非得搞联姻那套。”   陈慧茹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家真缺那点钱。”   “什么?”度清亭怀疑自己的听觉。   “这两年家里发展不好,你爸身体也不怎么样。”陈慧茹叹气,“疫情那两年咱们产业彻底滑坡。本来是想找人投资,但是风险太大没人接。”   说着说着,陈慧茹一声哽咽,接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宝贝,咱们家可能要破产了哇。”   “可是,我不喜欢尤烬啊。”度清亭手握着栏杆,无力地拍了两下,“就没别的办法吗,不找尤烬,找别人问问?”   “目前就尤烬有这个能力,你知道承担一个公司未来有多大风险吧,她的条件就一个,联姻。”   度清亭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她还真不知道,但是她能想到尤烬是用什么口吻说出联姻的。一定是姿态高傲交叠着长腿,非常鄙夷,   万分嫌弃吐出那俩字。   当年找她补课。   尤烬坐在客厅里冷冷地瞥向她,说:“哦,度清亭,原来你就是那个考250的蠢货?”   度清亭按按眉心,说:“首先,我从小到大跟尤烬不合,再者,尤烬那人管东管西,脾气不好,我小时候老挨她的打。这以后结婚没法过,绝对会吵架。”   陈慧茹说:“可是,我们也问了别人……其他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你结婚呀,只有尤烬……”   只有尤烬……   度清亭有点难受,不是吧。   她好歹大美女一个。   她挂了电话。   在网上搜自家公司的状态。   基本都在说她家股票暴跌。   度清亭心中郁闷,她往旁边阳台看,阳台门关得严实,灯也没开,人好像已经歇下了。   度清亭心里烦得不行,她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酒,抱着试试的心理,从房里出去按响了左边门铃。   这次门打开的很快。   女人手插在裤兜里,身上的领带刚扯到一半,胸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度清亭下意识往里面看,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人,怎么刚刚还好端端的人,现在怎么……   “还你酒。”度清亭提了提酒瓶子。   女人扬唇笑,也不探究真实性,就为她让开了门。   度清亭坐在客厅的吧台旁,威士忌随手放在上面,尤烬去酒柜前拿杯子,度清亭看着她的背影,开始倾诉,说:“其实找朋友是假。”   尤烬取了两只小的香槟杯,度清亭继续说:“逃婚是真,我快烦死了。我家里逼着我结婚,我根本不想结婚,而且是和……一个老古板。”   度清亭说完歪着头看拿杯子的女人,这样就能暂时性忘记尤烬,她疑惑地说:“不是喝酒吗,你怎么拿了个缸?”   “缸吗?”背对着她的尤烬唇微微动,手指在金鱼缸上敲了敲,玻璃缸声音清脆,“看你这么苦闷我还以为你想多喝一点。”   尤烬把玻璃缸塞回去,她就近取了两支冰山杯,她在里面放了两个冰球,度清亭把威士忌开了。她把酒满上递给尤烬。   俩人坐在吧台边上喝,度清亭先入口,尤烬侧坐着,手指捏着杯   子摩挲,指腹被水打湿,问:“怎么个老古板法,现在很少有人封建,会不会有误会?”   “误会?”度清亭摇头苦笑,“那个……不是我说她坏话,她,洁癖很严重,眼神很犀利,看人总像别人欠她钱,还毒舌,我没少被她说蠢货笨蛋,要求非常多,就我高考没考好她还要打断我的腿。哦,她这个人还反社会。”   “那你高考多少分?”   度清亭喝了一口酒,“嗯……六百吧。”   “六百八?”尤烬捏着酒杯,问她说,“你是不是喝上头了?”   度清亭摇头,“并没有。”   “你考六百八她为什么会打断你的腿?”尤烬对着她的眼睛,很困惑。   “对呀,所以。你说这个人讨不讨厌,我该不该和她结婚?”   威士忌酒烈,女人的气息入鼻,很强烈的窒息感。女人手指落在她脸上轻抚,带着酒杯的温度,冰冰的,度清亭脸颊微微痛,却激起了某种爽意。   女人继续靠近,和她对视。   度清亭酒精上头人开始狂乱,她望着眼前不断靠近的女人,意犹未尽的、没忍住发泄地大声说:“去她妈的尤烬!”   尤烬:“。”   度清亭感觉自己把她都说沉默了,美女抚摸她的动作停下了下来,她希望眼前的女人和自己统一战线,不然她的逃婚之旅也太无趣了。   片刻,女人接受到她的信号,靠近她,手指再度落在她的下颚上,满眼心疼地问她说:“那,小可怜,你想我怎么安慰你呢?”! 第3章   这话快贴着面颊说。   度清亭被下了钩子,她成了鱼想咬钩。   “怎么都可以吗?”   女人重复着她的话,“什么都可以。”   度清亭审视着她的脸,这女人的年龄难猜,但是有一点不变,比她大,也比她要成熟。   尤烬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贴心地说:“你一个晚上都在喝酒,要不叫点什么给你吃,饱饱肚子。”   她手指落在桌子上轻点,又夸赞她腰上蝴蝶结系的好看,度清亭想,这是可以夸的吗?   “三、”   “二、”   度清亭卡在最后一秒,握着她的手腕,“……我想、我想……打一下你。”   “嗯?”尤烬疑惑。   度清亭说:“我从小到大被尤烬约束到大,总有种莫名的抵抗力,有一段时间抵触到身边的朋友都不能比我大。所以我一直都想反击回去。”   说完,没听着女人回应,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女人在她耳边说着。   度清亭眉眼染上醉意,她想可能是吧,她一定是被尤烬逼疯了,不然她怎么敢提出这种事儿,也就是在陌生人面前敢这么放肆。   要死就干脆死个痛快。   这女人宛如蛇吐着红信息,声音轻轻软软,“你这么说,我都觉得你过好苦闷好压抑。”   “可不是。”   “那你想打我哪儿?”   度清亭闭闭眼睛,尤烬打她哪儿,她就想打回去,她再去看面前的女人,吧台暗色的光落在她脸颊处的银色镜架上,她会忍不住想……如果联姻对象是这样温柔体贴的人就好了。   她含蓄地说:“打手心。”   片刻,尤烬从吧台座椅上起来。   度清亭心里遗憾,自己这点喜好还是被否定了吗?然而这女人并没有走远,她手指一推,乳白色的椅子被推出去好远。   尤烬身上还穿着西装,西装裤垂体笔直,冲着她勾勾手指,再把手心给她。   “是这样吗。”   度清亭手指用力捏着杯子,她快要疯了,分不清自己醉傻了,还是其他什么   原因产生幻觉,如果把她当做尤烬看,如果……这是尤烬……如果……   “可以把你当成联姻对象看吗?”度清亭起身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掌心很紧张,小心翼翼问:“我想叫她的名字可劲骂她。”   “随你。”   女人弯眸眨动。   度清亭并没有在矜持,咬牙切齿地喊:“尤烬。”   她咬牙切齿冷哼,“你也有今天?”   尤烬挑眉。   她太美了,太绝了。   度清亭悲愤地说:“高考说了是失误,还打断我的腿,尤烬,我特么真是恨啊。”   尤烬声音很低,说:“是啊,你失误还考六百八呢,她好坏。”   度清亭莫名羞耻。   “在你手里就没过过好日子。”   “联姻想得美。”   “尤烬,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跟你结婚。”   度清亭发现她每次叫她“尤烬”,这个女人从来不排斥,甚至会更开心,她那些放不开和愧疚都化作乌有。   尤烬问:“舒心了吗?”   度清亭说:“就算你抱着我的大腿说你错了,也别想着我跟你在一起。”   打姐姐是很叛逆的事儿,度清亭想过很多次,以前念书经常想报复尤烬,但因为没能力,只能晚上睡觉做梦前想,万一哪次走狗屎运能打一下尤烬的手心,午夜醒来能激动的在床上打滚掉到床下。   其实还没舒心。   那半杯威士忌倒了下来。   尤烬的白色袖子被打湿了一点,她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啊”,不知所措的看向她,然后眉头皱了皱,好像有洁癖。   度清亭突然有些害怕她,压着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梦里我多少次想这样对你,你怎么敢高高在上,当初我撞见你在屋里,我就笑了一下,你居然仗姐欺人,居然下手揍我。”   尤烬抬了抬眸,手指反过来搭在掌心轻揉,度清亭把她的动作都收进眼里。   度清亭不太好意思,她手松开。   尤烬站起来。   “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很糟糕?”   女人的皮肤很白,她把弄湿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段手臂,拿起桌上的宝石袖口压上,   又变成原本干干净净的她。   度清亭咽着气,再看一眼她,再再看她一眼。   尤烬微微一笑,说:“到我了。”   几分钟后,度清亭觉得她心中一定有个非常恨的人,尤烬表现的有些愧疚。   度清亭稍微想了想,安慰她说:“没事,你跟她不一样。你比较温柔,尤烬,她以前都不把我当人。”   “啊……原来是这样啊。”尤烬揉了揉发麻的手指。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还是不太舍得从她这里出去,内心疯狂想留下来,但这女人说夜深了不留宿,去开了门要把她送回去。   尤烬站在门口表现的颇为羞涩,她靠着门轻声说:“其实,我这个人很怪,刚刚没敢太投入,你会不会介意?”   度清亭手撑着墙,说:“不会,我俩可他妈真是绝配。”   “那你要不要更大胆一点,彻底把我当成那个人,再说一遍。”   “我是不是不太像她。演得不是很像。”尤烬推了下眼镜,指腹点点自己的镜架。   度清亭望着她的眼睛。   脑子里浮出那个画面。   度清亭张了张唇,可等对方眼睛看过来,她说:“尤烬,我俩真他妈绝配。”   她怎么可能是尤烬。   尤烬是个老古董啊!   尤烬微合了合眸子,她好似下定了决定,说:“欢迎你再来,只要不开心都能来找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个不情之请……明天你能不能帮我,我对一个人特别头痛。如果……如果……你不方便,也就算了……”   度清亭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她靠着墙,压着声音好奇地问她:“你刚刚还没有解压吗?”   尤烬捏捏她的手指,说:“这不是我的爱好,我很喜欢照顾妹妹,宠爱妹妹……不是所有姐姐都欺负妹妹。”   思来想去,度清亭觉得她们真有缘分,而且把这个女人当尤烬的替身来看。   她说不出来的更开心了。   度清亭感叹着说:“你真是个好姐姐。”   她点头同意,再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尤烬说不急。   俩人腻腻歪歪到了度清亭房门口,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人就是不舍得进去。   尤烬问:“有什么感悟吗?”   度清亭说:“谁结婚谁傻叉。”   为了一个人放弃一片森林。   简直,愚蠢!   度清亭看着掩上的门,喉咙阵阵发干,手抬起来想到刚刚尤烬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好好休息。”   “嘶。”   度清亭转身回到房间,回味着说:“绝了……”她真是绝了,她以为自己早忘记了尤烬,没想到啊,打个小手心,能开心成这样,太开心,太太太绝了。   度清亭不能躺着睡,她趴在床上,额头压着枕头,脑子再次闪过那个女人精致的脸,她手指狠狠地一锤,好期待明天。! 第4章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醒,昨儿兴奋到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她翻身,屁股上传来的痛让她嘶了一声,她平躺着,这痛感让她回忆起某个片段,她忍不住把手搭在脸上失声发笑。   躺了半个小时,度清亭起来洗澡换衣服,衣服是昨天那个尤物送过来的。   职业装的风格,金色的衬衫,底下是条笔直的西裤,她把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手臂,不同尤烬那样禁欲感,度清亭明明白白的浪,有点花蝴蝶的意思。   她捯饬好再看手机,她把她妈信息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现在一排全是红点点。   度清亭清点好包里的卡,推开门从房间里出来,正巧遇到尤烬出门,度清亭站在门口跟她打招呼,尤烬应该没听到,直接进了电梯,度清亭没赶上,她迅速按了往下。   电梯上来俩分钟,度清亭到大一楼奔向大门,司机正好关上车门。   墨色的车窗挡住往里窥探的视线,车很迅速的驶离了,度清亭遗憾的叹气。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入非非,觉得很反差,白天和夜晚的反差,尤其是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裙子,还挺庄重的。   这一慌神。   度清亭险些忘掉正事儿。   她手机响了,先前朋友江明月打来的。   “你出酒店没?我已经下地铁了,你下楼梯往酒店左侧走,你们那个山庄酒店我上不去。”   这个酒店建在山上,能俯瞰附近的蓝海,她坐酒店的专车下来,点开江明月发来的位置共享。   香海在北边,气温不高,28度,风吹着凉飕飕,她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瞧,记忆中的江明月扎马尾,不咋留刘海,皮肤比较黑……   直到有人拍她肩膀,度清亭缓缓认出来,她望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说:“江明月?”   “是我。”江明月点头。   她笑,“怎么,认不出了?”   度清亭先前和江明月是同桌,江明月妥妥的学霸,穿得永远是白色短袖搭一件打底紧身裤,鼻梁上挂着厚厚的镜片,现在眼镜摘了,长发变成了中分锁骨卷。就挺韩系甜美。   度清亭指指她鼻梁,“你眼镜呢?”   江明月眨眨眼睛,   “隐形眼镜啊,眼镜戴久了感觉成了眯眯眼。你不会……忘记我长什么样儿了吧。”   “怎么会。”度清亭看她唇角的小酒窝,“认识的,就是……有一点点,你变漂亮了,一时有些没敢认。”   江明月笑她脸盲,打量着她,说:“你这短发也挺不错,很日系嘛。”   度清亭在国外特地找托尼按着鲻鱼头发型做的,奈何国外托尼大叔get不到日系艺术感,剪得狗啃似的,她在国外多待了俩月回来,现在长到锁骨处,偶尔散着偶尔扎起来。   不得不说女大十八变,当初度清亭就没想到江明月会变得这么漂亮,她还以为江明月会一辈子书呆子打扮,最后成研究人员。   江明月比以前善谈些,身上由内而外的自信,说:“我请你去吃饭吧。”   “我请你吧。”   “别,以前在学校没少刷你饭卡。”   江明月走在前面,度清亭住的地儿就是旅游景点,旁边就是香海,这地儿誉为最干净的海域,泡沫打过来,如一层层厚叠的雪花。   度清亭望着她的影子颇有些迷茫   七拐八拐的,江明月带她到了一家靠海近的音乐海鲜餐厅,给她介绍这里的海胆饺子和海蜇皮,又点两份大鲍鱼。   度清亭坐椅子小心翼翼了些,主要昨天劲儿没散,坐着都痛,她问:“你后面保研怎么样。”   “保上了,估计明年跟导师出国,到时找你要攻略。”江明月说着。   度清亭啧了声,“恭喜。”   江明月看出她眼中时不时的困惑,撩了下自己的发丝,“毕竟成年,经济自由,收拾一下自己准没错,我还想谈恋爱呢。对了,你刚从国外回来吗,怎么没回家跑出来玩了?”   江明白有些明白咋回事了,“因为尤烬啊,你现在还怕她啊。”   度清亭沉默震耳欲聋。   “话说你后来见过尤烬不,还能认出尤烬吗?”江明月突然问。   度清亭呵了一声,“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有这么夸张吗?”江明月笑。   度清亭说:“她不就那副打扮吗,永远是长袖长裤,黑直发,恨不得把手指头包起来,跟咱们教导主任一个样。”   “这么多年以来她居然还这样……hold得住,不过也是,她那样挺美,高三那会儿见过她的人都说好看,就是管你管得严。”   说到这个,度清亭再次想起来她和尤烬相处的那一个月,那一个月跟坐牢一样。   想想都郁闷,她赶紧朝着旁边的海看去,海鸥盘旋在游客头顶,自由又嚣张。   没有尤烬的时候,她整个初中非常自由,家里有钱,成绩倒数也能进重点。   高三冲刺阶段被尤烬教导,日子是真苦。   七八年过去,尤烬那双刻薄的眼睛,以及她长直发和一身封闭性的长衣长裤,度清亭久久都不能忘却,午夜梦回都会以为是鬼,就她那人,拿起棍子戴上眼镜妥妥的教导主任,犀利,咄咄逼人,看谁都像看劳改犯。   “……哦,说起来拿志愿书的时候,她还来过学校。”   度清亭抬眸,“她去学校干嘛?”   “查你成绩吧,她没你账号。听别人说的,非常生气。”   说着,想到度清亭高三后面的日子。   “你后面过的是有点苦。”   高考后面一个月天天咬牙切齿的背书,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江明月没咋见过尤烬这个人,只是一次周末看到辆保时捷停在校门口,车门打开,一个女人冷厉的侧脸,她表情崩得很紧,一句上车,度清亭把包一甩咬着牙上车,然后车咻一下开走了。   度清亭本来想吐槽一下联姻的事儿,但说累了,没办法从头说起,江明月言语中挺崇拜尤烬的,不会跟她统一战线,说出来也没意思。   想来想去她还是回去跟酒店那个女人说,大家都是姐,怎么差距这么大。   想到那位王小姐。   她心头就泛甜。   指不定装个难受,还能偷个香。   江明月问:“你在这儿待多久?我正好这几天有时间可以带你四处玩玩。”   “四天吧。”度清亭稍微思忖片刻,说:“你有攻略吗?”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江明月八卦的瞧她,转了两圈,“成,回去给你一份,你有事儿call我,随叫随到。”   度清亭应了声ok   度清亭抢先一   步结帐,价格不贵,俩人吃了368,度清亭这俩年在国外挺自由,爱玩但不爱乱花钱,野的很有底线。   就经常有人问她是不是父母管得严。   怕父母比怕尤烬好听。就像她考350,别人非说她考250一样,度清亭都懒得辩解。   吃完饭五点半。   “这边有音乐喷泉。”江明月说。   “几点?”   “六点半的。”   度清亭没什么兴致,她主要惦记着酒店那位,六点该回了吧。   她喝着果汁,拿起来看,墨绿色的,嘿,你猜怎么着今天那女人穿得裙子一个色。   嗅觉上是淡淡的香。   和以往喝的那些只闻着香,到嘴里齁甜齁甜的果汁不同,这种香是来自口舌尖,舌尖能感觉到一种上瘾的清香。   菜单上名字叫“幽深森林”,压根看不到什么成分。   “怎么了?”江明月也看果汁。   “这个喝起来,味觉都有种幽深的香,不知道加了什么。”   “佛手柑、香茅?”江明月也跟着研究,“就是这个味儿,我先前喝果茶都放这个。”   度清亭很久没喝国内的奶茶了,说:“你去国外自己带茶包,国外饮料很难喝。”   “那你还待这么久,你毕业打算做什么?”   度清亭有个爱好,说出来肯定会被笑成不务正业,她目前在画漫画。   “先玩着吧。”   下午吃饭比较晚,音乐喷泉随着几首老红歌喷出各种好看的水柱,度清亭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可以用来当素材。   七点时间到了,后面没什么玩的,江明月准备先回去了,度清亭送她去地铁站,说:“一起玩的时候,我能多带个人吧。”   “我就说你不是一个人吧。”江明月八卦的笑,“谁啊?男的,女的啊?”   度清亭不想多说,正好地铁来了,“你上车,之后在说。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答应。”   江明月坐地铁离开,度清亭特地回酒店看过,尤烬还没有回来,她自己懒得进屋,靠着门挨个看江明月发给她的攻略地点。   这地方靠海,去的地方多数是海边,海中心有个小岛,说是新开   发的蜜月岛。   她挺期待之后的旅行。   度清亭去一楼找前台,如果二十楼的人回来给她带句话。   前台回:“每天进出的人太多,我们并不能认出来。”   “戴眼镜,特漂亮那个。”度清亭手压着前台,“姓王,她……是姓王吧?”   看对方茫然,度清亭“嘶”了声儿,旁边前台过来说:“昨天不是她值班的,这样,晚上八点我帮您拨电话。”   “成。”   度清亭在一楼烟酒柜要了盒女士烟,她高中就会抽烟,成年后抽挺频繁,后面偶尔会点一根夹在指尖。   当然是背着尤烬,她没有让尤烬发现过,这要是让尤烬发现了,尤烬一定会用烟烫她屁股。   这盒外国货,香水烟,不好抽,只能闻个味儿,还不如果汁好喝,她闲着无事点着,想到在初遇酒吧那个景,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挺多事儿,当时,是那个女人先看上她的。   因为她夹着烟。   夜深,海边热闹起来了。   远处海上大桥上演灯光秀,海上快艇开出水花,音乐餐厅的驻场唱着英文歌。   当初度清亭英语贼差,跑到国外躲了一个月就能说会道,完全不像考40分的样子。   度清亭点了两瓶冰啤,她下午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吹吹风,偶尔拿手机拍一两张照片。   她调着手机相机倍率,放大放大。   手指微停,按下快门。   迷离暗黄的灯光下,美女从港口拐角走过来,墨绿色的长裙勾勒曼妙身姿,旁边人正在同她对话,仅一眼,她偏过头,视线定格在拍照人身上,复古的港风浪卷,鼻梁上架着眼镜儿。   海风吹得微微咸。   尤烬从她桌边走过时,手指曲起轻敲她的桌子,就一下,咚得一声,暧昧的简直不成样子。   ///   度清亭在外面吹海风,她在里面吹空调。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故意的,面朝着她入座,度清亭看她交叠着长腿,手中捏着杯子,喝着她今天夸赞的果茶。   镜片后的眼睛还会斜她一眼。   尤烬身边一男俩女,俩女一直在跟她说话,有时候笑有时候严肃,度清亭有点分不清她们   是在谈工作还是在闲聊。   “那是不是度清亭?”尤烬身边的女人说。   坐在尤烬右边的人没听明白,她纯香海人,公司那边交代这几天把尤烬陪好了。   “她认不出来你吗?”苏沁溪不太能理解,“按理说,应该怕你,应该会躲得远远的呀。”   这暗送秋波算什么?   尤烬压根手指在唇上,轻轻一嘘。   度清亭摸出根烟,捏在手心,她还没有抽,尤烬就站了起来,她说:“谁知道呢?”   她提醒其他几个人待会别叫自己尤总。   外面度清亭扫到她起身的动作,没忍住咬了下烟嘴。果然,这个女人喜欢她抽烟的样子,可能这就是她的xp。   那夜里的xp该有多难以启齿。   啧。   她没忍住,嘴里舔了下。   烟蒂苦的。   还没抽,尤烬说:“怎么抽烟了呢?”   “又苦闷了吗?”   度清亭起身跟在尤烬身后说:“是啊,那今天能还跟你吐槽一两句我那个联姻对象吗?”   尤烬站得笔直,带她去朋友那儿坐。   她点头:“可以呀,洗耳恭听。”   加把椅子,几个人让让坐,度清亭和那位香海同事坐一边,尤烬坐在她对面。   之后,在座所有人都听了一下度清亭和她那位联姻对象的恩怨,当然她虚化了“尤烬”这个人的名字。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然后说:“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呢。”   度清亭说可能生性八字不合,她那人从小就没朋友,没人愿意和她玩,能和她玩的也不是正常人,还说到她小时候一开始挺喜欢跟尤烬玩,尤烬总看不上她,心高气傲。   “是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坐她旁边许漾点头,“能跟这种人玩到一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度清亭说:“你们看我,我这个人挺聊得来吧,我脾气算好的吧,但,她就是捏软柿子,我把她当朋友,她把我仇人,比如——”   她跟隔壁谁打架,尤烬只批评她,更过分把她提溜回去关上门打手心。   苏沁溪表情复杂,“……额,你这挨打也很正常吧。”   今儿尤烬沏的茶,给她倒了一杯,问度清亭,“那你们谁打赢了。”   “我。”   “真的假的?”尤烬说,“你小时候都这么厉害?”   度清亭笑,“偶尔也输,输就挨她的骂,说我没出息,也不积口德,你说小孩子打架胜败乃兵家常事是吧。”   “嗯,的确。”   度清亭说:“你们觉得尤……她做的对吗?”   其他朋友没有发表意见,神情复杂,苏沁溪身为尤烬的朋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虫,就尤烬抬眸看她,唇角咧出个笑,很宠溺地看着她,“你说对,我就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肯定是她的不对。”度清亭说:“我小时候就觉得那样的人不能结婚,不能当老婆。”   “怎么说?”   “我当她老婆被家暴,她要是当妈,孩子容易被打死。”度清亭想也就是自己皮糙肉厚,抗揍。   “哦,是吗。”尤烬笑。   苏沁溪也笑,“呵呵。”   关于小时候,尤烬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   度清亭小时候战五渣,被人打了又喜欢龇牙必报,每天咬着牙一看到对方出现就跑去跟人打架,因为脸盲次次挑衅错人次次挨打,挨打完还理直气壮说:“打的就是你!下次见你还打!”   于是下次见面,又打错人,又挨了打。   只有尤烬出面训她,她才能收手。   度清亭跟尤烬虽然住的近,但岁数差的大,基本不在一起玩,她三四岁的时候才正式跟尤烬熟稔。   那会度清亭刚上学,背个书包兴冲冲跑她身边打招呼,说:“哇,你好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交个朋友吧。”   尤烬穿着学生制服,看她一眼,穿那种白色的蓬蓬公主纱裙,说:“漂亮的是你吧。”   再后来,每天早上等校公交,度清亭都背个小书包跑过来,“哇哇哇,你好漂亮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尤烬:“尤烬。”   再再再后来,度清亭又背个包,“你好漂亮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啊。”   尤烬:“尤烬。”   再再再再后来。   尤烬:“……尤烬。”   “度清亭,你是不是瞎。”   度清亭哇一声哭了,两个眼睛只放水,“尤烬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样小时候重度脸盲患者度清亭终于记住了她,只是度清亭伤心的是每天一起等车的那么多美女姐姐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穿制服的臭脸尤烬。   苏沁溪看着尤烬。   眼神:都这么恨你了,为什么认不出来你?   尤烬合上眸子,   她再睁开眸子看度清亭,再看向玻璃缸那截香烟,烟已经灭了,她捏着烟蒂又狠狠揉了两下。香烟被捻得七零八落,她弹了下手指。   想说什么?为什么呢?   一切都在这一根烟中。   尤烬坐回去,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微微一笑,看向度清亭的眼睛。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尤烬笑如利剑,很危险,度清亭也看出来了,她挺兴奋的想,她居然这么心疼我,眼神这么撩我,于是,在众人未察觉时,偷偷用运动鞋在桌子底下勾她的腿心。! 第5章   几个人都善谈,她们点了海鲜烧烤和一些鸭货小食。   桌上谁也没问谁的名字,尤烬也提了醒让她们别叫尤总,没人谁敢直呼尤烬大名。桌下度清亭交叠着腿,再次蹭向尤烬,鞋尖轻轻点尤烬的腿,桌下的年下表现得很不乖。   尤烬手轻扯着裙摆,两条腿安静的靠着,尤烬被她碰到了,镜片后的眼睛抬起看她。   是,是会有些兴奋呢。   苏沁溪眉心微蹙,问:“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度清亭看向苏沁溪,“我和她吗?飞机上,同一个航班……巧吧。”   香海的同事回:“住一个酒店吗?”   “是啊。”度清亭点头。   苏沁溪捏着啤酒,“那是挺巧的。”   她又多问了一句,“那你来这里是……度假?”   度清亭说:“逃婚,顺便跟她一起玩。”   苏沁溪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中国话。   度清亭看向尤烬,问:“你明天有时间吗,能约你吗。”   尤烬并没有回答,苏沁溪还是觉得怪,不可置信,看向度清亭,挺想伸出手在她眼前晃。   是真没认出来,还是瞎。   苏沁溪思来想去,度清亭真像是不认识尤烬,她自己陷入了怀疑,难道是自己瞎,认错了人?   以前并没听说度清亭需要做什么眼角膜捐献手术,也不可能是失忆文学照进现实,就度清亭去国外一趟,回来狗血的失忆不认识尤烬啦。   苏沁溪说:“你那个联姻对象……跟你一块长大,你就她一个青梅竹马吗?没别人了吗?”   “她也不算我青梅竹马,她六年级去少年班了,我跟其他孩子玩的久,后来我高考她来教导我,我俩才短暂的相处了一两个月。”   石锤了。   没救了,这真是度清亭。   许漾不知道她口中的“联姻对象”是谁,好奇地问:“她长的怎么样,多大,不然为什么非你不可?”   度清亭说:“长相,可以,是个美女。”   她看向尤烬,说:“对比她,那就差的远,年龄上可能比她大点。”   袁涵听得表情复杂,一针见血地问: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不然她怎么老针对你?搞这些不有病吗?”   还真是把度清亭问到了,度清亭捏着易拉罐,她认真思考再答,说:“可能是有点暗恋我吧……”说这话还有点心虚,她觉得尤烬对她没什么感情,这么说晚上做梦都会吓醒,她立马转回来说:“我觉得吧,她不是喜欢我,大概就是年纪大了,脾气又差,而我、我正好抗揍吧。”   袁涵有点想笑,酝酿好感情憋住了,“那这纯属于有病,精神有问题吧……”说着感觉很冷,尤总眼睛正在斜他,好可怕。   苏沁溪被呛到,抓纸巾擦唇。   度清亭看向苏沁溪,“你怎么了?”   也没怎么了,苏沁溪笑不能笑哭不能哭,就这一分钟,她把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表情凝重地说:“是的,你日子过的很苦。”   她拿起桌上的酒,“咱们干一个。”   度清亭没懂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句,喝着酒,尤烬的酒瓶和她的撞在一起,红唇抿着酒,润润的,度清亭发自内心夸她好看。   许漾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你这套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看过。”   度清亭唇角一勾,用余光扫向尤烬。   苏沁溪赶紧压她的音儿,可别再说下去了,你们尤总要刀人了,香海的项目别谈了,先死一回吧,“阿涵你别喝,待会还要开车,保持清醒。”   许漾拔掉拉环喝酒,“说到精神病我太懂你了,我个子不是算高的吗,我有个姐,双胞胎,有个男的傻逼精神好像有问题,他老缠着我,我跟班主任说,班主任把我和我姐喊过去,这傻逼根本认不出追的谁……后来我大学,这苟东西还追我大学去了,精神病一定得远离。”   度清亭点头,“好。”   苏沁溪身体后仰,靠着沙发,她手捏捏眉头,看着那仨撩的嗨皮,她推了一瓶酒给许漾。   妹儿,姐能帮你得就到这儿了。   命由天定,项目由尤烬定。   尤烬……   尤烬一直坐着没动,长腿交叠着,看度清亭的眼神有刀又有钩儿。苏沁溪的角度来说,度清亭死期可能到了,但是尤烬眼睛里似乎有笑。   就差没把度清亭撩得浴火自焚。   这以后度清亭知道了……所以,这怎么不算一种报复呢。   桌布一直没动。   苏沁溪假装扯自己的衣服,撩起桌布的一角,目光触及到桌子下的三只腿。   度清亭穿着黑色西裤的腿进了墨绿色的裙底。   就、很难评。   她没在说话,继续想难过的事情。   “那她打你,你没反抗吗。”   “反啊,我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那么抗揍了,她一来我就哭,一单独相处我就哭。”   “你可真幽默。”   中间实在没忍住,苏沁溪怜爱地看着度清亭,孩子,实在不行咱还是看看医生,现代医学发达应该啥都能治,脸盲眼瞎有时候是个大事儿。   她心情复杂,顺着口就问,“那你高考多少分啊,你俩就因为这点过不去……你也别想的太坏,人都会变。”   “六……”   “咳。”尤烬出声,她冲度清亭眨了下眸,度清亭抿唇,当自己的腿蹭到她敏感点,腿继续乱动。那六百多分的成绩也就没吹出口。   “那今天就在这儿,咱们散了得了?”苏沁溪去扶旁边的尤烬,想着和她说两句话,“尤……尤我送大老板,她都醉了。”   度清亭从自己这边起来,伸手去接尤烬,“我来吧,我们一个酒店的。”   苏沁溪看看她,再看看尤烬,尤烬并没有跟她走,她心里差不多有谱了,说:“那你送她,我们就自己回去了。”   度清亭点头,尤烬歪在她身上,度清亭去搂她的腰,尤烬压过来时,她瞬间能感觉出她的丰满。度清亭说:“你是大老板啊?”   苏沁溪再盯一眼尤烬,面对其他俩人的问话,她点头,“没事。你去开车,我和许漾去前面等你。”   袁涵今儿当司机的,他拿着钥匙先出去开车。   俩人一块从音乐厅里出去,苏沁溪不放心再往前多看了一眼。那俩真亲密。   许漾轻声问:“她跟尤总真的才认识吗,好熟的样子。”   “嘘。”   “某种意义算熟,熟透了。”苏沁溪重重地拍拍她的肩膀,本不想提但实在没忍住,压着声音在许漾身边说:“小漾,你知道小度今儿说的人谁不。”   “谁是小度?”许漾迷茫。   “……尤总的青梅。”   “我就暗示你到这里。”   许漾站在电梯口,瞬间反应过来眼睛瞪大,风中凌乱,“什么?不是吧,卧槽,那她,我靠哈哈哈,她当尤总面骂,不是吧……你说那个小度,就今天那个谁,是她,她逃婚对象是尤总。”   许漾不理解地问:“可是尤总为什么没有戳穿她啊!我刚没好意思叫她名字,我叫都叫她姐了……没什么问题吧?”   “度清亭不仅叫姐,还叫她姐姐,该打还是会打。可能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踩。”   许漾过了两分钟想起自己说过什么,哇地一声要哭了,“啊,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跳进香海,我不活了。我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傻狗啊!”   几个巧克力大叔正好从海边回来,路过安慰她,拦住她,“老妹儿,千万别想不开,日子咬咬牙总能过得去。”   ///   度清亭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尤烬微微合着眸子,轻轻靠着她的肩膀,等电梯时,度清亭望着门上的倒影,她稍微侧身伸手去拿尤烬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刚碰上去,尤烬便悠悠转醒,手指盖过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度清亭的手指就落在她脸颊上,顺着往下,尤烬眯了眯眼睛,脸颊贴着她的掌心。   “想要干什么坏事?”   她嗓音慵懒,将醒未醒的双眼迷离地瞧着她,度清亭心猛地一颤,仿佛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分明只是尤烬眼镜歪了她准备帮忙扶正。   “想看看姐姐摘下眼镜长什么样子。”   “你叫我什么?”   “姐姐。”   “姐姐……”尤烬轻声念着,问:“那摘下眼镜,你不就是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吗,以后结束了……再认出来多尴尬。”   “不会。”度清亭说:“我忘性很快。”   “嗯?”尤烬微微挑眉。   度清亭很少承认自己是个脸盲,“你现在的样子……我永远记住了,永远不会忘记。”   尤烬把脸颊上的发撩到耳后,说:“那你记住我戴眼镜的样子就好了。”   她手指点点度清亭的鼻尖。   “不要越   界哦。”   越界。   度清亭真想亲她一下,这样还不算越界吗?   “啊……我们之间还不算越界吗?”度清亭压着声音问她。   电梯下来,里面有人走出来。俩人没上,尤烬答非所问说:“刚刚邀请我一起去玩是真还是假?”   度清亭说:“真。”   “可是……我们不是夜晚关系吗?”   度清亭心脏扑通一跳,她没理清为什么跳,因为对方不是在给她划清界限吗?   按理说,她会失落,可为什么会兴奋。   度清亭说:“就是晚上什么都干,白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认识吗?”   电梯又下来了,尤烬迈进去,她走路算不得稳,等到度清亭进来,她站在度清亭身后,头低下靠着她。   她们进去挨得近,旁边有对情侣好像在说话,说了“嗯”的一声,好像又没有……   把夜晚给她,撩人,她却不满足。   白天呢?   电梯门开开停停,人进进出出。   到了20楼。   进了门她逼近她,这次换成度清亭主动了,尤烬由她宰割,她手落在尤烬的胸口,她看一晚上了,真的很艳。   “裙子贵吗?”   尤烬说:“夜晚都是你的。”   再捏着她的裙子,手指用力,捏皱了,真难忍。   “掌印消了没?”   度清亭问她。   尤烬说:“不知道,你看一眼?”   度清亭手指往上勾,尤烬手反扣在她的手背上,说:“我去洗个澡,好吗?”   度清亭点头,“好。”   尤烬的手指在她胸口打圈圈,轻轻扯她的衣领,“你怎么这么好呢,好像个纯情的小狗。”   度清亭被夸得脸微热。   “我可不纯情。”   她低头,扫向尤烬完美的身体,“有可能不是狗,是……”   “嗯?”   度清亭不爱当狗,没那个爱好,想碰她的眼镜,“是狼啊。”   尤烬并没有拒绝她的手指,由着她触碰,度清亭摸着她的镜架,“是近视了吗?”   “嗯?”   尤烬俯身,像是要亲她,但是又止于一点,总给她意犹未尽的体验,尤烬回答她说:“是有些近视,戴着看你更清楚。”   “有隐形眼镜。”度清亭想到江明月的话,“你之前戴过吗?”   “酒吧见到你才戴上的,说不清怎么回事,每次看你都想戴着眼镜。”尤烬苦恼地疑惑着,度清亭以前野的时候没少学脏话,忍不住说了一句:“贱。”   尤烬手指在她唇上轻轻压,意思是让她别说脏话,但能从她浅色的眼睛里看出一点。   她喜欢。   这女人明显喜欢Dirtywords   包容性强。   尤烬收回手指往浴室走,她站在浴室里脱衣服,隐隐露出柔软白皙的弧度,脱掉的那些里里外外全丢在外面,尤其是那件黑色直接落在绿墨色裙身上。   门关上,声音咔哒。   度清亭看得心痒,呼吸渐热,她拆了一颗锡兰味薄荷糖放嘴里含着。   结婚哪有这么自在。   而且,她还没谈过恋爱就要和尤烬英年早婚,她已经想到她和尤烬的婚后生活了。   比如说,她夜里寂寞了,想玩的刺激点,亲一下尤烬的耳朵说:“老婆你好骚好浪,想do。”   下场一定是,尤烬一脚把她踹到门口,冷冰冰鄙视她,再趾高气昂地骂她:“度清亭,再说这种话,我把你嘴用针封起来,不知廉耻。”   估计婚后唯一能狂野点、越界带点情趣关系的xp就是尤烬指着她的鼻子:跪搓衣板。   度清亭猛地一个哆嗦,又想到那个夜晚被尤烬抵在床上抽耳光,踹脸的下场。   自那以后别说性,她恋爱都没敢谈。   度清亭后槽牙咬碎薄荷糖,舌头半边都凉凉麻麻的,浴室里的水声传来,度清亭盯着磨砂玻璃上的冷光。   她手往后挪,压在吧台柜上。   这女人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xp。   毕竟这女人从来没打过人……会不会是哭着要求她这样那样。   度清亭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喜欢欺负姐姐,而且是那种御姐,求妹妹把自己那样的姐姐……   不能再想了。   想着,手不小心打到桌上的盒子。   啪地一声,盒子掉在了地上。   度清亭弯腰去捡。   盒子里散落的是一个狗牌,一个项圈,一条银色的狗链,她起先没多想,可是她拿起项圈看,对着脖子比了一下……这好像是她的尺寸。   还有根狗咬得磨牙棒,黑色的嘴套。   一颗黑色的球快滚到沙发底下。   度清亭画漫画,自然看过很多正常不正常的漫画,她瞥了一眼,这玩意她自己都没少画过,瞬间,她感觉脑子有点晕。   这位姐姐……狗啊。! 第6章   尤烬从浴室里出来时,度清亭靠着桌子发呆,手指搭在吧台上,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处,尤烬把头发洗了,这会穿着浴袍,绳子系得松松垮垮,全身湿漉漉的白,她到度清亭身边直接斜身坐在她腿上。   手指从度清亭下颚线上擦过去。   度清亭端坐着,能感受到尤烬的重量,尤烬交叠着腿,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指腹敲着屏幕安静的回着信息。   尤烬回完,偏头看向她,“在想什么呢?”   “想你的xp。”   度清亭收回视线,挺实诚,问:“你准备好了吗?”   尤烬盯着她,反问:“那你准备好了吗?”   度清亭眼睛眯着,从这女人脸上读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绪,有些危险,她问:“你不喜欢打人对吧。”   “不打。”尤烬说:“但是偏向喜欢乖妹妹爬过来,说姐姐我听你的话,你把我怎么样都好。乖一点,坏一点都不挑。”   说着,尤烬微微歪头蹭她的发。   “哦。”   这样啊。   那也不是不乐意……   尤烬头发淌着水,不仅弄湿她自己身上的浴巾,还把度清亭身上的衣服弄湿了半边,她抬起肩膀,浴袍顺着往下滑,她勾度清亭的下颚,指腹轻轻抚着。   度清亭心魂都要被勾出来了,她觉得尤烬也该抽烟的,风情万种,把人都能给晃死。同样,尤烬也不用抽烟,嘴唇啜她一口,度清亭都被能被她抽干。   尤烬说:“怎么感觉,我还没做什么,你就很兴奋,像个小变态一样。”   度清亭心说你也不看看你怎么撩人的,尤烬好奇问了一句,“你在国外都玩什么,乖乖的吗?”   这个说来话长,度清亭在国内憋久了,在国外疯狂玩,挺自由。她本身是个没自控力的人,性格也好,别人喊她玩她就去,加上性格放得开,算是什么场面都见过,只是她被某人教导过,越线的她从不参与。   度清亭说:“嗯,工作,勤工俭学。”   尤烬颇有些不信,表情狐疑,“你做什么工作。”   “画画。”度清亭没吝啬,“我身边没一个人知道,就告诉你了,嗯,基本、目前没人支   持我。”   尤烬:“开画展吗?”   度清亭:“画漫画。”   尤烬没回话,度清亭问:“你也不支持?”   “画的怎么样?可以看看吗?”   度清亭笑,“不适合你看。”   尤烬轻啧。   度清亭轻抱了下她,仰着头看她,蹭着她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你觉得,我干这个怎么样?”   尤烬深思,“嗯……随你喜欢吧。如果你能养的活自己,不给别人添加额外负担,那随便怎么画,别人意见又有什么用呢。”   度清亭眼睛明亮,尤烬又皱眉,“你回国画这个不会坐牢吧?”   度清亭:“我休息期,现在不画。”   她笑了笑,有点想吹,低着头自己笑完了,她在国外挺出名的,国内都有翻译她的作品。   尤烬点头,表示尊重。   “那我去洗澡。”度清亭手放开了一些,这女人坐在她腿上,她暗示性地说:“我没衣服穿……我去拿件衣服过来?”   “嗯?”尤烬说:“穿我的?”   度清亭说:“我昨天联系品牌,今天应该送来了。”她手指落在尤烬胸口,“你的衣服好是好,就是……这里穿着比较宽松,不太合身。”   尤烬说:“我还挺喜欢你穿我的衣服。”手指碰碰她领口被自己弄/湿的地方,“我身上这件想脱掉吗?”   度清亭双手攥了攥,把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女人拥到怀里,狠狠地掐。   尤烬跟她调/情,换个姿势跨坐她身上,手压着她的肩膀用力往后推。   度清亭被她钉在椅子上。   尤烬稍微抬起身体,度清亭迎面要被欺霜压雪弄到窒息,度清亭深吸口气,鼻腔里全是姐姐身上沐浴露的香,艰难抬起头看向她,“想吃掉你。”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魅,妖精似的要把她彻底掏干,度清亭捧着她的脸颊,好像狠狠咬上去。   但尤烬单手狠狠抵着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在她嘴唇上狠狠地弹动,“今天我们算算账吧。”   度清亭吞气。   尤烬坐在她腿上,度清亭的双腿都想颤,尽管她答应满足尤烬,可尤烬一强势起来,她想压尤烬,   就在这个吧台上掀起她的浴袍,想让她呜咽地喊妹妹不要再欺负我啦。   “我去洗澡。”   “好。”   尤烬配合从她腿上下去,她卷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发尾的水珠从下巴尖往下流淌。   度清亭眼睛就看着那水往下躺,尤烬的脚踩在拼花地板上,白/粉的脚,那么性感的皮肤,脚踝上还系着红绳,红绳上串着一枚铜钱。看得人不觉去想,她绷紧腿是什么美景。   度清亭起身到浴室,她拧开了一颗扣子,扭头看尤烬时,目光又瞥落在尤烬性感的肩上。   尤烬腰上的绳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的肩膀湿湿滑滑,让人想狠狠的拥握,度清亭努力瞥开视线,目光又到吧台上的红黑色盒子上。   她问:“那待会去卧室还是就在客厅。”   尤烬说:“卧室,我去点香薰蜡烛。”   度清亭应了声好,她往浴室里走了一步,很快停下来,蜡烛……还点香烛,那玩意……   度清亭挤上沐浴露涂在身上,掌心搓出泡沫,瞥到旁边的洗发乳,又把洗发乳抹在头发上,甩掉那些乱七八糟,她洗得飞快,她洗的比较粗糙,随便抓着头发一攥拧水,发丝滴滴答答的,衣服她放在洗衣篓了,她腿往外迈,脚险些踩在墨绿色的裙子上。   她轻声轻脚的往外走,快到大门时,瞬间味觉嗅觉被袭击了,她闻到了淡淡的杏子香,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去哪儿呀?”   度清亭背对着后面的人。   只觉得这话在她耳边转。   好像在说。   呀,抓到你了。   “怎么突然要走了?”身后的女人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度清亭转过身,女人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   度清亭虽然放得开,但是她真没有当狗的潜质,更是没有做狗的准备,而且她逃婚逃到别人床上做狗,这对她很有点难以接受。   度清亭认真地说:“你还有别的xp吗?”   “嗯?”   度清亭说:“我,其实……恐狗。”   尤烬深深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有这个毛病呢?”   度清亭说:“额……小时候被狗咬过。”   “是吗?”尤   烬看着她。   度清亭继续编着说:“小时候被狗咬的,挺凶的猛狗,没跑赢,狗直接咬在我大腿上。”   女人的视线落在她腿上,度清亭手指在腿侧轻划。   “尤烬家狗咬得吗?”   度清亭记忆里,尤烬是不养小动物,最早她还想着送尤烬一只小狗当生日礼物,当然也有私心,寻思尤烬训狗玩别搭理她,分散尤烬的注意力。她特地把狗牵回去,尤烬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说:“训你都没训明白,我还训一只狗?”   度清亭转头把狗牵回去。   具体是什么狗她不记得了,就记得挺傻的,买的时候狗子头上还戴着个一次性的纸杯,说是耳朵竖不起来,得用纸杯子卡着耳朵立耳。挺傻不拉叽的。   她买回去觉得好傻,等她把狗牵回去,她一边走一边看着狗耳朵上的纸杯子,觉得自己更傻。   现在想想,多半是个二哈。   她逃婚,就是不想给尤烬当狗,自然当谁的狗都不成,并不是不想当她的狗。   度清亭说:“抱歉,我不太能当狗。”冷漠,不可动摇,“底线,别的可以提。”   尤烬走了过来,度清亭眉心微紧,她心中猜到会发生不好的事,尤烬的手指从她的裙摆滑进去,她掐一下问:“狗狗当初是咬这里吗。”   “嗯?”度清亭微愣,视线下移,这地儿还从来没有碰过,尤烬自问自答,“好像不是呢。”   她继续问,“啊,那是这里吗。”   她继续靠近,把度清亭抵在门上,度清亭呼吸微紧,她被压得很紧,就差要举手投降了,尤烬的唇靠近她的耳朵,微凉的手指找着牙印,“那、是这里吗?妹妹。”   度清亭一时没分清她在叫什么。   尤烬的气息地过来,甜甜的,是一种杏味儿,比先前的柑橘味儿更香甜一些,让她急迫的想和她接吻,度清亭手扣在她的腰上,她又用力去推尤烬,偏头想看看她镜片后的眼睛有多迷离。   “是这里吗。”尤烬再问。   真她妈想……   “嗯……”度清亭轻哼。   这女人碰到她痒痒肉上了。   “好,我知道了。”尤烬的唇碰到她的耳垂,轻轻一抿,“好乖。   ”   度清亭闭了闭眼睛。   尤烬终于离开了,她把气儿喘出来,然而,尤烬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缓缓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腕的脉搏,询问着说:“就是这里被小狗咬出阴影的吗?”   度清亭眼睛扫过些许惊讶,脉搏乱象,疯狂乱跳。   还没做出反应,尤烬的唇贴了上去。   舌轻扫,牙一咬。   度清亭手背猝不及防砸在门上。   女人仰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眨动,睫毛扫过眼下皮肤,她握着度清亭的手腕,轻轻撩过她撞的手背,摄魂那眼神在说:谁咬的?   谁、谁……谁啊。   “尤烬……狗。”   度清亭后背绷紧,惊愕地瞧她,哪里还尤烬不尤烬,她身体里的油快耗尽了。   她要疯了。   真要成疯子了。   尤烬仰起头,手背抵着红唇擦过去。   “以后别怕了哦。”   度清亭对上她眼里的笑,想嗯想说话,尤烬的手握在门把上,轻问她抖得有点厉害停在这里会不会烧到自/焚?度清亭脑子想着答案,呼吸喘着,身体往后靠门找个支撑,偏尤烬把门拧动往后推,度清亭眼睛本能去看后面的路,脚步有些不稳,险些跌倒,她用力抓住门框。   尤烬红唇微弯,笑容微展,手落在她肩膀上往后一推,度清亭身体往后踉跄,撩起的浴袍摆砸在她腿上,她挺猝不及防,茫然地看着尤烬,还没有从刚刚的温存抽身。   “嗯?”   尤烬红唇轻抿,她哼着软调,她苦恼地说:“抱歉,不知道你怕狗,其实,我养狗狗的。”   “养是猎犬,超大只,可凶了。”   “啊?”度清亭短暂发出音,有些急,往前走了一步。   女人缓缓拉上门,把她拒之门外,好像在表示不强求啦,可那对明眸里分明在说。   现在,你愿意吗。! 第7章   香海夜晚的气温很适合入睡,凉快,夜里还要在腰腹上搭个毯子。度清亭平躺又侧躺,各种不舒服,燥得难受。   辗转反侧,起来去把空调开了,她坐在沙发上对着风吹,脑子想起昨儿的画面,她身体后仰掀开自己的浴袍,手指搭在大腿内侧的牙印上,皮肤泛着明显的青色,真想狠狠拽那个女人的头发,让她跪着仰头看自己。   这一幕活脱脱漫画照进现实。   那个女人……怎么做到高傲又低贱的。   太涩了。   大腿持续性发热,度清亭想骂自己没出息,可是,谁被这样咬了还能做钢铁直腿。   唯一后悔的就是,只顾着在哪儿抖,没莽一下。   半梦半醒整整一宿,中间起来几次开门,隔壁一直没有动静,她在沙发上睡到第二天天亮,早起怨气极大。   酒店有提供早餐,度清亭换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上身黑色短袖,搭一条黑阔腿裤,系个皮革低腰扣,往镜子前照,真不是一点美和辣。   只是差点什么。   很快,脑子反应过来了,那个女人的衣服有一种凝神的香。   度清亭低头对着镜子看眼睛下的淡色,想起来昨天的梦里,在沙漠里被狗追了一夜。   她这人玩的开,但有个不能提的点,别人不能羞辱她,禁锢她,她有自己骨气,不好那一口。   不合适就散,藕断丝连不是她的风格。   度清亭收拾好心情,去楼下吃饭,她在门口一眼看到个正在用餐的女人,女人背对着她,长发用一个黑色发卡盘起,漂亮干净的天鹅颈白皙且长,然后往下看,黑色裙子开着大高衩,隐隐露出里面银色的腿环。   美绝了,想扯。   下一秒,度清亭坐在了美女对面。   女人抬头,鼻梁上戴着眼镜。   果然。   是那个女人。   算了毁灭吧,度清亭也猜到是她,思忖几秒,“早上好,睡的怎么样?”   对方镜片后的眼睛冷淡疏离,度清亭不敢看她,有些慌,目光往下瞥到她胸口。   今天也太性感了,昨天还没这么奔放。   尤烬放下手中的餐具,擦   着嘴唇,微侧头,说:“我不怎么爱吃牛排,不用再给我上了,端下去吧。”   旁边服务生立马把□□灭火,恭敬的说好。   度清亭喊住他,“你点火吧,我可以吃。”   牛排上烧起蓝色火焰,度清亭等着火焰灭掉,她看尤烬,说:“昨天我们之间有误会。”   尤烬取旁边的特调果汁,入口眉头微微皱,度清亭以为她终于要和自己说话了,但,尤烬也只是同另一个Waiter说:“一大早就弄这些喂狗吗,当然,这里所有人养的狗吃得都比这个合胃口。”   服务生低着头,“我们会反馈给主厨。”   “开了吧。”尤烬说。   度清亭这边站了仨人,他们穿得过于正式,更像是经理……这女人工作起来,好严格啊。   尤烬拿起腿上的餐巾布,起身离开,“今天就到这里。”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想跟上,旁边服务生侧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把牛排递给她,“小姐,这个可以了,需要我帮忙切吗?”   度清亭头都大了,狠狠瞪了一眼Waiter,她再往外看尤烬彻底没影儿了,她往自己嘴里塞块牛排,咬了一口。   “难吃。”是该开除。   味如胶皮鞋。   一整上午度清亭都待在酒店一楼,她没再看到尤烬,她捏着手机发呆,偶尔扫一眼漫画,国内进网站贼卡,她反复刷新。   下午三点,江明月给她分享了一条链接。   江明月:【音乐节去看吗?】   度清亭点开看:【明天吗?】   江明月:【今天的,我有票,朋友的,她有事儿不去了,你后天不是要回去了吗,正好去看看。你把信息填一下。】   算算时间,是要回了。   她妈快把她手机打爆了,再不回去怕要报警,度清亭叹气,越发觉得自己还不如狗自由。   江明月:【好几个乐队要去,有春天火车,怪热闹的,一票难求呢,你好不容易赶上。】   度清亭没听说过这个乐队,她在国外专门研究漫画去了,很久听过音乐了,她打开江明月分享来的音乐,拉着进度简单听了听,的确不错。   *   香海这片   的旅游建设搞得如火如荼,音乐会在附近的体育馆举行,平时这里也会举行足球比赛。晚上江明月背着包过来,俩人刷电子票进去,她们位置不错,在最佳观赏台,江明月跟她介绍,足球也算这儿一大特色,比国足那些海参男强多了。   人多,内场就燥热。   度清亭听着江明月吐槽,捏着瓶子喝水。   等到演唱开始,还陆续有人往里走,度清亭目光扫到一道身影,立马放下手中瓶子。   她又换了套衣服。   这次是工作装,黑薄的西装,黑色长裤,头发落在肩上,戴着眼镜,就像是刚工作完来放松的禁欲精英,她旁边还跟着昨儿一块玩的女人。   演唱开始,她安静地看着台上演唱,手臂压着桌子一角。   江明月和她聊天,“可以要签名和合照,你要不。”   度清亭:“嗯。”   江明月:“海参你吃吗,这边海参汤挺出名。附近有一家香海特色菜,结束了去尝尝?你爱喝这个不。”   度清亭说:“爱。”   江明月顺着她视线看,认真瞅着那个背影,“度清亭,你是不是喜欢这样的啊。”   度清亭:“是喜欢。”   江明月一声轻笑,度清亭缓过神,还没意识到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江明月说:“哈哈哈哈,你猜咯。”   期间,有人来卖水,度清亭要了杯果汁,没忍住顺便给前桌也点了,江明月啧了一声。   Waiter给前面送果汁时,尤烬往后侧了下身体,很快转了回去,没露正脸。   江明月盯着看,说:“好家伙,姐姐杀我,那个侧脸,好像尤烬,是尤烬吗?”   度清亭:“嗯嗯……像谁?”   尤烬没动送过去的果汁,放那儿就是放哪儿了,她抬了下手,再放下来时,指尖上多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眼镜就放在盛着果汁的玻璃杯旁边,手撑着下颚,像是累了。   度清亭全身的细胞,都在说。   快犯贱,快去犯贱。   江明月拿着荧光棒一边晃一边跟着唱,度清亭别过脸,努力去听“春天火车”的乐队,耳朵听痛了,还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眼珠子   斜着往那边看,那女人朋友在她耳边说话,红黄色的光从她们肩膀闪过,两人的脸挨得好近,还贴着耳朵说话,尤烬微歪着头,好像是笑了。氛围感衬得暧昧。   度清亭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想看那女人摘下眼镜的样子,前面的互动让她有点烦。   心里梗啾啾的。   江明月扯着嗓子喊她:“度清亭,要不,我们去前面拼桌?”   音乐节300多分钟,乐队轮着来唱,整个会场都在吆喝,不知疲倦,度清亭再往前看,那女人跟着朋友一块起身,稍微弯腰从前面侧门离开,之后人一直没回来。   金色眼镜放在桌子上,没有人来取。   有人过来去坐那个空位,度清亭先起身过去拿副眼镜,回来捏在指尖。   磨人的音乐会终于结束,八点半,俩人去餐厅吃晚餐,度清亭喝海参汤喝得怀疑人生,看江明月吃挺开心,忍着没吐槽。她是不理解为啥这玩意这么贵却这么难吃。   今天有活动,地铁运行到凌晨两点才停,晚上度清亭送江明月去坐地铁,自己回山庄酒店,路过尤烬的房间停了两步。   屋里尤烬扯下领带,拿着手机拨了个号,她家里的阿姨接的,她问:“小蝴蝶呢?”   “刚回来呢。”阿姨把黑色杜宾牵过来,杜宾还戴着嘴套,脖子戴着银色狗牌,眼睛凶巴巴的瞪着。   杜宾敏锐,听到尤烬叫“小蝴蝶”,立马蹲下来,两个耳朵竖起来,仰着头要看视频。   阿姨把视频递给它看,顺手把它的嘴套解开了,“这小东西,听到你的声音就乐了。”   “叫妈妈。”   “汪汪。”   小蝴蝶是德系杜宾,刚养的时候俩耳朵竖不起来,现在长的高大威猛,一声叫得炸耳有力量。   “真乖。”   “再叫一声,给你买礼物了。”   尤烬膝盖上放着黑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全是狗狗用具,她自言自笑,“还被某个人当成送给她的,还以为我是大变态呢。”   阿姨说:“今天还去你房里趴着,估计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尤烬捏着那个皮革项圈,小蝴蝶的眼睛跟着她转,“看情况,可能会稍微晚点吧。”   她再去盒子里拿东西,没看到要拿的东西,小蝴蝶在视频里叫了两声,尤烬想了想,低下头,在沙发底下看到那个黑色的小球。   她把球捡起来,笑了下,抬手将球抛掉。   小蝴蝶转身就往后面跑,逗得阿姨一直笑,说小蝴蝶呆呆的,很快小蝴蝶咬了颗同样黑色的球跑回来,吐在脚边往前推着给尤烬看。   “好乖。”尤烬夸她,“帮妈妈找小球球呢。”   小蝴蝶在视频里叫,尤烬微微垂眸,轻叹,“想摸摸小狗呢。”   阿姨在那边立好手机,去给小蝴蝶配狗粮,说:“对了,度家今天又打来电话了,言语都是讨好的意思,希望你别生气。太太也来电话了,说有几个年轻人也不错,让你先同意她们微信看看。”   尤烬轻嗯。   又是深夜,度清亭觉得自己很难受。   上次这么难受还是她干坏事后不着调笑了尤烬,最近她老想到这件事。   那事后她有点难受,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   后来她想了三天两夜,她认为自己那时候正在做春梦,梦里和一个陌生的姐姐在亲,然后被尤烬打醒,有点没满足。   度清亭翻个身,她摸出那个眼镜看,脑子里全是音乐会的画面,金色的眼镜和冰凉的果汁,摘了眼睛女人满眼的笑意,她无法想象那个女人的模样,记忆里说不清的光怪陆离。   好吧她现在承认,她当时做梦和尤烬在亲。   虽然觉得很糟糕,但是,尤烬是她第一个x幻想的对象。   这夜又没有睡好,度清亭拾掇好自己,从房间里出来,她靠着墙,脚无所依踢着前方。   直到隔壁门打开,度清亭立马站直身体,她自个都忘记等多久了,尤烬第一眼看到她也挺惊讶,手指勾着门把把门带上。   度清亭动作乱了一瞬,“那个……你眼镜是不是丢了。”   尤烬手指碰着鼻梁上的新眼镜,“嗯,金色的那副丢了。”   “我昨天捡到了。”度清亭说。   “谢谢。”尤烬走到她身边,冲着她伸出手,节骨分明,干净漂亮,度清亭一时间不想给,想着跟她耍个无赖,提个要求什么的。   偏,尤烬手伸过来,她哑口无   言。   “嗯?”尤烬询问。   度清亭深吸口气,“一起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给你。”   度清亭手背在身后捏着那副眼镜,她指腹点点镜架,尤烬点头说可以。   餐厅里的菜品全换了,那几个服务生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尤烬点了几道菜,度清亭两夜没睡好,头都快生锈了,没挑剔直接要的跟她同样。   度清亭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度清亭没哄女孩子的经验,哄尤烬倒是有点经验,就是你说的都对,我听你的,我错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对面的女人勾唇一笑,“我脾气没那么差劲,你只是不喜欢狗狗而已。”   度清亭应该松口气,现在却觉得怪怪的,好像她不喜欢狗狗,这女人就会去养其他狗。   俩人目前是风花雪月露水情缘,应该不用管对方其他事,会越界,可总觉得不舒坦。   度清亭说,“那你还故意不理我。”   “嗯?我没有理你吗?”尤烬眯眸深思,“你是说昨天吗,我昨天并没有看到你啊。”   “……”   度清亭感觉自己心脏受了一击,这还不如说故意没看到呢,“那早上,我坐你对面,你也没理我。”   尤烬夹着一颗虾,她说:“早上被这里服务气到了,那会忙,是有点故意不搭理你。后面很快调节好了,抱歉呀。”   度清亭哪里需要她的道歉,听着她说不生气就舒坦多了,她用着早餐,想说点什么,偏时间过的很快,尤烬吃的不多,一样品尝了一些,然后用了漱口水。   她吃饱等着度清亭,度清亭慢条斯理的吃,到最后擦擦嘴唇,从旁边空位把眼镜拿出来,镜片擦得很干净,她捏着镜腿递过去,尤烬把眼镜收起来,之后提起包起身,“那我先走了。”   度清亭伸手拉住她,尤烬偏头看她,眼神疑惑,“嗯?”   度清亭动作快过思维了,她说:“如果,我前天不是那么强硬……啊,就是明天我得回去了,你能不能稍微空出点时间,我们俩找个地方去玩会儿。”   度清亭说了一通,自己都没整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听得都有些头痛。   “很想去?   ”   “嗯。”度清亭也不是没伴,江明月挺闲,但就是莫名想跟她一块去。度清亭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你空点时间……陪我玩?”   尤烬看她拉着自己的手,另一个手抬起来压上指纹解锁屏幕,手指敲着屏幕,看着挺忙。   度清亭等了几分钟,眼睛望着她,再出声:“哎,姐姐,理理我吧。”   想想真没节操,算了,顺其自然,不然再这样下去要得病。   尤烬问:“那你乖吗?”   度清亭点头:“乖。”   尤烬的手伸到她面前,度清亭没看明白她还要什么,想起自己兜里还揣了颗薄荷糖,她把糖果递给尤烬。尤烬把那颗糖捏在指尖,电话接通,她说什么“往后推”、“时间暂定等网络会议”。   度清亭听得心思乱飞,尤烬掐灭手机屏幕,说:“这样可以了吗?明天工作,今天陪你玩。”认真地对着她那一双眼睛,轻轻捏她手心。   “那白天……”   “白天的时间也给你。从现在起陪你玩。”   度清亭瞬间溺进她的温柔里,整个心脏都乱跳,就差对她叫两声了,“真的?”   尤烬点头,手突然落她头上轻揉,“真的。”   度清亭猛地一抖,在心里叫。   汪。   艹。   好没节操,真他妈想做狗。! 第8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迄今为止,度清亭从没有遇到过这么温柔的人。   尤烬揉完她头发,又把她头发顺回去,她说:“先回房间吧。”   “嗯?回去做什么?”度清亭眼睛微亮。   尤烬说:“喷防晒,拿身份证,今天气温到30°了。”她低头笑着看度清亭,“去海岛上玩,去么?”   香海有个出名的岛,叫爱情岛,因为整个岛的形状从空拍看是个爱心,新婚蜜月的人都会来这里拍照,也叫蜜月岛。   度清亭就是想去这里看看,但一直没好意思开口,俩人从餐厅出去,度清亭走她前面,时不时扭头看尤烬,几次差点撞到人,尤烬按好电梯楼层,电梯里人多,两个人靠得近,她再次嗅到尤烬身体的香,一段一段的,勾得她心痒。   度清亭偏头看尤烬的脸,尤烬问:“怎么了?”   “没事。”   绝了,好想亲她。   度清亭等了几秒再偏头看尤烬,很想问尤烬她们这样算不算和好了。   从电梯里出来,尤烬先开口问:“有防晒吗?”   度清亭脑子乱着,她摇头,尤烬说:“你要是不挑的话,先用我的吧,你回去收拾衣服,别拿黑色,岛上紫外线强,穿久了很热。”   “喔。”   尤烬进屋,度清亭还在外面。   她有点想进去,脚挨着门蹭了蹭,尤烬把门带上了,她折回房间收拾衣服,要是在那边住,今儿她可以退房了,这个酒店可以寄存到明天下午六点。   度清亭空着手来的,后面什么都没买,她把衣服塞包里,带上充电线就收拾好了。   她在门口等着,十分钟尤烬提着个包出来再次一眼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度清亭成了个显眼包。   尤烬东西多,度清亭上去帮她提着,尤烬捏着小瓶的喷雾,让她把胳膊、腿伸出来,尤烬把她手臂喷完,剩下让她自己来,度清亭提提手里的东西再伸伸腿,尤烬微弯着腰给她喷。喷雾全面覆盖,痒痒的。   这两天,巴掌印、牙印全部都消失了。   度清亭想,现在有新的印记了。   再到一楼,度清亭掏出身份证退房,再开个柜子寄存自   己的包,尤烬把灰色帽子扣她头上。   度清亭弄好手续,调整头上帽子的角度,拉开黑色休闲胸包拉链把身份证丢进去,尤烬看着手机,她靠过去问,“还是很忙吗。”   “看船票。”   去蜜月岛得坐客船,港口到岛共28海里,这会儿正值旅游旺季,客流量是原先好几倍,几个软件来回切,全是无票,上面建议最好提前三天预定。   再拉到三天后,全是“空”,又提醒八月一号十点开抢,这到八月还有十五天呢。   度清亭给江明月发信息问。江明月回她,旅游旺季票半个月前几天没了,除非去坐黑船。   江明月回:【我给你问问朋友,应该可以搞到黑船的黄牛票,比较贵,你坐吗?】   度清亭:【要两个人的位置,安全吗。】   江明月:【我之前坐过一次,比客船干净,价格x2,就是现在只有普通舱。你把你们名字电话号发过来,他们去酒店接。】   “算了。”尤烬退出软件,度清亭心中一紧,忙说:“去别的地方也一样。”   尤烬说:“我包个游轮吧。”   “啊?”   度清亭傻眼,“是不是太……”铺张,夸张,“我这里有票,或者去别的地方也行。”   尤烬说,“但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想让你玩开心点,不留遗憾。”   度清亭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不止是开心,心口微甜,这就是姐姐的魅力,谁顶的住吗?   度清亭给江明月发了个红包道谢,票没要,她上网搜,游轮太大,俩人实在浪费,“游艇就行了,也就一个小时航程。”   尤烬说:“以后出来要安排行程。”   度清亭点头,居然还有以后。   车直接从酒店开到码头上船,有人过来迎接,张嘴要喊“尤总”,尤烬压了根手指在唇上,把车钥匙扔给他,“准备个休息室。”   度清亭瞥一眼停在甲板上的卡宴。   再仰着头看她包的大游艇。   她啧了声。   度清亭你也有今天啊。   船停在港湾,她这船明显很新很豪华,和旁边的客船格格不入,度清亭画漫画也很喜欢画涩长把倔强小妹请上船   ,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霸总。   她爸算个霸总,但这辈子都没给她妈包过船,她拿手机拍照,退出时拿手机上浏览器搜。   【国内杰出女企业家】   “嗯?上来啊?”尤烬喊。   度清亭回过神,她上楼时抓着栏杆往下看,一楼是餐厅,二楼是休息室,三楼观光室。   尤烬说:“想参观参观吗?”   度清亭上楼,指指眼睛,“视力好,已经看完了。”   二楼房间不少,尤烬推开了一间视角最好的,里面有床有观光的座椅。   船开动,度清亭调整座位,反坐着看窗外的蓝色海平面,尤烬说:“去阳台上看看,那视野很好。”   “行啊。”   她俩去阳台上的躺椅坐着,度清亭先躺下来,尤烬递给她一个黑盒子,度清亭打开看,里面是墨镜。   她挂在鼻梁上没戴,海风吹过来,从头到尾的凉爽,她说:“应该买两套比基尼。”   “岛上有卖。”   “你先前上过岛?和别人?”   船上人来送餐点,尤烬拿杯子喝了口果汁,说:“也算吧……”   “哦。”原来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   尤烬:“跟合作方,人还挺多,他们全程安排好,我还是第一次包船,带人上岛。”   度清亭再“哦”,勾唇,往前凑,咬着吸管喝果汁。   尤烬打开笔记本,度清亭侧着身体看,屏幕上出现的用户名是“小蝴蝶”,度清亭表现的对什么都好奇,“你小名叫小蝴蝶啊?”   小蝴蝶小蜻蜓这不是天生一对吗,她激动地说:“我小名叫……”   “我的狗。”   “你还有别的狗?”   尤烬没答。   “嗯?”度清亭往前凑,出声提醒她回答自己的问题,尤烬输入密码,解锁电脑。   “是吃醋了吗,怎么像小狗一样,”尤烬说着一顿,“抱歉说顺口了,把你说成小狗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相反有点喜欢。   度清亭继续问:“小蝴蝶是人,还是真的狗?”   尤烬只是说:“靠着睡会。”   她把椅子降下   来,从脚边的黑皮包里拿出一个颈枕,“枕着这个舒服些,船比较慢,一个小时。”   对方贴心的,度清亭不知道从哪儿找话赞美,她侧着头躺下来,尤烬把平板接键盘立起来,调整视角给她看电影。   度清亭眯着眼睛看到她屏保。   戴着眼镜的女人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身体被黑色西装扣带勾出曲线,她手里捏着皮鞭,旁边蹲着一只高大威猛,戴着嘴套的杜宾大黑狗,杜宾犀利凶悍的看着前方。   而那个女人又飒又冷艳。   所以,小蝴蝶是狗吧!?   尤烬手指敲着笔记本键盘,戴好耳机开始视频开会,度清亭本来她还想偷摸看看有没有关于这女人身份信息,眼眸一合,没多久人睡着了。   游艇到港,停岸时,外面来人敲门通知她们,尤烬手指压着唇提醒他们噤声。   “再绕一圈。”   尤烬偏头看旁边侧睡的人,墨镜斜斜的压着她鼻梁。   尤烬小心翼翼把墨镜取下来,看那张熟睡的脸,指尖顺着往上轻撩她耳边的碎发。   度清亭醒时,船还在开,她揉着脸,往窗外看,船体激起水花阵阵,“还在海上吗?”   她掐着手机一看,过了仨小时,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   尤烬手指在空格键上轻点,抬头看她,“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到。”   度清亭缓了一分钟,去旁边洗漱间洗脸漱口,折回来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颚,问:“你怎么不喊我?”   “多休息会儿没什么不好。”尤烬合上电脑,“看你睡得也挺香,没必要精疲力尽的玩,刚刚睡好了没?”   度清亭现在舒服多了,前两夜真是烧得慌,她仔细看眼前人的脸,这人温柔又贴心,她恨不得把人塞到眼睛珠子里,就盯着反反复复的看她。   “去船顶看看风景?”尤烬问。   “好。”   香海绿植做的很不错,一眼望去都是树,海水湛蓝,偶尔能看到海鸥飞过,因着她睡觉船一直绕着香海转,这会离远海近,远处好像有只大鲸鱼,大嘴一张一合的喝水,很快没入水中。   “是鲸鱼吗?”度清亭上岛就是好奇这个,她迅速扭头看尤烬,风吹得尤烬的卷发飞扬。   尤烬也在看海,回神:“嗯?”   度清亭有点想和她合照,还没开口船到了码头,卡宴从船上开下来,船上的人下来要给尤烬当司机,尤烬拒绝,手指点点座椅,提醒副驾的人系安全带。   往岛上的酒店出发,进大厅尤烬报了房间号,度清亭选择背过去不看,但,尤烬并没有拿身份证,来前早早安排好了。   这女人弄得挺神秘,就不泄露身份。   度清亭兜里揣着身份证,指腹滑着卡片边缘,尤烬按下电梯楼层,问:“你想住几楼?三楼紫外线不强。”   度清亭没意见,什么事尤烬都安排好了,她跟着姐姐就行了,游艇、酒店,全选得最好的,挑不出毛病。   尤烬定下这一层,待会去看度清亭住的那间。两个人住隔壁,明天可以在露台看海上日出。   度清亭都说行。   尤烬把隔壁房卡给她,伸手要自己的行李,这次也没邀请度清亭进去坐坐,度清亭提着东西过去,手搭在门把上握她的手,盯着她眼睛,问:“你真没生我气吗?”   “怎么我这么有愧疚感?而且我总觉得有疏离感。”   尤烬手没乱动,她疑惑地说:“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不一样,之前……”度清亭低声指出问题说,“之前你会让我进去,我们一起喝酒,你还坐我腿上,还咬我……现在、现在你什么都没做。”   “可这是白天啊。”   “可你不是说白天时间也给我吗?”度清亭说,“你答应好的。”   尤烬轻笑,“好吧,大概是你放我鸽子,自己爽了,却没有满足我,我觉得我们那方面不是很符合呢。”   “怎么会不符合,我们很合适,我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其实我开发性和可塑性都很强。”度清亭语气急了,尤烬没作声,似乎不相信她。   “果然……还是生气了。”度清亭叹了口气,这女人在她心中样样都完美透了,她不想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不好、不完美的印象,“我怎么做你才真的原谅我那天的行为?”   尤烬语气极好,“那你跟我说声对不起。”   就这么简单?度清亭眯着眸看她,往前靠近,唇贴她的耳朵,“是这样的对不起吗…   …汪。”   握着门把的手指一抖,度清亭察觉到了,用力握她的手指,问:“还是叫三声?”   度清亭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能拿捏她,激动的节操什么统统不要,她撩拨这个很绝的女人,她握着尤烬的手指,带着她的手转动门把。   “汪、汪、汪……”   尤烬唇绷紧了,她抖了。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这种喜好,她改不掉,装不下去。   门推开,两个人贴着进了房间,   姐姐的气息都急了,看着她,银色镜框后的眼睛有些迷茫,度清亭被勾得很想亲她,急迫地推着她往里走。   度清亭用胳膊抵上门,抬腿把门踹上,尤烬往前走了两步,度清亭迅速丢掉手里提着的行李包,单手去搂她的腰,怕人走远又把人往后拉。   之后,站在她身后抱住她,这还是第一次抱,女人的腰很是纤细,她手指落在尤烬的鼻梁上,勾着把她的眼镜往下拉,“戴我还给你的那副吧,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我就走了。”   语气可怜巴巴,听得叫人心软,还故意撩她,“姐姐。”   这女人明显吃这一套,叫她姐姐,她就会失控,她轻轻搭着度清亭的手指,没推开也没有阻止。   度清亭眼睛噙着笑意,有点小得意,又故意使坏,视线下移,落在尤烬的天鹅颈上。   尤烬手抬起,指腹先碰向她的脖颈,“再这样真的会忍不住欺负你,乖乖的,别闹。”   度清亭:“汪。”   尤烬张开的唇抿上,深呼吸,睫毛颤抖。   度清亭叫完大脑里有后悔一闪而过,但她看尤烬的反应,又觉得无所谓了,她不是要很屈辱的下跪,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不说,天知地知,这个神神秘秘的女人知,其他再无人知晓。   所以,有什么关系吗?   “姐姐。”   度清亭低声在她耳边诱惑,说:“现在彻底我们和好了吧,那你不要再想其他狗了。”! 第9章   “好啊。”   尤烬回应她突然来的掌控欲,眼睛只看着她。   度清亭没应,明显尤烬比她动情,谁是上位者,谁是被动的那个,此刻有胜负分晓。   度清亭靠近她。   尤烬轻嘶,被她忽然拉近,“报复我吗?”   “哪有,别多想了。”度清亭就是记着那夜自己一度整宿难眠,现在抓住她的把柄,怎么可能放开她。   “记仇小狗。”   度清亭又接近她的耳朵,尤烬闭着眼眸,眼睫颤抖,她试图用手肘抵开度清亭,却被度清亭把瞬间紧紧地攥住,握着她的手。   “姐姐。”度清亭得意地瞧她,唇角噙着笑,她眸子闪着亮光。   因为年龄,小时候尤烬一直比度清亭高,在各方面压制她,后来高三再见面,俩人并肩站在一起,尤烬特地看过她头顶,说:“我以为你顶多一米六,没想到你还能长到一米七。”   “一米七三,谢谢。”   “跟我一样高,但你还是要叫姐姐。”   叫姐姐也没什么,但度清亭就好来气,她从小到大没叫过尤烬“姐姐”,都是扯着嗓子喊她“尤烬”“尤烬”,有时候嘴贱会叫她“小烬啊”,就特别的讨打。   更多时候尤烬比她高点,因为尤烬穿高跟鞋,她念书只能穿运动鞋和板鞋。   度清亭抱得更用力一些,以前还不这样,怎么现在这么喜欢姐姐依靠自己,怎么会这样呢。   这种趋势好像要坏掉了呢。   尤烬轻轻挣开她的束缚,刚刚她要是想拒绝度清亭轻而易举就能挣开,只是她放纵她乱来。   尤烬往前走,度清亭看到她脚下湖水蓝色的细高跟鞋,度清亭把门口的包捡起来,尤烬去旁边的茶柜取了一包清茶,抬眸说:“上瘾了?”   上瘾、上头、麻痹神经。   度清亭在飘来的茶香中冷静,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主动非常越界,不是普通露水情缘的撩拨,其中夹杂着暧昧。   尤烬捻着茶叶丢进壶里,再放在吧台上煮,之后提着包进卧室,度清亭歪着头说:“不能住一个屋吗?”   尤烬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   尤烬说:“因为,枕边要给未来妻子。”   “啊?”度清亭惊讶。   “这是我的准则,和执念。也是……”她认真地说:“底线,跟你不彻底当狗一样。”   度清亭张了张唇,想说话,又抿住唇,她觉得有点期待……要是真的不小心有什么情况,这个女人会失控吗?   尤烬还拿着那个眼镜盒,度清亭抬眸,“不能当着我面换吗?”   尤烬说:“出息。”   “嗯?”   “一个眼镜而已,又不是当着你的面换衣服。”   “……”   度清亭捏着茶杯,喝的着急被烫到了唇,倒不是有了别的念想,而是……她那句“出息”,听着怎么那麻耳朵呢。   以前,她每次打架顶着一张战损脸回家,看到尤烬心里委屈的不成样子,尤烬总挑眉睨她,“出息。”   其实那时候她也不是特别喜欢打架,就是年龄小自尊心作祟,想让尤烬看看自己能打赢,然后露出那种“哇”的惊讶表情。   怎么时隔多年,还是会因为这一句话兴奋呢。难道因为长大了,没了自尊心,就一身涩性?   更要命的是,现在还想得到姐姐的认同。   尤烬收拾好,俩人去隔壁房,度清亭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尤烬给她备了防晒霜、帽子,以及各种护肤产品。   度清亭看着她收拾,心里发软,她也明白,露水情缘,可不能过度越界,会招人嫌弃。可越这样,越觉得……她撑着下颚看着尤烬为她忙来忙去,越觉得这女人很迷人。   尤烬出来鼻梁上的眼镜换成了金色的。   她戴什么眼镜都好看。   但。   度清亭觉得自己碰过的眼镜更性感。   尤烬瞧着她在笑,问:“你笑什么?”   大概,和好的太快,心情比较愉悦,度清亭一直在笑。   两间房,尤烬住一间,度清亭住一间,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可以直接住一厅二室。   海岛酒店服务倒是挺贴心的,房间放了旅游手册,她们这房间配置专门的管家,可以全程陪着,尤烬没要这个服务,说多个人跟着放不开。   度清亭坐在   沙发上翻手册,另只手捏着手机,对着小红书的测评看景点,免得踩雷。   尤烬瞥她,唇角带笑。   度清亭问:“你想去哪里玩?海边,还是看建筑?”   “这边有个哨向台,晚上可以爬上去看荧光海。”   荧光海本质上是海洋生物发光现象,深夜时它们大量聚集在海面,随着浪潮靠近海岸,会形成罕见的星光入大海的荧光自然仙景。   度清亭再往后翻,手指在另一处景点了点。   这岛上出名的都是海鲜,酒店提供的海鲜餐也不错,天热没必要跑出去吃,午餐在酒店解决的。   吃完就是四点了,外面紫外线依旧强烈,海风吹过来挺凉快,俩人去附近的海边散步,等到天黑了,看时间差不多去旁边哨塔。   夜晚的海风大,哨塔上亮起了灯,度清亭把手机后置灯打开上台阶,照着后面的尤烬,海风吹着衣摆,整个海边黑黢黢的,瞧不到什么东西,直到——   远处浪打过来推着一层层蓝色荧光,浪花和荧光叠在一起,把岸上的石子照的像颗颗闪烁的宝石。   而她们停下脚步立在这边荧光海域中。   海风变得很喧嚣,度清亭很惊讶地低着头看,再瞥一眼尤烬,尤烬和她是同样的表情。   尤烬手指摊开,她在下面捡了几块石头,度清亭拿着往海里抛,一砸一个荧光水花。   海边早早围来了一群人,底下大人小孩儿追着水花跑,尤烬说:“我们也下去看看?”   海浪推上来的每一层沙石都像是海底人鱼的宝藏,每次度清亭弯腰去捡,宝藏都像是失去魔法瞬间失去了光亮。   尤烬弯着腰手里捧起一把沙,蓝色光在她掌心闪烁,宛如捧起星光碎钻,星星坠入海里那样闪烁。   有点难以形容。   度清亭瞧见这一幕,心脏怦怦乱跳。   她极少画那些浪漫的场景,只追求刺激,俩主角都是大结局才扭捏各种表白。   尤烬拍拍掌心的沙子,勾起了唇,她身后的游客扬起一捧沙,尤烬在蓝色荧光里冲着她温柔一笑。   度清亭唇角微微动。   浪花打过来,整片海域都沉溺在蓝色荧光里,游客不约而同发出“哇”   ,声音在海域里回荡,俩人躲闪不及时,被迎面的海浪铺了一层稀碎蓝色荧光,尤烬微弓着背抬手去挡脸。   俩人顺着海域走,一层层的蓝色浪花扑在脚边,好多游客想开手臂在下一波浪打过来时迎面去接浪花。   尤烬说:“你去玩……”   话还没有说完,被度清亭抓着往浪里冲去,水撩起蓝色荧光墙,尤烬抬手去挡,水浪扑在她手臂上,度清亭去看她怎么样,看到她脸颊上的笑,度清亭说:“难怪这地儿旅游的人多。不来一次遗憾了。”   “所以带你来看了。”尤烬说着,手指轻弹,把水撩到她的侧脸,“不录个视频吗,可以当以后画画的素材。”   度清亭想,我说的是人。   度清亭一直沉溺这女人的美颜里,老是想亲她一下,她摸出手机说:“我画的比较不干燥,这么浪漫场景,也不一定能用上。”   尤烬说:“大海这么浪,它还干燥吗,万一用得上呢。”   万一用得上……   度清亭拿出手机录,她后退等着海浪再次袭过来,她再往回,镜头一晃,再拉镜头近拍,拍到了尤烬的脚。   但是,她眼睛瞥到尤烬脸颊,她伸手捏捏尤烬的脸颊,尤烬疑惑的挑眉,度清亭说:“有沙。”   “好。”   荧光海能持续到天亮。   这海边整夜都在沸腾,回去的时候,度清亭被震撼的一直笑,她甩甩手上水,回头还看到黑色海面还推着一层一层的蓝色荧光,像把银河系倒进大海里了。   尤烬的裙摆湿了一半,度清亭穿的短裤,腿上全部是细砂,风吹着怪不舒服。   快到酒店,度清亭捏着手机说:“我订了酒店的温泉池。一块去泡?”   “几点了?”尤烬问。   “十一点,回去十一点半,泡半个小时。”   “成。”   度清亭说这话,声音难掩激动。荧光海是尤烬提议,她看中的是后面的温泉浴。   去泡温泉前,度清亭先简单的冲洗掉身上的沙子,出来时套了件浴袍,尤烬在整理小背包,度清亭赤着脚走过去低着头看,“你在收拾什么?”   尤烬手里拿着条毛巾,扭头看她,度清亭额角的发湿哒哒   的往下淌水,尤烬把毛巾罩在她头上,给她擦擦发,度清亭的耳朵被捏了下,度清亭算不上特别白,但这个角度看,人显得有些奶,尤烬的毛巾往下滑捏她的脸颊。   尤烬:“你说我在干嘛?”   “嗯?”度清亭望着她。   想,自己白天嘴贱的很对。   尤烬也看她,“嗯?”   毛巾到她下颚,捏捏她下巴尖上的水。度清亭唇动了下没说话,瞧尤烬眨动的睫毛。   这个女人,好姐,弄得她好想……亲。   ……很适合当老婆,快成她的理想型了。   度清亭往前凑,尤烬就偏过去不让她挨着,度清亭咬咬下唇。   尤烬走哪儿,她跟哪儿,尤烬进浴室,把包丢给她,度清亭双手抱着,门关上,她脚步停下,尤烬在浴室里隔着玻璃看那个抱着包包的模糊身影,某人自己抱着包……好奶啊。   浴池在酒店后面,度清亭去拿了俩浴牌。   单独的火山温泉池。   度清亭在大厅脱鞋,到包间拉开门,长方形的浴池,设计感不错,偏向日式。   她扭头去看尤烬,尤烬进来把门关上,方才拿的木盆放在水边,她抬头看度清亭,说:“害羞吗?”   说着,她手指勾着浴袍绳儿,“泡个澡而已。”   尤烬在她面前扯了浴袍的绳子,很坦然地展露出里面的黑色,薄薄款式的泳衣,她的腿没在水中,水面荡出一片片的涟漪。   度清亭下到水里,身上的浴袍摆湿了一大截,她扯开自己的浴袍脱掉放在岸边。   尤烬没下水,说:“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今天是真的想跟我玩,还是……”她手臂压在膝盖上,笑着望度清亭,“还是单纯想找刺激。”   度清亭望着她认真想。   她之前拍过尤烬一张照片。   那会尤烬穿着墨绿色裙子从港口走过来,简直就是人间绝色,此时穿着泳衣,就是个尤物。   度清亭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到水里,指腹摸到了那枚铜钱,她好奇很久,问:“你戴这个有什么寓意吗?”   尤烬腿轻轻抬,“我是个商人啊,求财。”   度清亭哦了声儿,觉得求财的女人更有魅力了,她说:“那个,我是普通人,什么都想要。”   她仰着头。   尤烬低着眉对上她的眼睛,掌心撑在石头上,度清亭轻声询问:“姐姐,让我拍你一张照片呗。”   尤烬望着水花笑,“现在给你拍吗?有什么好处。”   度清亭手松开,尤烬抬起脚,踩踩她的手,再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抬腿要踩她的脸,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很快她收了回去,度清亭明显到她脚趾动了,度清亭说:“你给拍我,我给你踩一脚,怎么样。”   尤烬颇有要踹她一脚的架势,视线落在她脸上,说:“踩你没意思,不如把你的脸给我……”她蹲下来在她耳边说了后半句。   度清亭顿住,表情不可置信。   “哪个字?”   “你猜呀。”   尤烬捏捏她的鼻子。   她捡起木盆里的黑色领带,指腹轻捻,问:“要蒙眼睛吗?”   度清亭无声,眼前被系上领带。   耳朵能听到流水哗哗和竹筒敲打的声音,她眼睛隐隐能感觉到一些光线,她顺着最后一点点光线往前靠。   脸颊被人触碰着。   领带在她脑后打了个结,尤烬离她很近,她闻到属于女人的馨香。   度清亭往后退,捏着她的细腰把她往下拉,扑通溅起水花,度清亭说:“出个声儿。”   “嗯?”   尤烬被她从岸上扯下来,水花四溅,声音落她耳边,“这么乖啊。”   这一声夸赞把她的羞耻心被她勾了起来,但,那又怎么样,她不说别人怎么知道这些镜花水月,这些经历她要永久私藏。   她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敞开心扉,正视自己的内心。   度清亭低着头去碰尤烬,双手摸到她的鼻梁,她手指微顿,“你摘眼镜了?”   啪嗒一声,金色眼镜被扣在了岸边,尤烬手指捏着她的下颚,“不摘下眼镜怎么亲你?”   度清亭伸手去摘眼前的领带,想看她的脸,偏脖颈被人勾着猛地往前一扯,她猛地靠到一个人身上。   呼吸变得不畅,眼前黑暗。   只知道她撞到尤烬的身上了,尤烬的手指压着她撩开的那一角抚平,在领带纹路上轻轻拂过……   最后吻她。   好甜。! 第10章   度清亭手不知放在哪儿,手几次抬起,都被尤烬抓握着放进水里,她挣扎,尤烬就亲她,所有的劲都被压制,她扑过去抱尤烬。   几次,再分开。   她听着很轻的笑。   那女人从她手臂下滑出去,水珠砸落一片涟漪的激荡,女人从水里起来了,度清亭扯开眼前的领带,视野中是女人白皙的后背,她弯腰捡起眼镜挂在鼻梁上,转过身。   度清亭只尝了个甜头,“不泡了吗?”   度清亭走到池边,手臂压在石头上仰头看她,唇抿一抿,感觉皮儿变得好薄。   水珠从尤烬脸上滑落,她蹲下来伸手捏住度清亭的下颚,俯身又在她唇上轻轻挨了挨,“好了。”   “不是。”度清亭说。   “不是这样的吗?”尤烬碰碰她,“那是哪样?”   尤烬身上的水顺着她脸颊往下落,她又觉得……她这个人软软的。分开一些,她镜片熏了点点薄雾,她人也变得朦胧。   “再靠近一点吧姐姐。”   尤烬歪头看着,度清亭一把将人拉到水里,两个人又待了一会儿。   “姐姐。”度清亭甜的只想喊她,反复喊,她冲着她抱歉的眨下眼睛。   尤烬抬眸看她。   度清亭有些得意,她说了,是狼,就算非得当狗,那也是装成狗,时刻准备咬一口的狼。   尤烬唇勾起,微微笑,手臂从水里探出,捏她下巴,“还没有够?”   度清亭点头。   尤烬轻轻,像悄悄话问:“初吻啊。”   度清亭没说话,侧了下头,松开禁锢她的手,一时卡词儿,说自己是初吻是不是太纯情了?   别说初吻,恋都没恋过。   尤烬捏捏她的下颚,让她看自己,“不好意思吃了你的初吻。”   “不是初吻。”度清亭说。   “嗯?”尤烬抬眸看她,度清亭感觉她这个眼神有些犀利,尤烬也察觉到失态了,再眨眸,唇角噙着笑,好奇地问:“跟谁啊?”   “一个朋友。”   “你亲人家啊?”   “她亲我,亲的脸。”   尤烬哦了声儿,把水   池里的领带捞起来,湿漉漉的捏在她指尖。   度清亭喉咙发紧。   她没说话,“下次亲再……”说着一顿,她说:“可惜,好像没有下一次了。”   尤烬站起来,她捡起浴袍披上,度清亭提着自己的浴袍发呆,她浴袍刚刚湿透半截,吸饱水重了几斤。   尤烬说:“傻瓜,亲嘴才是初吻。”   说完,她沉默几秒,看向度清亭,语气温柔地夸她,“……亲的很好,不错,很喜欢。”   度清亭脸突然有发热的倾向,这要是泳池,她一定扎个猛子,靠。   靠靠靠。   尤烬出去一趟回来拿了干净的浴袍给度清亭,走过来披在度清亭肩膀上,再给她系上蝴蝶结,说:“回去早点睡。”   //   晚上又是回去睡的。   度清亭重重躺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回味,她一直想被亲,现在终于亲到了,觉得好满足啊,刚刚应该直接在浴池里泡到死。   只是尤烬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回程。   真的回去吗?   度清亭后脑勺枕着单只手,望着天花板,手指又摸摸嘴唇……   她在国外乱混泡吧玩,经常能碰到想约她的人,但往她身上一靠,那气味,怎么说都不对,而且那些人长相毫无特点,看谁都像是同一张脸。   但是有一个胆大亲了她的脸,那瞬间她心情非常糟糕,她拿纸巾擦了很久,搓得纸巾全是口红印,那人还不死心天天约她出去玩……混着混成了她闺蜜。   再后来熟了,她发现闺蜜是个混血美女。   亲嘴是初吻……初吻。   难怪别人对初恋总是念念不忘,是真的甜。   又想歪了。   在这里浪起来如同处在天堂,回去就是人间地狱,自己能接受这种落差感吗?   哎。   //   早上并没有看到海上日出,起来都十点多了。度清亭换好衣服,准备去敲隔壁的门。   走到门口,手机响了,她妹度暖芷打来的。   度清亭一边开门一边接。   度暖芷:“姐,你赶紧回妈信息,妈现在怀疑你出国了,还是被拐到境外搞诈骗   去了。”   度清亭就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她妈会有这个想法?   度清亭皱眉,“她怎么会这么想?”   “妈查了你的银/行流水,发现你卡里最近有两大笔进账,她上网查转账来源,点进去发现是不和谐网站。”   “什么?她点进去了?”度清亭按了按眉心。   多半是漫画稿费进账了,这也太社死了。   “嗯,主页推的那几本妈研究了一下,说一看就是诈骗网。”   “行了,不多说了。”度清亭感觉她妈看得是自己画的,她是得回信息,不然她在国外画19禁就会让家里知道,以后要被写进族谱耻辱名单上了。   度清亭把门推回去,开视频转了一圈给度暖芷看,“我在外面玩,你看哪个诈骗住这么好的酒店?”   “你在香海啊?”度暖芷一眼认出来,瞪着大眼,“你居然这么好的酒店!你果然被诈骗了吧!”   度清亭头痛,听她妹的意思,多半她妈是想停她的卡,不给她打钱,断她经济来源,没想到她自己能挣钱,   她懒得解释,压了根手指在唇上,“嘘,不准告诉妈,还有尤烬。我要是被抓回去,你死了。你别想我给你买高达,今年生日你吃空气。”   “姐姐,嘤嘤。”   度暖芷在那边撒娇,度清亭停下盯着视频,度暖芷不解的问咋啦,度清亭眯着眸,这就是叫姐姐的感觉吗,但是怎么她那个更浓烈些?   “成吧。”挂了电话,度清亭心情说不出的郁闷,脑子里就俩字“回程”。   她出去都十点半了,尤烬早收拾好了,俩人没多说话,度清亭脸色不咋好,尤烬开车出去吃饭,度清亭还坐副驾,餐厅度清亭在网上找的。   路面上谁看谁都挺乍眼,度清亭看窗外都是穿着清凉的比基尼,穿得比基尼看车窗内,惊讶,原来车能开上岛啊。   俩人进餐厅,度清亭视线一直看窗外,下面是个海湾,沙子银白,阳光落在上面格外刺眼,一群男男女女在下面玩水游泳,她撑着下颚点点,在海里接吻怎么样?   尤烬问:“比基尼好看吗?”   度清亭说:“还行。”   她回神,视线落她身上,“   你穿更好看了。”   从住酒店所有的费用都是尤烬包,这段饭度清亭想着她来请,尤烬并没有让她买单。   尤烬说:“你还小,我来就行了。”她捏住度清亭的手机摄像头,不让她花钱。   度清亭说:“我有点存款,不用担心。”再压着声音小小表现,“我之前画漫画攒了一笔钱。”   尤烬说:“没事,你的钱留着娶老婆吧。”   娶老婆。   度清亭嘴贱,“娶你吗?”   尤烬没排斥,她笑,“那我等你?”   这次,尤烬没说越界两个字,度清亭的心跳有点快,这女人……居然真的没对象。   老天瞎了眼。   尤烬不怎么吃牛肉,但这家牛排是特色,她用干净的刀叉把盘子里的牛肉切好推给度清亭,说:“回去别乱跑,也许,你的未婚妻也许出其不意的好呢?”   度清亭没作声儿,一想到未婚妻就头大,“不说这糟心事了。”她看向尤烬,心里好不满,这女人怎么这么淡定,就一点不留恋吗?   再偷看她一眼。   这女人脸上始终带笑。   尤烬问:“你几点的票?”   度清亭一开始没听清,缓了几秒明白过来了,说:“哦,我晚上的票。”   “具体几点?我安排返航,直接把你送机场。”   “啊。”度清亭该怎么编呢,她根本没买票。她胡扯,“凌晨……你也知道旅游高峰期,现在抢个票也难,我到时候再看看。”   尤烬表示理解,点头。   今儿一天下来,她们都是绕着海边走,来回都是比基尼的人,她俩穿着长衣长裤,在一片性感中像极了两个老古董。   度清亭手机一直震动,她看一眼,全是陌生电话号码,她琢磨是她妈借别人的手机打来的。   俩人在椅子上坐下,旁边两个辣妹涂着防晒油聊天,“太幸运了,看到鲸鱼了,听说鲸鱼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待会咱们再去潜水,去不。”   “先去游一会儿,潜水那儿人太多了。”   “也是。”   “海底挺好看,来海边不潜水白来了。”   度清亭侧着耳朵听,她腿本来压在躺椅上   ,没多久踩在底下沙子里,有点烫脚她再收回来,她一会坐一会躺,换个方向,看向闭着眼睛休息的尤烬。   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那几句话。   亲得很好,不错。   昨天亲完,今天尤烬再没提过,也没看过她的嘴唇,尤烬唇色偏红,在阳光下看格外软嫩。   尤烬听到动静偏头看她,“怎么了?”   度清亭脸和脖子晒红了几块,手臂压着膝盖,“嗯……我们再散会儿步吧,聊会儿天。”   她们一边走,度清亭一边抱怨自己悲惨的生活,把自己回去的日子形容成大苦大难,尤烬安静听着,很温柔的安慰她。   再去海边被拦住了,下午三点有台风,如果她们不是坐客船回去,最好别再出门。   “啊,台风啊。”   度清亭先皱眉,后勾了唇,“很猛吗?”   海边的人都被往回请,度清亭拿着手机一阵捣鼓,说是查天气查航班,实际查这个台风啥时候走,然后截图发给她妈。   度清亭:【要我结婚,还是要我活着。】   发完,她立马解除给她妈设置的“免提醒”状态。   这会儿天有阴的状态,大片的乌云吹了过来,也就是几分钟,度清亭的手机开始震动。   尤烬听到声儿,问:“怎么了?”   度清亭把手机赛兜里,一直到酒店里,她走着拿远了些,说:“家里有点事儿,我回个电话待会找你。”   尤烬点头,在一楼茶厅坐下,视线瞥过去几眼。度清亭走到大厅里靠的位置打开聊天界面。   瞬间信息铺天盖地涌来。   陈慧茹向你分享信息:【x新闻网:豪门千金已经在大润发杀鱼多年,她一边杀鱼一边哭对镜头说:“大概再杀十八年,我就能还清第一笔债务。”】   陈慧茹:【点击就看破产心得,匿名网友:父母破产后,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阶级意识,众叛亲离,委身大自己51岁老男人,从此还不如狗,生不如死,早知道当初就嫁给青梅竹马了,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在高傲什么……】   陈慧茹:【负债百亿,住桥洞,辛苦一辈子偿还千分之一债务,当事人现如今的下场,已被打死。】   陈慧   茹:【rpg:那天你父母破产,你闺蜜捏着一份保姆合同叫你宝贝小甜心,你的穷前女友捏着黑金卡,你的死对头开着豪车拿着支票……1闺蜜,2前女友,3死对头……】   陈慧茹:【向你分享《破产后成了好多富婆的秘密情人》】   度清亭嘴角抽抽,看着前面还能理解,后面眼睛瞪大,什么鬼?   陈慧茹:【已撤回】x3   度清亭:【????我没瞎。】   陈慧茹:【最近更年期忧虑的有点睡不着觉,随便找了点资料看。】   谁找资料看这些东西?   糟心,度清亭捏鼻梁,按着语音键,给那边发语音:“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这些像正经破产千金写的东西吗,你看点好的。”   陈慧茹:“主要真千金破产也不写心得。”   “……”   “都过的不好,死掉了。”   度清亭把手机反扣在掌心,眼不见心不烦,她给度暖芷发信息,让自己妹约束一下她妈。   陈慧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把这些都看完,看完我给你发几张尤烬的美照吧。】   【你真的会被美到的,会迫不及待的想结婚的,妈求你了看看吧。】! 第11章   度清亭忽略她妈的信息,点开右上角的设置重新定成“免打扰”,看什么,没法儿看,她本身就不想回去,现在开始催婚,她头都要炸了。   度清亭认真回:【我知道尤烬长什么样儿,知道她从小美到大,可我从小到大不好她那一口,你发也打动不了我。感情不是能靠钱财买的,你给我点时间行不,女儿爱你。】   她扭头赶紧看看坐在茶厅的女人,用她的美貌调整自己的情绪,以前她对喜欢没有明确的认知,现在模糊的影子了。   她就喜欢这样浪的,带一点神秘的。   尤烬跟她XP不匹配,会痛苦一辈子的。   陈慧茹:【不是的宝贝,你就看一眼,七年不见有新的认识呢,万一是你喜欢的类型呢,我也不是担心别的,主要你从小到大都瞎!】   看着那边正在输入中,度清亭发个红包过去堵她妈妈的嘴,直接整上“13140”,省得她妈天天担心她被诈骗。   话题成功被带偏,陈慧茹头一回收到混子女儿的钱,既开心又害怕:【你哪里来的钱?为什么那个诈骗网给你打钱?还一次打了12万?】   度清亭:【那天我们网站受到了黑客攻击,我们是正经的翻译网站,我的工作就是外文翻译成中文。】   陈慧茹:【干翻译啊,翻译这么有钱?】   度清亭:【翻译的大火作品,拿的分成,作者赚,我也跟着赚了点,不说了,要断电了,打雷又闪电的怪不安全的,等台风停我就回去。】   陈慧茹回了个好,然后出其不意迅速发来个图,再发个图,再再发个图。   度清亭拿她妈没办法,给她妹发了条信息,让她多安慰安慰她妈,省得她妈胡思乱想,更年期情绪不稳定。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台风说来就来,比她想的要早,她是第一次遇到台风天,看到这种铺天盖地的风,稍微有些恐慌,她走到尤烬身边坐下,身体往后躺,偏头看看尤烬。   “家里怎么了?”尤烬问。   “让我看联姻对象的照片。”   “你看没?”尤烬偏头瞧她,度清亭察觉她有些在意,度清亭捏着手机,想说看过,看看她什么反应。   她挣扎几秒   ,回:“看了。”   “怎么样?”   “一般,不适合,get不到。”度清亭说时一直盯着尤烬的脸,试图告诉她,我喜欢你这样的,尤烬眨着眸子,她伸手捏捏度清亭的脸,有些用力。   度清亭嘶了一声,忍不住对她粲然一笑,握她的手腕,回:“生气了吗,其实没怎么看。”   尤烬点点头,没有其他情绪流露,度清亭没想到她不吃这一套,真是怪神秘的。   尤烬温声说:“别跟你妈妈吵架,现在回去一切还来得及。我建议你先回家,你早点回去看到未婚妻可能不会那么糟糕。”   “哎,你不懂。”度清亭收回手,就是不想回,回去就是囚笼,她不想聊这个话题,问:“你那副眼镜呢,怎么又不戴了?”   尤烬也压着声音说:“不是被你弄坏了吗?”她望着度清亭的眼睛,“要不,你也配个……”   “我也配个眼镜吗?”度清亭摇头,觉得自己不是很需要,因为她没近视,视力还挺好的。她是想跟这个女人调情,没想到回的这么没情调,好像她瞎一样。   度清亭继续躺回去,看她的手指,又开始心烦,叹了口气,说:“不行就出国呗,反正我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我跟你说,我回国就待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歇息,就被这个事儿弄得无家可归。”   “出国?”   “嗯。”   尤烬眉微微皱,她捏着茶杯喝了口水,很快对着度清亭笑,“你可以试试呀。”   度清亭听到这话更烦,就,真的不挽留一下,算了,家里公司遇到这么大难题,她心里有愧疚感,可是跟不喜欢的人结婚那不一辈子毁了嘛。   她需要再考虑考虑。   聊天的时间台风变得更猛烈了,有什么砸到门,哐当响了一声,外面昏天黑地的,酒店店员忙去关门。   天黑得很快,风在某个瞬间刮过来,吹得是一个猝不及防,闪电落在远处海面上,直接把海面的黑暗劈开,展露出底下汹涌的潮水,有一番壮硕的美。   酒店里的门窗关得很严实,旁边几家酒店已经停电了,这家有自己的发电机维持着亮光。   前台给了她们一盘菠萝蜜,说是刚刚砸门的就是这个,刚剥开特别甜。   晚点一男一女走过来问她们能不能拼桌打扑克牌,尤烬在工作,度清亭搁下手机说打。   这一打好几个小时,度清亭打上头了,尤烬过来问她的战况,俩个人输她一个人赢,最后那对情侣输不起,说要去泡澡结束了牌局。   度清亭捏着一把钱,拍拍掌心,心里舒服不少,她捏着所有红票子给尤烬,“要不。”   尤烬揣兜里,收了。   晚餐后在大厅坐了会儿各自回房间。   第二天台风稍微停了,但是天气预报说会再次席卷。   度清亭看着外面乌云密布,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她收拾好自己去隔壁敲门,尤烬的卷发扎了起来,白色衬衫,一只袖子用细皮革袖箍束着,露出半截手臂,她鼻梁上戴着银色半框眼镜,度清亭愣愣的。   尤烬说:“台风天,工作延期,刚开了个会儿。怎么了?”   能说,又被美到了吗。   尤烬看出来了,问:“喜欢这个款式?”   度清亭是第一次看女人用袖箍,她拿着手机想拍张照当素材,以后画漫画肯定用得上,穿正装戴袖箍doi挺有性/张力。度清亭点头,“是挺喜欢。”   度清亭有点想摸,插裤兜里手指捻了捻,尤烬手机响了,她戴着耳机接听,看出来她很忙,风浪停了应该也会下岛,现在只是跟她一起被困在台风天里。   尤烬说:“今天出不去,可能得在酒店待一天。”   “嗯。”度清亭点头。   这一整天,度清亭什么都没做,就坐在尤烬旁边回味回味初吻,尤烬看电脑工作,她玩手机看工作邮箱,漫画编辑发信息问她出不出本,给她发了几个出版社的资料和报价。   下午,她本想提议一块去泡温泉,俩人亲一下,最好抱一抱,奈何要开口时,酒店后院的一棵树被吹折了,风起的很大,酒店把温泉关了。   度清亭就没再约尤烬出来,她拿着手机乱刷,跟国外几个一起画漫画的朋友聊天,朋友都问她回不回去。   度清亭回国把房子退了,这些年她在国外待腻了,打算长期待在国内,现在还真说不准回不回去。   她在房间宅了一下午。   晚上,酒店温泉开放,度清亭和尤   烬去餐厅吃饭,度清亭食欲不怎么样,简单的尝了一点。   尤烬问:“感冒了吗?”   度清亭回:“也没有,就是犯困。”   “那是在跟我闹别扭吗?”尤烬问,“怎么看着一直闷闷的。”   度清亭哽住,不是闹别扭,就是明天台风方向偏移,她得做决定去哪儿,她说:“没呢,我就是想着相亲的事,被催的烦,烦相亲对象。”   尤烬抿唇,说:“好。”   她微微一笑,“我今天睡得比较晚。”   这一句话,让度清亭想到来的那天,她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女人风情万种的勾着她,她纠结好准备靠近时飞机下降高度,时间不够。   尤烬说完话,进房间,要关门问了她一句,“飞机票抢到没有。”   度清亭点头,“买了去国外的票。”   度清亭回到房间倒床上值机选座,旺季,机票都贵几倍,有的还买不到票,绝了。   她目光瞥瞥门。   //   夜里,尤烬还没睡,客厅的巨幕正在放电影,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搭在一个抱枕上。   度清亭出现在门口,手里拿了一瓶酒,问:“你还没睡啊?”   “今天休息一下。”尤烬说。   度清亭走过去坐下,她随便看了两眼,问尤烬片名,尤烬回她是《少年汉尼拔》,正好是紫夫人和汉尼拔在风雪夜相遇,隔着窗一眼相识,不说风花雪月,其中就裹满了欲望。   度清亭把酒倒进杯子里,金色的,在电影光线下变得泛红,电影她看过,禁忌嫂子文学。她瞥一眼外面的台风,这场台风总体来的恰到好处,不然度清亭现在要么逃到国外,要么……回去相亲。   狂风暴雨中,度清亭进到了尤烬的领域,莫名觉得这里更温暖,当然也是烈酒暖了身体。   海上和城市不同,哪怕是狂风暴雨,城市也是不夜城,海上只有哨塔的灯亮着。   渔船归港了,海浪声在岛上响着。   尤烬没喝酒,捏着电影遥控,倒回去再次看这个剧情片段,度清亭跟着看,尤烬问:“因为要回去了心里很烦?”   “嗯。”度清亭点头,坐过去,轻轻出声:“最后一夜了。”   度清亭问:“你想我离开吗?”   尤烬无声。   这个女人微微垂眸,不再看电影,看着她。   度清亭啧了声儿,有些失望地说:“你别绕圈子,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尤烬说:“不想。”   度清亭勾着唇,“你怎么没表现出来?”   尤烬没回答。   “也没说要我的号码……”度清亭试探地说着,瞥尤烬的脸色,尤烬没作声,眨眸时含了一点笑。   “好像对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好奇。”度清亭叹气,有点小抱怨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   说着,脸颊被亲了一下。   度清亭张开的唇,抿上,又张开,她睁着眸子看尤烬。   “对不起啊。”尤烬跟她道歉,“我的错,原谅我吧。”   度清亭哽住,没气儿了,“也不算你的错……就是……”   “你很舍不得我么。”   度清亭没说话,尤烬交叠着手指,“确定不想和未婚妻结婚?”   度清亭:“是联姻对象,没到未婚妻那一步。”她被勾到了,很直白地说:“我比较喜欢你这样的,很舍不得你。”   尤烬说:“你靠我近一点。”   度清亭靠近她在她耳边又说了一遍,尤烬手指落在她脸上,掐了一下,“我昨天这样掐你就是生气了啊。”   “啊……”度清亭有点想笑,“你这样是生气了吗?这样不算吧,顶多算情趣。”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尤烬问,“那件事都没满足我,我怎么舍得放你去国外。”   “什么事儿?”度清亭想,自己说过什么承诺。   尤烬曲着手指碰她的脖子,从下颚滑到锁骨,“是这个啊。”   屋子里的灯光开得不暗,配合外面吼叫的海风和摇曳的树,有种在海上飘荡的跌宕感。   夜色深深的,尤烬指尖勾她下颚,轻轻捏,俩人靠的很近,尤烬审视着她的嘴唇,手指轻轻勾着她的头发。   她抬手关了电影。   优雅的少年食人魔汉尼拔捏着红酒杯和刀刃舔舐着新鲜的腮肉,高贵冷艳的紫夫人凌乱着发看虎口的血,这一切消失在亮色屏幕里   ,房间陷入黑暗,两个人的呼吸逐渐交融。   窗外有闪电过,尤烬摘下半框眼镜,露出高高的鼻梁,度清亭瞧着她脸,能看见,却不是那么清晰。她手碰了碰尤烬的侧脸。   她指尖勾着尤烬耳边的头发,试图把她看得更清晰一点。   尤烬安静的给她看给她抚摸,度清亭身体往沙发上倒,但是很快被尤烬拉了回来。   窗外的风声雨声搅在一起,尤烬俯身吻住度清亭的唇,也和她的舌头搅在一起。度清亭来不及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再次亲到了魂牵梦萦的唇,她一声喘息。   尤烬手指捏着她的后颈,唇上湿润,说:“……要不要和我蜜恋七天,浪完分手呢。”   度清亭回味刚刚的触碰,喉咙里发出“额”的声音,什么?   “恋爱”俩字一直在脑子里转圈圈。   很快,她只明白了为什么尤烬不让她倒下去,尤烬手从她下面的枕头里摸出个东西。   起先她以为又要蒙眼睛,问:“为什么总是在黑暗的时候亲?”   但,不是蒙眼,像是谋杀,一条皮革圈在她的脖子上。   尤烬抓着皮革两头撑坐在她身上,把她压在沙发里,   度清亭伸手去摸,是颈带。   她张开唇,感觉呼吸不顺畅,   不待她反应,尤烬唇稳稳落下,擒住她的嘴唇,堵住她的反抗,另一只手饶过她的脖颈。   咔哒,黑色的皮革,圈在她脖子上。   “和我恋爱。”尤烬这么说,缓缓俯身,在她颈带上吻,像是标记。   度清亭闷声,脑子麻痹,根本没法去拒绝,用力扣住她的后脑,“那这七天,是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女朋友?亲爱的?”! 第12章   尤烬的回答在唇间。   她温柔的说好。   度清亭脖子一直是干干净净,从来没戴什么项链珠宝,现在被尤烬赠送的颈带箍着很不舒服。   黑夜里,度清亭的动脉在静静的跳动。   尤烬微微抬起头,她手撑在度清亭耳侧,卷发微微散落,度清亭抬手把散落的那缕发勾到她耳朵后,帮着她梳理她的发丝,手指碰到她的耳边,小心翼翼捏她的耳朵。俩人确定了蜜恋关系,尤烬并没有躲。   她们对视着,度清亭的心跳突然失常,怦怦的,声音特别铿锵。   “再说一遍。”尤烬说。   “嗯?说什么?”度清亭呼吸带着酒精味道,偏偏她说出的声音很哑。   “原来,你也喜欢听啊,女朋友……亲爱的?”   她又咂摸了一遍,这个称呼的确很好听。   她喊着,想喝酒了,她伸手去摸索桌上自己带来的,不小心摸到了遥控,她手指乱按瞬间把电影打开了,客厅里变得明亮。   尤烬没有动,光线照着她的面颊,她也没有动,度清亭直直望着说:“害怕啊?”   尤烬没应声,度清亭说,“没事,我尊重女朋友。”遥控在她的手里又灭了下去,客厅再次变得黑暗,尤烬躺在她沙发里侧。   在呼啸的台风天里,她的声音温柔。   “初恋啊?”尤烬问。   度清亭点头。   以前她还挺骄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25年的优秀单身,现在莫名觉得好丢脸。   “那你以后是不是忘不了我,初吻是我,初恋也是我。”尤烬问。   度清亭没作声,别说亲不亲,恋不恋,她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这个人,这一趟旅行颠覆了她对女人的认知。   “怎么,你喜欢有恋爱经验的?”度清亭问。   “那不会……”尤烬说,“很喜欢你这样的,干干净净,很纯情,好像我是你的唯一。”   度清亭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再问:“我后面真的亲得好吗?”   尤烬反问:“怎么不自信了?”   “那好不好?”度清亭问。   “好。”   度清   亭脸颊微热,她舔舔下唇,偷偷欢喜,尤烬把她的模样收到眼底,轻轻笑了声儿,拿她没办法。   这会儿不早了,尤烬微抬起身体,又和之前一样不打算让她留宿,度清亭并不起来,拦住她的动作,问:“女朋友没有特权?”   “什么特权?”   “一起睡觉的特权呀。”   不管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这个位置度清亭是想直接占走。   度清亭扯住她的衣摆,尤烬微微眯着眸子,在思考,度清亭扰乱她的思路,“台风怪吓人的。”   “害怕台风吗?”   度清亭点头。   尤烬微微抬起身体,手撑着下颚,轻轻哄她,“那留下来吧,不怕。”   这女人的眼神并不作假,还问她:“你要不要睡里面。”   度清亭小时候很怕打雷,每次遇到春雷,她缩在教室里不敢动,那时候尤烬会从高年级下来,手里撑着伞来接她,后来长大不怕打雷,她和尤烬那点温情也没了。   如今,这个姐姐似乎真的相信她的谎言,俩人换了位置,度清亭为这个谎言感到羞愧,但是很快她就觉得无所谓,且很是得意。   度清亭安静了会儿,坦白地说:“第一次恋爱,初恋,我……有很多不会。”   尤烬句句回应她,“恋爱不急,我慢慢教你。”   度清亭其实能感受到自己吻技很糟糕,她抿了下唇,轻声说:“现在教我吻技吧……”   //   次日,气象新闻通知台风转向,海岛还在强劲的风雨中还没回过劲儿,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偶尔余留的残风会席卷过来。   俩人窝在沙发睡了一夜,度清亭对着旁边的镜子照,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黑色的颈带显得她脖子白皙又长,连着下面锁骨都变了味道。   而且,摸着就是昂贵的材质,侧面还有一颗钻。   说野挺也行,说家养,还真有点乖。   她画漫画都没画过这种。   她拿手机对着脖颈自拍,镜头刚拉过去,尤烬走了过来,尤烬白衬衫搭的西裤,一只手臂上戴着白色袖箍,她走过来手搭在度清亭肩膀上,看度清亭反复调整角度,手勾着她的下颚,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样拍   ……”   尤烬头发还是扎起来,度清亭手机举起来立马让她入镜,拍她的手拍自己的脖颈。   度清亭连续拍了两张,尤烬碰碰她的脸颊,说:“早安。”   度清亭用力咬唇,早安吻吗?   好甜。   这个也得学。   度清亭捏着她的手,说:“之后每天早上给你一个早安吻……甚至晚安吻。”   这个早安度清亭学了很久,怎么学都学不会,最后是尤烬这位老师脸颊微微泛红。   度清亭手撑着镜子,眼睛熠熠生辉,明亮到灼热,她笑:“抱歉,姐姐,我是个笨蛋,要你教好久。”   尤烬后背贴着镜子,捏捏她的脸。   早餐去餐厅里吃,度清亭敏锐的觉得要有点不一样了,以前她老跟在尤烬后面走,她大步往前一迈,俩人并肩的走着,她眼睛一直落在尤烬的身上,尤烬的穿着很精英,今天一看就有的忙。   她心想,以后能去她办公室看看就好了。   这女人要是这样去上班。   底下人会怎么想呢。   真是……好喜欢她。! 第13章   早上在酒店餐厅吃自助餐,尤烬拿的餐食比较素,她喝了杯豆浆,帮度清亭拿了杯牛奶,她递给度清亭,度清亭捏着就喝,她比较饿,什么都想吃一点,尤烬耐心帮着她切好牛排。   尤烬偏头问她:“你画漫画情侣谈恋爱应该做什么?”   这还真把度清亭问到了,她画漫画,前期俩人都是疯里疯气活像牢里放出来的,感情纠缠到死,最后在一起一睡泯恩仇,哪里还有什么情侣状态。   度清亭摇头说不知道。   尤烬捏着银色叉子插着肉块,把肉块送到她唇边,捏捏她的下颚,说:“来,张嘴。”   度清亭微愣。   她们位置靠全景窗,视野非常好,尤烬的位置背光,她头发用发卡束着,脸侧只留了一缕,她捏着勺子温柔地望着度清亭笑。   这也太欲了。   度清亭回望着她再张唇,把肉块吃掉。   尤烬笑:“还需要吗?”   度清亭点头,“吃撑吧。”   早上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餐厅大屏幕放着天气预报和客运通知,预计十一点恢复航运。这俩蜜里调油,尤烬没给她喂多少,吃饱就收。但度清亭觉得这是可学习的点。   上午她们没打算出去,吃完饭直接去休闲区,点了茶水和甜品,尤烬坐着处理文件,度清亭在旁边退飞机票,退完就给尤烬看。   尤烬帮她补了飞机手续费,掏了几张现金给她,度清亭接的时候,啧了声儿,心里怪甜的。   尤烬说:“是你上次给我的钱。”   “难怪我觉得这么香。”   度清亭打牌赢的那七百多,那俩当初是想挣她的钱,没想到度清亭打牌横冲直撞,杀得那俩片甲不留,她拍了拍手中的红票子,然后对叠整齐塞到兜里,她说,“当零花钱了……算了,还是裱起来吧。”   尤烬被逗笑了,度清亭问她:“你会打牌吗?”   尤烬摇头,“不会。”   度清亭哦了声儿,不会也没事,她说:“我平时跟好朋友她们一起玩,经常喜欢出去玩俩把,但是没瘾。”度清亭打牌就是个图个解闷。   尤烬捏着勺子把蛋糕喂到她唇间,“好乖   。”   度清亭张唇吃掉,一边心里感慨谈恋爱真好,一边眯着眸看对面,感觉有不太友好的视线,她警惕地问:“那俩盯我们看这么久,怎么回事?”   尤烬看过去,“就昨天和你打牌的俩人。”   度清亭“啊”了声儿,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觉得怪尴尬的,她侧过身,用手挡着脸,“待会他们不会吵架吧,要不躲一躲?”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们吵。”   “毕竟……我赢了钱。”度清亭笑,她感觉对面的人走过来了,她捏着慕斯上的小红草莓喂给尤烬,草莓的红尖尖压在她的薄唇上,上面一小点奶油停在她的唇珠上,尤烬的唇轻轻压下去,软得让人不可思议。   度清亭靠过去,用手挡住外面视线,伸出舌舔她的唇珠,把那奶油卷自己唇间含化,真不想让这个尤物的样子落入别人眼中。   度清亭再把草莓喂到尤烬唇角,尤烬把红色的部分咬下来,她唇下沾着那点奶油度清亭也吃掉了,她笑着看尤烬,发现怎么看都不够,再偏头去看甜品上面还有什么可以喂给她的。   尤烬手指压在她唇上,阻止她继续亲亲,问:“下午不出去玩了?”   “这有什么关系?”   “吻技变太好了,会被撩到软。”尤烬轻叹,“一软就走不动路。”   度清亭反复咬自己嘴唇,手落在她唇上,吻技变好,嘴唇还是会变薄啊。   这一点点小细节让她很激动。   她手拿下来撑着脑袋,眼睛盯着尤烬看,还出去做什么,女朋友这么美,讲真。她就应该找个房间盯着女朋友看一天,那什么最好关起来看……关起来?   想着,她要抽自己一巴掌了,不是,这是什么脑子,她都在想什么,可,这个女人……度清亭觉得很适合当娇妻。   真想当个霸总,一天到晚打工养她。   她们只在休息区坐了十几分钟就起来走了,主要是度清亭这个新手太喜欢亲了,她知道不能耽误尤烬工作,但不懂克制且毫不节制,动不动蹭她一下,知道她在工作,还特地问一问她在干嘛。   尤烬也招架不住。   回房间,门掩上。   尤烬坐在她腿上处理工作,度清亭搂着她的腰   ,玩会儿手机,就凑过去闻闻她的味道,然后假装说话,再想亲就亲,尤烬处处回应。   度清亭愧疚感爆棚,“这太误事你了吧。”   尤烬捏捏她的下颚,“没有,本来看得也很生气头痛,正好你帮我解压了。别有负担。”   度清亭欢喜又没个把控。   亲得人没法躲。   当然,吻技是真的变好了。   度清亭抱着她的腰,怕把人掐痛了,手松开,自己攥成拳头,她想学点新东西,比如说……把工作的御姐推在办公桌上什么的,不知道会不会教。   就忍不住问她:“今天晚上教我什么啊?”   “晚上再说。”尤烬一个字没透露,但她的眼神、笑意,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乖一点。”   度清亭偷个香,看下午去哪儿。   因着连续两天暴雨,岛上有些地方被禁止靠近,潜水和游泳是不成了。   目前开放的景点,离她们最近的就是爱情石,叫蜜月岛也是有原因的,这里有一个巨型火山石,长的像极了人类心脏,从古至今一直立在海岸边,听说也是当地习俗,每次有人结婚,就会用铁链子缠上,让有情人在上面挂同心锁。   度清亭对着旅游攻略瞅了一遍,看着评论,说这玩意叫什么社死锁,自己和前前前男友、乃至前夫,写着俩人名字的锁现在留在上面,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来香海了。   下午,雨停了,俩人散步过去,走到山脚下本来就是想看看,拍个照采个景。   站在山脚下,度清亭望着岛顶的大石头,说:“整。”   “我们也买把锁写名字。”   尤烬说:“你之前没看新闻吗,夫妻俩新婚来这里买锁,一个月冷静期过了,俩人扛着电锯再度重返,因为没法过安检,双双被拘留。”   度清亭没想那么多,她反问:“不是说蜜恋吗,为什么会想到分手?”她歪头,在尤烬耳边轻吹,故意撩她,“所以……姐姐也不是什么都会,需要人教恋爱嘛。”   尤烬眉微微闪,瞧着她。   度清亭说:“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我们回房间,继续学吻技吧。”   尤烬点头:“去。”   她又问:“你确定?”   “嗯,买最大那个。”   尤烬的手伸过来,滑进她的裤兜里,把她的手拿出来握紧,轻声说:“好,那牵手去吧。”   度清亭不是第一次牵手,但是第一次和女朋友牵手,掌心发热。   卖锁的小店里全是人,她俩在外面排队,度清亭手挤进尤烬的指腹里,轻轻地摩擦着。   度清亭进去也不看价格,就整最大的那两把,一把就有俩人手那么大,属于是镇店之宝了。   店家把她们当贵客,热情的介绍锁上可以刻名字,还给她们俩信封她,说可以把想写的话写上面,之后会按着日期寄给她们。   她们在柜台上写名字,之后给柜员去做钢印,店员要收走时她又喊住,说要在上面加一段话,问成不成。   她多加了十块,捏着笔写字,稍微拢着不让尤烬看,写完自己的大名。   【如果有以后,希望她能做我的娇妻——度清亭】   尤烬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之后拿着笔学她拢着手回了段话。   “你写的什么?”度清亭好奇地看她。   尤烬轻笑,手轻轻藏,说:“不告诉你。”   写完交给店员,度清亭看到其他纪念品,七的八的都拿一些问尤烬要不要。   她问:“都给我买吗?”   度清亭点头,抢先一步付钱,她说:“花妹妹的钱,甜吗。”   “甜。”   尤烬说:“谢谢妹妹。”   语气温柔,有一些乖巧,这一句话,莫名把度清亭撩到了,说:“要不再买点什么。”   尤烬没有直接回答,她把度清亭发尾打结的地方梳理清楚,“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你会不会什么都给我买?”   结、结婚?   度清亭说不清什么感觉,一点恐慌一点期待,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不能提吗。我以为你让我入戏,是什么都要考虑到,我们这么甜蜜,以后不结婚吗?”尤烬说,“你给我买东西那瞬间,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能有孩子,名字最好叫小可爱。”   尤烬微侧头,在她脸颊上一亲。   此时的还不知道“妻管严”以后会出现在生命字典里,也   不知道妻管严的工资、银行卡都是要交给老婆的,说:“买买买!这点小钱算什么,我俩如果能结婚,我给你买婚纱。”   尤烬用力牵她的手,“谢谢女朋友。”她偏头,在度清亭耳边低语,“那款式我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样子,我穿什么样子。”   度清亭骨头都酥麻了,咬了下唇,突然握着她的手,四处张望,就想找个地方偷摸亲她。   尤烬偏头亲她脸颊,“女朋友先帮我挑东西吧。”   度清亭用力捏她的手,“待会先给你买比基尼。”   “好。”   /   这条路怪高的,差不多爬了半山腰两腿就发软,说是只有夫妻去,这真不是夸张,因为很多人到半山腰,都想骂一句去他妈的累死了,爱谁谁。   度清亭提着俩把大铁锁,手臂差点累废物了,健身房撸铁大汉都没她这么大运动量。   纵使阴天,她也累出了一身汗。   尤烬心疼她,“手累坏了怎么办,我来一会儿。”   尤烬毕竟是个商人,体力不如度清亭这种野小狗,度清亭轻轻揽着她,不给她拿。   尤烬让她把手伸过来,给她捏捏小臂,放松放松肩膀上的肌肉,度清亭问她累不累。尤烬摇头,“跟女朋友在一起怎么会累?”   听到这话度清亭瞬间腰不酸腿不痛了,捧着两把大锁和粗长的锁链,一步一步走的比虔诚拜佛还认真。   当天。俩人都累够呛。   但她俩是最早到山的情侣。   巨型的爱心大石,上面缠绕着细长的锁链,链子上密密麻麻都是锁,有的已经锈到不能看,巨型石旁边立着木牌,禁止游客携带刀具、电锯参观。   度清亭先过去把锁挂在上面,手指用力扣上,听着铁栓砸进锁槽里,她去看旁边的尤烬。   光线下,尤烬站在爱心石旁的神庙前,海风撩动她的发,双手合拢,头微微低下,她闭着眼睛,万分虔诚。   度清亭手插着腰看她,等到她拜完,过去问:“求财吗,商人是不是比较信这个……这个准不准?”她寻思自己也拜拜,给自己父母求求。   尤烬额抵着手指,说得认真,“这是月老爷,我啊,正在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啊,那,求到了吗?”度清亭怔怔地说。   尤烬停下,用拜神的手捉了她的一缕发,温声说:“我觉得快求到了。”   度清亭站在她身边,仪态端正。拜的比谁都认真。   海浪袭来,俩人都一样虔诚。   神啊,神啊。   这个人,未来将会是我的妻。   尤烬去把自己那把锁扣在她的旁边,然后两把锁合拢。   一个“一生”一个“一世”。   一生一世。   “这七天,会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度清亭颇为感慨,风轻轻地吹着她的发。   然后,度清亭毫不犹豫把锁的钥匙丢进垃圾桶,尤烬都没回过神,度清亭凑过去点点她手心的钥匙,在旁边提醒她,“你怎么还留着,快丢啊。你是不是没那么爱我?”! 第14章   任由度清亭怎么哄,怎么跟她耍宝,尤烬就是没有把钥匙给她拿去扔掉,反而好好收起来了。   到半山腰的休息区,椅子上坐的全是游客,尤烬坐在石头上,度清亭侧着身靠着树跟她耍宝,一根手指往下压,一根手指接上去,手指来回动来动去,给她表演断手指的魔术。   尤烬头一回见,伸出手指跟她比了比,怎么弄都没有她灵活。   度清亭手掌摊开,认真跟她说:“你把钥匙片给我,我再给你变一个出来。”   尤烬抿着唇,笑了,望着她,“好了,别闹,我就是想留着做个纪念。”   度清亭想说不行,可,又没办法反驳,连连叫了几声“姐姐”讨好她,尤烬不为所动捏着矿泉水瓶喝水,眼睛斜着她,就是不给她。   尤烬把瓶盖合上,度清亭往她腰下看,手指点点往她兜里滑,然后一插到底,尤烬盖住她的手,偏头问她:“干嘛呢?小毛贼。”   “我们的爱情不对等。”度清亭手没有抽出来,就这样抱着她,她叹叹气,“说了蜜恋,你表现的根本不爱我。”   尤烬扭头语气微叹,“之后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她眼神认真,度清亭一时有些慌乱,心里纳闷:是作戏太深吗?   可是……她又深陷其中,忍不住看尤烬眼睛,没再追着她要钥匙,心脏突然被填得满满。   尤烬轻轻推自己眼镜,“走,回去了。”   她把手给度清亭,度清亭一把握住。   俩人休息够了有劲儿牵手下山,迎面能遇到往上走中途放弃的人,上山说得山盟海誓,爬不上去又说我才不信这些,爱情要靠拼搏。   “嘁。”   回到酒店,度清亭贴上房卡,迫不及待的把东西往里丢掉,门还没推开,贴着尤烬的面颊开始亲她。   度清亭不知疲倦一样把人困在自己怀里,热闷闷的抵在她胸口喘气,尤烬伸手推她一下,度清亭拿出手机给她看。   “……六点了,晚上,是学习的时候。”   地上的纸袋散开,从纪念品店里淘来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掉一地。   “去洗澡。”尤烬轻声说,“爬了一天山,你不累啊。”   “   我先去。”度清亭站直身体,走了两步看向尤烬,又过去握着她的手臂,“你,待会,必须过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尤烬反问。   度清亭手勾着自己的脖子,扯着皮革的颈带,她把颈带抽下来,眼睛盯着尤烬,“就咬死你。”   尤烬手指落在她脸颊上轻轻揉,“摘了颈带,就开始变野吗。”   度清亭不仅野,还放纵,伸手掐她的脸颊,“姐姐乖,别惹我发颠。”   明显感觉到尤烬的呼吸微急,度清亭手指故意放在她的鼻翼下探她节奏的呼吸。虽然妹妹耐不住性子,成熟的姐姐也没好到哪里去。   度清亭松开手去浴室,扭头能看到镜片后的眸子有点暗,那修长的手指贴在镜架上,轻轻地将银色眼镜推回原位。   度清亭再回头,尤烬已经走了。   尤烬回到房间,浴撒落下,全身浇透,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摘了,眨动的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她单手把头发拢起来。   台风天已经彻底过去,海浪声变得悄静。   楼下酒店中央的泳池开放着,灯光亮起,落地玻璃上印着的光一道又一道的。   门被稍稍推开,度清亭身上还全是泡沫,她正在搓头发,掌心满是泡沫,听到后面的动静,她举手把手上泡沫冲掉,迅速扭头看来。   尤烬身上是浴衣,明亮氛围里,她的长腿白皙,她腿微微抬走进来。   度清亭愣愣看着她,来的好快。   “我来了,需要帮忙吗?”   度清亭的话哽在喉咙里,尤烬不急不缓过去,将挂着的花洒取下来,她坐在旁边洗浴台上,花洒对着度清亭冲,度清亭稍稍低头冲头发,等抬头,手落在脸上揉两下。   她用力抓抓头发,尤烬帮她冲走泡沫。   度清亭自己拿毛巾擦干,她把短T套上,走到尤烬面前,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仰着头满眼期待地说:“我好了。”   尤烬捏捏她的脸颊,说:“手机拿过来了吗?”   度清亭微愣,“要手机干嘛?录像?”   尤烬笑了声儿,说:“计时,待会可能会饿,要先去吃个饭。”   度清亭手机在裤兜里,她抬脚把旁边的衣篓薅过来,从裤兜   里翻出手机,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现在晚上:七点。   尤烬在她鼓着的腮上落下一吻,然后手指落在她脖颈上,一条新的黑红色颈带又被扣在脖颈上,中间是一颗红色的宝石,换款式了。   尤烬环着她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看她,说:“以后不准随便摘下来,不要太撒野了,知道吗?”   度清亭不说话,不答应,性子还挺倔。   “好。”尤烬也不批评她。   尤烬环着她的脖子深吻她,用温柔引诱她沦陷,度清亭觉得她真的很温柔,也不痛,痒痒的,让人好喜欢好喜欢。   尤烬又说:“裤子拿过来。”   度清亭随手拿的,一条黑灰色的工装裤,她腰细,尤烬帮她系好蝴蝶结。   等到她能抬起头,度清亭故意使坏,伸手轻轻把手盖在额上,没多久又去看,尤烬一直没抬头,她看看尤烬,捏着短T拢着尤烬的头,慢慢罩住她。   尤烬头发未干,短T湿了一大片。   好凉。   度清亭抱着她,还没怎么样,她就犯晕。   尤烬在她衣服里说:“亲你了哦。”   //   ///   时间:7:39分   这会儿时间尚早,天才隐隐有点发黄。   短T湿了一大片,贴在她胸口格外的空档。度清亭深吸口气,轻声问:“是不是到我了?就亲四十分钟吗?”   尤烬没说话,度清亭有些着急,凑到她眼前,问:“你怎么总是让我等,明知道我快不行了,我也很听话,刚刚一直在等你……”   说着,尤烬手指捏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眼眸眨动,她轻声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吗?”   “我怎么了?”度清亭不解,气息难稳。   但这次尤烬没夸她乖。   尤烬说她坏,度清亭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坏,问她,尤烬也只是说,你让我等就算了,你还咬我。   度清亭不承认,“我吻技已经很好了。”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振动响了几次,响得很不是时候,上面亮着陈慧茹的名字。   度清亭手盖在上面,手心被振动的发麻,她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有   些烦她妈,又觉得这样打来挺好,让自己醒醒神。   尤烬手指覆盖在她脸上,低头捏捏她的脸颊,问:“接吧,就说你在干嘛,下次她就不会打来了。”   度清亭不太方便,没嘴可以用。尤烬又亲亲她,姐姐也喜欢亲吻,只是在白天她比较端庄。   电话一次一次打来,台风下午就停了,陈慧茹估计一直等着她回家,现在就开始催了。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下颚搁在尤烬肩膀上,从镜子里看,面红耳赤,她偏头蹭蹭尤烬的脸颊。   “姐姐。”   尤烬轻轻嗯,安慰她:“下次不会打来了,好好玩吧。”   “嗯,希望这样。”度清亭终于被她哄了一次,站直身体,尤烬从肩上坠下的浴袍拉起再下洗手台,脚落在地上,说:“我去换件衣服,晚上去音乐餐厅吃饭。”   度清亭应了一声好,尤烬出浴室,顺手帮她掩上了门。   尤烬一走,度清亭立马打开水龙头,她捧着水,不停在脸上洗,嘴里轻轻地骂,她捏捏自己的衣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低头看看衣服,然后疯狂的扯领口,直至把自己脑袋罩进去。   她深呼吸,底下的光往衣服钻,能看明白一些,胸口有姐姐留下来的牙印。   鼻子里是沐浴露的味道,可她总觉得是尤烬的味道,她再深吸口气,自己好像要死了。   好喜欢好喜欢。   自己真是成小狗了,还是那种被人摸一下,就咧不住嘴的傻狗。   调整好情绪,不再傻笑,她转过身,尤烬居然还没有走站在门口看着她,度清亭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进来的,或者压根就没走,她深吸口气,脸刷地一声红,聊往后退,“你……怎么没走?”   尤烬望着她笑,瞥向她扯到褶皱的领口,说:“不是说我不等你吗,我在等你啊。”   度清亭很羞愤,迅速拿起旁边的花洒冲她,尤烬挡得不及时,眼镜,还有脸颊都被弄湿透了,镜架边缘是朦胧的水珠。   度清亭站直身体,双手抓着衣摆抬起,她把短T脱下来,一手扯开尤烬的浴衣,“穿我这个。”   “胸口都湿完了。”   度清亭强硬的走过去给她套,说:“我拿吹风给你吹。”   尤烬上身只挂着她的短T,长长的腿踩在毛毯上,度清亭多看一眼人就不行了。   尤烬套好衣服出去坐在藤椅上,把头发撩到肩膀后,手撑着额,勾她说:“来帮姐姐吹。”   度清亭去拿吹风,走到她面前,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傻狗,她提着吹风,风扫过尤烬胸口。   尤烬嘶了一声,说:“温度别太高,我怕烫。”   的确,度清亭调到二档,吹了两下,尤烬皮肤就泛红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好想弄死她。   出来时天黑了,尤烬上身穿着她黑色短T,下身也是她的工装裤。度清亭真的,觉得自己被当狗溜了气的要死,可尤烬穿她衣服走在她旁边,度清亭眼睛根本收不回来,一边走一边看,偶尔脚下的人字拖随便踢一踢。   她一脚踢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俩人一块进餐厅,尤烬入座,翻开菜单点餐。   “先平息一下。”尤烬点的比较清凉,她把菜单给Waiter,开始看度清亭。度清亭明显没受住这种刺激,整个人都有点不淡定的飘。   音乐餐厅,有乐队唱歌。   正在唱邓丽君的《甜蜜蜜》   很有意境,月亮、海风袭来,“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度清亭换个位置,坐在尤烬旁边,尤烬安安静静,对着她笑,那里面有宠溺和几分的表面。   她轻轻碰尤烬精致的五官上总觉得熟悉,“我第一次见到你总觉得你眼熟。”   正好歌也唱道:“在哪里   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在哪里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   度清亭在歌声中沉溺,思绪跟着飞。   尤烬猜到她在想什么,问:“是吗,我觉得我像谁吗?”   度清亭笑,说:“像,梦中情人,像,我女朋友。梦中情人从此有脸了。”   尤烬摇摇头,曲着手指,重重地在她额头轻轻一弹,“笨。”   度清亭看她笑,心想我笨吗,她喝了果汁,趁机亲她耳朵,“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我做的不好你再教教我?”   果汁里面加了上次度清亭很喜欢的香茅,尝到那种独特的幽灵清香,以及一点薄荷的凉爽,尤烬没喝,就通过度清亭的舌感受到了清凉麻麻的滋味儿。   度清亭勾着她的脖子,视若无人的在餐厅里反复亲她,势要在蜜恋第一天就把梦中情人拐到自己枕边,让她做自己的枕边尤物。! 第15章   从餐厅出来,度清亭嘴就没停过。   也是喝了点酒,微醺,勾着尤烬的细腰反反复复的磨尤烬,想跟她一起睡。   尤烬没说好还是不好,就是沉默着,到了酒店尤烬刷房卡进去,度清亭贼溜溜的跟着她。   她不说话,度清亭就硬亲她,“去不去,我房间。”   尤烬苦恼,说:“底线哪有那么容易突破?”再看她一眼,眼神能缠绵能拉丝,好像在说:你也许能是个例外。   度清亭果然上勾,她深吸口气,嘴里咂摸“底线”俩字,她拽着人抵在门口,眼睛往下看,说:“……但是我的底线好像早被突破了哎。”   她微微蹲下,额头靠着尤烬的肩膀轻轻砸,“上次记不记得。”   “什么?”尤烬轻轻挑眉。   “我说有阴影,怕小狗……”度清亭低着头,手指在她身上找准自己被咬得位置,“我的阴影都快没了,你也不准有。”   说着,她也轻轻掐上去。   是,尤烬先前咬她的位置,但,她似乎比尤烬更靠前,报复她一样,反反复复的掐。   “能不能一起睡?”度清亭再问。   尤烬抓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一弹,镜片后的眼睛又是一眯,“还差一点点。”   度清亭仰头,“这里吗?”   尤烬被抵在门上动弹不得。   “去我房间……又不是你房间,睡我的枕头,又不是你的枕头,怕什么啊。”   尤烬拨弄她的刘海,露出她整张脸,说:“算我睡你吗?”   度清亭咬咬唇。   这个女人,总是往她雷点踩,但,她又……   尤烬的手指不再她头发上转,反而握着她的手,让她戳向另一边,她说:“我不怕小狗,帮我咬对称吧,好看一点点。”   度清亭呼吸深深。   “蹲下去。”   度清亭看得出来,自己是能让她双腿站不稳的,她闭上眼睛那瞬间,应该是很温柔的在想,她是可以跟自己一起睡的。   之后看尤烬睫毛微闪了闪,她站直身体,说:“有办法的吧,女朋友。”   尤烬抬眸看她,好像拿她没办法了一样。   她认真的思考,仿佛坚定的立场松动了,说:“跟你睡可以的,那你在床上叫我什么。”   “叫姐姐啊,不行吗?”   “那就是本人了,好像自己坚守的底线是个笑话……”她微微垂眸,拿度清亭没办法的耳根子软模样,做了很久思想斗争,“不行的话你叫我‘尤烬’吧,你说‘尤烬跟我睡吧’,我也许就能演一下。”   度清亭笑容有一点点凝固,“为什么叫尤烬?”她嘶了声,可能被“尤烬”俩字刺激到了,亲她的嘴特别用力,被她困住的女人明显受不住。   尤烬躲开她的唇,发被蹭得有些乱,眯眸,“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特别怪,尤其是XP……我还问你能不能接受。”   度清亭张了张嘴。   挺难以启齿。   “你当时不是还说尤烬我们是绝配吗?”   当时是当时,度清亭的底线真是一直在边缘上摩擦。现在还这么叫她,似乎……刺激的过头了。   尤烬表现的颇为不好意思,“突破底线总的有个借口是不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觉得,枕边是要给爱人的,也就是遇到你……”   度清亭全身就不舒坦了,心里痒得不行,像是被人勾住了,这女人又钓又蛊,她低着头扯扯尤烬的裤绳,工装裤也是她的,她一勾,绳子就散。   “你从来没跟其他人睡过吗。”   一直以来,都是尤烬说“初吻”“初恋”,这还是头一回,尤烬在她耳边说话,语气很轻很轻,颇为不好意思一般,“嗯,让人睡在我身边,我是第一次,你也是第一个……”   度清亭眼睛微微瞪,伸手去捏她,只抓住了她的衣摆,尤烬理开她的手指,说去浴室处理一下。   尤烬开了客厅的灯,黑暗瞬间褪去,她看得更清楚了,尤烬穿着可是她的短T和工装裤,蛊王在灯光下更蛊了。   这个女人肯定对她有感觉了,偏要固守底线。又偏偏只对她露出缺口,像是设置陷阱让她往里钻,好蛊……   洗个澡真能压住火吗?   度清亭觉得不能。   她感觉要疯。   /   夜里,23点了,回来都精疲力尽了。   那个女人   ,有时候很放纵她,允许她随便亲,可又很有界限,会约束她,就像是松开绳子又不解开约束她的颈带。   “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的底线,哪有那容易突破。”   怎么才算到那一步呢。   说实话,度清亭挺不甘心的。   好想跟她睡……   可能吃饭喝了点酒,她脑子持续兴奋,觉得自己不跟她睡真的会不甘心。   现在想起来,蛮丢脸,但是,脸都已经丢了,还不如顺着她的爱好,叫、叫她尤烬。   但是、但是,但她妈的事儿,这样不就是她和尤烬在doi吗,她的底线哪里去了?   台风彻底停了,就一天时间香海恢复到旅游状态,度清亭早起,人还困着,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夜,她仰躺着,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自我调整许久,也做好被陈女士骂死的心理准备。   神奇的是,昨晚上打过电话,今儿早上就平静了。度清亭担心她妈跑过来抓自己,先去给她妹发信息刺探军情,问她妹,陈女士心情怎么样。   度暖芷:【一般,今天一早就去庙里烧香了。】   度清亭:【怎么又改迷信了?】   度暖芷:【妈说求你不如求神,一大早拜月老去了。好像是尤姐姐打电话让她去的,跟尤阿姨,还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一大早就去沐浴焚香了。】   “哈?”度清亭满头黑线,尤烬约她妈去烧香拜佛,还要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这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像尤烬能干出来的事,这女人真的是,古板到绝了。   她在这里是欲系天堂,她那里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度清亭:【不合适不合适。】   度暖芷:【又不剃头,带发修行,拜拜月老。】   “拜月老。”度清亭咂摸着,“我昨天也拜了。”   她估摸着她妈是不能如愿以偿了,因为她昨天已经把红线系在那个女人身上了。   度清亭给她妹发信息,删删改改,写写又擦掉,最后她发送:【我说我有个对象你信不。】   度暖芷:【我觉得妈不信。】   度清亭:【我真有个对象。】   度暖芷:【艳遇啊?还是你聘   人帮你?】   也算艳遇。   度清亭扒拉所有相册,有那个女人单人照,可就是没合照,度清亭:【是个美女。】   度暖芷:【你小心被骗肾,她要是喊你去国外,你别去哈,现在好多去国外被嘎腰子的。】   度暖芷:【向你转发新闻:全村三个小伙子一起去缅甸,回来人均0.5个肾……】   度暖芷:【向你转发防诈:x地区一小伙子和美女网恋,以为获得了内幕消息,不想被骗三百万,一夜丢失重要器官……】   度清亭直接退出聊天界面。   要是骗肾还好,都不让一起睡,肾也没地儿用啊,就挺难受。   不过她妹说得也不无道理,这女人太神秘,什么信息都无从得知,真是嘎腰子……但,这女的给她包游艇,还不打牌,算不上吧……   度清亭洗漱完从屋里出来,身上的怨气还没散,她去隔壁房间,她有一张房卡,轻轻一贴门就开了,尤烬背对着她在打电话。   白色衬衫,手机放在吧台上,她捏着两颗黑钻石往袖口上戴,她靠着吧台,同手机那头的人聊着天。   “你让许漾把文件送上来,我应该暂时不会下岛,下午我空出点时间看一遍合同。”   苏沁溪说:“哎,我跟着一块来呗。”   “你来做什么?”尤烬低头检查袖子。   “怎么这么我不能来吗?”   尤烬听到声儿了,扭头看度清亭,度清亭也不说话,走过来掐着她的腰,尤烬眉头一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度清亭放在吧台上坐着。   尤烬摸摸她的手臂,崩得挺有劲儿。   度清亭憋着一股劲儿,就想对她发颠,手指扯她的领口往前拉,想亲她。   “看龙乾诚意大不大吧,反正咱们资金能到位,咱们就是大爷,不过你也沉得住气,耗得他们不敢动,一个劲试探我,这两天恨不得管我叫皇上。”   唇落在脖颈处,有点热。   苏沁溪在电话那头笑,“我来岛上看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她笑了几声,又笑不出来,好奇低问:“还不知道你身份吗……”   尤烬低低头,看着亲的很卖力的人,她手撑在桌台上,碰到手机发出了声响。   知道吗?   被咬痛了呢。   “啊……你俩到底怎么样了。”苏沁溪八卦的心燃起来,“发展到哪一步了?”   尤烬眯了眼睛,手搭在度清亭头顶,呼吸微重,“挺好……唔。”   “卧槽!”苏沁溪瞬间明白,惊吓过度,手机都拿不稳,这,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度清亭也停了停,在她的脖颈上拱了又拱,尤烬搂她的腰,捏着她的下颚,看她状态不好,同握着手机惊讶的苏沁溪说:“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先挂了,安慰一下女朋友。”   那边苏沁溪还听着,得亏咖啡还烫着,她没喝,不然得呛死。女朋友,哈?   尤烬伸手掐断电话,摸摸度清亭的头,对上将醒要醒的人的眼睛,“没睡好啊?还是出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   度清亭闷哼,抬头迅速堵住她的嘴,尤烬没拒绝她,双手撑着桌子由着她啃,狠狠亲了一分钟,度清亭喘着气说:“这才算是早安吻……其实,跟我一起睡有好处吧?”   “好处在你吧。”尤烬坐在吧台上,眼睛盯着她看,手指滑过她的唇,指腹压进唇里,看看她的牙,“怎么一大早就起来咬我。”   度清亭说:“想了你一晚上,你说呢。”之后咬咬她的手指,尤烬痛了也没跟她计较。   尤烬只是笑,其实还有的忙,度清亭感受得到,对比工作,这个女人把她看得比较重要,于是她更是忍不住持宠而娇,去造作。   尤烬的手抽了出来捏着她的下颚,说:“Theseconddayoflove.”   度清亭手收紧,关节抵在桌面上用力压了压,尤烬还没完手压着领口解开了一颗珠扣,指腹在微凸的锁骨上划过,又伸手搂住她的后脑,轻声说:“Thenextday'sappetizers,pleaseenjoy..”   开胃菜,请品尝。   度清亭仰头看着她鼻梁上的镜片,再看看她闪烁呼吸灯的手机,“工作,会不会打扰……”打扰到你。   尤烬直接将手机关机丢掉,把自己送到她唇边,语气更温柔的哄着她,说:“好了,没人打扰,快开动吧。”! 第16章   早上被尤烬喂了个饱,再去餐厅吃饭,俩人折回一趟换衣服,度清亭在头上扣了个帽子,她嘴巴说话一直没停,反复跟尤烬确定今天去玩什么,今天游泳、穿比基尼……   扭头看过去,尤烬脱了身上的白衬衣。   尤烬很会留悬念,她背对着度清亭,露出白皙的背,手指扯着比基尼上衣的绳儿灵活的打个结,再穿上薄如蝉翼的防晒衣。   转过身,里面是夏天的清晰薄荷色,兜住丰满,遮住妖娆,露出细腰和长腿。   度清亭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心里各种感慨,得亏逃婚了,不然她现在就是在庙里敲木鱼,戒色戒欲戒自由。   度清亭穿的没她这么性感,她是黑色,薄薄布料贴着身体,露出底下骄傲的腹肌,让人瞅着很想戳,尤烬瞥了眼,很明显的想戳,度清亭故意当着她的面勾比基尼的边,露出自己的臀线,然后不给她摸。   就勾她。   从房间出去,下电梯,挺多人看她俩。   尤烬问她:“会潜水吗,要教吗?”   度清亭用力点头,“要。我不会。”   尤烬疑惑,“一点基础都没有吗?”   度清亭用力点头,“真不会,游泳都不会。”她笑,“可能要你手把手教。”   尤烬抿唇,“行,先去一趟泳池学潜泳,晚点我再教你潜水,游泳还是要会的。”   酒店旁边有家大游泳馆,尤烬出来把遮阳的帽子戴上,度清亭看着她的影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撒谎了,她会游泳,以前没少因为游泳跟尤烬较劲。   那会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正值夏天,她穿得很少到处钻酒吧,她知道自己没考好,抓紧时间叛逆,时不时跟朋友一块玩泳衣派对,穿着泳衣跳舞,喝醉了没少拿香槟往身上浇。   整个人野得狠,给她爸妈愁的头痛,只能求尤烬。   尤烬管她的办法简单,夜里度清亭和朋友约好了穿少点去郊外别墅浪,早起度清亭拉开柜子瞪大眼睛,衣柜里的衣服全被尤烬换成丁字裤,连睡衣都没放过。   她提着丁字裤找尤烬理论,被尤烬鄙视了一眼,她年少气盛,越想越气,一头跳进泳池游给尤烬看,主打一个气   死她。   然后,她从泳池里爬起来,这才想起来唯一正常的衣服已经湿透,再想起来她没衣服穿。   年少轻狂的她,穿着丁字裤跟尤烬一起共进早餐。   尤烬很优雅地吃着早餐,说:“哟,好辣。”   辣不辣度清亭不知道,就记得夜里睡觉尤烬靠着门问她要不要穿自己的睡衣,她倔强的躺在床上从底冷到心,就拔凉拔凉的。   年少轻狂的一身野骨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没敢去跟狐朋狗友瞎喝酒。   算了。   度清亭兴致勃勃的进游泳场,她们旁边有俩抱着游泳圈聊天的女孩子抱怨忘记带相机和摄影机,找人拍一段视频居然二百块。   二百块是贵,但能记录甜蜜日常挺值得。   度清亭心里记着这个事儿,进场去租摄像机,她稿费到手现在荷包是鼓的,可以随便花,她直接租了一天,叮嘱对方好好拍。   度清亭让摄像师对准尤烬,她皱眉,很不满意他们的粗糙技术,说:“拍出来的效果不好啊,没录到我女朋友万分之一美貌。”   摄像师赶紧调整:“我找个角度。”   “我来吧。”   度清亭仔细调整,找到一个绝美的镜头。   尤烬坐在池边换上面镜,轻轻地罩住鼻子,度清亭刚露出笑脸,就看到俩女孩坐在了她身边,一个戴着遮阳帽,一个笑着和尤烬搭话,身材还挺辣。   度清亭交给摄影师,朝着落单的尤烬走去,那俩辣妹没待多久,她来那俩就走了,她问尤烬,“谁啊?”   “不认识,听声音也是京都人,她们就问我泳衣在哪儿买的。”尤烬说。   度清亭皱眉,“你跟她们说了?”   “我说女朋友买的。”   度清亭特想夸她一句,真乖。   尤烬起身走到池边,喊了声“女朋友”,然后她身体后仰,纤细的身体如人鱼沉入大海,她对着度清亭吐了个泡泡,流畅转过身伸展四肢往前游。   “啊,这样绝美了。”摄像师夸赞。   可不是,长发在水里铺开,她游了一个来回,再浮出水面,泳池里挺多人,好几个人站起来看她。   度清亭看得自豪,很想跳下去一   起游,想到自己撒的谎,只能装旱鸭子踩踩水。   尤烬游了一个来回,再回来趴在度清亭身边,轻轻撩起水到度清亭脚边。   问:“好看吗?”   “嗯。”   难怪以前神话里面常写人类捕捉人鱼和鲛人,要是真能见到这么美的人鱼一眼,跳进大海溺死也无憾。   度清亭往前走一步,尤烬摇头,禁止她下来,说:“好不安全,乖。”她腿轻轻弹,再次潜入水底,水柔柔的在她身上荡开,拥着柔软的她。   度清亭半蹲着看水下的鱼,很想把她打捞起来。   她钻出水面,唇角一动,笑容如水绽放。这个女人故意在水里勾引她。   度清亭心脏扑通乱跳。   “学吗?”尤烬问她,耳边发上的水往下淌。她还没来得及上岸,就被毛巾包住了肩膀,她抬头,就看到度清亭,“嗯?”   她抬手用毛巾擦擦头发,还没擦两下,度清亭说:“别动。”   尤烬不解的轻挑眉。   “好多人看你。”度清亭咬了下唇,咋这么心烦呢,好想瞪一两眼,挺烦人。   偏,这位不自觉握着扶手踩着台阶上来,身上水哗哗的落,她抓着毛巾擦擦脸,人间尤物一般走在泳池边,毫不夸张,度清亭跟在她后面恨不得拿手捧着滴落的水。   度清亭嘶了声儿,姐姐能不能保守点?   尤烬坐在躺椅上,身体往后靠,看着杵在前边的度清亭,踩她的小腿,“怎么了?”   从她踩的地方开始,度清亭的骨头就开始酥麻,度清亭顺势坐下来,说:“女朋友,要不多穿点。”   尤烬轻笑,“你不是挺浪的吗,怎么突然这么保守?游泳呢,穿那么保守怎么游?”   度清亭往前凑,尤烬手指贴在她唇上,又说:“你这么保守,再这么多人面前亲你,你会不会羞愤而死,要不……回去再亲你。”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度清亭觉得自己挺浪挺放肆的,在她面前总自行惭愧,因为自己跟不上她的媚而自卑。   “亲一下,亲一下。”   她勾尤烬的脖子凑过去,小狗样的要摸头,要尤烬赶紧贴贴她,她说:“哎,突然好想被亲一下。”   尤烬笑,把手指拿开。   很人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尤烬,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爽,度清亭赶紧把嘴唇压上去。   尤烬没给亲,站起来朝着水池边上走,她人先下到水里,问:“你不是要学吗?”   度清亭想好了,待会她假装不会,先让尤烬教,黏糊一会儿,再游给尤烬看,惊艳她。   她给旁边摄影师一个眼神,尤烬知道她请了人拍,只是斜了一眼并没有阻止度清亭忙活。   摄影小哥大步向前:“收到。”   度清亭交代完,把面镜戴上,准备下水去找尤烬,尤烬打量她一番,说:“你长这么大还不会游泳,那……学狗刨吧。”   “啊?”度清亭差点憋过去,她说:“别的不教吗?”对上尤烬的眸子,她又换了话,“狗刨也行,但,如果……我刨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尤烬看着她。   度清亭稍微俯身,看她被水浸湿的比基尼,低声用两个人的声音说:“你教我再往下亲亲,晚上去我房间,我说停才停,怎么样?”   尤烬犹豫几秒,“可以。”   尤烬让她下水,度清亭走到水里站着,尤烬握着她的腰让她趴下来,和她亲蜜的贴近,“好了,两个手刨一刨……挺棒。”   度清亭先装不会,蹭了尤烬两下,尤烬被她弄痒了,度清亭往尤烬的面镜上撩水,再尤烬瞪她前迅速两下学会。   俩人开始比赛,尤烬很快游出去,扭头看到她还在后面使劲用两个手划拉,尤烬往回游,到度清亭跟前指导她。   “不急,慢慢来。”她温声细语地说。   度清亭刨到终点,尤烬才笑,“输了哎。”   度清亭摸了一把脸,瞅到台上怼着她拍的摄像机,尬的脸涨红。   “算了,不玩了。”度清亭往楼梯上爬,这么多人看着,自尊心上来挺丢脸的,她以为自己能赢,颓败的心情不太爽,准备让摄影师删除这段录像。   尤烬还泡在水里,她到岸边喊度清亭,“要不要再比一局。”   度清亭没说话,把摄影师招呼过来。   “三局两胜。”尤烬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保证全输给我就好。”   度清亭脚往后挪,尤烬点点头,度清亭脚脖子重新没入水里,慢慢的退过来,她举高手拉伸,很矫健的游泳的姿势,一个漂亮的转身,开始狗刨说:“来吧。”   尤烬在她前面游,度清亭趁着她不注意使了点小手段,换成别的姿势很快刨到终点,尤烬后一秒达到,再来一局度清亭刨得更卖力了,岸边好了几个人围观,度清亭一头扎水里。   尤烬依旧是晚她一步到岸边,三局两胜,尤烬输了两局,度清亭有点得意,盯着她湿漉漉的脸,说:“我赢了。”   尤烬跟着她起来,握着她的手上岸,她感叹,“没想到,被你赢到了,可能前面潜游比较耗力。”   度清亭勾了下唇,坐在躺椅上歇气。   看尤烬喝果汁时,突然感觉胜之不武,有点明白了,她凑过去问:“你不会故意输给我的吧?”   尤烬起先没说话,度清亭一直盯着她,尤烬头发上的水珠子往下掉,她拿毛巾盖在头发上。   “不是,你真故意输给我的啊,那我使诈你也知道……”度清亭追着问,心里其实有答案,就想知道她怎么说,“你这样我没赢的快感了。”   尤烬并不是很在意她用不用手段,本身这也不是公平的较量,她说:“没事,使诈也是因为你聪明,输给你也丢丢脸也无所谓,心甘情愿。而且,我想输给你。”   她把吸管递给度清亭,度清亭没喝,愣在那一句“心甘情愿”里,口舌都甜了。尤烬又捏着她的下颚说谈恋爱总是要有点甜头,唇贴上去,给她一个奖赏的亲吻,“怎么办,从一开始就被我们家小狗赢到手了。”! 第17章   度清亭被她那句话甜得根本受不了。   脑子一片混沌,像是有人特地在她耳边唱:“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爱情。”   度清亭自认为是个很清醒的人,可这个女人这样反复的表露心迹,一瞥一笑都不似在作假。她就分不清真假,她懒得去分了,贴在尤烬的耳边启唇,“汪。”   我们家小狗。   汪。   尤烬额头轻轻撞她,眼中带笑,分明是受不住的模样,手贴在她的耳朵上捏了两下。   度清亭眼睛直勾勾看她,尤烬立马懂她的意思,尤烬指指玻璃窗看还悠悠飘着的云,说,“刚从房间出来,这么等不及,大白天你睡得着?”   度清亭笑,“你也太小看我了。”   只要尤烬现在想回去,她拿棒槌敲也得把自己敲晕。   尤烬再下到水里,度清亭方才使诈暴露自己会游泳,也懒得再去装了,在泳池疯狂展现自己的魅力,换着花的游,游累了湿漉漉的趴在尤烬的肩膀上。   尤烬说:“小骗子。”   度清亭嘴硬,不承认自己会游泳,“以前别人教我都学不会,你一教,我秒会。果然,还是我女朋友厉害。”   尤烬被她的油嘴滑舌逗笑了。   下午气温上升,天热,俩人睡个午觉把最热的那一阵过了,再起来收拾东西去海边玩,今儿她们主要去潜水。   她们网上找的潜水教练,价格高,对方一早就等着了,俩人拿到衣服去更衣室里换,出来尤烬提醒她,“让摄影师好好拍,多拍拍我们接吻,拥抱,肌肤相贴的画面。”   度清亭听得眉一挑。   尤烬逗完瞧向旁边的摄影师。   摄影师脸都红了。   这也太辣了,大夏天,顶不住。   教练有自己的船,一对一的指导,上船给她们讲海底景点和安全事项。   上船尤烬仔细翻了他们的证,坐船到可潜区,教练再次把水下求救的手势教给她们,“放心,我们专业的。”   尤烬把两个人的装备都检查好了,先跟着教练下水,她身体往后倒,游刃有余。   度清亭头一次下水,安全措施都做好了,但每次下深度都会   恐慌,开始眼睛不敢往下看,后面心跳的很厉害,她努力忍着拉着教练,教练给她做手势安抚她。   因为是潜水区,能瞅到的美景不少,教练先把她们往景点好的地方带。   尤烬跟另一个教练,一前一后,她回头看到度清亭状态不对,立马给教练做了个手势游度清亭身边,她做手势问度清亭怎么样。   度清亭摇头表示没事。   尤烬在她面前停了半分钟,握着她的手慢慢把她往水面带,度清亭再睁开眼睛,能看到尤烬拉着她上游,尤烬扭头看向她,眼神询问她还好不好,头顶钻破海平面,海面光线变强烈。度清亭本能大口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开始痛,很想有个支点靠着喘气,尤烬把胳膊给她靠着。   “好了,别怕。”   一起陪同的俩教练在后面出来都挺懵的,泡在水里询问她们怎么了,尤烬抓了个泳圈给度清亭靠着,说:“她不会,有点害怕,先让她上去。”   度清亭怕扫兴,“缓会儿就好了。”   尤烬先上船,把她拉上来,船的引擎声刺耳,度清亭歪头,微微弓着身体。   教练说:“没事,正常的,一次两次就习惯了,我们会全程跟着,你先缓两分钟适应适应。”   度清亭将信将疑,说:“那可以试试,缓一会儿也不是很难受。”   尤烬她摘了手套,拍拍度清亭的肩膀,把人拉到身边让她靠着自己,坚持没必要尝试先换地儿。   “你第一次下水,没经验,别尝试了,玩也玩不好,下去也会很没意思。浮潜也很好看。头抬抬,别低着,看看天空。”   度清亭没看海,就看向她,心里备有安全感,再试探地问:“要不我在上面等你,别耽误你玩了。”   “海里海面看都一样。”尤烬帮她摘了氧气瓶,手揉揉度清亭的头,问:“好点没?”   度清亭在她眼睛里看到愧疚,度清亭琢磨该愧疚的应该是自己。   尤烬以为她说不会潜水跟她说不会游泳一样是在撒谎,直接带她下潜水区了,说:“抱歉。”   “啊?”度清亭挺不好意思,又享受她的关心。   她经常游泳,没少玩水,后来一直收敛自己,这是第一次下到海底,那种恐惧突然   蹭蹭蹿,弄得她极度不舒服,跟有幽海恐惧症似的。   浮潜比较安全,是飘在海面上玩,下潜深度也是点到为止。   船开到浮潜区,海面上漂浮的人不少了,尤烬帮她穿好救生衣,用眼神问她行不行,度清亭点点头,尤烬自己带着她下海。   浮潜也能看到不少东西,海龟、还有好多长的、扁的,名字叫不出来的各种彩色鱼,都挺好看。   如果她想浅浅的潜一下,尤烬就会沉入海里,在下面接她,度清亭缓缓下沉伸手抱住她,海里浮力大,那种和岸上使劲抱的感觉不同。   有点沉溺。   又甘愿沉溺,毕竟海里是这样的人鱼。   尤烬的卷发在海里跟着浪波动,娇美的身体跟着鱼群游动。   体验感不错,遗憾的是,约的摄影师不能跟下水,拍不到海里的画面。   区域大,来回看了俩小时,玩到黄昏她们坐船到岸,度清亭迅速扯下面镜,偷偷大口呼吸。   尤烬在看远处的海,发丝被吹得扬起,度清亭心里忍不住想,这女的,真的玩开心了吗?   感觉她比自己会玩儿。   以前度清亭念书坐不住,总想出去浪,尤烬一管她,她大半夜骨头痛,老想爬墙爬树……这女人今天……好爱她啊。   她靠过去,迅速在尤烬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女人明显没反应过来,扭头疑惑地看向她,似再问,怎么突然亲我。   度清亭先跳下船,她把尤烬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提着,再伸手接她,瞎问:“你经常潜水啊?”   “工作忙,玩的少,偶尔才有一次放松的机会。”尤烬说。   回更衣室时,扭头瞅见有人在打排球。   再转过身,尤烬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了一颗薄荷糖递给她,度清亭望着她指尖,再瞥向她的包,里面有个专门的小冰盒用来放糖。   度清亭俯身靠过去含住糖,薄荷糖在舌上凉飕飕的,是她喜欢的茶味薄荷,不那么冲,带着一些茶香味儿。   尤烬问:“好点没?”   “好多了。”度清亭说,“再给我一颗。”   她把嘴里这颗咬碎,盯着尤烬的包看,确定了,尤烬随身携带她爱吃的糖。尤   烬再喂她,她含进嘴里,莫名身体上躁动,又想去亲尤烬,咬咬她的手指也好。   “感觉你什么都会。”度清亭夸赞,“我认识的人要么会学习不会玩,要么会玩不会学习。”   “你不也一样吗?”尤烬说。   “嗯?”   “高考六百八,还玩的这么浪。”   度清亭都快忘记这茬了,脸尬尬的,在海水里泡久了,她摸自己的脸都有点糙,她小跑着进更衣室,六百八,六百八,度清亭你真是敢说……   度清亭先换好衣服出来,她在门口等尤烬,尤烬还在冲澡换衣服,度清亭眼睛瞥到旁边的酸奶刨冰店,喊了一声尤烬跑过去排队。   天热人挺多,度清亭捏着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她那群狐朋狗友有的还在外面狗着,包什么船什么别墅请什么模特和网红,一群人拍各种照片,玩的挺开挺奢靡的。   以前度清亭会留言让带自己一个,现在觉得这玩的挺没内涵,心里还微哽,手指迅速刷过去,要是家里真经济危机,以后这些朋友估计看她一次讽刺她一次,她把手机屏幕光灭掉,朝着更衣室那边看,远远看着尤烬跟一个女人站在椰子树下说话,那女人背对着她,穿着短袖热裤。   度清亭皱着眉打量,手机拍拍掌心,再瞥一眼前面排队俩人,炒个酸奶怎么这么费劲呢。   好不容易到她,拿到酸奶冰,度清亭小跑着过去,那陌生女人扭头瞅了她一眼,度清亭扬着声音冲着尤烬喊:“亲爱的?”   她声音够大,附近的游客全看向她,尤烬的视线也移了过来,度清亭跑过去立马把冰给尤烬,一手搭在尤烬身上,手指捏得有些凉,尤烬肩膀微微动,她用力扣上。   跟尤烬说话的人没多留,浅浅打声招呼就走了,度清亭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嘴巴不忘记问:“谁啊,泳池碰到的人吗?怎么又来找你?”   尤烬说:“许漾,你见过的。”   “什么时候?”度清亭没听过这名儿。   “没上岛前一块聊过天,当时好几个人。”   “哦,她啊。”度清亭回忆里是有这个事儿,“那她看到我跑什么,那天感觉胆也不小啊。”她觉得怪,皱着眉紧紧盯着。   尤烬捏着勺送了一口冰在嘴   里。   度清亭手里有多的一杯,她非得用自己的勺子去舀尤烬的,度清亭笑着说:“也没早说,我把这杯没开的冰给她了。”   许漾也没走远,听着她们的话了,许漾深吸口气,她怎么不跑啊,原本苏总跟她说好了一起上岛,帮她说说好话,赶紧啃下这个项目,哪知道要上岛苏总突然不来了。   苏沁溪还好言叮嘱她,尽量躲着度清亭,万一憋不住笑,露馅说错话,她们尤总脾气可不太好。她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肯定三十六计,不打扰就是躲为上计。   玩了一下午,等到天不早了,她们就近选了一家比较浪漫的海边餐厅吃晚餐。   期间摄影师一直跟着拍,挺尽责的。   晚上回到酒店,尤烬贴着房卡扭头看向摄影师,问:“还拍啊?”   她一笑,摄影师端着摄影机的手都不稳了。   度清亭留在门口跟摄影师说,拍到这里就行了,虽然她还想继续拍下去,只是门后的世界和门前不太一样。   摄影师说:“明天如果还要跟拍可以继续联系我们,我们包剪辑,你要是不需要剪辑,我们会把原视频发到你邮箱里,我们都是专业的。”   度清亭把定金转给他们,摄影师走了两步,再折回来,“能用你们这个发抖音,做一下宣传片吗,我们可以给你算优惠价。”   “明天回你,忙呢。”度清亭没直接答应,主要是屋里还有一个人,得经过尤烬同意。   门后的尤烬去洗澡,度清亭干站了一会儿,她没有在尤烬房间里久留,她先回自己房间洗澡。   她琢磨着,尤烬应该会主动来她房间,   不然怎么蛊她呢?   果然,她洗完澡出来,尤烬已经在她房间里了,尤烬靠着吧台再倒酒,度清亭去拿,她还没有给,手指夹着杯子,说:“待会喝,今天想亲哪里?”   度清亭望着她,思考。   先看看她的脸,再看她的胸口,大着胆子说,“还有哪里没亲的亲哪里,可以吗?”   尤烬捏着酒杯,说:“可以,哪里都可以,今天你游泳赢了,说好了给你奖励。”   度清亭人都要抖了,居……梦寐以求,恨不得飞起来,她的表达方式就是咬尤烬。   她在尤烬唇上碰了下,稍微分开一些,尤烬手指一点点的戳着她,直到把她戳到沙发边缘。   度清亭缓缓坐下来,手指压在自己腿上。   她看着尤烬,眸光期许,想让尤烬坐在自己腿上,说:“姐姐,我吻技很好了,今天不用你教了。”   “确定?”尤烬问。   度清亭嗯了声儿。   “你亲我,还是我亲你?”   度清亭点头,点完想起来这个得回答,“我亲你。”   尤烬说了声好,她转身坐在度清亭对面的沙发上,手抬起,盛着酒的杯子轻抵在纤细的脖颈处。   度清亭眼微睁,看着杯里摇晃的酒液,尤烬说这杯是她的。   又顿了顿。   “浴衣会弄脏。”   “明天送去洗就好了。”度清亭手紧攥,知道这个女人会蛊她,没想到这么蛊。   尤烬不徐不慢的启唇,“……我是说,浴衣会弄脏身体。”   昏黄的光下,她手指就没握住,杯子从脖子侧边倒下,金色的酒液顺着脖颈往下直淌,脖颈、领口被香槟覆盖,她轻嘶了声,扯开腰上浴绳,手胡乱的擦了两下。   “别擦,要脏了。”   “嗯?”尤烬抬眸,杯里余下的最后一分酒液不小心倒在她小腹上,颗颗饱满的往下滚。   尤烬说:“下去了……”   再看她,“会亲吗?”   “亲吧。”度清亭深呼吸。   她懂尤烬的意思,也……   “想亲。”   尤烬拿起另外一支香槟,轻品,浴衣散开,她说:“那……还不来喝你的酒?”! 第18章   度清亭喝酒喝的很认真,先装不会,再用眼神问尤烬,自己亲的好不好,让尤烬看一眼,是不是要这样喝,教教她。   等尤烬的目光落下来,唇用力贴,舌一卷,酒液全到了自己唇里,一滴都没有剩下。   这两天,她变得很会亲。   那支三分满的香槟,摇摇晃晃。   尤烬浅尝了两口,最后全分享给了度清亭,她一口一口的喂给度清亭。   很多次,酒液从度清亭鼻子上滑过差点被呛住。   在这场蜜恋蛊惑里,度清亭被撩得次次动情,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膝盖,不亲的时候,嘴里反复的同她说话。   “姐姐,喜欢吗。”   “我亲的好吗。”   还故意不亲她,诱惑她,“跟我一起睡吧。”   尤烬扯着她的头发,和她对视,最后低着头碰碰她的额头,她的声音落在度清亭耳朵里。   她很想说:叫尤烬。   度清亭喝得干干净净,伸舌给她看,她问她,“姐姐,我乖吗。”   姐姐手中那半支香槟都拿不稳呢。   这次,尤烬都没有说她好乖。   尤烬腿压在她肩上,让她膝盖着地的跪了下去。   就算欺负姐姐,也必须在她面前跪下。   //   昨夜月色挺荡,人也挺浪。   度清亭记得自己爬上沙发把她亲了很久,最后是搂着尤烬睡的。   她手往沙发角落里摸索,只摸到了沙发靠,她眼睛没睁开,把沙发枕搂在怀里嗅着上面的残留的香气,浅浅回味着。   尤烬很美,不管端坐,还是后仰,好像上帝把所有的视觉美学全部都用在了她身上,甚至连她那一分固执也变得异常美。   又蛊又撩人的尤物,却对自己的妻子保留着一分真挚的纯情。   真想占据那个位置。   真想让她哭。   度清亭一顿,眼睛睁开,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吓了一跳。她叹气,轻声吐槽自己,“真是,越来越狗化了。”   酒精混合着其他在脸上弄得挺粘稠,她去浴室洗澡,想着昨天的一切,手指抵在墙壁上拍拍。   温水落在身体上,沐浴露搓在身上。   好滑,像她。   度清亭把自己洗干净,揉了揉自己还红着的膝盖,唇角勾着笑,酒精是个东西,真的好甜,挺上瘾的还是想来一次。   穿好衣服,她再去收拾沙发,她过去时,地上除了她换洗的衣服,其他都收拾干净了,昨儿倒下的酒杯洗干净现在放在吧台上,应该是那个女人收拾的。   度清亭一时欢喜一时无奈,她换好衣服去隔壁找尤烬,顺便回忆昨天尤烬什么时候离开的。   自己睡着后她走的?   还是天亮后?   她到门口想起来没拿房卡,伸手敲敲门,开门的不是尤烬。   许漾抱着文件跟度清亭点点头,帮她把门打开,礼貌地说:“您请进。”   度清亭面上回个笑哦了声儿,心里不大舒坦,按理说自己女朋友的房间,早上的时候应该是她第一个先进,她说:“嗯,你好。”又语气不那么好的补了一句,“这么早就开始工作吗?”   许漾侧着身体,等她进去后疾步离开了。度清亭很困惑的盯着她,不解的嘀咕,“看到我跑什么,很着急吗?”   尤烬翻着文件,在屋里回,“忙着处理合同。”   “哦。”   说罢,度清亭快速进到房间,抬头看到自己女朋友愣住。女朋友昨天被亲的乱七八糟的,现在是穿着正装又是严肃正经的模样。   白色衬衫,黑色的领带,领带上还夹着金属领针,红宝石搭银链子,怎么看都是禁欲系。   度清亭根本不敢回忆昨天。   她还挺怕尤烬的,毕竟她死缠烂打的欺负她了。   尤烬想亲她的时候,她没让,就摁住尤烬的手可劲亲她,说:“你哭,我就放你走。”   度清亭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她走过去,先看了一眼尤烬究竟在干嘛,发现她只是在看文件,说:“你领带针歪了。”   尤烬侧头看她,“嗯?”   度清亭指指她的领带,再次说:“歪了。”   尤烬并没有看领带,问:“那麻烦你帮我弄一下?”   “好。”   尤烬转动座椅,面朝着她。   度清亭低着头,手指勾   着她的领带,因为距离的太近,脑子里就一个声音循环。   到底是谁设计的西装、领带、领针这些玩意的,穿在这女人身上怎么这么禁欲,尤其是她还戴着银丝眼镜,距离一近,度清亭抬头和她对上视线,怎么都不得劲。   尤烬:“你会弄吗?”   度清亭回神,拽着领带无从下手,她对上尤烬的眼睛,她眸光迅速闪躲,又从她的镜框边瞅到自己的眉眼。   呼吸靠近,气息不稳。   她不想被看出来。   “第一次系。”   “好,不急,你慢慢弄。”   度清亭曾经最烦一本正经的女人,极少画女人穿西装。   她俩手很不灵活,给她的领带系得歪歪扭扭,拆了又重系,反反复复好几次。   好好的纯黑领带被弄得皱巴巴。   度清亭不好意思让她换条新的,系出个稍微可以看的,她绷着脸把领针拿过来研究,额头都快撞到尤烬的鼻子。   尤烬晚上说:“扣在衬衫领上。”   “另一根从领带下穿过去。”   度清亭在她手下笨拙的完成,再扫一眼,她本以为自己不堪入目的手法毁了尤烬一早的搭配,再看看,就觉得欲感要爆棚了。   尤烬说:“谢谢女朋友了,我继续开会了。”   还开会?   度清亭干巴巴应了声好,她压着身体,手撑着下颚,再瞥一眼尤烬,尤烬视线扫向她,“怎么了?”   “你开。”度清亭说。   领带皱了,领针歪了,就好像禁欲系的人临门一脚,被人弄得乱七八糟去开严肃的会议。   度清亭一直盯着她看,腰弯酸了,就把椅子勾过来,问一句:“开会的时候给亲吗?”   开会的时候亲一口,亲到气息不稳,那画面……会很致命。   度清亭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尤烬看她,她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她觉得这样不行,赶紧起来去别的地方缓缓。   尤烬戴上蓝牙耳机,继续用电脑开会。   苏沁溪发来信息:【完事了?真有你的,开着会直播让人给你系领带。】   尤烬:【不觉得很有趣吗。】   苏沁溪:【你6,你厉害,你天下第一。】   尤烬:【还行。】   片刻,尤烬手指敲着键盘,她抬头看了一眼,度清亭把泡好的茶放在她手边,再去落地窗那里溜达。   尤烬:【看到我的茶了吗。】   苏沁溪:【尤老板,请好好开会。】   度清亭没再去打扰她,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看累了把榻榻米拽过来靠着观察尤烬。   房间里挺安静,尤烬说的名词她听不懂,尤烬说话不多,但事儿处理起来挺头痛,她说了两句表情就冷了。   半个小时再听到声儿,尤烬摘下耳机看向度清亭,度清亭轻手轻脚在她手边放了热牛奶和三明治。   度清亭冲她眨眼睛,意思是先吃早餐,别饿着。   东西送到嘴边吃,尤烬才发觉胃的确不太舒服。等她吃的差不多,度清亭又端了个盘子过来,给她喂了点水果。   这个会开了俩小时,结束的时候,度清亭比她还累,手举过头顶拉伸自己的后肩,问尤烬还饿不饿。   尤烬把茶几上的纸袋拿过来,从中取出一个大盒子放在吧台上慢慢推给她,度清亭摸摸脖颈上的颈带,她拆着盒子说:“是该换一个了。”   盒子里并不是颈带,是一部大相机。   “给我的?”度清亭问。   尤烬点头:“让许漾一早带过来的,你不是觉得昨天摄影师拍的不好吗,你自己拍着玩。”   度清亭看牌子,挺贵,顶配。   “成,我玩俩天。”她又问:“所以,许漾一早过来是送相机?”   “不然?”   度清亭咬咬唇。   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她捏着相机,“谢女朋友。”她手搭在尤烬肩膀上,“累吗,女朋友?我给你按按摩?”   “不用。”尤烬合上笔记本,起身要去换衣服,“今天去看鲸鱼吧。你研究一下相机。”   “别动。”度清亭手搭在她肩膀上,把相机拿起来捣鼓,随便调了两下,赶紧往后退,她微微下蹲,对着尤烬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啧。   女朋友真美。   在尤烬进卧室之前,度清亭又喊她,尤烬回头,她举着   相机咔嚓咔嚓一顿猛拍。   尤烬进去很快出来,她并没有换衣服,手指调整领带的位置,度清亭疑惑地看她,她抬起手,捏着一条新的颈带。   黑色的,中心是锁链扣。   “过来带。”尤烬手指轻轻点。   度清亭走过去,微微仰着头,尤烬轻轻扣好,指腹压在她的脖颈蹭,度清亭咽着气。   这种感觉好像婚后。   老婆给她系领带。   不对,是她给老婆系领带。   度清亭看向尤烬,尤烬一个眼神就让她明白,她像什么了,像主人遛狗,给小狗戴好项圈,戴上嘴套。   可,她又不那么像狗。   谁家主人会把手指压在小狗唇上,然后缓缓拿开,再给她一个缠绵的亲吻啊?   //   早上腻歪够了,趁着天没热起来,俩人上船去追鲸鱼,其实就是包船海里航行,能不能看到鲸鱼算运气,荡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在海上捞了不少鱼,还算值得。   度清亭依旧请了上次的摄影师,主要是她觉得虽然有相机,但她不能时时刻刻观察到女朋友,俩人更不能一直同框,她实在不想错过女朋友每一个动人的画面。   俩人回来依旧是去海边玩,气温在29°,海边算不上热,就是紫外线很强,海边海里密密麻麻全是人,挖沙子的挖沙子,泡水的泡水,找个地儿坐都挺难。   度清亭提着桶跑来跑去找位置,找到一个空位立马给尤烬招手。   尤烬走到她身边在躺椅上坐着,度清亭立马在包里找东西,她立马从里头摸出来防晒霜,说:“你躺着,我给你擦。”   “待会要下水。”尤烬说。   度清亭说:“没事,待会我再给你擦一遍。”   尤烬微微挑眉看她。   “这么辣的太阳,多晒你一分钟,我就心疼。”度清亭油嘴滑舌。   她算是过的比较糙那一类,为了自己的腹肌会去健身房,平时不太会化妆和捯饬。   尤烬身体微微上走,身体彻底进到伞下阴影里,她脱了外层的防晒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连体泳衣,裸背,露腰款,她说:“来。”   度清亭顺势坐在她的   躺椅上,尤烬合着眸子,度清亭在掌心倒好防晒霜,望着她没被比基尼包裹的皮肤,手指先落在她的脖颈处细细的擦,手劲稍微重点,尤烬就会微微睁眸。   这女人皮肤嫩,怕痛。在尤烬的注视下,手指滑到她的肩膀,她唇凑上去轻轻吹。   “怎么样?”度清亭问。   尤烬说:“你坐我身上擦吧。”   “嗯?”   度清亭手停下,揉到她锁骨,光看尤烬的脸,尤其是眼睛,会觉得这人真是美艳,一颦一笑间,又有种清冷又勾人的美。   是上帝做的苹果,挂在树杈上,一下一下的勾着人,度清亭看着她的侧脸,总想看上去咬,她膝盖先跪在椅子上,再坐在她腿上,度清亭觉着有点不对,旁边擦防晒的情侣,都是另一个趴着,只有她俩面对面。   尤烬说,“感觉力度不够大,你再往下坐一点点。”   “压着你肚子了吗?”度清亭往下移动。   尤烬歪头,低着看,“再往上一点。”   度清亭坐她的大腿上,她视线上移,缓缓明白过来尤烬说得哪里,尤烬腿合拢,腰到臀线立体的很有紧致感。   “上来啊。”尤烬催她。   度清亭深吸口气,往前坐,这次尤烬没催抬头看她的眼睛,捕捉她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尤烬问。   度清亭回神,“再想怎么更好。让你舒服。”   反正是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说话也没有个把门的。   尤烬说:“你在我身上捏来捏去揉来揉去,你以为我会没有感觉吗?”   度清亭双手掌心向上,现在往她身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尤烬在她耳边说:“其实……只要你一碰我,我就很舒服。”   她合着眸子,胸口起伏,“继续,好好给我揉。”   “我……”度清亭手指一攒劲,给她揉,有时候忘记挤防晒,她又不想别人看到,手撑在椅子靠上,轻轻地压住了她。   尤烬睁眼她就想亲她。   “上瘾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   “腿不用涂了。”尤烬坐直身体,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晚上也不知道咬轻点,今天走路有点点   不舒服,都快被你咬烂了。”   度清亭手指一用力,差点把她手臂掐红。难怪今天穿得黑色连体泳衣。   尤烬就是故意告诉她,欣赏她的激动,她用很轻、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昨天那样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度清亭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手指落在她手臂上,没舍得掐她,在自己腿上掐了掐。   尤烬笑了下,“你以为谁都可以对我欲所欲为吗。”   “也就你。”   也就你。   这话里包含了太多。   也就你,独一无二的放纵,又代表她没有和别人做过再亲密的事,也许她就是她人生中的那个第一次。如果她们再亲密一点,那……   先前都是尤烬说,这是你初吻啊、这是你初恋啊……   “初”这个字,变得好有魅力。   度清亭用力咬嘴唇。   她实在没办法了,轻轻抵着尤烬的额头,没辙了,轻轻示弱,“姐姐,别这样撩我,我年纪小,没什么自制力。”   尤烬笑。   她往后靠,手指在她下巴上戳戳,“知道了,不惹你了。”   虽然被撩得受不了,度清亭听到这话,还是瞬间原谅她,靠过去和她轻轻贴。   她能怎么办呢。   谁让这个女的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尤烬翻个面趴着给她涂,度清亭在她身上坐了会儿,给她全身涂满防晒,掌心的触感太软,她快有感觉了,沙滩上全是人,她觉得有点尴尬,给自己手臂搓了两下,捏捏自己的狼尾发尾,说:“我去打个球。”   尤烬点头同意,度清亭俯身和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分开时,又舔了下她的唇珠,“乖乖等我。”   “好。”   她去沙滩那边跟人说了两句话,谈妥了,往前跑几步去买了杯冰鲜果茶给尤烬解解暑,再跑去打球释放自己的过剩的精力。   度清亭爱玩,有运动细胞,念书时,她老喜欢蹦蹦跳跳,喜欢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和运动会,长跑,跨栏,打网球,从小到大都活蹦乱跳的。   度清亭初中时期,尤烬还跟她见了一面,那会她去度清亭初中学校办事儿,度清亭跟一群人   玩着滑板,度清亭直接一个跳跃停在尤烬,然后在她面前转来转去,最后再抓起滑板夹在手臂下,笑着搭讪,问:“学姐吗,你找谁,我帮你喊人?”   尤烬斜了她一眼,走了。   她快走没影了,听着后面的喊,“尤烬,你是不是尤烬!也就你喜欢瞪我!”   “靠,我居然又被你惊艳了。”   以前还能隐隐认出来,现在……   度清亭一个起跳直接把球拍过去,漂亮的扣杀,她转身和队友击掌回到后防,手撑着膝盖,弓着背对着远处尤烬扬唇一笑。   尤烬跟旁边的摄影师说:“你去拍她吧。”   摄影师过去没多久,又回来,挠挠头头说:“度小姐说她打球要集中注意力,没办法看你,让我好好拍你,等晚上回去她要看。”   尤烬唇微微勾。   海风来了,天变的凉快,尤烬穿着清凉身材好,形单影只的,有男人过来搭讪,先是七的八的问哪个地方怎么走,再步入正题问尤烬是不是一个人玩,要不要认识一下。   尤烬说:“看女朋友打球呢。”   再烦,脸直接冷了下来。   “啊、好。”   好几个人都是兴奋来,尴尬的走。   度清亭越打越起劲,每次杀球都能感受到自己女朋友专注的目光,以及期许、欣赏、骄傲的表情,恨不得去打个职业了。   她玩热了,随手把狼尾发扎在脑后,越打越顺,围观的人不少,她在沙滩上很惹眼。   度清亭念书时成绩不怎么样,但,打小就是个显眼包,从来不缺关注和朋友。   最后对面惨败,玩球的人都夸她打的好,其中跟她搭档的美女捡起地上的背包拍拍沙,捏着手机在她面前,对她明显有点意思,笑着勾她,说:“加个联系方式,有时间再一起打啊。”   度清亭性子开朗,她也喜欢广结好友,之前对这种邀请来者不拒。她找手机时在腿上捏了两下,她没带手机过来,扭头看看那边的女朋友,女朋友远远看着,她唇角的笑稍稍淡,意味深长的瞅着她们。   度清亭一挥手,不加了,“再说吧,今天玩的很开心,有缘再一起打球,”说罢转身往尤烬身边跑,体力消耗有点大,她跑过去坐在躺   椅上,手搭在大腿上,轻喘着说:“没加她们。”   她望着尤烬笑,脸颊晒的有些红。   尤烬说:“靠近点。”   度清亭立马凑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尤烬曲着手指在她脑门一弹,又把她的发往后勾,“嗯,表现不错。”   度清亭忍不住扬唇笑,心里贼甜,所以,刚刚是真的吃醋了吧?   晚点,饿了,俩人牵着手去逛这边的夜市,度清亭打完球,身体跟火似的,她很兴奋地贴着尤烬走,特别烫。   这个岛算不上大,当地愿意砸钱投资,把每一处都规划的很不错,夜市里卖的都是当地特色,像贝壳制品,什么椰子工艺。   夜市人挤人,度清亭护着她的腰。   度清亭买了个大椰子给尤烬抱着,自己去排队买其他小吃,俩人一边走一边吃,当地也有特色服装可以租借拍照。   逛夜市的小姑娘们都会租几个小时衣服,度清亭本来想问尤烬要不要,看到里面的人脱了换,换了脱。   尤烬是那种出去转一圈,出个汗都会换衣服的人,更别说去穿这种衣服。   整条接挂着红灯笼,奏着当地的音乐,她牵着尤烬的手,走在一群特色服装人中,有点像外乡人一样出戏,她俩人不太在意都挺享受这种特别。   活这么大,画那么多漫画,她真心觉得,谈恋爱,可真他妈甜。   转了一圈,尤烬停在一个打气球的摊位前,店家的豪华大礼是只大耳狗,她隔着玻璃看。   度清亭知道她的想法,去付钱,捏着店家给的枪,眯着眸,她一打一个准,最后拿走大耳狗。   “要吗?”度清亭问她。   尤烬点头。   灯光下,度清亭把玩偶放在脸旁边比了比,觉得不太像自己,她故意逗尤烬,“给你也可以,你……”   尤烬的唇直接落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旁边老板都惊呆了,瞧着她俩笑。   度清亭手攥紧,把狗给她,脸颊泛红,说:“你将就着玩吧,之后送你一个好看的。”   狗有一米二,挺大,尤烬单手抱在怀里,另只手给她牵着。   一路上走走看看买了不少东西,只要尤烬喜欢,多看一眼,度清亭毫不犹豫买下来,全想   着送给她。   从热闹的夜市里出来,尤烬怀里抱着大耳狗,手指勾着它的长耳朵。   度清亭想问,你这么喜欢狗啊?   冷不防,想到这个女人还养着一只叫“小蝴蝶”的杜宾。   度清亭眉皱着,莫名其妙跟那只素未谋面的狗计较起来了。   她张了张唇,正想问问打探一下杜宾的情况。   尤烬突然说:“明天,我们下岛?”   “啊?”度清亭瞪着眼睛,“为什么这么突然?”   算不上突然,这岛本来就不大,该转的该玩的基本都去过了。   偏,度清亭磨蹭性子上来了,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不然回去太可惜了。咱们还没看到鲸鱼呢,再去检查一遍我们那把锁,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尤烬没多解释什么,度清亭怕是她工作原因,补了句,“也行,那明儿下岛。”   回酒店的路上,她们再次碰到荧光海,海边是不缺人的,总是有一批又一批的人狂欢。   “蓝色的,还挺像烟花。”度清亭瞎说。   “你想看烟花吗?为你放一场烟花。”   “哪能放?”度清亭还当她撩自己,“大脑里放烟花吗?”   尤烬笑,没解释。   度清亭想……   昨天她大脑里是放过烟花。   这来了多久呢?蜜恋多少天了?   忍不住瞧尤烬。   下岛之后是什么?结束吗?   //   晚上,她心里揣着事儿没往尤烬身边钻,尤烬抱着大耳狗回自己房间,提醒她说定个闹钟,最好五点的,明儿早起。   度清亭略显疲惫,趴在床上看闹钟,这得多急,多赶着回去?   其实她也玩累了,心里想着隔壁姐姐寂不寂寞,想她全身,想得心烦意燥,想着自己要不要过去。   又想着,这是不是结束。   真想跟她亲。   越想越气,那只大耳狗不会要睡她身边吧?她不会要腿压在大耳狗身上吧?   度清亭很困惑,她争取这么久没点动静,大耳狗反而一夜上位。   想不明白,同样是狗。   凭什   么那只大耳狗行,她不行?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度清亭安抚自己,越安抚越生气,自己真不应该浪费这个夜晚。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高三毕业的时候,那会她重感冒还没好。   京都下很大的雨,她听到家里阿姨和尤烬打电话,尤烬她们大学被淹了,回来的路上和朋友一起被困在奶茶店,家里都忙没人去接她,她晚上先住在酒店。   度清亭躺在床上一个劲乐,当时想着,哎,好哎,她不回来,自己就可以快快乐乐潇洒几天。   没成想,她扫了一眼手机,看到热搜说尤烬在的区域持续暴雨。   度清亭立马骑着摩托车蹭蹭跑去接尤烬。   雨还挺大,四周黑漆漆的,路上就剩下消防车,她拿手电筒照尤烬,尤烬坐在已经停电的奶茶店卡座里,手里捏着把伞,伞插在水里折断了几根骨撑,水淹在她的小腿肚上。   说是跟朋友在一起,实际奶茶店就剩她一人孤零零,非要维持尊严坐的端正。   度清亭第一次觉得尤烬挺蠢,冲着她喊,“尤烬,回家了!”   后面,她把雨衣给尤烬穿,开着摩托车带尤烬回家,尤烬第一次坐她摩托,估计挺害怕,掐的她腰都痛了,她家豪宅地理位置高要爬坡,那天也刮着风,尤烬身体很努力贴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到家里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尤烬居然说:“开摩托危险,以后别开了。”   度清亭不可置信,瞪着大眼瞅她,她摸了一把热乎乎的脸,寻思我这都感冒着去接你,你说这种鬼话,还要阻止我开摩托。   她也冷了一句,“尤烬,你真没良心,靠,你真的……少管我!”   她感冒加重,又躺了俩天,之后她天天往外钻,看着尤烬那个老封建就躲着。   如今,这个梦开始变异。   依旧是暴雨连连,她开着摩托载尤烬,尤烬抱着她的腰,车把都握不稳,尤烬在她耳边说:“我们结婚吧。”   给度清亭吓得疯狂加油门,尤烬像个妖精缠着她,一直重复这句话,“你必须跟我结婚,度清亭,你跑不掉。”   “别别别别,我不行,我不配!你放过我吧!   ”   眼瞅着要一头撞在树上,度清亭一个猛瞪,人醒了,直接冲向了浴室,她用凉水狠狠搓了个脸。   操哇,噩梦。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怎么不让她和那个女人结婚,梦什么尤烬?老天爷,做个人吧。   冷静下来,她仔细想那天暴雨尤烬说了什么话,可惜,她那时太专注开车,一个字都没听清。   //   五点,天只是隐隐亮,刚刚破晓,度清亭准备去隔壁时,看着阳台上有光一两缕照进来,她琢磨是隔壁的灯。她到阳台上去,果然尤烬已经醒了,她正站在阳台上看着海的远处。   被海水含着的半轮太阳,慢慢从平面上越起,过程缓慢,有些暧昧,却不那么激烈。   度清亭顺着她的视线看,明白过来了。   看海上日出啊。   刚上岛的第一天,尤烬就说了,这个酒店住着舒服,紫外线没有那么强烈,还能看到日出。   瞧着暖色的光落在她发上。   尤烬察觉到她后,问她好不好看。   度清亭盯着她瞅了会儿,用海上日出收个尾巴也不错,她心里轻轻叹气,实话实说:“姐姐,日出哪有你美?”   度清亭拿出相机对着她轻轻地拍摄。   就咔擦一声儿。   尤烬给她角度拍,背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度清亭拍完放下相机,手臂压在栏杆上看她,两个房间的距离,让她觉得遥不可及,这个女人就是她逃婚时的奇遇。   很甜蜜,很甜蜜那种,甜到怕结束。   度清亭简直不敢想七天之后的场面。   回家后该是多么惨。   联想那个梦,她更悲惨了。   尤烬手指点点栏杆,说:“过来。”   度清亭没过去,望着她,说:“你怎么不过来?”   尤烬很平静地望着她,再转过身回房间,阳台门只被她拉了一半,度清亭伸着脖子往里看,视线再收回时,听着自己这边门开了。尤烬真就过来了,脚跨过阳台门那儿,正好太阳的光投落在阳台上。   俩人站在阳台上,看了整场日出。   尤烬问:“怎么突然心情   不好。”   “哪有不好……”度清亭不太想承认,偏头看日出,道:“你不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尤烬问。   度清亭总不能说,亲爱的,七天之后,我俩还这么甜蜜,要不,你跟我结婚吧?   有点难以启齿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日出结束,天还早着,用过早餐后她们跟着大众去拍照圣地打卡,度清亭带着相机拍了不少。   这一程玩得意犹未尽,度清亭心里很对不起尤烬,尤烬会潜水,玩的比她高级有意思,陪着在这里转来转去,导致她总觉得,尤烬像是大朋友带着个小朋友,她会有遗憾。   她们下岛比较晚,度清亭带着她在岛上瞎转悠,沙滩上散步,尤烬都由着她,也不喊累,她自己不好意思把尤烬腿放在膝盖上,轻轻给她捏。   八点,天黑透了,收拾东西下岛。   度清亭把衣服一塞,相机挂脖子上,提着包去找尤烬,尤烬东西多,衣服就几个皮箱。   她还专门把大耳狗放了个箱子,很仔细的调整摆弄。   度清亭靠着门,扫一眼尤烬睡过的床,说:“就几十块钱的东西,还没你皮箱贵,随便塞塞,它也配。”   尤烬摆好,“可,这是你送给我的恋爱礼物,纪念品。”   度清亭买了不少纪念品,基本都给她了,度清亭再去看,发现这个女人不仅很认真的对待大耳狗,其他小礼物,她随手买的乱七八糟小玩意,都被她用仿震泡沫打包了。   就,她妈撩人。   俩人去退的房,度清亭手臂压着柜台,往外面看,问:“岛上还有没有什么隐藏项目吗?”   酒店前台挺善谈,说:“你们回程如果坐的观光游船,里面有人妖表扬,虽然那人妖就是请的国内美女,但是也算个隐藏项目。”   “算了。”   旅游旺季还没有过,想买回程的船票比登天还难,尤烬依旧是包船回去。   这次回去乱七八糟整了俩箱子,除了她买的杂七杂八小玩意,多数是尤烬给她的相机、颈带、各种护肤品。   俩人把东西抬进后备箱,度清亭坐在副驾上,尤烬开车,度清亭举着手机看。   一天天开始数,她十五号上岛,被台风困两天,夜里她们确定关系。   度清亭点开7月17号这天,在上面写:“蜜恋纪念日”   再往下看,从17号数,23号结束,从18号数,24号结束。   不管怎么数,都已经进行了一半,她再看向这位大姐姐,她心中有日期吗?   这七天是她提出来的啊。   车在渡口停下,尤烬看向她,“到地方了。”   她伸手解开安全带,见度清亭没动,问:“怎么了?”   度清亭望着窗外,说:“回忆一下啊。”   “不舍得吗?”尤烬问。   度清亭也反问她是否遗憾,尤烬手轻轻在方向盘上抚,说:“还好,还有下次呢,回忆带点向往才更有意思吧。至于深潜,我更期待你学会了,我们再一起去。这样下一程不会无聊。”   下次,下一程。   “我们下次还会一起玩?”度清亭再次确定。   尤烬笑,“为什么我们会没有以后?”她说:“会有的。”   度清亭“啧”了声儿,手指搭在安全扣上解开安全带,她推开车门下来,尤烬还是把车钥匙交给船上工作人员,由着她们把车送上船。   这次度清亭精神头好,上游艇戴着鸭舌帽看风景,船上有观望望远镜,她站在甲板上,瞧见惊飞的海鸥,她拿着朝远处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看到好玩的拿去给尤烬,尤烬没看到,她还疑惑,怎么回事呢,刚刚不还能看到吗?   尤烬看破不说破,也不告诉她什么叫刻舟求剑。   突然,一声“砰”的响,夜空被照亮了。   “靠。”   度清亭望着天几秒,再扭头愣愣地看着尤烬她,粗话都给飙出来了。她扭头看尤烬,尤烬合上手中根本没怎么看的书。   “真海上烟花啊?”她问。   “喜欢吗?”尤烬说,“为你放的。”   烟花从小岛上升起,在黑色的天空炸出一朵朵花,一簇一簇抢着升上天,色彩很多,难以言喻的漂亮。   天上的烟花落了又升,海边也闪烁出蝶形的烟花,整个海岸都被照亮,粼粼的波光里也是烟花的色彩。   最要命   的是,她们的船停下来的瞬间,天上有个很漂亮的蜻蜓图案,在漫色烟火里很是特别。   度清亭惊喜之余,开始纳闷,“我跟你说过蜻蜓?”   尤烬颔首,“上岛的时候,你看到小蝴蝶,不是说你小名叫小蜻蜓吗?”   度清亭纳闷,我说过吗?   但,很快,她被海上更多的烟花迷了眼睛。   这场突如其来的烟花,搅动了整个海岛,除了烟花的轰鸣声,处处都是游客的欢呼声。   仿佛还能听到尖叫的声音。   “烟花,特别节目吗?”   “好像是富婆给女朋友放的。”   “结芬结芬。”   结婚……   不夸张,度清亭是觉得这个时候单膝下跪求婚比较符合气氛。   游艇绕着海岸多转了一圈,度清亭拿手机录制,镜头几次往尤烬身边晃。   烟花到收尾,大桥的灯光秀开始,整个海面光彩绚丽,给视觉上极大的满足,她们的船也慢慢远离小海岛。   度清亭回到躺椅上,她身体往后躺,举着手机,在最后一簇烟花落下时,侧身在尤烬脸颊上亲,手指按下快门咔咔拍。   拍完,她给尤烬看。   “就是黑布隆冬的看不太清。”   “还行,这样看清看不清的感觉最好。”尤烬说。   度清亭听她这么说,又拍了两张,都她凑过去亲尤烬,想问她你怎么不拍,尤烬偏头在度清亭脸颊上落下一吻。   尤烬问她:“还觉得遗憾吗?”   “不遗憾了。”   度清亭捧着她的脸,和她热切的亲吻,手指把尤烬拽进腰下的衬衫勾了出来,她掐着尤烬的腰,海风吹过来,她舌钻进尤烬唇里,再往下勾时,游艇到岸了。   度清亭抵在她脖颈处,喘了两口气,她真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也许知道要做什么,想和这个女人做,她勾着尤烬的嘴唇,欲不能罢,问她:“你是在安慰我,哄我吗?我们会这样结束吗?”   旁边有客船到岸,灯打的比较大,俩人的脸清晰可见,尤烬主动环着她的脖子,度清亭被她压进了椅子里。   度清亭自己都没察觉,她问了好多次,尤烬却没烦她,她撑   在度清亭上方,视线下移,说:“你还没让我亲到你,怎么会结束。”   亲到俩人都快失控,隔壁客船灭了灯。   度清亭帮忙把尤烬的笔记本收起来,她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尤烬。   游客多,俩人走的比较慢,度清亭一边走一边跟她咬耳朵问今天在哪儿下榻。   /   游艇停岸。   苏沁溪知道她俩要回来,特地在码头的小酒馆坐着接她们,没成想等到了十点半,苏沁溪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她没尤烬那么禁欲,性子开朗,顶顶的温柔大御姐,跟尤烬是多年的好友,高中同窗。   那俩下船她就瞅着了,度清亭给尤烬提着包,一直侧着头跟尤烬说话。   苏沁溪习惯性想喊尤烬的名字,尤烬先看向她,苏沁溪抿着唇把名字憋回去,远远地跟尤烬挥手。   卡宴在她俩后开着,这俩上了个岛……就成了情侣,苏沁溪怎么看怎么违和,不知道笑还是想难过的事。   苏沁溪想来想去,还是想笑着走过去帮她们抬箱子,顺便准备调侃尤烬一两句。度清亭把东西放在后备箱,注意到她后冲着她挥手,热情跟她打招呼:“嗨,许漾。”   “……”   苏沁溪努力做出来的笑脸要僵,她嘴角抖抖。   度清亭捏着脖子上的东西,又点炫耀的语气,说:“谢谢你帮忙带相机。”   苏沁溪:“呃。”   尤烬说:“天有点黑。”   苏沁溪想,这也太黑了吧,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俩,自己长得跟许漾差多了吧。   尤烬扫向她的头发。   因为下午风大,又有太阳,苏沁溪嫌热就把头发扎起来了,看着和许漾差不多。   真他妈就是霸总和她的眼盲小娇妻。   “怎么了?”度清亭发现“许漾”每次见到她都挺别扭的,心里怪异的念头闪过,该不会是她喜欢……   “没什么。”苏沁溪看她们身后的几个箱子,“哪来的鱼啊。”   “早上出海自己捞的。”度清亭说。   她们捞的鱼全带回来了,卖了怪可惜的,度清亭说:“你吃饭没,要不找个馆子,出点制作费,一起吃宵夜?”   “成   。”   她弄得鱼多,两三天都吃不完,还得找个店寄养,苏沁溪去搭了把手,尤烬去帮忙抬时,度清亭用肩膀把她抵开,“你别来。”   苏沁溪看看自己沾了腥味的手。   呵呵。   东西全塞到后备箱里,让车子先开回酒店,刚下船,稍微有些晕,仨人直接往回走。   苏沁溪实在没忍住,趁着度清亭在后面关后备箱,把尤烬拉到一边,说:“人家都是狼狗奶狗导盲犬,你这是……瞎狗啊。”   尤烬斜她一眼,“别这么说。”   “还不乐意了。”   “谁愿意听别人讲女朋友的坏话。”尤烬反问她,轻睨她一眼,很维护度清亭。   苏沁溪跟她好多年好友了,一时没从她恋爱的甜味里反应过来,“真谈上了?”   “不然呢?”   “回去怎么办?”   尤烬没答,度清亭从后面过来,提着尤烬的包,自己胸前斜挎一个黑色的,好奇的挤到她们中间,“你们说什么呢。”   苏沁溪说:“她说,她女朋友好可爱。”就是除了有点瞎。   度清亭直接牵着尤烬的手,就差亲她一口,低声问尤烬,“是吗?哪里可爱?”   苏沁溪全程当自己聋了,只是纳闷眼睛真没问题吗,她把我认成谁了,许漾,我跟许漾有一点点相似吗。   很久以前好像听尤烬说过,度清亭这个眼睛真去看过医生,先天性的脸盲,记不住人脸。   苏沁溪拿出手机给许漾发信息:【明天尤总和她女朋友请客吃饭,你过来一起?】   届时,看度清亭怎么认出来。   夜宵她们在码头解决的,找附近人气旺的加工店出制作费,再送老板条鱼,老板拿出最高水平给她们做了一顿海鲜大餐。   吃完饭,苏沁溪开车送她们去酒店,苏沁溪在这边买了一套海景房,她不住在酒店,把这俩送上去自己就回家了。   这俩开的两间房。   但,度清亭没往自己房里钻,尤烬习惯性外出归来就先去浴室,度清亭跟在后面,在门口直接搂住尤烬的腰,“一起洗,不分开,好不好?”   尤烬歪头靠靠她。   度清亭勾她,很动情地说:“再哄哄我吧,我还以为你今天过了就不要我了,你好甜,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姐姐。”! 第19章   度清亭表现的乖巧、语气带撒娇。   她清楚的知道姐姐们爱吃这一套,从小她和尤烬一起长大,尤烬那么凶巴巴,但偶尔她示弱尤烬就拿捏不住他,不会对她太凶,只是她小时候太倔,总不服气,对尤烬服软的次数很少。   果然,她这么一说,怀里的姐姐就软了。   “好啊。”   尤烬语气静静的下沉,转过身来眼睛认真的瞧她,度清亭能感觉她很动情,尤烬望着她,两人之间变得压抑暧昧,她说:“再说一遍。”   “说你很喜欢我。”   度清亭晚上并没有喝酒,她此时对尤烬是真心的很喜欢,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柔情,她一句句说:“喜欢死了,特别喜欢。”   很快,她的唇被封住了。   尤烬这个唇变得很有侵略性,和以往不同,一个很柔软,随意你怎么撒泼的人,突然像是发了疯,对着她的嘴唇啃咬和亲吻。   度清亭起先是茫然没反应过来,后来她清醒再回吻,却发现招架不住尤烬的柔情。导致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但她身体又很痴迷的去迎接这个吻。   直到,尤烬主动停止入侵。   尤烬贴着度清亭的唇呼吸,度清亭的手稍稍撑着墙,尤烬开口说,“真的,假的?带着爱意喜欢我,还是想做?”   度清亭迟疑了片刻,心被“咚”地一声敲打,她没法回答。   于是,尤烬又吻了下来,把她挤在墙里,狠狠的捏着,似乎觉得不够,手指抵在她的下颚上,让她抬起头好好迎接自己。   “那就变成真的。”   尤烬说:“好好爱我。”   度清亭那句说的是喜欢,还没到爱。   爱她,想爱她。   进到浴室,头顶白色浴灯打开,有些刺眼睛,度清亭闭了闭眸,尤烬握着她的双手,直接把她摁在白瓷墙上,她空出一直手轻轻抚摸自己掐过的地方,语气温柔地说:“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度清亭没想好,她认知里,只要尤烬说蜜恋没有结束,继续谈恋爱,以她的脾气她就能好,不会跟女朋友怄气。   但,她脑子乱想,不会哄的话,惩罚也行。刚刚那个就是惩罚吧。   可为什么说喜欢,还会被罚啊。   尤烬抬起手,花洒里的水全部落下,全部浇在她身上,一不小心成了落汤小狗呢。   度清亭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白色短袖湿了半截,尤烬望着她,捏捏她的短袖,“这样、还是像上次一样都要。”   “都要。”度清亭很贪心,双眸真诚的一点不作假,她的视线把自己在尤烬身上能标记的地方都很熟练的看一遍,她跟她确认,“是我的,都是我的对不对。”   尤烬点头,攥着她的手指,带着她解开,“不仅是你的,还可以随便使用。”   度清亭狠狠地扯。   最后,察觉到尤烬在颤栗,她就疯狂的下嘴,让这个女人身上有自己的印迹。   尤烬由着她胡作非为,只有在度清亭要咬破她皮肤时,她才会无奈又很宠溺扣着她的头发,说:“小狗都是这样的……喜欢圈范围。”   只是说,不阻止,“但是稍微轻一点点好不好,姐姐怕痛。”   度清亭根本受不住力,结束的时候,膝盖跪在地板上,尤烬给度清亭留钩子,她握着度清亭的手指,手指勾着她的指腹打转,轻声同她说:“……你只亲了,还没入侵。”   度清亭哪里把持得住,根本不是她不入侵,是这个女人不给开门啊,她勾着她的腰,在里面多待了半个小时。   要出门时,度清亭被按在玻璃门上。   尤烬帮她洗掉所有泡沫。   度清亭额头抵着玻璃,感受着尤烬的拥抱,柔柔软软的,这个女人……特别致命。   尤烬收手,说:“好了,干净了。”   “嗯……”这一声特别长,手指抵在磨砂玻璃门上用力砸了两下。   当夜,度清亭没回去,也没能进尤烬的房间。   夜晚进行到凌晨,度清亭开始耍赖,她得寸进尺,试图用吻换取进尤烬房间的特权,尤烬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后背抵在门上,手指搭在门把上。   不再让她进了。   以前度清亭会停下,听她的点到为止,现在她有些焦灼的想继续。   尤烬摇头,眼神哄她,说:“乖,不可以。”   度清亭强挤,靠着她的脖颈,故技重施,“姐姐……想   跟你一起睡。”   尤烬说:“叫我什么?”   姐姐啊……   度清亭深呼吸,想到上次她的话,要叫她尤烬,她张唇,“尤……”再卡词儿L,她问了一句较为出格的话,“那你叫什么名字?”   尤烬没有答,度清亭憋的很难受,她才梦到尤烬说要跟她结婚,她说:“我……有点叫不出口。”   “没事,今天不是已经喊出姓了吗,很有进步的。”   尤烬再次奖励她,牵着去了沙发,捏捏她的手指让度清亭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度清亭不好意思,犹豫着没动,尤烬直接圈住她的腰把她拉过来,然后把她扣在自己腿上,尤烬问:“渴不渴?”   度清亭点头。   尤烬伸手拿沙发旁的水杯,她喝着,把唇润湿了,说:“来喝。”   等度清亭靠过去,尤烬圈着她的腰,“要么叫我‘尤烬’满足我的欲,要么你爱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她蛊惑着她。   唇红齿白,夜里的妖精,度清亭无法抵抗。   浴衣轻轻松松的微敞开,遮住不能让她看的点,尤烬亲她,像那天喝酒一样一口一口的喂,不同的是她们都会亲、会回吻。   灯光开着,能瞧清楚每一个细节,她伸手去触碰,尤烬回眸看她,她双手去掐尤烬,仿佛掐住了一条柳。   柳随着风摇。   “还渴吗?”夜色中尤烬问她。   她意犹未尽的点头,还渴。   “继续喝。”   之后门缓慢的掩上,度清亭觉得自己被哄好了,可总差那么一点点,这个女人表现的很爱她,却不告诉她名字,看似放浪,大家随欲而爱,不需要负责,实际用丝线缠着她,度清亭不傻,这个女人明显在驯服她。   度清亭想想都有些难过了。   但这难过只存在一瞬,变成了难受。   那个女人隔着门跟她说:“女朋友,晚安。”   天不热不凉,度清亭是从房间出去了,但她只是折回去拿了个毛毯,扯了床单过来。   然后,就在尤烬门口躺了下来,她逻辑很简单,一步步来,今天睡门口,明天睡在尤烬床下,慢慢的就爬上去了。   入侵。   她也会的。   只是,今夜有点失眠,死活睡不着。   因为,今天她的举动,完全是在越界,是她自己在反复越界。   度清亭打开手机随便刷。   摄像师给她发微信,告诉她视频都已经发到她邮箱了,还给她发了几张照片。   摄影师:【这几张只调了光,还没有修图,你要是想修图,我们这边可以免费帮你修。】   度清亭下载原图看。   一张她们坐在海边侧着说话,一张她亲尤烬,尤烬回看她,眸子里错愕和惊喜。   尤烬的眼睛很好看,加上银色镜框的修饰,每一次专注的看她,都有种宠溺的味道,度清亭单手枕着手臂越看越耽溺其中。   她真是美死了。   中间,她打球打累了,胳膊夹着排球喘气,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尤烬坐在躺椅上无视海风和浪,直着身体瞧她。   摄影师发了几十来张。   度清亭挨个看,稍微忍住了困意,打字:【你开个影楼,比你录视频强多了。】   摄影师:【我拍照技术挺糟糕,是因为你俩好看,CP感足,天生一对似的,怎么拍都好看。】   度清亭勾了下唇。   【账号发来,给你发尾款。】   摄影师:【谢大佬。】   度清亭反复看照片,上购物软件转了一圈,想去定制情侣手机壳,她选好自己的款式,不太确定尤烬的手机型号。   好像有了个合理的理由,度清亭做了一件越界的事,她坐起来,去转动卧室的门把。   床头灯柔柔的开着,床上躺着漂亮的女人,眼镜折好了放在床头,她微微歪着头,身上是白色的长吊带,她没盖被子,手腕上勾着透明薄薄的外衣,手搭在腰上,美女清纱薄衫,睡姿慵懒,皮肤如白瓷,就很像……油画,上几个世纪画家手中的欲系美人。   真的好想亲一口。   度清亭没向前,不敢,也没那个胆量,就看着尤烬睡衣上的白色蕾花,她深吸口气,站定了会儿L背对了过去。   窗帘是拉上的,看不到月亮。   欲系美人,枕边尤物。   度清亭想,她要是醒着就好了。   床上的女人如果是清醒的,她会指责自己谴责自己,这样自己能毫无负担的对她使坏,然后她们在就更顺其自然一些。   她们在黑夜里做了很多事儿L,肢体快感,按开荔枝壳品尝白色汁//肉的快感。   度清亭深呼吸,悄悄从房间出去了,手机型号也没看着,门掩上的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边浅浅带了个笑。   尤烬可不讨厌这种偷偷摸摸。   度清亭想去洗个澡,又忍住了,毕竟这个澡尤烬帮她洗的,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还能闻到淡淡的香。   再躺下来,回忆尤烬光滑柔软的肩和小臂,如柳晃动的腰,甜得,齁嗓子的。   整的人心烦。   早上,尤烬先醒。   尤烬推开门从她身上过,度清亭隐隐感觉到了,眼睛还没有睁开直接抓住尤烬的腿。   尤烬低头看她,度清亭缓慢睁开眼睛,视线相接的瞬间,尤烬直接坐在了她腰上。   “嘶……”   度清亭深吸口气。   “怎么跟我家小蝴蝶一样?”尤烬说,“我每次回家,它都会在我门口守着。”   度清亭深吸口气,说:“我只是昨天累坏了。”说完她又后悔了,“守着你又怎么样,你不喜欢啊?”   “喜欢啊,我们还一起洗个澡?”尤烬腰肢轻晃,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度清亭困意渐消,在尤烬起来时,她手指只抓住了尤烬的睡衣摆。   她这一下腰肢纤细,扭得风情,度清亭忙不迭地撑着地板,地板躺一夜胳膊骨头都疼,翻个身膝盖抵在地面爬起来。   度清亭跟着进浴室,先去刷牙,再去抱尤烬,尤烬涂了沐浴露,滑得让人沉醉。   尤烬问:“睡地板舒服啊。”   度清亭嗯,“舒服,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尤烬轻声笑,拿花洒把自己冲好,再对准她,“站好。”   度清亭站好,尤烬一边给她冲,一边亲亲她唇,尝尝她嘴里的薄荷味道,“果然,你吃薄荷糖是有道理的,很甜。”   洗干净,尤烬在她面前换好衣服,给了她一套浴衣,度清亭的包就在她房间,另一个房间她看都没去看。   “要不我把房间退了,浪费钱。”   “天天睡地板,不难受?”   “难受啊,那你会让我睡到你房间里面吗?”度清亭问着,她知道她宠她,她歪歪脖子,“挺腰酸背痛的。”   尤烬从浴室里出来,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度清亭赶紧看手机型号,尤烬说:“房间不花钱,这边合作方包的酒店,我给你定了个spa,你白天去按一按?”   度清亭感觉还好,她本身也不喜欢睡软床垫,尤烬拿护肤乳在身上抹抹,说:“我上午出去一趟,应该下午回来。”   “去哪儿L?”度清亭心里琢磨着她要去工作。   尤烬说:“工作,带你一块去?”   度清亭肯定不会去,但她等的就是后面这句,她走过去靠着吧台,摇头:“我又听不懂,你忙吧。早点回来,你几点回。”   尤烬说:“不跟她们一起吃饭,应该,能下午一两点回来。”   “那吃个饭吧,不急着一时,别饿坏胃。”   尤烬唇微微勾,被她贴心的关心逗笑了,“知道。”她再问:“你今天怎么安排的?”   “等女朋友回家。”   说着,她微微顿,“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地址在哪儿L,我可以去接你下班。”   度清亭挺想去接她。   尤烬准备涂口红了,听到她一句一句这么乖,捏着她的颚,奖励她个缠绵的吻,说:“很喜欢你在家里等我。”   度清亭趴在吧台看她收拾自己,尤烬给自己涂好色号,将头发挽起来,插了一支木钗,是很温婉的风格,她站起来,身上是黑色的戗驳领切角短西装,搭了一件包臀裙,鼻梁上戴着银色眼镜,冷欲系的精英。   尤烬收拾好准备出门,度清亭才回过神。   早餐,尤烬陪着她去餐厅吃的,吃的次数多了,度清亭也了解她的口味了,尽量避开肉类,尤烬不喜欢吃牛肉和羊肉,一点也不行,勉强可以吃一些鸡肉。   度清亭再给她挑杯豆浆。   吃完饭,度清亭把女朋友送到酒店门口,车上有穿着西装的人下来接,开得是黑色林肯,车里人手刚刚举起恭敬地请她上车,尤烬弯腰要进时,从包里拿了钥匙扔给她,“你要是无聊开车出去   玩,车在地下车库。”   度清亭接着车钥匙。   她呐呐地说:“好久没开过车。”   度清亭在国外念书那几年,她妈怕她乱搞给的钱有限,没给她买车,她自己挣的稿费还养不起豪车,出行多年还是骑摩托。   车走了,度清亭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苏沁溪的车过来,苏沁溪的车窗降下喊她几声,问:“你女朋友呢,走了吗?”   度清亭回神,嗯了声儿L。   苏沁溪摇摇头,开着车看后视镜,这度清亭瞧着挺落寞,啧啧,哪有当年跑出国的劲儿L。   苏沁溪加油门到达合作方定好的会所,她拿着文件姗姗来迟,尤烬冷她一眼,嫌她来的晚。苏沁溪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大步走来跟尤烬吐槽,“我路过酒店准备上去找你,在门口看到度清亭了,你一走她魂不守舍的。这得多爱啊。”   尤烬听着这话就笑,什么气儿L都没有了,伸手把沙发枕递给旁边助理,方便苏沁溪坐。   苏沁溪一身笔直黑西装,坐下来歪着头问她,“你今儿L怎么不干脆把她带过来?”   尤烬慢条斯理地说:“黏久了,她只知道甜不知道苦,短暂分开,让她想我一下,尝到苦就知道彻底离不开我,非我不可了。”   苏沁溪听得震惊,啧了声儿L。   尤烬知道她想说什么,之后她们怎么办,她笑,“之后……等结婚后再说。”   “结婚?还结婚?你真想跟她结?”   尤烬微挑眉,语气颇冷,“不然?她不跟我结跟谁结?”   许漾站在她们旁边大气不敢出,捏着文件,听着这俩老板谈感情,一个个谈得运筹帷幄,她惊讶再惊讶。   瞥到尤烬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只杜宾。   不愧是养狗的。   //   度清亭回酒店大厅,要了壶茶盯着车钥匙,的确是有点无聊,她跟尤烬先前太黏了。   现在……   有点想念在岛上的日子,哪怕尤烬工作忙,俩人也不会分开,能待在一个房间。   想着,她点开了朋友圈右上角的加号,编辑了一条文案,打字的时候很想写点什么,发现自己真是没好好念过书,词穷。   最后简单的写:【给我放的烟花】   她自己下软件剪了段视频,就放了前面十多秒的蜻蜓图案,剪长了朋友圈的人没耐心看。   发出去,点赞最快的是江明月。   江明月:【美啊,刚刚我还和几个同事说昨天的海上烟花,我还说可能是你放的,我同事还说我吹牛。】   度清亭回了句:【不是我放的,女朋友为我放的。】   江明月:【!!!真的假的?这么快?】   度清亭没回,卡着网去登陆外网账号发视频,她外网粉丝百万,先前靠漫画火了一段时间。   就是网卡,转了半天,度清亭情绪很稳定,不会随便乱发脾气,今儿L转她的有点心烦。   终于登陆,她直接就发:【Mygirlfriendputitforme.IloveherandIreallywanttokisshercrazily.】   瞬间点赞过了一千。   在外网除了认识的漫画好友,现实没几个人知道她账号,度清亭可以随便浪,她舔舔嘴唇,可惜不能二次编辑,不然她的再来一条:【Wantto*love*tohertodeathtonight】   发完,刷着底下各种调侃的评论,她伸个懒腰,甜了。   一个人去按SPA有些无聊,她给江明月发了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请她按个spa,顺便让江明月带些海鲜回去。   江明月正好今天休息,回了个OK,江明月住的导师房子,自己出水电费,帮导师干干活拿工资,她导师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差这一套,房租就给她免了,海鲜她可以带回去处理直接冷藏。   五十分钟后,江明月赶到。   江明月背了黑色书包,好奇地瞅着度清亭,度清亭穿了件白色衬衫,一看不是她自己的,很职业的衬衫被她少扣几颗扣子,露出点低V胸感,有点花花大小姐的浪,问:“跟你一起上岛的人呢?你女朋友呢?”   “忙去了,上班。”度清亭说,“spa她请的。”   江明月啧了声儿L,说:“感谢富婆。”   SPA馆就在酒店旁边,俩人直接走过   去,度清亭刷卡,本来想问一问卡主信息,但是对方刷完卡直接给她,看来是提前打过招呼。   工作人员带她们VIP室,先给她们按摩把筋骨活动开。   江明月躺下来,爽的眯眼睛,她手撑着下巴,艳羡地说:“可以啊度清亭,你速度这么快,你女朋友是上次音乐节那个吗?”   度清亭颔首,手撑着下颚,“特别甜。”   “她不是比你大,是姐姐吗?你不是最不喜欢比你大的姐姐吗?”   度清亭翻个面,美容师给她做脸,她脑子想着做嫩点,晚上女朋友爱不释手,她说:“年少不知姐姐香,现在发现姐姐特让人着迷。”   “她香海人吗?”江明月八卦。   “京都,我俩一个航班来的,后面住一个酒店,一起游小岛。”   “我靠,那巧了。”江明月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京都?”   度清亭没想好,也不想回。   她闭了闭眼睛,“你呢?”   江明月说:“我明年就出国了,我导师人还不错,跟着她发展有钱图,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么。”   度清亭又想聊女朋友,“你可能不懂那种感觉,就是特别合你心意,梦中情人都有脸了。你能懂吗?”   她脸盲,睡梦中的人,只能知道谁是谁,很难看清脸,和那个女人谈恋爱,她偶尔一个梦,甜一点,她梦里都是和那个女人在亲在睡。   “不懂,我没恋爱过。”   度清亭赶紧催她,“谈,赶紧谈,不然等到你再大点,你就会错过恋爱的激情了,你跟我差不多大吧?初恋初吻还在?”   “……啊,是。”江明月被她说的有些尴尬。   度清亭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赶紧的,有条件最好找个比你大的姐姐谈,很甜很会。”   “……哪有那么容易找。”江明月挺想说,你以前不是最烦尤烬嘛,怎么突然就跟姐姐谈恋爱了。   度清亭:“晚上一起吃饭,我捞了不少鱼,直接找个店坐。我女朋友几个朋友也会来。”再特地补充一句,“我女朋友是个人间尤物,你看到就知道了。”   江明月真挺好奇,度清亭以前最烦别人比她大,尤烬管她那   段时间,她快成个刺头了,江明月心里略有些难受,当年她还短暂的嗑过这俩,说:“一起吃个饭也行,你们大概几点?我大概七点半就得回去。”   度清亭还没跟那边确定好,“这个还真不知道,我也搞不明白她们几点下班。”   江明月:“发信息问一下?”   度清亭哽住,她要怎么跟江明月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的联系方式,除了知道她姓“王”,其他一无所知。   “我跟我女朋友约好了,她下午早点回,忙工作呢,就不打扰她了。”度清亭说,“她忙完会来找我。”   “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江明月道。   美容师手法舒服,俩人趴着休息一会儿L,度清亭偏过头,心里想着,自己还没有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名字都还不知道……   她们在SPA馆待到中午,到吃饭的点,又有些犯困。   度清亭没睡自己那个房间,她掏出房卡准备扔给江明月,让她去自己那间休息,房卡给江明月的时候,她又觉得不太合适。   女朋友那么在意枕边的位置,自己轻而易举就让人睡在身边,她知道了,多半会生气的吧?   度清亭又把房卡塞了回去。   她坐起来把美容师叫过来,让美容师开一间休息室,她让江明月上去休息,说:“我回酒店一趟,看看我女朋友回来没,她回来中午我们一块吃,没回的话,我去定个餐厅。”   江明月说:“你还跑一趟啊,打个电话呀。”   度清亭再次塞心了。   谁谈恋爱没有女朋友的号码啊。   是她,还是她。   度清亭说:“主要想看看她。”   江明月想说“你们打视频”啊,又一想,她是个谈恋爱的人,跟自己这种铁血单身汉不同。   度清亭回了酒店,按好楼层就去尤烬的房间找人,尤烬还没有回来,她在里面坐了一会儿L,在包里拿出纸笔,她在卡片上面写:【我带朋友去吃个饭,三点钟回来。】   写着又顿了顿,纠结许久。   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我的电话,call我。】   写完号码,度清亭有些惴惴不安,怕她做的越界了,女朋友不接受。   度清亭带着江明月去了餐厅,她请客,俩人吃了水煎锅,主要吃牛肉和海鲜。   江明月看她发呆,问:“你怎么不吃。”   度清亭说:“我女朋友不吃牛肉。”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的段子,轻声说:“网上言论都胡扯,什么口味不同很难在一起,我俩吃的不一样,我荤素不忌,她不吃的,正好都能给我吃。”   “开口闭口女朋友。”江明月摇头,受不住。   三分钟不见就跟隔三秋一样,她单身她不理解。   饭后,俩人去海边小酒馆坐了会儿L,点了冰果汁,度清亭有女朋友,一想到尤烬就傻乐,开口跟江明月聊得都是海岛上的事儿L,怎么说都不腻,整一个陷入爱情的痴者。   一开始江明月听得兴致勃勃,后面有点听不下去,曾经嗑的cp悲了就算了,以为度清亭喜欢小的,没想到度清亭找得还是个姐姐。   聊得口干舌燥,度清亭捏着手机刷自己外网账号,联想到昨夜的姿势。   又去刷自己漫画网站。   昨夜,尤烬坐在她身上,晃动腰肢,一字一句的教她。   “叫尤烬。”   “尤、烬……”   度清亭死活说不出口。   但是,度清亭知道,她是想要了。   只要自己喊,她就可以会高*。   心里有想着的恋人,跟再好的朋友待一块都挺没劲儿L,度清亭看手机时间无数次。   江明月察觉到她的急躁,一直等到六点,她有点坐不住了,问:“你女朋友几点下班,要不改天,我彻底空下来再吃饭?”   “也行。”度清亭也不好意思一直叫她等着。   拦了辆车,带着她去寄存鱼的店,直接给了她一水箱鱼。   度清亭刚要给她叫车,手机开始振动。   度清亭觉得很遗憾,吹了女朋友一天,女朋友一直没出现,她这人好面,但又和好面子不同,心里闷闷的难受,泛苦。   她站着吹了会风,先消化情绪。   海边入黄昏,天和海的颜色逐渐相融,白色的海鸥低飞着去吃游客手里的饼干。   她再拿出手机,打给她的是个座机号。   一般这种电话她很少接,多半是搞诈骗的。   只是她内心期待起来,号码再打来,她立马接听了。   手机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   那头的人说:“女朋友。”   声调懒懒的,“我要下班了。”   度清亭舔舔嘴唇,笑了一下,再和江明月点了下头,表示女朋友来电了,晚点回待会一起吃饭。   尤烬说:“你在哪儿L呢,我来接你。”   度清亭捏着手机,报了地址。   心里特别甜,比之前各种亲嘴都要甜,女朋友接她回家呢。   女朋友的声音很蛊很媚的在她耳朵里转,“工作一天没见到你,好想你啊,你想我吗?”   想想想。   快想死了。   一整天没见到她,度清亭快走到旁边行道树,手用力的撑着树,“快来接我吧,想你想的快疯了。”! 第20章   “我朋友也在。”度清亭轻声说。   尤烬沉默几秒,轻声问她,“我不能见你朋友吗?”   度清亭迅速接话,“能啊,我是怕你不方便。”   尤烬说:“没有什么不方便,能见你朋友我很开心。”   度清亭扭头跟江明月说,“你待会走,我女朋友过来接我们去吃饭。”   江明月明显感觉她声音里有甜味儿,度清亭很乐意把女朋友介绍给朋友认识。   “那鱼呢?”江明月手中还是已经杀好的鱼,不早点拿回去怕是晚点就坏了。   尤烬在电话那边说:“辛苦你们再去存一下,我跟老板打电话。我先挂了,别乱跑,我明天早点来接你。”   “哎,再聊一会。”度清亭想听她的声音,尤烬温声笑,“那,不想见我了吗?”   度清亭走到江明月身边,按了一下免提,让江明月听到最后一句。   就问,蛊不蛊,魅不魅。   她们再折返店家,老板笑着说:“你对象刚来电话了,我这有椅子你们坐着等。”   这里车不方便进来,度清亭还是去路口等,晚上气温降下来,风吹的也凉快。她走路没看地儿,颇有些飘,从上午分开她想着了,这一下她感觉吹过来的风都是甜的。   昏黄色的天和蓝色的海融合在一起。   亲亲爱爱,暧暧昧昧的。   江明月压着声音问度清亭,“尤烬现在在做什么?”   度清亭靠着树,心情还不错,回,“怎么突然提她?”   她皱着眉总觉得扫兴。   但,她还是回了,“跟我妈她们在什么庙修行,哦,那个泰安庙。”   “?”江明月疑惑,“她去庙里做什么?”   度清亭很想女朋友,望眼欲穿,时间一分一秒过的真慢。她不想提逃婚的事儿,靠着树翻手机,敷衍道:“不清楚,家里有什么事儿吧。”   看她实在八卦,度清亭拍拍手上的木屑,拿出手机给江明月看她妈的朋友圈,她妈贼有意思,这几天每发一个视频都会艾特她。   比如:她妈发一个念经的视频,里面是主持念的梵语,她妈艾特她:@度清亭,佛说渡人渡己,姻缘靠   天靠地靠自己   视频里陈慧茹跪在黄垫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佛珠子,说:“清亭啊,大师说了,你和尤烬是个好姻缘,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妈妈今天虔诚的为你祈祷。”   江明月眸眼往下一扫,瞧见一个评论。   “妹”:我佛慈悲我佛糍粑   陈慧茹:@度清亭,今天求到姻缘签,月老说,姻缘一线牵,爱情就你在你和尤烬之间。   配图:妈妈为你手捏上上签。   一字一句就很押韵,可见非常斟酌非常慎重。   “看到了吧。”度清亭头痛地说着。   江明月发现华点,“原来,你妈想你和尤烬结婚,那你现在跑到这里来……”   “额……这不是重点。”度清亭不提,再一刷,朋友圈又多了条她妈的动态。   陈慧茹:@度清亭,财神爷说她旺你!!!   又来了又来了,国人最喜欢的话。   度清亭从动态刷过去,诸此之类不少。   江明月认真地说:“你妈妈,为了你和尤烬在一起,用尽了世界上最美的语句。”   “曾经她也用过最恶毒的语句。”度清亭没跟她说,先前她妈天天给她分享破产千金悲惨命运,点进去比她画的漫画还不正经。   可惜打动不了度清亭。   度清亭心里静了很多,她点了个赞,她妈瞬间打电话过来,度清亭压了根手指,难得接了这个电话,很快她妈转成了视频。   简单朴素的禅房里,陈慧茹穿着素衣,手腕上戴着佛珠子,好好的豪门贵妇,成日里戴着珠宝项链,短短几天变成素颜淡妆,一心只向佛。   度清亭靠着树,耐着心说:“你拜完佛赶紧回家,把你那个朋友圈仅自己可见。”   陈慧茹盯着她的环境背景瞅了又瞅,度清亭特地找的角度,她没看清在哪儿,陈慧茹说:“这不是别人,是大师,很准的,我把你的生辰八字一说。他直接说,你和尤烬之间非常有缘分,你得好好珍惜,不能再作妖,不然,会出问题的,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度清亭说:“我不信,我只信月老的话,我已经求过月老,月老说我命中和另一位女子白头偕老。”   陈慧茹:“我   也求月老了,都是上上签,我拿给你看。”她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张条,就是她朋友圈里的手捏上上签。   度清亭无语地说:“你能不能别这样,八字还没一撇,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尤烬要结婚,而且我谈恋爱了。”   “啥东西?”陈慧茹听清了,她拢了拢袖子,没怎么相信,说:“你柳阿姨在隔壁房间,你跟她打个招呼?”   尤烬母亲就姓柳,度清亭对这女人有印象,女强人,和尤烬爸爸一起打天下,人很有气质,陈慧茹在她面前就像个笨蛋美人。   度清亭还挺怕柳阿姨,又担心尤烬在庙里,她妈是要她和尤烬相一面,那撞见还得了,她忙说:“有事儿,我挂了。”   度清亭直接掐断了电话。   陈慧茹握着手机有些生气,给她发好几条信息。   【大师还说:谨言慎行,珍惜眼前人。】   【你多听大师的话,谨言慎行,好好珍惜尤烬,她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你在外多多注意言行,少浪,早点回来。】   度清亭没回她妈,戳她妹,发信息:【你能不能别到处做显眼包?什么叫我佛不渡糍粑?你骂谁是个糍粑?】   她妹:【你不仅脸盲,你还瞎啊!我现在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我佛说,你命里缺尤姐姐!你不早点回来会后悔的!】   度清亭不明白她妹一个中立怎么转了风向,她点开她妹的朋友圈,只看到满屏的高达模型,新款手机和平板,甚至还有三款高奢包。   度暖芷朋友圈:【哪一款好看呀?】   自己回复自己:嘻嘻,全部拿下。   “?”   这日子过的比她还潇洒。   几秒钟,她妹对她屏蔽朋友圈。   江明月看着她一通操作,脑子转了转,大概明白咋回事了,度清亭一家人被策反了,问:“你谈恋爱尤烬知道吗?”   度清亭越想越来气,气完看看自己手机,特别有底气,冷笑,“我谈不谈恋爱,还要经过她同意?就算她知道怎么样,我这个姐姐比她强一百倍,她能打我不成。”   “你待会就看吧,我女朋友多媚。”   //   尤烬距离她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许漾开车,苏沁   溪和尤烬坐在后面,苏沁溪把车窗降了一些,风吹的她头发飘,她问:“你不怕被认出来吗。”   尤烬说:“我跟她朋友接触不多。”   “万一呢。”苏沁溪手抬起,招了招风。   “万一……”尤烬品着这句话,眼中一抹笑,说:“感情需要见证,我这边已经有朋友见证,她那边也需要一个了。”   苏沁溪侧着身体看她,“所以,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啊?”   尤烬没应声。   苏沁溪:“你当结婚呢,还要两边一起见证。”   尤烬抿唇无声。   苏沁溪评价,“尤烬,你真是坏透了。”   坏透了吗?   许漾瞧一眼后视镜,尤烬把眼镜戴上,和她对视了一眼,那眸子是带笑,却像是警告的冷。   尤烬是她们金主,早她来香海,公司几个老总就盘她的喜好,怎么接待她,这人脾气出名的差,住的地儿、吃饭的饭,不和心意就会冷脸。   苏沁溪跟她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实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俩就是黑白双煞,谁见谁怕。   到地儿,苏沁溪喊许漾,“有头绳吗?”   许漾从包里拿给她,“我用过一次,您嫌弃吗?”   苏沁溪直接把头发扎起来,再瞥她一眼,“你头发别拆啊。”   许漾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苏沁溪弄好头发,去拍尤烬,说:“快,去把你家瞎狗找过来。”   尤烬冷了她一眼,再往海岸边看。   度清亭声音在后面响起,“女朋友?”   江明月跟她站一块,先看尤烬的穿着,黑色吊带裙,后高开衩,露出白皙的后腿,待她回眸转过身的瞬间,江明月眼睛微微瞪,盯着她那张脸。   第一眼:果然,好漂亮,尤物啊。   确定,又不那么确定。   第二眼:   这、这……她妈不是尤烬吗?   也太像了吧。   尤烬的视线从江明月脸上扫过,微微侧头,然后她按了下手中的车钥匙把后备箱打开,她拿了一束花给度清亭,说:“抱歉,今天工作忙,一直到晚上才有时间找你。”手指摸摸她紧皱的眉头,   低着头,哄着她,“别生我气呀。”   是一捧白黑玫瑰。   没那么娇艳,欲系泛金。   度清亭是生她妈的气,但很吃她宠自己这一套,把花抱过来,低着头嗅。   她展颜轻笑,“没气,就是怪想你的。”   尤烬才注意到江明月一般,镜片后的眼睛对她微微一笑,再看向度清亭,“女朋友,不介绍一下?”   她嗓音温柔,眉眼带笑。   江明月持续懵逼。   度清亭同江明月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姓王。”   “姓什么?”江明月没听清。   “你好,江小姐。”尤烬语气温柔大方,给江明月的感觉这人很优雅很有气质,妥妥的千金名媛。   一旁苏沁溪抱着手臂,仔细打量江明月,她清楚江明月大脑一定在持续转圈,估计cpu都要干烧了,苏沁溪勾着唇笑,努力忍住。   她阻止尤烬介绍自己,看向度清亭,“别,你别开腔,让她看。”   度清亭在她们下来就注意到了她和许漾,俩人虽然同样发型,但是许漾明显矮苏沁溪一截,许漾一米六,苏沁溪踩上高跟鞋一七五。更别说,苏沁溪身上穿着黑款薄衫,特有御姐气息。   “你……”她看看苏沁溪,再看看许漾,“上次是谁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姐来着……”   许漾指指自己,“我。”   “异卵双胞胎?”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俩。   这俩没再说话,度清亭压根没搞明白究竟什么意思,想了很久,尤烬提醒她,“上次你把小苏认成了小许。”   度清亭特别尴尬,赶紧跟苏沁溪握了下手,“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许漾,我真是,因为见面不多实在搞不明白你俩。名字没对上好,今天认出来了。今天记住了,你是许漾。”   苏沁溪:“好。”   度清亭给江明月介绍,指着苏沁溪说:“这是我女朋友的同事和朋友,许漾。”另一个她也不知道全名,“姓苏。”   江明月微微颔首,眼睛看向尤烬,“你们好,你们好。”   苏沁溪咬牙,“很好。”   尤烬同江明月说:“别紧张,当自己朋友相处就行了。”   “好,谢谢。”江明月笑。   车还要往前开一段,她们再上车,尤烬把她的位置安排的离度清亭近一些,她总能闻到那束玫瑰散发的淡香,有点甜。   度清亭上车就和尤烬腻在一起,尤烬随便她怎么掐怎么捏。   先前江明月只是远远的看,现在坐近了,她真心觉得这个太像尤烬了,也就是一个近视一个不近视,卷发不卷发,看五官,妥妥的替身。   车上苏沁溪同她们商量去哪里吃,昨天那家老板炒的菜很和她心意。   尤烬问江明月,“你能吃辣吗?那家店偏辣口。”   “能,我挺能吃辣。”   今儿五个人得再点一些烧烤,江明月能插上话,她在香海待的久,知道她们去的那条街,“我知道一家店卖烧烤的,味不错,新疆大串,现在网上点单,待会直接去拿就行了。”   尤烬拿手机出来让她们点,江明月本想自己请她们个烧烤吧,但尤烬没让。   车开过去,满街都是烧烤香,远远看到江明月推荐的那家店门口挤满了人。   尤烬说:“这家看着的确不错。”   苏沁溪接茬,“反正你看什么都不错,呵呵。”她就怄气,瞎狗,真好瞎的一条狗,她睨度清亭,尤烬拍她一下,冷她一眼,非常维护度清亭。   江明月正好看到,有点磕到。   下车,她和许漾去拿串,再去那家制作店,她放慢了脚步,本想问度清亭她真不是尤烬吗。   度清亭眨眸,“怎么样,我女朋友很好吧。”她就特喜欢女朋友的性子,说话让人舒服,她压着声音说:“那个许漾,我怀疑她喜欢我女朋友。”   “好像是有一点……吧。”   到制作店先吃烧烤,海鲜让老板做着。   度清亭卡在尤烬和苏沁溪之间坐,把她们隔开。   江明月坐在许漾旁边,听着许漾在喊“老板”,她心里诧异,但总不能当着度清亭女朋友的面,说:“你长得好像度清亭另一个姐姐,尤烬。”这不是说她是替身吗?   但是但是,她最后一点CP倔强,真的很想说,度清亭你找这样的,为什么不找尤烬。   她对尤烬的刻板印象是直发,黑衣黑裤,严肃苛刻。她寻思   ,尤烬要是走这个浴系风格,以她的身姿相貌,跟这位“王小姐”差不到哪里去。   江明月有些放不开,总喜欢观察对面的“王小姐”,好几次被“王小姐”发现了,显得挺不礼貌的,“王小姐”并没有生气,笑着跟她说:“别紧张,你跟小蜻蜓一起叫我姐姐就好。”   她一笑,江明月就没压力了,说:“好、好……谢谢。”   尤烬怕她放不开,会很照顾她,主动同她说话,“你和她之前是同学?”   “对,同桌。”江明月说。   度清亭笑,“她以前没少给我抄作业,帮我写试卷。”她问江明月,“你记不记得那次,我物理试卷没写完,尤烬抽查,还是咋俩一起熬夜,你帮我写的。”她同尤烬说:“你不知道,她模仿字迹很有一套,尤烬愣是没看出来。”   尤烬听着一笑。   似乎被她们同窗趣事逗乐了。   苏沁溪吃着串,心说,原来是你啊,当时我这个同窗可气了,发现端倪又抓不住把柄,那天还特地去接她,故意让你们班的人看到度清亭有个多么严厉的姐姐。   苏沁溪望着江明月,煽风点火,说:“哇,小妹妹,那你挺厉害的啊,尤烬不得气死。”   “也没有……以前小不懂事,那时候也缺钱花,她老花钱让人帮她写试卷,正好我也会,就赚她点钱。”江明月轻声说。   尤烬眼尾带着笑,很感兴趣地问:“那她作业都别人写的?”   “她自己也写一点。”   “哦。”尤烬看旁边的女朋友,喂她一颗虾,说:“这样不好。”   “嗯。”度清亭乐呵呵听劝。   几个人畅聊,许漾默默吃东西,一言不发听着俩老板说话,她刚入社会,胆小,她就很害怕。   尤烬又问了两句江明月的工作,如今的发展,江明月简单说了自己工作项目,恰好尤烬懂,她以商业角度分析了一下,给江明月建议,也称赞她的厉害,不是尤烬说,度清亭都不知道原来江明月这么优秀。   “你可以啊,江明月,我还以为你就是每天玩。”   “也没有那么厉害……”江明月颇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多打量尤烬两眼,真有度清亭说的那味儿,尤物,风情,温柔。   ……   吃完这一茬,她们得换地,这街上烟熏雾燎的,全是调料味儿,不太适合在这里聊天,江明月推荐去附近清吧听歌,还告诉她们,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这里过几天还有个啤酒节挺好玩。   许漾没喝酒,能开车,她载这后面几位过去。   到清吧,度清亭的手机又响了,是她妹妹发来的语音。   度暖芷说:“我觉得尤烬和你超级合适。姐姐,你就从了她叭~不要挣扎辣,你越挣扎她会越兴奋的。当然你想让我向着你,我生日的时候请给我打88888。”   度清亭数了数,8w,怎么不去抢?   尤烬偏头问她:“怎么了?”   度清亭说:“想吃糖了。”   看看眼前的酒吧,回忆涌现,“抽根烟也行。”   “薄荷糖?”尤烬问,度清亭点了下头,尤烬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去车上找一下。”   “也不用。”度清亭话没说完,尤烬安抚的拍拍的她肩膀让她先进去。   度清亭心里有点甜,跟江明月说:“这才是我向往的爱情,姐姐和姐姐有区别。”   “你不懂那种感觉,就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她,与众不同。看到她那一眼,我的世界都熠熠生辉。”   江明月认同的点头,笑着说:“你眼中就你女朋友好看吧。”   “那是。”   “就好像,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江明月的CP虽然BE了,一开始有点心痛,但和“王小姐”接触久了,她不仅觉得甜,还有点酸,她扯了下度清亭的袖子,“好好谈,姐妹。她真的很适合你。”   度清亭笑。   苏沁溪瞥她俩一眼,悠悠从她们身侧过。   清吧这会还在唱歌,驻唱和场内互动,里面人还挺多,她们找到位置坐下,度清亭把手机开飞行模式,眼见心不烦,然后把旁边位置留给尤烬。   她们的餐上好,尤烬从外面回来了,递了个小铁盒子给她,里面是薄荷糖。   尤烬挨着度清亭入座,问:“什么气到你了?”   “嗯,下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   催婚?”   度清亭说:“比催婚更难受,她跟我相亲对象妈妈一起去泰安寺求姻缘了,说什么天定良缘,我人都麻了。”   说着,看着尤烬笑了,度清亭搞不动哪里戳到她了,歪着头看她,问:“你笑什么。”   “笑……笑你说你人麻了,有点可爱。”度清亭有些好奇她,“那,你父母不催婚的吗?”   “催。”   “你怎么解决的。”   尤烬只回了上面那个字,后面没有言语,度清亭分不清是钩子,还是她也无能也力,尤烬看着度清亭微微一笑,笑得不那么浓郁,带着安抚的功效,“不谈这个。”   度清亭莫名觉得这个笑很有故事,但,同时她心里也压了块石头,这女人被催婚,说明自己是有情敌的。   “怎么不说话了?”尤烬问。   度清亭不敢承认自己在想什么,“想我妹,我妹要是只小我一两岁就好了。”   “嗯?”尤烬疑惑。   “这样她就可以去联姻,跟尤烬结婚,我看她挺想的。”度清亭耸肩,毫不在意,“这样大家都好,本身我就不爱她。”   她这话一说,旁边几个人都急了,许漾拿了果汁的手都不稳了,就差站起来喊她,度清亭这话说不得啊!   江明月本来都把“王小姐”和尤烬区分开了,对面“王小姐”也没多大情绪,偏偏,度清亭这话一说,她发现苏沁溪、许漾……这俩都在看尤烬,可能本身就是有点怀疑嘛,那这个事儿就变得不太对了。   苏沁溪亡羊补牢,说:“妹妹都想跟尤烬结婚,就你不想啊?”   度清亭说:“我肯定不想,虽然尤烬不一定看得上我妹……但是,看得上最好。”   苏沁溪带不动了,不说话。   对面尤烬捏着酒杯不徐不慢地喝着酒,淡淡笑了一下,很快,尤烬手往后压,手臂压在沙发靠上,银色的眼睛在酒吧氛围灯下偏着冷光,她再抿口酒,又对度清亭笑得一脸无奈宠溺。   几个人碰碰杯,喝得都有点多。   期间,尤烬说是去拿点吃的,勾着手指让度清亭跟她一块出去。   里头的人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她们拿啤酒过来,江明月正好接导师电话,她走了俩步   去看她们打起来没,刚刚那个情况,就度清亭那些话……还挺担心俩人打起来。   但,“王小姐”并没有发火,就瞅着她们在隐蔽的角落抱。   度清亭抵着那位“王小姐”说话,“王小姐”由着她胡作非为,头靠在她肩上,度清亭手圈着她的细腰,“王小姐”捏捏她的脸颊,劲有点大,然后勾着她的脖子。   度清亭故意在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的烟。   那姐姐的唇凑过去,碰着她唇把烟咬过来,烟蒂湿泽泽的,姐姐咬着烟,比她的痞气多了份风情万种,很快她们挨到了一起。   甜得让人无法直视,江明月打完电话赶紧回座位,想起来没买吃的,又起身,苏沁溪给她倒果汁,笑着问:“看什么了啊?”   江明月没好意思说,脸颊泛红。   苏沁溪一笑,“别理她们,买吃的是假的,肚子都这么撑了。”   江明月问:“她真的姓王吗?”   苏沁溪手压在红唇上,眉眼轻挑,往她身后看,“嘘。”然后说:“我反正不叫许漾。”   “啊?”   许漾默默伸出手,“我叫许漾。”   那俩进来了,手拉着手。   所以到底姓王,还是姓“尤”。苏沁溪在酒吧的暗光下笑得如烟如画,身体慵懒的往里靠一躺,吊着眉笑着看向不挨着她们坐的那两位,江明月偷瞥一眼看苏沁溪的眉眼,心脏怦然,这姐真好看。   度清亭话说的真有道理。   姐姐又美,又好撩。   度清亭和尤烬一直单独在另一桌,尤烬为她点了几首歌,一开始还挺规矩安静听歌,后面尤烬坐在度清亭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脖颈,时不时,俩人在暗处偷偷亲吻,咬耳朵悄悄话,甜蜜蜜的。   江明月每次扫过去,觉得甜,觉得配,又觉得尺度过大,总,忍不住多看两下。   十一点,驻唱暂时结束,她们酒局散场,江明月回去,尤烬喊人送她,她拒绝了,这个点还有最后一班地铁。   一条线直达她家,特别近,还有位置。   天比较黑,尤烬跟度清亭一块送她上地铁,度清亭跟她挥手,“注意安全,到家给她打信息报平安。”   江明月一个人坐在地铁上,   手里提着两袋子杀好的鱼,看着那俩牵着的手,越想越怀疑人生,真、真就不是尤烬吗?   她是尤烬吗,她应该不是,她也太温柔了。   她是尤烬吧。   那,今天她这么平静,这么能忍。   江明月瞅着,尤烬牵住度清亭的手看向她,同她微微颔首告别,如果她是,那度清亭,她得死——   地铁呼啸而过。   究竟如何,江明月想不明白。   但是,她突然有点悟了,悟了佛法。   //   酒店离这有段路,许漾挨个送两位老板,先送尤烬再送苏沁溪,苏沁溪看着她俩自己往山上走,度清亭怀里还抱着一捧玫瑰。   苏沁溪趴在车窗上笑,再看向许漾,说:“放心吧,这个项目很快能签,我跟你们领导说了,算你的。”   许漾扬唇一笑,“谢苏总。”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她车开的慢,她战战兢兢地问:“苏总,我今天没露馅吧?我总是忍不住,度清亭一说话,我想哭又想笑,脚趾头还忍不住扣地。”   苏沁溪安慰她,“没事儿,都一样,怎么也怨不到你头上。”   “嗯,谢谢苏总。”   度清亭和尤烬俩人回到酒店,到门口尤烬贴着房卡刷门,度清亭手机响了下,她收到了条江明月的信息,但挺莫名其妙的,她没懂。   江明月:【我觉得,你妈找的泰安寺那个大师有点真功夫。】   度清亭眼睛看着尤烬,手指滑向旁边符号键,一个“?”直接发了过去。   江明月:【谨言慎行!】   度清亭瞅了一眼,尤烬并没有把门推开,贴上了卡片又收回来,瞅着她的手机屏幕,再把视线移到度清亭眉上,度清亭眉心皱着,把手机掐灭。   尤烬靠着门,轻声同她说:“还有两个夜晚……今天休息一天,也是有点醉了,你早点睡?明天见?”   还有两天蜜恋就结束了。   度清亭喝完酒根本没困意,身体发热,就想着和她缠绵,“别啊,我们再做点甜蜜的事儿。”   今天温柔如水如渠,度清亭又寡了一天,手抓着她的手臂,根本不舍得放开她。   尤烬没怎么动。   度清亭快抓不住她,把花放下,“求你了姐姐。”   尤烬不为所动,她叹气。   度清亭觉得说日期的尤烬好残忍,温柔的凌迟她,就像是在她沉醉热恋的时候说分手来惩罚她,搞得她好没尊严,像个舔狗……   之前她浪费好几个夜晚了,她拉着尤烬的手,哄着尤烬,“本来就七天,已经浪费两夜了,姐姐。”   显然,叫姐姐只有一点点用。   尤烬眸光微微暗,再抬抬眸,说:“那再给你一点点甜头尝尝。”   度清亭不满足,说:“……可是,哪里都亲过了,我想跟你做。”   一次羞耻,两次刺激。直白点也没什么。   “嗯?”尤烬循循善诱,“跟谁?”   度清亭说:“你。”   “我好喜欢你。”   “我要亲你。”   “……让我睡在你身边吧。”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尤烬”,她觉得自己会很羞耻,会干脆不想活了,可就这种状态让她全身发酥。   这个女人轻轻启唇:“哦。”   度清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往前贴,她也感觉到了尤烬身体的变化,明显都是成年人了,她靠近尤烬,还没进屋就想去抱她,尤烬看她的眼神也粘稠,分明渴望和她交流。   眼前这个女人眼睫微微颤,偏头躲开了她的唇,说:“再弄要有感觉了……”度清亭瞬间被撩得无法忍受,手抬起落在她脸上,把她拦回来,她堵住眼前女人的红唇,女人还是不给她亲,手指压在唇上,说:“你不是挺会抄答案吗,怎么我给你的,你就不抄啊。”   她语气有点酸,像是在吃醋,记仇,跟她秋后算账。度清亭品到这点就激动,兴奋,又听着她冷声说“生气呢”,度清亭急急地乱喊她:“尤、尤烬……”   明显她喜欢这个名字,女人不再挣扎,呼吸急了,手指从中抽离,红唇回吻着红唇,女人的舌绕着她的唇,痒痒的,像是表扬和鼓励,“继续。”   她说:“好乖,好喜欢你。”   度清亭身体要炸,她放纵自己的痴迷,“尤烬,姐姐,尤烬姐姐……好喜欢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度清亭很乖,她教什么学什么。   昨夜还是都学会了。   “尤烬,让我爱你……”   尤烬直视的回应她,“好。”   度清亭羞耻的脚趾都麻了,她讨厌尤烬,又忍不住想亲吻这个女人,好诡异,好刺激。   她太喜欢这个女人了,太喜欢这个名字,像是有瘾,戒又戒不掉,她仔细看这个女人的眼镜,想把眼镜拿下来更方便亲亲,她舔舔女人的嘴唇,女人张着唇,给她随意造作,眼睛眯着,有欲有期待,像是说继续。就这一次,缓解后,再也不喊了,现在无所谓了,再浪一点,反正她底线早没了。   度清亭捧着她的脸,掌心发热颤抖,“尤烬、尤烬……尤烬姐姐,让我睡在你身边吧,跟我睡,让我好好疼你,让你舒服,让你高*。”   /! 第21章   “好。”尤烬回应她的视线,微微颔首,脸颊蹭着她的掌心,轻声说,“好乖。”   她表现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和她先前说的一样,她很怪,越把她当替身她越开心越喜欢。度清亭盯着她每一个反应,反复叫尤烬,叫她的名字叫她姐姐。   问她:“你是不是最喜欢听我叫尤烬姐姐?”   “嗯,像是在喊我。”尤烬说。   从小到大度清亭没有一刻这么乖过,小时候她总是叫尤烬大名,大人让她叫姐姐,她总是一句“就不”,然后撒开脚丫子就跑。   不懂礼貌,又笨,又烦。   就是这样的人长大后黏着着她,搂着她的腰,反反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讨好她。   尤烬动情了,度清亭单单是贴着她的唇,就能感受到她唇上跳跃的激动,度清亭的手从腰上往上走,唇要去碰她胸口,尤烬的手指轻轻地扣着她的后脑,说:“有监控。”   度清亭根本不想停,她仰头看尤烬,还怪上她了,“你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为什么?   尤烬对她坦白,说:“因为……勾引你。想你亲我。”   只有把门关上,进不来的小狗狗才会着急。   尤烬手抬起,她试图去打开门,手中的房卡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也就是细微的声响,让度清亭跟疯了一样,狂热的咬着她,几次尤烬都能感觉自己的脖颈好像要被咬断了。   是痛的。   尤烬真怕痛,她眯着眼睛,捏度清亭的后颈试图把她拉开。   度清亭的唇落在她锁骨上,停留几秒,同她商量一般,说:“姐姐,我可不可以留个印迹。”   尤烬说:“记得捡房卡。”   度清亭微微往下游,白色的跑鞋稳稳地踩在地上,踩着黑色细高跟的姐姐却站不稳了,脚轻轻往后移动,后背撞在门上,她唇微张哼了一声,度清亭知道姐姐怕痛,皮肤娇,一边看她反应一边咬了上去。   红唇一抿,眼睛微微合着。   牙抵上去的瞬间,红唇张开。   度清亭故意使坏叫她“尤烬”,仰着头看她,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姐姐想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喊不出来,导致她很压抑。   看吧,看吧。她该知道她的名字。   度清亭很得意,相比较她有了宣泄的口,她肆无忌惮的喊她,“尤烬,尤烬。”   一声闷哼落在她耳朵里,度清亭这个印迹打下去,留下专属于她的压印,尤烬的眸子还合着,度清亭缓缓地蹲下来,把地上的房卡捡了起来。   门打开,房间的灯还没开,四周漆黑,安静的就剩下俩人的呼吸,度清亭的劲还是大,照例把她抵在门上,怎么亲都不够。   这次,尤烬并没有把她给她亲,捏着她的下颚,问她:“真的是喜欢我吗?”   度亭清直视着她,语气有点委屈,说:“我都不当人了,心甘情愿的当你的狗了。你还问这个问题。”   尤烬低头在唇上一亲,度清亭要回吻她的时候,尤烬说:“等等。”   “怎么还等?”   度清亭像个急躁小狗,根本忍不住。   尤烬眼睛往下看,“我穿高跟鞋呢,你现在变得这么会亲,你觉得我招架得住吗?”   度清亭被她夸的手足无措了,攥紧了手在旁边等着,她看着尤烬弯腰把高跟鞋脱了,其中一只因为站得很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度清亭眼睛有些晃,她看不太清,伸手把灯摁开了,尤烬站起来的那一瞬,度清亭全身都是劲,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喘着气撑在她身侧,尤烬手指落在她侧脸上轻轻地滑动。   尤烬说:“来,把我眼镜摘了,好好做。”   度清亭没有伸手去摘,她看了几秒,压着自己的激动,她也想好好的,这会是个美好的夜晚,她不想那么潦草,知道尤烬喜欢干净,很乖巧的说:“那姐姐,我先去洗个澡。”   尤烬点头,“一起。”   度清亭进去抓着衣摆把衬衫拽了下来,今天她特地穿的尤烬的衣服,穿在身上并不是那么合身,却让她很有成年人的味道。度清亭先刷的牙,尤烬喜欢薄荷味,亲哪她都会很开心,洗澡再亲另一处她会很兴奋,这几天,尤烬教过她,也说过喜欢她亲哪。   她嘴里含着牙刷,尤烬清完口环住她的腰,下颚轻轻地蹭她,度清听从镜子里看到尤烬,感觉她在依赖自己,度清亭迅速漱口,转过身把捏着她裙子,想找拉链,问:“姐姐,这怎么   脱啊?”   尤烬把她的手放在后背下,她说:“这里设计有个扣子。”   度清亭的手指放在上面,她捻了一次又一次,着急地说:“怎么,找不到。”   尤烬轻轻笑,“笨,因为我骗你的,没有扣子呀。”   度清亭被戏弄了有些生气,尤烬往后退了一步,度清亭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尤烬手指勾着细肩带,微微弯着腰褪去裙子,露出白皙的腰和腿,度清亭直直看着她,手指直压白瓷洗手台,可劲控制情绪。   从小就没有什么自制力的小孩,现在看着她完全没分寸了,尤烬往浴缸边上坐,说:“过来坐啊。”   “在浴室里吗?”度清亭听错了词,问:“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接吻的时候,尤烬说,她喜欢被度清亭这样冰冰凉凉的亲。   浴室里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很不安分,池子里的水都漫出来了,尤烬镜片已经被水打湿了,水珠让她的视线不是那么的明显,尤烬问她:“怎么不摘下我的眼镜,先前不是很想要摘吗。今天有特权。”   度清亭在水中抱着她,咬她的肩膀,说:“想留在床上。”   尤烬低声笑:“纯情。”   “不纯情了,已经不纯了。”她的手挨着尤烬的侧脸,让她转头过来和自己亲,“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吗?”   “叫尤烬,听听。”   度清亭脸都红了,“尤烬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的呀。”怎么会不喜欢呢,她真的好喜欢这样乖乖的度清亭,她曾经一直以为度清亭跑到国外,更野更浪,就是放飞的蝶,万花从中过到处撒蜜,可是她很乖,是停在荷叶上的蜻蜓,荡出来的涟漪都是小小的一片。   浴池里面的水又荡了几圈。   “你喜欢我,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尤烬姐姐从浴池里起来,身体带着水花,她走一步,后面的人跟一步。   度清亭手贴着她后背上,接住往下落的水。   最好的酒店,床也是最好的。   度清亭梦寐以求,尤烬把灯光调的比较暖,不然会很刺眼。   尤烬躺着,手微微撑着身体,勾着她过来,度清亭手指再去触碰她   的眼镜,手指微微颤动,她之前碰了好多次,没有一次敢真的把她眼镜摘下来。   度清亭小心翼翼摘着她的眼镜,捏在掌心里,视线直对着尤烬的脸,按理说眼镜摘下来和本人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可是,可是……没有眼镜的修饰,她这对眼睛。   尤烬微微眨着眸,明亮温柔。   度清亭有错觉,很恍惚,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自己叫了太多声的尤烬,借着这个名字玩多了暧昧,就导致她在看眼前的女朋友,总觉得她们是有几分像,越看越像她。   “怎么了?”尤烬的手紧紧勾她的脖子,说:“不喜欢吗?”   “喜欢的,很喜欢,就是我有点害怕。”度清亭身体下压,快喘不过气,“可能都是姐姐,长的都好看都漂亮,就好像跟……她在做一样。”她的后腿好麻,脚趾头都软软的,再看一眼又害怕又受不住。   “谁?怕谁?”尤烬明知故问。   “尤烬……”度清亭直视着她的眼睛,人快不行了。   怎么办呢。   尤烬安抚她,说:“那跟我把我当成她好好欺负一顿,以后会不会就不怕了。”   度清亭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怪,换成别人被当成替身,怕是都要气死了,她却这么兴奋,反复再反复的蛊惑她、勾引她。   度清亭实话实说,跟她坦白自己的小秘密:“我就,就是很久以前做梦和她过分一点,跟她亲了一次,然后她把我扇醒了。”   尤烬好奇,“你还做梦和她亲嘴啊,什么时候啊?”   度清亭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生气,反而很好奇,才把自己的小秘密说了,“就是,成年,18岁,我高考暑假,下着暴雨,家里就我们俩,她洗澡我撞见了。”   “那有没有想过她干过坏事。”   “只想过一两次,都是做梦。”   尤烬摸摸她的脸说:“那现在把我想成她,像梦里,那样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欲为吧。”   度清亭俯身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把她的手狠狠的攥紧,她咬得很用力,尤烬一阵阵的吃痛。   “尤烬。”她不自觉的喊。   “你十八岁就这么厉害了吗?”尤烬眨了眨眼睛,“好狠。”   十八岁的度清亭多压抑啊,每天就想飞,想飞的前提就是赢过尤烬,她低声说:“那时候特别想弄死你。”   再往下,度清亭撑着手,盯着她看,尤烬说:“继续啊。”   度清亭亲过很多次了,现在却卡壳了,尤烬拿出一个小袋,套在她手指上,捏了她,度清亭不舍得欺负她,“姐姐……我听说会痛。”   “没事。”   她翻过身,把度清亭压在身下,手撑在她上方,用酷似尤烬的眉眼说,“我先教教你吧。”   “那今天先欺负你了。”   她欺唇而下,度清亭多年记忆涌现,她又要被尤烬收拾了么,她的野骨,她的……   一只手被尤烬捏着压进枕头里,眼尾红的,有点凶,可是手指碰到她的时候,又亲亲她,“不怕。”   女人轻声细语,柔得如风,“好乖。”   度清亭抓得她手臂全是红印,她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很喜欢是不是?”   度清亭根本不敢把她当成尤烬看,但是她的脸那么近,近到无法忽略那张脸,让她觉得自己好大逆不道,又很痛苦的绝望,好像自己逃了这么久还是被尤烬抓住了。   可是,她好温柔,好想看到她,好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姐姐每一个动作都温柔。   她张着唇呼吸,感觉到不爽。   她们接吻,狂乱,各种磨合。   她抵在尤烬身上,一句一句的喊“尤烬”,想让她难过,想让她流泪,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唇下寻求各种夸赞。   好美,尤烬真的好美。   她迫切的想喊她的名字,手劲越来越大,   度清亭不停的叫“尤烬”,尤烬闷闷的呼吸,她张着唇,好似要喊度清亭的名字,又不知道喊什么,最后出口的都是,喜欢,很喜欢。   她湿着眼睛问:“姐姐,我学得好吗?”   在尤烬颔首时,她一直亲亲她,一直跟她狂热的表白,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姐姐身体里。   “尤烬、喜欢你。”   “你太好了。”   “我们好配……好契合,姐姐,尤烬姐姐……”   尤烬睁眸,看她要哭不哭得样子,心软得一踏糊涂,勾着她往下压,表扬她。   “是呀,太好了。”   尤烬抬身,吻吻她泛湿漉漉的眼睛。   “别湿着眼睛欺负我呀。”   尤烬跟她说,我也要疯了。   //   晚上她喝了不少酒,按理说应该会很醉。   度清亭却一直睡不着,她如愿躺在尤烬的身侧,床好软,并不是她喜欢的软床垫,却让她舒服到浅浅的失眠了,她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她想这个位置,想了太久,心心念念,真躺下的时候心潮澎拜,不真实,鼻子里总闻到香香的味道。   她稍微侧过头,看到尤烬的卷发。   不太敢相信。   脑子晕晕乎乎的,有一点点的痛。   很快,她冷静下来了,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睡,极少时候,她那个混血闺蜜来她租的公寓,也是睡在客厅里。   她并不是一定要和谁同榻而眠,而她,因为身侧女人的一句话,一条底线,像狗追着骨头咬一样,反反复复的想跟她睡。   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从相遇的那天,直接把她罩住了。   就好像……   旁边的女人侧过身,察觉到她的紧绷,手指搭在她的腰上,把她抱了个满怀,困意的声音在她耳朵里。   “小蜻蜓。快点睡。”   她哼了声,像是哼歌哼调。   尤烬在哄她,度清亭深吸口气,脑子彻底乱掉,她刚刚在想什么啊,好乱。   她反手把人扣到怀里,狠狠抱住她,喜欢,太喜欢姐姐了。   香海气温突然降低,起了大雾,整个房间有点潮,尤烬醒来时,又觉得湿的有点黏。   尤烬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直接被趴在身上的人舔醒了,无奈的手拍拍钻薄毯里的人,抬腿压着她的脖子,说:“怎么?”   度清亭亲完才抬头看她。   双手缠住她,用力抱着她的腰,“今天别出去了,我们一直待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太契合了,我好喜欢这样。”   尤烬被她亲的合着眸子,度清亭继续蛊惑她,“只要你不走,今天你想怎么干,怎么做都行。”   她挨着亲,唇、脖子,以下。   怎么都不腻。   尤烬手指搭   在她腰上,“这就学会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手指落到实处。   视线对上,暧昧,不可分,俩人一个早上没歇息,快到中午。   尤烬被她弄饿了,她从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睡衣穿上,度清亭坐在床上看她,迷迷茫茫的,尤烬喊她,说:“把衣服穿上啊。”   度清亭这才去穿衣服。   尤烬说:“我定个餐吧,你想吃什么。”   度清亭说:“都可以。”   等她把衣服穿上,尤烬用遥控把窗帘打开,外面的浓浓的雾。   她正看着,度清亭走过来站在她旁边,手指插在腰上,然后盯着尤烬看,想抱她。   度清亭另一只手拿着相机,挨着她,再圈着她的腰,“坐我怀里,我们拍个照好不好。”   “嗯?”尤烬挑眉,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纪念一下。”度清亭扣着她的腰,此时椅子、光线都增添了几分青欲和暧昧。度清亭举着手机把俩人的模样拍下来,尤烬很耐心也很配合,唇在她侧脸碰了碰,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她喜欢和尤烬黏黏糊糊,最好能一辈子这样黏糊。   度清亭拍了好多张,合影、单人。   甚至,她躺在地板上,尤烬坐在她腰上。   收了相机,度清亭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尤烬去哪儿她都要跟,尤烬无奈地说:“再亲皮肤都要被你亲破了。”   度清亭蹭着她说:“姐姐甜。”   “好。”   门铃响了,餐送到了,尤烬准备过去开门去拿,度清亭先起来,“你别动。”   尤烬无奈地看着她。   度清亭去开门,服务生推了个餐车过来,度清亭稍微挡着里面的人视线。   尤烬正好接了苏沁溪的电话,她在浴室门口的湿衣服捡起手机,到客厅坐在沙发靠上接,苏沁溪跟她谈工作问她还来不来,人家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眼巴巴等着她。   下午要正式签合同,上次都谈好了,项目可以,许漾也陪了这么久,任劳任怨的,她们再拖着实在不像话。   “签吗?”   “签啊。”尤烬应声。   这下换苏沁溪迷茫了,问:“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呢?   签完,咱们就得回去了,把你女朋友带回去。然后你跟她说,宝贝,我是你的亲亲相亲对象?她连夜跑路好吧。”   尤烬语气轻,“就算跑到外星系,也得抓回来法办。”   苏沁溪想想那个画面,一声笑说:“艹,我要是她连夜炸了地球逃到外星系。”   尤烬不耐烦的说,“你管得也太多了。”   “哎,毕竟我好奇。”苏沁溪语气很激动,压着声音问:“你们是不是一直在干坏事?”   尤烬说:“这都要告诉你的吗?”   “好奇嘛。”   尤烬问:“几点签约?我尽早过去。”   “果然是被滋润过的女人,干工作都比别人有劲。”   说完,度清亭的声音传进来,她轻声问:“嗯?你今天要出去吗?”   尤烬点头,“你想几点出门。”   “晚点,等有风。”度清亭说:“带你玩个好玩的。”   她走进问尤烬,“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尤烬说:“我那个朋友。”   “许漾?”   尤烬唇微微动,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憋了回去,尤烬说:“她要在电话里骂你了。”   度清亭本身就觉得“许漾”喜欢她,听她这么说更是怀疑了,冷冷得哼了声,她靠近尤烬,尤烬抬眸看她要做什么,度清亭不介意让“许漾”听现场,直接挨着尤烬的耳朵咬,说:“敏感吧。”   尤烬掐断电话,歪头再看,门口有个餐车过来,上面放个小蛋糕,尤烬唇角要笑不笑的。   度清亭蹭完,眼睛眨巴眨巴地瞧她,问:“你忙工作吗?先吃饭吧。”   “不忙。”尤烬捏着手机,掐断电话,“怎么买了这个。”   度清亭不太好意思,说:“想纪念一下。”她拿到蛋糕也觉得傻,可就是想和她纪念,“会不会太纯了?好像……”   “喜欢。”尤烬说,“喜欢你这份浪漫。”   餐车里有放打火机,度清亭先去把餐车推过来,拿打火机把小蛋糕点上,火光摇晃,度清亭要吹得时候,“你先吹吧。”   尤烬等了几秒,深深看着她,她想到以前。   自从度清亭三岁那年她们认识,每年,她   都会收到度清亭的生日礼物,一开始她很烦,度清亭送什么幼儿园得到的花花,送什么她自己做的勺子玩具,乱七八糟。   她初、高中,生日那天经常能收到蛋糕,算不得上贵,都是度清亭路过她家交给家里保姆,说是她生日,祝她生日快乐。   每年都送,还给她送狗。   好像随便买的,顺手的事儿,直到度清亭跑出国,礼物都断了。   人走就走了嘛,她能挣钱什么都可以买到,可每到生日那天她总被一种遗憾萦绕。   等回过神,最后一件生日礼物,都被她养到七岁了。   尤烬没吹,手指沾了点奶油放在嘴里含着,倒是度清亭忍不住,一口气全吹了。   蛋糕她定的八寸,两个人吃够够的,俩人只吃了几口,用完餐俩人放了一场电影。   尤烬懒懒的躺着看,计划看完去处理工作,度清亭本来很安静的坐着看,看着尤烬的腰和臀,以及裙衩口的玉肌,她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发现尤烬没有看她,她又靠过去,手捏着叉子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在上面。   这次凉凉的,尤烬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抬了抬臀。   她身材很好,腰是腰,臀是臀,美得不可方物。   度清亭唇挨上去,舔舔,甜甜。   电影播放了十分钟,度清亭啃着她的臀线吻到了她的胸口,她唇上有一点白色奶油,她卷进嘴里吃掉,“姐姐好甜。”   “那你给我喂一口。”   度清亭给自己也弄上,尤烬不在侧躺着,换个面,度清亭手撑着沙发,慢慢喂给她吃,尤烬品着说:“是很比较甜。”咬她一口,更甜了。整一个下午,蛋糕吃了三分之一,两人奶油摄入量比较大,等到她们想出去时,发现天已经到了黄昏。   “明天再出门吧姐姐。”度清亭说。   电影还是坚持看完了,度清亭迫不及待的把人往卧室里面带,身上混合了奶油的甜,谁也没让谁下得了床,比昨夜还缠绵,下午试到后半夜。   第一天,没有大雾,太阳一出来,明亮的光就在她们脸上跳来跳去,俩人都醒了,还迷茫的赖在床上不想动。   就这样、就这样挺好。   尤烬先起来,拿起柜子上的眼镜戴上,度清   亭捏了她的手腕又放开,尤烬去把落地窗窗帘拉开,再转过身,外面耀眼的光全部倾斜出来,后背挨着落地窗。   她问度清亭:“今天还宅在这里啊?”   散步去的是浓浓的情味儿,度清亭觉得自己还能浪一天,昨天的雾让她觉得回到那个台风天,她们再次被困住了。   今天的呢。   今天的光出现,反而让她恐慌。   不舍得分开啊。   度清亭轻声叹。   但是,她心存希翼,阳光总在风雨后。   上次台风停,她们在一起的呀。   度清亭赤着脚从床上下来,没让她走,把她往玻璃窗上压,贴着她蹭来蹭去,往她衣服里钻,尤烬怎么喊她都不舍得出来,尤烬没辙了,说:“还没好啊?衣服都要坏了。”   “嗯嗯,就出来了。”度清亭缓缓的钻出来,和她的嘴唇贴贴,要早安吻,“不会坏,睡衣很大。”   尤烬由着她来,度清亭反复粘人,抱她,和她睡,不管哪一条都被她做的密不可分,度清亭说:“姐姐,我给你买点新衣服吧。”   尤烬问:“你还有钱吗?”   度清亭当时收了两次打款,手里差不多有个20万,这一趟,除了刚开始订酒店花了些钱,后面都是尤烬为她花钱,她花的并不多,买一两件高定还是买得起的。   尤烬问:“什么衣服?”   度清亭本来都想好了什么衣服,对上她的眸眼,度清亭不是那么确定了,这个女人太浪,太漂亮了,更想给她买那种性感,很人命的衣服,然后让她穿给自己看了,再然后困在酒店几天几夜不出去。   度清亭说:“之后你就知道了。”   她看了一下地面,光照得她的腿白,更白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刺眼的快看不清,“虽然,这么说会有一些肉麻,但是……”   她再认真的看向尤烬,“在我心里你是人间尤物,明亮,冷艳,又不失温柔,可望不可及,美得很神秘,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真的每一个点都踩在我的XP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你这样契合我。”   尤烬语气变轻,说:“可是,你知道我真正的样子,就不会很喜欢了。”   “不!”度清亭很笃定,很认真,不给她否认的机会,“我,是真的对你动了感情!”   因为说的太坦诚,人生头一回儿,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再看看自己脚尖,舔了舔唇,又笑又含蓄的小心翼翼望着她,“把蜜恋再往下续几天吧,不分手,我们认认真真的、以结婚为目的的好好交往。可不可以?”! 第22章   尤烬背对着光,唇抿着,没及时给她答案,她安静的听着,人在光里很耀眼,目光深深,是被感动的样子。   度清亭拿捏不准她的想法,喜欢她的温柔,担心她的温柔是逢场作戏,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在打量她,揣摩她话里有几分真。   度清亭也安静的等着,心跳声却一次比一次大。   尤烬说:“我们才相处七天。”看她的眼神有几分不确信,她越不确信,度清亭越努力表现自己,“七天也能爱啊,爱情不分时间的,你跟我交往不亏,我,居家好女友。”   尤烬眸抬了抬,终于好奇地看着她,“那你说说哪里不亏,我也好掂量掂量,和你蜜恋究竟是好在哪里。”   “我……”度清亭刚要开口。   尤烬话先说:“你会做饭吗?”   “啊……”不会。   “会洗衣服吗?”尤烬再问。   “啊……”   会搓内衣裤,算吗。   度清亭看尤烬眼底的笑意,忙点头,“买洗衣机,买扫地机器人,请阿姨一日三餐做饭吃。”   尤烬认真地说:“那跟你结婚是不亏。”   “肯定啊,你要是不喜欢阿姨做的菜,我可以学。”度清亭捏捏她的手指,“还能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还能给你喜欢的姿势,你喜欢什么我学什么,天天叫你尤烬姐姐都可以。”   尤烬被她逗笑了,语气变软,“真的假的?”   “我会骗你吗?”   “热恋和婚姻不同。”尤烬说着,表现的很理智。   度清亭想了想,严肃地说:“我从今天开始学,向你表明我的真心,给个机会嘛。”   尤烬被她说服了,抬头瞥向床头柜上的手机,犹豫地说:“嗯……那录个音吧,万一我们走到婚姻那一步,你变得坏坏的,我还有个证据。”   “好。”度清亭摁住她,生怕她跑了,自己迅速跑去把手机拿过来,尤烬一直没动,原地等她。度清亭打开录音让她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录完了,她有模有样的也学聪明点,对付眼前这个女人,她说:“那你也得说,别,我一心想着跟你好跟你恋爱和结婚,你就是戏弄我。”   尤烬   微微低头,认真对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戏弄你,会好好跟你谈恋爱,和你结婚。”   度清亭:“加上我的名字。”   “小蜻蜓。”尤烬眨眨眼睛,“这样够了吗?”   度清亭觉得不够,她想多听一点,最好能涩一点,“你再说点别的,比如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XP合适,我们绝配。”   “别了,被人听到多尴尬。”尤烬没同意,“就到这里吧,乖,别不满足了,嗯?”   她用眼神安慰度清亭,度清亭就是不满足,心里特别遗憾,故意耍赖让她再说一句,不然不让她走,尤烬最后只能随了她的愿。   度清亭拿的是她的手机,她故意这么拿的,她把手机还给尤烬,顺理成章地说:“待会加个微信,你发给我,我们一人一份。”   “好。”尤烬同意。   度清亭又说:“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等今天过去呀,这不是最后一天吗?”她手搭在度清亭的头顶上揉,又捏捏她的耳朵,说:“先这样恋着,不跟你分手,等今天过去你就知道了,好好期待吧。”   不管是电影还是其他什么,每次在谜底揭晓的时候都会磨一磨,度清亭心里被撩得痒痒的,深吸口气,她感觉自己要戳破谜底了,“好。”   “希望你记住现在的话,哦,对了还有之前的话。”尤烬俯身跟她说:“结婚,给我买婚纱,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度清亭用力点头记着呢,她往后退了一步,尤烬终于能从落地窗前离开了,她去取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度清亭在她身后说。   尤烬偏头,手指弹她鼻子,说:“你现在不就是么。”   磨蹭完,她们去餐厅吃饭,度清亭展现自己身为女友的魅力,避开她所有不吃的肉类,精准的挑她喜欢的菜,还给她配酸奶麦片,恨不得一口一口喂她吃。   尤烬吃饱看手机,苏沁溪给她发了18条信息,跟她说了不少骚话,无非就是八卦“小狗怎么样,猛不猛,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你了,两天真够吗”。尤烬直接拉到最顶看关键,度清亭给她倒了清口的茶,一眼就看到上面信息。   S酥:【下不来床啊,亲爱的。】   “亲爱的?”度清亭轻轻问,“许漾啊?”   “也算是吧。”尤烬看重点,昨天签合同,她忙着和小狗嬉戏一直没有到场,几个人战战兢兢吓的要死,就怕她变卦。   “要去忙啊,不赶时间我送你吧,你会坐摩托吗。”度清亭说着摸出手机,她昨天就在网上找好了,有个店可以租摩托,来海边不坐摩托吹吹风多遗憾啊。   尤烬点头,“坐过一次。”   “我载你。”度清亭比她还期待。   店离这边不远,打个电话对方直接送全部的套装过来,度清亭拿着骑手服去楼上换,她性感漂亮的女朋友还按着她的搭配了一身,她换了贴身的骑手服,女朋友把裙子换成了白衬衫配上黑色衬衫夹和皮革袖箍,戴上蓝色的头盔坐在她身后。   骑在摩托上帅极了酷毙了。   尤烬跨坐她身后,捏着她的腰。   度清亭以前可没想过自己后座要带什么女人,现在,女朋友握着她的腰,她开个车都性张力爆满,握着车把,速度快起来,簌簌风声从耳边过,喜欢,好喜欢。   这个女人是不是AI啊。   怎么这么配她。   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妻复何求。   到了地方,她意犹未尽把车停下来,尤烬下车,手指扯开安全扣,把头盔摘下来递给她,她的卷发微微乱,她把后座的带的薄西装穿上,瞬间遮住里面的衬衫以及一切,手指顺了下发,说:“我上去了。”   “我在这里等你。”度清亭抱着头盔笑,眼神黏着她。   尤烬微微颔首,往台阶上走,度清亭迅速喊住她,跟着上了两步伸手扯扯她的西装,调整她领带,“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点,在我面前乱七八糟就行了。”   “好,听你的。”尤烬整理好上台阶。   这边吹不着海风,一股子闷热的劲,度清亭在公司大门口靠着摩托车,她脸上反复受热,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门口很是显眼,又不舍得走半步,女朋友啊女朋友。   她抬头看公司名字。   拿手机搜,居然是一家药业公司。   她女朋友做什么?   医学世家吗?   度清亭不太懂这个,查了很久。   尤   烬进到会客室,苏沁溪交叠着长腿扫她一眼又一眼,她喝着泡好的茶,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尤烬拿笔签字,“现在你倒是签的快。”   “楼下人等着呢。”尤烬说。   苏沁溪跟她低语,“你不知道,你刚刚走过来我都觉得你腰扭得摇曳生姿。你穿成这样正式,你家瞎狗不得弄死你。”   尤烬说:“差不多吧。”   对面几个人听不到她们的低语,还以为她们又在掂量,心里一阵阵的忐忑。   尤烬勾了下唇,手指再翻翻文件,确定无误,眉眼带了笑,她把钢笔收好,看向对面的许漾,说:“好了,过来接吧。”   她把文件递给许漾,意思很明显了,许漾赶紧伸手去接,知道这单算是自己的,想想,到手的奖金心就发颤,她说:“谢谢尤总。”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尤烬笑着跟她老总说,“照顾的很周道。”   有时候合作方一两句在职场上功力不小,药业老总看她们这么喜欢许漾,也赶紧夸赞了许漾两句,他同尤烬握握手,再去握苏沁溪,说:“那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明天再整个安排。”   苏沁溪瞥一眼尤烬,说:“安排就不用了,尤总怕是没时间参加了,就不麻烦了。”   “那,晚上,我知道一家香海特色餐厅,味贼不错,这几天一直没能和尤总吃个饭,怪遗憾的。”老总说着,也就尤烬刚到香海那天一起吃了饭,后面她上岛,基本没请她吃到一顿饭。   尤烬微笑,“我有事忙呢。”   苏沁溪说:“她忙着恋爱,结婚呢。”   老总眼睛一睁,惊愕,“这,怎么没听过呢。”   尤烬颔首,表示的确如此,没和他多言,老总忙说结婚一定要通知她,尤烬笑着答好。   度清亭还在楼下等着,话题是苏沁溪开的头,尤烬起身准备走了,剩下交给苏沁溪了。   苏沁溪挥手,“忙去吧。”   又啧一声,“恋爱。”还挺甜,她眯了下眼睛,“弄得我也想谈了。”   抬眸一看许漾,一笑,许漾心脏有点颤,再看尤烬的背影,姿态好,高跟落地都是风情。   难怪这俩是大老板。   尤烬在楼下看到度清亭。   度清亭正反复看手机上的时间,虽然就签个字的事,东说西说,也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百无聊赖的瞎看,耳边立马有声响起,“久等了。”   度清亭忙站直身体看向她,瞬间露出个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等你。”   “没有,现在知道了。”尤烬回,“下次带着你一起吧。”   度清亭把头盔给她,长腿一迈,自己跨骑在车上,她扭头看尤烬,“上来。”说完,发现尤烬的眼神很温柔,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怎么了?”   “没事。”尤烬把头盔戴上,她把护目镜压下,面罩不是那么清晰,让她看着有种柔和朦胧的美意。   度清亭重新开着摩托往景区走,她们在岛上转了太久,还没去过附近的景点。   海边的夜,慢慢散步,是有一种惬意的美。   她们转啊,玩啊。   夜幕深深,最后停在海边。   吹风,看月亮,看星星。   手牵手,度清亭再次觉得自己陷入了热恋中,平静的,亦或者是带着欲望的。   总是浪漫无比。   晚上,度清亭载着她在海边道上吹风。   尤烬在后面把她的腰握得很紧,轻轻地靠着她的肩膀,度清亭问:“很害怕吗?”   尤烬在她后面说:“想抱你。”   想抱你、   不是害怕吗?   度清亭想到那个暴雨的夜,尤烬也是这样抱着她,轻轻地贴着她的肩膀,时分开时挨近。   那,那时候……   尤烬是想抱她?   度清亭皱了下眉,赶紧把那时候的记忆从脑海里赶出去,尤烬那时候想抱她,得多惊悚啊。   身后女朋友环着她的腰,小风一吹,她还是美得不醒,女朋友动了一下,她想问,女朋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度清亭听清了,差点,一脚油门到底。   她深吸口气,用了平生最大的定力,努力把摩托车开得平稳,她深吸口气,空气都是甜的。   尤烬说:“喜欢你。”   到了还摩托车的地儿,度清亭一直没下来,她轻轻喊身后的人,问:“睡了吗?”   “没有。”尤烬说。   度清亭把车停好,“到了。”   “嗯。”   俩人摘了头盔,店里的人出来收车,度清亭签单子付款,俩人顺路穿过花市往回走。   这个点花市人还不少,她们随便瞅了一眼,发现有一种多肉挺有意思,碰一下就能散发清香,叶子是爱心形状,尤烬买了两盆,一盆给她一盆自己留着。   夜里带着幽香的花放在床头,尤烬穿着正装,她靠着床,双腿微敞开,领带依旧放在正中心,只是胸口多了几道褶皱,她戴着袖箍的手一勾,“宝贝,过来做。”   度清亭扯着自己的颈圈,狗似的只往上爬。   两个人缠绵入睡,做的又深又狠,因为夜里要下雨,盖的被子比较厚,度清亭的手搂在尤烬的腰上。   期间,度清亭感觉到手被拿开了,度清亭就有要醒的趋势,嘴里呓语,慌缪糊涂的叫了她一声“尤烬”,她伸手用力把人抱紧,恨不得全身翻过去直接压着人睡,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压着她会不舒服,只是把腿压在她身上。   之后她额头被轻轻碰了碰。   身侧的声音说:“是我。”   //   再醒来,尤烬不在床上,度清亭立马坐起来喊了两声,卧室没人回,她起身去浴室里找,没看到去客厅喊人,依旧是空空,她站着缓了会儿,琢磨着尤烬可能一早去工作了。   度清亭去把卧室窗帘打开,天下了场小雨,等她换好衣服出去天已经晴了,度清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哪里对不上号,按理说这俩天她们黏糊的劲,女朋友也不舍得先起床,除非公司那边有急事。   有急事……   度清亭再回去卧室把柜子打开,先前里头挂着她俩的衣服,现在西装正装裙子一件不剩,就剩下她的短袖和几件连帽衫。   她脑子有点痛。   度清亭赶紧出去找,找了整个酒店没找到人,她去前台问,前台查了一下房间号,再告诉她,昨夜那个女人已经退房了,其他不再多说,不泄露女人一丁点信息。   问就是:“不好意思,她是我们VIP客户,我们不能泄露她的资料。”   “那她几点走的,昨儿她还睡我旁边呢。”度清亭手撑着台子   ,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退了?”   “退了,但是您的房间还续着,您可以随便住。”   “她都走了,我还住什么。”度清亭脑子乱乱的,她抓了一把头发,说:“你让我看一眼她的名字。”   “抱歉,我们有规定,她没告诉过您吗?”   度清亭哽住。   也就是,那个女人神秘消失了,就是蜜恋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度清亭久久没办法释怀,但又觉得是这个结局,回到楼上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点了一根烟给自己。   那个许漾今天也没出现。   也可能是,许漾带着她女朋友私奔了?   啥玩意?   她现在杀许漾的心都有了。   第一天,度清亭想起尤烬合作的那家公司,赶紧把自己捯饬干净,戴好脖子上颈圈,骑摩托开车过去又下了场小雨,度清亭感觉自己在拍王家卫的电影,寻不回在台风、夏季消失的女人。   到医药公司门口蹲人,前一天没蹲到人,第一天她又去了,早上八点半终于蹲到了许漾,她上去喊,语气特别差,一身煞气,“你知道许漾她去哪里了吗?”   许漾身边还有个同事,同事困惑的指着许漾,说:“可是,她就是许漾啊。”   “啊?”度清亭傻眼,一个人瞪着她们俩,看到许漾衣服上的工牌,“什么意思,什么情况。”   许漾知道她来干什么的,长话短说的解释,她让同事先进去,跟度清亭说:“她们回去了。”   “回京都?”   许漾:“可能吧。”   “怎么是可能呢。”度清亭要个准信。   许漾说:“嗯……我听说她好像是有个喜欢的人,好像都快结婚了,然后出了点事,正好在香海工作就顺便来散心,她回去可能是处理这个事儿了,你要不先回京都看看。”   “她有个喜欢的人?”度清亭想不明白,也没听说过这事儿,但现在想想,关于感情一直都是她在吐槽,那个女人从来没有提过。   “那个人呢,辜负她了?跟别人好了?劈腿、小三了?”   度清亭越说越觉得是后者,她脑子里闪过几次尤烬惆怅的画面,经常捧着她的脸长长地叹口气,   度清亭心脏密密麻麻的痛。   许漾还没说什么,连苏沁溪教给她的话也没说完,她甚至准备多暗示点,度清亭出奇的愤怒,“艹,什么人啊,居然敢辜负她,别让我见到她,不然我让她给我——死。”   许漾想,自己也不用暗示了,度清亭已经把话说死了。   度清亭黑着脸说:“我得回京都找找看。”   她再看许漾,“你真不把她信息给我吗,我求你了。”她认真地说:“真的。”   度清亭合拢手掌,“拜托了,我没求过谁。”   许漾脾气也软,被她磨两下叹气说:“我只能给你苏总的号码,不是我不给你女朋友的,是因为,我也没有她的号。”她的确没有尤烬的号,她跟苏沁溪接触的多。   度清亭把号拿过来,看了号码开头,的确是京度的号,她打过去没有人接,她再用手机号去搜微信,还真搜到了号,就是看着像工作号,加了也没有人回。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这样,你加我微信,如果实在找不到我给你提供线索,但是你不能说是我说的,毕竟她是我大老板,万一我工作没了,我得喝西北风,你谅解谅解。”   “成。”度清亭不为难看,快速给她扫了码。   许漾指指公司,小跑着进去,正好和经理打了个照面,她今儿卡还没打,经理本就不满所有单给她,说:“怎么今天来这么晚,就一个项目,后面不干了。”   许漾忙点头,“不好意思,刚跟尤总的未婚妻聊了两句,实在不好意思。”她忙道歉鞠躬,看到经理脸变成猪肝色,心里莫名的爽,小跑着给自己加油打气,yesyes,气死你个臭傻比。   回头看看还没走的度清亭,轻轻叹口气。想说早点回去吧,又觉得不太好。   度清亭继续给苏沁溪打电话,几次没有人接,她越发觉得这女人喜欢尤烬,会不会是她把女朋友拐走了,斜坡了她?   不然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   她们都说好了,今天坦诚相待。   晚上女朋友还是没回来,了无音信,苏沁溪电话打不通,也没同意。   度清亭去楼下要了一杯冰球凉啤,站在阳台看隔壁房间,房间退了并没有人再入住,黑漆漆的,她仰头看看没有星   星的夜,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许久没抽,也没心思抽,就是烦咬了咬烟蒂,之后把烟放在玻璃缸旁边自己烧。   把冰啤喝完了,她准备含个薄荷糖,摸了摸兜,空的,自从尤烬包里备着她吃的糖果,她就没有自己买过糖了。   度清亭心里还是热得厉害,想来想去,想到她妈了,她妈好像一直在跟尤烬妈妈在庙里潜心修佛。   她也没有多想,点进她妈朋友圈看。   越想越难受。   好想女朋友。   好想那个女人,她的柔情,她的美丽。   像梦。   //   度清亭没退房,在酒店待了几天,心怀一点点期待,想着她忙完京都的事儿会回来找她。   时间久了,人一直没出现,她开始觉得,那个女人好像从未出现过,是雾里的一场梦,她退房还特地问前台。   “最初,我是一个人入住的吗?”   前台虽然疑惑,还是礼貌地说:“不是。”   这几天,国外的混血闺蜜给她发了信息,说是有出版社想给她出本联系不上她,就给她邮箱发了信息,问她要不要出,出版社目前报价是五十万,卖的多后续再给分成,她想出的话来国外一趟。   她们这个行业,五十万已经不少了。   之前度清亭是不缺这个钱,加上不想给家族蒙羞,担心某天东窗事发丢脸丢到太平洋了,一般这些版权她都直接拒绝的,前几天恋爱,她总担心自己没什么钱,琢磨是该出版赚钱养老婆。   看着闺蜜发来的出国邀请,她心里郁闷,没心思谈这个,想谈女朋友。   女朋友啊,女朋友,去哪呢。   她回闺蜜邮件:【我可能失恋了。】   一个下午,闺蜜把她邮箱塞满,大致就是:【who甩了你,你为什么被who甩了,请告诉我全过程。】   度清亭出酒店,海边大雾,她回头看,山庄酒店朦胧不清晰,而她离开了大雾还在回味曾经的点点滴滴。   按理说,女人神秘消失,她也应该放下,偏偏她食之髓味,念念不忘,沉迷许久。   在小岛上的时候,那些暧昧那些甜那些情,仿佛是旋涡把她笼罩其中,更多的是在床上的时   候,她们情到深处,那个女人的喘息,说她好乖说喜欢她的使坏。   每次想耳朵都是热的。   度清亭买了一张黄牛票,坐船上岛。   岛上还是满满的游客,度清亭到酒店拐弯抹角的问了,对方不透露信息,且告诉她没有再次尤烬入住,海边打球的换了一批人嬉戏,躺椅上也没有她的身影。   好像那场台风天散了,被困在台风天的就剩下她了。   下岛后发生的一切是她的梦境。   只待了半天,她立马买了机票,当然不是飞到国外,她打算回京都找人。   她提着行李箱,脖子上挂着相机,一手抱着磕盆栽,还有一瓶女朋友买给她的水,当时没来得及喝现在是她没舍得喝,还有一些扶护品,很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在机场过不了安检。   她又连夜换成高铁,高铁居然也不让过,因为不舍得扔那一瓶水一颗盆栽和那一些瓶瓶罐罐,她咬咬牙,直接换成了火车,坐她妈十七个小时的软卧到达京都。   火车摇晃,度清亭躺在狭窄的架子床上,不舍得有一点的磕磕碰碰,晃的太厉害手护着那盆花,嗅着上面香气,再把手机拿出来,看那几天她们的录像,里面的女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不似作假。   听许漾说她被一个女人伤害过后,她发现尤烬看她的时候经常很伤感很迷茫,那眼神,更偶尔像是在看另一个女人,倘若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那个女人让她喊她尤烬分明是受过伤,她让把她当成尤烬的替身,也把她当成了其他人的替身。   度清亭不介意她用她疗伤,毕竟一开始她们就是见色起意,而且,后面这个女人坐在她摩托车上说喜欢她,轻轻软软,很真诚,根本不像是撒谎。   她心疼死这个女人了。   妈的。   度清亭幻想着,之后找到她一定要搂着她的腰,爆锤辜负她的人。主打一个爽文狂打脸。   海岛上的视频被她反复看反复回味,视频女人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勾她的发丝那么轻,她肯定渴望被爱,所以自己的表白时她才很小心翼翼,才会沉默斟酌好久回答,才会录音说怕她反悔。   她再次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好好爱她好好疼她,绝对不会像那个女人那么渣。   手指碰到那盆会散发香气的多肉,嗅着上面的味道,没有那个女人那么香,但是,也算是最后的余味,可以缓解一下她的相思。   她闭了闭眼睛,担心匆匆一别再也相遇的可能,她信了神佛,虔诚地说:“上帝如来佛都保佑,让我们再次相遇吧。”! 第23章   这是度清亭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十七个小时,上车她从没想过十七个小时这么难熬。   中途她都想跳车了,太累了,她以为自己在国外几年省吃俭用过的就很苦了。   没想到……下车,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阿姨叔叔们,度清亭选择沉默了,在车站里买了包湿纸巾擦脸,对比起来,她经历的那些算什么人间疾苦。   从人挤人的站点出来,外面停得密密麻麻都是车,放眼望去,连个下脚的道都没有。度清亭折回去从站内转地铁走,好在地铁人上的人不多,她坐在椅子上从玻璃上看自己,莫名憔悴,心里想着她妈的话,家里如果破产……这样吗,应该会比这个更惨。   坐到不那么累了,给家里司机王叔打电话让他来接,俩人约好了地点,地铁坐到头出去就看到王叔的车。   她提着大包小包,怀里还抱了一个盆栽,王叔很诧异,头一次看她搞得这么灰土灰脸的,他心里琢磨,果然啊,经济一断,在外面混的不好,还是得跑回来。   他心疼地赶紧过去帮忙提包,苦口婆心说:“蜻蜓啊,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听你爸妈的话,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最近你爸妈可愁死了。”   度清亭没作答直接上车,不解释,当做自己耳聋,立马把椅子往后调,后躺着,开按摩模式。   车开到一半,她抬头盯着王叔,没忍住问:“王叔你姓王……是京都人吧?”   “嗯。”   “那你有个亲戚姓王,工作很优秀吗?”   王叔想了想,“有个,学历挺高,刚刚回京都准备在京都发展,前几天还吃过饭。”   前几天可不就是她回来了么。   度清亭立马坐起来,“她叫什么?”   王叔:“叫王铁,博士后,咋啦?”   度清亭瞬间觉得信息量对上了,王铁、王铁……还博士后,那年龄对上了,原来叫王铁啊,难怪,她不愿意说自己名字,是因为叫王铁比较害羞,说不出口吗?   “她最近去香海了吗?”度清亭眼睛微微亮。   王叔:“不清楚,近几年没咋见过面,王铁家里混有钱了,跟我们接触不多,最近接触,也是听说我给你家里开车,这才联系上我了。   ”   度清亭手指抵着唇,轻笑,这人还怪可爱的,她们还是挺有缘的,绕来绕去,就是一个圈子的,难怪总觉得有点眼熟。   王铁。   怎么叫她什么合适。   她叫她小蜻蜓,她叫她小铁?   妈的,虽然这个名字是有点土,但是按在她身上真的有点说不出的可爱,是因为名字叫不出口,所以不敢和她说吧。   她又不是那种人。   度清亭来精神了,“叔,你把她的号给我。”   “明天我家族群里问问看看,主要是上次就吃了顿饭。”   度清亭心急,她把手机举起来看看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用纸巾擦了还是有点油,她也得回去洗个澡睡个好觉,好好捯饬。   “叔,明,明一早一定要给我。我有事找她。”   说着,她又担心回去被扣上,那就完蛋了,问:“我爸妈在家吗?这事先别跟他们说。”   “先生在外省没回,太太还在泰安寺,应该过几天就回。”   “好,很好。”度清亭又多问了一句,“长得很漂亮,个子最起码172,和我差不多,穿裙子很漂亮。”   王叔说:“是,就是家里不让穿,觉得有损风俗,哎,你是没看到王铁穿裙子扭的那个样儿,人忒白,说话也软的不硬,头发还烫成了小卷。但是吧,工作还是穿西装比较好,王铁哥哥就比较正常,家里比较重视哥哥。”   度清亭有些心疼。   原来她家里还重男轻女,更心疼了呢。   她批评王叔,维护的说:“穿衣自由,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能封建思想,戴有色眼镜。”   王叔自我怀疑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到家里,度清亭包都懒得收拾,直接扔到沙发上,捧着她的“碰碰香”上楼洗澡。   十七个小时啊,她压根没敢睡,颠簸的睡也睡不着,她洗澡出来给盆栽喷了些水。   她躺在床,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王铁……小铁……阿铁。   眼睛再一闭睡着了。   一夜无梦,早六点她醒了。   王叔还没上班,她打电话把王叔   call来,她随便吃了点早餐,王叔一来她立马把手机掏出来。   王叔从兜里掏出手抄的号码,说:“我找他妈问的,也问过这孩子,他说不认识你啊。”   “那是她不知道我全名。”度清亭说。   度清亭嫌麻烦,也没加微信,直接对着拨号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没接,她有点心急再次拨过去。   打了三次,电话终于接了。   度清亭心里有些激动,靠着餐桌,怨气十足地说:“亲爱的,猜猜我是谁,有没有想我,你怎么丢下我就跑了,嗯?”   她咬牙,“小铁,你真是,让我苦找。”   那边沉默着,突然一声男人的咆哮,“草尼玛,王铁,你她妈背着我找女人,你不是死gay吗,为什么还跟女人搞在一起,你踏马跟我说清楚!”   “艹。”度清亭听得一惊,眉头紧皱,手机没捏稳,什么死gay?   很快那边传来娇滴滴很骚很媚的声音,毫无阳刚之气的男人声音,“姐姐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样说,我老公都生气了。你快帮我解释,老公你听我说,我根本不认识她,老公,老公~老公哥哥~”   度清亭手猛地抖,听到了鬼叫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机直接被扔在地上,她可劲的揉手,回头看向王叔,不可置信,“这就是王铁?”   “啊,是啊。”王叔也惊了,他反问:“不然呢?”   度清亭没忍住去蹬了一脚手机,屏幕都给蹬碎了,想起手机里面还有女朋友,她把手机捡起来擦擦,疾步去楼上拉开洗漱间的门再次刷了个牙,王叔就听着楼上哐哐响,让家里阿姨上去看,度清亭把镜子都锤裂了。   一个叔一个姨都没搞明白到底咋回事,上去盯着她瞅了很久,度清亭脸色极不好看,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不停的换台,换来换去,等到那边俩人离开,她捏着拳头可劲锤沙发。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度清亭你怎么成了恋爱脑,但凡你昨天给王叔看一眼她的照片也不至于这样。   真他妈的,没脸做人了。   在京都找一个人挺难的,也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她只知道别人姓“王”,王是个大姓,去哪儿找啊,最好的办法发个朋友圈,在微   博啊,各种视频软件问,或者通过她爸问问。   可是,如果对方并没有想继续,这种用办法,成了个妥妥的极品,只会招人嫌弃。   度清亭叹了口气,王铁……   她赶紧拍自己的嘴,叫顺口了,艹。   度清亭缓过劲儿,先简单小定了俩目标,先守株待兔,去第一次遇见的酒吧看看,再私下问问京都的朋友,尤其没事去机场转悠转悠,万一能再次碰到她。   度清亭跟顾瑞他们约了时间去酒吧喝酒,这次她去的早,大家还清醒着,没怎么浪。   只是她刚坐下来还没点酒,潇洒的姿势还没有摆好,顾瑞就握着杯子笑嘻嘻地问:“听说你要和尤烬结婚了,真嘟假嘟啊。”   另外几个朋友也起哄,“你这家伙藏的挺深啊。你也是敢,25岁就步入婚礼的坟墓。”   度清亭就很纳闷,“你们听谁说的啊?”   朋友:“你妈朋友圈啊,基本大家都知道了,你回来是结婚啊。”   “别瞎说,没有的事儿。”度清亭坐不住,不她四周扫视了一圈,专门盯着先前那个女人坐的位置看,现在坐着一个花臂大哥,酒吧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根本不放过她,追着问她结婚的事儿,她回过神,“我有对象。”   顾瑞四处看问:“你对象呢。”说着他回忆起上次的事,“不会上次那个撩你的女人吧,那个大美女。”   “上次那女的你认识吗?”度清亭看顾瑞茫然的样儿,估计不认识,她看看其他几个男的女的,她回国有段时间,但在京都也就待了一两天,跟圈子差不多淡了。   “不认识……”   问了也白问,她看着对面染着红毛的女孩子,女孩子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的,说实话,她都忘记这是什么时候的朋友,她再看看其他几个坐姿歪歪斜斜的人,这些人一眼就是纨绔子弟,不学好。怎么看都不会和社会精英是一路子。   她本来想给她们看看照片,最后只给其中一个看着正经点的朋友瞅了眼,“长这样,见过没。”   几个人都摇头,全哇靠乱叫,“漂亮,你把照片发给我,我多看几眼指不定眼熟。”   “是眼熟,像明星。”   红发女盯着她的脖子,“你戴的什么玩意,颈带吗,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戴项链什么东西吗。”   顾瑞也看过来恍然,“我说呢,我怎么老觉得你哪里不对劲,让我看看。”说着上手要摸。   度清亭戴的是那款带小链子的。   跟那个女人做的时候,尤烬很喜欢扯这里,导致她也喜欢上了。   度清亭嫌弃的拍开顾瑞的手,不想跟她们谈这些有的没的,喝完杯子里余下的酒,待了一会起身就要走,她去外面站着吹风,心里闷闷的烦躁。   她寻思出一点。   那个女人是不是不姓王啊。   当初是自己看茬了,或者是化名,亦或者自己把别人认成了她,像她把许漾认成那个姓“苏”的。   度清亭一般不喜欢承认自己是个脸盲,老天爷也太残忍了,让她一个脸盲患者好不容易遇到爱情,现在却要在人海找一个女人。   她心里也害怕。   脸盲的记忆有限的,分辨不出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只能靠记忆头发,五官特征,脸型,比如说是红头发,短发头,眼睛下有颗痣什么的。   如果接触三四个月,还能记住,可如果只认识一两个星期,很快她会模糊记忆,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度清亭深吸口气,就很忧愁。   她还是会去酒吧蹲点,只是不再约那群朋友了,这么多年没联系,这群人除了顾瑞正常点,其他人在国内就是混,她好歹去国外认认真真念了几年书,把该考证都考了,玩也玩了,学也学了。   突然她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年尤烬看她那么不顺眼了,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杀马特二流子。   晚上回去,她给住过的那两家酒店打了电话,问8832房间有没有入住,得到的回答都是有新的人入住。   有新人入住,她们住的房间已经彻底消散了,度清亭手压在眼睛上,这么久不联系她,是因为想结束,不再和她继续了吗。   度清亭不太想死心。   她撑着胳膊起来,给许漾发信息,让她帮忙要女朋友联系方式,还想着给她送点礼。   许漾没回她,度清亭也没气馁,她琢磨着每天发条信息,日积月累,自然而然就把人打动了,至于那个姓   苏的,一想到女朋友是跟她走的,她心里就不舒坦,开始还能忍忍,后面实在忍不住,说的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没事就打个电话发个信息过去。   她这边发泄,可苦了苏沁溪,虽然给的工作号,但是卡是插在她手机里的啊,每天看着进来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她给尤烬打了电话。   苏沁溪头痛的说:“我先把你的小瞎狗拉黑了,老烦了,她一天打几十个电话,发信息威胁我。”   苏沁溪说:“你啥时候回来,我怕。”   “嗯?怕什么。”尤烬声音略疲惫。   “怕狗急跳墙啊。”   她发了个截图过去,“先陪点精神损失费吧,你家瞎狗要鲨人了。”   尤烬语气陈恳:“抱歉。”   之后又说:“再发点图过来。”   “?”   头更痛了呢。   苏沁溪问:“你妈还没搞定啊。”   尤烬笑了声儿,很快又沉了,“我回来立马给我塞我爸那里去了。”   “怎么,她不喜欢度清亭?我觉着她人挺好的啊。”   尤烬只是嗯了一声,她回京都没多久,公司就有急事要处理,她立马被安排出去了,目前没办法去找度清亭,把人吓到人又跑了。   苏沁溪跟尤烬多年好友,也知道她爸妈的标准,度清亭对她们来说不是优质对象,   没什么亮点,加上度清亭到处跑来跑去,还很害怕尤烬。   最主要,她还瞎。   度清亭一回来,她立马被安排去香海,但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也就是她瞎,追去香海了。   这挺难办。   “那怎么办?我帮你说说?”   尤烬语气严肃,“我想,我应该是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利,度清亭没差在哪里。”   “情人眼里出西施。”苏沁溪感叹。   //   度清亭每天会在酒吧待到八点,偶尔跟顾瑞她们玩一会儿,再骑车去机场溜达,一个星期过去,依旧是了无音讯。   倒是在机场等到了她妈。   陈慧茹老远就冲过来抱住她,她妈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戴两个大珍珠耳钉,脖子上是祖母绿的大项链,珠光宝气的,脸上   洋溢着幸福。   度清亭跑都没来得及跑,陈慧茹幸福地抱着她说:“宝贝,果然大师说的对,大师说只要我认真向佛,你一定会乖巧懂事,开门见喜。”   “……额。”度清亭快要被她妈压得窒息了,早知道她妈今天回来,她就不来机场了,但,看自己妈妈这么幸福,她也没好意思说实话。   她拍拍她妈背,说:“行了,回吧。”   陈慧茹手里拖了个行李箱,度清亭伸手去接,陈慧茹立马伸手按住她的手,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柳阿姨在后面,你去打个招呼。”陈慧茹跟她挤眉弄眼。   度清亭下意识想跑,柳阿姨在她心中约等于两个尤烬,柳阿姨非常严肃,小时候她过去写作业,柳阿姨看她的眼神,愤怒中带着一种悲悯。   她往后面升降梯看,毫不夸张多年未见,还是能凭借对方气场识人,相对于她妈一身的富婆穿着打扮,柳苏玫是一身黑色的长裙,腰肢纤细,就戴着小小珍珠耳环,头发盘起,看人冷冷的气质,察觉到度清亭的目光,跟她点了下头。   “柳阿姨好。”度清亭跟她打招呼。   柳苏玫皱了下眉,似乎在说,你能认出我?   度清亭回了个笑,她能明显感觉到柳苏玫不喜欢她,柳苏玫说:“你去出去玩了一圈?”   度清亭想了想,直接说:“嗯,出去玩顺便谈了个恋爱。”   陈慧茹可劲的掐她,给她使眼色。   柳苏玫倒没什么表情,说:“听尤烬说过。”   度清亭心里有点惊讶。   “有时间你们俩吃个饭吧。”   度清亭不解,她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柳家的人在机场外候着,柳苏玫把手中的包交给下属,度清亭抓紧时间说:“您就不介意?”   柳苏玫瞥她一眼,说:“你要是介意,分手也行。”   “……”   度清亭彻底傻眼了。   柳苏玫弯腰上了自家的车,不亏是顶级豪门,车子都很气派,又高又宽敞,新季的车少说六百万。   陈慧茹拍拍度清亭,伸着脖子看,“宝贝,咱们家的车呢。”   度清亭瞎指,陈慧茹没笑,因   为她什么都没看到,度清亭说:“我开摩托来的。”   柳苏玫没什么表情地说,“没禁摩吗,摩托车能开过来?不太安全吧。”   “所以我停在下面,我走过来的。”   柳苏玫沉默了,她看向陈慧茹,陈慧茹跟着上车然后跟柳苏玫道谢。   度清亭深吸口气,还是打算说明白点,她帮她妈存好东西,到车门口说:“阿姨,我女朋友漂亮,很性感,很可爱,非常的善解人意有才华,我知道尤烬漂亮,但是你想象不到,她究竟有多么clever。”   度清亭努力把话说明白,“我很喜欢她。我们不可能分手,你能懂,能理解吗?”   柳苏玫抬眸看她,神色平淡:“哦。”   “我说的比较俗,你是没有见过她优秀的样子,和乐观开朗的样子,像风,无法具体形容。你知道吗,我在人群中一眼看中她,全世界只有她给我的这种感觉,与众不同,熠熠生辉。她笑起来全世界都温暖了,她不仅皮囊好看,灵魂也温柔干净纯洁。我没她不行。我真的,这辈子对她心有所属,我只专情于她。不管其他哪个女人都没办法在撬动我的心,她是人间尤物,美的不可方物。”   柳苏玫眼睛弯了弯,突然笑了一下,度清亭觉得她的眼神嘲讽极了,度清亭攥着拳头,她这么真诚的表白,柳阿姨就这么不屑吗,很不满她的笑,“您能不能认真听我的话,我们特别甜,该做的都做了,我只想和她结婚了,你们根本就不懂,我除了她真的不管谁都不行。”她再瞪一眼她妈,她妈慌得要死,伸手去拉车门,疯狂对她使眼色,让她滚。   柳苏玫认真地说:“好,我懂了。”   “你不懂!你根本没见过她的样子!我把照片给你看!我没有撒谎,她真的跟我绝配,你们别棒打鸳鸯!”   “照片就不用了。”柳苏玫再认真地说:“你不用再继续说了,我已经很懂了。”   又补一句:“尤烬跟她爸出差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这还有什么好见的,度清亭嘴角微抽,眼睛看向别处调整情绪,脚在地上踢了一脚,咋的,听不懂人话啊?   她刚想发泄一些,陈慧茹迅速把车窗摇上去,机场限停六分钟,车就拉着柳苏   玫和陈慧茹走了。   度清亭站了几分钟,往下面车库走。   她真心有点气不过,难受。   度清亭一边走一边给陈慧茹发信息:【到底是咱们是暴发富了,还是尤家要倒了,她们怎么听不懂人话?非要结婚呢,我的意思很难理解吗?】   度清亭:【你把柳阿姨微信推给我,我跟她好好说。】她打算把照片也发过去给她看看,让她们死心,自己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样。   现在换成她妈不回她了。   靠,好气。   更气的是,在车库找了一个半个小时才找到她的车,她压着火回去,摩托车还熄火了,她推着车回去都黄昏了,她妈和她妹都回了,她正要喊人过来帮忙推,就听着她妈跟她妹谈话。   “你柳阿姨现在开始有点满意你姐姐,但是你姐姐满嘴跑火车,非得说自己有个女朋友,说多了你柳阿姨肯定不同意了,你爸爸的生意以后就没有人投资。妈妈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去你姐姐那里打听,她那个女朋友是真是假,把照片搞过来,我让你爸爸查查,之后我约她见个面。”   度暖芷问:“见面干啥。”   陈慧茹:“我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你姐姐。”   度暖芷咦了声:“妈,你这样也太像恶婆婆了吧,太像网文里的极品了,我跟你讲,现在女性一般你给她五百万,她潇洒的会拿钱就走,从此开始暴富人生,再骂你抠门。”   “……五百万很抠吗,网上明星分手费都只给五十万。”   “五百万是有点抠吧……我觉得这样对姐姐不好,万一她是真爱呢……多加点?给六百万……”   “那我得多卖一件首饰了,有点心疼。”   “……”   度清亭推摩托热得大汗淋漓,直接把摩托车放下,心态崩了,喊:“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别搞大声密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陈慧茹被吓得一抖,“对不起宝贝,啊,我以为你又要逃婚,没想到你会回来,你听妈妈说,你现在还小不懂生活,你也没吃过什么苦,你相信我,真的尤家不错。”   度清亭心里难受,有点没法反驳,没再听她妈的话,冷着脸上楼,直接把门反锁,陈慧茹跟着她上楼,轻轻地敲   她的门,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做的却是不太对,有点极品了。   她说:“那你把女朋友约出来,我们见见面,你出去才几天,你说你交女朋友,我也是担心你是激情燃烧,没有过多了解,以后激情褪去就相看相厌。尤烬不一样,你们知根知底。”   “你别说话,我不想理你。”度清亭说:“你没见过她,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别瞎评价,让你见她,你拿五百万臭钱砸她?她也很厉害,人也是个大老板,你让我缓缓。”   “大老板啊……”陈慧茹顿了顿,“那视频,打个电话,你让我了解了解她的为人也行吧。”   可能是听说对方是个老板,陈慧茹来了兴趣,发挥贪财的本性,催着她安排见面。   也太扎心了,她要是找到女朋友也好说了。   家里越逼得紧,她越想念那个消失的女友,但是她也知道,那个女人不出现,做什么都白搭,自己是不是该从梦里醒过来呢。   当天晚上度清亭没吃饭,心情不太舒服。   她照例给许漾发了几条信息。   返回时,手机上多了一条申请信息。   仔细看这个头像,一只黑漆漆的狗,狗的耳朵戴着两个纸杯,趴在地上仰着头咧着一口大牙看镜头,特别的傻,是那什么杜宾,什么小蝴蝶吧。怎么反差这么大。   她心脏猛地紧张,立马坐起来,她屏住呼吸打字:【亲爱的?女朋友?】   对面:【嗯。】   度清亭打了一串信息:【你在哪儿,我找你好久,你想我不,你哪里来我的号…我要想你想的发疯了……】   正要发送,她理智了又顿了顿。   她剪切掉,再发:【你是?】   对面:【尤烬。】   下一秒。   度清亭手忙脚乱的拿手机。   D撤回信息x1   D撤回信息X2   对面尤烬:【?】   “D已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您发送的信息已被拒收”! 第24章   度清亭在床上躺了很久,特别的茫然,她加到谁了?尤烬——   靠啊,尤烬——   度清亭手臂还在颤,比她给那个王铁打电话还要抖,她拍了两下手臂,努力镇定,然后站起来把手机从卧室里扔了出去。   她刚刚叫了尤烬亲爱的,女朋友。问题是尤烬居然还答应了。   真搞不明白柳苏玫回去跟她说什么了,柳苏玫理解能力这么差,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吗。   这一家人怎么有种莫名的自信?   度清亭心脏闷闷的烦。   她又想起尤烬的头像。   那只狗不会是她当初送尤烬那只吧?   度清亭记得很清楚,尤烬不要那只狗后,她就把狗牵回去了,她妈那会还是走娇妻贵妇路线,那只狗在掉毛期,搞得她的黑裙子上全是毛,没多久她妈就把狗送走了。   尤烬自己买了一只?   怎么看都挺丑,都挺二,没她女朋友那只酷。   “哎。”   度清亭枕着手臂,但也就躺了十分钟,她去阳台上把手机捡回来,她这手机真坚/挺,屏幕碎了的稀烂,依旧能用。   那边又发来申请。   尤烬:【同意我。】   度清亭心说,谁同意谁傻bei。   手机跟炸弹似的烫手,她把手机放得远远的。   因为手机住着尤烬,她今天没办法看女朋友,导致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度清亭饿醒了。   人生气就容易饿。   她从房间出去就见着她妹哼着调,捏着一个东西轻轻甩,她手压着扶手定睛看,度暖芷手里捏了一只丁香紫色的拍立得,度暖芷也是跟朋友出去玩了一圈才回来,她拍了不少照片,正在换里面的相纸。   度清亭问:“你相机哪儿来的?”   度暖芷被她吓一跳,看她表情不好,度暖芷皱着眉,不悦地说:“你别管。”   “尤烬给你买的?不是,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我有这么廉价吗,一个拍立得你给我卖了。”度清亭说,“你知道吗,我有个相机,三十多万,我那个女朋友送的。”   “嘁。”度暖芷没信。   度清亭折回去把她的相机拿出来。   度暖芷瞅了一眼,有点羡慕,又说:“这个拍立得我朋友送的,你别血口喷人,我会因为一个千把块的相机出卖你吗,那是尤姐姐是给我买了三个包,全款的高达,加起来,十多万多好吧!”   “十多万就不廉价了吗?”   “你不懂,主要她有心。”   度暖芷感叹地说:“我还记得那个深夜,尤姐姐给我发信息,很温柔的问我,小芷毕业了吗,给你送个毕业礼物吧。”   度清亭听着还有点羡慕,她妹成绩也算不得太顶尖,就是普通的一本,怎么自己当初没这个待遇。   度暖芷看她哭丧着脸,感觉她的确有点可怜,心软了软,说:“要不,你把你那个女朋友给我看看,要是……真有那么好看,我就叛变,我颜狗。”   “呵呵。”度清亭冷她,“我信你个鬼。”   “真的,我颜狗,你信我。”   度清亭没那么蠢,给她看了,回头她就告诉她妈,要不了多久棒打鸳鸯把她们拆散了,她冷冷地说:“你不配。”   说完,她仔细看了看度暖芷手中的相机,度暖芷看她表情有些古怪,把自己的相机往身后藏,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   这会儿她妈也醒了,从房间出来脸上贴着面膜,她拍拍自己的脸,说:“暖暖啊,我感觉在寺庙里吃素这几天,我不仅瘦了,皮肤还跟着变好了。你觉得呢?”   说着,瞅着楼下的度清亭刚准备说点什么,度清亭回都没回她,去楼梯那里换鞋子。   “宝贝,我昨天想了一下。”陈慧茹从楼上下来,认真地说:“我的确做的不对,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你把你女朋友约出来我们见见面。”   度清亭给运动鞋系上绳儿,非常现实地戳穿她,“呵呵,你是去考察人家有没有钱,能不能给你省六百万吧。”   陈慧茹有点尴尬,也没反驳,喊阿姨赶紧做饭,度清亭没在家里吃饭,揣着她屏幕碎得稀烂的手机出了门,本来想骑摩托,但是昨天还没给摩托加油。   她自己小跑当运动走了。   陈慧茹望着她的背影,只叹气心里难受,看看度暖芷,“暖暖,你看看你姐姐去,瞅瞅她见谁了。”瞥见她手中的相机,   “顺便拍两张照片回来。”   “不去。”度暖芷摇头,不干这窝囊事,“给姐一点空间吧,分手都需要时间呢。”   陈慧茹笃定地说:“我觉得她没有女朋友,要么就是被骗了,不然她绝对会把女朋友带回来疯狂炫耀。”她挺了解自己女儿性子,典型缺什么秀什么,小时候考六十分,都恨不得贴脑门给别人看,真有那么漂亮女朋友还不得吹爆。   度清亭出去也没去哪儿,在附近找了个面馆解决了早餐,吃饱喝足了,她出去干自己的事儿。   她不咋能理解尤家的做法,甚至觉得她和尤烬结婚分不分手都无所谓,这就是所谓的联姻吧,只需要满足物质和价值,根本不考虑感情。   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可悲的是,尤烬屈服,不挣扎,如此麻木。   度清亭想不明白,怎么她走后,短短几年尤烬就大变样儿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虽然讨厌尤烬,但是依旧为尤烬的生活感到悲哀,尤烬彻底成了大人精工打造的机器,完美有什么用呢,都没有自己的情感。   度清亭挺想把女朋友给她们看看,看看她多耀眼,多么闪闪发光,女朋友是消失了,可她自由,不拖泥带水。   可惜没要来柳苏玫的联系方式,估计柳苏玫和她妈认为的一样,以为她是胡说八道。   度清亭直接去了一家影楼,进去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前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修手机。”   度清亭翻出自己的相册,直接问:“把里面照片最快洗出来需要多久。”   前台问:“需要P和高修吗?多少张?”   “能弄出来就行了,大概个……几十张?”   前台也是实在人说:“我们这里主要还是拍照,选衣服,你要是想整,相机拍的可以发给我们,像手机的话,我家前面有个自助机,你直接把照片传过去,选择好尺寸就能打印,打印二十张也才35块钱。”   度清亭想,这个划算,把相机里的照片先发给她们,再按着她说的直接找自助机,她把手机里的照片传上去,选择了6寸,塑封再加十块钱。她筛选了一下,把好看的、合照的、很美的她全过塑一遍,有些模糊的,但依稀能看出甜和美貌的就   随机过塑,一趟下来也就花了百来块,顺手再买了一个相册。   她找了个奶茶店借了一支笔,摸出自己的卡包,把两个人最好看的接吻照塞到第一页,她撑着下颚,心里稍稍平静。   整理完,她揣好相册和卡包往回走,在分叉路口拐向了尤家大门。   俩人虽然从小青梅,家和家,其实隔着一条长长的道,度清亭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她往里瞅了瞅没见到人,然后蹲着把照片从门缝里塞进去。她一边塞一边左右观察,怕尤烬家里养狗,好在,她手里照片都塞完了,狗也没来误事,她拍拍手潇洒的走人。   照片她精挑细选的。   妈的,她就不信了,这尤家还能忍受……要是真她妈忍,忍者神龟都得甘拜下风。   而且,这家能忍成这样多半有点变态,纯粹的火坑。   度清亭走后,没多久尤家阿姨遛狗回来,大号杜宾刚拐上回家的路,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它直接就冲到门口狂吠。   阿姨走过去看到地上的相片,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广告,心里还纳闷怎么小广告还发这里来了,园区也太不负责了。   直到看到照片上的画面。   阿姨全捡起来,赶紧把门打开让杜宾先进去,她跑去找柳苏玫,柳苏玫正在后院剪玫瑰插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阿姨把相片递给她,说:“不知道谁塞进来的,怪吓人的,这是小烬和隔壁的蜻蜓吧?会不会要敲诈勒索啊。”   柳苏玫眼一瞥,看着照片也皱了下眉。   她放下花接过相片,一张张认真的看,有尤烬单人的、她们拥抱的、亲吻的、甚至还有尤烬坐在她腰上,度清亭坐在尤烬腿上的。   这些照片拍的都不是那么清晰,很残缺,有的还有重影,像是手残又像是故意,柳苏玫还是一眼看出来是自己女儿,每一张里她女儿都美得很有氛围,像古早的港风照,应该是有人特地选的角度拍。   “要报警吗?”阿姨寻思怪亲密的,万一别人瞎印到处乱发,这对尤烬以后多半会有影响。   “你去看看监控是不是度清亭塞进来的。”   “啊?”阿姨去看了很快回来,还用手机录了一段给柳苏玫,柳苏玫刷着视频表情越来越凝重,视频   里度清亭蹲门口一张张往里塞照片,怕弄坏了还特别小心,塞完她直接就跑了。   阿姨纳闷:“还真是,她这什么意思?”   柳苏玫说:“估计是来磨我的态度,知道我不同意,特地来找我明确立场,非小烬不可,小烬也认定了她。”   阿姨还是不懂。   柳苏玫把花插进花瓶里,摆好每一个细节,努力压着脾气,没恼也没笑,说:“她还真爱。”   后面她说的一句阿姨倒是听懂了,柳苏玫说:“昨天搞那么一出,今天又这样,还知道软硬皆施。”   “那怎么办?”阿姨问。   柳苏玫沉着脸,插花,没松动,“等小烬把工作处理了再说,别管她。”   照片阿姨没拿走,柳苏玫插完花,拿着照片认真看,之后几天柳苏玫老是能收到几张照片,多数是度清亭和尤烬的合照,两个人亲密无比,那些照片也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有次柳苏玫特地去看监控,就看到度清亭直接拿了相册,抽一张塞一张,塞到最后还不舍得,依依不舍的注视照片里的人。   //   大概仨天,尤烬从外地提前赶回来了,车子还没送到车库,管家就把车钥匙接了过来,先她让去和柳苏玫好好谈,还嘱咐她千万别惹柳苏玫生气。   尤烬把西装脱了,刚从公司出来,她看沙发上的人,表情不解。   柳苏玫喝着降火的茶,抬眸,压不住火说:“自己看看吧。”   茶几上放着几张照片,尤烬把照片拿起来,有些惊讶,眉也抬了抬,她没理解什么意思。   “度清亭从门缝塞进来的。”阿姨搭腔。   尤烬有些反应过来了。   唇勾了勾,再用力咬了下唇。   柳苏玫喝着茶,“你没看出来她是在威胁我吗?”没听到尤烬回答,拧眉看她,“怎么还笑了,是觉得,很幸福的吗。”   尤烬将相片张张翻过去,用力咬着唇,压制表情,她严肃地说:“也没有,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张姨。”柳苏玫喊。   杜宾先跑过去,然后拖了一个小箱子出来,里面满满全是照片,全是她和度清亭的亲密合照。杜宾仰头望着她,求表扬。   张阿姨把录的几段监控给她看,“这几天你没回来,她没事就来塞,早起一趟,深更半夜大家睡了再来一趟,就挑家里没人的时候,小蝴蝶都没逮住她,贼得狠。”   杜宾蹲着叫了一声,声音低,很自责没看好家。   尤烬蹲下来默默杜宾的头,“没事,不凶你。”   张姨提醒:“有的后面还有字呢。”   尤烬翻过来看,一字一画写的挺用力:阿姨,我女朋友美吧。   阿姨,我爱她。   阿姨,欣赏一下我女朋友的美貌吧。   阿姨,你怎么这么能忍呢?   阿姨,做个人,成全我们吧。   尤烬深吸口气。   她说:“我会去处理的。”   上次塞完相片,柳苏玫以为就只会有一次,谁知道度清亭有事没事儿就溜达过来塞照片。那给柳苏玫感觉就是你以为我不塞了么,我只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今天不塞明天塞,明天不塞后天塞。   主打一个,你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   柳苏玫有点来火,前几天见面还好好说话,现在就搞这一套。   她握了一下手,怒道:“没想到她以前念书不行,现在谈恋爱倒是有点头脑。”   “好,我知道她爱你了,你赶紧去解决,照片也给我收好了,传出去像什么话。我上次说了,等你回来谈,她急什么?”   这几天,度清亭过的不是很好,有些抑郁,七日女友了无音讯,她说的那些话柳苏玫明显没听进去,根本不把她当回事,理都不理,她还自我怀疑很久,是不是这家人一直在享受这个过程。她真小时候真没看出来这家人这么变态。   关于那个女人,如果再没信儿,也许再等几天,她对女朋友要称呼为“那个女人”,彻底成为一个代号了,成为再无法触及,只能尘封起来当记忆的美好幻想。   她像是深处黑暗的人,飘飘浮浮看到陆地,她短暂的停在陆地歇息,最后还是要继续扬帆在黑暗的凶浪中航行。   她心里太苦闷了,又不能跟身边的人说,尤其是那群“狐朋狗友”,说了他们也不能理解,只会以看热闹的心思笑话,再催促她结婚,满足大家的笑欲。   度清亭也只能和国外的闺蜜打国际电话发泄苦闷,她闺蜜挺忙,叫伊芙琳,中英混血,碧绿的眼睛,黑发偏金。身材热辣,身高都快一米八了,近两年是外网有名的辣模。   当然,刚认识那会她还不是。   伊芙琳是偶然出道,在酒吧玩,勾搭美女制作人,被一眼相中,拉进模特圈了。   她把照片发给伊芙琳。   伊芙琳立马不淡定了,“东方美人,比你好看!亲爱的,把她号推给我!”   度清亭麻了,“说了好多遍消失了。”   伊芙琳叹气:“好可惜哦。嗯……这样吧,我看一看有没有国内通告,有的话我回去帮你找,别怕。”   度清亭:“等你回来,我怕是都被家里逼疯了……我跟你说过我当初为什么跑到国外念书吧。”   伊芙琳:“知道啊,因为高考分数不够国内本科线,没有学校给你念,所以你跑到国外避难。”   度清亭:“不是重点,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要打断我的腿的女人吗。她现在逼着我结婚。”   “哦。”   “哦???!?那你怎么办?”   度清亭也不知道怎么办,寻思继续膈应尤家吧,尤家根本没反应,她越发觉得尤家有古怪。   伊芙琳正在化妆,有个夜场秀,她让助理停了一会儿,问:“宝贝,尤家人见过你那个女朋友吗?我可以先回来,你就说我是你那个的Girlfriend,我千里追妻,你必须和我结婚,我去她们家无理取闹,这样也许你们就黄了。”   度清亭拒绝了:“不行。你眼睛碧绿碧绿的,五官整一个混血,她们又不瞎,你这主意也太馊了,再说你国外事业刚刚起步,别那么浪。好好工作吧。指不定她们就给你六百万就让你滚。”   “哇,还能有六百万拿的吗!”   “伊芙琳小姐!”   “好吧,可是,哈尼,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什么都不做直接结婚吗?”   度清亭沉默了。   她长长地叹着气,“主要她爸妈,根本不介意我有女朋友。”   “那尤烬呢?她也不介意吗?”   度清亭都没好意思说,她没敢联系尤烬,尤烬什么态度她不清楚,她感   觉尤烬很听她爸妈的话。   “那……如果是这样开放式的婚姻,我觉得还挺好的耶。”伊芙琳不太理解,她感情史非常丰富,目前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可以嫁入豪门,甚至可以开放式婚姻,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不懂,那是你没遇到真爱。”度清亭还想等自己那个女朋友,“伊芙琳等你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你要选择屈服吗?”   “我再想想,如果还是不行,再找你。”度清亭特别难受,问:“你说她为什么消失了呢。”   “可能……”伊芙琳努力安慰她,“可能她也遇到你一样的难题呢,没办法见到你。”   度清亭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那个女人挺自由的,也许就是没有想过找她。   她心里还是不爽,挂电话洗个澡出去溜达,刚出门看到她妈偷偷摸摸下楼准备跟踪她,度清亭无奈地说:“妈,有点脑子行吗。谁跑路穿睡衣?”   “你啊,你当初不是偷偷跑的吗。”   “不会跑的。”度清亭总不能一天天到晚躲着尤家吧,她好好一个25岁的成年人还过不过日子了。   度清亭从大门出去,什么都没拿,就在衣服里揣了一张照片,然后——   她继续溜达到尤家大门,又往里塞了张照片。说实话她还有点心痛,这是影楼刚刚寄给她的,之前打印的都用完了。   塞完心情好多了。尤家真当她好欺负的吗。她不好过,那她们也得心里梗梗,撕破脸皮谁怕谁。   这次好像听到狗叫,她站起来拔腿就跑。   等她回去,她那个破烂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她再次收到了一条好友添加信息,备注:【我回来了,见一面,好好谈一谈。】   杜宾咬着门口不久前塞进来的照片趴在尤烬腿边,尤烬坐在客厅里往外瞥了一眼,手指点点手机,再去摸摸杜宾的头,如果再不同意,她的登门拜访了,要不要买点什么呢……   度清亭这次倒是同意了。   尤烬说的有道理,就是见尤烬,她实在没胆子,从幼时来的恐惧油然而生。   但是想想,有什么好怕的。   没等到她发信息过来,度清亭先发制人发了一长段信   息,冷酷又决绝。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没有感情,我不想变成联姻产物,婚姻还是认真对待吧,尤烬找一个你爱的人,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虽然比我年长,但是你这些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你的年龄倒退,做法十分幼稚,你偶尔也反思一下自己。我言尽于此。】   发完,度清亭深吸口气,跑到楼下跑了一圈消耗自己的恐慌,回来她坐在床边双腿微敞,累的只喘气,再看对面的信息。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比尤烬成熟。   甚至,挺有骨气的,该出国见世面就见世面,生活多姿多彩,而尤烬成绩好,优秀,但她早早在父母压榨下失去了棱角。   约莫过了十分钟。   对面了信息:【七夕见一面说?】   度清亭皱眉,七夕?   她:【这么不死心的吗?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她发个微笑过去,【别让大家很难看。】   尤烬:【还是见一面吧。】   度清亭:【我的耐心有限。】   她又想拉黑对方。   但是,想了想。   也许见一面更好说明白。   她爸妈无非就是说,她没有见到尤烬,没有相处,所以双方父母心有幻想一直催婚。   度清亭:【非要七夕?】   她翻了日历,这还有三天呢。   尤烬:【这几天我们多聊聊天,见面不那么尴尬,毕竟我挺想你。】   度清亭嘴角抽搐。   【别整这么恶心。】   再发:【你不会让你爸妈也一起去吃饭吧,不会吃个饭,你就说我跟你一起过七夕了吧?说我们是一对,你是我女朋友吧?】   尤烬:【七夕我们一起过,带父母不好。】   【你难道不是我女朋友吗?】   度清亭实在受不了。   【我们没那么熟,麻烦,你做个人。】   尤烬:【好的,亲爱的,女朋友。】   度清亭想吐了。   她当时不都撤回了吗,非要恶心一下她吗。   【麻烦撤回,别逼我拉黑你。】   尤烬撤回X1   尤烬撤回X2   保留了那条:【好的,亲爱的,女朋友】   度清亭突然陷入沉思,是不是自己想的太狭隘了,其实尤烬根本不是在玩暧昧,是在恶心她,是在报复她那天拉黑她,让她也尝尝被拉黑的滋味。   尤烬报复心还是那么重了,心眼变得更小了,太恶劣,太坏了。   尤烬再发信息她也不看了,度清亭真心想再拉黑她一次,她努力忍住,这样挺好,互相恶心恶心,谁也看不上谁。   实在忍不住她故意恶心回去,不管那边说什么。   她:【哦】   【嗯】   【发微笑表情】   到第二天,度清亭还是担心,她立马补了一条信息:【我希望我们见面是私下的,不会被任何误解成共度七夕,如果被误会了,我做出什么狂颠的事儿,你负全责。】   尤烬:【哦。】   【嗯。】   【发微笑表情】   度清亭想骂了,艹。   尤烬最近心情挺好,晚上从公司回来早会遛一遛她的狗,也是想偶遇一下度清亭,小蝴蝶每次路过度清亭家大门,都能闻出度清亭的气味,对着度家大门狂吠。   陈慧茹每次在家里,听到狗叫会敲度清亭的门,“尤烬回来了,叫你出去玩呢。”   度清亭心里懂咋回事,死也不出门。   这玩个啥,她还不了解尤烬吗,尤烬是故意牵着狗过来让狗骂她。   那个狗玩意。   度清亭裹着被子,蒙得彻彻底底,她哪敢和尤烬见面,不说家长都在硬给她拉cp,见面多尴尬,她寻思早晚她得搬出这个家,抗争到底,尤烬越想见她,她越不愿意见,让所有人跟着气,气晕。   度清亭在网上看了俩房子。   她打算利用七夕和尤烬好好谈这个时间,搬一点东西出去,在和家里彻底划清界限。   直接搬出去肯定会引起注意,她先收拾了一点衣服放在挎包,后面每天带一件东西出去,那盆碰碰香那瓶水那个相机,一定得带走。   当天,她先给阳台上的碰碰香浇了水,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斜背了一个挎包,在楼下换好鞋子。她妈还不知道她出门见尤烬,在旁边唠叨,“要不你别出去了,你   去见见尤烬,妈妈给你出钱。我问过你柳阿姨,今天尤烬没事忙,你去看一下吧。”   度清亭举了下相机,“去去去,现在去见,见完你就知道我们俩多么不合适吗。你满意了吗。”   “真的见啊,没骗我吧。”陈慧茹特高兴,忙冲着阿姨喊,“花,花,你带捧花去,基本礼貌,省得别人说你抠门。”又喊:“你能认出尤烬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妈我都一眼认出来,她,我会认不出来?”   度清亭没听她的,捏着相机骑上摩托就跑,待会见到尤烬拍一张照片,再把女朋友给她那个颜狗妹和贪财的妈看看自己女朋友。   有对比有伤害,她不信这俩还死心不改。   七夕出街的人不少,路上又堵又挤,度清亭弓着腰看红绿灯,吹着晚风,只觉得心凉,时间久了,她寻人的想法淡了不少,也开始觉得美梦是美梦,激情褪去,人啊,要从梦中清醒。   当然有机会的话,还想再见一面,让她付出一些代价都行。   “哎。”   绿灯,她重新开车。   等走到餐厅门口,度清亭抬头看,一眼看到上面的“SweetLover”,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尤烬居然还搞这。   度清亭都迷茫了。   到底尤烬是在恶心她,还是追求她。   她抬头看看头顶那闪着氛围灯的英文字母,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就响了三秒,尤烬接听了。   度清亭懒得等对面开口,她直接开口,声音悠悠扬,挺不耐烦,“抱歉,我这个人爱浪,你我XP不合适,我对你没性趣,很难爱。”   “我希望你搞清楚哦,尤烬。”   那边一声轻笑。   气音莫名有点麻耳朵。   “可是……”   度清亭听这声,记忆沦陷,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个声音怎么和她朝思暮想的女朋友那么像。   那边又轻轻笑了一声,她往后退手用力一抖,手机掉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屏幕彻底报废,声音还在继续,联姻对象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危险又勾人,“可是……你当初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呀。”   度清亭:“?!!!”   操,这个女人!   她是尤烬,尤烬是她!! 第25章   度清亭彻底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无法理解,她半边脸皱了起来,她甚至怀疑,她的手机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占据了,否则怎么解释……   为什么里面是尤烬的声音。   不对,为什么七日女友和尤烬一模一样。   度清亭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七夕撞邪了。   手机沉默了,那边没声音了,度清亭手机都不想要了,脚慢慢往后挪,也就挪动了一步,手机里又有声音进来。   尤烬说:“抬头。”   再加一句,“亲爱的。”   好想死,度清亭全身发热。   度清亭承认,尤烬不仅人美,她的嗓音也很好听,柔媚柔媚的,戴着独特的温柔。如今,黑夜里,晚风一吹,多少有点阴鸷的惊悚,像极了典型疯批美人那味儿。   以前听耳朵又酥又软,现在听得心脏铿铿砸胸腔。   度清亭脑子就跟着声音转,训练好的狗似的,让她抬头,她就跟着抬头。   餐厅的露台上,尤烬手臂压着栏杆,卷发挽起,只留了弯弯一缕在脸侧,风吹,那一缕发轻轻吹,身上是黑色低领口贴身的吊带裙,身材玲珑有致。   她稍稍把手机拿开一些,疑惑地问楼下的看客:“所以,真的有那么封建,那么老古董吗?”   又美又绝,担得起“尤物”一字。   让度清亭想到以前课本上的一句诗,不管意思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但她就是想到了。   “怕应羞见”   真是她,那个消失的神秘女人,又绝又香的女人。   度清亭哪里敢继续看她,看完迅速死死地低着头,脚继续往后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脚越退越快,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女人会是尤烬,明明尤烬是个只会穿长衣长裤、严肃刻板,苛刻对待一切的封建女人。   度清亭不想面对这惨淡狗扯的人生。   尤烬说:“把我当女朋友时候那么勇,知道我是尤烬就这么怂。”她轻轻叹了声气。   “小怂狗。”   放在之前,度清亭绝对立马被激励上头,偏偏,现在她的大脑猛地宕机,做不出反应了。   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涌上来了   ,她从后面抱着尤烬的腰耳边里“汪”,尤烬叫她记仇小狗,她得意的说自己是姐姐的狗,只想做她的小涩狗,还跟她doi……   艹,脚趾头扣地。   全身都麻了。   想死,她好想死。   度清亭要不是好面子,都得冲到马路中间大喊,让我死,让我死吧。   尤烬语气严肃了几分,“上来。”   度清亭头也没抬,扭头直接上了摩托车的身,头盔没戴就突突的发动了摩托车。   度清亭脚趾头都扣麻了,开摩托挺不安全的,但,度清亭顾不得了,以她最高超的骑车技术把车骑走,地上的手机她都没有去捡。   尤烬手臂压着栏杆,望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的手机。   风吹着度清亭滚烫的脸,望着远处黑下来的天,世界都跟着空洞了,她特别悲伤,没多久她就被拦了下来,七夕,情侣、夫妻出行比较多,人流量剧增,交通管得比较严,度清亭没戴头盔,在下一个路口直接被交警给拦住,她再一摸兜,手机没带,兜里身无分文。   度清亭脑子都麻了,她在胸前的背包翻来覆去的找,终于翻出了自己的卡包,第一页就是她和那个女人……尤烬亲吻的照片,她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交警跟着看了一眼,说:“这你跟你女朋友啊,还挺甜蜜的,不是我说你,今天七夕到处都是人和车出行,你还不戴头盔,万一出点事儿,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办。”   再看她要哭不哭,一副要死的样子,“分手了?”   度清亭痛苦的别开脸,心里比死了还难受,照片里她主动亲的尤烬,一手楼尤烬的脖子,一手举着相机……尤烬有些惊慌和茫然,更多的是笑。   交警也于心不忍,“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给你开个单子,你之后自己去交,我抄个号,车我扣了。”   “别别。”度清亭迅速把那一页翻过去,然后在卡包夹层里翻出不知道何年何月塞进的红票子,红票子还是叠成了爱心。   度清亭把票子给交警,差那么一点,就得叫家长来交罚款,而距离她最近的家长就在后面,她真心……搞不清楚这是新的社死,还是算一种幸运。   交警对她进行批评教育,度清亭崩溃的从车上   下来推着摩托车往回走,她方才下车时把头盔放在后座,应该是在她跑的路上掉下去的,她也没跑多远,走几步应该能找到。   度清亭根本不想回去,她现在很想扛着自己的摩托车连夜回去,交警看她情绪不对担心她出事儿,开着摩托在后面跟着。   度清亭扭头,“别跟了哥,我想死。”   “不是。别想不开,分个手的事不至于。”交警听她这么说,跟的更紧了一点,试图开导她。   度清亭要疯了,她已经够抓马了,“留条活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度清亭推了差不多800米,交警看她的确没有想死,这才把摩托车调头,安慰她说:“情人节这种事儿太常见了,派出所交警队一年到头能碰到好多件。你想想那么多人都好好的。你还年轻。”   不可能,全世界就她一个人了。   度清亭心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经历了什么。   “世界还会有更好的,更美,更合适你的。”   更痛苦了。   尤烬很美了。   于是,尤烬看到度清亭推着摩托车回来了。   推累了还喘气。   度清亭也是想着,我推了这么久,她多半走了吧,撞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正专注的看着她。   她和交警纠缠,再推车过来少说过了半小时,尤烬居然还在上面等着她。   尤烬身后的烛光摇曳,餐桌上情侣餐点还没有动,两杯红酒并列放在一起。   该死的,看到那张专注看自己的脸,她居然还有点沉溺这种温柔,又尬又喜欢。   真是服了啊。   那一瞬,电光火石。   度清亭满地找头盔,头盔没有,手机也不知所踪。   下一秒,尤烬再次看到,度清亭飞速上摩托,骑着车突突又把车开跑了。   尤烬用力咬着唇,没忍住,笑了。   没多久摩托车就停了,因为她又看到交警了,度清亭可不想傻到一次被交警拦。   可是,她手机、头盔都在尤烬那里,总不能再次把摩托车推回去吧,真就骑虎难下,现在她打车回去都没钱。   “妈的,艹。”度清亭用力跺   了一脚。   这时,后面的车灯打过来,她当是后面的人催她,忙扭头说抱歉,又和尤烬对上了视线。   又是那张熠熠生辉,温柔至极的脸。   尤烬捏着头盔从车内递给出来她。   度清亭尴尬的只冒热汗,真的是尤烬。   尤烬说:“还是上车,我送你。”   度清亭拿起地上的头盔,扣上暗扣。尤烬说:“开慢点,七夕人多,到处都是情侣。”   度清亭骑着摩托,尤烬的车在后面跟。   她骑着骑着,乱七八糟的记忆再次涌现,上次尤烬坐在后座环着她的腰。   “想抱你。”   “喜欢你。”   度清亭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红绿灯,本来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也算畅通无阻,没有人的时候,她疯狂加速,快到她门口了,度清亭又扭头往后看过去。   尤烬的车速放慢了。   度清亭看她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确信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尤烬。   万一,只是她利用她脸盲的弱点,故意欺骗她,就,尤烬伪装成那个女人!   回头时间比较短暂,没咋看清尤烬的脸,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尤烬戴着眼镜,银丝边,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根本错不了。   她这一回头,反而让尤烬看清了,度清亭脖子上戴着领带,是皮革配白钻,在光下很闪。   尤烬冲着她笑了下,度清亭身形晃动,摩托眼看着要倒,她赶紧熄火,摩托都没要拔腿跑进了大院。   到门口,她直接往楼上冲,度暖芷正吃薯片看综艺,瞧见她直接冲着楼上喊,“妈,姐回来了,没跑路。”   陈慧茹赶紧从房间出来,脸上的笑容刚做出来,度清亭跟个火炮似的从她身边擦过,直接冲进屋里,掏出钥匙开门用力把门一锁。   她坐在地上缓气,抬头瞅见挂在墙壁上20寸的照片,照片里尤烬坐在沙滩上,她在快乐的打球。   度清亭在看向别处,床头柜上放着的也是一张她们的合照,以及她视若珍宝的碰碰香,幸福而快乐,浪漫温馨。   窒息,就很窒息。   楼下,大院的门铃响了。   瞬   间,度清亭察觉到是尤烬来了,全身细胞都敏感起来了,她竖着耳朵听,好在她耳朵好使,能听到外面在说什么。   她妈开的门,然后很惊讶地说:“小烬来啦,刚刚蜻蜓回来,进来坐,我去喊她。”   陈慧茹特别八卦和好奇,度清亭回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奔向大楼,她特别怕度清亭是敷衍她,临阵脱逃了,根本没有去见尤烬。   “这是花,送给她的。”尤烬说。   “花啊……这怎么好意思,蜻蜓也说要送你花来着,着急忙慌的,早上阿姨给忘记拿给她了。”陈慧茹赶紧抱着那一大捧玫瑰,笑着喊她进来。   尤烬笑。   陈慧茹也不好直接问,她们今天见面咋样,就委婉地说:“她今天……表现还好吧,她长这么大,还是嘴笨不会说话。”   尤烬说:“嗯,还可以,今天相处的还挺开心。”   之后,陈慧茹拉着尤烬让她进来坐一会,尤烬拒绝了,来来回回的,说了十多分钟,尤烬就回去了。   陈慧茹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花闻着挺香的,她往楼上走。度清亭迅速跳到床上,抓着被子蒙在里面,想哭,就很想哭,但,哭吧,她又根本哭不出来。   谁来告诉她,怎么会这样。   昨天晚上其实她没怎么睡好,一直在酝酿怎么拒绝尤烬,冷酷、果断、决绝,她还凹造型凹了俩小时,谁知道,她这出师未捷身先死。   陈慧茹到楼上来敲了两下门,度清亭下午五点出的,现在还没凌晨,感觉约会结束的时间有点早。   她又不敢问,尤烬说了让度清亭多歇歇,她把花放在门口,“宝贝,你记得把花拿进去。”   陈慧茹放下花,耳朵贴在门上听,啥动静都没听到,她又走到楼梯那里喊,“暖暖!你看电视声音小点,听不到你姐姐在里面干嘛。”   度清亭已经失眠了一夜,辗转反侧很久才醒,今天她又困又亢奋,还尬的要死,硬挺到三四点钟,好不容易睡着。   她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女人面朝着窗,风一阵阵的吹动着窗帘,半边房间明亮着。细长的手指绕到蝶骨之下,她缓慢的扣着暗搭,一下、两下,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怎么扣都扣不上。   这个梦曾经在夜里反复上   演过。   也曾真的发生过。   只是一时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直到女人轻声喊她说:“小蜻蜓……过来帮帮我……”   度清亭过去帮她把暗扣搭好,去抱她的腰,女人缓缓转过来,然后,度清亭一眼看到她的容貌,大脑立刻提醒她,这是——尤烬。   再抬头,窗外的光消失,变成了暴雨,像回到了记忆里的某个夜晚,而她站在门口。   扣内衣的某个人扭头同她说:“过来,帮姐姐扣上。”   她咬牙切齿地喊:“尤烬!”   “尤烬!”度清亭惊醒,满身大汗。   要死了。   她鼻子嗅到种淡淡的幽香,她偏头看向窗,窗帘安安静静的,可她总怀疑尤烬来过,最后只能顺着香味看向那盆碰碰香。   她是想和尤烬再见一面。   不是,她是想和那个女人再见一面。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啊,也太让人欲哭无泪吧。代价也太沉重了吧……   度清亭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很想抽死自己。   往事不堪回首,她甚至又想起在火车上的事,满脑子想着要帮尤烬收拾人渣。   还让上帝如来佛保佑。   上帝如来佛是真敢保佑,这一巴掌彻彻底底打在她的脸上了,真他妈痛。   度清亭没在继续睡,她连夜爬起来,拿着花圃的镐头在院子里疯狂的刨地,她抛出一个大坑,然后把拿盆碰碰香以及门口那束花一起放了进去。   度清亭站在旁边,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伤感又难过,恨不得对着土坑磕个头。   陈慧茹被她的动静弄醒了。   就很不解,赶紧去隔壁把小女儿拉起来看,生怕是度清亭精神不正常,“你姐干嘛呢,挖坑埋什么呢。”   度暖芷惺忪着双眼,困得人要撅过去,趴在阳台上打哈欠,努力严肃地说:“葬爱。”   “什么意思?”   “埋葬过去,悼念死去的爱情。”   “那她要和尤烬在一起了?那不打扰她了。”陈慧茹赶紧缩回房间,贴心的把小女儿也拉回去,“让你姐姐多葬一会儿。”   第一天起来,度清亭特别萎靡。   大脑想的第一件事想的是逃出地球,地球是逃不出去,她又想着干脆出国,这辈子都回来了,也不结婚,她去剃头。   出国得买票,她一摸兜,笑死手机在尤烬那儿,她去找度暖芷,让她借自己五千块钱回头给她。   度暖芷在客厅里跟朋友打游戏,吃零食,她:“姐,回头是几年啊?”扭头看到她萎靡的样子,猛地想到昨天她挖坑埋东西,受到惊吓,“你杀人了,要潜逃啊,你这样不对,你赶紧自首吧。”   度清亭唇一抿,“你傻不傻,脑子正常点。”   “哦。”度暖芷说:“那你是不是想跑路,讲真,尤烬的颜值你真不吃吗。”   “你不懂。”度清亭说,“给钱。”   “我抵押东西给你。”   度暖芷说:“我要你的相机!”   小姑娘有点报复心理,上次有被秀到,“给不给,你抵给我,我就给你五千块钱。”   度清亭脑子懵了一下,“不是……那相机三十多万,我拿出去抵押少说25万,你给五千块?”   “那你拿出去抵押呗。”度暖芷说:“嗯……我跟别人不一样,之后你可以拿五万块赎回去。”   度清亭指指她的鼻子,她这妹妹,可真是会算账,刚要骂她一两句,外面传进来一声狗叫,度暖芷也往外瞥了眼,再收回视线,就见着度清亭火箭速度冲到楼上甩上了门。   度暖芷:“?”   “钱不要啦?怪怪的。”   度暖芷没听着回声,听着外面的声音出去看,尤烬牵着她的杜宾路过,这杜宾賊有意思,每次路过都得冲着里头叫唤,凶巴巴的。   但是,这狗长的英姿飒爽,特帅。   度暖芷放下游戏和薯片立马跑出去看,尤烬穿着黑色细吊带裙,戴着银色的半框眼镜,一边镜边还坠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她牵着她的大黑狗杜宾,杜宾脖子上挂着一圈银链子,上了银色嘴套,吠的特凶狠霸气。   “尤烬姐,小蝴蝶为什么咬这么凶,它咬人吗。”   楼上度清亭并没有躲着,后背贴着阳台的墙偷听,为什么咬这么凶,一开始她觉得是因为骂她,现在她觉得……这只狗是想杀她!   楼下尤烬说:“最近有人老家里塞东西,小蝴蝶逮不住她,情绪有点激动。”   “小偷吗?看监控报警没?”度暖芷担忧地问着。   说着,尤烬的杜宾又猛地叫了两声,还有往里冲的架势,尤烬扯扯绳,杜宾很不甘心的折回来,在尤烬腿边转圈圈,偶尔冲着楼上猛吠。   度清亭还是觉得是骂她。   就好像是在说:“滚出来滚出来!”   尤烬说:“没有,只是往我家里塞了点东西,我妈说多半是恐吓。”   楼上度清亭热得汗都要出来了,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想起自己蹲在人家门口塞照片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人。她当时还纳闷人家怎么能忍,现在想想,人家可能不忍吗。她塞的可是人家女儿的亲密照。   她擦了擦额头,之后在房间东翻西找,她找到了一面镜子然后试着调整角度,努力对着楼下照。   还真让她怼出来了,她家庭院的无尽夏正好开了,满满的粉色、紫色从绿叶里爬出来,尤烬就牵着她的英俊威猛的大黑狗站在门口无尽夏旁边,尤烬抬头,眼睛往上看,不知她是不是瞅到镜子了,俩人短暂过镜对视。   度清亭手指一抖,赶紧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她真的是尤烬,为什么是尤烬,为什么这么多年,反复惊艳她的还是尤烬。   她现在才知道自我质疑,为什么当初第一眼看到她,就没有怀疑她是尤烬呢。   还以为她姓“王”。   王、尤。   度清亭啊,度清亭,你真是瞎,瞎狗!   尤烬跟度暖芷也聊完了,度暖芷提醒她两句早报警,毕竟尤烬家里比她家里有钱,尤烬爸爸还爱收集古董,又压着声音说:“我姐在家呢。”   她指指楼上。   尤烬说:“我知道,那你玩,我继续遛狗了。”   杜宾找到了“罪犯”,很不舍得走,一走一回头,一回头就一骂。   “汪汪!”   不知道是不是给尤烬当了七天狗,导致度清亭有点能破译狗语,她总觉得这声儿听着特像:怂货   怂货?   艹。   度清亭等着楼下没声了,愤怒的从阳台走出来,她想骂一句发泄,   就看着楼下尤烬压了跟手指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禁止她的狗叫。   尤烬居然没走,还冲着她笑了一下。   度清亭扭头往屋里冲,艹,艹。   她捂着心脏,跳得也太重了。   尤烬这次牵着狗真走了,杜宾叫的还是蛮大声的,走远了尤烬蹲下来同杜宾说话,她先安抚的摸摸它的头,“我知道是她,可以凶,但是不能骂人哦,之后见到了也不能咬人。”   杜宾立得板正,耳朵高高竖起。   好像在说我做不到。   “小蝴蝶最乖,给你好吃的。”尤烬温声夸着,摸摸它的头,“听懂了给妈妈点个头。”   再补一句,“还是她把你送给我的呢。”   杜宾点了点头。   今儿天气好,天没那么热,花开的多,空气里都是一股花的香甜。   尤烬溜狗溜了一早上,回家走继续叮嘱小蝴蝶,“看到她可以要警惕一点,但是不要暴露,不然我就很难抓住她了,知道吗?”   杜宾:“汪。”   尤烬想到什么笑了笑。   晚上,度清亭没待在房间死宅,难得出来跟家里一块吃饭了,这几天她和家里抗争,都是躲着陈慧茹,饿了才会去厨房找阿姨给她留的菜垫吧垫吧。   现在:抗争了个寂寞。   她坐在桌子上,俩人全吃惊的看着她。   陈慧茹盯着她看了俩分钟,说:“后天你爸爸回来。”   “回来干嘛,不是,我跟尤烬都是过去,现在,现在还没成,你们急什么?”度清亭警惕地看着她们,生怕她们也知道了。   陈慧茹没说话,望着她,度清亭心里发紧,深吸口气,“给点时间成不成,我需要时间。”   陈慧茹很困惑地说:“啊,宝贝,你误会了,你爸爸是出差得回来了,他总不能一直待在国外啊。”   “哦。”度清亭冷静下来往嘴里塞饭。   度暖芷偷瞥她一眼,偷偷笑。   度清亭狠狠地瞪她,她下来吃饭也是有事儿要问,“当初我带回来的狗,你给尤烬了吗?”   “那不就是你买给尤烬的狗吗?”陈慧茹说。   度清亭震惊,“你知道?”   陈慧茹点头,“你带回来后,我那时候……你也知道,你爸爸生意非常好,他天天给我买漂亮衣服,都是高定,很贵的那种,平时清洗也比较麻烦……”   “说重点。”   “就是,后来我不太方便养,尤烬经常过来玩,她会过来帮着养,训练狗狗,给狗狗喂吃的,遛一遛狗。后来我想着送人,尤烬开车追过来的把狗要走了,我当时不知道你送的,后来她给狗狗取名小蝴蝶,我就想,多半是你送的。”   “哇哦。”度暖芷出声。   度清亭坚持把饭给吃完了。   吃完饭,她去找了个旧平板,她家里的阿姨和管家帮忙验证把微信登录了,然后跟微信上的房东联系,打算明天搬出去住。   但是,她一登录,尤烬的信息进来了。   尤烬:【想你。】   【查收一下嘛,亲爱的。】   下面还有一段名为“你那一份”录音。   度清亭也是好奇,手指一下戳进去,听到声音后,她很用力的狂戳屏幕,试图把里面缠绵,甜发腻叫“姐姐”的录音关掉。   录音里,尤烬语气深沉地同她说:“可是,我们才相处七天。”   而她甜蜜蜜的说:“七天也能爱啊,爱情不分时间的,你跟我交往不亏,我,居家好女友。”   “尤烬姐姐,咱们是绝配,你要相信爱情。我以后可以给你做饭,给你家的温暖。”   “我们不分手,我不会辜负你。”   “亲爱的~嗯~”她在亲她。   艹。   脚趾头又开始扣地。   度清亭越发觉得这个家不能待了,她夹着平板准备逃走,往楼下看,发现她妈正在楼下看电视,她把平板收进包里背着,然后准备翻墙,从楼上往下跳,这么多年了,她身手不减,和多年前的一样矫健。   顺利翻出去后,她猫着身体出大门,随时准备拔腿往外跑,只是这次和多年前不同,一道光打过来,光线刺眼,度清亭忙用手去挡,跟着又听到一声凶悍的狗叫,吓得她腿一抖,尤烬在后面开着车,她的狗趴在后座一声吠。   度清亭条件反射想跑。   车喇叭又响了,之后是尤烬的声音,尤烬说:“总得   聊一聊,谈一谈吧。”   度清亭不想聊,她现在就想死。   尤烬的车加了点速,很快到了她身侧,她说:“……再不上车,要生气了哦。”   度清亭一咬牙,她想该生气的是自己吧。   偏,度清亭半天说不出话,哑巴似的,就杵在哪儿,然后她蹬了一眼在后面扒拉窗户的狗。   尤烬说:“它不咬人。”   度清亭眼睛乱瞥,瞥了很久瞅到了她脸,狠狠地盯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有点怕有点烦躁地说:“你能不能把眼镜摘了。”   尤烬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抿着唇,说:“那我把眼镜摘了?你能好点吗。”   尤烬伸手摘了眼镜,发勾到耳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度清亭再去看她,像尤烬像那个女人,脑子里各种记忆涌现。   她摘了她的眼镜,把人压在床上狠狠的缠绵,一字一句的喊:“尤烬、尤烬姐姐……让我睡在你身边吧,跟我睡,让我好好疼你,让你舒服……我亲的好不好……喜欢我吗?”   雾草雾草。   度清亭忙摆手,脸别开,捂住自己的眼睛,“戴上,你快戴上。我谈,我跟你谈就是了。”   尤烬一边戴眼镜,一边轻声问:“是谈恋爱的谈吧?”! 第26章   度清亭尬着一张红脸定在原地。   尤烬握着方向盘,她用力抿着唇,嘴角还勾了下唇,手指在方向盘上按了两下。   声儿一响,怪吓人的。   度清亭根本不敢上车,尤烬把副驾的车门推开,她戴眼镜不戴眼镜都怪叫人害怕的。   度清亭自然不敢和她坐在一起,但是……后座那只狗还凶狠地瞪着她。   尤烬望着她。   意思是二选一。   度清亭一咬牙,绕到后座和杜宾坐到一起,尤烬勾勾唇,侧过身手指贴着唇对着杜宾眨了下眸,让它不要凶,杜宾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尽管它戴着嘴套,依旧凶巴巴,甚至显得更威猛霸气。   杜宾缓缓侧过身,一对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盯着就不转换位置,很凶悍。   度清亭被注视的像个犯罪分子,她努力靠着门,离这只凶悍的杜宾远一些。杜宾的爪子直接摁过来,死死地压住她的衣服,冲着前面叫了一声,报信似的。   度清亭:“?”   她能往哪儿跑,跳窗不成吗?   好好做个狗行吗?   整一个路程杜宾都盯着她,度清亭忍了一路,冷不防想到自己之前还吃过这只狗的醋,跟它斤斤计较谁更得姐姐的心。   就她妈离了大谱。   尤烬的车还是开到上次那家餐厅停下,度清亭瞅到那闪烁的灯,以及那个充满情调的露台,各种回忆涌上,她没下车,看都不敢看,深呼吸,“能换个地方吗?”   “好。”尤烬打着方向盘,又往前拐,在红灯的时候换了个地方,去了一家中式餐厅。   到地方停车,有人开车门。   下车时,度清亭从杜宾狗爪子抢过自己的衣服,尤烬从前面过来牵杜宾。   “杜宾需要交给我吗。”开门服务生问。   尤烬看向度清亭,度清亭离杜宾远远的,杜宾昂首挺胸,尤烬说:“带它做个spa吧。”   “有忌口吗?”服务生问。   “没有。”尤烬把狗绳给她,“别让它吃多积食。”   “好。”那人接过狗绳,带着杜宾离开,杜宾一边走还一边扭头看向度清亭,   那眼神很深沉。   度清亭咬咬牙,这个狗杜宾。   过的比人还精致。   距离她买狗都七八年之久了,如今回忆起来只记得自己买个狗是给尤烬当生日礼物,希望她发散一下自己的精力,别管自己那么严,具体为什么挑杜宾,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最印象深刻就是它特别傻,特别呆,谁知道几年后被养的这么威猛。   另一个服务生领着她们上楼,尤烬走在前面,度清亭温温吞吞的跟在后面,脚步特别慢。   进电梯俩人等她一个人,她更尴尬了。   俩人进到包厢,入座的时候度清亭拉开椅子,冷不防想起来,自己那个晚上凹造型的事儿,她当时想的是底气得足不畏强权,潇洒的把椅子拉开坐上去,歪着身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咋俩不合适,我比较爱玩。”   尤烬点菜,她翻了两页点好自己要吃的菜,度清亭跳过了这家店的特色,尤烬说:“听说她们家牛肉不错,你试试?”   度清亭说不用了,她不敢看尤烬的脸,偏头死盯着看向窗户,窗户上印着尤烬的脸,妥妥的美人骨,她一直盯着看,等到服务生上菜她转过来。   度清亭看着她鼻梁上眼镜,尤烬回看着她,尤烬刚洗干净手,水润的手指点点鼻梁,说:“还要摘吗?”   “不用。”度清亭一口回绝。   尤烬笑了一下。   度清亭实在没忍住,她往前坐了一点,“你,你故意戴眼镜的?”就防止我认出来吗。   后半段她没说,尤烬好像还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尤烬说:“我是真近视了,高三就有点,但是不影响日常,那会大学只在课堂上戴戴眼镜,后来工作几年用电脑强度大,近视有三百多度,基本工作、出门会随时备着眼镜。”   “不是,你大学我没看出来你近视啊。”度清亭记得很清楚她眼睛很大,犀利,自己干点什么小动作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戴隐形眼镜。”   看度清亭还不信,尤烬说:“当时不戴眼镜,是怕你认不出来。”   顿了顿,又说:“上次在酒吧和机场,就算我不戴眼镜,你也认不出来我啊。”   扎心了。   度清亭心脏痛,她又要开口,话却卡词了。   尤烬说:“到我了?”   度清亭抿唇,点头。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想法?”尤烬问着,认真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很明亮,“不讨厌吧。”   度清亭看着她这张脸,能回忆的还是甜蜜日常,虽然她很尬,她实话实说,谁看美女会讨厌,她机械的摇头。   尤烬说:“所以呢,继续谈恋爱吗?”   她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说:“那个录音我看你下载了,当初你让我录的证据,作数的吧。”   度清亭哑口无言,沉默良久。   很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一耳光。   “所以,录音听了吗?”尤烬说:“没听的话,现在听一下也可以。”   “不用不用。”度清亭咬着牙,“我听了。”   “听了几遍?”尤烬问。   这还带听几遍?   度清亭听了前十几秒,就直接跳楼了。   尤烬说:“果然啊,一遍没听,离开酒店后,我后面又为你专门录了一句话。”   度清亭沉默,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回去立马听,她低着头吃饭,闷头吃,吃完才想起来晚上她其实吃过。   尤烬慢条斯理的吃着,喝着特调的葡萄汁。   度清亭仰着头看她,“你一开始知道我是度清亭?”   尤烬眼睛眨动,好像在说,我又不瞎。   “那你……你怎么……怎么当时没戳穿我?”度清亭盯着她很想说,你后面是不是在戏弄我,我现在非常不想活了。   尤烬望着她,身体微微前靠,“你和顾瑞在酒吧说我坏话,还阴阳怪气学我说话,就那个‘哦,四百分啊’,那我当时怎么说呀?我走过去说,哟,四百分和三百分,你们在干嘛呀?”她语气带着点笑,那四百分被她说的有点婉转。   “……”   别了,她又要尬死了。   度清亭心脏麻了,不敢想如果当时尤烬走过来是什么画面,估计是在酒吧满地找洞钻,虽然现在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现在想到的不是顾瑞的四百,而是她口出狂言说的那六百,脚趾头又开始不行了,她手指也跟着攥了又攥。   所   以,当时在房间里尤烬顺手拿缸并不是拿错了,多半是听了自己骂她,还撒谎分数,是想打死她……没被打死算命格硬。   要命。   尤烬也好奇,很认真地问她,“当初怎么想的呢,说自己考了六百八。”   “你听错了,我不是说考了六百八,我是说……”度清亭对上尤烬的视线,尤烬表情困惑,度清亭说:“我说的是六百吧,不是数字八。”   尤烬问:“你觉得有区别吗?”   “……没有。”   “那……到底怎么想的呢。”   能怎么想,毕竟……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   度清亭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她说:“喝多了醉了,嘴一瘸,就将错就错了。”   她还是想不明白,就怎么发展成那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后面不说,你……”   尤烬说:“我拒绝你了啊,我说,枕边给女朋友睡,保持距离了,但是你一直汪汪叫。”   度清亭老脸扛不住,旁边还有其他人客人吃饭呢,学狗这事儿,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我以为你是认真的,所以……”   “我的确是认真的。”尤烬说,她叹气,认真盯着她,“枕边被你睡了呀,负责吧。”   度清亭没做声,她觉得自己付不起。   尤烬继续说:“你这么浪,爱玩,正好我也是,我们XP合适,又是绝配,你也不想分手,那我们继续谈恋爱吧。”   “怎么样?”   度清亭用力咬唇,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尬的激情退去,只剩下恐慌,她轻声说:“缓缓,我缓缓,我现在……很尬,有点不太行。”   尤烬压着声音说:“该教的都教给你了,哪里不行?”   “不是说我那方面不行,就是……”   尤烬说:“只要那方面行,就能爱,你很厉害的,会亲亲,哪哪都很行的。”   度清亭抿紧唇,这句话都很熟悉,是的,她已经是个老手了。   “还是说,知道我是尤烬就不敢谈了?”尤烬语气微冷,“那我要委屈死了。”   “不是,这个事儿……先不说谈不谈的问题。”度清亭就头痛,说:   “也不是不行,是太尴尬,我被榨干了。”   她悲催的说:“就,没有□□。”   “……哦。”尤烬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刺激,要走禁欲路线了。”   “给我点时间成不。”度清亭坦白的说,“我这个情况你也能看出来,我太尬了。让我尬完。”   尤烬喝了口果汁,望着她问:“那给你时间你会逃跑吗?”她盯着她的眼睛,温温柔柔的带笑。   度清亭现在能品出来一点点了,她这个温柔的眼神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有点像温柔的蛇蝎。   “你以前……没这么温柔的啊。”也没有这么恐怖,以前尤烬的情绪都写脸上,总是凶狠恶煞的。这也是她认不出她的重要一点。   “以前毕竟二十出头,不会收敛情绪,不会隐藏自己。”尤烬说:“现在,我二十八,好歹我也工作很多年了。”   也是,都28岁了。   尤烬望着她,说:“所以呢,还会跑吗?”   度清亭都约好房东了,今天也是被抓了个现场,脸都被自己丢尽了。   她低声,说:“应该不会。”   “那出国呢?”尤烬问。   “……不出了。”度清亭咬牙说。   尤烬望着她的眼神疑惑,“真话假话啊。”   “真的。”度清亭用力绷住唇,“我也25岁了,说话还是算话的。”   “三天是吧。”   度清亭有点后悔,早知道说四天了。   尤烬微微靠近她,“给你七天,我们也谈了七天恋爱,这样公平吧。”她轻声说着,给她最大限度。   七天,度清亭想不敢想。   尤烬真的变了,也太好了。   她现在稍微能接受她是尤烬的事实了。   “但是……”尤烬微微起身,身体前倾靠近她,尤烬的手指慢慢从她的颈带穿过去,她往前一勾,随着她的动作度清亭猛地靠近,双手微微撑着桌子。   尤烬说:“你骗我,我就生气。”   度清亭气急,颈带卡住了。   她吞咽,看她有点怕,跟小时候一样,那种支配感,让人头皮发麻。   尤烬温柔的抚着她的   脸颊,“这七天不准乱跑让我找不到,更不能跑到国外,每天我们必须见一次面,不能躲着我,做一个成熟小狗,听到了没有。”   度清亭没说话,尤烬说:“应一声。”   “汪。”   艹。   之前蜜恋太深刻,都条件反射,习惯了。度清亭更抬不起头了。   好在,把尤烬逗笑了,尤烬开心了,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吃饱了,散散步,消消食。”   “嗯。”   //   杜宾做完spa,吃饱喝足,更有精神劲的,走到哪儿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尤烬牵着它的时候,回头率特别的高。回去的路上瞪度清亭,瞪得也更有劲了。   尤烬把驯狗驯的真好。   后面,还是开车回去。   尤烬把她送到家门口,度清亭下车就往屋里钻。   “等一下。”尤烬喊住她,她从车里下来,手机还提着东西。   度清亭再扭头,尤烬说:“你手机不要了?”   她手机在尤烬那儿,但是屏幕坏的不能用,她打算买个新的了,那玩儿回去她直接砸了。   尤烬一手拿着她的旧手机,一手拿着个新款的手机盒,说:“你手机我拿去修了,屏幕换好了,你要是不想用原来的,这是新的。”   度清亭只拿过自己的手机,没要新的,尤烬说:“你那个手机壳挺好看。”   度清亭把旧手机壳翻过来,好家伙,这手机壳她前段时间特地定制情侣壳,做的俩人合照,七夕那天想着让她知难而退,故意扣上的,现在……   她赶紧把尤烬新买的手机也拿过来。   尤烬懒懒望着她,问:“我的那个呢。”   度清亭没回。   尤烬说着:“算了,还有个东西你没给我。”   度清亭仔细想了想,有什么。   尤烬手指点点脸颊,说:“晚安吻。”   度清亭哪里敢亲她,用力捏着手机,“明天把壳给你。”说完,拔腿她就跑,跑完她傻眼,把壳给她,她说的是什么鬼话啊。   度清亭发现拿到手机还不如拿不到,她回到房间一开机,各种信息都来了,顾瑞那群狐朋狗友问她七夕怎么过,有没有约   尤烬,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找那个女人的下落,让她发一张照片过去。   国外的伊芙琳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又发了好几个邮件问她谈没谈妥,需不需要自己出面去解决,自己可以立马买票回国。   度清亭就很头痛,她该怎么跟这群人说,我那个七日女友,其实就是我的相亲对象尤烬。   我逃婚逃到未婚妻怀里了。   我俩还睡了,我念念不忘,回头我特么……   呵呵。   又不想活了呢。   夜里,度清亭握着自己的手机想哭没法哭,把手机反扣着,又看到自己精心定制的手机壳。   照片颜色比较深,挨在一起的俩人都比较模糊,越沉重越模糊,就表现的越暧昧,这种感觉……另外一个壳,她一直放在柜子里。   她又把平板拿起来,翻聊天记录,重新点开那个录音。   录音里嬉笑暧昧,听得她热辣滚烫,听得全身发热,脚趾头有点抽筋,最要命是,后面全是亲吻的声音,那种喘息声。   尤烬推她,招架不住,说:“够了。”   她继续纠缠,说:“不够姐姐……体谅一下精力旺盛的小狗吧。”   精力旺盛的小狗,度清亭听不下去自己曾经说的狗话,站起来在房间暴走,走完,身上出了层薄汗,可不就是个热热乎乎的精力旺盛的小狗呢。   度清亭去洗澡,冲冲自己的火,她把手机放在架子上,先洗头再冷水冲凉,听着里面的声音,越发不能冷静,说自己不行了就是骗人,听听她的喘息,她就本能性想冲动。当初录音她没觉得有多长,现在好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洗完,差不多就剩下几秒。   她聚精会神的听。   是酒店尤烬不辞而别那一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抱着尤烬的腰不撒手,尤烬可能想走,她死活压着一直喊。   “尤烬。”   尤烬说:“是我。”   “尤烬、尤烬姐姐抱抱。”   尤烬说:“抱着。”   她:“亲一下。”   之后能听到稀疏的声音,应该是亲她额头,尤烬说:“我先回去了,早安、午安、晚安吻先欠着哦。”   她嗯了一声。   “喜欢你。”   然后又是亲亲。   度清亭用头顶的湿毛巾狠狠地捂着脸,她再把手机翻过来,屏幕上多了一条信息。   尤烬:【小狗。】   度清亭又想去挖地洞,在床上抓着枕头滚,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痛得她只咧嘴,坐在地上翻手机聊天记录,越来越尬的,曾经的她回尤烬:【你这么自信的吗?】   尤烬:【有一点点。】   度清亭:【谁给的。】   尤烬:【你。】   度清亭:【我没这么倒胃口。】   如今的她:我真倒胃口。   脚趾头卷缩,她扣地,趴在床边自闭。   尤烬的信息进来了,她先发了个戴墨镜的黄豆人笑脸,很酷,耍帅,得意。   然后,再发一个墨镜。   最后发一个:摘下墨镜的黄豆人对她微笑。   度清亭哪里受得住她摘下眼镜的样子,头一下子更晕了,发发发!   她闭着眼睛,摁了一个飞吻过去。   尤烬:【这个不行。】   度清亭赶紧撤回,松了一口气。   尤烬:【想要有声的,mua那种。】   度清亭想不如杀了她,早知道晚上尤烬说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一下得了。疯了要晕了,度清亭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就……莫名其妙这样了。   她得静一静,她觉得自己也该生气。毕竟尤烬这属于诈骗行为,自己也应该愤怒一下下,怎么突然跟着尤烬走了呢。   度清亭想把手机扔了。   很快,对面发来了语音,度清亭犹豫了几秒,盯着看,手指没忍住又点开了。   尤烬:【亲亲,啵~】   度清亭听完面红耳赤,骂自己。   度清亭你真是下贱!   //   第二天一早,她就行了,起床去吃饭,就看着她妈兴致勃勃指挥家里阿姨打扫卫生,度清亭从楼上下来,她妈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宝贝,早上好,睡得怎么样。”   因为两天没睡好,她昨天睡得挺沉的,度清亭手臂压在额头上,没回她的话。   陈慧茹知道她昨天和尤烬去吃饭了   ,觉得有发展的可能,问:“你跟尤烬复合了吧。”   度清亭总怀疑她妈好像发现了什么,皱着眉说:“什么叫复合?我俩……”她顿一顿,看她妈表情。   陈慧茹眨眨眼睛:“其实你早恋过吧。”   25岁算早恋吗?   陈慧茹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成年那会,我还在你房间搜出好几套成年女性的内衣,一看就是成熟姐姐的内衣,根本就不是你的风格。”   度清亭没忍住:“那他妈是尤烬的!”   陈慧茹声音拔高:“所以,你为什么收集尤烬的内衣?!!你这个很有问题啊!”   怎么听着她还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度清亭实在不想回忆以前社死的画面。   度清亭努力压着脾气,她下楼错开她妈,又不想她妈误会,说:“因为你们找她给我补课,同吃同住,她衣服偶尔会被阿姨塞我柜子里,同学来家里找我玩,大家在我房间找这个找那个,我觉得不好意思,就把她衣服塞最最最里面,藏起来了。”   陈慧茹说,“喔,我还以为你们早恋,你被甩了跑国外去了。”   度清亭无语地看她妈,觉得她妹有一句话说的对,但凡她喜欢别人,跟尤烬毫无可能,她妈就是小说里,那种特别恶毒的极品婆婆。   想着,她妈接了个电话,也不跟她聊了,转头立马满脸笑意,声音娇滴滴的,“老公~有没有想我呀,我好想你……”   本来也无所谓,她妈一直都是她爸小娇妻,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她早就习惯了,偏偏这个调那个神情,度清亭定睛多看了几眼。   她妈撒娇:“想你呀,想的心肝痛,快要发疯了,你有没有想我?快回来吧。”   这不是半个月前的自己吗。   度清亭火速往楼上冲,冲完,她又迅速冲到别墅外,围着小别墅跑了一圈。   因为答应好了,每天见一面,度清亭白天在家里死宅,就只能晚上偷摸出门,很怕她妈发现,就洗完澡偷偷溜出去。   尤烬给她发信息:【过来接我。】   度清亭:【别带你家狗。】   又问:【你妈在家吗?】   尤烬:【是想偷偷来我房间吗?】   度清亭是不想撞见她妈,怪尴尬的。   度清亭:【在吗?】   尤烬:【不在。】   【不过你得早点来,她晚点会回家】   度清楚磨蹭到很晚很晚才出门,主要是不敢让她妈发现,也不想碰到柳苏玫。   度清亭小跑着过去,垫着脚往里看,看完低头瞅到尤家大门口有一块草坪秃了,是她之前蹲在这里塞照片抠的,她寻思着,下次要不要从家里抠块草坪带过来偷偷把这地儿填一下。   不然看到一次回想一次。   那回忆真是要人命。   远远的她就瞅着杜宾冲了过来,杜宾扒着门就要叫,那表情兴奋的在说,我抓住你了。   现在那狗并不冲着她骂,而是只要她在家里,或者下个楼,就立马冲着尤烬报信。   度清亭真是后悔,当初送了这么个警报器给尤烬,她稍微躲了一下蹲在树下。   尤烬从里面出来,把门掩上,她穿了很极简的休闲睡衣,白色的宽松棉纱短袖,搭了一件短裤,腿长又白,尤烬走到她面前,问她:“今天怎么样,缓过来没。”   度清亭站起来,“缓了一点点……”   “那就是行了?”尤烬问。   “不是的。”度清亭解释着说:“我是心里承受不住,理解一下吗姐……姐、姐……”姐叫顺口了,现在怎么把这个词儿带过去呢!   尤烬哦了声,走过去问:“有多承受不住啊?”度清亭没有来得及躲过去,尤烬就俯身在她心脏上亲了一口,“这样好点没?”   “!”度清亭心脏要炸了,怦怦的乱跳,她往后一退,后背贴着树干。   尤烬手指又捏捏她下颚,问:“嘴巴能承受不住吗?”然后她把度清亭的下颚往上轻轻地抬气,问:“洗脸了没?”   度清亭嘴快说洗了。   尤烬轻笑,说她好乖,在她下颚上轻轻一咬。   度清亭脸涨红,她要疯了,从她的眼角开始,一路火热到了下颚尖上,集中到一点发热。   尤烬双指夹着她的下颚。   “嘴巴承受得住吗。”   尤烬说:“感觉这里最坏,伤人心。”她又问:“故意来这么晚的吗?”   度清亭感觉鼻子最难受,因为没法呼吸了。她不敢动,不敢在她家门口久留,她努力呼吸,“明天,我早点来,一定。”   尤烬手指松开,放过她了,问:“我的手机壳呢?”   度清亭在兜里掏,拿出了一个壳,给她吧,又很尬,不给的话,莫名其妙有点慌。   尤烬在她的注视下把壳给用上了。   度清亭立马跳下来,“那我回家了,现在也不早了,早点睡。”又觉得不对,“或者再散散步。”   然而,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远远有一辆车从这边过,灯光一打,照在她俩身上,活像是在捉早恋的学生,尤家的车回来了,柳苏玫坐在后座,她穿了一件白色带青花的裙子,很有气质也很清冷,度清亭本能的想要跑,逃跑的姿势都做好了。   柳苏玫的车从她身边过,偏头看她一眼,说:“现在看到我知道脸红了,知道要跑了,现在不往我家里塞照片了,不威胁我了?”   度清亭解释:“不是,阿姨有误会,我脸红……不是……”因为气的,急的。度清亭开口就后悔,解释个啥,还有啥好解释的,她根本无脸见柳苏玫好吧。   “那是感觉到幸福了?”   柳苏玫语气冷嘲热讽的,看她很来气。   度清亭低着头不语,就想着她赶紧走。   柳苏玫也瞥了一眼尤烬。   尤烬咬咬唇,望了一眼满天繁星的夏夜,再瞥向旁边的度清亭,握住了她的手。   度清亭短发凌乱,手没处安放,就狠狠低着头。   柳苏玫语气沉着,说:“明天自己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度清亭心脏跳得很快,下意识接了一句,“还、还谈啊?”   “你还想直接结婚的吗?是不是太心急了?”柳苏玫停下脚步,语气不善,“年轻人不要心急,凡事都要有个过程。”   “威胁我,你是个有本事。”   尤烬说:“妈,你先回,我跟她说。”   度清亭要哭不哭的,脚趾头扣地。   这几天柳苏玫被她气够呛,不想看到她,摇上车窗,车子往前走了点,车灯照到什么,她把车窗又摇下来,说:“哦,对了,明天自己带工具来把我家门口的草坪修好。”   度清亭很想说,阿姨,这个事儿可以解释的。   话到嘴边难开,她用力别过头,闭上眼睛。   她说:“好。”   /! 第27章   度清亭说完话,人直接抬不起头,想走又不好意思,她抓抓自己的头发,扭头看一眼门口那个坑。   尤烬脚步加快,“散步吧。”   度清亭尬的不行,拔腿跟上她。   八月底,天儿没那么热,晚上的风吹起来稍微有一些凉快,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度清亭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头,手插在兜里,又掏出来捏了捏。   尤烬扭头看她,问:“害怕啊?”   度清亭想,不管谁摊上这个事儿都挺害怕的吧。想想去修草坪的画面,她要疯了。   “你妈明天不在家吧?”她实在没忍住问。   “应该会在家。”尤烬说。   度清亭抿了一下唇。   尤烬说:“你怎么想的去塞照片。”   度清亭没好意思说。   “我看过照片上的字。”尤烬说,“是真的假的。”   度清亭走了好多步,快走到她家那片,还是实话实说:“要是假的,我也不会去你家里塞了。”   “好。”   “这就够了。”   尤烬伸出手指轻轻地勾着她的发,将她毛毛躁躁的发丝顺清,动作比较慢,晚上的风吹过来,说:“我努力帮帮你吧。”   度清亭感觉没那么热,手心很麻。   绕着小区走了好多圈,脚底都走酸了,最后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度清亭再把尤烬送到家门口,一路无言,她不敢看地,抬头看她家房子,脚在地上蹭了下,想到什么立马跳了起来,生怕给她家草坪踢秃了。   屋里灯还亮着。   尤烬轻笑说:“你回去吧,我妈应该还没睡。”   “行。”   看着她进去了,度清亭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再心紧,晚安吻……今天不亲吗?   尤家大门关了,度清亭撒开腿往家里跑,她妈睡着了,她不用面对,她赶紧再去洗澡。   度清亭一脱衣服,手指摸到自己的胸口了,手指贴在上面滑过,心脏怦怦,心里好点了没,靠,不摸还好,摸了更要命了。   尤烬回家,柳苏玫坐在客厅里喝着玫瑰茶,听到动静也没看她,披着驼色的披肩,还想着之前的事儿,表情很不好   。   尤烬在门口换鞋,穿好拖鞋过去,说:“明天先让她把坑填了,后面的事儿再找时间说。”   柳苏玫说:“我这是让她填坑吗,我是杀杀她的锐气,无法无天了。”   尤烬也不能说是你误会了,说:“我会跟她好好说。”   “她听你的话吗?”柳苏玫问。   尤烬笑,“挺听的,你没看见吗。”   柳苏玫气哼了声儿,“你自己去看把她把门口刨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以为她是狗,恨我恨之入骨。小蝴蝶都没她那么狂。”   “小蝴蝶驯过,所以听话,她是人,比较野。”   杜宾听到名字,叼着个小黑球跑到尤烬身边,尤烬摸摸它的头,“去哄哄咱们家最美的女人。”   杜宾叼着球去找柳苏玫。   柳苏玫斜她一眼,“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度清亭。她以前除了念书,什么都敢干,她交的那些朋友,全一事无成。”   “我喜欢就行,总不能每一个人都按部就班,去做工作的奴隶。”尤烬说,“你仔细看她,不带偏见,就会发现她没有那么差。”她起身,拿掉手心的狗毛。   柳苏玫想反驳一两句,我也没看出她多优秀,冷不防想起,度清亭那番炽热的表白,把自己女儿说的闪闪发光,人间尤物,还有那些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照片。   杜宾等着柳苏玫陪着它玩,柳苏玫一直没动,杜宾又跑到尤烬身边,尤烬把球往上抛,杜宾蹭蹭往楼上跑,尤烬跟着上去。   杜宾还是当初度清亭送的。   度清亭洗完澡躺在床上挺尸,不堪回首这一夜,很快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放下手机。   然后立马坐了起来。   尤烬:【跟我妈说了,明天你先来修草坪,修好了再跟你好好谈谈。】   度清亭压力瞬间小了一半,要是修完草坪再去谈相片或者结婚什么事儿,她真的不想活了,她重重地躺回去,感觉生活压力小了,对未来稍微有了一点点动力。   一步一步尬,比步步尬要好。   她打字:【谢了。】   尤烬:【就这样谢?】   度清亭心想,难道要发个亲亲,带声儿的那种?   尤烬信息又过来了:【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   明天早点过去,还得去修草坪。   【好。】   尤烬:【早点睡,记得梦到我。】   度清亭:我不敢。   度清亭定好闹钟闭眼睛,蹲她们家这么久,也算是摸清楚尤家人的起居,四点到五点是没有动静的,五点之后她们家阿姨就会起来备菜了,偶尔会出门约她家阿姨赶早市。   她定了个闹钟,三点半醒,四点她在家里挖了一块草坪,趁着尤家人还没睡醒赶紧跑过去把坑填了。   她还用力拍了两下,压紧实了一些,弄完抬头往楼上看,尤烬房间哪一间呢,好像是二楼靠她家方向,最右那间,灯一直灭着,她正想着,听着狗吠声赶紧离开。   度清亭回去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想着自己在外面丢脸就算了,可别让她妈知道了,她回来的路上在外面路上挖了一块草坪,把自家的地也填补好了,再悄悄溜回自己房间,干完这些,勉强觉得自己的脸面保住了,她手落在胸口轻轻揉,真紧张,要是被亲一下指不定好些。   想什么呢,她迅速拉过被子盖住脸,睡了个不太舒畅回笼觉,早上七点被她妈吵醒,今天她爸要回来,她妈昨天就开始指挥家里人收拾。   楼下灰尘尘的,度清亭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清晨起了点小风,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拿出手机,一边看天气预报一边想,哎,终于解决了,可以安稳躺下了,暂时性和尤烬保持一点不那么尴尬的距离。   “明后天有小雨?”她皱眉。   小雨,会不会把草坪冲散了?会不会每天都要去补一次?   再看微信。   十分钟前,尤烬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和一张照片。   尤烬:【你昨夜来填的?】   配图:她家草坪。   四点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她也没瞅清楚,现在看发现填的不是那么平整,远拍发现草的高度不一,跟旁边还有一点稍微格格不入。   度清亭:【是。】   尤烬又发了一张图:【被小蝴蝶刨了。】   靠。   这只狗绝了。   小蜻蜓填坑,小蝴蝶挖坑。   大家都是狗,何必自相为难呢?   度清亭迅速打字:【那你妈发现没?】   尤烬:【暂时没有,我一脚踩了回去。】   看完信息,度清亭唇一勾,忍不住想笑,怎么发现尤烬有一点点可爱,果然是蜜恋后遗症。   尤烬:【你想办法再来填一次,我妈不会自己去看,它会让小蝴蝶监控。】   度清亭:【为什么?】   尤烬:【因为我妈觉得家被人刨了很丢脸,她不想特地去看。】   度清亭还想笑,发现笑的是自己又立马止住,那个狗东西,想当年还花了她四千块钱,四千块吗?   度清亭有点记起来了,当年杜宾很火热,不少人觉得他酷,价格涨的高,她高三那年手头贼紧,为了这个狗攒了小半年。   真是没良心啊。   度清亭让尤烬发个图过来,看看刨成什么样儿,现在的坑有多大,待会自己趁着她家里没人再去一趟。   尤烬:【我把坑刨出来拍给你看吗?】   “……”   那也不用。   度清亭抓耳捞腮,拿手机查攻略,简单看完发现上面说补的草根不能断,不然没两天又黄又枯。还说补草坪不仅是学问,还是一门风水,又是门口,叫进财。   难怪柳苏玫生气,她塞人女儿照片算了,还破坏人家风水。   不知道是脚趾头扣多了,还是最近抓马事件太多了,就导致她脚趾头有点麻木。   草。   太草了。   度清亭:【你家草坪什么品种的。】   尤烬:【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度清亭也说:【你妈不在家,我就来。】   /   度父早上八点回来的,人刚从车子上下来,就瞥到了院子里蹲在地上刨土的人。   度文博皱着眉,不理解地问:“蜻蜓在干嘛呢。”   陈慧茹挽着老公的手,想也没想地说:“埋葬爱情。”   “什么?”度文博没懂。   陈慧茹也有点没整明白,这也太爱了,都埋葬好几次了,早上四点偷偷起来刨了一次,现在还在刨,这都埋葬多少次了,家都被   挖秃了,她还没断爱呢。   不仅没断爱,她还老往兜里揣一块草坪。   再刨下去,家里风水都要破了,陈慧茹先把老公挽进去,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说:“宝贝,别刨了,再刨说咱们家有坑。你爸回来了,你先进去跟你爸爸说几句话,打个招呼。”   度清亭干得正认真,被她妈突然出声吓一大跳,猛地抬身,险些直接坐在地上,她深呼吸,“好,我马上,待会去。”   “你上次回来就待了一天,好久没见到你爸爸了。”陈慧茹说着看她还在刨,扯着底下的草根生怕断了,也有一点点心疼她,说:“……宝贝儿,实在不行你立个碑吧。”   “……”   啥玩意立个碑,度清亭手一抖,又扯断了。   “纪念你死去的爱情。”   “不是……这都谁说的?”说的还这么贴切,搞的她好没面子,度清亭拍拍掌心,说:“你别理我。我待会就进去。”   说着,她爸出来了,直接把锹拿过来,一锹下去直接给她挖到底,“可以吧?”   度清亭看看土,“可以,再深一点。”   她打算把草种进去,免得那个狗坏事。   度清亭爸长得挺壮实,块头特别大,那种典型的肌肉糙汉,再次给她挖了一块,度清亭看着一家人帮她挖草坪填坑,实在有点撑不住,赶紧让她爸进去。   早饭她爸在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饭,饭桌上多数是她爸她妈你侬我侬,俩人感情贼好,她爸给她妈夹菜,她妈喂她爸那个大块头吃饭。   度暖芷常年在家,习以为常了,面无表情的吃饭。   度清亭没顶住,她觉得很辣眼,除了辣眼,还有一点她受不住,这画面让她想到半个月前。   她和尤烬也是这样。   她爸说:“老婆喂的当然要吃完。”   曾经的她:“女朋友再喂一点,我撑死我自己。”   早饭艰难吃完,她爸拿了一个包和项链给陈慧茹,陈慧茹接过来开心的说:“谢谢老公,好爱你。”   度暖芷酸酸的说:“不是说要节省开支吗?怎么还给妈妈买东西呢。”   度文博说:“我省着点花就行了,少喝酒少聚会,就能给你妈妈买包,   一个包你妈妈能背几年,我吃就是吃了,喝就是喝了,你妈妈比我节省。”   度暖芷沉默不语。   这个逻辑服。   度文博扭头看度清亭。   度清亭说:“你别看我,我一直没什么钱。”   度文博说:“你上来我跟你谈谈。”   现在度清亭听到这个词儿就身体发麻,要得PTSD了。   这几年度清亭一直在国外没回,但是她父母倒会常去国外看她,她家庭关系有她妈那个甜心,家人感情一直维持的挺好。   度文博带着她去书房,度清亭有点后悔,心里猜到她爸要说什么,可能和她妈一样。   度文博关了门,坐在沙发上,说:“你妈妈说的那个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尤烬那边不急。我听你妹妹说了,你跟你那个女朋友很甜蜜,像我跟你妈妈一样,你要是喜欢就带来看看,尤家就算了,不行咱们卖几套房子,回老家,去农村过点普普通通的日子。”   度清亭有点感动,但是——   “找个时间见见面,她要是真喜欢你,你就娶回来。”   度清亭抿紧了唇,“回头说吧,我有点事儿。”   “嗯?什么事儿?”度文博以为她不信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甜我深有体会,爸爸,支持你,你看就是例子,娶了最心爱的女人。你约个时间,吃饭,见父母,提亲,她叫什么名字呢?”   度清亭手贴在脸上揉揉。   叫尤烬。   她转身离开,她还能有什么事儿。   先去把蜜恋女友家里的草坪填了。   再不填……草要晒干了。   度清亭回到房间,给尤烬发信息,问:【你妈在家吗?】   尤烬:【嗯哼?】   度清亭想了想,是不礼貌吗?   再问:【阿姨在家吗?】   尤烬:【嗯?】   度清亭头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她怎么能叫“妈”、“岳母”、“丈母娘”、“婆婆”这种词啊。   度清亭:【求你了。】   尤烬捏着手机,唇角带着一点点笑。   她早上有点事在公司开会,她把手机反扣,看着手机壳上的合照,手   指摸着旁边笑得很肆意灿烂的脸。   几分钟后。   尤烬:【想想怎么说比较合适。】   度清亭:【现在这么叫岳母婆婆什么真不合适,放过我吧,我真的快丢死人了。】   她是真不想碰到柳苏玫。   尤烬:【我是让你叫姐姐。】   记忆攻陷,度清亭又想爆粗口,这次是骂自己,她赶紧把上面一条撤回,手指都软了,她总能想起来,她被尤烬诱哄叫“尤烬”的时候,又羞又悔恨,她又觉得生气,气尤烬,更气自己,当初怎么色字一把刀,愣是以为她是在搞刺激,XP超出常人。   度清亭啊度清亭。   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好色。   度清亭在房间把枕头锤瘪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太没节操,有时候真的应该有点底线。   今天柳苏玫去招待她爸的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并不在家,尤烬顶她妈的班才去的公司。   度清亭继续发:【你妈什么时候不在家。】   比起节操,总比去她家里碰到柳苏玫更尬好、更丢脸要好。   度清亭:【求求姐姐了。】   尤烬:【好,乖。】   尤烬:【等我通知。】   度清亭:【好。】   再补一句:【你妈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   尤烬没回。   度清亭当初一心觉得尤家是火坑,每天去塞照片都带着恨意,加上尤家安保挺严格,一般家里主人不在都会把大门关上,她想找个缝挺难,每次去只能扒门缝,扯扯下面的草,刨个浅坑再把照片塞进去。   这个事儿,如果照片里的女友不是尤烬,她肯定能把尤家恶心死,是明智之举,以奇葩治奇葩。现在好了奇葩的是她,恶心尬死的也是她。   尤烬下班挺早,她系上安全带,留给度清亭发信息:【我回家给你开门。】   两分钟后。   度清亭:【到你家门口了。】   两家步行最快也要七八分钟呢。   尤烬唇角带笑,发语音:“这么快?”   度清亭趁着她妈不在赶紧出的门:【我跑过去的。】   尤烬把车载音乐打开,随机随到的歌叫   “allthegoodguyhavetodie”,有点反社会的名字,她又到了下一首“BeMine”,后面这首她喜欢,名好,占为己有,歌词也好。   傍晚,大太阳已经准备歇了,度清亭蹲在树下,旁边一个铁锹和锄头,还有个蓝色工具包。   尤烬车停下来,远远就看到度清亭,她的车缓缓往里走,度清亭立马站了起来,走到车旁边。   大门打开,尤烬的车往里开,她转了个方向,尽量把车横着,挡住主屋的视线,尤烬说:“我去看一眼我妈在哪儿。”   度清亭等不及了,待会天就黑了,她赶紧把工具包丢在地上,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把糖、小饼干塞到尤烬手里,尤烬双手被塞得满满的,双手拢着捧着看她。   尤烬看她,目色柔和。   度清亭蹲着研究门口的土包坑,早上杜宾一扒拉,更惨不忍睹,旁边的草也断了不少。   度清亭认认真真的再看一遍教程,先把土巴拉巴拉,用铲子修一下边缘,再把自己挖好营养土和草填进去,再拍拍,搞结实一点,避免下次又秃了还得再来一次。   度清亭抓紧时间弄,不想久待,赶紧埋头苦干,尤烬站在旁边,嘴唇发了个音。   度清亭还带了一瓶矿泉水,浇一点水粘合性更强,本来打算填好坑修好草坪直接走,又寻思,我这样干,是不是显得不太礼貌,就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正要松口气,一眼瞥到坐在斜边的俩人。   她妈和柳苏玫在凉亭喝茶,她妈捏着一只青花茶杯一脸震惊,柳苏玫一脸严肃,俩人都盯着她……   陈慧茹不明情况,笑着说:“那个,我看这俩孩子有戏,我们蜻蜓也开始上道了,你不知道哦,当初我跟她爸爸在一起,她爸爸也是五大三粗不会说话,就隔三差五来给我修水管,蜻蜓像她爸爸,只会做不会说,还知道帮小烬修草坪。”又小声说:“今天她在家里挖了一天,没想到是给你们修草坪,真好哎。”   柳苏玫喝了口茶,淡淡地说:“她抠坏的。”   “啊?”   然后,陈慧茹差点呛住,她咳嗽两声后沉默了,又有点石化了,眉头拧着,声音都变调了,“……哦,是吗。那,那……”陈慧茹想了半天,   琢磨着难道是因为想报复她们来抠的,还被抓住了?   这也太傻了,她看着度清亭说:“那,那,蜻蜓,你为什么没事抠烬烬家草坪呢。”   所以为什么呢。   度清亭抹了把脸,尬的简直要命。   想来想去。   实在说不出口啊,好丢脸。   度清亭热得要出汗,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她低着头,继续填草,手用力往里摁,她真的想跑,又很怕柳苏玫把前因后果跟她妈说了。   她看看尤烬,尤烬看看她,四目相对,她觉得尤烬是想笑,快憋出一个小梨涡了。   “我已经修完了。”度清亭轻声笑,她又有点担心,“你家狗还会不会刨地?”   尤烬说:“你不是填好了,还特地刨了一下吗?”   度清亭有点尬,偏头,再偏头回来,“万一它狂刨。”   尤烬点头,认真地说:“也有可能。”   “小蝴蝶。”   尤烬拍拍手,杜宾迅速从客厅跑到她身边,尤烬微微蹲下来,揉揉杜宾的头,指着门口的补好的草坪,说:“那里,不能再去刨了哦,乖一点,帮忙敷衍过去,知道吗?”   杜宾严肃的仰着头。   尤烬手指贴在它嘴上,轻轻说:“嘘。”   杜宾听懂了一样,点头:“汪!”   “好乖啊,小蝴蝶最聪敏了。”她温柔哄着,手指做了个打转的手势,杜宾撒开脚跑回去了。   尤烬蹲了一会儿,站起来了。   温柔的真不成样子,度清亭稍微有点记起来了,当初买狗,好像是宠物店里贴了不少照片。   其中就有一个杜宾成年照,英姿飒爽,高大威猛,宠物店老板说:“这个狗长大会很帅,会很猛哦。”   当时度清亭看着它的傻狗样儿,一脸嫌弃,还寻思这样儿能有多帅,店主说:“只要好好驯,智商高,行动力猛,这可是搭女人的狗。”   老板是个良心人,没骗人。   度清亭咬咬嘴唇,尤烬转过身往凉亭里走,去跟那两位贵妇聊天,度清亭也不敢回,看到旁边有个修草坪的剪刀,捏在旁边做无效功。   尤烬憋着笑,说:“可能是找我玩,无聊揪的。”   “是这样吗。”陈慧茹眼睛微微亮,要是这样就好了,她也不用尴尬,“那能理解。”   “去楼上坐坐。”尤烬对度清亭说。   楼上是她房间……度清亭扭头看看凉亭那俩人,那俩人一直看着她,陈慧茹有点不太放心,又很期待她去,拼命对她挤眼睛。   度清亭立在旁边不敢动,不太敢去尤烬房间。   尤烬声音轻轻说:“放心吧,我妈不会说的。”   “为什么?”度清亭不太理解。   尤烬说:“因为……她也好面子。”   “她总不能跟你妈妈说,你把我俩亲密照塞过来了吧。”   是这个道理。   “去不去?”尤烬眉间传情。   度清亭一咬牙迅速跟上她,尤烬推开门,度清亭没来得及看她房间如何,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不是蜜恋那种甜甜的香,是以前的记忆冲了过来。   尤烬房间比较现代,偏冷调,可尤烬往坐在床边一坐,长腿一交叠,又多了种冷调的欲,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她说:“六点啦,把门关上。”   下午六点,正式进入夜晚。度清亭转身去关门。   “不错,今天来的挺早。”   度清亭感觉有点偷换概念,只是说见一面也没说固定晚上见一面,那之后岂不是晚上得一直过来,她正想着。   尤烬坐在床边,她身后的床挺大,双人床,灰色床单。   “你猜我刚刚想到什么了?”她问。   “什么?”度清亭想着,眉头紧紧皱,我以前还干过什么更糗的事儿。   她看向尤烬,有点不可置信。   尤烬今天穿的衬衫搭性感的包臀裙,低V,领口宽松,她交叠着长腿,肩处隐隐露出一点白色肩带,难道……是高中那件事?   度清亭脑子都快想麻了。   “什么事儿啊?给点暗示。”   “高中的时候。”尤烬说。   “艹,那是意外,我不是把你内衣带到学校欣赏,是因为藏你内衣,第二天起来太急,在学校跑步累了,准备脱大衣才发现,你内衣卡在我大衣袖子里了,之后我一天都捏着袖子没让人看到。不是吧,这事儿我可从来没   跟人说过啊。你怎么知道的?”度清亭急得脸热,但是说着说着,她发现尤烬有些吃惊,好像有点憋不住笑。   尤烬说:“你还干过这事儿啊?”   度清亭脸涨红,“不是这事啊?”   “你说呢?”尤烬手指微微合,她想了想那个画面,“难怪那时候我内衣老丢,原来被你带学校了。”   “没丢,我那天晚上带回来了。”度清亭努力解释。   “哦……”尤烬笑,“我说的是早上啦,每次起来想穿自己喜欢的款式,然后发现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怀疑过呢。”   “我只有那么一次犯糊涂,后来我不是每天按时早起吗,我每天都会检查衣服再穿。”   尤烬轻“哦”了一声。   度清亭心急,不知道她怎么想,问:“你信没。”   尤烬说:“你看没?”   度清亭:“看什么?”反应过来,这个记忆挺深刻,其实看了,她藏的时候一开始闭眼藏,藏久了,会看一下,再纳闷一下。   “那你就一直藏在袖子里。”   “别的地方也没处藏啊,顾瑞他们那群人土匪一样,天天在我抽屉搜吃的。”不过那时候她有点承受不住内衣的重量,就把手臂压在抽屉一节课,手臂都压麻了,还怕漏出来被人看到,自己一个人尬的面红耳赤,动也不敢动,还装几节课自己肚子痛,后面找江明月要了一根头绳把大衣里面的毛衣扎起来了。度清亭回想起来,就觉得……当初自己真是朝气蓬勃,不然换成谁都死在那个高三季了。   “哦。原来那根头绳是那么来的。”   “啊?”度清亭没懂,所以尤烬到底知不知道,“那你刚刚要说什么?”   尤烬说:“你高中给我带吃的,很多。”   尤烬是想到她刚上幼儿园反复认错自己的日子,那时候她每天挨着自己坐,从书包里掏不少巧克力、饼干出来给她吃,“你真的太漂亮了,我只给你一个人,你真的好可爱,好美丽,尤烬,你名字怎么写?”   当然,第二天也这么说。   “尤烬你为什么比以前还要漂亮,你昨天也没这么漂亮啊,你今天还香香的,你是不是化妆了?喷香水了?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面霜,我让我妈也买。你看我   会写你名字了。”   尤烬:“我叫尤烬,不是王火,你别瞎写,好吗?”   长大了,高三的度清亭也喜欢用书包装一堆东西回来,往床上一倒,说给你吃。偶尔会一不留神把试卷倒出来,尤烬拿起的卷子能发现她考了八十多分,进了及格线。   尤烬抬头,看着问她:“现在还漂亮吗?”   度清亭从来没觉得她丑过,以前反复想,她怎么长那么好看,打扮那么刻板还那么漂亮,真是见了鬼。   现在……她想明白了,这个女人长在她审美点了,天生就是来惊艳她的。   尤烬再说:“过来。”   度清亭绷着身体就过去。   尤烬问:“你以前高中是想让我夸你吧?”   度清亭现在肯定不好意思承认,但,扪心自问,她好不容易努力有点成绩,怎么会不喜欢被夸赞,“也没有那么矫情。”   尤烬指了下自己的唇,她就没敢动,尤烬说:“晚安吻啊,前天、昨天都没有亲……今天补回来,要亲久一点。”   “不是……我今天还……”   “还是心里不舒服,没适应吗?”尤烬看她胸口。   “我,心,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度清亭赶紧应下,有点慌。   “那就是治好了。”尤烬问。   “差、可能差不多了……”度清亭闷声说。   “哦,”尤烬点头,好像懂了,再看向她的唇,说:“那就剩下嘴没有治好是吗?”   “啊?”度清亭没懂,她感觉哪里不对,好像话题又绕回来了,自己刚填好草坪,好像又掉进什么坑里了。   尤烬说:“心里已经承受住了,就剩下嘴还硬着……那姐姐今天给你治治嘴吧。”   她抬眸,认真地思考着,好像在想怎么给她治疗,度清亭也在想,不是直接接吻吗?跟昨天一样吗?   很快,尤烬想好了,她跟她说:“抱歉,以前年龄小,很冲动,总是想让你多考一点分,脾气也不好,老是严格要求你,对你总是脾气很坏,没有特别去想你要什么,别再生我的气了。”   度清亭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她。   什么,尤烬给她道歉了?   尤烬不像是戏弄她,表情很真诚,语气满是歉意,是真的觉得错了一般,轻声细语地说:“以后不会了,现在知道以前自己做错了。原谅我,好吗。”   这种感觉好难形容,像是她记忆里刻板严肃的尤烬跟她说抱歉哦,又像是蜜恋七天的姐姐说别再生我的气了。   好怪,很怪异的感觉。   更多的是,曾经那个严肃的尤烬在跟她说对不起,度清亭身体里的骨头开始痛,依旧是约束的痛,但这份约束来源她自己。   是治疗吗……功效也太大了。   尤烬拆了她给的一块长条瑞士糖含在红唇间轻舔,酸酸甜甜在唇间化开,她再拿开,说:“过来,今天亲得好,姐姐就夸夸你。”   要命,她居然好想被曾经严肃苛刻的、被那个二十出头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哄哄的尤烬夸夸。   /! 第28章   度清亭被这个道歉弄得不知所措,她杵在原地看尤烬,尤烬的嘴唇涂了糖果,光是着闻着就能嗅到酸奶甜味儿,香香的。   她疯狂找拒绝的理由,让自己的身体别那么冲动。   尤烬手微微撑着,交叠的长腿放下来,黑灰色的床单搭配着她的白衬衫和包臀裙,美得有些难以挑剔。   毕竟俩人蜜恋过,有些暗示度清亭一眼能看懂,就是让她坐腿上亲。   度清亭理智艰难的上线,她紧绷着说:“楼下你妈阿姨还在,我们……我们这样不合适。”   “那不留下印迹,或者,亲完我就不下楼了,不让她们看到。”尤烬说着,度清亭想那岂不是更明显了……   尤烬又说:“我相信小蜻蜓能亲的很好,毕竟,你的吻技已经变得很娴熟了。”   她望着她,眼神鼓励,姿势勾引,像是在说来亲我吧,亲坏了,我就偷偷不出门,亲好了就可以夸夸你。   度清亭艰难地咽着气,比亲吻更可怕的是,想睡,身体记忆让人变得很妄想。   “是不想亲吗?”尤烬一句话戳穿,望着她笑,她特别善解人意,说:“不想亲也没事儿的。”   “我……”   度清亭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她内心大脑肯定是想亲,生理上已经屈服了,只是……嘴巴还没治好,此时的她的确是应该治疗一下,太挣扎了。   想不明白,身体怎么沦陷这么快。   度清亭嘴上拒绝着说:“我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事儿没掰扯清楚,现在还不适合亲。”   “好。”   尤烬起身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看着度清亭的唇,在度清亭闪躲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她说:“就亲一点点,缓解一下,我想亲你这个过程吧,你要是不愿意,算我强吻的你。”   唇从她唇角轻轻擦了过去,她的唇很软,很点到为止,像是蜻蜓点水,带着独特的香味,之前度清亭跟她反复亲过,蜜恋的时候更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跟她亲。   尤烬说是只亲了她的唇角,实际,她的唇角舔到她的唇线了,她吻技超好,卷着一小块糖推到她的唇边,度清亭愣住,时隔多日,再次感知到她的香味,心脏怦怦乱跳。   如果是强吻……不是应该把人吻得气息不稳,舌头都没地方放吗?她居然想被那样。   又痒又甜,尤烬撤离,她含住了糖果。   尤烬抿了下唇,说:“果然是长大了,已经不需要姐姐的夸夸了。好可惜……”尤烬语气轻轻的,有一点点委屈。   度清亭身体都绷紧了,她哪里不为所动,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好吧,她深吸口气,自己是该被尤烬治疗治疗。   她脑子懵懵的,放在以前的话,两个人好好相处……那,那时候也能这么夸她吗。   尤烬擦过她的唇角后,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缓缓抚摸了一下,说:“不急,还有好几天呢。”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   她看着尤烬这张脸,唇舌都干干的,好撩人好诱人,再冠上“尤烬”这个名字,就变得很危险。   尤烬一笑特别温柔,像是不为难她,什么都以她为准了,手指贴在她唇上反复描摹,画了几个来回,度清亭感觉嘴唇有点痛,准备伸手去握她的手腕。   尤烬手指贴在她后脑上揉了两下,这是在家里并没有穿高跟鞋,俩人差不多一样高,度清亭莫名其妙就稍微低了下头。   “好了,坐一会儿吧。”   度清亭瞬间不行,好不容易从坑里跳出来,“不是,这个也要治疗?太急了吧。”   尤烬说:“我说的是坐一会儿。”   度清亭反应过来了。   尤烬轻轻笑,说:“今天来这么早,多待一会儿啊,等你说能亲的时候再亲吧。”   她给度清亭拿了椅子坐,度清亭就坐在她床对面,尤烬和她面对面,她嚼着嘴里的奶糖,度清亭嘴里的那块也逐渐化开。   度清亭抬头,看到她靠落地窗的书桌,上面放着两个相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是尤烬和小蝴蝶的照片,小的好像是尤烬和小蜻蜓的,年代有点久远,她都忘记什么时候拍的,因为相框有点小,只能看个依稀,俩人是并列站在一起,就只能记得两个人都挺小。   度清亭没好意思过去看,坐了没多久,尤烬把电脑拿过来,她处理文件,工作一会就摸一下度清亭的脸,“糖果都吃完了吗?”   糖果是度清亭买工具包特地去买的。   “要不要再喂一块?”尤烬笑。   度清亭没说话。   尤烬说:“嘴真硬,吃糖都没软掉。”   度清亭在她卧室陪着她坐了仨小时,尤烬处理完工作,把她送到楼下,在门口度清亭听着她叹了口气。   度清亭倒没想到天都这么黑了,她妈居然还没有走,一直在凉亭等着她。   尤烬过去跟她妈聊了一会儿,笑得特别甜,风一吹,夏天没那么热,好像秋天一下子就到了。   度清亭感觉她妈一直盯着她,眼睛稍稍偏过去,她没敢看柳苏玫,心虚,可能碍于她妈在场,柳苏玫也没有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只是看她的眼神略有一点不爽。   陈慧茹瞅了她一眼,跟柳苏玫笑着说了再见,又跟尤烬说:“有时间来阿姨家里吃饭哦。”   “一定。”尤烬点头,尤烬送着她们出去,趁着陈慧茹没注意,在她掌心塞了个东西,度清亭打开手心看,是一颗薄荷糖。   母女俩安静的走出尤家,度清亭赶紧手指插兜,她试探地问她妈:“你今天过来干嘛?”   陈慧茹提了提手中的包,“你说呢。”   度清亭再看一眼她妈的胸口,项链已经戴上了,她妈一直以来都特别的朴实无华,她爸给她买什么她都会去秀一秀。   陈慧茹也打量着她,说:“你呢,你嘴上是什么,你刚刚在楼上那么久……跟尤烬亲嘴了?”   度清亭眼睛微微瞪大,她手本能的贴在唇角,震惊地问:“你胡说什么,哪有啊?”   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尤烬抹口红了,给她留了什么印子。   陈慧茹说:“我看你嘴唇有点红,诈你的。”   度清亭哦了一声,心里说那也太奸诈了,她松了劲,“我自己嘴痒揉的。”   陈慧茹继续说:“是吧,我当初就说,尤烬很好看,很漂亮,指不定比你那个女朋友还好看,让你跟她谈,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赚到了?”   度清亭没回她的话,闷头往家的方向走。   “你俩真没亲吗,那你们在楼上干嘛呢?”陈慧茹的话特别多,“你为什么抠她们家草坪呢。”   陈慧茹也不傻,虽然尤烬这么说了,她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哎,你别问了。”度清亭拔腿就跑,这几天跑来跑去,她感觉自己小腿肌肉都练出来了。   真是绝了。   陈慧茹在后面慢慢走,各种吹尤烬好,也让她多多考虑,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她时刻关注度清亭的表情。   还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可以亲一下,有时候你发现某方面契合,真的是绝佳选择。”   “……”   度清亭觉得她妈好烦,整个人都有点燥,她脚步放快,跟陈慧茹保持三四步的距离,低头伸出舌舔了下唇角。   酸奶味的,好甜。   但,这甜味儿也只一点点,她再舔就没了,一次舔完就没了。   “你不懂。”   陈慧茹紧了紧眉,重复她刚刚的话。   她叹气,“哎,妈妈是真的觉得尤烬很好啊。你小孩子才什么都不懂。”   回到家洗澡,度清亭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唇角,手指轻轻多碰两下,再舔还是没味道。   洗完澡,她在床上躺着。   后脑枕着自己的手臂,收到了信息。   尤烬发来的。   【今天的道歉可能不是那么郑重,但,一字一句都是认真的。曾经伤害到你,深感抱歉。】   度清亭咬了下嘴唇。   抱歉?   她以前是挺怕尤烬,也觉得尤烬管自己很过激,但是用成年人的视线去那时的自己。   似乎、似乎……她也有不对的地方。   尤烬:【这些话也不是最近想说,而是几年前就想说。】   房间没有开灯,度清亭盯着手机,她连续翻了几个身,要下雨了,天气闷热的厉害,她在房间走来走去,捏着拳头砸在床上,她又到阳台上吹风,靠着墙看自己的手机。   现在才有一点真实感,尤烬还真道歉了,高三的记忆早已经褪去了,怎么读书怎么考试,流程已经记不清楚了,这么多年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尤烬。   她在阳台上缓了会儿,迎着风吹,她手指敲着字,然后被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   度暖芷从房间出来,站在阳台偏头看她,说:“怎么,姐,又想埋葬爱情啊。”   “这话是你说的啊?   ”度清亭皱眉。   “不然呢。”度暖芷看她着急的表情,问:“你怎么不睡,是不是发现尤烬姐比你想象中美,在你女朋友和尤烬姐之间抉择。”   “没有的事儿,你赶紧去睡!”   “睡不着,我要准备开学了,好烦。”   度清亭不搭理她,在阳台上多刷了一会儿视频,回过神已经是凌晨半了,看饿了,立马去冰箱找了点吃的。   搞到深更半夜,顾瑞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后面有没有时间,大家一起聚着吃个饭,今天能不能出来嗨皮一下夜生活。度清亭捏着手机想回吧,又卡住了,来回看了十多分钟。   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道歉失眠了。   度清亭再把尤烬发的信息看了一遍。   尤烬真的给她道歉了。   为什么突然给她道歉呢。   度清亭敲出键盘,她刚刚还没回信息,现在辗转反侧,发了一个字过去:【好。】   发完她准备放下手机,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   尤烬:【早点睡。】   现在已经不早了,度清亭发:【你怎么还没睡?】   尤烬:【等你回信息。】   什么意思?   度清亭努力去理解意思。   虽然就是几个字,却带了很重的信息量。   尤烬是在等她的原谅吗。   老实说。   如果只是因为那会没夸她、管她太严,就觉得抱歉……   这个其实也不用道歉。   度清亭心有一点乱。   其实有一件事,尤烬没有提。   度清亭起来把那颗糖拆了,她打字,心里很有点羞耻,但是,还是想说。   【你当初坐在我身上抽我耳光的事儿……】   这事儿,越线了似乎也不好说。   她又删除,忍是忍住了,问题是,她想着她的唇,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还是被整兴奋了,她含着薄荷糖,唇舌微麻,坐起来接着上面的话继续打字:【……还踹我脸,这个也在道歉里面吗?】   发这个信息,她又狠狠尬了一下,毕竟她把她认成“王小姐”后,还喊着她“尤烬”拿她泄愤   。   度清亭想赶紧撤回了,这事过了得了,再也不提了,她手指贴在屏幕上刚要长摁。   那边突然进入“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尤烬回她:【这个不算。】   度清亭有一点失落,这个事儿她是真介意啊。   那边又来了信息:【但是可以给你打回来,你抽我哪里都可以。】   度清亭眼睛缓缓睁大。   尤烬:【还有……要道歉,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当初为什么闯入我房间要笑?】   当初,她闯入的就是尤烬的房间,然后目睹了一些事。   多年来她房间的布局已经变了,但是,今天给她的那种感觉没变。   尤烬……挺欲的。   度清亭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脸上微微热。   怎么说得明白,她根本不是嘲笑她,是惊讶,还有一点点惊喜,毕竟看到严肃冷酷的尤烬躺在床上那样……   她想了一会儿,问:【那我不笑,你会抽我吗?】   她想着,那边发来一条信息和语音。   尤烬:【早点睡,明天还想早点见到你。】   度清亭自从加上她的微信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非必要,一定不要在深夜点开已经从尤烬变成尤烬姐姐的语音。   /   /   天还没有亮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整个别墅满是潮气。   尤家阿姨做好了饭菜往桌上端,跟家里两个女主人说,度清亭一早就撑着雨伞过来了,雨下大了她才跑回去。   柳苏玫问:“她来做什么?”   尤烬笑了笑,“应该是我昨天说,明天想早点见到她吧。”   柳苏玫没说话,阿姨笑道:“哎哟,这个好,蜻蜓挺像她妈妈的,要是结婚了,我们小烬就有个小娇妻了。”   “恋爱脑。”柳苏玫说。   尤烬说:“我觉得你在夸她。”   她笑着拿过手机看时间,说:“来了有一段时间吗?”   “我起就六点,七点半雨就下大了。”   度清亭跑回来衣服都淋湿了,她去洗澡和洗头发,吹干头发坐在客厅里一直看邮件。   那个版权她还是想谈谈,25岁肯定不能再花家里的钱,更别说家里已经没钱浪费。   她认真给出版社那边回了个邮件,表示愿意谈,最好价格能再高点,出版社回的特别快,给了她一份合同。   度清亭顺便给伊芙琳回了个邮件:【没出事儿,还活着。】   发完她看看外面,雨还在下,她寻思要不要再过去一趟,上次说草坪修好了就去她家里谈,度清亭心里开始慌,谈什么?   她给尤烬发信息:【今天还谈吗?】   尤烬:【等雨停吧,你也好好休息一天,缓缓,别感冒了。】   度清亭想,这太好了,真的让她去谈,又得连续社死,整个人都崩了,强度太大了。   她打字:【刚去你家没人,你在干嘛呢?】   想发送过去,又删除了。   回了个:【好。】   度清亭把邮箱里的合同文件下载准备找个地方打印,好歹是个版权可不能被坑了,她没有版权代理,最好找个专业律师问问。   度清亭等着雨停再出门。   这一等就快一天了,她爸今天在家里陪她妈,俩人你侬我侬的。   她妹要开学了,在家里倒腾这个倒腾那个,唉声叹气,搞得她听着心里也烦。   度清亭去自己房间把门反锁着,没多久听着家里阿姨在说话,好像是谁来了,她起来站在阳台上看,尤烬的车停在门口,只停了一会儿,尤烬的车就走了。   同时她的门被敲响了。   陈慧茹小跑过来的,说:“尤烬给你送雪梨汤了,宝贝,你要是不烦了就快出来喝。”又继续夸夸,“尤烬真的太有心了。”   她妈让阿姨把汤放在门口,度清亭等她妈走了才去拿的汤,保温桶里的还热乎着,雪梨和红枣的清香飘着,只嗅着味道,还没喝心就甘醇。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回事呢,她妈也没少夸,怎么她就更喜欢听尤烬夸。   中了毒似的。   当初第一眼撩,第二眼夸,瞬间她咬钩,对她就爱的不行。   度清楚喝了一半,不敢让她妈发现,喝完又放在门口,她寻思雨小点就赶紧出去。   这雨一直下到下午都不见停,她中途无聊出来   又把剩下半桶喝了。   下午四点雨终于小了点,她赶紧出来,拿手机搜了个律师事务所。   往摩托上骑的时候瞧见油箱有点刮蹭,应该是上次弃车跑路留下来的。   她出门没多久,雨就下大了。   事务所离这边有点远,过去都淋成狗了,她就近找了个商场进去。   度清亭往后看了一眼,雨幕倾下,天提前黑了,她翻天气预报,“这雨还没停呢,不是小雨吗?”   度清亭去买拿伞,从几家店门前路过,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两件衣服,好歹去尤烬家里谈判穿得有气势一点。   又想到什么,她赶紧给尤烬发了一条信息。   【你家草坪没事吧?】   尤烬说:【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儿?】   度清亭打字:【你出什么事儿?】   尤烬:【下雨,没带伞,来接我。】   度清亭:【?】   尤烬:【想你接我下班呢。】   后面是一个定位,她在一个高档餐厅。应该是在那儿有个应酬,或者是签合同。   度清亭:【摩托车,只有一个头盔。】   尤烬:【你在哪儿?】   度清亭怕她误会自己撒谎,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   之后那边没声了,雨又开始下大了,度清亭找了个奶茶店坐着,她看着手机,顾瑞发了几条信息过来,说是之后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想见她,问她来不来。   度清亭是有点想去,她先给尤烬的信息,再回顾瑞,毕竟回来死宅也没意思,那玩就玩吧。   问题是下一秒顾瑞信息进来了。   顾瑞:【我已经跟大家说好了,让大家一起帮你找人,我够意思吧,哥们绝对不会让你含恨嫁人的。需不需要搞个趴体?你把照片发过来!】   “……”   度清亭还没开始,就头皮发麻,低骂了一声,“你有病吧,我当初怎么跟你这个憨批做朋友。”   想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之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忙回:【不用了,谢了。】   顾瑞:【别,虽然我一直笑话你,但是跟你说实话,我真心不想看到你嫁给不爱的人,就这么定了。】   度清亭现在万分庆幸,幸好当初没有给顾瑞发照片,不然这个憨批真就拿着尤烬照片给她寻妻。   顾瑞这个憨批也是个社交达人,跟酒吧还有点关系,去找酒店弄一段视频,或者照片……再给她弄个寻妻派对。   以前还没咋,现在她就有点不行了,她想想当初也是这些憨批的一员,没事就跟她们一起闹。   妈的,尤烬当初应该一巴掌抽死她。   度清亭手忙脚乱的打字,顾瑞我感谢你大爷。   【我那几天只是去香海找江明月玩了。】   顾瑞回:【哇哦,她果然是你的老情人呢,你万花丛中过,终究还是最爱你的初恋。】   【所以,你是喜欢那个女人,还是想和江明月续旧情,不过我觉得,江明月收拾收拾应该也是个美女,底子不错。】   【你要是喜欢江明月,这个派对不搞了,我帮你千里追妻!】   度清亭傻眼了。   顾瑞这个憨批,又脑补什么了,叫什么她和江明月续旧情?   度清亭:【只是玩,我和她什么时候有一段了?】   说到以前字有点多。   顾瑞说的语音:“她给你写作业,给你抄卷子,你手腕上不还戴了她的头花吗,班上都默认你俩一对儿。”   “靠,我怎么不知道?”度清亭懵,以前念书大家都这么八卦吗,她发语音:“她给我写作业写卷子,都是我花钱雇的她,我戴她什么头花了。”   顾瑞说:“头绳啊,大家都看到了啊。你还特地捂着肚子,胳膊往抽屉里塞,大家说你两句,你表情就贼难看,对大家发脾气,就没人敢问你,还特地把她的头花塞大衣里。”   度清亭听得一脸懵,很快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昨天回忆起的尴尬事儿吗,绝了。   她那几天用头绳忘记还给江明月,后来不太好意思就放在家里,后面买了一支贵的发卡还给她了。   这都能误会的吗?   八月底的雨下得势头大,但是没怎么起风,外面的雨是越来越大了。   度清亭不能再聊了,再聊下去,肚子都要痛了,她看一眼时间,发语音,“你别发癫,我还有事儿忙。”   差点误事了,度清   亭进去旁边的店,她再去买了一把伞,去路边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开快点。   二十分钟到了餐厅,她看一遍手机里顾瑞的信息,这傻逼都已经把派对的流程安排好了。   可真是谢谢他了。   她给尤烬发信息,她往里面看,没等到人,进去问前台,前台说她们那一桌已经散了。   “这就走了。”度清亭捏着手机。   司机在外面催,问她还走不走了。   度清亭一挥手。   手机进来尤烬的信息:【你在哪儿,我到了。】   度清亭:【?】   她稍微想了想,反应过来了。   她赶紧去追正在起步的司机:【师傅不好意思,我改一下路线,调头回去。】   她再到地方,下车伞撑起来,她往商场门口跑,一辆车开了过来,她的伞往下压,再抬头看,车窗降了下来,尤烬坐在车子里面。   度清亭往前走了几步撑着伞看她,往里看,“你怎么来了?”   尤烬说,“我来接你啊。”   她轻声的说:“下雨,摩托车开回去就淋湿了。”   “上来吧。”   度清亭把伞灭了,弯腰上车,尤烬扭头看她,她身上还是淋湿了,她拿了毛巾给她擦,说:“幸好发信息了,不然就错过了。”   度清亭说:“没事,折回来就行了,就这么点雨。”她问:“你没有应酬吗?”   尤烬开车的动作慢了几分,再起步,说:“应酬也不用喝酒。”   “哦。”   “吃饭没有,带你去吃个饭。”尤烬说。   度清亭说:“你刚刚不是在吃吗?”   尤烬说:“吃了两口就走了。”   度清亭想想这么晚了,待会就是暴雨,道:“不用了,吃过了。”   但是尤烬似乎看出来她没吃,把车往旁边的一家店,进去买了一点面包给她,尤烬肩膀也淋湿了,上车把面包递给她,“吃一点吧。”   度清亭嗯了声儿,捡了个泡芙自己往嘴里塞,暴雨,就很容易联想到曾经那个夜晚。   尤烬坐在她摩托后面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在香海说的那句话。   尤烬车速开的不快   ,雨倒是下得越来越大,度清亭看着她开车的手,想到她昨天说话的那个语气:“哦,原来那根头绳是那么来的。”   尤烬也误会了?   看久了,尤烬察觉到了,问:“怎么了?”   度清亭看窗外,“没事儿。”   尤烬说:“你学一下开车。之后送你一台车。”   “不用。”度清亭对车没什么想法,再者,一台车挺贵,养车都得花点钱,她要尤烬的车做什么。   尤烬打着方向盘,语气温柔,说:“有个车也方便点,去哪儿不会淋湿,骑摩托下雨也不安全。”   度清亭斜了她一眼,当初自己是不是误会她的语气了呢,眼睛看到尤烬淋湿的肩膀。   她回:“有时间再说吧。”   车在度清亭家里停下,陈慧茹赶紧跑出来问她们吃饭没,要不要进来吃。   尤烬礼貌的拒绝了,她没打算把车开回去,她从车上下来,看向度清亭,说:“把你伞给我。”   “你车呢。”度清楚把伞给她,又撑在她头顶,望望车,“车咋回事,坏了?”   雨噼里啪啦,已经下得很大了。   “这是苏沁溪的车。”尤烬说。   “哦。”   度清亭不太理解,直接开回去,明天还给她不就行了吗。   她想了想,还是举着伞把尤烬往回送,顺道过去检查检查尤烬门口的草坪。   送人到门口,她低头看草坪,草坪没有秃,雨里的小草状态还挺好,度清亭一直把人送到客厅门口,她没往里走,说:“那我走了。”   尤烬进去后,她就准备回去了。   柳苏玫正好下楼梯,看着门口的尤烬,说:“怎么这么早回了,我准备派人去接你。”   尤烬走进来,说:“度清亭接我回来的。”   柳苏玫无声。   尤烬声音提了点,说:“特地去接的我。我就说她很好吧。”   柳苏玫好一会说:“她还挺有心的。”   度清亭捏着伞也没有走远,她听的很清楚,手中的伞许久没有撑开,走到她们家大门口才反应过来。   度清亭把雨伞撑着,手在身上东摸西摸,摸出自己的耳机盒,她把耳机塞耳朵里,就响了一下,耳机没电了。   她手指快速去翻聊天记录。   再去听昨夜那段语音。   雨声哗哗打在伞上,天昏昏沉沉的。   她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声音调到最大,回避雨水噪音,尤烬说:“如果回到以前,不管你笑不笑,我都不舍得抽你,我会说,小狗,过来舔舔姐姐吧。”! 第29章   雨水在六点成了暴雨,还起了一些风,险些把雨伞吹倒,它狂躁的下了整整一天。   度清亭回去衣服还是湿透了。   那段语音,度清亭也就听了一个小时吧。她听着听着想,自己没回尤烬,尤烬会不会想自己并没有原谅她,并没有接受这个可能性。   想的太入神,回来的时候被雨淋得特别湿,洗热水澡时她把语音打开,听着冲澡,越冲越燥,洗完擦擦手又按了一遍重播。   到卧室躺下来,没事又听了听。   跟着了魔似的,莫名其妙喜欢这句话。   倘若,时光倒流,尤烬真那么说了会怎么样?   得亏她昨夜没听,不然,听完她得熬两个大夜睡不着,她会一直想该怎么回,也得亏尤烬没问她听没听,然后再反问她一句:“如果我那么做了,你会怎么办?”   是啊。   这是个问题。   如果尤烬说:“过来舔舔姐姐。”   她要去舔吗?   度清亭没了准确的答案,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忘记自己当时什么心态,就记得尤烬躺在床上,她靠着门,那会天没这么凉快,闷热,然后她望着里头的人,她惊慌里头的人似乎也慌,顺着热辣的风,她们的目光交接,她就没忍住勾唇笑了。   那天夜里好像也下了雨,如今记不清楚了雨多大,她就记得她睡梦中腰很沉,等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尤烬湿漉漉的坐在她腰上……对湿漉漉的坐在她腰上,抬手一巴掌给她抽醒了,她挺茫然的,茫然着又被踩了两脚。   梦境里她和她的亲吻也七零八碎。   如今想来,那得多晚啊,尤烬还从自己家跑到她家抽她一耳光。   可如果,真的一切是另外一种解决方式。   尤烬那样对着勾手指,再说:“小狗,来给我舔舔。”   她会怎么做?吓跑……还是腿软得走不动道,亦或者……在热风的催促尝一尝香甜的蜜?   度清亭怀着这诡异的心思,打开聊天对话框给尤烬发信息:【睡没?】   尤烬没回。   她又发:【雨还在下。】   再发第三条有点犹豫,编辑好了,她又挨个删除到   最后一个字,尤烬的信息发来了:【刚洗完澡,没睡。】   度清亭不知道回什么。   尤烬:【晚上喝点板蓝根。】   度清亭:【没事,身体倍好。】   尤烬:【精力旺盛的小狗。】   度清亭记忆涌上来,她感觉尤烬打字的时候在笑。   尤烬:【怎么突然给我发信息?嗯?】   度清亭:【就是问问明天去你家吗?】   度清亭随便打的理由,没话找话:【几点去?】   尤烬:【下雨,不用早来,淋湿会心疼。】   度清亭心脏猛地一跳,尤烬大概不知道她找她聊是为什么吧,度清亭感觉自己有点下贱,她就是缓解那条语音带来的后遗症,甚至想尤烬治治她,让她再听一下语音。   真的有瘾,理智告诉她不能听,生理却又想听。   偏,隔着屏幕,尤烬不懂她的想法,没有给她发撩人的语音,整一夜她们都聊得特别素,素到她开始寡了,特别想来一口荤的。   那边尤烬发了晚安给她,度清亭打了几次字,好几次都摁住“姐”又删除。   尤烬:【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怎么回信息回这么久?在写什么?】   度清亭:【没事就是修了几个错别字。】   怕被发现,找补一句:【手上有水,打字不方便。】   尤烬:【没事,错别字我也爱看。】   度清亭顿着,想到她妈常挂在嘴边说的一件小事,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写尤烬的名字:【小时候我老写错你的名字,你不是挺讨厌的吗?】   尤烬:【我只是说别瞎写,没说讨厌。】   【毕竟你天天写王火,不是尤烬,看了会很生气。】   度清亭觉得看文字解馋也行。   只是越看越馋。   导致,尤烬发个:【晚安。】   她想是个语音版本就行了。   度清亭啊度清亭。   你真是好色啊……尤烬真那么说了,你一定会变成舔狗吧,其实,你根本就不会跑吧。   夜晚素到营养没跟上,度清亭躺在床上到凌晨三点,听着雨水带来的白噪音都没能睡着。   度清亭戴着   耳机听了好久那段语音,中间没忍住翻到最初去听了那个备份。   把那个亲亲,黏黏糊糊,尬到抽筋的对话又听了一遍,尤其是那一句“精力旺盛的小狗”。   /   第二天早上开始冷。   度清亭被陈慧茹喊了几次起床,她起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鼻子有些不舒服,人有点犯迷糊,她自己没整清楚是没睡好还是昨天感冒了。   陈慧茹在底下煮秋梨膏,立马给她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过来,催着让她赶紧喝点压压寒气,度清亭喝了一口感觉还成,陈慧茹说:“你给尤烬还有你柳阿姨送两罐过去,秋天到了,喝这个最好了。”   听她一说,度清亭感觉某种记忆被支配了,她看看外面的雨,“下雨了,等晴了再送呗,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会不会追女孩子,就是要天天送,大玩意小玩意,女孩子又不是一定什么贵重的东西,以前你爸爸做木匠的时候,他用木头给我做根簪子,我都爱的不行。”   这雨持续下了一天,第二天还没见停,她爸回来后,家里早餐做的比较早,度清亭把早餐端到楼上放在小桌子上吃。   一直等到吃完,听到外面的车,她赶紧看,但是那车很快就开走了,她盯着楼下的车子看。   车不要了吗?怎么突然不找她了。   度清亭现在还是挺怕尤烬,尬感依旧在,偏她又总想着尤烬那事儿L,她往嘴里塞了个皮儿L薄的饺子,有点噎,她喝了一口汤端着碗下去。   她把碗放下,脑子里先把话过了一遍,问:“刚过去的是谁的车还挺气派。”   “你柳阿姨的车吧。”陈慧茹有点羡慕,有钱就是这样一台一台的车进,她就只能秀一秀珠宝,只是她看看老公,话到嘴边说:“车也就那样吧,没有我的珠宝好看,车子就只能开开。”   度清亭忽略后面的话,问:“院里那个车不开走吗?”   “停一下怎么了,碍你眼了?”陈慧茹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呢。”   度暖芷扒着饭,也抬头搭腔,“是啊是啊,停一会儿L怎么了,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度清亭本来都吃饱了,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随便了。   家里阿姨过来说:“   咱们家是不是得修一下草坪了,刚刚我在楼上看到咱们院秃了好多,雨一下大,好几块草坪直接被冲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度清亭往嘴里塞包子。   陈慧茹瞥一眼她,度清亭默默去客厅开电视转换众人视线。   度暖芷吃着饭,问:“我开学就剩几天了,你们想好那几天怎么安排吗?”   陈慧茹:“我送你吧!”   度暖芷摇头,“别了,你去学校穿金戴钻石的,让你送,我以后在学校就不能过上简朴的生活了。”   陈慧茹觉得有道理,“那你姐姐送。”   度暖芷还是摇头,“她又不会开车,总不能,司机前面开,她骑着摩托在后面当护卫队吧。”   度清亭咬了咬牙,“我昨天已经报名学车了。”   “哟,好感动啊,谢谢姐姐,但是你能赶在我开学的时候拿到驾照吗?”度暖芷眨眨眼睛。   陈慧茹看向正在吃饭的度文博,说:“你爸爸很忙可能不能送你,要不,让王叔开车。”   “不用,既然你们都不行。”度暖芷说:“我问问尤烬姐姐,看她能不能送我,让她送我回头率超级高!还能坐她的新车!”   陈慧茹轻声说:“她很忙的,你别老麻烦小烬。”   “不会的,尤烬姐姐上次说了,我上大学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直接找她。”度暖芷喝着汤,“真的,我觉得她送我,我肯定备有面子,比你们炫富都好。你们不懂属于颜狗的高光享受。”   “……那你问问吧。”陈慧茹说。   度文博瞥瞥沙发上的人,咳嗽一声,“还是不要麻烦人家。”   “我就要。”   度清亭咬着牙,“颜狗。”   “不懂尤姐姐美的人无福了,没品,绝缘了。”   度清亭把电视声音加大,猛地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如果她妹大一点……和尤烬凑对……   尤烬那时候怎么没把自己掐死。   这个脾气也太好了。   那边她妹还在巴巴,她现在要大一了,一家人围着她转,度暖芷吃完饭捣鼓自己的手机,度清亭也捣鼓着手机,被突然出声的度暖芷吓了一大跳,度暖芷举着手机说:“妈,尤姐   姐答应了,她说我开学那天会抽出时间送我去学校。”   度清亭看看自己手机,尤烬怎么没回自己信息呢?她才发的信息问尤烬她妈在不在家。   草。   好气。   气自己,更气那只颜狗。   度清亭坐了起来,度暖芷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把手机藏了藏,度清亭冷声说她,“吵吵半天,烦不烦,不就念个大一吗。”   度暖芷被怼了心情也没多差,继续玩她的手机,顺带着去问她妈,说:“我姐大学怎么去的?”   “她啊,她当初死活不回来,我让你爸爸秘书去办的,给她找房子,她自己去报道念书的。”   “哦,难怪,她妒忌我。”   “我嫉妒你……我爱你都来不及呢,乖妹妹。”度清亭认真瞅瞅她,走过来跟她说:“我送你一个开学大礼,让你成为最大的显眼包,要不要?”   “你要打我?”度暖芷眯着眼睛看她。   “我哪里舍得,你知道伊芙琳吗,她是我朋友,我让她送你上学要不要?”   度清亭当着她的面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伊芙琳并没有接听,她又打了一个,依旧没人接。   “噗嗤——”   度暖芷嘲讽的大笑,“还伊芙琳,伊芙琳怎么可能认识你,人家是超模好吧。”   度清亭很尴尬,她没在家里久待,等到雨小点,她起来拿了把伞,把桌子上的两罐秋梨膏装了起来。   她出门,陈慧茹就很开心,轻声跟度暖芷说:“我觉得你姐姐对尤烬上心了,肯定开始喜欢她了。”   “什么给你的感觉?她今天还一直嫌弃尤烬姐停在咱们院里的车呢。”   “你看啊,以前我让她见尤烬,给她发个照片,她都不在乎的,理都不理会。现在,我让她去她磨蹭着就去了,是进步。”陈慧茹很懂女儿L的说:“其实,你姐小时候跟你也差不多是个颜狗。”   度暖芷“哇”了声,说:“那她也太惨了吧,脸盲,看谁都长一样,全世界里没一个大美女。”   “所以尤烬出现拯救了你姐姐啊,她看谁都一样,偏偏看尤烬不一样,单一的世界里出现了不同的人,还是最美的那个人,多幸运啊。”陈慧茹想得就很乐观   ,“而且住这么近,每天都能碰到。”   度暖芷想想,她妈说的是有点道理。   “但是,这对她前女友怎么说?会不会移情别恋太快了?那我姐有点渣,是个人渣了吧。”   陈慧茹坚信自己的眼光,说:“那我不管,我觉得尤烬最好。”又提醒她,不能在尤烬面前说这个,她认真说:“那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想进我们家门,不可能,到时候见了她,我高低得……得让她知道什么叫阶级差距。”   “极端、极品。”度暖芷摇头评价她妈。   度清亭到了尤家没敢进去,她家里门关着,多半是有主人在家里,她提着秋梨膏在门口走来走去。   张桂香看到忙去告诉柳苏玫,指指门外让她往外看,柳苏玫在给尤烬爸爸打电话,尤烬爸爸问:“什么事儿L啊,让阿姨笑成这样。”   柳苏玫说:“没什么事,就是度家那个小孩儿L又来望穿秋水了。”   尤卿川问:“那个小蜻蜓?”   柳苏玫嗯了一声儿L。   “她们发展的怎么样?”   “前段时间不是对天发誓说她爱小烬,就是来家里塞照片威胁我,现在每天偷偷跑过来,不是扒门缝就是蹲树下瞅小烬,过两天我看不仅草坪要被她扒拉秃,旁边的树都得被她脱下一层皮。”   柳苏玫说完,旁边张桂香笑了一声,尤卿川沉默了一会儿L,“等我回来再说。”又问了一句,“她现在干什么工作,还游手好闲的吗?”   俩人聊了会儿L,柳苏玫再往外看,度清亭踮着脚往楼上看,没看清用手机摄像功能拉镜头看楼上。   约莫半个小时,张桂香去把门打开,轻声说:“小烬早上有急事出去了。”   哦。   早上是她开车走的。   度清亭嗯了声儿L说好。   她本来想把秋梨膏直接给阿姨就走,奈何阿姨压着声音,悄咪咪说:“待会就回来了。”   度清亭:“……”   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走了。   “那柳阿姨在家?”度清亭问。   “差不多。”张阿姨说。   度清亭想了想,算了还是走吧,把秋梨膏给她,“我待会来,衣服都湿   了,我回去换个衣服再来吧。”   阿姨接的时候给她透露消息,“很快小烬爸爸要回来了,你好好准备,到时候给个好印象。”   度清亭咬得牙疼,“真的很谢谢您……”   压力更大了。   “不谢,你对小烬的爱意真的特别打动我。”反正度清亭塞照片那事儿L有没有打动柳苏玫不清楚,但是阿姨是折服了,张桂香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阿姨看好你!”   “呵呵。”度清亭尬笑,“谢谢您。”   /   这次,度清亭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尤烬的信息。她又偷摸去尤家看了几次,有些担心被柳苏玫发现,都是偷偷摸摸去的。   她再次主动给尤烬发了信息:【你什么时候回?】   尤烬其实一眼看到了信息。   她捏着手机,一直没怎么回。   再喝了一口酒。   她把手机放在自己唇边,回的语音:“想我了么?”   苏沁溪也跟着喝了口酒,听到她的声儿L,然后怀疑人生,这玩意也不是甜酱啊,怎么她老觉得尤烬有甜味。   度清亭看到语音立马起来,本来她都洗好澡躺着了,立马从床上下来,在家里翻出了耳机戴上,她坐在床边听,深吸口气,打字回:【今天还见吗?】   发送的太快,她莫名有点后悔,又补了一句:【你喝酒了?】   苏沁溪捏着酒杯,也看到了她的信息,尤烬刚要回,看向苏沁溪,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没多久,度清亭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那个在香海,有点浪的声音。   “她喝醉了,估计要很晚才回去。”   度清亭立马听出来不是尤烬的声音了,她回信息很快:【你们在哪儿L?】   那边一直没有回,度清亭心里一直不踏实。   快十点半的时候,度清亭好友里多了个人,是她之前反复加的那个苏沁溪,现在苏沁溪同意了。   酥:【定位。】   度清亭点开定位看,她穿好衣服往车库走,楼上陈慧茹问:“这么晚你还出去啊。”   度清亭把头盔戴上,多拿了一个头盔,去车库找的时候,想起来昨天坐尤   烬的车回来了,她的摩托还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   酥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带点吃的过来,今天这个合作方,不懂事,纯喝的酒,喝得我们胃都不舒服了。】   酒楼里,苏沁溪和尤烬这会儿L还在局上,手里捏着杯子喝着酒,苏沁溪碰了碰尤烬的杯子,说:“妈的,我还挺想看看你那个瞎狗的,当时我都说了,你俩见面喊我一起,你居然不带我去。”   尤烬没搭理她,“你什么都想看。”   再喝都有点醉了,她说:“你别闹她。”   “我哪敢啊,看到她我脚趾头扣地,就忍不住想笑,你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我还在想呢,待会要不要跟她面对面。”   尤烬动作微停:“你给她发地点了?”   苏沁溪说:“我寻思你俩都和好了,刚意销的人加我,我顺手就同意了她之前的好友添加。顺便让她来接你,地点我都发了。”   尤烬皱了下眉,看看落地窗外的夜色,说:“她的车都不在,找个车要去很远。”   “那就是不会来了?”苏沁溪抓了下头发,“那我车呢,你昨天开我车还没还呢,她直接开我车过来啊。”   尤烬说:“她不会开车。”她起身去窗户那看,发了两条信息过去,“这么晚来也不安全。”   苏沁溪走过去看,没看到人影,她打电话让助理把车开过来接自己,一边说,一边骂今天的合作方。尤烬一直站在落地窗那儿L看,底下没人来,苏沁溪心里打鼓,万一人没来呢。   “要不先不折腾了,我们找个下榻的酒店?”苏沁溪说。   尤烬看她一眼,那表情有点复杂,像是在埋怨她扰乱自己的计划。   “你要干嘛?”苏沁溪问。   尤烬喝了口酒,手指捏着杯子,压着声音把自己的安排说了,苏沁溪听着听着就傻眼了,就剩下一个“我草”没说出来。   她:“那真是抱歉了,尤老板,我有罪,罪孽深重。”   尤烬说:“你以为我忍着一天没发给她发信息是因为什么。”   苏沁溪傻眼,她以为尤烬是想晾她一天,没想到是勾引她,她喝了口酒,安慰道:“也许,也许,也许她今天来不了呢。”   尤烬捏着杯子,   眉眼间其实已经有了醉意,说:“等会儿L吧,你给她发信息了她就会来。她肯定会接我的。”   “你确定你瞎狗会来?昨天她不是没来接你吗?”苏沁溪说。   尤烬说:“昨天是我没稳住耐心,我跑去接了她。”   “你跟她说了我在这儿L,我需要人接,她就会来。”   “这么笃定啊……”   “嗯。”尤烬说:“一直都是这样啊,除非我跟她较劲,我不说话,她不知道,她就不会来接。”   苏沁溪自己干了一杯。   又喝了一轮,半个小时过去,终于把工作的问题解决了,俩人一块出去,尤烬脚步很快的下楼,苏沁溪嘴停了会儿L,手撑着墙揉自己的胃,骂道:“他妈的,意销这个破公司,一口吃的都不给整,就她妈狂敬酒,胃都要给喝坏了。等拿下,他妈的,整不死他们,今天绝逼是故意的。”   尤烬也没好到哪里去,表情有点难看。   俩人到了楼下,她们站着等了十来分钟,都凌晨了,附近也没几个人影。   这雨一会儿L下一会停,特别能闹腾人,苏沁溪抱怨这雨下得让人不舒坦,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你的瞎狗呢?”   话还没说完,苏沁溪就听着摩托车喇叭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远处一个戴着头盔的人出现在视线中。   度清亭开着车来了。   她远远看着站在门口的俩人,眼睛眯了一下。   俩人都穿着西装,笔直的站在一起,影子被灯拉得很长,她们说话凑得比较近。   上次尤烬和苏沁溪一起消失,度清亭心里没少记恨苏沁溪,看到她也是心里挺不爽,更别说俩人站在一块。   尤烬听到声没回头,先是转过了身。   她背对着度清亭,跟身后的助理说了两句话,等在再转身的时候,手上捏着眼镜,把眼镜架在了鼻梁上,她手指轻轻一推,戴好了眼镜,才对着度清亭一笑。   度清亭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把车子开过去,瞅瞅尤烬,再瞅瞅苏沁溪,她把护目镜推上去,往后看看,说:“吃的在后面。”   苏沁溪都愣了几秒。   她简单算了算时间,打车去取车再跑过来,度清亭至少折腾了俩   小时,还特地带了好几大盒吃的。   她偏头跟尤烬说。   “草,纯爱战神。”   度清亭拿着后座打包的餐点过来,她先递给苏沁溪一份,苏沁溪一句“谢谢”刚说了出来,看着她透明袋里装什么了,一包花生米?花生米?   度清亭说:“不用谢,给你买点花生米下酒,你待会再喝两杯就不会难受了。”   苏沁溪:“……”   度清亭再把另一个精致的大木盒送到尤烬面前,“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去附近餐厅打包的,给你随便整了点。”   尤烬轻轻勾唇,笑容里有了醉意。   “所以,我还挺喜欢下雨天。”   度清亭没听明白,苏沁溪倒是听明白了,她提着一袋花生米,看着尤烬上了度清亭的摩托车,手环住了度清亭的腰。   度清亭说:“我先找个地方你吃饭吧。”   尤烬没说话,开了三四来分钟,她说:“小蜻蜓,有点晕。”   “想吐吗?”度清亭看看前面的灯,准备找个地方停。   “没有想吐。”尤烬靠近她,她身上的酒气有点重,额头碰碰她的肩膀,度清亭说:“你抱紧点。”   尤烬嗯了一声。   她说:“抱紧了。”   度清亭又想到上次她在后座说的话,她认真看着指示灯,努力不让自己分神。   好不容易到了家,她把车开得越来越慢了,努力把声音压到最低,尤其是到了自己家门口,恨不得用脚掂量过去。   偏偏这时,后面的人收紧了手,说:“停下吧,我走过去。”   度清亭想想也行,车停下来,旁边树木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叫着声儿L,尤烬从后面下来,她摘了自己头盔,走到度清亭身侧,度清亭推护目镜,“我把车停好,你等我拿后面餐盒给你……算了,我送你过去。”   度清亭话没说完,脸颊被亲了一下。   尤烬低着头,酒劲上来了,眼睛泛着红色,说:“今天苏沁溪问我,为什么不回你信息。”   度清亭也想知道,她额了一声,脸颊微热,想摸又没办法去摸,“为什么?”她琢磨着是因为自己没听她那夜的语音,没回她的信息,所以尤烬故意报复她。   但是,尤烬说:“我跟她讲,是因为……”   “因为我想趁着酒劲敲敲你的门,让你抱抱我,亲亲我,我会说我好想你,然后成功进你房间,抱着你睡觉。第二天像偷情那样,你盯着家人,我再从你家里偷偷离开。”   她语气可惜,语气轻轻,“没想到……她告诉你我在哪儿L了,没办法装醉了。”   度清亭眼睛瞪大,愣住。   “啊?”   尤烬贴着她的耳朵,“我这么坦诚……今夜可以吗?”再跟她说:“我好想你啊,小狗。”! 第30章   说完,尤烬往后退了一步,镜片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度清亭,期待、可怜。   像是那种夜里孤独行走的人,需要有人在前面领着她,她才能一步步找到家门。   可,明明她的家就在前面几步的地方,这种感觉说不出从哪儿来的。   度清亭握紧车把,轻声说:“你喝醉了?”   “一点点吧,还没有醉的特别厉害。”尤烬勾唇对她笑,门口的路灯撒着道道昏光,她的卷发被染上了点点金色的光,她怎么看都不是微醺的模样。   她站直了身体,脸颊下是两抹红色,立体的黑色西装修饰着身形,她的袖口挽起了一寸,黑色的袖扣压着那一寸猩红,禁欲又纵欲,明明那么板正的人现在看着随时会摇摇欲坠,她冲着度清亭伸出手,“带我回家吧。”   度清亭用力一眼闭。   度清亭想,她可能跟她妹一样,对酒精过敏,一点点扩散的酒精分子就让她醉了,多了能要她的命。   她醉醉的空出一只手,她把手搭在尤烬手心,说:“你站稳了,别倒了。”   “好。”尤烬应着,脚下的粗跟往前蹭了一点,她握紧了度清亭的手,度清亭看看自己的摩托,单手推多半是推不进去了,干脆就停在门口得了。   她从车上下来,尤烬就靠着她走路,她脚步不是那么稳,板正的西装被扯出了几道褶皱,一条道让她走的摇曳生姿。   度清亭能嗅到她的味道,黑夜里,只是单单看着放在她一边肩上的卷发,以及干净的侧脸,就有些分不清她身上的味道到底是酒精,还是含了酒精的香水尾调。   闻着让人大脑不清醒。   抬头看看,这会儿除了她妹房间隐隐闪着光,其他房间的灯都灭了,度清亭把大门打开轻手轻脚的带着她进去。   尤烬的高跟走路有声儿,进去走了两步在客厅里声音有点大,尤烬微微侧身,把高跟脱了,提着高跟着她一起上楼。   期间,路过度暖芷的房间。   度清亭本来想听一听她妹在干嘛,耳朵稍微一歪,里面就传来声音,度暖芷本来在跟朋友打游戏,她闻着味儿立马坐起来,说:“姐,你是不是去喝酒了!”   尤烬偏头疑惑地看向   房间,度清亭迅速拉着尤烬去隔壁,她妹酒精过敏,但是某种意义上又是个酒鬼。   她拔腿就跑,迅速摸出自己房间的钥匙,尤烬也很配合闪进去,度清亭把门关上,度暖芷从房间里出来了,望着她房间的门,“跑什么,你带女人回家了?”   度暖芷走过来敲敲门,她嗅了嗅空气里保留的酒精味道,脑子转的飞快。   度清亭压了根手指在唇上。   尤烬也压了一根,点点头。   屋里俩人气息都有点喘,极力压着呼吸,度暖芷问:“你不会把你那个女朋友带回来了吧。”   听着外面这么说,尤烬勾了勾唇,眼睛里带笑,就好像在说,哇,她好聪明。   度清亭皱着眉,她回外面人:“我只是懒得理你,滚。”   “嘁。”度暖芷又嗅了嗅,觉得这个酒味儿,不像是她姐会喝得的那种酒,酒香浓郁,品质很好,像那种商局上喝得洋式名酒,她姐喝得那些就是酒吧味儿,什么鸡尾酒,乱七八糟的混酒,不高级。   “怪怪的。”度暖芷吐槽离开。   屋里俩人平复了一会儿,度清亭把房间的灯打开,尤烬去浴室里洗澡,在门口被度清亭拉了回来,“你先吃点东西,不是说胃不舒服吗?垫垫肚子比纯装酒好。”   度清亭把那个饭盒打开,里面是酒店做的汤菜,还有一些轻食,软软的蜂蜜小蛋糕,香蕉派,和一些鲜水果,对比苏沁溪那一袋的花生米贴心多了。她去接她的那个点,基本店都关了,她跑了几条街。   度清亭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尤烬吃的胃没那么不舒服才进去,度清亭听着里头的水声才反应过来,她香海回来后忙着找人,之后都是死宅,还没出去买过新衣服,衣服都是从曾经穿过,内衣就更不用说了。   尤烬进去后,度清亭拿着内衣踱步,寻思着自己现在要不要出去买。   她东找西找,先找了一件衣服给她放睡衣挂在门把上,尤烬从里面出来立马穿上,白色天丝衬衣,度清亭先前只穿过一次,因为觉得衣服太透了洗干净一直搁置着。   尤烬身上的水也没有特别擦干净,衣摆只是刚刚盖住腿根,她头发也洗了,她赤着脚喊了一声,“小蜻蜓。”   度清亭看看她的一身,人   要没了,尤烬问:“有毛巾吗?”   度清亭去给她拿毛巾。   尤烬去接,手捏着自己的发尾搓着头发,度清亭赶紧说:“我去拿吹风吧。”再看看她,“你去床上躺着。”   “好。”   尤烬躺着,湿发垂落,身体的粉色圈出来像湖面被蜻蜓吻过的涟漪,水波一荡,水下的粉色睡莲就露出了尖角。   腿处处都一览无遗。   度清亭头脑发涨,她闭眼觉得不能看。   她把吹风拿过来,把她平时盖的薄毯搭在尤烬身上,尤烬腿微微曲起,脚踩在度清亭拿过来的暖黄色毯子上,脚趾夹了一下,尤烬粉唇微微张,度清亭弓着身体,一时不知道怎么做,要看哪里。   尤烬轻轻叹着气。   她洗了澡,刷了牙,身上还有酒气。长腿特别直,特别白,用过她的沐浴露,又滑又香,膝盖圆圆润着水光,让人很想咬。   “还介意吗?”尤烬说。   度清亭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这个画面和以前那个画面不同,那个青涩,这个比较成熟,她瞥一眼尤烬的唇,很怕她像语音里说的那样重复那句话。   度清亭一点点把薄毯扯出来,盖在尤烬身上,尤烬轻轻去踩。   度清亭拿着吹风吹她,压着声音呵斥:“尤烬!”   尤烬被弄得痒,轻轻笑,“来抓我的腿。”   度清亭就捉着她的腿,把她的长腿塞到毯子里,尤烬说:“你上次说给我买衣服也没买。”   度清亭想:   你不是跑了吗,我网上都买好了,因为你消失,我挨个全部退了,我总不能带着那些衣服上火车吧,脸还要不要?   虽然火车也不查衣服,但是她这个社死的体质还是不要吧,保险一点。   尤烬合着眸,好像很遗憾。   度清亭握着她的腿,掌心好滑软,有点喜欢,她说:“你不穿也好看,比穿好看。”   “小狗是在哄我吗。”   “算是吧。”度清亭很受不了她不叫自己大名,叫“小蜻蜓”纯爱的想亲。叫“小狗”,越界的就想跟她睡。   度清亭绕过去蹲着给她吹头发,腿蹲累了,扯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她手指梳着尤烬的头发。   度清亭把吹风声音压的很低,寻思吹完她多半就能睡了,但是尤烬一直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度清亭把吹风关掉,站起来,说:“眼镜摘了吧。”   尤烬嗯了一声,“你先去洗澡,待会关灯。”   度清亭到浴室里去,本来想洗头发,手心倒了洗发液又搓掉换成了沐浴露,她弄得忙手忙脚,光着身子出来找睡衣给自己穿。   度清亭套好衣服,看尤烬换成坐在床头的姿势,她去关灯,偏头看尤烬在摘眼镜,手指摸着银色的边,要摘下来的时候停顿几秒,她看度清亭,“怎么了,不关灯?”   “戴眼镜会很疲惫吧。”度清亭问。   “还好,今天没戴主要是不想看那几个人,看他们脸会很烦人。”尤烬说。   度清亭说:“你摘。”她背过去,“我找点东西。”   尤烬笑:“不害怕了?”   尬着尬着,时间久了,度清亭也能习惯了。   她扭头看一眼尤烬……尤烬摘了眼镜,眼睛变得很犀利,有点凶,和她记忆里那个凶、严肃、苛刻的女人无差,尤其是不笑的时候。   尤烬轻轻勾唇,冲着她一笑。   熄了灯,尤烬问:“这样会好点吗?”   “挺好。”度清亭应声。   “你找东西吧。”尤烬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度清亭黑夜里乱翻一通,什么都没翻出来,往床边一坐,说:“睡觉了。”   她寻思自己是上床还是睡地板上,脚趾头翘了翘,要不还是睡在地板上得了,本身……她也不爱睡软床,尤烬这个枕边不是还得睡什么未来老婆……   “下次这么晚不用来接我。”尤烬说着,度清亭扭头看向她,尤烬望着她:“不安全。”   “还好。”度清亭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被尤烬勾住了,她温声说:“小狗,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她从后面出声,度清亭已经够酥麻了,她还咬度清亭的耳垂,度清亭落在地上的脚趾往上翘,她翻过来爬上了床。   “为什么给苏沁溪花生米。”尤烬突然问。   “额……”度清亭还没想好措辞,就说了一半的实话,“看她不顺眼吧   。”   “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尤烬问着,眼睛盯着她看,“我都这么醉了,你说实话,我明天就忘记啦。”   度清亭咬了一下嘴唇,“就烦她,没有为什么,睡吧,我爸妈每天起很早。”   说着,她房门被敲了一下。   门被敲了两下,“蜻蜓你回来了吗?”   是她妈,尤烬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保证自己不说话。   度清亭回她妈:“没事……我……”   话没说完,她的唇就被压住了,尤烬那根手指换到了她的唇上,没等她反应过来,尤烬的唇也轻轻地压了过来,和她隔着一根手指贴贴。   度清亭气息不稳了,尤烬翻过身,半边身体压在她身上,吹干的头发垂落在她脸上。   “蜻蜓?”陈慧茹又拍了两下门。   “在……”度清亭说一个字,尤烬的手指拿开一点,“我在呢。”   尤烬手指拿开。   度清亭不敢再说话,抿紧了嘴唇。   她望着尤烬,尤烬撑着身体,轻声同她说:“有……偷情的感觉吗?”   太他妈有了,好吗……   “嗯……”度清亭的嘴唇还是被亲到了,她手腕被尤烬牵制住压到枕头里,想回击又有点贪念,她的头撞在床头柜上,尤烬说:“又在强吻你,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度清亭没说话。   “把眼睛闭上。”尤烬说。   度清亭眼睛闭上,尤烬握住她的手腕,往下压,狠狠地亲吻她的嘴唇,度清亭想这她妈强吻也太……刺激了,真想反击。   尤烬含住她的嘴唇,“如果不喜欢可以反抗的,因为是在强吻呢。”   “嗯……”度清亭想,强吻就强吻吧,又不是强J,能忍住,可这么一想,她更激动了,要死了……妈的好喜欢被尤烬强吻。   尤烬的唇从她唇上撤离,她微微喘着气,“晚安。”   晚安。   度清亭想,哪里晚安得起来,身边躺这么个人,尤烬躺下来,手落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搂着她,说:“房间里都是你的味道。”   是吗,她怎么觉得现在房间都是她的味道。   度清亭心跳加速,她抿了抿嘴唇,   努力让自己睡着,她想转过身体,尤烬没让她动,头抵着她的肩膀,双手抱她特别紧,呼吸带着酒精,快把她脸颊熏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度清亭听着她声音有些重,她以为尤烬跟她一样,也是有感觉没办法控制。   可等她侧过头感觉不对了。   尤烬脸色有点白,她皱着眉,呼吸一会儿断一会儿紧,“别动。”   “你怎么了?”度清亭坐起来看她,把灯重新按开,“胃痛了吗?”   尤烬明显是胃痛了,眼睛眯着,手指落在她腰上没松开,“没事。”度清亭赶紧爬起来,尤烬拽她衣服,“你去哪儿?”   “去找药,你家里有药吧,我去给你拿。”   “那我想抱你怎么办?”尤烬问。   度清亭想了想,直接把睡衣脱了下来,套在枕头上递给她,“你抱着,我马上回来。放心,我有内应。”   尤烬说:“很晚了,不用去,忍忍就过了。”   “说什么呢,你不痛啊。”   说着,度清亭扭头看尤烬抱着她衣服,先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尤烬喝了,她心里烦乱,她没逗留,套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立马从房间出去了。   不得不说,昨天那一趟挺值的,好歹感动了张桂香,她昨天存了张桂香的号码,扫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了,她给张桂香打电话,张桂香睡得迷迷糊糊被她吵醒了。   度清亭在手机里长话短说,张桂香清醒了立马去客厅里找了药箱。   晚上风突然吹起来了,张桂香披着一个外套,拿着个电灯,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度清亭没说尤烬在她家,“我给她打个电话送去就成了,张姨你去睡吧,我直接送过去。”   她挥了下手小跑着离开。   张桂香拿电灯给她照路,琢磨着这怪感人的,这么晚了,度清亭穿这么少,跑那么远给尤烬送药。   “这孩子,心眼真好,感人。”   度清亭跑回去把家里大门关上,往楼上看,家里的灯都关了,尤烬应该也把自己房间的灯关了,度清亭提着药箱上楼。   她开门关门,走到床边,尤烬还抱着那个枕头,她轻声问:“怎么样?好点没?”   床   头上的热水差不多喝完了,度清亭没床头灯,她拿手机照,尤烬脸还是惨败的,她看得心梗揪揪的,度清亭拧着眉,找找药箱里的药,“吃哪个?”   尤烬眼睛睁了睁,“白盒的。”   度清亭看说明书给她掰了一颗,扶着她坐起来,让她把药吃了,她喂到尤烬唇里再给她喝水。   她愤愤地说:“傻逼玩意,一顿饭不值钱,干让你们喝酒。”   尤烬听着笑,她喝了两口热水,“故意恶心我们,谈生意就是这样。”   度清亭听着心闷闷的,等她喝完水,手背擦了擦她的唇,“好点没。”问了发现自己傻,再好的药见效也没那么快,她又翻了翻药,“吃这一种有用吗,不行去医院。”   “医院也是让吃药,药效上来就好了。”   度清亭捏着手机百度了一下怎么缓解比较好,“我去给你拿牛奶。”   她放下药盒子从房间出去,去厨房找了她妹的牛奶,把牛奶丢进水壶里加热到温拿上去。   度清亭掩上门,插上吸管递给她,“喝口。”   “不是很想喝。”尤烬说。   度清亭放在一遍,她让尤烬躺下来,把牛奶放在她胃上挨着,自己再爬上床,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又放在她的胃上,问:“这样好点没。”   “嗯。”   度清亭说:“我摸着,你别动。”   尤烬应了一声好。   度清亭很想说,好乖,好乖。   都忍不住想亲她一下,又怕她胃不舒服,只能忍着,她舔舔唇,“你把眼睛闭上睡觉。”   尤烬有点不情愿,“闭上就看不到你了。”   “我看着你。”   这么说着,尤烬才闭着眼睛,慢慢的开始入睡,度清亭感觉她还是醉了,虽然她自己说没醉。   尤烬说话没头没尾,“小狗,今年你没有送我礼物。”   度清亭没理解什么意思,“嗯?”   “小狗……”   她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处,她温声说:“想你。”   这一句缠绵。   弄得度清亭脖子很痒。   度清亭手指贴在她身上,往她那边靠了一点,尤烬没有动,睫毛微微   合,还是睡着了。   /   度清亭给她捂了一夜的肚子。   再醒过来是尤烬的手机响了,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度清亭睁开眼睛,尤烬已经撑着一只胳膊戴好眼镜拿手机接听了。   她秘书打过来的,尤烬眉头皱了皱,“知道了,你们苏总呢,她今天有过去吗?”   那边问:“苏总请假了,说不舒服,现在找谁啊?”   度清亭没忍住,出声儿了,“非得找你们尤总吗,她也不舒服,这会儿在医院了。”   对面说:“有点急,得必须送到你这来签字,待会我给你送到医院吧。”   度清亭都想骂了,她坐直身体再去看尤烬,她状态还是不好,估计昨天喝伤了,她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都九点四十了。   尤烬说:“等会儿给你地址。”   挂了电话,她准备起。   度清亭起身摁住她,说:“急什么,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整点吃的。”她立马穿上拖鞋,“你别动,文件我给你拿。让你秘书往这边送,我待会出去给你拿。”   尤烬嗯了一声儿,安静地看着她,度清亭察觉到这份安静,扭头看她,尤烬说:“早安啊,乖乖小狗。”   度清亭一愣,她还没刷牙洗脸,趿拉着拖鞋出房间,下楼梯总觉得胳膊腿有点涨,还麻了。   她们家七点吃早饭,早餐早收了要准备午餐了,度清亭下楼听着她妈的声音,她妈说:“没事坑就坑,找人填一下就好了,这是福坑。”   她往外看,她妈、她爸一家子全堵在门口,很快她妈往屋里走,问:“你醒了?你昨晚野哪里去了?你也大了,不要再夜不归宿半夜出门。”   度清亭说:“成年的人社交,你少管,就是睡不着,随便溜达了一下。”   “溜达?骗鬼呢,我昨天都闻到了,你房间一股酒味儿。”说着,她妈瞪大眼睛,“你昨天是不是酒驾了!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你,你太让我心寒了!”   “……”   度清亭深吸口气。   幸好她妈是个笨蛋美人没什么脑子,不然稍微想想,就知道她昨天是带了个喝醉的人回来。   “衣服上泼到的,我有那么蠢吗,我没有酒驾,放心吧   ,我就不干那违法的事儿。”   “那你以前未成年还喝酒抽烟呢。”陈慧茹说。   “我改了,都改了。”度清亭在家里冰箱翻,家里早上喝的就是小米粥,她拿出来热,找了红枣南瓜出来一起煮,再拿手机搜其他可以吃的养胃的早餐,她又去打了一杯玉米糊,把家里的奶香面包也加热,抹上一些蜂蜜。一边弄一边想,妈耶,我当初还当着尤烬面抽烟,装风情装潇洒,我真是个憨货。   她妈不下厨,看不懂她整什么,“我喊阿姨过来给你弄做点吃的?蔡姐,你做点肉蛋羹给她吃,还有那几个虾饺也煮一下。”   “不用了,够了。”度清亭拿手机搜,说是可以吃点鸡蛋羹,她说:“鸡蛋羹可以,虾饺就算了,弄好了我自己下来端,别来打扰我。”   “你干嘛呢,神神秘秘的。”陈慧茹疑惑地看着她。   度清亭说:“悼……”想想她曾经的爱情就在楼上,这么说不吉利,她说:“回忆我曾经的爱情。”   她先把热好的吃食儿端到楼上。   尤烬也简单的梳洗好了,说:“阿姨叔叔不在吧,我什么时候回去?”   度清亭抬脚把门关上,把吃的放小桌子上,一起端到床边让她吃,“你先吃饭,我爸我妈在家,我待会想个办法让你出去。”   “好。”   尤烬点头,说:“你过来。”   度清亭过去,“什么事……”   尤烬喂了一个面包给她,“谢谢你照顾我啊。”她望着桌上的早点,“你弄的?”   “随便捯饬的。”   尤烬笑,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她坐在椅子上,她拿着手机给桌子上的东西拍了一张照,往嘴里送了一口粥。   “很好吃啊。”   尤烬脸色并不是很好,早上又被吵醒了,神色倦怠。   度清亭轻声说:“你今天不去上班不就好了。”   尤烬没听到她的话,她把照片先发给了苏沁溪。   苏沁溪发了语音过来。   尤烬点开,一声特别轻特别软得声音传过来,“尤老板啦……”   慵懒里,夹杂着些她嗓音里的媚软。去洗漱的度清亭迅速看了过去。   “我特   么的废了。”苏沁溪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尤烬回了个“嗯”,“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发了一张照片。   “你吃这么养胃啊,羡慕。”   “做的很好吃,起来就去弄了。”尤烬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些,“味道也很不错。”   “手艺很好。”   她不吝啬的夸赞让苏沁溪更羡慕了,“我真的草了他妈的意销的人,妈的,搞得我今天起不来床,胃痛的颠来倒去,沃日了他妈的……好多年没这样了,果然是年纪大了。”一向讲文明的苏沁溪不带花样儿的骂了一遍,“妈的,龟儿子,等我好了,不然非得弄死他们。”   尤烬喝了粥,胃暖了一些,目光瞥向靠着阳台喝粥的人,雨后开到了初秋,阳光变得稀薄,正好落在她肩膀上,干净、明亮。   她说法语气软,很文明地说:“找人查了,这次他们不死也半残,等等吧。”   “那可太好了,尤老板,你家那个傻狗,昨天给的花生米我就吃了俩颗,胃就不行了……”   “那你把花生米送过来,我吃。”   “有一说一,这花生米味儿不错,但凡吃饭的时候给我们一碟花生米,也不至于这么痛,你在哪儿呢。”   “度清亭房间。”   “?”苏沁溪立马就坐起来了,“你真装醉了啊,你可以啊,尤老板。”   尤烬笑,“没醉,我也进来了。”   “厉害了,感情你吃的她亲手做的?”   “不然。”   “真酸,别秀了,弄得我也想恋爱了呢,我感觉我真废了,没人照顾真就糟糕了,早知道当初不跟你干这一行了。”苏沁溪抱怨着。   “那怎么,要去娱乐圈给人摸?那你不如去餐饮店掰鸡爪子,我看你掰那些人爪子挺利索的。”   苏沁溪一声苦笑,“别提以前了。”   尤烬说:“跟你助理发信息了,让她给你带吃的了,待会让她送你去医院,晚点我去公司看。”   “谢谢了尤老板,多年来也就你对我始终如一,让我孤家寡人的生活多了一丝温暖。”   正贫嘴说着,阳台那边传来了声儿。   “姐!”度暖芷在那边喊。   尤烬噤声,手机里的苏沁溪乐了,“哟,真偷情啊。”   尤烬只是嗯了一声,她掐断了通话。   度暖芷站在隔壁阳台往这边探,“姐,你脸怎么这么臭,没睡好吗,戾气这么大。”   度清亭听着她妹儿声就烦人,她把阳台门关上过去,偏头看那边的度暖芷,“什么事儿?”   “你今天出去不,帮我买点什么东西。”度暖芷说,“开学用的。”   “爸妈都不舍得你住宿,你买什么?”   “我给你清单。”度暖芷叠了个飞机飞过来,度清亭看一眼,震惊,“你买这么多化妆品?”   “我算了一下嘛,我生日在学校,你应该就是给我一个520的红包,所以呢,提前给我买嘛。”   度清亭无语,又把纸飞机叠好送飞过去,“你生日都预热多久了,你十月才生日好吧,你要是给我转钱我就给你买,没钱,想都不要想。”   度暖芷捡起飞机,继续往她房间里瞅,说:“你不给我买,我让尤烬姐姐,未来姐夫给我买。”   度清亭不给她瞅的机会,直接把窗帘拉上,她嘴里嘀咕着,“想得美,我让她不给你买。”   说着对上尤烬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了。   尤烬说:“你说不买那就不买。”   度清亭一头扎进浴室,看着放在衣篓的衣服,待会阿姨估计要来收着去洗,她寻思着怎么解决,手搓啊?这誓言兑换的快,洗衣做饭,当娇妻。   再折出来,尤烬接电话,她秘书打说已经到了。   度清亭说:“我先给你拿合同,你躺着,谁喊你都不要开门。”   尤烬点头。   度清亭换了短袖短裤出去,她爸她妈还在客厅里,她小跑着出去不给她们搭话的机会,尤烬秘书把文件送到园区门口,度清亭表情不善的去拿,她接过来,皱着眉说,“你怎么不送苏沁溪那里去,非得送过来。”   秘书说:“尤总是老板,权限高,她职位也高啊,最终签字没办法找苏总。”   度清亭把文件拿了,骑着摩托调走走,秘书喊:“签完字再拿来给我,我等着。”   度清亭骑着摩托折回,她妈好奇地看着她,“你干嘛呢。”   “国际文件。”度清亭上楼,看到她妹下楼,直接把文件塞到衣服里。   度暖芷吸吸鼻子,“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度清亭回到房间,没怎么搭理她,她开门,尤烬坐在床上,脸色看着好了一些。   度清亭:“有谁来敲门吗。”   “阿姨来收衣服敲过,还有只敲没出声,估计是你妹妹。”   度清亭撩起衣服,掏出文件给她,尤烬捏着看,说:“我西装里有一只钢笔。”   度清亭去浴室里翻她的西装,感觉西装这样放都弄褶皱了,她提出来弄衣架挂起来,她把钢笔递给尤烬,问:“你跟苏沁溪一起工作多久了?”   尤烬说:“毕业就在一起工作了。”   “哦。”   之前在香海,苏沁溪说过她们高中就是同窗。   “大学也一起读的?”   “不是,在一个学校不一样专业,她学编剧的,原本打算朝着歌舞剧发展。我当时大四就在工作,我投了个项目挣了她们整个剧的钱,她就说去他妈的,她要当资本,我俩就一直在一起工作。”   “你俩一直是搭档?”   “嗯。”   尤烬说:“两个人做个伴,也好应付一点。”   文件签好,度清亭拿过来又往衣服塞,问:“胃还痛吗,痛得话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尤烬看着她的腹肌,“你听说过一种魔法吗?”   度清亭动作停下,低头看她,“什么魔法?”   尤烬说:“痛得时候,亲一下就不痛了。”   度清亭画漫画会用这个梗,但她本身觉得俗,没有科学依据,可这话从尤烬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度清亭蹲了下来。   尤烬看她,“嗯?”   片刻,度清亭手指从她的睡衣摆里钻进去,温热的贴着她的腰往上推,很快,尤烬身体微微后往,她的唇往上爬,落在了尤烬的皮肤上。   她亲了亲。   “舔一下。”尤烬说。   度清亭闭着眼睛伸舌,尤烬深吸口气,手指扣在她的后脑上,说:“好乖。”度清亭听着她闷哼,缓缓地钻出来,问:“怎么样。”   尤烬说:   “会痉挛,更痛。”   她再意味不明地问度清亭:“你看到了吗?”   度清亭怎么可能看不到,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那就是骗人的。”度清亭抬起头,她想,刚刚出去的时候应该买两件内衣给她。   尤烬说:“可,这是你教我的啊,说是神奇的魔法,吹一吹,亲一亲就不痛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度清亭没印象,她想可能是上幼稚园说过的话,她偏头,尤烬衣服还堆在腰上,她弯下腰把她衣服扯下来盖住腰腹,但有些地方怎么扯都盖不住,心里琢磨着必须给她带件衣服回来,嘴上说的还是那句话,“你盖毯子,或者穿我的裤子?别吹着凉了。”   说完,她准备起来,尤烬的手却盖在她的手背上,让她帮着自己盖住那处,她轻轻地抚着她的手指,声音落在她耳朵里,说:“那真糟糕,你不记得的年纪,恰好是我记事最清楚的年纪,你说什么话我都认真当做情话在听。”   度清亭仰头看她。   尤烬曲着手指弹她的嘴唇,说:“别这样看我……今天胃痛,不方便强吻你啦。”! 第31章   度清亭跑出去一趟,把尤烬的文件送出去,回来路上迎面碰到了柳苏玫,柳苏玫没坐车,正牵着狗沿着小道散步,小蝴蝶一直瞅着她,走到她身边嗅嗅,可能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她身上有尤烬的味道,又去她门口扒拉了两下。   度清亭跟柳苏玫礼貌地打了招呼,叫了阿姨,柳苏玫只是简单的颔首。   度清亭淡定地回去关上门,看小蝴蝶一走一回头,她对着小蝴蝶竖起中指。   小蝴蝶怒叫一声,柳苏玫扭头看向她,度清亭手收的及时,她扬唇,“阿姨,这狗挺可爱。”   柳苏玫眉皱皱,问小蝴蝶,“她夸你,还是夸她自己。”   小蝴蝶:“汪汪汪!”   度清亭走进院子里,听着它好像在骂自己是憨批。   陈慧茹在客厅转悠,看她皱皱眉,“你干嘛呢,来回跑。”   “锻炼身体呀。”度清亭说。   家里阿姨从厨房出来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度清亭说:“清淡点的……”她从裤兜里拿手机翻出来搜,按着上面念,“菌菇牛肉汤,山药猪骨汤,然后……嗯,这些肉不行……”她继续翻,“菌菇蔬菜汤和鲫鱼汤,记得一定要清淡。”   陈慧茹听出来了,说:“我就说你喝酒了!胃不舒坦吧,你就强撑吧,明天让你爸没收你摩托车。”   度清亭没回她的话,小跑着往楼上走,确定没人看她迅速推开门。   窗外的光顺着阳台扑进房间地板上,屋里斜斜的撒下一方光,尤烬就在地板后面的藤椅上坐着,躲着阳台,避着光。她长腿交叠着,手指落在键盘上,一支手捏着钢笔,时而在纸张上轻轻划拉。   度清亭想着她坐在光里更好看,她把房间投影仪打开,声音压到最低看了会儿电视,准备关的时候瞧见尤烬也在看,她身体后仰着,度清亭起身又出去了一趟,觉着还是得给她买套衣服。   中午,度清亭站在阳台上叮嘱阿姨汤要多炖一会儿,她晚点去吃,家里为了等她消食开饭晚了点,一点半开饭,度暖芷顺手帮她拉开椅子,她直接去厨房里,把炖鲫鱼汤的砂锅整个端楼上。   陈慧茹看得皱眉,度清亭没一会儿又下来端了粥和饭,奶香小馒头,拿着餐盘把各种菜也   整了点。   最后带一盅鸡蛋羹上去。   “你姐又发什么神经?”   “是啊,我也想喝汤,她全拿走了,吃得完吗。”   阿姨说:“没事没事,我在做个虾滑番茄鸡蛋的,你们等等。”   这个简单,阿姨很快就做好了,给陈慧茹和度暖芷端上,特心疼地说:“多半是跑出去玩吃了苦头,王叔那天接她说,她回来那天特别狼狈,让她多吃点没事。”   “倒不是这个。”   陈慧茹捏着勺子往嘴里送些汤,她女儿那个小身板,也不至于一个人吃两个人的分量吧?   她心里疑惑着,中午晚点去休息,看着度清亭把餐盘拿下来,剩是剩了点,汤和馒头都吃完了,她往楼上看看,眼睛眯了又眯,不太对劲。   晚点,太阳突然起来了,气温到达了31度,度清亭寻思可以洗衣服了,家里人睡个午觉起来,她的衣服也差不多晾晒干了。   度清亭问:“你这西装要送去干洗吧?”   尤烬嗯了一声。   西装上的酒味散了,尤烬说:“回去的时候,我直接带走就行了。”   尤烬说:“内衣我自己洗了,拧的很干。”   度清亭本想说着你别动啊,躺着好好休息,看尤烬拿着纸巾擦手,琢磨着,自己帮她洗……似乎有点怪和不太好。   阿姨再来收衣服,度清亭没让她来,听着没声了,她把衣篓拿出去,然后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她就捏着手机待在里面,开一局游戏,等着洗衣机洗完,再把衣服拿回去晾。   尤烬起来准备晾衣服,度清亭拿着衣架迅速拿了过来,她说:“我来,你工作完休息一会儿。”   “嗯?”尤烬看她。   “我妈可能在楼下。”度清亭轻声说着,尤烬应了一声好,度清亭把盆接过去,尤烬手指还是湿的,她握了握手指,说:“那你……好意思拿我的内衣吗?”   “……”度清亭看看盆。   她挺不好意思地说:“这有什么?我都帮你脱过。”   说完,气氛有点尬,尤烬站在她屋里,没有迈出阳台,她语气带笑,“所以……开始能接受了吗?”   度清亭抬头看她,因为有眼镜的遮掩,   她暂时能把她当成蜜恋期那个女人,可这话落入她耳朵里还是会有一些羞耻。   毕竟尤烬就是尤烬。   度清亭捏着盆,她把自己的衣服先套进衣架里,再就是她自己的内衣,最后盆里就剩尤烬的。   尤烬在屋里安静的看着她,唇间一点点笑,度清亭弯腰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弯腰,她反复好多次,挂的最后只剩下尤烬的衣服。   尤烬说:“需要我背过去吗?”   “嗯,背过去吧。”   等尤烬背过去,她依旧觉得是烫手山芋。   衣服挂哪儿呢,下过雨后,天气没那么热,她妈经常在院子里捯饬她的花花草草,没事就请附近的富太太们喝茶,尤其是尤烬妈,她妈这种富太太们,最最最懂衣服了,度清亭想了想她把尤烬的内衣夹在自己短袖和裤子间,她努力把衣服往里挪,再看看楼下。   今天,她妈倒没请人没来玩,但得以防万一。   保险起见,她还是挪了几个盆栽挡着。   尤烬说:“你把碰碰香带回来了?”   角落的碰碰香被移了出来,度清亭手指一顿,手指捏到盆口,手指沾了一点点未干的泥。   “是、是呀。”她轻轻捻一下,想把碰碰香藏起来。   尤烬却盯着看,脚往前伸,光刚刚落在上面,要走出来看的时候,她又默默的把自己脚收回去退到界限里,避着光藏得严严实实的,她问:“我能看看吗?”   度清亭看着这一幕,怪怪的,身为R19漫画的画手,讲真,她其实对这种细节和小动作毫无抵抗力。   像是圈养了一只富贵鸟。   尤其是人间尤物这种富贵鸟,她咬了咬下唇,脑子里有画面的粗稿了,她都在想怎么上色了。   富贵鸟应该干净美丽,穿着她引以为豪,最漂亮、最禁欲的西装被放置在笼子里,黑色的链条牵制她的身躯,她像是提线玩偶被摆弄,当然她不被羽毛覆盖的地方,要露出适当的白皙与粉红,她被养殖在不见光的笼子里,当饲养她的小主人出现时,她就会露出求助与惊恐的神色。   这华丽画面的一角应该突兀的出现一双白球鞋,这样才配得上富贵鸟的X张力。   度清亭想着,莫名的热脸,手指   很痒,她曲着手指落在栏杆上轻轻地砸了一下,声儿还挺响,尤烬抬眸看了她一眼。   度清亭靠着栏杆,懒懒地问:“想看啊?”   “嗯。”尤烬颔首。   “求我啊。”度清亭说着,她粲然一笑,笑完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了,唇角微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靠,她在跟尤烬说什么???   是不想活了吗!   尤烬也认真看了她一眼,没恼,笑着说:“求你啊。”   度清亭脸颊微微热,想说“也不用,我就是嘴贱”,但她这个嘴跟上了封条似的,怎么都难以开封。   尤烬手放下,没再看平板,说:“求求你了小狗,把碰碰香给我看看。”   度清亭脸更热了,叫什么“小狗”,她不太满意这个称呼,她咬了咬牙,说:“叫度清亭。”   “度清亭,求求你了,把你的碰碰香给我看。”   度清亭转过身,脸颊涨红,抑制不住的兴奋,她一笑就和楼下她妈眼瞪眼。   她妈皱着眉瞧她,度清亭懒得解释和掩盖,手盖在脸上,两根手指掐了掐脸颊骨。   她闭着眼睛无法抑制的笑,老天爷,怎么这么甜这么酥,这么带劲,她脚用力踩了两下,要命要命。   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然后她终于在这个房间,一直被压榨的她终于翻身把歌唱压制了尤烬。   全身上下畅快到开始不舒坦,她现在特别想去画漫画,画什么呢,就画那个,就是那个画面……名字就叫《囚/禁富贵鸟》,把她养起来驯她,往死里驯。   越想越得劲,后面传来敲阳台门的声音,尤烬轻声问她:“可以了吗,度清亭。”   度清亭,度清亭真刺激。   度清亭用力握了握栏杆,她伸手拿过盆碰碰香,转过身,更刺激的来了,尤烬望着她,眼神一点点讨巧,语气一点点祈求,“度清亭,求你给我看看。”   “根本受不住。”度清亭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她捏着盆栽进去,当初十五块钱买的一盆,尤烬付的钱说是送给她的。   度清亭把盆栽给她,尤烬伸手去接,度清亭又突然往回收,故意使坏不给:“嗯……我再考虑一下。”   尤烬笑,   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压在中心轻轻地揉,认真的讨好,度清亭就感觉要了老命,尤烬一个勾魂笑容,她的思绪放空半分钟,动作就被撬动,尤烬成功的把盆栽接了过去。   度清亭捻捻手指,望着她把盆栽放在桌子角,度清亭又开始在屋里找东找西,找了一包湿纸巾撕开递给她,问:“平板你用好了吗?”   “你要用?”   度清亭点头,想用平板画稿。   “把你笔记本给我用吧。”尤烬把盆栽放在桌子,还给她平板,她碰一下叶子,说:“被暴雨淋了吗,怎么这么多土。”   “啊……”   这玩意咋说呢。   恰好这时,门又被敲了两下,外头没出声儿,度清亭压了根手指在唇上,“嘘。”   等声儿没了,她才回。   “我妹。”   尤烬应了声好,她弹了下碰碰香,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度清亭看她一眼,她看一眼度清亭,度清亭捏着画笔疯狂打稿画分镜。   门外,陈慧茹的耳朵可劲往门上贴,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就去隔壁房间找了二女儿,她往度暖芷床上坐,心里很郁闷。   度暖芷起初没搭理她,给自己扎了俩丸子头,她跟着视频博主学画欧美辣妹仿妆,额前留着有两卷发,她皮肤白,萌甜萌甜的,她描着眼线,听着她妈一句句叹气,她听着烦才问:“怎么,我姐没给你开门?哎,她从香海回来不都这样吗?”   “我怀疑你姐还在跟别的女人藕断丝连。”   “别人不可能啦,反正我觉得我姐还没有放下那个女朋友。”   “嗯?”   “那天下暴雨,她还大半夜发颠跑出去把她埋葬的东西挖了出来,可能是不知道埋哪儿了,还在雨里刨了一个小时,不然你以为咱们家为什么那么多坑?”   度暖芷的提醒点到为止。   陈慧茹好气,“啥玩意?我还以为是她为了给小烬家修草坪刨的,气死了,明天我就让人全填了!不,就今天找人填,也太坑人了!”   气完,她盯着度暖芷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姐姐房间藏了个人?”   方才她楼下仰头看度清亭阳台,越看越觉得不对   劲。   正好今儿有风,那风一吹,衣架晃晃悠悠,夹在灰色短袖里的黑色内衣,明显的有点过分,那成熟妩媚的款式根本不像度清亭喜欢穿的款,她想来想去也就她口中那个“女朋友”那个妖精会这么穿。   她抱着双臂,瞪着眼睛,“这么多年爱好还没变,还是喜欢藏别人内衣!”   度暖芷憋了很久,鼓着两腮,扭头看她,“妈,妈!”   她昨天就发现她姐带女人回家了,但是她又不能背叛她姐告密,她起来来回走了两步超级想说。   陈慧茹看出来了,“说吧,难道你想对不起你尤姐姐吗?你要是帮忙藏,你就把包全还回去。”关于隔壁的衣服,同样是女人,她一眼就识别了,“这个女人一看就很有心机,身材肯定很好,你姐还年轻根本把持不住。早知道我安排一次游泳或者温泉,让你姐跟尤烬去泡泡了。”   她越想越气,“你说。你姐最近这么听话,是不是打算私奔,你看她昨天跑了多少趟!”   度暖芷用力点头,“她昨天下厨给屋里那位做饭!”   她这么一说,陈慧茹反应过来了,“是啊,她还煮的南瓜小米粥,还打了玉米糊糊,以前她都是吃个泡面就解决了!”   度暖芷点头,在提醒一下。   “还有酒,她根本不喝那种纯度很高的洋酒。妈,我觉得,我姐藏的这个女人大有来头,是个辣妹。”   “辣妹!”陈慧茹紧了紧拳,眉头皱着,直接道:“你盯着,你姐把衣服一收,你就喊我,我去把大门锁了,我就不信了堵不住她。”   陈慧茹还一直纳闷,以度清亭的性子,按理来说,她最近不会这么沉默,会搞点什么事儿。   以前让尤烬教她读书,她不是翻墙就是爬树,就像是骨头痛,根本就坐不住。   度暖芷小心提醒她妈,“妈,没用的,得小心一点,不能搞这么大动静,让尤姐姐那边知道怎么办?小心打草惊蛇了!你得在家里扼杀她们俩!”   “那你说怎么办?”   度暖芷本来不想出招的,她再三犹豫,想想尤烬送给她的那三个包,她凑过去在陈慧茹耳边出招,说完反复提醒她妈:“你不能说是我教的!”   陈慧茹用力点头,“放心。”   度暖芷松了口气,她教的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办法,拿出自己的手机,说:“妈,打钱。”   陈慧茹一边打钱,一边难过,“你姐姐怎么这样呢,太伤我的心了,我都想好了她们结婚的画面了,可是她还是想跑,暖暖你懂吗,你姐姐真的太寒我的心了……”   “是啊,是啊,妈咪快打钱吧。”   /   晚上,度清亭还是去楼下拿的菜,丝毫没有注意到家里的诡异气氛,吃饭完就盯着她把药吃了,问:“你好点没?”   尤烬微微颔首,休息了一天,她气色恢复,人舒服多了,她说:“第一次好这么快,谢谢你照顾我啊。”   她难得休息了一天,昨夜度清亭也是帮她捂了一夜肚子,晚上早睡,第二天就得出去了。   度清亭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   她定了个六点的闹钟,这会儿家里人还没起,先前她摸尤家人的作息,也把自己的作息摸了个干净,她妈她妹这会儿肯定还在睡美容觉。她起来往楼下看看,趁着外头没人,她赶紧把衣服收进来,昨天就给整忘记了,她又去拿了加热的面包和牛奶上来,提醒尤烬垫着肚子,再把胃药吃了。   尤烬说好,她从床上光着两条腿下来,手指拧开衬衫的扣子,把穿了她一天的衬衫脱下来,轻轻的滑落,坠在地上,丰满而白皙,她在卧室换上自己那黑色的一套,度清亭冲到浴室先洗脸再刷着牙。   嘴里含着水,含糊不清地说给她找个包放西装。   “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拿也行。”   度清亭刚要说,看到她弯着腰提起细三角,丰满的身体,在被窗帘遮挡的房里像是被描了淡淡的粉光,曲线那么柔那么媚。   她漱了口,忙去旁边衣帽间里翻箱倒柜。   一边找一边余光看卧室,主要是她衣柜里塞了太多的相框,这些可见不了人。   尤烬在里面等着。   翻了一会儿手机,问苏沁溪起没,今天她把苏沁溪的车还了,顺便给她带早餐。   苏沁溪没回,估计还没醒。   她等着,度清亭手机振动了。   “你手机。”尤烬喊她,里面的人没听到就没回。   尤烬把她手机拿起   来准备送过去,瞥见了上面的来电昵称。   上面名字打的是一个爱心后面跟个“琳”   捏了几十秒,自己挂断了。   很快,再次打了过来,手指滑向接听。   电话那边开口就是女人慵懒疲惫的嗓音,“Haney,宝贝儿,昨天有一台秀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你一口气给我打三通电话,是想我了吗?”   尤烬皱了下眉:“哈尼?”   她声音微冷,那边也明显听出来不是本人。   问:“你是?”   “尤烬。”   “尤烬?”那边重复了一句,声音提高了,尤烬不就是度清亭最害怕的女人吗。   尤烬嗓音温柔,“那你是?”   “我是谁?”伊芙琳愣了两下,推开助理的粉刷,她坐直身体努力稳住,她声音比较御,她故意装甜,说:“我是她的亲亲女朋友,请问,能把手机给我的女朋友吗,我有一点点的事情想找她呢,不对,是超级想她。”   “女朋友?”尤烬皱眉。   “是的呀,我们可相爱了,在国外我们就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前段时间,我们在大海边已经互相定下了终身,你还不知道吧,她非常的love我,我也很love她。希望你最好成全我们呢,尤烬小姐。”   尤烬小姐,似乎并没有被她激怒,反而轻笑了一声,“请问,你叫什么?”   “我?”   电话那边停了停,说:“我姓王。”   尤烬轻嗯,语气平稳,“叫什么呢。”   那边只记得度清亭说她那个女朋友姓“王”,说:“我叫王芙琳,她的心尖尤物王小姐。”   “是吗。”   尤烬也笑,说:“我觉得你叫王德发。”   “Why?”   “因为你说的非常wonderful。”   “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骂我是个傻瓜?”   伊芙琳中文并不是很好,坐在镜子前她很纳闷,这位尤小姐怎么能这么淡定,很快她想到了,度清亭说过,她们家根本不在乎度清亭有没有女朋友,可恨啊,她又说:“抱歉呢,其实我们还有个北鼻   ,超级美丽,像她也像我……”   只是在谁生得这点她有点纠结,不知道哪个更炸裂,最后她补上:“她为我生的,生了一天一夜,爱死她了呢。你不介意我们有个孩子吧?”   电话里的人声音说不上来在不在意,但好像是笑了,说:“是吗,王傻瓜小姐,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功能呢。”   伊芙琳识女无数,都觉得她的声音有点撩人,脑子被冷了一下,再想说点什么。   电话就被掐断了。   在里头找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包的度清亭纳闷了,她记得柜子里有个大点的登山包,怎么现在全是那种小的斜挎包和帆布包,这根本没办法装西装啊。   尤烬走过去,度清亭蹲在地上,撅着个臀,崩得挺紧的,尤烬的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往她臀上一踩。   度清亭也感觉有人过来,气场有点强,她立马停下手中的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头,屁股上的力就让她跪了下来,膝盖落在地上,她手撑在地上扭头去看身后的人。   尤烬靠着门,脚缓缓收回去,脚趾勾着拖鞋轻轻地往上套,她穿好鞋,望着度清亭的眼神悠悠,表情着实难辨,但此刻她的笑很危险。   度清亭分不清她此举是什么目的,挑逗自己吗,可她这个表情,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度清亭手随便拍了拍膝盖。   “怎么了?”   尤烬望着她,似乎在想怎么说,她手指绷紧,青筋暴起,度清亭站起来后,她的手就背到了身后,她用力捏紧,面对着度清亭笑,“你那个国话说不利索的前女友,给你打来了电话,说是很想你呢。”   前女友?   度清亭寻思自己哪有前女友,认真看了她一眼,她不就这一个前女友吗。   尤烬手指收紧。   度清亭眼睛瞪大,什么鬼东西,她脑子迅速过了一遍,挖空脑子说:“我手机呢。”   尤烬张开手指,松了松劲,把手机递给她,度清亭赶紧拿过什么,手机关机了。   尤烬说:“可能是王富贵吧。”   “什么东西?”度清亭动作顿了顿,瞬间,想到的是王铁,她脸色刷一下变了,“你,你别接那个电话,艹,他说他叫王富贵吗,他骗你的,艹   ……”   “哦,是嘛,也可能是王德发。你仔细想想你生命里有很重要姓王的人吗?”尤烬盯着她。   “什么王德发,他是叫王铁吧。”   “嗯?不是叫王芙琳吗?”   “啊?”度清亭愣住,缓了一会儿,幸好不是那个死gay,很快她更绷不住,是她那个混血闺蜜。   “你听错了吧,她叫伊芙琳。”   “没有啊,她说她是你前女友啊。”尤烬说,“所以你是骗我呢,先前还说我是你初恋,你初吻呢……哦,想起来了,她是亲你脸的那个人,是吗?”   还真让她说对了,只是度清亭看她一眼,感觉尤烬的脸有一点点的冰冷。   度清亭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伊芙琳怕是自己演上了,“不是的,有误会了……”   “是吗?”尤烬转身往房间走。   度清亭急了,赶紧出来跟她解释,“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是这样的。”   尤烬拉开黑色藤椅,她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唇角带笑,镜片后的眼睛淬着冷光,度清亭仿佛回到高三了,那种写完试卷,发现对的只有名字的支配感,膝盖就发软。   尤烬摘了眼镜,放在右手掌心里,五指轻轻抓着眼镜,她眼睛直视着度清亭,问她:“哪样儿啊?”   她手背压着膝盖,轻轻地点了两下,表情似笑似非,严肃又危险,度清亭忍不住站直身体,受不住了,完了,她更想跪了。   “解释吧。”尤烬说。   度清亭根本没办法去看她,好像被审视着,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我不想跟你结婚,我闺蜜就想了个损招,让你死心……   “她是我闺蜜……我国外好朋友,她平时也没什么爱好,有事没事就喜欢发个癫。”   “没事吗,她说她走了一天的T台,我看她一点也不闲,是脑子不好使吗。”   度清亭没好意思那么说闺蜜,“也不是,就是吧,间接性的,今天就是她在发颠。”   “可是为什么发颠,她还说自己是你的Sweetheartsister,还说,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是不是还跟她说什么了?”   看吧,看吧,终究还是走进死胡同了。   度清亭深吸口   气,都不知道伊芙琳嘴瓢到什么地步了,“这个事儿……”   “解释不清吗?”   “反正我没骗你,跟你谈,就是我初恋。”   “好。”尤烬说,“那她骂我怎么解决,她负责还是你负责?”她轻声说:“惩罚她,还是惩罚你?”   度清亭揉揉手指,“我吧。”   说完,她回过神。   我为什么要给你惩罚。   但是,尤烬已经站直了身体,眼镜都放在桌子上了,她说:“你也知道我不怎么爱打人,咱们又很绝配,我浅浅收拾一下你就好啦。”   “收拾完你,我就走。”   度清亭想,还有这种好事吗,她走过去,把自己掌心给尤烬,“那你打吧。”   尤烬看她手心,笑了笑,又握着轻轻地揉了一下,她抬头看度清亭说:“我现在是谁。”   度清亭看着她没戴眼镜的脸,稍微有一点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可是“尤烬”,不是在香海诱她上钩的温柔姐姐。   她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就被尤烬直接用力一推,度清亭直接摔在了床上,仰躺着。   度清亭躺在床上深呼吸,她想,他妈的,这账一定得记在伊芙琳头上,自己怎么一起玩的都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尤烬问,“要脚,还是手。”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脸颊红,“还剁手跺脚吗?”   尤烬解释,“脚就是踹屁股,手就是打你屁股。”   “你刚刚选的手。”   “刚刚是刚刚,不是……”   “要踹吗?”   妈的,那更顶不住,“打打打打!”   说完又傻了,我为什么非要选呢?   “嗯。”   尤烬说着,握着她的手腕,脸缓缓压下,度清亭哪里顶得住,想挣扎都得闭着眼。   尤烬腿挨着床,她握着度清亭的手,把她短袖撩起来,“听说你还会生北鼻。”   “我哪有那个本事?你别听她胡说?嘶——”   尤烬手贴上去凉凉的,说:“别啊,要不你给我生一个,我觉得你给我生一个挺不错的。”   度清亭在心里把伊芙琳骂了个千万遍!   尤烬把她翻了个面,度清亭闷闷一呼吸,抓住了枕头,想着,要不你还是打吧,你打了我也……也不会放过你。   她喊了一声:“尤烬,别太过分哈。”   尤烬微微俯身,手指转到了她的后颈上,她手扬起,啪地一声落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说:“最好像你也像我。”   度清亭说,“你要是不解气踹我一脚得了,这事儿咱翻篇行不行。”   “后悔没?”尤烬身体前倾,去看她的表情。   度清亭怎么不后悔,真的,以前小不懂事儿,长大了才明白,尤烬金玉良言,她不能经常跟这种不三不四缺少脑干的人玩。这些人太容易犯病了!   尤烬又打了她一下。   这一声啪有点太响了,甚至带着一点砰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她的名字,“度清亭!”   度清亭寻思这声音也太凶了,声线都变得糙了。   但,很快,尤烬直接坐在了她的腰上。   直觉告诉度清亭不太对劲,她猛地侧过头,转侧错面了,看到了墙,她又赶紧侧过来,以极其尴尬的姿势,就见着她妈站在大门口,门锁上插着一把钥匙。   而她妈喊完话瞬间瞪大眼睛,嘴巴张开都忘记合拢,看看她,看看床边另一个人的后背,以及落在度清亭屁股上的手,陈慧茹很震撼,很愤怒,说:“你们羞不羞耻?婚都没结就干这种不正经的事,我不会同意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你让这个女人马上给我滚——滚?”   坐在度清亭身上的人一直没动,理都不带理她。   陈慧茹更气了,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脚恨不得要把地板踩个对穿,“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进我家门,蜻蜓已经有未婚妻了,识相的话你快给我滚,我只认准尤烬当我……尤烬——”   最后俩字拉了个长调,还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怎么回事呢,姐、妈,你在干嘛呢,别打起来啊——”门口等得心急的度暖芷也赶紧假装路过,迅速冲进来现场吃瓜,然后跟着深吸一口凉气,脚趾头扣地,“哎呀我的妈耶……”   尤烬缓缓转过头,看向陈慧茹,以及度清亭她妹。   “尤烬?”   度清亭整个人都麻了,快呼吸不过来了,草啊,草她,想骂她妈,凭什么开她房间的门,尊不尊重人啊,又想到自己尴尬的姿势,愤怒地喊:“你们给我滚啊!”喊到最后话都没气儿了,好想死,“滚啊……”   陈慧茹看到这一幕也尴尬,手指搓搓想说那你们继续,偏偏嘴巴哆嗦不知道说什么,手足无措,连哎呀了两句,看看被打/趴下的度清亭,还是没忍住震惊地说:“妈耶,蜻蜓,你不仅是个受儿,还是个M啊。”! 第32章   度清亭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叫她是个M!?她崩溃且幽怨地瞪着她妈,已经没力气再说一遍滚了。   陈慧茹看看她,陈慧茹很是不可置信,她再认真看向尤烬,确定是她,憋了许久,轻声同她说:“小烬,那你们玩,继续玩。”   然后她准备出去,再把门带上。   尤烬也合了下眸子,头稍稍低下,视线里是度清亭的后颈,她一只手还抵在她脖颈上。   手指用力地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母债子偿了可能。   尤烬撑着床从度清亭身上起来,度清亭没动,她已经尬的没劲了,尤烬下来站定,她眉心紧了紧,先看的地,抬起头眉心皱着,她看向陈慧茹和很努力作出一脸忧伤的度暖芷,度暖芷年纪小,没有什么定力,她根本憋不住笑,可劲的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反复深吸着气。   “昨天喝醉了,胃病犯了,然后,蜻蜓来接我的,就在这里躺了一天,本来刚刚想去跟你们打招呼,然后闹了一下……”   “哦,就是闹了一下啊,那你们……”陈慧茹手抬起来指指度清亭,度暖芷眼疾手快拍了拍她,让她别指了。陈慧茹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这个状况,成年人嘛,有些情趣还是看得出来的,明显就是打屁股吗。   好在当时度清亭方便尤烬吃药,直接就把药箱放在床头柜,尤烬说完话,转身腿蹭了一下趴在床上的度清亭,暗示她起来了,她说:“帮我把药箱拿下去,我有点拿不了。”   但是度清亭太社死了,有点带不动,她撑着手费劲的抬起身体,因为尬的全身无力,人又往下倒了倒,她脸贴在枕头上。   缓了一会儿,度清亭坐起来了,背对着她妈她妹,她嘴唇已经打哆嗦了,尤烬站在她身后挡住。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屋里的光稍微暗了一些,度清亭捏着拳头用力砸了砸床,不太解气,抓着枕头直接砸过去。   枕头顺着门掉在地上,度清亭现在只想挖穿宇宙,逃到另一个银河系,这辈子再也不跟家人相遇。   尤烬把西装拿起来,度清亭才从床上游下来把药箱拿起来,尤烬去拿桌子上的平板和手机。可走到门口,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门把手一动没   动。   都变得有一点点沉默。   度清亭梗了梗,又想折回去砸床,说:“你待会别跟我妈说话。”   说着,看到尤烬的表情不是特别好,肃着,脸也绷紧了,想必也是没有回过神。   刚刚说话,应该是用尽了一身勇气。   最后,还是尤烬握着门把一口气拧开了,陈慧茹和度暖芷还站在门口,两人很焦灼的互相埋怨。   陈慧茹瞪着度暖芷,“还笑,不是你说要捉奸在床,还说什么一般早上分别,一定会亲亲我我,各种缠绵,这样抓住她们,才能说那个女人不正经,才能让那个女人滚蛋吗?”   “……但是我也没想到那个女人是尤烬姐啊!”度暖芷说着,看到门后的两个人,她又很小声嘀咕,主要是,教你太聪明的办法,她一看就知道是我教的,笨一点嘛,她就以为是你。   尤烬从里面走出来,俩人都身体绷紧,尤烬深吸口气,一言不发,然后转过身。   正好,度清亭她爸睡醒了,度文博从房间出来,看大家站在一起,连尤烬也来了,他一遍走一边说,说:“咦,小烬你怎么来了,待会一起吃早饭啊,家里阿姨应该在做了。”   他热情地邀请着,回头瞅见陈慧茹和度暖芷表情都很复杂,尤其是度暖芷最古怪,嘴都快抽抽变形了,像是想笑,又要很努力的忍住。   度文博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盯着她们反复看,尤烬只是一个点头回拒了度文博,她让度清亭先下,度清亭快速的下楼梯,楼梯踩得很响,她在楼下换鞋,尤烬在后面跟上。   气氛冷了几分钟,度清亭穿着跑鞋蹭蹭的上楼,她把尤烬的高跟鞋提了下来,然后把高跟鞋放在地上,她人直接坐在台阶上,尤烬扶着楼梯把高跟鞋穿上了。   俩人都非常安静的,一起出了门。   尤烬穿得黑衬衫,一角掖进了腰,搭的西裤,西裤笔直,只是衬衫腰窝有几处褶皱。   度文博百思不得其解,想半天也没想出问题在哪儿,直到看到度暖芷趴在栏杆上笑,“小烬和你姐关系变好了?俩人终究谈上了?”   “好的有点让人想不到。”陈慧茹用力捏着手指,那俩还没走,她笑的不能太放肆。   “到底怎么了?”度文博   很不解。   “你问我妈吧。”度暖芷赶紧把她妈推出去。   陈慧茹没回他的问答,很纳闷地说:“她以前不是最怕别人管她吗,她受点也能理解,怎么就M了呢,这孩子不会是坏掉了吧……”   度文博感觉自己接不上她们的频道,急得抓耳捞腮,“哪儿瘦了,能增肥吗,身体很差吗,让阿姨给她补补,不行上上医院查查。”   度暖芷想,得亏没让她姐听到,不然她们要缺个女儿了。   其实,度清亭离开客厅的时候听到了,特别想对着她们比一个大拇指,对着她们犯个狠,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但是她和尤烬都要走了,陈慧茹还跟出来,干巴巴的来了一句,“那,那下次再来阿姨家里玩啊。”   后面跟一句特别甜的“小烬”。   生怕不把人吓到,生怕人家下次还她家来。   度清亭脸狠狠一别,留点脸,做个人吧。   妈,求你了。   院子里,尤烬拿着车钥匙把车门开了,度清亭迅速钻进去,车门关的一声响,尤烬坐主驾驶位迅速启动车子。   度清亭感觉车子都跟着抖了一下,起步差点熄火,一路上跌跌撞撞感觉好迷茫,她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真的,不想活了。   尤烬打着方向盘,车子很快从院子里出去了,看着她们离开,陈慧茹缓缓从刚刚的尴尬回过神,哎,是尤烬啊,是尤烬最好了,不过她又纳闷,怎么真的是尤烬?   她赶紧亡羊补牢再喊一句,“不用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   “妈,你别喊了。再喊彻底没戏了。”度暖芷扒拉她妈,看着车没影了,才放肆的笑,脚蹬地,脚都快蹬麻了,“妈耶……也太尴尬了,我脸都憋僵硬了……”   开出别墅区,就在门庭的关口停了下来。   尤烬也是没忍住,用力咬了咬嘴唇,她偏头看向车窗外,轻轻地、深深地呼吸。   她掌心贴着脸,缓解上面的燥热。   度清亭全程窝在后座,她实在没顶住,双手盖着自己脸,头缓缓低下,她现在特别想放声的大哭一场,啥也不干,就狂哭,不堪回首,尬死在这个世界。   好一会儿,有风吹了过来,旁边林道被风吹得闪动,车内也被灌   了几道冷风,尤烬唇微微勾,哭笑不得,收回手臂继续开车。   度清亭也没问去哪儿,尤烬的车子就漫无目的开了很久,直到苏沁溪的电话打过来,尤烬没接,把车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   商场对面是一家包子粥铺,俩人进去点了餐,尤烬说:“先吃点东西,待会再去买点别的。”   度清亭心里特难受,说:“我没有胃口。”   尤烬拨弄着,自己也没什么胃口,她问:“上次你也是这样,没怎么吃饭?”   度清亭轻叹,何止,她还在家里死宅了几天,人都不想见,她抬头看尤烬,自己都习惯了,尤烬怕是头一回儿,想安慰一句,又不知道怎么说。   好一会儿,度清亭把自己给气饿了,跟着吃了一些,她越想越难受,难受完了继续生气。   尤烬让老板打包了一份粥和包子。   她们吃完,对面商场一楼的超市也开门了,俩人一起进去,度清亭推着购物车,脚步漂浮,尤烬买了一些速食和一些零食丢到车里。   东西放在后备箱,然后开着车往别处开。   度清亭抬头看,是一个高档小区。   尤烬从车上下来,说:“苏沁溪住这儿,我给她带一份早餐。你要一起上去吗?”   度清亭本来不想动,听到这个名字,她立马推开了车门,跟着她一块去楼上。   尤烬按了门铃,过了俩分钟苏沁溪来开门,她头发乱糟糟的,瞧着是尤烬,撑着门叹了口气,再看到尤烬身后的人,轻轻地咦了一声。   苏沁溪把门彻底打开,她气色不佳,白着脸说:“哟,你家瞎狗来了啊,我家比较空,可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招待你们。”   尤烬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问:“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还虚成这样啊。”   “这不是因为你有人照顾,我孤家寡人吗。”苏沁溪笑了笑,“昨天星期日呢,我那小助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让她在医院跑来跑去多折腾人,我挂完吊水就回来了。”   “吃饭了吗?”尤烬问。   “点外卖随便整了几口粥。”苏沁溪在柜子里找拖鞋,只找到了一双递给尤烬,家里也没买鞋套,她直接让度清亭穿鞋进来。   度清亭看看尤烬脚下   那双粉色的拖鞋,没作声。   尤烬把吃的放在桌子上,“我带了粥和汤,你去吃点。”   “成,谢了。”苏沁溪坐在椅子上,她刚倒水准备吃药,她刚准备喝,想想,又去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度清亭出声提醒,“那药吃了饭再吃。”   “哦,是吗?”   苏沁溪好奇的看说明书,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着头痛,小助理给她拿的药,拿回来她都是到点囫囵的吃,“难怪我这老不好。”   度清亭捏着手中杯子,再看看她桌上的玻璃水壶,“你喝冷水?”   “都一样啦,夏天嘛,药丸冷水热水都能喝。”苏沁溪说。   尤烬捏着她的杯子,从带来的袋子里拿了一瓶牛奶去厨房,顺便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把买的东西放进去。外面度清亭坐着抬头看,她和苏沁溪对视一眼,苏沁溪冲着她一笑,度清亭立马起身去了厨房,   度清亭说:“我来。”她从尤烬手机接过牛奶,再拿水壶。   尤烬关上冰箱,买来的袋子全在厨台上,度清亭也说:“这个我来。”   然后,她发现,苏沁溪房子很大,但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没一个像样的餐具,连个温茶的壶都找不到。   她扭头看向客厅。   苏沁溪吃着汤粥和尤烬谈工作。   尤烬提醒她晚上睡觉,找个温的东西捂捂胃效果会很好,苏沁溪笑她,“是么,一夜之间这么会照顾人了,好感人。”   尤烬坐在沙发上,手指放在膝盖,苏沁溪又问:“有人给你捂啊?”   尤烬抬眸,苏沁溪啧了一声。   度清亭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儿才出去,她把热牛奶递给苏沁溪,苏沁溪把牛奶放在肚子上,点点头,表情的确很有用。   苏沁溪还是很好奇,问:“你俩怎么一起来了……她怎么跟你一起来了。”而且,她开门的时候莫名觉得她俩低气压。   尤烬身体后仰,“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尤烬问。   苏沁溪看看又到厨房忙碌的度清亭,她脑子好使,很快就能猜到,说:“你们在香海的事儿被发现了?”   “不是……”   看   尤烬脸色疲惫,苏沁溪动了下唇角,想笑了,“不是吧,难道……”   “哈哈哈哈,是你瞎狗干出来的我也不惊讶了。”苏沁溪没忍住,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笑,“她一看就能干出那种很搞笑的事儿,很符合她的性格。”   度清亭听着这个笑声,只觉得特别的刺耳,恨不得一头扎进她的水池里。   苏沁溪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还是笑的前仰后翻,手捂着肚子,笑着笑着她就明白了,多半是这俩偷情被逮住了,“你俩干嘛了呢,她还跟着你跑出来了,接吻?拥抱,不会是do……”   “闭嘴。”尤烬冷声制止。   苏沁溪赶紧抿上嘴唇,往厨房看,说:“赶紧给妹妹买个围裙吧,她在里面躲着的时间,都能给我做个五菜一汤呢。”   尤烬没打算在苏沁溪家里待多久,苏沁溪太能笑了,笑得她们很尬,尤烬给苏沁溪写了一个菜单,叮嘱她说:“你点外卖,按这个吃。”   苏沁溪捏着纸张收好。   度清亭终于把热水给她拿出来了,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你好歹买个温水的壶。”   “懒得买。”   说着,发现她正在盯着自己,苏沁溪压着声音说:“你看我做什么?”她笑,“看你姐姐,我呢,这样是没人照顾,你姐姐没人照顾的时候,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跑以后,她也很寂寞的。”   度清亭眉微皱,说:“可以淘宝买,快递到家门口,动动手指的事儿。”   尤烬从她厨房出来,提着里头打包好的垃圾,苏沁溪撑着下颚捏着杯子,说,“果然变得有趣儿了,每天都很开心。”目送她们离开,苏沁溪再喝水,直接被烫到嘴,她赶紧放下水杯。   尤烬帮着她把垃圾带走了。   进电梯,度清亭问:“她一个人住吗?”   尤烬点头。   “不跟父母住?”   尤烬说:“工作忙,家离的远,先前我也是一个人住,累得时候动都懒得动了。”   度清亭哦了声儿,问:“那,你以前工作也很忙?”   “刚出社会,很多东西要忙,也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出来就能接我爸爸的班,肯定是要懂要学,自己有能力了才能有话语权,人外   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在香海那样,追着我们捧着我们。”尤烬说。   “你也冷水吃药?”   到了楼下,尤烬去把垃圾扔了。   重新上车,把车门打开,尤烬让她上来坐,度清亭坐在副驾上,系着安全带,窗外的风吹着她的脸,她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但是车一开,风一大,思绪一飘远又不那么好了。   车开在中途,尤烬说:“是吃过不少。”   车在另一个小区停下,尤烬带着她上去,她在门口大叔那里拿了个门禁卡,说:“这个,你拿着,待会录入到手机。”   度清亭不解,“这是做什么?”   尤烬说:“这个是我自己买的房子,有时会在这边住,你平板笔记本都拿出来了,刚买的那些吃的喝的直接带过去,你可以去待几天。”   度清亭稍微沉默了一下。   有点想去,又有点不太想。   她问:“那你晚上回哪儿?”   尤烬看着她表情回,“你先去住,房子前几天家政去收拾过。”   度清亭还在犹豫,尤烬问:“你还有脸回去吗。”   度清亭拿着她的平板电脑闷头就走,尬了这么久,尤烬难得笑了一下。   上了楼到门口,尤烬说:“你要录指纹吗。”   “不用。”度清亭摇头。   尤烬把密码发到她微信里,把门推开,方才她还说苏沁溪那房子冷清,尤烬这个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的空空荡荡。   尤烬从柜子里拿了拖鞋给她,“这段时间没来住,里面没备什么东西。”   “好。”度清亭穿上拖鞋跟上她,房子不大,一百二十来平,房间就俩,一厨一卫,因着她一个人住,东西塞的不满,就感觉挺大。   度清亭把她提着的东西送到厨房,冰箱打开,就底下冷冻层放着一袋速冻饺子和几个咸鸭蛋,尤烬说是之前助理给的。   尤烬没久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度清亭去阳台上站着,卡宴一直在下面停着,坐在车子里的人也在看她,很久很久车才离开。度清亭眨着眸,在屋里发呆,鼓起勇气的时候去拿手机,这想起她的手机没有电,来的时候也挺仓促,她也没有拿充电器,她捏着手机去卧室想   看看有没有充电器。   卧室里也是冷冷清清,就床单和枕头,柜子里空空,度清亭想着下次出门一定得揣个几百块钱,这手机一没电,立马特别狼狈特别穷困潦倒,她去楼下找那个门卫大爷借充电器把手机捯饬开机。   给手机充到20%的电,去旁边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跟补仓似的,把这房子每个角落都填了填,度清亭很爱热闹,最不喜欢那种寂寥的感觉。   她一个人待在里面画了会儿稿子,想到她妈的话,她越想越不对劲,那心里真的就很不舒坦,直接就站了起来。   等到手机电充满了,她把手机塞兜里,想回去解释,又不想面对她妈,可是……   不回去更尴尬吧,她妈会不会真觉得她是个受,她这跑了,岂不是显得真的很受。   以她妈的性格,指不定敲锣打鼓要到处说一下今天的事儿,度清亭真的头都大了,咋整啊。   她又到楼下去,她想,还是得回去一趟,对她妈发一通脾气。   可她妈要是不做人,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度清亭手指插兜,走了几个来回,越走越惆怅,感觉自己从三伏天一下子进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天。   特难受。   她去超市想买包烟抽,最后买了一盒pocky饼干咬在嘴里,细长一根,含在嘴里一点点嚼,很快吃完了小半盒。   这玩意戒烟还有点用。   她回去看到门把手上挂着餐点。   度清亭拿起来瞅了一眼名字,寻思是尤烬买给她的,她直接拿到屋里,拍了个照片发给了尤烬。   尤烬点的私厨,味道还不错。   她把电视打开。   尤烬秒回了消息:【你去哪儿了?】   度清亭:【去超市买了点东西。】   一分钟后,尤烬回:【好。】   发完那边似乎又在敲打什么,度清亭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消息。   度清亭:【吃了一点。】   尤烬:【多吃点。】   度清亭:【没胃口。】   再补一句,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也多吃一点。】   她的心情特复杂,吃完饭她一边画一边想,自己   这个事迹画成漫画,是不是能大火,是不是可以把人笑死。   想着想着,又想起始作俑者,她给伊芙琳打电话,可是打过去怎么说呢?   伊芙琳工作性质经常飞来飞去,经常走秀走的颠倒黑白,国内国外两地有时差,现在她那边是凌晨,电话打过去应该没人接。   她发邮件告诉伊芙琳,不需要她的胡说八道,自己已经完美解决了,还告诉她如非必要手机不是本人接,不要给自己发信息。   她越想越觉得有伊芙琳的一部分责任,想骂伊芙琳,但如果伊芙琳问:你怎么骂我,又该怎么说?   一直到晚上六点,伊芙琳那边凌晨六点,伊芙琳起床给她回了一封邮件:【为什么呢?尤烬很生气吗,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打你吗,她打你是家暴,你录像,到时候直接公布,我相信证据确凿,你们一定无缘无份。】   一个比一个离谱。   某种意义上,她这些朋友是真心待她好,也真是掏心掏肺的想她社死。   度清亭回:【不需要。】   又过半小时,伊芙琳起床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御懒御懒的,“Honey~”   度清亭骂了一声,“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叫我哈尼?”   “还叫亲爱的了。”伊芙琳说。   “你……我真是……谢谢你了,王富贵。”   说到这个,伊芙琳挺来气,“我说我叫王芙琳,她一直骂我,说我叫Wonderful、王德发,王傻瓜……但是没说我叫王富贵。”   “我都拿捏不准她的意思,但是认真说,她好淡定,品不出来她气没气,不威自怒,声音还怪好听的……长得漂亮吗,要不,我去勾引她……我超级喜欢有韵味的东方女人哎。”   她当初追求度清亭也是因为很喜欢东方面孔,瞬间沦陷对她一见钟情,伊芙琳一直觉得自己混血,混得最美的地方就是东方感,有仙气。   “你把她号码给我,我来勾引她,哦对了,我有一个国内商务代言邀请,我打算签了,之后我就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安排我们见一面。”   度清亭怒了,说:“行了,你想都不要想。”   说着,门开了,度清亭抬头一看,听着手机里伊芙琳不正经的   语气,迅速挂断通话。   尤烬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东西,蔬菜鱼肉和水果,两个人视线对上,尤烬语气有几分惊讶,说:“你还在啊。”   度清亭点点头,尤烬再看看她的手机,问:“跟你闺蜜打电话呢?”   “她那人不正常,我已经教育过她了,”度清亭感觉挺抱歉的,弄得尤烬都没办法做人了。   一天被两个人骂谁都不会开心,她闺蜜是个嘴瓢,她妈是个蠢蛋,真的是……   尤烬瞥她一眼,问:“我该生哪个气?”   度清亭脸色微热。   现在想想尤烬真不容易,早上那么尴尬的场面,愣是带着自己突围了。   尤烬进来时,度清亭赶紧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放在地上,给她穿新买的。   尤烬望着她弓起的背,这和在床上不一样,没有那种禁忌感,可感觉却更浓烈,她抿唇往厨房走,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储存的东西,扭头唇角带着笑看她:“你买的?”   度清亭点头。   “那想到一起去了。”尤烬往里走,把水龙头打开,洗了手,问:“买围裙了吗?”   度清亭不太好意思地说:“满减活动送了一个……”   她说:“我不会做饭,系这玩意没用。”   尤烬说:“我做,进来帮忙吧。”   度清亭沉默着,她看看尤烬,她应该是在公司换过衣服,上身换成了白色的衬衫,度清亭转身去袋子里把围裙拿出来,她拿进厨房准备递给尤烬,尤烬抬了抬胳膊,度清亭温温吞吞的,手指落她腰上,从后面把围裙给她系上,打结的时候感觉她的腰好细。   粉色的,带花边的,好衬她。   尤烬语气很轻,能感觉到她心情很好,说:“脖子没挂上。”   度清亭再抬头看到她的脖颈,白皙纤长,她迅速松开手,问:“你会做菜吗?怎么突然想到做菜,也可以点个外卖。”   尤烬说:“中午外卖你不是没吃几口吗?尝尝我的手艺吧,有特别想吃的吗。”   度清亭觉得挺惊奇,她从来没吃过尤烬做的菜,不管做什么她都想尝尝,她又听着尤烬轻声问她:“有头绳吗,帮我把头发扎一下。”   度清亭   平时会扎头发,手腕上经常会戴根黑色的头绳,她摘下来递给尤烬,尤烬已经准备切菜了。度清亭伸手去拢她的头发,给她扎上,弄得时候有些尴尬,趁着尤烬心情好,她继续说:“我朋友那儿,我刚刚打电话是跟她说清楚,她不会再瞎骂人。那什么……她是混血儿,小时候在国外长大,叫哈尼,亲爱的,就是打招呼你好,在吗的意思。”   “是吗,这么独特呢。”   “嗯。”度清亭又解释,“也不是独特,是大家都这样。”   尤烬拿着刀切菜,应了声好。   度清亭松口气,把最后一道头绳圈紧。   尤烬说:“独特到像我一样,喜欢一边做一边训妻吗。”   度清亭听到了,手指一抖,有一缕头发没扎好直接掉了下来,贴着她的脖颈。   再看系上粉色围裙的女人,好欲。   妻、人、人/妻吗?   她手赶紧背在身后,假装没听明白,“啊?”   尤烬又重新说了一句,“我说……先吃饭,吃饱了再说,不是饿了一天吗?”   度清亭哦了一声,心里还惦记着前面一句话,但也没戳穿她,默默往后退,尤烬又喊她,“袖子啊。”   对哦,她穿得白色衬衫,袖子得挽起来,度清亭又折回来。   尤烬说:“这不是驯上了么。”   是啊,尤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跟那种狗狗一样,主人说开饭啦,你去把我拖鞋叼过来,她就屁颠颠的去叼过来。   “不愿意吗?”尤烬说。   度清亭没作声。   尤烬学以致用,“哈尼?亲爱的?”   度清亭深吸口气,这个女人,她好坏。   有点绝望。   尤烬扭头看向她,厨灯落在她肩膀上,她轻轻抬手臂,眨眨眼睛,说:“我还想着,下一步就说,白衬衫好容易弄脏,让你把我的衬衫脱掉就单系围裙做饭……既然你不愿意帮忙,哎,那要不要就算了呢。”! 第33章   度清亭愣在厨房里,呆呆的看着尤烬,以及她身上的白色衬衫,尤烬一句话就勾死人了,度清亭立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看她不好,不看她也不好。   尤烬将她表情收入眼底,说:“还没炒菜,你就面红耳赤啊?”   度清亭说:“不是,我只是在想,油溅到身上多痛,你皮肤那么白,那么……嫩,别烫伤了。”   “衣服脏就脏了呗,不行我给你买一件。”说的时候,她偏头看着墙,并没看尤烬,嘀咕了两句,在香海的时候,给她吹吹头发,她胸口的皮肤都能变粉红,“那样好看是好看,就是……烫伤会痛的吧。”   尤烬顿了顿,她再看向度清亭,语气很软说:“你过来一下。”   度清亭不解的走过去,手指很软,脑子一直想要解扣子吗,尤烬却低下了头,她贴着她的脸,度清亭本能使然就想着躲她,尤烬还是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小狗。”   度清亭觉得,她叫“小狗”比叫小蜻蜓,亲爱的、哈尼都要好听。   尤烬点头,“出去吧,我做菜了。”   度清亭快同手同脚走到门口,她站了一会儿,回头看她切着菜处理食材,有些不敢相信,尤烬居然在给她做饭。   里面的人是尤烬。   “尤烬……”   度清亭又有点后悔,要是尤烬挂空挡给她做饭,那太涩了……这还是尤烬吗?   她现在怀疑那位“王小姐”取代了尤烬,把尤烬夺舍了,她在外面坐也坐不住,稍微侧了侧身体,看厨房里的人,想着自己应该进去帮忙洗菜,她拿着手机在上面瞎搜,这些玩意她画画的时候经常看,她以前觉得尤烬像午夜黑猫,高傲的,冷漠的,是那种别人说不管主人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猫。   可今天尤烬蹭了她一下。   突然,想给她买毛茸茸,戴铃铛那种猫猫款。想着,她闻到了香味儿,还是鱼的香味儿,尤烬在下油煎鱼,度清亭是挺喜欢吃鱼的。   她没法过脑子,一连加了好几件衣服进购物车。   以前深夜,她很喜欢刷美食,所有美食博主都说鱼最难做了,做不好要么不入味儿,要么就是特别腥。   度清亭想,猫有时候就喜欢吃腥的,不   知道尤烬……嗯,做的怎么样。   度清亭没闲着钻进去了一次,把消毒柜里的碗筷拿出来摆上,顺便瞥了眼锅里的东西,香辣鱼,尤烬放了两种豆腐进去煮,一种滑嫩滑嫩的,一种双面煎到金黄。   看久了,看尤烬这个尤物胃部都会一紧一缩。   度清亭真不知道尤烬会做饭。   她看了很久,尤烬收尾时瞥了她一眼,对着她轻轻一笑,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饿了?”   尤烬笑着说:“再等一会儿吧,马上出锅。”   度清亭把手中的盘子递给她,等尤烬把鱼盛进去,她把锅端出来放桌上。   俩人坐对面,尤烬做了一个鱼就够两个人吃了,但她还做了一个青菜。   度清亭先帮两个人盛饭,她好奇地问尤烬,“你什么时候学做的菜?”   “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会了。”尤烬说。   “那么早?”度清亭问:“我高中那会儿?”   尤烬嗯。   度清亭听着总觉得遗憾,那会儿她也是个急脾气,每天想到的都是怎么躲着她,俩人见面也是谁看谁都不顺眼,待在一起半个小时就吵架。一起同吃同住,都不知道她会做饭。   她的手艺真不错,鱼肉鲜嫩,外面一层煎的酥软,特别入味儿,就是味儿挺辣。   吃点鱼,再吃点青菜清口,她吃了两碗饭,空了一晚上的肚子算是填满了,吃完饭她主动去洗碗,尤烬也没有拦着她。   完事,她抽着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尤烬把电视打开了,声音开得特别小,尤烬看不清字幕,戴上了眼镜,以至于度清亭走到尤烬身边就不是很怕她,胆儿大了些,就想着怎么把闺蜜那事儿跳过去。   尤烬瞥向她,说:“那你罚站吧。”   “罚站?”度清亭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站在那儿不动吗?”   尤烬嗯了一声。   度清亭捏着手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尤烬看着她,那表情有一些想笑。   尤烬坐直了身体看她,两个人对视,尤烬温声问她:“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我……”度清亭也说不上来,她歪了一下头,刚动了一下脚,尤烬的脚就踢了踢她的腿,说:“站直了,老是   动什么?”   度清亭身体绷紧,曾经的支配感再次升了上来,怎么尤烬不戴眼镜,她也会怕她呢。   尤烬看着她,捕捉到她眼底的神绪,“怕我啊?”   “不、不是……”   “那你慌什么?”   度清亭抿了下唇,想说的话咽回肚子,怎么说呢,她是挺怕尤烬的,从小到大都恐惧她。   “没慌。”   尤烬也不说话,她就在那儿站着,俩人都有些沉默,尤烬动了动唇:“以前……”   “以前怎么了?”度清亭看她。   尤烬轻轻一笑。   以前念书,尤烬也总让她罚站,她咬牙切齿的跟尤烬较劲,尤烬冷冷的瞅她,对她很瞧不上眼,一个冷漠,一个愤恨。这还是第一次尤烬让她罚站,她规规矩矩的罚站。   这也是第一次她罚站,尤烬对着她笑。   站得很笔直,尤烬似乎不想她站的太笔直,脚在她腿间轻轻滑,滑着滑着眉轻轻挑,度清亭快站不住。   尤烬说:“如果当年,你高三不听话,我这样对你,你会……听我的话,好好学习吗?”   度清亭都不敢想,当年她这样对自己,自己会……有多么爱学习。   如今她这么想,但,时过境迁,当年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态,其实已经没办法去考量了。   “教你个办法,让你妈妈觉得你不是个M怎么样。”尤烬还像以前那样,教训完她,继续又不厌其烦继续给她讲题目,解决问题。   “啊?”度清亭望着她,心口浅浅滑过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溢满,她在看尤烬,莫名其妙有一点点性奋,是性,那种性奋。   “不需要吗?”尤烬问她。   度清亭回神,记忆模模糊糊的,度清亭的认知有点被推翻,有点记不清自己曾经到底喜不喜欢被尤烬管。   “什么办法。”   尤烬微微仰着头,她说:“你就当着你妈妈的面把我这样那样,亲密一点,你妈妈不就知道你很厉害了吗,其实是你把姐姐那样了吗。”   度清亭想想,是哦。   尤烬真聪明,问题迎刃而解了。   “那,记住答案了,下次知道怎么解决了吧?”   度清亭点头,点完,觉得不对劲,再低头看到尤烬在笑,尤烬居然在逗她。   她想说话,尤烬又说:“手伸出来。”   度清亭把手伸出来,尤烬从茶几上的茶杯里拿出一个银色汤匙,汤匙上带着水,她一下一下打着她的手心,力量不大,但是打久了确实有一点点痛。   度清亭嘶了一声,尤烬收手,说:“好了,这事儿过了。”   “真过了?”度清亭不可置信。   尤烬变得犹豫,“你还想来点什么刺激的?”   度清亭顿了顿。   算了吧,不敢了,她妈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度清亭干巴巴的杵着,搞不明白要干嘛了。   尤烬突然说:“嗯……你给我买什么衣服了呢?”她表现的很好奇,说:“你给我看看,当做赔礼道歉,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度清亭哪里好意思给她看自己的购物车,她说:“还没看。”   “不会是骗我的吧?”尤烬说,“我今天为了你给我买衣服,可是卖力的给你做菜了呢。”   “之前在香海,你说洗衣服做饭什么都干。”   度清亭听得毫无招架之地。   去看这个城市的夜景,尤烬这个房子买的并不是多豪华,跟苏沁溪那个高档小区差不远了,这边偏僻一些,亮起来的都是房子灯,有的亮有的灭,远离了城市的繁华,夜晚特别安静。   她把手机递给尤烬,自己去靠窗的榻榻米上坐,感觉这地儿真是安静。   “你喜欢我穿这些啊,这不能穿出门啊。”   尤烬说。   度清亭没说话,从玻璃上看自己。   羞耻难当,谁不习惯穿成猫咪样子的姐姐。   最好侧躺着,勾引人的那种。   尤烬说:“也不是不能穿。”她又往下滑购物车,购物车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件正经东西都没有,她滑到底,看到一个很新奇的东西,“你还买这个玩啊?”   度清亭斜了一眼,“画漫画……漫画需要,你懂的,我画漫画。”   尤烬点开看了看,说:“没给别人买过吧。”   度清亭摇头,“没有。”   “那下单吧。   ”尤烬把手机还给她。   度清亭接过手机,有点浑浑噩噩的,赶紧把淘宝退出来,她看尤烬,尤烬的腿收回去,她看看手机,度清亭捏着手机又重新进去把里面的衣服下单,她一边下单,一边删除曾经加入的奇异古怪的小东西,问尤烬,“你这是惩罚我呢,还是撩我呢。”   尤烬笑着看向电视,翻拍的热播剧,观众一边骂一边看,热度还整的挺大。   俩人都跟着看了会儿,电视结束了,尤烬问:“出去逛逛?”   这会儿时间挺早的,度清亭坐起来,尤烬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到楼下,车子开的比较远。   到商场,尤烬挑选东西,度清亭推购物车,尤烬买了一些洗漱用品,问她:“对牌子有什么要求吗?”   度清亭摇头说:“没有。”   尤烬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甜橙味儿的,又去选一些垃圾袋,度清亭阻止她,“这个有,我买了,放你橱柜了。”   尤烬把垃圾袋放回去,想着去买纸巾,推着车子从头逛到尾,超市里人不少,到点了一窝蜂都去抢特价商品,度清亭过去凑热闹,然后给她挑了特价的两大提纸巾,还送个手帕。   尤烬说:“你挺懂生活的呀。”   度清亭抬抬下颚,说:“还行吧,毕竟在国外一个人过了很多年。”   尤烬再去买了些床上用品,床单被罩和枕头,又去选了些水果,问她想吃什么,多挑点她喜欢吃的。尤烬似乎很喜欢逛超市,后面没什么要买的,就四处看看还在里面转了一个小时。   尤烬拿着哆啦A梦的小闹钟问:“要吗?”   度清亭不上班,“不需要。”   她拿个戴墨镜的尖叫鸡,“可爱吗?”   “买沐浴露送个羊驼椅子,挺不错。”   度清亭看她喜欢,说:“买吧,划算。”   俩人出来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也买了一些面粉和食材,度清亭腋下夹着羊驼椅子,觉着吃不了那么多,毕竟也不是常住,尤烬说明天她一直在家,可以烤小甜品。   “你还会做甜品?不是工作很忙吗?”度清亭疑惑。   “不会可以学,反正明天也没有事儿干,不是么。”尤烬说。   也对。   “一个人做这些的确无聊,两个人会好一些。”尤烬问她:“不想试试吗?”   度清亭对美食也算是有点追求,喜欢吃,但是很少自己做,想想她说的有道理,“是,玩一下也行,那是不是得买点模具什么的。”   尤烬愣住,“不是牛奶鸡蛋加面粉就行了吗?”   “奶油呢?”   俩人愣住,把东西塞后备箱,又折返买了一大堆的模具和奶油,还提了一袋酸奶和蓝莓,全部放在后备箱。   “兜兜风。”度清亭系着安全带主动说。   尤烬把车载音乐打开,风吹进来,不堵的时候她把车速加快,那风一股一股灌进车里。   度清亭哇哦一声,“舒服。”   搭在肩膀上的发被吹得缭乱,她偏头去看尤烬,尤烬的卷发用她的黑头绳扎了起来,她的细头绳跟尤烬的卷发不那么搭,收得太紧,比较勒头发,她之前用发卡就挺欲。   尤烬说:“以后不要跟别人太暧昧啦,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在乎你。”   话说的挺绕口,风又大,似乎是在掩盖什么。   她可能以为度清亭没听清,其实度清亭一直在留意她,明明是同样的车窗,风吹进来的感觉却不同,她那边好像更温柔,自己这边似乎更强劲。   度清亭稍微侧着身体吹风,余光总能瞥向尤烬,怕是风都觉得她心情好,吹得很是温柔呢。   度清亭本想感受感受风,视线却忍不住一次一次瞥过去,尤烬察觉了,问:“看风景吗。”   “嗯,挺美的。”度清亭说。   “那我开慢一点。”尤烬说。   反正夜色已经降临了,度清亭干脆明目张胆的看着,车子转了一圈,她再歪一下头,看到了车窗外的湖景,尤烬误会了吧,以为她说的湖。   晚上回去,收拾好东西,洗完澡,度清亭借穿了尤烬的衣服就躺下来休息,一边刷手机,一边想自己高中生活。   想起,自己和高中和尤烬的第一次见面,想着、想着,又想到知道自己是脸盲的那天。   以前度清亭就是欠揍欠收拾,非得要挨一顿批评才能听进去,她从小到大成绩就不怎么样,没耐心,老师讲课,她在下面捏橡皮泥,从小到大成绩都   不好,以前家里就她一个,家里特别溺爱她,她妈不舍得批评她,老想着念书不行也没关系,她爸爸有公司,以后进公司就好了嘛。   直到遇到尤烬,她上幼稚园不需要有成绩俩人还能好好相处,她也喜欢拉着尤烬玩,等到一年级涉及到排名,尤烬就会去她班上看张贴的成绩,发现度清亭永远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小朋友,她会皱着眉说:“度清亭,晚上你来我家里写作业。”   度清亭有点开心,特别兴奋,到处炫耀她要去尤烬家里写作业,她特别喜欢去尤烬房间玩,面对尤烬就故意说,“可是我跟朋友约好了呀,今天我们一起游乐园玩。”   “你写完就去玩,我送你去。”   “那你能跟我一起玩吗,你跟我一起去?你能跟我玩一天吗?”度清亭开心地问。   “跟你一起去。”尤烬点头,“你先写,把算术题做到一百分。”   但是,尤烬高估了度清亭算数能力,度清亭也高估了尤烬的宽容能力,一位数的加减法,度清亭从放学算到晚上八点,不仅游乐园没了,还算的度清亭手指头都快掰抽筋了,痛哭流涕,尤烬还说:“七加八你知道等于十五,那八加七你为什么不知道等于几?”   度清亭:“我就十个手指头,我数不过来嘛。”   尤烬说:“二加八等于几。”   “十五!能去游乐园了吗?”   然后,尤烬就生气了,说她就知道玩,她也很生气,谁也不跟谁说话,俩人一气就是一个星期。   但是,度清亭怄气,也还是喜欢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尤烬坐在一起。那时候小小的度清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重度脸盲,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以为全世界的人都长得一样,然后世界会给每一个人安排一个与众不同,她认定了尤烬是自己与众不同的那个人,就算吵架也是要坐在一起的。当然她也觉得自己在尤烬世界里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因为尤烬去幼稚园只找她一个人,就算她们吵架,尤烬也只跟她吵架,她也是尤烬的最特别。   每次尤烬说:“我们吵架了,你还跟着我干嘛。”   她眼泪汪汪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就是要在一起的,吵架也是要在一起的,老天爷这么安排的。你可以不跟我说话,但是,不能不跟我在一   起。”   她这么说了,第二天尤烬带她去游乐园,也就是那天她搞清楚了A+B=B+A,因为她牵尤烬的手,也等于尤烬牵着她的手。   她发现自己是脸盲,就是尤烬去少年班,跟她不是一个学校的时候,她更痛哭流涕,在家里撒泼打滚,发脾气,还砸了东西,问尤烬走了她该怎么办,说她们不能分开。   大人没办法告诉了她一个残忍的真相。   然后,她知道了什么叫脸盲。   原来全世界的人,可能有的长得一样有的长得很像,但大多数长得不一样。那一天,小小年纪的度清亭恨了全世界,发誓一辈子不和老天爷和解。当然有一点更难过,因为她跟尤烬说过这个秘密,坚持每天告诉尤烬她好美好可爱她好喜欢她,尤烬听了没有告诉她,她其实是个脸盲,尤烬只是淡淡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想着,度清亭准备睡了。   房门突然被敲了敲,度清亭被吓一跳,手机扣翻在床上,先前她妈就是进来不敲门害的她尬死。   “可以进来吗?”尤烬问。   度清亭身体往上坐,背靠着床头,“嗯,可以,进来吧。”她问门外的人,“什么事儿?”   门被推开,屋里灯光没打开,外面是开着灯的,那些不够柔软的白光落在她的背上、她的腿上,描出了柔软的轮廓,她只围着围裙,长卷发还是度清亭帮忙扎着时的样子,只是现在有一点乱,松松的搭在她一边肩上。   “小狗,吃水果了。”尤烬喊她。   她说话时裸露的锁骨微微凸起,精致美丽,她手上端着一盘水果,但不是单单的水果,上面淋了酸奶。   还有半袋放在可爱的草莓盘上。   是度清亭今天下午跑去买的,酸奶是,草莓盘子也是。   度清亭视线将她扫了个来回,心里一震,那瞬间她恨不得爬过去吃,她努力压制呼吸,目光落在尤烬的围裙上,白皙的皮肤只被粉色围裙盖住,细绳子掐腰,显得玲珑有致更纤细了,胸口隐隐的起伏点,也更欲了。   度清亭唇微微张,脚趾动了一下,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只穿了一件围裙。   要这样给她喂水果吗?   尤烬手抬起,曲着,落   在门上再敲,轻轻一咚,她走进来时,声音轻轻,托盘上有银色叉子,她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叫餐铃,这玩意好像是给她家狗玩的,吃饭的时候按一按,狗就会过来吃东西,狗想吃东西也会自己按。   尤烬走到她身边,度清亭紧紧地盯着她,看着她捏着叉子,以为要喂给自己吃。   但是尤烬把水果先送到自己的红唇边上,她含住青苹果低头和她平视,再微微抬颚,手稍稍撑着床,微微前倾把沾着酸奶的青苹果往度清亭唇边送。   起先度清亭只是咽气想挣扎一下,可是那酸奶就要流下来了,她真的忍不住,抬抬下颚,立马咬了上去,酸奶还是顺着苹果滴在她的下颚上,她嚼着苹果想抬手擦,尤烬说:“没事。”   然后,尤烬的唇凑了过来,舌在她下颚上卷,酸奶就被她亲走了,尤烬再往后退一点点,她品着酸奶,反问她说:“苹果好吃吗?”   苹果的酸甜汁水混合着酸奶的奶香,她的味觉都在说:“真的不敢想象居然会这么好吃……”   “……好吃。”很好吃。   “还要吃吗?”   度清亭的理智跟着她走,“要。”   尤烬这才坐了下来,她也品了品酸奶,是好吃,她又含了一颗哈密瓜在唇间,度清亭愣几秒凑过去咬掉了一半,她本意留给尤烬一半,但是尤烬又靠过去喂给她,两个人的鼻尖轻轻地擦在一起,度清亭只能侧着脸咬着哈密瓜,尤烬似乎并没有后退的想法,又靠近了一点,余下可以给她吃的哈密瓜就剩下那么一两毫米。   度清亭轻轻贴过去,挨着唇咬下去。   很软很甜,又有一点不舍得咬,但是她一使劲,哈密瓜甜甜的汁水爆开了,感觉快要喷她一嘴唇了。   好吃死了。   尤烬只嚼了自己含住的那一点。   度清亭吃着哈密瓜,手指不自觉的压在了铃上,她按了一下,叮叮,我还想吃。   尤烬不急不缓地靠过来喂给她。   这次尤烬喂的慢,她真的太心急了,叉子刚刚插上葡萄送到唇边,她就一口咬了上去,爆开的葡萄汁喷在尤烬的嘴唇上,她看得清清楚楚,尤烬抿着唇,之后唇轻轻地开了一条缝,把汁水舔干净了。   度清亭又连续按了两   下,“喂我。”   尤烬把红色爱心形状的樱桃立着放在唇间,粉红得很诱人,却不是很方便吃走,度清亭得贴着在她的唇上,舌尖滑进去,勾着樱桃往回卷,大颗樱桃在舌尖唇间来传,舌尖勾缠,又忘记了去吃樱桃。   尤烬咬碎了果,汁水爆出来,度清亭疯狂的往前凑身体去尝樱桃的甜,已经忘记樱桃是哪个国家的水果了,但吃法很适合法式。尤烬又放了一颗在舌上,无声邀请她。   度清亭吃干净了还往前凑,和尤烬唇贴着唇,被尤烬的戳了戳下颚,她闷哼。   她仰起头,胸口起伏很不稳,尤烬红唇上还沾着樱桃粉粉的汁水,气息流转,尤烬指尖在她下颚上转动,“不想吃了?”   “想。”   尤烬说:“没有了。”   度清亭没看她的托盘,却觉得还有,连连按铃。   尤烬问:“还有什么?”   “奶。”   度清亭再补一句,“酸奶。”   就剩下半袋酸奶了,但是度清亭还想吃,她说想吃多一点,她手往前捏住了尤烬的围裙。   唇微微动,就是喂我。   又撩起她身上的围裙,让她喂喂自己。   尤烬手指落在她的唇上,“还想吃吗?”   “想。”   “但是,晚上吃太甜的不好。”   度清亭牙咬了咬,她想说自己长大了,不怕甜,又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她想抓尤烬,尤烬又贴着她耳朵说了一句话。   不行,真的不行了。   甜的,还想吃。   她拉了一下尤烬的手,没拉住。   尤烬起身、转身。   除了后背、脖颈处系着细细的绳儿,再无其他遮掩。腰是腰,臀是臀,她的身材真的好好……好绝。   她关上门,房间里恢复到安静。   四周也陷入黑暗,度清亭脸颊燥热,耳朵里却在响她刚刚的话,尤烬真的变了,她先前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她刚刚说,“小蜻蜓,我的确反思过,我们长大了嘛,以后不会在那么羞辱你啦,你努力下次不犯错,喂你吃的更多、更甜得奖励。”   所以不是惩罚,是奖励,她要疯。! 第34章   奖励变成了夸赞,度清亭是真的没想到,她都做好了挨打被训的准备了,没想到吃了一顿水果大餐,她手指贴在唇上,嘴里品着残留的汁水,酸酸甜甜,分不清是果汁还是酸奶,就是好甜好甜,甜炸了。   等她回过神,才反应尤烬走了。   度清亭立马从床上下来,被这样的尤物撩得精神涣散,走路都飘飘然,她速度还挺快,正好卡在尤烬关门的时候,她握着快要关上的门,把门缝逐渐拉大。   底下的感应灯察觉来人的动静,在地上透出一道暗光的光,尤烬背对着她扯开了围裙的绳儿,手指再拿开围裙,身体是天边月亮的色,白的朦胧的,她再拿起一件长衬衫款的睡衣搭在肩上,她知道后面来了人,喊了声度清亭,度清亭准备进去,尤烬说:“站在那儿别动。”   度清亭脚趾头扣着地。   一动不敢动。   尤烬侧着身体把扣子一颗颗扣上,中间停了一下,有一颗扣子敞着,她看着她说:“不早了,去睡啊,刚刚才夸了你。”   度清亭觉得自己该去睡,脚有点走不动道,尤烬的扣子并没有扣完,还留了一颗给她,她捻着扣子问她,“想来扣吗?”   度清亭就走过去,尤烬顺势坐在床上,手指捏着扣子,她衣服微微敞开,只遮住了一边风景,还有半边是峦形的白。度清亭站在她身边,尤烬揉揉她的头发,度清亭蹲下来,尤烬说:“都说了,晚上不能吃太甜。”   度清亭咬了咬唇,“姐姐。”   尤烬说:“只叫姐姐?”   度清亭说:“尤烬姐姐。”   尤烬说:“那是给女朋友的特权,你现在不是女朋友。”   度清亭要哭了。   尤烬说:“叫老婆,给你吃一口。”   度清亭觉得自己要崩,想喊,又不敢喊,她扬起头试图偷袭,尤烬也没拦着她,她闻着香味儿要咬到的时候,只敢靠近用舌尖描了个边,她抬起身体去碰她的唇和她亲。   度清亭像喝醉了,又像渴死了,勾着她的脖子和她接吻,尤烬捧着她的脸和她亲,叫她小狗,度清亭急了:“汪。”   一遍一遍的,度清亭用力咬她的嘴唇,想把尤烬刚穿上去的衣服   剥落,反反复复的,最后被尤烬握住手腕,放在扣子上,尤烬盯着她把最后一颗扣上。   “要奖励就得乖。”尤烬说。   度清亭说好,她有点难受,想越界又不敢,她其实还是很怕尤烬,“我很乖。”   尤烬问:“今天想起一睡吗?”   度清亭说:“上次你胃不舒服,是一起睡的。”   尤烬说:“嗯,今天胃舒服了,那不用一起睡了。”   度清亭急忙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胃痛一起睡的……也不是一定非要,就是那么有底线。”   尤烬说:“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对哦,我枕边是给老婆睡的。”   她说:“叫老婆,就让你睡我旁边。”   度清亭脸都涨红了,准备将她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尤烬手指却拦住,说:“用你的嘴试一下。”   度清亭深呼吸。   她低着头,含住那颗扣子,但是,她忘记一件事,含住扣子怎么扣上,她不会啊,她捏着扣洞,手指反复的抚摸,一直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尤烬把那颗扣子扯了出来。   再把扣子扣上,湿漉漉的,认真告诉她:“睡觉前刷牙。”   度清亭乖的要命,让刷牙就去刷牙。尤烬躺好了喊她:“奖励你爬上来吧。”   这一夜,度清亭睡得很兴奋,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狗,怎么一勾她就崩了,根本忍不住,她其实一开始不是想这样的……同样,她也明白尤烬是真的……就是故意在勾她,让她失控,那种感觉,痛苦又沉溺,沉溺又上瘾。   吃的是水果,喝得是酸奶,可是到身体里却像是酒精,耳朵里听好多次尤烬夸她。   除了度清亭也没人知道,叫“坏小狗”的姐姐有多么撩人,气息有多么的不稳,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恨。   第二天她醒的挺早,尤烬还没有起来,她攥着尤烬衣服的手也没松,她艰难的松手爬起来,她给尤烬扯扯衣服,轻手轻脚去洗漱。度清亭摸去厨房拉上隔音门,打算做个简单的早餐,她淘米加姜片煮粥,把昨天打好肉泥用调料腌制,摘洗一些青菜出来切段,粥煮开了下肉丝,再把青菜闷进去盖好盖子,香味儿就出来了。   粥能出锅的时候,她拿两   个无菌蛋放锅里把一面煎黄,还再做个配菜,打开冰箱看还有什么菜她能捯饬的,看来看去,发现她都不会做。   还有空下的时间,度清亭拿出手机编辑邮件,给伊芙琳发了信息,告诉她以后大家都得有一个成熟样儿,毕竟成年人了。   发完往在尤烬房间走喊她起床,尤烬推开了门,出来的瞬间她闻到了香味儿,脸上立马回应了惊喜,问:“你做早餐了?”   度清亭点头,“你尝尝?”   “我随便做的,味道不一定那么好。”   尤烬应了声好,去洗漱间洗漱,度清亭去厨房把粥还有煎蛋拿出来,然后想起来是不是应该整个饺子,底下冷冻层还有饺子呢,她赶紧拿出来放进锅里先热水闷熟再往底部浇一圈油,做了一盘金灿灿的锅贴。   她满意的盛进盘子端出来,俩人去餐厅里吃,度清亭让她先尝给她盛自己煮的粥,尤烬看了看,先舀起粥吹吹,再喝一口气,“挺好喝的,很香。”   也是实话,她低着头嗅了嗅,青菜和粥的味道混合,是很暖心的味道,“谢谢小蜻蜓。”   度清亭做这个也是想被夸,她自己喝了一口,想起来什么,去厨房调辣子和醋蘸饺子吃。   她望一眼尤烬,毫不察觉自己已经笑了,问了一句,“好吃吗,我觉得还不错。”   尤烬已经夸过她一遍了,也不吝啬夸第二遍,“煎饺做的很酥脆。”   “这个是你冰箱的,我只煎了一下。”度清亭说。   尤烬夹起饺子,“所以我只夸了煎的部分。”   度清亭明明就做了个早餐,她感觉自己像拯救了世界,心里满足又兴奋,“多吃点。”   吃完早饭,度清亭去洗碗,尤烬要进厨房,她还是坚持自己来,把碗刷得干干净净,俩人把房子打扫打扫去捯饬蛋糕,尤烬特地找了个教学视频投在电视上。   一步一步来,时间卡得很精细,度清亭在旁边给她打下手,但是第一次没成功。   度清亭寻思是自己的手太笨,没再给她捣乱,就是在旁边帮忙称重,虽然她不会做蛋糕,但是看尤烬精细到一分一毫,她就觉得尤烬做的蛋糕真糟糕,肯定成不了,果不其然,烤着烤着烤出糊味儿,面上直接烧焦了。   度清亭挽了下袖子过来帮忙,然后发现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好的最简单的戚风蛋糕,真就是气疯蛋糕,试了整个上午,都是内里硬湿硬湿的,外面勉强能吃一点点,中午俩人都快吃撑了。   度清亭想去楼下买一袋预拌粉应该能成,今天俩人先做个简单的,不然再做下去,垃圾桶都塞满了“半成品”。她说:“要不做点曲奇,奶油曲奇,我闻着那个怪香的。”   最后烤了一袋很硬的面饼,像味道不那么佳的曲奇,度清亭打好的奶油终于派上了用场,她抹上一点在上面放了小蓝莓,“也算是个小蛋糕了,是吧。”   她递给尤烬,尤烬咬了一口,点头说不错。   度清亭笑着也吃了一口,烤的还是太硬了,喝了一口水,她去拿酸奶把后面的曲奇泡进去递给尤烬。   尤烬吃的皱了皱眉,盯着烤箱,点头:“也可以,不知道是不是烤箱有问题。”   度清亭也感觉泡酸奶更难吃了,她问尤烬,“你还做蛋糕吗?”   尤烬笑着把烤箱收起来,“不做了。”   她摇摇头,合上书说:“听你的待会去买个蛋糕胚,把剩下的奶油消耗掉。”   度清亭刚想说买点预拌粉回来应该可以,尤烬笑着说:“下次还是买蛋糕好了。”   再看向她,说:“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她一笑,度清亭不太好说什么,她觉得气氛其实挺诡异的,尤烬好像在压制什么。   “其实出了社会,工作了,会发现很多大道理,比如说,有些事儿做不好就不用那么要强。”   “嗯?”   “因为,会很累,哪怕做到第一,也不会有很好的奖励。”   所以,有些强迫症,慢慢就调理好了。   尤烬说:“重要的是过程。”她掰开一块“曲奇”放在嘴里嚼,笑得好像是挺开心的。   尤烬把模具都放进池子,度清亭去洗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尤烬又翻开书研究那个蛋糕。尤烬不仅强迫症,她好胜心特别重,她以前小时候就是永远的第一,干什么都会干到尽善尽美,度清亭是那种干不好就放弃呗,说明自己不适合,尤烬就是一定要干好。   学校组织的小发明课,她做个叉子小   人,随便绑个线就觉得做出了叉子的小手,哇,自己好了不起,尤烬非要做个与众不同的,搞那种小科学设计,自己学习,还报班每天去学习一个小时。   她记得很清楚,她捏着叉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叉子超人特别厉害的时候,尤烬就在上面展示自己做的搬运工小机器人,底下很多大人给她鼓掌。   度清亭就想不明白,不是说玩玩吗,小朋友玩的开心就好,怎么大家都那么认真,但是看尤烬骄傲的勾起了唇,她又觉得没什么了。   现在度清亭很诧异听到这些话,她没让尤烬多吃,毕竟这玩意太硬了伤胃,之后俩人打扫完战场,一块去楼下,楼下就有一家甜品店,她们家不卖蛋糕胚,但是老板是个会变通的人,立马说去给她们烤一个。刚出来的蛋糕松软,里面加了坚果和葡萄干,蛋糕皮完整,香味扑鼻,老板用蛋糕盒装起来递给她们。   俩人提着蛋糕回去,其实折回去俩人心里都有一点点的懊恼,心思不一。   提着东西上楼,度清亭把奶油打发了,俩人不那么熟练的往上面涂蛋糕,直接抹,抹的也是凹凸不平,尤烬去拿了个盘子垫在下面转动,一个纯奶油蛋糕就做好了,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铺在上面,两个人再切下一块。   度清亭往嘴里送了一口小蛋糕,另一半分给她,尤烬手机响了,度清亭瞥了一眼,上面显示是柳苏玫。尤烬还没吃到蛋糕,拿着手机走远了,说:“我在沁溪这里,有什么事?”   “嗯,上次跟意销的人喝酒,喝伤了,休息了两天,昨天去过公司……我会派人去接,那么急做什么,你不是说不着急吗?”   “明天沁溪好了就会去公司。”   “知道,不会出事,我昨天还去公司了。”   “好,会好好休息。”   声音传到度清亭耳朵里,度清亭视线不可控的看向尤烬,看她握着手机,看她身上的衣服,长袖搭了一件黑色长裤。   以前,尤烬真的衣品贼差,每天活的像复制黏贴……   看着,尤烬扭头瞅了她一眼,度清亭立马看向窗户。   等到尤烬挂断电话,度清亭偏头,问她:“你妈不知道你这里有房子?”   “成年人,得有自己的空间,我偷偷买的。”尤烬走   过来说。   “嗯。”度清亭点头,又问:“那我知道了。”   尤烬说:“你也可以当你的秘密基地。”   尤烬去窗户那里坐着看了会儿手机,度清亭站了一会儿,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尤烬。   尤烬拿起平板放在膝盖上,把眼镜也戴上了,度清亭在旁边坐了会儿,进去把蛋糕模具洗干净,烘干后收进了箱子里。   “尤烬。”度清亭再次喊了她一声。   尤烬偏头笑着看她,视线触及到度清亭时停顿了片刻,她的笑容停在脸上,度清亭把苹果放在唇间,双手撑着榻榻米,她咬在嘴里俯身喂给她。   尤烬一愣,弯眸眨动,窗外的光照在度清亭脸颊上,度清亭承受不住阳光,眼睛眯着。她想说话,只是唇一动苹果就掉下来。   她摸摸度清亭的头,说:“你真是个合格的小狗。”   尤烬张开唇咬着苹果,她微微合着眼睛,心脏微微跳,说她好乖。   度清亭说:“你那一句话说的不对。”   “我觉得,第一,和学会放弃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玩的开心。”   苹果吃完,度清亭的舌缓缓去顺她的唇线,姐姐教过很多次了,她清楚的知道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亲吻,亲她哪里比较好她会比较喜欢,她舌尖去挑逗她的舌尖,在她下唇一咬,尤烬微微抬头,度清亭在她下颚上落下一吻,再去拿苹果叼过来送至她唇。   小狗狗嘛就是这样,主人拿什么逗她们开心过,察觉到主人不开心,她们就会巴巴的如法炮制,让主人跟她一样开心开心。   度清亭问:“想吃一口甜的吗?”她看尤烬那展露出的馋样,说:“你昨天不让我吃甜的,我今天可是什么甜都喂给你了。”   “笨。”尤烬笑了,说:“是喜欢你亲我,又不是喜欢吃苹果。”   度清亭吃掉苹果,说:“明明你是喜欢有苹果汁的吻。”   /   度清亭在尤烬的私密小房子里又待了一天,夜里开着车出去兜了会儿风,夜里整了个夜宵吃,第二天早上度清亭睡得迷迷糊糊,就听着外面有洗漱的声音。   度清亭翻了个身,侧了个身,看着洗漱间的身影儿,问:“你要去上班吗?”   尤烬放下水杯,她走进来问:“我要走了,小狗能亲亲我吗?”   度清亭睡得迷迷糊糊,闻到了薄荷味儿,没多久神绪一飘,整个人都睡过去,她想着自己已经起来了,在尤烬脸上亲了一下,尤烬夸她很乖。   又感觉自己唇上一软。   像是吃了一颗青柠味儿的薄荷糖,她最喜欢吃薄荷糖了,也像是回到了高二时候,中午困得要命,眼睛睁不开,她疲倦的思绪乱飞,头恨不得砸在桌子上,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吃着吃着头脑就清醒了,看别人困得摇头晃脑那窘迫样儿,她又挺兴奋觉得特好笑。   可,不是猫最喜欢薄荷吗。   度清亭深吸口气,感觉又被亲了脸颊,还是一边亲了一下。   等她彻底睡醒,脑子分不清亲了没亲,她拿起手机看,晚上九点,还有一条尤烬发的信息。   尤烬:【保温盒里有蒸好的烧卖和肉蛋汤。】   度清亭揉了揉脸,坐起来打了俩字,又慢吞吞删除,总不能问。哎,我早上有没有亲你?   她去洗脸,上面放着牙膏和洗面奶,她捏捏自己的脸,幸好她睡觉前洗过,还给自己护理了一下,万一尤烬亲她了,那不干净了咋办。   她再次把自己的脸护理护理,感觉自己白净了很多,她出去厨房看,东西放保温盒里了,现在都是热的,她拔掉插座端到桌子上准备吃。   吃着看窗外的阳光,越发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尤烬还得上班呢,还早起上班给自己做饭,那自己不就跟个废物一样,这得多耽误人时间。   度清亭给尤烬发了信息:【有衣服要洗吗?】   尤烬:【在我房间。】   度清亭:【之后不用给我做饭。】   尤烬:【不好吃吗。】   度清亭:【挺好吃,早上起那么早还做早饭,不累吗。我出去随便吃个早餐就行了。】   尤烬:【给你做饭挺开心。】   度清亭咬着皮儿薄的烧卖打字,夸赞她的手艺。   尤烬:【吃衣服呢?】   度清亭笑,只发过去:【吃烧卖。】   尤烬:【那汤呢?】   度清亭:【已经都喝完了,香。】   尤烬:【好   。】   尤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度清亭回没有,看着那边回了个好,她收拾好餐具,扣了个帽子,手机又多了一条信息:【没事干就在我的房子里多想想我。】   度清亭从屋子里出去了。   她把手机塞到兜里,她去楼下的甜品店问了问,甜品店摇头表示不教做蛋糕,她又走远了一些打车,找了一个大的蛋糕店,看到里面提供做蛋糕服务,她进去问了问。   傍晚就出来,拿着湿纸巾擦袖子上粘到的奶油,她脑子里想到尤烬的话,不管多大,尤烬的话真就是激励名言,不用事事做到第一,接受自己也有不擅长的,这样就挺好   疲惫。   路过前面的商铺,她把纸巾叠起来丢垃圾桶,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牵着自己妈妈的手,兴高采烈的往里走,说:“妈妈,今天要给我买可爱的头绳,小羊的那种哦,我要带到学校去哦。”   度清亭站在橱窗外往里看,这是一家卖学生用品的店铺,那个小朋友进去后直奔发箍和头绳的货架,挑着挑着,小朋友拉拉妈妈的手,问:“那个姐姐在看我们。”   她妈妈和外面的度清亭对上一眼,说:“小姐姐只是在看头绳。”   “她也觉得很漂亮吗?”小姑娘问。   “对呀。”她妈妈答。   度清亭在发呆,脑子里想到顾瑞那货说的话,你手腕戴着江明月的头绳,你俩不是偷摸谈恋爱嘛,班上的人都知道,就是看你藏藏掖掖还发脾气才没敢闹腾你。   班上那群缺德货看到都误会了,尤烬难免不会想多或者误会,在香海她说自己是初恋初吻,尤烬好像表现的还挺惊讶。   她进到店铺里,那小姑娘和妈妈还没走,她妈妈瞧着也挺年轻的,跟她点头,“挑给小朋友的吗,你看着挺年轻的。”   “挑给大朋友的。”度清亭笑着说。   年轻妈妈给她指那另一个货架,度清亭说:“没事,大朋友小朋友都买一点。”她拿起一个铃兰花头绳,轻声笑着说:“她是小朋友的时候,我也没送过。”   年轻妈妈提醒她,说:“这个得买一对儿,头发太多,一根扎不住。”   “谢啦。”度清亭拿了两个,看看旁边小朋友,问:   “你买哪个呀,帮我也挑挑。”   小朋友给她挑了很多草莓、小樱桃,小熊小猫的发圈,度清亭笑,这些估计尤烬小时候都不会喜欢,再指指那对小猫发卡,“这个也可爱。”   “嗯,这个好看。”   年轻妈妈带着女儿去挑玩具,度清亭去后面买成年人的发圈,成年人的就比较多,油画圈,浅绿色的栀子发圈,她想了想尤烬扎头发的样子,有时候很干练会扎的比较高,拿了一圈素的,有时候会扎在侧面,她拿了灰粉玫瑰的……   挑了不少,手里的小篮子还放了发卡,买好她结账出去,她不咋喜欢在手里提袋子,也不太好意思提,她把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尤烬下班就直接过来了,回来的挺早,顺便买了一点水果,她推开门,入目的房间收拾干净了,弄乱的沙发枕沙发套通通归位,阳台上挂着她的衣服,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那些衣服就挂在上面一动不动。   像极了她曾经的生活,繁忙难以空闲,然后,平静的如死水。   她在门口站着。   准备转身回到门外,低头看看,地毯上只放着一双拖鞋,另一双刷得干干净净放在鞋架上。   房子整洁的如一。   她是洁癖,但是,也不用那么干净。   度清亭收到了尤烬的信息。   尤烬直接松了提东西的手指,开始打字:【度清亭,你怎么总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逃跑?】   度清亭正想打字,那条信息又迅速撤回了,特别快,要不是她一直拿着信息就看不到了。   度清亭往上翻信息,她莫名觉得这条信息很可怕。   撤回了更可怕。   她要敲字,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   尤烬:【说好了明天继续呢,怎么还没吃干抹净就跑,小狗真是一点点都不乖呢。】   度清亭:【你在生气吗?】   尤烬咬着唇,继续打字:【没有呀,是跟你开玩笑呢,下次再来玩。】   那边没回,买回来的香橙晃晃悠悠的滚到她脚边了,尤烬抬头看看,抬腿把橙子踢开了。   手机微微振动。   度清亭:【我回来了就在你后面。】   /   尤   烬停顿,没扭头看她。   但是门上能映出她的影子,度清亭上身穿黑色背心,底下是工装裤,黑色帽子压得严严实实,她手里捏着手机,黝黑的眸子看看她,她两个兜塞得满满的,一手插进兜里,细腕子上戴了个黑发圈。   尤烬顿了顿,这一幕恍然像极了小时候。度清亭双手插兜来她家门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尤烬一出来就兴奋的踮脚,全身细胞都在跳动,嘴巴喋喋不休的冲着她喊尤烬尤烬,那小模样就是暗示尤烬快问她:你来干嘛,你去哪儿了,你要干嘛?你是不是藏了什么惊喜!   尤烬张了张唇,刚想说,你去哪里了。   度清亭就从兜里掏出一把发圈递给她,尤烬没接,度清亭走过去,一只手伸过去,另一只手摸摸后脑勺,说:“那根头绳我戴久了,有点坏了,这些给你……就那什么超市打折送的。”   “好。”尤烬手没动,依旧没回头。   度清亭摸后脑的那个手又插进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把有各种小动物的头绳。   兜没塞回去,里面掉出一个卡发,她手里拿着东西不好去捡,有点手忙脚乱,说:“好吧,我是觉得那根头绳不搭你,特地记着去买的,都是给你的。不是故意出去不告诉你,是我没打算走,就想着还得回来。”   尤烬还是没回话,度清亭歪头去扒她肩膀,发现她眼尾有点红,光线暗,她搞不清她是气的还是哭了,更手忙脚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草,草,你眼睛怎么红了。好吧好吧,我刚也是撒谎,我说实话,我是看你昨天不开心,妈的,我就想着买点啥玩意给你,哄你!”! 第35章   “你哭了?你是不是哭了。”度清亭着急的问。   尤烬说:“气的。”   “真的假的?”度清亭想去看她的脸,尤烬侧头不给她看,度清亭往前凑,额头快要撞到门上了,她挺着急的,“哎,尤烬……”   尤烬重新把门打开,她走进去,度清亭跟在后面,差一点踩到地上的发卡,她全部捡起来塞兜里,她把门掩上立马跟进去。   度清亭摸不着头脑,杵在尤烬旁边看她的眼睛,她很心急,尤烬洗着脸,她表情很冷淡,之后重新戴上眼镜。   好在不是哭了,不然度清亭真的觉得自己有罪,不可饶恕的大罪。   度清亭没什么哄人经验,她以前处理这种事的办法,基本就是你不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你。   懒得伺候你。   尤烬拿了笔记本,去客厅的桌子上处理工作,度清亭扯了一把椅子趴在旁边看着她,尤烬停下来的时候,她扯扯尤烬的袖子,尤烬也不看她,一直在看笔记本上的文字。   度清亭一直跟她说话,轻声细语哄着她:“我也长大了嘛,我离开肯定会打招呼的,今天是我的错,来你这儿住出门是得跟你说。”她唇动了动,还是把蛋糕的事儿藏了藏,“这不是准备惊喜了,那我跟你说,我出去买个头绳,回来把头绳给你,不就没那味儿了吗?”   尤烬擦干脸上的水,偏头去敲她。   度清亭赶紧从兜里掏,堆了一半的桌子,“有喜欢的吗?我回来晚是因为,我最开始逛的小朋友那种店,后面又去了一个精品店,多买了一点,你不喜欢我再给你买。”   尤烬嗯了一声儿。   “不喜欢吗?”她立马站起来,“我再去买,你稍微等会儿,到店里我给你拍图。”   尤烬深吸口气,理她了,拉了下她的袖子,“没有不喜欢的。”   度清亭说废话,“那有喜欢的吗?”   “都挺喜欢。”   度清亭有点开心,又怕她是说气话,立马说:“我是第一次送人头绳。”   “以前送过别人发卡,一只黑色蝴蝶。”尤烬说。   度清亭惊讶,本来想反驳,说:“那不是算送吧,算还给她,我不是不小心把你衣服带学   校了吗,找她借的头绳。那会江明月家里条件不好,一根头绳丢了都会很难受,我忘记还给她,后面给她买的。”她努力解释,说明白前因后果,“我可没有和江明月谈恋爱哈,我俩纯同学友谊,我俩真没谈过。上次在香海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俩纯友谊。”   尤烬看着她,“是在给我解释吗?”   度清亭点头,这事她一直想解释,但是一直在想怎么说才不突兀。   尤烬应了一声好,又说:“特地去给我买的?”   度清亭点头,看那镜片后漂亮的眼睛也眨了眨。   “还气吗?”度清亭试探地问她,看着她那张脸变得严肃、冷漠,心尖又痒痒的。   她靠近她问:“我给你买东西行不行,你自己挑,我付款。”   她语气有点像小孩子,尤烬瞥她一眼,“你想买什么?”   度清亭说:“你要什么买什么。”她拿出手机,点开自己银/行app,看自己的余额,尤烬瞥了一眼,里面有22W,这应该是她全部的身价。   “想要什么?”   尤烬想了想,说:“给我花多少。”   度清亭说:“全都给你看了,肯定全部花给你啊。”   尤烬唇角动了一下,也没有那么冰封了。   度清亭眼睛扫到,她把手机小心放在她桌上那一点点的空隙里,尽量不去碰她的笔记本,说:“要买吗。”   尤烬把她手机拿起来还给她,屏幕黑掉了就得重新打开,度清楚压上自己的指纹,尤烬说不用了,不需要买什么。   度清亭坚持,“还是要买,以后你回忆这天,就记着收到礼物了,别记着自己生了什么气。”   尤烬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理解度清亭跳跃的逻辑。   “主要是希望你开心。”度清亭继续给她看,“有没有想要的,你现在想一下。”   尤烬摇头,“留着自己花,赚钱不易。”   度清亭说:“我花的不多。”   “我花完了,你花什么。”   度清亭说:“那我就不花了。”   “勤俭节约。”   尤烬动作顿了顿,望着她,手在她额头上弹了弹,“不生你气了。”   尤   烬手又摸摸她的头。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都看不出来吗。”   度清亭笑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看她,怎么觉得她生气都可爱呢。   尤烬说:“把手机收回去。”   度清亭乖乖的把手机收回来,尤烬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字,度清亭起去把饭也给做了,端到旁边的茶几上,她也不会炒菜,只能做之前做过的早餐,“要不我喂你吃?”   尤烬摇头说不用,喝了点粥。   吃完饭,度清亭去刷碗,回来坐旁边眼睛还落在她身上,还观察着她。   尤烬伸伸手,说:“过来。”   度清亭坐过去,尤烬拍拍她的腿,让她过来挨着自己,度清亭枕着她的腿,尤烬捏捏她的脸颊,之后一边工作一边看看她在干嘛,尤烬问:“你身上怎么有甜甜的奶味儿。”   度清亭也在工作,举着手机,看邮箱里的版权方发来的新报价,她瞎扯,“不是你身上的吗?”   俩人插科打诨,度清亭点了一份炸鸡和薯条,时不时喂给她吃,工作到了九点半,尤烬工作还没完,她让度清亭去洗个澡,度清亭洗完澡就把衣服检查了一遍丢进洗衣机洗。   洗完澡,尤烬让她去睡她没睡,给尤烬泡了一杯玫瑰水,安静的陪尤烬熬到了凌晨。   回到房间,她给顾瑞发信息问:【一不小心把女孩子弄生气了,怎么哄。】   顾瑞:【女朋友啊,那个女人你找到了?还是送你未婚妻?】   度清亭:【你就说怎么整。】   顾瑞:【买包送口红!】   度清亭想了下,尤烬好像很少背包,再想了一下尤烬偶尔拿在手里的那俩包的价格,自己这点存款可能买不了她喜欢的包,还会拉低她的档次。   口红,她看尤烬用的不多,她唇色挺好看,但是……她又有点想买口红,就那种润润亮亮的,让人特想亲,就有点唇上诱惑的滋味。   度清亭化妆少,但是也会备一两支口红放在家里。   度清亭就自己上网搜。   顾瑞:【你知道买什么牌子吗,这玩意贼挑,有的牌子哪怕贵,你买了女孩子也不喜欢,说不喜欢它的油润,不喜欢的哑光,賊麻烦。】   度清亭:   【跟你一样,只送一支?】   顾瑞:【所以你真要送?靠,谁啊,你惹谁生气了……你到底啥情况,尤烬、酒吧尤物、江明月、还是你又认识的辣妹?你怎么神神秘秘的?】   【把你女朋友约出来吃个饭,我给你把把关。你这绯闻女友还挺多,花啊。】   度清亭没理他,问:【你认识律师吗,那种靠谱点的,最好懂一点知识版权的。】   她也没抱希望,只是问一下,没想到顾瑞还真认识,顾瑞回:【楚言禾啊,上次不是跟你介绍过么,你要搞婚前公证还是财产划分。我建议别划,尤烬很有钱。】   度清亭:【微信推给我。】   顾瑞把人推给他,她加的时候打了自己的名字,度清亭再问顾瑞:【咨询看合同要多少钱?】   她得节约一点了。   顾瑞:【免费,见面再说,后天一起出来玩。】   度清亭的确很久没出去玩了,跟他们嘻嘻哈哈一下也行,顺便洗洗顾瑞的记忆,省得他天天把酒吧那事儿挂嘴上。   她再出去了一趟,去隔壁房间看,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她按了按眉心,还在工作,电脑那边正开着会儿,表情严肃,眼睛不红了,她没敢多去打扰,去冲了一包燕麦茶放在桌子上。   难怪近视,比她一个画漫画的还能熬。   /   早上,尤烬开着车送度清亭回家。   度清亭本来还想留一天,但她在尤烬家里待着是死宅,摩托不在身边,她出去干什么事儿都不太方便,尤烬似乎也挺忙的。   “你之后来这儿住吗。”   “不了,会回家住,我爸要回来了。”   尤烬把她送到家门口,度清亭才勉强想起尤烬爸一点点记忆,好像挺斯文的,但是儿时记忆太模糊了,尤烬爸生意做的大,基本早出晚归,国内外飞,而且都是坐在车里,度清亭没见过她爸几次。   车子停下来,度清亭从上面下来,手臂压在她车窗上,看看尤烬,尤烬跟她挥手,说:“那我走了。”   度清亭点点头。   尤烬问:“能一个人面对你妈吗?”   度清亭隐隐牙痛,“能吧。”   她看着尤烬的车离开,再往家里   走,她妈正在和人喝茶,她认了半天没有认出来对面是谁,叫了一声阿姨好直接上楼了。   那阿姨皱着眉说:“这孩子好不懂……”   她妈接话,“跟尤烬玩了一两天才回来,玩累了吧。”   “尤烬?那,玩得挺开心吧,多活泼啊。”   陈慧茹憋了一肚子话想跟度清亭说,对着那阿姨笑着说:“是啊,小时候就很要好。”   度清亭上去就把门关严实了,没多久又跑出来骑着她的摩托走了。   之后这两天也是老出去,骑着摩托来回跑,陈慧茹看她突突来突突去,想呵斥她不安全也没找到机会,回头看她摩托后座上放了几本烘焙书,衣服上还时不时弄到奶油,问:“你这谁过生日啊,怎么还办几天席。”   度清亭没理她,笑得挺开心,往楼上跑,自己把衣服洗了,她把衣服挂在阳台。   家里来送快递的了,陈慧茹去签了快递,度清亭站在阳台上透气,突然手机弹出消息,提醒她:你的快递已被签收。   度清亭开始没太在意,缓了几秒,往下看,瞧见她妈在瞅快递信息单,她狂飙迅速冲下去,“妈,我的,我的,你可别拆。”   度清亭喘着气把陈慧茹手中的箱子抱了回去,陈慧茹就找到机会跟她说话了,问:“你这几天是跟尤烬住在一起?”   “你怎么管这么多。”度清亭看快递箱信息单,幸好是保密发货,“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做的多过分?一天天说尤烬好,没见你给她留多少面子,赶紧把我房间的钥匙全部交出来。”   陈慧茹听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阿姨去拿,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确打断了她们那样,还亲眼目睹了,给她们造成了不少冲击,说:“那你得对人家负责了,不能再撒野了。”   “我负责?”度清亭不可置信,不应该是她妈负全责吗?   陈慧茹想想,“嗯,的确,也是应该她对你负责。”她偏头看度清亭,度清亭觉得她妈眼睛里就几个字“毕竟你是个受儿”   “我……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度清亭咬咬牙,“谁让你开我房门的,能不能尊重我的隐私!”   陈慧茹被怼得抿紧了嘴唇,她那天都想好了,如果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   人,她才不管,闹到决裂也不能让那个女人进家门。   度清亭伸出手指冲着她比了比,一把抢过阿姨送来的所有钥匙,她本来想掰断,但是觉得自己根本掰不断。   度清亭也不能跟她妈说自己试过,自己挺攻,单攻互攻她都会,还是熟手了。   “陈女士,你真是个极品!”   她爸听到了,听得一知半解,“是啊,我当初也觉得你妈是个人间极品,这样的极品怎么让我追到了呢。”   度清亭低声,很痛苦地说:“爸,你也不是个好人,有事没事你多上互联网看看,学习点东西。”   度清亭承认是因为她妈一句话刺激到她了,忍着尴尬也想澄清一下,度清亭愤愤的教育她妈,“没事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能做个正经妈。”   陈慧茹没反驳,“就看了一点点,我答应你,我以后不看了。”   毕竟,这俩有可能,也不用提前去了解破产千金的悲惨生活。   “这种事儿,不准跟别人讲!”度清亭警告她。   “我知道的,我又不傻,你爸我都没说。”陈慧茹稍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会尊重你们,你让小烬别害羞,下次再来玩。”   还玩个鬼啊玩。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了。”度清亭警告她,又凶狠的瞪一眼偷听的度暖芷,“你给我等着度暖芷,你有求我的时候。”   “宝贝……”陈慧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以后真的再也不随便开你的房门,真的。”   她合拢手掌对着度清亭拜了拜,又竖着手指,对天发誓,“宝贝,妈妈今天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推你的门,真的,主要主要……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你以为。”   “你别以为了,还有我不是受。”度清亭把钥匙全部塞到兜里,抱着箱子,拿出车钥匙准备出门。   陈慧茹顿了一下,想起她买的快递上写的好像是衣服,以为她又要出去住,望着她说:“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说你不是受啊。”   “……”   陈慧茹说:“真是的还特地跑一趟,那妈跟你道歉,你不是受儿,就是有点M,后来我也查了一下,也有M攻,那种越骂越打她越狠,   只是不多,我尊重你们XP,就是注意安全。”   度清亭抬腿跨上摩托,戴头盔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越骂越打她越狠,莫名其妙听着感觉有点刺激脑神经。度清亭咬了咬牙,反驳:“我也不是M……我是狗屎。”   真的应该听尤烬的话。   干说无凭,她妈不信。   /   度清亭载着那几个快递一起去了蛋糕店,到门口,她摘下头盔,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给尤烬发了信息。   【你在哪儿呢?】   尤烬:【公司。】   度清亭回:【给我个地址。】   尤烬:【嗯?你要过来?】   度清亭:【你几点回来?】   尤烬:【可能会加班。】   度清亭:【OK】   这一整天尤烬都会待在公司,度清亭等着老板把蛋糕打包好,在手机下单约了个跑腿。   老板打趣儿的说:“这有成就感吧,每一个步骤都是你自己做的。”   度清亭笑着说是有。   “送闺蜜还是送对象?不写个卡片?”老板拿了个粉色的卡片给她。   度清亭想写,又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摇了摇头,老板帮她打包好,问能不能发个朋友圈和抖音,就是把她最初做的黑疙瘩和现在自己一人完成的蛋糕对比,好宣传宣传,度清亭说随他。   跑腿过来,度清亭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他,再三嘱咐不能磕磕碰碰。   度清亭跟了一会儿跑腿的车,然后拐弯去找顾瑞。   还不到一个小时,尤烬手边座机响了,秘书转接进来的,说是底下有个蛋糕和一个礼盒给她的。   苏沁溪正好在她办公室,她好奇问:“谁送的?不会是姓晏的吧?”   秘书说:“应该不是,上面落款是一个小狗头。”   “哦,度清亭啊。”苏沁溪嘶了声儿,“她怎么不画个小蜻蜓。”   尤烬说:“送进来。”又想了想,“我自己去拿。”   秘书说:“东西有点大,我让小夏去拿了。”   尤烬应了一声,“小心点。”   她挂掉座机,靠着办公桌,眼睛里含着笑,苏沁溪啧了声儿,好奇地问她度清亭   怎么突然往这里送东西。   尤烬回了个不清楚,苏沁溪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不清楚的样子,人都笑了。”   “你找个小狗送你东西,你笑不笑。”   “你知道的,我早不养小宠物了。”苏沁溪说。   很快东西送上来了,小夏助理轻拿轻放,其中有个一看就是小蛋糕,还有一个比蛋糕盒子还大得蓝色礼盒,包装的很严实,上面还特地写了几个大字:不要随便拆。   蛋糕盒子是个粉色的,贴了一张卡片,画的有点像油画,女人侧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落下来,她看着温柔安静,腿上放着银色笔记本,旁边小桌子上是一杯茶水。   尤烬把画摘下来放在桌上,俯身勾着桌子另一面抽屉把里面剪刀拿过来,苏沁溪凑过来看蛋糕,起初她以为蛋糕得多精致,打开就是很纯色的蛋糕,画了几道粉色斜杠,插了个数学公式做装饰。   “B+A=A+B”   苏沁溪看得皱眉,心说,这蛋糕看着挺廉价的,网上买个一百块顶天了,怎么送也不送个好的。她拿着杯子喝了口水,想起来,上次哪个顾客给她们送个杯子都是三千四。   嗯,可能是爱情才会感动吧。   当然她也没泼冷水。   “哇哦,蛋糕。”苏沁溪再问她,“谁生日,你的?尤老板,你生日啊?这日子不对啊。”   说着。   尤烬想了一下,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接通,过了快十分钟,度清亭到了跟顾瑞他们约好的酒吧门口,她在门口接通了电话。   尤烬问:“你送的蛋糕?”   度清亭回:“准确来说,是我做的。”   “嗯?上面为什么是B+A=A+B?”   “不是说A+B=B+A吗,咱俩一起在家里做蛋糕是A+B,我去学做蛋糕就是B+A,约等于我们一起做出来的。”   尤烬很久没出声,苏沁溪站在旁边没听出什么逻辑,她眨眨眼睛看尤烬,尤烬说:“B+A的时候,A似乎没有出力。”   手机那头度清亭解释着,“你吃完不就是出力了么?”   尤烬无声。   度清亭问:“现在是吗,成立了吗?”   尤烬嗯了一声,“成立。”   苏沁溪听着听着,她明白了,就是这俩人一起做蛋糕没做成,回头,度清亭去学了怎么做蛋糕,说代表她们做成功了。   靠,又被甜到。   “真她妈纯爱战神啊。”她轻声嘀咕着。   苏沁溪又听着电话那头的度清亭说了一句,“也算补个生日蛋糕,送你个礼物。”   尤烬生日在六月十五,算算时间,在度清亭回来的前一个月,度清亭七月回来的,她是错过了。   苏沁溪走到小蛋糕前,看到旁边还有个箱子,她摸了摸上面的丝带,想着可以啊,礼物都补好了。   度清亭问:“还生气不?”   尤烬说:“已经不生气了。”   度清亭嘀咕了一两句话,说了什么她自己也没听清,道:“那我挂了。”   “嗯。”   度清亭停好车,她咬着下唇,笑了一下,自己也算是给尤烬上了一堂课,她往约好的地方走,顾瑞挑得地儿。   她到地方,顾瑞跟她挥了下手来接她,除了顾瑞还有俩人,一个是红发,一个看着很严谨,穿的西装。   来前她问了顾瑞都有谁,顾瑞跟她说过,进屋顾瑞怕她认不出来,还是简单的做了介绍,红头发的是黎珠珠,以前高中一个学校,后来大学经常出来玩就熟了。   另一个叫楚言禾,是他小表妹,小他们一届,现在是律所里的律师,挺厉害。   顾瑞说:“黎珠珠你不认识吗,就以前比咱们晚一个年级,老找你玩儿,你说她太小不带她,后来你复读,跟她隔壁班,就偶尔带着她玩儿。”   度清亭想着是有这么个人,进去跟她们打招呼,这次特征明显,一个是直发一个红毛,跟楚言禾握了下手,说:“我到时候把合同给你,你给我看看有没有漏洞。”   楚言禾说:“可以,直接微信。”   黎珠珠喊她,“我呢?”   度清亭看她,说:“你比我小,我跟你握什么。”她往沙发上坐,黎珠珠轻哼了声儿。   顾瑞这人虽然说话憨,做事倒是不憨,找的这个楚言禾还挺靠谱,就懂这方面的法律,他打了个响指,喊服务生过来给她们添点酒。   度清亭心情不错   ,偏头看看手机,滑动手机屏幕。   那边挂了电话,尤烬并没有着急回头去拆礼物,望着慢慢黑掉的屏幕,苏沁溪在后面喊尤烬,“过来啊,不拆一下你的礼物吗?”   尤烬转过身,苏沁溪把切蛋糕的刀子给她,现在再看这个蛋糕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高贵上档次,纯色的白巧克力蛋糕,半边是粉色斜线涂鸦,撒了银色珍珠糖,原先觉得过度简单的B+A=A+B的巧克力装饰,现在都变得有些……嗯,昂贵,是个充满爱意的小cake。   “我现在怎么看度清亭有点艺术细胞在身上呢。”   “她本身就是学美术的。”   这个倒让苏沁溪惊讶了,“她学美术的?她不脸盲吗?”   “她脸盲又不是色盲,色盲还能学素描。”尤烬说。   “这蛋糕要切吗?”苏沁溪现在问。   尤烬没回,苏沁溪估摸着这要是她,她也不舍得切,说:“那拆礼物吧,来拆,让我看看送什么了。”   尤烬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拆那个箱子,把上面的“不要随便拆”便利贴撕下来,苏沁溪吐槽着这挺保密还不让别人拆。打开后,盒子里是衣服,黑色的,尤烬提起来看,蕾丝布料展露,三角后还有个长长的猫尾,她愣了一下迅速塞回去,再迅速把盒子压上。   “……”   就一眼,尤烬沉默了。   尽管她手很快,旁边苏沁溪眼睛瞪大,她不太确信地说:“你这个热情火辣啊,那玩意……我如果没瞎,是……是情趣内衣吧。”   “靠靠靠……”她再说,“哇哦~你这个是纯涩情小狗啊。”   尤烬把盒子盖上,手臂压在盒子上,眉头微微皱,苏沁溪没忍住笑得前仰后翻,手撑着桌子,放下茶杯,“干,她为什么往公司寄这个。”   尤烬缓了会儿,看着苏沁溪,苏沁溪笑得更大声了,“草,哈哈哈哈,所以,她为什么给你买这个。”   尤烬再去拿手机,苏沁溪看她没找到,主动把手机给她,凑过来看她打字。   尤烬:【盒子里?】   度清亭:【上次买的。】   尤烬:【你怎么寄过来了?】   度清亭:【寄你家不被你妈发现了吗。】上次照片   就应该很吓人了,再寄这种衣服……额,画面不敢想。   她再补一句:【我写条提醒你了啊。】   “条呢。”苏沁溪在桌上找了一番,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条,她是写了,她写的是:“不要随便拆”   “草,这玩意谁知道是提醒你的,不知道的以为提醒闲杂人等的,哈哈哈哈哈。草。”   度清亭手忙脚乱发信息:【你在公司拆了?没人看到吧?】   尤烬没回。   度清亭立马坐直身体:【你听我解释,我寻思你房子那儿你也不常去,我又不能送你家里。你公司最方便,你回俩去哪儿,都可以直接带走藏起来。】   尤烬:【我可以去你家拿。】   度清亭:【……我妈在家。】   就是她妈签的快递,她才想着尽快给尤烬。   苏沁溪想说话,就着尤烬的手机按了一条语音过去,“你是不是傻,谁憨到这种程度,妈的,往公司寄这玩意,更憨的事,谁把蛋糕情趣用品一起送。”   度清亭靠,脑子懵了。   这么说有道理,但是她们画漫画一般都这么送。   她迅速发信息:【还有别的,你再看看。】   隔着屏幕,俩人也不知道度清亭到底在说什么,俩人就盯着盒子发呆,尤烬把盒子转了个方向,看着苏沁溪,手伸进去穿过各种布料,再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她打开看看是两支精致的发钗。   从设计上看,一支,捏在指尖像烟袋。   一支就是比较高级感的双星弯月。   苏沁溪发出了灵魂质问,“这玩意不是情趣用品吧。”   “……”尤烬也顿了顿。   她颇为淡定,“首先这俩钗肯定不是。”   “可以打屁股,比如说,惹你生气了,拔下钗子就打。”苏沁溪捏着下颚,认真思考良久评价,看尤烬眉心陷了陷,“别说你没有玩过。”   尤烬不说话,苏沁溪惊讶,“尤老板,玩这么纯情啊?”   “我之前戴的木钗。”尤烬说。   苏沁溪咬了下唇,“你家小狗可以啊,这钗子戴在头上荡起来好看。难怪她骂你老古董,你戴那玩意都老古董古朴的设计,她上来就给你整的这么新潮   ,学着点。多刺激啊。”   她越说越没正形,继续催促,“另一盒,快,拆。”她收回之前的想法,人家虽然买的便宜,没一件没整个大几万,但哪怕这东西你开到实物都要疑惑一下用途。   她们也不缺钱,养狗图什么,不就图个情绪正向回馈吗,“快快快。”   这次拆到了一排排口红。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发言的依旧是苏沁溪:“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单身,比较寡,又因为我喜欢女人,最近大数据老问我寂不寂寞。就导致啊,我就看过一些设计成这样很不正经的玩意。”   她问了一句,“你家小狗画画是画那种不正经的吧。”   还真让她猜对了,尤烬也在度清亭的购物车看到过些不太正经的,她陷入了沉思中,度清亭不会是痛斥二十万,把自己购物车一车端,把那些东西都送给她了吧。   “狠,果然是狗,这是要把你榨干啊。”苏沁溪扶着桌子哈哈笑,“要不你把口红打开看看,我寻思你也不缺口红吧。”   度清亭也急,怕自己送的她不喜欢,坐立难安,发了信息问她怎么样,只收到了一个口红图,她也搞不明白啥意思,是不是自己还得尤烬社死了。自己这个buff属实有点久了。   顾瑞看她动来动去,问:“怎么的,椅子烫腚啊。”   度清亭喝了两口酒很头晕,她没说衣服的事儿,说不出口,就压着声音说:“送口红真有用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把色号都拿下了,指不定她现在特开心的正在试呢。现在,你别问她喜不喜欢,要表示出一种你为她买下所有的霸总气势,让她慢慢试不着急。”顾瑞捏着杯子跟她碰了碰,“你淡定些,给她发条信息表示出你的沉稳,你就发,宝贝儿,慢慢试。”   度清亭有些怀疑,看向对面。   对面黎珠珠回应她,说:“你别听他,要不是他有俩臭钱,女孩子都不带他玩儿,你别这么热情送上去,让她给你发个图,就正脸照,你夸好看就成了。”   顾瑞说:“你又没跟女孩子谈过恋爱,你给她发‘宝儿喜欢吗,试完给我看看,我想看你最美的样子’,你要给她自信,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度清亭,你   不喜欢被夸吗?”   “你女的,我女的?”黎珠珠白他一眼。   顾瑞:“你算半个女的。”   度清亭感觉他俩都不靠谱,但她的确喜欢被夸,看向感觉最靠谱的楚言禾,楚言禾察觉到她的目光,说:“你可以折中,发你觉得正确的。”   度清亭捏着手机。   她打字:【慢慢试,我想看你最美的样子。】不行再修改:【你慢慢试,试出你最美的样子。】   顾瑞啧一声,指手画脚,“你行不行,你得加一句宝贝,你要加宝贝,你俩确定关系没,确定了,你就得叫老婆。难怪你单身25岁,好不容易找到对象,女朋友还跑了。”   度清亭咬咬牙,她一个涩情画手,搁这儿被指手画脚。   顾瑞看她半天不打字,给她传授经验,“我跟你说,你这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看看你给人家的备注,还叫Y。让她看到了以为你养鱼,还ACDEFJ。”   度清亭说:“这是她昵称。”   顾瑞说:“……带不动了,你赶紧打个备注,赶紧打,你打上‘亲亲老婆甜心宝贝’,主打一个反差,能挽救你的形象。这样别人一看,你外表霸总,内心心思细腻,然后她就哇塞,这种反差爱了爱了。你会不会撩妹?”   度清亭:对面是个姐。   度清亭被她说的头晕了,点开昵称半天没法下手,“不是,我是问口红她不喜欢,指不定还弄得别人很尴尬,怎么补救。”   顾瑞说:“哄啊,你就说老婆不喜欢吗,那没事再给你买。你别太干巴了,你就是太纯了,你在国外我看你朋友圈也是香槟美酒夜光杯,美女如云大长腿,怎么回来这么怂。真怂。”   度清亭改,“打打打!”   回头就删,打这个憨货的嘴。   “这样你还赔礼道歉。”顾瑞摇头,表示带不动。   度清亭把信息发过去:【去试,不管喜不喜欢都去试,别人有的你都得有,拍个照片给我看看,我今天想看到你最美的样子。】   “加老婆,老婆,你要说,老婆我命令你现在就去试!命令要打上!要霸总,懂不懂?”   度清亭:【我命令你。】   尤烬看完信息更不确定她在   干嘛,把手机翻过去没再往下看,口红也一支都没拆,苏沁溪说:“这个味儿怎么整的跟霸总似的,还挺土油的。我都怀疑她给你这些是想害你。”想想度清亭那张干净清爽的脸,才把文字版去了一下油。   苏沁溪偏头看尤烬的表情,看她又把盒子合上了,贴心地说:“你自己处理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贴心的伸手为她关上门,“收拾严实一点,万一让人看见多尴尬。”   “……”尤烬冷了她一眼,就差没说让她滚。   苏沁溪出去了,尤烬还能在办公室里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她把箱子塞柜子里,看了会儿送来的项目书,低头瞥一眼桌子上的文件,等了几分钟,她起身拿起了项目书,再把底下的口红礼盒拿出来,起身去旁边的休息室。   里面是十几支口红,上中下三层,尤烬很严肃的拿出一支转出来看,幸好出来的是红色膏体,是口红,她笑了笑,拿色卡试了下色,她望着满满的口红有些失语。   再出来看到苏沁溪又折回了,苏沁溪趴在沙发扶手上笑得不行,“靠,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忍不住,怎么样怎么样,效果怎么样。”   “是口红。”   苏沁溪说:“你能保证每一支都是吗。”   尤烬懒得搭理她,把口红盒子放在桌子上,找了卸妆棉把唇擦了擦,挑了一个她挺喜欢的色号,刚要把膏体转出来时,又瞅了一眼苏沁溪。   苏沁溪笑得捂肚子。   “靠,你迟疑了,你怀疑了不确定了是不是。”   “我是想着让你滚。”   度清亭发完信息二十分钟过去了,才收到了一个图,诱系红唇,只拍了半张脸,怎么看都很媚,唇色/诱惑。   Y:【想亲吗?】   几个人一窝蜂凑过来看,半张脸都能看出来她是诱系美女,顾瑞激动了,说:“是吧是吧,我就说你得骚一点,快快快,她上钩了在勾引你,你回她,宝贝,想吻。”   度清亭被她们推的摇头晃脑,手机快拿不稳。   那边信息又来了。   Y:【你在哪儿,我过来亲你。】   顾瑞:“看看,什么叫情圣,我这一套肯定能行!你还不信,没有我你这辈子打光棍。你给   她发‘老婆我在你心里’,再给她个定位。”   黎珠珠说:“这个时候是不能怂,一怂,一怂你就是妻管严,一辈子没办法出人头地。我告诉你,你不先叫老婆,你以后是一家之主,等着她把持不住先叫你一声老婆,她就是你的狗!你别听他的乱喊!”   度清亭被她们吵吵的耳朵痛,觉得顾瑞像个土狗,觉得黎珠珠吵起来是个疯狗。   跟她们玩,就像一群憨狗搞狗友聚会。   更憨的是,听着听着,她诡异的觉得有点道理,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曾经太直了,太不会处女朋友了,毕竟她单身25岁,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屁颠颠给人当了一场狗,回头发现是跟尤烬谈了,尬的根本不想活了。   “你就说,你敢不敢叫老婆!”   不敢。   顾瑞给她喝一口酒,“敢不敢?你不会真像黎珠珠说的是个妻管严吧?”   度清亭:“有什么不敢?”她喝了一口,刚甩个定位过去,手指又迅速撤回。   在顾瑞说她怂之前,她脑子一转抢先说:“非要叫老婆吗,那我不是舔狗,更妻管严了吗,不能是我踩在她头上吗,比如说,她叫我老婆——”   “嗯,你叫她什么。”顾瑞感慨,“真的,度清亭,以前你那么浪那么会玩,现在你越来越正经,我贼担心你结婚以后当妻管严。”   “我说,尤烬,你给我滚过来!”   度清亭一边喝酒一边心说,“度清亭啊度清亭,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不丢人。”   再瞥一眼手机。   对面没回,应该没看到,她松了口气。   办公室尤烬涂好口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捏着手机跟苏沁溪说:“走,先去开会,待会早点结束一起出去喝一杯。”! 第36章   尤烬和苏沁溪提前开会,俩人下班就比较早,尤烬那蛋糕还没吃,一直放在冰箱里存着。   会议开了俩小时,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尤烬又在办公室坐了半小时,期间她手机一直有信息进来,各种话层次不穷,尤烬闲着没事儿,拆着口红盒,把每一支的口红转出来看,并没有苏沁溪说的什么情趣功能。   好不容易俩人处理完了工作,苏沁溪来她办公室等她收拾出去,她手指一直按着脸颊,生怕自己忍不住又笑出声。   尤烬提着蛋糕,让苏沁溪帮着抱了个箱子,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进来一条信息。   度清亭:【涂了口红,从今往后记住你的唇归谁所有,记住这是属于谁的印迹,我喜欢看你笑得样子,不许为其他人悲伤。】   俩人一块下楼,苏沁溪问:“她疯了?还是她手机丢了?”   尤烬说:“多半跟朋友在一起。”   苏沁溪看看怀里抱的箱子,笑:“你也是绝,让你朋友给你提一箱情趣用品。”   尤烬回她,“不是。”   “怎么的,你还把口红挨个拆了,挨个转出来看过是不是啊?”苏沁溪打趣着儿,尤烬不说话,她就觉得尤烬真干过这事儿,她又想笑,奈何身边有员工经过,只能努力忍着。   尤烬伸手扶了下她怀里的箱子,“你能抱紧吗,别摔了。”   “我之前很早听说有个卖珠宝的大亨,就抱了个箱子下楼,回头里面情趣用品掉了一地,好像是她老婆送的。”苏沁溪说:“我当时寻思是笑话,现在想想指不定真有这事儿发生,要不我给你摔一下,回头你有老婆了。”   从电梯里出来。   尤烬偏头,停下脚步,望着她笑,“苏沁溪,这要是摔一下,掉个什么东西出来,我直接把你摁在这里,然后把所有东西全套你身上,看看咱俩谁更丢人。”   “好好好!”苏沁溪忍住了。   不得不说,度清亭回来好啊,尤烬开心了,她都能跟着乐呵乐呵,这俩人在一起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她们到了酒吧,酒吧里人还挺多,这天还没黑,里头就已经嗨了起来。   尤烬提着蛋糕进去的,直接上了二楼   雅座,目标挺好找,远远就能看到三个人窝在一起,打游戏似的看着手机,两个人指指点点,中间那个按一按,没多久尤烬手机就振动一下。   她们坐下来,苏沁溪抬手打了个响指,服务生过来问需要点什么,苏沁溪指着她们前面不远处的那桌,问:“她们点什么?”   服务生看了一眼就给她们汇报了。   苏沁溪点头,“ok,就按着她们的点。”她好奇地问:“她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服务生笑着说:“好像聊结婚的事,说老婆做主还是自己做主,一群妻管严。”   “嗯?”尤烬抬了一下眸。   苏沁溪没忍住笑,“妻管严?”   “是啊,一般只有妻管严才会盘算着一开始谁大谁小。哈哈哈。说得还挺有趣儿的,特别逗。”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到点上,但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非得觉得自己厉害。   服务生把单给她们下好,“这样行吗?”   “安排吧。”苏沁溪嘴角都没压下来,好奇地问:“怎么,她们这一群从小到大都这么幼稚的吗。”   尤烬从眼镜盒里拿眼镜。   光线昏暗,前面那桌她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她把眼镜戴上,推了推鼻梁上镜架。   苏沁溪视力挺好,手臂反压着沙发靠,和对面对了个视线,说:“可以啊,好歹有一个看着正经了一些。”   说完,又忍不住笑。   “你认识?”尤烬问。   苏沁溪点头,“我家那事儿我不是跑过律所嘛,那孩子跟着我那个律师呢,现在好多年过去,应该成大律师了吧。”   她伸手招呼尤烬,“前面一桌走了,走走走,往前坐,那边听得清。”   尤烬提着蛋糕换了个桌子,服务生把酒送过来,苏沁溪又要了点吃的,服务生礼貌的问需不需要帮忙切蛋糕。   尤烬拒绝了,看看桌上的酒,浓度不低,几个小朋友喝还挺刺激,她跟苏沁溪说:“你少喝点,胃不是才好吗?”她又加了两杯果汁来,说:“这些酒……先放在这里。”   “嗯,也行,送点吃的就忙去吧。”苏沁溪跟服务生说。   前面时不时能传来一两声笑。   度清亭笑得声音   不大,但说话的声音挺有底气,“真要是结婚家里不是我说的算谁说的算。”   “一洗前耻啊。”顾瑞说,“她以前那么管你。”   度清亭说:“以后我管她。”   “你怎么管?”   度清亭挺硬气,“首先衣服,得换着花样儿穿,是不是,就不能让她只穿一个色,咱就不惯她这臭毛病。你看她以前穿的什么。”   “这个雀食,我记得以前她开车来接你,车门一打开,真就跟干绑票的,我都不敢看第二眼。”   “怂。”度清亭说:“我怎么就敢看,我还跟她坐一辆车,天天来回,喊你来我家里吃个饭,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黎珠珠拆台,“别吹了,我看你每次上车也是视死如归、很要命的样子,恨不得爬上去,她在车上一跺脚,你吓得想直接跳车。”   “我那是学习累了,被她惊到了。”度清亭问顾瑞,“你高三累不累?”   顾瑞想了一下,很实诚地说。“我还好吧。”他也是那种家里溺爱不咋管的人,“不过,咱们小度是真的累,从倒数十名直接到了三十名,妈耶,咱们小度背着包打飞的回家,直接把成绩单甩尤烬脸上了。”   “真甩了吗。”黎珠珠不敢相信,“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你隔壁班呢,那会儿还没带你玩儿,当时咱们清亭大气啊,直接办了三天席。”   黎珠珠问:“自己出钱吗。”   “肯定是尤烬出钱啊,她敢不出吗?”顾瑞把她那点事儿如数家珍,“清亭贼长面,随便点。”   可不是么。   席办完,度清亭就回去吃了三天清汤挂面,兜比自己脸干净。整个高三度清亭就没油头垢面过。   苏沁溪问尤烬:“可以啊,你还给她办席啊。”   尤烬摇头,“我根本不知道办席这事儿。”   “草,她自己给自己办席啊?我草,哈哈哈哈。”看尤烬刀眼过来,苏沁溪捂着嘴,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一般我不会笑得这么夸张,真的是,忍不住。真的,我第一次听说前进十名,给自己办个席的。”   尤烬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她真不记得,度清亭没跟她说过啊,苏沁溪帮着提醒提醒,“不会是你   给她买运动手表那次吧?”   “应该是的。”尤烬说:“她那次也没表现的特别激动,就说学校放假回来拿东西,揣了个什么东西就走了。”   “哈哈哈哈,怕不是揣的存钱罐吧,挺好,挺有前途,从小到大都知道给自己带面子出门。”   那边度清亭享受着几个人羡慕的眼光,说:“都是小事儿,提这个做什么,不值得一提。”   “的确,小度当初一直扬言,高考一骑绝尘,到时候惊艳死尤烬,可惜。”顾瑞摇头,“老天不做人,愣是让咱们小度高烧不退,阳了。”   顾瑞重重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她。   “那你出国。”黎珠珠出了声,“是因为……”   度清亭拿了下酒杯,她掩饰自己的心虚,抿了一口,说:“虽然外面一直传我是怕尤烬,但是这个事儿,我得解释,”   度清亭说:“这个事就像当年传我高考只考二百分一样,我只是懒得搭理,比较洒脱,小瑞告诉她们,我高考多少分。”   “二百五。”   顾瑞挨了她一掌,度清亭说:“是三百五,你个二百五,当初不是你给我查的分数吗。”   “是是是!”顾瑞想起来了,“但是我记得你查到分数,脸都白了,你不是立马跑到国外了吗,跑得贼拉快,我喊你你都没回头。”   度清亭说:“你懂什么,这是一种人生的抉择,我出国是干嘛,我是谋划未来……”   “但是,你现在好像也没事业有成。”   “谁说没有?”度清亭掏出自己的手机,把打开银/行app,挨个给她们看,问:“我今年多少岁。”   “25?”顾瑞说。   “你们谁在25岁,有20多万巨款,再看看我的流水,看到没,这都我自己挣的哈,我读书几年都是我自己养活自己。算事业有成吧,你俩谁自己挣到过两万块。你们兜里有自己挣的钱吗。”   顾瑞看度清亭的眼神慢慢变得崇拜,很羞愧,“是厉害。”   度清亭再把手机一收,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跟他说:“顾瑞,别浪,听我的,你已经25岁了,不能再这么放纵任性了,你既然不能像我这样创业挣到巨款,你就去找个班上,别瞎搞什么投资,很多就   是把你当冤大头。”   “嗯,有道理。”顾瑞听进去了,看度清亭眼睛都不对劲了,他说:“那以后你这么能挣钱,结婚,家里经济大权谁掌。”   度清亭估计他得跟自己说婚前财产的事儿了,顾瑞果然开口说:“尤烬还是蛮有钱的……”   度清亭赶紧拿起手机,在屏幕刷刷,吸引她们的注意力,顾瑞的视线很快被转移了,说:“你女朋友来了没,赶紧的,给她打电话,喊她过来,拿出去你的魄力,不行,你打个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电话,你们也是敢。   度清亭把手机一扣,“视频电话要我主动打,打,也是她给我打!”   说完,她手机一个抖动,度清亭拿不稳手机,直接一个哆嗦,掉在膝盖上,顾瑞要帮她捡,她一声厉吼,“别动。”   顾瑞愣住。   度清亭把手机捡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挂断,说:“女朋友给你们打电话,第一次不能接,你们要表现的很忙,挂断,然后等她再打过来,你就说很忙,让她愧疚……”   “嗡——”   手机又响了。   度清亭补充:“发信息说你很忙。”   顾瑞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又没那么有道理,说:“你这样不行,你这也太故意了,谈恋爱谈恋爱,老婆打来的电话,你得秒接,这样才能体现你爱她,你一体现在乎她,她就会更爱你。难怪你会被甩,你的办法太老套了,接。我跟你说,你别以为女孩子好骗,人心里扪清呢,回头就甩了你。”   度清亭咬咬嘴唇。   妈的,怎么说的这么有道理。   再看看顾瑞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怕是被甩过不少次。   她手一哆嗦,接了。   心里特别急,贼想道歉,赶紧跟她解释自己没有故意不接电话,也怕……   电话那边传来很甜很御的嗓音,“北鼻,你在哪儿呢,好想你。”   “草草草、”顾瑞瞪大眼睛,这声音好听,他赶紧推度清亭,跟着说:“弟妹……妹妻……姐妹好,我是度清亭朋友,有空来玩啊,让清亭来接你。”   “不用。”尤烬看着那边笑得张扬肆意的人。   度清亭松口气。   尤烬说:“我自己来吧。”   度清亭一顿,那边也没声,然后她听到一声高喊:“Everybody,gethigh!”   她一时没分清是酒吧的噪音,还是手机里的声音,尤烬问:“咦,你在哪儿呢?”   酒吧气氛进行到高潮,唱的唱蹦的蹦,度清亭捂着一边耳朵,顾瑞推着度清亭让她别发呆,赶紧讲话,度清亭清了清嗓子,“我在外面玩呢,约了个律师朋友,谈正事儿,先挂,回头找你说,挂了。”   信息点:我在外面玩,谈正事儿,有律师,都是正经人,没去跟别人鬼混。   度清亭挂断电话。   “这就完了?”顾瑞说,“不是哥们说你,你这早晚得掰,你挂电话得说,老婆拜拜,啵一个。”   度清亭把手机收起来,塞兜里,她很好奇的看着顾瑞,顾瑞这家伙长得挺行,大高个穿鞋有188,说:“你从初中就谈恋爱,谈到现在,没事就被甩,没事就被劈腿,你反思过没。”   这就说到顾瑞伤心事了,他忙解释,“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上一个,是她劈腿,她劈腿就算了,还劈腿了个女人。”   黎珠珠刚在他对面坐下来,“原来你是这样被甩的?”   顾瑞拿出手机,给她们看自己捉奸在床的照片。   黎珠珠刚要说他前女友人品不行,凑头一看,看到他女朋友的劈腿对象,都是俩个美女,再看看顾瑞,“我觉得……你得洒脱一点,这长相配你……人是该劈腿,你大方一点呗,就是因为你不大方,女朋友才劈腿的。”   顾瑞更难受了。   度清亭听着她们聊天,自己很骄傲的笑了,现在所有人里,她真是人生赢家,女朋友有,还自己创业,简直要飘。   顾瑞越悲伤她越飘。   度清亭自己都有点乐呵了,舔舔唇,主打的就是自己给足自己面子。   顾瑞惆怅的点了根烟,递了一根给度清亭,度清亭拿过打火机,手指压着滑珠擦动。   烟这个东西。   戒挺容易,就是不能复抽。   不然平时不抽,但一闻到好烟,鼻子、嗅觉上来就忍不住,顾瑞这家伙手里总攥着一把好烟。   这烟里闻着就有香茅的味   儿,讲真,闻到这个,就让她想到在小岛上的日子,特别迷幻。   最初的相遇就混合了一些烟草味儿,记忆拉远,像极了,她们第一次遇见,迷幻的,尤烬拿走她的烟,后来她请她喝香茅果汁。   烟和香茅。   度清亭舔了下唇,想到海岛上的浪意。   不回来指不定还在和尤烬谈恋爱。   “以前尤烬不是不让你抽吗,我记得还说,你抽一次拿烟烫一次你屁股。”   是有这个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讲的啊。”顾瑞说:“咱们那时候蹲在后面小树林玩,我给你点烟,你自己推开的,说让尤烬逮到你抽烟,就用烟烫你屁股,你得戒烟了。”   黎珠珠指指耳朵,表示听到了,她让度清亭把打火机给自己,“确有其事。”   度清亭手指记忆把烟点燃了,其实没打算抽,她把打火机扔给黎珠珠,手指就习惯了,把烟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吸,差点被呛住,看顾瑞揶揄的表情,她又好面子愣是熟练的吞云吐雾了一个来回。   度清亭有点开心,搞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在国外没人这么傻心傻肺一起玩,“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有点见世面的样子。”   楚言禾帮着又点了一些吃的,期间看了看手机,没怎么参与这三人凑不出一个脑子的话题。   算是里面唯一的正常人了。   顾瑞抬头看看楚言禾,他愁完自己,继续为度清亭愁得不行,自己被甩就算了,度清亭最好能好好谈一个,他看楚言禾问:“你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着急,还是不是朋友了。”   楚言禾刚要说话,黎珠珠坐回去,手往她肩膀上搭了一下,说:“她不急,是她生性就不喜欢急。人成熟稳重的大律师。”   等她们仨吹完牛,教学完度清亭怎么谈恋爱,楚言禾看向准备点烟的黎珠珠,说:“我刚刚好像看到苏沁溪了。”   度清亭咬着烟,她这人就是不能浪,一浪就没个边际,得有人耳提在命的管。   黎珠珠问:“苏沁溪是谁?没听过!”   顾瑞啧了一声,“苏沁溪你都不知道,就是跟尤烬一起的那个女的,黑白双煞,看着笑嘻嘻,实际开口一句小朋友你不够   格,姐姐也没办法,再努力努力吧,就那个白无常苏沁溪,尤烬的好朋友苏沁溪……尤烬就是那种冷漠,一声冷笑让你想死无地自容,实际她们都差不多。”   旁边度清亭听着一顿,手指一抖,她回过神找半天没看到桌上有烟灰缸,看看还在跟黎珠珠科普的顾瑞,顾瑞话还没说完,嘴正张着滔滔不绝,度清亭反手就把烟怼到他嘴里了。   “咳咳——”顾瑞嘴都被她捂痛了,“干嘛呢,草,谁要跟你抽同一根烟……唔……”   度清亭手心直接把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心里一边忐忑一边骂,都怪你这个狗东西诱惑我抽烟。   她看向楚言禾,黎珠珠吃惊地看着她,想问一下人在哪儿,又笑了笑,说:“哎,这人嘴哔哔真烦,顾瑞你是不是没刷牙,赶紧用香水烟借借味儿。”   顾瑞把烟抽出来,用酒漱口,问:“怂什么,不就是苏沁溪嘛,又不是尤烬。”说着,他一顿,这俩是多年的好友,干什么都是成双出现,苏沁溪来了,尤烬肯定也来了,瞬间他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妈耶,这女人不会在暗处盯着吧?   很快,一个服务生过来了,盘子上放着一杯酒,他把酒放下来。   “没点啊,送错了吧。”顾瑞问。   “是一位小姐送给你们的。”服务生拿出一个打火机,说:“这个叫‘Behindyourback’,需要给你们点上火吗?”   “谁啊,送谁的。”   就一杯,肯定就送给在场某个人。   在场唯一的男性顾瑞谨慎地指指自己,“我吗?”   “对,给你的,是一位姓尤的小姐。”服务生说。   沉默几秒,几个人手忙脚乱的低头找烟灰缸,然后把烟丢进去,看向烟灰缸里还亮着火的烟。   “啥,尤烬?尤烬!”顾瑞也哆嗦了一下,忙问:“我特么现在把这个烟吃了不会死吧?”   黎珠珠看向度清亭,“怕什么,抽个烟的事儿,都成年了,咱们不是有度清亭吗,有度姐,度姐。”她冲度清亭眨了下眼睛,模样俏皮,“降住她。”   气氛有点尴尬。   度清亭慌得要命:我也就嘴硬,根本就没这个本事。   她眼睛   左右瞥了许久,也没有瞥到人。   仨人都沉默了一下,顾瑞望着酒杯,再看看度清亭,把自己面前这杯推给她,“你未婚妻你做决定,话说,那句英语什么意思?”   顾瑞虽然高考400分比度清亭高,但是大学毕业已经把自己学得那点东西忘记了。度清亭说:“在你背后。”   “什么在我背后,你别这样,搞得怪瘆人的。”顾瑞往身后摸摸,“你别吓唬我啊。”   楚言禾解释着说:“她说的意思是,那个英文叫‘在你背后’。”   “这样也很吓人啊。”顾瑞哀嚎,“不是,你早看到苏沁溪,你怎么不早说,她在哪儿?”   楚言禾:“刚刚你们一直说,说的那么嗨,我没想着你们还怕她。”   “……谁怕了,度清亭你怕吗?”   烟灰缸里的烟已经折断了,度清亭交叠长腿,她装作淡定,拿起自己杯子里余下的酒全浇进烟灰缸里扑灭了烟,反问:“你们觉得我怕吗。”   只要大家说她怕,她顺着台阶下,然后一起回家。   顾瑞:“不怕。”   黎珠珠:“你不怕,那我更没什么好怕吧。”   楚言禾看她们仨都说不怕,随了一个,“所以,我就想着我也不怕。”   度清亭没说话,嘴里泛苦。   顾瑞反应过来了,压着声音问:“你那女朋友咋办,让尤烬知道了……你不得被打断一条……不得被棒打鸳鸯啊?”   “度清亭,你这样不行,早晚被甩。”   度清亭听到苏沁溪来了,三魂七魄已经没了三魂,整个人魂不守舍,说:“甩?甩什么?甩耳光啊。”   黎珠珠侧着脸看她,咬了咬唇,“我咋瞅着你还没开始就是妻管严的命。”   “以后不会出门打牌,都得给老婆报告吧。”   度清亭苦撑面子,“怎么会。”她又怕尤烬离得太近,她可不想跟在香海一样,说的那些话被本人听到,说:“我觉得这个事儿得看情况,以后结婚了,看打什么牌,小牌我做主,涉及到赌博,老婆说也正常,是吧。”   顾瑞想了想:“也对。”   度清亭看一眼手机时间,很想问一下尤烬她在哪里,她琢磨着在自己的身   后,但就是不敢回头。   度清亭拿出手机站起来,淡定地说:“别吵,女朋友信息来了,我去一趟洗手间,打电话问她在哪儿,不让她来。顾瑞赶紧点点吃的,我去解决一下。”   “桌上不有吗。”几个人都挺紧张,怕度清亭翻车。   度清亭更怕啊,走去洗手间的方向,一边走一边用眼睛扫视,她也没扫到人在哪儿,穿过蹦迪的人群,快走到走廊那儿,看到人群中有人跟她挥手,苏沁溪捏着酒杯跟着音乐晃,但是没看到尤烬。   她寻思自己出来了,尤烬多半会出来找她,可左等右等人都没来,再磨蹭,估计顾瑞他们以为自己跑路了。   她低着头给尤烬拿手机发信息。   很快,尤烬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打开看。   一大堆油里油气的话,底下多了几条信息。   度清亭:【你在哪儿呢?】   【我在酒吧跟朋友玩,嗯,就谈天说地,你呢,你在哪儿,你已经走了吗?】   【我我我,我错了,麻烦朋友面前给点面子,就给一点点也行,稍微装一下,回去我负荆请罪!】   尤烬:【你还抽烟啊。】   度清亭:【求你了!】   【就一口,没多抽,也没想抽。】   尤烬:【你是要我回去在家乖乖等你?】   度清亭:【最好是这样。】   【我也马上回去,真的就是马上。】   【回去就在家老实呆着】   尤烬:【马上什么?】   度清亭不敢想社死的画面,干脆在尤烬这里先不要脸了:【马上回去跪下。】   尤烬:【蛋糕,你吃吗?我还没吃等你一起。】   度清亭:【蛋糕,我喜欢跪着吃。】   尤烬:【不用这么卑微。】   度清亭:【姐姐求你。】   尤烬:【嗯,行,听你的。】   尤烬:【那些情趣内衣呢?】   度清亭:【听你的。】   【我去把她们解决了,我马上走。】   度清亭揉揉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挺直腰再回去,面对几个人的怀疑的表情,度清亭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扔,“回了个信   息。”   顾瑞和黎珠珠再去瞅,楚言禾也看了一眼。   上面就剩下。   亲亲老婆甜心宝贝:【你是要我回去在家乖乖等你?】   度清亭:【最好是这样。】   【在家老实呆着】   亲亲老婆甜心宝贝:【蛋糕,你吃吗?我还没吃等你一起。】   亲亲老婆甜心宝贝:【嗯,行,听你的。】   几个人都有点羡慕,“哇,你女朋友这么听话的啊,直接就解决了。”   顾瑞说:“你女朋友不来,那尤烬呢?”   “……”差点给忘记了,她在外面的人设她是桀骜不驯情场高手的浪/女,女朋友是女朋友,尤烬是尤烬。   度清亭再次拿起酒杯,她喝了一口,本身喝得就有点多,肚子就有一点撑,现在真想去一趟厕所了。   该死的顾瑞还在旁边提醒她,说:“你喝的是尤烬给我的酒。”   “喝喝怎么了?”度清亭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交叠了自己要抖的腿。   俩分钟后,服务生又来了度清亭这边,度清亭看着这男服务生就头痛,就差没说一句,“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尤小姐说,刚谁喝了酒,请谁过去一趟。”服务生说。   顾瑞的手刷地一下指向度清亭,“她。”   “那你去一趟?”服务生问。   度清亭脑子也抖了抖,但她简单过了一下后续剧情,现在她过去应该能避开这几个人,是个很好的办法。   尤烬还是挺贴心。   问题是这几个人都有点憨,这个时候跟她讲义气怎么办?   她刚起身,顾瑞心里觉得过不去,立马站起来准备跟她一起去,度清亭压了根手指在唇上。   “行了,你别乱动,老实点,我来解决,我先去结账,你们先回去,或者老老实实的怂着。”   说着,还不忘羞辱他,“谈恋爱被甩就算了,还怂头怂尾,要你有何用。”   “……哎。”   顾瑞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看着度清亭纤细的身影觉得她一如当年,还更伟岸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度清亭起身把桌子上的酒拿起来,说:“大人的   事少打听,我去吧台那里存酒,你们先回吧。我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她绕着路去门口吧台结账,期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在吧台后面的长廊看到尤烬,尤烬等在那里,看到她歪了歪头。   度清亭收到条短信。   尤烬:【女朋友已经走了,跟尤烬一起回家。】   度清亭看完,抬头,尤烬在红红绿绿的灯下摘了自己的眼镜,安安静静的等着她,避开了里头那几个人,给她留足了面子。   像是她给回国初遇弄了一个闭环,酒吧和新的她相遇,现在跟尤烬回家。   度清亭迅速把手机给收银扫码,闪身出去,小跑着往走廊那头走。   她手插着兜,站在尤烬面前也不好说话,酒劲和羞意上来,脸一阵阵的发热,汗都认出来。   “就、随便聊了聊。”   “好。”尤烬目色柔和地看她额头上的汗,递给她湿纸巾,“擦擦。”   “回了?”   度清亭也待不住了说完一歪头,看到了顾瑞他们在往这里走,也不知道他们酝酿出什么了突然一起过来了,度清亭头都大了,服了这群憨货。   她咬了下唇,抬头入眼的就是尤烬的红唇,她想也没想,直接往前一步逼近,把尤烬后背推的贴着墙,她手撑着墙直接一个壁咚,尤烬还有些疑惑,度清亭压着她的脸,低着头含住她的唇,狠狠吻下去。   后面的人看着这一幕直接急刹车,纷纷瞪大了眼睛,有点惊愕又有点艳羡,“度清亭好渣啊,女朋友在家里做蛋糕等她,尤烬还在酒吧徘徊,她这,这跟人狂吻……这,她亲的到底是谁,还是她刚勾搭的女人。”   楚言禾看了一下对方的穿着,西装,她说:“走吧。”   黎珠珠说:“长点脑子,走啥,不走,等她亲完看看那女的长啥样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顾瑞抬起来的脚又收回来,“有道理。”   仨人在后面目光如炬稳如泰山盯着前方,就站着等度清亭亲完,顾瑞都想好了给她鼓个掌,但是这俩亲的时间有点久,他抬起手臂看看表,都你妈三分钟过去了,居然不带停的,居然还能继续亲。   算了,反正三分钟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他抱着手臂继续看。   度清亭嘴都快麻了,尤烬掐了掐她的腰,她又不好意思一直只用一个姿势,显得她多不会似的,她换了个姿势,手撑着墙壁继续亲,心里狂骂:妈的,你们这群憨狗还看个屁,能不能赶紧走!! 第37章   这个时间很漫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度清亭亲得气不稳,好几l次都想回头骂一骂这俩憨批,看什么呢。   旁观的几个人等得腿麻了,这得多饥渴啊,都亲出花来了,居然还不歇气的。   有从这里经过的人,看着她们一群人杵在这里很是好奇,一俩美女亲得不分你我,一个188的大高个,带着俩美女旁观。   拍涩情小电影呢?   好在,路人并没有那么憨,站着看了会儿直接走了,酒吧嘛,荷尔蒙混着酒精一扩散,随处都是亲吻的人。   度清亭终于没撑住,稍微和尤烬分开些许,她呼着酒气去看尤烬的脸,嘴唇被她咬得微微发肿。度清亭有点心疼,手挨过碰了碰,轻声同她,说:“再亲一会儿。”   这声儿低,但大家离得近,隐约能听清一点,只觉得暧昧到了极点。   然后她准备继续往下亲,尤烬错开和她碰了碰鼻子。   她没再给度清亭亲,轻轻趴在度清亭的肩膀上,手指绕着她的腰打了个转,声音抬高了一点,故意柔弱,说:“让她们走吧。”   尤烬的手又抬起来,撩了撩她散着的头发,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撒娇又好甜,是个甜心尤物,后面仨人不约而同吸了口气。   这也太辣了吧。   有点羡慕。   尤烬顺着她的脸颊线,慢慢吞吞转移,看着又要配合她亲的样子,度清亭深吸口气,手指扣着她的脖子往自己肩膀上压,她稍微偏头喊:“还不滚呢,非要惹的我发脾气是吧。”   仨人还在发呆,度清亭直接发火,爆脾气的喊:“还不滚,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尤其是你,顾瑞,你还不给我滚。一群单身狗,自己找不到人净旁观,尬不尬啊你们。”   “滚!”   顾瑞本来想反驳,回过神想起来是挺尬,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尬、尬尬尬、尬死了……”   酒吧内场的冷风一吹,她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群人哆嗦着把声音喊得不是很齐,听着就像一群鸭子,被放鸭的人驯得嘎嘎嘎的乱叫。   整了一会儿,度清亭又冷一声:“滚。”   顾瑞看看黎珠珠,捞捞头,说   :“那我们滚?”   黎珠珠歪着头看她肩膀上的人,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事儿不简单,她总想着多看一眼。   最后是楚言禾出手把人拉走了,黎珠珠抓紧时间扭头,和趴在度清亭肩膀上的人对视一眼,看清了人家的漂亮模样。   度清亭人都快崩了,身体往下滑,她赶紧站直身体去看尤烬,尤烬表情有点难辨。   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度清亭结结巴巴,“对不起,抱歉,抱歉,你没事吧,哎,我错了。”   她这么说着,尤烬咬了下唇,她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站直了,你那几l个朋友会不会在门口蹲着?”   “出息。”   这一骂差点把度清亭骂兴奋了,莫名觉得这两个字特别有味道,她立马站直身体摸出手机,想着怎么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滚,尤烬提点她说:“你跟她们发信息说我在门口,我让苏沁溪过去。”   尤烬手机直接打给苏沁溪,度清亭瞥一眼,余光看到她微微凸起的唇珠,她快速收回视线,手忙脚乱给顾瑞发信息,她打字的时候,尤烬轻轻拉了她一下,度清亭又贴了上去,她脑子一懵,心说:“还亲吗?”   尤烬说:“万一你朋友还在偷看呢,靠近些,挡住。”   “……是、是……”她那些朋友真的毫无二观,有时候脑回路极度不正常。   尤烬捏捏她的下颚,唇落下一吻,度清亭手指抖着将信息发了过去,尤烬说她:“酒精味儿好重……”   “下次,我下次少喝。”   “朋友一起玩可以喝。”尤烬没禁止,又说:“还有烟味儿也重。”   “烟我……也努力不抽了。”度清亭以前抽烟就是追求刺激,别人抽,她也跟着抽着玩,盲目跟风,那会儿她压力也大,抽这个发泄情绪。   尤烬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就是“哈哈哈哈”,苏沁溪的声音特别大,还有点憋不住的趋势。   “你去门口站一会儿。”尤烬说。   “为什么呢?”   “很急。”度清亭说。   “咦……哦,这是让我去抓不听话的小朋友吗。”苏沁溪声音好听苏撩苏撩的,不正经起来落在她们耳朵里,让人听   了尬得要死,脸烧红。   “那好吧,救你们一命。哈哈哈……”苏沁溪说,“笑得我脸都痛了,就当是交票费了。”   尤烬直接掐断了电话,她看向度清亭,说:“解决了。”   “嗯……嗯……”度清亭心脏快跳炸了,她望着尤烬的唇,不自觉的又把嘴唇贴了上去……软软的,就是想亲她。   红色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温柔细腻,像是在说:姐姐,对不起,亲痛你了……我舔舔你。   苏沁溪在门口还真看到了度清亭那群朋友,一个大高个带着俩探头探脑的人,她说:“楚言禾,你先带着朋友回去吧,待会尤烬就找来了,她今儿挺生气的。”又看看顾瑞,“小心她找你爸爸打电话。”   顾瑞看看她的脸,有被美到了,飘飘然地说:“谢,谢沁溪姐。”   苏沁溪说:“别,叫我白无常挺好。”   说完。   顾瑞跟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跑完想起来自己还有车停在这儿,又赶紧去打电话让代驾来。   楚言禾没喝酒,说:“我开吧。”   顾瑞连滚带爬的上车。   苏沁溪的代驾提前候着呢,苏沁溪也弯腰上车,很快,她的车超过她们并按了按喇叭。   俩人窝在后面跟鹌鹑似的都没敢动。   苏沁溪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慢吞吞的开着,她轻轻笑了起来,“多少年没这么笑过了,这群小孩儿真挺好玩。”说着有些遗憾,以前她怎么没加入尤烬跟她们玩老鹰捉小鸡,反而觉得尤烬有点幼稚呢。想到以前她眉心微微陷,随即又露出个笑。   /   确定外面几l个人都走了,尤烬带度清亭上车,在酒吧她没喝那些高度数的酒,只喝了点果汁,上车时她拿漱口水漱了两下。   度清亭坐在副驾动都不敢动,心里闷闷的,脑子乱糟糟的想,完了,接吻被嫌弃了,也是……她今天喝酒又抽烟,还强吻……雷点全中。   尤烬打着方向盘,车从酒吧前的阳南大道过,没多久遇到交警查车,尤烬吹了酒精检测仪再加速离开。   尤烬问:“你去哪儿?回哪儿?”   这地儿离她俩挺近,可以回去,就是她喝这么多怕她自己发酒疯,回头又被   续续叨叨很久,她说:“去……去酒店,我睡一夜再走。”   “我家里没人,我妈陪我爸去参加朋友生日局了。”   “……行,也行。”   到了家,度清亭人已经崩了,可能是心态不稳定,也可能是酒劲上来了,走路极度不稳,还没上去两条腿就发软,运动鞋往台阶上一踢。   要命哦。   腿一闪,腰就狠狠压了下去,她猛地抓住了楼梯扶手,一条膝盖砸在地上,痛得她咧咧嘴,表情要哭没哭的。   尤烬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没忍住笑了,说:“也不用跪的这么早。”   “我……我我……”我站不起来。   尤烬想着来扶她一把,她还挺慌,忙摇头,说:“我,我今天,我错了。”   尤烬咬了下唇,“先回房说,你先躺着吧。”   她们这些小孩喝得度数挺高,都是后劲大,完全是年轻肆意嚣张,一点也不计较后果。   度清亭酒劲上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回应,彻底不要脸,“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了!”   尤烬被她弄得一脸懵,她很无奈的走下来,低着头看她,尽管她在笑,但是以度清亭的姿势和角度来看,她这个算是尴尬到底了,导致她看尤烬,总觉得这个姿势特别高高在上。   那种怕劲又上来了,那条支楞的腿有点撑不住,她那最后的骄傲也瑟瑟发抖。   “清亭。”尤烬叫着她的名字,她在高度清亭的两个台阶的地方蹲了下来,她笑着看度清亭,目光柔柔的,觉得她好可爱。   度清亭仰着头看她,尤烬深吸口气,她身上全是酒精味儿,眼睛都熏得红红的,眼尾那一处有水气的。   尤烬捏捏她的脸颊,度清亭以为她要驯自己了,心里诡异的特别轻松,但是她开口说的是,“你自己给自己办席了?”   度清亭愣了一下,唇张了张,“也、也没有请多少人……就,就请了那一群人,差不多十多号。”   她一直以来都是倒数,没想到能前进十名,一下子成了那群朋友里的第一,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就没忍住嗨了一下,“我当时,就是比较,就是,也不是故意说把成绩单甩你脸上,抱歉,我……”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知道该怎   么解释。   “不是怪你。”尤烬说:“你跟我说你想办,那,我肯定给你办啊。”   度清亭张着唇,愣愣地看着她。   尤烬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她穿得白色西装,长腿微微分开,把度清亭圈进了腿间,她捧着她的脸,轻声说:“好了,给你脸面,以后别人问就说你这么干过。”   度清亭身体又歪了一下。   她手撑着台阶,尤烬扶着她,手碰碰她的膝盖,“痛不痛?”   度清亭望着她许久,双膝跪在地上,又望着她许久,“你,是尤烬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尤烬没有戴眼镜,是那张脸。   可是,她没有穿黑色衣服,又不太像尤烬。   “哪里不像尤烬了。”尤烬问着她。   度清亭如实说:“衣服。”   “衣服啊……”尤烬说:“这不是听你的吗,你说要换着花样儿穿,我就立马换了,我们家不是你说的算吗?”   度清亭嘴动了动,有点开心,但是是那种兵荒马乱的开心,“我……我当时是想着,你现在每天穿挺好看,我这么说,以后她们看到了是我功劳,我就……”说着说着脸要热,“我就比较有脸。”   “嗯,这个也给你脸。”   度清亭又有些紧张,问:“不是骂我吧。”   尤烬认真地看着她,捏捏她的鼻子,她手微微张开,说:“那我抱抱你?你看是骂,还是宠你?”   度清亭望着她。   一双眼睛汪汪的,明如清潭,乖如小狗,玩得那么嗨,在尤烬面前还是懵懵懂懂,什么都要教。   她说狗狗乖,坐。   狗狗才敢坐。   度清亭抿了一下唇,脑子的cpu早被那群狗友们干烧了,她羞耻的开口,“姐姐抱我。”   尤烬笑,“好。”   她伸手抱了抱度清亭,说:“出去玩得不带脑子回来,干完了糟糕的事儿,还要姐姐抱,真是一点也不乖。”   这么一说,度清亭再次难受了,特别慌,“我乖啊,我贼乖,今天是意外,我保证不这样。”   “你别生我的气,强吻你……我当时鬼迷心窍。”   “没生你气呀。”尤烬说,“   被你壁咚的时候……感觉你还挺帅。”   “帅吗。”不是怂吗?   尤烬点头,说:“满足我那一点点少女心了。”   “现在好了吧?”她问她。   度清亭嗯了声儿,她舔了下唇,人更加醉了,想靠一下,她往前凑,内心很喜欢被姐姐抱呢。   尤烬抱着她拍了很久,再把手交给她,她带着她上楼,拿了睡衣给她,让她去洗澡。   尤烬去楼下煮了解酒汤给她喝。   度清亭回来喝着汤,心里软麻麻的,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说:“那,我说实话吧……我以前读书那样,是好面子,我以前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虽然都说我蠢死了,我都觉得别人说都没事。后来,我念高一,我妈也开始为我着急,我身边的人也开始说,我就有一点自我怀疑,就,有一点在意。”   尤烬伸手揉揉她的头,“好。”   她一直没心没肺的,很难想到她会在意这个,都以为她是叛逆期。   “所以,我以前才想着办席,也想着……就是那样,想着……有点面子,出类拔萃一些。”   尤烬说:“好,我知道了。”她安静的听着。   度清亭轻声说:“以后我少喝酒,少抽烟。”   度清亭也不是特别喜欢抽烟,就是偶尔会来一根,解解闷什么的,她以前读书很喜欢抽着玩,沉溺了一阵子,去国外读书的时候她也喜欢玩儿,结交很多好朋友,别人也给她递烟,那会儿她闻着烟的味儿不对,别人就一直催着她抽烟,她就问是什么烟,有人迫不及待的抽起来,瞅着眼神立马不对劲了。度清亭就把烟掰开了,看到里头的东西了,一群人嬉笑着有点嘲讽的语气怂恿她说行不行,还问她是不是怕什么,说是在国外很合法……   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当时,是有点头晕脑胀,一方面是慌一方面是怕,最后她丢了烟,拿手机准备打电话,发现一群人都盯着她,可能以为她是要举报,甚至有人凶神恶煞站起来了。度清亭把手机塞兜里迅速离开了,后来也是惊的一身冷汗。   她哆哆嗦嗦的讲这个事儿,“后来不抽陌生人给的烟。”   “你想戒吗?”尤烬皱着眉,手搭在她的头发上,“没事了。”   度清亭是没啥自制力的人,要是不说戒,没人管她,她估计之后又是随心所欲,抽个昏天黑地。   “好,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刷牙睡觉,明天跟你谈,我想办法。”   尤烬她伸手拍拍度清亭的肩,认真地再说一遍,“没有觉得你蠢,一直觉得你很聪明的。”   度清亭轻声说:“我试过戒烟……没戒掉。”   “这没有直接关系,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   度清亭点点头,尤烬先站起来,再带着她一起去浴室里漱口,漱完她对着掌心反复吹气,嗅味道,闻自己嘴里还臭不臭。   收拾好,她回来了,往床上爬,肚子里装的全是酒,她手撑着床没有往下压,她扭头看向尤烬。   尤烬刚洗完手,指尖还滴着水珠,和她目光对上,“怎么了?”   此时,度清亭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句话,她妈说的那个M攻,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攻……妈的,真是她有个好妈妈,导致她现在很羞耻。   尤烬瞧着她的模样,说:“可以,小狗屁股很翘。”   “不是……”度清亭还是不确信,准确来说,“我是受之有悔,呸,我是,你要打一下吗?”她是心里有愧,自己出去为了面子瞎编造故事,回头还拉着尤烬丢脸,还、还要尤烬哄她……   “要不你还是打一下吧,不然……我真的,心里过意不去。”   尤烬捏着面巾擦擦手指,把掌心的湿润彻底擦掉,度清亭点头,尤烬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啪地一声,迟钝的痛觉爬了上来。她膝盖挨着床,人趴在床上,脸压在床上。   “舒服了?”   不算舒服,有点兴奋。   她想自己可能不是狗屎,是她妈说的攻。   尤烬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躺下来的人,心想着,醉了也挺好,有些话她都能坦然的说。   的确没觉得你笨啊,只是念书不行而已。   /   /   宿醉,度清亭脑瓜子嗡嗡痛,她侧过身,没看到尤烬,她有点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昨算不上断片,能记起来一些东西,想着想着,有点不想活了,想用枕头捂死自己。   她眼睛一闭,当做自己已经死了,干脆不   想醒了。   她双手捂着脸。   不想活了。   再想想亲吻的画面,好像拉上那群狗友一块活埋。   真的是,好想穿越回去抽年少轻狂的自己。   度清亭躺了一会儿坐起来。   她拿起手机,还收到了顾瑞的信息。   顾瑞:【度清亭,你几l个女朋友?】   【明天再出来玩,不喝酒,纯谈感情。让你顾哥,给你上一课。】   度清亭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舒服一点。她不回顾瑞的信息了,看到另外几l个红点点,有一个是楚言禾,她看了楚言禾的信息。   楚言禾回她:【你给我的合同我看了,我有个师哥也看了一下,他是国外回来的,之前做过这个,我把他的号推给你,你让他帮你谈一下价格,可以抬高点,我师哥免费的。】   度清亭赶紧感谢:【这个成,谢了。】   她迅速加了楚言禾推过来的名片。   度清亭:【你好,我是度清亭。】   对方:【你好,我是王铁。】   瞬间,度清亭疼痛的脑子停止转动了几l秒,她还在想是不是过去时候大人不会取名字,所以土名重复率比较高。   王铁:【还我老公。】   草草草,一大早干嘛呢。   度清亭猛地把手机反扣,被尤烬拿去修好的手机再次有了碎裂的痕迹。   度清亭缓了很久又着急谈版权。   度清亭打字又删除:“……这个世界就他妈是个铁。”   一大早就出事,比踩了狗屎还倒霉,度清亭赶紧下床,准备从房间出去,到门口想起来自己昨天来的是尤烬家里,她又停了一下,没再动。   她的手机反复振动,她把手机摁住,往浴室里走,她走路摇摇晃晃,晃进洗漱间洗了个脸,再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尤烬发信息,按了好几l下屏幕,感觉键盘失灵了。   顾瑞的信息又进来了:【你昨天亲了个女的,亲了她半个小时,度清亭你也太狂野了。】   哪有半个小时?   度清亭没回怕他发现是尤烬。   顾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渣,你一边谈个女朋友,一边跟尤烬有   婚约,一边你还酒吧和美女勾搭!你这个人很危险,我跟你说,对待爱情不忠贞容易遭天谴!你信我准没错!】   之后他又发了很多教学,试图让她迷途知返,度清亭现在就想请个符,请个神,把他给震住。   她想来想去。   她抬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点开了和王铁的聊天记录。   度清亭咬咬唇,脑子一热。   【向你推荐名片“小钢炮”】   【赔你一个老公!别来烦我!】   又过了几l分钟。   顾瑞:【卧槽,度清亭,你怎么这么好,你把我推给了一个大美女吗,我的天好辣,好热情,上来就叫我老公,给我整不会了,175的大美女哎,是模特吗,朋友圈的照片是本人吗,是你那个混血闺蜜吗?】   【他给我发裙装照了,妈的,腿好长,还穿黑丝袜】   【卧槽,卧槽!姐妹,你今天就是我唯一的姐妹,哥们要是谈上了,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回头请你吃饭!】   【小度,哥们爱你!】   度清亭闭了闭眼睛,艰难的再打字:【我当初怎么认识你的?】   顾瑞:【你忘记了,初一开学的时候,整个班上我最高,你每次跟着我找班级,然后我陪女朋友,偷偷跑到隔壁班上了俩天课,你也跟去上了俩天课,班主任抓到后最后我俩一起罚站,问你到底咋回事,你死活不说,没有供出我早恋,我问你吃不吃辣条,你说你喜欢吃双胞胎。】   度清亭:“……”   毕竟这个憨货初一就180,真的贼好认,她换学校升初中,也不想闹笑话去哪儿做什么活动就认他这个身高,她是真不知道那会顾瑞是早恋钻女朋友教室去了,要是知道了,那时候就不理他了。   顾瑞飘飘欲仙:【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我觉得这次哥们会幸福的!】   “…………”   度清亭本来有点心虚,看到顾瑞表现的这么快乐这么兴奋,她打了几l个字“祝你幸福”。   完事,度清亭放下手机,她对着镜子看,自己这张脸油里油气的,还爆了个痘。   多半是昨天情绪大起大落导致的,也可能是被那群狗东西给气的,她往前靠,想着要不   要把痘给掐了   再往前一照镜子,想到亲嘴的画面。   她赶紧挤了一坨洗面奶把自己脸洗干净,这辈子都没这么油过。   又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听到有动静,她钻去浴室,门推开她听了听动静,是尤烬。   度清亭拿着手机出来,尤烬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那一眼,和曾经高二时一模一样。   像是穿越了一般。   跟她早上想得一样,她可以抽死自己了。   尤烬瞥了她一眼,说:“醒了?”   “我截图了。”度清亭说。   “什么东西?”尤烬没听明白。   度清亭猛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删除聊天记录的时候心里有一点害怕,所以她就截了个图,寻思之后可能……怕惹尤烬生气了,自己先把聊天记录的事儿坦白从宽了。   “要不我罚抄一千遍。”她主动说。   尤烬本来想说不用,看她这个表情,“你想抄的话也行,当然,希望你抄完不要太有压力。”   这么说着,度清亭松口气,退出了截图。   尤烬勾了勾唇,轻轻笑,说:“去楼下吃饭吧。”   “你爸妈呢?”   “还没回来,就张阿姨在下面。”   度清亭放心了,张桂香是她的内应。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路过栏杆的时候,她轻轻地拍了拍,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张阿姨做的早餐,上面还放着蛋糕,尤烬戴着眼镜,她入座,说:“放冰箱存了快一天,再不吃就要坏了。”   “好。”   “烟能戒还是戒,圈子里就这样,你认识的人多,万一抽到不好的烟。”尤烬切了一块给她。   “嗯,戒。”   这次度清亭真的死也戒了,只是度清亭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她深吸口气,“就是没办法,这个东西,你不抽,但是有时候闻着味儿,就像狗闻到骨头,总是忍不住想抽一口。”   “只要想戒,办法总有的。”尤烬停顿了几l秒,再说:“我管你?”   度清亭可不就是想要她帮自己么,准确是希望她能管管自己,“那能行吗,这个是抽烟,不是考试,你没抽过烟。”   尤烬切着蛋糕,把那个字幕“B”放在嘴里,她慢条斯理的吃着蛋糕,味道还挺好,是店里卖的那个味道。   她说:“我试试,可能不是很专业,但,也许换个骨头尝尝就行了。”   “嗯?”度清亭抬头看她,再看看蛋糕,她好像说过一句话,她喜欢跪着吃蛋糕。   尤烬放下叉子,说:“先吃蛋糕吧。”   度清亭拿着蛋糕,半天没办法动,这样好尴尬。自己现在要不要跪下来呢。   尤烬抬头,语气微微严肃,说:“好好吃饭,昨天已经跪了,至于别的先等等吧。”   白天,尤烬有点事儿要去公司,度清亭也准备回去了,至于昨天的事儿,肯定不能算过了。   尤烬说:“晚上过来。”   度清亭握着手机,她应了声好。   尤烬开车去公司,捎了她一段把人放下来,度清亭下车她又喊了她一声,尤烬的手从车里伸出来,尤烬递给她几l颗薄荷糖,“头痛吃这个。”   这都过去多久了,尤烬居然还随身携带她最爱的糖果。   度清亭放了一颗在嘴里,她轻轻推开门,她爸妈也不在家,家里阿姨说是给她妹买衣服了,后天就开学了。   度清亭赶紧回楼上,她先把尤烬上次送给自己的手机找出来,再把自己手机卡掏出来,把新手机换上,躺在床上乱滚,头真的太痛了。   滚了一会儿,十点半她起来罚抄写。   一边抄一边尬,真的太没节操了,“还跪着吃蛋糕……度清亭,你真是什么事都说得出来。”   想想早上的话。   尤烬说:“你已经跪过了。”   她又抄到后面那句。   “那些情趣内衣呢?”   “听你的。”   度清亭写一会儿,看一会儿手机,想到晚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发信息问:【我晚上怎么去找你。】   【穿什么去找你。】   发完,赶紧把第二句撤回了。   尤烬:【你觉得呢?】   度清亭望着信息,心里闷。   这会儿尤烬已经到公司了,她正在批文件,苏沁溪手撑着桌子,吃着她带来的一块蛋糕,味道的确不   错。   苏沁溪吃着又很想笑,这度清亭也太好面子了,好面子就好面子吧……她这个面子真是薄得如纸,全靠她自己苦撑。   但是吧,能理解,曾经深有感触。   就是她老忍不住笑,一天下来被尤烬瞪了不知道多少次。   苏沁溪笑着说:“她那群朋友都挺好玩的,小朋友很有意思。”   尤烬手停了会儿,签完最后一个文件,椅子滑动,直接到了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字。   苏沁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她凑过去看尤烬在干嘛,尤烬打开浏览器一本正经的搜“怎么戒烟”,上面写什么两餐间喝水排出尼古丁,什么洗温水浴,什么忌刺激性饮料和食物。   本身戒烟就是个难忍的事儿,还戒这些不规律的小爱好,那比杀了度清亭还难受。对待度清亭这样没自制力的,只能因材施教。   尤烬盯着上面的文字,“不靠谱。”   她给助理发信息:【帮我找几l条烟上来。】   助理:【是之前抽的那几l款吗?】   晚上,度清亭跟家里阿姨对了一下口供,拿上新手机,以及自己罚抄的聊天记录去尤烬家。   张桂香听着门铃声,赶紧过来给她开门,压着声音说:“放心,小烬爸妈都不在家里。”   这、特么多像偷情。   度清亭思忖着往里走,张桂香一直在笑,满眼的慈爱,时不时搭一两句话,度清亭低头看手机上的进来的信息:【在楼上,进来直接来卧室,我在洗澡。】   度清亭回:【好。】   回完,洗澡的人没回她,度清亭上楼把门推开,又把门反锁上,以免外头进来人,她心里很忐忑,有点怕她爸妈回来。   浴室的水声还响着,度清亭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床上放着一件黑色睡衣,度清亭想,自己要怎么做呢,先穿上?   门推开,度清亭整个人傻眼,尤烬站在窗户边上点燃了一根香烟,香烟她夹在指尖,红唇诱人,她穿着黑色的浴衣,腰间的绳子松松的系着,头发还没干,就用黑色的发卡收起,度清亭吞着气,手攥了一下圈,这样的尤烬平静的有些严肃,之后,她看着尤烬把烟送到唇咬着抽了一口。   红唇吐出烟雾,美   艳如刀,刀刀割她脖颈,是唇,这的确是新的骨头。   度清亭很难忍,现在想扑上去咬她。   尤烬把烟了举起来,她说:“过来。”   度清亭不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尤烬说戒烟她反而抽了起来,她跟着尤烬走到床边,直愣愣的笑着,尤烬夹着那根烟侧靠着床头,接着她把烟递给度清亭,说:“抽了一下,看是不是很香。”   度清亭已经闻到了香味儿,是有一些忍不住,她深吸口气,不敢抽,尤烬抬抬下颚。   尤烬说:“去外面玩,见过其他漂亮的女人,她们这样把烟给你抽,你会抽吗?”   度清亭这些年,见到谁都是同一张脸,也就遇到尤烬觉得她惊艳,美女看得多,不一定会被惊讶的。   “不抽……”但没有底气,万一碰到和尤烬长得很像的人呢,万一……   夹在指尖的烟往下,手指懒懒的从膝盖往下滑,最后在腿侧辗转,她手指灵活的转动着烟:“够香吗?”   “今天想抽几l根抽几l根。”   度清亭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尤烬把烟递给她,烟蒂过了水,把咬过的牙印部位也变得湿啧啧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放纵她,因为尤烬变了的缘故。   度清亭手指夹着烟,闻着烟很香,被尤烬抽过的烟更香,她挺想抽。她送到唇边咬了一下,没敢狂抽,但也算和她碰过同一只烟。   “香吗?”   度清亭再去尝第二口,她把烟送到嘴边的时候,尤烬又握住了她的手,说:“给你抽一根香的,你可以上瘾,但是以后得我管着这根烟,你想抽,就不能再抽别的烟,能忍住吗。”   度清亭还在想什么牌子的,有多香……她点头,她等着尤烬重新拿烟点上。   “我应该可以,我努力尽力,循序渐进,我就可以忍住,我一根根慢慢戒,一个月二根变成,一个月一根……我以前试过,彻底不抽挺难的……就是这样……”   “我说能教好你就能教好你。”尤烬说。   “但是……”   但,没但下去。   尤烬的长腿分开,细烟放在腿心。   薄薄浴衣下本是空无一物,腿间白色的烟轻轻烧出一点灰烬,她指尖弹动,灰烬落下,烟上重新烧出一抹猩红,稍有不慎就会烫到两边白皙的皮肤。   尤烬就这样对着她,微微低头看她,一条腿曲着,夹着烟的手再往下压,摘了镜片的眸微眯看她,诱声说:“这样够香?我说一个月抽几l根可以吗?以后只抽我给你的烟,可以吗?”   度清亭蹲得腿快跪下去,她痴痴望着她,瞪大了眼睛,只想往上爬。   她的烟,她的唇……她的烟吻住唇。   尤烬说:“小狗,来抽这根烟骨头。”! 第38章   她来时六点,天还是白亮白亮的,窗帘只拉了一半,外面的夜色倾盆倒灌进来,如今房间的光线从明亮变得昏暗。   度清亭说过,戒烟难,像是狗离不开骨头,每次闻到烟的味道都会贴上去嗅,反复的闻,然后受不住了就会狼吞虎咽大咬一口。   尤烬握住了这根骨头,甚至于说,她把自己、乃至那根烟都变成了骨头,她引诱着度清亭赶紧来抽,度清亭的舌尖扫过烟蒂,想卷到嘴里时,尤烬把那烟拿起来放在唇边,舌灵活的吮着烟蒂。   度清亭还蹲着,慢慢的往床上爬,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次又一次品尝烟的余味儿。   尤烬的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揉,忍不住的时候,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离开自己。   度清亭咽着嘴上的甜,说:“那是我的烟。”   尤烬将烟拿出来,红唇间吐出白烟,一缕一缕的,她张开唇,抓着度清亭的头发,问:“那,你想要哪个唇喂你啊?”   那瞬间,度清亭的心脏鼓动,从胸腔开始震耳欲聋,度清亭咬着这根骨头,想抽,又不舍得抽,反复了很多次她舔着自己的薄唇。   喜欢,都想要。   度清亭低着头去卷残留的烟味,察觉到尤烬抓她的头发太用力,她就知道尤烬这根烟骨在颤抖。   夹在指尖的香烟不断线的飘,最后她抿紧的唇发出了声,烟在空中画了一个又一个激烈的弧。   她轻轻地“啊”,夹着烟的手放在度清亭头上。   好几次几乎要烧到她的头发。   一根烟抽完,余下压在床头的玻璃缸里。   “要抽第二根吗?”尤烬呼吸微喘,她躺着问撑在她上方的度清亭,度清亭就愣住,她向来没什么自制力,尤烬这么一提,她就是开始舔自己的嘴唇了,她望着尤烬夹过烟的指尖,靠过去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在脸颊上。   烟味之中有一抹幽香,更像是果香,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味道,倒不是这抹想能压制海岛记忆里的香茅味儿,而是……形成了新的、隐秘的味道,她握着尤烬的手掌,捏着她掌心的柔软,一下又一下反复嗅。   纤长的手指在她脸颊弹了一下,力道颇重,一下把度清亭弹痛了、弹醒了,但是,   她清醒的看着身下的尤物,精神变得更敏感了,她说:“可以吗,可以吗,我要……我要,要咬你了。”   细细的神经直接被她掌控,尤烬像是在玩牵丝戏,度清亭就是她的傀儡小人,她的傀儡小狗,尤烬想把她怎么样就把她怎么样,她心甘情愿的让尤烬扯着她。   她去咬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指含到湿,眼睛一直看向尤烬,讨好她,像要奖赏。   尤烬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观众。   “起来,去点烟。”   度清亭咬着她的手指不松口,尤烬知道她想要亲亲,无奈的轻笑,手指落在她的后颈上掐,这才把粘人的小狗掀开了。   度清亭被她撩得热汗四起。   尤烬从床上下去衣服散开走到窗边,另一边窗帘还是没关上,外面月光明亮,零散的挂着几颗重色的星子,她们就在窗帘后面背着黑夜抽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背德感。   最绝的是,有一颗星星被尤烬夹在指间,她把银色的烟盒推开,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眼眸看向度清亭,度清亭立马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她靠近把尤烬指尖的烟点燃。   尤烬把烟送到唇角,还没抽再去看度清亭,度清亭想从她的唇边抢烟,又被她的轻轻一瞥勾得不知所措,她往前一凑,尤烬错开了她的唇。   反反复复的推拉让度清亭焦虑不安,度清亭手撑着桌子,小狗的嗅觉应该很敏锐,偏就在尤烬面前,她反复不知所措,晕头转向的,最后手攥着拳头在桌子上砸了砸,有点卑微的求着她。   她在尤烬有点嘲弄的笑容里失控,她直接掐住了尤烬的细腰,一口气把人放在了桌子上。   尤烬坐着还笑她,双腿轻轻夹她的腰。   度清亭愤愤地俯身狠狠咬着她的唇,又觉得烦闷,撕开了她的睡裙,尤烬嘴里咬着烟,度清亭低头俯身含住她的唇。   第二根烟,再次给她续上了。   好宠溺。   被推倒的尤烬,缓缓的抬腿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望着被夜色覆盖的天花板,这何曾不是她抽过最美,最香的烟。   红唇吐出了烟,她把手臂压在眼睛上,烟在她指间缓缓烧着,她喊她,“小狗……”   /   再天亮,尤   烬先醒,她撑着手要起来时,手指被旁边的人勾住了,度清亭轻轻地拉住了她,度清亭贪睡,她侧了个身,眼睛睁不开,露出一条缝看着她,手指没劲抓不住她,度清亭掌心翻个面把她的衣摆按在床上。   “你怎么每次起这么早。”度清亭侧着身懒懒的问着,她每次睡觉,最基本得睡八个小时,“你多睡一会儿啊,别走那么早。”   “生物钟。”尤烬说,“都习惯了。”   度清亭闭着眼睛,“那下次你多睡一会儿。”又问她,“你困不困?”   “不困。”   “那也得多睡一会儿,多休息。”度清亭眯着眼睛瞅她,翻个身趴在床上,“这才几个小时。”   尤烬坐着看她笑,“好,陪你。”   度清亭被她说的戳中想法了,有点醒了,“不是陪我,是,就是,睡饱了一天都很舒服。”   尤烬表示同意,度清亭借了个力坐直身体,手落在脸上反复揉动,尤烬先从床上起来,她去浴室刷牙洗脸,出来在衣帽间拿衣服,还特地问她,“今天可以换个颜色穿吗?”   “……哦。”度清亭还没回过神,尤烬又说:“那我继续穿黑色吧。”   度清亭想说别的颜色,却又想看她穿黑色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间隔久了,她居然有些想看她穿黑色的衣服……   回忆高中的事以前怕的头痛,现在会想念。   真怪,她在国外这几年一直觉得自由,偶尔也会想回来,更多是怕碰到尤烬,她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多么想看到尤烬,对她那一身黑色很是应激。   尤烬正在穿一件无袖的黑色马甲西装,她收着腰上的扣带,度清亭漱完口赶紧先擦手,牙刷都没吐出来,过去从她手心接过,将她腰带轻轻给扣上。   “谢谢清亭啊。”尤烬说。   “嗯……”度清亭咬到了牙刷,含糊不清的说:“不用谢,应该的。”   洗漱完毕,俩人一块出去,度清亭往楼下瞅,看到了张桂香,张桂香不停的对她使眼色。   度清亭起先不太理解,张桂香转过身,然后度清亭就看到柳苏玫,度清亭脚迅速急刹车,身体往后退,在楼下人抬头看前,一个转身迅速闪进尤烬的卧室。   楼下穿着旗袍   的柳苏玫皱皱眉,她抬头,把肩膀上的披肩递给张桂香,她问:“吃过早餐没?”   “没。”尤烬从楼上下来。   “你爸在后面。”柳苏玫说着,尤卿川停好车走了进来,尤卿川也是戴着眼镜,模样严肃,长相气质都很儒雅,尤烬叫了声儿爸,他点点头,说:“先下来吃早餐吧,有点事儿正好要问你。”   度清亭贴着门听,心脏碰碰乱跳,撞见柳苏玫还成,毕竟她在柳苏玫面前一直没什么脸面,她能破罐子破摔,但是尤烬爸在那就不一样了。   她寻思应该要聊公事了,自己听也听不懂,耳朵却忍不住,贴着门继续往下听。   楼下说得的确是公事,没想到说的是自己这件公事。   仨人已经上了桌,洗了手,张桂香把水撤走,尤卿川拿手帕擦着手,说:“度清亭最近在干嘛,我听人说她昨儿跟顾家的顾瑞在酒吧玩,喝得昏天黑地。”   “是前天,我也在场。”尤烬说,“还有沁溪。”   尤卿川嗯了声儿,说:“沁溪那孩子还不错,之后让她来吃个饭,也是有段时间没来。”   尤烬舀起蛋羹尝了一口,说:“那你还不如给她放个假。”   尤卿川抬眸看她,又继续吃饭。   “上次问她,她说不需要。”   “她说说你当了真,上次喝得胃出问题才躺了一天。”尤烬说:“再有恩,也不能这样压榨。”   尤卿川眉心微微皱,吃着一块肉,等了会儿,他开口问:“度清亭最近在做什么,去她爸公司上班没。”   “有工作,自由职业。”   柳苏玫抬头看她,问:“具体做什么?”   尤烬又吃了一口蛋羹,“做一些艺术有关的东西吧。”   柳苏玫疑惑地说:“不是做翻译吗。”她盯着尤烬,“上次她来说的。”   度清亭妈就这点爱好,度清亭那次堵她的嘴,随便掰扯了一下,又给她转了个大红包,陈慧茹立马去炫耀了,说是度清亭自己挣得钱,给她大红包,很孝顺,说度清亭是在干外文翻译工作。   尤烬说:“她打几份工呢,外文也属于艺术。”   尤卿川说:“那她这个收入约等于无,具体干什么的你都不清楚。”   尤烬抬头,“我妈对你也是这个价值吗?”   尤卿川脸色变了变,柳苏玫皱眉,说:“度清亭就做事不正常,对小烬可能……还是有一点听话。”   之后对面俩人没在说话,尤烬慢条斯理的用完餐,她起身上楼,尤卿川喊住她,说:“待会你坐我的车去公司,还有事跟你说。”   “我去刷个牙。”尤烬上楼,路过狗狗房,杜宾冲了出来,尤烬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   昨天杜宾送去体检了,今儿一早送回来的,杜宾跟着她走了几步,在门口又迅速冲下去黏着柳苏玫叫,又去蹭蹭尤卿川。   尤卿川看着它笑,“阿姨,它吃过没。”   “一大早就喂了,医生说不能多吃了,它最近有点积食。”   楼上的另一只狗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度清亭还没吃饭,尤烬掩上门,说:“你出去估计会有点麻烦,我得跟我爸走了,阿姨会上来给你送吃的,待会小蝴蝶会拉着我妈出去散步,你抓紧时间出去。”   “好。”度清亭点点头,有些话想说,又抿上唇。   “我爸妈的话不用在意。”尤烬说:“她们的标准一向很高,但是这个世界,其实自己过好自己,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就很了不起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   她是没想到,尤烬帮自己保守秘密了,她以为尤烬会把自己画漫画的事儿说出去,毕竟这好歹也算是个工作。   尤烬捏捏她的脸,“我房间没零食,你可能要稍微饿一会儿。”   “没事,还不是很饿。”   尤烬去浴室漱口。   出来,她就说:“我先走了。”   “好。”度清亭往里闪了闪。   又问:“我还能来吗?”   尤烬笑了下,说:“戒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外面杜宾转来转去,她喊了声小蝴蝶,杜宾立马过来趴在台阶上盯着她,“我要去上班没时间陪你,你让奶奶陪你散散步,不要乱跑。”   说完,杜宾“汪汪”叫。   度清亭没理解她的意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呢?   好勾人,一句话就让她的烟瘾发作了呀。   度清亭手指按在唇   上用力搓搓。   尤烬下来,同柳苏玫说:“带它转一圈,医生说它不能趴太久,体能不是很好。”   “知道了。”柳苏玫喊它一声,等杜宾过来摸摸它的头。   尤烬坐尤卿川的车离开,杜宾立马追出去小跑了一路,尤卿川看了一眼杜宾,收回视线说:“我一直觉得沁溪很不错。”   “是挺不错。”尤烬说。   “你懂我的意思。”尤卿川说。   尤烬说:“我和沁溪从来没有越界过,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朋友。”   尤卿川还有话要说,尤烬道:“就算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该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尤卿川吸了口气。   尤烬继续说:“工作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回了家还四目相对,到底是同事,还是爱人?”   尤卿川沉默了一会,拧着眉说:“度清亭,她……不是很好的选择,她不会给你有任何事业的帮助,你遇到问题,她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你需要一个很好的伴,能有工作上的帮助,让你不那么累。”   尤烬看向了窗外,说:“先谈谈公事吧。”   她把眼镜戴上,银色的,跟她爸脸上的眼镜一个色儿。   到公司,要先去开会,会上严肃,走的时候尤卿川看着苏沁溪温声喊她一声,让她去自己办公室一趟。   苏沁溪还挺纳闷,偏头和尤烬说:“叔叔怎么突然找我?”   “你去就知道了,我先回办公室。”尤烬收好文件起身。   “成吧。”苏沁溪起身跟着尤卿川去楼上,她笑着和尤卿川说话,问他国外的项目谈得怎么样。   尤烬回到办公室。   度清亭发来信息:【我跑出来了,没被发现。】   度清亭:【你家狗狂咬,我狂跑!】   尤烬想想那个画面,有些好笑,她回信息:【你在家里的时候,小蝴蝶可没有戳穿你,它是在跟你玩。】   玩吗?更像是骂她。   度清亭喘着粗气,她再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呼吸之间都是凉飕飕的,有点爽。   她打字:【你向着一只狗?】   尤烬:【那向着你?】   度清亭:【可以。】   尤烬:【去吃个早饭。】   度清亭从自己家门口溜达出去,她谨慎地往里面瞅了一眼,院里停着车,她拔腿就跑。   出了别墅区,她敲开手机屏幕。   度清亭:【去吃面。】   度清亭拍图发过去。   尤烬看了会儿文件,度清亭一边吃面一边扒手机,那边突然没怎么回她,她盯着屏幕看,输入了一会儿又删除,删除又输入,反复编辑了很一会儿。   苏沁溪谈完话从外面进来,面色忧虑,她推着尤烬办公室的玻璃门,她歪了歪脖子,说:“怎么回事呢,我感觉你爸跟我说话很奇怪。”   尤烬问:“多奇怪。”   苏沁溪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爸在试探我对你有没有意思,想让我们结婚。”   尤烬点头:“你感觉的不错,理解满分。”   “尤烬,你别这么淡定成不,这多吓人啊,多惊悚啊。你爸让我俩结婚,我俩白天上班就累的要死,回家我俩还一起对账啊,还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小自由了啊,我疯了啊我。”   “再说……”苏沁溪倒在沙发上,盯着她的脸,“诚然,你很美,我也很美,但是讲真的,不会幸福。”   她说了半天没见尤烬回声,过去敲敲桌子,“尤老板,你不觉得事情很严重吗,你咋这么淡定呢。”   “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我爸还能怎么样,别搭理他。”尤烬说。   苏沁溪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拒绝你爸,但是你爸还有别的人选?”   尤烬没那么淡定了,抬头看她。   苏沁溪撑着胳膊看她的屏幕,扫到了一句:【我罚抄写你看完了吗?】   她啧了一声,说:“可以啊,小狗又传来了她对你的亲切问候,哟,又进来了一条。”   尤烬这信息就没断过,她不回度清亭也会突然发个表情包过来,尤烬捏着手机,再放下来看。   “这次又是勾着她啊。”苏沁溪问。   “没呢,这是给她戒烟呢,先断断瘾。”尤烬低着头说。   苏沁溪哦了声儿,“感情这是用烟吊着她呢?”   尤烬说:“差不多吧。”   “那这种戒烟   方式不太行哦,小心憋久了,她偷偷背着你,去捡烟屁股抽,你那个小狗可没什么自制力。”苏沁溪好心提醒,“小心下次她捡烟屁股抽的时候被人看到,然后就很哈哈哈。”   尤烬斜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阻止她,又觉得,嗯,苏沁溪说的没错,她说:“捡就捡呗,那是她的,她怎么抽都行。”   想到什么,她笑了笑,“没自制力的挺好。”   苏沁溪眼睛微微挑,“你这话……是体会到了什么没自制力的事儿了吗,可以啊,尤小姐尤老板,我发现你现在就是个蜜桃,诱人又很甜。”   “你可以试试。”尤烬不否认。   苏沁溪跟她贫了会儿嘴,开始说正事,“香海那边材料送过来了,我瞧着还不错,你再瞅一瞅要不要追加资金,她们再问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一趟。”   尤烬看自己的日程,目前是塞满的,“九月前几天排满了,再安排又是应酬,挺烦,你不想歇息几天?”   “我又没什么事儿干,哪像你回去就是逗小狗,我家里空空,连个小宠物都没有。”   尤烬说:“有时间走出去看看也不错。”   苏沁溪说:“我也就那点爱好,出去玩就得重新燃烧兴趣,我可不像你的小狗有个好姐姐,还能帮忙戒一下……”她想想,抬头看,很困惑的摸了一下脸,说:“草,我是不是已经熬成姐了?”   尤烬28岁,苏沁溪还大她一岁呢,她惆怅了一下再去看好友,尤烬后背靠着椅子,已经开始看文件,她不满地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尤烬懒懒地说:“苏沁溪女士,这话你已经念叨了好多年了,每年都念,再念下去,我都有年龄焦虑了。让你试试谈恋爱,你又兴致缺缺。”   “别这样嘛,那不是我断情绝爱投入你的怀抱,加入你的挣钱大业了吗。”苏沁溪笑着说,“虽然但是,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尤烬抬眸看她,眼神直直的。   苏沁溪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尤烬算好时间说:“这个文件没问题,让秘书安排在二号或者四号?”   “嗤。”苏沁溪呼着气,她起身在另一份文件上签字,轻声说:“那还是让许漾对接吧。这妹妹脾气好,也听话,换成别人来又是酒桌那一套,烦得要死   。”   “你决定,我不管这事儿。”   苏沁溪去拿文件,又微微低下头,压着声儿跟尤烬说:“意销那边我抓住了把柄了,弄死他。”   尤烬动作稍停,片刻,声线温柔,“好。”   完事,苏沁溪心情不错,拿着文件从她办公室出去,见到尤烬秘书养了盆太阳花都得夸夸她养得好。   秘书被夸得一笑,“谢苏总。”   度清亭等信息等得挺着急,把面上的鱼吃了,后面她搅了搅面,再打字:【你生气啦?】   刚要发送,对面来了条信息。   尤烬:【图片】   度清亭点开看,是她抄写的聊天记录,上面错别字都给圈出来了。   “?”   度清亭:【你把我的罚抄带公司去了?】   她脸有点热,低着头,摸了摸额头。   尤烬:【以前也没少带学校去。】   度清亭脸更热了,她以前读书那成绩单,估计她是在尤烬的同学圈朋友圈都社死了,她再点开那个罚抄图片,红圈圈不少,早知道认真写了。   尤烬:【错了十处,但是你多抄了五百遍,可以抵消。】   度清亭呼着气,有些庆幸自己那天的乖巧。   她再看向聊天记录,撑着自己的脸,她在面馆坐了一会儿,手指在列表里滑来滑去,给王铁发了条信息:【别忘了仔细看看我的合同,请尽你所能,给我谈高价。】   王铁:【差钱啊?】   再看看顾瑞发的各种截图,全是他和王铁的聊天记录,度清亭看了一眼,不忍直视,立马叉掉了。   她发:【中午出来吃饭,别给我整酒,烦。】   顾瑞:【不喝,我要清醒着和辣妹聊天,给你买个礼物,当介绍费,你要什么,尽管给哥们开口。】   度清亭眉皱皱,说:“你请客就成了。”   发完约好地点,下午度清亭才过去,一来实在无聊,二来她好奇顾瑞这憨货到底和王铁怎么回事。   这次在一家茶餐厅,度清亭溜达了一圈才过去。   楚言禾有案子要开庭,现在忙着,就顾瑞和黎珠珠在,这俩无业游民,一早在茶餐厅等着了。   顾   瑞这货又对她的事儿哔哔歪歪,度清亭几次想开口都被压了回去,度清亭顶不住他的憨劲儿。   顾瑞往沙发上坐,捏着茶喝了一口,用很嘚瑟的语气说:“清亭,你姐妹儿真好看,特别火辣。你得学我,专情,我已经把你姐妹迷得不行不行的了。”   “……额,是吗,看来你们相处很愉快。”   “是的。”   “我逗她说我长得丑,她说她就好这一口。”顾瑞说。   度清亭嘴角抽搐,说:“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只爱你的性别呢。”   “你怎么知道?”顾瑞说:“她的确说了,只要我是个男人,够man就行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娇柔不做作的,只在乎我是不是个好男人了,妈的。是我的爱情到了。”   他掏出手机,“你看朋友圈不,看看辣不辣。”   度清亭皱眉,打开王铁的朋友圈,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顾瑞乐了,“哇哦,真是服了,还仅我可见,真辣。”   “让我看看。”黎珠珠拿着他的手机看,也惊讶了,“这么好的身材,顾瑞,你确定人家不是卖茶的骗子。”   顾瑞说:“她是清亭的代理律师。”   “她看得上你,啥眼光。”   “看你这说的。”顾瑞比了比自己的二头肌,“她说就喜欢我这一身的腱子肉,还说度清亭推的时候,没觉得我多对她胃口,没想到我这么符合她XP。”   度清亭怎么听都觉得这话耳熟,他刚要开口,顾瑞说:“我打算抽个空,买点礼物跟她面基。”   “看把你得瑟的。”黎珠珠把手机扔给她,看向度清亭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你那天亲得女的谁啊,长得还挺好看。”   度清亭敷衍:“不记得了。”   顾瑞摸出一根烟给她这个红娘,度清亭只是看了一眼没拿,顾瑞说:“超级香,真的,珍藏版的。”   “香吗。”度清亭闻了一下,想想自己夜里抽到的那根烟,她摇头,“这味儿挺寡淡的,索然无味。”   “怎么可能呢。”顾瑞说:“这可是我偷我爸的烟,精挑细选的,平时他都供着,我闻错了吗?还是很香啊。你再问问。”   度清亭又闻了闻,实话实说,味真不行,   闻久了还老想那夜抽到的香烟,她还给顾瑞,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指。   顾瑞不信邪,给了黎珠珠一支,黎珠珠也闻着挺香,刚要问度清亭,是不是她鼻子不行,顾瑞猛地一拍大腿,他哦了一声儿,说:“是我身上恋爱的酸臭味儿,熏到了这只烟吧。”   度清亭:“……额。”   黎珠珠:“……呕!”   瞬间觉得这根烟一点也不香了呢,还有一点作呕。   度清亭本来想跟他们待会儿耗耗时间,现在,不想跟他们玩了,起身说:“我要回家了。”   “你回去干嘛,天还没走黑。”顾瑞说:“你别走,快看,辣妹又给我发照片了,黑丝,我真有福气。”   “黑丝?我就不爱看黑丝。”   度清亭想想王铁加黑丝,那是铁丝吧,她嘴角直抽搐,有心理阴影了,谁爱看谁看,她手插兜里,“我回去戒烟。”   “戒烟?你戒烟?”顾瑞不能理解,“你戒烟干嘛?”   “不用你管。”度清亭想着,谁家戒烟是尤物姐姐把烟放在腿间给你抽,给你随便亲,随便……舔舔唇像是在舔烟蒂,她说:“戒烟真是一种刺激的运动。”   “啥东西?”顾瑞不解,“你脑子坏掉了?”   度清亭看看时间,直接出去了。   好在这个王铁靠谱,重新给她整理了一份合同,包括这个出版社的资料,还有他们家最近的风评,然后给她评估了一个最合适的价格。   其中有一点王铁指出来,汇率。   因为两个国家是汇率的,合同上并没有说明白,这个就比较危险,还有,她卖出版,但是周边和出版不能混为一谈,都是要单独给钱的。   把所有条例梳理清,她看看对面这个姐妹儿,想了半天,她再扭头看一眼正乐呵的顾瑞。   她给顾瑞发信息:【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吗?】   顾瑞:【啊铁,我的小铁铁。】   度清亭猛地一抖,被某种记忆击中了,她低着头往外走,回信息:【这出版社不靠谱是吗?】   王铁:【改过之后价格不低,他们愿意签订,你能赚到一笔,如果不愿意,就是坑你。可以不用搭理了。】   度清亭:【OK】   沉默了一会儿,她打字:【谢了。】   王铁:【不用谢。】   她的错觉吗,她感觉这个王铁还挺正常的啊。   度清亭开着摩托在附近转了一圈,偷摸还去了尤家的公司,尤家公司并不是摩天大楼,但是修的很有气势,她仰着头看,猜尤烬在的楼层,正纠结发不发信息的时候,接到了伊芙琳的电话,伊芙琳接了国内的代言明天的飞机,让她晚点去接机。   “哈尼,我今天可以去你家里看看吗,毕竟,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豪门。”   真正的豪门是尤烬家吧,度清亭深度怀疑伊芙琳是来挣那个六百万的,“大姐,我家里有人,没地儿给你住,给你开房间。”   “那我可以住十万一天的总统套房吗。”   “哪有十万一天的,就一万一天的。”   “那住一万的吧。”伊芙琳说:“你也知道,我的出场费超级贵的好吧。”   度清亭说:“伊芙琳小姐,我穷,没钱。”   伊芙琳说:“为什么不能去你家里呢?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期待一个大美女和你同进出吗?”   因为她不在家,要去尤烬家里戒烟。度清亭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大胆了,尤烬爸妈在家,她还往尤烬家里跑,就惦记着那一口烟。   说是戒烟……说戒也算戒了,毕竟,她现在只抽尤烬给的一支烟,可是,她对尤烬这支烟上瘾,想的比以前都要频繁,她嘴里痒得难受。   她以前抽烟被尤烬逮过很多次,最初她就是抽着玩,纯粹觉得自己意气风发,夹根烟美绝了。如今看了尤烬,发现就是小巫见大巫。   尤烬是真的好美。   度清亭骑着摩托回家,吹了会儿风,回家洗澡,耳朵里回想着早上尤卿川说的话,冷静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交叠着腿,心里怪烦人的。   她又觉得不是一定要抽,可以忍,缓了会儿又翻过身画稿子,画来画去,画风潦草,是一个女人抽烟的模样,她仰着头,嘴里叼着烟,手搭在一个人的头上。   熬到夜幕降临,她给尤烬发信息:【今天还戒烟吗?】   尤烬晚二分钟回:【怎么?】   度清亭:【嘴好痒,想抽烟。】   尤烬:【有抽别的烟吗?】   度清亭手指揉唇:【没有,别的一点也不香。】   再补一句:【抵住诱惑了。】   尤烬:【那我准备一下。】   度清亭一边痛骂自己,一边又从床上爬起来,绕过家人出门。   晚上,尤烬回家,往窗户那儿一站,看到树下的人影。   尤烬靠着窗户看外面,度清亭踮着脚反复瞅向她的方向,尤烬还是站在她那天抽烟的位置,她指尖夹着烟,很风情很梦幻。   那熟练的姿势好像她也会抽烟,还是个熟手。   电视电影上经常会表现新手抽烟,抽着抽着就会呛,尤烬没呛烟,她的姿势很熟练。   院外的不知名虫子开始鸣叫,听得人也越来越燥,度清亭心脏怦怦乱跳,寻思着翻她家里墙的可能性,但是尤烬家的院墙肯定安装了警报器,她只能在门等着,一直等,一直等到张桂香来给她开门。   她往里走先和杜宾四目相对了,杜宾没叫,带路似的往里头跑,度清亭就在后面跟,小心翼翼进客厅再上楼到尤烬的门口。   尤烬蹲在门口给杜宾喂了一根骨头饼干,摸摸杜宾头,杜宾叼着骨头嗷嗷叫,兴奋的不行。   她把门打开,两人对视着,度清亭迅速闪进了房间。   尤烬关上门,她走到客厅里,伸手脱掉身上的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穿着白色衬衫,只遮住了腿根。   度清亭望着她的腿,是这样准备的吗?   尤烬进去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一条腿上戴着黑色的腿环,蜿蜒之下是条黑丝,她手撑着自己的额,交叠着捏着香烟,问她:“先去洗澡,待会来点火。”   度清亭点头,移不开视线。   尤烬那么正经、就是那么认真工作的精英,今天居然穿了这个,这是她购物车下单买的其中一条。   就只穿了一条,就要人命。   “再把衣服洗了。”尤烬交叠长腿说。   度清亭想也没想,点头说:“好。”   尤烬喊她,“……度清亭。”   “嗯?”   窗帘上印着一点点她的身影,尤烬说:“专心一点。”   度清亭点头:“好。”   “也洗干净一点。”   度清亭低着头进浴室,思绪一直飞,尤烬她是不是会抽烟,姿势看起来挺熟练的。   想来想去,尤烬应该是让她洗自己衣服,但,她不仅把自己衣服带进去,把尤烬的脱掉的西装捡起来,还把自己买回来的那些情趣内衣全拿起来。   她说:“我全洗了。”   尤烬表扬她,说:“知道分担家务了,真听话。”   等度清亭走进浴室要关门的时候,听着外面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羽毛扫过耳朵,她说:“感觉今天要变成小猫咪了。”   度清亭也感觉要死了,洗澡都不想关门了,她低头看看抱在手里的衣服,不对啊,这好像不是她买的那些小情趣衣……怎么这么像小狗……! 第39章   度清亭脑子这么想着,她打开花洒洗着澡,身上打了不少的泡沫,其实衣服也不用洗,她就是把自己洗干净送过来的。   但是,尤烬说洗,她还是把自己洗干净,用过沐浴露的身体很滑。   她眼睛时不时会看向外面,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尤烬和尤卿川吵过的原因,度清亭洗澡的时候老是听到外面有声儿,她要稍微停一停,生怕外面听到。   度清亭套上外套,她把自己内衣洗了,坐在那儿,再去看自己抱过来的衣服,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里面有个黑色的狗狗耳朵,黑色的皮革颈带,那两小件贼有意思,尤其是底下那件,后面空空,像她很久很久以前愤然跳进泳池里穿过的小丁字裤,与之不同的是,后面多了一根黑色的长尾巴。   是小狗的尾巴吧。   她捏了一下耳朵,上面的毛打湿了。   她把洗好的衣服拧干,轻手轻脚的从里面出来,问:“我去晾衣服。”   尤烬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度清亭没听到她的声儿,小心翼翼晾衣服,再出来只看到尤烬腿上的银色笔记本,她鼻梁上戴着银色眼镜,这一压就没什么可以看的了。   度清亭有点等不及了,把手擦干净想去拿打火机赶紧给尤烬点上烟。   “站着别动。”   度清亭就一动不动的,直愣愣的像罚站一样杵在旁边。   尤烬头也没抬的训斥她,“都没有让你拿烟,不乖。”   度清亭喉咙一哽,想要解释,尤烬却把烟拿过来,说:“你不听话了,今天不抽烟,姐姐……”后面两个字在她耳边说的,“抽你。”   度清亭被呵斥的面红耳赤,仿佛间回到了以前,她一有小动作就被尤烬逮住了,她嘴上反驳,心里怂尤烬,尤烬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尤烬应该是连同那天新账旧账一起算,她温柔的表面,本人其实很记仇的。   度清亭再次进了浴室,她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再出来,头上戴着狗狗的耳朵。   黑色的耳,里面是灰白的绒毛。   她本身留的就是狼尾发型,此时在门口一站,羞耻的汗毛竖起,脚忍不住往后挪,现在她就是一只半驯服半野生的   扭捏、娇憨难忍的小狼狗。   尤烬抬抬眸瞥过去,就短暂的一眼。   她的手指无意识在键盘上轻轻地按了个键,度清亭能感觉到她情动了,尤烬喜欢自己这个模样,虽然很难为情,让她想死,但是能察觉到她这个变化,度清亭又有点喜欢,莫名的更加兴奋了……   尤烬把笔记本放在旁边沙发上,对着她轻轻勾了下手指,说:“变成了小狗呢。”   度清亭身上还挂着她的黑色短袖,手捏着拳头砸了砸旁边的门,尤烬长腿交叠着,一黑一白,白皙的长腿压着那细纹路的丝。   美的妖艳,她再勾勾手。   度清亭脖颈上的圈只挂了一个铃铛,现在好像多了一条链子,度清亭从来没这么失控这么没有自制力过,脑子一遍一遍的说,度清亭的骄傲呢,你不是最烦当狗吗,怎么现在一点拒绝的劲儿没有呢。   尤烬说:“上班好累,帮姐姐缓解压力。”   度清亭僵硬着身体,她走过去蹲着身体,尤烬手捏捏她的耳朵,反复的捏,反复的揉,“好可爱。”   度清亭脸涨红,尤烬让她上来坐,她摇头,尤烬说:“亲亲你,给你奖励。”   度清亭摇头,说坐不了,她低着声音,也低着头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尤烬凑过去看她,度清亭脸已经红了,她额头抵着沙发,尤烬想了一会儿,看向她微微鼓起的后背,她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指在她黑色短袖抚过,她摸到了什么,慢慢把她衣服里的东西捞出来,她说:“原来是把小狗尾巴藏起来了。”   度清亭羞耻到了极点,头抬都不敢抬。   她说:“不是狗,是狼。”   尤烬还抓住了尾巴,握住了她的羞耻。   度清亭紧紧埋在手臂之下,腿都快蹲不住了,尤烬手指在她的尾巴尖上打了个转,说:“是伪装成小狗的狼人吗?”   “嗯。”度清亭小小的自尊心颤抖,“嗯……就是这样。”   尤烬玩弄着她长长的尾巴,手指顺着去碰她的背,度清亭偏瘦,现在羞耻的背绷紧,能摸到她的根根分明的脊梁骨,一根一根,尤烬的手指也从凉碰到热,度清亭痒得难受,又喜欢她这样的触碰。   她心里说:疯了,度清亭你疯了。   不怕她折断你的脊梁骨吗?   “度清亭。”尤烬喊着她。   她心头一震,微微抖动了身体。   “看看姐姐。”尤烬说。   度清亭趴了很久,呼吸被捂得不畅,脸颊也是热热的,她偏过头,尤烬俯下身嘴唇就落了下来,轻轻地咬着,和她缠绵的接吻,她这一身热劲好像全散了。   她勾住尤烬的脖子同她继续热吻。   尤烬摸她的耳朵,她还知道帮忙扣住尤烬的手,她吸着气,嗅着尤烬身上的味道,好香好甜。   等唇分开,她喘着气问:“你后面特地给我买的吗?”   “是呀。”尤烬唇上湿润,说:“小狗能买,我怎么不能给你买。”她交叠着长腿,目光温柔,轻轻勾手指,说:“过来。”   度清亭过去,尤烬捏捏她的耳朵,是小狗耳,尤烬说:“好可爱的小狗。”   度清亭蹲在旁边,尤烬握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腿上,说:“帮姐姐好不好……”   “怎么帮?”度清亭困惑地看着她。   尤烬温声说:“第一次穿这个不会脱呀。”   度清亭看着她的腿,尤烬又把她的手指捏捏往下放,摸着黑色边缘,薄薄的一片,勾住就好容易破。度清亭只是把手指搭上去,她不太想脱。   “好看。”   “那多看一会儿。”   度清亭嗯了声儿,她又低头,被尤烬拦住了,尤烬说:“尾巴翘太高了,好像在开心一样。”   家里杜宾就是这样哄主人开心的,只要家里有谁表现的不愉快,它就会一直摇尾巴。   尤烬摸着她的尾巴,尾巴抖的好快,问她:“你怎么这么乖啊。”   度清亭羞耻心散了一点,她说:“我一直都这么乖的。”   然后,靠过去蹭蹭她的脸,度清亭说了更羞耻的一句话,“因为是姐姐的狗……狼狗。”   显然尤烬喜欢这句话,她捏捏度清亭的脸,给了她一个奖励的吻,她把度清亭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掐着她的下颚上,给她落下了一吻。   度清亭还想亲,没满足,尤烬稍稍分开一点,不给她一口气尝完所有的甜头。   尤烬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短袖   放在她唇上,度清亭就微微张开唇咬着,尤烬就看清楚了,她有多么乖了,黑色的皮革交叉在她胸口,因为她崩得紧,都勒出了一点点痕迹。   这……乖的人让人不知所措。   尤烬又掐住她的脸,同她交换了一个更加细腻的吻。   度清亭被她看得想挣扎,突然听到“汪”的一声,她全身崩得更紧了,想骂这个狗会不会看时机,但是很快门外传来柳苏玫的声音,柳苏玫教训在门口狂叫的小蝴蝶,说:“别喊,吓到你妈妈了。”   她到尤烬门口敲了敲,问:“小烬,你睡了吗?没睡,我们聊聊。”   里面并没有什么回声。   度清亭勾着丝袜边缘,扯的时候,直接被尤烬扣在了沙发上,尤烬手指抵着度清亭的腕子,她说:“不要出声儿啊。”   度清亭闷哼,脖颈被人狠狠地扯住,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她用力咬着唇,压着呼吸听外面柳苏玫说话。   她有点忍不住想出声儿,挣开尤烬的束缚,一只手扣在尤烬的后脑上,和她撕扯嘴唇,她狂吻她,双手抱着她。   尤烬狠狠地抵着她的手,度清亭的头陷入枕头里,狗耳朵折进去了一只。   度清亭眼睛红,像是月圆的狼人要变身,她被人咬着了后颈,一直往里钉,尤烬轻声说进去了,又说:“好乖,好乖,狗狗好乖。”   柳苏玫说:“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他没的想法,只是你也知道,目前来说不合算,度家还得我们帮忙……”   度家度家,度清亭现在就想让她知道,度家有多么狠她有多么狠,但是她有点无力,她度家要尤烬帮忙,尤烬还压制着她,好像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   想翻身……   骨头都要憋痛了。   尤烬手劲更大些,度清亭用力抓着她的脖子,尤烬松劲的瞬间她立马想翻身而上。   尤烬低着看她,眼神媚态,那表情像是吃狼肉没吃够。   先前别人还说她素食主义,分明是她看不起那些杂七杂八的肉,就喜欢小狼崽的嫩肉。   如果想和度清亭较劲,尤烬有各种手段让度清亭屈服,以前她不想挣扎了,放纵度清亭怎么办,可是今天的小狗太可口了……   她眯着眼睛,   懒懒的看着度清亭,“小狗……”   她手指在度清亭胸口戳了一下,然后斜斜的滑到她的腰,用力的甩了侧臀一巴掌,声儿巨响,外面柳苏玫都听到,“你在里面干什么?出什么了……”   外面的人还在讲大道理,里面成年的两个人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度清亭能感觉到尤烬有些叛逆,她似乎不想听见她妈的话格外的用力,格外的想让度清亭出声。度清亭咬了唇,尤烬咬她的耳朵,“小狗叫姐姐……小狗乖乖,我喜欢听…”   尤烬重声呼吸,猜她的心思很准。   “让我妈妈听到……然后拯救你的面子跟自尊心吧。让她觉得我非你不可。”   度清亭咬紧了嘴唇,她的面子里子,所有乱七八糟的都由她掌控。   她像是被驯服,又像是被标记了。   她只要一反抗,尤烬就会用很媚的声音说:“不要反抗姐姐。”   一声下来她什么脾气都没有。   这个女人,搞不清是好还是坏了。   /   夜是潮水的夜。   躺下来时,尤烬一直扯着她的狗耳朵,尤烬侧着唇落在她的侧脸上,浅浅温润的呼吸声,好像是在唱小狗乖乖。   度清亭眯着眸,明明掐的是她头顶的狗耳,却让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痛,被她抚摸过的地方麻麻的。   这个女人驯狗好狠,好严格。   致命的是有点喜欢。   度清亭想那天夸海口挣面子的事儿应该过了,她说:“可不能在生我的气了。”   尤烬嗯了一声,说:“喜欢死你了。”   第二天,尤烬起的晚,昨天那没点燃的烟被她踩在了脚趾上,她捡起地上的衬衫披在肩膀,她扭头看向度清亭,走过去给不着一物的度清亭披上,她手指拧着扣子,在度清亭脸上落下一吻:“早安。”   “嗯。”等她松开手,度清亭看看自己,身上有一些掐痕和被扇过的痕迹,红红的,看着真是格外的可怜啊。   她掌心撑着床。   度清亭坐在床上歪着脖颈看着这一幕。   很快,安静被打破了,她的手机响了,度清亭立马去拿,她准备挂断,看上面显示她妈。   想想。   今天是她妹妹升学日,再想想,是明天吧。   度清亭手指刚滑向接听,尤烬说:“挂掉,我妈还没走,小蝴蝶在叫。”   度清亭赶紧去挂。   一只狗给她们偷情做掩护,有时候靠谱,有时候智商不够,柳苏玫在楼上走个来回狗一次能叫好多声。   尤烬走过来说:“我看看腿。”   度清亭有点不好意思。   尤烬说:“第一次下手不知道轻重,看看有没有红。”   度清亭盘了下腿给她检查,眼睛紧张地看向门口,“你妈……在门外吧。”   万一开门,万一撞见可怎么办。   这也太尴尬了。   “让我穿衣服吧姐姐,我没事,特别好。”   尤烬点头,再抬头看她,表示的确如此。   尤烬去浴室洗澡。   度清亭下床瞅到地上的尾巴,摸了摸头顶的耳朵,她深吸口气,温温吞吞把耳朵扶好,扶好了又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一点点下贱了。   她把耳朵摘下来,心里想着尤烬刚刚多半是看到了这个故意在戏弄她。   她起身把扣子扣好,其他全塞到尤烬的床头柜里。   尤烬出来拿了新衣服给她,“你穿这些?”   度清亭看了眼她给的衣服,只拿了内衣,外衣还是穿自己的短袖。   尤烬说:“也行,你穿短袖更干爽一些。”   度清亭看看自己的短袖,更有朝气,似少年吧,不敢在她家里久留,尤烬去楼下吃饭时,轻声跟她说,我房间有吃的,你先吃点,我待会送你出去。   度清亭应了声好。   看着尤烬出去,感觉自己很见不得光。   是尤烬养在深闺的情人。   也不对,像是刚刚那种成精的狼人,懵懂无知,被尤烬捡回来,言语迷惑,就成了她的专属狼狗。   又想画画了。   这个女人给她好多灵感。   尤烬关上门,度清亭的视线很不舍得的移动回来,她收到了陈慧茹的信息,陈慧茹让她今天别野了先回来一趟。   一家人吃个饭,她妹妹明儿上学。   又问:【你不会在尤烬家里吧?】   度清亭:【胡说什么?】   回想昨夜,度清亭觉得这事儿得在肚子里烂一辈子,她手指贴在脸上拍拍。   陈慧茹:【我都听到她的声音了。】   度清亭干脆不回了。   陈慧茹:【你要是在她家里可以不用回。】   度清亭皱皱眉。   尤烬很快就来接她,还给她带了吃的,玫瑰酥饼和一些曲奇饼干,等柳苏玫回房间了,尤烬带着她迅速下楼,张桂香给她们放风,招呼着她说:“快快快。”   度清亭小跑着下楼,一气呵成弯腰上了尤烬的车。   她系着安全带,尤烬开车,度清亭不安的扭头看,车开的快,一闪而过,她好像看到了柳苏玫,她心里只打鼓,不敢赌柳苏玫看没看见。   她往自己嘴里塞了块小饼干,奶香奶香的,尤烬问:“你回家吗。”   “嗯……”度清亭想到她妈的信息,有点犹豫,“还是回吧,打个招呼。”   度清亭推开车门要下来,又被尤烬拉住了,度清亭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过来。”尤烬说。   度清亭靠过去,然后她就被尤烬碰了碰嘴唇,尤烬吃掉了她唇上的碎渣,说:“那,就不伸进去了。”   度清亭沉默着,她无声,唇被尤烬舔了舔。   之后,下车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尤烬说:“晚上路过这里的话我来接你,我们从车库偷偷上去……或者,就在车库里。”   她望着尤烬的车离开,胸口有点闷闷的,跳动的好激烈,想吠。   她看了会儿,被她妈喊醒了。   陈慧茹问:“你干嘛呢,杵在那儿发呆。”   “没事。”度清亭往回头走。   陈慧茹顺着她的视线看看,轻声问:“尤烬爸爸回来了,你知道吗?”   度清亭“额”了一声。   陈慧茹又问:“有没有打过招呼?”   “没有,没见到。”度清亭往里走。   陈慧茹担心地说:“那要去拜访拜访嘛,到时候买点东西去,上次你柳阿姨说有时间去吃个饭,现在一直没提这事儿……”   /   度清亭闲着也是闲着。   去注册了一个微博,把自己的画手名打了上去,她刚发了个抽烟草稿图,随便刷了下,就看到了十条评论。   其中最瞩目的是:【这个画风看起来是本人啊,所以,是Dragonfly太太吗?看IP在国外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歪果人啊!】   度清亭眼瞅着自己微博粉丝哐哐多了一千,还不是僵尸粉,人有些慌了。   靠,她知名度这么大的吗。   她赶紧去改微博名,发现还得开会员,等她把会员开了,再去改名字,发现垃圾微博重名太高,最后她改成了。   “Dragonfly-dog”   粉丝:【是蜻蜓大大吧?怎么改名了叫蜻蜓狗?是准备在国内当狗了吗?】   “……”   真是她妈见了鬼。   粉丝:【赶紧画,不是说休息三个月就来搞钱吗,快,快荤死我!】   粉丝:【蜻蜓狗太太还是一如既往色的那么有特点呢,把姐姐画的一如既往美!】   度清亭敢说,她其实就是想开个小号,去找个超话吼一嗓子,然后接个商插搞点钱吗?   她按按眉心,看看自己发的图,然后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要不要注销账号呢。   网警会不会顺着网线来抓我呢?   偏这时手机还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度清亭被吓的够呛,她等了一会,把电话接了,出声的是伊芙琳。   伊芙琳在那边说:“我准备上飞机了,你记得来接我啊!人生地不熟的,我好怕被人拐走!”   “你一米八的个头,谁敢拐你啊?”度清亭按了按眉心,彻底无语了,“你别做显眼包搞的机场瘫痪就好了。”   “哪有那么夸张呀,我就是最近拿个翅膀,你放心没有人认识我。”   “你怕是不知道你在国内人气多高,我妹都是你的粉。”度清亭看看自己微博的事儿,“我一个画漫画的,刚注册了个微博,就被粉丝逮住了。”   “放心吧,我戴墨镜。”   “你戴墨镜都没用,你那个个子……”   “我又不能把腿锯了呀?长到一米八是我的问题吗,我也好像只有一米七几。我女朋友都找不到,我回来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最好找个姐姐,那种搂着我叫甜心的,我可以捶她胸口的。”   笑人。   一米八的国际模特,想找个姐姐。   “你已经成了全国女性心中的酷姐了。”   伊芙琳之前有一组抽烟的图在微博非常火,一连上了三次热搜,当时是她双手抓着自己的皮外套往下脱,低着头,弯着腰让助理赶紧给她点烟,欲到爆炸。   收获了不少国内粉丝。   当时是无意间抓拍,但是伊芙琳自己喜欢瞎说,说她是故意脱的,因为她当时看上了红毯上一个影后姐姐,想迫不及待的赶紧去勾搭人家。   伊芙琳说:“那北鼻,你记得给我定酒店,别忘记来接机。”   “不是的伊芙琳小姐,你这真是要我的命,回来就榨干我的钱。”   “你钱呢,你不是才拿的稿费吗?”   “没钱呢,正在打工。”   “那你钱呢?”伊芙琳说,“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friend?”   钱钱钱。   伊芙琳好像听到她嘀咕了一句“可能要留着结婚用”,伊芙琳:“什么结婚?你要和尤烬结婚?你终究还是屈服了?”   度清亭忙说:“你什么耳朵?我说的是,我穷,我一天打几份工。”   “白天当保姆,晚上织毛衣。”   伊芙琳没说话。   度清亭问:“上飞机了?那挂了。”   伊芙琳说:“……我在想尤烬好福气,何德何能娶到你这种贤妻。”   度清亭:“挂了。”   度清亭觉着,伊芙琳回来这事儿,还是暂时不能让她们见面,毕竟伊芙琳这货见过尤烬的照片。   晚点她在网上定了酒店,一天一万她定不上,给伊芙琳定了个三千五的,也能让她很好的享受一夜了。   定的时候度清亭心里还是在淌血。   下楼准备出门碰到她妹,她妹扎了俩辫子,软甜软甜的,那眼神就是问她要钱。   怎么突然之间感觉全世界都成了讨债鬼。   “小礼物都不给吗?五百块那种!”度暖芷说着,跟着她下楼,“你也太吝啬了。”   “五百块能买很好的礼物,你放心,我给你准备礼   物,这礼物大的你生日都不会再管我要红包。”   “嘁,你就是生日都不想送我礼物。”度暖芷撇撇嘴。   “我把国际超模叫过来给你过生日。”度清亭说。   度暖芷侧过身下楼了,不搭理她,高傲的狠,“你还认识超模。”   度清亭懒得搭理她,她手机来信息了,尤烬发的:【我晚点才回来,今天出去谈项目。】   度清亭:【那行,我去一趟机场。】   尤烬回很快:【你去机场做什么?】   度清亭:【接朋友。】   尤烬:【几点。】   伊芙琳飞机十个小时,度清亭算了算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下飞机。】   尤烬:【嗯。】   【带她去吃个饭。】   度清亭:【嗯,知道。】   这会儿还早,度清亭在家里吃了晚餐,骑着摩托溜达了一圈,八点半进的机场,她随便刷了会儿信息。   看看聊天记录,有点想发信息,但,又有点吧……不太好意思。   手机插兜里。   片刻,她收到了条信息:【想我没?】   度清亭看着信息。   不知道回什么,思来想去,仰着头找天上的月亮,拍了一个照片准备发送。   尤烬:【三秒视频。】   西装裤,皮质沙发,交叠的长腿,她在车里,手指轻轻的勾。   尤烬:【回答姐姐的话,想不想。】   度清亭手指都抖了:【……想。】   尤烬又发了一个图。   她的手指抓着一个狗牌,上面写的“小**”,底下一排是尤烬的号码,她的手指把“小”后面的字按住了。   度清亭看得只咬唇,她握着手机甩了甩,所以这到底“小蝴蝶”还是“小蜻蜓”呢。   她问:【写的什么?】   尤烬没回她。   她又连续发了几条信息。   度清亭:【看一眼呗。】   【就一眼。】   【我买成不,你给我看一个字,我给你一万块钱。】   尤烬还是没回。   她等的焦灼,时间过去,她收到伊芙琳信息:   【北鼻,我已经下飞机了,正在上楼梯,快来接我。】   度清亭咬咬牙,往机场里跑。   机场的T3接机台,一辆黑色的卡宴缓缓驶过,停车时间就七分钟,“老板,去哪儿。”   “去底下的车库,再绕出来就行。”   远远就看到一个混血美女走过来,身高过了一米八,在机场特别的明显。   伊芙琳戴着墨镜,黑色抹胸背心搭一条牛仔裤,屁股紧俏,显得又高又窈窕,她的脸是国际脸,很立体很高级,头发挨着肩,带点点蓬松的卷。   她身材好,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伊芙琳把手中包甩到肩后,走路很有台风。   度清亭远远就看到这个显眼包,看着她直直的快走过去了,抬腿拦了下她,“伊芙琳。”   伊芙琳摘下墨镜,对她笑,“好抱歉,没看到你。”   “你瞎啊,你没看到?”度清亭白她一眼,往她后面看,“你助理和经纪人呢。”   伊芙琳说:“嗯……我太想你了,提前过来的。后天她们才飞。”   “没带行李?”度清亭问。   伊芙琳:“想买新的。”   度清亭带着她去下面车库,她戴了俩头盔,递给伊芙琳一个,伊芙琳叹气:“北鼻,我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你怎么不把家里的豪车开过来呀。”   “爱坐不坐。”   伊芙琳大长腿一迈,握住了她的腰,她戴着头盔,感叹:“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欢坐在后座上吹风的小女生了。”   度清亭自动忽略她的话。   笑死。   当年伊芙琳追她就一米八了,恨不得粘在她的摩托车屁股后面。不追了,处成朋友了,就嫌弃她穷了。   伊芙琳腿长,她轻轻叹着气,偏头看着旁边的车流,度清亭的车稍微歪了下,她从车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卡宴,她眼神够好,里面坐了一个美女。   她的眼神很好能看的很清楚。   黑色的西装,能看到漂亮的下颚。   下颚好看,脸好像……更好看……   起初她以为是偶遇,但是这个车跟了一路,多半是认识她,起初伊芙琳以为跟拍她的狗仔,还想   着这次居然使用美人计,伊芙琳想看得更清楚些,就直接扭头过去看,度清亭的后背被她头盔蹭了一下,喊:“你别乱动。”   那车应该是不想被发现,打算从侧面超过去,伊芙琳盯的很紧,车超过去的瞬间,她看到那个侧脸了,是个气质型的美女,她手上抓着一块金色的狗牌。   伊芙琳立马认出来了,更激动了,连喊:“度,Go,go,go,go!”   度清亭心说,搞什么呢,我当个狗的事儿传这么快,伊芙琳刚回来就知道了,看微博了?   她低骂了一声你才狗,伊芙琳在后座喊:“我是说,王小姐,你的王小姐,快追!Yourgirlfriend,多半是误会了我和你,快追!”   “什么?”度清亭更慌了,这边离家离尤烬公司都很远,她怎么来了?   旁边全是车流她也看不清,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个车屁股,但是卡了个红灯,卡宴过去了,摩托车还在后面。   30多秒,灯过了。   伊芙琳催着她赶紧开车,追过去,度清亭车速加不上去,给她急够呛,普通话都标准了,她恨铁不成,地说:“就你这样的,你还追妻!你铁打的单身!把你车给猪开,它都能一秒开出三里地!我来我来!”! 第40章   伊芙琳把车开的超快,度清亭戴着头盔脑子都嗡嗡的,她努力提醒伊芙琳,这是在国内,限速限速,不要飙车。   但,她更奇怪的是伊芙琳居然会骑车。   戴上头盔,摩托车跑得很快,伊芙琳登上国际秀台后,身材管理的非常很好,骑车很有张力,就是再有张力,速度也跟不上卡宴。   最后停在江边,伊芙琳扯了头盔,望着已经分辨不出来的车流,她叹着气,“哎,好了,人走了。”她扭头看度清亭,气息急了两下,看到度清亭微微低着头,说:“别垂头丧气的,也许还能遇到。”   度清亭说:“你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芙琳说:“偶遇吧,说明你们缘分未尽。”   度清亭看她一眼,伊芙琳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说:“如果,她不经过这里,那……大概就是为你而来。”她认真想,“也许,她也很想你。”   度清亭无声。   伊芙琳以为她是因为错过而难受,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会遇见的,说明她也在找你。”   度清亭看向伊芙琳,问:“我来骑吧。”   她不敢让伊芙琳骑车了,太飙了,问:“你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的,你不是说骑摩托显得你很穷吗。”   “对比豪车是很穷啊。”伊芙琳坐在她后面,说:“当初追你我特地学的摩托,追着你跑了一个星期发现你还是认不出来我,我只能站着,你才知道叫我一米八,坐下来你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我,后来我就改坐你摩托后座了。当然后座也没有用,我感觉你还是不喜欢我,在国外的你,冷的如冬天里的铁。倘若不是你母胎单身,我都怀疑你是被甩了出国治愈自己。”伊芙琳轻轻叹气,说:“不然,我的眼睛这么明显,你怎么也认得出来啊,你究竟是不想认识我,还是全世界的人于你都是一样的。”   度清亭车开的慢,就听得清她在说什么了,度清亭张了张唇,“我当时只觉得你长得不好看,不想搭理你,就没特别去记你。”   伊芙琳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不好看,“Areyousick?Areyoublind?我很丑吗?你的世界里有漂亮女人吗?你也太脸盲了。”   “别   搁这儿L说饶舌,我世界有个人长得不一样,挺好看,哪怕忘记了,再见到了也觉得好看。”   “谁?who?”   度清亭张了张唇,刚发了个“王”的口型,又说:“尤烬。”   她一提速,伊芙琳更没听清,在后面问了好几句谁。   度清亭没再搭理她,提着速度把伊芙琳送到了酒店,她脚落地让伊芙琳先下去。   之后给她办手续点了餐,准备走的时候,伊芙琳喊了她一声,“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帮你找的,毕竟你是我第一次心动的东方女孩子。”   “没事,我有办法。”度清亭从酒店出去,说:“你自己注意安全,把门反锁,有人敲门不要开,跟客房确定了再开。跟你经纪人还有助理报平安。”   伊芙琳点头说了一声好,她是等不及了,下秀台就直接跑过来了,跟她挥挥手,“拜。”   度清亭在酒店门口站了会儿L,看聊天记录,复盘一下自己有没有让尤烬误会的地方,尤烬如果去机场了,很有可能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就在了,聊天记录停在狗牌那里。   看到那句“带她去吃个饭”,她寻思会不会误会成“带她去酒店住了”,她又折回去敲了敲伊芙琳的酒店门,伊芙琳还挺听话,并没有给她开门。   她喊:“是我。”   伊芙琳把门打开,“怎么了?亲爱的,我现在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们不可以共处一室哦。”   她竖着一根手指,碧绿的眼睛眯着。   那张混血脸冷漠拒绝她,反而成了深夜里的引诱。   “餐点收到了吗?”她问。   “桌上呢,北鼻。”伊芙琳说。   度清亭拿手机拍照,然后对着伊芙琳也拍了一张,伊芙琳直接走到餐桌边,摆出诱惑的姿势,把自己的短发撩到一边,交叠着自己的长腿,抬眸看镜头时微微扬起头。   “我拍给王小姐的。”   “哦哦哦,你稍微。”伊芙琳立马放松身体,去拿自己的包包里面的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她汉字写的歪歪扭扭:王小姐,我中意你哦。   “拍我,北鼻。”伊芙琳喊她。   度清亭愤愤按下快门。   伊芙琳说:“如果是这样干   巴巴的解释,只道歉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你给她送花没?”   “请她吃饭没?”   “给她送小礼物没?”   度清亭:“……并没有。”   “但是,我给她——”   她稍微停顿又沉默。   嗯……   怎么说呢,她当狗了,算吗?   “你什么都不给,就贪图别人□□,你觉得她会觉得你是认真的吗。”   这么听,比顾瑞让她当舔狗好多了。   度清亭抓头发,“那恋爱大师,我该怎么办。”   伊芙琳说:“首先,你得先解释我们的关系,得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嗯。”   “再送她花和小礼物。”   “我超烦那种以为做一次,就能万事大吉的人。你买个钻的吧,我可以借你点钱。”伊芙琳说。   度清亭问:“钻我买的起,不用借。”她手里有二十万,买个钻还借钱多跌面啊。   “买那种两百万的,”伊芙琳说:“没有女孩子不喜欢。”   “……好。”度清亭手插在兜里,伊芙琳以为她有很多钱吗,她是囊中羞涩,她出来给尤烬发信息,并把伊芙琳照片发过去。   度清亭:【带她吃完饭了,回家。】   她骑上摩托开了一段路,停在路边再看信息。   尤烬并没有回她。   度清亭:【你在哪儿L呢,回家没,我接你?】   【伊芙琳说在机场看到了你。】   尤烬:【小腰掐得挺细。】   度清亭眼睛睁了睁,是因为伊芙琳抱她的腰了吗。   度清亭:【下次我打车得了。】   尤烬:【说你朋友王富贵呢,超模的腰真细。】   度清亭想也没想,跨上摩托往家的方向跑,二十分钟后,她迅速冲上自己的房间,她把骑行服脱了,里头是黑色的背心,她勾着自己的裤子拍:【再看看谁的细?】   尤烬:【超模的细。】   度清亭:【你没看清楚。】   尤烬:【是吗,可能你拍的不清楚,真觉得她的腰细。】还发了一个图,是伊芙琳的写真   :【这个是她吗?】   图片里的伊芙琳穿着银黑色的皮衣,脚下是细高跟,身材比例特别好,后面又发了一张,是伊芙琳穿着立体的西装西裤,嘴里含着烟的帅御模样。   度清亭翻着自己相册,她平时不怎么拍照,翻来翻去只看到刚刚伊芙琳拍的那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还写着“我中意你”   度清亭把骑行裤又脱了,拍了一张给她看:【怎么样。】   尤烬:【平心而论,你屁股比较翘。】   度清亭咧着唇一笑,直接跳到了床上,说:“我就说,伊芙琳哪有我行,她屁股就没有我的翘。”   她又站起来对着镜子拍了几张,全发给尤烬:【翘吗?】   尤烬发个照片过来。   她指尖夹着烟,点燃了火星:【烫你】   【撅起来。】   度清亭脸上发热,她反反复复的看这张照片,看着她白皙的手从西装里伸出,握着一根撩人的烟,她嘴变得好馋,她盯着看了一会儿L,看到玻璃窗上的倒影,在她袖子另一侧放着酒。   喝酒了?   她爬起来把衣服穿上。   度清亭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出去的时候还碰到了尤卿川的车。尤卿川坐在车里听到突突的声响,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以为她会拐回家,这车一直跟在车屁股后面。   两家的距离开车两分钟的车程,尤卿川就听着她的摩托车在自家别墅绕来绕去,那突突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尤卿川下车,皱眉说:“她干嘛呢?”   司机开个玩笑,说:“像是把咱们包围了。”   尤卿川斜了司机一眼,司机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度清亭的摩托从门口路过了两次,她往里看,没看到尤烬的车,想起来她说的话,今天把车停在车库里,她们在车库里玩儿L。   她转了三四圈,在树底下站着往上尤烬屋子的方向,半天没瞅到她有出来的迹象,手插在兜里,想着要不自己翻墙进去,就看到尤卿川站在二楼。   度清亭背到树后面不太敢动,她等了好一会儿L,推着推着自己的摩托离开尤卿川的视线,在拐弯的地方停下来。   她仰着头看,看到坐在窗   户边上的人,尤烬捏着杯子在喝酒,穿着黑色的西装,那烟在烟灰缸里燃着。   她拿出手机给尤烬发了条信息,窗里的人影拿起手机看了却没有回她,她再发一条信息过去:【我看到你在喝酒,怎么喝酒了,你上次胃不是不舒服吗?】   不等那边回,她直接打电话过去,尤烬把酒杯放下,等了一会儿L她才接。   “你今天去机场了?”度清亭问。   尤烬说:“你看到我了吗?”   度清亭说:“我朋友看到了。”   尤烬说:“认错了吧。”   度清亭踢了踢脚边的石头,问:“真的没去吗?”   “嗯。”   “别嗯,你要说,你去了没去。”   在尤烬要说话时,她又迅速加了一句,“做姐姐的怎么能撒谎呢?”   尤烬没出声,她又说:“你不说话,那多半是你去了。”   尤烬说:“你话这么多。”   “那你去没去。”   “不要胡搅蛮缠啊。”尤烬说。   度清亭说:“没有胡搅蛮缠,我就是想知道你生没生气。”   “早上,你才说了不生我的气。”   尤烬说:“我的确没生你的气。”   度清亭跟她一句句说,她其实挺好,情绪很稳定,虽然不会哄人,但是她会一句句的磨人。   “那你怎么不说话?”度清亭说。   尤烬说:“话都让你说完了。”   沉默了几秒,她又说:“我只是在想,反复在意你,对不对劲,会不会让你烦心。”   度清亭盯着那扇窗,她踢踢路边的石头,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度清亭耳朵热了一下,说:“不用烦,我也没烦,你是担心我再次出国,还是怕我和伊芙琳有什么呢?”   尤烬反问她,说:“那你看到我,朋友也看到我,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呢?嗯?女朋友?”   度清亭懵住,有些记忆开始攻击她。   下一秒,度清亭就听着那边有声音在喊,“小烬,你爸,让你过来一趟。”   尤烬说:“挂了,回聊。”   “没有生气。”   “你没生气,你,那你下来。”   “你进来。”   又是安安静静的,可能是初秋了,附近的虫子鸟儿L也都不叫了,度清亭看看自己的影子。   “好。”   度清亭把摩托车停好,就立马往回走,路过那棵树她停了停,仰着头往楼上看,尤烬的房间亮着灯。   她手指贴上去,摸到了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也不知道哪一道是她曾经留下来的,哪一道是她后留下来的,她反复的碰,电话里的人也没有出声儿L,她说:“我翻墙进去的几率多大。”   “家里的警报器会响,然后左邻右舍都会听到,你没体会过吗。”尤烬说。   以前度清亭跟她爸妈去尤家吃饭,她妈还特地贴心带了礼物,也是想走个拜师的流程,指不定以后尤烬还能带带度清亭。   但是,度清亭看到尤烬就怂,尤烬坐在客厅,手里拿了本书,放下书后瞥了她一眼,说:“成绩单带来了吗。”   度清亭杵在旁边根本不敢看她,她妈连忙把成绩单递过去说:“拿了,拿了,特地带过来的。”   之后成绩单交到度清亭手中,陈慧茹让她去交,度清亭没敢动,就僵在旁边,陈慧茹睨她一眼自己送上去,陈慧茹说:“也不是没给她请老师,但是她连老师都认不清,语文认成英语,回头背了个ABCD,语文老师气的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她就怕你,你带带她,她都复读了一年。”   尤烬翻开她的试卷,说:“她上升空间很大。”   陈慧茹开心的点头,“是的,她也不蠢,就是没定力,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尤烬说:“毕竟语文能考60分的人已经不多了,好好写个作文都不止考这么点分。”   “……”陈慧茹脸都尬了。   这也没辙了,她一直放纵度清亭,度清亭有家庭做支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必要那么辛苦的内卷,不然她和老公赚钱干嘛。   后来发现这个世界内卷疯了,新鲜事物,以及商界都在瞬息万变,不有点东西傍身在这个世界很难生存,在经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时候一家人终于慌了。   当天俩人算是正式见面,可俩人一句话都没说,陈慧茹给尤烬准备了一份厚礼,祖母绿的手镯,柳苏玫意思意思留她们在家吃饭,   陈慧茹就厚着脸皮也不拒绝带着度清亭坐了下来。   席上柳苏玫和尤卿川都在,她们偶尔礼貌问一句度清亭的成绩,听说她总分在二百五内游离,那眼神有一点轻蔑,很是不可置信,陈慧茹只能尴尬的说:“是啊是啊,因为她爸爸是做机械的,我就想着啊,让她接一下她爸爸的班学得理科。要是她学文科,我觉得应该会挺好,当初不清楚嘛,应该多向小烬学习。”   柳苏玫说:“小烬不分文理科。”   “哦,是这样啊。”陈慧茹也没有搞清楚什么概念,陈慧茹晕头晕脑的,俩人来这里吃饭像是差生母女一起挨批评。   度清亭也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当时她就觉得压抑又窒息,贼怕这一家人,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偷偷摸摸绕到了后院,她想也没想,攀着后院的樱桃树直接爬了上去,之后她野得狠,一鼓作气直接往围墙上跳,她跳得贼稳,同时,院墙的防盗报警器嗷嗷叫,度清亭还没开心就被吓得卧槽卧槽起来。   然后,屋子里的人全冲了出来,望着她都吃了一惊,因为太吃惊忘记关警报器,把园区的物业安保啊附近邻居,全都给吸引过来了,所有人有幸一起目睹度清亭坐在院墙下不来的尴尬事。   度清亭年纪轻轻就老脸丢尽,她坐在围墙上本来想求救她妈,没想到这一眼直接看到了尤烬,尤烬靠着门,捏着自己的手臂,一向严肃的人勾起了唇。   她居然笑了。   不可否认的,她笑容很美,唇角微微勾起,眼睛含了点点笑,许是坐在墙上,月光朦胧的很有意境,度清亭看痴了,空空如也的脑子,立马闪过一段词儿L。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毫不意外,等她再回过神,看到搬着椅子来救她的物业,度清亭一个惊吓从墙上摔了下去,直接把她的手臂给摔折了,开始休养的第一天,尤烬来给她上了第一堂课,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度清亭痛苦的打着石膏,更痛苦尤烬给她讲的物理,尤烬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摔下来时屁股受了什么力?加速度还是减速度?你把运动轨迹画出来。”   度清亭勾了勾唇,真的奇怪哎,以前避如蛇蝎,仿佛回忆回忆都能把她吃了,现在去品,总觉得有一点点勾舌头的甜。   “算了。”她从台阶上跳下来去按门铃。   很快,张桂香跑了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柳苏玫和尤卿川正在喝茶,张桂香压着动作,想着开开门,柳苏玫喊了她一声。   “小烬明天还有事儿L,工作比较忙,有事等她空了再说,你先回去。”柳苏玫拒绝的客客气气,跟小时候她突然想找尤烬分享秘密,柳苏玫拒绝她一样冷漠,那时候她比较固执,扭扭捏捏,会很没情商的说:哎呀,那我就看她一眼嘛,不会多耽误她的时间,三分钟又不会怎么样。   度清亭仰头看楼上,窗户那里明显有身影,尤烬站在楼上,她拿出手机看,手机还在通话状态。   张桂香不敢给她开门,她也没辙,张桂香给她使眼色,轻声说:“晚点,晚点你阿姨叔叔歇息了,我偷偷给你开。”   “好。”度清亭转身走。   她一走一回头,再看向楼上的身影。两个人隔着窗遥遥相望,在尤烬要转身的时候,她对着手机轻喊:“等一下。”   “嗯?”尤烬停下,回头往窗外看。   外面漆黑,尤烬看度清亭并不是那么清晰,只知道她那道影子挥了下手,往自己耳朵里怼了一个耳机,尤烬收回离开的那一步,她看着那个身影抱着门口的梧桐树,跟个猴一样。尤烬没明白她在做什么,尤烬初中的时候开始住校,每个月回来住两天,她再听到度清亭的消息,说她上房揭瓦,到处乱爬,野得狠,她问柳苏玫,“那她不穿蓬蓬裙了吗?”   柳苏玫没听明白,只是一声嗯,后来好像补了一句什么,大概说她变得有点讨大人厌。那时忙于学业,她并没有去求证。   等到她高中,柳苏玫觉得来回跑麻烦,她也辛苦,就在学校附近买了房,专门带着厨师和阿姨过去照顾她。   偶尔也会想到度清亭,想看看那个天天说“你好漂亮,你叫什么,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的人,好像成了一种期待,不穿蓬蓬裙的人什么样儿L。   “尤烬。”度清亭喊,人有点喘气。   尤烬看向她,她跨骑在树杈上,像极了《魔女宅急便》里骑着扫把的可爱魔女,尤烬看着坐在树杈上和自己说话的人,说:“注意安全。”   “好。”度清亭点头,朝着她看去。   两个人在同一条直线上,她双手撑着树,枝桠晃了一下。   下一秒,她慢慢的往前挪,抱着树枝往下试,脚往院墙上够,尤烬还没有来得及制止的时候,她奋力的一跳,跳在了围墙上。   屁股猛地砸在围墙上,她闷哼一声,双臂抱着院墙,真他妈痛……   还没痛完,整个院墙又嗷嗷叫了起来,院墙上的信号灯也开始闪烁,尤烬立马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她冷声问:“你干什么?”   度清亭咧咧唇,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撕开了,嘀咕着:“这么一砸屁股不翘了怎么整。”   她听着一声重的呼吸音,她立马瞥向尤烬,说:“你笑了吗,再笑一个,我刚刚没看到。”   她直起身,歪着头看她,手机压在眼角,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蓝牙耳机,她说:“我怎么没听到你笑,是警报器的声儿L太大了吗。”   尤烬望着坐在墙头上的人,张桂香从客厅冲了出来,看到她傻眼了,赶紧说:“哎哟乖乖,你怎么爬上头去了,不是说给你开门吗,你真是,这多么不安全啊,你快下来……”   院子里的灯立马亮了起来,柳苏玫和尤卿川本来在上楼闻着声儿L也赶紧下来了,度清亭握在手里的手机嗡嗡响,她妈立马发来了信息,震得她眼窝嗡嗡痛。   陈慧茹:【宝贝儿L,怎么那边的警报声响了,你是不是又爬人家墙头了!】   【你怎么净干这种蠢事啊。】   明白过来她是在干嘛了,尤烬有些没忍住,微微歪头,她看了一眼今天的月亮,一道弯在云后面并不是那么清晰。   她再看墙头上的人,尤烬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说:“度清亭。”   “叫什么大名。”   “小蜻蜓。”   度清亭一愣,她如愿看到了尤烬的笑,就准备往下跳,尤烬这一声儿L小蜻蜓让她心尖软。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脏流向了四肢,她看向远处的人。   流淌的是热意的血吗?   尤烬轻声说:“你傻不傻。”   度清亭问:“那你开心没?”   感觉她妈都要从隔壁跑过来了,再不撤她又要丢一个大人,度清亭笑着说:“Ijump了,跳了。”   尤烬说:“我家的防盗警报器从装到现在一共响了两次。”   “一次因为你,第二次也是因为你。”   “嗯。”   度清亭往下跳,砰地一声,脚落地,膝盖震得痛,好歹外面土质松软,不像上次摔的骨折。   度清亭深呼着气,拍拍掌心的土,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幽王会破国了,褒姒那一笑有多么重要了,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蠢。她站直身体,膝盖隐隐传来痛感,脑子发昏,脚站在地上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丢死人了,真是不要脸了。她尴尬的扭头仰头看窗后的人。   尤烬先开口,声音轻轻,却如她从墙上跳下来那样,风声刮着耳膜簌簌响,树上枝桠摇曳,一同传进蓝牙耳机,“像我的心。”! 第41章   度清亭愣愣的看着她,像她的心。   她的心……怎么啦。   “清亭。”柳苏玫先出门。   度清亭赶紧鞠躬说对不起。   之后就是张桂香出来,关心地问,“乖乖,你这摔到没……赶紧的,过来看看……”   度清亭看着门口几个人,动也不敢动,直到她耳朵里传来尤烬的声音,尤烬说:“跑。”   度清亭再看一眼楼上的人影,下一秒,听着她的话,转过身拔腿就跑,风迎着面吹过来,呼呼刮着她的脸,燥热压不住。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揉着脸颊,曾经那么爱面子的她,现在可真像个傻帽啊。   傻就算了啊。   她突然还觉得挺好笑挺好玩儿。   脑子里一直在想尤烬那句话“像我的心”,然后她的心一直在鼓动,一直在亢奋的跳动。   她开始过度理解这句话。   像我的心。   尤烬的心也装了防盗铃吗?   然后为自己跳动了吗。   怎么这么甜,跟含了一颗糖一样,明明还没有亲上,却像是舌尖对着舌尖勾了一下,然后甜味就彻底融化了,直接甜到了自己的心尖,有点受不了。   度清亭回到家里手指用力捂着自己胸口,之后她就是大眼瞪小眼,一家人全坐在沙发看向她,那眼神跟审判一样。   她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深吸好几口气了,回来就故作镇定的往楼上走。   她妈喊了她一声,说:“你怎么爬上人家的围墙了。”   度清亭就当做没听到,硬着头皮一路直接回到自己房间。陈慧茹扭着脖子去看她,“你站着!你给我站住!”   度清亭想: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本来就没有什么面子了,现在赶紧给自己挣点面子。   她一溜烟直接跑到了楼上。   门关严实了,她也不去听外面说什么,捂着自己发热的脸,然后走进浴室里。   想想,又洗了个澡。   她出来时,门被敲了敲。   陈慧茹说:“宝贝,你又犯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明天我好赔礼道歉啊。”   这个事儿度清亭也没想好要怎么说。   回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尤烬的笑,真的很奇怪,她丢脸就丢脸,还觉得特别有意思,就头一回这么丢脸还这么开心。   “度清亭!”她妈吼了一声,“你好歹25岁了,你,你又不是以前十七十八了,万一尤烬爸妈不喜欢你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度清亭说:“感觉从小到大,他们也不太喜欢我。”说着,她想到一件事,从小到大,她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尤家顾着面子不会冷语相向,但真不喜欢她这个笨小孩。   对她热情的只有尤烬。   现在想想,真正喜欢她的也就只有尤烬吧。   “但是态度可以改变的嘛,你听话,也许就有改变了。”陈慧茹愤愤地说,“妈妈对你的好你总是不理解,我生气了。”   度清亭说知道了。   “你妹妹上学后,你跟我去赔礼道歉。”   “知道了。”度清亭说。   陈慧茹问:“那你怎么又跳她墙上去了,你高中往那一跳,她们家往上垒了几厘米,哎,也不知道这次得垒多高。你真是,抠人家草坪又翻人家墙。”   “哎。”度清亭只能妥协了,也不敢撒谎了,就怕撒个谎回头她妈不好去道歉,说,“我爬墙看尤烬行了吧。”   “啊?”陈慧茹还真想不明白,“你看她干啥。”   度清亭:“太美了,不看一眼,晚上根本睡不着。”   “就有点小事,想跟她说,她爸妈不让进,我就试了一下墙头,没想到这么多年防盗还这么坚固。”   “能不坚固吗,你柳阿姨,搞艺术的,你看她那气质,她家里客厅挂得都是名画,一副几百万,以前有钱,现在更有钱,她能不防着点。”陈慧茹批评她,“真笨死了,宝贝,你真是笨死了。你想看她,你不能偷拍几张照片放手机里,想一会儿看一会儿吗?”   笨吗?   度清亭耸耸肩无所谓了呢。   她往床上倒,开始编辑信息。   【为什么像你的心?】   【Yougotaburglaralarminyourheart?】   【Lik   eit'scuteringingforme.】   度清亭啧了一声,这留学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用外语把情话讲得溜溜的,她英语当年可差劲了,背个单词要她的小命儿。   她枕着手臂,一条信息没发过去,又琢磨该发点什么,犹犹豫豫继续打:【Yourheart,solovely。Youlaugh,sosocuter】   管它语法对不对,她直接按下去发送。   /   度清亭走后,尤烬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身上带了点点酒气,眼眸中有笑意,家里的院门已经关上了,她在门口看了看,柳苏玫和尤卿川折返回来,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尤卿川眉头紧紧地皱着,表情非常不好,瞥她一眼,也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今天怎么回事。”尤卿川冷声问。   柳苏玫微张了下唇,她猜到怎么回事,看向尤烬最后选择了闭嘴,眉心紧了紧。尤烬脸颊上有抹红晕,酒气散开,那抹红晕也慢慢的散开,显得她脸颊比较红。   尤烬说:“我不小心扔了个东西落在了墙上,想捡捡不到,她爬上去帮我捡。”   “什么东西能掉到墙上,那墙都有2.7米,你怎么扔上去的。”尤卿川低沉着嗓音。   尤烬也认真的想了想,她没想到怎么圆谎,继续随便撒了个谎,“我骗她,她就信了,然后去帮我捡了。”   尤卿川脸色很不好看,一张脸黑沉黑沉的,柳苏玫想跟尤烬说话,闻到酒味儿,同丈夫说:“小烬喝醉了,小烬你去睡,明天不是和你爸爸还有会吗?”   “你看她干的什么事儿。”尤卿川肃着脸,“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柳苏玫提了声音,“不说了,去睡了。”   “估计就是个吉祥物。”尤卿川说。   尤烬说:“就算是养个宠物也挺开心。我养小蝴蝶你也不同意,但是,后来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欢她,她做什么你都不喜欢。”尤烬说。   她拍拍手,小蝴蝶就过来蹭蹭她的腿,尤烬抱着小蝴蝶的脖子,说:“妈妈抱抱你。”   小蝴蝶蹭蹭她,“汪。”   尤烬摸摸它的头,因为太想某个小狗,就多多抱了一会儿小蝴蝶,小蝴蝶趴在她腿上可劲的蹭妈妈。   尤烬从茶几抽屉里找出了一袋小饼干喂给它吃,小蝴蝶眯着眼睛,表情幸福的不得了,她说:“最开始我想养狗,你不让养,后来我偷偷领回来养,你现在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狗是狗,人是人。”尤卿川说。   尤烬说:“你现在又说她是人了。”   尤烬喂小蝴蝶吃完,抱着蹭了蹭它的狗头,轻声说:“我上楼了。”   “汪。”   尤烬上楼,小蝴蝶屁颠颠跟着她一块上楼,在她腿边趴了会儿,尤烬去浴室它才出去,然后跳起来帮忙把门关上,顶着高傲脸的猛犬开心地撒开脚丫子跑来跑去。   尤卿川和柳苏玫在底下坐着,两个人都没说话,最后一前一后的上楼了。   尤烬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看信息。   看到度清亭发来的信息。   唇角微微勾起。   她发语音过去:“今天丢不丢人?”   那边最先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变成“正在语音中”。   几秒后,度清亭的声音响起。   “报告主人,很丢脸。”   尤烬听着一笑,她按着语音键:“那你还这么做?”   “因为不知道你哪里不开心,所以丢个脸逗逗你。”度清亭顿顿继续说:“脸面丢尽就是为了哄你开心,你不准继续生气了啊。”   尤烬想回自己没生气,那边信息又进来:“……自己的气也不准生,给我一点点的脸面,不然白丢脸了。”   尤烬回了个“嗯”。   短短的一秒,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转了个来回,又发语音:“笨。”   度清亭听着这一声儿,连连呼了口气。   她怎么一句笨都讲的这么好听,也就这一句话而已,愣是让她听了十多遍,撩人,好撩人。   尤烬嗓音是很酒意的慵懒。   她又骂她。   “小蠢货。”   度清亭深吸口气,“别骂了,别骂了。”   再骂下去,她感觉自己要成为变态了。   度清亭再问:   “你爸爸妈妈生气了怎么办?”   尤烬说:“我开心就好了,只是警报声响了,又不是来偷东西。”   度清亭说:“算偷东西吧。”   “嗯?”   “不是,偷你的心了吗?”   那边沉默了,度清亭仔细回忆,自己今天并没有喝酒,怎么还能跟着醉,她醉的有点彻底,按着语音键疯狂输出,“怎么不说话了?”   尤烬说:“你这样,我要想你了。”   “想我是很丢脸的事吗?”   度清亭说一句,打一句字:【我会觉得很荣幸。】   尤烬说:“想一个人太频繁会很烦吧。”   度清亭:“如果我没有说讨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烦你。”   “不讨厌啊。”   “我只是怕你,又不是厌你。”   尤烬说:“那如果,我一直生气呢?”有吃不完的醋呢。   度清亭说:“那……我找找根本原因,目前感觉还好,也没有一直生气,你挺宽容我的吧?”度清亭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我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大不了我多哄哄你?”   度清亭等着她回答,没收到新语音,手指轻轻敲屏幕:【报告主人,我的话说完了,睡觉。】   尤烬发来了语音。   “报告小狗,你让我怎么睡得着,我开始想你了。”   她爸问她,什么东西掉在了墙上。   她想。   是心吧。   她说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陈慧茹找过来,她妈的意思是别费神,名师都教不好度清亭,那多半度清亭不是读书的料,自己也不愿意学,别浪费时间,她准备自己的学业就行。   尤烬当时无所谓,只是好奇小时候那个蓬蓬裙女孩儿变成上房揭瓦的少女后,如今究竟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们俩小时候最后一面挺不友好,曾经她们总是一起坐校车去学校,尤烬喜欢坐窗边,度清亭每次都会坐她旁边。   尤烬换学校后,她上学时间和校车的时间错开,有一次她坐家里车去学校,遇到红灯,就听着有人喊“尤烬尤烬”,她偏头看,就看到度清亭扒着窗户,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她的小鸭子书包放在旁边空位,尤烬看   向她,度清亭眼泪就往下掉,哭得一抽一抽的,哭得脸都花了,她还用自己的手臂一直擦,等她擦完,委屈完,尤烬的车子就走了。   那双眼睛瞪得老大了。   那时她每天打招呼必说的话是。   “尤烬,早上好,又被你美到了。”   “尤烬,今天午餐去哪里吃,我妈给我做了超级好吃的,阿姨给你做什么了。”   “度清亭,你别用吃过糖果的手牵我,好黏。”   “好吧我舔干净了可以牵你,尤烬,你记得放学来接我。”   “度清亭,怎么教室又剩你一个人?”   “等你啊,等困了,你不来我不敢跟别人走,别人又来拐我怎么办,尤烬,困困。”   “尤烬,你居然背我,你好可爱好好哦。”   这话变得久远,开始不那么像她和度清亭幼时的记忆,尤烬开始教她读书,第一次去高中找她,尤烬站在走廊上往窗户那里看,度清亭手撑着下颚跟一群人聊天,一本书传来传去,度清亭去抢自己的书,骂道:“别弄乱我的书,还得学知识。”   “咦哦,我们度姐要搞学习了?”   度清亭嗤笑,“关你们这些蠢蛋什么事儿。”   她嗤笑,那些阳光都被为她倾斜。   她转着自己的课本,笑得格外好看,比小时候哭鼻子好看多了。   尤烬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没进去像小时候那样拎着她回家,只是把车停在校门口等她放学,度清亭长大并不像小时候重度脸盲,也不是看谁都一样,不会因为记忆不行,分辨不出谁是谁,也不会只认定她就是她,只跟着她上学放学,度清亭小时候人缘不好,每次跟人打架,她都不知道报复谁,会稀里糊涂和整个班级干一架,还怕因为认不对人第二天会跟仇人说话,让尤烬帮她记仇。   长大后,她的世界形形色色,她早已经学会了医生教的识物识相,知道怎么看人的特点去分辨谁是谁,应该也能分辨出谁是美女,她还有很多好朋友,嘻嘻闹闹的,成了很受欢迎的——度清亭。   /   早起。   度清亭睁眼就收到了信息。   尤烬:【早。】   度清亭洗漱完毕,立马拿着手机对着   家里镜子拍照,侧了侧身就拍自己的腰和臀,挑了一张最辣的拍过去。   尤烬:【翘。】   度清亭立马把手机放下来,什么也不说了,把昨天晚上找到的视频拿出来开始练习,主要就是练腰腹。   练完出了一身汗,对着镜子拍了拍。   只是她没好意思发过去,先去浴室里冲了澡。   度清亭换好衣服,伊芙琳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北鼻,我经纪人不让我去学校。”   “那你可以不来,打个视频就行了。”   度清亭能理解,伊芙琳毕竟是超模,哪能随随便便就亮相,之后给她妹打个视频,那小丫头就能兴奋的不行。   伊芙琳认真地说:“那不行北鼻,我答应好你了,就必须做到,再说,经纪人又不在这里,我是个说话算话的女人。”   度清亭哦了一声,说:“你把你的腰给我看一眼。”   “北鼻,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并且,我觉得我们很不合适,你不能这样。”   度清亭总不能说,昨天尤烬夸你小腰挺细,我看看到底多细,我可劲的练一下吧。   这么说她还要不要脸了。   伊芙琳嘴上说着不可以,手倒是挺快,立马拍了照过来,她穿着浴衣,一手掐在腰上,伊芙琳不是纤细型的骨架,是那种有棱有角的,身体凹凸有致,看着很有劲和比例,是网上说的建模感。   没办法撒谎,伊芙琳的腰的确好看。   度清亭骂了一句,好羡慕。   她练成这样,不得把尤烬迷死。   “把你私教账号发给我。”度清亭说。   伊芙琳给她发了私教账号,又说:“光练不行的,还得吃,你不用像我这样,我这是为了赚Money,想嫁入豪门讨富婆开心。对了,北鼻给我介绍富婆吧。有时候走秀台,看到那些美女富婆,我都想一边走一边脱衣服一边大喊,快包养我,包养我,我不是那么有节操的人,富婆们爱我吧,跟我结婚吧。”   “……别发颠,挂了。”   度清亭挂断,她好想去洗耳朵,其实伊芙琳在网上的形象和现实不同,她在网上走酷冷型风格,是大家心中最强ALPHA,她还有个出圈图,戴黑色嘴   套,手里捏着一条狗绳,辣得大家都想往她身上躺。   度清亭上网上找这张图,她寻思自己要不要走一下这个风格,她想发给尤烬看,又想起尤烬夸伊芙琳身材好,她想来想去,去网上搜了一个黑色的嘴套发给尤烬:【好看吗?】   尤烬:【你发给我?】   度清亭正在打字,尤烬又发了一条:【你这好比脱光了让我进去一样。】   度清亭:【?】   尤烬又发了一张图。   纤细的手指捏着一个嘴套,应该是小蝴蝶戴的,黑色的,手指按着嘴巴的黑色横条,她指腹轻轻按下去:【流口水了吗?】   度清亭咽了一口气,想:   这得迷死谁啊。   越想越难受。   度清亭把手机放下,在心里念几声。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还是怪伊芙琳,不能让伊芙琳见到尤烬,伊芙琳觉得尤烬是她的审美点,尤烬觉得伊芙琳身材好。   然后,她想到我佛糍粑。   她从房间出去,顺路敲了敲旁边的门,问:“糍粑你醒了没?”   度暖芷在里面喊:“醒了醒了。”   她把门打开,“姐,我这样好看吗?乖吗?”   父母基因好,尤其是陈慧茹,一张脸生的又甜又媚,她跟她妹继承的都是父母的优点。   度暖芷倒是比度清亭矮点,卡在了169,她今儿穿了件黑色的学院风裙子,娃娃领,给自己扎了两个麻花辫。   “好看嘛姐姐。”   “好看。”度清亭点头,看看自己,白衬衫工装裤,一边掖进腰里,她这也挺迷人。   俩人一块下楼,度清亭扎着袖子,楼下早餐已经做好了,陈慧茹招呼她们,“赶紧吃,现在好几个学校开学,你们早点过去,省得堵在路上。”   度清亭说:“堵就堵呗,上学去那么早干什么。伊芙琳还没准备好呢,她捯饬装备至少一个小时。”   “上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度暖芷说。   陈慧茹立马警惕起来,说:“伊芙琳是谁?”她眯了一下眼睛,难道是那个女朋友,昨天度清亭是故意去惹祸?好让尤家厌恶她?   这不结婚,她   心里总不踏实,陈慧茹说:“我已经让人送了鲜花饼过去,说是你妹妹升学讨个彩头,还给你柳阿姨约了身旗袍。”   度暖芷:“你别理她,伊芙琳是我偶像,她就是故意笑我。”   度清亭:“……哦。”   陈慧茹:“就你房间贴的照片?那个混血绿眼睛的?”   度暖芷点头,“yes,美吧,美吧。”   陈慧茹:“好看,网上说的那种攻,ALPHA。”   度清亭:“你们被表面迷惑了,伊芙琳就是个omega,一天到晚想找姐姐,因为身高一米八,没有姐姐愿意跟她谈,她寡了很久,现在天天还想嫁入豪门。”   “不许你诋毁她!伊芙琳就是人间扳手!斩妹神姐!”度暖芷瞪她一眼。   “好啦好啦,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席上的度文博完全插不进去三个女人的话题,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说:“来,暖暖,给你的红包,升学快乐。”   陈慧茹也给了一个,度暖芷看看她姐,她姐并没有拿出红包,度暖芷叹了口气数着红包。   度清亭说:“升大学还给红包呢。”她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去读个研究生了,她看她那财迷的妹妹,说:“暖啊,我要是把伊芙琳叫过来,你把红包给我,怎么样?”   陈慧茹说:“现在知道日子苦了,还要你妹妹的钱,她一个大学生没有多少钱。”   度暖芷说:“妈,别说她把伊芙琳叫过来,哪怕她只是让我和伊芙琳视个频,别说这五万的红包,我再倒贴她十万块钱。”   “靠,你这么有钱的吗?”度清亭算是发现了,全世界就她最穷了,“你哪里来的十万块?”   度暖芷:“每年压岁钱,加上生日红包,从预热开始我就管叔叔伯伯,表哥表姐要了啊。往银行一存,买点理财,也有不少钱了啊。”   度清亭痛苦面具,同一个妈生的,她怎么还不如她妹,开始悔恨当年上房揭瓦爬墙遛大街了,每次有点存款她瞬间一口气造完。   她低着头给伊芙琳发信息:【你好没。】   伊芙琳:【化妆呢,北鼻。】   /   度家全家一起动员,一起送度暖芷去学校,度清亭坐在车后座,手插在兜里。   整一条路,就听着度暖芷歪歪唧唧,度清亭靠着窗户,时不时看一下信息,尤烬一直没回她。   等到她们到了,学校里全是人,车子进进出出的,碰到好几对迎接新生的社团。度清亭手臂压着车窗往外看,感叹自己当年。   到门口刚准备按着步骤来,前面的度文博就看到了尤烬的车,尤烬也是刚刚到。   度文博把车停下来,他从车上下来问:“小烬,你怎么过来了。”   尤烬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了一捧花送给度暖芷,度暖芷立马下车过去接着,笑着说:“谢谢尤烬姐,你居然真的来送我了。”   度清亭记得尤烬说过这几天比较忙。   她怎么看那束花怎么碍眼,她推开车门下来。   尤烬又拿了个礼物盒子递给度暖芷,说:“你开学,我肯定得来呀,这么重要的日子。”   度清亭抱着双臂,她觉得自己酸了,又有点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没跑出国,尤烬是不是也会这么送自己。   度暖芷一手抱着花,一手去接礼物,“谢谢姐姐。”   度清亭眼睛刷了过去。   姐姐?   尤烬察觉到她的视线,看向她,“怎么了?”   度清亭差点脱口而出,姐姐,我也想要花花。   “没事。”   她咬咬牙,手插在兜里,想着自己又不念大学,这玩意给她也没什么用。   度文博和陈慧茹上去跟尤烬聊了一会儿,说她有心了,尤烬看着度暖芷笑得温柔,“暖暖考大学也认真了,是该奖励奖励她。”   尤烬去找度暖芷,温声跟她说:“暖暖,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要去公司了,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嗯嗯嗯。”度暖芷用力点头,说:“我会的,谢谢尤姐姐来送我,超开心呢。我会好好读书的。”   “真乖。”   度清亭要咬手指了,这种感觉贼不爽,就好像一只狗突然看到自己主人在路边逗别的狗,主人还一直说新狗好看,她疯狂的吃醋。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尬。   可是又忍不住说好亲切。   度清亭侧过身,疯狂发信息:【王富贵你还来不来了?搞快点行不   行?】   陈慧茹瞥了一眼度清亭,看她呲牙咧嘴的,轻声说:“那我先带暖暖进去报道,看看她在哪个班级哪个宿舍。”   尤烬点头。   陈慧茹拉着小女儿和老公进体育馆,她们去这里排队报道,度暖芷偷偷拆了礼物盒,里面装的是一支万宝龙钢笔,还有一张奢侈品店的消费卡,度暖芷幸福的不行。   度清亭靠着车门,感觉有点热往前走了一步,又进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她。   “度清亭。”尤烬喊她。   度清亭忍着伤心,问她:“喝水吗?”   尤烬手指勾了勾,度清亭停下来,偏头去看,尤烬把后备箱升起来,她在里面藏了一捧玫瑰,她说:“本来想看你吃醋什么都不给你,但是一想到我的小狗看到别人都有花花自己没有,变得落寞起来,我又会好心疼你。”   度清亭望着她,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今儿太阳有点大,也可能是,九月份开学,到处都是学生让这个初秋也变得燥热。   度清亭走过去,把那一捧花抱了起来。   她低着头,偷偷的嗅。   哇哦。   爱了爱了。   再嗅一口。   度暖芷一捧花有什么用,她里面任何一支贵过她的一捧。   尤烬手机响了,她并没有接,陪着度清亭多待了一会儿。   道上全是进进出出的学生和家长,度清亭有点羡慕,握了握手,假装不那么在意,当初她跑到国外,冷冷清清,全程自己跑流程。   尤烬说:“如果,你当初没有出国……”   她偏头看她。   “也能让你这么甜蜜。”尤烬说。   度清亭眼睛微微有些惊讶,尤烬说:“我当初都想好了,你入学是什么样儿的,会给你什么惊喜。”   她一顿,尤烬揉揉她的发,“我走了。”   等到她再回过神,耳边全是她妹的声音。   “伊芙琳,伊芙琳!”度暖芷拿着通知书,看着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要蹦起来了。   度清亭回过神,看到伊芙琳直接骑了摩托过来,虽然她戴了墨镜,但是特征依旧明显。   伊芙琳停好车,她摘   了头盔提在手里,抬眸问度清亭,“北鼻,哪位是你妹妹,我骑摩托带她转一圈。”   度暖芷已经来不及尖叫,国际模特伊芙琳叫她姐姐北鼻,她只当这一声北鼻是在叫自己,等伊芙琳看向她她就差跪下来了,疯狂举自己的手,手指都在颤抖,“我我我我!”   度清亭现在相信她妹妹是颜狗了,恨不得贴在伊芙琳身上,走到伊芙琳身边全身都在发抖,伊芙琳把另一个头盔拿过来,然后帮她戴好头盔,她长腿迈上摩托,对度暖芷勾了下手,说:“妹妹,载你。”   “姐,姐姐,我上吗?”度暖芷看向度清亭,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度清亭无语的看她一眼,“出息。”   度暖芷腿一迈上了她的后座。   她手指都是抖的,嘴巴嘟嚷着:“伊芙琳。”   伊芙琳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扣上护目镜,说:“妹妹别怕,抓紧了。”   “嗯嗯嗯。”度暖芷幸福的去抱偶像的腰。   伊芙琳的速度不快,载着度暖芷在路上转了一圈,度清亭看着她们,她抱着那捧玫瑰,鼻子里嗅到了玫瑰花的馥郁香气,自己如果没有出国,是不是也会这么幸福呢?   好遗憾啊。   伊芙琳搞得特别拉风,还在车后面搞了个牌子,写的是:【伊芙琳祝暖暖入学快乐】   伊芙琳用的是她的签名,这一圈下来不少人看到了,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度暖芷脚都不沾地,险些直接晕过去,不知道是看伊芙琳还是看她姐,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傻兮兮来了一句,“真的伊芙琳。”   度清亭冷哼:“现在信你姐有能力吗?”   “我信了,我信了。”度暖芷感动的要哭了。   伊芙琳载完她,碧绿的眼睛看向度暖芷,用她很独特的嗓音,很轻柔地说:“再见妹妹。”   度暖芷险些撅过去,得亏陈慧茹扶了她一把,陈慧茹也吓一跳,这人她也就在度暖芷的海报上看过,居然见到真人了。   一家人全看向度清亭。   度暖芷眼泪掉下来,“姐,你对我真好,我现在特别爱你,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度清亭回看度暖芷一眼,挑了挑眉,被她妹酸到了,她说:“记   得给我打钱。”   她抱着花往外走,低头嗅着自己的花,金色的光落在黑色的玫瑰上,花瓣边缘泛着红。   她抬头倒退几步折回来,看看她妹兜里揣的那张卡,伸手去摸那张卡。   度暖芷还没回过神,发呆望着校门口,门口还聚集了一群人看着摩托车尾巴,不少人在疑惑,刚刚那个是真伊芙琳还是假的伊芙琳,伊芙琳怎么来学校了。   “姐,不是cosplay吗?”   “你偶像你不认识吗?”度清亭反问她,她把卡塞自己兜里,往对面的操场走,她看那边有空位儿,准备去那里蹲一会儿。   陈慧茹喊她:“你去哪里?”   “随便坐会儿,回味大学生活。”   度清亭抱着花,给尤烬发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有没有时间?】   尤烬回语音,说:“好,餐厅你定。”   度清亭:【好。】   发完,她找了个阴凉地,把手机光拢了拢,在网上浏览器上搜索:情侣餐厅哪家比较浪漫?   校园的声音一阵阵的响,有点吵。   她想着尤烬方才的话,如果她在国内读大学,尤烬也会送她礼物……莫名其妙,尤烬那些冷脸似乎变得热情起来了。   以前尤烬不厌其烦教她读书,为什么她以前没思考过呢,尤烬又不是那么闲,她那么笨,还一直教她读书,应该不是讨厌她吧。   看了好几分钟:【我开摩托载你好不好?】   尤烬:【报告小狗,总部已批准。】! 第42章   /   度清亭收到这个信息,就忍不住轻轻舔嘴唇,天气有点热,那轮大烈日总在她头顶站着。   她摸了摸脸颊,抬头看到前面打篮球的男生,有的穿着白T,有的穿篮球服,服装不统一,杂七杂八的颜色,每一个都奋力打着,都挺肆意的,各个青春有活力。   她把手机放在自己唇下,轻声说:“报告主人,小狗也收到信息了。”   说完,她把手机捏着,身体后仰,她抬抬头看手机,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睛继续看等着尤烬回信息。   等了好几分钟,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姐姐能加个微信吗?”   度清亭抬眸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这个人在她视线中就成了白色的框,看都看不清楚了。   她说:“什么?”   “姐姐加个微信。”那男孩子说。   度清亭摇头,说:“不行哦,我不喜欢男孩子,我也喜欢姐姐。”   那男孩子听着愣住,望望她,继续坚持地说:“加一下吧,躺个列也行……”   度清亭猜得到什么原因,多半朋友让来的,她指指篮球场,“你去投个篮,过了给你加。”   那男孩子眼睛微微亮,问:“真的假的?”   度清亭说:“真的。”   那男孩子往篮球场走跟打球的男孩子借了个篮球,刚拍了两下,度清亭就抱着她的花起来,她往旁边的观众席走,捏着手机说:“报告主人,刚刚有人想加你的小狗,小狗已经帮你严厉的拒绝了。”   “请主人给予小狗奖励。”   发完,她跳了个台阶,手指顿顿,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得透透的,尤烬还一直没有回她。   她等了很久,准备去找她妈和她妹妹了。   尤烬回了一条语音,“我的小狗真听话,现在我特别开心,正在帮你申请奖励。”里面的人好像在笑,尤烬说:“你知道我的公司在哪里吗?”   度清亭回的果断:“知道。”   尤烬嗯了一声,说:“来过?”   度清亭稍微停了停,她不知道回不回话,尤烬说:“一想到小狗偷偷看我,心里就好甜甜。”   度清亭受不了她   这个嗓音。   “去过一次。”   “好。”尤烬又补了一条语音,“忙去吧。”   度清亭看着这条信息,心说我忙什么,想着尤烬可能正在忙就没有继续打扰尤烬。   她抱着花往体育馆走,再折回去没看到她爸妈的车,就看到一群人堵在那里,开口闭口是“伊芙琳”,伊芙琳刚刚那么夸张的跑过来没人敢信是她。   她一个国际模特怎么可能突然跑到学校呢。   但是有人拍到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和各种群,一会功夫,所有人都相信伊芙琳来了。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伊芙琳早骑着车跑了。   度清亭摇摇头,这届大学生不行啊,就这个反射弧。   她给伊芙琳发信息,伊芙琳很快回来了:【北鼻,我都没有秀够,化妆三小时,出场十分钟,好讨厌。】   度清亭:“……”   【我也没让你只出场十分钟。】   【是我经纪人啦,怎么样,有没有迷死你,不过你不是说我在国内很火吗,为什么没有人拦住我?】   度清亭:【你跑那么快,又没有喊记者,你的粉头指不定现在还在迎接新生。】   刚发过去,就见着一个举着“动漫社”横幅的女孩子跑过去,嘴巴嚷着:“伊芙琳!伊芙琳在哪里呢!我的alpha!啊啊啊啊!”   度清亭拍了个照过去:【你的粉头,疯了,已经。】   伊芙琳:【好可惜哦,不然我就可以带着我的粉头在学校跑一圈了,该死的经纪人】   “Hate!Hate!Hate!”   度清亭没回她。   伊芙琳为什么签这个经纪人,完全是因为人家是亚裔,当时这俩人视频联系,她整一个感觉我胸口中了一剑,我不行了,我想要她。   然而见面,她经纪人158。   她觉得自己行,经纪人狠狠拒绝了她,说自己是个事业心,拒绝跟自己的模特乱搞女女关系。   伊芙琳特别伤心,但是很快她问了一句,“那我能跟公司其他模特乱搞女女关系吗?”   经纪人冷了她一眼,彻底不行了。   度清亭摇摇头,伊芙琳反差也太大了。   伊芙琳:【当然啦,北鼻,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今天我是你妹妹的,只载你妹妹哦~】   度清亭转悠了一圈,这才想起自己那个财迷妹妹,她打电话过去问她妹分到哪个宿舍区。   这学校还挺大,陈慧茹发信息说是在梅菀,度清亭拿路边社团给的地图看,然后惊了,这走过去差不多四五公里,腿都走废了吧。   她发信息让她妈来接。   再先给尤烬发,录个几秒小视频,一手夹着花,一手指指地图,“看,我妹的位置,我的位置,为什么报名区不在后门。”   尤烬:【这么远,那你走过去岂不是大小腿得练的紧致死?】   度清亭看着信息,嗅嗅花香。   陈慧茹:【发定位,你爸爸来接。】   度清亭:【不用,马上走过去。】   她把手机往兜里塞,踢了踢腿,就抱着花硬走,也不坐车了,累了一边走一边看,在旁边自动售卖机拿了瓶矿泉水继续走。   快到中秋节了,有的社团报名还送月饼。   度清亭倒不咋喜欢吃月饼,架不住小妹妹一直喊她学姐往她手心里塞,有的还喊她小学妹。   她收了俩,寻思自己一个尤烬一个。   一会快一会慢,晃了四十分钟终于到了她妹宿舍,坐电梯上去,就听着楼道上都在说:“伊芙琳来了,记者都赶到了,咱们学校要火了。”   “暖暖是谁啊?”   “听说,她摩托后面还有人。”   度清亭找到宿舍推门进去,就见着她妹捏着她那个大屏幕手机在打电话,“小野小野,我就是那个暖暖,伊芙琳是我姐姐的闺蜜,她还叫我北鼻,呜呜呜,我居然忘记拍照,呜呜呜,我去死,我姐姐说她认识伊芙琳,我居然不相信……”   “虽然我姐姐从小到大面子都是她自己给自己,但是好歹好歹我也信她一次吗,好痛苦。”   她妹一直说一直说,嘴巴就没停,度清亭抽抽嘴角,问:“这种症状多久了?”   “从她能稳当走路就这样了。”陈慧茹说:“这个症状有点久,快两个小时了。”   度清亭轻轻嗓子,喊:“暖啊,给我拿个椅子。”   “好嘞。”度暖芷赶紧   去拿椅子。   度清亭又喊:“糍粑,给我倒杯水。”   度暖芷又赶紧去给她拿水,贴心拧开水瓶,捏着小拳头给她捶腿又给她捏腿,“姐,这个力度可以吧,还成吧,姐,那个……那个伊芙琳。”   度清亭点头,拿出手机,看尤烬有没有给她发信息,尤烬并没有回,伊芙琳后面跟了个+1   “真的伊芙琳哎。”度暖芷伸着脖子看。   度清亭点开聊天记录,伊芙琳发了一个单子过来,又问她:【北鼻,这里有几个字我不认识,你可以帮我翻译翻译吗?】   度暖芷一眼刷到“只载你妹”,度暖芷立马说:“我认识我认识,她好可爱啊。果然是伊芙琳,不认识字还写暖暖祝你入学快乐,姐姐你跟她说,这个叫烤乳鸽,神户牛排,澳洲大虾……”   度暖芷说:“姐,要不你给她买吧。买吧……不识字的伊芙琳好可爱哦。”   “……”   度清亭说:“她故意的,她识字,就是字写的丑。”   “故意的好可爱,字写的丑更可爱呢。”   “……先打钱吧。”度清亭抿抿唇,亲姐妹明算账,她准备好了长篇大论,她妹二话不说,直接给她转了十万,她眼睛瞪大了,说:“还差五万。”   她妹二话不说,又是十万过来,度清亭瞅了一眼她妹的余额,还有三十万,度清亭脑子里许多问号,她没多说直接把伊芙琳不认识字的菜全点了。   伊芙琳:【谢谢北鼻。】   度清亭:【我妹点的。】   伊芙琳发了一段语音,声音冷御慵懒,“谢谢妹妹啊,我今天要全部吃掉。”   度暖芷捏着拳头,幸福的要撅过去,“叫我妹妹了,叫我妹妹了,姐姐,让我回一条语音行不行。”   度清亭把手机给她。   她妹清清嗓子,又抿抿嘴唇,“谢谢亲亲伊芙琳。”   度清亭感觉她好恶心,站起来把手机擦了两下,再给尤烬发信息:【我给我妹铺个床。】   一家人来了宿舍,根本不知道要干嘛,行李全放在床铺上,她妈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苦力,她爸五大三粗热得冒汗也就是把蚊帐拉上了。   陈慧茹抱怨着说:   “早知道把阿姨带过来了,刚刚我弄了两下,新做的指甲的珍珠要掉了。”   “你可得了吧。”度清亭说:“这么点小破事,你还找阿姨过来。”   她爬上床三下五除二就把被子套好,又把床单铺好,凉席也给垫上了,她把蚊帐往上拉,说:“谁给你买的东西,你最好也买个遮光的啊。”   “我自己买的,不都买这个吗?”   度清亭下来,拍拍身上的棉絮,“我走了。”   她没享受家人的夸赞,先看了一眼手机,尤烬回的:【咦,我的小狗还会铺床吗?好棒。】   度清亭唇角勾起,去旁边水池洗手,轻声说语音:“那我会的可多了,要不要看我铺床,给你录个视频。”   那边发语音过来,她放在耳朵边上听听。   尤烬说:“不用了,是给别人铺床,会有一点点吃醋。”   度清亭看一眼她妈她爸,往后退两步假装看窗外,说:“给你铺,然后你躺上去行不行?”   尤烬:“可以的呀,小狗。”   度清亭呼着气,宿舍也收拾好了,她跟她妈说:“我走了。”   “别啊姐姐。”度暖芷赶紧过来抱着她的手臂,“再让我跟伊芙琳聊一会儿,或者,你开个价,把伊芙琳手机号给我行不行,也可以,求你求你!”   度清亭不给,她直接蹲在地上可劲使劲抱着度清亭的手,不让她走。   度清亭说:“别得寸进尺啊,追星就追星少打扰艺人生活,人家伊芙琳也怪忙得,你跟她一聊,她休息时间就得减少,这点就够你回味很久的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可以看着,不打扰她,求你了姐姐,姐姐……”   度清亭冷酷的拒绝她,抽出自己的手,“走了。”   度暖芷快哭了,度清亭当做没听到,揣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陈慧茹望着这姐妹俩摇摇头。   度文博倒觉得家庭和睦,拍拍她的肩膀,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陈慧茹叹气,说:“我只是觉得,咱们家好像一口气养了两只狗。”   “啊,啥东西。”度文博不理解。   陈慧茹瞪他一眼,“都怪你,基因也太强   大了。”   一只瞎狗,一只颜狗,   都狗,也太狗了。   伊芙琳一看就人高马大的,那铁定不能是个受。   你说狗就狗,完了,都受怎么办。   /   度清亭小跑着出来,从后门出去,后门进进出出的车也不少,路上堵得全是车,刺耳的鸣笛声一阵阵响,好在能和尤烬聊天解解闷,她去前面的地铁站,地铁站里的人看着要漫出来。   度暖芷还给她打电话,在里面一通嗷嗷叫唤,度清亭没搭理她,在地铁站挤半天上了车。   开学季,整个城市哪哪都堵,度清亭看着地铁转来转去,早上九点出门这转回去一点半。   有个好处,她看中的那家餐厅,她上午预定,到家就显示她成功抢到号。   回去把花插进瓶子里,给碰碰香浇水,她躺着睡了会儿,起来四点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出门。   再骑着自己的摩托出门。   路上处处堵,她摩托车挺好走,她四十分钟到了尤烬的公司门口,她在对面的咖啡店坐下。   度清亭给尤烬发信息:【报告,你的小狗已经成功到达目的地,正在等待姐姐下班共进晚餐。】   尤烬站在落地窗边。   眉眼弯弯,唇角带着笑。   旁边汇报的下属瞅见她,还以为她采纳了这个建议呢,声音提高了些,坐在沙发上翻文件的苏沁溪动作停了停,也没搞明白她的意思。   她歪头看过去。   尤烬说:“重做,不合格。”   策划一愣,“啊?”   尤烬说:“做的不行。”   策划眨眨眼睛,有些纳闷,尤总突然变得好安静,表情没冷,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很温柔。   苏沁溪抬抬下颚,示意让策划走。   策划走了,苏沁溪伸伸懒腰,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可能是搭档不严肃了,她自己也放松了。   “嘶。”苏沁溪觉得舒服。   公司是五点下班,她们这些高层下班比较晚,有时候会拖到八点,今天尤烬一直看时间。   到了六点,确定董事办公室没信息下来。   尤烬关电脑,“走吧。”   “这么早?”苏沁溪笑,“赶着早恋啊?”   “差不多。”尤烬起身,准备直接走。   苏沁溪也没久待,俩人一块出公司,说:“恭喜啊,有进展了。”   “谢了。”   度清亭点了一杯咖啡,太苦她喝不下去,太甜她又觉得齁,就喝了一口,开始等着时间过。   看着对面大楼有人出,她就起身站大门口等,尤家公司人不少,看得度清亭眼花缭乱。   又是十分钟,她就瞧着对面大楼有人出来。   尤烬穿着黑色的西装走在前面,在一众员工里气质极佳,苏沁溪一身粉色西装跟着,苏沁溪先对着她笑了下,有点调侃。   尤烬下着台阶,她手插在西裤兜里,一身西装裁剪得当,很修她这一身型,她耳朵上戴了一只白色月亮耳夹,上面有颗白色的珍珠。   她又戴了眼镜,一般白天遇见她,她都是戴着眼镜的,除非她忘记直接戴上了隐形眼镜。   尤烬走到她身边,就把腰腹上的那颗金属纽扣解开了,她把西装脱下来搭手上。   “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   苏沁溪下着楼梯,路过她们,故意搭了一句,“某人的心都快等干了呢。”   尤烬没太说话,脸颊噙着笑,度清亭听不出她这话说谁,没接茬。   等到苏沁溪走了,她微微俯身跟度清亭说:“报告小狗,姐姐已到目的地。”   来来回回说了这么久的撩人的话,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说,度清亭突然不太好意思,她说:“上车吧。”   到晚上,城市里的学生也没减少,不少人出来吃饭玩耍,各个公交点,地铁站堵得全是人。   度清亭的摩托倒是能畅通无阻。   尤烬环着了她的腰。   九月的天突然发起了癫,本应该开始凉起来的天,突然变得热起来了,晚上还在持续燥热。   摩托车开的不快不慢,她们都吹到了风。   度清亭的腰变得热。   “尤烬。”   尤烬听清了,却缓了几秒才应。   她突然想起来,度清亭似乎回来后叫她名字的次数很少,以前她嫌叫“尤烬”不礼貌,后来又开始莫   名其妙的想听这一声儿。   半天,没听到第二句。   尤烬问:“什么事儿?”   度清亭说:“就是叫叫,没事儿。”   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想问她,当年的雨夜她在她摩托后座上说的什么。   到了餐厅,度清亭领着她往里走,尤烬抬头看是一家中式餐厅,名字叫“良缘夜话”。   俩人进去,度清亭报名字,环境挺优美,选的点儿没错,就是度清亭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来这里基本穿着旗袍插着发钗。   度清亭突然明白伊芙琳对东方美人的执着,尤烬穿上旗袍该是多么有韵味儿,入座的时候,度清亭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应该提前跟你说一下在哪个餐厅,好有个准备。”   尤烬坐在她对面,问:“是对自己抱歉,还是对我抱歉?”   度清亭顿了顿。   尤烬说:“旗袍好看?”   度清亭点头,又怕她生气,说:“我看谁都是衣架子脸,只是觉得衣服款式好看。”   “想看我穿旗袍?”   是想看。   尤烬勾了下唇,“想看很简单啊。”她望着度清亭,那眼睛媚如丝,她这一套西装在这里的确格格不入,可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像是住了一个妩媚的妖精,然后被这一身西装给封印了,让人想帮忙扒了这层束缚。   她把袖扣取下来,袖子挽起来往上面收了收,露出了一段手腕,洗干净手后,拿手帕擦着手。   片刻,端着旗袍的服务员来送餐。   旁边的帘子轻轻的撩动,叮叮当当,听着特别有韵味儿,度清亭忍不住眼睛总是要一遍又一遍瞧。   她们点的中式菜,度清亭摸清了她的喜好,尤烬不太喜欢吃西餐,牛排羊排她不碰,像是法餐她更是一点也不沾,口味不能吃得重。   她嘴挑得让人心疼,好像没什么食欲之欢,口舌上尝不到快乐。   这顿饭吃的挺开心,俩人上楼听了会儿琵琶评唱、喝了些茶,这会儿尤烬穿着西装一点也不违和,像那种留洋回来、见过世面的大老板,度清亭成了最格格不入的看客,她听着戏看旁边这幅画。   曲儿只听了一折,她们起身,度清亭伸手去帮她拿西装,   顺便看了看时间,居然都21点了。   从餐厅的楼梯下去,度清亭下得快,她扭头等着尤烬一道下来,尤烬说:“这里很不错。”   度清亭刚要跟尤烬说话,就听着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瑞跟不知道谁在说:“就这地儿,我打算请她来吃饭,就安排在这里,她穿她最好看的旗袍,哥们这安排怎么样?”   “啧,有意境。”   “到时候叫上度清亭,她可是我俩的证婚人。”   尤烬的高跟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蹭了下,又收了回去,她说:“你朋友来了,我回避一下。”   度清亭嘴巴张了张,还没讲话,顾瑞已经从大门口进来了,顾瑞看到她微微惊,立马挂断了手机,“咦,度姐你在这里窝着做什么?你怎么跑过来了?”   度清亭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约小铁铁在这里面基,小铁铁要穿旗袍给我看,我来预约位置,发照片给她看喜不喜欢。”顾瑞歪着往楼上看,没看到她跟谁在一起,再折回来看来看去,视线落在她手臂的衣服上。   “你怎么搞了一件西服?”顾瑞问。   度清亭说:“我自己的。”   “……你要扮成大人的模样啊。”顾瑞说着,催促她,“你赶紧的,把西装穿起来我看看。”   度清亭说:“行了,哎,你烦不烦。忙你的去,位子挺难抢的,小心抢不到位置见不到你的铁铁。”   “不急,还有我爸呢,”   度清亭真是服了这个傻缺,她只想赶走他,度清亭把西装外套穿上,她个子跟尤烬一样,穿也穿得起来,就是她骨骼偏小,立体的西装在她身上就有一种松散的不驯。   “操,看着好花啊。”顾瑞羡慕,“你这个身板好适合穿西装。”   “赶紧滚。”   “你是不是穿成大人模样儿来这里勾搭女孩子?那可不行,这里是情侣餐厅。”   “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我来听评书的。”   “哟,你有这闲情雅致,有听评书的时间,还不多看几本漫画。”顾瑞说。   度清亭烦他,手臂压雕花的红色扶手上,“咋样,想挨打啊。”   “你这样真的又花又浪了。”   顾瑞评价着,“哦,咦哦。”   花花浪浪的不驯,穿个西装怎么看都很浪。   一件西装在两个人身上穿出了两种模样,顾瑞欣赏完,手机振动着,他不再跟度清亭嘻皮笑脸,也怕她生气跑来打自己,往里面的包厢走。   度清亭稍微等了等,确定顾瑞没回来她往楼梯上看,尤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她先脱衣服,嗅到了衣服上的香味儿,她抬起袖子嗅了嗅,茉莉的香。   “好看。”   楼上的人出声儿,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身上。   尤烬也是第一次看她穿西装的样子,手臂在扶手上压了压,低着头看,轻声说:“穿西装的人好看。”   脱衣服的度清亭一顿,她也不脱了,手停下低头看自己这一身,她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外面搭着黑色西装。顾瑞说她穿着花,也不是瞎说,她这样衬衫扣子散着几颗,颇有种小野狼狗的样子。   度清亭望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尤烬就这样安静躲着,她往楼上走,只上了两步,听到顾瑞的声音拉着尤烬上楼,她们到了二楼听戏的回楼。   底下琵琶弦拨动,戏声响起。   尤烬靠着回廊。   度清亭穿着她的西装,渐渐融入了这景中。   尤烬说:“没事,我也算得到补偿了。”她看着度清亭,穿着她的西装,像是偷穿,很不成熟,可这种不成熟让她开心。   “真的好看吗?”度清亭面对她不够从容,会不自信。   尤烬的手,从西装侧衬滑进去,手指轻掐她的腰臀,摸到她兜里鼓鼓的,说:“揣的什么?”   “月饼。”   “哦。”   楼下唱道:“咦,那女子只道“小姐,花好月圆哎~”,好一个上错花轿嫁对妻,不义结金兰一声天地拜新娘~娘子哎~”   度清亭问:“今天你吃开心没?”   “不错,茶也很香。”尤烬说。   度清亭轻呼着气,感觉戏唱的好浪,她往前走,俯身碰着她的唇,舔着她的唇珠,勾着她的舌尖,亲得她眯眼朦胧,她问:“吃的开心吗……还要不要再尝尝别的吗?”   “配上这个饭后甜点,就喜欢上了。”尤烬微微合着眼睛,“有些蜜恋的意味,今日最佳。”   偷偷爬上楼的顾瑞看着她俩亲得身影的惊呆了,这是抢了别人媳妇,又她妈亲上了?   度清亭心里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贴上去挨着她的唇蹭蹭,下面的戏越唱,她越想浪,喜欢那一句句的“小娘子”。她特别想让尤烬尝尝口腹之欲,她把尤烬的眼镜摘了下来,顺手挂在自己的鼻梁上,她轻轻地推了推,她视力很好,戴上只觉得眼睛胀,有点昏沉。她刚要说,下次不用戴了,就发现尤烬盯着她的脸看。   尤烬捏着她的下颚,银色眼镜挂在小狗鼻梁上,度清亭愣然瞧着她。   尤烬站直身体,俯身,在她耳边说:“别摘,要是被穿着西装的斯文败类小狗强吻……要飘飘欲仙了。”! 第43章   度清亭被她撩到了,抬手把她摁在回廊里,在一片评说弹唱中咬着她的唇,她不管不顾,也不管会不会压住眼镜,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嘴唇。   镜片压着皮肤,她手扣着尤烬的腰,尤烬手指落在她身上的西装上,用力抓着,很快攥出了痕迹。   有人打这里过,目光侧侧看过去,听着曲看,只当是才子佳人那一套,情难自控直接吻了起来,这俩从模样瞧,怎么看都挺登对。   小狼狗霸道的压了一支梨花。   梨花任由她折枝摧残。   度清亭亲得不舍得松开,她只喘气,看到她眼下被自己压出了痕迹,轻声说:“喜欢……好喜欢亲你,好甜。”   她看着眼前的姐姐,气息也不是很稳。   度清亭心里更得意了,她手指落在尤烬的侧脸穿过去,捏捏她的耳朵,指腹压着她耳环上的珍珠,说:“有没有飘飘欲仙啊。”   “你说呢?”尤烬反问。   度清亭又压她,“不知道。”   “被你亲得……晕晕乎乎的。”尤烬说:“已经不知道喜不喜欢了。”   “嗯……”度清亭点点头,她也晕了。   尤烬扯扯她身上的衣服,帮她整理衣服,轻声说:“衣服都乱掉了。”   “嗯……”度清亭根本顾不得身上的西装,但是尤烬给她整理西装,这种事儿想都不敢想,她没想过自己会穿西装,同样的也没想过尤烬会给她整理西装。   小时候不懂事儿,搞不清楚结婚和在一起是什么定义的,她觉得自己是会和尤烬结婚的,老想跟尤烬一起过家家,但是尤烬不玩这种幼稚游戏,她只能期待期待,偶尔忍不住说一两句“那我们长大结婚”“你跟我结婚我会幸福的死掉”“我们会结婚的吧”,她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暗示尤烬要不要提前和她过家家。   但是尤烬总是冷淡的“哦”。   她一“哦”,度清亭就知道没戏,她小时候也好面子,她心里好气,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只能闷着。   长大知道结婚的定义,讲真的,她除非是不想活了,她跟尤烬结婚,还尤烬给她整理衣服,扣扣子……她,她做梦,好梦噩梦都不敢这么越界。   尤   烬整理着,被她猛地推了一把,后背贴着栏杆,尤烬困惑地看着她,察觉到她的意图,然后在唇上压了手指。   “不可以。”   “为什么?”   “已经被咬痛了,明天我还得上班,要是被咬破皮了,会被人一直问……尤老板嘴巴怎么了?那我就会一直提小狗咬的,提着提着就想你,没办法工作了。”   “我……”度清亭更难受了,特别想靠近她,和她继续做一些亲密的事,尤烬越说不可以,她越想靠近。   度清亭说:“回去吧。”   她深吸口气,最后默默嗯了一声儿。   “别戴了,很伤眼睛。”尤烬去拿她鼻梁上的眼镜。   尤烬想着帮她把眼镜拿下来,度清亭眼睛眨眨,她有点不想摘,“没事,我本来就瞎。”   尤烬唇微微动,莞尔一笑。   她拿手机对着度清亭拍了一张,度清亭往后退,尤烬又拍了两张,把后面的琵琶和评书人一起拍了进去。   刚想着点开给度清亭看,看到度清亭的相册,里面好多张是她画的素描,抽烟、喝茶、喝酒、还有站在窗边,尤烬手指往下滑动,很多海岛蜜恋照。   尤烬看看靠着栏杆晕得眯眯眼的度清亭,她又换了个角度拍度清亭,拍好了把手机给她看。   度清亭去拿手机,低头去看的时候,尤烬捏了一下她的下颚,把眼镜往下摘,度清亭伸手去捂,尤烬说:“你要是不摘下来,下次不夸你好看。”   “那……摘了好看吗?”度清亭问。   尤烬说:“你怎么会不好看?”   度清亭唇角微微翘,尤烬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说:“把眼睛闭上。”   度清亭当要她亲自己了,微微抬起唇。   尤烬把眼镜挂在胸口,手指压在她的眼窝处轻轻地给她揉,顺着眼睛轮廓刮动,给她做眼部放松。   度清亭唇微微张,又轻轻地抿上,眼部放松她也喜欢的,两分钟后,尤烬说好了,让她挣开眼睛看看,度清亭立马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尤烬脸上的笑容。   “好点了吗?”   “有点痒。”度清亭说。   尤烬疑惑:“怎么会眼睛痒。”   “不清楚,   你给我吹吹也许就好了。”度清亭说。   尤烬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唇微微张,给度清亭吹了吹她的眼睛,风吹过她的眼睛睫毛,轻轻地扫过去,度清亭有点想睁开,又轻轻合上眸。   等到尤烬吹完,问她:“好没?”   “还痒不痒?”   度清亭就忍不住,手压在栏杆上,又几分痞气,“痒得地方多了去。”   尤烬没训斥她,只是看着她笑,眼睛像是醉意的湖,一荡一漾,就让人走不出她的眼波中。   戏又唱了一折,底下的艺人要换了。   度清亭说:“那走吧。”   尤烬说好。   度清亭就牵着她的手,尤烬说:“你先下去看看你朋友在不在。”   度清亭说:“不用。”   再补一句,“看到就看到吧。”   尤烬先把眼镜戴上,两个人一起下楼梯,度清亭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也不用一直戴,感觉一直戴着挺累。”   尤烬说:“还好,不累。”   度清亭补了一句,说:“现在没那么怕了。”   尤烬稍微停顿,“晚上光线暗,不戴眼镜就看不清你的样子了,不想模糊不清的看你。”   度清亭一咬唇。   甜、太甜了。   这么一闹腾已经四十分钟过去了。   度清亭把摩托车推过来,她长腿一迈跨上去,尤烬在后面,她没有着急把摩托车开回去。   夜色中,度清亭开着摩托载她穿过了江上大桥,桥上闪烁的灯光秀印在深色的江面。   车开了很远的一圈,回去将近凌晨。   白日里浮躁的夜此时就安静下来了。   度清亭说:“这些学生终于安静了,白天感觉特别吵,耳朵都痛了。”   尤烬说:“开学第一天都会规矩一些,不知道老师是谁,也不敢随意冒犯。”   摩托进了别墅区,尤烬继续说:“一开始你不也很听我的话吗,我让你学你就跟着学。后来我说话你就是爱听不听的。”   度清亭不敢应这个话,都不敢吭声了,沉默了好久好久,要开口说自己那会不听话,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儿,她打开手机看,然后把手机按掉   ,不接。   尤烬问:“谁啊?”   度清亭说:“王富贵。”   “哦,找你有事儿,她一个人在酒店?”   “下午她经纪人就到了,不用管她,她自在的狠。”度清亭倒不担心伊芙琳,伊芙琳也不是第一次回来了,之前她会回来接一些代言,拍一点内衣广告。   这个点伊芙琳找她,无非就是骨头痒了,想约她出来鬼混,去哪里蹦迪,去哪里艳遇艳遇。   太了解她了。   尤烬应了声好。   /   到了家门口,度清亭意犹未尽,手抓着袖子,不太舍得脱身上这一套西装,但是想想还是得还回去吧。   听说这手工一套,十万打底。   她想了想,往前走了一步,捏着尤烬的下颚说:“姐姐,再飘飘欲仙一下。”   她俯身亲了下去,咬尤烬的唇,飘飘欲仙的哪里只有尤烬,明明她更把持不住,想和她亲亲,想捏捏她,想成为她的裙下臣,想……   尤烬把唇张开。   想赶紧尝尝口腹之欲,舌尖轻挑,尤烬捏着她的下颚,唇微抿,瞧着她说:“又着急了。”   “好,我不急,我不急。”度清亭手去捏她的手臂,说:“让我再亲一下,就亲一下下吧。”   “求你了。”   她声音哑着,像是被尤烬晾起来了,被夜色里灼热的风烘烤,然后因为水源不足干渴而死。   她眼睛微红,心跳也急,气息更是急躁。   尤烬捏着她的下颚,就是不给她解渴,还观察她的窘况,两个手指放在她的唇上,轻轻滑进去,度清亭咬她的手指,尤烬望着她说:“不乖。”   度清亭就没再咬她。   只是望着她。   眼巴巴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好像要哭了。   “好了,给你亲,不哭了。”   度清亭没哭,却感觉自己被她玩弄了,她吸了一下鼻子,说:“那你亲我。”   “好。”尤烬的唇贴上去,像是最初教她怎么亲吻,唇舌挑逗着她,碰着她敏感的唇珠,度清亭只要觉得痒,她就受不住,尤烬真的太坏了。   不让她咬,又故意让她咬。   她还   没有亲够,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我爸回来了。”尤烬分开她的唇,问:“敢不敢让我爸看到我们在亲吻。”   度清亭实诚地说:“我不敢。”   尤烬说:“敢翻我家里的墙,不敢亲我?”   “嗯。”   尤烬也嗯了一声,笑了。   尤烬低着头,她把衬衫袖子上的袖扣取下来,放在度清亭的掌心,“给你,一套的。”   度清亭刚握住,白色的车灯光打了过来,把两人照得无处遁形,彻彻底底暴露在了车灯里。   车经过她们时也放慢速度,两人近距离往车里看,尤卿川果然坐在里面表情不好。   司机问:“要停着等小烬吗?”   “走吧。”   车走了,度清亭眼睛可能还是戴了眼镜的缘故,这会儿有点涩,她连续眨了两下,她厚着脸皮把尤烬送回去了,看着尤烬上楼开了房间灯。   回去时候,扭头看到尤烬好像在打电话。   尤烬站在窗边,给苏沁溪打的电话,分享自己今天的事儿,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碰到了她朋友呢,我躲了起来。”   苏沁溪说:“这么惆怅来根烟啊。”   尤烬说:“戒烟。”   苏沁溪惊讶,“咿呀,我们尤老板开始戒烟了。是谁之前像突然迎来叛逆期找我要烟抽。”   尤烬笑了一下。   “嗯……你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尤烬说:“是没达到目的的遗憾,想使坏。”她看着窗下离去的影子真是舍不得啊,想挤进她的世界里呢,“其实没那么温柔,装太久,也会不甘心。”   /   度暖芷上学后,她们家里瞬间冷清了不少,度清亭的手机没有停息过,一大早就收到各种问安的信息。   起初度清亭懒得搭理她,早起她练了会儿操,累了坐在床边,手机嗡嗡的振动。   度暖芷:【哈喽,世界上我第三最喜欢的姐姐有没有起来呀(ps第一伊芙琳,第二尤烬姐姐)】   度暖芷:【亲爱的姐姐,我来给你请安了,请问你今天心情怎么样,今天气温持续升高了喔,记得防晒哦~该死的太阳,打你打你,谁允许你晒伤我   姐姐可爱的脸蛋!】   度清亭眉头皱了一下,打字回信息:【度暖芷你脑子坏掉了?】   想想,要发送的时候,她看看她妹的信息,怎么回事,感觉她妹写的还挺撩得。   她复制黏贴下来,修修改改。   【报告主人,今天气温持续升高了喔,已经35°了,记得防晒哦~该死的太阳,打你打你,谁允许你晒伤我姐姐漂亮的脸蛋!】   度清亭再看看度暖芷发过来的信息。   度暖芷:【姐姐,为什么回我的信息又不发过来呢,是有什么让你牵肠挂肚的吗?】   度暖芷:【亲爱的姐姐,祝你这一天都有好心情~】   度清亭想这个颜狗有点东西。   回:【继续发。】   她学了一会儿也去给尤烬发:【你也可以不用回我的消息,打字会让你的手指痛吧,心疼,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给姐姐吹吹~呼啊呼啊~】   度清亭一边发一边骂她妹,傻缺傻缺。   度暖芷:【姐姐,可以帮我向伊芙琳问一句早上好吗?】   度清亭没理她,起来练了一会儿塑形,拉伸完之后对着镜子照,再拍一张照片:【早上好姐姐,小狗给你发来新的问候。】   尤烬回了:【是姐姐喜欢的类型。】   度清亭可能是笑久了,她感觉脸颊有一点点痛,她两根手指压在脸颊上轻轻地揉。   她坐在沙发上,触类旁通,啥都发一点过去。   下楼吃饭,她上餐桌,吃着菜,手指也没有停。   度文博皱眉,训她没规矩,陈慧茹也说:“有什么不能吃了饭再说,一直发信息像什么,你待会去尤家别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知不知道啊,清亭,你听我说话没?”   “知道了,我跟尤烬聊天呢。”度清亭放下手机。   陈慧茹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跟尤烬聊聊也可以,你问她吃没吃,喝没喝,你要大方一点,她没吃你就点餐,她没喝就给她点奶茶,没事有事你得跟她说想你。”   度清亭挑眉看她。   “真的是我爸追你?”   度文博:“这个的确,我被你妈吊的不要不要的。”   度清亭吃完饭,坐了   会儿,等她爸妈吃完,也等着她妈说什么时候去尤烬家。   她妈是打算今天去的,她们家餐桌收完,外面裁缝徒弟就来送衣服了,陈慧茹拿着新做的旗袍轻轻叹气,“这件三万多,我自己都不舍得穿,哎。”   度清亭玩着手机瞥了一眼。   真不错,白暖色,手工绣的绿竹,清素典雅,琵琶领,胸口的小扣看着又挺性感。   她妈眼光真不错。   度清亭问:“你上哪儿做的?”   “找我的私人裁缝老师啊,我那些衣服都是找她定的。”   度清亭哦了一声,“地址给我。”   “干啥,你穿旗袍啊?”陈慧茹看看她,上下打量一番,很嫌弃她的穿着,get不到她这种日系少年感,看她底下还踩着拖鞋,说:“宝贝,妈妈给你定一套蓬蓬裙吧,白色那种,你真的太合适了。”   度清亭嘴角抽抽,“我都多大了。”   她唇微微勾,说:“你给我定一套西装呗。”   “西装?”陈慧茹看看她,摇摇头,“宝贝,你穿西装穿不起来,西装穿成暴徒比较欲系。”   “怎么可能,我穿也好看。”   “真不行。”   “尤烬说我穿着好看。”   陈慧茹扭头一看,度清亭也觉得自己嘴快了,脸稍稍热了一下,度清亭捏着手机上楼,“懒得跟你掰扯。”   “哎呀宝贝,尤烬说你好看,那定呗,你问问她喜欢什么款式,咱们多定几套穿起来,也的确了,你25岁了,是该成熟一点点啦。”   度清亭上楼把门关上不搭理她了。   她在楼上等着,过了会儿听着她妈抱怨的声音,好像是说尤卿川和柳苏玫今天不在家。   “怎么这样呢,我衣服都做好了,哎。”陈慧茹叹着气,“要不我过去,亲自过去。”   阿姨说:“别了吧,这样显得咱们也太厚脸皮了,真过去了,她们要是不在家,白跑一趟不说,她们嫌我们没分寸怎么办。”   陈慧茹说:“应该当时直接就找苏玫定下来,现在尤卿川回来了,就感觉没什么戏了。哎,男人什么的真烦人,非要搞什么价值,人家互相喜欢不挺好的吗,挣那么多钱,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   人,他觉得自己幸福快乐吗,咱们家哪里差了。”   度清亭从屋里出来,看看手机,尤烬应该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说她出门了,今天要去谈合同。   她望着她妈,她妈察觉到她,又说:“没事啦没事啦,指不定真的很忙,下次再说呗。”   度清亭没说话,先前她肯定都不会在意,现在心里稍微有了情绪,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是有点闷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家里,没怎么出去玩,她妈私人裁缝徒弟过来给她量了尺寸,她问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裁缝徒弟说最快两个月。   “两个月?”度清亭说:“这么晚?”   陈慧茹说:“人家得设计,还得一针一线的做,要是有刺绣,还得一针一线的绣,你这孩子,衣服是要等的。”   “哦。”度清亭没多说。   裁缝徒弟一走,她自己开着车出去溜达,去看了几家西装店,感觉都是通勤上班族穿的,没啥特点不好看。晚上回去,她把门反锁把尤烬的西装穿上,版型怎么看怎么帅,她去把衬衫穿上,将袖子扯出来,再去把袖扣戴上,袖扣稍微多往上压一点。   红色宝石压在上面,精致感,欲系感,她捏着自己的袖子,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真是欲系狼狗,看看自己这狼尾发型,还穿什么短袖。   她拍了几张照,本来想发给尤烬。   又没好意思发。   她发到了跟顾瑞黎珠珠一块那个群。   【欲吗?】   顾瑞:【操,你这个家伙,你又要勾引谁,你她妈啥时候穿上正装了,真尼玛狗,脱了。】   度清亭:【你有狗帅吗?】   【晚上出来嗨,你请客,我叫上闺蜜?】   本来不想跟这一群狗友约下一波的,毕竟有心理阴影了,但是这次不是她自己带面子出门,这可是穿了一身西装,天生丽质难自弃,没办法,太欲了。是面子就长在她身上了。   顾瑞:【是我女朋友吗?】   度清亭:【这么快谈上了?】   顾瑞:【爱情不等人,你这种不专情,见一个爱一个的浪/女是不会懂的。】   度清亭:【不是你女朋友,叫王富贵。】   顾瑞:【我们   铁铁的妹妹吗?】   度清亭刚要打字说不是,顾瑞:【我请,我请,谁也别抢。我去找我爸,带你们去高级的会所体验一把。】   几分钟后他发了个定位。   度清亭看了眼这个地方,感觉没个百来万基本进不去,顾瑞指不定又顺他爸关系。她趁着天黑,迅速下楼骑着摩托出去,新买的西裤她也穿上了,就是有点不搭,底下是运动鞋。   她给伊芙琳发了信息,让她自己过去,自己就懒得去接,让她别搞太大动静,不然谁也玩不上。   度清亭第一个到。   她靠着摩托刷信息,偶尔用摩托的镜子看看自己,她在群里挨个艾特催着她们来。   看完她就早点回去。   然后给尤烬发了个定位。   【在这里吃饭。】   尤烬没回。   她来没多久,旁边的一辆车也从车库开了出来。   度清亭捏着手机,轻轻叹气,   这两天尤烬确实忙,度清亭多数是给她发信息,尤烬回的不那么及时,但是她看到了都会句句回应,度清亭算是尝到了等人的滋味。   只是她觉得,见不到尤烬,多半是尤卿川那天看到她们了,然后故意想招把尤烬给送去忙。这个男人,真坏得狠……   伊芙琳最早过来,戴了个鸭舌帽,瞅到她这一身打扮,碧绿的眼睛很闪很亮,直接就说:“我已经放下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度清亭睨她一眼,手撑着摩托,“随便穿穿。”   这一身随便穿穿让顾瑞羡慕嫉妒恨,顾瑞开车载着黎珠珠她们一起来的,下了车一窝蜂过来,一群人围着度清亭这一套指指点点。   当然都说她好看。   度清亭手插裤兜里,站在她们中间,嘚瑟地说:“上身是不是绝了,就裤子和鞋子不好看,这个我不吹,是真不行,下次我搭一身你们看看。”   “装啥啊,你这裤子够笔直了,上衣这个花几千买的,分享给我。”   “这大几万。”度清亭说,“你懂什么。”   “就你这个穷鬼,你买得起?”顾瑞损了两句。   伊芙琳维护她:“北鼻不穷,她只是物质贫穷,精神上特别富裕。”她拍   拍度清亭的肩膀。   度清亭:“……我谢谢你了。”   顾瑞注意到了伊芙琳,心里立马安了,他总觉得自己的铁铁五官有点硬朗,搞得他怀疑自己的眼睛,现在看完王富贵的脸他心里有谱了,多半是他女朋友也混血,国际高级厌世脸。   伊芙琳眼睛没看顾瑞,一直看向黎珠珠和楚言禾,上去就问她俩有没有对象,一双眼睛专门锁定美女,完全是不放过一个,还打算往这俩身边挤,问可不可以三个人一起走。   很可惜,这俩都没回答。   度清亭知道她啥德行,她不跟她多说,去找地方停自己的摩托车,一边推车一边嘀咕着:“一群土狗懂什么,这是手工的,两个月才出一件,也不问问谁给的,就她妈说我穷。”   伊芙琳再次被拒绝,很遗憾的叹着气。   她重新扣着帽子,绿色眼睛像极了夜里的猫眼,她四周看看,检查附近有没有狗仔和记者,总觉得有眼睛等着她。   很快她锁定了一个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卡宴,她眯着眼睛看。   换成其他人注意一下直接就走了,但是伊芙琳一米八的个子,站的高,看得远。   在那车准备起步时,她咻地一下冲了出去,度清亭还没回过神,就听着她喊了一声。   “王小姐!度清亭王小姐!”   几个人听到声音同时扭头,顺着伊芙琳的视线看过去。   尽管那辆车在升车窗了,但是大家还是有幸看到了。   嘴巴同时张合,喊的名字却不一。   “王小姐!”   “那,那个,酒吧接吻女郎!”   “不是,是前天我说的那个,有夫之妇,前几天就在楼上亲嘴。”顾瑞说。   “不对!”黎珠珠很坚持,“这就是那天和度清亭一夜情的酒吧女,亲了一夜,嘴巴都亲肿了,我看得特别仔细。”   “MissWang,MissWang,hergirlfriend!”伊芙琳中文差劲,以为她们说自己认错了,急得直接逼近过去,拉着黎珠珠和楚言禾过去帮忙拦人,“是她在海岛恋爱的girlgirlfriend,Trustmyeyes!”   顾瑞也蹿了过去,就围着就不让这个奇怪的女人走,顾瑞出头,他敲敲车,“出来说出来说,姐妹你谁啊?你姓王?然后伪装成夜店女郎,再装有夫之妇?”看到着急的伊芙琳,越说越觉得诡异,道:“可能……还和她谈过恋爱。”   “请你温柔一点。”伊芙琳对美女温柔,轻轻敲敲车窗,“Hello?”   里面的人没有动,坐在后座,交叠着腿。   几个人表情全皱着,很费解,很不理解,她们是想问度清亭,但是度清亭推着车一动没动,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背对着这边,手还在扯身上的衣服,她们也都知道度清亭是个瞎的,估计她自己都掰扯不清楚。   最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楚言禾,“你说她谁?”   楚言禾犹豫了一下,她抿起了唇,再皱了皱眉,她放空自己,说:“苏沁溪。”   苏沁溪早等不及了,从车里探出头,“哈喽,在呢,小朋友。还记得我这个白无常吧?”   说着,她就哈哈笑。   所有人全看向度清亭。   真的,度清亭发誓,她这次来,真的没有想着胡说八道。就……秀一秀自己这一身衣服。   伊芙琳文化程度低,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一直问:“Whoareyou?Whoareyou?”   度清亭摩托车都推不稳了,狠狠别过头,特别的窒息,为什么要把这么一群人全凑到一起,面对几个人询问的表情,她捏捏自己偷穿的衣服。   “是、是……”都是。   顾瑞大着胆子顺着苏沁溪推开的车门往里钻瞅了一眼,发现开车是自己爸,他爸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真是我的好大儿,他顿时觉得不妙,他爸、苏沁溪……那另一位……   另一位穿着烟紫色旗袍,外面搭的轻纱披肩,收腰处的色重,显得腰纤细,高衩到大腿,露出白皙的腿线,蜿蜒的曲线撩人欲望。她的长卷发盘着,插了一根似烟袋的发钗,美得如画。   又因为没那么素和淡,像是浓墨重彩画里的妖精。   这也太美了。   妖精冷了外面一眼:“你说我谁?”   “谁……妈耶,这、这多半是未婚妻,尤烬……完了,这他妈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第44章   顾瑞认出来她后,一连往后退了几步,都成年了还是会害怕这个女人,他颤抖地喊度清亭,“度清亭,你知道吗,她可能是尤烬。尤烬……是尤烬啊,我的天。”   顾瑞挺茫然,喊完觉得很不安全,他再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开始害怕他爸,后面是怕尤烬,谁不怕尤烬。   跟着一块慌到无措还有黎珠珠和伊芙琳。   尤烬?   那酒吧亲嘴那个?   度清亭听着顾瑞认出来了,她心情复杂又尴尬,人没好到哪里去,全身像瘫痪一般,定定的一动不敢动,尤烬说的那句话她也听到的,入耳朵有点冷。   她寻思自己完蛋了。   几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她,再去看车里的人。   紫色旗袍,烟袋发钗。   尤烬再妖一点,可以把自己的发钗取下来咬在嘴里,让自己的气势更盛人,好在她收住了这一点,外头几个人才确定自己不会被吃掉。   “所以……你知道她是尤烬吗?”顾瑞问。   其他人也纳闷啊,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们是倾向不知道的,毕竟度清亭这个眼睛吧……她有点瞎。   度清亭深吸口气,握着她的摩托车把看了看天。真的见了鬼,这一关到底怎么过。   除了伊芙琳还是没弄明白,其他人都对度清亭有了一种怜悯,度清亭这个处境,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会被他们笑话一辈子,他们想笑,又感同身受的难受起来……   顾瑞说:“要不……你过来看一眼。”好歹,死了能瞑目。   度清亭往这边瞅了一眼。   一眼看到自己送她的那根发钗。   当时是觉得钗子好看很合适她,现在看到她身上的旗袍和头上的钗,怎么看怎么觉得配,是钗子被她衬得好看了。   车门敞着,她是有点看愣住了。   两人之间隔着不那么宽敞的街。   尤烬和她对视着,这瞬间她好像真不认识尤烬了一样。   其他人都倒吸凉气,度清亭跑这么久,谁知道跑着逃着是到了尤烬怀里了?   伊芙琳无法理解,很小声的梳理关系,“可是……她就是王小姐啊,   和度清亭谈了七天恋爱,度清亭还找她许久。”她想着,“她又是尤烬……她是那个不介意三人行,只要结婚,不管度清亭在外面有没有女友……”   “草草草。”度清亭清醒了,车也不推了,几步冲过来,她哪里敢让伊芙琳往下说,只想捂伊芙琳的嘴,奈何伊芙琳一米八的大高个,她直接把伊芙琳往后拉,“你中文都整不明白,你还胡说八道呢。”   伊芙琳抿上唇。   黎珠珠就来了一句,“所以……度清亭你浪了,野了,谈了,分了,一夜情了又那啥了,都……都跟一个人啊?”   这话说的。   度清亭真想当场晕过去,她们这群人都在说什么啊?   她小脸通红,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度清亭再抬头看到了尤烬。   尤烬安静的坐着,无声地看着她,那眼神是有期待的,今天她没有戴眼镜,好像是听了她的话,但是……她能看清楚她吗?   度清亭不说话。   顾瑞安慰了一句,“你……你可别哭。”   哭什么哭,她才没哭,她只是突然很想去死,觉得这日子突然没办法过了。   尤烬先开口说话:“清亭。”   她声音软,也比较低,并没有呵斥度清亭。   听到声音的都扭头去看尤烬,尤烬美得让人不敢多看,尤烬并没有呵斥她们,只是睨了顾瑞一眼,她勾唇,眼睛里如桃花开了,带了一抹笑容,导致在场人都觉得度清亭跟她不一般,感觉更复杂又乱了一层。   度清亭脑子这会儿木的难受,脚趾头扣地,完全没办法从这种尴尬中苏醒过来。   “北鼻?”伊芙琳轻轻喊她。   她挺茫然的,她只知道眼前这位东方美女是度清亭照片上的人。   度清亭手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努力从这从这群人之中抬起头,故作轻松地说:“这是尤烬,就我青梅竹马的尤烬。”   这个大家都知道,问题是为什么她是尤烬,她不是什么王小姐,酒吧女,什么有夫之妇。   几个人又叽叽喳喳的问起来,度清亭耳朵都吵麻了,她说:“是你们自己误会了,我从来没说她是那些乱七八糟人,她就是尤烬……我从来没说她是别人啊。”   “所以你一开始就认识她?”   “那不对啊,那你们先前在海上玩,你一觉睡醒起来她走了,你还很难受。”   “对啊对啊。”   几个人终于凑出了一个脑子,显得度清亭就没有脑子,她特别想掐死伊芙琳,可是伊芙琳实在太高了。   伊芙琳想了又想,说:“难道这是你们的Smallinterest?”   “什么意思?”顾瑞不懂。   “小情趣。”黎珠珠解释。   气氛难得安静下来了,黎珠珠问楚言禾,“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楚言禾在里面非常安静,她甚至没参与进去,说:“情况太着急,我插不上嘴,无话可说。”   车里其实还有个人,这次度清亭认出来了,许漾。   许漾看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社死,真是不忘初心”   度清亭朋友多,四五个的挤在一起,度清亭被吵的没办法解释了,她想吼两嗓子。   就听着里头的人温柔说了一句:“你们还没吃饭吧?”   几个人都是空着肚子过来,这地儿高级,上档次,一般人没那个条件来这里吃饭,也是托顾瑞的福,都想着来这里坑顾瑞。现在全托度清亭的福了。   “进去吃饭吧。”尤烬说,“我请客。”   会所门口进进出出的车挺多,基本就是名车汇集。干杵在这儿,只会显得她们这群人更蠢。   尤烬开口,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苏沁溪从车上下来了,说:“行了行了,你们这一群小朋友赶紧进去吧,我都等饿了。”   “小朋友?”伊芙琳听到了关键词,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看向苏沁溪,“我?我是你的Sweetheart?”   苏沁溪本来想说是。   可看了看她的海拔,说:“是也不是。”   目前现场还比较混乱,顾瑞爸停好车,就走到顾瑞身边狠狠踢了一脚,顾瑞没敢动,任由他爸下脚踹自己,他爸压着声音说我不是让你晚点来吗,顾瑞也挺想问问他爸怎么在这儿,怎么和尤烬一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承旺给了他一脚后,立马恭敬地去请尤烬,把车门彻底打开。   尤烬一身旗袍修得身形纤细,目光从度清亭身上过,然后跟苏沁溪走了一道。   苏沁溪穿了条黑色的吊带裙,腕上戴了一只黑色的手包,她歪头跟尤烬说话,一直说一直笑。   这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小朋友。   尤烬回了她一句,“我看到了。”   “是你的衣服吧?”   “我不瞎。”   “哈哈哈哈。”   度清亭在最后进,主要是找停车的位置。几个人跟在后面,抿着唇,看着前面纤细的身影,各种不是滋味,叹气,又想多看。   苏沁溪时不时歪着头同尤烬说话,那唇角的笑藏都藏不住,后面几个人都感觉到了尴尬,尤其是度清亭。   尤烬捏了下苏沁溪的手腕,用力一抓。   “别闹。”   声音沉了几分,让人听了又怕又觉得柔软。   伊芙琳一向活泼,现在也老实了几分。   “你们哪个包厢?”尤烬问。   顾瑞报了号。   这段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顾瑞他爸忙前忙后没敢坐下来,顾瑞这个儿子一屁股跟着度清亭坐了下来。   尤烬和苏沁溪在她们对面坐着。   顾承旺先拿了菜单递给这边俩人,说:“苏总你和尤总看看。”   苏沁溪笑着说:“让小朋友们选吧。”   “行。”顾承旺把菜单拿过去,走到顾瑞旁边,顾瑞就把菜单接了过来,这个菜单顾承旺原计划把菜单给度清亭和伊芙琳的,他咬着声音说:“孽子。”   顾瑞听了个空耳,低着声音说:“……什么,面子?”   他看看菜单,看看他爸,犹犹豫豫一口气挑战高难度,把贵得全下了一波。   度清亭扫了一眼他,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菜单,她把单子从头看到了尾,翻到背面点了几道菜,再把菜单给伊芙琳。   伊芙琳回过味儿,没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她把菜单竖起来,严肃地问:“北……你知道她是尤烬吗,知道她是你的王哈尼吗?”   “点菜就点菜,别瞎问成吗?”度清亭牙咬肌都痛了。   “主要是你不说清楚,我就喜欢胡思乱想,一想到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特别想笑。”伊芙琳说,“你回答我,我快憋不住了。”   度清亭抿着唇,说:“这样,你起身往后退,看到大门没有,迈开你的大长腿离开这里,可以吗?”   “……I'msupertolerant.”伊芙琳说。   度清亭从菜单里退出来,抬头对上了苏沁溪,苏沁溪悠闲的瞅着她,那唇角噙着打趣的笑,期间可能是有点忍不住,交叠着腿侧过身跟许漾说话。   尤烬倒是没她那么放肆,她唇角的笑若有若无,看起来比较从容,但是度清亭茫然的视线看过去,她的唇角也动了动,微微抬了一下头。   这餐厅的灯挺亮的。   黎珠珠双手垫在下巴上,把度清亭和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就想搞明白怎么回事,度清亭到底是被骗了,还是她自愿的。   她的视线跟头顶的灯泡有得一拼了。   看着看着。   没人注意的时候尤烬对度清亭眨了眨眼睛,度清亭就愣住了,之后尤烬侧过身,苏沁溪嗯了声儿微微后仰头,尤烬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怎么看都像是尤烬没憋住笑。   度清亭还傻愣愣的没动。   也就是这么小小的来回,这俩人特别暧昧。尤烬那笑宠溺又很无奈,很明显是被度清亭逗到了。   苏沁溪挺不正经,她说:“度清亭,你衣服挺好看,怪叫人眼熟的。”   尤烬冷了一眼苏沁溪,维护的意思挺重。   苏沁溪无视了尤烬的警告,继续调侃偷穿朋友衣服的小狗,“你这衣服我见过一次,手工做的,量身定做,少说十万,那一对袖扣,是PigeonBloodRed哦。”   “PigeonBloodRed?”伊芙琳立马看度清亭,“鸽血红?”   先前视线都在她西装上,伊芙琳摸了摸面料,是很柔软很舒服的面料,这绝对不便宜,她再看她腕心的红宝石,灯光下亮得很闪,她问:“北鼻,你暴富了?”   度清亭也不知道这个袖扣这么值钱,她以为这玩意就是人工染色水钻。   正想着怎么回事。   尤烬好似帮她介绍,随口同苏沁溪说:“她比较低调,从小穿这些穿到大,都是些小玩意也不起眼。”   “不起眼……挺好。”苏沁溪抬抬头,看向好友,心说,你这面子给的足,你也不看看这群小朋友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一句话弄得度清亭现在特出众,她那群朋友都围过去看她戴的红宝石,度清亭还穿了一身西装,就特别像是一群黄毛的小土狗里的大哥,狂野戴了一条大金链子,昂首挺胸,贼有面子。   不得不说,好友驯狗有一套。   “让我看看。”顾瑞歪着头看他的手腕,他妈想买都舍不得,“这是什么等级,VVS1还是VVS2,几个V?咋看啊?”   伊芙琳说:“IF,无瑕。”   “几克拉?”   伊芙琳拍过珠宝代言,“6到7。”   “那还行也不是很大。”   “这颗少说两百万,还不是很大?你再看看设计,最起码二百五十万……”   顾瑞他爸有点没眼看,顶不住了,去给尤烬倒了一杯茶,“尤总,今天真是……一群小孩玩玩闹闹。”   尤烬没说话,只是浅浅的笑,让人分不清是冷笑还是真的觉得她们这群小孩子好玩,他又过去问苏沁溪。   苏沁溪说:“你要是怕,出去溜达一圈,少喝酒,待会好好当个司机就成了。”   “成成成,行。”顾承旺瞪一眼顾瑞,意思让他出来,顾瑞倒是懂了,只是他不敢,纠结动不动的时候,尤烬给他解围了,笑着说:“你让他留下来玩,待会就要吃饭了,不谈工作。”   顾瑞受宠若惊,都差开口说一句谢谢姐姐了,脑子懵懵的想,这是尤烬?我何德何能?   “那……行,行。”顾承旺揣着事儿出去,很担心顾瑞干出什么事儿,他眼神可劲的暗示儿子,今儿的事儿不简单,你给我悠着点。   黎珠珠跟个会议员似的,时不时瞅向尤烬,尤烬这一身真的很漂亮,眼睛也很美,里面像是有流波的水,一轻一弹,柔柔的波纹荡在度清亭身边,她的笑对度清亭是宠溺。   黎珠珠垂了垂眸,发现尤烬的视线转了过来,她迅速看过去,刚刚尤烬什么眼神,好像对她也笑了。   这是尤烬吗?   好不敢相信。   度清亭被吹得飘飘然,倍有面,抬头看向尤烬咧着嘴笑,尤烬再没   忍住一笑,她很想说一句傻。她捏着留香杯,轻抿了一口茶。   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撩人感。   风情、有韵味儿。   度清亭的手腕被她们掰扯的看来看去,顾瑞想把她的袖扣摘下来看,度清亭拍开他的手,说:“看看就行了,妈的老摸,没见过这玩意吗?”   “……见过,没真的见人当袖扣戴,你这样戴真不会磨损吗?”   “家里七八色儿,换着戴。”度清亭说着总想抬头看看尤烬,一胡说八道,她就心虚,心虚就看尤烬。   小时候她贪玩,总把衣服搞得脏兮兮的,她妈会批评她,她总说是尤烬带她玩的,她妈就说真的假的,明天我就去问问尤烬。   第二天上学她就老喜欢看尤烬。   一天看很多遍,想知道自己妈有没有问她,尤烬有没有帮自己撒谎,但是心里清楚尤烬不会帮忙,只能心虚的反复看反复猜,当然她不知道,她那个谎言一戳就破,她妈根本不会问尤烬,尤烬永远穿得干干净净,就是一个洁癖小孩,肯定不会跟她一起玩。   度清亭也觉得自己脏的挺过分,每次上学,她课本不带都会往自己的书包里塞很多纸巾,经常大人都能看到放学路上一个干净整洁的大姐姐,牵着一个手心擦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小孩儿。   度清亭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长大也没有改掉,高三那一年,她没少跟尤烬撒谎,撒谎就盯着尤烬看,越心虚越看,尤烬会很冷酷地回应她的视线,说:“你觉得你盯着我看,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傻我傻。”   度清亭慌得一批,连连点头认错,“我傻我傻。”   这么说着,菜端上来了。   几个人吃着饭,都没怎么敢说话,一直等吃完了饭,尤烬轻声问了一句:“你们之后打算怎么玩?能跟你们一起吗?”   尤烬都开口了,其他人怎么敢拒绝,更别说她的嗓音好温柔,苏沁溪也开口说了一句,“哎呀,带姐姐们玩玩呗,姐姐们寡的难受死了,度清亭做主呗。”   度清亭过来玩,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秀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儿主要安排的还是顾瑞。   她也搞不明白后面有什么节目。   顾瑞安排的是唱歌,就在会所里,待   会让人把东西一撤,在包厢随便怎么闹,但想想今天气氛都这样了还怎么唱歌啊。   他没开口,度清亭做了个主,“那换个包厢唱歌吧。”   顾瑞刚去把点歌机打开,度清亭说:“关了,刚吃完饭,有味儿。”她说这话看了一眼尤烬,尤烬发钗上的烟袋轻轻晃了晃。   众人起身换包厢,顾瑞想跟度清亭搭话,偷摸问到底什么情况,发现度清亭没动,尤烬也一直在椅子上坐着,苏沁溪招呼着人走,他们都跟着起身,度清亭和尤烬走在最后面,渐渐跟其他人离远了。   度清亭不太穿西装,也不怎么会挑,在西装店转了一天就选了看起来屁股翘的,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尤烬看,总觉得自己脏了她的衣服,最要命的还是被看到了。她就总想说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度清亭开口问。   “谈合作。”   “穿这么好看?”   “先换好,打算回去给你看。”   尤烬气质又媚,又清冷的,很赏心悦目,主要是一身旗袍,度清亭歪头正要和尤烬说话,尤烬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扯了扯她的西装,度清亭准备去脱,尤烬的手下滑,掌心贴在了她的翘臀上轻轻一拍,“喜欢吗,西装小狗。”   度清亭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侧目去看她,尤烬脚下是高跟鞋,比她高出四公分,她低头看她,眸中不解,她轻哼:“嗯?”   可是,她的披肩下滑,露出漂亮的肩和细白滑腻的手臂,纤细的手指突然抓着她的臀,把笔直的西装抓住了道道皱,她脸上清秀干净,气质高雅,可手指却出了线。   尤烬轻笑,“怎么了?”   又使了使劲。   度清亭唇张了张,微抬颚。   “不喜欢这里?”   是会所,还是……指掐的这里?   “换个地方?”尤烬问。   度清亭呼吸微热,说不出话。   尤烬手指松开,她唇角露出了个笑,好像是挑逗的笑,可怎么看,都觉得她这点笑好坏。   风情、坏坏的尤物。   度清亭的命门被她抓得死死的,那种被手指掐屁股的感觉根本散不开,触感一直在,她也不知道屁股上的折痕有没有消失,她抬头看看前   面,又想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别人会不会发现她刚刚被吃了豆腐。   但怎么想都不会怀疑尤烬吧。   谁会认为一个穿着旗袍的气质尤物刚刚下流的掐了别人屁股呢。   度清亭说:“今天谢谢你,你不帮我说话……我估计没办法在狗友圈做人了。”   “嗯……狗友圈?”尤烬开始没理解,后面有点好笑。   尤烬抬了下手,度清亭立马直起了腰,以为她又要掐自己,但是尤烬并没有掐她,疑惑地看着她,度清亭就很尬又特别的想笑,怪她妈丢人的。   尤烬微微歪向她,说:“没事啊……你朋友挺好玩的,你今天也挺好玩的。”   尤烬说着,度清亭又以为她要捏自己屁股。   尤烬夸她:“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好看吗,可是、可是好看的是她啊。   度清亭想做点什么,但,到了另一个包厢门口。   她们进去,苏沁溪在选歌,尤烬坐在沙发上,特别像一幅画,特别漂亮特别美,所有人对尤烬的印象,老古板老古董,永远黑色的穿衣风格,就,教导主任那样凶巴巴。   当然有些是自己感受,有的……是听度清亭说。现在就有点怀疑人生了。   度清亭入座,黎珠珠本想和她说话,瞥见了她西裤上的褶皱。   伊芙琳是完全不知道尤烬长这么好看,一直以为是不太好看的老师模样。她仔细想了想,问旁边黎珠珠:“长这样在国内叫老古董吗……”   “这个老古董……有点太风韵了,很漂亮啊。”   黎珠珠没听清楚,嗯了一声儿。   伊芙琳很喜欢东方美人,用她的话来说,跟东方美人恋爱视觉享受,遇到一个温柔的人会特别幸福,她看一眼尤烬看一眼度清亭。   夸赞说:“旗袍和发钗真的好配你呀。”   尤烬看向度清亭,“她让我穿的,发钗他送的。”   语调轻轻,“按着她的喜好来。”   顾瑞刷地一下看向度清亭,那眼神就是在说“牛哇牛哇”,他一直以为度清亭是在吹牛,她哪有那本事,没想到这么快付出行动了,楷模啊……   尤烬说:“我以前衣品很差,不会穿搭,后来   她做主,她说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了。”   她声音轻轻,看度清亭的眼神软软,这一下直接把度清亭的面子拉满了。   苏沁溪瞥一眼,啧了声儿。   自己唱的这么好听,这群人还是被尤烬迷的不要不要的,全盯着尤烬看。   这群小朋友这么傻的吗?   都不知道问问……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穿着旗袍吗?   她扫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她勾手喊,“楚言禾是吧,会唱歌吗,帮我选一首。”   几个人倒没想到尤烬这么会撩,也没反应过来她在撩,顾瑞心都小鹿乱撞,说:“感觉你以前挺严肃的,没想到,你这么会聊天。”   “以前严肃不会说话……”尤烬顿了顿,话也只说了一半,似乎不太好意思,目光往度清亭那里一瞥,意思就已经说了一半,“慢慢学的。”   几个人都在想,妈的,度清亭真是好福气,不仅找了个美女,还找了个娇妻,面子都拉满了。   尤烬笑,苏沁溪把话筒拿过来唱了首歌,唱的是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她嗓音挺撩人,但,大家都挺没想到,她唱歌这么好听,完全不输专业歌手,还不用修音。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把伊芙琳唱的有点伤感,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尤烬,再看看旁边无所适从的度清亭。   伊芙琳说:“其实北鼻她特别爱你,你海岛走了之后,她就特别难过。”说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度清亭现在只给她定便宜的酒店了。   “为了你,她白天当保姆,晚上织毛衣。”   “我当初追她她都没有心动,她真的爱你,她没认出来你,是因为她瞎。当然我和她从来没有什么,她特别严肃的拒绝了我,现在想想她应该爱着你。”   “嗯?”尤烬认真看向她。   伊芙琳继续说,也就上   次电话的事儿跟她道歉,“请你原谅我。”   尤烬“哦”了一声,很温柔大方的表示没事儿,比起道歉,她好奇地看向度清亭,问:“你还会织毛衣呢?”   度清亭怎么解释呢,她就是随口说的,以前看电视里头的台词,她觉得好玩敷衍伊芙琳,谁知道伊芙琳文化不高信了,她轻声说:“偶尔织偶尔织,就是打发时间,一个小爱好。”   尤烬当然知道她荷包里有多少钱,二十万,偶尔朋友跟吃吃喝喝,能存下十五万算不错了,听她说存钱,还打几份工……   尤烬说:“那你给我织件毛衣吧,正好初秋了,等天冷了我就穿。”   说着她顿了顿,度清亭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尤烬又说:“我想要件针织开衫。”   “……”   “配一件新衣服。”尤烬这么说,“搭配新的旗袍,怎么样?可以吗?”   尤烬是在逗她,度清亭也听出来了,偏吞了哑药一样,嗓子又痛又难受,“可以。”   度清亭再看着她一身旗袍,和曼妙的身线。   好漂亮,她这一身旗袍太好看了。   妈的,手指头突然好痒,想去学织毛衣。   尤烬说:“期待呢。”   度清亭被勾得不要不要的,呼吸都急了。   黎珠珠把她们有来有回的互动看在眼里,实在有点忍不住,她小脾气冲,开口就问:“那,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是在谈恋爱?”   尤烬也被她问住了,很认真地看看眼前的红发小姑娘,之后她眼睛收回来,她歪了下头,表现的有些为难,她交叠长腿,衩口打开,露出了她漂亮的腿线:“这个嘛……”   头上的烟袋微晃,她看向度清亭,听着是回答,实际是在抛问题,说:“我都是听她的,她说在外面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声音轻轻补了一句,有点乖巧和羞怯的样子,“我们家都是她说的算,我比较听她的话。你们问她吧……”! 第45章   问题转到了度清亭这里,那边唱歌的苏沁溪捂住话筒没有继续往下唱,就盯着度清亭看,全都等着度清亭说话,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度清亭张了张嘴,被这句话整得好突然。   苏沁溪喊了声“喂”,度清亭看向她,苏沁溪直接把麦克风扔给她,度清亭还真接住了这个麦克风,苏沁溪说:“大声点说嘛,别害羞。”   这次她胡来,尤烬并没有阻止她。   度清亭望着尤烬,对比最初死尬死尬,恨不得挖地洞,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尤烬。   尽管有时尤烬给的压力很大。   她还没开口,尤烬唇微微动,她笑着很善解人意的给度清亭解围,“这个问题不着急啊,之后你们……”   “啊。”度清亭发了个音被麦克风收住了,跟唱机里的声音不搭,听着就特别的突兀,让所有人目光转向她,她也打断了尤烬的话。度清亭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打断,尤烬看着她唇轻轻抿上。   度清亭慢慢徐徐的地说:“女朋友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当初我们又没分手。”她笑了笑,想装作很坦然,偏偏被这么多人盯着,她挺不好意思,脸颊要发热,她努力保持住了一种痞气,“搞得好像……我干了多么惊天动地似的事儿,真的是……都这么没有见过世面吗?”   和尤烬谈恋爱这还不惊天动地吗?还不如说未婚妻,说你们是契约婚姻。   几l个人其实把借口都给她想好了,但是她没走套路,眼睛全看向她,都微微瞪大了。   就差问一句,那你之前在挣扎什么呢?演戏呢?   他们慢慢转过去看尤烬,尤烬唇角微微弯,那是一个很克制的浅笑,她没有多言,也在安静的看度清亭,度清亭黑色的瞳孔闪着灯光的明亮。   度清亭被所有人盯着,心里也是怕,担心自己说的不好,这群傻狗来戳自己的漏洞。   她拍拍手中的麦克风,说了一句内心话,笑道:   “年少不知姐姐香,现在知道了,你们不懂。”   这话不假,还有种吃晚了的遗憾。   顾瑞超级吃惊地看着度清亭,很想补一句,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不想和她结婚吗,还苦苦挣扎,但是尤烬   在,他还是有一点怕,尤烬坐在这里,他不怕死才敢这么说。   “那你们……之前……之前是?”   度清亭想着怎么回答,尤烬缓缓开口,她把责任揽在身上,说:“地下恋情,我让她别说的。”   “海岛呢?”伊芙琳问,“海岛怎么回事。”   “我们当时只是蜜恋,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后来再见面,认出来彼此,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她。”尤烬说:“多年不见,没有认出来。但是兜兜转转还是她,真有缘分。”   这么说,度清亭手心直冒汗。   顾瑞问:“那你们见面怎么……怎么个场面。”以他对度清亭的了解,度清亭怕尤烬的劲儿,那她妈知道是尤烬,鞋子跑掉了,她都不会回一下头。   “情人节偶然遇见的,我在楼上她在楼下,华灯初上,一眼认出彼此,都很惊讶,惊讶之后一起吃了情侣套餐,然后……”尤烬看向度清亭,“然后,在那个夜晚确定关系了,那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呢。”   往事不可追,度清亭只记得她头盔手机掉了一地,还被交警罚款二百,罚款就算了交警怕她寻死甚至跟了她一路。   尤烬这么说着,她愧疚死了。   伊芙琳听得入迷,“天啦,好美的爱情,应该拍成电影……你们那天一定很浪漫,很缠绵吧……”   度清亭:“……”   开始尬了怎么办。   更要命还和尤烬对视了一眼。   尤烬长长叹气,“七年呀。兜兜转转,发现这个人居然还是她,那种感觉……很甜很甜,那之后我就认定了她。”   顾瑞听得好羡慕这种美好爱情,同时,心里嘀咕,七年,就彼此不认识了吗?度清亭认不出来情有可原,感觉尤烬记忆没那么差。   尤烬猜中他的疑惑,反问他:“你不是也没认出来吗,我们最初还在酒吧见过一面,后来你还以为我是有夫之妇。”   “不是……”顾瑞那天酒吧玩,喝多了回去就晕了一天,直接断片了,哪里还记得一个看不上自己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顾瑞忙说,“我那天真的有罪,有夫之妇,是因为,你们在偷偷亲,我以为我以为……就是误会。”   尤烬说:“没事,你   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说了我的坏话,我怎么会跟你计较?”   操!   顾瑞腿都快抖了,自己居然这么嚣张,还说了尤烬的坏话,虽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是以他这张嘴来说,他绝对说过尤烬的坏话。   “尤、尤老板……尤姐姐……我……”   尤烬一笑,“没事,毕竟那会你也不认识我,现在认识了,不会生你的气。”她嗓音温柔,听着有点蛊,“也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有误解了呀。”   顾瑞听得都想哭了,妈耶,妈耶,这也太温柔了。   “姐,你真是我亲姐……我……”他也无以为报了,看看度清亭,羡慕嫉妒恨,就差直说了“你小子真是好福气”,他说:“姐,我祝你们恩恩爱爱,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沁溪唱着歌,陶醉的眯眯眼睛,看向这一幕,真是没忍住一声笑了,这编的也太感人了,就没有一个看出来尤烬在装吗?   她捂着嘴憋笑和对面唯一听众楚言禾对视一眼,“抱歉抱歉,刚刚想到好笑的事儿了。”   她都忍不住唱一首歌助助兴了。   顾瑞还沉浸在尤烬的温柔里,又说了好几l句舔狗发言,黎珠珠斜了他一眼,看他表情挺一言难尽,黎珠珠扯扯唇角,她问的问题,自己却一句话没说。   双方都承认恋爱了,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伊芙琳开始很认真的在听她们的爱情故事,但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限,跟着随了一句百年好合,就去苏沁溪手里拿了麦克风唱了一首老歌《yesterdayoncemore》   她认真起来,嗓音很好听,御,带一点点的烟嗓,唱起来像个有故事的韵味女人。   话说开了,几l个人都唱了会儿。   玩玩闹闹就到了凌晨,顾瑞说怕打扰她们,待会先送她们回去。   苏沁溪笑着说:“你们这是把姐姐们当成什么了,深夜老太太吗?就算是老太太也会去广场扭到深更半夜啊。”   “哪有!”顾瑞说:“成成成!走!我们出去往死里嗨,姐,赶夜场不,去酒吧里面跳舞呗!”   苏沁溪长腿一交叠,说:“弟弟,你看姐姐像是怕的吗?”   顾瑞本说一句浪去,刚要说话,突然   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是单身,想拿手机给铁铁发信息,说:“两位姐姐稍等哈……”   “等什么啊?”度清亭看他,她今儿扬眉吐气了,损道:“亲爱的瑞,你不会是想汇报信息吧,你玩玩能怎么的,有一点点孬哦,笑死我了。”   这话逗笑了几l个人。   “铁铁谁啊?”苏沁溪问。   楚言禾刚想解释,说“听着可能是我师哥”,度清亭先回了,“他对象,特别有男子气概。”   顾瑞就有点上头了,“你才有男子气概,铁铁那是和富贵一样,长相比较英气,是厌世脸,高级,你懂个锤子,她在我这里可娇羞了。”   “喊出来玩呗儿。”苏沁溪说:“这么多人,也不差她一个了。”   “是啊是啊。”度清亭这会儿也心眼坏,就想看看这大傻子把王铁叫出来,看他怎么苦撑,刚刚还一直揭自己短,质疑尤烬说的那些话。   顾瑞说:“她是个好女孩儿,不去夜店。”   “大哥,你得多封建啊,现在去夜店还是坏女孩儿了?”黎珠珠没忍住开口,说:“人家铁铁给你发丝袜照,给你发大腿,发翘臀,你咋没觉得人家不是个好Girl?”   在场另一个人听得心里一紧。   因为她也发。   度清亭乱了一秒,察觉到了那边尤烬的笑,对比起她以前的严肃,度清亭发现她的笑很迷人,宠溺、专注,那些形容词可以全灌她身上。   像洪流、   像洪流的孤舟……   就是美得,软的。   度清亭以前被她盯一下就想上蹿下跳,双腿发颤很想跟她下跪,尤烬是黑猫警长她是老鼠。   现在就好了。   她享受着,她沐浴在这份温暖中。   那边说话,说半天她也没听明白,就知道了一个结果,去夜店玩一会儿,顾瑞叫来自己的铁铁。   度清亭站起来,她捏捏自己的斜方肌,歪着头说:“他真的会叫来铁铁吗,我看够呛。”觉得好笑,骂一句:“还没恋爱,就成妻管严了。”   她旁边是黎珠珠,黎珠珠瞅她一眼,没说话,然后加快步伐走到前面,跟伊芙琳站了一块,伊芙琳看着她轻轻“咦”了声,黎珠珠没接茬又走   到楚言禾身边。   “什么眼神啊,真是的。”度清亭没往心里去,去瞅一眼尤烬,心脏又被她弄得软软麻麻。   这会儿时间并不晚,夜店的高潮,里面灯红酒绿,台上美女已经跳起了性感热辣的舞蹈。   这一轮喝得全是酒。   黎珠珠喝得有点多,去了一趟洗手间,手撑着洗手台开始呕,看着样子很不好,被她抓着一起过来的楚言禾皱皱眉,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不能喝就别喝了。”   黎珠珠说:“不用你管。”   “我也懒得管你。”楚言禾说。   黎珠珠洗了个脸,抬头看看镜子,她是红色直发,刚刚吐过,眼睛也是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镜子里的人看着挺委屈。   “我上蹿下跳的时候是不是像个猴一样?”   楚言禾说:“不知道,我没仔细看过。”   “那是,你天天念书。”黎珠珠嘲讽的笑了笑。   楚言禾嘴挺毒,“事实证明,不是染个头发,就能被人认出来,就能被人一直记住。”   “楚言禾,你有病是不是?”   楚言禾说:“实话实说,给你治治病。”   黎珠珠想抓水冲着她泼过去,发现水流的太快怎么抓都抓不住。   楚言禾叹气,她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说:“好了,走了,不然她们喝完最后一点就直接散了。”   黎珠珠漱了漱口,从里面走出来,楚言禾翻着手机跟在后面,她抬起头叹气,“你要是不问那句话,指不定还不会这么难受。”   黎珠珠加快步伐,没搭理她。   楚言禾也没多说。   那几l个人并没有打算走,换场子玩的更开了,曾经她们怕的要死,跟她们格格不入的姐姐们开始摇骰子了。   谁也没想到,几l年后尤烬能和她们玩到一起,明明她不是这样的性格……   再次对视一眼,黎珠珠坐在角落,红发在灯光下很耀眼,但所有人都在看骰盅。   主要是伊芙琳在摇,她跟酒吧里嗨起来的音乐晃动手腕。   苏沁溪和顾瑞看得惊讶。   这国际模特真是有一手,晃得的又飒又热辣,伊芙琳手压在桌子上,   “Guys,guess!”   苏沁溪说:“你这玩挺开,还挺美,你之前干嘛的。”   伊芙琳挑眉前倾身体靠近她,眯着她绿色的眼睛,野猫一样的望着她,“甜心,你有一次猜猜看的机会。bigorsmall?”   苏沁溪勾勾唇,再看一眼度清亭,像是在夸赞,你这认识的美女都挺辣,有点意思啊。   “我大,你小。”苏沁溪说。   几l个人都盯着伊芙琳手中的骰盅,她把筛盅打开,道:“可是,甜心,我想让你当小我当大呢。”   苏沁溪咬咬唇。   度清亭鼓了鼓掌,欣赏的看向伊芙琳,论玩苏沁溪还真的不一定玩得过伊芙琳,她认识伊芙琳的时候,伊芙琳就在酒吧里浪,出名的绿瞳夜猫。   伊芙琳眨眨眼睛,“甜心姐姐,跳一个,我想看。”   尤烬拍拍手掌,肩膀抬抬抵着苏沁溪,说:“愿赌服输,去吧,跳一个。”   苏沁溪无奈的叹气,她把手腕上的手包摘了扔给尤烬,“拿好了,里面有我的钥匙我的银行卡。”   尤烬捏着她的包。   苏沁溪站起来,手指打着响指,跟着台上的DJ的节奏晃动身体,她说:“谁知道我以前学艺术的。”她看向其他人,说:“诸位你们懂艺术吗?”   伊芙琳望着她,捧场地说:“不懂,但是你跳舞一定很美。Comeon,mylittlesweetheart.”   度清亭悄悄起身,直接坐了苏沁溪的位置,假模假样地问:“她学什么艺术的?”   “舞台剧和古典舞蹈。”   度清亭听得瞪大眼睛,看向已经跟着音乐节奏跳起来的苏沁溪,她身段好看,跳起舞来身姿曼妙,她一身黑色的吊带裙,腰扭得很漂亮。   她扭着往舞台上走,借了个C位,那些彩色闪动的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像极了舞池的蛇蝎。   DJ打的歌是:“SummertimesSadness”   先前唱歌,苏沁溪好像还唱过这个。   “Dancinginthedark   在黑暗中   inthepalemoonl   ight   在苍白的月光下舞蹈   Gotmyhairupreal   盘起自己的头发   Bigbeautyqueenstyle   我像女王那般   Highheelsoff   脱下高跟鞋   I'mfeelingalive   OhmyGod   Ifeelitintheair   ……”   在一句一句“summertimesadness”中,苏沁溪头发甩得闪动,腰肢扭动的性感,看她跳舞的就没有一个人不尖叫的。   伊芙琳都傻眼了,要不是度清亭踩了她一脚,伊芙琳也冲上去跳了,度清亭哪敢让她上去,她骑车在校园里溜达一圈后,直接炸了热搜把她妹读的那个学校搞得人流拥挤,要是在夜店被拍到,估计她经纪人会直接杀人。   “她真跳古典舞的吗?是不是太浪被开了?”   尤烬笑了笑,说:“你可以搜一下《长恨歌》,她大学排这个还拿了奖,她大学时代挺有名的,她以前很有天赋和气质的。”   度清亭没去拿手机搜,嫌有点费时,加上她想听尤烬说:“那她干嘛不学了。”   “赚钱,缺钱。”   “为什么?感觉她不像缺钱的样子啊。”度清亭打破砂锅问到底。   尤烬不往下说,度清亭很好奇,她对苏沁溪一直以来都有点敌意,现在尤烬说半句,就导致她特别好奇。   “为什么?”度清亭往她身边靠,手指放在尤烬腿上,也没放的特别出格,就是摸了一下侧边。   手感好柔软。   毕竟,毕竟,她也不敢摸。   尤烬还是不说,她偷偷的曲着手指,刮着她的皮肤,故意让她痒,“姐姐,告诉我呗,说说。”   尤烬低头看她的手,再抬头看的脸,她说:“这么下流啊,小狗。”   她不这么喊,度清亭还有点羞耻心,被她这么喊了,干脆下流小狗当到底,她手指继续往里钻,说:“姐姐,旗袍衩口这么高,里面一般穿什么不会走光啊。”   也是喝了酒   ,别人沉浸在歌舞中,她色胆包天。   尤烬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摁住,不让她摸自己穿的什么。尤烬稍微侧了下脸,偏头在她耳边说,“家里破产,没钱了。”   度清亭沉默了一下,感觉有冷风在她耳边过,她再去看尤烬,尤烬交叠着腿,欣赏着苏沁溪的舞蹈。   度清亭有点分不清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真的被她缠久了,尤烬无奈泄密,还是在警告她?   她多瞟了尤烬一眼,应该不是的,毕竟尤烬挺温柔的,自己对破产这个词语太敏感了吧。   想着,她继续看跳舞。   可脑子里想的是,苏沁溪曾经学艺术的舞蹈天之骄女,现在是酒吧跳舞的妖女。那自己能干什么?   尤烬余光扫向她,轻轻勾了下唇。   度清亭相信苏沁溪真的是学艺术的,因为她跳完做了一个古典舞的谢礼,底下看跳舞的人全沸腾了。顾瑞这个二傻子扯着嗓子尖叫,非常捧场。   苏沁溪跳完,从台上下来,还有人拿手机堵她,苏沁溪都没搭理,她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坐了。   她皱眉说:“那我坐哪儿?”   伊芙琳拍自己的腿:“这里,这里,甜心。”   度清亭其实并不是很想坐她的位置,因为坐在对面可以看到尤烬的脸,但是现在嘛……   可以偷偷摸一下姐姐。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伸手可以抱抱尤烬,抱着这温香软玉多么美妙啊,要是能亲一亲尤烬的脸,她恨不得喊,尤烬、尤烬,你穿旗袍真刺激。   尤烬把黑色手包扔到对面空位,苏沁溪过去拿起手包戴上。   “你们一起来玩啊。”伊芙琳拿着骰盅邀请她们。   “不玩,被拍到了,会被媒体做文章。”   “不会的,看我。”伊芙琳在上面贴了纸条,写了歪歪扭扭的字:伊芙琳,只是在玩大冒险   这样看,还挺可爱的。   要之前度清亭可能会加入,现在手落在尤烬的旗袍上,灯光暗下来摸摸她的腿,还玩个什么骰子。   她们不玩,另外几l个又摇了起来。   度清亭看着她们玩大冒险,跟着一块笑,跟尤烬咬耳朵:“好玩吗,真的好玩吗,不讨厌吗   ?”   “不啊。”   她们喊尤烬一起玩,尤烬没应,苏沁溪说:“别喊她,她这个人怪严肃的,不会跳这个。”   “严肃吗?”顾瑞摇头,“我觉得她不严肃啊,人挺温柔的。”   苏沁溪看向尤烬,点点头,“的确是不严肃,我们尤老板,早就被你们老大调教好了。”   “老大?谁老大啊?”   嘴上不承认,眼睛倒是看向了度清亭。   度清亭抿了下唇,哎,这多不好意思。   度清亭长这么大,准确来说,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有面子,小时候家里条件好,上的都是贵族学校,一年就那么多名额,小时候就内卷,要求会这会那。度清亭常年稳居倒数,小时候无所谓,对倒数没概念,长大了,她就慢慢的懂了,听多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挺好面子的。   这一玩,嗨到了凌晨三点才结束。   她们再有活力这会儿也困了,虽然来时,每一个人都想着直接嗨到天亮。   今儿算准备撤了。   基本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不管怎么度清亭好色,怎么出线的撩拨尤烬,尤烬都不会反抗都不会呵斥她,任由她闹腾自己。   一个个都羡慕的要死。   回去的时候,苏沁溪走在前面,拍了下度清亭的肩,说:“跟你姐姐谈个正事,工作上的事儿,借点时间成不……”   度清亭瞥一眼尤烬,尤烬点头,她放慢两步走在后面,尤烬招招手,意思让她走在前面,度清亭听话的往前小跑了一步。   苏沁溪手搭在尤烬肩膀上,轻声说:“你就不给自己留点后路,真当小娇妻吗,我差点笑出来,你也不看看,你跟娇妻沾边吗?”   “你就为了说这句话?”尤烬斜了她一眼,苏沁溪压着声音同她说这是怕她翻车,尤烬轻轻露出个笑,说:“……可是,我真的打算婚后当个娇妻啊。”   “……哪个娇,说教的教,还是踢一脚的脚。”苏沁溪快被她逗笑了,说:“尤老板,上次谁一文件夹扔过去,砸歪了意销负责人的鼻子。”   尤烬看看她,“是你吧。”   “我?说我是个娇妻,还有人信,你当娇妻……”   “你这个女人,真的   是……”苏沁溪评价她,“有点坏。”   尤烬压了根手指在唇上,她往前走,说:“你家里的事儿我跟度清亭说了一点。”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那时候都炸开天了。她感兴趣就自己去搜了。”   顾瑞他爸任劳任怨的开车,顾瑞这个喝了酒的好大儿在后面窝着享受,当然他怕自己回家挨打。在上车之前他特地找尤烬说,让她待会跟自己爸爸说一句,回家别揍自己。   顾瑞也没抱希望。   不过尤烬记住了他的话,尤烬她们下车的时候,尤烬特地跟顾承旺说了一句,“今天小瑞照顾的挺好,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谢了。”   还谢了。   顾瑞有点飘,但是看度清亭眼睛有点刀,他努力不表现出来,低调的点了点头。   度清亭和尤烬到别墅区,度清亭脚步就变得很慢,她伸了伸手臂,伸个懒腰,然后手搭在了尤烬的腰上。   尤烬也没推开她,问:“回哪儿呢?”   这也是度清亭想问的问题,她肯定不想尤烬回去,也不知道回去尤烬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轻声说:“去酒店……”   尤烬微微抿唇,没回答可行不可行,度清亭没什么耐心,手指掐了掐她的腰,“……喝酒了,万一回去挨骂。”   到了酒店,服务台要身份证。   尤烬说:“我带了。”   度清亭付的钱,奢侈了一把,定了一间最贵的,俩人进了房间。   度清亭去开灯,她把手机开机,看到来自她妈妈的问候,她一条条扫过去,她妈问她又去哪里野了,这次委婉了一点,问她一个人还是跟尤烬。   尤烬扭头看着她说:“夜不归宿,不是更容易挨骂吗?”   度清亭想想也是,她故意说:“没事,我跟我妈说你已经惩罚过我了。”   “惩罚?”尤烬眼睛看向她。   “开玩笑的。”度清亭回信息,“我就说跟你在一起,她不会说什么的。”   她敲了两个字,感觉挺热的,把扣子拧开了,刚要脱掉。   尤烬说:“等等,先别脱,我看看。”   度清亭哦了声儿,问:“要站着吗?”   她认真地   说:“其实,我是觉得裤子不好看,挺素,很廉价,没好好搭,我不会搭这些,我看了好多件……”她苦恼地再去看鞋子,准备说的时候,尤烬说:“你转过去我看看。”   度清亭听话的转过去,扯扯西装。   低头理理自己的宝石袖扣,生怕丢了,她其实穿着没什么不好看,臀显得很翘,搭得很完美,只是她的心理作用,觉得衣服尤烬给的,特别贵,自己搭得裤子很廉价,不如她那一套,倘若没点诱惑力尤烬那会儿不会掐她。   “趴着。”   度清亭愣住,脑子过了一圈。   尤烬说:“慢慢学穿搭,姐姐教你。”   度清亭想起来蜜恋时候教她东西。   她趴在床上,以为自己要挨打了。   但是,尤烬抬起了腿,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她的西装裤上,她说:“惩罚……这样吗?你妈妈问起来你就不用撒谎了。”   度清亭一顿。   她不明白怎么被踩了,缓缓扭头,努力看到了尤烬,身体被旗袍包裹的很美很绝。   她脚下的高跟,细的,像是灰紫色,又带着银色的光,跟都快陷进去了。   很快度清亭脸就热起来了。   尤烬又轻轻踩了踩,她轻声说:“小狗练得真紧,每天只能看照片……其实想踩你很久了呢。”   尤烬在黑色西装裤上留了个高跟的印,她微微低下头,说:“这样搭好看吗?西装裤就不素了,感觉很好看呢。”   “好看……”度清亭想起来,尤烬的脚又往下压,她微微歪着头去看度清亭,把头上的发钗取了下来,像是逗狗那样,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问:“回答我,喜欢这样吗?”   有点不想挣扎……还矫情什么呢,这样有必要挣扎吗……就算是柳下惠也能被踩死吧。   度清亭呼吸着,说:“你怎么突然踩我……”   “因为姐姐喜欢你呀。”   “你要说喜欢不喜欢,也要让我知道啊。”   “喜欢……”   度清亭羞耻的要疯,看着烟袋又想抽烟,犯烟瘾,各种乱七八糟的瘾都被勾起来了,一定是哪里坏了,怎么被踩还这么喜欢,都这么屈辱了啊度清亭。   尤其是想想自己还穿着西装,她看一眼她的旗袍和高跟,“……另一边也很喜欢。”   “真乖。”   尤烬要表扬她,温声说:“待会你还可以看看旗袍下面怎么搭的。”   “你再告诉姐姐,喜欢姐姐哪里?”! 第46章   “喜欢哪里?”尤烬再次问她,这次高跟鞋陷进去的有点深,度清亭几次想去抓那个烟袋,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她感觉到有一点点的痛,但她喜欢这种感觉,挣扎又很无力……   明明她以前最讨厌被尤烬欺负的,现在尤烬压制她,她反而会快乐,果然是长大了吗?   “都喜欢……”她闷哼着。   尤烬说:“你要说明白……”   她诱惑着她,也看着她想挣扎却无能为力的窒息,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她。   度清亭本能的想到了那张她绝色脸,温声说:“眼睛、鼻子……唇……”   说完,她感觉后面的压迫感低了,踩她的劲也跟着松了,度清亭本就呼吸不畅,她转过了身,被尤烬认真的看着,尤烬的脚落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尤烬靠近她是要踩她的脸,她等啊,反复的等。   等着那种羞辱,像是那个深夜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直到尤烬轻轻靠近,她闭着眼睛,尤烬吻的却是她的眼睛,又吻住了她的嘴唇,好像故意留一个呼吸的地方给她,没有去碰她的鼻子。   度清亭手缓缓掐着她的腰,又缓缓移动到了她的胸口,她动作小心了许多,很怕撤坏了尤烬身上的旗袍,真的很漂亮……   这个吻很甜,甜得她怀疑,先前是最甜蜜的惩罚,度清亭不太理解。   尤烬亲着和她分开,唇和唇之间带着一丝牵绊,尤烬的呼吸落在她唇角,说:“还喜欢哪里?喜欢哪里给你哪里……”   度清亭拧开了一个旗袍结扣,看到她的脖颈。   “这里吗?”尤烬低头看着她,她一手撑着床,一手压在度清亭手背上,带着她一颗颗解开,然后落在自己的胸口。   女人敞着衣衫的样子很美。   尤其是旗袍,度清亭看得清清楚楚,旗袍之下是什么搭的,她的身材有多么好。   “喜欢这样吗?”尤烬捉着她的手盖在胸口。   她感觉到了尤烬的心跳。   扑通扑通。   度清亭好想死,“姐姐……喜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   “我是知道。”尤烬自信又不那么自信,声音变得有一丝丝委屈,   “那你喜欢的好单纯,只喜欢好的,不喜欢坏的……”   尤烬笑着,她看起来很嘲弄。   度清亭想说不是的,她喜欢的比尤烬想的要多,毕竟……她也见过尤烬不好的样子。   她抓了一把尤烬,像掐月亮那样用力,尤烬吃了一痛,度清亭鼓足了劲翻过身坐在尤烬身上,尤烬的头发乱了,眼睛痴痴的看她,也诱惑她赶紧癫狂起来。   身上的西装被她撑开。   她胡乱的扯西装,也去吻尤烬的唇,去碰她的脖颈,烟紫的旗袍在她指尖散开,同时……她也告诉尤烬,我说喜欢哪里你亲我哪里,我亲你哪里也代表我喜欢你哪里……   尤烬本来可以挣扎,手掐着她的腰什么都没动,扣着她的后颈把她一点点往下压。   因为度清亭说:   “好的坏的都喜欢……”   “那以后……”她在度清亭耳边说:“见到坏姐姐也要表达的很喜欢。”   “嗯……”   尤烬揉揉她的头发,说:“你去那边,换个方向……我也亲亲你。”   她吻她,她也吻她。   度清亭狂乱的吻住她,她往后退。   把她从头到尾的喜欢了一遍……   /   天亮,人还在床上睡。   昨天玩得太野,回来也太晚了。   度清亭晚上还做个梦,梦里她拉着一个人的手穿梭在灯光闪烁的人群中。   她的耳朵里一直在说:“尤烬,尤烬我们一起去玩吧。”   偶尔能听到一声声“嗯”,比较轻,听不出是好还是不好,因为对方声音小,导致她的声音越说越大。   她分不清自己是大人还是小时候,只觉得手指黏糊糊的,像是没有吃完的糖,让她们手指分不开。   幼儿园的事儿到现在早已经忘干净了,她只能记得一种情绪萦绕着她,就是她总是很好奇。   尤烬,你喜欢跟我玩吗?   我吃糖想给你一颗,你总不吃我的。   说我手指黏黏的,我舔干净,又会牵我的手。   我高中情窦初开,对你有好感,每次偷偷看你你总冷冷的瞪我,想跟你好,你总嘲讽的笑。   约你看个爱情电影。   你说不像我这么闲。   我啊,其实你初中转学,我一个人念小学的时候,每天都坐在窗边在期待你来接我放学的。   高中,懂的多了,一开始怕你,不敢坐你的车,后来也是怕你,想坐,也是不敢坐你的车。   度清亭迷迷糊糊的梦。   最后梦到高中另一个雨季,小雨淅淅沥沥,门口停了许多车,车窗半降,她只看到尤烬半张脸,就想立马冲到雨里上车。但,那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站着没动,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   两个人无声的拔河,她不去上车尤烬也不下车,硬耗着,看谁会主动一步,硬生生把小雨熬成了大雨。   度清亭看看雨再看看车子里的人,尤烬是一眼都没有看她,那种郁闷跟着雨水变得越来越稠密,最后是司机撑着伞下来,说:“清亭别跟你尤烬姐姐怄气了,快上车吧,待会雨更大了。”   度清亭想,谁跟她置气,我脾气好的很好吧,是她总看不上我。   她在司机的伞下弯腰上车,坐在尤烬对面,尤烬腿上放着一张试卷,整面铺开,盖住了她的大腿,度清亭斜了一眼发现她穿的西裤,她交叠着腿,皮鞋底下是一抹猩红。度清亭第一次从她的身上看到其他颜色,这一抹猩红像是从全身压制的黑色里逃逸出来的,特别吸睛,特别的……   那时候度清亭还没理解“欲”和“御”,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词儿形容她,脑瓜子都想痛了。   尤烬说:“笑什么,又是不及格,你还骄傲了?”   试卷上也是一圈一圈红色,一笔一划都在判定不及格,度清亭从那一抹猩红抽离,看向她膝盖上的试卷,一张数学试卷她考了60分。   挺奇怪的,她小时候六十分,算及格,能从街头跑到街尾,牵尤烬的手都能绕着别墅多走两圈,长大之后她再考六十分就判定不及格了。   度清亭瞥了一眼尤烬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指甲盖是粉粉的带一点润。   尤烬冷声问她:“你看什么?”   度清亭猛地回神,视线朝着车窗外看去,她说:“没看什么……看你啊,看你穿这么一套黑色,你俗不俗,腻不腻?”   尤烬脸迅速冷了下来,然后,那天尤烬发很大的脾气,直接一试卷甩在她脸上,她喊前面司机,“开车!”   度清亭被甩了一下,脸稍微有点痛,她低头去掉在地上的东西,又听着尤烬骂她,“狗东西。”   那天度清亭也炸了,骂了回去,问尤烬是不是有病,当然,骂完她回去就怂了,一早上没睡着,生怕尤烬告她妈,又生怕尤烬不教直接回家,自己偷偷把试卷捡回去抄了好几遍,因为好面子,也没敢让尤烬知道。   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实也是半梦半醒,她和尤烬做着某个数字姿势,这次差一点点进到70分,70分好像也不算及格,但是尤烬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很乱,很刺/姬,她都想……这是高中,还是长大……是高中成年的自己抱着尤烬,又被尤烬舔吃着吗?   旗袍和西装是要互相打满分的吧。   东一点西一点,想着想着,度清亭也从过去的记忆清醒了。   她叹了口气,气音深长,她把手臂盖在自己的脸上,应该是喝了酒,脑子钝痛,有些分不清究竟今夕是何夕。   度清亭张开有点干的唇,“……像穿越了一样。”   “嗯?”尤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比较远,度清亭瞬间清醒了,只是还有点遗憾,她舔舔自己的嘴唇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大脑混乱,眯着眼睛本能看向窗户,去分辨现在是什么时候,然后就看到了尤烬,记忆也开始变得很混乱,她定定地看着尤烬。   尤烬坐在圆桌旁,上面架着个平板,她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温声同她说:“你手机我动了一下,把振动模式改成了静音,一直有声音进来,振动的还挺频繁的。怕惊到你睡觉。”   “哦……”度清亭坐在床边,双腿有点飘,本来想说你又起这么早啊,开口却解释了她手机响的原因,“应该是我妹妹,她每天来请安,想找伊芙琳玩。”   尤烬微微颔首,说:“伊芙琳还挺有意思。”   度清亭道:“她那人就那样儿,人来疯,她工作能力挺强,网上看她,她真就是酷飒姐。”   “看到了,大家都叫她ALPHA。”   听着尤烬夸她朋友,她应该开心的,她莫名的郁闷,她寻思是自己想太多   了,“我去洗个澡。”   尤烬点头,“去吧,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度清亭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她身上穿着衬衫,她起来特地往尤烬那边走,再回头偷偷看尤烬在干嘛,一看,人吓了一跳,发现她正在用平板开会,里头好几个穿西装的人。   度清亭瞬间不头痛,一个流利的侧身,逃出了镜头能照到的位置,她迅速进到浴室里头。   她进去的时候把手机带上了。   度清亭深吸了口气。   好晕。   里面信息也不少,除了她妈发的那几条,还收到了顾瑞和黎珠珠的,顾瑞:【哥们羡慕你,羡慕你有尤烬一直陪着,哥们回去就挨了老头子一顿毒打。哎,度清亭,你咋这么能耐驯服了尤烬。】   黎珠珠发了不少,全部撤回了。   度清亭看到了满屏撤回还挺纳闷。   她:【?】   发完,再回顾瑞:【友情提示,我驯服的是姐……不是妈,傻缺。】   黎珠珠也没回,她扫了一眼她妹发来的信息,全是彩虹屁,她不波不澜的叉掉去洗澡。   度清亭洗个澡,脑子清醒了不少,酒店有早餐,她出来的时候尤烬已经忙完了,把早餐也叫来了,度清亭吃了点垫肚子,又喝了一碗甜豆花。   度清亭正想着要不要把昨天的衣服拿出来将就的穿一穿,尤烬去桌子上拿了两个袋子过来,度清亭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俩袋子,尤烬说:“早上让助理送过来的衣服,你试试看。”   度清亭过去拿,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西装,多半是昨天她说的话尤烬记住了,她从里面找到衬衫先穿上,其他拿出来,西装扣夹,袖扣,这些她画画常用的素材,往身上穿她是真不会。   尤烬过去把东西接过来,站在她面前,让她抬抬手,整理好衬衫细节,再站到她身后给她扣好西装夹,甚至蹲下来,把底下的皮革圈在她的大腿上,她就穿着白色衬衫被尤烬弄来弄去。   前几天她还吹呢,说自己让尤烬穿得美美的,实际上,尤烬可以随便玩/弄她的肉/体。   真是……   度清亭低头看自己的腿,好涩。   尤烬蹲在她旁边更涩。   尤烬调   整着腿环,说:“也不用一直把衬衫全部掖进西装裤里,用西装夹会显得衣服更立体更好看。”   “这样啊……”   尤烬说:“转过去。”   度清亭脑子乱着想了下,又要趴着吗?   但是尤烬只是站起来将她的腰收了起来,在后面给她收皮革扣,再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尖头,她捏捏度清亭的腰,说:“这样你就算把西装脱了,单穿西装裤也会很好看。”   “去镜子前照照。”   度清亭听着她的去镜子前照,她腰身和背都被西装扣夹收了起来,西装没那么松松垮垮,看着特别紧致,甚至身上每一道褶皱都显得禁欲。   感觉可以配一把枪。   妈的。   度清亭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么穿,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前那一身搭配,难怪她觉得自己慵懒日系少年,特别漫画家的气质,她妈:颓废邋遢。   尤烬又走过来,和她一起站在镜子前,尤烬穿得没那么正式,很普通的衬衫搭了条黑裤,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很有张力,说:“你要是不想收这么紧,你呢,可以把衬衫扣子解开一两颗。”   衬衫这么一收,她的胸都变得好看了。   度清亭听她的解开了一颗扣子,问:“西装不是定制要几个月吗,你怎么定的这么合适我。”   尤烬抬眸,弄弄她的衣领,说:“给自己定的时候,看到适合你的版型一块定了。”   小蠢蛋,当然是看婚纱一起给你看的。   “谢谢。”度清亭挺喜欢,“好看,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么穿,很好看。”   她在镜子前反复照,侧着身体看腰,看臀,忍不住捏一下手腕,扯一扯腕心的袖子。   尤烬拿了一对袖扣给她,这次是蓝色的钻石,她问:“多少钱。”   “不值钱,坦桑石。”尤烬说着帮她把袖扣穿过去,度清亭越看越觉得自己好看,再搭上自己的头发,她问:“头发我要不要扎起来?”   “你试试看?”尤烬说。   度清亭直接用一只手抓住头发,毕竟衣服是御系狼狗穿搭,那她扎起来肯定很好看,她去摸自己的手腕,上次头绳都给尤烬了,尤烬去给她找了根黑的,她直接伸手扎了个低马尾。   露出自己的脖子,度清亭说:“绝了。”   “嗯。”尤烬点头,她也满意,是绝了。   度清亭又问了一句:“好看吗?”   尤烬说:“好看,你这样穿,别说我觉得好看,我爸妈那么挑剔的人都说不出一个错字。”   然后,她低下头在度清亭解开的扣子那一处落下一吻,口红印就在她的锁骨处落了上去,度清亭想去亲她的嘴唇,尤烬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说:“藏好了。”   然后伸手把那处口红压住。   等度清亭欣赏够了,外面搭了件黑色西装,俩人从楼上下去,尤烬开车,度清亭坐在副驾上,她扯过安全带系上,安全带往自己的腰上一系,感觉自己气质都提了个档次。   车外灌着冷风,秋天来了,天还是降温了。   尤烬开着车,度清亭偏头看了眼她的导航,发现并不是去她家里,她问:“我们去哪儿?”   “买点东西。”尤烬说。   度清亭“哦”了声儿。   等她再回过神,尤烬带着她到了一家首饰店,度清亭下车纳闷,“还买什么啊?你要买什么?”   度清亭虽然从她妹妹哪里搞了二十万过来,但实际总资产也是勉强到了四十万,买这个玩意多半得分期。   她想着,心里只打鼓。   但,尤烬进去,就有人来接待,里面的人很恭敬地说:“尤小姐,您上次定制的已经到了,我们经理已经去给您拿了,麻烦您稍微等等。”   俩人到了柜台前,接待员给她们椅子坐,很快一个经理拿了俩盒子出来,里面是绳子加细皮革编制的手链,两个手链款式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中间的钻,一个是圆形黑钻一个是矩形红钻。   黑钻后面串了个字。   一个“尤”,一个“度”   “这个……”度清亭不太理解。   尤烬说:“在海岛上,我们不是系了个同心锁吗,那会想想有点遗憾,就定做了这个。你试试?”   度清亭都快把锁给忘记了,当时这玩意也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当时贼想抗个电锯上岛直接把锁给锯了,后来想到新闻内容硬生生忍住了。   她脸热了一下。   发现蜜恋对象是“尤烬”后,她那几天老做梦,就梦到自己开着飞机去把那个石头一炮轰了。   尤烬没帮她选:“要哪条?”   上面有她的姓,她可以选自己的,度清亭手指在玻璃上敲敲,把两条手链来回看,尤烬也不催她,意思是她喜欢就好。   片刻,她指向那个“尤”。   经理把盒子推给她。   尤烬拿出那个手链,她帮度清亭戴上,拨弄上面的红钻,她说:“嗯……是不是太显眼了。”   “不会……挺好看的。”度清亭怪喜欢的。   尤烬伸出手臂,度清亭捏着那个手链,帮她戴上,应该是圆形设计,她感觉尤烬的这一条比自己的细,戴她腕上也挺好看。   再从里面出来,度清亭把那个首饰的木盒一起拿走了,她没带过手链,总觉得这玩意在手腕上有点束缚,手指就忍不住去拨弄,又怕弄脏上面的钻,轻轻地碰了两下上面的“尤”字。   尤烬用余光看她,缓慢启动车子。   她说:“不喜欢吗?可以摘下来……”   “不用。”度清亭说:“挺好看,破费了。”   “不贵。”尤烬启动车子,她的手链戴在右手,她打方向盘时,度清亭能很明显的看到上面的字。   度、度、度清亭……   嗯,戴手链了。   车子进入了车流里,一会堵一会堵的,度清亭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算是她们的情侣手链吗,应该算是的吧……   算是有点稀里糊涂就把手链戴上了,到了别墅区,尤烬把车开到了离她家门几步远的路,尤烬问她:“你要提前下车吗?”   度清亭都可以,还没开口听到了尤烬养的杜宾在叫,估计那个狗玩意在附近,“到我家门口。”   尤烬把车开到她家门口,度清亭刚要说话听到杜宾又叫了两声,度清亭轻轻皱眉,尤烬说:“它在给我报信,以为我们在偷情呢。”   “大白天谁偷情。”度清亭顿了顿,她想起来,只要想偷情,大白天也是可以偷的。   “走了。”尤烬说。   “好。”度清亭又喊住她,犹犹豫豫半天说:“那件西装……就是昨天穿的那件……”   尤烬笑   着说:“不是踩脏了吗,等我送去洗干净,到时候西装旗袍都给你吧。”她再问:“要吗?”   度清亭点头。   车开走,度清亭在门口站着看车影。   之后她转过身,她往里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了她妈,她妈忙着打电话没怎么注意到她,她就在后面多站了一会儿。   陈慧茹正在和她妹妹视频,扭头随意瞅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瞪大了眼睛,说:“宝贝,你这一套你自己买的?是小烬给你买的吧!”   度清亭手插在兜里,她本来想点个头,又没好意思说话,朝着楼上走碰到家里阿姨,阿姨也一个劲儿点头夸赞她这一身搭的好。   她走路都带风了,脚下都是皮鞋。   女士皮鞋。   陈慧茹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去跟阿姨说话,让她去尤家瞅瞅,没多久她上楼去敲度清亭的门。   度清亭坐在床边看鞋底,是她梦里的那一抹红,她翘着二郎腿臭美。   本想着往床上倒,她又怕弄乱自己的衣服,就敞着腿干坐着。她早上只顾着欣赏自己多好看,都忘记学怎么穿了。   度清亭拿手机看一会儿视频,今儿正好降温了,织毛衣织毛衣织开衫,这还真把她给难住了,她长这么大别说织毛衣,围巾她都没捯饬过,她根本不会手工,从小手就笨。   “宝贝宝贝。”陈慧茹在外面喊。   “干嘛?”度清亭在里面应。   陈慧茹说:“刚刚阿姨说了,你尤叔叔柳阿姨都在家里,你今天穿的又这么正式,那干脆我们直接过去呗,再不道歉,以后人家提一句,都要说你没礼貌。”   度清亭:“?”   度清亭把门打开,“什么?去哪儿?”   “尤家,去道歉啊,就你上次爬墙那个事儿,人家不说,咱们肯定不能忘记啊。”陈慧茹说:“当然,也算是见家长。”   陈慧茹看她的脸色,忍不住再看看她的衣服,“宝贝你这套衣服真好看。那可不得把人给迷死,尤烬还是挺有眼光的,她知道你这么穿好看。你这个鞋,也太欲了,宝贝,妈妈真的美审局限了,你这样穿吊打一群暴徒。”   “是啊,看这个小腰,挺有劲。”阿姨说,“比先生看着还好看,以后得这样多穿。”   度清亭看看自己这一身,想来想去,嘶了一声儿,感觉哪里不对,脑子都快给她长出来了。   但是很快她又在她妈和阿姨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自我。   度清亭人一飘,“嗯,那就去吧。”! 第47章   飘飘然然的走到尤烬家门口,度清亭才回过神来了一点点,想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只是她有点理不清,究竟是被谁套路了。   度清亭开始害怕起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她刚要说什么,她妈说:“进啊,你穿这么帅这么漂亮,一怂,感觉都没气质了。”   度清亭腰背挺直,她吸口气,脑子开始有点清醒了。   所以她是中了她妈的诡计吗?   大门是打开的,陈慧茹按了门铃提醒里面的人,然后带着度清亭走进去。   尤烬和尤卿川坐在客厅里,俩人正在说着什么,表情都挺严肃的,尤烬先偏头过来,她看到提着东西进来的度清亭微微一笑。   度清亭勾着袋子的手指发沉,迈开的步子先停了停,后来跟着她妈迈得大了些,一路走到客厅里,尤卿川的视线落在度清亭身上,他的眉头很迅速的皱起来。   度清亭抿唇,心里有些戒备,只是她抬头看到尤烬,对着那个笑容,又觉得没有那么沉重。   陈慧茹走在她前面,进了屋给度清亭暗示,度清亭立马叫人,她看着尤卿川说:“叔叔好。”   尤卿川并没有搭理她,一句“嗯”都没有回,客厅里没见到柳苏玫,她再去看尤烬,唇翕动,声音很低的叫人:“尤烬……姐……尤烬姐。”   尤烬很明显的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喊,她“嗯”了一声,像在疑惑,音调上扬。   尤烬唇没忍住,动了,说:“好乖。”   “啊?”   尤烬笑着问她:“吃糖吗?”   度清亭被她逗到,没那么紧张,“不用……我已经长大了。”   陈慧茹看着她们来回互动完了,才把来的目的说了,“上次她不听话往你们家墙上爬,今天她一直说要过来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前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就给度清亭使眼色,度清亭也老老实实的鞠躬,给尤卿川道歉。   尤烬让陈慧茹坐,喊张桂香沏茶过来,她说:“我已经跟我爸解释了,是清亭帮我捡东西,这才不小心把院子里的警报弄响了。”   陈慧茹想,尤烬这孩子是真好,知道给度清亭台阶下,那天谁都看得出来   是度清亭自己要跳。   度清亭没让她一个人承担,自己也跟着说:“那我也不应该跳,把叔叔和阿姨惊到,真是抱歉。”   尤卿川脸色黑沉沉的,并没有松动,对她们突然上门感到不满,自然也不会接受她们的道歉。   当然这俩母女是厚脸皮的典范,只当没看到他的不满,就可劲道歉,让人搞不懂她们是有情商还是真的傻。   陈慧茹问:“小烬,你妈妈呢,前段时间我看有一个款式特别好看,清亭也说特别合适你妈妈,帮着给你妈妈也定了一身旗袍。”   “阿姨去叫了,她正在后院弄花。”尤烬说,“阿姨清亭破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茶来了,她给陈慧茹倒上,陈慧茹微微颔首,对面尤卿川的冷脸,陈慧茹只当没看到由着他冷脸,她一直跟尤烬说话,度清亭在旁边立着。她老想到以前小时候,她妈想往贵妇圈子里钻,每天上赶着跟尤烬妈玩,东说一堆西一堆,尤烬妈不理她她也无所谓,可能是有模有样的学,导致小时候尤烬不理她她也无所谓,她自己天花乱坠的说。   很快,柳苏玫过来了。   她进来后,先跟度清亭对视了一眼,目光扫过来本来比较冷淡,可看到度清亭穿的这一身西装,有瞬间是被她惊艳到了,脚步都跟着慢了。   “柳阿姨好。”度清亭主动打招呼。   柳苏玫一边看她,一边往里走,她坐在沙发上,手指理着披肩,问:“什么事啊?”   度清亭说:“来给您道歉,上次弄响了你家的防盗铃实在抱歉。”她歉意的对着她们鞠躬。   “哦。”柳苏玫眼睛又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那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度清亭本欲再说点什么,门口冲进来一只大黑狗,杜宾张着嘴要冲着度清亭喊,看到她也是一个急刹车,眼睛盯着度清亭看,再慢吞吞转尤烬身边,还偷偷摸摸嗅一下度清亭的味道。   这怎么说呢。   狗都觉得好看,那她今天穿对了,尤烬有眼光。   度清亭冲着杜宾眨了下眸。   傻狗,可不得把你美死。   陈慧茹拿出手中的盒子,她打开给柳苏玫看,“这是清亭去定做的旗袍,苏玫你看看怎么样。”   虽然说是度清亭去定的,实际柳苏玫一看就知道是陈慧茹去整的,她不像尤卿川那样直接给冷脸,说:“还不错,只是……”   陈慧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那我拿出来你看看嘛。”   然后,陈慧茹就把衣服抖开,“你看看这个刺绣怎么样。”   她厚脸皮的说,一直给柳苏玫看,柳苏玫也只能站起来还礼,说:“是好看,不错,有心了。”   陈慧茹笑,“看这夸得。”她扭头去看度清亭,“听,你阿姨说你有心了。”   度清亭被夸的脸热,她想着回头把钱转给她妈,当成是自己买的得了,她走过去跟着一块说,昨天尤烬也教了她不少东西,这玩意怎么显腰身,怎么裁剪,她说了一两句,“这个阿姨穿肯定好看,挺搭您的气质,尤其是这个腰身刺绣……”她想着顿了顿,说:“阿姨,你使扇子吗?”   “嗯?”柳苏玫没听明白。   “就是穿旗袍使一把扇子挺好看。”度清亭说:“您等等。”   说着,度清亭就跑了出去,速度非常快,穿着个西装还能跟个猴似的,等大家回过神她人已经不见了。柳苏玫压了下眉,不知道她要干嘛,陈慧茹也搞不清,尤卿川几乎是把“厌烦”写在自己的脸上了。   陈慧茹打了圆场,刚准备把衣服收起来,度清亭又抱了个箱子跑了过来,西装被她跑出了几道褶皱,瞧着人更有劲了,她进来把箱子直接放在桌子上,里面全是扇子。   她粲然一笑,“阿姨,你挑一把,搭旗袍好看。”   “不用,我有。”   “你那几十万一把,都是扇子挑衣服,你在这里挑一把,自己没事在家里使着玩,”她拿了一把黑金色的扇子,手指灵活的甩开,勾了个扇花搭配着她这身西装,有点野性的美,让人觉得这孩子有点意思。   尤烬挺会给她搭衣服,没有让她穿的多严肃刻板,穿成小狼狗的样子,怎么野都不会突兀。   尤烬坐在她爸旁边的扶手上,望着度清亭浅浅的笑,度清亭不知道同柳苏玫说话,还是在同她,她说:“好玩吧?”   她在箱子里找来找去,自己找了一把给柳苏玫,说:“这些是我找人做的,可能不如大师画的扇面,但是都挺有国风味儿的,这个给您   。”   陈慧茹倒没想到她去拿了这个,看柳苏玫有点好奇,她赶紧配合度清亭,说:“苏玫,那你去试一试嘛。”   尤烬也侧着身体看她妈,“去试试看?”   大家都说,柳苏玫态度就有所松动,尤卿川刚要开口,尤烬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指腹点点他的西装,控制住了他的动作,尤卿川拧眉看她,她也没怯,说:“爸,欣赏一下妈妈的新风格也不错。”   她这话说的轻,并没有人注意到,陈慧茹是个八面玲珑喜欢社交的人,她一眼留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直直胆颤,这听着是尤烬在同她爸轻声细语,实际简单的三言两语压迫感极强。   尤烬有时怪吓人的。   当然,陈慧茹只扫了一眼没多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柳苏玫拿着旗袍上去了,在楼上试了试定做的绿竹旗袍,色彩不亮,但是胜在清新和鲜,度清亭给她选了一把带竹节流苏的扇子。   柳苏玫觉得好看才打着扇子从楼上下来,腰掐得细,也凸显出了她艺术家的气质,柳苏玫不像之前那么严肃,有种春闺梦里人的感觉。陈慧茹嘴巴毫不吝啬可劲的夸,“苏玫,好看,真的,有事没事出去走一走逛一逛,真的是吸睛,漂亮。”   柳苏玫嗯了一声儿,自己感觉也不错。   度清亭偷摸瞥一眼尤烬,紧张的不行,尤烬的手已经从尤卿川的肩膀收回去了。   柳苏玫再坐下来,尤烬跟着夸了一句,“的确是好看。”她低头看尤卿川,“是吧,爸爸。”   柳苏玫打了打扇子,本来是肃着脸,得到众人认可后,轻轻地点头,“嗯,行吧。”   张桂香从厨房过来,也夸了柳苏玫,然后看着两位女主人,意思是问今天做几个人的菜,要不要一起吃。   尤烬说:“爸爸留下来吃吧,你今天要是去忙,就剩下妈妈跟我在家里了,接待阿姨就挺不周到。”   尤卿川眉皱得更紧了。   陈慧茹听得出来怎么回事,就是让尤卿川留下来吃饭这样更正式一些,虽然陈慧茹想逐个击破的,柳苏玫毕竟是个搞艺术的更好说话一些,但是,有很大的弊端,就是柳苏玫不能全部做主。   陈慧茹也装作没懂说:“哪有哪有,是我们天天   来打扰。”她拍拍度清亭,说:“也是清亭想来找小烬玩,黏人的很。”   尤卿川起身说:“这么大了,少黏人,该干点正经事了,找个班上。”   陈慧茹说:“她有班上,弄翻译,孩子嘛,就是年轻的时候得做一些自己的喜欢的事儿。”   她又说:“我挺羡慕苏玫的,能搞艺术,以后让我们蜻蜓学这个也挺好。”   反正柳苏玫不工作,总不能说她也是无所事事吧,大不了自己女儿在家里当个娇妻嘛。   陈慧茹听懂了尤卿川在说什么,就装作不懂,拐着弯回答,只是这一来一回度清亭听着挺刺耳的,她没作声儿。   尤烬说:“她有事儿干,不是游手好闲。”   “是吗。”尤卿川一点也不好奇她干什么的。   他起身去走楼梯,准备上书房,走到一半看向尤烬,喊她说:“你上来,有点事要跟你说。”   尤烬本是坐沙发扶手上说话,听着他的声音,脸微微僵,也就半分钟她笑着起身,对着陈慧茹说:“那阿姨我上去一趟,应该是谈工作。”   “好,你忙。”陈慧茹回个笑,她说:“辛苦了啊小烬。”   尤卿川接了一句,“以后没人帮她,她更辛苦。”   挺好的气氛让尤卿川一句两句全说淡了。   跟着一起溜达上去的还有杜宾,尤烬进到房间,它也跟着进去了,因为说不了人话,听到什么都不会传出去,书房里的人也不会赶它走。   度清亭望着有点羡慕。   书房门关得严实,不知道里面在讨论什么。   陈慧茹看着尤卿川走,立马坐在柳苏玫身边见缝插针,“他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永远要工作,工作第一,幸好苏玫你不工作,不然啊,你工作他工作,一年说话不到两回。咱们女人是不会工作吗,是为了配合他们,我们牺牲太大了。”   “是吧,苏玫。”   陈慧茹说话显得特别愚笨,让人觉得她没什么文化见识短,架不住她一直说:“小烬要是找个全都会,等于找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工作机器。你看这吃饭还要找工作,好辛苦的哦,那餐桌都不暖。我都好心疼她,恨不得上去给她捏捏肩。我们蜻蜓就很会捏肩。”   度   清亭在旁边听着就挺尴尬,她不会。   柳苏玫看向陈慧茹,歪了歪头,说:“你先别吵,我的耳朵有点痛。”   楼上书房,尤卿川拉开了座椅,他坐上去冷着脸,尤烬只是靠着里面的茶桌,两人像是在谈判,看谁能压出对方的底价。   书房的钟哒哒响。   尤卿川说:“你想怎么样?”   尤烬说:“结婚吧,我已经老大不小了。”   “这些年也没少给你介绍。”   “但是你也没介绍到我喜欢的。”   两人语气轻,却有种咬牙的较量。   尤烬手撑着桌子,指腹慢条斯理的敲桌子,人也慢慢徐徐的说:“你根本没搞明白主动权,一直以来,她都是自由的,是我想要她,不择手段也想要到她。”   尤卿川没听明白。   尤烬望着他,眼睛黑沉,她说:“你的贪欲是财,是物,我比较简单,我就是想要一个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一个属于我的人。”   尤卿川还是没听明白。   “如果我不主动,她回来认出来我,发现我很好看又能怎么样,她不会喜欢我,不会想嫁给我。而我等了二十年,等了七年,只想跟她结婚。”   “酒吧那次是偶遇吗?不是,是我一早就知道她在那里,如果那次她没追到机场,我也不会去香海。”   尤烬说:“你不要觉得陈姨没礼貌,她要是真没礼貌,今天你冷着脸,她就会告诉你,是我主动去找她要联姻的,也是我让她喊度清亭回来的。她要是直接说出来,你现在有什么好骄傲的。”   尤卿川听到这话很惊讶,眉心就没松开过,在红木桌子前抬了头,愤怒地说:“尤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尤烬没回应。   “滚!”   尤烬说:“你好好收拾一下,待会下楼吃饭吧。”   尤烬起身,尤卿川脸根本不能看,黑的几乎能冒烟儿,坐在桌子后面努力交叠着手指,指关节都绷紧了。尤烬说的这些他并不知道,尤烬也没有跟他商量过,他冷声说:“我不会同意的。”   楼上说了什么,度清亭是完全不知情,听着她妈喋喋不休,眼睛紧张的盯着楼上,没多久,尤烬出来了,在楼   上对着她微微一笑,度清亭呼了口气,心口还是发紧,很好奇她在楼上说了什么,尤卿川又说了什么。   尤烬下到楼梯那里,尤卿川从书房里出来了。   午饭在尤家吃饭,尤卿川冷淡的态度,活像是她们俩厚着脸皮来蹭饭,桌上尤烬会主动和陈慧茹说话。   陈慧茹提了一句,“既然咱们两家这么近,她们也挺对眼,就让她们处着,感情到了也就可以结婚……”   “再说。”尤卿川严肃的打断她,“吃菜吧。”   陈慧茹也没表示出不开心,只是看向度清亭,让她别冲动,母女俩吃着饭。   饭后,陈慧茹又在她们家坐了一会儿,直到午休时间点,陈慧茹起身礼貌的准备走,柳苏玫喊住了度清亭,说:“把东西带走。”   母女俩扭头看过去,张桂香拿了个纸箱子过来,杜宾一直跟在后面盯着箱子。   陈慧茹看到箱子,可激动了,她笑着用胳膊肘怼怼度清亭,“你柳阿姨给你送礼物了,这好大一箱子,你快去拿,快去谢谢人家。”   度清亭也觉得很惊喜,愣愣地过去把箱子抱了过来,礼貌地说:“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柳苏玫张了张唇,似乎有话要说又很努力的憋了回去。   陈慧茹说:“看看是什么?”   “你们回去看吧。”柳苏玫语气急,直接阻止了。   陈慧茹看向那边的尤卿川,她说:“也对。”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柳苏玫,跟度清亭说:“看你呀,从小到大还是你柳姨疼你,给你准备了一箱子礼物。你柳阿姨对你一直很大方,你以后也要这样对柳阿姨。”   度清亭很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好。   柳苏玫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最后只发出了一声“哎”,尤烬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她没说话,唇角噙着点点笑,有点克制。   度清亭冲着柳苏玫笑,“谢谢阿姨,上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礼物,我不用看我都很喜欢。”   她嘴也变甜了。   “我……”柳苏玫吸了口气,手里还拿着她给的扇子,她手腕晃晃,摇动了扇子。   陈慧茹看向尤烬,说:“哎,小烬,那,那下次阿姨给你补个礼物,你别介意啊,也   是阿姨的失误,只想着给你妈妈道歉,没想着给你带礼物。”   尤烬摇头,说:“没事,哪能让您送。”   “该送的该送的。”   度清亭捧着箱子,脸颊微热,母女往外走,柳苏玫又喊住了她,说:“那个等等……”   “嗯?”陈慧茹疑惑的看向她。   柳苏玫招手把张桂香叫过来,压着声音跟她说了两句话,张桂香再去了一趟楼上,然后拿了个礼盒过来,张桂香歉意地说:“看我这个记性,还有这个呢,差一点漏掉了这个,哈哈哈哈,来,清亭接好。”   陈慧茹更开心了,“没事没事,你们太有心了,明明一个就够了。”   这个盒子提着更重了,两个人一起出门,全部由度清亭抱着,陈慧茹看看她怀里的东西,最初看着盒子不高级,她还纳闷呢,怎么送的这么朴素,但是柳苏玫不管送什么都代表认可度清亭了。   陈慧茹肯定不会挑,毕竟她们今天是道歉。   路上陈慧茹开心的嘀咕着,还得再进一步谈谈,下次直接约柳苏玫出来说,尤卿川就算了。   度清亭抱着箱子,闷闷地轻声说:“……妈,你没觉得尤叔叔很讨厌我吗。”   “讨厌就讨厌,到时候你和柳阿姨搞好关系,再跟尤烬好好过日子,一起来孤立他,看他以后知不知趣。”陈慧茹说,“她给你这么多礼物,多半是喜欢你的。”   度清亭看看手中的箱子,有些话憋回去了。   “倒也不至于去孤立他。”   到家,度清亭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她也没着急去拆,陈慧茹很好奇,准备用指甲去扣上面的胶带,看看自己珍珠美甲说:“感觉挺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阿姨正好做菜,拿着个菜刀说:“我来我来。”   度清亭在一旁提醒她,“小心点,别把东西划破了。”   “好,放心。”阿姨小心翼翼打开,几个人好奇的往里面瞅,把盒子一打开几个人都有点愣住。   她妈疑惑地伸手去拿里面的相框,度清亭脑子短了下路,等她回过神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陈慧茹把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她看着里面亲密合照,好奇地说:“……嗯,你阿姨是给你们结婚照吗,怎么这么多你和尤烬的   合照,这什么时候照的啊,我怎么没有印象。”   度清亭赶紧用手臂去压盒子,这不就是她塞进尤家的照片吗,她赶紧伸手去压让她别看,偏偏陈慧茹手里那张上面还有字,一张就足够她读懂始末了,她疑惑地念着:“……阿姨,请成全我和我女朋友,我永远爱她,阿姨请做个人吧……女朋友?”   “清亭啊,不是,你女朋友……是?”   度清亭用力闭了闭眼睛。   “不是,你柳阿姨怎么有这些照片,她偷拍的?不像啊,这也太像自拍了……”陈慧茹反复研究,“你一直喊在嘴里,甚至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那个前女友……”   度清亭想死了,直接把盒子抱了起来,再伸手去拿她妈手中的相片,但是没拿稳,还差点把怀里的纸箱子弄稀碎,她面红耳赤地喊:“妈,别问,咱们各回各房,开心每天。”   陈慧茹脑子过了下电,“所以……你女朋友是……不是吧,应该不是吧,所以你逃婚,要死要活,其实是你追着尤烬跑了,和尤烬谈了恋爱……”她不可置信,“老天爷,你看不出来这是尤烬吗?宝贝,你又干什么事儿了啊?这些照片怎么回事啊?”   “……我。”度清亭没辙了,脑子嗡嗡的,她说:“我塞进去的……从门缝下面塞进去的。”   一旁阿姨听着都觉得很尴尬,等了很久才问,“所以你才去尤家填草坪的啊……清亭你是真敢扣啊。”说着感觉自己唐突了,赶紧转移话题,“另外一个拆吗?”   另一个……   陈慧茹看看度清亭,“你还塞了什么吗?”   度清亭摇头,“没了,我就塞了照片。”   然后,阿姨小心翼翼拿菜刀过去,但是这个是纸袋,陈慧茹直接拆开,里面是一个木盒子,里头是手镯,瞧着是翡翠的,翠头挺好,价格应该不低。   只是再看到这个翡翠手镯,陈慧茹手没敢动。   陈慧茹哭笑不得,她抿紧了唇,该不会是她俩刚刚太开心夸得太夸张,柳苏玫没顶住尴尬随了一个吧。   她看看度清亭,再看看度清亭,没忍住说:“宝贝,你这个瞎啊,你……”   “难受。”   度清亭郁闷的要死。   “所以……小烬还是那个抛弃你的女人?你又追上去的,还是你见面才发现她是尤烬,我的天……”陈慧茹根本不敢想那个画面。   度清亭要哭了,“别问……求您别问。”   陈慧茹捏捏那个翡翠坐下来,看着镯子再看度清亭,说:“妈当初怎么说的,妈就说你瞎,让你看看尤烬,妈都求你看尤烬照片,但凡你看一眼,你是一点没看,一点也没听劝啊……”   “真是……丢、丢脸,不丢,丢……是命中注定啊。”! 第48章   陈慧茹嘴皮子都快被她弄得不利索了。   度清亭也是尬到害怕了。   她深吸口气,求她妈说:“妈,我求你了,答应我,这件事谁也别说,你知我知就行了。”   度清亭感觉自己又再一次经历了尴尬,“再提,我想去死了。”   陈慧茹张了张唇,看她红彤彤的脸,说:“那你跟妈说一说,你们当时见面什么情况。”   “?”   度清亭不敢相信,这是她亲妈?   “妈!”度清亭愤愤地说着。   “那,那,你给我讲一下你们怎么谈恋爱的。”以前陈慧茹可是对她恋爱的事儿一点不感兴趣,现在听说是尤烬……   她问:“尤烬知道是你吗,她有暗示过你没,她应该能认出来你吧?”   “……”   度清亭哪里敢回忆啊,如今她只记得她给尤烬当狗,又舔又追,想想都觉得自己丢人。   她抱着箱子往楼上跑,陈慧茹在下面喊:“镯子,宝贝,你未来婆婆给你的镯子!”   度清亭咬咬唇,一甩头又折回来把镯子拿楼上去,陈慧茹望着她狂奔的身影,揉揉脸颊,这个事儿也怪了,她努力不笑,实在忍不住……   太,太哈哈哈了吧。   回想今天的事儿,尤其是拿箱子那一来一回,估计柳苏玫都要被她们俩无语到了,这个女儿真是……   换成别人,这么尴尬哪里爱的下去哦。   陈慧茹合拢手掌,想到在庙里那个主持跟她说的话,果然大师就是大师,这是天定良缘啊,那看来她们家的产业也有救了,能逢凶化吉,不行就约柳苏玫去还愿得了,还能避开尤卿川,这多好啊……   想着想着,又有点尬。   下次见面咋说,说照片还是说镯子啊。   回到房间,度清亭捏着镯子瞅了会儿,之前她把自留的那些照片全塞柜子里了,这次也准备把箱子塞进去,只是把柜子打开又愣住了。   她把里面的合照拿出来,挑了几个她认为好看的放在柜子上,又挂了几个在墙上。   捯饬完去给尤烬发信息,尤烬并没有回复她,她坐着等,下午五点半她爸回来了。   度清亭本来不打算吃饭,奈何她担心她妈那张嘴不顶事,阿姨喊开饭她立马下去,就盯着她妈的嘴,免得她妈说错话。   桌上,陈慧茹说:“那个镯子,之后我回一个礼给尤烬就好了。”   “怎么了?”度文博问。   度清亭立马敏锐的看过去,陈慧茹吃着香菇包子,她努力憋了憋,把包子塞嘴里堵严实,说:“没什么,就,柳苏玫送了个礼物给蜻蜓。”   “咦,不是你们去道歉吗?”度文博说:“那柳苏玫人还怪好的嘞。”   陈慧茹差点被一个包子噎死,她喝了口汤压下去,度清亭实在没法待了,她拿了俩包子去楼上吃,上去时还不忘记提醒她妈,不要说乱七八糟的话。   度文博啥都不懂又被她们弄得好奇,连续问了好多遍,好在陈慧茹信守承诺,加上她自己也觉得尴尬,并没有把下午发生的事儿说出来。她只是脑子想,那以后爸爸和二女儿都知道了,那……   “哈哈。”陈慧茹没忍住笑了出来。   度清亭把门关严实了,没听到笑声,下楼前给尤烬发了图,问她那个手镯怎么办,度清亭是没脸拿,柳苏玫如果还要回去,她还回去也行。   尤烬:【拿着玩。】   度清亭:【行。】   尤烬:【也就个普通的传家宝。】   度清亭:【?】   尤烬:【我奶奶给她的,她又给你。】   度清亭赶紧坐起来,再往楼下跑,把桌上那个收拾盒子拿上来,双手捧着镯子放进去。   【我待会还给你,你家门口见。】   尤烬:【逗你的,拿着玩呗。】   度清亭:【真不是传家宝吧?】   尤烬:【的确是我奶奶给她的,多半是为了搭你那套旗袍拿出来的。】   度清亭的热劲才消散了几秒,她重重地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的手腕拍了一张照片,她按着语音键说:“我戴了一个了啊,那个翡翠戴不上。”   尤烬说:“不用戴,你也不喜欢戴翡翠。”   “你当财产存起来吧。”   度清亭想这玩意一个多少钱,但是想到这个钱,她打开她妈的微信向她妈直接转了三万。   她妈并没有接   。   过了会儿,看她妈发了朋友圈。   陈慧茹截图再打字:【每次都能收到宝贝的红包投喂,孝顺!这一块一分都是她自己挣得血汗钱!】   度清亭扫过去就没再往下看了,继续跟尤烬聊天,浅浅的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表现,应该没什么大的失误吧……   聊着聊着要睡了,尤烬给她发了一组图片。   【小狗,明天可以这样穿。】   度清亭点开之前想说:“让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点开后。   里面是一个银色齐肩发女博主,头发扎在脑后,额前留了弯弯的一缕,嘴里咬了一根棒棒糖,表情又御又诱。   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她穿着衬衫,衬衫扣子解开的只剩下腰上一颗,身上还有黑色皮革束缚着,收得身材凹凸有致,白衬衫只遮住腿根,能看到她的胸沟和腿,人是跪在床上看镜头的。   度清亭觉得她在暗示自己。   她问:【你怎么刷到的?】   尤烬:【大数据塞给我的。】   度清亭:【你不看的话,大数据怎么会塞给你?】   过了一会,度清亭把自己的西装脱了,只露出里面的衬衫和西装夹,她把里面的扣子解开,人家留一颗,她是一颗都不留直接怼着拍。   她发过去。   尤烬:【可能是看你看多了叭,大数据天天推。】   也是哦。   最近她一健身就给尤烬发照片。   度清亭:【那以后不给你发了。】   尤烬:【还是发吧。】   度清亭笑着把衬衫全脱了,手里打了一把折伞遮住自己的身体,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尤烬。   度清亭想,这还拿不下你吗。   尤烬:【深夜不要随便给别人发照片。】   度清亭:【你是别的女人吗?】   尤烬:【不是。】   然后,度清亭一个电话打过去,听着彼此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逗,俩人又聊了两个小时,聊着聊着嗓子干了,度清亭捏着手机出去倒了杯菊花茶,一边喝,一边继续打电话。   “不睡?”   “茶喝多了,精神   多了。”   度清亭再喝一口上楼,迎面撞见阿姨出来关灯,阿姨拿着手机一照,忙说:“天惹,蜻蜓你咋这么穿啊。”   度清亭回过神,发现自己衬衫敞着,里面只有黑色的内衣,她赶紧抓着自己的衬衫边往房间里跑,再用力一脚把门踢上,尤烬在手机那头笑,度清亭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可爱,傻傻的。”   “傻傻的你爱不爱?”   “爱呀。”   “是哎呀,还是爱呀?”   “我爱你的爱。”   都挂电话了,她还要撩她一下,尤烬发了自己的腿照,说:“下次给我拍这个吧。”   度清亭回她:“拍什么,直接给你看。”   没听到尤烬的话,她发语音:“不回答不给看了。”   尤烬说:“想看,也正在开心。”   度清亭笑,朝着窗户看去,她起身把窗帘拉开了一点,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她坐在床上,两个人互道晚安,身体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尤烬刚刚工作完,看看窗外的月亮,心情变得好安静,冷不防想到以前的事儿,度清亭去了国外,月亮变得冷冷清清,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感觉,懒得像电视里那样歇斯底里。   那几天她刚刚开始接触工作,看完工作文件,去楼下转了一圈,八月的天还热着,她从院子里的小石子路上穿过去,夏日里遇到了穿堂风,风热辣辣的迎面扑过来,等她走出去,再回过头脸上湿润,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眼泪了。   反正,迟来的风又钝又伤。   许久,她没有一个人去楼下散步,开始工作,像是吱吱呀呀转动的机器,脱离学校,脱离教学,脱离和隔壁某个人你争我骂得游戏,一切都变得没有趣了。   但是迟钝的时间有点久,她挺没想到原来度清亭这么能坚持,度清亭过年都没有回家,外面那些人都说怕她,她一开始觉得怕就怕,就该怕着。后来又是一年度清亭还是窝在国外不回来,一年又一年,夏天的风变成冬天刺骨的雪,周而复始也是一年又一年,她也想……自己真的很可怕吗?   尤烬看着落地窗。   夜色深深的,她说:“晚安。”   “明天见。”   /   早上,尤烬的车从度清亭家门口过,度清亭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减速又加速,俩人就这样瞅瞅,嘴角勾出来笑容,简单看一看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个招呼让度清亭在阳台上笑了很久,她自己都觉得甜得过分。   风吹着,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再往房间走开始健身。   度清亭健完,对着镜子给尤烬发了照片,之后看看自己的私信,有几家出版社找她约了商插。   之前她画漫画积累的手速,一个星期画一副应该差不多,她不太熟悉国内市场,对方报价也没去压,当是给自己开个头,她按着出版社提供的信息,又去扫了一眼小说,很快起了个人设草稿。   心情好,她难得去给自己整了杯黑咖。   她一边画一边想自己的未来,肯定得干跟漫画有关的工作,只是继续画国外19/禁,还是转型到国内画纯爱,国内漫画市场挺大,问题就是她不会纯爱。   就喜欢画一些奇怪的东西,导致别人问她干什么工作,她都得藏着掖着,不好意思开口。   度清亭随便点开一两本国内的风格,就忍不住摇头,她要是在国内画漫画,绝对会饿死。   要么就是进局子。   还是国外市场大啊。   问题是怎么画,去国外画?也不太现实啊。   度清亭伸个懒腰反复想,她以前画画也很随意,别人催她她不为所动,也没有签约公司找上色助手。每次她想画就画,画不出来就扔那儿,不差钱心情贼快乐,稿费到手了,手里有多少钱她就花出去多少。   现在嘛……   度清亭喝喝咖啡,压力有点大。   等今天的任务画完,度清亭从楼上下来去别墅外散步,寻思出去逛逛店,买个毛线球什么的,她读书那会还挺多店卖,现在多半是网店买,转了两圈,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她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车声抬头直接遇到了尤卿川。   她给尤卿川的车让路,刚往后退了几步,尤卿川却不走了,车就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来,尤卿川看向她,说的很直接,“你上来我们聊一聊。”   度清亭有点紧张,莫名想到那种狗血剧情,尤卿川要跟她和尤烬分手   ,然后给她几百万打发掉,她不太想上车,礼貌地问:“叔叔,有什么事儿吗?我这还有一点事要去办。”   尤卿川只是看着她,表情就是一句话,你上不上车。   度清亭肯定不想上车,又磨了一下,“我今天还有事儿,下次吧。”   话刚说完,她从尤卿川脸上看到了一种嘲讽,特别鄙夷的感觉,她寻思尤卿川嘲讽完应该走了,尤卿川并没有,直接把车门给推开了,“我们说一说你和尤烬的事儿,感觉你妈和你对这件事有很大的误解。”   那可不是,就那一箱子照片的误解就挺大,只是看尤卿川应该也不是为了那一箱子照片来的。   尤卿川亲手推开车门,这意思就不对了,她再不上怕不是得说她没礼貌了,度清亭脾气也怪,平时她妈喊一群富婆来,她不怎么爱搭理都是打个招呼,也不管对方说什么,从来不奉承。   偏对尤家没办法这种态度。   她抓了抓头发,“叔……”她叹了口气,手指掐了几次手机开关键。   这会儿也请不到什么场外援助,该来的总该来了,她弯腰上了尤卿川的车。   度清亭上车,尤卿川开始跟她说话,问她的就是大学学的什么,在国外做了什么,打算之后做什么。   度清亭能回的都回了,之前他在尤家是一句没问,现在一句一句问很有压迫性,度清亭也不傻,能感觉到这是对口供,尤卿川想看之前她妈有没有撒谎,看她是不是游手好闲。   度清亭没想到他会找自己,也没跟她妈对好口供,就说自己在国外学的建筑,主要是构图,又说回来打算在出版社工作,工资嘛比不上他们资本家,但是对于普通人,养活自己足够了。   度清亭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尤卿川的脸色臭得特别难看,好像这样显得她特没有上进心。   现在国内内卷的挺严重,国内资本家恨不得把所有人变成工厂里的一份子,度清亭这种咸鱼他们看不上,度清亭其实挺不能理解他们,钱够花不就行吗。   面对尤卿川的话,她还是说:“肯定也会努力弄弄版权什么的,我查过,以后在网络上接点广告,卖点版权,也能赚到这辈子花不完的钱。”   尤卿川显然对她说的这些并不感兴趣,度清亭像   是一个人自顾自说的半天,度清亭心里贼烦这点,尤卿川忒不尊重人了。   她高中老和尤烬吵架,也有尤烬不爱搭理她的原因,但好歹尤烬会给她一个白眼,表示自己听到了,尤卿川是白眼都懒得给了。   车开出了别墅区,度清亭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随意的看了眼车窗外。   之后车子停在一家装潢大气的茶楼,里面看着没几个人,服务员穿得挺有档次,尤卿川走在前面。   度清亭手机响了。   她瞧了眼,她妈打过来的。   度清亭思忖了片刻,掐断了电话,没去接。   她跟着尤卿川一块上去,直接去了二楼,尤卿川一出现,里面挺多人喊他尤董,再看看他身后的度清亭,有些不太理解,尤卿川也没有介绍,直接去了包间。   这场面搞得挺大。   度清亭家里条件可以,曾经也算是豪门,但是这种场面也就小时候跟她爸吃席经历过。   一直到了楼上。   尤卿川坐下来,有人过来送茶水。   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尤卿川是一身西装气势很压人,像是在跟人谈判,度清亭今天没有尤烬捯饬穿搭,她就穿得比较随意,短袖短裤,底下是人字拖,年龄25,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样儿。   尤卿川很直接开口,嗓音冷冷,“你爸的公司我可以投一次资金,让你爸撑的不会那么辛苦,也不会让你家里破产。但是,你和尤烬的事我不会同意。”   上来这句话就给度清亭整懵了。   尤卿川说:“你自己好好考虑。”   度清亭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卿川直接她整了个二选一,比直接给钱还侮辱人,搞得她很难反驳,她和尤烬谈恋爱……这事还没有掰扯清楚呢。   度清亭想了想,说:“那我跟尤烬结婚,你就会看着我家里破产吗?那我们家破产对你也没好处,你不会还故意使绊子让我家里破产吧。”   尤卿川皱眉,说:“你这个说法就有点自私了,你是认定了尤烬会帮你,所以你吃定了她对吗?”   这话恶意有点重。   度清亭觉得话得说清楚,说:“那没有,我爸一直以来都没说过让我跟尤烬结婚,好让他东山再起。他说的   是不行我们一家人回家种地。”她本来想举个例子,比如说她妹读书这事儿,一开始想送到国外,就是怕家里后面有变故让她先在国内读。她爸一直是把压力放在自己身上,没让她和她妈操心,只是她妈心疼她爸才着急。   可是尤卿川没有给她机会解释,而且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度清亭也就没有自讨没趣。   尤卿川说:“不说你家里破产的事儿,就说,你的工作,你能给尤烬什么?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就给她当个开心果,你能一直让她开心吗?她上班累了,你当保姆,给她捏捏肩膀吗?”   说着,尤卿川笑了下,特别冷漠,“你知道尤烬工作是做什么的吗,每天都在忙什么吗?”   度清亭哑言,她真不知道。   “你都没关心她,不了解她,跟她结什么婚?”尤卿川说:“多想想自己配不配,再想想自己跑出国外这么多年,回来还有没有资格。”   他说话难听,是一点面子都没留,“你知道她做什么的吗,能赚多少钱吗,你想想自己的价值够不够格。不要小时候读书不行,长大了脑子还是那么生锈,度清亭,你这晕晕乎乎的,能干什么。以后真有点事,你能做什么?”   度清亭牙抵着舌咬了咬,努力把这份羞辱压了下去,她舔了舔唇,情绪还是稳定下来了,说:“所以……您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您今天堵我应该挺麻烦的吧,真是难为您了。”她笑了下,身体往后仰,呼出口气,“那确实……您辛苦了。”   尤卿川说:“你怎么说话的?”   度清亭挺没坐姿的,她歪歪脖子。   “那你想我怎么说话,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是求你吗,你这些话,我觉得你说的不太对,求不出口。当然,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又,没办法按你说的做。反正什么都让你说了呗。”   尤卿川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还被她反驳了,表情有些惊讶,随即也是对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看不上眼。度清亭像摆烂了一样,说:“我从小脑子就不好使,你总得给一点过度的时间吧。”   尤卿川说:“你需要考虑?我的条件你答应了?”   “其实更想骂你。”度清亭还是没忍住,心说你嘚瑟个什么啊。   “我没骂你是因为知   道你的用意,你这么羞辱我,肯定不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而是,会记得我怎么反驳你,回头你就说我骂你,然后说我不合适。”度清亭很直接的说。   尤卿川说:“你们的确不适合,小烬适合的是能和她比肩的人,能帮她分担工作的,而不是什么都不会还要人教的小孩。你觉得你们结婚你能给她什么?或者,你想到结婚那一步了吗。”   度清亭的心脏被戳了两下,她在尤卿川眼中就像是个废物,她起身,手撑着桌子,尤卿川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但这人又是斯斯文文的样子。   度清亭深吸口气,说:“说了这么久,连一杯水都没点。”她叫来服务员,“一杯黑幽森林。”   她扫码结账,说:“叔叔,请你喝,我先走了还有事儿。”   尤卿川盯着她看,说:“度清亭,你连结婚都没想过,那有句话送给你,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度清亭被戳中了,她是没想过结婚,她就25,从七月回到九月也就三个月,她最近才做到不害怕尤烬,刚说到结婚直接被尤卿川羞辱……这搞得她心态都炸裂了,她又不是玩尤烬,跟尤烬谈恋爱谁玩啊,总得慢慢来,过度一下吧。   度清亭捏着手机从他视线中离开。   度清亭没翻脸,也没骂回去,努力做到礼仪到位,她捏着手机下楼梯,从茶楼出来头也没回。走远了她才一脚踢在树上,她嘴巴动了动,想骂人又不知道骂什么,最后手撑在树上,拍了拍树,轻声跟树说:“不好意思了,踹你了。”   完事,度清亭自己走了一会儿,她心里也很明白,她不管说什么,说得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天花烂坠,尤卿川这个阶层就是看不上她,从小到大就看不上她。她在国外也经历过不少冷眼,也被人看不起过,有的甚至不如尤卿川这么斯文。   这地儿离别墅挺远的,她走了十来分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艹”。! 第49章   度清亭在街上走着,感受到了一种落寞,她像那种遭人嫌弃的流浪小狗,人见人嫌,她之前在国外挺自由,跟朋友玩耍,随便搞点钱生活,没有任何限制,开开心心。   那时候家里并没有说要破产,她也没想着以后继承家产,她妹成绩好,家里产业让她妹以后考虑吧。   后来,她妈每天打电话,说让她回家,说七年啦,怎么着也得回去了吧,再浪是不是打算抛弃家人在国外定居,度清亭就回来了。   她那时其实想到了尤烬,想到的是七年了,大家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大家,长大了,高考早就过去了,应该没有谁回去记得当年的事儿,最多是尤烬看到她,看到她一事无成嘲讽一句:“怎么,七年会混成了这个鬼样子啊。”   当时她还去找托尼老师剪发型,让自己看着更完美一点,不至于邋里邋遢,形象都没法看,没成想托尼把她头发剪毁了,导致她在国外多待了一个月才回来的。   等她回来发现要被联姻,她自由惯了,她挺排斥的,又是脚底抹油跑了。   度清亭想着想着,心里稍微有点烦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嘛,耳朵里全是尤卿川的话,她真的有那么菜,有那么废吗。   当初自己脸盲却非常喜欢看漫画,也想自己学画漫画,偶尔提一两嘴,身边的人都觉得她不行,她妈她爸也是摇头,最后因为她小时候脸盲看过医生,专门系统的学过怎么辨人辨物,一家人互相妥协帮她选择了建筑。   但是她去国外那几年,自己学怎么分镜怎么画人画物,出道既巅峰收了一批粉丝。   她从来没跟人分享过,她拿到第一次稿费特激动,立马给所有人包括尤家寄了特产。   这个事跟小时候才能比赛一样,她做个小叉子超人就觉得了不起,实际比不上那种台上的搬运工小机器人,她只能偷偷开心。   无所谓了。   “我有那么差劲吗?”度清亭叹气,当初她就是觉得自己差劲,无颜脸见尤烬跑了。   那时候年少遇到事儿很怂,想到的就是逃跑,不然她该怎么面对她,教自己一年,好家伙,她还考350,还没过当年理科本科线。尤烬那么凶那么严肃……   回到家,度清亭   没让家里人看出端倪,让她妈知道尤卿川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妈又得急,什么事儿急起来就变了味道。   度清亭自己消化,也没跟尤烬说,晚上听着车声儿在阳台上站了会儿,主要她是怕遇到尤卿川的车,那更她妈难受。   睡觉前照例打电话聊了会儿天,这么被鄙视,跟尤烬聊天她都觉得挺不配,庸人自扰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真庸。   一夜没睡好,反复的做噩梦,她没有梦到尤卿川,反而都是梦到她爸,对比那些羞辱,她更担心她爸。   一场梦翻来覆去,梦久了,还胡说八道乱哼了几句呓语。   醒来之后,她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从回来到现在,她从来没有问过她爸公司的事儿,后面她问她妈,她妈也不让她问。   她早起练了会体型,运动能刺激多巴胺,练一会儿她心情好了很多,再拍照,精心挑选几张美的发给尤烬。   从楼上下去,她爸和她妈又在腻歪。   她妈说:“老公,要不我中午给你送爱心午餐吧,你最近好累的样子。”   她爸说:“那不行,你给我送餐,我中午就吃不了饭了。”   “为什么呀?我厨艺有长进了。”   度文博认真地说:“不舍得吃,老婆做的,要一直欣赏,欣赏到变质都不舍得扔呢。”   她妈就勾着她爸脖子亲了一口,两个人恩恩爱爱,目光扫到了度清亭,她爸一个壮汉开始娇羞。   度清亭站在楼梯上嘴角抽搐的想,自己以后能这样吗,感觉挺难的。   “从小看到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度清亭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死活。”   度文博回:“哪有,你中间不是出国了吗。”   “也是。”度清亭说。   她从楼上下来,早餐阿姨做的挺丰盛,都是一家人爱吃的,度清亭先喝了一碗西红柿鸡蛋肉汤开胃,问跟她妈眉来眼去秀个不停的度文博。   “爸,你公司咋样了。”度清亭拿了一盘煎饺,今儿包的酸菜馅,阿姨自己腌制的酸菜,味儿挺不错的。她故作淡定装随口一问。   度文博说:“没事,挺好的,你不用操心。”   度清亭说:“我不操心。”昨天尤卿川羞辱她的话   挺扎心,但他说的也不错,自己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她说:“那,咱们家有没有负债啥的。”   她觉得破产,最伤的就是负债,要是没债务,一家人普通过日子倒也没问题,要是负债过高,真就是一座大山压肩膀上,抬不起头。   度文博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妈嘻皮笑脸了,度清亭还以为她爸有话要说,然而,她爸就是看着她,然后默默无声吃了菜,吃完她妈帮着提着公文包送她爸爸上了车。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陈慧茹就明白了老公的意思,等度文博走了,陈慧茹折回来坐椅子上,说:“宝贝,以后桌子上就不问你爸爸这些话了啊,你爸爸每天早上要工作,问这个,他得想着这个事儿一整天。”   度清亭点头,“好。”   又说:“抱歉。”   陈慧茹说:“负债肯定要负一点,毕竟都到这个地步了嘛,但是你爸爸一开始也算好了,咱们后路就是回去种种地养老什么的,也没有负太多的债务。最近自救和在找人收购,反正嘛,你跟你妹妹都大了,不用我们操心。就是以后你们得自食其力了哦。”   度清亭感觉她妈都要哭了,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估计是一早和她爸说好了,现在正在苦撑。不然,以她对她妈的了解,她妈现在就哇哇哭了,会抱着她说:“呜呜呜宝贝怎么办,咱们家要破产了,之后不能穿金戴银要过苦日子了,要怎么办了嘛。”   陈慧茹性子就那样儿,挺势利眼挺市侩的人,没过什么苦日子,很早就跟度文博坠入爱河,度文博也一直养着她,陈慧茹每天想着就是打扮漂漂亮亮给度文博撑面子,觉得自己挤进富婆圈就能给老公搞到人脉,正好度文博吃这一套,她压根没吃过什么苦,什么都是给她最好全宠着她。   度清亭挺不想带入自己,但,尤卿川昨天那个话分明是有点内涵她妈,就是她家遇到危机,她妈也只能干着急,想着把自己女儿送去联姻。   而她还不如她妈呢。   度清亭克制自己不继续去想,省得自己焦虑起来,她拍了拍她妈的肩膀,拿着手机上楼。   尤烬回了她的信息。   【小腰挺细,看到腹肌了。】   度清亭回:【我一直都有腹肌的,好吧。】   尤烬:   【是吗,忘记了。】   度清亭:【蜜恋的时候,你不是老摸吗?】   尤烬:【是吗,忘记手感了呢。】   度清亭:【下次给你摸一下?回忆一下?】   等了三秒,她再打字:【回答超时,下次吧,这次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尤烬:【开个后门吧,小狗。】   度清亭笑,哪有主人求小狗开后门的,她打字又删除,坐在床边想来想去,她写的是“你工作是干嘛的,每天要干嘛”,最后回:【晚上给你开吧。】   /   早上,度清亭画了会儿稿子,再去看朋友群里的消息,看能不能找什么乐子排解一下。   顾瑞那个傻狗,把“女朋友”照片发在群里了,他:【问过了,确认了,铁铁是混血儿。】   但是他发了照片,没有什么人回他。   度清亭是来群里找乐子的,她给顾瑞捧了个场:【?】   顾瑞没回。   倒是黎珠珠私信了她。   黎珠珠:【你有没有觉得顾瑞的女朋友不像混血,像个伪娘?】   度清亭:【你上次给我发什么全撤回了?也没回我的信息。】   【我哪儿得罪你了,感觉你看我眼神很不对劲啊。】   黎珠珠:【我就是觉得他对象像个男的,然后跟你说了,但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又全部撤回了。】   度清亭:【你见过他的铁?】   黎珠珠:【没有。】   度清亭觉得不对劲,黎珠珠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人家像个伪娘,当然她也没深入去问,她回:【他这个铁……嗯,是有点像个……伪娘。】   黎珠珠:【但是他非得说是混血,他是不是让人给骗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女朋友哪混了。】   度清亭:【你问问他。】   黎珠珠发了条信息,又撤回了,度清亭看到了,她说的是“你怎么不去”,撤回后她自己去群里问了。   群里。   黎珠珠:【度清亭说你女朋友像男朋友?】   度清亭瞪了瞪眼睛,啥东西,她正打字呢,顾瑞发了一堆语音过来,无非是狗急跳墙说她女朋友像个男朋友。   度清亭:【   笑死,我女朋友像个男朋友,你敢再说一遍吗?】   顾瑞立马撤回了。   【那我女朋友也不像个男朋友好吧,她只是不会化妆,混血混得有点狠,你们根本不懂。】   度清亭:【好的,你开心就好。】   她乐了一会儿,想着今天就让顾瑞把人喊出来,直接戳破铁铁的秘密,又想着,还是让这个傻货再开心一会儿,毕竟自己国外那个版权在走流程了,她还得找铁铁帮忙。   度清亭:【出来吃个饭,顾瑞请客。】   顾瑞:【怎么又是我请,当我的钱大风刮来的啊,老子不赴约。】   度清亭:【上次我女朋友请的,傻狗。】   【出来,正好有点事儿问你们。】   顾瑞:【行吧,我请,穷鬼。】   度清亭:【我谢谢您嘞。】   度清亭骑摩托到餐厅,顾瑞和黎珠珠赴约,楚言禾上班没来呢。   顾瑞倒挺敏锐的,刚坐下来,就发现她颓了。   度清亭也是憋的厉害,家里没人能说,也就剩下他们这群狗友了,她也没多想,直接就说:“嗯……我感觉尤卿川没看上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她大致讲了一下那天的情况,顾瑞一点也不惊讶,倒是黎珠珠斜了她一眼,黎珠珠说:“这不挺正常的吗,她爸能看上你才怪了。”   顾瑞也点头,“我也纳闷,你何德何能讨到尤烬当老婆,还让她听你的话,百依百顺,你要不去开个课吧,再不行你出本书,指不定能搞到不少钱。”   这话真是一点也不给她开滤镜,怪伤人的,度清亭叹了口气,说:“那你知道他们究竟干什么的吗,尤烬什么工作,多挣钱。”   “尤卿川是集团董事嘛,尤烬是给她爸打工的,做一级投资的,她和苏沁溪是搞投资企业,就买企业的股权或债务,这几年疯狂工作,给她爸收购了不少吃香的公司。当年她出道也厉害,一口气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顾瑞说,“她们也谈主公司的业务,反正就那种高风险高回报,老厉害了。我觉得早晚比她爸厉害。当然,她爸年轻的时候,听我爸说更厉害,搞房地产的。”   度清亭听得牙痛,算知道人家的优越感哪里来的了,她就是个蚂蚁,踩都懒   得踩死,昨天是屈尊降贵来见她的。   顾瑞说:“那你们要掰了?”   度清亭说:“掰啥,先听劝,我了解了解尤烬再说嘛,搞清楚她干嘛的,看看我能做什么。什么都不做,不就跟她爸说的一样了,成铁废物了。”   顾瑞反驳:“你铁才废物,她是律师懂不懂。”   度清亭无力的看向他。   “抱歉。”顾瑞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尤烬说吗,还是怎么搞?尤卿川也忒她妈羞辱人了。但是你没辙,谁让他有钱。”   度清亭说:“没打算跟尤烬说这事儿,人家爸说的也对,我的确挺废,目前随他怎么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黎珠珠说:“那你让尤烬辞职,逼一下她爸,指不定就同意了。”   “额……那我也太自私了,我都不知道她干什么的,收入多少,我就让她辞职,那我何德何能。”度清亭坐直身体,很反对这个建议,说:“没打算这样搞,工作很辛苦的,尤烬也在那儿工作那么多年,我是想解决问题,不是再制造点什么问题。”   这玩意跟漫画一样,让她放弃漫画,她也不愿意。   度清亭叹了口气,快愁死了。   黎珠珠瞥她一眼,“那也行,要是差距太大,你们别成了,那就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被人家按墙输出辱骂,你受的住吗。”   “分手?”度清亭摇头,“我也没辙,我这点面子小时候就被鄙视完了,真是奇了怪……”   她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放以前我就说去他妈的了,爱谁谁,大不了不进尤家门。现在经过尤卿川一鄙视,他让我放手,我反而觉得我挺喜欢尤烬的。我昨天一想到分手,心里梗啾啾的,老难受了,怎么回事?我特别难受,搞得我昨天都特么想哭。”   顾瑞想了想,说:“爱情会让人变得下贱。”   这话羞辱人,却特别的精辟。   昨天她一夜没睡好,稍微想了一下分手的可能性,别说尤烬气不气,她一想就觉得难受。   度清亭转了转脖子,她说:“你们多给我打听打听,尤其是你顾瑞,你问问你爸这几年尤烬的事儿。”   “成吧……谁让你是哥们爱情里的红娘。”   度清亭看向黎珠珠,也准备让黎珠珠帮帮忙,但回过神,她不知道黎珠珠家里干嘛的。   黎珠珠咬着吸管,又喝了一口果汁,说:“只能尽力。”   顾瑞说:“你比我管用多了。”   仨个人聊到中午吃了个饭,度清亭搞清了个大概,她去结账,毕竟是请他们帮忙,度清亭出来戴头盔的时候拿手机给顾瑞发信息,问:【黎珠珠家里干嘛的,一直没听她说。】   顾瑞:【广告公司啊,这你都不知道?还搞了一个护肤品公司,她自己在家里公司上班,偶尔和明星谈合同,公司还挺大,当然,对比尤烬家里是不行。】   度清亭:【难怪头发染那么红。】   发完信息,她骑着摩托离开,她戴了一只耳机,本来想回家,遇到红灯,她看了看秒数,迅速换了导航,朝着尤烬公司走,中途没油了去加了个油。   再看看尤烬的公司。   不大,还没有她爸那个干机械的公司大,但是,人家就是坐在里面搞投资,能轻松几个亿。   差距肯定有。   度清亭望着楼层,蓝色的玻璃,阳光照过来,数楼层都费劲,就别想着知道人家在几层。   度清亭心态其实被搞得挺糟糕的,有点害怕遇到尤卿川,她现在自我安慰的想,看到就看到呗,她就跟尤烬好,气死这个看不上自己的男人。   心情交替,时好时坏,反复很多次。   她也没敢给尤烬发信息。   也是因为她害怕结婚,跟尤烬说了,好像就得迈进婚姻了。   她没自信能做好。   如果让她现在对尤烬许个“未来一定对她好的,一定成为人上人”的承诺,她根本不敢。   承诺许了就得做到,但她觉得自己真不行,是个咸鱼,打工也只能干干苦力。   偏,她又觉得自己该说这些。   她真心觉得对不起尤烬。   尤烬谈了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女朋友就算了,假如连承诺这些东西都得让尤烬来说。   啊,那尤烬跟她谈个鬼哦。   其实她挺讨厌那种情况,就网上那种,男朋友家里看不上女孩子,女孩子还自降身价去哄男朋友,她觉着,怎么也得男朋友来努努   力吧。   再怎么样,她也得做的比那些男朋友好吧。   度清亭又骑着摩托四处转悠,找了几个店没找到想买的毛线球,最后在一家宠物店找了,是给猫玩儿的。   度清亭问:“这玩意能织毛衣吗?”   店家回:“肯定啊,猫也很挑的。”   度清亭想了想,又被戳到了,店家又说:“一个球织不了毛衣哦,至少得三四个球。”   度清亭又去挑其他球,店家说:“哪能这样啊,你这是要织七彩毛衣啊,你最好选一种颜色织毛衣,你有保存样式吗,给我看看。”   她打开自己保存的几个毛衣开衫,店家阿姨无情的笑了,说:“你这换个专业的都织不出来,你这个得买吧,要不你先织围巾玩玩。”   “我看视频挺简单……”度清亭没好意思说看视频也不简单,她只是在强撑,说:“先拿吧,你帮我拿,不行再说。”   店家阿姨是好心,她帮忙挑了几个球,又给她选了几个廉价的,度清亭说:“你不是说猫不喜欢廉价的吗?”   “是啊,你不是给人织的吗,你家猫穿成这样啊。你先用这些廉价的试试手感。”   度清亭沉默了片刻,笑着说:“也有可能穿成这样。”   “那你可有点怪哦。”店家帮她选好,硬塞了个球给她,说这个是送她试手的,度清亭扫码付钱,这会天色尚早,她老想拍个照给尤烬看,分享自己买了什么。   又想着,分享过去岂不是没惊喜了。   反复想,反复想。   怎么才能更惊喜呢。   分享欲这个东西,真是好难控制。   她走了一圈,看前面有地铁口,想着坐个地铁醒醒脑,她找个停车位停了摩托车。   她走到地铁站门口拍照。   再看手机。   尤烬:【在干嘛呢?】   度清亭把照片发过去:【你猜。】   尤烬:【坐地铁去哪儿?】   度清亭:【回家呗。】   尤烬:【那我猜你准备回家。】   “艹。”   同样是骂,度清亭感觉这个艹让她更开心,度清亭:【哎哟,不愧是姐姐这么聪明啊。】   度清亭从扶手电梯下去,看着手机就笑,她以前在国外也经常坐地铁,一来找素材,二来总有一穷二白的时候,生活质量得大打折扣。   尤烬问:【去哪儿玩了?】   度清亭进了地铁,正好有个位子,她坐着看地铁进到黑漆漆的隧道里,她想着回去跟朋友见了一面。   又想了一下,如果尤烬知道她和尤卿川见过面呢,尤烬会不会胡思乱想呢?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自己脑子开始不为自己思考,全程去想尤烬了。   她打字:【昨天叔带着我去逛了一圈。】   发完,度清亭一直盯着屏幕。   尤烬半分钟后才回她。   尤烬:【他说什么了?】   度清亭:【说我太闲了,说你工作后一直忙会很累,说你现在工作就特别辛苦。】   尤烬:【训你了?】   然后,她再次进入了打字的状态。   度清亭也在打字,她速度快先发过去。   【就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看你每天怎么忙的,工作累不累,说你累了让我多陪你放松放松。还让我学习怎么帮助你。】   再补一句:【说的还挺对,我寻思着你周末、或者不上班时间,带你出去浪一圈放纵。】   那边信息一直在输入中,许久没发送什么过来。度清亭要从头坐到尾,中间还得换乘,她也没着急,头低累了,就抬头往外面看看。   度清亭问:【你知道他找我谈过吗?】   尤烬终于回了:【知道。】   只是表现的太好,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谁也没说,情绪都藏的特别好。   此时,尤烬还在工作,她捏着手机,表情沉冷,这种状态从昨天持续到今天。   她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气什么,人肯定不像聊天那么淡定。   苏沁溪在她旁边,“那你爸肯定会说很难听的话,毕竟你爸一直给你物色各种优秀的人。”   过了会儿,尤烬把手机给苏沁溪看。   苏沁溪扫了眼度清亭后面发的信息。   度清亭:【你爸说的挺对,我对你关心不够,虽然你爸跟你高中一样说话不好听,但是我琢磨着是关心你吧,哈哈哈,我以前是挺让人头痛,让人觉得未来不可期吧。】   度清亭:【话糙理不糙,我这人挺游手好闲的,没什么出息,我爸公司出事我也帮不上忙,但,不给他们添麻烦了,多攒点钱也成事了,我这个人就这样,挺废物的。】   后面一句她很快撤回了。   苏沁溪看到了,尤烬没看到,苏沁溪给她说了全文,苏沁溪很纳闷,说:“你爸会说这些吗?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尤烬自然也知道,她爸是极力反对的。   苏沁溪说:“那就是……她理解错了?”   这肯定不至于,度清亭再蠢,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尤烬一直没说话,苏沁溪只能瞎猜,猜了会儿,说:“那她心态挺好的,抗压力能力很强。”   说着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   看完她一顿,她把手机还给尤烬。   度清亭:【你可别有压力,也别误会啊,我昨天没说是寻思这不算个事儿。我还是想努力试试,没打算放弃你。】! 第50章   “你去哪儿啊?”苏沁溪问尤烬,手机交给她那一瞬间,尤烬就站了起来。   “去找个人。”尤烬说。   苏沁溪的手按在她的肩膀,将她直接按下去,说:“急什么呢,你今天的班不上了,淡定一点,晚点还有个会要开。”   尤烬坐在椅子上,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要灭的时候,尤烬又伸出手把屏幕滑亮了,屏幕上那几个字明明晃晃的显眼,但是她脸上又没什么情绪。   苏沁溪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她,“尤老板,一句话就让你不淡定了?”她轻啧,“你昨天知道的时候,不挺淡定的吗,还跟我说了你要怎么做。你说,你想结婚。”   她交叠着长腿,打量尤烬,不管是谁坠入爱河,都一样没办法从爱情的陷阱里逃出来。   尤烬看着挺淡定,双手搭挡着,很放松的姿态,可她站起来的那瞬间,苏沁溪知道,她还是激动了,她这个朋友面对爱情会失控。   尤烬语气不觉变软了,“她这一句话……我却像是等了很久,有点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所以控制不住了?”苏沁溪说。   尤烬没说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只是说:“就是有一点等不住了,从今年五月开始等,又从九月挨到九月,甚至我觉得我从小学就开始等。”   “小学,那也太夸张了。”苏沁溪笑着说:“那等的时间有点久了吧,那会你们懂什么啊。”   “是什么不懂,但是小孩子太容易信以为真。我爸那时候教我的是做生意要讲诚信,所以我答应她的事情,每一次我都在努力做到。”   “哦。”苏沁溪听得不太懂。   评价了一句,“那你执念太重了,是因为曾经的承诺认定了她?”   “你觉得呢?”尤烬反问。   “后来长大了,我就知道了成年人不应该一直信守承诺,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但是,我很想她能记住承诺。”   希望对方信守承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自己也要信守承诺啊。   听着她说了这么多弯弯绕绕,苏沁溪直白了当地说:“就是你喜欢她呗。”   她偏头看尤烬,说:“讲实话,我以前觉得你俩有点暧昧,给她改卷   子给她出题目,甚至还想着大学留校当老师……我那时候发现你可能喜欢她,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喜欢。”   尤烬没出声,由着她说。   苏沁溪拍拍她的肩膀,“尤老板,你也太专情了……”她认真地说:“专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七年想着一个人不累啊?”   尤烬没回答,坐在老板椅子上,手指微微交叠,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苏沁溪以为她不会说话,要自己把爱情的苦咽下去的时候,就听着她轻声说:“一开始有期待,以为她很快能回来,总觉得再等等没有多久,也不会有多累,把自己忙起来也能过去。可,一旦知道,她好像不会回来,我就开始了最无望的等待,开始没有日期,就像是手电筒照出去看不到尽头。”   “其实……”尤烬看向苏沁溪,俩人是朋友才说,“无望就算了,更难受的是脱离轨迹,没有任何掌控力了。”   苏沁溪把这想成感情有点不太能理解,她的爱情没有这么纠结漫长的过程,可能她遇到的是不专情、不够情有独钟的人,导致她也觉得自己不会那么专情。   但是,把这个想成她们的项目,她们一手养大的项目,也抓得紧紧的,偏偏这个项目跑了溜了,时间久了越来越没办法抓回来,也许以后还要成为别人的……那真是痛不欲生,人也能气死。   苏沁溪摁住她的肩膀,“那,尤老板我摁住你,你忍住,咱不择手段也好,坏也好,抓住再说。”   一向沉稳的人唇微微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慌,她说:“好像有一点难忍住……忍住了,又好像坏过头了,更担心她不喜欢了。”   “搞到手再说嘛,尤老板哪里坏了,只是想抓住爱。”   尤烬接受她的说话,“嗯,你说的对。”   苏沁溪眉抖了抖,心说,怎么是我说的对,明明是你有自己的办法,这事儿都要我背锅啊。   她再看尤烬,尤烬又把手机拿了起来,她没回信息手指落在屏幕上,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究竟是淡定,还是不淡定。   尤烬手指落在那张地铁照片上。   上面写着“A出口”   秘书敲敲门,进来通知她们,“会议室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尤   烬敲了两个字放在对话框,但是她没有发送出去,开会的时候,尤烬气势压人,一句一句又那么严肃和咬文嚼字,里头的人大气不敢出,活像是受刑。   九月的天,到晚上没有那么凉飕飕的,信息发完度清亭闷出了汗,她再回过头地铁过站了,她下去坐反方向的地铁,尤烬一直没回信息,对话框却一直显示她在打字。   她心里也变得很紧张,手指贴在自己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郁出了口气,她在等尤烬的回应。   她在地铁上转了很久,手机振动了两下。   度清亭立马拿起来看,是顾瑞发过来的。   顾瑞:【老头子不跟我说,说了我也听不懂,我问了我妈,我妈说了挺多,我列了个表。】   然后,他发了好几个表格,跟发战绩一样,尤烬参与了什么项目,又收购了哪个公司,参了哪个股,总结下来,尤烬很厉害,度清亭也看不懂,彻底涉及到了俩人的知识盲区了。   顾瑞:【我觉得她挣了不少钱,嗯,你不让她辞职逼她爸是正确的,但是你可千万别放手,人家是富婆,超有钱的,我觉得怎么得有亿。】   度清亭:【我又不是图她钱。】   想想她又删除了,她不图,她家里图啊。   这种事分不开,自己没什么好装高傲的。   度清亭:【她这样真的挺辛苦。】   度清亭再转回去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尤烬回了一条信息。   【你停那儿别动,我过来找你。】   度清亭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地铁里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她回:【我到地方给你发定位,我还在地铁上,信号不是很好。】   尤烬:【好。】   度清亭本来想趁着这个点带她放纵,又忍不住把手机拿起来看看聊天内容,拆分看内容好知道尤烬什么情绪。她也不知道尤烬怎么想的,待会自己应该说什么。   人挺焦虑的。   哎。   这次没有坐过站,到地方她从地铁站出来,把手机拿出来上了扶手梯,她给尤烬发信息:【还是我去接你下班吧。】   刚发送,她露头就看到了尤烬。   尤烬穿着一身黑   色,外面穿着的是西装和西裤,地铁里不少穿西装上下班的人,但她就是特别显眼,安静的,漂亮的,视线落在度清亭身上那瞬间,度清亭会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变得不平凡。   有人以为尤烬是在搞街拍,进站的时候还会扭头看一看她。   度清亭心想,她是在等我。   度清亭刷手机从里面出来,冲着她挥了挥手,说:“我在这儿,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尤烬抬头,唇噙着微笑。   “你发的地铁出口是这儿,我直接在这儿等了。”   度清亭应了声好,出来很自然站在她身边,她手上本来提着东西,她换到另只手牵住尤烬,尤烬的手指有点热,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具体等了多久,度清亭也不敢问。   度清亭想说什么,又怕干巴巴。   再上扶手电梯去地面,两个人一高一低,尤烬在后面,度清亭低着头看她,眉头微微挑动。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度清亭问:“吃什么呢?”   “你决定?”尤烬说。   度清亭就拿手机搜,在国外吃什么都是大肉排,各种烹饪都不如国内做的好吃,她在国内吃什么都觉得不错,一般出来逛,吃个烤肉也就行了。   但是尤烬不太爱吃肉。   度清亭拿着手机搜美食排行,看到一个特色餐厅,海鲜的那一类,这个区域的排行榜第一。   位置离得也不远,这会下班高峰期,很难找到一个停车位。   度清亭干脆牵着她走过去,路上经过那个宠物店,老板阿姨正在跟其他顾客讲产品,她问尤烬:“你今天都干嘛了?”   尤烬说:“上班啊。”   度清亭哦了声儿,问:“你爸找你没?”   这问题肯定白问了,尤卿川既然反对不同意她们在一起,肯定会先跟尤烬说。   度清亭没处过对象,但她琢磨着,尤烬承受的压力不比她小,她小声说:“怎么不跟我说说呢?”   尤烬轻轻“嗯”了一声,说:“我也没往心里去,觉得算不上什么大事。”她一笑,温柔如风,“今天你说的那些都有听到,记住了。”   这么一说,度清亭觉得她的压力也不小,她紧了紧尤   烬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阵的愧疚。   度清亭网上拿的号,到了餐厅正好轮到了她这一桌,度清亭进去点菜,尤烬能吃海鲜,她点了必吃榜,再问尤烬需不需要什么,尤烬看了隔壁桌的分量,就要了两杯果汁,说:“就先这些吧,也点了不少。”   俩人吃了饭,散散步消消食,度清亭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霓虹闪烁,人多起来,四周也变得燥热,尤烬把外套脱了,度清亭拿着手里,问:“要去游乐园玩吗?”   度清亭不是很会约会,是想着带她去看看,逛一逛,两个人多相处一会儿。   尤烬说:“这个点不太适合去游乐园。”   “为什么?”   “晚上人多,排队玩不了几个项目,最好晚上去玩,而且一般游乐园,八点就开始项目收尾,九点差不多就闭园了。”   度清亭真不清楚这点,她想了下,“那小时候你那么早带我去……”   尤烬说:“赶早场啊。”   度清亭记得小时候,尤烬说带她去游乐园,她特别开心,想着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超级好看,谁知道七点她就被尤烬扯起来了,困的她只打呵欠,只穿了丑丑的校服。   她那时候还觉得尤烬好严肃,居然要起那么早,但是,尤烬牵她的手,她似乎又没那么难过了,瞬间明白A+B=B+A了。   度清亭应了声好。   俩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度清亭去牵她的手指,度清亭有很多话梗在心口,她想说又不好说,没发信息时那么坦然。   她反反复复的掐尤烬的手指,把尤烬的手指掐得通红,怕她痛,又松开一点力气。   度清亭偏头看向尤烬,成年后的尤烬穿着有跟的皮鞋,个子比她高那么一点点,因为小时候年龄差距,尤烬总是比她高个头,她在尤烬身边就是个小蹦蹬。   “尤烬。”   “嗯?”尤烬偏头看她,“要说什么吗?”   度清亭直直的望着她,“我这次跟你谈恋爱是认真的。”   夜晚被行人和摊贩烘托的很热闹,她的声音被冲散在声流里,尤烬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因为她说完这句话尤烬并没有回应她。   度清亭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   回去,度清亭给自己摩托车叫了个代驾,自己坐尤烬的车回去,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度清亭感觉气氛有一点尴尬。   她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尤烬心情很难辨别,分不清是好还是坏,她笑得也不是很夸张,度清亭能看出来她特别克制,自己那颗心就被提了起来。   一路到了家,尤烬车停下来,度清亭解着安全带,她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尤烬手搭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摸了两下,说:“回去吧。”   度清亭还是不太理解,“那个你……”   “我没什么压力,你也别有压力,早点睡,我会跟我爸爸谈的。”尤烬说。   度清亭:“不要吵架啊,我其实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再补一句:“真要吵架,反而显得没道理了。”   本身,度清亭也没想着跟尤烬说这件事,可心里憋得慌,憋就算了,她还担心一点,万一尤卿川回去胡说八道呢,这事儿搞得她没什么判断力。   尤烬温声问她:“难受了?”   度清亭摇头,回:“这有什么难受的,我要是难受,小时候就难受了。”   尤烬红唇微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抿上唇,度清亭解开了安全带,人却没有下去。   两个人沉默的相视着。   尤烬轻轻地谈了口气,手摸着她的头发,之后捏着她的下颚,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柔软的,度清亭感觉到更多的是自己嘴唇上的粗糙。   “乖,不要胡思乱想。”   度清亭应了一声好,她想深入吻的时候,尤烬松开了手指,说:“好了,吻到这里呀,你家里灯亮了。”   度清亭舔了舔嘴唇,最后松开了她的手,被勾得实在不行,但尤烬冲着她一笑,她只能魂不守舍的从车上下去,尤烬的车离开了,她的心跟拉了丝儿直接被勾走了。   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尤烬从后视镜看着她的样子,轻勾着唇。   度清亭回家,简单跟她爸妈说了两句,上到楼上,听着她妈问:“宝贝,咱们是九月中秋约你柳阿姨去还愿好,还是十月份去?”   度清亭回:“中秋不是团圆的日子吗,这个时候去   干嘛?”   “那十月,金秋十月,听着不错。”陈慧茹说。   十月份尤烬应该有假了吧,度清亭上楼,她去镜子前摸摸自己的嘴唇,这个吻太浅了,不够炽热,心里痒痒的,因为有点没办法疏解,她跑去楼下找了点零食吃。   吃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继续翻聊天记录,早上不是说来摸她的腹肌吗,怎么也不来摸了呢?   度清亭反复想,反复想。   给尤烬拍了腹肌照,发了几条信息,尤烬并没有回她。   她开始等,等不住,感觉今天的月亮淡如水,她对尤烬的相思止不住。   尤烬回到家,尤卿川已经到了,正在和她妈用餐。   “你怎么不想想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显是她家里破产才想到你,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你等她这么久,她爸妈没看出来吗,为什么不把她叫回来?”尤卿川抬头看她走进来,冷声说:“小烬,有些事你比我想的更加明白。前面是火坑还是跳台,你自己看清楚了再站上去。”   尤烬无声,在门口换着鞋子。   尤卿川说:“有时候清醒一点吧。”   “婚姻不是你一个人能掌控的,你说的想要一个人,是你的贪欲,那你要怎么样,把她放在保险柜里藏起来,还是当一只鸟养,你想养着她,她也不一定让你关。”   尤卿川说的似乎句句在理,一句句戳中了尤烬,“甚至没有想过结婚,等你把她们家捞起来了,之后打算怎么办,她还犹犹豫豫结不结婚?她会不会跑得更快?”   尤烬本是依旧无声的听着,片刻,她抬起头,“当一只鸟养挺好,我想折断她的羽翼,你做个恶人,让她家里彻底破产吧。”   尤卿川愣住,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嘴唇动了动,说:“你疯了?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尤烬说:“你不会那么做就好了。”   尤卿川愣住,他其实分不清尤烬到底什么意思,是叹息,还是放心了。   还想再说一点什么,却被尤烬这句话弄得不着东西,柳苏玫看了一眼气得不轻的丈夫,“也不用说的那么现实,我看清亭还是挺着急的。”   尤卿川用完餐上楼,显得这件事完全没得商量。   柳   苏玫放下筷子,看看丈夫,又走到尤烬身边,只能轻轻地拍她的肩膀,说:“好了,我上去跟你爸聊聊。”   尤烬没说话,只是勾唇笑笑。   过了好一会儿,杜宾过来了,杜宾蹭了蹭她的腿,然后叼了个小球过来,就吐在她的脚边。   尤烬弯腰把球捏着抛远。   杜宾立马把球叼回来,尤烬再握着球抛远,杜宾依旧去捡球,来来回回直到尤烬笑了,尤烬摸它的头,“乖狗。”   杜宾趴在她脚边,跟着汪汪叫。   尤烬揉揉它的头,说:“走上去睡觉,困了吗?”   上楼,路过尤卿川和柳苏玫的房间,还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柳苏玫温声细语说好好谈,尤卿川声音提了起来,“谈,怎么谈,她听得进去吗?这个风险她分析过吗,她真不懂假不懂?”   柳苏玫说:“可你也得知道她要什么啊,虽然陈慧茹不太会说话,但是,她有一句话说的挺对,如果让小烬跟一个实力相对的人结婚,每天回来要做什么呢,两个人一起对账吗,你看,她以前下班都不会和小苏一起吃饭,两个人是朋友,都不会周六周日看个电影。那夫妻感情也不会太好,有什么用呢?”   尤卿川说:“要感情,可度清亭有感情吗,能让人看出来有几分真情吗,傻里傻气的。”   “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柳苏玫说:“清亭是挺喜欢小烬的,先前表白挺炽热,不像是作假。再看看,不用着急。”   尤卿川声音轻了,没再对着夫人叫,“抱歉夫人,我刚刚激动了。”   柳苏玫没做声。   之后别墅突然陷入了安静中,让一切都有些诡异了。   尤烬开门再关上门,杜宾跟了进来,尤烬轻声说:“他根本不懂,小蜻蜓已经说了不会放弃我。”   尤烬举了举杜宾,杜宾的体重早不是刚刚领回来那么轻,尤烬举它特别费劲,杜宾两只爪子扒拉着沙发,努力站起来,两只耳朵狰狞的竖起来,帮助她抱起自己。   这么多年,杜宾还是很喜欢咧开唇笑。   尤烬压了一根手指放在杜宾唇上,她说:“不能笑,要严肃,我们要努力才能达成目的。”   杜宾每次根本忍不住,呲着大牙对着她笑,尤烬   也被它逗笑了,“是真的忍不住啊。”   关上门,那些话不能对父母说,也不能对朋友说,更不能对度清亭说,她说:“她不会放弃我,听着这句话,我真的好开心啊,小蝴蝶。”   尤烬慢慢同它分享,说:“今天散步我看出来了,她其实想说什么,也许是喜欢我,也许是她爱我,但是……她没敢说,我很想听她说。每天感觉她更喜欢我一点,离不开我一点,我都想让她只属于我,让她哭着求我爱她。”   “但是我不想逼她,也不想使坏,想听她很认真的跟我说,尤烬,我爱你,说结婚的誓言。”   “等她这七年,每一天我都感觉快死了,我还偷偷哭过。”   杜宾:“汪。”   “谁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不敢跟任何人说,今天说一大堆难懂的道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压制开心。”   杜宾继续:“汪。”   尤烬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手机有信息进来。   度清亭:【月光淡如水,相思止不住……我就是突然想你了。】   尤烬眉间的笑展开,“现在,我活了。”! 第51章   尤烬:【怎么突然发土味情话?】   度清亭不太能理解,盯着手机:【很土吗,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啊。】   她再一遍,盘腿坐在床上,轻轻嘀咕:“我发的时候还觉得我是个诗人呢。”   尤烬这么一说,她怪不好意思,她去撤回,已经过了两分钟,她叹口气,岂不是又丢脸了。   尤烬那边又来了信息。   【可是我很喜欢啊,小土狗。】   小土狗。   度清亭舔舔唇,有点甜,“怎么突然叫我小土狗。”   度清亭:【哪土了?蛮酷的好吧?】   尤烬:【嗯……那你是酷狗音乐吗?】   度清亭刚打字想说“还是小土狗叭”,又收到尤烬的语音:“……那我的小狗会给我唱歌吗?”   尤烬:【夏日褪去,初秋的月光淡如水,我的小狗给我唱起了歌,lasolasolredo】   度清亭:【你也土啊。】   尤烬:【solredo】   度清亭百度了一下,这居然是个乐谱哆瑞咪,然后她对着字数翻译出来了是:520   尤烬在说跟她说我爱你。   今天又要睡不着了,她想着那个短暂的吻,想着她的嘴唇轻轻的碰过来,柔软的吻住她。   后知后觉,度清亭开始想,自己的嘴唇上的粗糙有没有擦痛她,会不会让她亲的很不舒服。   度清亭复制她的密码。   发语音过去,给她唱歌:“solredo~”   “小狗给你唱,lasolasolredo~”   晚上,度清亭举着手机一会发信息一会发语音,感觉已经自己心里特别的甜,尤烬说睡觉的时候,她心里都麻麻的,非常的亢奋,觉得这个夜晚过去的太快了。   她想再赖一会儿不想睡觉,尤烬说:“早点睡嘛,明天还有时间。”   度清亭只能遗憾的说好。   她躺在床上看着说了声好,想问问尤烬明天有没有时间,她们出去玩会儿,又怕打扰到尤烬,单手枕着手臂轻轻叹了口气。   她在输入框打字:【明儿,能不能多   亲我两下?】   发不发呢,她纠结片刻,直接按了发送。   尤烬也没睡,她同样躺在床上,手机屏幕闪烁,她慢慢的撑着胳膊坐起来。   唇间带着笑,她手指要往对话框上放时,又收回来,“晚安啊小蜻蜓。”   她熄灯。   躺下来睡觉。   手臂垂在床边,唇间还带着笑,偶尔把手机拿起来看,看着那边一会输入中一会又消失。   那边度清亭都以为她睡着了,寻思自己喝口水赶紧睡吧,又收到一条信息。   尤烬的语音:“我想的是你每天的早中晚的吻。”   是哦。   度清亭之前承诺过她,每天早中晚吻都要给她,又一条的语音过来,“你欠我的都记小本本了,明天早上我们在小树林偷偷接吻吧,小狗叫当暗号。”   度清亭想,自己还得学小狗叫吗?   想着,嘴上好像叫不出口,可是……她心里一直在叫,真的不能夜里听尤烬说话。   好想亲好想亲。   /早上,大概七点,度清亭刷牙洗脸,嘴里还含着牙刷,她想着待会去汪汪叫。   她咬着牙刷去露台,就看到尤烬穿着白色缎面裙从她家门口走过,很早秋的穿搭,阳光和稀薄的露水结合在一起,她像是秋日的风,清清浅浅的从满是绿色叶子里过。   度清亭冲进洗漱间,她迅速漱完口冲出去庭院,她出去时,尤烬牵着狗的影子正好消失在路口,度清亭深吸口气过去,以为要追一下,她:“汪。”   杜宾突然冲出来:“汪汪!”   度清亭拐过去立马看到了尤烬。   尤烬站在树下,清晨的那些阳光落在她身上,她被她逗的一勾唇,尤烬说:“笨,我说的是听小蝴蝶叫。”   “都一样……”度清亭直接走过去,不等再说两句甜蜜的问候,就迫不及待的俯身在尤烬唇上亲了一下,再松开,再吻下去,这次她亲的很缠绵,两个人舌尖上都有薄荷的味道。   度清亭能嗅到很清新的味道。   再分开时,度清亭抵着她的脖子轻轻喘气,她想再亲一下尤烬,尤烬却不给她亲了。   尤烬手指抵着她的唇,说:“你昨天说的两下。   ”   度清亭哪里够,“我说的是多两下,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我还欠你的吗?”   尤烬摇头,说:“你欠我哪有这么些,上次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七天给我答案,你七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个月过去才说谈恋爱。”   “你都不知道我等你多难受。”   度清亭承认,她当时还定了日期,看尤烬没提她也没有准备好,就故意装作尤烬忘记了。   “那……那怎么办。”   尤烬说:“写个检讨书,看你都干了什么坏事,写完了再给你亲。”   她说着:“我爸妈还在等我吃早饭。”   度清亭抿了下唇,心里焦灼的要死,她以为熬了一夜可以好好亲一下的,尤烬牵着狗往回走,她只能默默跟在尤烬身后,她实在忍不住,拉住了尤烬不由分说再把嘴唇印上来。   度清亭又了亲一下,还是觉得不够,舌尖持续撩动她的唇,但是尤烬还是和她分开了,尽管尤烬这个时候眼睛里带着水。   尤烬手机响了,是家里打过来喊她回去吃饭的,摸摸度清亭的头,说:“晚点嘛。”   度清亭好不情愿把人送到门口,尤烬送开狗绳往里走,杜宾哼哧哼哧迅速的跟了进去。   她感觉自己还没小狗做的好呢。   早上,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因为尤卿川和尤烬都有工作,她们家吃早饭比较早。   尤烬上桌,尤卿川跟她说了会儿工作,昨天父女俩说话有些争锋相对,一夜之后谈论工作气氛稍微有点不对,尤卿川说:“你明天跟我一块去,正好那边有个商业聚会。”   尤烬洗干净手,并没有和他较劲,应了声好。   尤卿川抬眸看了她一眼,“要去一个星期。”   “我知道,昨天开会已经说了。”尤烬安静的吃着菜。   尤卿川反而惊讶了,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怎么同意这么快,早上吃完饭,他开车带尤烬一起走,尤烬也没说话,路过度家,远远的就看着度清亭站在门口。   她家这会开饭,度清亭手里捏个包子。   这一天,度清亭没等到尤烬的电话,反而等到雨,晚上,突然下起细雨,度清亭也没怎么在意,等她会过神雨已经下大了,雨声   如瀑布。   她只想骂。   度清亭知道她要出差,是在晚上尤烬下班,度清亭准备骑车摩托去接她,尤烬跟她说了出差的事儿,还说自己得晚点回去。   “这么急?”度清亭给她打电话。   尤烬嗯了一声,语气轻轻,好像很无奈,“刚接到的消息。”   计划赶不上变化,度清亭想好了,等着尤烬上班或者下班,她多陪陪她,两个人多相处一段时间,谁知道尤烬要出差了。   度清亭正皱着眉难受呢,就听着尤烬说:“那小狗把你的衣服给我一件吧。”   度清亭不明白,“嗯?”   “贴身的,供我想你缓解缓解的。”尤烬说。   度清亭:“!”   尤烬说:“出差穿着它。”   度清亭应了声好,她第一次收到这种请求,立马打开柜子找,找来找去,没找到一件合适尤烬的,她平时自己穿得很随性。   加上自己花钱买衣服,她手头紧很少买大牌,都是买那种合适,舒服就行。   找了好几件,度清亭都觉得不是很合适,说:“要不我去买一件新的吧。”   尤烬说:“那就没有你的味道了呀。”   度清亭心一动,尤烬又开始有事儿,说:“挂了,先去忙。”   “好。”度清亭继续在柜子里找东西,找来找去,找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她平时穿都是把袖子扎起来,导致袖扣那里出现了一点褶皱。   她伸手抹了几次,都没能把袖子的褶皱抹下去,就拿着衣服去隔壁的房间,找阿姨要熨斗。   阿姨说:“我来吧。”   “没事,我自己来,会熨。”   “小事。”   阿姨在一旁看着怕她伤到自己,后来发现她弄的挺熟练,她弄得细致,把衣服立马熨平整了。   度清亭把熨斗还给阿姨,自己拿着衣服回房间,她给尤烬发过去:【你觉得这件行不行。】   尤烬说行。   度清亭把衣服小心叠起来,她用袋子装着,听着尤烬的车回来,她就收拾好拿了一把伞把衣服送到她家门口,尤烬自己开车回来,在院门口下车,她从度清亭手里接过衣服。   雨下的更   大了,尤烬并没有拿伞,度清亭想上去和她说两句话,抬头看到尤卿川站在门口,尤卿川目光如炬,似乎想听她们说什么。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度清亭伸手举着伞遮住尤烬,自己肩膀淋湿了一片。   尤烬问她:“舍不得吗?”   前面站着尤卿川,她这个时候点头实在有点慌,尤卿川眼睛那么狠厉,落在她身上无声的嘲讽,度清亭还是点头,特别想骂一句。   尤烬笑了笑把衣服袋子收回来,度清亭说:“你爸也在那儿?”   “嗯,差不多也是待一个月。”尤烬。   度清亭傻眼,声音都提了起来:“多久?”   “一个月啊。”尤烬压了压声音。   度清亭心态崩了,“怎么去那么久?一个月也太长了吧,你去那里不会不回来吧。”   尤烬想了想,她深思,说:“跟项目,我上次去香海也这么久。”   度清亭更没谱,特别怕这是个陷阱,尤烬一去不复返,尤卿川也太狠了……再看看尤卿川,“那,那也不至于一个月吧。”   尤烬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要说话时,后面尤卿川喊了她一声,让她赶紧回来,尤烬跟度清亭说:“那我先回了,准备一下材料。”   度清亭站在门口反复凌乱,衣服湿了不少,尤卿川这是想干嘛?一个月让她见不到尤卿川皆大欢喜,见不到尤烬真不行。   她伸手抓住了尤烬,没让尤烬往里走。   “不能短点吗?”   尤烬说:“……你去问问我爸?”   度清亭深吸口气,说:“不行我跟你爸谈谈。”感觉有点忍不住了。   “或者。”尤烬背对着她爸,拿出了第二个方案,低声在她耳边说:“今天晚上我们睡一次,免得你这几天馋。”她说:“可以穿着你的衣服做。”   她提了提手中的衣服。   那之后……一个月她干嘛,当禁欲系啊。   度清亭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禁欲系。   尤卿川察觉到外面度清亭那一抹恨意的目光,问:“还在外面说什么,别把项目耽误了。”他提了下声音:“这是十个亿,不是开玩笑。不要说废话。”   后面这句明显是跟度清亭说,希望度清亭不要打扰尤烬,度清亭咬着嘴唇,把尤烬衣服抓得很紧。   尤烬回她爸的话,说:“问她要不要进来吃大餐。”   她扭头看了一眼尤卿川,再转过来看度清亭:“要不要吃大餐啊?”再压着声音:“敢不敢?”   的确是大餐,是以她为馅料的。! 第52章   度清亭点头说行。   她寻思就是个死皮赖脸的事儿,她就跟着尤烬往里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来吃个饭,疑惑着假装自己就是上个楼。   只是她从尤卿川身边路过的瞬间,尤卿川脸果然就黑了,今天度清亭一个人,她妈没在那就不用顾忌邻里之情给脸,尤卿川伸手拦住了,不让度清亭进。   “到这里就行了。”尤卿川冷冷地说,阻止度清亭走第二步,“今天家里比较忙,之后再说。”   之后是一个月后,还是两个月后?   尤烬没说话,还是往前走,尤卿川摁住了她的肩膀,父女俩有了肢体上的较量,两个人的视线也对上了。尤烬看着她爸,目光无波无澜,她并没有害怕她爸,但是度清亭看过来时,她的眼睛暗了下来,片刻,她转身跟度清亭说:“那我们出去也行。”她牵着度清亭的手准备往外走。   “尤烬,你出这个门试试。”尤卿川沉声,“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   尤卿川看向度清亭,“有些话我没说,是给她脸,看在她爸妈份上,不想说的太难听。”   尤烬脚步没停,还在往外走,态度很决然,度清亭能感觉到一种保护欲,她手中的伞淌着水,伞尖在地上划拉着一条线。   尤卿川说:“度清亭,小时候脸皮厚当你不懂事,长大了还这么厚脸皮,你觉得你有资格吗?你最好从我家里出去。”   他呼吸急促,手指指着门,“你真想跟她结婚,先把你家里的烂摊子解决了,或者,你想个办法解决了再来跟我谈,你现在来说什么?”   度清亭深吸口气,她看到尤烬的目光,尤烬眸沉了沉,尤烬生气了,在尤烬转身前,度清亭先拉住她把人往后拉,她停了几秒挡住了尤烬前面。   度清亭做这些完全是本能,如果不是尤烬在,尤卿川鄙视也就鄙视了,她努力消化完,继续厚着脸皮贴贴尤烬就行了。现在感觉不行了,她真受不了尤烬受这个委屈,她说:“叔叔,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尤卿川说:“你是想让她别去工作,你养她,还是你帮她工作?”   “爸。”尤烬打断他,“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她,不   管我跟谁结婚,我的工作都是我自己的工作,不是让谁帮我完成。”   尤卿川说:“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们之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度清亭倒没想去激发他们父女的矛盾,她压着声音,尽力平和,说:“叔叔,我觉得你根本没明白本质,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去压榨她,给她很多工作。”   尤卿川不解,很疑惑地说:“我压榨她?我怎么压榨她了?”   度清亭笑了,有底气了,她说:“你不知道你是在压榨她吗,她本来在这里工作挺好,你非要让她去外地,还去那么久,一个月,你是不是打算让她一个月不回来?她一个人……”一个人住,度清亭咽了口气,把这个秘密咽回去,“你看她现在,性格变了,温温柔柔的,乖巧,都被社会磨圆滑了,这么累了,你觉得打工很幸福吗,她真的喜欢打工吗?你根本不懂她。”   尤卿川都听懵了,“什么一个月?”   度清亭语速非常快,她也是压抑久了,释放了一下,紧紧盯着尤卿川,说:“是的,我是觉得我不如你们家,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辞职,我是想着让她好好工作,我努力一下,我奋斗一下,从来都没想过让她降低身份,让她离开舒适圈。我知道你不是让她去一个月,也许更久是吧,你想用这个把我们分开,但是,这样对她有好处吗?她跟我在一起,我真的会努力让她开心,她怎么玩弄我都行。”   尤卿川听到后面震惊:“什么?”   度清亭越说越上头,“你针对我呗,你针对她做什么。你要是觉得她工作累,多找几个高薪的员工,给她分担分担,这样也许她就不累了。她可是你的亲女儿,你也得想想怎么让她开心快乐吧。你说我不能让她快乐,但是你又插手她的快乐。”   尤卿川沉默了一会儿,被她这番话绕进去了,从一个月那里他就已经晕了,想说你误会什么了,却无从开口。   度清亭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通了一些事,她继续说:“我是废,但是,但是我至少是个好人吧,你做个好人不行吗。我不好的地方,到时候列个表,我有样儿改样儿。”   度清亭没怂,把尤烬拦在身后。   身体把尤烬挡住,把人护得死死的,瞪都不让尤卿川瞪到尤烬。   “因为你的话,搞我们两个心情都不好。你无非就是说我不行,我有在努力啊,你让我创造多大的价值,你开个数,我努力试试,我以后挣到多少我都给她,全给她。”   气上头了,把尤卿川说的黑脸,最后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好在张桂香听到声从楼上出来了,还以为度清亭要跟尤卿川打起来。   张桂香来劝:“清亭,你先回去,我来说。”   度清亭说:“走也行。”   她拉着尤烬的手一起出去,她把伞重新撑起来,用力握着尤烬的手,说:“走我也把她带走,反正,你今天别想骂她。”她再看看尤烬。尤烬微微垂着眸,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让她保护欲巨增,她认真地说:“天鹅是无罪的。”   她简直不敢想,尤烬每天听着尤卿川骂自己,努力争取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心里闷闷痛。   度清亭拉着尤烬往外走,这会儿真想自己有几个亿有底气,张桂香拦都拦不住了,连连喊了她好几声,度清亭走得气势冲冲,一把伞举起来,撑在了尤烬的头顶。   尤卿川没拦,“走,让她走,我看她能把尤烬带到哪里去,她养尤烬吗。”   度清亭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她又扭头了,说:“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了,我是不想让她为我牺牲,不想让她为我辞职,而且,她真的能干,你真的舍得她离职吗。”   度清亭说:“我之前是不够关心她,我后面了解,我没想着跟你敌对,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做法不对。”   说完,她拉着尤烬出去,雨下得更大,她这把伞不够大,度清亭握着尤烬的手,尤烬一句话没有说,眼睛侧着看她,一直出了院子她眼眸眨动。   雨夜来临,天都黑了下来。   度清亭的伞全歪向了尤烬,出了房子,度清亭才开始心慌,才知道害怕,刚刚憋着一口气,说的话她已经忘记了一大半,好像有理也挺没理的,完全是在胡扯,就是为了吵赢,多半尤卿川听了只会更生气吧。   还说个数,她打一辈子工,当牛做马,估计没人家一天挣得钱多。   度清亭心里清楚,抛开她家里情况,自己穷这点没办法改变,她脸颊上吹了一些雨水,她伸手去擦,刚擦到一半手停了下来。   雨幕伞下。   尤烬侧过身抱着她,她微微靠着她的脸,度清亭的心一直在颤,这会儿却被她抱得紧紧的。   尤烬双手圈着她的腰,掐得她腰很痛。   度清亭还是觉得自己挺怂的,她说:“尤烬……我,我……我刚刚那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我的确没什么能力养你,话到口中,“不希望你为我改变什么,我,我觉得你这样挺好,你有你的工作,没必要为我降低身份。”   尤烬说:“好。”   她捧着度清亭的脸。   度清亭望着她,眼睛还有些闪烁,尤烬的唇落在度清亭的嘴唇上,这次吻得很深入,尤烬的唇本来很凉,现在唇舌勾弄,度清亭好像尝到了雨水的味道,后来慢慢想,是后背湿润了。   尤烬抱着她,她甚至觉得,应该把伞扔了,她努力握着伞,心里想,尤烬有点激动,她的下唇被咬痛了。   尤烬和她的唇稍微分开了一些,喘着气,说:“小狗,你说的特别好,我觉得你特别勇敢,我爸爸都哑口无言了。”   度清亭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激动后的余怕,她说:“其实我……我挺废物。”   “没有,我爸都被你说晕了。”尤烬说。   度清亭点头,“尤其说一个月的时候。”   尤烬对着她的眼睛问:“你会一直这么勇敢吗?”她很期待,衣服被吹过来的雨打湿了一点。   度清亭感觉她在哄小孩子,可是自己好像很吃这一套。   尤烬说:“你不希望我降低身份,我也没想过你多么努力抬高身份。”她勾着度清亭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说:“你就是你,我不会让你变得很厉害,也不会强迫你,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   尤烬说:“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度清亭对上了她的瞳孔,此刻的尤烬好像在求她,度清亭应了声好,她努力保证这份勇气,“这一个月……你,我,我努力忍住。”   “好,那你再勇敢一点,不然……”   “嗯?”度清亭享受着这个拥抱。   尤烬却没有说后半段。   “不然什么?”   尤烬摇摇头,“应该不会的。”   度清亭没听懂,也没问,她感觉这么跟尤卿川说,她有点勇气了,没有那么怕了,她一直以来都有点避开尤卿川,都是厚着脸皮在尤卿川脸皮下跟尤烬搞东搞西,也觉得这样搞下去算了,没有任何目标。   “去车上吧。”尤烬说。   度清亭嗯了一声,是得去车上,她们衣服都湿透了,度清亭举着伞往车那里走,尤烬的车停在门口,尤烬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副驾位上。   她开着车往前驶了一段,然后停在了林道里,树被风摇晃着,雨水比外面都要大颗,砸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响。   尤烬把车熄火,度清亭看向她,准备说今天要不你去我家里住一天,尤烬说:“靠过来,我表扬表扬你。”   度清亭觉得自己表现的不是很好,她从小到大,也就是扫地扫得干净,被老师说过勤快。   长大后,扫地勤快被老师夸会被同学笑,就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夸奖她的。   尤烬把她拉过来,“我要是走一个月,你忍得住吗?”   度清亭望着她这张脸,现在就特别特别的想要奖励,她小时候太笨了,尤烬也没怎么奖励过她。   她好期待。   尤烬看着她,眼睛里印着她的样子,度清亭脑子里想到“青梅竹马”这个词儿,她最初没觉得她和尤烬是“青梅竹马”,因为中间她们分开了。   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   从小在一起,长大也在一起。   车子熄火,她们只能借外面的灯光温存,车子里变得有一些暗,尤烬的声音却很清晰,她说:“想要就自己过来。”   她稍微愣住,目光落在尤烬的腿上。   她要去坐尤烬大腿吗?   尤烬身体后仰,她的手指在胸口画了个圈。   她穿得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她说:“表扬你,给你奖励。”   度清亭咽着气,不太自觉的嘴馋,她慢慢靠过去,手撑着她身侧,双腿跪在她腿两边,她人过来了,嘴上却问:“……那个,这里会不会离家太近了,万一被看到……你妈不是还没回来吗。”   尤烬说:“你不敢?”   “怎么会不敢?”度清亭现在胆巨肥。   小时候,她很喜   欢和尤烬坐在一起,拉她的手,喜欢尤烬背她,但是,她很少……坐尤烬腿上,她不记得自己想不想坐,但是她高中那会常常想让她坐自己腿,然后羞辱她。   那时候她是真的不懂看人脸色,但是她喜欢看尤烬的脸。   度清亭每次去找尤烬玩,柳苏玫都不欢迎她,委婉的说:“尤烬姐姐很忙,你明天来吧。”   度清亭小脑瓜子一转,“那明天我再来咯。”   然后,明天她兴高采烈来了,说:“阿姨,我来了咯,我是不是很听话,尤烬忙完了吗?”   尤烬在楼上写作业,看到她都会嘀咕说一句,“笨,听不懂大人的话。”   但是,度清亭欢快的跑过来,她会在度清亭上楼前把糖果拿出来放在桌子小盘子上,等度清亭上来给她吃,度清亭没有塞进嘴里,尤烬又说:“你吃了别乱吐,别捏的手上到处都是。”   度清亭说:“我没有,我就是长虫牙了。”她想了想说:“尤烬,你是不是开始换牙了。”   “你管我。”尤烬不理她。   度清亭知道尤烬是不会给自己看的,她凑过去小声说:“那你把换下来的牙齿给我吧。”   “为什么。”尤烬问,“你为什么要这个。”   度清亭说:“我去看牙。医生给的画本上说的,牙掉了要给亲爱的人收着,以后长大了牙会很好看。”   尤烬说:“你又认错字了吧。”   度清亭说:“真的。”   度清亭趴在她旁边玩,“你掉了几颗牙。”   尤烬就不跟她说话,写自己的作业,度清亭趴在她旁边画画,“尤烬我长大想当画家。”   “你画呗。”   “我画你,你好看,我要像你妈妈那样。你妈妈真厉害。”   尤烬哦了一声。   晚上尤烬送度清亭回家,度清亭牵着她的手,走远了,两个人藏在小树后面,尤烬掌心张开,说:“给你。”   “你的牙!”度清亭两只手在衣服蹭蹭再捧着手去接,惊喜的不行,“真的要给我吗,我会放在枕头下面的!”   “这是下牙,得放在屋檐上。”尤烬认真地说。   度清亭说:“我住在三楼就好了呀。”她也学尤烬   认真的表情,抿着唇,说:“嗯,等我掉牙我也给你。”   尤烬说:“不要,你都是虫牙,很脏。”   “我已经不吃糖了,医生说虫牙不好看,我想把牙给你,就决定不吃糖了,我发誓了。”度清亭眼睛一眨,要哭了,“医生说会长好的。”   尤烬抿着唇。   度清亭说:“你要吧,你要吧。”   尤烬不说话,度清亭当她默认了,把掌心那个乳牙抓住,她带着哭音说:“尤烬,你不要害羞,别不跟我说话,我觉得你掉牙了也好看。”   “我只是不想说话,不是掉牙才不说。”   这个树承载很多东西,不止是今天的雨水,还有以前的记忆,度清亭对三四岁的记忆很朦胧,但是她记得自己收藏过尤烬的牙。   高中那会儿她觉得很羞耻,她现在觉得……尤烬手指放在她嘴里检查她的牙时,一切变得那么情涩,大概只有青梅竹马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尤烬摸着她的虎牙,勾着她的牙往自己胸口放,“在我这里咬个牙印……以前……都没有想过会被小蜻蜓这么对待,你想过吗?”   度清亭还没回过神,被她摁在了胸上,尤烬说她:“骗人的小狗。”   度清亭没明白,刚刚还在夸她怎么突然就骂她了,尤烬手指抚摸着她的后颈,说:“你知道初中我为什么去学校找你吗。”   度清亭不知道。她脑子想应该是初中她玩滑板那次吧,如今想想,自己够笨的,那会一眼觉得她好看,就觉得她是尤烬。那次酒吧,居然没有人出来……可是,那次尤烬特地找她的,不是说有事儿要办吗?   她牙齿咬着青梅果,好甜。   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变态,居然这样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尤烬……可是又忍不住再尝一尝甜。   尤烬用力摁着她,她的脸扑了上去,有些窒息,她的手撑在尤烬的肩膀上,牙扯了扯她。   昏暗的光线下,尤烬眯着眸。   她命令她:“吐出来。”! 第53章   尤烬手指碰碰她的下颚,让她抬起头,说:“看你的牙有没有长齐。”   度清亭现在长大了,牙肯定长好了,她没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她在暗示什么,度清亭给她落下一圈牙印。   她让尤烬看那圈清晰可见的牙印。   她问:“姐姐长齐了吗?”   尤烬被咬痛了,嘶了一声。   她低头看看,那一圈牙很齐,齐到快把她咬下来,尤烬抬眸看她,手直接把她推到了方向盘上,低着头,说:“长齐了……就把你吃掉。”   度清亭后背在方向盘上撞了一下,很痛,但是很快这个痛被尤烬的唇覆盖了,尤烬柔软地吻着她的唇,度清亭牙的确尖,不管教她多少次,每次咬在尤烬的唇上都会痛,她回应的尤烬很粗鲁,对着她一通瞎咬。   有时尤烬戏弄她,会摸着她的嘴唇说把她弄痛了,但是更多时候尤烬是喜欢的,由着她胡作非为的。   小时候,度清亭想着跟她好,跟她玩,总是讨好她,知道她喜欢干净把自己也收拾的干净一些,每天早上洗脸洗手刷牙,还会给脸上擦香香,以防万一,尤烬说她香,然后来亲她一口。   毕竟每天早上她妈妈和幼儿园老师都会亲她一下,万一呢,万一呢……   小时候,尤烬没亲过她,却给她擦过脸,拿小手帕擦过她的脸颊,不只是她会在书包里塞纸巾,尤烬也会带一些湿纸巾手帕和糖果。   她们亲着,过去的记忆缓慢的袭来,不知是这个吻、还是那些纸巾还是手帕成了记忆的锚,她的记忆回到了高中,那时她在学校偷偷抽烟,手指上有烟味儿,她嘴痒又忍不住抽,就让顾瑞去搞香水烟水果味儿的烟,但是怎么抽都有味儿,她回家溜进洗漱间疯狂用洗手液搓手指,一边搓一边骂,然后屏风猛地被拉开,尤烬手抓着浴巾看她,歪着头,目光斜斜落在她手指上。度清亭吓得呼吸急促,侧腰抵着洗手台就差跪下去了。   尤烬说:“嘴痒在地上磨,手痒……干脆剁了。”   记忆被锚收住,那时的度清亭慌得一批,对着镜子都说自己怂,心里骂骂咧咧,一个字都没敢反击。   曾经、如今,那种反骨再次爬上来,像是洪流袭击着她大脑,度清亭搂   着她的脖颈,把她一起往后拉,她吻着尤烬的唇,大脑反复的说:“嘴痒就磨,狠狠的磨。”   她听着尤烬的气息不稳,稍微分开一些,她学着尤烬的动作夹着尤烬的下额,欣赏高中那么高傲自大的女人在她的动作下眼眶微微红,她心潮澎拜,血液都在沸腾,她勾着尤烬的脖子看。   尤烬说:“怎么小狗突然要哭了,眼睛好红。”   度清亭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在失控,也赫然发现高中把她避如蛇蝎的自己,如今这么的渴求她,这么想和她在一起,她脸颊贴着尤烬,“让我亲你……别训我。”   尤烬呼吸落在她鼻翼上,说:“还是要训的……只知道亲,没长进,做什么都很慢。”   度清亭感觉自己要疯了,她再去咬尤烬,后背在方向盘上蹭的极度不适,她用力把尤烬推在座椅里,尤烬眼睛闪烁了一下,用一种挑逗的艳态看她,度清亭往下靠的太急,头在车顶撞了一下,驾驶位限高了,她把座椅用力往下压。   尤烬这台豪车足够宽敞。   她手指扯着尤烬的腰扣,唇抵在尤烬的眼睛上,是她要疯了吗,为什么她觉得尤烬这个媚态的眼神那么像以前高中,从鄙夷变得好觊觎,她被尤烬觊觎了。   她突然想让尤烬哭。   她手指用力,牙也用力。   疯狂落下自己的牙印,用自己的成年后的恒牙疯狂拓下印记,她以前真的完全不敢一点也不敢。   耳朵里听着那一句句“嗯”,像是鼓励,又像是夸赞,她要疯了,小的尤烬大的尤烬……甚至以后变老的尤烬她都想拥有。   本来宽敞的座椅,因为她的贪欲变得异常狭窄,她们如同上了一趟颠簸的山路,反反复复的跌宕。   车子停在路边,一直没有其他车经过,小时候换牙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没有人会看她们在干嘛,就算被大人发现也没有什么,偏俩小孩紧张的不行。   回去的时候,尤烬一直叮嘱她不能让她妈妈发现,每天上学度清亭还会跟她汇报,我妈今天没有发现你的牙在我枕头下面,“你妈妈有没有发现。”   尤烬起初紧张,但是她很快发现、也理解了,掉牙这件事就小朋友在乎,觉得惊天动地,怕牙长不出来,也怕别人发现自己说   话漏风,把掉的每一颗牙看的尤为重要,视若珍宝。而大人只会在掉一颗牙时惊讶,跟其他大人说笑时提一提,提醒她们不要舔牙,但是她们第一颗恒牙长出来,就会认为她有了经验,第二颗第三颗……甚至长大后的智齿都不会觉得有多新奇。   尤烬看着度清亭用她最好看的手帕包了她第一颗牙第二颗牙,再看着车窗外的树,也是同样的秋天,叶子边角有些泛黄,但是她觉得不是气候的原因,是因为阳光变得金灿灿,给人造成了视觉上的错觉,她说:“度清亭,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有什么好惊奇的。”   “啊?”度清亭沉醉在她居然这么快掉第二颗牙的惊喜里,没听明白,“你妈妈有发现了吗?”   “没有。”尤烬说:“藏得很严,没让她发现。”   此时,视觉的错觉,尤烬回到现实,度清亭抵在她脖颈处,度清亭扬起头看她,把薄薄的透明套咬下来,额头上憋出了薄薄的汗,稚嫩的模样褪去,露出的是那张狼性的脸,她呼着气,耳边的发因为刚刚不停的拱她变得乱糟糟的。   她轻声说:“你妈妈居然还没回来,没有人发现……”   这一刻,尤烬感觉记忆是相通的,她微微咬着唇,小狼的爪子在乱捏乱掐,玩不够似的,度清亭望着她,她只咬掉了一个透明袋,还有一个呢。   “我想对你好,尤烬。”   度清亭说。   尤烬微微张唇,嘴里发出满足的轻叹,她手搭在自己额头上,很快又盖在度清亭的眼睛上,不让她看自己。   尤烬没再放纵她,压上去,把人抵在臂弯下,看着度清亭的手指,然后手指重复一个动作。   雨水越来特大,噼里啪啦的打在车顶上,车内的声音混着雨水,从压抑变得放纵。   度清亭挣扎着,想推尤烬。   尤烬咬住了她的嘴唇,度清亭没再动,还能怎么办,那推她的手,勾着尤烬的脖子继续吻。   再想推,尤烬用力甩了一巴掌。   度清亭感觉痛得双腿潺潺,不明白怎么挨打了。   尤烬说:“因为你不听话。”   /   度清亭挺好奇的,怎么这一夜,都这么久了她妈还没有回来,尤烬家教很严,从小时候就有门   禁,不管外面多好玩,跟谁玩,到点都得赶紧回家。她妈不催,她也会自己回去,哪怕度清亭抱着她手,尤烬把她拖回去,她也会回家。   柳苏玫和尤卿川除了工作没办法准时到家,平时,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深更半夜也会回去。   尤烬衬衫一直在身上,只剩下一颗扣子,就是担心她妈会突然回来,尤烬喊她:“衣服给我。”   度清亭看着手指勾着的那小件,说:“能不能不给。”   “那你敢带回去吗?”尤烬反问她,长腿交叠,度清亭唇瓣抿着,老老实实摇头。   尤烬在她面前穿上,弯腰,抬腿,察觉到她的视线,笑了一下,她没跟度清亭说,度清亭再看下去,待会她指不定会直接踹度清亭一脚。   尤烬说:“腿好看?”   “嗯。”   度清亭低头捡地上的东西,她丢进袋子再揣进裤兜里,她衣服经过刚刚的体温熨烫,是半干的状态,尤烬说:“你先回去吧,我也准备回了。”   “你爸……”度清亭嘀咕着,你爸居然也没出来找一下你,她说:“你现在回去你爸不会骂你吗?”   尤烬说:“我忍着。”   “那别回去了,反正都要骂,还不如今天快活一下。”度清亭说。   “放心吧,我爸现在肯定在反思自己,我先回去准备明天出差的东西,不然明天手忙脚乱的,我爸反而会挑刺,你今儿的慷慨激烈就作废了。”尤烬说。   度清亭点头。   尤烬问:“舍不得啊?”   度清亭是舍不得的,食髓知味,意犹未尽,尤烬对她弯眉一笑,度清亭点头,“一个月呢。”她去拿伞,“要不你别开车,车停在这里,我撑伞送你过去。”   “好。”尤烬同意了。   她侧着身体去拿方才被扔到后座的手提袋,袋子被压变形了,她稍微整了两下,度清亭把伞撑起来先下车,再绕到另一边接她。   度清亭的伞小,主要她也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么一档事儿,但是车上的时候真的好甜,她咽了口气,喉咙微动,尤烬余光扫到了这一幕,问她:“腿还痛不痛?”   度清亭摇头,“挺好。”   只是经过尤烬这么一提,身体好像有了   肌肉记忆,花开的那种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让她重新体会了一次。   路不长,就三分钟,度清亭把人送到门口,大门是关着的,张桂香开的门,拿了一把大伞来接尤烬,说:“太太来电话了,她还在艺术中心做指导,今天回不来,先生并没有跟太太说这事儿。”   尤烬应了一声知道了。   “就是先生一直没说话。”   “好。”   度清亭往屋里看,尤卿川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没说话,好像是在反思,她想,是该好好反思一下。   “就送到这里吧,别再激怒先生了。”张桂香好心劝。   度清亭没再往里走,看着尤烬接着张桂香的伞一块进去了,度清亭没舍得走在外面垫垫脚,院子里开着灯,她清晰的看到雨水落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的激荡出水花,然后那些水就顺着伞骨往下流淌。   尤烬走到客厅里跟尤卿川说话,尤卿川还往外面看了一眼。度清亭努力确定尤卿川会不会骂尤烬,时刻准备再次进去。   张桂香出来关门,一直提醒她“放心吧放心吧”,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度清亭根本听不进去,皱着眉继续站着。   尤烬进屋把伞放下来,尤卿川在她们出去后酝酿过来了,说:“你骗度清亭说去一个月?”   尤烬“嗯”了声儿,没听清她的调,搞不懂是应他的话不反驳,还是“嗯?”,表示自己没听清。   她提着袋子往楼上走,说:“明天雨应该不会停,飞机晚点还得跟那边沟通,麻烦事一堆,我先上去让助理准备材料,你也好好准备。”   尤卿川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看向门外的度清亭,度清亭就比较单纯,是真的蠢,什么都信,尤烬说什么都信,就不怀疑一下她在骗她吗?   尤卿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心皱了皱,喊张桂香,“把大门关好。”   另一扇门关上,度清亭彻底看不清了,她给尤烬打电话,尤烬接了,度清亭问:“你爸没骂吧。”   尤烬说:“没有呢,回去吧。”   度清亭闷了一声,脚踩着水洼,看看她家门下的草坪,现在草长得挺好,她说:“那我走了。”   “好。”尤烬再应。   度清亭抬头   看看尤烬在的方向,手指抖抖雨伞,雨水哗哗全落,她往回走,走几步回头一下,就看看尤烬的方向,直到走进了小林道,看到了尤烬停在路边的车,她想到自己说的豪言。   赚钱。   通话没有挂断,度清亭通过这几分钟的路放空自己,再去规划一下未来,她手抵着手机听筒,她在雨里停了停,仰头看时重重叹气。   叹着,度清亭唇角勾起。   这种感觉和最初不同,最初那种压力是彻底压在肩膀上的,让她觉得自己的颈椎快要断,几十公斤,没法喘气,她像愚公得几千年才能看清前路有什么,现在……她真的是舒服多了。   很轻松。   两人处理方式不同,度清亭是那种能拖一天是一天的人,经常她在外面惹事,跟人家打架,她知道回去她肯定得挨打,她干脆就在外面蹲着玩泥巴。她会躲着,能不回就不回,一直窝着,要么就拔腿跑,等她妈消气了她再回家。   如果她妈提前找她,这个时候挨打就挨打,要是她妈不打她,她就喜滋滋。   尤烬似乎喜欢迎难而上,不喜欢逃避。   度清亭突然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尤烬是不是特地勾引她过去的?   想着,应该不会吧,尤烬没必要这样骗她的吧,虽然怕尤烬,但是她一直觉得是天鹅,不管是白天鹅,还是黑天鹅,都是天鹅。   天鹅做什么事儿都是对的。   度清亭跟尤烬说:“到了。”   “好。”尤烬声音轻轻柔柔,“去洗个澡,衣服都湿透了。”   “好。”度清亭没有挂电话,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她把自己洗的很干净,随便套了个长T,衣柜里被她翻的乱七八糟,她坐在地上叠衣服。   尤烬在整理材料,她偶尔能听到那边的键盘敲击声儿,更偶尔能听到尤烬喊她一声。   “度清亭、蜻蜓、小狗”   这样喊了也没有下文,度清亭每次都会停下来等她的话,尤烬不说第二句,她失落几秒,心里又开始泛甜。   度清亭叠完衣服去画画,尤烬开始收拾衣服,拉着皮箱的拉链,听着声儿往里塞了不少。   度清亭叹口气。   尤烬问:“怎么了?”   “真   这么久啊。”   皮箱里放的是礼服,尤烬唇微微抿,说:“嗯啊。”   “想我?”   度清亭笑,尤烬逗她,“那你想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本应该由度清亭问,现在由她提出来,味道不一样,成了细小的弯钩,不钓度清亭这个人,目标是钓度清亭的心,鲜活跳动的心。   度清亭说:“请姐姐多给我打打电话吧。”   “好。”   /   这场雨一直没停,夜间就变了好几次,从中雨变大雨,度清亭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想,变成大雨好,这样塔台不让飞,她能多跟尤烬待会。   早起她美滋滋的准备给尤烬发信息,她先收到尤烬的信息,说是早上的雨停了,担心晚上又下起来,她的飞机票改了,准备早上九点半飞。   度清亭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七点了,那岂不是马上就要走,她迅速洗漱完从楼上冲下来,尤烬家的车就从她家里过,速度非常快直接溅起了门口的积水。   陈慧茹刚刚从房间出来,就瞧着看度清亭冲了出去,问她:“你急什么,去哪儿啊?”   度清亭没回她,赶紧去车库取了自己的车,骑着直接出门,离的不是很远,几分钟就追到了,尤卿川一开始没注意到后面的车,直到尤烬扭头往后看,尤卿川皱了皱眉,跟司机说:“走。”   他话出口,发现女儿在笑,她微微靠着座椅,手搭在扶手上,那种笑很轻,却像是积累了很久,條地一下全部都散开,变得很馥郁。   因为早高峰,城市堵得厉害。   路上全是红灯,每次停下来,度清亭就会把车子停在尤烬那边,就这样度清亭跟了一路。   尤烬车窗降下来,说:“慢点。”   度清亭戴着头盔,声音都闷在里面,她点头。   到机场门口,她们停下车,度清亭也跟着停下车,尤烬下来,她头盔都没摘,过来帮尤烬提行李箱,她跟着把尤烬往里面送,在外面尤卿川顾及面子,不会赶她走。   度清亭就厚着脸皮跟着她们走,跟着一块做了门口的安检,她问尤烬:“要不要取票。”   尤烬说:“不用,有电子票。”   她们一起随行的还有其他人,   那几个人排队,快过安检了,有个人又折回来说:“尤总,要过去了。”   度清亭没票过不去,她看看尤烬的票,想说的话,在对上尤卿川的视线怂了一下。   度清亭皱眉,开始不舒服。   她说:“一路顺风。”   尤烬伸手碰了碰她的衣领,把她吹乱的头发也顺了顺,“在家里乖乖的。”   度清亭:“嗯。”   看着她进安检,度清亭今天话特别的少,度清亭抱着头盔,手指去插兜,没插进去。   尤烬要走了,轮到她时,她让了下让后面的人过,她走的VIP通道,人并不是很多,她走过来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度清亭,“回来找你取。”   衣服上有她的香水味道,像是青苹果,又像是青草的味道,不甜,就是很香,想低头看看衣服的香味来源。   尤烬说:“给你一支烟,想我的时候可以抽。”   “干抽吗?”度清亭想起来那次她给自己抽烟的样子,可是,干抽很没有滋味的,不是尤烬喂给她的烟,她不喜欢,不管什么烟都没办法充当代餐,替代不了啊。   “你也可以不抽,还给我。”尤烬说。   度清亭咽着气。   “不抽的话,那,就给你奖励。”   度清亭馋奖励,馋烟,也更馋,嘴唇干干的,昨天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一分别什么劲都来了,她纠结还不还给尤烬,那边又开始催她了。   尤烬低头在她耳垂上捏捏,“……都不知道要个离别吻。”   度清亭回神时,尤烬松开手指,“走了。”又轻轻说了句什么。   她转过身了。   度清亭脑子闷闷想,刚刚尤烬骂她了?   说她蠢,还是笨来着?   艹。   度清亭想追过去的时候,尤烬检票很快,过了安检就消失了。   安检口又有人进去,她无意识的勾起衣服嗅了一口,嗅到察觉旁边有道目光盯着她,她看过去,是一个含着奶嘴的小朋友,小朋友吧唧吧唧的啃着自己妈妈的肩膀。   度清亭放下手,在门口站了很久。   她手揣进兜里,摸出了一支烟。   还有一个卷成小圈的纸条,她把纸   条打开,上面有尤烬的字迹,她写着:抽完就没有了。   度清亭在兜里继续掏掏。   她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了一条薄荷味儿的糖果,上面写的X7,七颗不同口味儿的薄荷糖。   吃糖还是抽烟呢?   度清亭脑子里想着,尤烬还不如不给她,她能干想,现在看到哪一个都想吃,都想闻闻味儿。   也就一分钟,比上一次蜜恋她突然消失还难受,她怎么这么想发疯,想冲过安检。   做一条疯狗。   /   回去,天还晴着,度清亭去找到自己的车,跨坐着给尤烬发信息:【到地方给我信儿。】   尤烬:【好。】   尤烬走的急,已经上飞机了,现在只在起飞前跟她聊会,度清亭跨骑着摩托跟她聊天。   不知不觉就半个小时过去了。   尤烬:【准备起飞了,断网了。】   度清亭的字还没发送过去,她啧了声儿,自己把信息发过去,看着那边一直没回复,她咬咬牙,迅速把摩托车开出来,在大道上看着飞机起飞,她骑着摩托跟着飞机,飞机速度太快了,她把车停下来,抬头看天。   度清亭骑着摩托车往回走,天阴着,她心里也跟天气闷的慌,遇到一个红灯她撕开糖果在嘴里塞了一颗,西柚味儿的,想到了不是苹果,今天尤烬身上就是这个味道,糖果在舌尖上,她想可别融化的那么快。   像是解药一样,脑子清醒了许多。   到家里,嘴里的糖果吃完,很小的一粒,还没有指甲盖那么大,家里的早饭已经结束了,她妈喊阿姨给她做,“我还以为你出去吃呢。”   度清亭本来想说,不用了,又觉得阿姨做饭消耗一点时间也不错,她把电脑拿下来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楼院窗旁,接了个数位屏,拿着笔在上面画,陈慧茹看她难得那么安静,想过去看看她在干嘛,就见着她把袖子抬起来,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度清亭统共没几件衣服,从来也不穿正装,身上那件绝对不是她的,陈慧茹站了会儿就找人喝茶了。   下午回来,度清亭还在哪儿,她过去瞅了一眼,度清亭正在看尤烬的照片,还把尤烬的照片放在屏幕上,图片上是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   女人,她脚下高跟鞋踩在很翘很紧西装屁股上。   陈慧茹挺惊讶,刚要继续看,度清亭发现了她,立马把屏幕换了个方向,“你干嘛?”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陈慧茹摆手上楼。   度清亭转个方向,尤烬才回她信息:【落地了,我先去忙一下工作,忙完回你。】   【想说什么给我发,我忙完就回你。】   度清亭又发了好多条信息,继续上最后一点色,上完她登录发在微博上,上次她的微博狂涨粉三万,算小幅度火了一下,这次她画的风格更细腻,她寻思应该没有人会认出来,她放在Dragonfly-dog微博上,配字:踩?   很快评论就来了:【果然蜻蜓太太回国当狗了,这是我们太太的屁狗吗,好翘哦,姐姐的高跟鞋踩出高光了呢。】   【一般人都是出国当狗挣富婆的钱,我们太太不一样呢,回来当狗,果然是我们囚/禁系太太,希望,我们太太早日画出新作,另外:旗袍姐姐真的好美,烟袋好绝,可以画个瑟瑟吗?】   度清亭想靠,我就不能是那个穿旗袍的吗,倒不是她不想回,是她还没来记得及打开评论区,她的图就全部和谐了。   “艹?”   度清亭没忍住又发了好几次,都是和谐,她麻了,这尺度也太小了吧,就踩了个屁股而已,那她画的“戒烟”岂不是更过不了。   她给尤烬发了一串信息,吐槽国内这个尺度,度清亭叹气捏着糖果,等回过神发现糖果变得特别黏。   手指的温度把糖果融化了。   小时候,尤烬给她糖果吃,她不舍得吃一直捏在手里才会把手指弄得黏糊糊,她没忍住舔了舔指尖,西柚的独特香气,还有薄荷的清凉。   她打字发:【想你想的舔手指。】   尤烬没回她,度清亭估计她忙得脚不沾地,可是深夜了,她又没什么事干,画稿已经提交过去了,合作方很惊喜,物美价廉也没挑毛病。   她闲得真的难受。   对着自己手拍了一张,上面还粘了糖果。   还是没等到消息,又去扫其他信息,朋友群里顾瑞还是热衷跟大家分享他和铁铁的甜蜜日常,伊芙琳还是用邮箱跟她交流,每次发过来跟   玩漂流瓶一样,今天吐槽经纪人不给她开微信的理由居然是怕她用摇一摇功能。   她等啊等,等到凌晨,终于看到尤烬的状态变成了输入中,但是一直没信息进来。   度清亭语气轻轻,吃着糖还觉得苦。   那边没回她,她又发语音:“你怎么不回我啊?”   起初只是觉得闲,现在是慢。   这边喝着酒的尤烬低着头看手机,唇边噙着笑,旁边助理问她怎么了,有事儿吗?   她说:“我的小狗开始想我了。”   苏沁溪听到声,凑过来,说:“晚点回吧,现在忙的要死,待会还有记者过来。挺事儿的。”   几秒钟,度清亭收到信息,   尤烬:【在工作有点忙。】   还拍了张图发给她,手机摄像头对着地,拍了穿着西装笔直的长腿,但是因为拍得很仓促,照片清晰度不高看着好朦胧。   度清亭挺想看她的脸。   她再打字发过去,大半个小时对方没回,她等的很煎熬,想等着尤烬下班再睡。   她发送:【还习惯吗?累吗?】   尤烬:【不太习惯。】   度清亭打字,想着是别人不记得她的饮食,疯狂给她吃牛肉羊肉,那些乱七八糟的。   又几秒,尤烬:【少了你。】   度清亭脑子里有个很清晰的想法,不想尤烬走,她好想她。是真的想,不是嘴上说着玩。   她辗转反侧。   更想了。! 第54章   尤烬的不习惯是少了她,这句话直接把度清亭点拨通了,她把手臂放在脑后,举着手机看那几条信息,很短暂,也就几个字,她反复看。   她的手指滑动屏幕。   指腹压在那“少了你”三个字上。   度清亭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今天一天的不习惯都是来源于“少了她”,度清亭坐起来,手机上显示现在凌晨3点。   身体对她发出预警,她的脑子有些痛,疼痛提醒她不能熬夜,可是她睡不着,她起来把电脑打开,她在屋里走了一圈,拿着杯子冲了杯黑咖。   度清亭唇舌都被苦到了,于是相思变得更苦了,她给尤烬发信息:【那我陪着你工作,你忙完给我回个信息。】   尤烬没回,应该去忙了。   度清亭坐在电脑前,喝着咖啡完成另一个商插的上色,画一会儿就去看自己的手机消息。   三点半的时候,尤烬回了她语音。   “小蜻蜓,睡了吗?”   度清亭立马回个没。   尤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度清亭接了,她那边吵吵的,尤烬应该是想严肃一点训斥,但是喝了酒,声音听着很温柔,她说:“我来查寝了,怎么还没睡,别熬夜。”   她在关心她,度清亭困意消散了不少,她嗯了一声,尤烬像是喝醉了,声音懒懒的,“不乖了啊,熬坏身体怎么办。”   度清亭立马解释说:“不是,我等你下班,我在等你,想跟你说会儿话。”   尤烬顿了顿,后知后觉那样,她笑了一声,“谢谢我的小狗。”   度清亭又上头了,更精神的听着尤烬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很累,可一想到小狗在等我就没有那么累了。”她声音媚态,有困音,“小狗,有认真想姐姐吗。”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我想你。”   尤烬懒着嗓音,问:“那怎么想的?”   她勾着度清亭的心,“我还想听听你的心怎么说的。”   她的声音太有钩了,度清亭更难受了,她深吸口气很想把手机放在胸口,她也那么做了,“听听我的心声吧。”,其他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抿紧了嘴唇,又怕尤烬睡着了,她轻轻喊了一声“姐   姐。”   那边没有及时回应。   过了半分钟,她轻嗯,“在呢,乖狗。”   “听到你的心跳了。”   “坐着想,吃饭的时候想,一天看好多遍手机……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回信息。”度清亭被她勾到口无遮拦,话说得直白,可这话说出来,又让她觉得羞耻。   她侧着身体,闷了一身热劲。   立马保存电脑上的画,认真和她聊天。   尤烬没出声儿。   度清亭问:“你有听到吗?”   要是没听到那好尴尬,全身上下都会应激。   尤烬说:“叫姐姐。”   “姐姐。”   尤烬说:“那,叫着尤烬姐姐再说一遍。”   不等度清亭开口,尤烬叹了声儿,软软的,痒痒的,尤烬从头到尾没说一个“想”字,就让度清亭全身上下,对她有一种很浓郁的渴求,好想被她摸摸,被她远程玩弄了。   度清亭很想看她的手指有没有在抚摸什么,说:“想着尤烬姐姐,吃也想,坐也想,我也不习惯,就,干什么,都在想着你。”   尤烬说:“甜的。”   “嗯?”   尤烬靠着座椅,她的话有些突如其来,像喝醉了说话没逻辑,却让度清亭感觉到一种诗意。   “我在看月亮,看月亮里有个小狗,一蹦一跳,然后到我心里,又然后,像吃了一颗软绵绵的棉花糖。”   尤烬声音压低了,她说:“想吃我吗?”   度清亭现在心中只有想念,被一种相思的情绪困扰,很纯洁,还没有那种缠绵的欲和性。   她看看外面的月亮,外面在下雨呢,她看不到。   尤烬说:“想亲我吗?”   瞬间,那种欲就来了。   勾缠着她,不像是以前痴迷尤烬的肉/体美,喜欢她身体香,尤烬对她勾勾手指,让她爬她就爬,让她叫她就叫。   这次生出了无穷的想象,没有见到人,就让她开始想要尤烬,她脑子里想到尤烬醉醺醺的模样,炽热的嘴唇,她想的比见到还美。   她走到窗户边,没有见到月亮,如今站着和黑夜对视很久,她见过尤烬喝醉的模样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度清亭从窗户边回来,她躺下来,心里急不可耐,她说:“我想,我很想亲你。”   “很想。”   度清亭认真地说着,那边突然没有声音,尤烬没有回她,度清亭继续想,她怕出声儿让自己的欲望打扰到尤烬,又怕尤烬不跟她说话让她的欲望更深,她只喝了黑咖,应该是很清醒的状态,怎么变得这么混沌呢。   要疯。   “尤烬。”度清亭喊了一声。   苏沁溪声音传了进来,她说:“你姐姐睡着了,她今天看出来你想她,可开心了,一直在笑呢,人都变温柔了呢。”   后面一句说完,她又嘶了声儿,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表示自己多嘴了,人尤总现在可是奔着当娇妻去的,不能露馅……   她再补一句,“她睡着了。”   度清亭还没想着去尴尬,遗憾尤烬睡着了两个人不能再说会话,她嗯了一声儿。   苏沁溪说:“我没听你们说话啊。你姐姐怕你尴尬,上车就让我戴耳机了。”   度清亭说:“好。”   顿了几秒,她又说:“别帮她挂电话。”   苏沁溪没回应,但过了几秒,她收到了苏沁溪发来的一张照片,尤烬歪着头,头发勾到耳后,耳垂上戴着一只方钻耳钉,耳钉上面是黑色的蓝牙耳机,脸朝着车窗外的方向,眼睫毛盖在下眼睑的皮肤上,脸颊处有一抹明显的红色。她真的在看月亮。   度清亭看着照片,听着那边车到地方,苏沁溪和另一个可能是助理的人扶着苏沁溪下车。   度清亭问苏沁溪:“你怎么没醉。”   “我?”苏沁溪说:“你是不是傻,我是给尤家打工的,尤烬是在给自己家里服务,她压力肯定比我大,要认识的人比我多。”   “那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度清亭说。   苏沁溪稍微顿了顿,听到这话笑了一声,说:“啧,知道关心你姐姐啦,你别看你姐姐以前对你那么严肃,她其实很关心你很在意你。”   说着,苏沁溪喊旁边的助理:“房卡。”   助理从尤烬手提包里翻出房卡贴在门锁上,门打开,苏沁溪把人扶进去放在床上。   尤烬闷哼了   一声儿,人躺在床上,喊了声儿“小狗”。   度清亭听到声儿了,心脏软软麻麻的。   苏沁溪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说:“安全送到了,待会给你小狗拍个照,得,我得走了,死困。”   苏沁溪把被子给她扯上,拿手机拍照给度清亭,又发了一条语音,度清亭转文字看的。   苏沁溪说:“她平时不会喝这么醉,再辛苦都会很清醒,今天应该是很开心。”   度清亭回了好,也说了谢谢。   苏沁溪出去,把门关上了。   度清亭听着尤烬好像呓语了一句,“我……小蜻蜓……想……”   这一句断句不是那么清楚,度清亭没听懂,尤烬说的是“我,小蜻蜓……”,还是“我想小蜻蜓”,度清亭心里有些煎熬,她喊了一声“尤烬”,尤烬并没有回她的话。   度清亭心软得成了浆糊,想她想的要疯,醉意中的人最真实,尤烬叫了她的名字,是不是也很想她……现在苏沁溪走了,度清亭思路开始变得清醒,她记起来,曾经尤烬喝醉过一次。   那会新年,度清亭特别放纵自己,她爸她妈去打牌,她立马约了朋友跟人出去鬼混,朋友们搞跨年晚会,她去吃喝玩乐,搞到凌晨好几点回来。   然后,她看到尤烬坐在她家的沙发上,脸颊泛着红色,桌子上放着碗酒酿汤圆。   度清亭看到她腿瞬间麻了,她问:“你怎么在我家里?”   尤烬抬头看她,冷冷的视线。   嘴唇微动,说:“蠢货。”   度清亭摇头晃脑的,人还晕着。   她心想,过年啊我的姐,刚跨年你就骂我是蠢货,真是触霉头,我这一年学习成绩都要不咋地了。   但是,她又很好奇,尤烬不是喜欢按时回家吗,过年这种大日子,她应该在家里,怎么在外面逗留,还跑她家里来了,这太诡异了。   她问:“你爸妈吵架了?你跑出来了?”   尤烬没回她。   尤家爸妈关系很好,两个人志趣相投,从来没见到他们红脸,度清亭又想说什么,尤烬起身上楼了,还去了她房间。   度清亭很纳闷,坐在下面吃了一颗酒酿汤圆,芝麻馅的,酒精浓度也不是很高,还   不如她喝得那两罐啤酒。   度清亭一身酒味儿,她晕的要死,贴心的给尤烬让了房间,睡在沙发上。   现在度清亭想着这件事,她好奇起来,她想着酒后吐真言这个道理,她喊:“尤烬,18年的新年你为什么突然来我家里啊?还吃了酒酿圆子?”   她喊着尤烬的名字,没想着尤烬会回应,毕竟她都困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   “蠢货。”   “嗯?”度清亭微微睁开眼睛,好久好久听到这个称呼,她全身开始应激起来。   所以机场里,尤烬是骂她蠢货吗?   尤烬没回答这个问题,度清亭却抓心挠肝的想,为什么呢?她想要一个答案。   蠢货……蠢货。   她骂我蠢货。   当年尤烬给的解释是因为年纪小没有酒量,给她辅导的时候一直住她家里,她那会喝醉了走到度清亭家里了。第二天,尤烬下楼也是宿醉的模样,表情很不好,看她的眼神特别狠,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骂她:蠢货,蠢货。   搞得度清亭特别难受,压力特别大,就差给她下跪,说:“您老放过我吧,我真的怕你了。”   之后她再没出去过,一直老老实实宅在家里,可尤烬还是看她不太顺眼。   她早上六点迷迷糊糊睡了会儿,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半,她立马坐起来看手机。   尤烬回了她信息:【谢谢小狗昨天守我那么久,我起来去工作了,你多睡会。】   信息十点四十发的,度清亭懊恼的不行,她要是早点起来,多半能赶上趟,她给尤烬发了信息,尤烬并没有回她,她刷牙洗脸去楼下吃饭。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今天一天尤烬都很忙,回她的信息都是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晚上能打个电话,第二天尤烬还要出去开会,说是早上七点得醒,度清亭哪里好意思缠着她。   总觉得说不够话。   第二天第三天,尤烬都在工作。   度清亭本来被勾得想的不行,心里很不得劲,她翻着手机,忍不住叹气,说:“……也没听你说想不想我啊。”   /   白天,实在难熬,度清亭就拆颗糖放在嘴里   ,糖果的味道也不敢多闻,怕自己太上头,忍不住一口气都吃完,工作的时候就把烟放在手边。   陈慧茹下楼看到提醒了她几次,让她别抽,万一让尤家看到对她印象不好,度清亭说自己不抽,闻个味儿,脑子里浮现出尤烬窗边抽烟的画面。   她问她妈,“尤烬抽烟吗?”   “尤烬怎么可能抽烟?”陈慧茹反问,又叮嘱道:“你可别胡来,别带着尤烬抽烟哈,不然别说你柳阿姨说,我都要骂你。”   度清亭没多问低着头继续画了会儿画,又去看她妈,她妈提着包出去了,“不抽烟……感觉挺熟练的啊。”   她身体后仰,把烟放在鼻子下面,她深吸口气,烟草混合着薄荷,味儿很重,入口应该会呛喉咙。   她深深的嗅,这个味道不干净,不像尤烬身上那种体香,完全是两种反差,却让她大脑兴奋。   尤烬、尤烬……   好炽热的名字。   “嗡——”   度清亭立马坐起来,去捞手机,看到尤烬发来了一条信息,她立马盯着看,尤烬:【刚核对完资料。】   她无意识把烟放在嘴里,咬了下赶紧拿出来。   她舔着唇,生怕吃了,熬不过这个月。   一直看信息,一直等信息。   每天度清亭都在数日子,前三天很艰难的过,第四天第五天……真去撑一个月,这日子没办法过。   度清亭心有点熬干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磨人,从期待变得有一些枯燥,开始生出一种怨。   就搞不懂尤烬是不是在钓自己,是不是真的忙,不是说好了要打电话的吗。   关键,她也不好意思直说。   这种烦躁持续了很久,度清亭肯定得自救,刷了一天视频,这几天画画多了,颈椎不舒服,她做了塑形操,撩起衣服拍照发给她。   度清亭发觉自己卖肉都没用,她把衣服扯下来看着手机叹气,给尤烬发信息:【我晚上出去玩。】   这瞬间,她是想尤烬问她去干嘛,都有谁。   她明明看到对面聊天界面有状态变化,尤烬就是没回她,掉线似的。   她没忍住自己发:【跟顾瑞和黎珠珠。】   尤烬很快发   了语音过来,“你说那个红发小姑娘啊?”   “啊,对。”   尤烬说:“挺可爱,也很有特点,红色的头发,很有朝气,你们去哪里玩。”   度清亭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可爱……   黎珠珠可爱?   尤烬还会说人可爱?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她老实的回答:“音乐酒咖。”   尤烬:【去吧,带件外套,天凉了。】   度清亭扣字眼。   尤烬还关注着这边的天气呢。   那天下雨后,这几天雨也没有断,白天阴天,晚上连绵细雨。   尤烬说:“你买秋装没?”   度清亭回来正热,肯定没有买,但前几天雨落下来,天气已经凉了,她在家里坐着都感觉凉飕飕的。   尤烬说:“待会给你买,明天在家里记得收。”   度清亭想说不用,尤烬说:“别感冒了,会心疼。”   度清亭拿到她那件西装后,没舍得穿,一直放在更衣室,尤烬语气温柔的哄着她,“之前不是也给你两套吗,不要冷到自己,换着穿。”   度清亭听得心软软的。   她重新上楼把衣服穿上,捯饬好自己的发型,出别墅区找了个共享电驴,她一路吹着风过去。   到酒咖,震耳的音乐让耳朵痛,度清亭捂着一只耳朵,重重地往沙发上坐,她扫了一圈,只看到黎珠珠,问:“楚言禾呢,就你们俩啊。”   “忙去了,好像接了个大单,最近都挺忙。”顾瑞后面来的,他去拿酒了,感叹,“我铁铁也变忙了。”   黎珠珠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度清亭的外套上,说:“你来酒咖还穿正装啊。”   度清亭解开扣子,露出里面的衬衫,她仔细整理西装的褶皱,笑着说:“天凉穿个外套,有魅力吧。”   顾瑞啧了声儿,“这明显是尤烬的衣服,看她的胸口,这个红色的小火焰,你怎么老穿的她的衣服。”又羡慕地说:“妈的,真是的,我和铁铁就没办法互穿西装,艹。”   度清亭也是这才发现胸口这个刺绣,因为这件西装袖扣是红色的,她穿时看到了,但是没有想太多,以为这是西装设计。她抬起   手腕,旁边俩人又看到她的手链,上面有个“尤”字,她全身上下都写着“尤烬”俩字。   黎珠珠笑了笑,“她故意的吧,让你穿这一身出来,这样别人就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占有欲好强,跟以前一样,喜欢管着你。”   度清亭说:“你懂什么,今儿天冷,我骑摩托过来的,冷。”   “酒咖又不冷,你穿个长袖不就行了?”黎珠珠说,“你现在不热够呛吗?”   度清亭皱了皱眉,低头看自己的外套胸口。   黎珠珠打了个响指要了酒,说:“上次你不是拜托我给你打听尤烬的事儿嘛,我给你问了。”   “你知道尤烬出差干什么不,她们是去晏家合作。”   “哪个晏家?”度清亭有点耳熟,但是搞不太清楚是谁,应该是听她妈提过一两嘴。   “晏家你都不知道?”顾瑞说,“你还跟尤烬谈恋爱啊。她没有告诉你吗?”   度清亭真不清楚。   “晏家那个女的,晏冰焰一直在追她啊,算你情敌吧,人家晏家公司的一总,霸总。”   度清亭愣住:“什么?”   顾瑞说:“女的,单身,追过尤烬。”   度清亭感觉头痛。   心里开始有点烦。   顾瑞:“她们家的条件,可以和尤烬比肩,事业上可以双赢,感情上,可以先婚后爱,而且她们年纪也差不多,晏冰焰还小一些。”   听到比肩度清亭心里就慌,妈的,她虽然跟尤烬个子差不多,但是尤烬有气质,穿高跟,每次显得她特小。   度清亭听到顾瑞这个狗一直哔哔,她心里也开始烦啊,顾瑞说的没错。她也不能太自信了,尤烬可是很优秀的。   她稀里糊涂的晕。   黎珠珠说:“先婚后爱都出来了,你背后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吗?你怎么能想的这么全面。”   顾瑞回:“你这什么话,我是看在小度是我爱情红娘上,我干啥呢,我特么趴在地上,就耳朵贴在地缝上听我爸妈的对话。我爸说,你不抓紧点,尤烬被她爸说服,我跟你讲,你爱情就没了,我心里一慌,赶紧约她出来了。”   黎珠珠拿了一杯红色鸡尾酒,她摇了摇,笑:“我觉得像是暗示你结婚   呢。”   “没这么夸张吧?”度清亭说。   “现实一点吧。”顾瑞说,“哎,毕竟你也没拿出什么让尤烬觉得非你不可吧,你觉得尤烬为什么非你不可。”他拍拍度清亭的肩膀,说:“我听我爸那个意思,你得抓紧时间结婚吧。”   黎珠珠更直接:“分也可以,按条件你配不上她,分吧。”   这一个个的,怎么净劝分?   度清亭这一身傲骨都痛了。   她坐得很不舒服,侧着身体,又仰躺下去,本来她想坐直回黎珠珠一句“能不能说点好的一天天就劝分,我分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可是想想好处还是有的,人家少随一次分子。   顾瑞翻出手机,说:“哥们为了你可是付出很多,我还有晏冰焰的照片,你等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他去朋友圈翻照片,先翻出来一张合照,里面的几十个人坐在一起吃席,三个人凑在一起看。   顾瑞嘶了一声,盯着里面那个短发,西装革履的精英,说:“怎么楚言禾身边这个人长的这么像我的铁铁。”   黎珠珠说:“这就是个男人。”   顾瑞立马呼出口气,特庆幸的,他顺顺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幸好是个男人,我差点以为是我的铁铁呢。”   黎珠珠皱眉,感觉自己小脑萎缩了。   “……”她眨眨眼睛,问:“她应该是个男的。”   “是啊,我又不瞎,他要是个女人才可怕。”顾瑞说着看向度清亭,这个才瞎。   度清亭心里稍微有一点点烦,“对对对,这不是你的铁,翻下一张。”   顾瑞翻了下一张,依旧是合照,顾瑞说:“你等等啊,我找个大图给你看,这个只拍到了晏冰焰的背影。”   她们挤不进大佬圈,看的照片都是大佬圈里的小喽啰发的,一般小喽啰都只拍自家老板,拍其他人并不是很清晰。   黎珠珠不耐烦地看着她们,说:“行了,你们用这个,什么垃圾手机。”她掏出一个大平板,点开她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大佬比顾瑞还多。   点进去,是在一个酒会上,度清亭立马看到尤烬,一群人里所有人共用一张脸,尤烬不是站C位却是那么明显,她坐在酒桌上角落表   情严肃,身上搭着黑色的西装,气场很强烈,西装之下是银色的礼裙,双腿交叠着。旁边有个人手臂搭在她椅子上,站了几个人凑着身跟她说话,表情都很谄媚。   度清亭指了指尤烬,“这个。”   “尤烬我知道,你情敌,你认出来没。”   度清亭哪知道情敌在哪个犄角旮旯。   顾瑞给她指旁边那个手那个和尤烬坐一起的人,“看到没,记住这张脸,叫晏冰焰,大总裁,霸总,长得好看,高学历,曾经让自家要倒的酒店起死回生,投资了不少项目,那个相机,现在很火的那个牌子,就是她做的项目。”   度清亭说:“长得也不咋的吧,不就是个四方脸吗?”   “……”顾瑞歪着头看度清亭,“姐妹,咱不带这么瞎的。”   度清亭:“真不行,没特点。”   “这没特点?”   黎珠珠:“上次伊芙琳还说,你觉得她也没特点,伊芙琳也丑?”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就是瞎好吧。这照片你能认出来谁?你找找苏沁溪在哪儿。”   度清亭指了指尤烬旁边。   “艹,这张照片就没苏沁溪好吧?”   度清亭不耐烦了,“烦不烦,我不是认不出来,你看看这穿的,一个个穿的都礼服,化妆了,还重新做了头发,各个都精致的要死,各有各的特点,我特么……能认出来见鬼了。”   度清亭老伤心了,她捏着手机刷过去,也不知道黎珠珠人脉到底有多大,满屏都是评论,刷半天刷不到底。   这种感觉超级怪,很多人在夸尤烬,说她有气质,肤白貌美,不愧是豪门千金。度清亭却高兴不起来,她捏着手机,坐着,又站着。   顾瑞把那张照片发群里了,黎珠珠也发了,度清亭借着去拿酒的时候,偷偷把图片打开,她试图看出哪个是晏冰焰,然后她难受的发现,他妈的,一张图上她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每一个人都有特征,都穿金戴银,但她妈谁是谁啊,可就是认不出来谁是谁。   见了鬼。   瞎了。   度清亭往好处想,哦,这长得都不怎么行。   度清亭本来没打算喝酒的,但是有一点不太舒   服,想借酒消愁。   度清亭也不是爱面子,就是要说两句,“这个家我说的算,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晏冰焰,屁的。”   说完,她一笑。   顾瑞比大拇指,说:“你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铁铁身边一有男人,我就慌得不行。”   黎珠珠说:“你是在替那些男人担心吗?”说完,她扫向度清亭,说:“苦撑。”   度清亭也斜了她一眼,有点忍不住,“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坐直身体,“不是,黎珠珠,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敌意很大啊。”   黎珠珠说:“我实话实说啊。”   要不是,黎珠珠跟尤烬不熟,也没见过几次面,她总觉得黎珠珠不正常,对尤烬的态度很古怪。   度清亭正烦着,手机响了一声,她立马站起来,是尤烬发过来的,问:【冷不冷,到地方没?】   度清亭起身说去洗手间,然后发了一条语音。   “黎珠珠一直灌我酒,感觉她针对我。”   度清亭吐槽完,越来越不知道黎珠珠在想什么,偏偏尤烬回的很快,“不会吧,那个红头发的小美女,看着挺好相处的。”   “就是的。”度清亭说。   尤烬哦了一声,她笑,很大方地说:“误会了吧,这个小姑娘还挺可爱的,我看她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呢。那次我们一起吃饭,她还偷偷看我好几回,我看回去她还挺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说什么晏冰焰的事儿,她头变得有点大,难道……黎珠珠故意挑拨离间,然后……   度清亭出了酒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着,她反复听尤烬这段话,“你跟黎珠珠熟吗?”   尤烬轻声说:“不是很熟,不过这小姑娘经常打听我的事儿,听别人给我讲过,还挺关注我的动态。”她笑,“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好像见过一次吧,还是没见过,就记得叫我尤姐姐来着,她声音挺甜。”   小姑娘?小美女。   度清亭心里怪怪的,她挺不爽的。   但黎珠珠是她朋友,她肯定不能说什么。   搞得她更烦了。   尤烬说完沉默,没再说话。   度清亭有点想问晏冰焰的事儿,话到嘴边,却怎   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说:“那个……我喝酒了。”   “没事,你喝吧,都是朋友,我相信,她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半个小时后给我打个电话,省得你喝多了,醉倒了。”   度清亭说:“我不喝多,我有分寸。”   她有分寸,其他俩人没分寸,哄哄,夸一夸她都跟着一起嗨了,度清亭太没自制力了。   尤烬那边又没声儿,度清亭等着她夸自己呢,她忍不住了,问:“你忙吗?”   尤烬说:“有一点。”   又过了几秒,她发语音:“因为没陪你,委屈了?”   “对不起啊,我的委屈小狗。”   她这么一说,度清亭是真的开始委屈了,她说:“你说了,我要是想你,你多给我打电话。你自己说的,你这,说话不算话。”   尤烬哄着她,立马给她打了电话,说:“别气,我现在陪着你,你不用挂电话,我一边工作一边回你信息,今天一直给你打,别气好不好?”   度清亭听着她的声音舒服多了,她脾气好,她没气,但是尤烬说了一句“都听你的”,她心里有点美,各种委屈都乱涌上头,不是那么想被她哄好,她说:“那你工作怎么办。”   尤烬说:“不管它,你重要。”   尤烬在走路,高跟落在地面上,她说:“我去开会,待会只能给你打字,你回你朋友那里继续玩。”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   她往返,“酒咖声音吵,会不会吵到你。”   “不会。”   度清亭戴着耳机折回,寻思不能耽误她工作,直接关了麦克风,她听尤烬就行,顾瑞她们还在刷手机朋友圈。   顾瑞翻着。   翻着翻着,刷出新照片,看到了尤烬。   “说,过来看,她和晏冰焰。”   度清亭庆幸自己关了麦克风,她坐过去,先和黎珠珠对视了一眼,她压了压表情,低着头去看顾瑞刷出来的照片,尤烬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但是那个女人她还没看第二眼,立马微微瞪大眼睛了。   尤烬交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可她身上衣服……她把图片放大,里面的尤烬穿着白衬衫,她一只袖子挽了起来,这怎么看……都是她给尤烬的衣服   。   尤烬穿着她的衣服去工作、去参加酒会了?   度清亭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密密麻麻的,让她心里狂澜,激起了千层的浪。   “艹,你干嘛,我手机快给你捏碎了。”   顾瑞把自己手机夺过去,度清亭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喝,她说:“干了。”   度清亭又拿了一杯。   她抖着手指,给尤烬发信息:【你怎么穿我的衣服啊。】   喝第三杯的时候,度清亭手机震动,尤烬回了一条信息,尤烬回了:【因为身上的牙印消了,藏不住了。】   什么藏不住啊。   度清亭打字,藏不住什么?   尤烬回:【想你的念头藏不住了,穿着你的衣服,闻着你的气味。】   度清亭难以控制情绪了,反复呼吸了几口气。   尤烬发来了信息,【小狗,可惜我只带了你一件衣服,不然可以天天穿了。】   【太失策了,我以为……】   度清亭开了麦,有点控制不住,问:“你以为什么?”   尤烬说的话,她轻轻,怕让人听到,压的很轻:“我以为我不会那么想你。”   她说:“太失策了。”   “被你戳破了想念,我以为……能忍住。”   度清亭很是懊恼,她还一直纠结尤烬是不是故意吊她胃口,想不想她,明明……尤烬更想她,尤烬还穿着她的衣服,她是经过尤烬的提醒,她才穿上她的衣服,那天在车上尤烬让自己给她盖章,难怪走之前要检查她的牙齿……是故意找个理由吧,想留下点什么。   想念不能戳破,一戳破就会发狂。   她已经狂乱了,她太懂了。   尤烬……   我真该死。   尤烬偷偷开了摄像头,她能看到尤烬工作的模样,但她只能看到她的红唇下颚和上身,尤烬没出声,她安静、认真、甚至是严肃的。   白灰色的办公室,她手压在红色桌子上,度清亭刚刚才看过她照片,知道平时她工作穿衣很干净整洁,一丝不苟,衣服很难看到褶皱,此时穿着她的衬衫,袖肘两处折了好几道。   因为她,一直以无瑕状态工作的尤烬现在变   乱了。   度清亭说:“我之后……都穿你的衣服出门。”   手指落在键盘上,尤烬打字。   【宝贝,比起这个,更想听你说一句你想我了。】   度清亭看到前面两个字,眼睛要红。   她想也没想,“我想你。”   那边没出声。   酒咖声音很吵,她怕那边听不到,提了提声音。   “我会更想你。”   尤烬手指往上抬,似乎在摸耳机,另只手敲字,她一心二用,还要避免被其他人发现,敲的比较慢:【关麦了吗,不说想我也行,随便表达一下爱意吧。】   【小狗。】   度清亭也检查了一下,是开着麦的,她提声音:“不是的,我说了几遍,你没听到?”   果然,没听到。   她看镜头,只看到尤烬的下颚,她的唇绷紧了,好像难过了,她唇动了动,像是说算了。   度清亭突然站了起来,顾瑞被她吓一跳,酒差点拿歪了问她干嘛,黎珠珠视线也移动过来,手里拿着手机要给她看点别的什么。   度清亭头脑发昏,提高声音,喊:“尤烬,我想你!我他妈喜欢死你了!”! 第55章   度清亭喊完,深呼吸口气,声音有点哑,她问:“听到了吗?”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尤烬“嗯”了一声,随着而来的是一声“尤老板”。   她刚刚喊的太激动,没听到尤烬那边在说什么,她搞不清楚尤烬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是对她嗯还是对其他人嗯。   酒咖太吵了,驻场唱的英文歌,度清亭听着挺烦,她对尤烬有没有听到很在意,很是遗憾,因为她刚刚喊得比较投入,没太注意尤烬的表情,开心,兴奋吗?   她盯着手机右上角的视频框,尤烬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她回她:听到了。   度清亭抿唇,呼着气,心里一片软绵绵,吞了几块齁甜齁甜的棉花糖都不过如此。   她突然想跟尤烬说谢谢。   又觉得不够味儿,应该撩她两句,但是那样也太、太他妈的骚了吧。   度清亭觉得自己得收着点。   顾瑞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喝了口酒,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指,“牛,是个狠人,哥们这就给你点一首《突然的自我》”   他扫码调歌,整个酒咖的人化身成为伍佰老师,唱的很欢乐,搞得度清亭也跟着哼了调。   度清亭只是笑。   她缓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干了多么轰轰烈烈的事儿,前面那一桌大哥扭头可劲看她们,大哥旁边的应该是他女朋友吧,也拿着酒瓶子捂着嘴一直笑个不停。   度清亭往后退几步,身体砸进沙发座里,要笑不笑的,黎珠珠捏着手机瞅她,眼底有些黯然,度清亭瞥到后,直言道:“你再这样,我要反感你了啊。”   “嗤。”黎珠珠把平板举过脸,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凑得非常近,度清亭很想问问她什么意思,看她那副样子,摇摇头捏着冰川杯喝了口酒。   浓度有点高,辣舌头。   黎珠珠收敛了不少,说:“以前尤烬不是也老这样看你,你怎么没反感?现在还喜欢人家,刚刚还喊得那么大声儿……尤烬让你喊的吗。”   顾瑞说:“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人家不成了女朋友嘛。”   度清亭说:“那不一样,她不是反感我一个人,她平等反感所有人,而且,人家反感我们也应该的。”   她看看顾瑞,“你看我俩现在还是没什么出息。有人家钱挣得多吗,没有,说明人家教育是对的。”   黎珠珠没再说什么,捏着要给她看的平板,换了几次方向,自己低着头开了一把游戏,说:“装吧。”   度清亭没搭理她,沉醉在自己刚刚冲动里,她今天情绪很失控,因为自己喊得那一声“喜欢”,她喊完有点在意黎珠珠的态度,要是黎珠珠对尤烬有意思,嗯,她赶紧把态度收回去,没法做朋友了。度清亭感觉自己对她的态度挺炸。   她看一眼手机,把麦克风关了,打了字撩她,她发送:【喜欢听吗?】   顾瑞拿了根烟出来递给度清亭,问她要不要,度清亭指指前面的禁烟标志,“少抽,小心得肺癌。”   顾瑞骂了一句,“你咒我呢。”   “你不抽,不就不得肺癌了吗?”   “……”顾瑞骂,“那我还得感谢你?”   他瞅了瞅禁烟标志,瞥到那边黎珠珠,说:“我这烟还没抽,你眼睛就被熏红了?”   黎珠珠把平板举高挡住脸,骂他,“傻缺。”   度清亭笑,“嘶……你不是专看我都不顺眼啊,是平等的看所有人都不顺眼啊,那我放心了。”   黎珠珠想说点什么又忍了回去。   度清亭今天不抽烟,但还是把顾瑞手中的烟拿了过来,她身体后仰把烟放在鼻间,嗅了嗅味道,“不咋样啊。”   “浪死你。”顾瑞说,“把烟还给我。”   度清亭把烟扔回去,然后自己从兜里摸了一支在鼻子上嗅了嗅,“还是我这个好闻。”   顾瑞搞不懂她,说不抽,又跟个烟鬼可劲嗅,中毒上瘾了一样。   度清亭长得挺野性的,人也肆意,男孩女孩她都玩得上来,有点浪,有点花,一看就是花花公主,她跟人谈恋爱妥妥渣女,大家都这么评价她。   顾瑞跟黎珠珠斗了会儿嘴,度清亭时听时不听,顾瑞斗完嘴问她俩自己做点买卖成不成,比如盘个清吧,卖点酒水。   度清亭没听到,顾瑞歪着头看她,瞅到她的手机说:“你是不是在打电话……靠,你真的在跟尤烬打电话啊?”顾瑞赶紧反思,“妈的,我刚刚有没有讲她坏话。”   度清亭说:“行了,你别吵吵,我没开麦,就听了那边的声儿。”   顾瑞松了口气,度清亭说:“你开酒吧?你要不办个烟草证,去开个小卖部挺好的。”   “哎,你们不能这么看不起我。”   “我上次就说了,让你打个工,先体会一下什么叫管理,熟悉流程,你直接盘个店,跟谁盘啊,大哥,你知道怎么选地段,怎么管理吗?”   顾瑞:“我以为你就是骂我。”   “这种事我骂你?你好歹打个工啊,了解一下怎么搞钱,大少爷。”度清亭无语的斜他一眼。   顾瑞:“说的你好像打过工。”   度清亭说:“小女子不才,真打过工,大学几年干成了唐人街打工一姐,端菜,咖啡店服务员,啥都干过。”   “靠,你不觉得丢人啊。”顾瑞说。   度清亭被他说怒了,“你觉得我丢人吗?我这是自食其力,我觉得你天天啃老才丢人,我这是劳动人民,你懂个屁。”   顾瑞想不明白,“所以呢,你那四年图啥啊,在外面搓盘子都不回来,回头又喜欢人家尤烬。”   度清亭抿了下唇。   这么说是怪丢人的。   顾瑞:“要我说,你当初高中毕业就应该直接和尤烬结婚,直接少走大学四年弯路,还可以少奋斗七年。”   度清亭被他说的脑子晕乎乎,甚至觉得,对哦,她苦撑着说:“不是,我也就苦了两年,后面就挣钱了。”   “度清亭,你好歹含金汤匙长大的,虽然你高三很穷,但是,你好歹有钱花,有钱潇洒,出国你啥都没有,尝遍了人间疾苦。”   “还好吧,还好吧。”度清亭懒得跟他提这些破事,她又喝了点酒,说:“真的,不行让你爸给你送到公司当个文员也行,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这样鬼混怎么娶铁铁。”   “我就是为了铁铁,我也不算鬼混,我也干过一点事儿,跟宇二他们干过菜馆,后来,他们说干不下去,钱不够分就停了,不过后来他们兄弟俩继续在干,盈亏自负,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感觉他们是故意踢了我,就没跟他们一块玩了。”   度清亭倒是对那兄弟俩有点印象,双胞胎,家里一般般,当初没有她家里有钱   ,老追着她一起玩,她当时就觉得这俩妥妥的势利眼,后面她家里出事儿,她也是怕碰到这群朋友来嘲笑她。   度清亭怜爱的看向顾瑞,觉得这傻子有点聪明劲,好歹后面反应过来了,把那边关系断了。   度清亭感觉要醉了,她头晕晕的,拿起手机瞅了一眼,顾瑞骂她,“你贱不贱,才十分钟,你又看手机,高三你上课偷偷玩手机都没这么频繁。”   “看一下有没有发财的信息,赚钱呢。”   “让老婆给你打钱?”   “胡说八道什么。”   度清亭说:“正经八百的工作。”   说的时候。   她翻一翻手机短信,看出版社的账到了没,就听到耳机那边说:“好,尤总,明天我们继续谈,耽误你这么久时间真不好意思。”   尤烬笑:“今天还算愉快,下次不要这样。”   “啊……好好好。”   尤烬的镜头早关了,现在只能打语音电话。   度清亭也不喝酒了,放下杯子,看向顾瑞,“是你请客吧?”   “真尼玛抠门,你回来请我吃了几次饭?”   “上次尤烬请了。”   “妈的,尤烬请一次,你吹一辈子是不是?”   “啊,那倒不是,主要是你上次可劲对着菜单点菜,还净点贵的,你知道花多少了吗,知道你请多少次才还得清吗?”   顾瑞骂骂咧咧的,度清亭耳朵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闷闷哒哒的,不是很重很清脆那种,落地很轻,在沸腾的酒咖里突然变得很轻盈。   她一直记挂着尤烬,可她又不敢太明显,一边留意耳机一边回顾瑞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尤烬的声音。   尤烬语气轻轻地说:“跟你好朋友聊什么呢,可以也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吗?”   顾瑞哇哇的说,度清亭心脏一动,彻底软到自己的耳朵了,她点了一下麦克风。   度清亭起身说:“回了。”   她借着跟顾瑞说话,回尤烬的话。   尤烬嗯了一声,顾瑞跟着起身,手机结了账单,嘴里继续说她抠,度清亭踢顾瑞一脚,然后他们俩侧着身体出卡座准备走了,度清亭偏头看向黎珠珠,黎珠   珠一动没动,度清亭停下脚步问:“你还不走呢?”   黎珠珠说:“我再喝两口,你们回吧,不用管我。”   度清亭说:“你一个人喝?”   黎珠珠没理她,拿了个冰球威士忌继续喝,不怕冷也不怕醉。   刚刚顾瑞跟她斗嘴没斗赢,说:“别管她,现在哪个男人不怕她,这人厉害得狠。”   度清亭皱眉,她走了两步,黎珠珠把威士忌喝了一半了,度清亭把自己的西装搭在另外一只手肘上,过去踢了下沙发,“你走不走?”   “我寻思你再怎么厉害,喝多了也是战斗力减半吧,你真以为自己是个狠人,坏人拿你没办法啊?”   “你管我?”黎珠珠嘟嚷。   “谁稀的管你。”度清亭上去提着黎珠珠的肩膀把人提起来了,得亏黎珠珠没她高,不然她喝酒没那个劲了,提不起来还怪丢人的,度清亭喊顾瑞,“你把她平板拿上,走,赶紧出去了,我还有事儿。”   她扯着黎珠珠往外走,黎珠珠被她拽的走路踉踉跄跄,好歹没发疯的跟她闹,几个人穿过人群跟着她走到了门口,门口安静许多,度清亭缓了缓,睨她,说她站都站不稳还喝呢,她跟顾瑞说:“你打车顺道送她回去,我也准备回了。”   “凭什么我送,我俩不顺路好吧。”   度清亭说:“我坐地铁回去,你问她能吃这个苦吗。”   主要是想把身边人赶紧支走,想跟尤烬说会儿话,顾瑞去扶黎珠珠,黎珠珠没有让她扶,度清亭帮忙叫了车,把人塞到车里,她本来提醒顾瑞这次车费是她出的,又怕那边尤烬听到了说她抠   度清亭看着她们车走了,转身把手机掏出来,她说话:“喂?”   尤烬出声,“朋友都走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   尤烬温声说:“照顾一下小朋友挺好。”   还小朋友。   还用这么温柔的话说。   度清亭咬咬唇,抬头看看对面闪烁的霓虹,她深吸口气,“那个,能不能别用这种称呼叫别人。”   “嗯?”   “怪不舒服的。”   “怎么说?”   度清亭停了一步,怎么说呢?   她就是不喜欢尤烬这么叫别人,可,这么说尤烬会不会觉得自己管太多,可是吧憋着她更难受,弄得她心烦意乱。   她问:“你现在还在那边工作吗?”   她说完,另外一道女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我们尤总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换季节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继续吧。”   度清亭急着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尤烬上了车,她拿过助理给的文件,翻开看,解释着说:“本来要去吃饭,想着要陪着你,就说身体不舒服,去酒店好好跟你打电话。”   “哦。”度清亭酸涩的心,又来了几丝甜意。   想她。   夜晚吹秋风了,酒咖里的那股热劲过了,她身上就开始冷,她准备把西装穿上,又担心把酒精味道弄到西装上,想来想去,还是拿手上,她等绿灯,借着灯光理理衣服。   明天还得穿呢。   尤烬主动问她:“你和那个小朋友是同学?”   又是小朋友。   这个称呼,感觉跟小狗一样。   度清亭说:“不是,她隔壁班的,小我一届,我复读后,她跟我一块玩的,感觉当时不怎么熟。”   “感觉她挺乖的,居然也是跟你们一起玩的。”   “她乖?你没看到她一头红发吗?”度清亭说,“她高中,我都不带她玩,她非得跟着我一起玩,比我还能折腾,我还没怎么捯饬我的头发,她就开始各种捯饬自己的头发,老师说什么,她都不听那种,每次我们玩本来没什么事儿,就因为她那个发色,被老师一抓一个准,我和顾瑞没少跟她一起罚站。”   “哦。”尤烬应声,“原来老让家长去谈话是因为她啊。”   “可不是……”说这个度清亭就觉得可怕,她被叫家长,她寻思找她妈,她妈穿金戴银准备去了回头看到尤烬,她妈摘着首饰,支支吾吾说:“宝贝,我,我也不敢啦。”   度清亭也挺痛苦,不想被抓到叫家长,可是没办法她带着一个188大高个和一个红头发,两个不太正常的显眼包害得她天天被抓,她正常的反而成了最突出那个,甚至老师都问她图什么,她白天担惊受怕,晚上回去还害怕挨尤烬的板子。   尤烬真打,专打她手心。   如今的尤烬语气很是温柔,说:“就是没想到,她看着挺乖的,应该是那种大人们都喜欢的乖乖崽,看着挺想宠。”   度清亭感觉自己的情绪被调动了,忒烦了,她加快步伐,很快她走到了电梯口,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她站在扶手电梯上,不想说话。   尤烬问:“怎么了,怎么不回我的话。”   度清亭一路跑进站,她呼出口气,看展示牌上还有多少分钟地铁进站,她说:“从你下班,我们一共说了二十分钟的话,而你说别人说了二十分钟,你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尤烬愣了愣,看完手机时间跟她道歉。   声音温柔的哄她,“我只是想通过你朋友看看你的以前。”   “但是,你不是挺了解我的吗,我以前什么样,你不是都知道吗。”度清亭莫名其妙挑刺,“你道歉都没诚意。”   尤烬沉默了几秒。   她声音更柔了,说:“对不起小狗,我不应该对别人保持了这么久的好奇心。”   “算了。”   尤烬说:“对不起,以后不问别人了。”   度清亭被她哄的没了边际,生不生气已经搞不清楚了,就是尤烬越放低态度,她越控制不住,本来一个好脾气,被捧的毫无理智语气很不好。   “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有占有欲。”尤烬用夸她的语气。   度清亭说:“怎么,我对你有占有欲不好吗?”   尤烬似乎很认真在想好不好,片刻,她叹气,搞不明白的态度,说:“不清楚……我没谈过恋爱,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度清亭震惊。   原来尤烬也是第一次恋爱,不是,那她之前怎么那么会,她刚想问,尤烬说:“看来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得让小狗教我,有占有欲想掌控别人这正常吗?”   度清亭说:“这个很正常,爱情就这样。”她拿出自己画漫画用得最火的爱情观给她科普。   “没有占有欲怎么算爱情呢。”   尤烬:“好,理解了。”   “越强烈越是爱。”   地铁来了,呼啸着声音,度清亭上车,整节车厢就剩下她和一   个女士,尽管车厢在摇晃有噪音,但是人少了,一安静下来,度清亭声音就显得很大,她说:“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对我有占有欲,我干什么你都说好,我跟朋友出去玩,你都不问我跟哪几个朋友一起玩。”   尤烬还在车上,电脑已经合上了。   她身体后仰,眸子看着车窗外,瞳孔里印着红色的光。   黑色的宾利穿过夜在一条条挂满红灯笼的林道上行走,这次她们去的是一个靠海的城市,这边想把附近的海域打造成景区。   重点大项目,尤烬很愿意投资,毕竟,现在人们都爱去海边,她们当初也是在海边定情。   旅游景点,只要有海,那就干的起来。   她看着两边喜庆的红灯笼,眼珠子痛,前面司机叹气抱怨,根本看不到红绿灯了。   尤烬疲惫渐退,“开慢点也没事,小蜻蜓还没到站。”   正好,度清亭这边从新的站点起步,地铁滴滴响,度清亭抬头发现另外一个乘客已经下车了。   度清亭反复给尤烬讲怎么恋爱。   说占有欲,还借机说:“不能瞎叫别人什么亲爱的哈尼天使宝贝、小朋友小可爱这些,要开始收敛了。”   尤烬安静的听着,再回她的话:   “懂,那我以后开始对你有占有欲吧。”   声音懒懒的,她认真听训,说:“我慢慢学,跟上你的脚步。”   度清亭没忍住笑了声儿。   被吹得快飘起来了。   她交叠着腿,从对面的黑色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脸,原来自己笑得这么开心啊?   尤烬问:“笑什么?”   “笑你笨。”   尤烬嗯了一声,“啊,那我也变成小蠢货了吗。”   度清亭一顿,愣愣的和车窗里的自己对视,感觉快要疯了,她怎么能,她怎么能这么说呢……尤烬是她的小蠢货吗?   度清亭紧张地问:“你在干嘛?”   “快到酒店了。”   度清亭还有一站,尤烬说:“让司机再多转两圈,一起到达目的地,这样我们就一起回家了。”   度清亭觉得她这个做法好笨,想笑。   她试探的叫,“小蠢货。”   尤烬没出声,但她身体动了一下,度清亭本着大逆不道的心喊的,现在有点慌。   尤烬听到没骂她哎。   度清亭猛地咽着气。   地铁停下,到站了。   下地铁,地铁站里漆黑,除了俩工作人员再无其他人,因为靠近别墅区,这片过度安静,瞬间滋生了很多恐惧感,她摸了摸耳机。   度清亭从里面出来低着头看路线时,旁边的出口停了一辆车冲着她按车喇叭,里头司机她认识,是尤烬家的司机,司机下来开车门,“小烬让我来接的,蜻蜓你上车?”   度清亭嗯了一声,心里暖暖。   她上车,喊:“谢谢小烬。”   尤烬只是笑,“别这么喊,不礼貌。”   度清亭又喊了几声,加上喝了点酒,心飘飘然,她继续胡说八道、甚至试图骑在尤烬头上,“你懂什么,谈恋爱的话没有年龄限制,偶尔玩点刺激的,能促进甜蜜度,你叫我声姐姐听听看。”   她觉着自己挺厉害拿捏住了尤烬,蛊惑尤烬,“不要太死板。”   尤烬笑。   她说:“你先回家吧,小狗。”   “转换话题?”   “你是不是醉了?”尤烬问着。   度清亭还试图说服她。   尤烬说:“回家我们再说吧。”   度清亭坐直身体,她跟前面司机说:“叔,开快点。”   期间,她收到顾瑞的信息,顾瑞:【我把黎珠珠送到家了,这女的一路没理我,感觉她变了。】   度清亭回了个收到。   车到了度家的别墅,度清亭下车,尤烬那边也跟着停在了酒店门口,俩人同步进房间,能透过手机听到彼此那边的声音。   树间的虫鸣、大厅住客的询问……她们安静听着对方那边的声音,成了一种亲密的陪伴。   尤烬声音懒懒的,说:“待会你到屋,先别着急洗澡,你去站在阳台上。”   度清亭不解,掏出钥匙开了门,灯都没有开直接去了阳台。   尤烬也用房卡开门,说:“看到了吗?”   度清亭缓了一会儿,她没明白什么意思,往天上看,她以为是尤烬让她看月亮。   今天是阴天看不到月亮,她找了一会儿,再往右边看。   “能看到我的阳台吗?”   “嗯,看到了……”   “我在酒店阳台上。”尤烬说。   度清亭当然知道尤烬在酒店,她看得那个方向并没有亮灯,但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的阳台离尤烬阳台这么近,她家和尤烬家占地面积都很大,加上角度方向不同,平时很难看到对方的房子,“你房间是故意选择在这里吗,因为……能看到我这边?”   “不是。”   尤烬说。   度清亭“哦”了声,心松了松,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尤烬问:“忘记自己许过什么愿望了吗?”   “啊?”   “小时候,我们认识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你许愿望说每天晚上睡觉前想看到我。”   “然后……我就搬到这个房间来了。”   度清亭一梗,“我……”她不知道。   “没事。”尤烬笑,“那时候你太小了,你个子很矮,还没有阳台高,看不到这边看也正常。”   她没有怪她,却住那里那么久。   就因为她的一个愿望。   尤烬这么认真的对待她的愿望。   度清亭毫不怀疑自己许过这种愿望,以前她真的很喜欢尤烬,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还是个美女。   每天被她美到,天天想,夜夜想,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人,她恨不得把尤烬偷到自己家里来,让她每天陪着自己睡觉。   秋日的凉风送进来,她打了个冷颤,度清亭吸着冷意深入想,她走了这几年,“我离开后,你也没换房间?”   尤烬在的城市比较温暖,现在还是35°,她说:“嗯,偶尔往你那里看。”   “为什么偶尔?”   “偶尔敢看,偶尔不敢看。”   尤烬声音轻轻,“我也没有那么勇敢的呀,小狗。”   “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我杜宾呢?”尤烬问,“如果已经忘记当时的想法了,现在想想也可以的。”   度清亭想。   “可能想买只小狗保护你吧,但绝对不是说转移你的注意力,那只是次要目的。”   尤烬说:“所以,为什么,不是你来保护我呢,要买其他小狗呢。”   度清亭无声,被问到了。   她想该怎么说比较好,因为我想多一个人保护你?   但这个明显不行,杜宾是狗。   尤烬没等她的问题,语气很温柔,“抱歉啊,今天说话有点咄咄逼人了,可能是太想你了吧。”   “等等。”度清亭喊她。   等尤烬停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尤烬主动开口,声调懒懒地,她轻声说:“小狗,接下来,我们聊得过线一点吧……”   度清亭咽着气,手指握住栏杆,过线……   她馋了,“多过线啊?”   尤烬说:“有想我想到现在想跟我做吗?”! 第56章   手机放在架子旁边,度清亭脱了衣服开着浴室的水洗澡,度清亭一只耳朵戴着蓝牙耳机,能听到那边的水流声,就是简单的水流声,偏偏赋予了其他的色彩。   现在忍不住……   她手指没法放在身上,也没办法想那边在做什么,她握着花洒,水流急促的从掌心里过,指尖被冲击的痒痒麻麻,她伸手去抓,却只是把水流过的感觉变得更激烈。   很痒。   她挺想那边喊一声“度清亭”,这样她知道接下来要干嘛,她愣愣的站着,水流从她头发上过,她抬手把花洒扶到一边。   唇瓣微微开,想喊尤烬,最后闷了声呼吸。   “戴耳机没?”那边问。   度清亭把洗漱台上的耳机盒拿过来,再把另一个耳朵也堵上耳机,戴上去的那瞬间,听到那边的呼吸声。想念是有时空感的,那个人不在身边就会反复的想,会觉得距离很遥远,但是可能她太想了,那种感觉就忽远忽近了,一会觉得尤烬在她身边用手指抚弄她,一会又远远的勾着她。   可能是……她没看到美丽的胴///体,以及她身上的泡沫。   她控制不住脑子就开始自己想,想着她不着/一缕,肌肤白皙,身上是泡沫,尤烬身材很美,很绝,她的手指纤细,握着很有感觉。   然后,尤烬手指按着她的唇,说:“张嘴。”   度清亭迅速回过神,她重新站在水下,冲着自己的脸,她手落在脸上重重来回抹了几次,她心里催促着:“说话啊,别钓了。”   “小蜻蜓。”尤烬喊了她一声,度清亭身体猛地一抖动,她“嗯”,又没有“嗯”,水冲到她嘴巴里了,她抬手擦掉,尤烬说:“我们一起洗过澡吗?”   “洗过,在海边,泡的温泉。”   “然后呢。”   度清亭摸摸被水冲的嘴,她回忆起在水里的样子,当时尤烬说想坐在她脸上。   如今想想,她可真放浪。   尤烬说:“我的初吻也给你了啊。”   度清亭一愣,“初吻?你……你看着不像啊。”   “当时……你真的很甜,像是水蜜桃,看着很硬很脆甜,咬一口下去,才知道你可以爆汁。”   度清亭的重点在后面俩字上。   她反问:“……你才是水蜜桃吧,多汁。”说完,再停停,她说:“还很香……真是骚。”   她本来想像每次搞暧昧那样,叫她“姐姐”,但是今天她就不想那么弱,她说:“尤烬,你挺好涩啊,手现在捏哪儿啊。”   “现在捏在哪儿啊。”   “你最喜欢吃的地方。”尤烬轻声反问:“小狗最喜欢吃哪儿呢?”   水混合着声音,很蛊,很压抑,度清亭居然没法应对这个提问,尤烬说:“可以尝到味道……”   “别忘记用沐浴露。”   度清亭真的忘记用了。   可是把这玩意用上更香,上面写的味道写着茶花……还加了玫瑰的精华。   香味带给鼻腔的享受,她的嘴巴就比较空,她忍不住回击,“尝姐姐的嘴吗?”她说:“最喜欢一边进一边尝了。”   尤烬说:“姐姐有两只手啊。”   她笑着,声音撩着度清亭的耳朵,“小狗的双手不会撑在墙上没有动吧,小狗也太没用了。”   “不是我没有……”度清亭乱了分寸,她的手的确没有乱动,她去拿花洒冲头发。   “没有吗?”尤烬思考着一般,“那小狗……你的手要放在哪里呢?知道该放在哪里吗……”她稍微等一等就知道这边没动静,她说:“姐姐教你好不好。”   耳机里的呼吸声很平稳,度清亭的手指停下,按着她的话落在胸口时,胸口瞬间起伏有些剧烈,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按着她说的做。   “小狗的锁骨……”   “嗯?”   “很紧吧。”   度清亭咬了咬唇,低头看看,却又看不到自己的锁骨,她只能伸手去摸,崩得是挺紧的,指腹之下是凸出感,她问尤烬说:“想摸吗?”   哪里都想摸。   水声把呼吸压得很沉重,度清亭伸手捏捏自己的发尾,仰着脖颈,发尾轻轻地搭在后肩上。   尤烬现在是怎么样呢。   尤烬没回话,度清亭说:“可是我想掐掐你的。”不等那边应答,她说:“尤烬,帮我掐掐你。”   “叫姐姐。”   度清亭就叫尤烬,   反反复复叫了几遍,她不听话的说,“尤烬,你锁骨之下的我都想要。”   之后,度清亭像是泄愤,她喊的每一个词汇,不文雅,很粗俗,比她高中跟一群杂七杂八的人鬼混时不时嘴里曝出词汇,还粗俗。   她喊一个,尤烬轻轻应她一声。   “嗯。”   “湿漉漉的,小狗。”   “想看吗?”   她们像是一起洗澡,两个人反复的在浴室里磨,偶尔撕开空间感,两个人沉醉的触碰在一起,密不可分共同到了神秘的春镜。   室内花香四溢,香气弥漫,唇间的声音一直颤。   “你真是……”   “我是你的。”   真是个尤物。   度清亭想把她的骨头直接嚼碎,一口吞下去。   耳朵里塞得那两只蓝牙耳机,年纪轻轻已经到了被报废的年纪了,度清亭扯了耳机随手丢在洗手台上,因为没有放稳,它们直接掉进了水里。   度清亭快走到了卧室,脚步很重,尤烬笑了她一声说:“小狗的腿,居然还没有软啊。”   软不软不知道,就是难受。   度清亭直接躺在床上,两条腿落在地上踩,身体和软和的蚕丝融在一起,天气凉了,家里的阿姨新给她换的被子。   前几天晒过,有微微阳光的气息。   她侧了侧脸,还在余温中。   “尤烬……”   度清亭听到脚步声儿,尤烬正在往床上走,她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地上,水似乎没有擦干净,听着有些湿。   她越走越近,应该快到床上了。   度清亭手臂压在眼睛上,她问:“你在干嘛?”   “靠近你。”尤烬说:“上床了。”   度清亭唇间又喊着那两个字“尤烬”,尤烬……她的名字怎么这么蛊,仿佛尤烬湿漉漉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在她觉得尤烬湿漉漉的身体要贴上自己的时候,尤烬说:“压住你了呢。”   度清亭这一瞬间,挺崩溃的,尤烬明明不在身边,可她无影随行无孔不入。   全身都跟着痛了,很难受啊……   度清亭咬牙切齿地说:“尤烬……我真他妈想搞你。”   “好,那晚上梦到我。”尤烬说,“你可以对我干点坏事。”   “随便干。”   度清亭咬牙切齿地说了很多话,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文明,尤烬笑着,分不清是鼓励,还是罚她说:“还继续吗?”   是惩罚吧。   度清亭觉得自己被她狠狠玩弄了。   但是,她不敢问,怕尤烬说的更过分,如果说“小狗,让我看看你,好吗”,那她该怎么应对呢,开视频吗,那她的窘况只会被尤烬收进眼底,25岁的她再次在尤烬面前丢脸,抬不起头……   她像晚上回来的路上喊她“小蠢货”那样嚣张,“尤烬……你再勾我,我让你弄给我看了。”   那边声音停了。   呼吸也压的很低,尤烬躺在床上,她张开红唇说:“有点怕你了小狗。”   度清亭笑,她还拿捏不住尤烬吗?   “但……也不是不可以。”   “……”   度清亭挺绝望,尤烬究竟是个恋爱脑,什么都可以奉献给她,还是尤烬不择手段不余遗力的想勾她诱她,让她狗性大发做不了人呢。   她自己骂自己,抬手狠狠地拍床头柜的开关,“我特么真的是……疯了!”   尤烬没出声儿,差不多等度清亭气喘顺了,她笑着说:“可以梦到我,做点出格的事儿。”   出格的事儿。   度清亭问:“你还想我怎么出格。”   尤烬说:“随便你,随便你对我怎么样。”   这聊得度清亭心肝发痒,根本没办法睡着,奈何时间已经到了,度清亭叹着气挂断电话。   可能是今天聊得也挺过激挺暧昧,她大脑回到了那个夜晚,她睡得正香,尤烬突然坐到她身上抽她耳光,这次她有些清醒,都说梦里感觉不到一点的痛,她却清晰的感觉这一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又麻又痛。   她脑子里想着“睡吗”,一直想,想着她在梦里问“睡吗”,可能也是太想了,梦境碎得稀烂。   挣扎了很多次,然后去抓住尤烬的手。   可往下该做什么,她又挺懵的。   尤烬眼神一如既往的鄙夷,低着头看她,天很黑,夜色沉重压在她身上,她逐渐看不清尤烬   的样子,可她很想知道这个尤烬是大人还是学生,她怕尤烬跟着一起消失,她伸手去掐尤烬的腰,但很快尤烬又抽了她第二巴掌,等她去掐尤烬时,尤烬起来没踩她的脸反而直接坐她脸上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度清亭躺了好一会儿才动,她去洗漱间洗脸刷牙,头一回,早上起来不敢跟尤烬发信息。   她脑子里反复想:我怕不是疯了吧?   我在梦什么啊。   那可是高中啊。   度清亭缓了很久,她头发尾巴还是半干状态,窝在脖颈那处弄得颈椎酸胀,她手指攥成拳头锤了捶自己的脖子,把手机拿起来再去看信息。   尤烬给她发了早。   度清亭回:【你今天不忙吗?】   尤烬:【会议推到下午,去洗漱吧。】   尤烬当她刚醒,度清亭也没有解释,她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正好,听到阿姨在楼下喊,说是有服装店的人来送衣服了,度清亭拿了一件衬衫穿,这衣服有些变形了,皱巴巴的,她直接丢下,下去接新衣服穿。   送来的是昨天尤烬给她定的秋装,度清亭看着上面好几套衣服上都有小火花的图案,有的是在胸口,有的是在袖扣,经过昨天那么提醒,她明白这是尤烬的标志。   度清亭上身试了几套,她理理自己的手腕,点点手链上的那个“尤”,挺不错的,她全部拿到楼上,给尤烬回信息:【这是你的衣服吗?】   她闻闻身上这套,没有尤烬的味道。   尤烬:【新的,给你买的。】   度清亭说:【很多小火花的标志。】   她还寻思了一下,是不是因为这个店是火花标志,尤烬说:【你不是说有占有欲吗?我连夜让人改的……你不喜欢吗?】   “艹。”度清亭低声骂,她发语音过去,“你还挺上道。”   尤烬也回的语音,带着笑声说:“买多了吗,我就在上身衣服这么定了,裤子,鞋子都还没有改,你觉得烦的话可以退。”   “定,就按着这个标准定,已经有点上道了。”度清亭说:“这个就是占有欲,学的不错。但是还差点味儿,一般正常占有欲苦茶子都得打印记。”   尤烬笑。   昨天聊得太开心,她嘴巴里的粗俗还没改过来,她说:“就内裤。”   尤烬虚心,“好……我继续努力。”   她又叹气,“就是,要把你的衣服洗掉了。昨天转了一圈,睡觉没舍得洗,第二天彻底穿不了了。”   她平淡的抱怨着,度清亭几乎能看到洁癖的她,面对自己脏掉的衣服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听着不知道怎么安慰,问:“工作还是很累吗?”   尤烬嗯了声儿。   度清亭感觉现在说“我想你”都觉得没用了,太想了,字都变得轻飘飘的。   尤烬反问她说:“你也是这样吗?”   度清亭对着镜子换衣服,说:“我今天打算穿你西装出去,就你第一次给我的那件,里面再穿你送来的长袖。”   尤烬说:“好……你多想我一点,我也就没那么想你了。你多帮我分担分担。”   度清亭有点委屈了,特想说,你还能忙,我根本不知道干嘛,白天晚上都想你,梦里都是干坏事。   “一直在想了,真的。”度清亭低声说着,又问:“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不然?”   度清亭说:“那你怎么那么会?我感觉你什么都会。”   “不是很会吧,我那时候还很纯情,我不是说了么,枕边只给老婆一个人睡。”尤烬说。   度清亭听着,有点闷,是这样吗。   “你是初恋啊。”尤烬说,“从始至终都是你。”   度清亭笑了。   是啊,这么想是挺纯情。   她觉得很甜。   度清亭穿了她送的灰色长袖,胸口有团小火苗,她对着镜子反复照,勾着自己的胸口,看自己皮肤,老觉得纹个身也不错。   她把长裤穿上拍照发给尤烬,问她在干嘛,尤烬说准备去公司了,度清亭抓紧时间切了个视频过去,尤烬穿的正装,衬衫和西装,这会坐在办公室里。   尤烬温柔的注视她,笑着回她:“去吃个早饭。”   度清亭听着她的声音去楼下准备吃饭,她在过道停了停,家里还没开饭,她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说:“既然你也是初恋,我给你一点特权,你可以约束一下我。”   尤烬很温柔的注视着她,她这次戴了银色的眼镜。   度清亭盯着她,突然很想被她约束,像漫画那样,踩她,掌控她,她觉得尤烬一直在放纵她,挺没意思。   “别给太多空间,密封起来,你要是不会,换我来。”   “那我想想……嗯,怎么约束你呢?”尤烬声音轻轻,很认真的在想,然后她语气难受,说:“不太会啊。”   度清亭说:“笨。”   “嗯?”尤烬提了个音,反问她。   度清亭还是嘴瓢的太快了,回过神才知道自己训她了,但是训得太上瘾,她说:“约束都不会,你笨不笨?这都要人教。”   尤烬没回应,度清亭去了楼下,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学着尤烬的坐姿,有模有样的,很严肃地说:“给你时间好好想。”同样,她坐在楼下的书桌上,捏着自己的手写笔,多建立了个图层,在上面画,写了“尤烬”俩字。   她也在想约束尤烬的可能性,尤烬工作这么忙飞来飞去,她这心啊……简直快炸了。   她的字不像尤烬那么好看,尤烬的钢笔签字很飘逸,度清亭的字不丑,就是她画漫画多了,一撇一捺带了Q版的意思,但如果让她写的劲一点,她多练一练她也能写。   小时候,尤烬跟着书法家学过练字,字写的特别好看,度清亭那会老来找她玩,自己也拿笔出来跟着写,但是她太笨了,根本不会写“尤烬”这两个字,总是把“尤”的那“丶”写到头上写成“王”,“烬”那对她的难度系数更大,她总是写成“火尸三”,她妈觉得这样太不尊重人了,跟她说“尸”是死人的意思,之后她就单写个“火”字。   尤烬练字,她就一直在旁边写“王火”,看得尤烬特别火大,说:“你能不能别总这样乱写,你可以不用写,你就写自己的名字。”   “我名字太难写了,我跟我妈说了,等到上了中班就把名字改成度一一。”度清亭继续写名字,尤烬觉得她真的很奇怪,两个人的名字对她来说都很困难,她果断放弃自己的名字,却总是跟尤烬的名字较劲。尤烬去翻度清亭带过来的课本,度清亭的书本皱巴巴的,像是丢进了垃圾堆几天,经过了暴雨淋湿,又经过了太阳暴晒的废纸,就没有一页是好的。   真是脏   死了,尤烬想戴手套,她打开课本一看,度清亭在名字那里画了一只小蜻蜓。   “小蜻蜓?”   度清亭用力点头,“你叫我小名哎,以后我叫你小烬吧。”   尤烬深吸口气把她书本塞进书包,看着她写的鬼画符,很难受,又不想开口主动说指导她,度清亭脑瓜子突然灵光了,说:“你可以教我写字吗,我保证学会,我能吃苦。”   “就写个字还能吃苦?”尤烬不理解。   “你每天写完作业还练字,我觉得好辛苦。”   尤烬沉默了片刻,说:“教你写字的话,我比较严格。”   “我知道啊,所以我能吃苦啊,但是,你要轻轻打我,我怕痛。”度清亭说。   尤烬“嗯”一声,说我不打人。   度清亭特别开心,“尤烬你人真好。”   之后她练书法的同时也教度清亭写名字,写了“尤烬”又写“度清亭”,写完准备教她写“蜻蜓”,度清亭就不写了,各种不配合,总是偷工减料用画画代替,她开始吃不了苦。尤烬那时候很生气很努力忍着不教训她,只用嘴训斥她做事半途而废。度清亭很无所谓,尤烬生气不理她她也硬凑过来,尤烬写字她在旁边画画,她认真地说:“我妈说了会写这几个字够我用一辈子了。”   更气的是,尤烬发现她根本胡说八道,陈慧茹看她会写名字特别开心,还给她买了字帖,是她自己不想学把印纸撕下来画画,那句“会写这几个字够我用一辈子了”,分明是她自己想的,没有任何人教过她。   因为小时候她写得最多的字是“尤烬”,导致现在她写尤烬这俩字比写“钱”都要好看。   尤烬没出声儿,度清亭问:“你干嘛呢,半天不说话。”   明明是度清亭没回答问题,现在她却要倒打一耙,说:“你怎么老走神呢,跟我打电话还这样吗?”   尤烬说:“没有,写了两个字。”   “那你写的什么字?”度清亭问到底。   尤烬给她发了个图,她用粉色的便利贴写的字:【今天要做的事情:想她,爱她,夸她。】   便利贴正贴在电脑的右上角,她抬抬头就能看到,便利贴上还画了一只小蜻蜓,很是可爱。   尤烬说:“因为不是很懂怎么谈恋爱,占有欲、特权什么的,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以后去哪里带着你,让你跟着我。”   度清亭笑,“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啊?”   “出息。”   “嗯。”尤烬抿唇,视频里的她眉头微微拧,钢笔没有放下来夹在了指尖。   度清亭发现训人这个事啊,真是不能上头,训着训着,她就沉迷了,难怪以前尤烬喜欢说她。她一边爽一边怕着享受,只要不被呵斥叫停,她还能继续浪。   度清亭对那个便利贴很喜欢,说:“你之后把这个便利贴给我,我也给你写个条,教你怎么使用这些特权。怎么样?”   尤烬微微愣,好像她自己都有些疑惑,反问:“这样好吗?”   度清亭笑,“不信我?”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惊讶。”   尤烬没说话。   “你能不能别总说一句停一停,该说就说,总这样憋着,心思都要人猜,你坦诚一点,成不。”   尤烬轻轻嗯,她说:“我刚刚在偷偷想希望我们的爱情可以长久,这些藏在心里的话,也要说吗?”   度清亭被甜得实在不行。   尤烬说:“小狗可以慢慢教我吗?”   “放心吧。”度清亭交叠着腿,懒懒散散,有点调戏她的意思,说:“放心吧,我超会爱。”   “反正我只教你一点,你能不能悟出来就看你自己了。尤同学,不要太蠢,要开窍。”   尤烬唇抿得很紧,片刻,她说:“挂个视频,好吗?”   “先回答。”度清亭说。   “好,我努力。”   俩人撩了很久,尤烬下午有工作不得不结束聊天,说:“要是在家里很无聊的话,那你就想想没有我会怎么办,在家好好想我。”   没有她。   挂了视频,尤烬手放下,身体后仰,她目光瞥向旁边椅子,苏沁溪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现在可以发泄一下吗?”   然后她:“呵呵……哈哈哈。”一会无语,一会笑。   尤烬手撑着额头,手指掐脸颊。   度清亭还在想她初恋的事儿,坐在椅   子上瞎晃,想要写纸条,教尤烬怎么管自己,她写久了也疑惑尤烬真不会吗,再停一会,又想尤烬会不会学会就管死自己。   脑子这么想,心里觉得是玩情趣,可劲写,不留余地。   /   中午吃完饭度清亭就不行了,开始无聊,本来就宅不住又开始想尤烬,简直度日如年,顾瑞给她分享了个地址,说是他上次看中的店面,让她去瞅一眼。   度清亭心想,自己哪有那个本事啊,毕竟她也就是个干苦力的命,只是今天也没事,与其一直在家里坐着,不如去看看顾瑞挑得那个地儿。   她本来打算看完就回去,不过今儿,黎珠珠没用那种奇怪眼神看她,把开店这事说的头头是道。顾瑞也有自己的想法,打算发挥一下狐朋狗友的余热,到时候叫一群富二代来玩,装修他们多花钱搞好点,这么一宣传指定能起来。   这边客流量看着不低,度清亭手里正好需要钱,她跟着来了点兴趣。   这一去就忙到了下午六点。   三个人到处溜达,把附近的人流量考察了个遍,度清亭看手机的频率也少了。   很晚,度清亭跟她俩去吃饭。   尤烬工作倒是结束的挺快,看手机发现没收到她的信息攻击,她往上翻看到度清亭说出门,没看到回家。   尤烬往玻璃窗外看,天已经黑了,她回信息给度清亭,度清亭没秒回,一分钟过去也没信儿,她立马给度清亭打了电话。   度清亭不回不接,她就不知道度清亭的运动轨迹和见了什么人,尤烬手指敲着手机壳,看不出她有耐心还是没耐心,她低着头,视线落在屏幕上。   她用的还是度清亭去定制的那款情侣壳,后面是两个人模糊的合照,而她身后几个人心惊胆颤的听着那“嘟”再“嘟”的声儿。   电话接通,尤烬步伐停下,身边的助理秘书也不再动,长而空旷的走廊里尤烬表情冷漠,语气却温和,她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度清亭在餐厅门口停下来,她今天没喝酒,自己开车出来,手指转着钥匙圈去旁边树下站着,说:“跟顾瑞她们还有黎珠珠在一起,准备去吃饭。”   “今天也在跟她们一起玩?”   “顾瑞想盘个店,让我们看看   行不行,他那种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一天天净想着当老板。”   说着,听着黎珠珠喊了她一声。   尤烬问了一句:“你打算投资?”   度清亭没回她的话,去应黎珠珠让她们去点菜,尤烬安静的等着她,她手指点了点文件夹。   度清亭回完话,再回尤烬,“投资搞不清楚,我没这个经验,黎珠珠好像觉得可以。”   “刚刚听到我的话了?”   “听到了。”度清亭说。   尤烬笑了笑。   “怎么这两天一直出门,天气不是凉了吗?”   “找点事干,不然脑子空空,正好也闲,跟着一块玩玩,明天去爬山,我去消耗消耗精力,不然一天到晚闲着无聊。”   度清亭说着,故意撩她,“我跟别人出去玩,指不定摩托车还得载个人吧,怎么样?”   尤烬没回神。   度清亭说:“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问点什么?”   尤烬听着,缓了几秒,说:“都谁啊。”   度清亭笑,“还算上道,知道问了。当真了啊?”   尤烬没应。   “逗你的,不载人,不去爬山。”   “就是,前几天江明月给我发了信息,说是以前同学约她来玩,她应该过几天会过来,听她们的意思应该要搞高中同学会聚会。”   度清亭说:“我打算参加,就后天吧。”   大家一起玩一起闹这一个月她也就忍过去。只是她高中同学什么人都有,其中不缺乏喜欢她的,追过她的,更多的是想知道她在国外混的怎么样,挺乱的。   度清亭以前是个人来疯。   尤烬应了声好,抬起步伐,慢慢的朝着前面电梯走,她温声说:“那应该挺多人的,我记得你高中人缘很好,回来这么久应该有不少人约过你,很难推开吧。”她正在走路,这次的脚步声挺重,应该是穿得细高跟。   度清亭回忆着她今天的白色西装,想象着被白色西裤遮住一半的细高跟落地的样子。   这种风情大概无人能敌。   她刚想说狐朋狗友多,就听着尤烬轻声说:“啊,看你最近这么乖,我正在想给你什么奖励。那……等你玩开心了我再   跟你说吧。”   “奖励?”度清亭心里瞬间痒痒的,她追问:“给什么奖励?”   尤烬沉默了片刻,说:“嗯……”   “嗯?”度清亭应的很快,“说啊。”   “你在干嘛?”她迫不及待。   尤烬说:“下电梯啊。”   她声音不急不缓,和下降的电梯一样,一层一层慢慢来,“上次阿姨跟我妈说要去泰安寺还愿,感觉我妈也挺想去的,你先带着她们去泰安寺玩,我七天之内把手头上的事儿忙完就去找你。但是听你今天这么说,跟你们聚会相冲了,你玩那么累,估计去不了泰安寺。”   “确定你能七天回来?”度清亭问。   尤烬反问着她:“那你能把我妈还有阿姨照顾好吗,让她们玩的开心吗?”   原本是31天的工作期,度清亭都想着要把自己打包过去了,也不待太久,就远远看她一个小时也满足了,只是担心影响到尤烬,怕被尤卿川说,她这才一直压制着。   度清亭就差蹦起来了,本来她今天有点颓,她踢了腿脚下的树叶,她说:“我能,我怎么不能,艹,我跟你说,我绝对让阿姨开心,把她当我妈对待,不,比当我妈还好的对待,让她绝对不虚此行,我这就去搞攻略,你也太好了。”   尤烬说:“不好。”   度清亭乐的不行,再跟她确认,“真七天吗?”   尤烬应,“对,七天。”   “嘶。”度清亭瞬间觉得有盼头了,真幸福。   她想,这她妈谁还去鬼混,“晚上我就回去查攻略,七天啊,你别骗我。”   “不骗你。”尤烬语气认真,问:“那你同学聚会怎么办?”   “不就是个聚会吗,什么人都有,跟她们疯也没什么意思,到时候我问问她们,能不能晚点搞,不能跟她们道个歉,就说我很忙。”   度清亭一开始听说同学会她挺想去的,但被她勾了几天,现在更想七天后跟她见面,她憋不住地拍了拍旁边树,都想跟树亲一下,她兴奋着,那边尤烬没出声,她又担心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是在想,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出尔反尔的拒绝她们,如果对你有意见怎么办。”尤烬说着。   度清亭最了解她那群同学了,她如果不去,大家看不到她潇洒的一面,那肯定场面没办法控制,说她家要破产,嘲笑她呗,等着看笑话。   她靠着树,抱着双臂,刚要说无所谓了。   尤烬停下脚步,语气很温柔地说:“那,你也组织个同学会,请你想请的人,到时候我陪着你应对同学,给你办个大席,给你撑着面子,你想怎么闹怎么玩儿都行,怎么样。”   艹。   度清亭现在真想狗叫。   心说,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管管我,你尽知道放纵我。   尤烬说:“出电梯了。”   度清亭这边安静,她也听着叮的一声。   “你也太好了。”度清亭被她纵容的,都有点心疼她。   尤烬还是那么说:“不好。”   度清亭说:“可我觉得……你好的像是我的天使。”! 第57章   尤烬笑了一声。   度清亭说:“真的,angel。”   尤烬重复了一遍,“怎么不是魔鬼呢,你不是挺怕我的吗?”   “那是高中。”度清亭说着,黎珠珠在门口喊她吃饭,声挺大。   尤烬说:“七天是我们的秘密,你暂时别告诉别人。”   “嗯?”   尤烬说:“顾瑞爸爸听我爸的话,传出去了,我们就去不了。”   度清亭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压着声音,跟她说:“我嘴很严,放心。”   “玩去吧。”尤烬说:“晚上吃什么拍给我看看。”   度清亭嗯了声儿,“你晚上吃什么?”   尤烬说:“回去喝点粥。”   “怎么只喝粥?吃点好的啊,工作那么累。”   尤烬说:“这几天已经连续吃了几次酒桌,吃腻了,现在就想吃一点青菜小粥解解腻,去吃席少不了得喝酒。”   度清亭说:“这个粥我会做。”   尤烬说:“酒店有。”   度清亭说:“比酒店做的还好吃。”   顾瑞和黎珠珠都等着,她往餐厅里走,“真的,到时候做个我拿手的青菜粥给你吃。”   “好,那我也期待一下你的手指。”尤烬的表情温柔,她从公司出来,助理给她拉开车门,发现刚刚刺骨寒风变成了春意。   度清亭把耳机盒里的耳机扣了一个戴上,她一声声笑,她也想被期待。   度清亭说:“我吃火锅。”   “你们盘的酒吧在哪儿。”   “等回去跟你细说。”度清亭笑,“我今天吃火锅。”   尤烬坐下来,目光往窗外看,如果今天度清亭没有出来玩,大概她们现在就可以细说。   因为地域不同,她这边随便没那么多星星,她稍微等了一会儿,看到了一轮清晰的月亮。   车子启动,度清亭也进了火锅店,桌上除了他们仨还多了个人,是给顾瑞介绍店的人。   度清亭入座,听着对方简单的介绍,店里比较燥,她把麦克风关闭,就听着介绍人说话。   但是信息弹了出来。   尤烬:【   让我听一听你的声音。】   有噪音也听?   度清亭回:【你把声音降低,别被吵到了。】   对方姓付,之前干餐饮的,叫付成功。   付成功三十多岁,一直在聊店铺,说没做下去完全是因为餐饮界内卷,实在干不动了,加上房租一直在涨,他是吃不消了,给她们分析,如果干酒咖就不用考虑打折什么的,像这里靠商业街和文化中心,又是交通枢纽,最重要是什么,没有其他竞争者,酒吧开在这里肯定比较好。   这几点他们也研究过。   仨人听得点头,顾瑞跟度清亭说:“我跟你说,当初我跟晏二他们开店,就是这哥们介绍的,当初我就是被晏二他们一脚给蹬了。晏二那个店都特么开了好几家连锁,我们当初开的蛙店,现在呵呵,火锅蛙,香辣蛙,我真是服了哇。”   晏二的蛙店在附近都有分店,生意挺火爆。   付成功摇摇头,说:“这哥俩也坑我了,真的,干起来根本没想着我。”   度清亭笑。   她要是干出蛙店的规模,啧,尤卿川怎么看她?   度清亭自己想了想,得刮目相看了。   她耳朵里传来声音,尤烬温声说:“你问他当初干餐饮回报率多少。”   度清亭正在笑,她“哦”了声,坐直了身体,问:“付哥,你干餐饮当初回报率是多少?”   “啊?”付成功顿了顿,说:“10%左右吧。”   度清亭听着耳机里笑了声儿,尤烬说:“你问他为什么10%干不下去。”   度清亭跟着她的声儿问,“为什么10%干不下去。”她其实是问尤烬,“干到多少合适,100%?”   付成功没说话,闷了一口酒,说有私人原因。   顾瑞说:“说起来,晏二最开始每个月给我一万,后面就给个三四千,我当时是觉得三四千也成,反正白拿的,后面他们说利润太低就不跟我一起干了,说不好意思让我跟着亏本。”   度清亭说:“那怎么可能,国外餐厅,普通员工工资都2000,两三千那不就是路边摊的规模吗。”   付成功说:“所以他被骗了。”   顾瑞说:“那我可以告他吧,艹,我回头   问问铁铁。”他一笑,“我女朋友是个律师,大律所的。”   付成功愣了愣,惊讶地说:“恭喜啊。”   顾瑞又指指度清亭,比度清亭还嘚瑟,说:“你猜他女朋友是谁?”   正好菜齐来了,度清亭拿着手机站起来对着所有的菜拍照,闻着火锅的辣气,很想打喷嚏,她一只耳朵等顾瑞说话,一只耳朵希望尤烬也能听到顾瑞说话。   顾瑞说:“尤烬啊!业界投资王!黑白双煞的,黑无常,尤烬。尤柳集团的千金尤烬。现在算是她未婚妻吧?”   付成功被他这个说法吓到,“尤烬……”   度清亭拍好照,淡定地坐下来选图发给尤烬,她一边打字一边说:“顾瑞,别黑无常黑无常的,那是对你们,她对我可甜了,是我的甜心,angel。”   “是是是。”顾瑞给足她面子,“尤烬什么都听她的,以她为准,妈的,贼拉给她面子,就是她的小娇妻。”   度清亭咬着唇笑,跟着点点头。   就特别的嘚瑟。   “是吗是吗。哈哈哈。”付成功说没想到,他再去看黎珠珠,“你呢,你对象干什么的。”   黎珠珠说:“我靠自己不行吗?”   顾瑞说:“她老有钱了,她以后接她爸广告公司,到时候我们大酒吧一搞起来,她直接给我们营销,我敢说,不出两年,我们行业NO.1”   付成功说:“那提前恭喜你们了!”   几个人互相吹捧,度清亭听得轻飘飘,脑子里想自己以后月入十万,年入百万的潇洒样子。   桌子上偶尔东扯西拉,顾瑞和付成功喝酒了,度清亭吃些菜,偶尔趁着大家不注意和尤烬聊天。   她问:“你开始吃了吗?”   尤烬在酒店吃的自助,她坐在餐桌前,一碗青菜粥,又要了一份甜度不高的榛子蛋糕。   度清亭说:“有肉吗?”   尤烬说:“猪排和香肠。”   度清亭说:“猪排不是油炸的可以尝尝。”   尤烬说:“俄罗斯风味的。”   “那太油了,还没什么味道,不好吃。”   “芝士烤饼还不错,只是晚上吃不太好,有机会尝尝看。”尤烬品着粥,   “你的很好吃吧?”   “挺辣,不过我很想去吃粥锅。”   “嗯?”   “这样我们吃的一样,就是……我们在一起吃饭了啊。”度清亭轻声说着,往嘴里送了虾滑,辣辣的,味道真挺不错。   尤烬笑了声儿。   “多笑笑,你今儿笑挺少。”度清亭说。   “好。”尤烬点头,她捏着汤匙慢慢品着粥,她只想喝一碗简简单单的青菜粥,但酒店的星级的厨师为了惊艳所有住客的味蕾,在里面添加了其他食材炖煮,吃的她没什么胃口,听着度清亭的声音,似乎胃口又来了一些,吃了两口,去取了不那么甜的棉花糖,淋了不那么甜的巧克力瀑布,她拍了照给度清亭看,自己吃了一小块。   “吃这么少。”度清亭笑。   度清亭这顿餐聊了挺久的废话,一顿火锅吃到九点半了,顾瑞说:“去酒吧玩?看看人家的规模。”   “天天去喝酒你不腻啊。”   度清亭说:“我还得回去呢。”   “回去干嘛,尤烬又不在家。”顾瑞说。   “忙,上班。”度清亭起身,摸摸兜里的车钥匙,她说:“走了,你们随意。”   顾瑞喊她,她跟没听到一样,走的很是潇洒,度清亭走出来肚子都鼓了,她说:“这家店的花饭炒得很不错,放了炒香米,你要是没胃口,吃吃这个再配粥挺好。”   “那你学一下给我做?”   度清亭一口应下:“好啊。”   尤烬问:“你打算跟她们投资?”   “没有啊,我就是听听吹捧我,再者,感觉不是很靠谱。”度清亭说,“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分的清。”   她就五十万,其中三十万还是她妹的,她哪投得起。   尤烬说:“说来听听?”   度清亭道:“付成功,负成功,都负了,还怎么成功,这名挺不吉利的,谁敢跟他一块干。10%的回报率都干不下去,感觉不太对劲。”   尤烬说:“你懂这个?”   “不懂啊,我寻思你让我问多半有问题。”   说完,听着尤烬在笑,尤烬说:“想投资可以试试,我帮你看看。”   度清亭说:“再考虑考虑   吧,我的钱有别的用途。”   “什么用途?”尤烬也吃完了,她拿纸巾擦手,漱了口,坐着跟她说话并没有着急离开餐厅。   度清亭跨坐在摩托上,她把头盔戴上,准备走时,黎珠珠也从店里出来了,度清亭正扣着护目镜,手指停下,她握着车把看黎珠珠,说:“你没喝酒吧?”   黎珠珠张了张唇。   度清亭说:“你走两步看看?”   黎珠珠停下走过去的脚步。   度清亭说:“听力没问题,神志还清醒,自己打车回去吧,我今儿就不帮你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拜了。”   度清亭冲她一挥手,黎珠珠似乎还有话跟她说,度清亭没有注意到,摩托车咻地一下走了,带了一阵风,度清亭连后视镜都没看,也就没注意到那风里的一抹红色的落寞。   遇到红灯,度清亭停车。   她喊一声:“尤烬。”   尤烬回应她,嗯一声儿。   度清亭抬头看只剩下16s的红灯,说:“你今天有点没上道,我在外面吃饭你怎么不管管?好歹问问,我喝不喝酒啊。”   尤烬轻轻笑,“这个也要管吗?”   她说:“我不知道呢,以为是你的自由。”   灯换了,度清亭开车,风簌簌而来,她听不清耳机的声音,车道上的噪音鼎沸,各种喇叭声刺激她的耳朵很痛。   那边,尤烬看向手机,手指轻轻敲击,屏幕闪烁出通话状态,她手撑起下颚,目光瞥向窗。   深深的夜色中能看到月亮。   等到下一个红灯。   度清亭抿抿唇,说:“你再说一遍,刚刚风太大,我没有听清。”   尤烬回神,“下一次管你。”   “你真这么说的?我怎么不信?”   尤烬语气加重,说:“管死你。”   度清亭笑,觉得她口出狂言,“还管死我……”   绿灯亮,她继续开车。   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停。   终于到了家,她在门口停着,问:“你回房间没。”   尤烬说:“我回房间准备洗漱。”   度清亭梗了梗,她把耳机拔出来塞耳机盒里,她想……那   今天就不再玩点过线的了吗?   她轻叹着把车开进去,她妈正在跟她妹打电话,陈慧茹扭头,举着手让她看看她妹,说:“宝贝,你妹妹要跟你聊天,你跟她说会儿。”   度清亭把头盔摘下来,耳机盒不小心掉在地上,她立马捡起来说:“她还能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说伊芙琳。伊芙琳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理她,等过年吧,一般过年伊芙琳会回来,她喜欢来国内过新年。”   度暖芷在里面鬼哭狼嚎,各种撒娇哭唧唧。   度清亭铁石心肠没搭理,“我的承诺就这样,你要是想见过年吧,现在人家真挺忙,我跟她联系都挺少,全靠邮件。”   那倒也不是,伊芙琳很想跟她聊,度清亭看邮箱少,伊芙琳也给她打电话,经常是她在和尤烬煲电话粥,占线了,就导致两个人联系断断续续。   度清亭把头盔放楼梯旁边的柜子,跟陈慧茹说:“过几天我们去泰安寺,你不是想去吗?”   “你不是说九月中秋不太好,让十月去吗。”   度清亭来的路上想好怎么说,她道:“你看,尤烬和叔叔都不在家,约柳阿姨一起中秋赏赏月不挺好的吗。”   陈慧茹惊讶地看着她,“呀,宝贝,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那可不,七天后能见到尤烬,别说开窍了,她现在是强硬的在自己的天灵盖开了一个洞,就很有门道。   度暖芷嚷着:“那我呢,那我呢,中秋节,我干嘛,谁管我的死活啊,我中秋有假啊。”   “姐,你不让我见伊芙琳,到时我天天当电灯泡。”   度清亭本欲不搭理她,不受她威胁,上到楼梯突然想到个事儿,她说:“你英语好吧,你要是英语好,我给你找个活干。”   “我英语超差,我什么也不想干。”   度清亭说:“那算了,伊芙琳缺个助理,她因为中文能力理解有限,一直无法理解国内谚语,中文考试屡战屡败,我寻思你可以给她当个翻译。”   “姐姐姐!我可以我超级可以,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都成。”   度清亭心说,我还治不了你。   “打钱。”她说。   陈慧茹说:“你怎么这样呢,你妹妹还是大学生呢,   哪有花钱打工的道理。”   “别,妈,你别骂姐姐,我该的,中介费,中介费,谢谢亲爱的姐姐,你真是世界最美好的姐姐……”   度清亭想,真够臭屁,最美的姐姐还在她手机上呢。   关门,洗了澡,躺在床上跟尤烬聊天,夜里没过线,度清亭心里遗憾,但是心里有了期待,她话多,拉着尤烬聊到了很晚。   /   当天,顾瑞和黎珠珠再给度清亭打电话约她出门,度清亭已经出门了,她直接拒绝了说没时间,问她在哪儿她也不说。   顾瑞听着她那边风大,度清亭应该骑着摩托,挺不理解的问她忙什么,度清亭没忍住透露了一点点说自己要去泰安寺。   顾瑞说:“你要吃斋念佛了?这不像你啊。”   度清亭笑容憋不住的回他,“你不是要做生意吗,我寻思去拜拜,给你求一求,让你赚钱,让你发达。”   “你这么好?”顾瑞说,“感动。”   度清亭到一家老式糕点店了。   她在手机上找到预订信息,进去拿礼盒。   顾瑞电话挂的慢,兴奋的想着之后大展宏图,赚钱赚到手软,黎珠珠泼他冷水,说:“有什么好开心的,她肯定是跟尤烬一起去玩。”   度清亭听到这话纳闷,黎珠珠怎么知道她是要和尤烬去泰安寺,这么明显的吗?   不过也无所谓了。   度清亭现在的状态就是看到狗都忍不住吼两嗓子,跟狗说自己要去见尤烬了。   顾瑞挂了电话,他说:“就算和尤烬去也没事啊,她难不成会忘了你跟我这俩好朋友。”   黎珠珠说:“她不早忘了吗?”   “她忘你没忘我哈,我俩初中一起玩到大,十多年老友。”顾瑞纠正她。   黎珠珠咬咬唇,说:“……是吗,呵呵。”   度清亭不来,就剩下他俩了。   顾瑞再问问黎珠珠还玩不玩,去哪儿玩。   他也能感觉到,最近他跟黎珠珠一块玩,黎珠珠总是怪怪的,黎珠珠每次都约他,约完两个人光喝酒,没话题很尴尬。   顾瑞寻思,多半是自己有对象了,她避嫌。   但也不对,以前他有对象,黎珠珠   也不避嫌,有事没事出来玩玩,哪怕俩人尬聊都约他出来喝一杯,实在聊不下去,就僵硬地扯话题,聊聊度清亭在外面干嘛。   黎珠珠说:“尤烬出差七天,她是跟尤烬一块去玩。”   “……所以呢?你羡慕了?想恋爱了?”   黎珠珠斜了他一眼,拉开自己的超跑的车门,说:“回了。”   “真怪。”   风吹过来,树枝摇晃,落下了一片秋叶。   顾瑞突然想明白了。   黎珠珠突然对他如此冷漠,还这个态度,却一直坚持和他见面,一直诋毁铁铁……   该不会,黎珠珠喜欢他吧?   上次陈慧茹说要去泰安寺还愿,提到中秋节,度清亭记着这个日子,她去定了月饼,她们家每年也会定很多月饼,乱七八糟的各种送,自己家也会收很多,大都不好吃。   小时候她去找尤烬玩,柳苏玫给过她一块月饼,她觉得特别香,尤烬跟她说过,柳苏玫很喜欢这家老师傅做的中式酥月饼,不那么油,拆开能闻到鲜花香。   度清亭当时就记着店的名字,她从老师傅手里拿到月饼礼盒,再骑着摩托车去尤烬门口,放之前她要想很久,根本不敢进去。   现在她一心想着要把柳苏玫当自己亲妈,比亲妈还亲的对待,她上去摁了门铃,张桂香开的门,瞅到她后座的大礼盒很惊讶。   柳苏玫这段时间一直在艺术馆指导一场模特秀,这两天正好闲下来了。   度清亭大大方方把月饼提着走进去,柳苏玫正好在下楼,度清亭说:“阿姨,这是月饼,鲜花馅和一些果仁馅,你尝尝喜不喜欢。”   柳苏玫看向她手中定制的礼盒,是她常吃的那家,度清亭等了几秒没听着她拒绝,说:“中秋泰安寺那边节目多,有龙舟有庙会,这秋天来了,看看初秋的美景,您就穿旗袍,晃晃庙会,放放河灯,多好啊,我来安排,给你们拍照。”   度清亭找出一堆照片给她看。   “中秋那边很有国风感,过一过断桥,看一看夜市,而且那种中秋登上敲门,扣响山门铜铃的感觉,很诗情画意。”   柳苏玫话都没来得及应,开始有点被她说服了,度清亭口才跟练过似的,甚至穿了西装。   度清亭每次来她家,就俩状态,笨的听不懂人话,非要反着理解,再就是厚脸皮,杵在那儿不动。柳苏玫让阿姨给她倒茶,度清亭礼貌的坐下,柳苏玫没说话也没反驳。   度清亭笑着说:“我就当您愿意去了,我继续准备,您尝尝月饼,搭配些出行的衣服,到时候我来接你。”   她屁股还没坐热又起来了,桌上的茶并没有喝,来时红红火火,走时风风火火,柳苏玫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开心。   甚至,度清亭出去时看到杜宾,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球丢给它,她往前一抛,杜宾条件反射去捡了球,然后杜宾咬着球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我跟她这么好了?   柳苏玫把她买的月饼打开,月饼闻着有鲜花淡淡的香,不那么浓郁,柳苏玫挺喜欢吃月饼,就是口味儿比较挑。   挨个看了口味儿,度清亭除了定做了她喜欢吃的月饼口味,还弄了几个盲盒,只有吃到才知道什么味儿,底下还送了只兔子,柳苏玫说:“这什么东西?”   兔子就学她说话:“这什么东西?”   柳苏玫眉心动动,“录音玩具?”   小兔子:“录音玩具?”   柳苏玫笑了笑。   小兔子:【哼。】   后面几天,度清亭忙得很,在家里练习厨艺,熬粥又炒花饭,完了坐在家里开着电脑搜攻略,查路线做笔记,自己出去找旅游团问问打卡点,她就是要了个流程,没有选择跟团,忙的是脚不沾地。泰安寺离都城并不远,每年中秋挺多人去寻古迹。   订酒店的时候她担心柳苏玫不习惯,寻思来寻思去,她觉得得加柳苏玫的微信。   加微信,度清亭不敢开口,有点怂,她在尤烬家里附近溜达了一会儿,看到了杜宾。   杜宾瞅着她叫了一声,经历上次茫然事件,这次倒是没大喊大叫,走过来在她身边溜达了一圈,闻一闻她的衣服。   度清亭挺羞,因为她穿着尤烬的衣服,她跟狗说:“这事你要是说出去,我撕烂你的狗嘴。”   说着,想起来这狗东西不能说话,她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在附近的小树林找个位置坐下来,杜宾找了个草堆趴着,俩狗烂兄烂弟似的,看着尤烬阳台方向。   遛狗的多半会遇到张桂香或者柳苏玫,果然没走两步就听到张桂香的声音。   “小蝴蝶啊,真是的,我就系个鞋带的时间你跑什么呢。”   杜宾:“汪汪。”   张桂香说:“你妈妈可不在家,一时半会回不来。”   度清亭好奇地看着杜宾,“你管尤烬叫妈啊?”   “那我跟你称姐道弟这么久,差着辈分呢。”   杜宾:“汪。”   “靠,你还叫我妈?”度清亭震惊,“尤烬教你的吗?”   有时候约会是能看到尤烬跟杜宾说话,但总是轻轻的,不会是在教它喊人吧。   她起来准备走,杜宾就跟着它,度清亭一边走它一边跟,度清亭记得她当时是买了个小公狗,这狗……是个儿子啊。   她走着杜宾跟着,也不去找张桂香。   度清亭打字给尤烬发信息。   尤烬还在宴会上,喝了一杯酒,拿远了看信息,然后勾了下唇。   度清亭:【你再不回来……我狗语都学到十级了。】   尤烬回的挺快:【叫一个。】   度清亭:“汪。”   尤烬:【你是在叫我妈?】   “卧槽。”度清亭惊呆了,看看旁边的杜宾,心说我这也太闲了吧,她赶紧:【我也没听过这个狗东西喊姐姐,所以我不会。】   尤烬:【它会,你让它喊。】   度清亭跟杜宾说:“你喊个姐。”   杜宾望着她,也不坑声,度清亭就跟杜宾较劲,非让狗喊,狗喊了两声,度清亭发语音:“狗骂我是个傻缺。”   尤烬:【嗯,的确狗语已经十级了,回来给你十级奖励。】   十级奖励?   度清亭觉得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奖励,但是她真的很期待。   度清亭跟尤烬反复确认,笑着说:“哈,你说好了,能去的是吧。”   “嗯,快忙完了,你先过去。”   度清亭想,那还等个什么,她也不等人来了,牵着杜宾的狗绳去尤家,管柳苏玫要微信,柳苏玫表情有点震惊的看着她。   她握着手机调出自己好友二维码,“给您发酒店,也方便我们联系。”   柳苏玫看到度清亭手腕上戴着翡翠手镯。   “嗯……好。”柳苏玫加了。   加完,她觉得哪里不对,去问尤烬:【度清亭最近状态不对,她想干嘛?】   尤烬回挺快:【不清楚。】   实际她很清楚,度清亭干点什么就跟她分享,现在度清亭小世界里就俩件事,见她,做攻略。   柳苏玫自己想,她认为是度清亭谈个恋爱终于聪明,知道怎么谈了,趁着自己先生不在,过来讨好她,磨她的态度。   度清亭加上柳苏玫的微信就把自己安排的行程,还有定好的酒店信息发给她,重点给她讲了景点,推荐她那天穿什么,连天气和气温都关注到了。   因为柳苏玫喜欢佛教文化,她特地问了柳苏玫,她们先去斋戒,还是先去逛景点,也做了详细的推荐。   柳苏玫想先去拜佛。   度清亭说去预约。   出发的那天。   度清亭一大早就起来了,陈慧茹早早的被她弄醒,穿衣整齐的抱怨,说:“你真是有精力。”   度清亭让家里的帮佣把东西塞后备箱,然后去尤家问。   度清亭现在看尤烬家的狗,觉得它眉清目秀的,是个好儿子,要不是尤烬说杜宾年纪大了,不想让它受累了,她一定把这小兄弟也带去。   度清亭过去帮着柳苏玫提东西,帮着柳苏玫开车,知道她有点晕车给了她几颗薄荷糖和话梅糖。柳苏玫说了谢谢,“辛苦了,很周到。”   度清亭头一回被她夸赞,寻思自己的服务被认可了,她小时候都没这个待遇,这几天她对柳苏玫掏心掏肺,比对亲妈还亲,她瞬间紧张起来,一心想着之前夸下的海口,她把车门打开,开口就说:   “应该的应该的,来,妈,你上车,妈小心碰到头。”   “嗯,好。”柳苏玫微微低下头,她上车坐好,察觉哪里不对劲。   她皱了皱眉,看向度清亭,听错了?   错了吧。! 第58章   柳苏玫在车上想了很久,她倾向自己没有听错,度清亭就是趁机叫了她一声妈。   柳苏玫有点郁闷,这孩子也太机灵了。   度清亭安排好她就回去了,她也没办法求证。   陈慧茹大包小包塞了不少,后备箱快塞不下,度清亭有点无语,“妈,咱少拿点吧,又不是要移民,再者你去寺庙也穿不上啊。”   “就一点,就一点点,不带过去,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空落落的。”   度清亭帮她塞进后备箱,让司机开着车送到酒店,她们空着手去搭飞机。   柳苏玫是自己带的司机,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走,一个小时,定的头等舱。   因着早上没吃,度清亭在头等舱要的餐,安排的都是两位妈妈喜欢吃的餐点。   挺快到了地方,司机过来接。   度清亭先让她们坐,自己坐在副驾上,跟她们说今天安排,“妈,先去把东西放酒店,我们今天先吃清淡的,待会再上山,你们只用带两件衣服就行了。”   陈慧茹应了声好,陈慧茹还是珠宝首饰齐上身,柳苏玫只简单的戴了串翡翠项链,她在后面坐着,心里想着,这是喊我吧?   只是她没说出来。   柳苏玫手里拿了把折扇,轻轻地晃着分散注意力,度清亭的一声妈对她冲击性有点强,因为度清亭坐在前面,说话时也没对准谁,就导致完全分不清她在喊谁。   到了酒店,度清亭让她们先在大厅坐着,自己跟大厅的服务生把行李先顺上去,然后再喊她们俩一块上。   度清亭捏着仨人的房卡,她拿出一张说,“妈,待会你住8021啊。”   “你们休息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去楼下吃饭,妈,你们有忌口吗?一个半小时能休息好吗?”   就很迷茫。   她……究竟在叫谁啊。   尤烬正在准备签合同,今天是最后一个环节,她爸也在旁边听着对面各种客套的废话,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尤卿川皱眉正要提醒她最后环节认真对待,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是自己妻子,他说:“你妈找你,应该有什么急事,你去接。”   尤烬把手机屏幕滑开。   柳苏玫:【你管管度清亭,别让她一直喊我妈。】   尤烬眉头轻轻挑。   她其实没太看懂。   甚至跟着疑惑起来,度清亭已经勇敢、兴奋到这个地步了吗,都开始喊妈了?   此时柳苏玫手里拿着8021的房间房卡,她进不好,不进也不好,反正陈慧茹已经进了8020,度清亭眼神看柳苏玫,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不喜欢吗?   柳苏玫没回,她问:“我先给你打开,然后看看好不好,不好我再给你换楼层。可以吗?”   陈慧茹进了房间,这次度清亭没喊妈,柳苏玫却觉得她一句话胜似喊妈无数遍了。   “……”   “你妈找你什么事儿?”尤卿川偏头问尤烬,颇为担心,因为妻子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来电话。   尤烬摇头,说不知道,把手机反扣,手指交叠着放,两根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想一会儿勾唇开始微笑。   事情究竟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呢。   她也变得好期待了。   等两位妈妈休息好了,度清亭带着她们去吃饭,出来时她给尤烬发信息说到了,尤烬还没有回信她,应该是挺忙的。   她安排的素食,口比较清淡,她特地在网上找的店,司机开着车送她们过去。   路上柳苏玫脸上表情很淡,度清亭察觉到了,开始担心自己安排的不太好。   她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兴致勃勃给她们介绍餐厅,说这边的风景。   期间她嘴快喊了几次妈,陈慧茹偶尔应,偶尔不应,柳苏玫比较拿捏不准,好不容易度清亭的嘴顺了,叫了声儿,“阿姨。”   柳苏玫立马应下,“嗯!”   声儿大了些,陈慧茹偏头看向柳苏玫,柳苏玫也感觉到尴尬,微微抿上唇,说:“刚刚想起个事,分神了。”   “哦哦哦。”陈慧茹没多想,同她说:“苏玫啊,出来玩儿,你别想工作的事儿,好好放松。”   “嗯,知道。”   度清亭坐副驾说:“是的,你多享受享受。”   “妈,这餐厅不错,旁边有个橘园,待会吃完逛逛。”   柳苏玫抿唇:“嗯,好。”   柳苏玫也分不清自己应的   哪一句。   她心想:乱了吗?   这一路上,柳苏玫脑子乱,也不能直接去问,她看看外面的风景,索性她觉得度清亭是在跟她说话她应一句,不是跟她应话,她就沉默着。至于妈不妈的忽略不计了。   度清亭也挺纳闷,她寻思,自己喊自己妈,柳苏玫怎么也应话了,错乱了吗。   至于陈慧茹,她是全程没放在心上,没注意到这俩人的怪异,拿手机时不时拍一两张照片。   车子停下,度清亭从前面下来,她先拉开柳苏玫这边的车门,陈慧茹自己把车门给推开。   仨人一起进餐厅,陈慧茹并不介意度清亭对柳苏玫热情,甚至很欣慰,还教育轻声她:“多多照顾你阿姨,就把她当自己妈对待。”   她再看柳苏玫,感觉她还是放不开,不如第一次来时的状态,说:“苏玫就把蜻蜓当自己小孩看,你要干嘛就让她去干。”   这母女俩,真的是……   柳苏玫听着很无奈,忍不住扯扯嘴角。   再想严肃,可忍不住被逗笑了。   三人在一个小院坐着吃,院里种了佛手柑。   起先是淡淡的薄荷味儿,后面味道越来越浓郁,有种很浓郁的花果橘香。   这个味儿历久弥香,是一阵一阵的来,怎么闻都不腻。   餐厅的菜做的不错,全素宴,桌上度清亭帮忙倒果汁,挑不出一丁点的错。   吃着偷摸看手机,给尤烬发信息:   度清亭:【问一下你妈满不满意我?】   尤烬回了一句:【还没问,晚上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但是,她没有来抱怨,我觉得挺好。】   度清亭笑了一下。   尤烬:【我妈这个人很挑剔。之前她出去玩,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让她满意。】   度清亭:【听我妈说过,那我还是挺厉害的,今天她一直没说什么没挑刺,就挺平静。】   尤烬想是啊。   你都喊她妈了,她还能有什么满意的,就算不满意也会多一份包容的吧。   度清亭收到尤烬的信息:【辛苦了。】   “还是有些辛苦的。”   黄昏上山,柳苏玫这么说。   “不   辛苦,我不辛苦,辛苦的是尤烬。”度清亭叹气,她没好意思说,七天压缩成一个月得多累啊,这都是为了自己,她开始心疼了。   柳苏玫瞥一眼她,没多说。   度清亭说:“要不要歇息一下?”   俩人爬的是挺累。   度清亭让她们先坐着休息,她从双肩包里拿了水递给她们,柳苏玫问:“你还背了水?”   度清亭上山换了运动装,包里背了不少东西,她点头说:“嗯啊,我查了,这附近不让在山路上摆摊,基本没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水。”   山下有索道,寺庙的位置不高,主要是山路,挺多人选择走上去,不过网上很多人走上去再逛其他地方就没劲儿,之后都会后悔。   她们到庙里直接去禅房,不用打卡景点,走四十多分钟完全可以当散步,不会有太大的疲惫感。   在凉亭里稍微休息,陈慧茹累够呛,柳苏玫打开折扇说还好,正好抬头看,看到了一轮月亮,洁白的、临近中秋月亮也比较圆。   “有吃的吗?”陈慧茹问。   度清亭有,但是更推荐去庙吃。   她给了她妈一块月饼,问柳苏玫摇摇头,柳苏玫没接,陈慧茹看看柳苏玫没吃,自己没好意思吃。   度清亭把下午摘的橘子给她妈一个,自己剥开一个,跟柳苏玫分,柳苏玫吃了。   休息十分钟,晚上她们去叩山门,轻轻地拍一下、两下,寺庙戒律清规严,她们敲了三次,小师傅合着手掌出来的迎接她们。   上次柳苏玫她们也来了一次,那次是上午进的庙,里面很多人上香,她们在门口等了许久才去入住,来来回回的走,脚都挺快。   这次走了十多分钟的路去后院,吃饭,睡觉前打了热水,三个人单独的房间,房间很干净整洁,院里飘散着好闻的檀香味儿。   等她们宿下来,度清亭去问了问柳苏玫,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她给柳苏玫送了包桂花茶,新年的新茶,打开就是浓郁的桂花香。   又从包里拿了新茶杯换给她。   出去把门掩上,“有什么需要,阿姨叫我。”   柳苏玫点头。   她走了,柳苏玫又给尤烬打了电话。   尤烬正在和尤   卿川一起吃饭,犒劳犒劳这次一起同行的同事,她接到电话起身,去窗户边上接,柳苏玫泡着茶,嗅着桂花香。   “她今儿居然不觉累,跑来跑去,吃饭的时候,我说想喝茶,立马给我变了一包茶,还给我准备了几个素欧包。”柳苏玫忍不住滔滔不绝,“我原本还计划自己带个助理。”   助理心细也细不到这个地步,哪有她这个精力。   “你怎么不当面夸她?”尤烬察觉到尤卿川的目光,她跟尤卿川点点头。   柳苏玫说:“我一夸她,她就叫我妈。”   尤烬沉默了几秒。   之后柳苏玫听到了一声笑,尤烬没忍住,说:“她比较激动,你多夸她两句,她就适应了。”   柳苏玫问:“是叫我妈这事,她适应了,还是我适应?”   她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度清亭就是在表现,柳苏玫说:“她想绕过你爸爸,从我这里下手,突然就聪明了。”   “也可能……”尤烬说,“是单纯想对你好。”   柳苏玫应,不管真好假好,度清亭忙上忙下的确挑不出错。   尤烬问:“那妈你现在喜欢她吗?”   柳苏玫没回答,手机上通话时间一秒秒增加,她问:“你爸爸知道你要来吗?”   尤烬说:“你要跟他讲?”   柳苏玫停了几秒钟,说:“你爸并不知道我和陈慧茹她们一起来的,以为我一个人来的,原本是打算来了跟他说,现在……”她又停了会儿,没听到女儿回答,“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尤烬突然喊她:“妈。”   “其实……之前都很枯燥是吧。”   柳苏玫无声,许久说:“挺有趣。她这个人长大有点意思。”   度清亭出去后直接去看她妈,她妈的事儿就多了,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度清亭给了她一些零食。   “感觉待不住。”陈慧茹跟老公打电话抱怨,她就比较娇气,来寺庙肯定受不住,说着她又道:“但是为了老公财运亨通,吃点苦也不算什么。”   “?”度清亭感觉她妈会钓,她听了会儿,想学一下,然后发现全是撒娇不适合她,她问:“那你上次怎么待住了。”   “上次那是因为给你求姻缘,我讨好你柳阿姨,这次……你柳阿姨对我态度好了不少。”   上次柳苏玫来,是尤烬给她打电话,她厚着脸皮去的,为了度清亭的姻缘她全程苦撑。   禅院的厢床太硬,她没法睡。   度清亭说:“那你想点什么心愿,心诚一点,你要是心不诚,愿望就难以实现了哈。”   这么一说,陈慧茹瞬间有劲了,她还能有什么愿望,无非就是度清亭和尤烬赶紧结婚啊,她坐起来合拢手掌,说:“佛祖佛祖,我是诚心诚意的来的。”   度清亭从房间出去,她虽然对她妈无奈,出来心里也想了想,明天一天顺顺利利,保佑她能见到尤烬。   这一个星期过的,思念快成疾。   从院里石子路过去,走到对面房间,度清亭给尤烬打电话,显示占线了,挂断后,她又继续想,她在庙里了,应该会很灵验的吧?   到房间,她在床上躺着,枕着一只手,闻着空气里的香火味儿,听着树上不知名的虫声儿。   没多久,尤烬的电话进来了。   度清亭立马接听了,她问:“你刚刚在工作?”   尤烬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跟她聊了一会儿,说你辛苦了一天。”   “就说了这个吗?”度清亭问。   尤烬说:“她还说,你比以前聪明了。”   “聪明?那你怎么说?”度清亭问。   尤烬说:“我说,只是她们以前不了解你,如果她们了解你了,对你的印象只会更好。”   “那肯定的啊。”度清亭说着,她叹了口气,“那今天我们还是不能见面?”   尤烬打了视频过来。   度清亭看她还在公司,有点惊讶地说:“你现在还在上班啊?”   尤烬嗯了一声,说:“笨,你在寺庙躺下来的早,我这边还是工作时间啊。”   “也对。”度清亭同意,“不过工作到这个点也挺累的。”   到寺庙这边,她就觉得特别的慢和净。其实挺适合度假的,度清亭说:“但是不适合我,毕竟,我六根不清净。”   “除了寺里的主持,其他人谁能做到六根清净?”尤烬说:“我们都是俗人。”   “我是俗人中最俗的那种人。”度清亭说。   “嗯?怎么这么说?”   度清亭没说话,就看看她的眼睛,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她躺在床上头发变得凌乱。   她盯着尤烬,一直盯着。   “像只小狼一样。”尤烬说着。   度清亭说:“不是小狼了。”   “那是?”尤烬问。   “要圈领地的狼了,懂吗?”   有攻击性,想撕咬的成年狼。   尤烬靠着窗,说:“那你要小心了,你在寺庙,如果变身被抓住了,后果很严重……”   “知道,忍着呢。”度清亭叹气,这种感觉像极她想出去玩,偏偏被束缚住了,一身野骨无处安放。   “很快了,不要随便变身。”   尤烬安抚她,“你在寺庙里呢,要乖。”   “好……”度清亭心里想,应该在上山前打个电话,这会儿得忍着,根本没法过激。她闷了一声,“很乖。”   “睡得着吗?”尤烬问。   “你说呢?”   她们上山那会,正好关门,上来院里就清静了,庙里的师傅们说话都很轻,还没外面的鸟叫声儿大。   这里的树都挺高,天比外面黑的早。   只是她的心不静。   心越不静,待在越静的地方心情就越燥。   度清亭说:“有人在喊你。”   “嗯,听到了。”尤烬镜头晃了晃,度清亭看到了尤卿川,她有些惊讶:“你在吃饭?”   “嗯,最后的流程。”   尤烬说。   度清亭说:“那你继续忙。”   尤烬说:“你也别忘记了我们的流程。”   “嗯?”   “晚安吻啊,小狼狗。”   度清亭呼吸沉重,尤烬说她是妖,住庙里要注意,偏偏她还老勾引自己,这是真正的妖孽吧。   尤烬说:“快点呀。”   “待会我爸就要怀疑了。”   度清亭手往脸上贴了贴。   度清亭磨牙,深吸口气,“尤烬……”   尤烬说:“待会给你看个东西。”   “亲你姐   姐。”   “啵。”   尤烬挂了电话,度清亭翻过身砸了下床,她想,等着吧,见了面,她非得好好教训下尤烬,必须管管尤烬,太不听话了。   她在寺庙呢,还瞎撩。   她发信息:【你不乖。】   再翻过身。   手机收到了一张截图。   是尤烬航班信息,早7:30的飞机。   那气儿,跟庙里燃着的香一样瞬间散了,又很迅速一段段的烧了起来,燃不尽。   睡醒起来,度清亭先看手机,还没到尤烬去机场的时间。   她发信息过去,再去看两位妈妈有没有起来,陈慧茹和柳苏玫还在睡。   这会儿只有僧人醒了,时间还早着,她换好衣服出去转悠了一圈。   再回去时,柳苏玫手里还捏着一串木手串,已经换上了素衣,准备去听早课。   柳苏玫扫了她一眼。   度清亭穿了一件浅墨色的上衣,一只袖子湿漉漉的,她稍微挽起来一点,走到柳苏玫这边,柳苏玫皱眉,度清亭也就安分一两分钟,果然三分钟就乱野,原形毕露。   很快,柳苏玫被她掌心塞了俩东西,她低着头问:“什么?”   一个黑不溜秋看不出来是什么,一个她认出来是柿子,捏捏软软的,挺香。   另一个实在看不出来,度清亭也没告诉她是什么,就让她猜,柳苏玫用指甲掐了掐,没想出来,但闻到了香味儿,说:“石榴?”   “对,野石榴。”度清亭笑,“我在寺庙后面发现的,打水的师傅说可以吃,我爬上去摘的。您尝尝石榴,柿子不能空腹吃,你吃完饭再尝吧。”   柳苏玫嗯了声儿。   度清亭回去她妈的房间,柳苏玫看看手中的东西,她们对尤烬的教育方式一直是静和雅,不喜欢尤烬做任何出格的事。   天还没有亮,她们去做早课,柳苏玫和陈慧茹换了衣服去跟着去诵经,度清亭跟着去,她跪在最后面,一开始跟着念早课。   早课五十分钟,度清亭大概坚持了二十分钟,她开始跪不住,念一会咬一会唇,眼睛乱飘,毫无耐心,还特别想去看手机。   偶尔抬眸,和念经的师傅对上视线。   她再低着头,感觉有点痛苦。   比新入寺的小和尚还爱动,毫无耐心。   因为早上五点的早课,她妈念经也打瞌睡,但是她连她妈都比不得,一个人摸鱼还行,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了。   陈慧茹扭头瞪她,最后她偷偷的从殿里起身离开了,怕太不敬,合拢手掌对着诵经殿拜了拜。   溜出去后,她再看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尤烬也没有回信息。   度清亭走到树下蹲着,把昨天的机票信息拿出来看,7:30的飞机票,她觉得这并不能怪她,要怪,怪什么,怪尤烬今天过来。   七天没见了,她现在熬不住。   做早课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倒是在外面看机票信息看了一个小时。   早课结束,去用早膳,吃的素面。   味道并没有那么难吃,就很清淡。   陈慧茹让她忍忍,实在不行去旁边的财神庙抢个头香,一直跪着,保佑家里发财。   度清亭想想膝盖都痛,说:“那我更跪不住。”   陈慧茹训她,“你真没用。”   陈慧茹又说:“那你跟我一起,我们把大雄宝殿,天王殿,姻缘殿,药王殿都拜一遍,拜完你去野。”   度清亭抿抿唇,“柳阿姨来了。”   “你别用柳阿姨压我,你昨天还训我呢……”   “拜完让她去大殿帮忙给香客发香烛。”柳苏玫语气温和,说,“要是待不住去后院等着,我们下午就不跟着拜了。”   柳苏玫说完就走了,度清亭挺恍惚,怎么……她今天没有睨我?   她们来寺庙也是还愿,除了添香油钱,还得给寺庙里帮帮忙。   度清亭感觉又被夸了,她低着头看手机时间发两条信息,先跟着她妈去礼佛,虔诚的拜。   大殿香火燃着,梵音入耳。   来寺庙的游客比想象的多,庙内庙外两个天地,外面队伍早早排了起来,很多游客等着开门进来上头香,都愿神佛满足自己的欲望,里头的僧人各忙各的,他们动作不急,而高堂之上的神佛开不了口。   至于能不能回应……   一道门,只惊了外面树上栖息的鸟雀,没有惊动   里面的守神佛的僧人,那神佛自然也听不到吧。   度清亭稍微有些平静。   她抬头,仿佛能看到空气里飘着各种的愿。   她也有愿。   7:00开山门,安静的寺庙变得沸腾。   进来的游客排起长队。   请香、三拜、求签。   度清亭从殿里一个小和尚手里请香,她扭头去看外面解签大师,也想求一支签。   她跟着她妈从大雄宝殿开始拜,再去旁边的天王殿。一直拜到姻缘殿,姻缘殿的人不多,多数去求财,和身体健康的。   拜完,她在姻缘殿帮一个小和尚派香。   人不多,不会出错,人也闲。   刚刚拜了那么一轮,她心无杂念,没再胡思乱想,人也开始清心寡欲。   毕竟这里是姻缘庙,她这种有对象的人得虔诚点,有敬畏之心。   “请香。”她的第一个香客说。   度清亭认真地说:“三支清香。”   “一拜佛宝,二拜法宝,三拜僧宝。”   说的时候,她想着的是三支清香免费,再请要花钱。   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俗,她打起精神理第二道香。   片刻,她抬起头好奇地看自己第一位香客。   现在才7:30啊。   尤烬不是7:30才上飞机吗?   度清亭去看大殿中央的神佛,神佛面带慈悲的笑颜,不像是错觉,她再去看尤烬。   握着香的尤烬穿了白色的一套,针织的长袖,白色的长裤,外面是薄的长款西装领外套,她戴着银色眼镜。   刚刚从名利场赶过来,没来得及换。   她守着姻缘殿,而她从她手中请走三支香。   她拜得虔诚,低头,闭着眸。   和这里的游客像,也和这里的游客不像。   原来尤烬也有欲望。   三支香燃着,香客双手合拢,将香举于两眉间拜了姻缘殿诸神诸佛。   再接过姻缘殿的摇签继续跪拜,竹签落地,她求了一个上上签,她捏着签转向度清亭,镜片后的眼睛不看神佛,却虔诚的看着她。   度清亭心里微动,被引诱到了。   这里是寺庙,有清规戒律,不能做出格的事。   她别开尤烬的视线。尤烬还是走了过来,没看那个小和尚,捏着签站在她旁边,度清亭以为她要给自己分享签内容,微微侧耳去听。   尤烬轻声同她说,“晚上下山来我房间,我等你。”说罢,她起身把香插进香炉里,离开了金光佛照的大殿。   度清亭抬头是佛,回头是欲。   “晚上来我房间。”   度清亭想,这里究竟灵不灵,为什么要把妖精放进来。   其实抬头也是欲,度清亭一抬头,看到了殿外的天,她的心已经跟着尤烬迈出了神殿的门槛,三根香勾走了她这个六根不清净的心。度清亭看看手中接过来的上上签,清规戒律已是空,再熬她要熬灯油了。   就……忍不住。   她立在殿里,哪里还守得住。! 第59章   度清亭想脱身,捏着那上上签出去,旁边的小和尚喊她回来,说待会来人了,让她不要半途而废。   她捏着自己……不对是尤烬的签举了举,说:“我帮女施主解签,稍等。”   那小和尚不懂,度清亭灵活的跑了出去,她把签给了门口的老和尚,付了钱叫了一声师傅。   老和尚看看她,捏着签说:“抬头是佛,回头是欲,清规戒律皆做空,遇见即是上上签。”   又说:“宜早定夙缘,玉和金钗。”   度清亭大致能懂。   听着觉得很不错,甚至觉得这老和尚有两下子,一下子把她的心说通透了,她抬头看到的是神佛,回头看到的是尤烬,无边无际的欲望。   她的心都快熬透了。   度清亭在前面的小板凳上坐着,问:“那,那,玉和金钗就是说明,我和我女朋友,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签王。”老和尚说:“佳偶天成,神仙美眷,这一缘难求。”   “明白。”度清亭捏着签,说:“我们是两小青梅,一起长大的,怎么想都的确是佳偶。”   她想出去找尤烬,跟她分享,偏外面来了几个年轻人参拜,她又怕得罪了神佛,看来看去,她问老和尚,“我现在追过去,还是再等等。”   “再等等,忙完你手上的活,先赠百支香。”老和尚认真而严肃的说。   度清亭皱眉,她觉得这老和尚是逗她想让她干活。   度清亭外面套了件素衣,灰色的,她把签塞进里面的裤兜,咬着牙回到了大殿。   来的游客逐渐多了,对比其他三个管财运健康和平安的主殿,这边依旧比较清闲,一百号人怎么都凑不齐。   几次,度清亭觉得没人了想走,又稀稀拉拉来几个年轻人。   她面上给几个年轻人赠香,心里早飘远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清规戒律四大皆空六根清静,她脑子里只有那句遇见就是上上签,所见皆欢喜。   真的,她以前不信这个,敬畏之心也没有那么重,就是一个妥妥的俗人,现在有了牵绊,开始信神佛,对很多事有了敬畏之心。   她心中有俗愿,就想神佛慈悲会庇佑她和尤烬,偏现在年轻   人一心搞钱,正殿水泄不通,人多都塞不下,旁边姻缘庙几乎无人问津。   这里来的多数是阿姨,不是给儿子求,就给自己女儿求。   人来的不多,她一百根香又赠不出去。   小和尚感觉到她的躁动,说:“心要静,你别着急。”   度清亭说:“来人了,让我赠香,你别动。”   “嗯?”   度清亭说:“第一个香客是我女朋友。”   小和尚应该不满三十,度清亭也不懂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忘却红尘入了寺门,小和尚合拢手掌,说:“阿弥陀佛,我四大皆空。”   终于,赠到了一百个香客,度清亭燃了手中的香,再送了自己一次香,还愿了。   她三拜,本想去摇签,但是尤烬的签已经解了,足够了,她实在熬不动了,插上香立马去找尤烬。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尤烬发信息,尤烬没有回,她打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占线,她给她妈发了信息她妈也没回,陈慧茹这会在大雄宝殿帮忙,很虔诚的为她爸求财。   度清亭从大殿的台阶上下来,思考去哪里找人,她低着头打字,有所感的抬起头,目光落在石桥旁边的千年七叶树上,小宝塔一样的开了淡粉色的花,树下是一抹很显眼的白,度清亭一手插腰,目光稳稳的落在树下的人身上。   度清亭慢慢走过去,往尤烬身后站,度清亭身上有寺庙烧出来的线香味儿,尤烬嗅到味道很快发现了她。   不等尤烬回头,度清亭迅速探着头往前伸,看到尤烬的侧脸,她盯着尤烬的眼睛看,很专注的看着她。   只是她穿着素衣,做这种事就怪怪的,路过的行人老看向她,尤烬唇角勾着微笑,手拍拍她的头,度清亭贴贴她的脸颊,“感觉到我有多烫吗?”   尤烬手里还捏着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之中,度清亭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这味儿和庙里的香味儿都与众不同,淡淡的幽香,像是雨后的森林。她原想着出来狠狠收拾尤烬,可看到她这个人就忍不住抬头在她脖颈反复蹭,额头抵着她的肩,轻轻的晃啊转啊。   那委屈劲儿,憋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快死了。”   尤烬嗯了声儿,摸着   她毛绒绒的头发,她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先交给苏总,她应该还在星港转悠,没事,你去找她,我给她包了条船。她多半是下午的飞机才走。”   那边是道女声,“可是,苏总说她休假期,她要在港湾享受自己假期时光,我还是去酒店找你吧,您现在还在酒店吧,我帮您改签飞机?”   “我五点就飞了。”尤烬说。   “啊?”那边惊讶,“这么早?”   片刻,应了好说去找苏总。   尤烬挂断通话,抬起手去捏度清亭的头发,再歪着头蹭了一下度清亭的脑袋,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热度,说:“果然很烫。”   “能不烫吗?”度清亭轻轻叹气,“我都快想出病了。”   尤烬说:“这不是来了么?”   后面有游客来了,斜睨着看她们俩,度清亭身上的素衣比较显眼,但是度清亭管不得那么多,就是不想松手,勾着她的脖子,要和她贴在一起,“你来的好早。”   尤烬说:“你不是想我了么,我就早点出现啊,怕你相思成疾。”   度清亭抬起头,想在她脸颊上亲一亲,尤烬手指竖起来,堵住了她的唇,她难受的轻声,“尤烬……”   “在寺庙里,不要乱来。”   “这里是姻缘殿。”度清亭说着,“都多久没见了,你还拒绝……我感觉我真的要……”想说死,耳濡目染太久,不敢说死。   她张唇一口咬住尤烬的手指,尤烬轻轻地嘶了声儿,“是好久没有见了,你咬得我都觉得比较痛了,变敏感了。”   变敏感了……   这话暗示的含义也太多了。   度清亭继续咬她,尤烬把手指拿出来,都给她咬出印儿了,度清亭呼吸重重,想说些什么,又哽住,就嘴里一直叫她名字,轻的重的,还有咬牙切齿的。   手垂下来就去掐尤烬,这边人一会儿来一会停,开始有打卡的人拿着相机过来,尤烬反扣着她的手,度清亭的手指太骨感了,全身绷着劲儿。尤烬带着度清亭往七叶树后面走,刚想安抚的拍拍她,度清亭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抵,把她压在了树干上,掐着她的脸,仔细看尤烬的脸。   尤烬说:“手指都挺烫。”   刚刚度清亭   握了太久的香,又攥了太久的劲儿能不烫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听到那么燥。   度清亭看到她的眉眼和五官心就急得不行。   “能亲一下吗?”   尤烬说:“佛门重地,不能吧。”   度清亭深吸口气,眉拧着看她,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尤烬说:“不过,姻缘庙前可以浅浅亲一下吧?”   话音落下,度清亭迅速把唇压了下来,挨着她的嘴唇亲,捏她下颚的手到她后脖颈上猛扣。   她脑子里想着,浅亲、浅亲……可是,她的手都扣下来了,哪里浅得下来,她压着尤烬的唇,朝思暮想这么久,忍不住挑开她的唇线,去勾她的舌尖。   神佛神佛。   你看我们难舍难分,是你灵验,谢你。   她在尤烬唇上辗转,分开那瞬间,她想问尤烬想不想她,看到尤烬看她的眸光潋滟,眼睛是晕晕的,她手指捏着银色眼镜,手指压在度清亭唇角擦擦。   尤烬说:“朝思暮想,终于见到了。”   “嗯。”度清亭用力点头,她舔了舔唇,很甜。   两人在七叶树后面对视,太阳升起来,光落在七叶树上,这地儿人就多了起来,有阿姨要给千年的古树拍照。   度清亭心知自己又得忍了,想最后亲一口,尤烬的手指压在她唇上,摇头轻声说:“不可以。”   度清亭闭着眼睛,尤烬牵着她从七叶树后面出来,尤烬安抚她,“不急,我还没去见我妈。”   “你总说不急不急。”度清亭咬牙切齿,能听到她牙齿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我。”   尤烬说:“没见她是因为直奔你来的,你说我想不想?”   度清亭有点被安抚好了。   尤烬温声细语的哄:“你这两天表现这么好,我妈今天特地夸了你,要是我们偷偷离开,她们找不到我,会不会对你印象不好,你想被扣分吗?”   度清亭沉重的呼吸。   “借口,你就是钓我。”   尤烬笑,她指腹轻轻摩擦度清亭的手指,没否认:“是啊,我就是钓你。”她反问:“那你上钩吗?”   度清亭哑言。   上,好想上她。   俩人石桥过去,在一众香客的笑语中,听到了叮叮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尤烬停下脚步寻着声音看过去,源头是寺庙挂着红绳和祈愿牌的银杏树,风一吹过去,树间红绳和木牌上的所有愿都有了声音。   尤烬多停了一分钟。   “你想写吗?”度清亭也抬起头看过去,想到院子里解签的那个老和尚,老和尚签解的不错,应该很会写,她说:“我有关系,可以找人给你写,你可以挂上去。”   尤烬笑,“你在庙里还有关系呢。”   “那可不。”   世上愿望太多,殿外那一两棵树哪撑得住所有,她们过的桥上也摆满了许愿牌。   “走吧。”   前面有小僧支的摊,卖点红纸和祈愿牌,不少人捏着笔写字,看他们潇洒豪迈的动作,度清亭不难猜出来是在写“暴富”俩字,度清亭瞥了两眼,再去看尤烬,风把尤烬额侧的发吹到了耳边。   度清亭侧着脸,吹她的眼,尤烬的看向她,睫毛微微煽动,她伸手把自己的发勾到耳后。   尤烬说:“拉你的手,不会算破你的戒吧?”   “我……又没出家,是志愿者。”度清亭说。   “噢,我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小尼姑。”   “那你挺大胆,小尼姑你都敢撩。”   尤烬说:“没敢啊,所以我说等你下山啊。”   度清亭说:“亲都亲了,还想那么多。”   她嗤笑。   牵着手到了大雄宝殿,度清亭看见了她妈正在很虔诚的派香,柳苏玫正在帮那些不认识字来请灯的阿姨们写字,她握着毛笔,很有风韵。   她们没着急进去,尤烬手机响了,苏沁溪打来的,尤烬笑着说苏沁溪会骂她,直接把电话拒接了。   尤烬等了几分钟,听了苏沁溪发来的语音。   苏沁溪咆哮着说:“我说你怎么良心发现给我包了条船,让我特么看看海上风景,感情你让我给你收尾!尤老板,你现在已经是个可恶,没人性的资本家了,艹,我特么服了你,尤老板我在休假,你知不知道,休假几个字你知不知道,歹毒,我得在这里多待三天,三天……”   六十多秒的语音,她语气快,快给尤烬骂   出几百来个字,尤烬没有往下听,选择了暂停。   尤烬回:“我在寺庙里,不要骂脏话。”   度清亭在她耳边说:“尤老板好坏。”   “但是我好爱。”   尤烬把外套脱了给度清亭拿着,进去请了三炷香跟着求了财。   商人信这个,她拜的时候虔诚,她这次面向的神佛,而不是外面的度清亭。   度清亭想起来,尤烬的脚踝上系着红绳,上面系着一枚铜钱,尤烬说过她是商人求财。   她看向尤烬的西装裤腿。   笔直,干净,不染尘。   可她想弄脏。   要疯。   度清亭背了过去,羞于看庙里神佛。   两个人一起拜了好几个殿,度清亭全程陪着,她不进去拜,尤烬问她怎么不拜,她就说:“拜过一次了,我早起拜了,是头香。”   “好。”   /   中午热气浮动,游客去用膳,两位妈妈手头上的活弄完了,可以跟着寺庙的僧人去吃饭,本来度清亭想吃完饭就带着尤烬离开,但是柳苏玫和尤烬谈了好一会儿。   度清亭都穿上了尤烬给她的衣服,里面是衬衫,外面是牛仔外套,胸口一团小火苗。尤烬出来却把外套脱了,换了一身素衣,她穿素衣气质清冷,有股超凡脱俗的韵味。   度清亭很不理解,说:“我刚脱下来,你怎么换上了?”   “来,都来了啊,中午不是可以听禅吗。”尤烬说:“我心中也有所求所愿。”   度清亭说:“别去了吧。”   尤烬问:“你帮我实现啊?”   来庙里的愿望都太大了,所求所愿,已经不是人能帮忙实现的了,度清亭猜测是商业上的,说:“大的不行,小的应该能实现。”   尤烬说:“我这个有点大。”   度清亭说:“行吧。”   这次听禅多是为信徒准备的,坐了整个大殿的人,尤烬也坐在里面,合拢手掌,低着头认真的听。度清亭一开始也认真听,听一会儿烦了用脚蹭尤烬,尤烬没动,她就用手指一直戳她。   尤烬很认真,不被干扰,度清亭呼吸在后面喊她姐姐,尤烬没法虔诚认真了,深吸口气,   回头看她。   度清亭笑了笑,等尤烬看回去,她又继续戳她的背和腰,很想说点什么。   她没和尤烬同过班,小时候她特别羡慕班上有姐姐的小朋友,小朋友一哭,姐姐就会把她接到教室里陪着上课。   因为她不爱哭,尤烬也不带她去教室。   度清亭在后面捣鬼,尤烬扭头无奈的问她怎么了,度清亭实在撑不住,说:“我们回去,你把衣服换了吧。”   “嗯?”尤烬穿的是灰蓝色的素衣禅服,她说:“应该不丑吧。”   是不丑,可是太清冷太素了,她手里捏着菩提子的长串,太无欲无求,度清亭就更烦更燥了。   度清亭怕她待会又去做晚课,到时候柳苏玫说点什么,她指不定会在这里宿下。   那晚上怎么办。   度清亭压着声音,说:“你先下山。我收拾好马上下去找你,你把你酒店抓紧时间退了,住我的。”   尤烬点头,跟着她出去。   度清亭带着她回自己那间禅房,她从包里把自己的房卡给她,说:“这个给你,你别乱跑,在酒店等我。”   尤烬捏着房卡。   她嗯了一声,说行吧。   之后几个人在寺庙里忙活,晚点,度清亭准备偷偷把人送下山,但是她转个身的时间,尤烬说回去换衣服,可把禅衣脱下来人就不见了,起初度清亭以为她去找柳苏玫,在外面等到她们听晚禅结束,也没有看到尤烬。   柳苏玫还问她,尤烬去哪儿了。   度清亭想了想,小跑着去了另一个地方。   姻缘树上的木牌叮叮响,风一吹,清脆的很悦耳,度清亭本来不喜欢静,现在觉得静的恰到好处,她本欲靠近,又忍不住停下来看。   尤烬合拢手掌,眉心抵着手指,之后她抬头把手中木牌往上扔,她一击中,木牌稳稳的落在树枝上。   靠近十五的月亮圆又亮。   树枝晃动,落在地上的光和影子一起摇曳。   度清亭都惊讶她这个准头,她刚要出声儿。   听着尤烬说:“保佑我和守着姻缘殿的那只小狗早日结婚吧,别再让我等了吧。”   度清亭脚步止住。   风吹过,   挂在树枝上的祈愿牌又开始叫。   尤烬微微转过颈子,侧目看向她,“你怎么过来了?”   度清亭说:“猜的,你怎么过来了?”   尤烬望着她,眼神很认真,度清亭突然无处可躲,尤烬在姻缘树下。   这时她的视线和月光一起落在她脸上,脖颈纤细,如月光下的黑天鹅,纵使天已经黑下,可,月光又让她如此闪闪发光,她看她的目光专注,眼球里印着她的模样,虔诚的好像她是她的佛。   尤烬就这样看着她。   之后,抬起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   “你守着姻缘殿的时候在等什么?”   度清亭想着,我等你。   我姻缘殿等着你,你就来做了我的第一个香客。   尤烬微微一笑,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慢慢来吧。”尤烬不再看她,去看姻缘树,她说,“突然,就是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就很想许个愿望了呢,想和月亮说说话。”   关于结婚这个谈论也就是过了七天,七天后再度被提起,是从尤烬嘴里提起,原来尤烬想要结婚啊……   她不知道我已经听到了吧。   度清亭抬头看看,她记得,尤烬上次喝醉时说过,月亮里住着一只小狗。不敢说给她听,说给月亮小狗听吗?   她们从台阶上下去,耳朵依旧能听到风吹木牌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是在风里打了快板。   各种所求所愿都在风里争先抢后的呼喊神佛,希望神佛能从这风声里听到一两句凡人的祈愿。   木牌太多,树枝繁杂,已经没法分辨出哪个是她们的木牌了。   下最后一个台阶。   尤烬回头,她想,我不是神佛,也不是凡人,所以可以在姻缘树下撒谎,我才不是什么都不急。   度清亭扭头看她,“怎么了?”   “风吹得这么大,怕木牌掉了。”   “不会的,你忘记了那,咱们在香海有一把锁。”度清亭说:“海枯石烂都坏不了的锁。”   尤烬眼睛里亮亮的。   尤烬的手盖在她头上,说:“好了,走吧。”   步行出了山门,尤烬弯腰上缆车,眼睛看向她,带钩子似的   说:“我在酒店等你。”   “我……”度清亭话卡在喉咙里,缆车滑了下去,她被勾引的很难受。   这里佛门重地,只能素着,没办法荤,度清亭吞着气,喉咙滑动,盯她的眼神比较暗。她没法说,尤烬轻笑,“你继续守山门,辛苦了。”不说就已经表明了,会好好犒劳她。   尤烬这个即将下山的妖精真挺荤。   度清亭后悔来泰安寺了,她中了相思的毒,可她的相思没法解,她没出家却要在这里苦熬。   她应该在山下,在戒律清规森严的山下和她纵欲。   这样她再山上就能守得住了。   天刚熬,妖精就一开始夜游了吗。   临近中秋,寺庙周围挂了红灯笼,度清亭本想着现在给她点颜色看看,妖精坐缆车离开,带走了度清亭的房卡,身影越来越远,去山脚她看不清的点。   度清亭站了很久,直到手机响了,颓丧着回去帮忙,陈慧茹看她回来,没看到尤烬,说:“你柳阿姨正找她呢,让她去还愿。”   说着柳苏玫就来了,柳苏玫说:“我给她找了禅院,就在隔壁院子里。”柳苏玫很懂她们这些年轻人,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躁动。   陈慧茹看度清亭的眼神,很是幽怨。   “怎么了?”柳苏玫问。   陈慧茹赶紧说:“蜻蜓心疼小烬让她下山了……蜻蜓你好好干,把小烬的事也干了,就当磨一磨你的心性。今天你努力干活,我明天再找大师给你算一卦。”   度清亭想,尤烬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算的。   度清亭不敢看柳苏玫的眼神,可劲的默念,今天晚上通宵,往死里通宵,她不做人了。   度清亭除了大学兼职打工,她没上过班,现在她把工作党的累和束缚彻底体会了一遍。   想去见一个人,哪怕千里迢迢也可以,可是压在身上的工作就是枷锁是铁笼,没办法飞跃千里。   她拿着扫把,抬头看看围着自己的院墙。   她不回来是因为不敢,是因为自己给自己建立了高墙,那尤烬呢,不去看她,都是被枷锁束缚住了吗?   说是练她性子,她扫会地儿看一会儿手机,尤烬下山挺不做人,给她发了几张照片,洗澡,换   睡衣。   度清亭拿着扫把疯狂扫,把旁边慢慢腾腾的扫地僧一天的活都给干了。   干完所有事儿,度清亭简单的洗手洗脸,立马下山,谁也拦不住她了,她给尤烬发信息,尤烬的信息停在问她哪件睡衣好看,她回了,尤烬却没有回她。   她坐缆车下去,这会儿还有不少游客,夜里本来什么都看不清,中秋索道之下的山路安了红灯笼,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们在天上宫阙,看地上燃了三千凡灯。   挺美。   度清亭开始遗憾,应该让尤烬也看看这里的美境,她脑子里浮现的是姻缘树下那白色的一抹。   司机在山脚下等着她,直接把她送去酒店,度清亭坐好刚准备问尤烬在不在,到酒店她迅速上去,敲敲门,没人开,度清亭只能下去让酒店的人给她开门,酒店的人说尤烬有事出去了,给她留了话,说是很快。   “有没有说去哪儿了?”度清亭问。   “这个并没有说。”服务生帮她把门打开,度清亭走进去,只在卧室床边看到了尤烬的包,电脑还放在床上,应该不是出去工作。   那她去哪儿了?   度清亭叹着气,尤烬真的会磨人,这简直能烧断她的魂,山上不行,山下见不到人。   度清亭发了信息把手机扔床上,进到洗澡间又折回去拿手机,地上的洗衣篓里放着尤烬的衣服,看样子是洗完澡出去的。   她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再去吹头发,看到镜子旁放着一瓶浅绿色的香水,她拿起来闻,味道不是很馥郁,但闻着很欲,想把尤烬搂在怀里,那种赤/裸着相拥,怀里抱得满满的,咬她吃她。   脱离了寺庙的束缚,度清亭想什么都大胆,好想抱尤烬,她忍着乱七八糟的心,她看看手机,发信息:【洗好澡,你什么时候回?】   盯了半分钟。   度清亭继续吹头发,没把头发吹两下又去看手机,没收到回信,闻闻指尖的香水味儿。   头发干了,她去床上等,脑子里想好了今天做多久,最起码七个小时吧,一天一个小时,补回去。想着,她自己笑了,闲来无事,她甚至把尤烬的包拿起来,把她衣服叠好,越叠气味越浓烈。很快,度清亭真的等不住了,叠到最后几件……她瞬间坐直身   体,尤烬居然把她之前买的那几件情趣衣,小猫咪铃铛都带来了。   天了。   尤烬……   笑着笑着,她开始苦笑了,度清亭要把嘴唇咬烂了。不想破坏情绪,她躺在床上,看着今天尤烬求的上上签,想着老和尚的话。她想借着这个夜晚分享给尤烬听,甜甜她。   她们明明见了面,怎么还无法温存。   这对她来说太难受了,好想。   撩了那么久,尤烬该给吃口正餐了吧。   度清亭看时间又过去十分钟,她坐起来给尤烬打电话,没人接。   她发语音,急不可耐地问:“你在哪儿呢?回来了没?”   “等会儿,遇到了熟人。”尤烬终于回了她,语气温柔的安抚。   但度清亭熬太久了,功效甚微,她很纳闷,怎么在这儿还能遇到熟人,“谁啊。”   “朋友。”尤烬说,“突然偶遇了。”   度清亭想到苏沁溪,哦了声儿,但感觉很快不对,苏沁溪不是在港里飘着给她打工吗,苏沁溪飞过来了,不对吧,她不是还骂尤烬坏吗,怎么还能偶遇?   “谁啊,你还有哪个朋友?”度清亭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喝了点酒,有点醉啦。”尤烬声音懒懒的媚,很浓的醉意,她说,“晚点我就回了,想你啊小狗。”   度清亭又被撩到了,她更是忍不住,朋友喝酒了,还是尤烬喝酒了?尤烬喝醉的样子多么媚,多么尤物啊……尤烬,凭什么别人看到那样的尤烬?   度清亭急了,再打过去,那边没接,她发语音,问:“和谁?”   她其实是问的是和谁结婚。   尤烬温声回她:“一个普通朋友。”   又晕乎乎地解释:“别误会,她喝醉了,我晚点就回。你先一个人睡。乖啊,宝贝。”   度清亭要疯了,尤烬明显不知道自己也醉了,这多危险啊!   她在酒店熬的欲/火/焚/身,尤烬跟别人喝酒……还要晚点回,她语气强硬,“这个朋友到底是谁?”   “晏冰焰。”   “你不认识。”   这瞬间。   度清亭各种感觉都不对,身体焯着热,心里也焚着火。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冰火两重天,这个女人喜欢尤烬,她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了?   她打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尤烬应该喝醉了手滑接听的,听着有点手忙脚乱,尤烬还没说话,那边有声先进来说:“我们年纪相当,是该考虑结婚了。”   度清亭还没回答,那边女声变了调,轻轻叹,“尤烬,你考虑跟我结婚呗,做我老婆,你二八我也二八,正好的年华,我不让你等,我俩才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珠联璧合。”   度清亭刚要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彻底慌了,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去穿衣服。   不是,刚刚,就刚刚,那个冰火两重天说的什么鬼话?她妈的,抢老婆啊!! 第60章   度清亭穿好衣服去楼下,她又打俩电话过去,那边总是不接她的电话,度清亭急匆匆的下楼,跑出酒店又迅速折回去问酒店服务员,尤烬有没有留言去哪个酒吧了,她和谁一块走的。   前台摇头说:“没听她说是去哪个酒吧,但是,有辆黑色的迈巴赫是停在门口,尤小姐穿了件西装直接出去了,她朋友从迈巴赫上下来开车门接她。”   迈巴赫迈巴赫,度清亭就听着前台开口闭口这个牌子,她想,就那些没品位的霸总才开迈巴赫,什么朋友,是她妈的没分寸的情敌。   像她这种爱情小狗就爱骑摩托车。   没问到地儿,度清亭拿手机搜附近能喝酒的地方,她从酒店出来,想着那个迈巴赫,又想起她没车没证是个穷鬼,她给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开着家里的林肯送她过去,度清亭挨个地方找,给尤烬发信息,问她在哪儿,尤烬偶尔会回个语音,更多时候打字给她发信息,可是发的几条信息不是错别字就是乱码,度清亭琢磨着那边应该醉了。   度清亭轻声细语地说:“你在哪儿呢。”   “我来接你回家,不要跟陌生人走,等着我来接你。听到了没有。”   “那个晏冰焰这么晚约你出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度清亭咬牙切齿的咀嚼这个词,心里特别烦躁。   尤烬那边敲了半天字,都没信息过来,度清亭低着头说:“你按着下面的键发语音过来。”   等了半分钟。   尤烬说:“听到了。”   语气有点乖,越乖,度清亭越慌,再次叮嘱她不要乱跑。   尤烬说:“很远。”   很远。   嗯,很远。   “很远我也会过来。”   酒吧里。   暗热光的落在玻璃杯子上,满杯威士忌泛着金色,尤烬反扣着手机,然后看向偷听她说话的调酒师。   此时的她看起来很清醒,她再瞥向旁边已经醉了嘴里一直咕哝的晏冰焰。   她说:“别发疯,不可以。”   晏冰焰醉多了,问她:“为什么?”   尤烬说:“因为不喜欢。”   “有一句话你听没听过,可以   婚后热恋,先婚后爱,慢慢就爱上了。”   尤烬看向她,她捏着酒杯,看里面的酒,她喝了一口,“你这个提议很好,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调酒师的目光,她拿了现金出来,冲着调酒师微微一笑,说:“买单,不用找了。”   附近几家店都找完,度清亭搜着地图,发现十公里外有一家酒吧,度清亭皱眉让司机开过去,车在酒吧门口停下。   这已经是最后一家店了,她喘着气进去,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人,尤烬手撑着下颚,她换了一件很薄的黑色西装,衣服轻轻地掩着,她坐在高脚椅上,交叠着长腿,天花板自上而下的灯光正好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的,有的地方没有抓匀,落下了那么一两缕贴着她的脸颊,她唇瓣湿润,手捏着红酒杯往唇里送酒。   尤烬背对着大门,度清亭看向她的时候,总觉得好几道目光跟着她一起看了过去,很多人在看尤烬。所有人都在等她落单,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不知道自己是深夜里最诱人的猎物。   这种感觉很不妙。   更不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这一幕袭击着她的大脑,她没去分辨,只想先到尤烬身边。   尤烬捏着杯子,里面是颗冰球,她要喝得时候,度清亭疾步走过去,手搭她肩膀上,阻止尤烬继续喝,“尤烬。”   尤烬听着声儿嗯了一声儿。   回了她的话。   度清亭本想生气,怎么训斥她一顿,可是等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尤烬转过身,微微仰起头,看向她的眼睛雾雾湿湿,开口喊她的那句“小狗”柔断肠了,度清亭什么气都散了,心里只能想算了。尤烬却没有停止,她语气又软了下来,“小狗。”   她连续喊了几声。   仿佛醉的只能喊她,眼睛里只有她。   “嗯,我来了。”度清亭深吸口气,手摸向她的脸颊,尤烬手指搭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落在她的指关节上,她闭着眼眸,脸颊贴她掌心。   那么孤傲的人,依赖着她。   度清亭的心彻底成了浆糊。   度清亭想训斥的话,全压了下来,她本想找那位晏冰焰好好谈谈的,偏这里就只看到尤   烬一个人,尤烬另一只手去环她的腰。   慢几拍的又说了一遍:“啊,小狗你来了。”   在外面叫小狗很丢人,可尤烬醉着这么喊她,她又不想去纠正,“人呢?跟你一起喝酒的人呢?”   尤烬眯了下眸子,“谁啊?”   “晏冰焰。”   尤烬哦了一声,说不知道。   度清亭说:“她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没有吧……是我不跟她走。”尤烬醉着说,她一笑,眼窝红红的,“等着你来接我。”   度清亭看调酒师,“刚跟她一起的人呢。”   调酒师回跟尤烬一样的话,“被人带走了,让这位小姐一起,这位小姐并没有跟着一起走。”   “妈的,艹,就这种人还想结婚。”   调酒师眨眨眼睛,他很想说,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吧,是这样的,你身边这位小姐打的电话让人接走的另一位小姐,然后,那位小姐求着这位小姐走,再然后,这位小姐拒绝了。   尤烬也说:“不要骂人,我让她走的。”   度清亭心里更烦人了,尤烬居然还帮她说话。   调酒师看着她们,回忆起刚刚的事儿,方才清醒到冷声拒绝的人,现在居然秒醉。   就挺诱人的……坏诱坏诱。   这女人明显是布置了罗网,等着她自己跳进来。   尤烬手指扯着度清亭的衣服,西装遮住她的腿根,衣摆的缝隙一下是白皙的长腿。   尤烬只穿了一双浅口皮鞋,脚踝上戴着红绳。   是那枚铜钱。   度清亭感觉要疯,想给她再遮一遮,可是自己出来就套了个长袖,她握着尤烬的手腕,继续问调酒师,“她们刚刚聊了什么?”   这边没看到几个人,调酒师应该对她们挺熟悉,调酒师说:“也没聊什么,就说了婚后热恋和什么先婚后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屁的。”度清亭说:“她想屁吃。”   换成她,没有感情,谁逼都没用。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培养都没用,胡说,这是胡说。”   后面明显不是骂人,是说给醉酒的尤烬听,度清亭气到脑子痛,得亏那人走的快,她再   问:“怎么回的?”   尤烬望着她,没出声儿。   度清亭去看调酒师,调酒师说:“她说,她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度清亭一开始同意了?她是同意和那个晏冰焰试试?   她咬牙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酒钱,然后牵着尤烬的手往前走,尤烬被她拉着,身体没那么稳的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度清亭穿着运动鞋,长袖运动裤,她走路很稳,而她身后穿着西装和粗跟的尤烬,脚步就没有那么稳,度清亭的呼吸很急,把尤烬的手腕捏紧了。   这画面,尤烬走路微微踉跄。   旁边送完酒的服务员疑惑地说:“怎么给两份酒钱,刚刚那个美女不是已经结账了吗?”   “可能是小费吧。”调酒师说着把新的这一份钱收了,更像是封口费吧。   到门口,度清亭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掐着摇摇晃晃的尤烬,把人扣到自己怀里。   尤烬眨眸,不解她的动作,表情特无辜。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度清亭闷闷的呼吸,双手抱着她,手指抚摸着她的西装,抓住这柔软的布料,她的心脏狂乱的跳动,她问:“你没答应和她结婚吧?”   这个问题她怕了一路。   尤烬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拒绝度清亭的拥抱,微微低着头,抵着她的胸口,说:“我想坐你的摩托,头有点晕。”   “我说的不是这个。”   度清亭是想要回答,想知道她有没有答应,度清亭耐心哄尤烬,“你喝醉了,如果晕晕的没有抱紧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那好吧。”尤烬深深地对着她的眼睛,她说:“那小狗以后不准载别人,不管别人有没有座,你都不能载别人,只能载我。”   度清亭没太注意听。   尤烬捏着她的脸,“记住了吗?”   度清亭嗯了一声,“记住了。”   她现在心态挺崩的,幸好她在寺庙守戒没有喝酒,这会能把情绪稳定好,风把尤烬的头发吹得毛毛躁躁,她想发脾气,看看尤烬,这样的她诱得要死还怎么生气啊。   她只能把尤烬送进车里,给尤烬系上安全带,她手撑着座椅,说:“下次你去哪儿,能不能给我发   个位置?你去哪儿报备一下好吗?”   尤烬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勾她的脖颈,把她往自己身边带。度清亭喊她名字,“你听到应我一声。”   尤烬还是没回她的话,度清亭从另一边绕过来,她坐尤烬旁边,认真同她说话。   度清亭还没有开口,尤烬先侧过身体,双手来圈着她的腰,呼吸挺热,就熏着她的脖颈,尤烬说:“小狗。”   “别叫小狗了,你就说听没听到?”尤烬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   度清亭怀疑是交通的噪音太大了,导致她没听清尤烬在说什么,她让司机把车子速度降低,再去同她好好说:“我不是管你,我这是爱你,你懂吗?”   尤烬嗯了声儿,“懂了。”   “懂了,你笑什么?”度清亭听得很明白,尤烬笑了,喝醉了,还能笑得吗,笑什么啊?   “我很严肃。”度清亭认真地说。   尤烬说:“好,你爱我。”   度清亭心说,得白说了。   度清亭脾气一向很好,情绪也很稳定,这会儿变得很急躁。   车子往酒店拐,风吹过来,带着熏人的酒劲,尤烬说:“你以前不也这样吗。”   “哪样儿?”度清亭说:“你是不是根本没听进去。”   尤烬额头轻轻抵着她的肩膀,“周日好不容易放个假,你跑出来跟朋友喝酒,玩到彻夜不归,喝到昏迷不醒。”   她说:“我今天只是跟朋友喝个酒,你急什么。”   度清亭听着耳热,这话特别熟悉,尤其是后面这句,她曾经好像说过,她有些没底气,她说:“你这不一样,你这,怎么说,那个谁她喜欢你。”   尤烬沉默了半分钟。   她再度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她喜欢我?”   “她……她都想跟你结婚了。”度清亭说。   “结婚也可能是商业联姻啊。”尤烬说:“只是合适,年纪到了,只是各项合适,该结就结了。”   “怎么能这样。”度清亭被她说的闷闷难受,她反驳:“这可是结婚,要认真对待,她一看就是喜欢你,你还和她喝酒。”   “你又没见过她,怎么是‘一看’。”尤烬说。   “你根本就   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吗?可是高中你出去玩,彻夜不归,你说是朋友,那,谁知道里面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是真跟你交朋友,还是真的喜欢你。你每个确认了吗?”   “你……”度清亭要生气了,低着头,心说,尤烬啊尤烬,你喝醉了,怎么这么让我生气呢?   尤烬说:“你念高中的时候,比我野多了。”   度清亭那会正玩的高峰,到处浪,对这种放纵文化很喜欢,最开始她还会逃课,尤烬还会抓她,但是她会跑会溜,滑得跟田里的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原来,进酒吧那瞬间的诡异感就是这么来的,太熟悉了。   她像是在抓一个不听话的女人回家。   到地方她又停了很久,尤烬抱着她的腰好像睡着了一样,度清亭扭头往后看,尤烬轻轻地黏着她。   尤烬说:“小狗你好乖。”   “是是是,我乖。”度清亭有点没忍住,“你可是你不乖。”   尤烬想了想,“我是挺不乖的。”   她把头发往后撩,露出自己的耳朵,掌心伸出来给度清亭,说:“你是要捏我的耳朵,还是打我手心,或者……”她靠过去,呼吸咬着声音,在度清亭耳边轻声说:“打我屁股啊。”   这可是在车上。   度清亭瞬间被她的话拽上了高速公路,手指憋得特别痛,她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可这时她又必须下车,她用力把车门推开,说:“我们,我们先回去,回去说。”   度清亭被她撩得火急火燎,要疯了。   司机坐在里面没动手,度清亭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她脚踩在地上,弓着腰去接尤烬下车。   尤烬脚落地,度清亭伸手去抓她,   尤烬落她怀里,轻轻地扑向了她。   度清亭扶着她上楼,尤烬微微低着头,靠着她的肩,度清亭从电梯臂上看,觉得这样很美,美到想早点回到房间。   她刚把门打开,开灯拿了漱口水给她,尤烬很配合她,然后脱了外套,度清亭再转过来人愣住,灯光下西装褪去尤烬里面只穿了薄的细吊带,一眼看过去很勾人。   度清亭问:“你就这么出去的吗?”   尤   烬没说过话,她走起路来衣裙飘逸的晃动,仿佛没穿,她踩着西装往沙发上一坐,身体歪着,裙子太短直接露出了大腿,这感觉……妈的,醉意袭人,眼波流转,尤烬望着她,说:“过来。”   度清亭疯了快。   她说:“你还敢让我过去。”   度清亭嘴巴凶,人急急地走过去,她蹲下来,手指扯着尤烬的裙摆,用力的往下拉,试图去遮住尤烬的大腿,扯的时候又停下来,怕她其实里面什么都没穿。   “不用遮。”尤烬说:“可以给你随便看。”   回过神才想起来是到了酒店,已经不需要遮掩了。   “你怎么能这么穿呢?”   “洗完澡,穿性感点等你,然后……她说,有急事找我,我就去了。”尤烬回忆说着。   她把黑裙摆上撩,露出大腿上的黑色腿环,度清亭也看清了,她里面都穿着。   尤烬说:“听姐姐话,姐姐就给你亲。”   度清亭被她蛊惑的差不多了,她想睡,又觉得得保持理智,她必须趁着尤烬酒劲,能酒后吐真言套尤烬的话,把这个事儿问清楚,摸清楚尤烬究竟想什么。   按理说尤烬应该不会去见那个晏冰焰。   七天不见,她们满身相思,两个人应该是迫不及待的想见面,怎么他就出去了,度清亭凑过去想亲她,尤烬捏着她的下颚不给她亲,度清亭突然就非亲她不可,她努力忍着问:“你去跟她干嘛了?怎么就突然出去没等我。”   尤烬说:“工作啊。”   “你没带电脑,说实话。”度清亭很严肃,要占据上风,有主动权。   尤烬摩擦着她的下颚,深深地看着她,她摇头,嘴上说:“就是工作。”   可是,她这么说,可信度真的很低。   “小狗。”尤烬捏捏她的耳朵,说:“想你,来跟姐姐做,像小狗一样乖一点。”   她握着度清亭的手,慢慢缓缓的往下放,掐在尤烬的大腿上,尤烬在度清亭的眼尾上亲,那动作是鼓励性的。度清亭是清醒的,可是度清亭变得不是那么清醒了,好像成了醉的那个,她闻到了酒味儿,又闻到了尤烬身上的味道,好疯魔,她的手指,尤烬的喘息。   尤烬的喘息在她耳边,   她的舌尖描着她的眼,气息一股一股的碰过来,度清亭指尖湿漉漉的,尤烬声音像是夜莺一样婉转。   度清亭要失控了,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想问,想知道,她努力抬起身体去碰尤烬的嘴唇,尤烬只是说:“小狗,我没有越界,也没有错。”   度清亭还是不死心,她问:“你为什么要去喝酒?”   尤烬轻轻喘息,她抿紧嘴唇不说,她看着度清亭,度清亭打心里佩服她,难怪她能挣到钱,比自己还会忍,不想说的事儿怎么都不肯说。   为什么呢。   喝醉了她还是不把“结婚”说出口。喝醉了不应该是嘴里没个把门的吗?不是别人怎么着她就怎么着的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么。   度清亭不傻,这个时候明显就是在较量,尤烬今天许过愿她是想结婚,但是她不说不提,度清亭熬不住,她提,那就是她先迈出了一步。谁提谁失去领导地位。   度清亭忍了忍,她分不清是尤烬在耗着她,还她自己想太多了,可不管是哪种,她就是忍不住去咬钩。   她想尤烬喝醉了,不怕,她撞着胆子,“是因为结婚吗?”   这一瞬尤烬靠近她,诡计得逞,她咬着她的脖子,她一句一句落入她的耳朵,说:“那小狗要结婚了吗?要和我结婚吗?”   结婚……   果然,明知道其中会有陷阱。   她自杀式上钩,且无法应答。   “我知道你不想,那就不给你了。”尤烬的手收回来,她也不亲度清亭的眼睛、脖颈,将剥她衣服的手指撤会来,度清亭哪里守得住,她去捏尤烬的手让她继续,尤烬呼吸落她唇角,说:“不给你,给未来的老婆了……”   尤烬变得好冷好傲,也好凶:“凭什么给你这个狗东西。”   度清亭想哭,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捏她,“我只是,有点慌比较怕,我没钱没势,我担心,加上我们恋爱比较短,我没考虑好,你爸爸,我家里,差距太大了……”   “睡我你都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尤烬说话很冷,“进到我身体里抽*的时候你怎么敢?”   度清亭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她嘴巴动了两下,震惊的看着尤烬。   她没想到   会问出这些东西,反而让她更难受了,尤烬贴着她脸颊轻轻蹭了两下,   之后尤烬居高临下的看度清亭,手指捏着她的下颚,说:“不让你等,一个月压缩成七天,飞奔来你身边,你还要我怎么等?结婚……还等啊,度清亭,你也太坏了吧。”   她也不催,就是这样缓缓地说着,让她自己想。度清亭没蹲住,人直接跪了下来。   她以为尤烬还会凶一凶自己,再指责自己。   尤烬直视着她,像极高三严肃、冷漠的模样,她说:“我不是问你敢不敢,是问你要不要。”   度清亭在想,嘴张了张。   尤烬没等她,尤烬直接站了起来,她去了卧室躺下来不再和她纠缠,等度清亭过去的时候,她把眼睛给闭上了,之后没再回应。   睡着了吗?   度清亭要彻夜难眠了。   尤烬睡着了,她跟过去上床亲尤烬,尤烬嘴里的薄荷味儿没散,但不回应她,就像是野狗咬了一根骨头,她想吃,疯狂流口水,却被人吊起来了,她怎么跳都吃不到这个骨头。   搁在床头的手机一直响,是尤烬的手机,度清亭本来不想去看的,可是被吵的忍不住,同时某种情绪也让她烦躁,她起来去拿了床头的手机。   屏幕她没解锁,但是屏幕上有信息弹出来。   晏冰焰:【尤烬,你找我出来,是想谈婚礼的是吗?是想和我结婚的吧,我刚刚没有说好,我们再谈一次吧,我没醉,真的,我挺清醒的,我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居然是尤烬约晏冰焰出来的。   度清亭看着床上背对着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酸的难受,想把她挖起来问,问清楚,还想去找晏冰焰,甚至怀疑是床上这个女人故意在她来前让那个女人走的。   度清亭很想偷看尤烬手机,只要捏着她的手机印一下指纹,又觉得不合适,她把手机放下,难受的要命,她转过来,床边的人腿又微微抬,轻轻地压在她身上,为什么愿意跟那个人谈。   因为自己太犹豫不绝了吗……   尤烬是钓她,不是要放弃她了吧。   慌了,怕了……还饿。   她不管尤烬听没听到,重新爬上床,她靠近尤烬问尤烬,你一   点也不饿吗?   尤烬没回答她,她又凑上去亲了一口尤烬,想亲的深入一点,又不太敢,舔着她的唇,怎么都觉得不够,尤烬睫毛微微煽动,她勾着尤烬的头发,抵着她灼热的呼吸,痛苦难受的睡着。   期间,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大脑比较混沌,也没有分清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人含住了,像是被亲的回应了,一边亲一边喊她的名字。   而她的手被握住,被带到了潮热的地方,她想醒过来,唇就被含的更深。   她想说话,撞入尤烬红了的眸子里,尤烬不让她看,用力压着她的脖颈,让她低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脖颈。   热的,狂乱的一句一句的喊着小狗。   度清亭清醒了,努力挣脱尤烬压在脖颈上的手,房间没开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大脑受到了冲击,尤烬居然……   漆黑的,尤烬微微停顿,很快在脖间呼出酒气,说:“被发现了呀,都怪你刚刚亲我。”   “没办法太想你了,要继续了哦。”   手腕被握紧,也越来越深。   尤烬是醉了,醉得彻彻底底。   她醉着,抵在她脖颈处的喘息一声声,说:“小狗,跟我结婚就给你做。”! 第61章   度清亭呼吸在这一刻不畅,她想说话。   说她结。   可,尤烬的手抵在她的唇上,手指压着她的脸颊皮肤掐,度清亭对上尤烬的眼睛,不管是解释,还是可劲的说结结结结婚,都可以都行,偏偏尤烬就是不给她机会,手掌把她的话堵严实,她直视着她,眼睛很有威慑力。   度清亭眼睛红了,逐渐有点湿,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第一次尝到这种想说不能说的感觉,尤烬究竟想怎么样呢,她怎么能这样……尤烬怎么能这么坏,明明她平时话说的那么温柔,如今做事这么霸道,不对,她现在的话也变得不温柔,眼睛盯着她的时候,有点媚,有点狠,故意撩拨她。   度清亭几l次想发疯,想咬她,她张口咬住了尤烬的虎口,用的劲很大,她在上面留下了一圈青色牙印。   尤烬握着她手指的劲也狠,她越咬手指越发狠,尤烬低头额抵在她的肩头,扣着她的手背,说:“姐姐……被你弄得*几l次。”   因为小狗没有戴嘴套,不够乖,尤烬只能一直用手堵住她的唇,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指随心所欲。她的手掌抑制住度清亭所有的冲动,津唾将手掌打湿,度清亭成了某只被训的小狗,戴着被束缚的嘴套,闻着骨头的香味,听着她诱惑训斥的声音约束自己的动作。   “不准动,不准反抗。”尤烬说。   “动,就要生气了。”   再这么下去,以后她会被训的听到尤烬的声音就流口水,会想她的香味儿,会、会死掉……   她的手指完全为尤烬服务,等到被她拿开抽离,尤烬那只被她弄湿的手到轻软的毯下和她用了劲的手指紧扣着,黏黏的交握,尤烬在她脖颈仰头,黑夜里和她对视着。   她说:“真脏。”   她脏,还是她脏?   此刻,手指不是她的,她彻底失去了掌控权,她低着头去看瞪着眼睛,失控地看着她再次继续,尤烬抬头吻住她的唇,像是施舍,她渴的不行,立即回吻了上去。   这一觉,沉重的到了早上十点。   度清亭眼睛正眨着,很慵懒的音儿传到她的耳朵里,等她眼睛聚焦了,跌入了尤烬清明的眸子里,她张唇正想说话,尤烬视线往下看,看完她眉   轻轻皱起。   “小狗,你的手在做什么?”尤烬问她。   度清亭的手腕放在她的腿侧,尤烬手又加了一把劲,度清亭的手被攥得很紧,指尖被尤烬压了又压。尤烬恍然大悟一般地说:“这么坏的吗,小狗。”   “不是……我……”度清亭想解释,尤烬松开她的手,度清亭腕上被握出了一圈红痕,尤烬说:“看来我很激烈反抗过。”   “不是……就不能是你掐得太用力吗?”   度清亭视线顺着被毯往下看,她道:“你昨天握着我的手,干了什么不清楚吗?你别倒打一耙。”   度清亭的嘴很急很想说话,她能说吗,她昨天那种感觉像是……怎么形容呢,很难受,她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话,看向尤烬,“你别说你忘记了?”   “啊……那你怎么没反抗我?你没力气吗?”   度清亭想说,我当时很怕你,一时忘记了。你再亲我,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尤烬叹着气,像是在说她承认了就是她不行。尤烬一只手撑着头,侧着身体模样慵懒地瞧着她,缓缓回忆着说:“我们似乎提了个不是很好的话题,不对,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度清亭是想她回忆最后一段,但她直接从最不好那段开始回忆,她喉咙发哽,有种上当的感觉。   尤烬思考着说:“你提到了结婚这件事,是吗?”   度清亭唇动了动。   尤烬撑着侧脸,后背挡住了从窗帘照进来的光,她说:“然后你不想跟我结婚是吗?”   “不是!”度清亭否认了,“我不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要结婚?”尤烬微微挑眉,仿佛喜上眉梢了。   度清亭想到她捂着自己的嘴唇,根本不给她机会说的画面,那时的尤烬很凶,现在很温柔很和煦,彻底是判若两人了。   尤烬问:“嗯?怎么不说话?”   “要。”度清亭咬唇,“要结。”   尤烬语气温和,完全没有昨天的凶悍,她微微思考,疑惑着说:“我没有强迫你说吧。”   这怎么说呢。   度清亭没由来的憋屈,“……是没有,是我……”根本没机会说。   尤烬说:“就是呀,我就说。   ”她看着度清亭,“我也没有逼你,也没有给你压力,你怎么突然想到结婚的事情上去了。”   她抬起手,手指温柔地把度清亭的头发勾到耳后,说:“这让姐姐很意外啊。”   尤烬彻底拿了主动权,昨夜的种种,她仿佛已经忘却,现在刷新的记忆只对她有利,她说:“也是真的坏,趁着姐姐睡着了,偷偷把她吃掉了,她还不能反抗,昨夜是不是很激动,很刺激?是不是为所欲为?”   她盯着度清亭,很强势的审视她,度清亭感觉自己一阵的嘴麻,昨天,尤烬手指很用力捏着她的脸颊,仿佛能掐断她的面颊骨。   “把熟睡的姐姐吃透了感觉舒服吗,笨蛋小狗。”尤烬问着,像是她口误,把“坏小狗”说成“笨蛋小狗”了,度清亭听着很痛苦,“你说我笨?”   “啊?”尤烬慢慢悠悠的再说,“那,那,坏小狗?”   “嗯。”   嗯完,就听着尤烬笑了声儿,尤烬说:“我刚刚就说你坏,说你偷偷把姐姐吃干抹净了,你居然还不承认。”   度清亭有口说不清楚,只能看向她的红唇,看她纤细的脖颈,她直视着尤烬想看她有没有闪躲,尤烬丝毫不慌张,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她,再靠着她,唇贴在她的额上,说:“刚醒,还没刷牙,浅浅碰一下就不深吻了,我起了。”   尤烬从床上起来,她身上还是昨天那个黑色的吊带,但是里面已经空了,她穿了拖鞋去浴室。   度清亭翻身,平躺着,手压在额头上砸了两下,结婚,如果还没有了解一个人的性格,没有多多相处一段时间,没有去约会、散步、旅行,亦或者提前同居什么的,结婚很容易出问题吧。   尤烬、尤烬是什么性格呢。   温柔如水。   谁家姐姐温柔如水,拿她的手指自己do,还是掐着她的嘴do。   可是,她又忍不住去馋,馋尤烬说的那个情景,把喝醉的姐姐随便这样那样,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是因为昨天不满足吗,还是被驯服了,现在被撩一撩就流口水,想她入了骨头的香。   度清亭躺了一会儿,努力去理,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着床头手机响了,是尤烬的,她往浴室看一眼,悄悄撑着手起来看,又是那个谁,晏冰焰,她这   是醉醒了赶紧来骚扰?   她想挂断。   咬了咬唇,用力滑下去,拒接。   之后再躺回去,心一阵乱跳,浴室隔音效果似故意做的不那么好,留给床这边人一些想象空间。   浴室和卧室间是一层磨砂玻璃,里面洗澡的人朦胧有影,她乱乱的躺着,没多久尤烬出来了。   尤烬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她没动,给她一个不理解的表情,她往手指虎口贴了一张创口贴,手指落在创口贴上轻轻地抚过,像是昨天的收尾,她的手指在毯下浅浅拂过唇线。   尤烬不解:“到底怎么了?”   度清亭没法开口,总不能说她昨天用自己的手……尤烬说:“总不能是我很醉了还强迫你了吧?”   “就是。”度清亭说。   尤烬笑,“开什么玩笑。”   她说:“我都喝醉了,还能强迫你啊,那你也太没用了。”   “不是。”度清亭深呼口气,“你不懂当时的情形。”   “哦。”尤烬眸微微眯,她说:“那你回忆一下什么情形?我想想……”   度清亭从床上爬起来,手指很想指指自己的唇,反复几l次,又把手垂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尤烬,认真地问:   “你昨天是不是没喝醉?”   尤烬回应她的视线,手放下来,她斜斜看向度清亭,然后,她勾起唇轻笑,唇角那一弯,很不明意味,有点像是嘲笑,说你居然会想我没有喝醉,更有点像是在说:你现在才发现,晚了呢。   不管哪种情况,都很轻蔑,都很让人头痛。   度清亭才是那个没有喝酒的,一口没喝,现在她晕晕乎乎,头晕,脑子痛,她的手在后颈窝掐了掐。   尤烬把头发盘了起来,出来露出了自己漂亮的天鹅颈,身上穿了黑色的西装款的薄外套,里面是黑灰色的V领子的长袖,软软柔柔的,气势没那么渗人和严肃,可偏偏让度清亭畏惧。   “快点去收拾自己,今天还得去山上。”   度清亭穿着拖鞋去浴室,到浴室门口她扭头看向尤烬,尤烬拿起了手机,看她一眼,似乎要问你看我手机了?度清亭立马闪进了浴室。   尤烬拿起手机,往浴室里瞥了一眼,虽然度清亭   松口了,但还是没有填上日期的空头支票,尤烬肯定要把支票填上日期。   尤烬捏着手机,给山上的陈慧茹回了信息。   她说:【阿姨,我这次去投资的项目十个亿,其实不用考虑我爸,我自己的钱投叔叔的机械公司也绰绰有余,之后约个时间,给你打第一笔资金。】   山上的陈慧茹眼睛微微睁。   这庙也太灵了吧?   有些话,跟度清亭没法说,跟陈慧茹她倒是直接说:【还请阿姨帮帮忙呀,我爸爸最近一直催婚。这样实在太苦恼了。】   陈慧茹这么听急了,尤卿川肯定不是催她和度清亭,她问:【那你是想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十月,十一月。】   陈慧茹:【这么早?】   度清亭洗完澡出来,尤烬掐灭了手机,度清亭穿一件字母的长袖,身上的水没擦干净,领口还是湿漉漉的。她穿了黑色休闲的运动裤,尤烬打着字瞥了一眼她,说:“换一套,这套不太好。”   “哦,好。”度清亭去翻自己的包,尤烬看床这边的包,“我给你带了一套,给你买了新的。”   度清亭脑子里有两个想法,一是:你让我换我就换?二是:尤烬你这人还怪好的,还给我买新衣服。   她在尤烬行李箱找到了一件复古色的棕麂皮西装,里面是竖条的黑衬衣,比她那随意的两件好看多了,更肆意更野性了,她看了看牌子,就挺贵。   度清亭换好衣服再看尤烬,不是说没刷牙只能浅浅的吻吗,她现在刷牙了,怎么也不深吻她呢?   俩人从酒店出去,坐了尤烬的卡宴,尤烬偶尔看看信息,度清亭用余光瞥向她的手机,很心虚,很怕她发现那个挂断的记录。   那个晏冰焰的信息时不时还是会弹出来,让度清亭更想问她为什么主动约晏冰焰出来。   可,这么说,就暴露她看过手机信息。   中秋寺庙里的人更多了,上山时坐缆车,度清亭想着让尤烬看看山下的三千灯,可这没到夜晚,灯还没有亮,山下风景平平无奇,她去看尤烬,尤烬目光瞥向外面的风景。   下了缆车,抬头看去,   黄色山门稳稳的立在山头,高大的菩提树撑开浓   密的叶,庇护这一山一寺,凡人揣着俗缘进进出出,她们立在门下渺如尘埃。   一门之隔,寺里得戒欲,也得戒色。   度清亭现在满身的欲和色。   度清亭看着尤烬的背影,她笔直的往里走,头也没抬,心无杂念,没有任何私欲。   清冷、禁欲、仙气儿。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明明昨天趁着她睡着了,握着她的手……她真的没有欲吗,她太欲了。   度清亭想。   自己是被骗了吗?   /   想法一闪而过,度清亭抓抓头发。   进了寺庙,尤烬先去找的柳苏玫,路上她接了尤卿川的电话,尤卿川中秋喜欢和柳苏玫一起过,自然不能让尤卿川一个人在家里,不然她们等回去了,尤卿川铁定会生气,这次泰安寺之行也会被尤卿川误会。   尤烬让柳苏玫去跟尤卿川说,柳苏玫也懂她的意思。   禅房里能嗅到很香的桂花味儿,尤烬捏着了一片桂花放在指尖,朝着对面看去,陈慧茹就住在对门,门开着,对面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慧茹跟度清亭说:“我都看到了,她把创口贴撕了,虎口上都有牙印了,你说你,野就野吧,咬那么重……她妈妈看到会怎么想。你们都谈这么久了,你怎么还那么原始,还用咬的,是不会做吗?”   “原始……妈你,真的是什么词儿都会了。”度清亭心态都有点崩了,还不会做,哪里不会做了,是尤烬做了,她根本没有做。度清亭憋屈的说:“也没谈多久。”   度清亭搓了搓脸,“算了,妈,少看小说多看教科书。”   “教科书也不教这个啊。”陈慧茹说。   自从上次,陈慧茹入了破产千金乱七八糟的坑,她妈现在缩短了在富婆圈的社交,爱好成了看小说,也不知道已经发展到了哪一部和什么尺度,但她总觉得她妈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近喜欢看青梅竹马,先婚后爱,我发现这些都是绝配。”陈慧茹暗示着说,她还有点痛心疾首,“宝贝,你听妈妈的话,你稍微学点技术吧。”   “……先婚后爱?”   就头痛。   度清亭用力咬牙,想到某个冰火两重天,“   你少看。”   “对了,宝贝,妈妈昨天找大师给你算了一卦。”   度清亭随口嗯嗯,玩着手机回信息,还没到夜里,手机就堆了不少祝福的短信,那仨朋友在聊天,主要是顾瑞那货在说,中秋要去面基,捯饬什么发型,捯饬什么衣服。   还艾特度清亭给他选一套西装,度清亭正准备打字回他,手机上来了条银行到账的信息。   她才看她妈,“啥卦啊,说我能暴富吗?”   “可不,大师说,你要是结婚立马暴富,如果不结婚就是一辈子错过,你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就今年,就这两个月,你可得抓紧一点。”   陈慧茹又纳闷的说:“这是什么劫难呢?难道是尤卿川太强势,小烬终究屈服了。”   “不是,妈……”度清亭正想说点什么,感觉气氛很尴尬。   正好柳苏玫进来了,给陈慧茹吓一跳,尴尬的不行,听到声儿的柳苏玫皱着眉去看陈慧茹,这不是真要说瞎话吗,大师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只是,柳苏玫也不知道怎么说,张口说不会的我先生不强势,这样不好,好像她先生瞬间认可了度清亭,可是,她去说小烬不会屈服?那感觉自己认可了一样。   三个人尬尬的站在一起。   度清亭眨眨眼睛,给她妈台阶下,“妈,你别是胡说八道吧?昨天大师还说我这是一缘难求。”   “这种事谁说谎,这可是在神佛面前呢。这不是一缘难求,说明还是很难求的。”陈慧茹顶着尴尬继续说:“我跟你讲哦,你柳阿姨对你现在印象很好,所以呢,你得抓紧,是吧,苏玫,是吧是吧。”   陈慧茹想,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柳苏玫再看陈慧茹。   她抽抽嘴角,昨天大师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师说,缘来缘就是来了,顺其自然,自然有缘。   度清亭听得皱眉,她不解地看着她妈,再看看柳苏玫,陈慧茹说:“最晚最晚是这个月份。”   月份没好意思当着柳苏玫的面说,她说天机不可泄露,在度清亭耳边说的:“十月,宝贝。”   “妈,我觉得你有时候……”在佛门重地,肯定不能说迷信什么的,度清亭说:“少刺探天意。”   “我在这里帮忙这么久,问一下也没事吧,哈哈哈哈。”陈慧茹尬笑,再去问柳苏玫,“苏玫什么事啊,要去帮忙写灯谜吗?”   尤烬在院子站着,看着那三人一起出来,度清亭耳朵红红的,不知道听了什么,尤烬洗完手,创口贴浸透了就得换一张,度清亭看她把创口贴撕下来露出了虎口的牙印。   尤家家风很好,柳苏玫看到多半是觉得她很狂野,度清亭承认,下山的时候她是想通宵,是想忙活一夜,但是情况有变。   仨人一块去吃斋饭,路上,柳苏玫看度清亭越来越不正常,人变得沉默了,她压着声音问尤烬,“她又怎么了。”   尤烬唇间带笑,“不清楚,可能昨天没睡好吧。”   柳苏玫其实不大愿意提她们的事儿,不雅,不符合她的脾性,她问:“你欺负她了?”   尤烬轻笑了声儿,“没。”   可能是度清亭忙上忙下,照顾的很周到,柳苏玫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回忆起以前度清亭小时候,竟也不觉得她愚笨,倒觉得她脑子不灵活,怪的还有点……怪可爱。   “还是别老欺负她吧。”柳苏玫说完,又补了一句,“本来看着脑子就不怎么灵活。”   尤烬说:“有时候,挺灵活的。”   去用完斋饭,小僧给她们分任务,上午柳苏玫和陈慧茹帮忙写了灯谜和挂灯谜,柳苏玫的字好看,陈慧茹就是在旁边帮忙把灯谜绑在灯笼上。   寺庙今天来的志愿者不少人,每个人的活不多,干累了可以直接休息,问到度清亭和尤烬,度清亭毫不犹豫选择了姻缘殿,去那边帮忙发个姻缘牌和香包,度清亭在那儿干过,人少活少。   俩人一块过去。   尤烬没说话,度清亭时不时看向她。   尤烬说:“叔叔今天会来吗?”   “会。”度清亭说:“刚刚吃完饭,我爸给我妈打了电话,他自己开车过来,应该俩小时到山下。”   尤烬嗯了声儿。   到了殿,度清亭再想说话好多人走了过来,有点傻眼,今儿姻缘殿人明显比昨天多,白天挤在大雄宝殿的人都来这儿了。   两人的位置离得不算远,一个在桥这头,一个在桥那头,她们往桥上一站,游客基   本都挤了过来,都觉得下午的志愿者长太好看了。   很多人找尤烬送祈愿牌,趁机要她微信,有的还偷偷拿手机拍她。   度清亭远远的看着,心里一阵阵不舒坦,她也搞不清,为什么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她心里难受。她想,尤烬好歹是个霸总吧,这要是被拍上什么热搜多不好,要不让她回去吧?   她这边人少她立马拿手机给尤烬发信息,尤烬没看,弯腰把一个红色的香包递给一个小女孩儿。   度清亭正好看见,有点呆,她在尤烬脸上看到很温柔的笑。   尤烬那边的人挺多,度清亭反复的去看尤烬,一个晏冰焰就让她烦躁不已,现在这么多人围着她,她只觉得尤烬被群狼环伺,本来不想信她妈的话,现在难免心中酸涩,觉得有点道理。   看着看着度清亭回不过神,旁边阿姨扬着声音,喊她:“志愿者?给我拿张红纸啊志愿者!”   “哦。”度清亭回神,她拿了红纸给阿姨,阿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好美的小女,仙哦,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待会去问一问。”   “哎……”度清亭刚想说话,阿姨捏着红纸就走了,她抿上唇,又往姻缘树那里看,她再给旁边的大叔祈愿牌,疑惑地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中秋啊,来山上赏月,多美啊。”   “千里共婵娟,在古代也是情人节吧?”   度清亭是想着姻缘殿人少,把尤烬拉到这里躲清闲,没想到失策了。   “早上才去拜大雄宝殿和药王殿啊,夜里就是拜拜姻缘,一年到头全求财,财神爷也得休息休息……”   度清亭想,真是不应该来这里偷懒,更不应该在佛前偷懒,她又悄悄的看向那边的尤烬。   尤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了她一眸,度清亭立马收回视线,脑子又闪过昨天那几l幕,她递给一个年轻小哥红纸三件套,莫名其妙的慌乱,不敢看她,也莫名其妙的还想继续看。   神佛脚下她欲念纵横,还处处偷懒不虔诚。   赠到黄昏,有小僧过来给她们换班,还给她们带了今天寺庙提供给香客的特色晚斋。   跟竹筒粽子有点像,里面是八宝饭,外面裹了一层糯米粘了白糖。   度   清亭从摊前离开,尤烬把手里的红色香包递给前面的女香客,女香客甜甜地一笑,紧张又激动地问:“姐姐,能加个微信吗?”   尤烬笑着说:“今天不可以。”   “明天呢?”   “明天看缘分。”   度清亭手里拿着竹筒粽过来,她站在尤烬旁边,打断她们的对话,直接拉着她的手说:“糖要融化了。去吃吧。”   “嗯,好。”尤烬没再跟香客说话,香客问度清亭粽子可以去哪里拿,度清亭没有理会她,脚步很快,直接就离开了桥。   度清亭脚步再快一点。   她去了旁边没什么人的小湖台阶上坐着,目前没有人过来,台阶扫的挺干净。   度清亭还是拿了卫生纸给她垫着。   尤烬咬了一口粽子,吃到了红豆。   度清亭还没吃,用余光瞥向尤烬,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嗯?”尤烬看向她。   “你昨天说了什么你不记得吗?”度清亭说,“你昨天真的是喝醉了吗?”   尤烬继续吃粽子里的红豆,小时候,她们一起吃冰棒,尤烬从来不吃奶油,但是她很喜欢吃那种八宝粥的冰棍,吃里面的红豆或者绿豆,她们就经常换冰棒吃。   风吹过来,树影摇晃。   尤烬突然说:“刚刚想起来,我昨天是不是说过,不结婚以后就不做了?”   度清亭:“没有的事!”   远离了庙会。   她们这一处没有人经过,安安静静。   天边隐隐吐出一颗月亮,尤烬笑着抬头看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为什么不是十六中秋。”   度清亭跟着一起看,她说:“你都不知道事儿,我怎么知道。”   尤烬反问她:“你都不知道的事儿,那我怎么知道?”   度清亭明白了,昨天的事儿还得她来说。   还是得她先开口说。   她偏头去看尤烬,看到她把红豆咬了缺口,认真多看她几l秒,看到十五明亮圆形的月亮投进湖里,白色的月光飘散着爬入湖面的细波里,水没动,可月亮一动,整个平静的湖就荡起激烈的涟漪。   度清亭轻声,语气有些   委屈,她说:“尤烬,你不要像月亮摇晃湖水那样,来摇晃我的心。”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不是想要性,是你一动一诱,我对你根本没有定力。”   尤烬把红豆咽下。   她不急不缓地回应她,说:“月亮不摇晃湖水,湖水怎么会知道月亮爱她。我不摇晃你的心,你怎么知道你爱我?”   尤烬斜着看向她,目光粼粼,如湖水。   度清亭低着头,手里的竹筒粽一口没吃,尤烬转过身,她侧着坐手落在她的额头,用力拍了两下,“听明白了吗?”   度清亭踩在地上的脚用力蹬,她低着头,用额头去碰她的掌心,尤烬说:“出汗了。”   “有点热。”度清亭感受着她掌心的热度,尤烬又掐她的脸,之后她松开手,一根竹筒粽吃完了。   尤烬说:“今天没有放灯。”   寺庙在山林,不管放什么灯都不环保。   度清亭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看到灯,待会去坐缆车,你往下看,能看到三千挂着愿望签的灯,就很像是身在天上宫阙,挺美的。”   “晚点吧,待会我爸应该来了,你爸应该也快到了吧。”   毕竟是中秋,待会估计得各回各家吃月饼喝喝茶,赏赏月。   度清亭嗯了一声,她仰头看看月亮,那晚上怎么办,孤枕难眠吗?   手里的竹筒粽她不是很想吃,一口也吃不下,但是她还是一口一口吃了。   味道并不差。   安静的坐了会儿,两个人享受着寺庙里的幽静,鼻子闻着庙里燃烧的线香,这个味道很浓郁。   度清亭眼睛看向尤烬,盯着她的侧脸,她奇怪的问题很多,比如说,为什么寺庙这种人来人往,众欲,满是七情六欲,贪痴嗔怒恨、爱、恶、欲的地方,却要找一些清心寡欲了去凡尘的人来守。   真的守得住吗?   度清亭没听到她的回答,跟她闲聊,说:“你很喜欢小孩子吗,我看你给那个小女孩儿送福袋香包的时候,笑得挺开心的。”   尤烬说:“你没看到那个小女孩子穿着蓬蓬裙吗?”   度清亭心脏一跳。   她只顾着看尤烬,没注意到那个小孩,   但是她记得小时候她妈总爱给她穿蓬蓬裙,她也爱穿,因为第一次见面尤烬说她好看说她可爱。   尤烬扭头过来,掐着她的下颚,说她唇上有糖粒,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亲,糖不糖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唇她的心要甜死了。   她想继续亲,尤烬手指压在她唇上,说:“小朋友,只能亲一下,不能亲太久。”   这个女人。   是人间尤物。   她小时候很想和尤烬亲,特别想。   熬不住了。   以前尤烬也很严肃,也很冷漠的训斥她,但那是很纯粹的为她的好,如今却不同,她也好,可好的也坏,吻太甜了,她没法子想太多,也没法子去躲。   今天寺庙处处都挂了红绳红布,每一个能被灯光照到的地方都结了红绳,挂满愿。   她们起来往姻缘殿走,度清亭手里捏着一根木签,尤烬问她怎么没扔竹签,刚刚不是有垃圾桶吗?   风吹过,七点天就黑透了。   度清亭想,尤烬想结婚,昨天勾的她时候她就上钩了,可为什么又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   为什么呢?   她们再次路过那棵姻缘树,姻缘树结满了姻缘,木牌作响,尤烬脚步没有停留,度清亭思绪被打乱,她抬头在尤烬头上看到她送她的双月钗,像是把月亮插在头上的神官,只是她这个神官不冷,只漂亮诱人。   她低头看手中的竹签。   上面写着:宜早定夙缘,玉和金钗。   尤烬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发觉度清亭站在树下没动,是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她的支付宝被转账了:52万   她皱眉,不清楚这小笔金额是哪个账。   手指即将掐灭按键的瞬间,她又停顿,扭头去看度清亭,度清亭捏着上上签站在她身后。   尤烬说:“你什么时候转的?”   度清亭手里没拿手机,答非所问,说:“……二十万我存的,三十万我赚我妹的,两万是我最近接的商插赚的……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她热得更厉害了,姻缘树下的风都吹不散。   “结婚就挺着急的,真的,挺急。”   度清亭深吸口气,“就,什么都没准备好。”   “所以呢?”尤烬笑,“全部身家给我当中秋节礼物,还是说,希望我能再给你一些时间。”   她转过身,说:“笨。”   “待会我把钱转给你。”   “不是。”度清亭深吸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是……你没懂吗,我是,带着全部身家,所有钱,就,就跟你结婚啊。”   风吹过,迎面而来,姻缘树叮叮作响,尤烬脚步停下,附近路过的行人和小僧也跟着停下。   这一瞬,好像神佛经过,全世界都安静了。   有谁的祈愿牌被风的指尖翻过,坦然露出了谁的姻缘,尤烬久久没动作,声音很轻很轻,“神佛应了我的愿望吗。”   度清亭恍然,原来尤烬虔诚拜的不是神佛,而是她。   度清亭被她高高的捧起了。   她说:“…别勾别吊了,我真的守不住。”   声好像不够,她再提声音,喊:“我是说,结婚,我们结婚吧,尤烬!”! 第62章   她这一声声下来,除了旁边的风翻动树叶,四周的人在瞬间变得安静,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很多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纷纷扰扰的噪音都停了,她们彼此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   度清亭有压力了,她呼出口气,沉重的,又觉得释然,度清亭看着尤烬的背影,因为她一直没转过身,度清亭除去紧张,心里担忧起来,万一万一她不想呢,她往前走几步到了尤烬的身后,很怕她走了伸手去牵尤烬的手。   她用力握住她的手指。   尤烬一直没回头,度清亭想要不要走到前面去看尤烬,然后亲一亲她,她很想在现在这个时候亲尤烬。   尤烬转过身,她低下头,视线对上,表情难辨,有些看不清,之后,她的唇很快落在她的唇上。   同样的轻和缓,度清亭忘记回吻她,尤烬也只贴在她的唇,她们都没有动,是旁边的风停了,挂满树的木牌还在轻声作响,但度清亭听到了更清晰的声音。   “听到了吗?”尤烬问她。   度清亭大致是听到的,她听到来自肋骨之间的讯息,是心跳的信号,心脏一直在狂跳不止。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尤烬的,一直跳一直跳,有点吵。   夜色深深,旁边的姻缘树再一次被风翻动。   分开的时候,度清亭抿了下唇。距离近,她把尤烬看得很清楚,尤烬并没有笑,是很专注的看着她,能看出一种讯号,她很开心,但是她很克制了。   她一克制,度清亭就不敢乱动   尤烬伸出手揽住度清亭的肩,把她的额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度清亭闻到了很浓郁的香气。这时,尤烬才认认真真的看向姻缘树,因为母亲很喜欢佛教文化,她耳濡目染从商后跟着信神佛。   只是因为那夜在神佛面前撒过谎,她觉得无颜再见神佛,所以刚刚一直往前走,不偏头不敢逗留。   现在,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这棵树。   树上的叶子、红绳、乃至姻缘牌都在动。   是神佛在欢喜吗,可是神佛在她怀里啊。   七点,天已经黑了,大概是知道这附近突然成了一对,场面堪比求婚,泰安寺灵验的消息不胫而走,姻缘殿里聚集了越来   越多的人,殿门开始拥挤。   尤烬松开拥抱她的双臂,牵着她的手暂时离开这里,度清亭回头看了一眼姻缘树,她想,这玩意还挺灵验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路过大雄宝殿,小僧们正在做晚课,跪诵着《蒙山施食》,朝着殿里看,能看到低着头慈悲的菩萨像。   察觉到尤烬在看神佛,度清亭回忆起她双手合拢,闭眸求满殿神佛的模样,很虔诚很肃穆,让度清亭很羞耻,总觉得自己的懒散上不了台面,神佛见了都要笑她。   “你拜神佛说的什么?求财吗?那祝你财运亨通。”度清亭尬尬地说着。   尤烬以前来庙里是求财,求流年大吉,求步步升平,也求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一次,她对满寺大殿所有神佛只求了一个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求了十三年的妄念,皆得我所愿。   十五的圆月落在姻缘树上,白色月华柔和的在地上铺撒,树影模糊晃动,唯有她们落在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见,不可动摇。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大抵是,少女初春情窦正值十五。   快绕到后面禅院,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了,俩人爸爸这会都山上了,现在喊她们过去吃饭。   俩人还没进院子,就听着两个房间在说话,尤家这边低声细语的,问的都是工作还有寺庙文化,说的比较书香。度清亭迈进门槛就听着她妈说:“挺灵的,要不待会吃了月饼再去姻缘殿拜,我刚刚接你的时候就一直听着别人说,有人在求婚,还是俩女孩子,可浪漫了,得让蜻蜓学,她脑子笨,可惜了,应该让她看现场。”   度清亭无语了,她看看尤烬,“我回了?”   话说完,她看到了尤卿川从禅房里出来了,尤卿川表情沉冷的看过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屋里,尤烬稍稍点头跟着她爸走了。   尤卿川听说妻子是来寺里还愿,立马猜出来是跟度家一起来的,巧的是他和度文博在山下还碰到了,俩人客气的互相点了头,都看了看彼此手中的月饼。   尤卿川说:“口味不同,很难融合。”   柳苏玫跟尤烬说:“待会送一半月饼给你陈阿姨,不然显得不懂礼数。”   尤卿川眉心挑了挑。   他无法阻止,   毕竟就是半块月饼,总不能连半块月饼都不舍得。   柳苏玫去拿刀切月饼,酥饼很容易掉渣,一般她们家注重餐桌礼仪,都是定做成小月饼,各吃各的,也就是中秋会有特例。   柳苏玫说:“你把这个拿去,小心一点别碎了。”   尤烬去拿藤编小盘,柳苏玫看着她,认真补了一句,“早点回来。”   尤烬嗯了声儿。   两个禅院就在对门,中间有一棵银杏树,枝叶繁茂,叶子的边缘开始泛黄,正在蔓延至整个叶片。   尤烬从禅房出来,下了台阶和对面撞见了,度清亭手里也是拿的半块月饼,度清亭还在应她妈的话,嘴里一直说“知道知道”,她下台阶抬头看到尤烬。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了,度清亭眼睛眨了眨,尤烬往着她这边走,度清亭没动,直到尤烬上了台阶,度清亭偏头去看,“你……”   “月饼。”   “哦,我也是,月饼。”度清亭说着。   她在门口站着,看尤烬进去了,她往对门走,她们家的月饼就是现在流行的网红款,皮薄香糯的芋泥搭配拉丝的麻薯,她妈专门订做的。   甚至陈慧茹专门把福字那块切给柳苏玫了。   度清亭把月饼送过来,敏锐的察觉她来后这里气氛很僵硬,尤卿川脸色很难看很不欢迎她。她直接选择性忽略了,她跟柳苏玫说:“阿姨,我那里还有茶,你要吗?”   尤卿川眼睛看向茶杯里的桂花茶,柳苏玫说:“不用了,刚刚尤烬也给你送了块月饼,你回去也尝尝看。”   “那有什么需要的您再叫我。”   “好。”柳苏玫点点头。   度清亭没久留,她迅速走出禅房,想着她妈应该会多留尤烬会儿,等着她回去。   但是她出来的时候,正好尤烬也出来了,抬头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十五的月亮色偏白,落在尤烬身上有种清冷的欲感,她把手插兜里,攥成了拳,尤烬从她身边过时,她轻声说:“中秋快乐。”   尤烬先嗯了一声。   嗯完,再说:“中秋快乐。”   两人简单的擦肩而过,度清亭低着头看地上的影子,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她抓紧时间回   头,看到尤烬在门口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她一样,就这样安静的站着看。   “尤烬。”   房间传出尤卿川的声音,尤烬迈过了门槛,度清亭抿了抿唇。   陈慧茹正在和度文博说话,“苏玫给的月饼确实好吃,以前我老觉得这种月饼华而不实。”   度文博压着声音,很轻,避免第二个人听到,“你之前不是老说人家柳苏玫比较端着吗?”   “哪有哪有,我现在真的觉得苏玫很有气质,那个字写的是真好看,有韵味,是真的很雅。就整个圈子里,就苏玫端得起那个气质,我是真的觉得她有艺术。”陈慧茹以前老想跟柳苏玫拉关系,柳苏玫是实打实看不上她,觉得她庸俗,她也觉得柳苏玫比较端和装,两个人心里都不待见对方,现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人家是真端庄,被人家折服了。   度文博哈哈笑。   陈慧茹也觉得自己得学一下,她扭头看还在门口杵着的度清亭,问:“你不吃吗?没跟尤烬说话吗,要是不想吃,你就出去玩儿呗,约她去山下逛逛,我上山时下面弄得可好看了。”   度文博笑着说:“有点小时候的样子,一过中秋揣俩月饼去找小烬,说要跟小烬一起过中秋。”   小时候?   记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小时候很喜欢找尤烬,那会她们经常坐在阳台,她吃尤烬一口月饼,再催着尤烬吃她的一口,就坐阳台小椅子上。然后度清亭会给尤烬讲牛郎和嫦娥的故事。   尤烬纠正她,“牛郎和织女是七夕节,嫦娥和后羿是中秋节,一个是情人节,一个是团圆节。”   “那我们一起过情人节吗?七夕节吃什么?我买来跟你一起吃。”   尤烬:“你根本就不懂。”   这边的禅房里不如对面那么诗情画意,聊不出寺里的幽静肃穆的佛法,更说不出山间树木惊鸟雀,菩提树下打坐听钟鸣。陈慧茹和度文博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什么忙了什么,什么夜里吵不吵,再者扯另一个女儿在干嘛。   “京都每年不是都会搞烟花秀吗?她跟朋友定做了古装一起去看了。”   度文博比较担心,问:“哪个朋友啊,刚进大学,可不能结交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就那   个,那个,长的特别高,开学那个带着暖暖骑摩托上热搜的,绿眼睛,眼睛跟宝石一样的模特。”   “伊芙琳?”度清亭扭头看她妈,“她怎么联系伊芙琳的,我还没有把她联系方式推过去啊?”   陈慧茹说:“自己投的简历,她说靠你已经没用了,她上外网自己发的简历,然后成功应聘成了伊芙琳的中文家教了。”   陈慧茹说的有点骄傲,觉得二女儿靠的是实力,没动用姐姐的关系就找到了工作。   “家教?”度清亭有点震惊,“她英语行吗?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完全不清楚?”   陈慧茹说:“嗯……肯定行啊,先前不是准备让她去国外念书吗,她当时就把托福过了,英语还得大二才考,不过基本没问题。”   度清亭很想卧槽一声。   她跟她妹算是两种教育,她爸妈是奋斗发家致富的,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她爸妈就特别溺爱,放养式,她什么都不会,她妈也觉得她可爱又聪明,从小宝贝到大都不让她吃苦,一直等到她开始考学,需要升级她妈才反应过来不行了,世界太内卷了,然后不知不觉,她就成了外面说的那种养废了。她跟她妹妹差了七岁,正好她妈意识到得卷一下的时候,她妹妹就到了能卷的年纪,三四岁就开始学一些乐器外语,但是她妈还是很会溺爱孩子的性格,孩子一受累,她就心疼,舍不得去严格要求,所以她妹属于那种别人会的她都会点,但是不精不专。   按着现在的评判标准,她俩都算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平平无奇,甚至她还有点拉胯,她妹肯定比她强多了。   度清亭佩服她妹这个颜狗,“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慧茹反问:“你反思一下自己,究竟是她没跟你说,还是你没看?”   度清亭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看,她翻了翻手机,她来泰安寺当天,她妹就断掉了对她的日日请安问候。   她后台没挂邮箱,也没通知她有信息进来,她打开邮件看,伊芙琳发给她的:【北鼻,Yoursistercametoapplyforthejob.ShouldIhireher?KissKiss~】   度清亭回了个信息:【你直接就录用了吗?】   伊芙琳没有回她的信息,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期。   晚点吃完月饼,尤烬从对面禅房出来了,这个禅院已经住满了,她的房间安排在隔壁院子,小僧带着她过去,尤卿川和柳苏玫也一块跟了过去。   她住在隔壁院子,那一晚上都看不到。   也太熬人了。   好歹……她都说要结婚了,虽说寺庙里不能乱来,但是好歹,她们两个偷偷亲个嘴吧……   度清亭站门口盯着看,陈慧茹捏捏茶杯,轻轻说:“你傻啊,你待会你也去隔壁院子里住。”   “知道,我总得等她爸妈出来吧?”度清亭说。   陈慧茹点点头,“那你也算开了点窍。”   “我也没那么蠢吧。”度清亭先回到之前禅房,在里面躺下来,省得那边起疑心,她躺着玩了会儿手机,不太敢和尤烬发信息,她回忆着姻缘树下的画面,她眼睛里只有尤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不知道当时全景是什么样的,美吗?   应该很美的吧。   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跑去姻缘殿,怎么信息传的那么快。   她笑着闭了闭眼睛。   想着,想到了以前的中秋,那会高三中秋根本不放假,学校搞晚会,每个班级都要出节目,唱啊跳啊的,度清亭没什么才艺,也不爱出这种风头,趁着大家狂欢的时候翻墙溜出去玩儿。   具体玩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可能就是搞了个摩托到处溜达,反正只要跳出了学校的约束干什么都好。   到点她回去,桌上放着一盒月饼,她以为班主任发的直接拆开吃了,然后吃着吃着发现不对啊,是酥月,味道很熟悉,是鲜花馅的,不那么甜,花香味十足,她问江明月谁给的。   江明月摇头说不清楚,度清亭吃完整个月饼,她从教室跑出去,就看到黑色的宾利从门口开走了。   校门口的灯落下,正好照进车窗里,里面的人直发,黑衣黑裤,漂亮,干净,落落大方。   就是目不斜视,有点表情严肃。   度清亭回教室,拉开抽屉,在里面看到很多月饼,还有乱七八糟的信纸,粉粉的,她看都没看揉成了团,再一节课抽屉里的月饼被顾瑞她们一抢而空。   当然她也不知   道,那天宾利在外面等了多久。   度清亭躺了一个小时,听着院子里有声音,就立马熄灯,确定柳苏玫和尤卿川回了房间,她就跑去隔壁院子。隔壁还有空的禅房,她跟管住宿的僧人发完信息,她轻轻推开床边的窗户。她庆幸寺庙这种维持原装的古朴设计,看到尤烬的倩影投落在窗纸上,她卸妆取下发钗,头发如瀑的落下,她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平板,像在看什么书,片刻她侧头,朝着窗的对面看过来。   过了会儿,尤烬手机响了。   尤烬拿起来再看向窗户,之后她把头发重新挽了起来,从床榻上下来,她推开禅房木门,度清亭就站在台阶下,“出去逛一下,看看风景。”   尤烬嗯了声好。   度清亭轻声说:“去坐那个缆车,那里有个很好看的点。”   “现在没什么人坐缆车吧。”尤烬说。   “我俩偷偷去看,我一个人发现的人间美景。”   “嗯好。”   尤烬说:“你不用把声音压的这么低。”   度清亭说:“怕你爸发现,我们就去不了了。”   寺庙姻缘殿门口人还是很多,白日的石桥现在变成了红桥,上面挂满了祈愿结和木牌,她们再走过去就不能用手扶着了。   姻缘殿在夜里升起白烟,香火不绝,进进出出总有人。   她们出了寺门,底下的林道全是人,声音一道道往山上传,热闹非凡,度清亭回头看看,觉得很神奇。她们在寺庙里,真就没听到什么声音。   现在缆车还在运行,只是坐的人不多,正好,她们两个人一辆,上去可以慢慢悠悠看风景。   度清亭把手机掐灭,她去看尤烬提醒她往下看,尤烬收回视线看向山林间的花灯。   “好看吧?”度清亭说。   “是好看。”   度清亭说:“就像是坐在天上的神官在看凡人的三千愁丝和心愿。”   本是漆黑的寺山,现在被一盏一盏的灯点亮了,灯下的愿望牌随着风的摇曳往天上飘。   尤烬说:“怎么不是天上的神官大婚,正坐着花辇游于天边,凡人写三千贺词升上天空来祝愿。”   度清亭微微愣。   她再低头看,那些   随风飘动的红纸不再是人间俗愿,脱离了俗,就变得有些美……她说:“这样的确很好。”   她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很浪漫。   又想了下,她们什么时候定日期?   会很快吗?   度清亭本以为自己会很抵触,但经过尤烬那么一说,她觉得自己的婚礼应该会比这个更美,心里更多的是期待了。   到山脚她们顺着山路走,树上结满了红灯和谜底,度清亭随便选了一个,说:“这个是阿姨的字吧,写的真好。”   尤烬点头。   灯笼是当地旅游局布置的,灯谜对度清亭有点难,尤烬觉得简单的过头,看了三四个两人都兴致缺缺。   那些文化小摊今天允许在山脚摆,只是吃的不准上山,像面具、扇子、灯笼、泥人,无明火的小玩意可以在山间矮林道里摆。   她们慢慢的逛,在山道上买了泥人,面具也拿了俩,全部是度清亭付款,尤烬问她:“你还有钱吗?”   度清亭全身上下,现在就她给自己买的衣服算得上家当,支付宝和微信加起来就剩下八百。   “算有吧。”   尤烬问:“之后有钱花吗?”   度清亭说:“也有的吧。”   没得花,就不出去鬼混了。   “有点想吃糖了。”尤烬说。   度清亭带着她去买了个嫦娥奔月的糖人,尤烬是不怎么吃糖的,小时候吃的就很清淡,不重辣不重甜,度清亭就是什么都很喜欢吃什么都想尝。她手里零花钱总是很快花得干干净净,度清亭经常嘴里吃零食,舔着手指问她:“那你不花钱,钱留着干嘛。”   尤烬说:“买文具。”   度清亭:“嗯,可是,长大不用念书了,我妈就不念。那你的钱买不了文具,还能干嘛?”   尤烬:“我妈念,我妈买画纸买画笔。”   度清亭:“我也画画,你会给我买画笔吗?”   尤烬沉默,没说话。   “好吧。”度清亭扒着蛋糕店的玻璃,说:“你要是花不完,可以给我花一点,我有一点想吃蛋糕,就那种小小一块的。”   尤烬斜她一眼,“你就知道吃,总不学习,别人说你笨,你不觉得丢脸吗   。”   “别人是谁,谁是别人?你又不是别人,你不说我笨就行了嘛。”   “那我也觉得你笨。”尤烬说。   度清亭有点难受,脸皱起来,严肃地说:“你不能这样。”   “那你要怎么样?”   “我就……”度清亭闷闷的哼,急的要跺脚,“那我,那我努力学一下,学一下就不笨了嘛。”   尤烬说她笨,她还是有点生气,只是尤烬带着她进去买了黑森林蛋糕,把买文具的钱给她买吃的,她又觉得不生气,还是想跟尤烬玩。   “那尤烬,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度清亭提着蛋糕,再一次笑了起来,蹭蹭自己的手,再去牵着她的手。   尤烬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度清亭是不愿意吃一点苦,说努力学习她肯定会放弃,尤烬偏头,她瞥见度清亭头顶的小黄鸭帽子。   “可能我不吃糖吧。”   度清亭看看手上的蛋糕,费劲想了很久,说:“那我,以后写数学作业,考试的时候不吃吧。”   尤烬抿了抿唇,去等公交车的时候,看她一直盯着蛋糕盒子看,还偷偷闻蛋糕的香味,完全忍不住的模样,尤烬侧身身体帮忙把盒子拆开,她说:“还是很蠢的,出来秋游你还能迷路。”   “可是我用手表给你打电话了呀,我就知道你会来找到我,我给你打完电话,就一直等你,你还没有找到我,谁喊我我都不会走的。死也不走。”   度清亭就拿着勺子吃,觉得味道很不错,度清亭再喂给她一口,尤烬不吃,度清亭说:“不甜,里面面包很苦。”   “你吃一口。”   “你吃一口?”   度清亭猛地回过神,她的记忆乱了一下,刚刚那声音好像是她跟小时候的尤烬说的,当时尤烬穿得是一件白色针织的裙子,她跟学校去秋游,不知道怎么她一个人跑出来了,尤烬找到她的时候一直喘气。   现在。   尤烬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版型的外套,捏着嫦娥奔月的糖人看向她问她要不要吃,像突然把身体拉长了,两个人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   她们站在拱桥上,手压在栏杆上,目光看向悠悠的湖水,几只锦鲤正在往水草里面钻。   她有点晃神。   度清亭把糖人接过来,尤烬咬了一小口,吃掉了月亮,度清亭咬掉嫦娥的兔子。她记忆里那个蛋糕是真的不甜,巧克力底的,很苦。   这个糖过甜,不是尤烬的口味。   度清亭一口一口吃完了。   她捏着糖果想找垃圾桶丢掉,瞥见尤烬的手。她的手伸过去,轻轻压在尤烬的手上,尤烬没有动,也没有偏头看她,过了几秒,她的手指微微弯曲,怎么说呢。   度清亭感觉她好像有些害羞。   好像,突然纯情了。   度清亭说:“叔叔好像还是不太喜欢我。”   尤烬偏头,很温柔地说:“我妈挺喜欢你的,我爸挺喜欢我妈的,你只要让我妈喜欢你,就等于我爸也喜欢你。”   度清亭听着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这次她是故意为之,让她去攻略她妈。   “真这样吗?”度清亭不解。   尤烬说:“我以前教你做题,有一题是错的吗。”   那肯定不会,如果和答案对不上,那一定是答案错了,如果老师也坚持和答案一致,那就是老师也错了。   这个还是真事,之前尤烬带她算题她算的1/2,后面答案和老师都是1/4,她当时还纳闷,想去尤烬面前嘲讽一下,放学前数学老师急匆匆跑过来说讲错了答案是1/2。度清亭整个人惊呆了,当时她们那一群互相抄答案的人全成了显眼包,顾瑞那几个人都把尤烬当神看。   度清亭说:“有道理。”   尤烬问:“你怎么想着给我52万……”   “啊,这个,空口说不是挺没诚意吗,而且也没多想,就是想给你……少了吗?”度清亭说,“本来也是中秋节,要给你送礼物,偏偏一直在山上。”   尤烬说:“不少了。”   她笑:“全部家底呢。”   晚风吹着她的发,发丝撩着她的眼睛,度清亭伸手掐着她的脸颊,等尤烬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把唇贴上去,缠绵热切的同她吻着,她环着尤烬的腰,停一下亲她一下,也不说话,就是想亲她。   /   夜晚不太方便走上山,很多香客开始步行下山,你下我上的让路太累了,黑灯瞎火也不安全,俩人再次坐上缆   车,这次山下来回全是人,有人手里还提着灯笼,场面有点壮观,像是一幕电影,人间客在房间穿梭,天上的神官结束婚礼飞向宫殿。   回到禅院,俩人在门口又碰到了尤卿川,尤卿川冷着眸看她们,跟度清亭说:“这么晚还出去,安全吗?”   度清亭还在刚刚的甜蜜中没回神,心里挺开心,说:“是挺不安全,但是我可以保护她啊。”   话说出口,尤烬都斜了她一眼,唇微微动,她问尤卿川:“还有事儿吗?”   尤卿川说:“早点睡。”   尤烬嗯了一声儿,又说:“你明儿不去拜拜吗?”   “去。”尤卿川说。   尤烬往院里看了一眼,她妈在房间没出来,陈慧茹和度文博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说话,尤烬去隔壁院子,度清亭站了会儿,也跟着去隔壁院子。   尤卿川立马喊住尤烬,“你住这边,我跟你妈去隔壁。”   度清亭说:“也行,那我跟你们住一个院,尤烬跟我爸妈住一个院?”   这么安排,挺怪异的,尤卿川沉默了,度清亭纠结要不要补一句“你要是不介意我无所谓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尤烬说:“我有分寸。”   尤卿川沉着脸。   度清亭厚着脸皮跟着尤烬回到隔壁禅院,两人两间房,中间隔着院儿,其他几个房间的香客已经歇息了,俩人轻手轻脚的进去。   凌晨一到,中秋也就过了。   香客们玩的开心了也都团圆了,但是惊坏了山间的鸟雀。   尤烬安静听着鸟雀的声音,看看窗外的月,不自觉又看向了对面的房间。   片刻,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人接通,苏沁溪声音懒懒的,“尤老板啊,玩的潇洒吗,我今天才回京都,你可真是会折腾人。”   尤烬说:“我今天收到52万。”   “怎么了?哪里打的款?没打公司账上吗?”苏沁溪语气微微严肃,头痛的说:“谁想贿赂你吗?怎么中秋搞这个事。”   尤烬说:“是度清亭给的。”   苏沁溪沉默了片刻,听着那边好像有止不住的笑意,她迅速猜出来好朋友的意思,尤烬一开始就是故意不说明白,勾她的   好奇心,实际是在炫耀。   她嘶了声儿,有点咬牙切齿,但是忍不住一笑,“可以啊,她看起来挺穷的,人还挺大方的,中秋给你发这么大红包,可以,有点心啊,咱们圈子里再大的霸总都没她大方。”   尤烬又轻声说:“她说跟我结婚。”   “什么?”苏沁溪惊的出声儿,“结婚?你们才恋爱,才确定关系吧?她要跟你结婚吗?”   “嗯。”   苏沁溪想了想,问:“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帮你拿主意吗?”   说完,听着那边有笑声,尤烬的开心掩藏不住。   苏沁溪跟着笑了笑,“到底怎么了?”   “沁溪,我今天很开心,很想跟人说她给了我她全部家底,想跟你分享她要跟我结婚这件事。”尤烬声音轻,她说:“好像得偿所愿了。”   “像是做了一场梦,想分享却又不敢,怕惊了梦。”   苏沁溪很惊讶,俩人认识这么久也是头一会儿听她这么开心,问她想分享怎么现在才说,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分享。   尤烬说:“躺下来想睡觉的时候发现睡不着,才回过劲,原来这不是一场梦啊。”! 第63章   中秋过去,香客散去,寺庙再次回到平静中,早课、迎接香客,听禅坐禅,早上六点度清亭就晕晕乎乎跟着爬起来,跟着她妈去四处拜。   后面就是国庆节,尤家是准备待到国庆拜完再回家,度清亭原本是今天下山的,拜佛的时候听着她妈说,那苏玫国庆下山,她也国庆下山,还说难怪尤家挣钱,因为拜佛时间比她们久比她们虔诚。   度清亭:“?”   是这个原因吗?   她一个激灵人就清醒了,真是见了神了,她妈不是小说看得多么,怎么想不到干柴烈火这个词,也不想想她这种小年轻熬不熬得住。   从大殿出来去吃斋饭,陈慧茹一直戳度清亭的肩膀,“我就说你,让你好好表现,你看你颓的样子,怎么前天野了一天,第二天干点活身子骨就不行了,回去开点中药补补吧。”   早上出来,度清亭一直打瞌睡,精神不佳,但是陈慧茹是看的清清楚楚,尤卿川那嫌弃的眼神,要不是佛祖面前得和善相待,估计人家都得说,不求你挣多少钱,你好歹把身子骨练好吧?   “不是妈……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是熬的,就比如我跟尤烬之间没有那什么,我寡的,有没有可能。”   陈慧茹重重地叹气,眼神更无语,“那你真是又菜又爱玩,都偷偷下过山了,还不知足,趁着在寺庙里,你戒戒这臭毛病。”说完,又很心疼,她说:“回去后,你就在家里好好调理调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出国那几l年没吃好,一下子伤到根本,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我感觉你这块地真不行。”   度清亭抿抿唇,真是谢谢她妈了。   说着,看到柳苏玫迎面走过来,陈慧茹很热情地上去跟她打招呼:“苏玫,早上好。”   柳苏玫微微一笑。   陈慧茹余光看度清亭,度清亭也跟尤烬打招呼:“尤烬早上好。”   尤烬看着她,那笑容多了份暧昧。在家长眼皮子底下俩人互相对视着,不言语,却很甜。   尤烬一大早就跟着她爸去拜佛了,度文博早起也去拜了,不过他事儿多,秘书上山后他就找了个地儿去谈事了。   尤卿川瞅到这俩眼神后,脚步明显加快,跟着走了。   陈慧茹羡慕地看着她们一家三口,说:“你爸爸,能像尤卿川那样毫无负担的来烧香拜佛就好了。”   在寺庙修行挺苦,后天才是国庆,今儿是过渡,还是上班族的工作日,现在寺庙就清闲下来了。   度清亭寡的难受,尤烬的时间一直被尤卿川占据,总是在说工作,她没事儿干先回去睡了俩小时,睡饱了再去院里站着,一开始不太好意思过去,她脚步轻轻缓缓的移动,不自觉就到了禅房的窗户边,她厚着脸皮趴在窗户边上看尤烬。   窗户打开是为了让太阳照进来,她往窗户上一堵,光全部落在她后背上,屋子里的人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她。   尤卿川选择性忽略她,毕竟这是在寺庙,不能吵不能闹,偏度清亭很没有眼力劲,见尤卿川没有训斥自己,也直接忽略他,一直盯着尤烬看,眼睛有时候都不带转的。   尤卿川跟尤烬说:“去把窗户关上,毕竟是公司的事儿,让外人听到不好。”   尤烬说:“你说的她好像听得懂一样,是觉得她变聪明了吗?”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贬低度清亭,但仔细听是看似贬低,实则是夸赞,尤卿川偏头看了一眼,度清亭手撑着下颚,头上毛毛躁躁的头发被太阳照得泛金,一对褐色瞳目只看向尤烬。   含情脉脉不得语,眼底表真情。   过了一会儿,尤卿川去把窗户关了。   再去听声儿,外面的人好像走了,尤卿川往门口看,没看到度清亭进来。   尤卿川嫌弃的表情难以言喻,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点磨难就放弃了,一事无成。”   “您继续说工作吧。”尤烬语气不太好,言语维护,回她爸,“这么贬低她,寺庙神佛听了都会不开心。大事她不放弃就好了。”   谈了半个小时,结束后屋子里有点暗,再去把窗户推开,度清亭不知道去哪儿了,但窗台上多一支花,细长的,蓝色的重瓣太阳花。   柳苏玫回来看到了桌上插着的花,直接说:“度清亭给的?”   尤卿川抬眸看妻子,意思是她怎么知道。   陈慧茹说:“就来的第二天,早上她跑出去爬树,给我们摘了野石榴还有几l个柿子,挺甜的。”   尤   卿川没多言,他能感觉到妻子开始有些偏向度清亭,这让他很不舒服,但他这人也有自己的坚定,把尤烬和度清亭之间看成投资,度清亭除了能创造情绪价值,再没有其他价值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柳苏玫看向他,皱了皱眉,她知道丈夫的顾虑,也一直没去纠正,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夫妻关系,说:“你先放下偏见,你多观察观察她,看看综合条件再说。”   下午,她们一家三口去逛寺庙,度清亭跟着她妈,走的两条路线,她们往后面的山上走,去看后面的寺塔,度清亭玩的时候总是看会手机。   想给尤烬发信息。   发出去后,又想尤烬赶紧回她。   但是,那边回的很慢,她没辙,自我说服,她们肯定是赏各种风景,尤卿川一直在旁边,她频繁回自己的信息,尤卿川肯定对自己印象不好。   只是等一个人回信息好累。   各种焦灼的情绪都来了。   晚点,尤烬她们一家人回来了,度清亭时不时在门口溜达,趁机看看尤烬。尤卿川看到了也不能把她怎么办,毕竟她没也冲到房间里。   一个院能住四个香客,昨天她们这院的另一对夫妻香客早上搬走了,空出了一间房,尤卿川让尤烬又从隔壁搬了过来,度清亭也厚着脸皮跟着一起搬。   反正,她偷奸耍滑惯了,小时候就这样,知道尤卿川看在她爸妈面上,目前是不会说太难听的话,再者大家都搬过来了,她搬过来也没事吧?   更清楚的是,这是在庙里,尤卿川看在佛祖的面上不会说什么,可如果没有了佛祖的庇佑,说到结婚,尤卿川还会不会给她爸妈的面子呢。   她起身出去了一趟,陈慧茹看她出去喊她,她回了句马上回来。   这会儿天还没黑,山上的人不多了,殿里陆续有几l个人进,度清亭进到大雄宝殿里去拿了香,再抬头看像墙壁倾斜的神像,宏大,庄重,她明显是个渺小的凡人。   “嗯……保佑我顺顺利利,尤卿川早点认可我吧,我也能早点搞出点事业,我认真的。”度清亭合着手掌,认真地说:“大事业我是不行了,但,小财富,卖点什么大版权,赚点资本家的钱,谢谢了。”   拜完,怪   不好意思的。   她多磕几l个头,偷偷折回去。   出来天黑了,她回到自己房间,给尤烬发信息,问:“你在干嘛呢?我去你房间聊会儿?”   今儿一天没说话。   尤烬:【洗澡。】   度清亭念了声儿阿弥陀佛。   她再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有些思想是真没办法控制。   她拿手机,看朋友圈,顺便关心顾瑞,面基面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铁铁是个男人。   顾瑞回的语音:“她说她跟她上一任感情一点也不坚固,就因为一个电话,有个人认错人了叫她一声亲爱的,前任就不要她,就要跟她分手,立马劈腿了别的女人。”   度清亭额了一声,这说的好像是我。   顾瑞:“要我说,那个打错电话的人也有病,铁铁都找她帮忙解释解释了,她居然一直不接电话不理人。还笑话铁铁名字不好听。”   度清亭发语音:“那你们见没见。”   顾瑞说:“没有啊,不过中途我看到有个人跟她长挺像,问是不是她,她问我是不是脸盲。我说我绝对不是脸盲,我说,我有个朋友是个脸盲,脸盲是认不出人,不是看谁都认识……”说着说着,他给度清亭打电话想要细说,度清亭直接挂断了。   怎么这还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对,这事儿好像怎么扯都离不开她。   顾瑞又发了条语音:“铁铁说,你应该会懂她。”   懂什么啊,铁铁这是拿捏她呢。   让她闭嘴别说太多。   对面门开了,尤烬洗好澡了,因为是在寺庙里,穿着不能太暴露和性感。   尤烬穿了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竖纹衬衫,搭配的长裤,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她这个样子像极了曾经度清亭念高三的模样。   度清亭远远的望着她,莫名其妙有点难忍,她的记忆好像被刷新了,她以前应该并不讨厌尤烬这个样子。   再一次,记忆回到了那个夏日。   那个房间,那扇门。   耳朵里响着一句话。   “如果回到以前,不管你笑不笑,我都不舍得抽你,我会说,小狗,过来舔舔姐姐吧。”   在禅房躺下来,度清亭枕着自己的一只手,没多久她坐了起来,朝着对面的禅房看去,对面的窗户没看影子。   她翻着手机,昨天她们那么甜,居然忘记拍照,真挺可惜,好歹留下点什么啊。   遗憾的有点难受,真是的。   度清亭打开微博,看到了中秋的热搜条,点进去刷了一下全是月亮,她又搜了搜泰安寺,这下刷出不少东西,热度词条是:#泰安寺姻缘灵验#   她点进一些营销号发的视频,里面的图片都是网友拍的景图,营销号这么说的:“听说有两个漂亮的小姐姐直接在姻缘殿成了,颜值超高得那种,整个哇塞住了……”   翻了半天,只翻到几l张模糊不清的图,当时年轻人不多,是几l个阿姨大叔拍的,拍的并不是很唯美浪漫。   有一张倒是挺绝,尤烬牵着她离开,她的视线落在旁边挂着祈愿牌的姻缘树上,洒落的月华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她的侧脸在光下那么美那么神。   度清亭觉得特别奇怪,她真觉得她们是显眼包,应该能火的,热度居然这么小,她想自己得出动了,画,可劲的画。   自己给自己产粮。   这次她画唯美点,怎么着都不会被和谐吧。   她再看看对面的禅房,禅房的灯熄灭了,林间的鸟儿一直在飞,度清亭有些难眠,她给尤烬发信息:【山里的夜会比较冷,你床上的被子盖着冷吗?】   尤烬:【不冷,被子晒过太阳,应该还用艾叶熏过。】   等了一会儿,度清亭还是起来去敲了敲尤烬的门,尤烬正在看手机,度清亭说:“待会我们去后山转一转吧。”   “去后山做什么?”尤烬有点明知故问。   “散散步。”   度清亭走到她身后,有点忍不住,伸手抱着她的肩,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洗过澡的人,身上有沐浴露的馥郁香,好像是石榴味儿,她说:“我们今天才说了几l句话啊。”   这话说的满是怨,“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   又问她:“你看信息了吗?你怎么不回我?”   她说没来得及看,“现在看。”   度清亭叹了口气,“别看了,我们偷偷溜出去。”   尤烬应   了声好,她起身,正要说话,门被敲响了,度清亭刚刚进来顺手把门掩上了。   “我爸。”   “不是……你爸爸不是才跟你聊了一下午吗?”度清亭有些难受了,呼着气,她很不舒服,尤烬说:“工作吧。”   “尤烬?”外面的人喊。   度清亭真难受了,她不想走。   禅房比较简单,一张床一个茶桌,后面有个柜子,度清亭没出去,她去柜子侧面站着,只要尤卿川不走过来,她就不会被发现。   尤烬去开门,尤卿川往里看,尤烬先说话:“刚洗完澡换完衣服,还有什么事儿。”   尤卿川说:“再跟你说说星港的开发。”   “沁溪把尾收了。”尤烬说。   尤卿川说:“我的意思是你盯这个项目,全程。”   度清亭心里一咯噔,她安静的听着,尤烬说:“什么时候去?”   度清亭脚轻轻踮起,又缓缓压了回去,尤卿川问:“你答应的这么快?”   尤烬说:“这是个很好的项目,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我可以去盯。只是得和沁溪商量,看她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公司。”   尤卿川没说话,冷静的看着她,很摸不清她的态度,又跟尤烬聊了些度清亭听不通的话,度清亭没看手机,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禅房的门被拉开,吱呀声儿长长拉成了线,外面灌进过堂风,猛地袭来,挺冷。   门再次关上,度清亭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察觉到人到了她面前,抬头去看眼前的人,两个人默默对视着。   尤烬的手掌在墙上撑住。   “怎么……”   “额,刚刚……”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度清亭稍微停了停,让她先说,她没说,度清亭继续道:“那个,你爸爸说要去星港,你怎么答应了?”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想不明白,嘴里心里就剩下一句话:“那我怎么办?”   她再一次感觉自己不太了解尤烬,根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对未来是什么规划。   尤烬温声说:“笨,我去星港,你跟着一起去不就好吗,然后,我们在那里生活,我爸就管不到我们啊。你不用看她脸色啊。”   “啊?”度清亭没想到还能这样,“是为了我吗?”   她看向尤烬,“可是,你这里事业搞的挺好,不是还管着一个子公司吗,你走了,要重新开始的吧。”   尤烬眯了眯眼睛,“的确,商界瞬息万变,我要是跟你走了吧,再回来的话,好像又要重新开始。”   度清亭这么听着认为不可行,正要开口,尤烬说:“但是不怕,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度清亭还在犹豫不决,她不太想尤烬牺牲,尤烬说:“如果,你能为我付出一切,对我好一些,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你最重要……你能吗?”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   “把你给我呀。”尤烬说:“全心全意的喜欢我。”   度清亭嗯了声儿,她用力点头,说可以,干什么都可以。   同时,尤烬也在想。   是啊,那样你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吗?   哪也跑不掉。   度清亭心里很感动,恨不得掏心掏肺了,“那你要去星港发展吗?”   “我去你去吗?”尤烬靠近她,距离拉进,她身上的香味也更近,很强烈的迫压感。   度清亭想她是不是情绪不对,怕自己会拒绝,深吸口气,京都是家,但是……尤烬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去。”   她望着尤烬,“你都去了,我怎么不去。”她伸手掐尤烬,“其实没必要自毁前途,尤烬,你这样太傻了。”   “好。”尤烬笑着,“听你的。”   两个人在后面躲着,平静的待了一会儿,度清亭补了一句,“最好还是不要去,我想想办法。”   度清亭担心她爸又会来说:“那我先回了。”   主要是现在过度暧昧,她留下来,发生点什么不太好,大不敬了。   度清亭站直身体,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说:“你这样好像我高中……”   “不像吧。”尤烬说。   “像的,都对我挺好的,你不用对我特别好。”度清亭有压力了,这样显得她很糟糕,说着她的手被尤烬握了握,虎口被她反复捏。尤烬说:“这个人是你,也就你觉得我很好。其实,没那么好。”   度清亭没   咋理解,觉得她谦虚。   两人从后面出来,度清亭从桌子旁边过,手抬起掐了掐肩膀,想扭头看一眼尤烬,尤烬从她身边过去,直接去床边坐着了。   度清亭抬腿走到门口,尤烬喊了她一声。   度清亭脚步立马停下,甚至心里有点兴奋,她扭头看向尤烬,尤烬坐在床榻上,度清亭一边走到她身边,一边问:“怎么了?”   尤烬说:“晚安吻。”   这个吻落下,就有点不对了,度清亭想吻得更深,手指压在床单上用力掐了掐,尤烬也不吻她,就让她主动,她小心翼翼的扫尤烬的唇线,突然听到“咚”的声音,寺庙敲钟了,提醒僧人和香客该回了。   度清亭皱了皱眉,从她唇上分开,她难受的要命,呼吸砸在尤烬的鼻翼上,“你故意的。”   尤烬说:“是想亲了。”   钟还在敲,度清亭理智沉沉浮浮,肉/体在清心禁欲的寺里反复拉扯,皮相在人间寺庙,心在地狱里受罚。   最后一声钟响撞完,尤烬说:“在我腿上坐一会儿?”   度清亭更难受了,“坐了就起不来。”她沉重的往外走,拖着身体,出门那瞬间正好看到月亮。   十六的月亮有多么的圆呢。   不用点灯,整个院子都被照亮了,月亮在黑云里转动,她转身关门,尤烬还坐在床榻上看她,月亮从窗户外倾斜进来,照着她半边身体,她唇上仿佛还带笑。   度清亭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尤烬发过来的信息,她平躺着,手指合拢放在小腹上,片刻,她侧过身,狠狠地骂了一句:“艹。”   尤烬:【狗东西。】   /   国庆中午,度清亭可算被安排下山,陈慧茹打算在泰安寺附近玩一玩,度清亭兴奋的想,终于彻底解放,终于不用过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度清亭抬头看天,再扭头看尤烬,眉眼里全是笑意。   走的时候,她们家稍微等了一下对面,一起去坐缆车,中秋泰安寺小火了一把,国庆慕名前来的人很多,她们下山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度清亭看她妈不能吃苦的样子,准备让她妈和柳苏玫先下去,奈何柳苏玫没动,陈慧茹和度文博就先下的山,她和尤烬家里挤   在一个缆车上,她和尤烬坐一边,对面是尤卿川。   气氛有些尴尬。   尤卿川不怎么待她,一路上也没跟她说过话,一直到了山下,她殷勤过去帮忙提包,尤卿川没领情,说:“如果只是搞一些小动作,是挺厉害,最好找个工作干。”   “叔。”度清亭喊他,换之前爱咋说咋说,她憋屈一阵也就过了,她这人不记仇,对这些羞辱满不在乎,现在尤烬走在她身边,她觉得被讽刺的有点没面子,还让尤烬跟着丢脸,她说:“我不是没工作,我画画的,现在给出版社画封面。”   “你画画?”尤卿川看向她。   柳苏玫也不信。   “是的画画的。”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她说:“可能跟你画的那种画不同,我画漫画那种。”   她扫了眼尤烬。   然后说:“不过,评价不错,在网上有点粉丝积累,阿姨,你应该了解这个行业吧。”   “发展前景挺大,各个行业都有渗透,漫画、游戏、动漫……算是国内比较热门的职业。”   度清亭笑了笑。她最担心什么,就是柳苏玫搞艺术的看不起她这种小画师。   柳苏玫问她:“你不是脸盲吗,你能画画?”   “画画看比例,加上自己设定的属性,自己想嘛,一个人物多练习个百来遍,熟记于心,肯定就能画了。”她有点骄傲的说着,“小时候嘛,我去你家里玩,看你画画,就特别羡慕,就一直想画画。”   她这么一说,柳苏玫看她眼神有些欣赏了,片刻点点头,“那你还挺刻苦的。”   “主要喜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苦一点也没事。”   这话说了,她松了口气,尤卿川虽然看不上眼但后面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车来了,度清亭帮忙顺了行李包。   她压着声儿跟尤烬说:“你爸妈在问,你就说我画漫画的吧。”   尤烬:“嗯?”   她问:“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谈论你的职业吗?”   度清亭说:“我不是不喜欢让人谈,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毕竟她画那玩意不好给人欣赏,她笑:“好在这个出版社挺靠谱,趁着中秋前给我打钱了,下次你爸妈再问,就那什么……”她忘记词   ,顺好东西,掏出手机看自己搜索的东西,说:“插画师,就插画师。”   尤烬瞥了一眼她浏览器。   她的搜索标题。   【小画师在女朋友家长面前怎么说职业,比较高大上?】   答案:插画师。   度清亭把手机收起来,“慢慢来呗。”   她做事儿慢,干什么都不专注,但,慢慢来应该没事儿吧,一点点让尤卿川接纳,说她没工作,她先接点体面的活,说出去也好听。   不然她为了钱,直接画19/禁去了。   尤烬声音柔了,说:“好。”   到了酒店,尤卿川没下车,坐在车里让助理把房间退了,度清亭也没阻止,因为她挺穷,负担不起了。   尤卿川跟助理说完话,就开始跟尤烬聊天,意思让她一起过去。   度清亭听着听着就有点慌了。   那她怎么办?   她都憋了这么久,七天加一个中秋节,快疯了都。   尤烬还是那一身黑衣黑裤,站在车旁边听她爸说话,手里捏着车钥匙,晃一下看她一下。   度清亭想,这哪里晃的是钥匙,是她的心啊。   要狗性大发了。   退房手续办理的很快,尤卿川喊尤烬上车,尤烬瞥了她一眼,度清亭很窒息。   其实她不管做什么尤卿川都不怎么看得上她,态度好态度坏,应该没那么重要。   度清亭有点没忍住,她走过去很礼貌地跟尤卿川商量:“叔,能不能借你女儿说句话。”   尤卿川被她说的一头雾水,看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尤卿川视线鄙夷,斜了她一眼,端坐着拒绝她:“不行,她还有事。”   度清亭情绪稳定,也没生气,说:“那您沉默了,就当您同意了哈。”然后她笑着去拉尤烬的手。   尤卿川恼怒地喊她:“度清亭,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度清亭:“汪。”   不好意思犯病了,狗性大发了。! 第64章   尤卿川都被她搞懵了,他心里是觉得度清亭挺狗,但没想到度清亭自己承认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风度骂出来了。   他无法理解的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脸颊泛红,耳朵发热,心里骂自己,然后继续直面惨淡的人生。她对着尤卿川一笑:“谢谢叔了。”   尤烬也憋着笑,说:“爸,我跟她说会话。”   因为度清亭那一声“汪”,等他再想训斥的时候,度清亭厚着脸皮把尤烬拉走了。   度清亭面上什么都没说,走远了低声尬尬地说:“为了你,我是彻底不当人了,你……你得……你得负责啊。”   尤烬笑:“这怎么负责?现在去跟我爸说,你要跟我结婚,想娶我回家。”   度清亭扭头看看,那别了,估计尤卿川一脚踹死她,直接再给她两耳光,说:“你看看你配不配。”   俩人往远处走,避开尤卿川的视线,在旁边的一棵橘子树下站着,上面橘子被摘干净了,绿色的叶子还散发着阵阵柑橘香气。   “怎么了?”尤烬问她。   “我,你跟你爸去酒店是吧。”度清亭轻声说着。   尤烬点头。   “那我……那我……”   “你跟着一起去?”尤烬给她想办法,说,“我先到给你发信息,你再过来,之后藏在我房间?”   “啊?”度清亭看向她,觉得这个不太靠谱,可偏偏她有点心动,“但是被你爸妈发现了,你爸会不会生气,这样不太好吧。再说,声音会不会太大?”   尤烬笑,度清亭都考虑到声音问题了,看样子是真的很急了,说:“你都在他面前狗叫了,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么说也对,刚刚一没控制住就学狗叫了,度清亭说:“我偶尔也要点脸,狗叫是狗叫。”   她挺难受,“你爸一定觉得我智商有问题。”   尤烬说:“你不用怀疑,我爸从来没觉得你聪明过,偶尔,你也不用那么听他的话。”   度清亭感觉她好像在骂自己,说:“我也没太听他的话。”   尤烬安慰她,认真地说:“对比我来说……你就是个乖宝宝了。”   “嗯?”度   清亭没理解。   尤烬说:“笨一点也挺好,乖。”   其实,从小到大度清亭都挺听话的,只是她的理解能力都有点拐弯抹角。   比如,她喜滋滋跑过来找尤烬玩,柳苏玫不想让她打扰尤烬学习,度清亭不会跟柳苏玫争吵,她会觉得柳苏玫说的对,然后说:“那我明天来哦。”   第二天她准时到尤家继续找尤烬,还礼貌的跟柳苏玫说:“我来了哦阿姨。谢谢阿姨。”   小小抱怨时间,“等明天等的好累哦,要一会一会看时间,晚上都睡不着觉。”   特别的乖,乖的让尤烬觉得她特别笨,有时候也会想她到底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干的事儿总是匪夷所思。   尤烬低头,在她耳边说:“我衣服还在你房间里,被抓住了的话,你就说……来给我送衣服。”   度清亭抬眸看她。   尤烬歪了下头,“知道吗?”   度清亭点头,她再去看尤烬,可能是尤烬曾经的黑衣黑裤给她的感觉太负面,导致她看尤烬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很严肃,又有点坏。   大学那会儿的尤烬“刚正不阿”“嘴毒”,她总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应该去当法官的,执法如山,可是现在很怪异,原来这个人也会像她一样偷奸耍滑。   还故意穿成黑衣黑裤用回忆勾引她。   尤烬在她耳边继续说:“不知道不记住,就自己忍七天哦,机会不等人,机不可失。”   度清亭咽着气。   尤烬唇红齿白,笑起来很要人命。   一句话硬是聊了半个小时。   反正已经气够呛了,度清亭拉着尤烬一直说话,努力跟她多待一会儿,直到尤卿川的助理下来了。   “尤总,尤董让你过去,他说,再不过去他会亲自过来接你。”   度清亭压着声音,跟她对视线,说:“你到地儿给我发信息,我打飞滴过去找你。”   大不了深更半夜偷个情。   尤烬折回去,尤卿川的表情很难堪,没有给她们告别的时间,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走。   “不正经,她哪里有个人样?”尤卿川声音挺大,现在他挑度清亭毛病,能挑出花来,度清亭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开始厌恶   了。   坐在她旁边的柳苏玫说:“卿川,你以前也不是易怒,爱挑剔的人。”她看向自己丈夫,以前的丈夫温润如玉,温儒尔雅,对谁也不会太显露脾气,如今一点小事都过度放大了。   柳苏玫说:“就算叫了一声‘汪’能怎么样,那也是小烬把她当狗看,她没生气,反而学狗叫,也许她们乐在其中。”   尤卿川说:“那也不能在我面前叫。”   “可是,一般家庭,活泼热闹些,不乏会开一些玩笑。”柳苏玫同他说着,“你以前也不是个严肃的人,也很风趣和幽默。”   “你是觉得她可以和尤烬在一起了吗?”尤卿川反问她。   柳苏玫凝眉,说:“我是觉得得放下偏见去看这个人。”   尤卿川说:“抛开她这个人性格,实际就是火坑,她家里如何,就算不是正向反馈,也不能是负向,她现在是陪着嘻嘻哈哈,能陪一辈子吗?现在说爱尤烬,当小狗小丑,能陪一辈子吗,感情是要对等的,世界上多的是薄情的人。”说着她看向尤烬,尤烬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尤烬安安静静的朝着窗外看去,高楼上的霓虹印在玻璃窗上。   想到了什么,她唇角噙着笑,很释然,只是唇浅浅勾起的弧度,又让她看起来比较坏。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们又是在商界混过许久,她什么脾性,尤卿川甚至比柳苏玫了解的更多。   尤卿川问:“你又干了什么?”   “没什么。”尤烬并不打算和尤卿川分享。   她的目光还落在窗外,国庆的车流拥挤,没出去多久街道就堵得水泄不通,前面后面的车喇叭此起彼伏,明明都知道路走不通,但还是没耐心的要按两下,好像这样就能发泄一下情绪,就能把这条街顺通畅。   度清亭回到房间看到床边的东西,她坐了一会儿准备给尤烬发信息,陈慧茹过来敲了敲门,说想去吃火锅,放纵一下,在寺庙吃的太素了。   度清亭开门,就在站在门口搜火锅店,附近就一家,她先扫了扫价格,目前还承担得起,在网上排了号,俩小时后出去吃。   尤烬换了酒店,到地方给她发了个定位,两家酒店一南一北,是彻底被隔离了。   想骂,又忍了忍。   尤烬她们一家人到地方也是出去吃饭,她们找的一家中式餐厅,吃的比较讲究,不像度清亭她们这样随意。   等到回去,晚上九点。   尤烬手机阵阵响。   她拿起来看。   【想你。】   【爱你。】   【疯狂的想见你。】   尤烬:【发病了?】   度清亭吃了火锅,身上又辣又热,她觉得怪尤烬,她继续打字:【狗性大发。】   尤烬给她发语音,说:“刚刚只是过了潜伏期,是爆发的症状。正好忙完了,姐姐给你治治病。”   度清亭憋着劲,她用力敲字。   尤烬说:“腿张开,头扬起来,摸一摸自己脖颈有没有戴项圈,没有戴赶紧把脖子束缚起来。”   度清亭哪里顶得住,跟发疯一样,她的信息发过去一条又一条:【尤烬你要是钓我,现在还是故意在钓我,之后搞死你。】   【干死你。】   尤烬回了信息:【狗东西,跟谁说话?】   度清亭:【你。】   尤烬回的信息:“叫主人。”   度清亭没应声。   尤烬:“主人的衣服还在你床边,衣服应该还有我的气味,小狗可以抱着睡,可以闻一闻我的味道。”   度清亭没回信息。   尤烬:“瞬间治好了呢。”   度清亭简直是她的手下败将,根本玩不过她。她又发了一堆信息,尤烬说:“明天偷偷来的话,条件允许,我们可以深度治疗一下。”   这一个夜晚,度清亭都在很疯癫的状态。话是一句比一句浪,恨不得翻过天了。她浪尤烬能更浪,说她是她的小病狗。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假期,两家人都是趁着假期放纵。   度清亭一大早起来,精神头挺满,但活像是吃了几斤辣椒,人挺冲,她们家比较节俭,早上没出去就在酒店吃了个自助。   陈慧茹就让她赶紧帮自己订票,准备这几天出去好好玩。   度清亭心想说:“啥,订票?”   之前她说定就定,现在……定啥。   度清亭翻了翻票,成人票最低280,支付宝已经没钱了,昨天吃火锅   她用了优惠劵,仨人还干掉了三百五,她说:“让我爸定。”   “啊?”陈慧茹问她,“为什么?”   度清亭看着手机,给尤烬发信息,尤烬她们也是要出发去玩,她问:【买了票吗?】   尤烬:【嗯,花你的钱。】   度清亭:【好好玩。】   嘁。   度清亭回她妈:“谁老婆谁养活,让我爸给你花钱,你能更开心。乖。”   她又给尤烬发信息:【你可以多花一点。】   出去逛一天,度清亭看到什么拍什么,都会给尤烬发,尤烬回的很少,她逛的艺术展,有的会直接标明,禁止拍摄。   然后开始等晚上。   她爸她妈要去看烟花秀,度清亭一早就溜了,她坐了俩小时的地铁去找尤烬。   尤烬也挺晚回来。   之后有点没想到,尤卿川一直在一楼大厅坐着,度清亭溜不进去,她背着个包在旁边的林道蹲了很久。   最后,没辙,她把包背着走进去,然后放在前台让尤烬下来拿。   尤烬下来拿包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在她身上转,那意思就是邀请,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   后面也许还跟了个“狗东西”。   度清亭心湖荡漾。   可她哪里敢噢,她没勇到在尤卿川眼皮子底上搞东搞西。她还想不想得到认可,想不想得到祝福了?   好歹有个态度,现在得忍一忍。   尤烬眨眨眸子,压着声音,说:“小狗,你真能忍。”   几个人眼皮子底下,她还故意撩人,在前台放着的玻璃碗里拿了薄荷糖拆了喂她。   度清亭没好意思用嘴接,用手拿的。   吃颗糖,她舌尖又麻又凉。   度清亭挺悲催的想,倒也不用夸赞我,我能忍个屁。   尤烬现在一举一动都能要她狗命,她还能撑住,全程拿命忍罢了。   尤卿川就是故意蹲她们,他本以为度清亭第二天会知难而退,没预料到度清亭第二天又来了,虽然很想累,虽然不能亲不能摸,但是她能远远看一眼尤烬就很满足很开心。   国庆三天,不管她当天去了哪里,累不累,晚上一定会出现   在酒店门口站三个小时,尤烬会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两个人遥遥相望。   尤卿川会跟着往下看,度清亭来也不是空手来,会带她买的乱七八糟的玩意,有时候是一些挂件,有时候是一条很廉价凑出尤烬名字的手链。   尤烬会回个什么东西,回的什么尤卿川不清楚,她都是抓在手心塞给度清亭的。   两人有些乐在其中。   因为她们不过分不越界,尤卿川不想在妻子面前失了分寸,变成个无理取闹的人,也没办法去训斥,几天下来,他都分不清自己是来盯人的,还是……见证什么爱情。   当然,尤卿川对她们这些小东西小情趣看不上眼,很廉价,就靠这些小玩意把他女儿追走,他只觉得更窝火。   尤烬在阳台上,晚风吹着她的发,她低头看下面的人,跟她打电话,“我爸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想到办法了吗?”   度清亭说大不了她学网上那些,去尤家门口跪着,跪个三天三夜打动她爸妈,怎么的也不能让尤烬付出,她什么都不做。   尤烬听着笑,“不要脸了吗?”   度清亭挺好面子,她说:“这种快狠准,丢一次面子能跟你在一起,你爸不跟你决裂……也不错。”   “可惜,我爸不会感动,甚至会觉得你莫名其妙,脑子有问题。”   度清亭:“嗯?”   尤烬说:“因为他是冷血的资本家,见的太多太多了,这些已经不能让他共情了,他是上位者的姿态,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嗯……这样啊。”度清亭苦恼。   尤烬说:“我的意思是,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大不了……”   “可别可别。”度清亭没让她往下说:“我觉得吧,没必要为了我去跟父母闹掰,我倒宁愿他对我冷嘲热讽看不上,甚至翻白眼,也不想你和他闹掰,前者我忍忍就过了,你跟你爸妈决裂会很伤心,真没必要。谁让我决定跟你结婚,那,能承受的都承受的住吧。我脸皮厚。”   她笑,试图让尤烬看到她的抗压力。   尤烬听着她说。   她低头看向度清亭,度清亭站在台阶上,她是洗完头急匆匆过来的,发尾还是湿着黏在一起,她握着手机回应尤烬,希望她不要   做傻事。   酒店门口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像身披了万千星光,度清亭反复跟她说不可以那样。   尤烬说:“我爸不喜欢你,是一大遗憾和失误。”   度清亭和她对视,说:“那你喜欢我就好了。”语气变轻,却认真:“觉得很幸运。”   那么优秀的人……这可是尤烬。   尤烬会喜欢上她,何德何能。   “是啊,幸好我们没有变成永久的遗憾。”尤烬说。   度清亭莫名其妙被击中了,说:“我明天再来。”   “我不累。”   尤烬手撑着阳台从上面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语气温柔,软着度清亭的耳朵,“小狗。”   “别这么叫……”度清亭说:“会把持不住。”   尤烬说:“明天,我偷偷出来陪你。”   “不用,你爸妈……”   “不做乖小孩了。”尤烬说:“我长大了。”   其实,小时候度清亭来找她玩,她是很开心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觉得自己是楷模,她有架子,度清亭来约她,她就期待,度清亭上不来,她会低落,但是为了架子她一直忍,用力忍。等到第二天度清亭又来,她就会很得意,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习惯,她相信度清亭会厚着脸皮回来。   度清亭说:“等明天好累。”   她总会在心里默默地说:“是很累。”   这个道理,尤烬现在才明白。   她说:“度清亭,你听到谣言是真的。”   “什么谣言?”度清亭不解。   尤烬说:“我不好的谣言。”   在蜜恋的时候,度清亭跟她吐槽过一件事,说她出国后,道听途说,尤烬抓到她要把她的腿打断,让她不能跑不能跳,让她在一起身边,就算是栓也要紧紧的拴着她。   当时度清亭叹气,问她,你说尤烬这个人可不可怕。   尤烬说可怕死了。   这件事是真的存在过,她和苏沁溪去参加酒局,当时很年轻,酒量浅,直接被灌醉了。   对方想从她嘴里套出她们的价,酒后吐真言麻,对方各种挖,用各种手段,想挖出公司的机密。   的确,她们也挖出了尤烬   心里的秘密,尤烬很失态地说她的秘密就是把度清亭抓出来。说的时候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想,一句比一句重,咬牙切齿。   后来,苏沁溪笑着跟她说演得好,说她真是厉害,任对方嘴皮子磨破了,她也是胡说八道一通。对方觉得她在开玩笑在戏弄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尤烬听着却沉默了,她问席上还有谁,有没有认识度清亭的人。   苏沁溪说不知道。   她还挺不理解,说这不就是个玩笑吗,怎么当真了呢,难道是什么暗语。   因为苏沁溪没放在心上,没有去记席上谁认识度清亭,尤烬也只能自我安慰的想,像大家说的一样,这句话只是一句戏言,应该没事,度清亭应该听不到。   偏就不知道当时局上有谁,还把这句话告诉了度清亭。   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是玩笑话。   但是度清亭突然变聪明了,知道她没开玩笑,在国外躲了很多年。   尤烬跟度清亭说:“比如说现在,就不是很好。”   “不要过度要求自己,那得多有压力啊,你说你不是很好,那我岂不是更糟糕。”度清亭说着,回应她的视线,说:“你好的坏的,我都爱。”   “真的假的?”尤烬看向她,她位置高,像是在以上位者的姿态看自己的猎物。   “真的,我发誓。”度清亭说。   尤烬笑,她说:“度清亭,我后悔了,当年你出国的第一天我就应该把你抓回来。”   她就是荷叶上跳动的小蜻蜓,看着很安静的停落着,伸手就能抓着她的翅膀,但是,她一伸手,蜻蜓就飞了,飞的了无痕迹。   度清亭听着有些心暖。   可能吧,她也不知道,那时候她们似乎都挺糟糕的。   度清亭啊了一声,说:“没有吧,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我回来后,也成熟了很多,放在以前很多毛病的。”   尤烬说:“傻。”   “什么傻?”   “笨。”尤烬笑。   度清亭嘶了一声,恼火地说:“别骂,感觉疯了一样,被你骂得……人兴奋了。”   尤烬沉默不语。   “那我走了。”度清亭说着下楼梯,下到最后一层,又觉得挺不甘   心,就只能再偷偷看一眼。   “其实你真的很乖。”尤烬说。   度清亭立马抬头去看她,尤烬说的很认真,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身材勾勒的很曼妙。   就握着手机和她打电话的简单动作,在楼上一站,就很风情万种。   像极了,从海岛回来那一面。   美艳,危险,还诱人。   度清亭顶多是不爱学习,不是排斥学习,有人教她能认真的学,别人教的东西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记得,不乱搞,保留底线,多少人在欲望里丧失了本性。   “稍等。”尤烬说。   度清亭:“嗯?”   她抬头看向尤烬,尤烬折回了房间。   度清亭还以为要把什么东西扔过来。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她回来,但是,尤烬从大门口走出来了,度清亭太乖了,是很乖的小狗,靠她自己去吃肉她能把自己饿死。尤烬主动走到她面前喂给她,话还没有开始说,她就度清亭的薄唇亲了一下,把度清亭脸都整红了,用力抿了抿唇。   尤烬说:“不是想亲吗?我主动亲的你,我爸不会说什么的啦。”   然后,她说:“晚安。”   “晚安。”   亲了两次,说了两次晚安。   “补给你。”   度清亭咽了口气,捏着她身上的衣服,“尤烬……你真的是,撩死人不偿命。”她抬头狠狠在尤烬嘴唇上咬了一下,尤烬给她亲,她专注的看着她,说:“我的小狗这么好面子,我怎么会让小狗去下跪?不舍得的。”   于是,又亲她。   三天晚安吻全部齐了。! 第65章   度清亭喜欢她这么说,会觉得很甜,心脏被她撩的很软,很酥麻,她毫不犹豫的把嘴唇压了上去,扣着她的唇加深这个吻。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求很多很饥渴,想要深入的纠缠,各种缠绵到死,可这一个吻真的让她很满足。   以前她总是很急很急,不会亲不会摸,现在春风细语的亲她,如果尤烬回应她,她就……软,就去舔舐尤烬的唇。   分开时,度清亭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气,她说:“谢谢……谢谢,一起努力吧。”   尤烬嗯了一声,看她的眼神专注。   度清亭的手去掐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阳台上没人了。   度清亭笑。   尤卿川怕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   她低声笑,想和她贴得更近,说:“没办法,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   说着,她去亲尤烬的侧脸。   尤烬身上有种入了骨头的香味,撩人、勾味蕾勾人的欲望,所有口腹之欲都被诱惑了出来。   她顺着尤烬的脸颊,一路去亲,吻到她的唇角时微微一顿,大门口一个戴眼镜穿衬衫的男子用极快的速度走了过来,眉心间的怒意直接拉满。   大脑迅速传递出危险信号,度清亭停下动作,“卧槽卧槽,你爸冲出来了。”   度清亭本能的觉得要挨打了,她拉着尤烬就跑,尤烬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尤卿川已经出了酒店,正在迅速下台阶,度清亭反应迅速,她拉着尤烬狂跑,直接钻进了旁边的林道,穿过了红绿灯,尤烬脚步加快跟着度清亭的脚步。   她们一直没停,从旁边地铁口下去。   她跑得飞快,尤烬这种工作党体能没她强,险些跟不上,两个人站在亮着灯的广告牌前。   好笑,又急急的喘气。   度清亭往后看看,手撑着膝盖,说:“你爸刚刚肯定想杀了我。”   尤烬深吸口气。   “我现在也杀死你。”   “啊?”   尤烬说:“因为很开心。”   度清亭没忍住笑了。   她立马   去看电梯口,并没有看到尤卿川下来,她噗嗤的笑了声儿,“你不行嘛。”   “嗯?”尤烬微微挑眉。   度清亭说:“你不是说什么你亲我,你爸不会把我怎么样,怎么现在不行,还不是该打就要打。”   尤烬说:“那只是仅限于我亲你。”   度清亭嘶了一声,“总之,我只能被动挨亲,不能反抗,就是我还是要挨打呗。”   尤烬笑,“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她说:“但是我会护着你。”   度清亭往地铁里面看看,地铁站目前人不多,也是因为她们住的地儿比较偏僻,两个人站在广告牌前,轻声的笑了又笑。   “你坐过地铁吗?”度清亭好奇地问。   尤烬摇头,“我大学就有车了。”   “走,仙女,带你去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度清亭牵着她的手往地铁站里走,她买了俩人的票,然后安静的等着车过来。   地铁来时的声音很大,把整条暗道照亮了。   等了一班车,度清亭带着她坐上去。   地铁里面的人很少,两个人有位置,度清亭从对面的窗户看向她们两个,尤烬不太适合坐地铁,她穿着很正式很矜贵,有一种精英的成熟风,这种感觉,像是在火锅店点了一杯82年的拉菲。   “好玩吗?”度清亭问她。   “这样比较好玩。”尤烬看着对面的黑窗。   她微微偏头,把自己靠在度清亭的肩膀上,她温声说:“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读书坐校车。”   “你还记得啊?”度清亭说。   尤烬问:“为什么不记得?”   记忆在地铁的呼啸中拉远,小时候,她们坐校车去上车,度清亭特别想牵她的手,想靠着她,学电视里把自己脑袋靠她肩膀上,那时候她比较矮,二四岁只到尤烬的肩膀,靠不住她的肩,只能脸碰到她的肩膀。   但是,有一点她特开心,她在教室睡着了,晕晕乎乎的走不动路,尤烬有时候会背着她,她就在尤烬背上装睡。   地铁摇晃着往前走。   尤烬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扣住握紧,她说:“你每天就这样晃两个小时过来?”   “人不多也没那么久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到了。”度清亭笑着说,“开车过去更堵呢。”   “可是国庆,北区到南区应该很累吧。”尤烬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辛苦了。”   “还好吧。”度清亭说:“今天,你体验一下就好了,早高峰晚高峰,地铁站拥挤的要死。”   “我知道。”尤烬说,“但是,此时此刻,感觉很好、很好。”   黑色的玻璃窗上印着她们的样子,玻璃双层,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晰。   车体摇晃,人影不动。   尤烬坐直后,笑了一下。   度清亭不理解,问:“你笑什么?”   尤烬说:“端正的像是拍登记照。”   度清亭嘶了声儿,笑着说:“真是傻。”   “结婚登记照,应该会比这个更好看吧?”尤烬说,“幻想过好几次,似乎都没这个好看,如果比这个更好看的话……”她笑了下又在想。   度清亭偏头看着她,眼睛不忍再挪开。   果然是年轻的情侣,会跑到地铁上找浪漫,一点点小事,干点微不足道不起眼的事儿,就能甜得要命,就觉得是浪漫。   地铁到站了,俩人下车,又坐到对面去,度清亭牵着她的手,迈进地铁,看到尤烬的鞋子。   她穿得西裤,底下是一双黑色运动鞋,露出一点圆形的鞋头,笔直的裤子盖住了鞋颈。再上车,度清亭把自己的脚挨过去,白色运动鞋挨着她的黑色运动鞋,尤烬斜斜的看过去,浅浅的笑,“小狗。”   尤烬的鞋子轻轻撞向她。   俩人散着步回去,路上说着话,比如,待会又看到她爸该怎么办。   毋庸置疑的,尤卿川肯定会在一楼守着,至于会不会打她那就另一说,送到酒店的喷池旁,尤烬没让她往里送,目送她重新进林道返回地铁站。   回去的路上,度清亭吹着小风,心里甜得一塌糊涂,本以为解渴了,但是更渴,渴得不行。   尤物。   度清亭对结婚的欲望更强烈了一些,怎么说呢,恨不得现在就结婚,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以前自己那点考量,似乎在一点点消失。   那些被她老老实实背回来的衣服还放在床边   ,之前觉得羞耻没怎么动,今天拿出来一件,洗了澡,穿了一件尤烬的衬衫,扣好扣子觉得自己好傻,扯着衣服往上拉准备脱,整个罩在头顶,她捏着衣服口,深吸上面的味道。   妈的。   真香。   她骂自己,度清亭你个傻叉,你根本就扛不住好吧。   她想,是女朋友的味道。   偷偷闻会女朋友的味道没什么,反正尤烬不会知道。   /   尤卿川的确坐在一楼,她对尤烬在楼下的所作所为楼上看得很清楚,尤烬在前台取了东西,她从里面拆开了一个蛋糕挂件在手里摆弄,尤卿川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让她不要执迷不悟。   尤烬把挂件钩在手指上,说:“她没钱。”   “你也知道她没钱?”尤卿川说:“好歹要图点什么东西。”   尤烬说:“她把钱都转给我了。”   “嗯?”尤卿川没听明白。   俩人进了房间,柳苏玫回头看着她们,提醒道:“不要吵架。”   尤烬没多说,拿着盒子进到自己房间,要关门的时候,在门口停顿,她说:“忘记说了,这次出来玩花的都是她的钱。”   外面的俩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尤卿川,感觉自己耳聋了,他花得谁的钱?   他那么鄙夷度清亭,防着度清亭,就是因为度清亭没有钱,现在一句话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尤烬!”尤卿川皱眉。   尤烬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让我跟你吵架。她知道你是我为了我好,也请你想一想,我要的是什么吧。坏的是我,不是她。你别用为我好这句话约束我,纵然这个世界有很多高配低最后无疾而终,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是这个下场,怎么就否认了她。”   “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高度去评价别人,按着你这么说,低于你收入的人都该跪在你面前,收入是你自己衡量自己的标准,并不是你有资格去衡量别人,过度衡量别人。又怎么可以否定那些在高度之下默默付出的人?”   尤卿川的愤怒又上去了一些,说:“你是活在理想世界,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你不要一边花她的钱,一边说她不好。”尤烬说,“她没有什么不好,是我   在她的世界里熠熠生辉了,是我在用手段想握住她,是我在物欲横流,周而复始的世界里累了。”   尤卿川有种被她教育的感觉,很想说她以后会后悔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蠢的是度清亭。   尤卿川坐着,尤烬站着,那表情有些桀骜,认认真真和他说明自己的态度,他再度心寒,心寒的同时也不得不认清尤烬。   他多次发泄不满,尤烬只当做没听到,耳旁风,还故意让他花度清亭的钱,折了他的面子。   这让尤卿川愤怒,也让他明白了一点,女儿大了,他没办法管控,女儿是下定决心要和度清亭在一起。   尤卿川愤怒过后,有对女儿的一种恐惧,羽毛丰满后随时起飞那种惧怕。   “我的态度不会变。”   “那你就放尊重些。”尤烬语句迅速,“她很好,不要用你片面的眼光去看她,她不好我也不会想要她。”   “我是你爸,我是为了你好。”尤卿川说。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不管在谁面前都有自尊,包括在我爸面前。”   尤烬说:“如果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有多好,我不会不顾一切的想得到她。我不会那么没眼光。”   她大可以说的难听点,但是,尤卿川出发点是好,因为这份好已经超出了限制,她压了下声音,“爸,我是28岁了,不是18岁了。”   /   四号的上午,度清亭刚出门,准备跟她妈一块去湿地公园,她穿了身运动装,胸前背了个斜挎包。   出门就看到尤烬站在车旁边,她视线一过去,尤烬笑着说:“女朋友,早上好。”   度清亭眼睛瞥向她,瞬间亮了,嘶了声儿,脚拐了个弯往尤烬身边走。   “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早上的,看到尤烬才想起来,尤烬昨天确实说过,抽出一天时间陪她。   度文博和陈慧茹俩人没再喊度清亭。直接上自家车走了,尤烬把车门打开。   之后俩人看了电影,逛了附近的风情街,去各种小店铺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排几个小时的队参加这边的艺术节,疯玩了一天,度清亭这下满足的,晚上老老实实、完好无损的把女朋友送回去。   只是,第二天她   再想去的时候,收到消息尤烬一家准备回了,其中什么缘由度清亭也搞不清楚,不过尤烬登机前给她发了信息。   【昨天他就想走,但是我偷偷改签了时间,去机场的时候,我溜出来找的你。】   度清亭有点开心。   【小机灵鬼。】   尤烬没回她,但是下飞机应该会骂她。   度清亭原本计划买同一班航班,奈何她下午才买票,原因很简单,度清亭兜里没钱,陈慧茹以为她一早定了回程的票,一来一回,差点这一天都回不去。   中秋出来玩都是度清亭出钱,这次她就跟穷了一样一毛不拔,时不时找她爸要报销,去机场的时候,陈慧茹很怀疑的问:“你的钱呢?你之前不是还拿了你妹妹二十万吗?”   度清亭玩着手机,没说实话,说:“买理财了,存点钱总没错。”   陈慧茹信了又没全信,她小时候就爱月光,到手多少花多少,“你不会一口气全花了吧。”   “怎么会,我这一天天陪着你转,又没去什么高消费的场所,出去喝酒都喝啤的,哪里会乱花。”度清亭敷衍地说了两句,打发了她妈。   她们一个早上飞,一个中午飞。   回到家就六点多了,她先给尤烬发了信息。   尤烬说跟她爸一起去公司处理事情了。   度清亭心疼她,她累的不行,回来直接睡了一觉,起来她就给自己的免费代理律师王铁发了条信息:【合同上次已经发给你了,出版社什么时候给我钱。】   王铁回的还挺快:【已经帮你发给海外出版社了,现在双节,目前卡在清关了,走合同来回盖章,最起码得一个月,我一直在帮你催,你这个算快了。】   度清亭:【行吧。】   她身体往后仰,再登录微博,发了一条博文:【档期空,可约稿,画风如下】   配图她这两天画的姻缘树。   发出去点赞过了五百,她就说嘛,她和尤烬那天的画面热度不可能就那么一点点。   粉丝:【蜻蜓狗太太,你现在高产的让我心疼,您以前可是能一个月不更新的人,现在如此高产手指会不会痛?但是请不要停,我喜欢。】   度清亭:【地球不爆炸,蜻蜓不放   假。】   粉丝:【俺们蜻蜓狗太太怎么最近这么高产?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不是富二代画师吗?】   度清亭:【穷,攒钱,结婚。】   发完,她退出去。   底下多了一堆评论:【所以,你不是高仿,真的是那个19禁漫画家Dragonfly?靠靠靠,回国是为了结婚?新娘是谁?是你之前画的那个踩你屁股的女人吗?】   度清亭骂了声操,粉丝的记忆比互联网还猛,她猛地回过神,毕竟她漫画家的身份有点太骚了,国内资源满天飞,随便搜一下就知道她画了什么涩情的东西。   她打了评论区,自己回复自己。   澄清:【科普,Dragonfly和Dragonflydog是两种物种,蜻蜓是蜻蜓,狗是狗。我不是漫画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插画师,大家不要把我们混淆,这会让我很苦恼,谢谢。】   怕不够真,再补一句:【Dragonfly粉丝不要来做显眼包,我现在很困扰。】   发完底下:【噢。】   【此地无银二百两。】   【笑死,一般划清界限都说“xxx家粉丝不要来骚扰我,否则见一个拉黑一个”,也就是蒸煮才会委婉的说“显眼包和困扰”,哈哈哈哈,你真的我哭死,一点也不舍得骂粉丝。】   【蜻蜓狗是什么狗?请告知。】   【可能和龟蜜,还有鲨Bee是一个物种。】   【狗,你是狗!你就是狗!】   “狗,谁她妈狗了,骂谁呢。”   度清亭一边骂着自己粉丝,一边打字,“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实际上跟这群粉丝聊天就还挺开心的,没事儿她刷刷私信,期间她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尤烬:【小狗。】   度清亭一笑,“汪。”   她懒得回她的粉丝了,赶紧回信息:【在呢,主人。】   回着,跟尤烬聊了一会儿,她手机进来了一个陌生电话,度清亭一般直接挂断,看到是本地的号码,她犹豫后滑向接听。   这次有点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尤卿川打给她的。   尤卿川让她去吃饭。   度清亭寻   思是个鸿门宴。   说完尤卿川挂了电话,她嘶了声儿。   “又见吗?”度清亭还记得上次的耻辱,她有点不想去,奈何着没辙,毕竟是尤卿川喊她。   度清亭伸个懒腰,身体后仰着坐,想着要不要买个礼好歹是见女朋友的父亲。   翻了翻支付宝,二百是她自己留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哪天真的挨了揍,去医院挂个号,不然看跌打损伤手里都没个钱。   度清亭又画了会儿画,是福是祸,躲也躲不过,她刷了刷列表,本想约个人跟自己一起去。   看来看去没一个靠谱。   顾瑞脑子不好使,伊芙琳听不懂中文。   画到晚上,她换了一套西装,整理发型,自己收拾很正式,又从家里拿了两瓶木盒子装的酒,放在摩托车后面,直接载到了尤烬家门口。   张桂香来开的门,张桂香说尤卿川不在家,尤烬也跟着出去了,度清亭还是把酒给她。   然后骑着车回去。   那……不怪她啰。   晚点,顾瑞喊她出来吃饭。   度清亭理直气壮地回:【没钱。】   顾瑞:【穷鬼,我请!】   度清亭:【去吃饭也行,先给油钱吧。】   顾瑞骂骂咧咧:【你是老佛爷吗,请你吃饭,还得付车费。】   度清亭:【你懂什么,尤卿川请我去吃饭,我都没去,奔你这儿来了。】   顾瑞给了她一千,度清亭收了钱也不好意思不去,出去步行十分钟,直接坐了小电驴,2块钱,很不错。   二十分钟后到了餐厅,她从小电驴上下来,挺吸睛的,这可是高档餐厅,人均消费大几千。   顾瑞咬牙切齿地看她,“度清亭,你真穷还是假穷,身上穿你妈四五万的奢侈品,骑个几块的电动车,我服了,我真他妈服了,你这种人,要么就是那种不显露山水、兜里揣几个亿的霸总,要么就是兜里就剩下个几百来块,兜比脸干净。”   度清亭纠正他说:“衣服不是我妈买的,是尤烬买的。”   顾瑞:“……你有女朋友你了不起。”   “可不是。”   实际,度清亭是没钱也懒得添新的,她往里走,说:   “不过,骑电动车还有这功效吗,啊,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穿了,鄙人兜里揣了6个亿。”   “六位数?十万块?”顾瑞说:“那你是挺穷。”   “额……”六百块。   进了包厢,顾瑞又拉了拉度清亭,小声跟她说:“跟你说个事儿啊,就是,那什么,我感觉黎珠珠有点对我,就是有点意思……”   “啥玩意?”度清亭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他上下来回看了一遍。   “真的,你这一回来,她火急火燎的立马约我出来了,生怕找不到话题跟我聊似的。”顾瑞说着,大小伙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抓头发,“可是我有女朋友,甚至,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度清亭看看他这个一米八大傻个,想想尤烬的美貌,说:“她喜欢你这件事,就跟她喜欢我一样的低概率,你清醒一点吧,没事多和铁铁打打电话,让他把身份证给你看看,让你冷静冷静。”   “看身份证干啥,她应该不是骗子,她给我买裤衩买蛋白粉增肌,给我花了不少钱,还没花过我什么钱呢。”   度清亭懒得搭理他,很想说他下贱,他馋你身子,想骗你肾。   她看到了黎珠珠和楚言禾,两人坐在窗户边上,她好奇问了一句,“同学聚会你们办了吗,玩嗨了吗,怎么你们一脸颓了。”   黎珠珠本来在看她,又偏头看窗外,说:“没办。”   “怎么不办。”度清亭拉着椅子坐上,跟着她们的目光看看,底下也没什么可以看的。   顾瑞说:“你知道这次办的人是谁不,是晏二,是他俩整得,我说你不去了,他们立马说那再等等,说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干脆就等等你。”   度清亭想笑,“等我干什么?总不能特地开个席来笑话我吧?那也特么的太服死了,这傻叉二人组。”她骂着,又笑了笑,之前尤烬还说要给她办席,要不她整一个去这俩二货席上挖人。   只是她想到另外一件事,说:“晏二,同样姓晏,他们跟晏冰焰什么关系。”   “晏冰焰是他们堂姐啊,我没给你说过吗?”   “那还真没有。”度清亭皱眉,“我是捅了燕子窝了吗,怎么跟晏家犯冲。”她脑子转了转,该不是晏冰焰找的她堂   弟,故意给她设了个鸿门宴,想让她难堪吧。   黎珠珠说:“晏冰焰很厉害的,是个十足的霸总,财力也雄厚,晏尤两家一直有合作。”   “……哦。”度清亭:“你也不如她?”   黎珠珠表情难辨,疑惑地看向她,然后嗯了一声。   度清亭明白了。   “哟,那就是了,很清晰了。”   “什么意思?”   度清亭算是明白为什么了,黎珠珠这是知道自己比不过晏冰焰一直没出手,没想到尤烬跟了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她再转念一想,尤烬是真的旺她啊,要不是尤烬喊她去泰安寺,她估计不知道在席上羞辱成了什么样。   很快,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尤卿川打来的,度清亭让这俩别出声,她回:“叔叔,我去过你家了,阿姨说你不在,我有点事,正在工作,刚刚出来了,等我回去呗。”   尤卿川说:“你出来,刚刚看到你了。”   度清亭“额”一声,“您在哪儿呢?”   她往外看,没瞅到,顾瑞刚把靠窗户的位置坐了,她起来站落地窗那里瞅。   “八楼。”   度清亭抬头数楼层,看不太清楚,她跟这仨人解释,顾瑞拍了下桌子,“姐妹,好运。”   “哎。”度清亭出去,坐电梯,她们的位置在二楼。   上去没看到尤烬。   她最先看到的是尤卿川和苏沁溪。   这实在是太巧了,跟特地设局似的。   苏沁溪对她眨了下眼睛,她坐在尤卿川旁边,交叠着长腿,苏沁溪是纯粹被抓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父母反对,朋友反对,度清亭无路可近。   “我也不说什么难听的话,你自己看。”尤卿川交叠着腿,很有气势,压抑感迎面而来。   度清亭用他的视角看自己,能理解,自己没啥优点,她说:“叔,在努力了,工作有了,别的,正在白手起家呢,再给我二个月,我肯定能做出成绩的。”   她顺着回廊往下看,看到下一层的厅内。   那一层明显是在商谈,喝着茶。   她想,自己究竟是中了哪种头等大奖,还能被尤烬喜欢,其中有个穿黑西装的女人,她坐在黑色的木椅   上,度清亭视力很好,能想到她是如何谈吐风生,优雅端庄。   度清亭感慨着,“的确很优秀。”   底下的人桌上放着茶具,长直发扎着垂在脑后,黑色的低V领口,喝茶的动作都很优雅,统共二个人,她气质和尤烬最搭。   度清亭看谁都一个样儿,但气质不会骗人,霸总气质一眼就能认出来,约莫就是那个晏冰焰。   旁边俩人很开心说着话,聊着天,她沉稳的坐着,清冷的气质,出类拔萃。   度清亭找了一下自己刚刚在的位置,靠窗户,黎珠珠那个方位也是能看到晏冰焰的。   嘶。   黎珠珠知道晏冰焰在这儿?   她怎么感觉自己吃了俩鸿门宴,还都是不怀好意那种。   苏沁溪看得出度清亭的低落,手臂压在栏杆上,接着她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看。   然后发了个信息和定位给尤烬。   尤烬:【我马上过来。】   尤卿川说:“气质很出众。”   度清亭点头,“的确。”   “能力和尤烬相当。”尤卿川说:“上网查一查,也知道你们的差距在哪儿了。”   度清亭说:“这种人往那一坐就熠熠生辉,我明白。”所有人都夸晏冰焰,就算没说她差不差,她都听得出来深意,拐弯抹角说她不行呗。   她收回视线,问:“能去和她说句话吗?”   “非要自取其辱。”尤卿川说,“以后尤烬是要找这种人结婚的,你现在能挑出什么毛病吗?”   “我的毛病是挺多。”   度清亭认真地回她说:“我这人也有优点,的确坚持不懈,爱一个人就不想放弃,永远的爱着她。”   苏沁溪很想帮度清亭说话,但是也不能睁眼说瞎话,“晏冰焰目前来说的确很优秀。”   “优秀……”度清亭也没怯,“那我岂不是应该去会一会她?问一下成功经验,怎么白手起家发家致富,然后和尤烬肩并肩嘛,比起我低落离开,和情敌硬刚一下才最刷好感度的嘛。”说着她手机响了,度清亭把来电掐断了。   苏沁溪也是谈判老手了,她看向度清亭,如果差距太大基本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取其辱。   真也没那个必要。   甚至,度清亭说话也挺噎人,虽说晏冰焰不是白手起家,有人天生起点就是高。如今的社会除了拼自己,更多的是拼父母。   苏沁溪帮衬着说:“别了,别想不开。”她给了度清亭一个眼神,意思是等尤烬过来,安慰她,“你的确小,有的人二年能把京都翻个天,你以后也能成。”   “沁溪,让她去,面对面也知道差距在哪儿。”尤卿川说。   度清亭心里挺不爽的,这一天两天的,都听着别人夸晏冰焰,最重要尤烬还和晏冰焰见过面,晏冰焰想娶她,她这难以言喻的酸劲啊。   她起身,直接下电梯去楼下一层,尤卿川也起来站在扶手旁,目光深邃地往下面看。   度清亭到了楼层,眼睛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她径直走过去。   旁边秘书正在和晏冰焰说话,晏冰焰微微颔首,她身边秘书眉眼带笑,晏冰焰也是搞事业天生带气质,身边的秘书都会按着她的要求来,秘书穿搭都不差,温润如玉,举止优雅。   和尤烬一样。   她见过尤烬的秘书和助理,都挺有气场。   霸总看到她过来极其淡定。   身体坐的很板正,交叠着长腿。   察觉到度清亭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抬眸看着她。   度清亭走到桌子旁边,她还挺礼貌的,手伸向晏冰焰,说:“你好,我是尤烬女朋友,晏冰焰是吧,聊一会。”   气氛沉默了片刻,晏冰焰抬头看向她,她一直没出手,度清亭抿唇,语气不善,“有点礼貌吧,好歹,回个声是吧。你这个人素质有点差啊。”   这边仨人都一起看向了她,旁边的“秘书”神情最为复杂,望着她然后嗓音不悦地说:“……我才是晏冰焰。”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度清亭看看想握手的这位,再看看这位“秘书”,她皱眉,表情很不解,“你才是晏冰焰?”   秘书点头,嗓音清冷,“她的确是晏冰焰,我是她的秘书。郁以寒。”   晏冰焰皱眉,“你什么意思?”   现在听到声儿是有点像,度清亭:“好吧。”还是有点怀疑,再对比瞅了眼。   这话让晏冰焰听着就好像是,原来你长这样啊。   俩人仇视着,都挺不爽对方。   度清亭沉了沉声儿,皱着眉。   她抬头看向尤卿川在的楼层,手指再度指了指秘书,那表情在说:她真不是啊。   “……噗。”   楼上,苏沁溪实在没忍住,哪一环都拧紧了,扣好了帽,尤卿川夸一句度清亭应一句。   谁能想到尤卿川搞这么大鸿门宴,千算万算,尤卿川没算到度清亭她是个脸盲!她认不出哪个是晏冰焰,搞得人家一个真霸总比不过秘书!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尤卿川,尤卿川眼底漆黑脸色也变了,还得回应度清亭她指的那个秘书是不是晏冰焰,她很想忍住,可是真的忍不住。   “哈哈哈哈。叔,不怪她,她瞎。”   /! 第66章   苏沁溪笑完,再度觉得这样非常不好,尤卿川脸色更是难堪,完全挂不住。   她咬唇,用力忍住说:“叔,要不我帮你把她喊回来。”   毕竟这样属实跌份……   苏沁溪拿手机给度清亭发了条信息过去,度清亭没看到手机,她拿了把椅子坐下来,和对面的秘书面对面。   晏冰焰的长相来说,不输旁边的秘书郁以寒。但是把人家秘书认成霸总,把霸总当做秘书,可以说成是瞎,偏现在还坐霸总秘书面前是闹哪样。   这故意感太深了,有种浓烈的侮辱气息。晏冰焰沉声说:“度小姐,你这有点不懂礼貌。”   “哪能,这是旁边坐着人呢,总不能我让她起来,我跟你面对面一直对峙吧,那更不礼貌了。”度清亭笑着说,她心里想着,管你霸总不霸总,跟我抢女朋友,还想我礼貌待你怎么可能,你醒醒吧。   晏冰焰长腿交叠着,将度清亭上下扫了一遍,度清亭穿的西装,头发挨着肩,样貌不差,看着就比她小很多。   很年轻的肆意感,她点头,“你嘴皮子挺厉害。”   “那是的。”度清亭说:“我和尤烬在谈恋爱,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知道。”晏冰焰应声,她是长直发,身上的西装收身,金属扣子全压严实了,只是她坐姿没有郁以寒那么端正,她看度清亭一笑,“但是,你们还没有结婚,我也算是有机会的吧。”   “要结了啊。”度清亭笑,“肯定要结的,正想着怎么邀请你,但是你要是想着怎么挖未婚妻墙角不太好吧。”   晏冰焰哦了一声,懒散的靠着椅子扶手,抿着了下唇,“说来说去不是没结么?”   “你素质真堪忧。”度清亭直视着她,压根不会藏自己的表情,她那对眼睛锋利,像是一只小狗守护自己的主人,很有攻击性,无声的像是在说,尤烬,她是我的。   “素质谈不上,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要按着一套准则来的,你工作了应该就会知道,很多东西,是可以半路拦截的,要是按着你这样说按部就班,所有打工人都没有素质。我也可以抢。”   度清亭点头,她想了想,说:“尤烬并不是东西,喜欢她得认真对待   ,不是把这份感情去比工作,比什么项目。虽然说感情贬值了,但是把感情物质化,是对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侮辱吧?我觉得尤烬会很不开心。”   度清亭能感觉到,尤烬是有一些纯情,她期待感情,也在认真对待感情。尽管她有时候很难懂,可时常能感觉到,尤烬在渴求很纯情的爱情。   她一句接一句,可能是强词夺理,又句句在理:“晏小姐,你把感情说的这么商业化,其实你也不是非她不可,不能为她放弃些什么,是吗?”   她的口吻咄咄逼人。   晏冰焰沉默了一瞬,也就是那么一瞬,度清亭立马笑了,她藏不住自己的恶意,眼睛上挑,嘲讽的看向晏冰焰,度清亭直接从椅子上起来。   度清亭把感情说的太绝对,不掺杂一点商业欲望的爱意怎么可能呢,偏,晏冰焰敏锐察觉到她的恶意,理智就让她的嘴停了下来,如果自己说不带商业性的去爱尤烬,度清亭能说出更多奇怪的话,然后往死里噎住她。   晏冰焰喜欢尤烬,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她们结婚是互惠互利,连尤家也会图她点什么,摒弃一切去爱一个人,正常人都难以做到。   “行吧今天聊到这里了。”度清亭并不恋战,她再看一眼对面的郁以寒,非要再恶心一下,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眼盲,有点瞎眼,一直喜欢靠气质识人,刚刚不小心认错你了。”   郁以寒不好发表意见,她就是个秘书罢了,晏冰焰不太服气,望着她说:“是么,你这么瞎,你和尤烬怎么相处,你这是病得治吧。”   “是脸盲,小时候治过,能不能认出来别人无所谓,因为我能认出尤烬,她在我眼睛里与众不同,不会觉得她是大众脸,还挺奇怪。”度清亭嘶了一声,“可能是造物主给我的惊喜吧。”   度清亭说完话,很得意和开心,怎么回事呢,突然就自信了,盲目的自信了。   她一直以来挺烦自己这个脸盲,不仅她去当漫画家都挺费劲,还经常认错人闹笑话,尤其是那次在香海认错人,回来恨不得去自杀,现在她脑子想:   神啊,你是爱我的。   她小跑了几步,再拿出手机看,苏沁溪给她发了信息,她回:【马上上来。】   度清亭高兴的直接走过   了电梯,她再折回去按楼层,从电梯里出来她走向尤卿川,尤卿川面前的茶水换了一壶,茶气正在慢吞吞往上升,能嗅到股清香味儿。   她坐在尤卿川面前,尤卿川都不想看她,度清亭先开口说:“不行,叔,这人我考察了,不行。”   尤卿川沉着脸不做声,眉成了川字。他坐姿端正,黑色西装穿的很有气质,人斯斯文文的。   度清亭坐下来认真地看他,再斜着看下一楼层,“首先,你看她坐没坐姿,懒懒散散,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还没有她的秘书有气质,我一下子认错了,真不行。”   尤卿川说:“你是故意的吧。”   度清亭说:“我这眼睛,您忘记了吗,小时候还差点被人拐卖了,还专门去看医生治过。”   刚刚她在下面妙语连珠,现在稍微等等尤卿川,尤卿川不做答,她轻言慢语,“而且,她这个人掺杂了太多的商业,她把和尤烬在一起这件事看成了合作和项目,虽然我不懂项目,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现在她是觉得尤烬最好,可以后,她遇到更好的怎么办?结婚又遇到最好的怎么办?是不是也会去比较谁好谁坏,谁最适合她?”   尤卿川说:“她人品我了解。”   度清亭说:“那我人品你也了解啊。”   再拉踩一下,“她还是利益为重的商人,爱情是要忠诚的,要互相理解,互相提供爱意。”   尤卿川:“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她有能力说这种话,婚姻本来就是最危险的投资,靠爱,是最失败的投资。她和尤烬在一起,会互相成为依赖,这些你都没办法给,你甚至会拖她后腿。”   度清亭承认他说的没错,她只是纠正,“我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我只是是用您的眼光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敌,我也想现实的预测一下她和尤烬合不合适。”她一笑,“如果是投资,我也得知道她有没有价值,了解她到底有多么好,可是,我觉得她不行,配不上尤烬。”   尤卿川却有点笑不出来,说:“你配的上?”   “先说她先说她。”度清亭认真地分析,轻声说:“她要是能把一切都给尤烬,不把尤烬看成商品,不是因为合适,不是能互相成为彼此的价值,而是觉得尤烬能开心,能甜甜蜜蜜在一起,能在百忙中尝到她给   的甜,我可以支持。我方才试探的问她,她能不能毫无保留的去爱尤烬,她沉默了,也就是她不会毫无保留为尤烬兜底。我觉得你要给尤烬底牌和后路,绝对不能忽略她的缺点。”   “当然啦,支持不是放弃。如果她是这样,我真的,会不甘心,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呢。她不配,我也不配,但是不配的我真的很想试试,哪怕是蚂蚁撼树,哪怕是精卫填海。”   她认真的说着,看尤卿川的眼睛诚恳。   度清亭继续厚脸皮问:“叔叔,问你个事儿呗,你觉得,我达到什么样儿的高度能跟尤烬结婚?”   尤卿川本来想说晏冰焰那种,可是经过她这么一瞎,搞得现在没办法开口。   度清亭慢慢的说:“跟我以前玩的那个朋友叫伊芙琳,她现在是国际超模。其他几个是漫画家,有一个画主流漫画,在外网人气很高,另一个有自己的工作室,她画草图,别人上色,卖漫画版权,一年挣个几千万不成问题,我算是里面比较菜的那个,因为我一开始觉得开心就好,自由自在,人来这个世界就是要开心,想旅行就可以旅行,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和朋友和恋人说走就走,去看全世界,而不是成为这个世界的苦力,以及失去本心的旋转个不停的螺丝钉。不然之后带着财富去世,似乎……除了自己没花完钱有点遗憾,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由自在,把自己来这个世界当成开花的信号,没有什么不好啊?”   她哇哇说了一堆,尤卿川心里是有些诧异的,不可否认她说的有道理。他一直觉得度清亭是那种脑子里全是废纸的人,居然还能说出艺术性的东西,有些惊讶,他又不想承认这些是另一种价值观。   度清亭跟艺术沾边挺吓人,可她的确和妻子一样会画画,会说一些自己的价值观。   尤卿川还是能挑刺儿,他道:“听你这么说,那你们观念不合,以后你们遇到的问题更多,你来融合我的观念岂不是很委屈你,现在想来,你和尤烬的不适合更多了。”   “哎,也不能这么说,某种意义上,我真的挺感谢叔叔你的,如果不是你说,我迟钝的感觉不到尤烬多么好,多么优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撞多大的运。”   度清亭这个人吧,从小就挺好面子的,现在   别人问她做什么,为什么努力,她说为了结婚,她都挺开心的,挺想画出点什么东西,然后,给身边人看,更想给尤烬,和尤烬的家人看。   度清亭说:“晏冰焰那个高度,我打不过,但是我爬到我们行业顶尖,来搭尤烬可以吗?”   尤卿川说:“就算不找晏冰焰,也不会找你这种次品。”   “我爬上巅峰就不是了嘛。”   “你觉得我会让尤烬等你?”   “那不等嘛,对画漫画我有点信心的,不怂,我也挺想结婚的。你总不会想让尤烬赶紧结婚,什么都不考虑闭眼盲嫁吧。”   苏沁溪在旁边很安静的听着,她有点绷不住,嘴角噙着笑,主要没算到度清亭眼睛是尺,是绝杀,晏冰焰的条件是好,这人没什么问题,性子也幽默,不是什么严肃的人。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可一旦被挑出刺了,那完美就破裂了。   尤卿川这种追求完美的人怕是被她无声的怼得无语凝噎,最有意思的事儿,度清亭这嘴开了光似的。   尤卿川总不能给尤烬挑一个“不完美人选”来跟尤烬凑合吧,甚至,度清亭不会和尤卿川对骂,情绪稳定,一句一句讨好他跟说段子似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了。   绝杀。   “有点东西。”苏沁溪说。   她想给尤烬发信息,努力忍了忍。   度清亭笑了下,说:“也不是有点东西,我是认真的,谈恋爱可能是要抛弃自由的。”   “我想好了,以后我赚的钱都给尤烬,家里她说的算,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   “别别别。”苏沁溪还是没忍住打断她,说:“小度同学,凡事给自己留个后路吧,也不用把尤烬想的太被动,尤烬没有那么傻的。”   度清亭说:“谈恋爱就是一个反复驯服的过程,没事。”   “这是一个反复驯服自己的过程,我该庆幸,幸好,我没有将自己驯服。   因为我冒着世界沦陷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原地的我,自信,肆意,温柔,幽默。   不用被驯服就能过的很好。”   度清亭说:“我有分寸,很理智。”   “但是,想想前面有尤烬,那全世界都沦陷吧。我   跑的飞快,就怕沦陷的碎片砸到我,阻止我奔向她的步伐。”   她说的坚定,又很认真,让苏沁溪这种对感情早已失望的人,都惊讶了,感觉她脸上有种清纯的愚蠢。   “你是个恋爱脑?”苏沁溪问。   度清亭想到尤烬,难以克制的笑,说:“是尤烬太美好啦。”   度清亭起身要走了,站着停了几秒,还想再跟尤卿川说两句,“叔叔,这是我心里话啊,晏冰焰可做不到这一步啊,你可以看不起我,没事。你想想,我跟晏冰焰道歉说我瞎,她都不能原谅一个瞎子,都能那么生气,你想想以后她和尤烬吵架,和你吵架,会像我这样卑微的低头吗,她不会的。”   “叔,我的眼睛就是尺,我看尤烬,永远是绝色,尤物,那个晏冰焰还不如她秘书,不行,真不行。”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又说:“叔,大家都挺差,那看看我呗,知根知底。”   尤卿川明显被她气的够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开口就是一句:“滚!”   “叔叔,别了,您别生气。”   嘿。   度清亭赶紧抬高自己。   说完,她再离开。   她往楼下看了一眼,坐电梯直达去一楼。   她没打算跟顾瑞她们吃饭,就算是朋友被搞这么一出,她心里实在膈应,她给顾瑞回了个信息,说自己准备回去了。   到楼下,她叹了口气。   算羞辱吗,算得吧。   当别人贬低你配不配,自身不适感上来,就是一种羞辱,度清亭喜欢自由,就是不爽就干就怼,大不了不一起玩,不留恋,不纠结。   她低头,忍住这种不爽。   抬头看看天,月亮毛毛躁躁看不太清,月亮在乌云后面,度清亭观测天象想,明天一定会下雨。   手机上进来了几条信息,顾瑞发来的:【菜都上齐了,你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度清亭回:【吃过了,你们吃。】   顾瑞:【我靠,你公公这么好的吗,喊你上去吃饭?有福啊。】   可不是。   度清亭手指摸摸嘴唇,太特么有福了,说的嘴唇都干了茶还没喝一口,不过,有一说一,她今儿对   自己的表现挺满意,人还挺扬眉吐气。   度清亭:【那就祝你有我这样的公公。拜了。】   顾瑞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说是跟黎珠珠待在一起很尴尬,要跟她一块走,自己可以开车送她。   正纠结着要不要等。   她叹了口气。   挺烦人,不管聊得如何,心里都有点闷。   嘶。   她赶紧回顾刚刚的战绩,让自己笑了笑。不错啊,小狗,你有进步了。   她用尤烬的口吻夸了夸自己。   一辆车停在她脚边,速度有些快,到她脚边的时候她本能往后退了点,这车度清亭挺眼熟,尤烬的车。   尤烬推开车门,她鼻梁上还戴着眼镜,说:“抱歉来晚了。”   今儿晚上尤烬跟隐身了一般,度清亭稍微有点失落,但也是一瞬,她猜测着应该是尤烬被她爸给支走了,也就原谅了她。   尽管她是想过,尤烬在身边就好了。   度清亭一笑而过,“没事的。”   来时,天已经黑了。   这会带了一阵风过来吹着她。   还没多说几个字,度清亭的身体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走过去伸手摸摸她的脸。   尤烬能来就是向着她的。   尤烬下的很急,气息微喘,看她的眼睛愧疚,“抱歉,被我调出去处理了一个工作,来的晚了。”   “不晚,那我坐你的车直接走。”   尤烬没应声,她认真地看着她,问:“难受吗?”   “还好,能应对。”度清亭笑了笑,挺释然。   尤烬说:“我应该在你身边的。”她再顿了顿说:“我还比你大些,应该护着你。”   “没有,这跟年龄没关系吧?感情不是靠年龄谁去照顾谁,我们相互照顾吧。”   说着,察觉尤烬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餐厅的光落在她镜片的边缘,度清亭几分闪躲着,她说:“……怎么了。”   “你还知道啊。”尤烬先她一个动作,手指掐在了她的脸上,挺用力的,她说:“你也知道是要一起面对的?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   度清亭无声应对,她   的手去握尤烬,手盖在她手背上,尤烬轻轻地摸了两下,反过来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她脚步很快,很坚定。   尤烬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裤,脚下是粗跟皮靴,上次她拉着尤烬往地铁站跑,像极了那种小年轻的恋爱,随性、因爱出发,现在,她看着尤烬的肩,有一两句发卷着搭在她的脖颈处。   她赶来的挺急。   度清亭掌心发热,她怀疑尤烬工作没处理完就过来了,她有些担心想问,顾瑞和楚言禾走出大厅了,黎珠珠在后面看手机,抬头看向她们,等她们过了,黎珠珠迅速转过了身盯着她们。   尤烬带着她上了楼。   度清亭却有点退缩,说:“要不,算了,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他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不好吗?”   电梯门在她们身后合上立马到了下一层,那声音在她耳朵里“叮”了一声,尤烬的手落在她头发上揉了揉,说:“我知道你不开心,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找你,但是,你从来没有抱怨过。他可以为了我好,可不代表,我就不用在乎你的感受。”   她温柔的说着,目光柔和落在她脸上,“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面对呢?你想着我,我也会想着你啊,想一直护着你。”   度清亭心里软着。   她情绪再稳定,她也想自己恋人能站在自己这边的,她也没奢求过尤烬在她这边,不敢,很怕尤烬有压力,每次都是自己去消化。   尤卿川现在还坐在椅子上没挪地,他脸色不好看,经过度清亭有理没理的话,一时间没回过神,他目前还生着闷气。   尤烬带着人上来时,他抬了下眸,视线落在她们牵着的手上,脸色更不好了。尤烬牵着度清亭,他只会觉得度清亭没有担当,让尤烬挡在她面前。   苏沁溪还坐着,玩了下手机,再看向她旁边的度清亭。   尤卿川这次做的是有点过分,把她叫来了,还把尤烬支走,得亏度清亭脸皮厚,眼睛不好使,换成别人孤军奋战的面对,谁都遭不住,跟自己恋人肯定会有隔阂。   尤烬带着度清亭一步步走到尤卿川面前,说:“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给她难堪,你似乎没放在心上,还特地支走我,是不是过分了?”   她语气很强硬,让尤卿   川不舒服,尤卿川没应这句话,国庆那天听到她那番话,尤卿川挺生气,所以回来立马把尤烬支走,再把度清亭喊过来给下马威,让她认清现实。   “你告状?”尤卿川说:“你挺有本事,不是说不希望我和尤烬关系僵硬……”   “爸。”尤烬打断他,她说:“是我,想给她应有的尊重。”   这句话把尤卿川喝住了。   “她是没有我的位置高,可是,她走出去自由张扬自信,多的是想和她成双成对的人,我的高度是把她显得比较矮,可在别人眼中,她是厉害的插画师,也是有人气高热度的漫画家。”   尤烬说:“这就好像,小时候你们觉得她比较蠢,可在陈阿姨眼中,她乖巧可爱,认真漂亮,孝顺善良,幼儿园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她。”   “坏的是我。”最后一句补的很轻,但尤烬还是听到了。   “唉。”度清亭拉住她,“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坏了,你可不要贬低自己啊,你怎么坏了。”   “不能因为我就觉得自己很坏啊,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否定自己,那我真的有罪了。”   说着,没听到尤烬回应。   再去看尤烬,发现尤烬的眼睛通红。   尤卿川望着她,紧紧地皱着眉,说:“你确定要说这些,跟我对立起来。”   “跟你对立起来挺不理智,但是,你为什么不收敛,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尤烬说:“你明知道,很多事情我可以听你的,唯一,这个是底线,我上次跟你说过,你可以不同意,但是不能去羞辱她,我尊重你,你也尊重我不是吗?这只是一次,你还会有下一次。”   度清亭手用力将她的手指握紧。   她觉得够了。   委屈她也是真委屈,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状况还能一笑而过吧,她总觉得自己不配是高攀,对尤卿川能不反驳不反驳,努力改正。尤烬能在父母面前维护她,她挺开心的,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被女朋友这样,但是能被维护,她真的觉得……很好。   “你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并不是现实,现实有很多种结果。”尤烬听进了度清亭的话,语气温和,她说:“我相信,度清亭。”   “她小时候说过她想学画画,那时候我   知道她脸盲,觉得她字都写不好,很看不起她,可是她还是坚持画画,坚持到现在能靠画画开心,能养活自己。我突然发觉我想错了,我还不够了解她。”   尤烬继续说:“甚至,她高考如果不是生病,烧到神志不清,她不会那么差。她第一次参加高考都没有考过那么多分。她只是不会考试,不是不好学,不是不努力的人。不能因为她不爱挣钱就否定她画画是一事无成,那她自己养活自己,那她画的东西都被否定了。她进步了一分,两分,也都是进步了。”   度清亭偏头看向她。   眼神认真,她觉得尤烬好像在放光。手指握了又松,竟然开始有点抖了。   一直以来尤卿川贬低她,她都说努力努力,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可是尤烬觉得她好。   其实尤烬简单说一句“她很好”,不用拆分这么细她就知道了。   当初,她考成那个鬼样子,尤烬也许并没有觉得她蠢,或者那时候觉得她是蠢,后面觉得她不蠢了,没有七年始终如一觉得她很蠢……亦或者,亦或者,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曾经那个高三,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朦胧不清。   尤卿川一直没说话。   尤烬的声音却一直在度清亭耳边响起,她把度清亭的手握得特别紧。   “你大可以不说话。”   “但,请认真对待我喜欢的人,给她应该有的尊重。不然我也会生气,哪怕对方是我的父亲。”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的妻子不是她,那也不会有其他人选。爸,请你尊重我未来妻子。”   度清亭想,被她驯服,冒着世界沦陷的风险坚定的奔向她。   没有错。   /! 第67章   纵使恋爱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感觉爱,靠近了爱情,爱情离她如此近,几乎要溢出来。   她未能免俗,现在跌入了爱情的陷阱里,挣扎不起。   度清亭七年间画过很多类型的爱情漫,她总是能高傲地审视别人的感情,认为自己清醒且独立,自由随性,不会被那些缠绵悱恻所捆绑。   实际,现在的她就是跪在姻缘殿求众佛的渺小俗人,她眼睛看着尤烬,心里反复地问,原来被喜欢感觉是这样的吗,褪去理性,想撒野、想跟她无理取闹。   度清亭盯着她很久,耳朵听不到什么声音了,等她回过神再去看尤卿川,尤卿川人起来了,他气的不轻。   度清亭挺喜欢尤烬说的一句话,他说的不是现实,是最坏的结果,现实≠坏结果。   毕竟这个世界白天和黑夜是对半劈开的。   她喊住尤卿川:“叔。”   尤卿川脚步没停,度清亭转过身,字语铿锵有力,她说:“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再补了一句更坚定的,“我会跟她结婚。”   尤卿川脚步停了停,说了一句“那你就想着吧”,他们是在回廊上用的餐,整个厅都被包了下来,电梯门推开,顾瑞和黎珠珠就站在门口。   外面俩人听到了后面一句。   尤卿川眉皱紧,自然不想外面的人听到家事,顾瑞认识他,赶紧给他让了路,倒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尤卿川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这怎么回事……”顾瑞很疑惑。   “你是不是蠢,明显是不同意呗。”黎珠珠说。   尤烬和苏沁溪坐在里面,黎珠珠往里走,顾瑞伸手把她拉住,“要是不同意的话,估计咱们小度会有点伤心,让尤烬安慰安慰她,咱们就别上去凑热闹了吧。”   苏沁溪看到门口这俩人,没喊她们过来,眉挑了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尤烬拉开椅子让度清亭坐,自己坐在苏沁溪对面,她把菜单拿到度清亭面前,温声说:“还没吃饭吧?点自己喜欢吃的。”   度清亭的确没吃,她唇动了动,嗯了一声。   苏沁溪说:“你那俩朋友来了。”   度清亭并没   有看过去,翻了两页菜单才开口说:“她们刚刚在下面一层吃过了,我们吃什么?”   她拿不定主意,脑子还有点晃神,难以集中注意力,尤烬接来帮忙点了几道她来这里常吃的菜。   菜上来,尤烬让度清亭多吃点,“美食能抵消一些不开心。”   “已经……开心了。”度清亭说。   三人一块用了餐,味道挺不错,走的时候在一楼碰到度清亭那三个朋友,黎珠珠是一直看着她们,顾瑞大高个整挺胆小,看一眼又收了回去,另一个楚言禾一直没说话,低着头在看平板,膝盖还放了文件,大律师就挺忙碌的。   尤烬拉开车门先让度清亭上车,她把粗跟换下来再开车,苏沁溪走过来,要同她说什么,眉微微拧又止住了,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在耳边,尤烬懂了,跟她点点头。   她俩挺有默契,度清亭心里稍稍有点酸味,尤烬启动车子,度清亭偏头看窗外时看到几个穿西装的人出来,她这酸意更浓了,那个晏冰焰出来看到尤烬的车,脚步朝着这边起起落落走得飞快。   度清亭暗自咬咬牙,好在尤烬似乎没发现晏冰焰,脚下的油门一踩,从酒楼门口离开了。   度清亭从后视镜里看到晏冰焰那张失落的脸,哼了一声,尤烬听到了,问:“怎么了?”   “没事,你开车。”   可千万别回头。   车子拐个弯,没看到晏冰焰,也没有看到她的车子跟过来,度清亭望了望窗户外的霓虹。   城市的光扰了她的眼睛,心里倒是没乱,该甜的时候很甜。   尤烬喊了她一声,“清亭。”   “嗯?”度清亭疑惑地回过身看着开车的人,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喊自己的大名。   “怎么了?”   尤烬说:“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会向着你,选择你是我想护着你,保护你。”   度清亭没出声儿,耳朵在发热,心跳在失控。   “不只是享受你给我的快乐,还想宠你。”   窗外的风吹进来,度清亭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她自己也成了这股风,在空气里摇曳,她想说些什么,所有话堵在喉咙里。   许久,她甜过神来嗯了一声。   再跟她补一句,“好。”   “知道了。”   能想到的词儿,都说了一遍。   车停稳了,度清亭没着急下车,她看了眼车门,立马压过去,唇贴在尤烬唇上,急匆匆地吻着她,很急很急,手指摁着她的肩膀,说:“我也是认真的,想和你结婚。”   她一边亲一边说:“想结,很想结……”   “好。”尤烬唇角也带着笑。   尤烬眯着眸,由着她来,只是在她停歇的时候,说:“在小狗家外亲亲……会好羞耻。”   度清亭知道,可她停不下来。她嘴唇发颤想说话,又无法去说,低着头去看。   “可不可以……”度清亭唇抿紧了,羞耻的发疯。   “想要什么?”   “我要死了。”   尤烬掐着她的腰。   她多痒,度清亭多痛。   “真的想娶你。”   尤烬说:“女人在床上的话几分可信?”   “这是在车上。”度清亭唇分开,唇线湿润,对着她的眼睛,又低头看,想用嘴巴咬。   嘴唇又压上去,所有的爱意都在她的唇角,狠狠的压着,真的已经忍不住了。   等到好久,感觉家里有人她停下来下车,尤烬把身上外套脱了,她轻声说:“被你亲热了。”   地点不对,却又那么禁忌背德。   黑色衬衫上戴着两个袖箍,将她身材收得禁欲,度清亭视线多落在上面看了两眼,然后狠狠地忍住了。   尤烬帮她推开院门,“那你回去?”   “你直接回去吗?”尤烬点头。   “嗯,我再跟我爸聊聊,你进去吧。”她笑着说。   度清亭进了院子,扭头看向她,尤烬对着她微微颔首。度清亭咬着唇,一直在想什么,最后看到她衬衫摆上的褶皱。   /   夜里,开始下起雨,从小雨很快过渡成了大雨,一大清早砸在屋顶上噼里啪啦地响。   整个城市变得阴沉,雾蒙蒙的,从早下到中午,时不时落下雷声和闪电。   这次尤烬和苏沁溪一块去找尤卿川谈,昨天她们并没有在家里谈论这件事,她们家有个约定好的习惯,不管在外面   什么事,都不能在家里吵架。   俩人从子公司赶过去。   尤卿川表情很不好看,显然不愿意谈。   尤烬走进来并没有坐下,先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人,声音沉沉,她说:“我要的是一辈子,是我想抓住她一辈子。”   苏沁溪坐了下来,轻叹了声儿,挺直白了当的,说:“叔,我们玩投资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亏本。”   尤卿川抬眸看向她们。   尤烬声音挺冷,说:“当初意销的负责人给我和沁溪难堪,让我俩喝到醉,把沁溪喝到胃痛,你真以为是我俩能力不够?不过是点酒喝完就行了,我忍了装作不清醒,但是我清醒了呢,意销现在还有影子吗,副总的鼻子都被我打歪了。”   她沉沉地说着,很成熟有理智。   “我们那天喝酒,只是有所图,是杀鸡儆猴,让有些人知道我和沁溪看中的东西,有人还来挑衅,就是鸡蛋碰石头,跟意销是一个下场。”   尤卿川望着她们俩,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这个女儿冲上沙滩的时候,势必要将海里的东西一起挖起来。   “唉唉唉。”   气势不大对劲了,苏沁溪笑着喊住尤烬,语气故意,说:“烬啊,你跟叔叔说这些做什么,其实叔叔真是为了你好。但是吧……叔叔,尤烬,怎么说呢,工作这么久,我们真的算不上没理智的人,真没理智,她早几年不顾一切的出国了。”   尤烬和苏沁溪一直在子公司干,她们做出来的成绩一直很好,没人管得住她们,哪怕是尤卿川,也只能偶尔提醒一句要收敛。   尤卿川看看她,看看苏沁溪。   准确来说,她们从业这么多年以来,就是她们刚出来的时候尤卿川带了带,后来她们很快上手,如今能独当一面,他早就管不住了。   尤卿川工作忙,早出晚归,节假日他多数陪着妻子,和女儿聊的都是工作,父女之情日渐淡薄,多了很多商业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传尤烬和苏沁溪是什么“黑白双煞”了,他听着都会有几分惧意,倘若尤烬不是他女儿,他要折一折她的翅膀。   苏沁溪跟个润滑油似的,交叠着腿,调解她们关系,说:“其实,父母关心也挺好的,想想我爸,公司倒闭,带着我后妈说   跑就跑了,压根没人管我,别因为这点事儿闹矛盾。”   “叔叔,尤烬工作搭档有我就够了,真的,没有谁能比我和她更合拍了。当初你不是还找我和她结婚吗,觉得我最合适吗,讲真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尤烬在一起,我们可以天天算计天天想着搞死谁,偏就搞不出暧昧,每天累得脑细胞都罢工,找个小的逗着玩不知道多轻松。”苏沁溪说:“其实,你仔细看看目前谁还配得上尤烬啊,谁能帮她处理工作?就我朋友的眼光来说,谁都不配。倘若,真她找了个能和她分担的人,我跟她就有分歧了,我俩关系都得掰了。这才是现实。”   她说:“感情掺工作,工作掺感情,都没好下场,这也是我俩难以越界的原因。尤烬不跟你说现实,是想让自己的感情完美一些,不搞那些算计,但是算计起来,谁搞得过她。”   尤烬是理智的。   尤卿川只需要尤烬是理智就行了。   尤卿川听着苏沁溪说,对比起来,苏沁溪是最了解尤烬的人,苏沁溪说:“非要逼出现实没必要,不如祝福祝福,让她谈,之后度清亭渣了,您帮着一脚踹,弄死她,这是不是更理智些。”   这么说着,度清亭是挺蠢,让她去算计尤烬,去搞点什么钱,她也没那个脑子,反而是尤烬算计一茬接一茬……   某种意义上,缺点也是一种优点。   尤卿川突然不想再往下聊这个话题,转了个弯,“你爸还没找到?要不要我帮忙。”   苏沁溪顺利接下这个台阶,说:“不用了,最好在逃跑的途中死了最好,找到赖上我怎么办,早跟他没关系了,只是可惜我妈当年那么爱他,也是算他的报应了。”   苏沁溪一笑,挺释然的,“尤烬对我有恩,我记着她怎么拉我出去的,我不会背叛她,永远不会!”   她这么说着是再打一针镇静剂。尤烬没说话,现在窗户前看着雨落下,不知道想些什么,偏头看向自己的朋友。   苏沁溪对她眨了下眸,表示:小事。   聊了仨小时,雨压根没有要停的架势。   这俩并没有等雨停,拿着雨伞走了。   出了公司,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苏沁溪望着雨说:“真怪,还得跟你爸谈谈现实,你爸也算是输给我   们了吧,尤老板感觉怎么样?”   没由来的一阵伤感,尤烬也看了看天。   苏沁溪的伞往下压,“其中有多少是算计呢,我记得最初咱们理想都不是工作,现在说理想好像挺幼稚,但那时候是真的喜欢真热爱,现在连爱好都不是了。我们都是螺丝钉了。”   她一声叹,让这雨多了几分惆怅。   尤烬偏头,说:“可是你有钱了。”   “这倒也是,但是……”苏沁溪偏头看她,拧着眉说:“尤烬,你也太俗了吧。”   “我,俗人一个。”尤烬走进雨里,身影娉婷,声调听着却是有一点点的轻快。   尤烬和苏沁溪走了没多久,秘书敲门进来跟尤卿川说是有人来找他,尤卿川并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谁。   “是度文博。”秘书说。   尤卿川正在想尤烬刚刚那一句话,并不是很想接待他,两家邻居,实际度家不管是兴还是败,俩家都没什么过多交集,只能说兴的时候大家笑笑,败的时候只是笑。   尤家是祖上就有钱,度文博抓到了好时机暴富了,然后买豪宅买到这里了,最早住那地儿住的人跟尤卿川是朋友,后来举家移民美国。   度文博来找尤卿川,原因很简单就是说度清亭和尤烬的事儿,上次尤卿川给她难堪,作为父亲知道了这事儿,怎么着也得来看看,跟他聊一聊。度文博肯定对他的做法不满,谁的孩子不是孩子。   尤卿川让人备了茶水,度文博进来的时候,他礼貌的说:“文博坐。”   度文博生的很高大,肌肉型,很结实的男人,尤卿川则是很斯文,戴着眼镜,两个人商业的笑了笑。   度文博没差这口茶,坐下来就说:“我来是为了清亭的事儿,她和小烬谈恋爱这事,我都挺尊重她一直没多过问,寻思着她和小烬互相喜欢,想谈就谈,我并没有给她施压,家里没想着拖累她。”   尤卿川没作声,不好接这个话,他等着度文博的下一句,度文博也等他,僵持几秒,度文博就说:“你的顾虑我知道,但清亭不是坏孩子,这点你放心,她要是辜负小烬我第一个抽死她。”   “文博,都是为人父母,都会觉得自己孩子好,没有好坏之分。”言外之意,真到了那一步,都是   会向着孩子的。   度文博被他怼了下,停了几秒才继续说:“我来主要目的还是跟你说明白,我公司现在已经运转起来了,完成了一批订单,已经着手改革了,目前怎么都不会到破产的地步,你要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可以放心。说实话,如果不是能稳住公司,我也不会让她去和小烬谈恋爱,小烬对清亭的好,我都是记着的,不会说去拖累小烬。”   尤卿川眉心微抖,诧异:这么快。   面上依旧很淡定,拿了茶水,说:“那恭喜啊,本身你也是有能力的,当年一己之力杀出来,现在重回巅峰也正常。”   “先前一直是我夫人在管这件事,我关心并不多。”   意思是,你妻子一直在忙活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困扰,但是尤卿川说完这话稍微有些后悔,因为尤烬说过,当初是她去找的陈慧茹。   他等了会儿,度文博并没有提到这件事,只是说陈慧茹担心他,他回去会和她谈谈,不会再把这件事拿出来提。   尤卿川拿捏不住度文博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是陈慧茹维护尤烬的面子没说,知道,那就是这夫妻俩是在维护尤烬面子。   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聊,度文博走后,尤卿川沉默地想着,手指交叠着合在一起,他喊秘书过来,“你去查一查,度文博公司运营状况怎么突然起死回生的,尤烬有没有插手。”   如果是尤烬做的。   这又是尤烬算计的哪一环呢?   /   风吹过来,走在雨里裤腿难免会被打湿,以往她的脚步不会停,会一路直接到公司。   但是她的手机振动了一声儿。   她拿出来看,雨水落在手机壳侧面。   度清亭:【你怎么一直没看手机。】   尤烬:【跟我爸聊了会儿。】   度清亭:【你爸咋说?没骂你吧。】   尤烬一只手回信息:【骂了,你会疼疼我吗?】   度清亭:【当牛作马。】   尤烬:【只想你当我的小狗。】   度清亭:【主人。】   尤烬笑了下,先上台阶的苏沁溪喊了她一声,笑着说:“你快点,给你看个东西,这是你家小狗不。”   她喊了声儿,尤烬没听到,用手机转发了个东西给尤烬。尤烬切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她分享的东西,瞅到尾巴挂着个热搜#Dragonflydog询问结婚流程#   Dragonfly-dog:【结婚流程是什么?已经确定结婚了,但是日子还没定下来,怎么定日子怎么快点结婚?有人结过婚的吗?】   粉丝:【见过父母没?带女朋友见父母。】   【有求婚吗?你可别上头到没有过程,好奇怪,你不是25年单身吗,不是说一辈子不结婚吗,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其他太太还在搞事业呢,女朋友都没有?你怎么一步到位,恋爱即结婚?】   Dragonfly-dog回:【有过程有过程,恋爱了。不过求婚好像算不上。】   粉丝:【嘶,求婚要有戒指,要有见证,然后父母在场,再然后呢,双方父母确定日程,如果先订婚记得送酒送五金~~】   【你真的恋爱了还是假的恋爱了?家里同意没,怎么感觉你挺急,你会不会被骗了?】   Dragonfly-dog问:【流程下来多久能结婚?】   【半年吧,毕竟麻烦呀,结婚又不是儿戏。不然你以为就这样直接就结,要给女孩子最好的体验吗,要结了婚,回忆起来美滋滋,除了这些,还有订酒店,订婚纱,婚纱制作也超慢。】   Dragonfly-dog问:【你们谁有大猛珠宝设计师的账号。】   粉丝:【买的起吗?】   【要不给你发个众筹?】   【妈妈粉当年就跟你说了,让你多画画,有点事业心,存点钱,万一以后结婚,你说没事你爱寡,你是青蛙,你才不会掉进爱情的泥潭里。】   【凤冠霞帔应该便宜点。】   【凤冠霞帔便宜?你是看不起俺们老祖宗吧?你觉得一百万拿的下来吗?】   【狗太,你去卖肾吧。】   尤烬看着,没忍住笑了一下,再去看度蜻蜓的消息,说:“不知道刚刚给我发信息是不是试探我有没有看到。”   苏沁溪问:“这人真是她啊,艹啊,她这么厉害的吗,直接热搜了,感觉挺火的,你知道她画什么的吗?作品可以看看吗?分享给我看看,我拜读拜读   。”   尤烬摇头不知道,尽管很好奇,很想知道,但一直忍着没问,寻思婚后再说。   俩人回了办公室,尤烬在网上搜了一下“Dragonflydog”,但是并没有看到这个名字,基本上都是Dragonfly这个画家的资源。   这位画家第一本代表作,出道即巅峰的漫画叫:【Killthegangstersister】   漫画都是和谐,倒是能看到简介。   原版是英文,但是被汉化组翻译出来了。   【***yoursister.干姐姐好干姐姐妙,我也想把姐姐*到哭死。我已经透过窗户看那位黑涩会姐姐366天了,多出来的这一天我一定要睡死她~~啊,好想要姐姐~】   警官x黑涩会?搜错了吗?   毕竟度清亭没谈过恋爱,接吻不会接,恋爱不会谈,她画漫画……不是画春风细雨的纯爱吗?这个文案口吻也不太像是度清亭。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可能不是她,作者重名也正常。   存疑。   她再回去看那个微博。   里面东西差不多都空了,就剩个名字和约稿信息。   结婚,求婚。   她盯着那个素描头像看,明显是她的侧脸,她眉眼温柔的扫过那些让人发笑的文字。   她轻声说:“笨,我来也行啊。”   度清亭现在挺难受的,在微博下面疯狂提醒粉丝别带作品。   她本来是想问问戒指的事儿,又不方便去问顾瑞,就发了个微博询问粉丝。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涩气太高了,居然直接炸了个热搜,幸好她在国内没靠涩情赚过一分钱,不然……指不定铁窗泪。   操。   度清亭马不停蹄地删了博文,抢在尤烬玩手机的时候掉下热搜,当然,越删越此地无银三百两,各种汉化组转发了,转发就算了底下配她画的黑涩会囚/禁/触手图。   虽然转一次和谐一次,但就主打一个坚持不懈。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全是和谐图。   底下还关联了个推送。   “x文出版社已经公布啦和Dragonfly太太签约了实体漫画~预约在月   底完成合同流程~”   评论:【笑死,咸鱼太太回国当狗,当狗就算了,还死不承认,最后因为没钱结婚被扒出来了,大家去看,她正在删除自己的微博,其中有一张图还是她未婚妻踩她屁股。】   【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意,她还画了泰安寺姻缘树求婚图,那个热度并不高,应该只有本人才能留意到吧,所以,哈哈哈哈,她给自己产粮吗?】   【有一说一,她老婆挺好看,挺涩的,就是没想到她是个M受,哈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贫穷富二代靠画漫画娶老婆,四处打工讨饭。】   真特么服了,幸好尤烬跟她爸见面去了,不然……特么的,那不用活了,去月球挖泥巴玩吧。   热搜怎么回事。   一天天,真的,没点新闻可以上吗?   度清亭本想顶置她之前的澄清,奈何,微博会员都特么一百来块,开不起开不起。   度清亭在家里待了一天,深藏功与名。   一口气把新接的商插画完了,再去私信坐地起价,给那些找过来的出版社多开点价。   她从楼上下来,就听着她爸妈房里动静不对,好像是在吵架,她贴着门听没太听清,赶紧敲了两下门,里面声音很快停了。   陈慧茹冲着外面喊,说:“没事,你爸爸太气人了,我不要理他了,我要回娘家。”   这么听着是撒娇,度清亭感觉没事,她外婆外公都不在了,陈慧茹就这么一个家,度清亭到楼下坐着,拿出手机放在支架上。   顾瑞又发信息过来约她出去。   说什么黎珠珠一天的寂寞都耐不住,非要和他见面,让他很苦恼。   度清亭回:【你是不是没有脑?】   顾瑞:【你俩真有病吧,一个疯狂想出来,一个死宅,你就说,你在家里干嘛。】   度清亭:【等尤烬,织毛衣。】   度清亭把手机右上角的小框放大,里面的主播说:“我们现在呢先来起针,先拿一团线,要用3.5毫米的针,起完针用4.5毫米的针来织……”   顾瑞:【你还怪贤惠的呢?】   度清亭没回他,去泰安寺之前都跟着织了一点,现在又忘的一干二净,手指绕着线织   起来,两根针直打架。   她又想,有狗织毛衣吗,真滑稽。   顾瑞:【出来!】   度清亭:【服了你个傻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网恋,我女朋友住我隔壁,我等她下班。】   顾瑞:【主要黎珠珠很可怕,我怕她跟我告白,我已经几天几夜没睡着了。】   度清亭:【黎珠珠怎么都不会喜欢你这个废物,滚远点。】   贫完嘴,度清亭聊天界面又弹出一条信息,居然是江明月发来的,江明月之前给了她不少帮助,且——是她所有朋友里最正常的人。   江明月是现在有假了,想来玩几天,问她这边旅游高峰过了没有,有没有地方可以推荐给她,度清亭很热情的邀请她来。   江明月关心地:【对了,你跟你女朋友咋样了,上次你说你女朋友失踪了,找到没,报警没。】   度清亭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都跟谁打听过了,她回:【要结婚了都,找到了,离挺近。】   江明月:【卧槽卧槽?这么有缘吗?恭喜啊,你姐姐缘怎么这么好,快给我讲讲怎么相遇的,有没有特别浪漫?】   度清亭:“额……”   她捏捏自己的鼻梁骨,回:【你来京都见到她就知道了,反正,你想象出来的画面可能跟现实也能八九不离十。不过你来多玩几天,可以见证一下我的求婚画面。】   江明月:【好好好好!我很荣幸的,同桌!虽然我的cpbe,但是我可以含泪祝福。】   聊了会儿,再去看时间居然半个小时了。   她看看外面的天,京都这个雨啊,估计得下小半个月,换季节就爱下雨,一下就是半个月。   度清亭拿着伞出门,摩托车肯定骑不了,她喊家里的司机,寻思稿费到手一定去拿个证,以后来家里的车,还省去了加油费用。   到了尤烬公司门口。   她给尤烬发信息:【楼下。】   度清亭进到大厅里等,在前台看到了一捧花,黑玫瑰,上面写的是尤烬的名字。   她皱了下眉。   尤烬下来挺快,一眼就看到她,自然而然以为花是她送的直接就把花抱了起来。   尤烬嗅了嗅,说:“喜欢。”   度清亭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这花多半是晏冰焰送的,想想,她心里酸得难受,很想让尤烬把花给扔了,又不好意思说这花不是她送的。她把伞撑开,俩人撑着一把伞离开。   半途,度清亭没坚持住,花香肆意了整个车厢,她的醋意也酸满了全身。她让尤烬把车停下来,一头扎进了旁边花店里,回来就把一捧花放在中控台上。   她说:“那一捧扔了吧。”   不等尤烬回应,直接扔掉。   尤烬扫了一眼继续开车,她没多言,唇角噙着笑,掩盖不住的开心。   车停在餐厅,俩人进去吃饭,度清亭跟尤烬说了江明月要来玩的事儿,15号。   尤烬问她:“你不是想办个朋友聚会吗,要不要把你朋友都叫过来玩。”   度清亭想到晏冰焰,“那搞个聚会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还得请她们吃饭,有的关系都不怎么好,我又拉不下脸说她们一个人出几千自开席。何必浪费你的钱呢。”   尤烬笑,“我的小狗这么勤俭节约了呀。”   她夸赞的眼神让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她说:“实话,我那有些朋友都在国外,一个个都忙死,如果叫她们过来一趟只吃个饭,怪麻烦的。”   “那个伊芙琳是你最好的朋友吧,她还在国内?”尤烬问。   “嗯,她接了好几个商业代言,目前休假,月底在京都有个冬季模特秀,看后面接不接综艺,不接的话大概之后就得飞回去了。”度清亭嘶了声儿,“多半不接,是恋综,她经纪人怕她兽性大发,去把里面所有女嘉宾一个都不放过。”   尤烬点头,“还没听说过你其他漫画家朋友,她们都挺厉害的吧。”   度清亭画画后就在外网开了账号,大家都在一个平台上,偶尔会私信聊一聊,一个人画画很寂寞,她也耐不住寂寞,能处几个同行朋友一起交流挺有意思。   她这人随性,聊个一两年会去跟朋友见见面吃吃饭,看看那个城市的风景。   她几个朋友是那种事业型女人,她心态是里面的最好的,想画就画,没钱也不想画,就找个兼职打工。   这群人要是知道她在国内成了奋斗型,怕是要惊掉下巴,那几个人用邮件的频率不高,她国内上个外网难如登   天,目前只跟伊芙琳聊得多。   度清亭挺乐意跟尤烬分享自己那几个漫画朋友,不知何时起她喜欢这种被了解的感觉,但是,尤烬应该不知道她画的什么漫画吧?   尤烬说:“画什么类型的?”   “额……热血?”两个主角一见面就热血膨胀,度清亭说:“偶尔也画一些爱情。”   “我……我画一些……就是亲情。就是,那种怎么跟你说呢,有点复杂。”   “噢。”尤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爱情多吗?高中生恋爱那种,拉拉小手?”   度清亭喜欢画成年人的爱情。   她说:“差不多吧……就喜欢画那种心动,日久生情的爱情,什么先婚后爱,正经八百的东西,国外尺度很严的。”   看尤烬没说话,“你不相信我是个漫画家?”   “信的,那一般你们都叫真名吗?”   “不啊,都叫笔名,叫真名挺没意思。”   “你叫什么?”尤烬问。   度清亭想了想,在瞎狗和小度狗之间纠结,选了个最正经的,说:“……小度狗。”   尤烬看了看她,没选择喝汤,饮料也没喝。。   “好。”又问了一句:“你在国外就想当狗了?”   “不是,那时候瞎打的名字,我肯定不能用真名。”   度清亭说完怪后悔的,那以后她在国内画画也用这个名字吗?那太不高级了。   “我打算改名。”   “那叫什么?”   “瞎……盲狗。芒狗。Mango……我画出来给你看,肯定会给你看。”   聊了一会儿,度清亭比较痛苦,她不纠结这个名字了,寻思之后赶紧画本纯爱,换了个话题,“我看国内漫画完结的很慢,跟日本有点像,那边挺快的,画完有三个月休息时间。”   度清亭能察觉到尤烬听得很认真,很感兴趣,这对尤烬来说应该是个未知领域,所以,度清亭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欣赏。   不用言语夸赞就觉得她厉害,还有……尤烬因为她会画漫画而骄傲。   这个餐厅很安静,悠扬的钢琴小调,光线调的并不是那么暗,配合着外面的如幕的雨,甜蜜又惬意。   忍不住仿佛回望着尤烬,尤烬目色柔和,看她的瞳孔只有她,欣赏、骄傲。度清亭被这种温柔目光注视着,她很想说点什么配合气氛,等,等到月中,就有一百万了。   她深吸口气,有点急,把筷子捏紧。   尤烬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她拿小碟给度清亭添了菜,说:“你尝尝这家的牛肉,我虽然不吃,但是你可以尝尝。”   度清亭低着头,轻轻叹气,“你明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尝尝你的味道。”   “我馋的是你。”   “先吃饱。”尤烬说。   当天晚上。   度清亭那几个涩漫漫画家朋友外网账号都收到了条英文私信。   【你好,我是尤柳公司的负责人,正在筹备一个名义上是漫画交流会,实际是求婚现场亲友见证的活动,您来这里的费用都由我承担,希望能收到您的回信。这是我的个人资料——Dragonfly女朋友尤烬。】! 第68章   “我打算跟度清亭结婚。”   柳苏玫抬眸看她,尤卿川没说话,低头看文件。   尤烬跟度清亭约会到挺晚,回来时披星戴月。   她脸上带着笑,好像经历了什么很激动的事儿L,说:“所以会先跟她求婚,你们想去看现场吗?”她说:“我希望你们能去,因为我很想我的父母能做我的见证。”   “小烬……”   “是通知。”尤烬抬眸看向母亲,“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目前没办法改变了。”   尤卿川放下文件,交叠着手指,严肃地看着他,“你知道才过了多久吗?”   “我知道,但是应该把‘才’删除掉,你知道过了多久吗,已经超过我所有的预期了,我等了很久。”尤烬说:“放慢步调,从恋爱开始,其实可以一步到位,但是我担心她反抗,担心她跑得没影儿L,最后我又要等十年之久,爸爸,十八岁那年我成年的时候就想,这个年纪可以谈恋爱了,那时候我只想到了她。从不成熟到成熟,总是在等,这个过程很难熬,是我忍的最久的一次。”   “我其实一直忍得很辛苦,我想主动一次。”   说服父母的同时,她何尝不是说服自己,说自己不要再选择运筹帷幄,不要做捕获狼再等到驯化成狗的掌控者,冲动一次,努力失控一次。   一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在逐渐失控。   尤卿川眉垂着,片刻,他起身上了楼,柳苏玫坐在她对面,许久说:“我不一定认同你的做法,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我还是愿意倾听你的计划,你可以先说说你的规划。”   她是在夜色中回来,聊完天回到房间更晚了,她关门前把小狗叫了过来。   她没有之前那么严肃,她把杜宾叫了过来,小蝴蝶嘴里咬着小球兴冲冲的要同她玩。   尤烬跟杜宾却说:“今天也要严肃一点。”   “我要结婚了,你想当我的花童吗?”   “想吗?”   杜宾吐掉嘴里的球,听没听懂不知道,它用力点头,反正妈妈说的想不想,都是想让它想。   那它就想,用力想,再用力点头。   杜宾还叫了一声:“汪!”   尤烬笑着   打开旁边的桌子,拿出遥控器输入密码,旁边的柜子自动送出来个盒子。   尤烬工作后会戴很多配饰,唯独她的手指上没戴过东西,干干净净的,但是她买过很多戒指。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上面扎着花,她盯着看了会儿L,这个花是她用彩带叠的,十八岁成年那会做的,里面钻石是她二十二岁去买的。   那年,她大学毕业。   因为一直密封着,过去了很久竟然也如新。   18岁是她认为可以恋爱的年纪,22岁是发现不可能再喜欢谁,失望失落的年纪。   她现在。   28岁,竟然是十个岁月的轮回。   她压开盒子,看着22岁买下的戒指,像是在看22岁的自己,那时买的时候想过会送出去吗,应该是没想过的。   想被多爱一点。   可是……也想她因为自己多开心一点。   度清亭回家就开始画,画不进去,上网搜别人的求婚现场,看看是怎么个流程。   多数是,先骗到一个地方,然后开始求婚。   虽然网上一直拿她取乐。   度清亭是真的在问求婚的事儿L,那次在泰安寺,是挺美,可是对于尤烬来说算不上求婚吧,其他人都有的求婚过程,尤烬也该有的吧。   网友回答也挺统一。   去第一次约会地点,再就是相遇的地点,再就是第一次送她礼物的地方送戒指。   送礼物。   她第一次认真送就是尤烬过生日,她会给她买生日礼物,度清亭总会把她生日记得很认真,度清亭比较贪吃,零花钱总是早早的花光,但,她一想到尤烬要生日了,她就会去问她妈,那要办席的吧?办席多少钱啊?我存多久?   因为不会算数,得让她妈给她算,她妈一算不得了,以她现在的零花钱,至少得个十年。   度清亭胸口受了一剑,她存了三个月,到了尤烬生日那一个星期,她比尤烬记得还清楚,每天去问“尤烬尤烬你知道三天什么日子吗”、“尤烬尤烬还有两天了”、“尤烬你明天干什么”、“尤烬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很大的蛋糕,我妈待会提过来我提不动”   当然,看到尤烬家里已经做好了精致   的蛋糕,她有点难受,说:“你能不能吃我这个?”   然后拿出自己买的笔袋,里面是考试必备几件套,什么橡皮2B铅笔和圆规,以及她升二年级的资料书和几套试卷,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尤烬特别服气,夏天写完暑假作业还提前学习二年级的知识点,度清亭来找她玩,一边画画一边看她写卷子,她却感觉特别幸福,说:“尤烬,以后我再给你买,你每年生日都给你买好不好?”   “你都幸福地咬嘴唇呢。”   “靠。”度清亭椅子直接倒在地上,她赶紧爬起来把椅子顺直,她摸了摸脸,度清亭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儿L的蠢货啊。   送人家几百块的作业和试卷。   攒了三个月,一个月给她买蛋糕,一个月买语数外资料书,一个月买全套语数外的试卷。   她怎么会觉得尤烬脾气很差,尤烬那时候配合她写完了所有试卷,甚至不是一年,是三年,她连续送了三年,直到她自己一年级开始写暑假作业,发现这个东西特别痛苦,她才停止送作业的手。   几分钟后,她在微博下面回复:【第一次送礼物我是傻叉。】   发完,她给尤烬打了电话。   她问:“第一次我给你送东西,你当时怎么想的。”   “嗯……”尤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轻和软,“不记得了。”   “真的假的啊?”度清亭笑。   “仔细想了想……”她说:“觉得你特别傻。”   度清亭安静听着她的声音,不知道说什么,就捏着手机说:“晚上出来散散步吧。”   “看看几点。”尤烬说。   度清亭看时间,居然已经凌晨了,她只能说行吧,俩人一句一句地聊,快到凌晨想着她要上班,度清亭才停止。   她有些兴奋,睡不太着,在微博上跟自己那群粉丝聊。   她想自己的求婚能轰轰烈烈,能让女朋友回忆起来很甜蜜,觉得全世界她最最好了。   第二天还是雨天,度清亭从楼上下来,她妈正在用餐,度清亭没有看到她爸,心里稍微有点遗憾,她去吃饭,她妈抬头看了她好多眼。   最后,陈慧茹稍微停了停。   “你要干吗?椅子   烫屁股啊。”   度清亭根本坐不住,小声说:“要安排两家家长会面了吧,我打算跟尤烬……结婚,然后,我寻思得先求婚。”   陈慧茹眼睛微微睁,“你求婚?”   “对啊。”度清亭怪不好意思,“那什么,就是,要不了多久。”说着,她的脸颊直接红了。   “结婚最起码得买戒指的宝贝。”   戒指。   可能是“求婚”这个词距离她太近。她的心情有些惶恐,度清亭是不太习惯这些玩意,以前是不喜欢,现在没事尤烬给她一个袖扣,给她一个领针,她看着总觉得这玩意金灿灿的,闪亮,各类宝石都是好东西。   就连,尤烬塞个颈带,给她戴个狗牌,她都觉得这玩意真她妈好看。   她昨天晚上上网搜了戒指,一万多就能买个挺好的,红宝石黄宝石,但她总觉得廉价,配不上尤烬。   她现在接很多画稿,只要对方打钱快,她可以降低点价格,反正她闲着,画画也挺有灵感。   果然啊。   恋爱让人激动。   而且,漫画也有了灵感。   以后她画两本,一本素的在微博画,一本上国外网站,王铁给她看过,不签国内作者约,她在几个平台合理交税挣多少钱都没事儿L。   可能辛苦点,等钱到手她人也有点底气,到时候给尤烬一半,让她也买衣服穿。   她掏出手机又刷了几个稍微大的牌子,看来看去,还是想去找人定制的戒指,“买,买得起!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看。”   陈慧茹点点头,度清亭看向她,“你怎么不激动。”   “不是不激动,是有一点点不舍得啦。”陈慧茹眨眨眼睛,有点想哭了,“我也想开心一点,但是突然好像有一点点……没办法形容了。”   /   十五号。   度清亭把稿子交了,穿了一件卫衣,底下搭了条工装裤,她系着运动鞋的绳儿L,前天尤烬买给她的,在地上踩了两下,欣赏自己的大长腿。   谁能想到,当初她那么嫌弃尤烬的穿搭,总觉得她土的不行,觉得她以后是要当教导主任的人,现在管理了她的穿搭。   甚至还和她谈恋爱,难以想象。   她刚把手机塞裤兜里就振动了一下,她把手机掏出来看,尤烬给她转了52000,她嘶了一声。   度清亭回:【给我钱做什么?】   尤烬:【不是说稿费没到吗,今天朋友又来了,你先拿去花,请朋友吃饭喝水都要花钱。】   度清亭打字:【不用,给你的钱,哪里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几秒后,度清亭的支付宝又被她转账了131400,她数了一下,是十三万,直接转回去:【别给了,我手里有钱,别把你女朋友想的太穷。】   度清亭画漫画是分成,每个月有人看有人订阅,就能有收入,刚完结那会得了两笔大进账。   这个月中旬进账了一万块,够她花了,她没收钱,直接向尤烬表示自己的经济能力,给她发了1314和520俩红包,出来她总感觉哪儿L不对。   尤烬:【女朋友,这样不好吧?】   她又立马上头:【女朋友拿去花。】   剩下的攒起来再花她身上。   度清亭出门扭头看到她妈和她爸,俩人都没说话,她爸正在试探性的哄她妈,一直往她妈身边挪,她妈不怎么搭理她爸也往边上挪,直接被挤到了沙发边上,她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啦。”   “你俩什么时候吵架这么凶残了?几天都合不好?”   “你不懂。”陈慧茹抽抽噎噎地说。   度文博扯扯她的袖子,卑微又可怜,度清亭摇摇头,她心想,以后她和尤烬吵架,她肯定不像她妈那样,绝对瞬间好了,婚姻得多多包容。   度清亭说:“赶紧和好吧,你女儿L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下台阶时,她脑子过了一遍,先求婚、还是先见家长,是不是应该跟她爸妈提前打预防针,亦或者跟她爸妈说一说,帮着布置布置。   想来想去她先问江明月,毕竟人家是个研究生,以后还得升博,她把手机塞兜里,让家里司机送她去机场。   度清亭稍微等了会儿L,江明月就来了,度清亭看到江明月她心里还是会感叹,江明月以前算是教室里最土的女孩子,她们班上男的女的多多少少有些家底,江明月是学校挖过来的免了学费。   她现在自信明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   净净,女孩子可能在别人的青春里黑暗、无法胜利地绽放,但是在她自己的青春里,她不一定需要肆意绽放,因为她是在自己的土层里肆意蓄力生长。   青春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未来。   度清亭挺佩服她的,念书那会儿L她俩同桌,她是亲眼看到江明月努力学习,别人午休,她只让自己闭眼休息十分钟,洗个脸继续写作业。   像周六下午放假,她总是吃个饭坐一下午写作业,四节晚自习,她永远最后一个走,锁门关灯。   那个年纪的她们好像有学习羞耻症,尤其是度清亭,她学习一下大家得敲锣打鼓笑她起哄她,但从来没有人去笑过江明月,打心里佩服。   度清亭去的时候给她妹发了条信息,让她妹哄一哄她妈,家和万事兴,老吵架算什么事儿L。   度暖芷:【忙,今天周日,我要和伊芙琳参加花车游宫。】   度清亭:【什么东西?】   度暖芷给她分享了一个链接,就是她们这里的商业街办的一个宫廷夜游的活动,这地儿L她去过,就顾瑞要搞酒吧那地儿L,离得还挺近的。   她寻思,晚上把尤烬喊这里来吃饭。   度清亭带江明月上车,她拿手机在网上预约餐厅,朋友来这儿L,第一顿肯定是她来请。   “你七月回来的,现在十月,爱得这么浓烈吗?直接准备结婚了?”江明月好奇地问着,又说:“咱们高中同学好多结婚了,国庆那一阵阵的,朋友圈全是婚庆图,你看到没?”   度清亭说:“没关注,咱们高中那会儿L还都用Q,后来出国我偶尔才用微信,我女朋友……嗯,我还挺了解她的,怎么说呢,就,发现我们挺熟。”   “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江明月问。   “差不多。”度清亭本来想直接告诉她,又想当面跟她介绍,想跟她说:“这是我女朋友尤烬。”   怎么说呢。   肯定会很尴尬,毕竟江明月是海岛见证人,肯定会惊到她,场面很尴尬,但是……   “你脸怎么红了?”江明月问着。   度清亭说:“想到女朋友吧。”她说:“我打算求个婚,你这几天帮我策划策划,给我当个见证。”   江明   月惊讶,“好啊好啊,我这么荣幸的吗?”   “我玩的那群人里,就你靠谱了。”当然,也不能让那几个人闲着,都来给她布置布置现场挺不错。   度清亭先带江明月去吃饭,再给尤烬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来,发的时候手机进来信息,她收到海外版权费用一百万了。   真是来得巧,完美。   尤烬说差不多傍晚六点钟左右的样子。   她尤烬饿不饿,几点吃的饭。   尤烬说不饿,吃的挺晚。   度清亭:“我晚点吃等你。”   对于尤烬来说,她喜欢步步为营,和商界里一样,一步步让对方掉进陷阱里达到她的目的。   她想让度清亭求婚,这样她依旧有掌控力。   秘书来敲了敲门,说:“邮件也已经发送了,但是并没有人回复。”   “没事。”   也许,就不是一个人,尤烬说:“那就不用再等了,以免给人造成困扰,能撤回邮件先撤回。”   “好的。”秘书离开。   尤烬点开她在网上下载的东西看了一眼,第一眼就是白/粉色,里面一个漂亮女人被绑了起来,然后一个犯罪分子穿着制服压在她身上。   明显是两个疯子。   黑疯子和白疯子,她大致浏览了一眼,选择了×掉,既然不是度清亭画的漫画那不看了,她只看度清亭画的漫画。   度清亭发语音给她:“那我随便逛逛。”   她点开她妹分享给她的夜游链接,“有烟花秀,你待会直接来这里,我先去摸摸路,你过来我就带你去看看。”   整条街挂满了灯笼,度清亭一边看一边拍,从容悠闲地走着。   顶上的灯亮起,柔和的昏黄落了一地,周边都染上了一层模糊的氤氲色调。她从灯下过,一直拿着手机,步子很慢。   这儿L比之前中秋节好看多了。   拍完发给尤烬看。   再往前一段路,已经能看到穿着古装的演员了,才听到锣鼓声响,红色花轿就由一辆车运了过来,两边的宫人们弓着身体走来,不慢不紧的。   度清亭往后退,一面不忘了继续拍视频,转到时间快到了,她再问尤烬什么时候来。   “我看有辆花车,你可以坐上去看看。”尤烬说。   度清亭看了一眼后面,果然有花车,她说:“这玩意是新娘坐的吧?看着很像是花轿。”   “没事,这玩意我坐也不合适。”   “我就不坐了。”万一死贵。   尤烬说,“我给你付款,你跟江明月一起。”   “你这……对我朋友也太好了吧。”度清亭心里有点小吃醋。   “是因为你。”尤烬说。   度清亭心里一甜,跟江明月说了两句话,然后解释女朋友定的花车,她说完再给尤烬说:“我自己来,就不带江明月了吧。”   不得不说,这地儿L搞得太震撼了,底下的人狂欢不止,里三层外三层叠浪一般。度清亭报了名字,工作人员就让她上了,她提着声音感叹了一句女朋友买的。她还没坐进轿子,站在栏杆上瞧了会儿L,接着把自己目光所及的那些风景发给尤烬。   她想着自己手里要是有一把钱,应该直接就撒下去了。转念又一自嘲,自己可真庸俗,这是什么呢,文化、艺术。   弯腰坐在轿子里,她前面的唐人跳着鼓舞,后面是好像是一群穿汉服的,一行演员身段柔软婀娜,袖带飘扬。   天黑下来,灯光,锣鼓,天边升起龙和凤。   巨大的身形落下,乍一看像是机械怪。   耳朵里还是鼓的声音,其中好像能听到一些喜乐。   她给尤烬发信息:【好看,你待会儿L多看看。】   度清亭本身是喜欢热闹的人,手臂抵在栏杆上,周遭围了不少人艳羡的看着骄子里的她,她扭头往后望,瞅见底下攒动的群体全是穿古装提红灯的人,一排排的,阵仗很大。   这种感觉,像极了她要大婚。   花轿的帘轻轻地飘动,灯光晃进花轿里,她勾唇轻笑,反复被这花车夜游惊叹。   太大气,太震撼。   良久,度清亭从车上下来,想问问价,待会她带尤烬也坐一趟,可刚钻出来,那瞬间就看到了尤烬,她刚想“咦”一声,说你来啦。   砰——   一抹亮光炸开,随即晃动的亮彩骤然散开。   天上放起了烟花。   她愣住。   感觉有什么不同了。   度清亭抬头看看烟花,再看尤烬,看到尤烬身后的好几个人,她妈妈在抹泪,她妹妹和伊芙琳拉了一个横幅。   尤烬说:“你国外朋友没有来,但是,我想,也许,她们应该能透过今天这个热度看到你。”   度清亭喉咙发涩。   没来,并不是她的遗憾,成了别人的遗憾。   在烟花盛开的时候,在她即将下花车的时候,尤烬捏了个盒子站在她面前。   她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身材被收紧,头发被盘起,她站得笔直,很正式也很美。   那些灯光落在她们这一处,所有夜游的人都看向这里,江明月挤了过来,后面还有顾瑞她们,几个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江明月刚想说度清亭你女朋友。   度清亭唇一动说:“尤烬。”   尤烬?   这位王小姐是尤烬?   江明月不可置信,又隐隐生出一种激动,是尤烬啊,她一直都想说,度清亭真的除了尤烬,天底下还能找到另一个那么好的姐姐吗?   她无可代替啊。   尤烬弯眸中是秋夜绚烂的烟火,度清亭站在夜色的烟火之下,看着她微微屈膝朝着她跪下。   她单膝着地,仰起头看向她。   度清亭杵在这场景中,身体忘记作出什么反应,只记得这是尤烬,那个对她管东管西,约束她的尤烬,让她害怕到几年不敢回家的人。   高傲的尤烬此时目色专注的看着她。   她手中的红色盒子躺着颗白色的钻石。   她虔诚询问,用低于度清亭的高度,询问着她,说:“度清亭,愿意嫁给我吗?”   度清亭的心脏鼓动,一声一声的敲击着,她抬起手,又不敢,但是在落下的瞬间被尤烬抓住了。   尤烬说:“求求你嫁给我呀。”   “让我娶你回家啊。”   她的指尖温热,但,只有和她触碰的度清亭知道,尤烬的指尖也在颤动,她耳朵喧嚣,在触碰的瞬间,她好像摸到了尤烬的心脏。   好像有人在喊:“同意她,嫁给她。”   但是,听到的鼓声在耳朵里一声一声响。   她的嘴巴激动到失声一般,“尤烬……应该我来的……”不应该这么说,她,哽住,“我……我没想到你……”   “是我尤烬。”   她说:“认认真真地向你求婚啦。”   与其说,那次是巧合的相遇,更是她蓄谋已久的引诱。   尤烬时常想,如果,如果从一开始的强硬逼迫联姻,在香海时装作不知不戳穿她,诱惑她上钩是预谋,是犯罪。   她为了满足私欲,是罪不可赎的。   喜欢上一个人好像就是犯罪的开始。   希望她多爱自己一点,对她好,哄着她,用各种能感动她的方式去捕获她,让她非自己不可。   占有,贪欲。   都罪不可恕。   往后余生的赎罪,就是全心全意地爱她。   尤烬很认真地说:“我想嫁给你,也想娶你。”   “想给你盛大的求婚,也想给你盛大的婚礼,嫁给我好吗?”尤烬不急不缓地问题,尽管她自己也在颤动,耐心、等着她。   原来这一切一切的盛大,都是为她准备的。   “好。”   度清亭把手指给她,“好。”   失去语言的她,只能剩下这一个“字”,一个可以说的人类语言,她眼睛红了。   “好,尤烬,我嫁给你。”   满天烟花中在秋风骤然散开。   “砰——”   仿佛间。   回到了很久。   很小很小时候的她,一边吃棉花糖一边跟尤烬说:“尤烬,你跟我结婚吧。”   尤烬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行。”   那天好像是情人节,她也想去找尤烬。   三四岁哪里懂什么情爱,跟着大人有模有样的学,她带了一支玫瑰花去,她还特地用自己美工小塑料剪刀把上面的刺剪掉了。   她喜滋滋地去找尤烬,进门就直奔尤烬的房间,她把手中花送给尤烬,说想坐一下她家里的秋千,尤烬从抽屉拿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棉花糖给她,陪着她下去荡秋千。   “尤烬,我就想跟你结婚。”度清亭荡着秋千。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要跟别人结吗?”   她想想都有点想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说:“可是,别人拐我走的时候,我就是以为要去跟你结婚的。”   “你别胡说,别人就是拿糖给你糊弄走的。”   “不是的,就是别人说你在那里。我才去的。”度清亭说:“你跟我结嘛,以后情人节你爸妈出去,我爸妈也出去了,我们两个在一起。”   月慢慢沉了,雨停了。   秋天的风吹着,天上的烟花不落。   她向尤烬求婚的时候,尤烬看着她,睫毛煽动,唇微微动,好像要说话,好像要碰她,然后她不让度清亭看她,推着度清亭坐着的秋千,荡得很高很高,可她好像在说……   “好吧,笨蛋,我跟你结婚。”   “以后,你别再被人拐走了。”   /! 第69章   身穿西装的女人半跪在她面前,她甚至能看到这个女人耳朵上的大颗红宝石。   她那般高傲,那么美艳。   她缓缓的将自己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度清亭的手指很细,尺寸恰恰何时。   尤烬仰头看着她,唇角带笑,说:“那我站起来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她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尤烬握着她的手,在她靠近的那瞬间,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   含住,柔软,甜的。   她扫着她的唇线。   度清亭很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吻和手指上的戒指,她回抱着尤烬,在烟花下和她亲密的拥吻着。   停止的那瞬,她抵着尤烬的额头。   呼吸很沉,“尤烬、尤烬、尤烬……”   怎么喊都不够。   所有人都加入进来。   整一场夜游声势浩大,鼓上跳着胡旋舞,舞筵上碾转腾踏,脚步轻盈,一转一响。   花轿后,跳起了水袖舞。   而她们坐在花车里,度清亭眼睛还红着,呼吸会一阵阵的,这场景就像是一场梦,她没办法清醒,坐在尤烬身边还用力掐着她的手。   不说面子不面子,就目前这个阵仗,估计没几个人敢想着能坐花轿,上面被求婚的度清亭成了被艳羡的对象。   她们围着这一圈转,乐声响透了天,人群的欢呼声都似在同她贺喜。   度清亭会想,网上知道是求婚吗?   知道她们是要在一起的吗?   她的心难以平静下来,尤烬轻轻地扣着她,和她直视着她说,“是真的。”   度清亭控制着呼吸,问:“你设计的?”   尤烬说:“我妈帮着出了些主意。”   “谢谢阿姨。”   尤烬唇动,她正欲说“那不谢谢我吗”,度清亭靠过去,问她:“能亲一下吗?”   “你说呢?”   花轿的红帘晃动,她的唇压了过去,柔软的,可压上去的瞬间停止了,她的鼻子微微发酸。   “怎么了?”尤烬问她。   “就是……”度清亭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就是,突然,觉得,很开心,就像是秋天里的   梦。”   夏天的热风吹到了秋天。   尤烬伸手揽着她,抬头看,天边金色的龙戏着彩色凤,在夜色的灯火和烟花中腾驾着云。   尤烬说:“是小时候的梦成真了呀。”   度清亭“嗯”了一声,额头贴着尤烬的肩,手握着尤烬的西装,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难以分辨是什么味道,就是很香很香。   “度清亭。”   尤烬说:“谢谢你决定嫁给我。”   度清亭跟着心应她,“也谢谢你娶我啊。”   尤烬笑,“还要看看吗?快到站了哦。”   度清亭说:“看。”   她去牵尤烬的手,握着她的手,趴在她肩膀上看,要跟她贴贴,每看一次,她都觉得震撼。   停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兴奋过度,她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处奔腾有点晕乎乎的。   游街节目还在进行,度清亭下来被很多人围观,她脸颊涨红,热热烫烫,她手指在脸上贴了贴,抬眸看到她妈。   这一套一环的,她都没想到。   “你们合谋骗我?”   度暖芷说:“哪有,就算尤姐姐不提前说,我本来就要来这里玩的,还是尤烬姐姐厉害,她为你搞这么大的活动,一般人都会被吸引过来的吧!全京都都是你的见证人!”   顾瑞杵在旁边,满眼羡慕,说了不少恭喜的话,“我是来凑热闹的,是来找铁铁一起看的。”   铁铁没找到,就目睹了一场求婚。   说着,他往后瞅了瞅,只看到楚言禾,“黎珠珠也在的,人怎么没见到。”   尤烬握着度清亭的手,偏头看向江明月,说:“欢迎你来京都,一起吃个饭?”   江明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唇瓣抖了抖,说:“那个,那个,我在香海的时候,真的,我当时就觉得,你可能是尤烬,就觉得你应该是。”   “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你给度清亭补课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是一对!天生的一对!”   “什么啊?”度暖芷比较敏感,疑惑地问:“尤烬姐你当时也去的香海吗?”   说着,她有点纳闷,那尤烬知道她姐恋爱的事……还是……   “艹,姐,姐,你——你女朋友是尤烬姐啊!你为她埋葬爱情,为此深夜流泪的前女友是尤烬姐啊!”   “咳咳咳!”陈慧茹赶紧拉住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今天是你姐的大喜日子。”   度清亭本来还在飘,瞬间脑子就清醒了,本能的去呵斥她,她一呵斥,度文博就看了过来。   他也皱了一下眉,他都快忘记度清亭有个前女友的事儿L,目光先看向尤烬,再看向度清亭,“就你天天在家里挖坑那次?”   所以,女儿L逃婚跑出去,然后和尤烬热恋了?   度清亭傻了,什么日子,能不能别说了?她今天可是被求婚了,她脸更热了。   江明月还没回过劲,她说:“你当时和尤烬恋爱,回去之后发现恋爱的人是尤烬,是不是特别惊喜!你们两个天生一对哎!真的!我当时就觉得她是尤烬,你还说她姓王,弄得我特茫然!”   顿时所有人都酝酿过来了。   然后发现,她们所知道的只是一点点现实。其实度清亭根本不知道尤烬是尤烬。   “哈哈哈,卧槽。”顾瑞笑了出来,实在没忍住,“当时还装淡定,明明你拿着她的照片到处找。”   气氛变得诡异,度清亭以为江明月会想的很尴尬,没想到,她是个什么cp粉,想的很唯美。   江明月兴奋地说:“很有缘啊!很有缘啊!那你怎么找到的?”   这真是,有一点点的无语啊。   度清亭只能叹气了。   尤烬帮忙解围,说:“去吃个饭吧,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走走走。”   度清亭走在前面,快走出包围圈了,又被尤烬拉了回来,尤烬说:“你走错地方了,这边。”   度清亭抬起头,没忍住一声笑。   尤烬带着她往前走,还从度暖芷手中接了一束花给她:“送你。”   度清亭抱着花,想说谢谢,又觉得……   很甜。   度文博看看自家女儿L,想了半天,酝酿过来了,说:“算、算挺有缘的,哈哈哈哈。”   “恭喜啊姐姐,恭喜恭喜。”度暖芷开开心心的祝福她姐,“姐姐,你们天生一对,真的,哈哈哈哈。”   “祝福就祝福笑什么?”度清亭脸红着,“羡慕不死你。”   度暖芷点头,“是好羡慕,谁不羡慕啊!感觉整个京都的人都羡慕你,尤烬姐姐真的好爱你,给你准备这么大的求婚典礼。”   说着笑着,到了楼上。   柳苏玫和尤卿川坐在餐厅里,餐厅是环形落地玻璃设计,能看到窗外风景,底下的夜游并没有结束,她们目光落在下面许久,听到动静回看过来,苏沁溪一直陪在他们旁边坐着,看她们进来,苏沁溪勾唇一笑。   “恭喜啊,尤老板。”苏沁溪先打趣的笑话她,又看向度清亭,“眼睛好红,哭了吗?”   度清亭迅速眨了眼睛,哭了吗,她只知道看尤烬,并不知道自己哭没哭。   尤烬说:“今天也谢谢你了。”   苏沁溪说:“哎,没辙啊,谁让我是你的好朋友。”她陪着尤烬父母就是安慰这俩人的情绪,怕他们中途走了,让尤烬的求婚留有遗憾。   她看向尤烬,同样的年纪,有些庆幸尤烬等到了,又有些羡慕她有个这样的青梅。   笨笨傻傻的,勾勾就爱她爱的不行。   度清亭跟尤烬说了两句话,然后去找她妈,轻声说:“这段饭我来请。”   “……尤烬已经给了钱。”陈慧茹说着,本想接一句,你有钱吗。   度清亭掏出手机,说:“稿费到了。”   陈慧茹问:“多少?”   “一百万。”   “什么?”陈慧茹有些吃惊。   度清亭本欲继续说,但是快走到桌子那儿L,她礼貌跟柳苏玫和尤卿川打招呼,说:“阿姨,叔叔,你们好。”   柳苏玫点头,“坐吧。”   尤卿川脸色依旧肃着,外面的人一茬一茬进来,尽管他现在没笑,但比之前要稍微有所缓和了。   伊芙琳进来直接同她们打起招呼了,“哈喽柳阿姨尤叔叔,我是蜻蜓北鼻的好朋友,伊芙琳。”   度清亭回看她,正欲提醒她正经一点,伊芙琳直接走到柳苏玫身边拿出一个小笔记本,“请问可以要您的签名吗,我非常喜欢你的《烬》,画得是真的很漂亮,火焰燃烧不尽,爱意深深不息,后来听蜻蜓北鼻说了您其他画作,我更想   见到您了,麻烦您了……”   屋子里也不缺一米八的大高个,偏就,她一个女生180身高,大高个实在显眼,蹲在旁边就挺滑稽,她说着柳苏玫一十八年前的作品,“这是您和叔叔初始的作品吧,是爱意的开始,野火烧不尽,肆意烬燃。”   “其实我小时候就喜欢你的作品,因此对东方艺术无限向往,可惜我没有那么能坚持。最后现实屈服,我成了模特,但不妨碍我喜欢您!”   柳苏玫给她签了名儿L,度清亭吃惊的看着她,她要是有伊芙琳这个嘴估计早把尤卿川说通了,伊芙琳拿着签名,对着一通疯狂的拍照。   度清亭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伊芙琳喜欢东方艺术肯定不是因为柳苏玫,这么说是给她刷好感度,给她帮忙呢。   度文博和陈慧茹先坐下,她们这些小辈和小辈朋友们再跟着坐下,顾瑞和楚言禾跟着来了,但看到尤卿川这个大佬一字都不敢言。   桌上开始上菜,陈慧茹先开的口,她和柳苏玫说话,慢慢步入婚礼话题,今天是尤烬求的婚,按理也是尤家来提,但度家偏向主动,度文博也给尤卿川倒了酒,尤卿川接住酒,聊男人话题一人应一人答。   度清亭安静的听着。   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跟着应声。   陈慧茹夸她,“她现在已经挣到钱了,刚拿了一百万的稿费呢。”   “一百万?”柳苏玫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点头,陈慧茹喊她给柳苏玫看看,她就拿出来手机给柳苏玫看,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一个小版权,钱并不是很多。”   柳苏玫瞥了一眼,说:“不能这么衡量。”   “嗯?”   她们搞艺术的甚至没有度清亭挣的这个价,她们一幅画有时画一年、两年,价格一百万还是入拍卖行才能拍出的高价。   柳苏玫看完把手机还给度清亭,“有机会探讨一下。”   伊芙琳嘴角微微抽,度清亭脸更是僵硬,她说:“我画的不入流,没有那么有艺术。”   “不艺术也不会有这么多稿费。”   “因为有汇率换算。”   “不要妄自菲薄。”   度清亭吸口气:“的确,目前我算是比较能打的漫画家   了,这只是一个小版权,卖的多,之后还能拿不少分成。”   “不错。”柳苏玫点头。   这一夸,看到对面尤烬投来赞许的目光,她有点上头,自己夸自己,她这个价算不上最高,但卖开了,指不定其他版权会来。   陈慧茹更高兴了,说:“你不是要出版嘛,之后送你叔叔阿姨一本,反正我是要的,就放在书架上显摆,可以吧,蜻蜓。”   度文博为她骄傲,说:“也许可以办公室放一本。”   度清亭笑:“好呀。”   说的时候,度清亭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嘴唇都咬烂了,她说:“妈,谈婚事。”   陈慧茹说:“看你急的。”   苏沁溪帮着说好话:“以后叔叔家里又多了一个文化人,真正的书香门第呀。”   她说时,尤卿川的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隐隐透出了很微妙的表情:好像也行。   先前度清亭说过,她会爬到这个行业顶尖。   他如果看不起度清亭,似乎连同妻子一起看不起了,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尤烬求的婚,他再咬得那么紧,冷眼相对,传出去不太好听。   席上陈慧茹主动提日子,她委婉的说,这俩想把婚礼提的早一点。   她们只定个大概范围,剩下的去找人算日子,不差钱,婚礼怎么办都不会差,麻烦就是请宾客,请各个商界的人,也就这点事需要上个心。   度清亭和尤烬听着她们说,度清亭的眼睛总克制不住的去看尤烬,俩人没坐在一起,各自坐在家长旁边,面对面看。   听着她们说几月,听着她们多少桌,陈慧茹和柳苏玫聊很多话题,陈慧茹说那婚纱什么的我来看细节,柳苏玫说你对这个的确多有研究,陈慧茹说那场地你们来看,你们比较懂艺术,今天真的太震撼了。   聊到了很晚很晚,凌晨的时候结束了,外面的游街演出也结束,街上工作人员和看客都在议论,说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散场时,各回各家。   度清亭迅速牵住尤烬的手,一靠近尤烬,她的呼吸就挺急,“尤烬……”   “嗯。”   她和尤烬坐一辆车,下车的时候,尤烬也跟着下来了,俩人站在尤家的车旁边。   尤卿川坐在里面,他偏头看向外面,又转回去,来回几次,有什么话要说,忍不住又憋回去,片刻,他说:“时间不早了。”   尤烬没动。   尤卿川说:“有些细节跟你核对。”   度清亭缓缓松开手,看着她们的车走。   度清亭直接把江明月带回去了,她家里有客房,江明月还在回味cp今天的求婚,她说:“度清亭,高三我有一回做梦,还梦到你们结婚了。”   “你这么能梦呢?”度清亭笑,手指压在钻戒上抚摸,她家里还有客房,她妈妈走着走着就哭了起来,她爸搂着她妈安慰。   度清亭安排江明月住下,站在阳台上,朝着尤烬房间的方向一直看,低头看手指上的戒指。   回想着花轿那一幕,耳朵里还有鼓声。   被求婚了啊,度清亭。   厉害啊,度清亭。   脑子真是乱乱的。   回到房间躺下来都没回过神,她想到处分享自己被求婚了,可是,发现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了。   度清亭登录账号。   想发个微博,又担心被挖出画涩漫。   现在热搜上全是她的求婚画面,她反复看,眼睛酸涩,最后没绷住开了个小号,对着手指拍了一张照片。   【女朋友送的求婚戒指,快来看。】   她觉得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她爬起来想画点什么东西,又去拿了纸笔把抽屉打开在上面写字,没多久手机屏幕闪烁,尤烬给她打来了电话。   度清亭手指还会微微抖,她立马滑向接听。   “今天……开心吗?”尤烬声音很轻,像是她也没回过劲,方才的镇定都是在用力撑。   度清亭说:“开心。”   夜里她听着尤烬的声音,软软的。   尤烬说:“定个日子吧,我们去试婚纱和西装,你提前就能看到你的妻子,试完婚纱——”   “做什么?”   尤烬说:“婚前试爱一下,看我们合不合拍。”   这个女人真的是,不浪费一分一秒勾引她。   尤烬说:“明天你可以随便进我家,也可以在我家里随便亲我,不会有人再   去说什么。”   度清亭听着有点刺激,说:“一步到位,明天试婚纱然后明天就试爱吗?”   其实她们已经很合拍了,只是这个时候她要装作不清楚她们合不合拍,她想婚前试爱。   电话里的尤烬一声轻笑,她说:“笨,明天我们就是即将合法的妻妻,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再几个明天,我就是你的妻子。”   未婚妻,妻子。   度清亭晕着嗯了声儿L。   “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的。”尤烬说着。   度清亭挺想说今天就合法了,“好。”   “今天我们应该一起睡得。”   尤烬说:“我也是这么想。”   “那……今天来我家里偷一下情?还是我去你家里偷情?”   “尤烬……你这样我根本睡不着。”度清亭忍的难受,她说,“你不用再引诱我了,毕竟——你知道,我对你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其实我今天就想亲你,我们就应该开个房疯狂做。”   “为什么不那么做?”尤烬轻声反问她。   度清亭撑着脸,苦恼地说:“因为……是求婚,是关于未来,我得认真对待。”   说完沉默了。   尤烬说:“没有诱惑你,是真那么想。”   之后,她听到笔尖划纸张的声音,她问:“写什么?”   度清亭说:“上次说给你的东西,你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占有欲,过度宠溺,让你学会怎么跟我谈恋爱,怎么放纵自己。”   “哦,是吗,那写了多少?”尤烬来了兴趣。   “不少了,给你念一条?”度清亭把纸张打开,说:“第一条,如果女朋友需要,可以报备行程,同时,女朋友也要报备行程,尤其是和……”她停了停,这里写的是“和晏冰焰”,今儿L求婚晏冰焰应该看到了吧?   晏冰焰不战而败。   刺激啊,爽,她忍不住笑。   尤烬问:“怎么不念了?”   度清亭收回自己的得意,“尤其是和爱慕自己的人接触必须报备行程,少喝酒,尤其是不能深夜和喜欢自己的人喝酒,九点必须回家,如果不报备就给对方点烟。”   “点烟?”电话里传来尤烬   的笑声,好像被她逗笑了,酥酥的,麻着她的耳朵。   “笑什么,我很严肃。”   尤烬答非所问,说:“想抽了?”   “是啊,很想抽。”度清亭说:“戒太久了,今天我回家,我爸高兴的抽起烟了,我觉得味道不香,但是嘴里一直犯馋。”   尤烬叫她小狗,呼吸压着往外呼,“你在撩我。”   度清亭攥了攥那张纸,尤烬说要补充一两条:“如果可以多写写以后怎么和老婆婚后相处,比如,请在钱包里夹一张老婆的照片。”   度清亭说:“那我要多夹一点。”   她也没什么钱。   “因为你是我的私有财产,我要把你装在钱包,让我的钱包鼓起来,那样我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了。”   尤烬很开心,“好。”   “听老婆的话,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尤烬说:“你要当结婚誓言吗?那直接念是不是不太好,这段要不要删除?”   度清亭说:“视情况而定。”   说着,她喊了一声“尤烬”的名字。   “其实我也想跟你求婚,这个稿子是我……准备给你求婚的时候念。”   尤烬停了几秒,度清亭很紧张,因为她想的求婚似乎比较俗没有这个浪漫,没有姐姐宠溺的一半,她自愧不如,但是那边的尤烬语气很温柔的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小狗抢在你面前了。”   “……没事,我现在更甜。”度清亭脸颊又热,她掐了两下,反复说:“……我的求婚,你的求婚,我喜欢你的求婚,很喜欢,特别喜欢。”   尤烬深吸口气,她说:“那我们再见一面吧。”   度清亭应了一声,“是不是太晚了。”   尤烬说:“不晚,因为今天是我们求婚的日子,真正定下来要厮守的日子,多久都不晚。”   度清亭从椅子上起来,先从窗户那里看,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L呢,那边尤烬说在阳台上。   “因为这里能看到你的方向。”   度清亭立马去阳台上看,那边亮着灯,她长大了身高也够了,距离再远,也能看到对面的身影。   但是尤烬长大后近视了,她挥手:“尤烬!”   尤烬笑,捏着手机说:“通话着呢。”   度清亭还没有洗澡,回来一直沉浸在被求婚的喜悦中,她用洗面奶洗了个脸,她迅速下楼,家里的灯还亮着,她快速走到了院子里。   尤烬还是身上那套西装,脚下是黑色的拖鞋,明显也是很着急的过来找她,度清亭压着自己的呼吸。   明明已经从盛大的求婚中走出来了,可是看到尤烬心脏处依旧会像舞者敲击鼓一般,砰砰的响。   风把她脸颊处的发吹得撩动。   尤烬轻轻勾耳边的发,度清亭的手先过去牵着她的手,她们围着两个人的家来回走。   秋天还是有虫声,比起震耳有节奏的鼓,隐蔽的急躁的,让度清亭的耳朵再次失去分辨,这是哪里,她为什么总是会飘。   累了就停下来,停够了就走。   反反复复。   度清亭一会看外面,一会儿L看尤烬,尤烬坐在她身边和她十指紧扣,她身上是黑色的西装,里面是同色的正装,看着很正式,很有欲系感。   度清亭很早就想问了,“你特地穿西装的吗,我今天穿得卫衣,随意了一点。”   尤烬说:“嗯,裙子不好单膝下跪。”   “嗯?”度清亭看她的腿。   黑色,笔直,很难看到几道褶皱。   “你试过?”度清亭问。   尤烬变得很诚实,却不敢看她,她望着前方的路灯,说:“肯定呀,这种事要反复试的。”她说:“偷偷在家里练习了几次,想用最好的姿势,最好的姿态去向我的小狗求婚。”   “好。”度清亭无法去想尤烬怎么一件一件衣服换着试求婚效果,脑子里就知道这个女人单膝跪地的瞬间,她的世界和理智全部为她倾倒,她觉得宇宙外应该有亿万个星球在超速爆炸。   两个人牵着手绕着这条路慢慢走,尤烬走这条路比她走的次数多,也就比她多走了七年,却因为过于熟悉她的脚步比较快,她压着步伐,一步一步踩过树下的泛黄的树叶。   秋天的夜散着萧瑟的冷意,度清亭握着她的手。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全部洇在了心口,被这秋天所有的爱意浸透了。   求婚太激动,也很着急。   尤烬许多话也噎在了胸口,她说:“不要太有压力,尤其在我爸妈面前,也不用去讨好谁,你要是喜欢自由,以后自由的时候带上我就好了。”   尤烬说:“小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结婚的话,那一定是我来求婚。”   “为什么?”度清亭问。   “怕你认错人。”   “那怎么可能。”度清亭说:“我就算不认识全世界,我不会遗忘你,你是这个世界的记号。”她不太好意思,迅速补一句,“我一直这么想,小时候知道自己是脸盲就这么想。”   “嗯?”   “其实脸盲的世界不怎么好看,但是有你。”   “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给你……”   度清亭另一只手在兜里掏来掏去,片刻她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团递给她,说:“你回去看。”   尤烬应了声好。   度清亭又说:“现在看也可以。”   尤烬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尤烬,   自由烧不尽,遇你皆做灰烬。】   她再抬头,度清亭眼睛湿润,被求婚时那滴因为过度兴奋忘记掉下来的眼泪,这个时候掉了下来,她说:“我想改一句话。”   “什么话。”尤烬看向她,被她的眼泪惊到了,她伸手指擦去度清亭的眼泪,说:“以前,从很久以前,你是我的小小姑娘啊。”   “在尤烬后面加一句。”   “尤烬,我爱你。”   /! 第70章   早上,度清亭起的很早,她换了一身西装,特地把从前尤烬给她的东西全捯饬上了,颈带、领带,领带针、袖扣、袖箍、西装夹,还有昨天的求婚戒指。   度清亭出来抓抓头发,觉得自己没吹好,尾巴后面毛毛躁躁的,她从楼上下来,说:“妈,我不在家里吃,出门了啊。”   “去哪儿啊,去看看婚纱什么的。”   度暖芷眨眨眼睛,问她妈:“你问她了吗?”   “没有……”陈慧茹望着她,也不知道问她点什么,“这个得预约啦,我今天给你联系意大利那边。”   度清亭下到楼梯,挨个挑搭配她的鞋子,她选了一双黑色的球鞋,她先扯袖子蹲下来系鞋带,系的时候,她嘶了声儿。   度暖芷就看到她手腕上的红宝石袖扣和她的戒指,说:“怎么啊,戴戒指还影响你系鞋带啊。”   度清亭啧了声儿,说:“可不是么。”   “我们今天先出去转转,看看附近店里的婚纱,之后再去找设计师定制。”   陈慧茹说:“吃口饭再去,试衣服要跑很多趟的。”   “我们早上出去吃。”度清亭去洗手,先把戒指摘下来,拿纸巾把手指擦干净,再把戒指给戴上。   京都跟没有初秋似的,雨下了半个月,现在的天寒,气温很像入了冬,冷气瑟瑟,附近的树上开得金色桂花都焉啦吧唧的,香味儿直接被雨水冲淡了。   秋天怪冷的,她走过去看了桌上吃的,然后她打包走了一个烤蜜薯准备给尤烬,好让她握着暖暖手指。   度清亭让阿姨给她装好,她提着蜜薯出门,陈慧茹望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轻声说:“总觉得很怪,有点骚里骚气的样子,可是,我又实在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度暖芷望着她姐的背影。   没有褶皱的西装衬得她高挑,内里的西装夹将她纤细的腰部勾勒得恰到好处,她两条长腿被包裹的长且直,脖颈上戴黑色皮革细锁链的颈带,有些精致的欲感。   度暖芷羡慕地说:“可是妈妈啊,我也想像姐姐这么骚…”   度清亭在门口等了会儿。尤烬的车开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柳苏玫的车,柳苏玫看着有事儿要去办,车子开得   很快。   度清亭跟柳苏玫打招呼,“阿姨好。”   柳苏玫的车很迅速放慢速度,车子还往后倒了一点,她瞧着有种怪异感,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看完跟她点点头走了。   想了很久,车开到了院门口,她想出来了。   像是她们家的杜宾一大早很想出去遛弯,它会主动把项圈往脖子上戴,跑到主人面前嘴里衔着狗绳兴奋的眼睛一直闪动。   度清亭拉开尤烬的车门,问:“你吃早饭没?”   尤烬摇头,“说好了一起吃的啊。”   度清亭把蜜薯给她,“挺香的,你尝尝这个。”   尤烬没着急去接,看向她的脖颈,手指贴着她的脖颈皮肤穿过去,有点凉,她说:“你怎么把这个戴上了。”   度清亭歪了下脖子,说:“正式一点怎么了?”   尤烬微微抿唇,“正式,是挺正式的。”   她又说:“你今天怎么这么香。”   度清亭盯着她的红唇,把烤红薯扒开皮,里面很快就冒出了热气儿,她说:“这个吧。”   “不是这个。”尤烬说:“喷香水了?”   她眼神考究地看向度清亭的耳朵,瞬间,度清亭的耳朵红了,“我怎么会喷香水。”   “可是喷了真的很香,是柑橘香。”尤烬似有些痴迷,靠过去再次轻轻地嗅她。   度清亭咬了下唇,承认了,“嗯,喷了一点香水,早上去我妈房间喷的,这样完美一点吧。”   “是很完美。”尤烬说:“很喜欢。”   度清亭眼睛微微挑,“好。”   尤烬低头咬了一口她带来的蜜薯,浓郁香甜在车里散开,然后她把自己吃的那一口掰下来,度清亭把另一半吃了。   “挺甜的。”尤烬说。   “特地为你挑的。”度清亭说着,又想在车里吃东西不好,尤烬洁癖应该不能接受吧,尤烬看出她在想什么,说:“没事,脏了再换一辆就好了。”   度清亭心稍微跳。   她们先前好像弄脏了一台卡宴。   尤烬后来也开了几次,似乎……后面只载过她。   尤烬开车,车子使出了别墅区。   尤烬说:“   今天我们俩先去看看,后面喊上苏沁溪。”   “嗯?她也去?”   尤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万一你穿什么我都喜欢看,实际在宾客面前差一点点,不完美了怎么办?”   她这么说,度清亭才想起来,尤烬是个完美主义者,从小到大,她做什么都是尽善尽美,也就是遇到她,她容忍了她这个不完美的小屁孩在她身边蹦跶的。   度清亭就特别想问,你小时候为什么跟我玩。   尤烬不是没有朋友,相反因为她很耀眼很多小女孩儿小男孩儿围着她转,那会儿她们一个学校,但是她们活动范围是被圈起来的,她只能扒着铁丝网看尤烬,尤烬也不是经常出来,偶尔去洗手间她才能看到一次,但是尤烬身边会有朋友陪同。   别的小朋友说:“度清亭,你的尤烬跟别人在一起了耶,她看都没看你耶。”   她就很生气,会记恨别人,会一个人生闷气,对天发誓有一天要报复那个同学再想着今天不理尤烬,放学了一个人背着书包在班上坐着,自己抱着双臂想着尤烬来了她要怎么发脾气。   但是尤烬出现在门口扫她一眼,再转过身的瞬间,她立马背着书包跑过去,主动牵着她的手喊,“尤烬,你来接我啦,你跟我回家,不跟好朋友回家啊。”   尤烬觉得她莫名其妙,“我不就跟你同路吗。”   她们去坐校车回家,看到后面的校车,因为她分辨不出谁是谁,就看着高年级的校服跟尤烬一样,认为后面一车都是尤烬的好朋友,她给自己气到瘫痪,故意迈不开腿,“尤烬我今天跟人打架腿痛,上不去,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尤烬皱着眉把她抱上去,她立马又蹦又跳,坐好位置,等着尤烬过来,靠着尤烬说:“你朋友看到我们这么亲密,会不会生我气啊,感觉她凶巴巴的,不知道会不会打人,我要是打不赢怎么办?”   尤烬懒得和她说话,偏头看窗外,可度清亭就往她身边挤,一直跟她说话,尤烬说:“不会打你,她人挺好的。”   “万一呢,万一呢,万一我们打架,我打不赢她,怎么办?尤烬你帮谁啊。”   尤烬看向她,度清亭一直盯着她看,眼睛一直眨,特别怕她发现自己在讲别人坏话,然后尤烬很严肃地教育   她说:“你这样拐弯抹角说别人坏话不太好吧,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帮你,你别说话,好吵。”   度清亭开心的不行,话变得更多了,她说:“明天有甜品课,我给你做好吃的吧,我邀请你做我的嘉宾,只邀请你一个人噢。”   “别人邀请几个人?”   “两个人啊。”   等尤烬去了发现,的确是要邀请两个人,度清亭只邀请了她一个人,但是、但是这是家长会啊,别人是邀请父母啊,然后她稀里糊涂的给度清亭开了个家长会。   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问尤烬度清亭在家里表现怎么样,问她度清亭乖不乖。   还叫她度清亭家长。   尤烬年纪轻轻就老了。   尤烬看向底下度清亭,度清亭难得坐的板正,双臂压在桌子上,她说:“还行……也挺乖,会写作业,会画画,不是很爱哭。”   度清亭就在下面给她鼓掌,心里松了口气,尤烬没发现她讲别人坏话,她还很乖。   她越鼓掌越起劲,尤烬站在上面像是说获奖感言。   甜品也没吃,主要是老师建议别吃,小孩子不知道会往里面塞什么,度清亭塞了很多棉花糖,她的小桃酥烤得里面全是流心,问着挺香,就是入口不好吃。   尤烬跟她说:“你下次别这样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开家长会,我又不是你爸爸妈妈。”   度清亭压根没听进去,“我觉得我期末可以得个奖,你到时候来帮我领奖吧。”   想着,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   度清亭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就有一点心灵感应吧,她觉着这个号码是晏冰焰。   她余光瞥向尤烬,尤烬似乎没有要接的意思,度清亭抬头看,遇到红灯了,车子要停了,度清亭弯腰去拿中控台上的手机,说:“我帮你掐断吧,今儿好不容易休息,让别人去忙。”   她立马掐断。   尤烬手臂稍微压了下车窗,之后重新握紧方向盘,车子往前开,度清亭一直捏着手机,尤烬开了五六分钟说:“要不把密码给你,你玩会儿手机?”   “这样不好吧……”不可否认,度清亭挺想要她的手机密码,她抿了下唇,说:“刚谁打来的?   ”   尤烬说不知道。   “晏冰焰吧,你昨天求婚有通知她吗?她不知道你今天要去试婚纱,不知道你今天很忙吗?知道的话,那也太没礼貌了吧。”   “她如果不知道,那我给她回个电话说一声儿,刚挂断她的电话是不是不礼貌?”   尤烬一直没回话,唇角噙着笑。   度清亭说:“反正要叫苏沁溪,晏冰焰不也是你朋友吗,那多叫几个人,把那个晏冰焰也叫过来?”她记得尤烬喝醉的时候说过,晏冰焰是她朋友。   她看着尤烬的手机,说:“密码多少,我帮你说。”   尤烬唇微微抿,问她:“叫过来做什么?”   “看看怎么结婚呗。”度清亭说着,“让她祝福你和我,我朋友都已经送上祝福了。”   尤烬很轻的笑了一声,说:“我们先吃饭吧。”   祝福,哭着祝福啊。   度清亭往外看看,车停在一个茶楼,俩人上去吃饭。早饭没有那么豪华,可一起共进早餐的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吃的港式早点,店员来送餐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在看她的脖子。   担心是自己脖子上的颈带有问题,她去洗手间把颈带拆了下来,她握在手心塞到兜里,她出来的时候,尤烬瞥了一眼她的脖颈。   度清亭突然就不太好意思,心里想,我这样很怪吗?   她说:“走吗?”   尤烬颔首。   从餐厅出来,她问尤烬,“我很奇怪吗?”   “没有。”尤烬说:“可能是第一次穿这么正经的西装,再戴一根颈带,有一种很涩情的味道。”   涩情。   度清亭不好意思了,昨天求婚她穿得不怎么正式,她想着今天也很重要,就把自己搭配的正式一些。   上车,关上车门。   她低头系安全带,还没转过来,脖颈被亲了一下,尤烬的唇落在上面,说:“很喜欢,像我的可爱小狗。”   热度从脖颈缓慢延伸到脸颊。   逐渐发热,越发滚烫。   这个女人。   一秒正经,一秒诱人。   到了婚纱店,度清亭给尤烬提包,把自己兜里的颈   带一起放里面,她举起手机隔着玻璃拍了几张照,她们走到门口,度清亭又退出来在尤烬看她时拍了一张,画面中,尤烬穿着白色的薄款外套和长裤。   看向她的那瞬间,度清亭感觉全世界都在为她倾斜,影子被光拉长,她们的距离在慢慢缩短。   “进去了?”尤烬说。   她把手机塞兜里。   进去,就有店里的人出来迎接她,叫尤烬“尤小姐”,店里还有其他人,店员跟其他小姐说可以先试试款,如果预约设计师要等到二个月后,因为是手工制作,设计师档期目前排满了。   排满了?   度清亭脚步停下疑惑的看着那边。   但是,她们进去就来了仨设计师迎接,领着她们去贵宾室,也不像是因为尤烬身份给她让位,而是说话亲呢,非常很熟络。   度清亭看向尤烬,尤烬正笑着同设计师说“谢谢了”,尤烬这也是提前了吗?   提前仨月,那不是自己刚刚回来的时候,甚至更早一点?   “发什么呆?”尤烬扭头问着,勾唇一笑,度清亭立马回神,“看婚纱呢。”   设计师说:“新娘很适合黑婚纱呢,有纹身吗?”   度清亭说:“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纹身。”   设计师说:“感觉。”   “没有,我是个goodGirl。”   设计师看着她笑了一声儿,拿了一套黑色婚纱出来,那眼神像是说不信她是个好女孩儿。   尤烬在沙发上坐着,双腿微微分开,语气温柔说:“那你今天要先试西装吗?下次再试婚纱?”   “试二套吗?”度清亭问。   设计师人手一套西装等着她试,笑着说:“尤烬小姐目前定了十套。”   “这么多?”   “试一试版型。”尤烬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   度清亭嗯了声儿,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穿的白衬衣,西装夹将身材拉衬的很纤细,因为瘦,平时还健身,看着是很野性的小狼狗。   尤烬很认真看着度清亭试婚纱,似期待已久,度清亭一边试婚纱一边想。   她妈之前说过,高档手工西装得定制,最起码二个月。   尤烬捏着手机,看着设计师给她调整细节,偶尔会跟着指点,后面她进更衣室换西装裤,尤烬在外面等着,桌上手机响了,苏沁溪打来的语音电话,问她试婚纱感觉怎么样。   尤烬看向更衣室,还没出来,她拿度清亭的颈带玩,说:“她先试试,我后面再试吧。”   “怕她把持不住。”   “啧。”苏沁溪伸了个懒腰,嗓音懒懒的,“我亲爱的尤烬小姐啊,你这是熬什么呢,还怕她把持不住,你就是让她把持不住吧,小心把你家小狗熬成x变态,新婚夜把你们家新床do成灰烬。”   “说话文明点。”尤烬说着,又道:“底牌,压一把。”   “你严肃起来我都腿软呢。”苏沁溪叹了声儿,“最近怎么回事呢。我也倍觉寡,倍觉寂寞。啊,好想谈恋爱。”   她骚完,没听到声儿,问:“干嘛呢尤老板。”   尤烬声音略低,“她出来了。”   “啧。”   尤烬抬眸看向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她眼睛里有光闪过,她把桌子上的眼镜戴上,度清亭拿捏不准这一身黑色如何,正准备看镜子,对上了尤烬的眼镜,有一段时间没看过她戴眼镜,现在她的目光似狭裹着热浪。   电话没挂,苏沁溪笑着听那边的轻声细语,你侬我侬,她撑着下巴看了一眼窗外,天气不错啊,蓝天白云啊。   尤烬站起来给度清亭调整领带,手指撩她掖进衣服里的头发,其实今天人家一直盯着她看,是因为这个小狗不会系领带,把一条领带系得皱巴巴的,她倒是会搭,给自己弄了一条竖红边的,全身上下黑到底,就这里露出一团红,像极了小火苗。   是尤烬的。   之后她的手指绕到度清亭的脖颈处,她还是把颈带给她戴好,手指轻轻地捻着她侧面的链条。   度清亭说:“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   “给你买婚纱。”   她说:“你试试吧。”   “一百万不够的花,先付定金,然后——”   “够了。”尤烬说:“一百万肯定够了。”   度清亭说:“我觉得一千万更好。”   尤烬笑着说,“一千万有点浪费呀,你的钱不用那么花,不想你太辛苦,姐   姐有钱的。”   度清亭心里好软,“我努力工作养你。”   “别打工。”她声音认真,摆正她的领带,藏进衣服里一点,她抬眸说:“姐姐的小狗就应该快快乐乐的。”   “与其辛苦自己,你不如再帮我兑现一个承诺。”   “结婚纪念日,每次都送我一个礼物。”   结婚纪念日……这是什么。   妻子的诱惑。   尤烬说:“以后结婚要记好这个日子啊。”   度清亭有个很好的习惯,很看重节日,她不说度清亭都会记着,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   度清亭咽着气,尤烬陪着她一起看镜子,搂着她的腰,挑眉问她:“好看吗?”   “好看。”   黑白搭配,那种怪异消失,很登对。   尤烬偏头看向她,说:“那我提前申请一下,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脱掉噢。”   度清亭咬着牙。   又舔了下自己尖尖的小虎牙。   “你穿婚纱……也给我脱掉。”   “那是自然,既然婚纱你给我买,那就按着你喜欢的款式给我挑。”她说:“想怎么脱都可以。”   这一天,尤烬带她试了好几套西装,其中有几套直接拿走说给她日常穿,还说大画家得有体面的西装。   度清亭很喜欢她给自己系领带的样子,很近,她能看到尤烬的睫毛,她并不是那种浓睫,很细长,微微一眨,底下的清眸就成了狐狸眼,不过度搔首弄姿都媚意丛生。   店里挺多婚纱的,尤烬会站在展示柜里看,多数是拿西装往身上比一比。   撩得人浮想联翩。   之后几天,度清亭压根没时间出去社交,忙的要死,白天出去量尺寸,晚上回来被她妈压着看婚礼策划,让她想去哪里比较好,偶尔她还得加个夜班。   比她想象中要累一点。   只是她心中有很隐蔽的期待,和尤烬的婚前试爱,她现在晚上基本不出门,太馋了。   休息日,她整理这几天拍的照片,往朋友圈发,还在把仅聊天的人都放出来,她编辑朋友圈文案:【婚纱店门口,姻缘殿前,即将踏入婚姻的入口,和年少青梅一起。】   发   送完,等点赞,底下不少人点。   尤烬第一个评论:【要加个姐姐。】   度清亭看着上面文字,实在下不去手,她发送后又删除重新编辑,在“年少青梅”后加上“姐姐”   发完继续等点赞,她虽然爱玩,但是微信上没几个熟人,能给她点的人不多,她又想去登录Q,偏她的Q密码忘记了,还得找人帮忙发信息验证。   她给顾瑞发:【给我的Q发164733】   顾瑞发了语音过来:“你这个狗东西忙什么呢?这几天信都没有,我都开始怀疑,你跑国外去结婚了。”   “忙着试婚纱呢。”度清亭声音里透着兴奋,她琢磨着顾瑞是要约她出去,求婚后她还没来得及显摆,她心里可憋了,说:“忙着,待会准备去未婚妻家里抱抱我的未婚妻吧。”   “你是不是在织毛衣?”顾瑞问。   度清亭看看自己腿边的袋子:“……”   “信不信我给你织个脑子?”   “你这一天天的,刚被求婚你就想当家庭主妇?”   “哎,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搞厨艺,比如说,熬点粥什么的。”   “妻管严啊?”顾瑞说,“你这个症状怎么像提前犯病了。”   “……滚蛋。”   “快出来鬼混,我们商量给你安排个单身派对,抓住机会,以后你想浪都没机会了。”   “放屁。”度清亭很得瑟,“……我未婚妻说了,我喜欢自由,带着她自由好了,目前……啧,你知道吗,她还说我喜欢什么样儿的婚纱,就穿什么样儿的看,贼听我的话,要疯。”   “呵呵。”顾瑞:“出不出来?”   度清亭:“地址。”   度清亭稍微拾掇了一下,把自己搞精致点,骑着摩托过去,她就打算去一个小时。   她出现时,顾瑞瞪大眼睛看她,总觉得她满面红光。   顾瑞说:“你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应该十二月吧。”   “很冷的吧?”顾瑞惊讶,“这么快?”   “啊,对,在寺庙里都说好了。”度清亭说,“去个温暖的地方就好了,这都不是事。”   她笑了一下,本想看她们跟着自   己开心开心,但是对面二人各有各的表情。   顾瑞惊讶,羡慕中带着疑惑,“你这么快闪婚?你七月才回来,十二月结婚!我以为你们会订婚,最早在明年夏天结婚。”   黎珠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暗淡,总觉得有点伤感,搞得度清亭很不舒服,她的婚礼消息似乎没有给她一点点的快乐,甚至旁边楚言禾立马看向了黎珠珠,那表情那动作,很怕黎珠珠撑不住。   真、真就这么喜欢尤烬啊?   “姐妹,你才25啊,你真的要结这么早啊?”   “上头了,尤烬非常好,我们认识了二十二年了呀,各方面也都挺了解。”说着,她再瞥了眼黎珠珠,“主要我们很契合。”   黎珠珠眉心微微皱,之后避开了她直视过来的视线,目光看向了窗外,手指拿起了酒杯,她又喝了一口,“是吗,恭喜你了啊。”   顾瑞一直在卧槽,跟个火山一样随时都要喷发。   但是,黎珠珠喝了两口,好像没压住,语气拔的有点高,说:“你才回来多久,她这么迫不及待,真是厉害了,婚姻是囚笼,故意把你弄走,她套路你了吧,你傻不傻,好歹多了解一下。”   “黎珠珠。”度清亭喊了她一声,说:“其实是我提的。”   “你?”   “对啊。”度清亭点头,“我们在泰安寺,她为了我缩短工期,一个月缩短成七天……”   “什么七天?”黎珠珠眉拧得更紧了,“你说的是星港?星港不是只有……”她如果记的不错是只有七天的,她仔细回忆再去拿手机发信息核实。   度清亭压了根手指在唇上,她手机震动了,她低头去看,看到名字后啧了一声。   尤烬:【你不在家?】   度清亭:【对,不在,见朋友聊了会儿天。】   尤烬:【跟谁在一起?】   度清亭:【怎么了?】   尤烬挺坦荡:【查未婚妻的岗。】   度清亭嘶了声儿,陶醉在“未婚妻”这个词汇中,以前老听顾瑞他们说“未婚妻”,她是挺抵触的,现在嘛两个人未婚妻关系坐实了,她没那么反感,搞得还有点喜欢。   尤烬:【不可以吗?】   度清亭:【可以,想   查就查,随便你查。】   尤烬慢悠悠:【想看看未婚妻的定位。】   度清亭:【发送位置】   【跟,顾瑞楚言禾她们一起吃东西呢,也没有干什么,就聊聊天,给她们讲我们泰安寺的时候。】   尤烬回得很快:【说到哪里了?】   度清亭清了清嗓子,报备的同时炫耀一波,发语音:“也就是说你为了我一个月的工作压缩成了七天,然后我在姻缘殿听到你的许愿,我们就在月下的姻缘树前确定要结婚了,让这群土狗羡慕羡慕。”   对面,黎珠珠羡慕的眉心一直皱,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手机,不知道在核对什么。   尤烬:【好。】   又过了几秒钟:【几点结束。】   度清亭说还想在唠一会儿。   尤烬:【回家吧。】   度清亭回:【屁股还没坐热呢。】   【可是我想见未婚妻了,想未婚妻的早安吻。】   【还是,你不喜欢我查岗?】   度清亭屁股离座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跟未婚妻甜蜜一下,真的忙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捏着手机语音键,她再给尤烬发:“喜欢啊,喜欢死了。”   夸她,“真听话啊未婚妻。”   黎珠珠喊她:“你等一下!”   度清亭抬起眸看她:“嗯?”   她手机叮了声儿,尤烬的语音进来了:“那未婚妻来接你好不好呀?”! 第71章   “你这个七天,是她根本只有出差七天。”黎珠珠说,“你被骗了,你不知道吗?”   度清亭捏着手机,手指还在发送键上,她松开的瞬间声音就发出去了,她回过神选择撤回。   “开什么玩笑。”度清亭皱眉看黎珠珠,觉得她现在情绪过度激动了,“你这么说我不开心了,她在这种事上骗我做什么。”   “骗你跟她结婚。”黎珠珠加重语气,恨铁不成钢一般,楚言禾本欲按住她,却被她推开了。   顾瑞顶着个大脑袋,晕晕乎乎的瞅着她。   “我怎么没听懂。”   “你问楚言禾是不是!”黎珠珠说。   度清亭看向楚言禾,她挺费劲的问:“究竟怎么回事?”   楚言禾被推出来,目光有些表现有些茫然,瞳眸并不聚焦,在餐厅的灯光下过了几下色。   度清亭手机响了,因着餐厅的声儿吵,她得把手机拿到耳朵边才听得清,温柔撩欲的嗓音贴着耳膜灌入,她说:“我来接你了,低头看看。”   她的位置就靠着玻璃。   她低头看的时候,餐厅楼下停着黑色的卡宴,尤烬弯腰从车里下来,黑色的女士皮鞋踩在地上,她长发披肩,白色路灯光落在她的发丝上,勾出白皙透亮的光线,尤烬抬头看向她,脸颊一半明一半亮,让人难以分辨她真正的情绪。   “下去,你当面和她对峙问她是不是。”黎珠珠说着,她特地找跟尤烬对接的人问过了,尤烬的行程就是七天。   度清亭算是对感情比较钝的人,她总觉得黎珠珠今天不太一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什么撬开了一点点的缝隙疯狂往里渗入。   到楼下,尤烬一个人站在她们仨对立面,度清亭没开口,黎珠珠主动说:“你去星港应该只是七天吧,只是签个合同,你们尤氏早就拿下合同了,你只是欺负度清亭什么都不懂,你骗她。”   尤烬一步步朝着她们走过去,鞋跟落在地上,尤烬比她们都高也比她们都大,她挺镇定说:“你知道尤氏集团是谁家的吗?”   “你家的。”黎珠珠答。   “嗯,董事长是谁。”   “你爸,但是这跟你骗她没有关系吧?”黎珠珠不   悦地说,“你没必要说这么多废话。”   “我的确撒谎了,因为我爸是想让我留在星港,我爸根本不想让我回来。”尤烬瞥向度清亭,“这你有告诉过她吗?”   度清亭摇头,但她的确听到过尤卿川说要让尤烬去星港,尤烬同意了,是她没有同意说不行。后来尤烬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说一起来着。   “度清亭!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黎珠珠急躁地说着,“你根本就是被她骗了!被她误导了!你听我说啊!”   度清亭唇瓣微张,唇瓣嗫嚅,“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黎珠珠受不了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这个谎言破局什么作用都没有,“还有,我根本不是对你有意见,我不是喜欢她,我是喜……”   “黎珠珠小姐姐。”尤烬勾唇,晚风吹拂,旁边的树林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她澹然轻笑,语气也缓,“……我好像现在是她的未婚妻,你是什么呢。”   她走进了一些用两个人声音跟黎珠珠说:“小妹妹,你还在染发的年纪,但我不是了,我是姐姐。”   是的。   黎珠珠还停留在染发的年纪,是同学是朋友,还是黎珠珠。   尤烬不是尤烬,不是度清亭那个严肃的邻居,不是那个度清亭看了就躲着走的家教,现在度清亭会叫她姐姐,或者,所有人都应该叫她姐姐。   黎珠珠嘴咬紧了又张,她攥紧了力气,身体只发抖。   “姐姐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毕竟在别人即将结婚的时候挑拨离间,不是很好的行为哦。”   尤烬语气缓,教育人的话温柔地落入耳中,却带着深深的严肃和警告意味,说:“有些话,你要想想该怎么说,今天我就不计较了,乖一点。”   她伸手,似乎要碰黎珠珠的头发,在黎珠珠往后退不给她碰前,尤烬的手先一步往后放,她中指曲着微微轻弹,说:“不早了,回家了啦,小蜻蜓。”   度清亭一抬头就看到尤烬站在车旁边,黑色的车衬得她很白,人显得危险,她眼睛里带着笑意看这边,嗓音很温柔地同度清亭说,“好啦,天色不早了,回家吧,明天还要试婚纱呢。”   尤烬已经说了三四遍回家,她尾音轻轻“嗯”了一声,一声好像更比一声   有耐心。   度清亭很像回到了高中,出去玩被尤烬逮住了,她手指神经性的抖动,去牵她的时候依旧习惯性用的是戴着大颗钻石的手指,度清亭脑子还乱,她回过头看黎珠珠,这次灯光下黎珠珠的神色更暗淡。   她再去看尤烬。   尤烬声音挺冷,“回家了。”   后面的音收得挺紧,夜晚的气温骤降,团集在尤烬身上的寒意描出道道冷硬的轮廓,让人无端畏惧起来。   度清亭想起来另一件事,尤烬从来没明确说过黎珠珠喜欢谁,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猜,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   尤烬很聪明,她有理智有头脑,这么想着突然度清亭那个生锈愚钝的脑子开始清晰明了。   尤烬一手牵着她,一手垂着,能看到她手背上的青筋,度清亭很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什么样,直到尤烬停下来到了车边,她拉开车门让度清亭进去,手搭在车门上,青筋更明显了。   风把她额边的一缕发吹到贴在她的鼻翼处,恰恰好压在她的眼窝处,她的眼睛看向度清亭,不冷不笑,“上车吗,不然。还是跟朋友玩会儿。”   这个点……其实度清亭出来也没多久,估计现在才过去四十分钟,尤烬上车把车门甩上,声儿比之前要响,往回开的时候车灯直接把路边照亮,路边那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全照成了显眼包。   黎珠珠盯着她们的车,她们从前面过的时候,车里听到了一句话,黎珠珠声音委屈,“你明明就是在骗她。”   黎珠珠那里似乎藏着一个答案,她说这句话是想说给她自己听,说服自己对尤烬还有机会,还是这句话对车里其他人的告白?   度清亭收回视线的时候瞥见了尤烬唇角的弧度,不是很浓郁,对比她刚来时那种似是而非的笑就显得很明显。   车子一路回家,她拿出手机,度清亭这会有点怕尤烬的,所以,她用余光看了尤烬,尤烬并没有阻止她,她给顾瑞发信息:【你记得把人安全送回家。】   顾瑞:【我送合适吗,毕竟,谁都管不住她。】   度清亭:【让楚言禾给她家里打电话,喊个人来接她,她今天有点危险,她喝了不少酒。】   顾瑞:【怕她杀人啊?】   度清亭:【你脑子是不是蠢,赶紧去办。】   顾瑞脑子现在是转不过弯,他难得敏锐的发现了今天这个现场不对劲。黎珠珠肯定有个喜欢的人,就是吧,他搞不明白黎珠珠喜欢谁,喜欢自己吗,那跟尤烬和度清亭有什么关系呢,那喜欢度清亭,度清亭和自己也没差,不喜欢自己应该也不会喜欢度清亭吧,喜欢尤烬?   顾瑞深吸口气。   黎珠珠突然蹲了下来,好像是在哭,可是又没听到她悲恸的声音,他抓耳捞腮的想。   “黎珠珠,你可别傻啊,喜欢谁你都别喜欢她,你还不如喜欢我!”顾瑞安慰她,“楚言禾也行啊。”   “你滚!你给我滚!”   /   留在车内的香水味儿早已散尽,度清亭是后来才知道,那天在车上她身上的香水味特别浓郁,她是第一次喷香水,直接把头顶耳后手腕都喷了,闻着挺刺鼻的,真正的香是尤烬这样,从骨子里能散发出阵阵清香。   尤烬的车停在度清亭家门口,里头的灯还亮着,度清亭从车上下来,尤烬也没有留她,只是看着她说:“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度清亭想说点什么,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点,说:“我过几天去考科目三,很快能拿到驾驶证了。”   “嗯。”尤烬点头,说:“那明天不用来接你了。”   “那还是要接的。”度清亭说:“我现在没驾驶证。”   尤烬突然笑了一声,说:“你现在的确没驾驶的证。”   度清亭回去,江明月、她妈、她妹妹正在沙发上打扑克牌,江明月这几天还在她家里住着。她妈挺喜欢江明月,之前度清亭读书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就喜欢表扬江明月,后来成了同桌,她妈就经常让她给江明月带零食,现在知道她读研究生读博士,每天把她照顾的很周到,白天她出去玩让司机载着她去,晚上再把她接回来。   度清亭站在旁边看,度暖芷财运很旺,赢挺多,她仰头看度清亭,说:“咦哟,某人真是棒棒哒,出去浪,回来还有人送,甜蜜的哟。”   “少阴阳怪气的。”度清亭瞪她。   度暖芷哼哼,“姐姐,我哪里是阴阳怪气,我是羡慕的,我来这世界就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   。”   江明月说:“谁不羡慕呀,我以前读书就羡慕她,觉得她有个好姐姐带着,哎,我家里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   “你爸妈怎么这样呢。”陈慧茹出牌,“双2。”   江明月:“过,要不起。我家里有三个嘛,底下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我家里偏心呀,不像阿姨手心手背都疼。”   “哎,可不能说手心手背,说手心手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两个孩子都是手心啊,都是要捧着手心的。”陈慧茹挺骄傲,“是吧暖暖,是吧清亭。”   “是是是,是谁大学不给我生活费?”度清亭看着牌局,这一局多半又是她妹赢。   陈慧茹说:“我怎么没给,大学给你很多好吧,是你妹妹现在的5倍,你花钱多快你心里没数吗,在国外又没人监督你,我敢给你钱吗,说了给你买个房子找人照顾你,你非要自己租房子住,说要自食其力。”   这倒也是,度清亭撑着手臂压在沙发上,想说点什么,比如今天发生的一幕,瞅着她们这一群人兴致勃勃的,她只能自己在心里叹了口重气。   这一局庄家赢,度暖芷赢两份钱,摊开手掌让她们掏钱,度清亭撑着看了会儿,上楼了,江明月抬头看她,说:“怎么感觉她状态不对。”   “还能咋,就是没跟尤烬姐姐暧昧,没去她家里浪漫一把,想跟人家贴贴,小情侣啊,嘤嘤,羡慕死了。”度暖芷说:“大学好想谈恋爱。”   “你不喜欢那个一米八了?”   “喜欢啊,但是她经纪人说,她谈恋爱就开除跟她谈恋爱的人,呜呜呜,好难过好心痛。”   陈慧茹说:“听妈妈的话,你跟一米八成不了。”   “我不信,我就要。”   度清亭掩上门,去椅子上坐了会儿。   没多久,她又把阳台门打开,尤烬那边的灯也亮着,尤烬站着阳台上,从她的动作来看,她好像是指尖夹着烟,掌心握着一个打火机。   度清亭望着她,心里想,尤烬那次是骗她吗,是设下了一个陷阱没,她又设置了多少陷阱呢?   是不是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陷阱呢。   那也太不择手段了。   尤烬在她的视线里是一道黑影,她看着尤烬把   烟送到了自己的唇边,慢慢徐徐的抽着再拿开。   一根烟只抽了一口,是在要灭的时候才送到唇边,薄款的西装,纵使是一道影儿也是端庄矜贵的,可怎么看都觉得她也挺野,和度清亭不是一种野,是那种……野心勃勃,贪妄贪欲的野。   烟烧到尾巴,尤烬转过身,度清亭才看清她的头发现在盘起来了。   门关上,度清亭开始思考刚刚尤烬什么想法呢,撩她?不像啊,那问题就是她有没有撒谎,撒谎为什么不道歉,度清亭觉得道歉挺重要的。   尤烬一句解释也没有。   但,也有解释。   尤烬说了。   公司是她爸,她爸有能力给她留一个月…,外人怎么知道她爸的安排呢。   她给尤烬发信息:【我觉得你骗了我。】   尤烬没回,差不多她洗完澡出来。   尤烬发来深夜语音:“好爱你啊。”   “艹。”   度清亭咬唇骂。   /   翌日,天气预报显示,多云,16°,图片上看到云和太阳,度清亭在门口站着感觉膝盖受凉,她并没有看到太阳,只看到晃动的树叶。   等着,尤烬过来了,车子在她脚边停下,度清亭穿了件毛衣外套,搭了一条厚运动裤,尤烬的衣服也厚了不少,内搭是白色毛衣外面是白色一套。   到了婚纱店,苏沁溪已经坐在里面了,她正喝着设计师送来的茶水,她对面是一个齐颈短发的女人,黑色内搭配着鸦青色外套,干练有气质,见她们进来,设计师起身同她们握手,“你好,我姓梁青雅,你们叫我鸦青就好了。”   度清亭礼貌同她握手,再跟她点点头,苏沁溪侧着身看向她,“今儿试婚纱啊,刚鸦青老师推荐了一两套常规款,绝了。”   她轻轻“啊”了一声儿,说:“弄得我都想试一下了呢。”   尤烬问:“小袁来了吗?”   “快到了。”   说着外面有车声,度清亭本以为是尤烬口中说的助理,扭头一看是个有点熟悉的人,她第六感提醒她这人是晏冰焰。   晏冰焰穿黑西装大衣,腰带收得比较紧,气势显得比较强,像是在砸场子,苏沁溪啧了声儿,说:   “哟,她也来了。”   度清亭眉紧着,心里只想说,她怎么也来了。   尤烬看向她,“不是你说你朋友都见证我的求婚吗,我就把她给叫来了呀。”   “……”度清亭就是嘴欠,挑婚纱的大日子,她怎么可能真想让晏冰焰来,那岂不是未来妻子穿婚纱的样子也被她提前看了?   度清亭心里真是那酸劲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   尤烬去苏沁溪那边,晏冰焰从外面走进来先扫了一眼度清亭,然后越过她去看尤烬。两人一对比,度清亭更烦,这要是不认识,还不知道谁是试婚纱的新娘呢。   度清亭穿这样完全是因为方便试衣服,现在想想真是见了鬼,早知道晏冰焰会穿这么骚过来,她也穿骚一点了。还不一定谁骚过谁。   晏冰焰喊了一声尤烬。   尤烬没应她,在苏沁溪身边坐下来,苏沁溪靠过去问尤烬:“怎么真把晏冰焰给叫来了。”   尤烬说:“昨天埋得那个炸弹炸了。”   苏沁溪很不够意思的笑了,“哈哈哈,可以啊,看来炸的战况还挺激烈的。”   “有点连环。”   “那岂不是婚前就得暴露,我的尤老板,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娇妻的梦岂不是要碎咯。”   “这不是有招了吗。”   “啧。”   鸦青让助理去取婚纱,介绍着说:“今天一套是前段时间设计的,刚拿奖回来。”   尤烬说:“那试试。”   “目前这套就参加秀的模特穿过。”   晏冰焰走过去,“什么样儿的,我看看。”   “你看什么?”度清亭皱眉,她顾不得去想什么,上去说:“别人穿过的就不试了,我也不喜欢别人穿过的,买新的比较好。”   “照你这么说,人家租婚纱的真就不用活了。”晏冰焰说。   “我只是希望我的未婚妻穿上崭新的婚纱,你要是喜欢不一样的,我也尊重你,你可以让你未来的未婚妻穿租来的婚纱。”   晏冰焰眉心微皱,苏沁溪忍不住笑了,说:“晏总,来坐会儿呗,聊聊天。”   晏冰焰没动,目光落在尤烬身上,尤烬自始至终都在看婚纱,度清亭挺受不了晏冰焰的   眼神,她往前走,紧紧跟着尤烬,站在尤烬的身后试图遮挡晏冰焰的目光。   尤烬停在一套鱼尾款式的前面,她伸手指了指,说:“这个,我先去试。”   尤烬进更衣室另一个设计师在她身后也准备进去,婚纱太大件不怎么方便穿,得有人进去帮忙。   度清亭立马抓紧机会,说:“我进去吧。”   “毕竟是我未婚妻。”   言外之意,我比任何人都合适。   关上门,她说:“晏冰焰这个人挺没分寸感,除了工作以后还是不要和她多交流吧。”   “只是朋友。”尤烬说。   “朋友也要保持距离。”尤烬微微顿,片刻,说:“好啊。你也是。”   尤烬把外套脱了给她拿着,更衣室里有沙发上,尤烬说:“你去那儿。”   度清亭说:“没事,我在这儿等你。”   尤烬说:“让你把衣服放那儿,然后帮我拉拉链。”   度清亭把衣服放那儿,尤烬抓着衣摆将上衣脱了下来,度清亭正好捧起婚纱看到这一幕,看到她展露的腰,乃至整个后背。   尤烬背对着她,因为知道今天要试婚纱,穿了很薄无肩的内衣,度清亭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的身体。   丝质白色婚纱面料轻轻覆盖着她的肌肤,渐渐,如一缕柔风般拥抱着她的身体。   蕾丝花纹点缀着她的细腰,是一把柔软的缎带,诱人地引导度清亭的视线向上延。   度清亭捏着侧面的拉链往上提,将她的腰彻底收了起来,她试的鱼尾款,腰臀被包裹的很好,度清亭情不自禁的从后面抱住她,尤烬并没有问她好不好看,度清亭的呼吸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她稍微偏头,在度清亭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她微微蹭着她。   一下一下的亲,尤烬说:“不想看看前面吗?”   度清亭只能忍着不去做什么,安静的等着她转过身。   雪白的婚纱将她纤细的腰线和丰满的臀部勾勒的淋漓尽致。V领处轻轻贴着着她的胸口。   尤烬手指勾了一下,度清亭毫不犹豫的把唇贴了上去,唇舔舐着她胸口那软软的一处,手撑着桌子,呼吸急急的咬着她。   “不能留印。   ”尤烬说,“外面还有人。”   “三个设计师。”   “嗯,还有晏冰焰。”   这么说着,度清亭只觉得烦,抬头咬着她的嘴唇,她现在很喜欢尤烬拒绝她,越拒绝她越有理由放纵,尤烬如果好好跟她说,她乖乖只能听话。   她不想听话只想亲尤烬,尤烬就用手指压住唇,她连尤烬的手指一起咬,最后把尤烬的手指咬出了牙印。   度清亭喘着气,眼尾红了,尤烬的手指也湿泽泽的,她竖着手指说:“小狗,弄成这样,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你的唇这么紧,直接把手指咬牙印了。”   明明说的是手指,可是她两只手掐在度清亭被西装裤包裹的臀上,用力拍了一下,“快点。”   她说话时总会压住唇珠,那里已经被咬的红/肿了,像是薄皮的樱桃,要出汁了。   诱人。   度清亭被她推开了,尤烬也从梳妆台上下来了,她整理好被度清亭弄乱的领口。   先在里面的镜子照,她喊度清亭过来,度清亭慢吞吞走过来,尤烬低头在她眼尾落下一吻。   度清亭的余光看到镜子,此时此刻无法去形容自己看到的画面,她那委屈的劲儿要溢出来了。   尤烬说:“咦,我的小狗还气啊?”   度清亭嗯了一声。   气的脑子都有点痛了。   她实在忍不住,“你是不是故意的?”她脑子再难转过弯也能感觉到她是故意把晏冰焰叫过来,还有那次她和晏冰焰喝酒,喝醉那次……   “你说的哪次?”   度清亭心想,什么,你用“哪”这个字。   “上次七天,是故意。”   “因为想见你,不想你跟别人暧昧。”   “邀请晏冰焰来,是故意。”   “因为想让你吃醋。”   “嗯……昨天是故意。”   “因为,”   这女人顿了顿,偏头看过来,尤烬没有回答,她微微颔首,“连现在都是故意勾引你。”   度清亭有瞬间真想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烂。   度清亭更生气了,“不是……你这样……”   话没有说完,尤烬把门推开往   外走,扭头看向度清亭,度清亭懂了她的意思,弯腰抱起她的婚纱长摆,鱼鳞一般闪烁的亮片,度清亭从后面给她铺开,抬头时看向她完美的腰臀,度清亭看着她的美,竟开始羡慕起站在她前面的人,尤其是晏冰焰穿着西装,苏沁溪穿着白色大衣,手插在兜里,散漫的姿态仿佛也成了她的劲敌。   度清亭迅速走到她前面。   尤烬头发是她自己盘起来的,她唇微微笑,温柔柔情,在更衣室里度清亭本来觉得她是妖,一举一动吃人心,刚刚在她身后又觉得她是鲛,会掉眼泪珠子魅惑人,现在……她就是璀璨的星辰,是人,是妖变的,鲛人幻化的,也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无论又无论,几乎,她都是要被人捧着的尤物。   尤烬自始至终没问她好不好看,她嘴巴自己说话,说:“好看,好美。”   鸦青说:“这只是其中的一套。”   “这里还有其他款式。”   “这款V领高开衩……”   “能让我试吗?”   “你……”鸦青看向她。   度清亭脸颊微红,鸦青喊助理来,她以为没自己的款式了,她是想换婚纱搭尤烬,不然这一个二个把她衬托走了,她就像个小孩儿站在尤烬的面前,小孩和姐姐,她真的,很烦躁很心闷。   “西装也行。”她退而求其次。   鸦青只是给她拿了根头绳,说:“有,浅蓝色系的,不介意收一下头发吧。”   “嗯,不介意。”   “婚纱露出脖颈好看,给你选一套浅蓝色的,鲛人系的,高开衩。”   她穿的是一套,V领设计,裙摆不长,裙身是柔软的鳞光细闪,胸前是蓝白钩花,似海上泡沫,她平时喜欢健身,锁骨精致凸出,腰很有劲,往尤烬身边一站,有一种野心蓬勃的性感。   这个设计师也说:“你居然没有纹身,要是腿上有纹身就更绝了。”   尤烬看着她说:“她没纹身,我没让。”   尤烬语气颇有占有欲,先前度清亭老让她学,她心里期待尤烬占有她,攀附她,如今品尝到了,微微抬起头,她呼吸,露出纤细的颈窝。   被人掐断了最完美的野性,她还急急的去骄傲去炫耀。   在她们对面的晏冰   焰垂了垂眸,之后选择坐在苏沁溪身边,苏沁溪笑着看她去沙发上坐着,身体后仰,“不错,继续吧,再来几个款式。”   这一刻,无须词藻形容多么美。   她们连续试了好几个款,抹胸、缎面、法式……白天试到傍晚,天边的云成了火红色,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举起手机拍,那红色之间又燃起了几道金色。   晏冰焰先上的车,手臂压在方向盘上,望着穿着白色西装版型外套的尤烬和那个一身随意的像小孩的度清亭。   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觉得挺配。   尤其是,度清亭穿上合身的婚纱,尤烬温柔而专注的看度清亭,说:“变成了大小孩儿了。”   后面一句尤烬没说,也许后面没有话,偏让人觉得应该加一句:“可以娶姐姐了……”   尤烬这个女人又毒又坏。   晏冰焰一早就知道,但那个度清亭呢?   车开走,晏冰焰不死心的往后视镜看,度清亭也在看她的车,直接侧过身挡住她看尤烬的视线。   苏沁溪陪了她们一天,抱着手臂瞧她们两个,走过来说:“我把照片发给你们就先走了。”   “请你吃饭。”尤烬说。   “婚宴请我吃吧,别让我随份子。”   “好,你是伴娘。”   “嘶。那我谢谢你。”苏沁溪把所有照片发给她们,她是个很合格的朋友,把好友和好友女朋友拍得都很漂亮。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天就黑了,尤烬上主驾驶位,度清亭直接坐在后面了,尤烬转回去,说:“还生气。”   度清亭一来生气,二来,怕自己忍不住,主要是尤烬太……太高傲了,度清亭这个狗脾气总想收拾她。   “你干了三件坏事儿,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尤烬开着车,入了车流没分神。直到遇到红灯45秒的红灯,她说:“嗯,的确。”   度清亭抬头看她,觉得她有点嚣张。   “你……”   “我不好的,小乖狗。”尤烬说。   到了餐厅,尤烬拉开车门,度清亭下车慢了一秒,尤烬笑:“生我气?不想吃饭了。”   度清亭跳下来,嘴挺硬没说话,尤烬走在前面   她在后面跟,看着尤烬头上的钗自己送她两根她就两根换着戴,是不是应该再给她买一些?   ……呃,我在生气。   生气就不给买?那也太抠了吧。   入桌,洗手,两个人吃着江景餐厅,外面江水拍打着岸边,起风了,岸边的人头发被吹动。   尤烬慢条斯理的用着餐,度清亭也跟着吃,她心里揣着事总忍不住打量尤烬一二。   用餐结束。   尤烬接了个电话,今儿一直帮忙提东西的助理过来了,助理送来一沓支票、钢笔、以及她的私章。   尤烬拿了纸和笔,钢笔尖在纸张上划拉,度清亭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她皱眉,没忍住说:“尤烬,你这样我们以后婚后都不知道怎么相处,有矛盾了该道歉就得道歉,你不能用这种方式侮辱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道歉。”   “纵使,我很穷,也不是用这种方式,你骗了我就得道歉,你某种意义算诈骗,让我觉得我对你不够熟悉……”   重话也不舍得说,就是觉得有点意外和不了解的恐惧,“尤烬,你不能侮辱我。”   尤烬的纸条推了过来,她说:“嗯?不喜欢这种方式?”   尤烬指尖夹着支票,还有一张空白纸片上面写着:【因为欺骗度清亭深感歉意特写此条,今欠度清亭一次do,度清亭可以拿此条惩罚我。】   度清亭震惊地看着她,再看看条上的英文,不是,尤烬在写什么啊,“不是,你这个……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怎么可能……”   “两次。”   尤烬说。   度清亭深吸口气,手撑着桌子,“怎么会有人写这种条,你这,这……”   “三次了哦,亲爱的不能再多了哦。”   尤烬说:“考虑考虑嘛,如果实在不行……”   “不是,我们之间不是这个问题。”度清亭很想有底气,她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她不在乎钱,但是……   “那撕掉了哦。”   “等等。”   尤烬停下来。   “你为什么骗我?”度清亭说,“这是个问题。”   “噢。”尤烬抬头看她,轻声说:“因为那天……你教我学会了一个词,占有欲。”   “小狗,对你有占有欲就很坏了吗?你把我变成了个坏人,现在又要站在我对立面吗?”她说的委屈,还反过来怪她。   “我没说你坏。”   “那……黎珠珠说的?”   “不是,她没有。”度清亭觉得黎珠珠怪,但这事儿的确不能怪她。   “那……”   尤烬坐在她对面,她又让助理递给她一张纸,她重新写:【今欠度清亭三次do爱,特写此条,度清亭可以拿此条惩罚我,随便挑地点和姿势】   一百万,还有一张纸条。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推到她面前。   尤烬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单纯道歉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小狗,你觉得这样够了吗?”   之后,尤烬走到她侧面,手指搭在度清亭的肩上,微微低头,红唇亲向她小巧发红的耳垂。   她唇热。   贴上去,就让度清亭的耳朵痛了一瞬。   “等等。”度清亭喊住她。   “嗯?”尤烬惊讶的看着她,明白了,把一百万和纸条收起来,她把两张条叠在一起,“好吧。”   “挺有骨气,看来我的道歉没有用。”   度清亭又转过身,表情痛苦,“我没让你把条一起收走……欠条给我。我只是不要钱。”   “好。”尤烬把欠条抽出来,度清亭去接她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她用力捏紧,尤烬轻声说:“床上我也会好好道歉的。”   “这数目不对,你这最起码得加次数。你骗我说七天,这根本对不上账。”   “嗯?”   “那七次够不够?”   尤烬抬起手,助理把钢笔给她,她划拉一下,把“三”改成“七”,合上笔帽再盖章,她把纸条给她,说:“先三次吧,后面四次婚后再领取,主要怕你……”   她轻声说:“还没结婚就精疲力尽死在床上。”   度清亭憋了太久,从泰安寺那一夜,快憋出恨了,她真的好想搞这个女人,馋死这个女人了,她道歉是有诚意,可明显感觉到一种坏和恶意,尤烬跟她想的有太多差入……   尤烬很温柔提醒她收好别丢了,还贴心地帮她把条塞到兜里,她说:“以后凭借这个欠条,随时可以领取随时找我兑现噢,现在姐姐的小狗有证了。还气不气呀?”   度清亭捏着纸条气冷抖。   尤烬再问:“你到底想不想do爱?”   度清亭:“dododo!”! 第72章   尤烬轻轻笑,很满意她的回答,她捏捏度清亭的脸颊,说:“我是夸你姓度好呀,还是夸你叫小狗好。”   度清亭没有应,因为尤烬夸得哪一句都挺坏,让人想咬她。   尤烬坏完,说:“先回去吧。我妈说今天得商量一下细节。”   度清亭烦躁的握着手中那个条,好气,非常气,从店里出去,尤烬就说:“婚前必须靠着这个条才能领取。”   “凭什么,这又不是合同要一式两份?”度清亭烦闷地说。   尤烬轻声说:“因为,婚前你还是外人,婚后你才是我的内人。”   度清亭被刺到了,婚前,婚后,婚后一定收拾死她,让她什么都听自己的,让她往东不敢往西。   结结结往死里结,让她插翅难逃。   虽然这么想着,度清亭并没有气的太过激,她觉着尤烬可能是在生气,也在吃醋,过两天她又是温温柔柔的,俩人就能好了,毕竟她们从小到大就没有过隔夜仇。   这么想着,她上了尤烬的车。   哪个正经人会开这种欠条,还用私章给她盖个章。度清亭皱着眉看尤烬,总觉得尤烬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车到度清亭家门口停下来了,度清亭解安全带的时候前边尤烬说:“你不去我家里坐坐吗?”   度清亭动作一顿,“哪个做?”   尤烬说:“你想坐坐还是做做?”她扭头看向度清亭,眸光沁笑,可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好意,说:“当然,坐着做也可以。”   度清亭挺想说,你信不信现在就在车里坐着做,她正要张嘴,后面来了车,尤烬先说:“下车吧,你爸回来了。”   度清亭咬咬牙,后面的车灯打了过来,等她从车上下来,尤烬的车缓缓往前开,换成度文博的车停在她脚边,坐在副驾上的是她妈,这俩今天一早去婚庆公司了,一来给她们找婚礼场地,二来给她们看拍婚纱照的。   陈慧茹下车,用过来人的口吻说:“表情这么差劲,这么念念不舍的,忍忍吧,等到十二月结婚就好了。婚前都这样。”   度清亭心说她们什么都不懂,尤烬推开车门,直接当着她爸妈的面抱住了她,她爸妈摇摇头笑着往院子里走,再后   面度清亭温温吞吞进院子,还回头看她一眼。她把那个条拿出来,打开发现支票也在里面,尤烬居然偷偷把钱塞给她了,她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好像被哄了,又好像被羞辱了。   嗯,就是被羞辱了。   她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反复看,再看看手机。   里面乱七八糟的信息都有,最近她和尤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求婚时还上了热搜,全国上下都知道她和尤烬要结婚了,不少人来加她的号,一开始她还同意聊两句,后面发现都是冲着尤烬来讨好性的跟她攀关系。   顾瑞也关心的问她今天怎么样,今天和尤烬去试婚纱没,挺担心她和尤烬因为那个事儿吵架,还开导她这玩意算不上大问题,一家之主得有点气度。   他说的头头是道,听得度清亭更烦了,度清亭回了他的信息去浴室里洗澡,她越洗越觉得尤烬是故意给她塞支票,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有错,这入了骨的火就是浇不灭,她冲掉泡沫,她从房间出来重新套上衣服。   还是最近寡欲,寡习惯了,尤烬让她下车她就下车了,按理说,她就不应该下车回家,应该直接强势的跟去她家里,或者把她拽来自己家里来。   她把欠条和支票一起塞兜里,直接就下楼。   “你干什么去啊?”陈慧茹问她。   “忙事儿。”度清亭说,“有东西落在她家里了,我过去取一下。”   “你带点什么东西过去,别空着手,她爸妈都在家里呢。”   度清亭又折回去从酒柜里拿了瓶酒,然后往尤烬家里走,尤烬家里大门还没关,她直接走进去,在客厅里的柳苏玫和尤卿川全看向了她。   柳苏玫看她怀里的酒,说:“这么晚,来找尤烬喝酒啊?”   尤卿川听着直皱眉。   “不是,是带给你们的。”度清亭把酒放在桌上,然后迅速冲到楼上。   尤烬在洗澡。   度清亭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儿,尤烬似乎还不知道她过来了,在里面洗得很慢。   她坐在床边安静的等着,没多久,她直接走到门口用力一敲。   两分钟后,尤烬直接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顺着她的脖颈直往她的浴巾   里钻,尤烬眼眸笑着将她来回扫视,问:“都不等一等吗?”   度清亭直接把条拿出来,“今天就要。”   “稍等。”尤烬拿手巾把手指擦干净,去外面的书桌上拿了根钢笔,她坐下来在纸条上写了个①,她说:“还有两次哦,今夜不限次数。”   她夹着欠条递给度清亭,度清亭把条抓过来,盯着她的头发,去拿了吹风机过来先给她吹干,说:“你还把钱塞我兜里了。”   度清亭挺有骨气,“我要你钱做什么?”   尤烬轻轻说:“你猜猜看?”   “……就想睡,一分钱都不想要啊。”尤烬把钢笔放在桌子上,“傻。”   头发吹干了,度清亭人也干了,她毫不犹豫的咬住尤烬的嘴唇,发了狠的亲吻她,品尝着她的嘴唇,津唾交缠的瞬间唇舌勾弄她伸手去拽尤烬浴巾,直接转向尤烬的胸口,把今天试婚纱的劲儿全使出来了,狠狠留下一圈牙印立马转向另一边。   怎么吃都吃不够,咬得尤烬眯眼,尤烬捏着她的后颈,让她放开自己,手指曲着去弹她的唇,劲挺大,弹得她吃痛,度清亭呼吸挺急。   尤烬身体往后倒,她睡在白色的书桌上,度清亭直接压上去,尤烬手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她含在红唇间,度清亭伸手去拿,她一个抬眸度清亭立马懂了,度清亭俯身用嘴去接,压下来立即感受到她的温热。   度清亭撕开袋的时候,尤烬抓着她的衣摆帮她脱,勾出她的裤绳后笑,说:“来的这么急啊,里面都没穿,是洗澡的时候发现浇不灭了吗?”   度清亭没作声。   尤烬掐着她的胯骨,说:“告诉姐姐。”   就是洗着洗着,越想越烦,越来越没有自控力,她想着反正被羞辱了,人就已经过来了。   尤烬又拿了袋给自己也戴上了,之后手指抓着她的皮肤,用力的掐她,在她人鱼线上滑动,说:“今天不是人鱼,是欲狗。”   度清亭知道她说的是婚纱,尤烬也喜欢她穿婚纱的样子,她丢掉外套,从兜里掏出那张支票,说:“你把这个塞进去是勾引我的吧。”   “是啊,那你塞进去啊。”她轻声说着。   度清亭看着她的唇,哑着嗓,狠狠地说:   “那也太便宜你了吧。”   她捏着那张支票,拍在尤烬的脸上,支票擦着尤烬的脸煽过去,很羞辱很大逆不道,度清亭煽过去又刺激又很抖,很快……   她看向尤烬的膝盖,她用掌心推开,然后,度清亭捏着那一百万的钞票,狠狠地对着抽她,一下一下,抽到支票抬头都是湿漉漉……   她清晰的看着尤烬腿微微颤抖,尤烬眼睛眯着,气息不稳,“小狗,家暴啊……”   度清亭改了前面一个字,一边挥动支票一边咬住这个坏姐姐的耳朵,“是*爆。”   /   她抽尤烬,尤烬也没少打她,揽着她的腰,夜色里两个危险的禁区狠狠的靠近、逼压。   俩人在书桌上,椅子上度过了不少时间,一夜下来经历了五个小时,能想起来的姿势都试了,某个小狗手指都忘记收回来。   早上,度清亭头一回起来比尤烬早,大概是在别人家里睡得不太习惯,她起来先轻手轻脚的去洗漱,然后把尤烬的书桌椅子都擦了一遍,那些倒了的笔筒也捡起来收集整齐。这里是尤烬工作的地方搞得太乱就挺不正经的,她小时候来尤烬家里写作业也挺规矩,知道尤烬爱干净每次会帮她收拾,只是没想到成年后的她们……度清亭捏着出墨的钢笔,猛然间想了什么,低骂了一声。   她折回浴室,扯了裤绳对着自己一照,把自己臀上的签名洗掉了。   昨夜这个女人也挺厉害,两个都精疲力尽了,她还坐起来拿了书桌的钢笔,手指摁着她的后背,给她签了个名。   当然,她就顶着这个字又吃了半小时。   度清亭皱着脸出来,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懒懒的哼了一声,微微侧过头看度清亭,眯着的眼睛带笑,窗外的大片阳光落在她身上,白的,红的,都被镀上了一层细腻的柔光。   度清亭过去,刷的一下把窗帘拉上。   尤烬说:“看不见的。”   度清亭没说话,走过去捡地上的毯子,连同那一张支票,她用力了点劲直接甩在她身上,尤烬微微睁开眼睛,懒意四纵,那张填了金额和签了姓名的支票放在她白皙的胴/体上,她白如玉,唇红如樱,她懒懒的哼了声儿,将落在胸口的支票夹在指尖,她含了支票的另一头,手展开看向度   清亭,度清亭眼睛落在她身上,她呼吸时胸口起伏……她又说:“脏了……”   她取下支票,双腿交叠着,然后把支票放在腿间,那金额正对着度清亭,缓慢盖住半边山林,她笑着问她:“还是不想要我这笔脏钱吗?”   乌黑的长发拥着她的脖颈,她的唇愈发红了,度清亭侧过身去拔那支票,尤烬双腿却加了劲,她说:“这样算第二次了哦。”   度清亭的手只能压住支票,掌心狠狠的往下压,去咬她的嘴唇,用力咬,尤烬一直没张唇,度清亭没忍住急躁的骂她,“尤烬,好贱……”   啪地一声,屁股被打的一声巨响,半个屁股失去知觉了,“骂谁呢……”   “我……我好贱,我是贱骨头。”   “贱狗,滚下去。”尤烬冷冷地说。   手指都摸到半截支票的湿润,这个女人*出来了,还跟她说滚下去,妈的,她要疯了。   想罚她,可度清亭在她这里又难以狠起来,尤烬比她强,很会拿捏她,骂她她也不敢反嘴,她像是烧得霹雳作响的柴,旺盛的火舌到处舔动,然后遇到了雨,她想跟雨一决高下,最后被雨扑灭,滚烫的身体不甘的冒着烟,又叹着气说好爽。   尤烬不张嘴,她顺着尤烬的下颚往下亲,下颚,尤烬也会扬起脖子让她亲自己的颈窝和锁骨,之后她把支票抽出来,她把尤烬的腿支起,狠狠地掐她的纤细的脚踝,试图掐住她的骨头。尤烬双脚往前踩,稍稍抬起上身往下看,轻笑出声,眼睫盖住她的眼睑。早起的小狗在她腿/间跪了下去…   张桂香来敲了几次门,在外面问她们收拾好没待会要吃早饭了,尤烬抓住度清亭的头发,她的唇湿泽泽的,说:“问你呢,小狗。”   度清亭又低头。   尤烬说:“你们先吃吧,她在我房间呢,正吃着呢。”她压着声音说:“是Honeycupcake。”   之后,度清亭给尤烬拿衣服放在床边,尤烬坐起来扣着暗扣,腿上压着黑色薄西装。   度清亭把那张支票捏着,瞥向尤烬一眼,然后把支票撕了,撕得很快,一片一片比小指甲盖还小。   尤烬说:“还挺有骨气。”   度清亭想,有个屁,她是怕尤烬又拿支票玩其他什   么把戏,她根本玩不过尤烬,她看看尤烬那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坏,真想把支票撕碎摔在尤烬脸上……   尤烬说:“别乱丢,丢垃圾桶,不然阿姨收拾起来很麻烦,乖啊。”她坐起来,说:“钱其实可以拿着,那些婚纱价格比较贵,可以周转一下。”   她看向度清亭说:“其实是想给你送钱。”   这真是一张完美的脸,白皙红诱,樱桃最甜的那一点都不过如此。度清亭把支票丢垃圾桶里,说:“我有钱,有新的进账,前几天王铁还说有新的版权找我。”   “王铁?”尤烬说:“律师?”   “嗯,顾瑞的女、男……就对象。”   尤烬套上低V的内搭,取了床头柜盒子里的发钗,手指勾起发丝,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散乱的头发盘起来。   度清亭挺不甘心,说:“我这算几次。”   尤烬去浴室里刷牙,她堵在门口,说:“这必须算一次。”   “好,听你的。”尤烬温柔的说。   度清亭有点开心,立马去她书房,把桌子上的欠条收起来,顺着昨天的折痕叠好塞到兜里。   到楼下,尤烬爸妈正准备出门,张桂香正在收拾餐桌,尤烬问:“家里还有餐吗?”   张桂香说有,早上看她们没走特地多做了一份,尤烬喊她送过来,俩人一块吃点。   吃完饭,度清亭回了趟家,把身上的毛衣外套换了下来,换成了前几天买的西装,她用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   今天坐尤烬的车继续去试婚纱。   这次等她们的只有苏沁溪,那个晏冰焰并没有来,度清亭心里未免遗憾,不然能跟她比试比试,她说:“这人挺没耐心,来一次就不来了,性子并不是很好。”   尤烬回她说:“你要是想让她来也行……”   说着,门口进来了人,晏冰焰来了,穿得更骚了,她一身红色西装,里头还搭个黑色衬衫,她往沙发上坐,说:“谁说我不来了,我偏要来。”   苏沁溪交叠着双腿,看着这俩人斗来斗去,她一声笑,心说,这度清亭不得狗叫一下?   今天又试了十多套,算是确定了款式,尤烬鱼尾婚纱,度清亭和昨天那一套挺像,黑色高开衩,黑纱和象牙白   的纱交织,狼系和黑天鹅款。   只是不管怎么试,鸦青老师都会提一句,“没有纹身太可惜了,有没有考虑纹个一次性的,那样真的非常美,相信我,纹个跟尤小姐有关的,非常完美,你们是百分之百的契合。”   尤烬本来是不在意的,似乎更偏向不纹身,喜欢她乖一点,这次看了看度清亭的腿。当然只是看,她并没有提让度清亭去纹身。   下午换了另一家店,一起试了中式的喜服,凤冠霞帔,里面都是中式新娘妆,挺大一个店,是某个国内新起的东方艺术,比现在高奢还有文化和艺术性。   下个月的日程基本就是拍婚纱。   晚上一起吃饭,度清亭跟尤烬回去后,等尤烬回家她自己又骑摩托车偷偷出去了,再次去了那个中式店,去试喜服的时候她看到那家店有卖发钗簪子,玉的、金、翡翠的都是老师傅的纯手工制作。   这次她和黎珠珠打了个照面,也是巧,首饰店跟黎珠珠的彩妆店挨着。   度清亭看中了一款金钗,按着克数买是四万块钱,她拿卡出来刷,让人用盒子装起来提着,出来时黎珠珠在门口等着了。   “我们谈谈。”黎珠珠站在门口,雕花的镜门照着她全身,她没什么表情,比起之前的跋扈,现在看着更为冷静。   度清亭手插在兜里,手里的纸袋提起来晃了晃,她说:“天也不早了。”   “度清亭,我今天没喝酒,根本就不用你找人送我回去,我挺清醒的。”   度清亭眉心动了动,望着她,黎珠珠的红发很艳,做了微烫,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底下配的皮靴,挺有明星那味儿。   度清亭说:“我晚上出来吃了饭。”   “只是说话,我就是不想让你误会我。”黎珠珠很固执,有话非要说出来,“今天没别人,就你我两个,我没喊顾瑞,我想说清楚。”   度清亭说:“没误会,放心吧,有些事我弄清楚了。”   “你根本没弄清楚,你就是自以为是的在想。”黎珠珠没喝酒,一两句之后语气还是很急,“尤烬说什么你信什么,她说我喜欢她,你就觉得我喜欢她是吗,我根本不是喜欢她。”   “我喜欢……”   度清亭望着她,无声。   狼性的她现在很沉静,眼底偏向几分歉意和无奈,“黎珠珠,我知道了。”   黎珠珠双手插在长毛衣的兜里,她咬着牙,再张唇还是要说:“……我喜欢你。”   度清亭吸进鼻腔里的气慢慢呼出来。   其实更好的方式就是不说。   黎珠珠看出她的想法,“凭什么不说,你总是这样,初中记不住我,高中给你写信你不回我,然后大学几年忘记我,无声,也悄无声息的否定我喜欢你,认为我喜欢别人,我必须澄清,不然我这么多年的暗恋算什么?凭什么要被你误会。”   今天天气挺好。   一大早就看到了太阳,天空湛蓝,一朵比一朵厚,气温显示和昨天差不多,到了晚上天上的云也没有散,气温也比之前更暖和。   她把话说出来的瞬间,仿佛热风吹过来,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   “其实……”度清亭先开口说:“我猜到了,那天我猜到你可能喜欢的是我,就没有再往下误会了。”   这次换成黎珠珠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说。   “我只是不想你说。”度清亭缓慢的说:“那个场景我只能装笨。”如果,说出来只能当着所有人面拒绝黎珠珠,那样伤害只会更重。   黎珠珠眼睛湿润,“你什么意思。”   度清亭说:“她是我未婚妻,如果她是因为吃醋骗我,我没理由太生气,这个骗是带爱的,我是可以原谅的。你能理解吗?”   “所以你还是要结婚是吗?”黎珠珠问。   度清亭眼睛里的坚定说明了一切,对于这个答案没有一秒的犹豫,她没有回答,只是因为对黎珠珠犹豫了,是因为朋友关系不想她难过不想伤害她。   她说:“我跟她结婚,不是因为被她骗着想结婚,是因为,我喜欢她。”   “偶尔被她骗了的确生气,但是我并没有怀疑过一次,也没有疑惑一次我究竟喜不喜欢她这件事。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挺强烈的,我喜欢她的瞬间,就挺确定,那可能是要一辈子的喜欢。”   她离开是因为尤烬,回来又一瞬间就喜欢上了尤烬。这个结论,在黎珠珠这里挺不可置信。   “那……就是不喜欢我是吗,你甚至出国回来都不记得   我了,我就那么平平无奇留不下印象是吗。”黎珠珠哽咽了一声,眼睛红红的质问她。她承认她当时她上头了,就是想让她们分手,想让度清亭怪尤烬,不顾一切的让她们有裂缝,只要不结婚就好了,但是,她也明白是很愚蠢很卑劣的行为。   那算什么呢,用顾瑞那个蠢货的话来说,这种谎言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算不得什么的,可是在那一瞬间她赌上全部当成了救命稻草。   “黎珠珠,你是个乖小孩,我以前就觉得你很聪明,你是你们年级前几,我特地去看过你的成绩,公告栏上,你就在楚言禾下面。我很纳闷老跟着我玩什么,好好学习就挺好的,我不带你玩就是觉得你好学生,天天跟我野不适合。我记得江明月是因为她勤奋好学发光发热,我记得顾瑞那是他够蠢,并不是因为他个子高。你不是平平无奇,你是明明挺好一女孩儿非得染个头跟我一起逃课,我除了这俩也不记得很多人了,你,我是有印象的,只是……”   “只是不喜欢。”黎珠珠说。   度清亭说:“我也不喜欢顾瑞,也不喜欢江明月。不是单单不喜欢你,全世界很多人我都不喜欢,你看,我走这七年,你不是当上化妆品总监了么,我知道你挺厉害,咱们一起玩你从来不说,也不吹自己多优秀,何苦的,你老这样压抑自己,我真会躲着你,我不喜欢阻拦别人前进,不喜欢别人因为我放弃什么,你能明白吗?能开花的人就应该尽情的开花享受人生,不要因为任何事停滞不前,我不想成为你的路障。”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认真,现在、以后都是这样,不要让她成为跨不过去的路障。   “我们重逢的那次,我发现你一直盯着我看,我特别纳闷,那时你真是挺耀眼一人,我这才大脑短路想不起来你是谁。”   黎珠珠偏过头,眼泪要掉下来了,“是我……用错了方式对吗。”   度清亭没说话,她又问:“那,我如果也是发光发热,不跟你隐瞒其实我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你会……喜欢我吗?”   度清亭还是沉默,黎珠珠把脸转过来,“所以,骗骗我都不行吗。”   “抱歉,没法骗。”度清亭说:“我小时候就想跟尤烬结婚,一直想到小学,等到我明白爱情和差距是什么我才没敢想。如果我说我会喜   欢上你,那我就骗了小时候的尤烬,小时候的尤烬很好,好到……我没办法因为安慰你去欺骗她。”   黎珠珠很较真,不甘心也不信,“那如果小时候你也遇到我呢,我就跟你一个班级……”   “我跟她是邻居。”   “如果我们是邻居。”   度清亭叹气,她摇头。   “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不是距离也不是时间的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瞎,命中注定,这辈子只能被她惊艳,只能遇到她时心脏才会跳动。”   她没认识尤烬前肯定也会有别的玩伴,她爸妈亲戚的小孩,照顾她的阿姨小孙女,或者她妈那些富太太圈的小朋友们,但是她也就遇到尤烬兴冲冲地跑过去说:“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好可爱你好漂亮,交个朋友吧。”   “对不起啊黎珠珠,我没办法回应任何人的喜欢。”   “所以扔我的情书一眼也不看直接丢掉是吗?”   “那也不至于,刚开始收情书挺激动,会打开看。”度清亭根本不知道她给自己写过,她说:“因为爱面子有一点骄傲,后来不看……是因为太多了,也麻木了,倒也不是不看你的。”   也扎心,她不记得看没看过黎珠珠的。   她只记得,她收到第一封情书,自己看完兴冲冲跑到尤烬家里,塞到她卧室里了,只是尤烬那时候不回家,也没看到过。   度清亭知道这种失落,她认真地跟黎珠珠说:“抱歉啊,当年没察觉到你的喜欢,让你……”她看看黎珠珠的头发,这几天猜到了黎珠珠染发可能是吸引她的注意力,“让你等了这么久。”   黎珠珠抹了一把脸,斜着看向天。   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湿润,她迅速眨掉,冷笑。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晚上还没吃吧。”度清亭走在她前面扭头喊她,手塞到兜里,黎珠珠看着她的后背,还有她时不时被风撩动的发。   她目光在度清亭身上凝了那么一秒。   风起,她的狼尾发尾被吹动。   似青春肆意的狼少女。   其实度清亭也就是在尤烬面前是个小狗,被尤烬迷的团团转,学狗叫,实际她很会照顾人,出去玩不管怎么浪都会最清醒的那个人,她会   把所有人安全送到家。   偶尔她也迷糊。   午后睡觉,把窗户一推开,那光落她脸上,黎珠珠路过窗户就会看到她抬手挡住眉,眯着眼睛很犯迷糊的看向外面,有时候黎珠珠走的慢,还能和她对上视线,看到她眼睛里懒散阳光的笑。   她双手伸直经常趴在桌子上,偶尔撑着下颚看外面,上课看到黎珠珠路过,扫到她说:“黎珠珠啊,干嘛呢,又逃课。”   “体育课。”黎珠珠说。   她嘶一声,“真羡慕。”   风把脸上的眼泪吹干了,黎珠珠狠狠地搓脸,她以前总觉得度清亭是想和她谈恋爱的,她对自己很好很好,她很温柔很温柔……甚至一度觉得度清亭是只宠她一个,度清亭也只对她无奈,虽然总提醒她别跟着,她跟着又会送她回家。   现在发现。   自己和自己的幻想谈了一场恋爱。   黎珠珠又哭了,度清亭脚步停下,等她哭好了继续往前走。   她问:“会影响到你们吗?”   度清亭听得出来是关心,“不会。”   尤烬比较聪明,知道黎珠珠喜欢她,给了点暗示度清亭就上当了,就算说了尤烬也可以不承认。   度清亭对自己感到无语。   “你也不会和她吵是吗?”黎珠珠说着,没听到她回答,笑着说:“那真是白费功夫了,你都不舍得因为我和她吵架。”   黎珠珠嗤笑,“我都影响不到你们吗?”   倒也能影响,一个吃醋一个生气。   度清亭说:“肯定会一点点生气吧。”   度清亭说:“想吃什么面,给你点。”   “你不是很抠门吗。”   “有点钱,面还是买的起。”   黎珠珠没说,以前度清亭也会很大方的请她吃饭,做什么都很让着她,现在想想挺讽刺的,以前读书度清亭是会给她吃的,但她都是一书包一书包的往尤烬那里背,那时她不愿意去想,相信了表层含义,度清亭嘴上说撑死尤烬讨好尤烬,她也觉得尤烬坏就这么做,事实度清亭根本没觉得尤烬多么坏。如今想来她喜欢的小狼,其实一直是另一个人的小狗。   度清亭请她去旁边的苍蝇小馆吃了一碗面,倒   不是请不起餐厅的,只是这种面更够味儿。   度清亭没吃,黎珠珠吃的很慢,度清亭想了想很久,说:“我待会送你回家吧。”   “担心我寻死觅活的吗?”黎珠珠想嘲讽她笑一笑,发现挺做不到,度清亭这人就这样,怕她难过怕她出事儿,想努力把对她的伤害降低。   黎珠珠故意刺挠她,“你不喜欢我就是伤害我。”   “我知道……这不是正在安慰你嘛。”   一碗面她吃到坨,实在吃不下了度清亭打车送她回去,俩人站在小店的门口,低头看石板上的纹路。   “不用你的摩托载我吗?痛痛快快告别一下不行吗?”黎珠珠眼睛里含着水,语气很强势,人看着很可怜。   “抱歉,不可以。”度清亭说,“我答应过她,以后摩托后面只载她。”   纵使她现在回过味儿,那次尤烬应该是骗她,她那天是假醉,可如果是假醉,就是她真心不想她后座载其他人。   “如果我要死了,出了意外,你也不会载我吗。”   度清亭偏头看着她,唇微微扯,“黎珠珠不要这样咒自己,喜欢和诅咒不能放在一起。”   “那真是羡慕她了,你始终如一只喜欢她一个,那你当年还跑什么?”   度清亭也苦笑,“有其他原因。”   车来了,度清亭拉开车门让她上,自己坐副驾上回尤烬的信息,一直把人送到家,她在门口没进去,她跟黎珠珠挥了挥手。   黎珠珠问了最后两个问题,“你们去试喜服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我了。”   “你头发还是挺显眼的。”   “你会告诉尤烬吗?”   度清亭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她误会了我肯定要说清楚,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需要我给你保密吗,我可以直接忘记你告白的事儿。”   “那你这一天挺幸福,试了一天婚纱,然后忘记我告白的这后半段,我挺打扰你幸福恩爱的。”   “黎珠珠。”度清亭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想我记得还是不记得,今天告白你说的算。”   黎珠珠直直的看着她,眼睛红红的,“这不是告白,是发泄……我不会祝你幸福的。”   “嗯。”度清亭点头。   “我祝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在尤烬那里抬起头,新婚之夜就睡不到床,一辈子打地铺,一辈子被妻管严,一辈子被尤烬压,想反攻的时候手指痛,天天跪搓衣板……少自作多情了,我这根本不是告白,我只是看你不爽,觉得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不知道真是不爽。”   “好。”   “……只是你这个祝福,还是不要实现好了。”   黎珠珠转过身,进了她家大门。   眼泪汹涌的往下流,她抬手反复的抹。   大家都让她别说,但是忍不住,但是默默喜欢这么多年,最后放弃的时候就别默默了吧。   有时候,人清醒着比喝醉了还不理智。   度清亭转身,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她觉着自己高中挺不修边幅,整一个没用的废物女高中生,叛逆、惹事生非,不怎么爱学习。如今回忆起来,她能被人喜欢,挺奇怪的。   她瞎,看谁都一样,对谁都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是清晰的心动都是从尤烬开始,初中见她一面,整个世界春暖花开,她想,妈妈啊,我情窦初开,爱情来了。   高中再见她一面,成年后身体里的寂寞因子止不住的往外渗,想看她的美,又得反复压制,反复痛骂自己少意淫别人,但,时不时看到她裸露的肩,洗完澡发尾淌着的水,尤烬赤着脚走过来,停在门口的毛毯上,而她坐在书桌前,面朝着窗户,抬头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实际偷窥印在玻璃上的影儿。   最后的一切一切定格在那个隔音极好的房间,她在门外听不到声儿,推开门的瞬间……   落入耳朵里的潮热穿破时间的壁垒,到了七年后床和窗间。   度清亭提着礼物袋走出别墅区,她数着秒数等红灯过,对比她的脸盲,色盲更可怜,世界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色彩。   她刚准备走过去,手机震动,她没看,这条路比较长,她得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度清亭抬起腿迅速往前跑,到了马路对面她掏出手机。   尤烬:【往前步行五百米。】   尤烬来了?   度清亭有些茫然。   尤烬弹了个位置共享,度清亭加入,她找了找方位再过左边的马路,顺着道一直往前走,   度清亭看到她的瞬间,脑子又在想,你怎么来了?   车门打开。   尤烬戴着眼镜,盯着她,说:“上车。”   “回家。”   度清亭上车,她没敢坐副驾,钻到了后座,把手里的礼物盒放在腿上。   尤烬说:“女朋友半夜出门,我心里忐忑不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度清亭哦了一声儿。   “你知道黎珠珠的家在这儿?”   “让人查一下轻而易举。”   “那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在一起?”   尤烬没作声,如果她说黎珠珠喜欢你不是很明显吗,那度清亭就知道她在这件事上撒谎了。   这个车目前她还想开稳妥点。   度清亭拿不准她的意思,偷偷瞄她,尤烬手指敲着方向盘,镜片边缘泛着光,她眼镜都戴上了,她说:“我也怕找到不到你,也怕你跟人跑了啊。”   “怎么会跑,就是说了一点初中的事……然后祝福了我。”   尤烬笑了一声儿,“那谢谢她的祝福,只是之后不要在晚上,或者可以当着我的面祝福。”   “……”   度清亭说:“我没动摇爱你和要跟你结婚的心。”   尤烬笑,“是吗,那还有什么发现吗?”   “感觉掉进你的圈套了。”   尤烬语气轻松,说:“我当时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度清亭不想往下纠结,换话题:“想起来另一个事儿,我收到情书是小学,我看完还偷摸塞到你家里想跟你炫耀,但是你那会偶尔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应该没机会看到过。”   尤烬哦了一声,红灯过了,她开车,车窗户全降,风冷飕飕灌进来,她说:“看过。”   并以为,你是写给我的。! 第73章   冷风灌进来实在冷,度清亭在后面都冻得瑟瑟发抖,直到她搓了搓手臂,车窗再次升了上去。   尤烬鼻梁上的半框银边眼镜似乎淬着寒光,现在车里暖和多了,度清亭没有继续抱着手臂,从后面一直看尤烬,说:“那会几年级来着……”   “你五年级。”   尤烬说:“我初二。”   “对哦。”   五年级正好荷尔蒙分泌,小孩儿的喜欢很浅,各种有好感,那会她也多愁善感,记得还挺清楚,她记得她是冬天收到的情书,自己在学校看了很多遍,然后马不停蹄去找尤烬,塞完情书立马溜了,还在尤烬院子门口摔了一跤,滚了一圈爬起来,就特别开心和兴奋。   只是她不知道尤烬看到了,当时尤烬坐在窗户边算题,扭头看到有信塞进来,塞不进来还趴在地上硬塞,等到外面没声儿,尤烬才去把信捡起来,她没着急把信打开,先走到了窗户那里,她低下头,一个穿着粉色袄子的人全身都是雪在她院子里滚来滚去。   度清亭一边拍雪一边兴奋的笑。   信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儿,尤烬不太能分清是什么味道,但是有一种味道很香,是草莓唇油的味道。   然后,尤烬把信拆开了,一眼看到信纸上油油的口红印。   因为年龄差,初中的她觉得度清亭还是个小孩儿,幼稚,没意思,甚至应该还喜欢卡通贴画。可是信里面的内容热辣滚烫,那个冬天她一直在家里,因为学校流行感冒,她小时候一直顺风顺水,漂漂亮亮的,烧得太厉害还突然长了痘痘,加上有传染性,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了,不太想去学校被人议论,柳苏玫给她请假了,她准备偷偷回来待几天,这是她回来的第二天。   她一开始很纳闷度清亭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信上这么写的:【亲爱的,见到你的那瞬间,我觉得你像昨日的初雪一样美,我一看到你的脸就心跳加速,我喜欢你,你可以跟我交往吗,五年级12班,第二个窗户爱你的某个女孩,希望明天你能经过我的窗,让我做你女朋友吧,我爱你……】   信的内容很幼稚,就是直抒胸臆的表达爱意。看第一段都会让人无语,可以到撕碎的程度。   只是那时候她   的收音机放着一首的经典曲目,信写的没什么水平,曲子给信加了层滤镜。   尤烬问后面的度清亭,“听歌吗?”   “嗯?”度清亭抬头看她。   “听什么?”度清亭说:“我听歌不多。”   尤烬没回答,歌响起。   “这黑夜里,我渴望拥抱你   在这初雪之中   请眺望   窗外荒芜的野草   一片一片,那么轻盈   雪花驻足的世界   这冻层之中   我的心   融化、怦然   像这冬天的雪   去热吻你”   尤烬不会去她家里找她,更不会去学校看她,但是她看到那个雪球从她院子外路过眺望着她的窗,然后从林道飞奔而过,风风火火,身上的粉红袄子鼓起来像个气球,一天又一天,她连她的脸都看不到。   但是,她知道,她就不像根野草。   年少时的尤烬呼着气,不觉间窗户蒙上了水雾,她垂了垂眸,在玻璃上画了个圆,然后掌心贴上去把窗户上的水雾擦干净,她没有看玻璃上的自己,往下看,在雪之间野草露出了枯黄的一芽。   成年后的尤烬想。   那是枯草在偷偷热吻初雪。   也是枯草在融化那冰冷的冻层。   /   黎珠珠家离她们家这边挺远,车开了五十分钟,那首歌尤烬只听了一次,之后就跳过放了一首更经典的曲目,度清亭问叫什么名字,她也没说,尤烬一直把她送到了家里,说:“早点睡。”   度清亭应了声好,尤烬又把车窗降了下去,手臂压着车窗,度清亭不太舍得和她分开,凑过去笑着看着她的脸。   尤烬看向她唇动了两下,之后她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她捏捏度清亭的下颚,唇印在她唇上,院外的树变得很高,尤烬俯身吻她的唇。   柔软的,似乎带着独特的香味。   尤烬温声,语气缠绵地喊她:“度清亭。”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感受她的气息,像是寒夜里的冬来袭,传来阵阵清冷的雪味儿。   “挺想把塞情书的你提溜起来打屁股,狠狠的打。”   度清亭回神,尤烬松开了钳制她的下颚的手,她眉心微动说:“走了。”   尤烬上车关车门,踩着油门从她身边驶离,风掀起地面散落的叶子。   度清亭看过去,她的车直接消失在门口。   “哎。”度清亭手里的东西还没有给她呢,度清亭看看她的车影儿,提着袋子往尤烬家里走。   小时候度清亭就觉得跟她当邻居挺好,想去找她几步就过去了,哪怕她们吵架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度清亭五分钟走到了她家门口,尤烬刚回到家,大门还没来及的关。   柳苏玫和尤卿川正在商量怎么弄伴手礼单,她们家办婚礼没办法确定具体人数,她们一家人地位放在那儿,肯定会有人挤破脑袋往婚宴上钻,人会比预算的多很多。   看到度清亭进来,尤卿川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度清亭笑着说:“我来给尤烬送个东西,刚刚忘记给她了。”   柳苏玫扫了一眼,她认识那个牌子。   “嗯,上去吧。”   度清亭上楼,尤烬的房门关着,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好像没听到,她把礼袋挂在门把上,再敲一下门下楼,“尤烬。”   里面的人也没有应声。   柳苏玫又抬头看到她,挺纳闷,“今天不跟尤烬玩了?”也就是不留宿了?   最近度清亭脸皮是越来越厚,每次来每次走都在这里停留许久,尤卿川语气颇冷,说:“吵架了?我当初就说你们不适合,现在还来得及……”   “怎么会,没有吵架,叔,我们甜蜜着呢。”度清亭小跑着回家。   “风风火火。”尤卿川说着,他又道:“我还是那个想法,等律师拟定好协议,婚前让她签了。”   柳苏玫没作声,往楼上瞧瞧,度清亭走了,尤烬就把门把上的东西拿走了。   度清亭也被她爸妈喊了过去,让她确定伴娘团的人数,到时好一起定做衣服,还有她要请哪些朋友,好给她开个席,“你朋友闺蜜什么的,你自己看送什么伴手礼,香水口红巧克力这些都行。”   “知道。”度清亭在国外朋友不少,一起画画的,还有大学同学,“我待会去确定一下。”   度清亭去楼上,在网上下   了个软件,艰难登录外网社交账号给她那几个朋友发信息,担心回的不及时,又给她们邮箱里塞了几个邮件。   她那几个朋友收到信息,满脑子都是“what”,上次往她们邮箱里塞邀请函的尤烬是真的?   基本每一个看过邀请函的都去查了尤烬的身份,然后给度清亭发信息,度清亭没回,她们直接当是什么诈骗邮件,只是看看并没有真搭理。   这次收到度清亭的信息后,一个个都特别震惊,但是依旧不敢信纷纷问她是不是被骗了,让她赶紧去联系国内的电信反诈。   给她的回信大意是:你一个穷到捡到易拉罐都会拿去回收,大妈说一个不收你还要质问她“why”的人和富商结婚,你怕不是要被嘎腰子。   一个人噶腰子就算了,别带着一群人被噶腰子!赶紧离开那个犯罪团伙,到国外来捡易拉罐。   在国外那几年,度清亭没透露自己家里是富二代的事儿,一来家里给的钱不够,她挥霍不起别人也不信她;二来,她毕竟孤家寡人,必须得有一些防范意识。   度清亭真是无语了。   她回:【Sheisreallymyfiancee,andIwillsendyouweddingphotos.Hityouintheface!!pa!pa!pa!!】   聊完天,都已经是凌晨了,就没有一个人能把尤烬想成是她未婚妻,她为了证明这件事手指都戳痛了。   度清亭去床上睡觉,她把手垫在自己颈后,稍微回忆今儿的事儿,想到黎珠珠红透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七年过去,她对黎珠珠高中的记忆就是她很野,自己对她很无奈,纵使被告白了,她也搜寻不出她喜欢自己的痕迹,只记得自己怎么说她都不听,有时候会觉得她挺烦人的。一般她出去玩儿不带黎珠珠。   那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七年这个时间挺长的,刚出国那几年顾瑞还来找她玩过,黎珠珠主动跟她联系过,但她没让黎珠珠来,从来没有给她发过地址,久而久之,她就觉得两个人朋友关系断了,并不是同类人。   以前……高中,情书。   她枕着自己的头,突然有   些失眠了。   度清亭挺愧疚,要是早点发现,跟黎珠珠讲清楚就好了,还让人家为她染了几年的红发。   她挺想黎珠珠能遇到一个不用她染头发,就能欣赏她的美和优秀的人。   “祝愿吧。”度清亭说。   暗恋一个人是挺辛苦的事,每天要想着一个人,因为别人的心跳跳动,因为一个人的悲喜而悲喜,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因为知道等不到回应,各种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尝。   看不到终点的幻境,只能假装漫无目的再继续偷偷无望的等待,嘴上不说心里世界天天都在陷塌,要反复安慰自己反复逃亡。   其实,她也算是懂点暗恋的。   /   早起,度清亭先把这几天的稿子交了,顺便查自己的卡,那一百万每天能给她点利息,画稿什么的每次进账她都花的一干二净,根本就存不住。   去早饭的时候,陈慧茹问她确定好了没,度清亭只能让她再等等,拍完婚纱告诉她,陈慧茹提醒她一定要早点。   “知道的。”   吃完饭,度清亭给尤烬发信息,问她今天要不要去找摄影师,尤烬回她今天有工作,下午忙完给她信息。   度清亭的摩托车还停在昨天那家店,她去楼上把西装换下来,准备换一件厚卫衣过去,她有些担心会再次碰到黎珠珠,省得她尴尬伤心。   衣服换好,她手插兜里想到前天那套衣服以及尤烬给她写的欠条,她赶紧去找,果不其然……   昨天她早上走的急,东西都扔在地板上,现在她的衣服直接挂在阳台上,湿漉漉还淌着水。   不是,谁又进她房间了?   她顿时心里涌入不好的念头,她跑到阳台上手抄进衣服兜里,一摸兜有包皱皱巴巴的纸,她缓了半分钟,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纸给拿出来,艹。   看着湿透的纸张,以及上面晕开的字手猛地发抖,她小心翼翼撕开一点,艹,不小心撕破了,艹啊。她赶紧拿到阳台上晒,又折回去拿吹风过来,偏早上风大给她的条吹到地上了。   度清亭人傻眼了,她捏着吹风对着楼下暴力大喊,“妈,妈妈,你是不是又进我房间了?”   陈慧茹正在楼下准备彩礼单,因为两家都是女儿,   说不上是嫁还是娶,她俩多半是要出去单住,陈慧茹就寻思两家都是给彩礼就行了。   听着楼上撕心裂肺的喊,她皱眉,“你少诬赖我啊,我这一天天的,给你忙里忙外,脚都走起泡了你知道吗,就你不知道感恩跑来诬赖我,自从上次你俩被我捉奸在床,我就好久没进你那狗窝了。”   旁边度文博皱眉,“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洗的衣服?谁洗了!”   陈慧茹抬头往楼上看,度清亭捧着一张纸小心翼翼走了出来,情绪崩溃,要哭不哭的,“谁,谁洗的!”   度清亭压着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家里洗衣服的林阿姨走了出来,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洗的,可,我跟你说了啊,我说家里要布置一下,问你房间打不打扫,衣服要不要洗,你点头了,我看你衣服扔地上了,我就给你洗了。咋啦啊乖乖。”   “你给我东西洗坏了,我要疯了。”   林秀菊也慌了,“什么洗坏了?你那个衣服不能干洗吗,我看就是个毛衣啊,这、咋整?”   “你没掏我兜吗?”度清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掏了啊,裤兜里什么都没有。”   “我上衣兜呢?”度清亭问。   林阿姨愣了一下,“你上衣有兜啊,那不就是个毛衣吗。”   度清亭想哭了,林阿姨挺尽责一人,每次都是先手洗一遍再放洗衣机里,家里的洗衣机清洁能力非常强了,本来就薄的纸条现在皱巴巴的全粘在一起,尤其是她用吹风吹完都不敢撕开。   “全稀烂了吧阿姨。”   “什么东西啊。”林阿姨也慌了,“这可咋整啊。”   度清亭:“这是我驾驶证。”   陈慧茹愣了一下,不太理解的说:“驾驶证不是有膜吗,顶多洗皱吧。”   “你不懂!”度清亭特别悲痛,咬着牙说:“字迹都晕开了,我还打算用完收藏的!”   林阿姨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纸片,又想了想,“这不是一张纸吗,临时的吗,那,我,我明天带你去补办,成不。”   “补办……这根本没法补办。”度清亭心都碎了,“你们不懂,我真是,呜,我服了啊。”   仨人全看向她。   度文博看她那么难受,说:“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证,还是纸条的,你上哪儿搞得,被骗了吧?你拿来我看看,我看能不能托关系给你整个。”   “托关系……”   托谁的关系啊,托柳苏玫的,还是尤卿川的。   度清亭更想哭了,“你别看这是一张纸,但实际是我的命根子,甚至,我就用了一次,还有两次……不对,甚至还有六次,你懂吗,你不懂。”   “我就用了一次!”   “……”   陈慧茹皱眉,“你肯定被骗了,我驾驶证是按年的,我也没看你去考科目三和科目四,你这俩都没过,怎么可能有证,交通法很严格的,你赶紧把那证扔了,别拿着这个证去出街,被人抓我我去赎你,都会好丢脸的。这还算好,万一被抓进去要坐牢的哦。”   陈慧茹都能想到她拿个假证上路的样子了,这孩子身上总有点奇奇怪怪的属性,一个人丢人就算了有时候还会无限延伸牵累别人。   度清亭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句“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我这,就是科目三,才过了一次,还有两次就,就被洗了。”   林阿姨去拿了胶带过来,说:“我有个办法,清亭,你粘一下,粘好了应该还能用。”   “不能粘,她这是办到假证了。”   “什么假证……这不假。”   度文博:“那你的证在哪儿办的?”   陈慧茹看着她捧着那几块纸,眉皱得更紧了,她偏头跟度文博说:“亲爱的,我觉得不行,她这有点太固执,是不是得报个警,我感觉得抓一抓那个□□的。”   “那……不是把清亭也抓了?”   “她天天坐尤烬的车,也没开过车啊,她现在就像那种遇到网络电信诈骗,警察来了,她还坚信自己会发财,有点听不进去劝,万一她真拿个证去开车被抓进去什么都完了。”   林阿姨还在给度清亭想办法,说:“用胶带粘好了,再用家里的彩印印一下,应该能用的吧。”   度清亭说:“不知道啊,解释权不在我手里。”   “你别急啊,别急……”林阿姨看着纸条,“这写的……也不太像是什么驾驶证啊,尤……”   “阿姨,行了,你别看,我自己弄……我不怪你了,你忙去吧。”度清亭抬手让她走,很烦躁了,她一向脾气好这会儿语气没绷住。   度清亭自己拿到楼上去,嘴里叼着胶卷,楼下陈慧茹侧着身体和度文博面面相觑,“这……这报警吗?”   陈慧茹问:“找尤烬问问。”   度清亭耳朵还挺敏锐,“别找她。”   度清亭回到房间,她坐在书桌前一张张贴好,并接受了阿姨的建议去彩印,原件和复印件有同样的法律效力吧?   她给王铁发信息。   王铁:【不一样,完全不同。】   【复印件不如原件的法律效力。复印件要与原件核对才有效,且不能单独作为证据使用。一般来说合同以原件为准,如果需要复印件有同样的法律效力,可以双方一起协定、协商,确定该复印件享受与原件等样的效力。】   “……”   度清亭回:【我特别难过。】   黎珠珠这张嘴,是开过光了吗?   她撑着沉重的脑袋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欠条,想到那句话,借钱的时候是大爷,催债的时候是孙子。   心里苦哈哈的,她给尤烬发信息,想说能再签个条吗,补个条吗,亦或者……亦或者不带条过去。   那岂不是……白嫖。   度清亭努力摇头,合法未婚妻算什么白嫖,合法的,都快合法了。   可是她手里这玩意怎么办呢?   疯了。   度清亭不太死心又去给王铁发信息:【怎么让一个欠条哪怕损坏了,也有同样的法律效应。】   王铁:【欠条啊,这个简单。】   【人要狠,嘴要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迈出自信的步伐,他不还钱你发疯,你就跪下来求他】   度清亭:“……你是个律师。”   她现在真的很想哭。   黎珠珠你的嘴怎么不祝我一夜暴富?   /   这一天,尤烬收到不少度清亭的信息,说什么都有,问她吃没吃喝没喝,几点回,忙什么,尤烬看了倒是没着急回她。   苏沁溪从酒柜取了一瓶酒,尤烬坐在椅子上交叠着长腿,她看了一眼窗外再折回   来,苏沁溪看着她手机闪了,但是尤烬却没有接,她问着说:“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跟你的小狗闹矛盾了。”   “没有,怎么会。”尤烬说:“这不是马上要结婚了么,找你喝点东西。”   “单身夜啊,那也是结婚前一天的事儿啊。”苏沁溪笑,如果不是心情不好谁会突然跑出来喝酒。她给尤烬倒了三分满杯子放在她手边。   这是在苏沁溪家里,靠着她家的大面落地窗,外面是挺好的风景,入秋了,树叶泛着黄色,这会儿天也没黑,白天上班,傍晚喝了酒。苏沁溪站着喝了一口才坐下来。   尤烬放下腿坐得端正,轻声说:“就像感情里蒙了一层纱,纱里纱外,谁也看不清。”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你大学她高中那会你就喜欢她呢?”   尤烬说:“心动的时候是初中。”   “她初中?”   “我。”   “什么……”苏沁溪愣住,“你初中?”   尤烬嗯了一声,大家都很小那时候,刚刚萌生出喜欢……她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泛着苦。   “但是,那时她不喜欢我。”尤烬说,“她也不知道我……喜欢她,其实也是我骨子里一直高傲,从以前到现在,我总觉得她不喜欢我,我却喜欢她,这真的……让我很难过,心脏很闷,比她离开我那几年,更要难受。”   她停顿了许久,白色桌子上的红酒杯空了,她呼着气,鼻腔里是浓郁的酒味,“我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从现在情况来看,把一切精密计算下来,是我暗恋了她十三年。”   “可是我好高傲,让她怕透了我。”   苏沁溪沉默了,她撑着下颚,说:“那时候我倒是能看出来你喜欢她,只是没想到你喜欢小你那么多的。”   尤烬手指敲了敲玻璃杯,苏沁溪又给她倒了一杯,她说:“你还记得……她要回来的那一夜,咱俩喝酒说的话吗?”   “我想要她。”   “我想抓住她,不择手段。”尤烬补充后面那段,捏着酒抿了一口,“如果她发现我没那么好,温柔只是表现,她还会喜欢吗,完美可以装,但纱隔久就是沙。目前一直都是在按着我的路线走,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开始会害怕了。”   苏沁溪安静的听着。   因为这是爱情,那是生意。   尤烬看着杯子,说:“我怕成散沙。”   苏沁溪问,“怎么突然这么不自信。”   尤烬点头,她以为好友会笑,毕竟度清亭回来那一夜苏沁溪笑她笑得很大声,还说:“尤烬你就等这么个人,还等了这么久,不恋爱不接受任何人,开玩笑吧。”   苏沁溪说:“你当时听完很生气,反过来对我说的那句话,我记忆犹新,但是我并不生气。”   因为她想着,好友这么爱一个人,她早晚得转告给那个人,如果好友没得到那个人,不然就撕了那个人。   苏沁溪从椅子上起来,她换到尤烬这边人坐在桌子上拍拍尤烬的肩膀,想安慰她,她看到尤烬眼尾有光波动,像是杯中红酒,波光闪动。   “沁溪。”尤烬喊好友的名字,“我突然,有一点没信心了,也许,我比我想象中更喜欢她。”   “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更多一点,似乎……很糟糕。”   苏沁溪一直不明白尤烬的专情,她对感情看得开,她经历了太多变故,亲情的抛弃爱情的背叛,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根本来不及悲伤,本质就开始变得现实,她总觉得人和人总得散,可是好友不是,她能爱一个人爱到很久很久。   苏沁溪说:“尤老板啊,你这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很好,有钱,漂亮……她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与众不同吗。”   “可是这个世界这么大,她也就是去了两个国家,还没有逛过全世界,百分之一的人都没见到,如果……她见到别人呢,如果出现另一个她也能一眼分辨的人呢。”   这可把苏沁溪问到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没信心?”苏沁溪觉得爱情已经把好友变得不像好友,也许这就是爱情的作用,让人开心让人忧愁,让生来就自信的人也能自卑。   尤烬说:“我以为她小时候写给我的情书,其实是别人写她的,但我……珍藏了整整十三年。”   “在乎。”   “怎么会不在乎?”   “那是我心动的初始啊。”   十五岁情窦初开,十八岁跟自己说这是可以恋爱的年纪,二十一二十二花开再花谢。   二十八岁不择手段……这所有的年岁,这每一个年纪都离不开一个怦然心动的初始。   “我是真的怕。”! 第74章   窗外的天黑得很快,橙色的云在瞬间烧成了灰色,靠酒柜桌子的光偏向蓝调,像是宇宙里的蓝色星光。   黑色鞋、笔直的西装,工整板正,一丝不苟的形象,耳边的发弯下那么一缕勾着她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怕自己泯然众人,成为这个世界毫无特点的商人,三点一线的生活,周而复始,不再被人一眼认出来。”尤烬说:“成为这个世界的消耗品。”   “不会的尤老板。”苏沁溪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不是我的滤镜,是你这个人真的很好,很与众不同,你坐在哪儿都熠熠生辉,光芒万丈。”   她叹了声儿,她的长发编成麻花垂着,她说:“在我以为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你出现了,跟你做朋友这么久,的确,很多时刻我觉得你是个很糟糕的人,高傲、骨子里有种贵气,总是特瞧不起人的样子,我有时候挺烦你。但是呢,你把朋友这件事做到了极点。我觉得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好的朋友,这样好的尤烬尤老板。”   她说:“几年前拉我出来的是你,在我众叛亲离的时候是你找到我,给我了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苏沁溪指指窗外的黑夜,“当初要不是你我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了……我告诉你尤烬,她要是觉得你不好,婚后对你不好一改之前的态度,我不捶死她。”   “所以,你之后对我有诸多不满?”尤烬问。   “额。”苏沁溪,“你听一下重点好吗?”   尤烬眨眸,“喝多了吗?突然说这么多……感人的话。”她看向窗户,交叠的手指放下来捏了杯子,极其轻的说了谢谢。   “哪有。”苏沁溪再拿自己的杯子,她喝了一口,舌头感受着葡萄独特的甜味果香,她和尤烬说:“我呢,已经不懂爱情是什么了,不相信我能遇到什么好的感情,但是,尤烬你一定可以的。”   尤烬拿起杯子和她碰了碰。   尤烬喝了一口酒,她说:“好。”   苏沁溪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都听着。”   尤烬问她:“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苏沁溪看着夜色,“没想过,除了你,无人爱我。我今天还在朋友圈写了个内容,仅自己可见。”   说时,她看向尤烬的手机,她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亮,提醒她有新的信息进来。   苏沁溪歪过身体,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她的朋友圈写得是:【我现在只相信那是虚伪的巧合,并不是不经意的缘分。】   “什么意思?”尤烬问。   苏沁溪解释:“就是啊,每次来一个人跟我有缘,像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我都不会再相信那是所谓的缘分,我只相信那是命运的捉弄。”   尤烬笑。   “你朋友圈给我看看。”苏沁溪说。   尤烬说:“我不写朋友圈。”   “我不信,仅自己可见的也没有?”苏沁溪去拿她手机,尤烬伸手摁住,不让她拿,尤烬说:“我又不像你,有话必须说,话多,藏不住事。”   苏沁溪笑,“我不信你不写,”她很认真地说:“你既然觉得她给你写信写情书是很浪漫的事,那么你一定会写,会守着这份浪漫。”   她低着头直视尤烬,相处这么多年她对尤烬很了解,偏尤烬不为所动,手一直没松,还对着苏沁溪的眼睛,和她玩起了心理战。   苏沁溪啧了声儿再喝了一杯酒。   俩好友都叹气。   苏沁溪叹出声儿,尤烬闷着一言不发。   “再有一笔钱,我去买个江景房,海景也行。”   “别买海景,海边紫外线很高,一眼看去全是人,江好,有船,有浪,奔腾一泻千里。海边有时潮湿有时起大雾,下雨还会有海腥味儿。”   “你是个会考察的,说这么现实。”苏沁溪说,“那买个小溪水旁边的,还跟我名字差不多呢,安安静静。”   尤烬说:“你喜欢就好,只是交通可能不发达。”   “你呢,买什么样儿的房子,跟你爸妈住吗?”苏沁溪说:“别装,我知道你买好了房子。”   “应该先跟我爸妈住。”   “为什么?”   尤烬说:“两家离得近,热闹,她畏惧寂寞。”   “你啊,总说自己坏,可是有几分想到自己了。”苏沁溪摇摇头,“她没回来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尤烬说:“不舍得啊。”   不舍得……她难过,不舍得……她不快乐   。   因为她喜欢她,比她还喜欢,所以很多时候不知不觉就割舍了,选择自己忍着,不舍得过度逼向她,留有一丝底线。   送的外卖到了,苏沁溪从桌子上起来去拿,她买了一些水果,洗干净切好拿去和尤烬吃。   尤烬看了一眼手机。   苏沁溪说:“高中那会我谈恋爱,也说服你谈个,你不谈。我那会换了几个对象,你还一如既往的寡。现在呢,咱俩的地位调换,换成你劝我。”   “我没劝你。”尤烬说:“我是怕你孤单。”   “有你这个朋友,我孤单什么?”   尤烬笑,苏沁溪坐下来,把椅子转过方向面朝着落地窗,她交叠着腿,再偏头看向尤烬,曾经多少年啊,她们都是孤身行走在夜色中,如今好友要结婚了,她似乎也难以相信,她问:“结婚捧花扔给谁?”   “看你想不想结婚。”   “目前吧……不想,你先结一个我看看。”   “好。”   底下的楼和商铺亮着灯,这个世界像是不知不觉颠倒了,星星在人间闪烁,天上是一片漆黑。   大抵是知道了什么是多什么是少,成年后无论怎么抬头,无论何时抬头,都难以看到幼时璀璨的星夜,她们再难以把一点点看成很多很多。   于是,欲望开始要用衡量度来约束。   苏沁溪手机响了,她啧了声儿。   跟尤烬说:“度清亭来找我了,我回她信息。”   她打字:【你姐姐在我这儿,有点公事,谈完了就回去,刚好几个高层在没法回你信息。】   苏沁溪嘶了一声。   “她还挺敏锐。”   尤烬看向她,她把手机给尤烬。   度清亭:【高层去你家里了?】   尤烬把手机还给苏沁溪,苏沁溪继续打字:【傻不傻,肯定是高层走了我们才能回去啊。】   【她刚说今儿在我这里睡。】   之后,度清亭没有回她,苏沁溪把手机扣好了,又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了,尤烬接了,里头的声音急急地说:“我到了,你忙完下来,我看一眼再走。”   “好。”尤烬往外看,   看不到别墅区大门,她起身,坐久了脚没有站稳,身体微微晃动,她的手迅速握住椅子。   苏沁溪比她好一些,她去拿沙发上尤烬的包,在门口把门禁解除了,尤烬偏头瞧,度清亭正在瞅监控,门打开,她小跑着往里走。   尤烬换了鞋子,坐电梯下到一楼,她一身正装,喝了酒身体热,西装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苏沁溪穿得比较随意,趿拉着拖鞋,“走了,人交给你了。”   度清亭过去接尤烬,靠近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儿,她说:“喝了很多吗?”   “有点。”   度清亭说:“我叫个车。”   “坐你摩托吧。”   “不行,你醉着呢。”   “清醒着。”尤烬说,她又轻声说:“打车后座坐着很压抑,很想吐,不太舒服。”   她呼着气,“主要是,想坐你的摩托了。”   度清亭说好,她的摩托不是用来飙车的顶配,她把备用头盔拿出来给她戴上,帮她合上安全扣,再把她手臂上搭着的西装拿下来给她穿上,度清亭坐在前面,尤烬在后面轻轻地掐她的腰。   后面的人喝醉了,度清亭缓慢地开着车,偶尔喊她一声确定她有没有睡着。   “尤烬?”   “嗯。”   “难受吗?”   “还好,只是困了。”   度清亭说:“靠着我。”   秋风吹过来,她身上的卫衣被捏出了好几道褶皱,度清亭身体被她抱得特别热。   到了自家门口,她稍微停下来看尤烬的状态,尤烬并没有睡着,倒是陈慧茹听着声跑过来了,问:“你怎么出门的,是带驾驶证的吧?”   “带了带了。”度清亭说。   “那你那张……”   “妈妈妈。”度清亭呵斥住她,说:“我走了,她还醉着呢,我先送她回去吧。”   “成吧成吧。”   度清亭把车开走,陈慧茹还紧张地盯着她俩看,心说:“可别无证驾驶啊,婚前被抓那就丢大人了。”   度清亭听得脸冒热汗,她也没那么傻好吧,度清亭把尤烬送回家,客厅里没人,她扶着人往楼上走。   进屋,尤烬坐在外   厅的沙发上,酒劲上来了,人犯晕,一直闭着眼睛,眉心皱着,她扯着身上的西装,直接把西装扯下来扔到一边。   西装从沙发上溜了下来,度清亭过去捡,她拍拍衣摆,尤烬喊她,“过来。”   度清亭走过去,尤烬唇微微张,她说:“亲我。”   度清亭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去亲她。   这时门被推开,张桂香看到屋里俩人,进不是,不进也不是,她捏了个杯子,说:“要不要喝什么解解酒,我拿了水上来……刚刚你们没有关门,那个,待会你叔叔阿姨就回来了。”   度清亭深吸口气说好,她站直身体,从兜里掏出一支袋装的桂花蜜,她说:“我带了。”出来找尤烬的时候带的,想着给她解解酒,怕她不舒服。   “杯子给我吧。”   度清亭走过去接杯子,尤烬闷声在后面说:“……溜走了,抓回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度清亭背后一个激灵。   冷冷地。   门口张桂香听着她们的对话觉得怪羞人的,“她开玩笑的,哪会真打你,疼疼你都怕你痛。”   “我知道。”度清亭拿着杯子过去,把袋装的蜂蜜挤进去,用里面的玻璃棒搅动,她递给尤烬喝,尤烬把手指搭在眼睛上,“度清亭。”   度清亭嗯了一声。   “你是个蠢货。”   “嗯,我是个蠢货。”   “那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度清亭好奇地问她,“打断我的后腿,折断我的脊梁骨。”   尤烬说:“犯法。”   “啧,那你还是个怪懂法的霸总。”   沉默几秒,尤烬靠近她,酒气落在她的侧脸上,她说:“可是我有别的办法把你困在我身边。”   “是吗,说来我听听。”度清亭捏着杯子,玻璃棒搅动着里面的蜂蜜,她很好奇,“说啊,你怎么不说。”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被困住了。   “过来让姐姐抱抱。”尤烬温柔地说。   度清亭把蜂蜜水递给尤烬,尤烬拍拍自己的腿,尤烬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度清亭把杯子送到她唇边。   尤烬语气严肃,“我要抱你。”   “怎么抱?”   尤烬说:“坐我腿上。”   度清亭把蜂蜜水递给她,“先喝。”   “先抱。”   度清亭深吸口气,妥协了,她坐尤烬的腿上,尤烬圈着她的腰,捏着她的下颚。   度清亭再把蜂蜜水递给她,尤烬喝了一口,然后她指指自己的薄唇,说:“这里是甜的,尝尝。”   度清亭望着她,尤烬主动咬住她的嘴唇,舌在度清亭的唇上描,的确是甜的,蜂蜜的味道,度清亭捏着杯子,一只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尤烬说:“婚后,每天下班都这样抱着你。”   那婚后也太甜了。   “爱吃蜂蜜吗?”尤烬抵着她的头问。   度清亭舔舔唇,说:“爱吃。”   尤烬把她那根玻璃棒拿过来,玻璃棒上还挂着蜂蜜,她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解开了一颗西装扣,在自己锁骨上抹,度清亭眼睛紧紧盯着。   “舔。”尤烬说着,偏过头,捏住杯子,她微微抬额含住杯口喝水,水从喉咙里坠下去,锁骨微微凸,度清亭怕她呛住努力忍着,桂花蜜的甜一直往她鼻腔口腔里钻。   她等,她等到尤烬喝完立马扔了杯子去舔。   舌尖碰到她的锁骨。   味蕾尝到了蜂蜜,她抬头,又想亲尤烬的嘴唇、她的舌。   尤烬身体微微靠,由着她亲吻,哪怕现在落下牙印她都不怕因为她醉了,可以随便怎么样。   度清亭知道不能乱想。   可是忍不住,她的手搭在尤烬肩膀上,坐直身体捏住尤烬的下颚,醉了的尤烬眼睛湿漉漉。   度清亭掐着她的脸颊,问:“你一直这样吗?”   “跟人谈合同喝醉了就这样?”   尤烬眼眸微微合,又睁开,她看着度清亭,说:“你猜。”   度清亭先吻她的嘴唇,她明明知道答案,尤烬所有第一次都是跟她,她咬尤烬的嘴唇,把尤烬咬到痛,尤烬吃着痛,双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度清亭,你比我还要坏。”   “我是会发疯。”度清亭说着,她咬着尤烬的耳朵,说:“姐姐,我要无证驾驶了,想做了。”   尤烬纵容她又把衬衣解开一颗扣子。   玻璃棒另一面的蜜也被涂完。   甜甜的,是蜂蜜结的果,也是果熟透了流出来的蜜。   房门还没关,她能听到楼下脚步声,以及尤烬的呼吸声,一切都响起来,沉重的敲着她的耳膜。   最后她冒着风险臣服在尤烬身边。   “吃我。”尤烬这么说。   度清亭知道她这是在引诱自己,度清亭又忍不住,她害怕又恐慌的吻上去,很甜很甜。   她想,很想趁着尤烬酒劲跟她睡,跟她缠绵,想看尤烬彻底失控的样子,她喜欢尤烬喝醉,那种状态痴迷又深感卑劣。   像是双重犯罪。   尽管她才是受害人。   她再次回到那个开局,她推开门,门里是尤烬,门外是她,如果尤烬勾引她说来甜甜姐姐,又如果尤烬没说她主动走过去了,一切该是怎么样的呢,她没敢往下想,她想的是自己跪在尤烬身边强势的对她越界。   这一刻想和她结婚的想法达到顶的高峰。   所有潮点全在尤烬身上。   甜味过后,尤烬没有放过她,捏着甜味的玻璃棒再涂抹,她说:“还有呢。”   /   尤烬去洗了澡,度清亭在旁边给她帮忙,外套脱了袖子挽起来,洗干净拿毛巾给她擦干净。   不过,也是失误了忘记给她睡衣,等她回去拿的时候,尤烬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去了床上。   “让姐姐抱抱。”尤烬靠在床头说。   度清亭捏着睡衣过去,她拿起尤烬的手往袖子里放,尤烬很规矩的由着她来,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滑动。   尤烬手在她的小腹上,她的手指纤长,她说:“有腹肌了……有人鱼线了,也变得紧了。”   度清亭深吸口气,她直起腰。   她一直锻炼身体,腹肌这些不都得变紧实变有劲吗,这是婚前被引诱的夜晚,这才是尤烬喝醉的诱惑,上次一定是假醉,一定的……喝醉的她肆意而野性的撩拨着度清亭的身体。   手指在她交叠的腿线上滑动。   躺下来睡觉,尤烬也没有安静下来,无声的触碰着她,半夜,度清亭没忍住,她起来了。   躺在尤烬身边太危险了,她根本没办法睡,她明天还得去考科   目三。   度清亭起来把内裤捡起来穿上,再套好衣服,尤烬合着眼眸睡着了,她犯贱的扭头去看床上的人,又很犯贱的转身跪在床上亲吻她的额头。   她知道尤烬是炼狱,能把人烧成灰烬,依旧忍不住去冒着被火吞噬的风险去吻她。   刚要离开,尤烬用力掐着她的手,醉意的扣着她的手腕,度清亭扭头看,发现尤烬眼睛没睁开,度清亭那个心在开始发颤。   尤烬哑声问她:“你是谁?”   度清亭想了想,“你的狗。”   尤烬没松手。   度清亭想那我总不能说:“我是蠢货吧。”   “度清亭。”   尤烬还是没松手。   “小蜻蜓。”   尤烬直直地看着她。   度清亭说:“那,有点,蠢的吧……哎,怎么还不松手啊。”   尤烬望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谁,眸子里仿佛有几分不可置信,但缓慢的清明了。   她声音很轻,说:“如果你是她们,这辈子都不能松手,永远不能松。”   “如果你是她们……”她声音继续噎进喉咙里,“你要是她们……就不要走。”   床上的人似乎随着时间越来越醉,越来越软,她的心脏像是跌入什么了,被尖锐的利器划破了表皮,一下一下刺进去,很痛。   度清亭跪在床上,低头看她,说:“不走好,好,那……那……”尤烬现在变得好乖,度清亭快坚持不住,她是她躁动不安的信徒,迫不及待的想对她发泄些什么,“那,那你学猫叫。”   尤烬唇抿紧。   度清亭看着她,她说这话也是在尤烬喝醉了才敢,也没有真正敢让她说敢去听——   “喵。”尤烬唇微微张。   她说:“我是猫。”   度清亭呼吸都急了,不走了,她想在她身边躺下来,就算会死——   她问尤烬:“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喝酒,只是因为工作吗?”   尤烬这些年酒量涨了很多,就算真的喝醉,早已不像刚出道那两天压不住话,不会别人套一套她什么都说了,她一双眼睛望着度清亭。   眼尾湿润的泛着红。   她没说   话。   度清亭却猜着是因为自己,她想了想,“那你……也叫我一声主人好不好?”   “我也想当小猫的主人。”   说这话羞耻难当,但是如果尤烬叫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想死,现在就去跳楼摔死。   尤烬太可爱了,尤其是喝醉的尤烬。   尤烬现在醉了,劲儿没有多大,人很软,度清亭握着尤烬的手指放在唇上亲,“叫一声。”   尤烬说:“我是度清亭的猫。”   “度清亭是我的……”   “什么?”度清亭用力抓着床单,去亲她的嘴唇,亲到喘气才分开,“你说……主人,你说主人,我什么都为你干,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尤烬安静地看着她。   度清亭却有些急躁,她说:“你跟着我说,以后,真的,你把我腿打断,我都不会离开你,随便你怎么干。”   尤烬盯着她,眼尾湿漉漉的。   “来,跟着我学,主、人……”   “先别睡,你先别睡,我拿下手机。”   “来,跟我学,主人……”   “你叫主人我这辈子是你的,一辈子不离不弃,不单单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至死不渝。”度清亭忍不住去诱惑她,“好不好尤烬,尤烬姐姐,亲爱的,宝贝……”   这一夜睡到十点,度清亭先醒,尤烬还没醒。   度清亭从房间出去看到她的桌子上的私印,捏着看了一眼,抽屉里就有印泥,度清亭手插在兜里,她破破烂烂的驾驶证还揣在兜里。   只是,度清亭下楼没想到会碰到尤卿川,尤卿川戴着眼镜正在看什么文件,尤卿川抬头,两个人目光相对。   度清亭那感觉没法说。   瞬间,好难受。   尤卿川眉头皱很紧,说:“明天拍婚纱照?”   “今天。”   度清亭开口嗓子有点哑,她咳嗽了一声儿,说:“我待会去考个科目三。”   “你们婚纱照拍完,我跟你有话说,到时候你空出一天时间,带个律师来。”尤卿川说着,手中的报纸放下,他直视着度清亭。   度清亭应下,“好。”   尤烬睡到中午   十二点才醒,状态不好,身体很累,头痛,再就是嗓子很干。   度清亭不在旁边,她下楼吃饭,尤卿川在,尤卿川低着头说:“她去考科目三了,考驾驶证。”   尤烬嗯了一声儿,之后皱了皱眉。   可能是昨天“无证驾驶”的缘故,度清亭考试时有些紧张,艰险的考过了,到后面科目四就简单了,她回来挺高兴的,直接往尤烬家里跑,寻思着尤烬肯定会夸一下她吧?   楼上尤烬戴着眼镜认认真真地看文件。   下午温度回暖,度清亭穿了件白色中长外套,里面搭得白色衬衫,脖子上戴了个牌,手插在兜里,嘴里就差哼个歌。   尤烬听到动静抬头瞥到她,“怎么没在家门口等。”   度清亭笑着说:“想来这里等。”想着怎么和她分享。   尤烬把文件合上,说:“今天先拍内景,之后拍外景。”   度清亭应了声好。   “你昨天……”尤烬看她。   昨天也算是试驾了,开了个小车,度清亭心里慌,面上淡定,她现在科目三都过了,不怕不怂,“你摸了我的腹肌,咱俩没做。”   “你忍得住?也没亲?”尤烬问。   度清亭想,蜂蜜都涂在上面,涂到别的地方的时候已经不是甜味儿了,那不算。   虽然她吃到别的甜。   “真没有做。”   “看着我。”尤烬说。   “嗯,真没有。”   度清亭根本不敢看,她眼睛闪躲,心里阵阵甜蜜,说:“我很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说不行,我就没有动,除了你主动喂我吃蜜,挺甜的,其他我没有乱来。”她唇角勾着笑,“我贼听你话。”   “是吗?”尤烬看着她,眉微微拧,“我现在挺想知道穿着西装的度清亭,究竟是披着羊皮的野狼,还是野狼被彻底驯服的家犬。”   “啊,我昨天是挺想和你睡,想疯狂一些,发热一些,把自己变得不像人,但是,我忍住了。”   度清亭说:“我很狗的。”   她望着尤烬,盯着她的脸,走到她书桌旁边捏着上面的眼镜给尤烬戴上,没忍住用手指勾了她的鼻梁,说:“唯一过线的就是……你昨天学了猫叫,这个你记不记得?喵~”! 第75章   尤烬认真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指关节上,她轻轻抚过,说:“你有点嚣张啊,很开心啊?”   “哪有啊?”度清亭坐在她的办公桌上,轻轻捏她的鼻子,又去摸她眼镜凸出来的支架,银色的,让她的眼睛更加锋利。   可是她真就是一只猫,可爱的小喵喵乖得不得了,度清亭现在哪里还会怕她,脑子里全是她昨天喝醉,眼尾勾着红,眼底盛着盈盈秋水的模样,尤烬再凶她也觉得她软。度清亭手很欠,反复的摸她,喊她,“小烬……”   “小烬?”尤烬捏着她的手腕,手重了几分。   度清亭感受到了上面的力道,想到她昨天捏自己手腕不放手、不让自己走的模样。   她点头,看着尤烬的红唇。   度清亭再轻声喊她:“小烬。”   尤烬咬了下唇,放开了她的手,说:“我爸说你考科目三了,考得怎么样。”她略显得怀疑,说:“你这样能过?”   “那肯定过啊。”度清亭看她拿文件,侧着身体看了几秒,上面写的什么度清亭是一点也看不懂,度清亭歪过身体手臂压在桌子上,和她对视着。   她勾唇笑,说:“我一把就过了,厉不厉害,你女朋友,你未婚妻厉不厉害。”   尤烬对上她的眼睛,度清亭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像是北极狼,凑过来时带了许多的野性,向她传递着某种信号。   度清亭点点她的鼻子,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赤裸裸地说:我现在要亲你了。   不容她抗拒,就是要亲。   尤烬夸赞着她说:“真厉害,过的人多不多?”   “不多,但是我一把过。”   “真棒,想要什么奖励。”尤烬问。   度清亭从桌子上起来,手指去撩尤烬的下颚,说:“你再叫一声,喵~”   她天天汪,偶尔也想听听猫叫。   “乖一点。”度清亭不由说分,先一步亲了她的嘴唇,舔舔她可爱的唇珠。   尤烬没叫。   度清亭低着头反复亲,把她的唇珠弄得很痒,“快点。”   尤烬没叫,“我要是叫了,那你把衣服脱了。”   “嗯?”   “我看能不能把你睡的狗叫。”   尤烬声音沉沉,大拇指压着她的脉搏说,“昨天你什么都没做,我却难受了,因为——”   “我想日狗了。”   度清亭心里开始发痒,那一声小猫叫怎么都听不够,她开始后悔应该让尤烬多叫两次,一直叫。   那会尤烬又乖又甜,怎么睡她都可以她都不会反抗,而且,有些乱糟糟,头发蓬乱,脸颊白皙泛着粉,唇都是润润湿湿,喵的时候想让人rua,让人很想日。   偏昨天她一直……在干嘛。   想翻身当主人。   应该……直接和她做,让她在身下哭,应该做成车祸现场,反正她也没有证。   度清亭咬咬牙,心里遗憾死了,她竖了一根手指挨过去压在尤烬的嘴唇上。   尤烬把她的手指拿开,度清亭又放上去,口出狂言,“尤烬,你等着,你会喵叫的。”   “日你日的喵喵叫。”   “别说脏话。”尤烬语气严肃。   “不讲就不讲。”度清亭走到她椅子后面,又低着头咬她耳朵,说:“是你先说脏话的,不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尤烬拿文件准备看,她勾着尤烬的脖子,在她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这个人有时候真黄/暴,再弄一次我看看?跟那次一样……”   “度、清亭。”尤烬声音重了,冷冷地瞥她一眼,看着要生气了,度清亭只能咬牙切齿的收敛,她是真的想搞尤烬了,在椅子上,之前在这里做过椅子叫,水声也连连,全是浪声   只是她现在是……无证驾驶,得找到机会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出来。   她勾着尤烬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和她蹭蹭贴贴,说:“真想把你摁在这里艹。”   尤烬看文件,她在旁边勾着她,一会儿一会儿的闹,小时候她不这样,那时尤烬看书她就趴在旁边看她的封面,偶尔让尤烬给她讲她看得什么,有时她自己也拿本书,尤烬问她看不看得懂,因为不识字,拼音也很费劲,她都会看画看得懂看字不行。   长大了,成人了,倒变得有点烦人,一直闹尤烬,问:“看得完吗,要签字吗?”   “还不能,核对完才能签字,一签三个亿   。”   一个字1.5个亿,度清亭嘶一声,不敢再闹腾她,她去旁边沙发上躺着,没多久尤烬扔了东西给她,她坐起来看,是个车钥匙,度清亭“靠”了声儿,尤烬说:“先给钥匙,等到拿到证去提车,送未婚妻的。”   “艹艹艹。”   度清亭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盯着手中的钥匙说这样不好吧,太贵重了,尤烬低着头,笑着看文件。   密密麻麻的字让她想起那句话。   “小烬,我觉得全是画就好了,什么都能看得懂,我以后把你还有我画到书里,别人也能看得懂。”   下午,尤烬开着车载她出去,她们今天去剧院拍婚纱照,地儿是苏沁溪联系的。   一起去的还有她们自带的化妆师,是伊芙琳的专用化妆师,伊芙琳本来也想来,奈何她经纪人怎么都不让,说她把自己惹上热搜就算了,要是给度清亭和尤烬惹上热搜就麻烦了。   她们到地方时,化妆师已经到了,化妆师说苏沁溪来了一趟又出去了。   俩人去后台化妆,快化好的时候,晏冰焰来了,这人给度清亭的感觉就是阴魂不散,从挑婚纱,拍婚纱照一直跟到现在。   度清亭挺烦她,她最先化完妆,瞧见晏冰焰,手插在兜里走过去说:“又来了?”   晏冰焰说:“是啊,总得对自己过去的爱恋告别不是吗?”   旁边还有人在布置舞台背景,度清亭客客气气地说:“早一点放下,找个爱你的,毕竟她即将嫁为人妻。”   晏冰焰偏头,那眼睛里似乎在说:我可以等。   等?   等到她离婚?   别说离婚,下辈子都不可能。   度清亭语气挺冲地说:“看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脸皮厚到新婚之夜都要来旁观?”   “咦,你这脑袋挺聪明,我正有此意。”晏冰焰也回她,“你抢了我心爱的人,我也恶心恶心你。”   “好啊,到时候我在底下挖个狗洞,你趴地上看。”   剧院的光暗,舞台正在搭景。这俩就在暗处咬牙切齿的较量,你呛我我也呛回去,搭景的工作人员偶尔听了一耳朵,笑着去后台,“前面快打起来了,一个说要扣眼珠子,一个说卸了她手腕。”   化妆师描完尤烬的眉,勾了她的眼线。   尤烬唇上带着一点笑。   身上一袭魅影款红丝绒裙子,腰线被修饰的曼妙玲珑,红丝绒之下是高开叉,裙摆则是灰橙色。   她走出来的时候,度清亭眼睛粘在上面移不开,她低头跟旁边晏冰焰说:“那是我的,我去拍了,你在下面多多羡慕我吧。”   她上台,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领口用了水钻镶嵌,精致高贵。   她笔直的站在尤烬旁边,灯光斜向打过来。   摄影师感叹这俩状态好,绝搭,她上去和尤烬说了两句话,尤烬斜坐着,把她的裙子铺开,摄影师给度清亭拿了眼镜。   这位就是主人忠诚的狗,当然也有不忠诚的时候,眼镜拿下来是一头觊觎主人的野狼。   让尤烬坐她腿上,她手指抓着尤烬的腿,指腹用力,又让尤烬撩她的下颚,各种性张力的拍摄都来了一遍,不知不觉尺度拍得估计只能挂卧室里看。   拍完舞台趁着黄昏转到外场。   “尤烬。”   楼下的人仰着头去看,度清亭的掌心张开,金箔羽毛从高空散落,她说:“下雪了。”   这雪里闪烁着金色,尤烬收到的第一封信是在冬天,她没跟度清亭说自己喜欢冬天,只是偷偷把日子定在了冬天。   也许她猜到了。   因为她的婚礼在冬天。   度清亭迅速下楼看向尤烬,尤烬白皙,样貌绝佳,身上一袭红裙,层叠橙色的裙摆露出了她的长腿,她手里拿着半只枯叶蝶……度清亭偏头,把吻印在她的脸颊上,手靠过去轻轻地揽着她的腰。   黄昏的光隐约从窗户钻入,在空高建筑里把那些金箔和羽毛照亮,度清亭想,她一定很早很早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苏沁溪心里轻轻啧,曾经的遗憾再次涌入胸口,那时她们都是剧团的,尤烬是她的角,大家都说她适合那种清冷刚正不阿的正面角色,苏沁溪非要她演魅魔,那种欲望极点的角色,每次出场身边都得有人跪拜。   当然每一次她们的演出都顺利,她们也能真的登上大剧院,直到尤烬从商,离开了剧院,她特烦尤烬,觉得她这人俗到极点,一度告诉尤烬,走了别再回来。   尤烬回头看她,说:“再见。”   然后这个人固执的走进了雨里,成了商界的新贵,再相遇,尤烬坐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看着她,仿佛忘记她说过了多么难听的话,把那句再见续上,说:“好久不见,沁溪。”   苏沁儿看到某个失落的霸总,她跟晏冰焰说:“她们挺合适的是吧?”   “我上去拍也合适。”晏冰焰嘴硬,但是合不合适她心里有答案,挑婚纱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沁溪看向她,手臂压在栏杆上,说:“所以,你究竟是真的喜欢尤烬,还是……只是觉得她合适?”   “如果只是合适就放下吧,尤烬不是那种合适,就可以跟别人速配的人,懂吗?”   晏冰焰没回答。   苏沁溪笑了笑,“成执念了是不?”   “朋友想开点。”   晏冰焰说:“那你呢,我刚刚看到那谁。”   “嘶。”苏沁溪狠狠地看她一眼,说:“晏冰焰,你下次别在想我安慰你,自己受着吧。”   “我只是问问。”晏冰焰能感觉到她这一通火发的莫名其妙。   苏沁溪又走了,神出鬼没,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晏冰焰倒是场场都在,是她们最忠诚的看客。   拍完天快黑了。   度清亭拿着手机去找摄影师,让她先把照片发给自己,一来她想好好欣赏,二来她想发给国外朋友,好说服那群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这群人一个个画画比她们还色,平时根本不敢参加大型聚会,生怕不留神就被认出来了。   但是现实一个比一个清纯,看到美女都会问:姐妹们我左眼看还是用右眼看。   剧组的负责人来后台说:“负责夜景的老师也来了,是我们薄老师,您待会看看要不要……”   “哪位薄老师?”尤烬换衣服动作停下,伸伸手,度清亭立马把西装递给她。   负责人说了个名字,薄烟。   “不拍了,就到这里了。”尤烬眉心微微陷。   “不是还几组吗?”负责人问,“是哪里有问题了吗?”   度清亭也好奇,看向了她,想想她可能累了,就没有问,过去帮她扣了西装扣。   剧场人收工,   尤烬让助理安排她们去吃饭,她找了一下苏沁溪,没看到人,跟度清亭一块从里面出来,远处树下苏沁溪指间夹着烟,在她树的背后抽着烟。   “她还抽烟?”度清亭惊讶。   尤烬轻轻嘘了一声,让她别出声儿,俩人在剧院门口站了会儿,一直等到苏沁溪抽完烟,嚼了几颗口嚼糖。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走到了苏沁溪的对面,苏沁溪就立在哪儿,那个女人生的很白,有种深夜夜莺的感觉,很漂亮,很有古典韵味,她跟苏沁溪说着话,从口型看好像是一句:“好久不见。”   尤烬给苏沁溪打电话,说拍完了,走了。   苏沁溪侧过身找尤烬,没看那个女人,她看看手腕上的表,对尤烬说:“不挺早的吗?”   度清亭也挺敏锐,猜测着是有什么缘故,说:“差不多,后面再说,不急先吃饭。”说着,她再看看那个黑衣服的女人,那女人起先是看着树,苏沁溪走远了,她才转身看向苏沁溪。   司机开车去餐厅,苏沁溪坐在后面,脸上还是带着笑,尤烬问:“怎么不早说。”   “是我没想到她会过来,挺烦人的。”苏沁溪哼了声儿,看窗外,“谁知道她还赖在这儿,真他妈晦气,呸,你这要结婚,我说这些。”   尤烬没说话,轻拍她的肩膀,度清亭坐副驾,她心里疑惑,晚上请了剧组的人用餐,她们的车掉头去了另外一家私馆,苏沁溪没吃多少走了。   尤烬开车载度清亭回去。   路上微风阵阵,她们走时那个女人好像还在,度清亭没忍住好奇问:“那位薄老师是她的……”   “前任。”   多的尤烬没说,度清亭挺好奇,自己拿手机搜,看到网络上关于苏沁溪的信息,很多都是说苏家破产,董事长带着小老婆跑了,豪宅被收,资产被卖,女儿无家可归,再翻一翻,也没看到任何有关苏沁溪的信息。   尤烬说:“新闻都被压了,省得有些人做她文章,她跟她家里关系不好。”   “破产挺吓人的。”度清亭感慨,看到上面说负债十多个亿,这还是其中一个分支。   “被抛弃更吓人。”尤烬说:“之前跟你说过,苏沁溪以前是学舞蹈的,后来又去弄过歌剧舞台剧,她以前也   是天之骄子。”   度清亭点头,问:“那你呢。”   “我?”   “比较现实。”   度清亭对苏沁溪的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喜欢透过苏沁溪的生活去看曾经的尤烬,她不了解的尤烬。   度清亭说:“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我感觉你大学似乎不是只有学习……”   尤烬笑,“我怎么可能只有学习?那时候我也才二十出头,也有喜欢的东西。”   “剧院之前是我和苏沁溪一起买的,后来我准备进公司,我就把我的股让出去了。”   度清亭说:“那苏沁溪还一直说你俗。”   “我是挺俗的,我就是玩玩,苏沁溪是真的喜欢。”尤烬说。   度清亭沉默了一阵,她缓缓陷入记忆的洪流,说:“你在剧院玩这事儿我知道,我妈还说你们拿奖了,我高二的时候,那会你大二。”   “嗯。”   尤烬说:“你还送我一个音乐盒。”   “对。”   那会她高二,她很烦她妈一直说一直说谁家孩子,经常跟她妈妈吵架,那会她放月假,就听着她妈说,你知道尤烬拿了什么歌剧奖吗?   “啥玩意?”度清亭都没听懂。   “就是,那种歌剧,贼厉害,今天好多人都在说,不知道她以后是不是要走艺术。她们一家人真是厉害啊,可望不可及,尤烬智商高,会读书,还会搞艺术,以后成为个什么艺术家也厉害死了,你说,基因也认人吗,她怎么把她爸爸妈妈的好基因都继承了。”然后她妈认真地看向她。   度清亭不耐烦地说:“我也继承你们的优点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感觉我以后学习我爸白手起家,去爷爷老家干村头打铁,也是一把好手。”   “你这孩子……”   度清亭不耐烦的起来跑到楼上,挺心烦意燥的,她躺在床上在手机上乱按,最后打开浏览器搜索,她想看又没敢看,某次去学校路过一个店,她进去买了个音乐盒挂在了尤家门口的信箱上。   度清亭挺惊讶,“你知道是我送的?”   尤烬说:“除了你也没有人会送那么幼稚的东西。”准确来说,除了她也不会有人在认认真真很精心的挑选礼物送给   她。   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如果取得成绩,旁人最先烧起来的是嫉妒和羡慕,能诚心诚意送出一句“恭喜”顶了天。   尤烬说:“除非那是别人给你,你觉得好看转送给我的。”   “怎么会,我又没那么穷,拿别人的礼物给你。”度清亭说。   尤烬问:“当时怎么不直接交到我手里。”   度清亭回她,“也没想着你会收到啊,反正,那时候我们挺有差距,感觉,也没想过有回应,就是觉得适合你,看到什么想到你,就忍不住买下来。”   “是吗?”   尤烬说:“我都收到了。”   她那些想送的东西,都在尤烬这里有回应。   尤烬唇微微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抿了回去。   “笑什么?”度清亭挨过去问她,想亲她的唇角,尤烬稍微把她推开一点,说:“笑有趣的东西。”   “快说。”   “笑你爬上我家围墙,然后卡在上面下不来,第二天阿姨带着你过来道歉,你还写了一封检讨书,我坐在那里听着你念,其实……很想笑。”   度清亭:“……”   她努力回忆,脸很热,“那是我在学校犯错了,教导主任每次都让我写,我看你那么严肃我才写的。可是那时候……你很严肃,看我的样子很想掐死我。”   其实高三第一次见面,爬上围墙还有后续,她尴尬的要死,陈慧茹更是老脸丢尽,拉着她去道歉让她认错,度清亭自己还写了检讨书。   整整五千字,她写了十页纸,正反面都有字,念完了,尤烬还把她的检讨书收走了。   如今尤烬笑起来如春风细雨,她无法去深究,她问尤烬说:“你觉得我俗不俗。”   尤烬起先没说话,等到了红灯,她停下来,说:“不俗。”   度清亭说:“那你喜欢我吧,以后都喜欢我,这样就有喜欢的事儿,就不俗了。”   尤烬手握紧方向盘,“喜欢你就不俗了吗?”   “不俗。”   “肯定不俗。”   尤烬看前面的变换的红灯,度清亭根本不知道她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有什么意义。   她轻声说:我什么时候不喜   欢你了?   /   度清亭先下车回家去跟她妈报备,把今天的还没来得及修的婚纱照发给她妈。   这俩颜值在线,相机修饰功能也不错,现在拍出来的效果就挺大片的,陈慧茹连夸几句问能不能发朋友圈,度清亭严肃地拒绝,说不能。   她先上楼把挑选照片,再一起打包压缩,往她国外那几个朋友邮箱发,朋友们应该忙着交稿,现在正在奋笔疾画。   她登录上自己的外网账号发:【I'mgettingmarriedtothepersonIlovethemost.】   发完,她从楼上下来,路过餐厅停顿片刻,视线放在酒柜上。   她说:“我去尤烬那儿。”然后朝着酒柜走去,酒壮怂人胆,她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慧茹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最近老往她家里跑,她爸妈不说吗,你还喝酒。”   度清亭喝着酒,说:“有道理,那我……晚点偷偷去,不让她爸妈发现。”   “……”   “宝贝,我觉得尤卿川不喜欢你,稍微有一点点道理。”   “你怎么觉得偷偷摸摸,比光明正大更让人喜欢的?”   度清亭可没想那么多,她继续喝着酒,问她妈,“咱们家公司起来没?一直没听你说。”   “资金都到了,好了很多,你安心结婚,咱们家现在破不了产。”陈慧茹开心的说着。   度清亭又给自己倒了酒,心安了下来,说:“辛苦爸爸了。”   喝完酒度清亭就走了,陈慧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说:“也可以谢一谢尤烬。”   度清亭到楼上去,挺巧的,尤烬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浴衣,她扯着腰间的绳子,不知是要系上,还是要松开,她问:“欠条带来了吗?”   度清亭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做?”   “拍婚纱照的时候,我都怕你狗性大发。”   度清亭嘶,没辙,摄影师拍那么涩情,她有什么办法……   不管了,度清亭走过去咬住她的嘴唇,不由说分的,把她逼到门上,直接把她手中的绳子抽走,她的嘴唇压过来狠狠地亲尤烬。   膝盖蹭   开她的浴袍摆,说:“那些不重要。”   浴衣勾在尤烬的手臂上,她低着头去亲吻尤烬的脖颈,只要尤烬说话,她就堵住尤烬的嘴唇,让她没办法开口,狠狠的……   她狠得让尤烬的呼吸有些急。   尤烬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拉开,“小狗……”   她眯着下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似乎已经洞悉了所有,度清亭再去亲她,尤烬又尝到了她嘴里的酒味儿。   “你还喝酒了啊?”   度清亭嗯了声儿,“是有一点点。”   她撒着谎说:“我妈看了我们婚纱照特别开心,然后她夸我们俩有夫妻相,天生一对,绝配,我们就该在一起,我就一个没忍住喝了一点。”   “继续吧……”   她亲尤烬,尤烬没回吻她,手指压在唇上,轻声说:“等一下查个酒驾。”   度清亭一抖,还要这样?   尤烬严肃地问她,“喝了几杯?”   “一杯。”度清亭说。   “一杯醉成这样?”尤烬说,“你酒量不是很好吗?”   “威士忌。”   “阿姨在家里喝威士忌?不应该是红酒吗?”   “……”   度清亭脚微微麻,几年前的支配感再次涌了上来,尤烬审视着她,“小狗说谎了呀。”   她反问她:“为什么说谎,是想着今天和昨天一样蒙混过关,不算次数吗,还是……其他原因。”   度清亭说不出话,她以为晚上那岔都已经过了,“姐姐……我是想着蒙混过关,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做轻点好不好?”   “女朋友、未婚妻……未来的妻子,宝贝,姐姐……尤烬姐姐……尤物姐姐……”   尤烬深吸着口气,脖颈处的皮肤紧紧地贴着锁骨,凹陷的那一处性感又克制。   她把贴在自己后颈上度清亭轻轻捏了出去,说:“度清亭,哪学的这么勾引我。”   昨天。   昨天她这么喊尤烬,尤烬会很雀跃,很兴奋,甚至会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来前甚至想过,带一杯来给尤烬喝。   她问:“你要喝吗?”   “不喝,不想酒驾。”尤烬说。   尤   烬把她蹭开,往书桌那里走,说:“把条拿出来,给你盖个章。”   度清亭摸了摸兜,假装找不到,“嘶……哪里去了呢?”她乱摸一通。   “怎么了,你的条丢了?”尤烬看着她,这次她自己把眼镜戴上了,银色的,边缘似乎泛着寒光,看她玩意。   “好像是的……”   “度清亭。”尤烬认真地喊她,语气严肃,“不能撒谎哦。”   度清亭说:“我只是,嗯,就家里阿……我就放在家里了啊,我就给它装卡包里了。”   尤烬说:“度清亭。”   度清亭说:“汪。”   喊完的瞬间,度清亭的腿有些软,这也太条件反射了。   尤烬把椅子往后拉,坐在上面,交叠着自己的长腿,浴衣敞着。   她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理直气壮一点,她说:“你上次说的是不能丢,又不是说不能带过来。”   “我这还能用一次……两次。”   尤烬笑了一声。   度清亭觉得她笑了,那不就代表自己说对了吗,她也笑。   尤烬笑着说:“一次……度清亭,你还无证驾驶过一次啊。”   “……”   “好厉害啊。”   “我……我没有,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不信任我。”   “姐姐,尤烬姐姐……信我。”度清亭疯狂给她称呼,勾她诱惑她,磨她的态度。   ‘叫我小烬吧。”尤烬说。   突然,度清亭就觉得小烬这个词有点涩情,成年后再喊有些难以启齿,她说不明白为什么。   尤烬的长腿伸出来,她赤着脚勾度清亭的腿,还是说:“叫小烬。”   “小烬。”她看着尤烬,尤烬坐在椅子上,交叠着腿,颇有当年教导她的严肃模样。   尤烬望着她,没什么过激的表情,说:“你说,小烬我喜欢你。”   度清亭莫名其妙更说不出口。   尤烬说:“喵~”   她的腿踢踢度清亭的膝盖,脚趾在她腿侧滑动,“小猫蹭着你的大腿,有感觉吗?”   度清亭痒得蹲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尤烬突然这么说,明明早上她还会严肃制止。   有点像秋后算账……又有点像勾引。   她说:“小烬……喜欢你。”   尤烬低头看向她,和她的眸子认真对视,手指在她脸颊上滑过,说:“一次啊……以前你也撒谎,说……我的狗咬了你,你有阴影记不记得?”   “……”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她怎么突然提这个,尤烬记仇吗?那也太记仇了。   “姐姐就把你大腿咬了一口。”   是啊,狗没咬,是被猫咬了。   尤烬看向开始失控的度清亭,解开她的衬衣,捏着她的下颚,吃掉她都可能了,说:“你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你要知道酒驾和无证驾驶,需要考虑……用这些欺骗姐姐算不算死罪。”   她似还在劝解度清亭,让她迷途知返,月光从窗户投落,偏偏尤烬不给反应的机会把浴衣彻底解开,浴衣在椅子上散开,她长腿从交叠到脚落在地上,把吃人的地狱大门同她打开。   “坐上来,跟你的小烬睡。”! 第76章   夜里的椅子发出两个人摩擦声音,今夜的月亮异常的细,但落在两个人身上找不到一点缝隙,度清亭体验着平时她对尤烬的咬劲,甚至尤烬更重一点,她手搭在尤烬头上,拽着她盘起来的发尾,将她钗拔了下来,尤烬的手倒是探入月亮没找到的缝隙,狠狠的捣碎了今夜的月亮。   钗子掉在地上,度清亭歪着身体去捡,她从尤烬腿上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她借着捡钗子的动作把尤烬摁在椅子上,尤烬眼斜着看她,身体微微抬,度清亭把钗子捡起来擦了擦,放在嘴里咬着。   尤烬说:“你还知道爱干净。”   度清亭不能说话。   尤烬说:“可是已经坏了。”   这是度清亭买的金钗,摔一下也是完好无损,那么尤烬说的坏是另一种,很快度清亭的手也过激了,但是尤烬嘴没停,也只有这种时候,度清亭会觉得她聒噪,上上下下所有的唇都发着声音。   可是,不讨厌,很悦耳。   尤烬笑着看她,她们离不开这张椅子,直到尤烬勾着她的脖子,将她嘴里的钗取下来,再将她压在地板上的毛毯上,她抵着度清亭的肩。   身体压制着度清亭说:“让你脏。”   椅子倒地,险些摔残胳膊和腿。   今夜月华铺满地,试图把两人影子拉开,但是把她们拉开就成了首尾连接,唇贴唇的圆。   分不开,蜜不可分。   再醒过来,两个人相拥着,尤烬先醒来,她时间观念重,她坐在床边去捡衣服。   床附近的衣服不多,她起身去沙发那里,顺手把黑色椅子扶起来,金钗和内衣搅在了一起。   昨夜记忆涌来,度清亭捏着钗从她的背肌勾到她的腰椎,她捡起钗勾了勾脸颊的发,也没有用头绳,随手挽了个比较松乱的发式,她把度清亭的西装西裤捡起来,里面的东西哗哗往下掉。   她扭头看去,捏着地上的卡套。   里面塞着的欠条又碎又稀烂,字迹都晕开了。   度清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了,她脸红的看向尤烬,她原本没想过要隐瞒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瞒再瞒她。正想着尤烬又把她的欠条放了回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尤烬放回去后直接进了浴室。   “……”   尤烬去了浴室,没多久她出来了,头发散落,她问度清亭:“会扎头发吗?”   度清亭自己就是披头散发,不太喜欢扎头发,她把戴手腕上的头绳拿出来。   她走到尤烬身后,迅速只能给尤烬扎了个马尾,她正欲说不会扎,尤烬把钗拔了下来。   “我那个……”   “哪个?”   “就是我的证。”   “还有一次是吧?”   “……嗯。”度清亭应声。   “不对还有5次,虽然婚后兑换,但是我觉得也可以婚前用。”尤烬说。   度清亭脑子乱乱,尤烬把她没扎起来的头发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脖颈,说:“亲一下。”   她低着头亲上去,尤烬用发钗勾了勾那一缕头发,把钗插到头发上,说今儿就这么去上班。   然后换了一身西装,戴上袖扣领针,度清亭在旁边看着她,仿佛吃了,没吃饱,想一口气吃到撑。   现在上去啃她一口都行了。   /   这两个月拍了很多组婚纱,家里也是各种琐事,需要购置礼品,选择婚礼场地,毕竟很快就是冬天,就算家里请了管家和专业团队,她作为准新娘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她也跟着忙得不亦乐乎。   度清亭那一百万她直接转到尤烬的账户了,去交定金的时候,她看着尤烬用她那笔钱支付。   周六周日又去买了戒指,她买婚纱,尤烬买对戒,价格没让她看,说还有其他首饰,到时候送来一起结。   度清亭朋友多,国内国外的,现在都收到信息,每天都会约她出门。   她不去也不好,去的时候跟尤烬说一声,回来的时候尤烬跟她说一声。   尤烬:【回家,盖章,补签。】   “……”   度清亭每次都是老老实实回家,然后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无证驾驶,尝一点点甜头,而且是那种看“警察”什么时候判她死刑的驾驶,很刺激,又很恐慌。   直到婚礼前几天,国外那几个朋友坐飞机过来,她带着家里司机去接,安排酒店。   四   个人中文都不好,度清亭得照顾周到,还得要安排伴娘人数,她妈说最好找双数的,成双成对,加上伊芙琳那还得凑一个。   给她们安顿好,度清亭把国内这几个朋友都喊出来吃饭,也是一起商量婚礼当天的流程。   楚言禾:“我已经答应苏总去她那边当伴娘了。”   “你跟她们很熟?”顾瑞问,“不是,怎么你们夫妻还抢起伴娘来了?我可不行啊,我不能变性,我纯爷们。”   度清亭:“你算半个。”她原计划是找楚言禾,她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行,你怎么跟苏沁溪联系上了。”   楚言禾说:“我们律所一直和尤氏有合作,我师傅团队是她们公司御用律师团,签了长期合作。”   顾瑞皱眉,“卧槽,那你不也是?感情现在那就剩下我和度清亭废物着。”   “你别带我啊。”度清亭说,“我自食其力挣了一百万,我直接给尤烬买婚纱了哈,就你自己废。”   “别说了,耳朵都听起茧了,是是是,你给老婆买婚纱了。”   一群人嫌弃的看度清亭,最近没少听她这么说,听腻了都。   国外朋友总算相信她结婚对象是尤烬了,本来还纳闷度清亭怎么傍上富婆的,今天看到度清亭家里的别墅,一个个震惊的嘴合不拢,问她为什么隐瞒自己是富二代的身份。   度清亭回答挺严肃,“家里管得严,希望我从基层做起。”   “那你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在基层?”朋友问。   度清亭就很羞耻,压了根手指在唇上,用力一嘘,“别乱讲,我过段时间就不是基层了。”   一群人吃吃喝喝,酒是一杯一杯的给度清亭倒,度清亭也没个度,开心起来可劲的往肚子里倒,喝得人也眯眯眼睛。   伊芙琳拍拍她的肩膀,“……你听我说,这是你最后一夜狂欢了,以后啊,以后,你再没机会了。”   顾瑞吹她,“不会的,她家里,就那什么,她说的算,尤烬老听她的话了,是吧。”   度清亭刚要点头,手机响了。   尤烬:【回家。】   好几个人看着呢,度清亭额了声儿,打字:【回家干什么?在外面喝酒呢,朋友们都在,乖。】   尤烬:【盖章。】   顾瑞问:“盖什么章。”   度清亭想了想,赶紧说:“婚礼上的章。”   她打字:【等我酒喝完。】   尤烬:【好。】   顾瑞鼓掌,“厉害厉害。”   他又拿了酒,给度清亭满上,度清亭喝了一口,手机又进来信息:【要记得回家的路。】   “来自未婚妻的关心哟。”   几个朋友凑过来看,“让未婚妻发个照片看看。”   度清亭打字:【发照片看看。】   尤烬:【回家给你看。】   “啧。”一群人起哄。   度清亭也啧,把手机放下跟大家一块喝,只是她心里一直惦记回去,这一群喝开心了,她又没办法阻止,再喝了半瓶,惦记着尤烬的话,起身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寻思给尤烬回个电话,偏去洗手间和黎珠珠碰到了。   黎珠珠冷冷地瞧她,“尤烬找你啊。”   黎珠珠的红发并没有染回去,度清亭瞥了一眼她的头发,黎珠珠说:“我为什么要染,这是我的标志,为了你染回去,好像我多放不下似的。”   度清亭说那挺好,递给她纸巾,“擦擦脸。”   “需要伴娘吗?”黎珠珠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擦手,“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伴娘都抢不过,看你婚后怎么过,你早晚……”   “等等。”度清亭喊住她,自己已经很惨了,黎珠珠疑惑看向她,度清亭说:“祝我发财吧,求你了。”   “祝你发财,买彩票暴富!”黎珠珠恶狠狠地说着。   “谢了谢了。”度清亭想今天晚上回去就买彩票。   主打一个,黎珠珠的嘴开过光,求人求己不如求一句祝福。   至于伴娘的事儿,这事儿太伤害黎珠珠了,她打算找江明月。   度清亭烘干手打算回去了,她走路都飘,外面那群更是已经醉的不清了,还拉着祝百年好合一不小心又被灌了半瓶,强撑着理智把国外那几个朋友交给伊芙琳了,伊芙琳乐疯了,尽管不是她最爱的东方美女,但是,四个画手都天生丽质,于她而言也是天堂了。   走时度清亭认真叮嘱她:“伊芙琳,   你要是做点什么……就是亲了谁,你死定了啊。”   伊芙琳说:“那怎么会呢,北鼻,我可老实了。”她碧绿的眼睛眨呀眨,心说:“那她们亲我……抱我……摸我,我也咩办法呀。”   这四个朋友都挺遗憾的,因为她们今天并没有见到尤烬,尤烬比度清亭还要忙,公司、婚礼现场两头跑,加上又是准新娘,每每忙到深夜。   她们对尤烬的印象就是能干、多金,颜值高,豪门女总裁。每每提到尤烬,伊芙琳会纠正,“重点还漂亮,有风情风韵,人间尤物,宠妻,她好福气。”   度清亭听着是那个意思,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餐厅大门她还记得去买个彩票,回来酒劲就上头了,脑子里就记得尤烬和回家。   她晃晃悠悠在自家楼上站着,盯对面的阳台,她并没有等到尤烬开灯。   约莫九点半,她接到尤卿川打来的电话,尤卿川让她去门口等着,尤卿川有事要跟她谈。   “尤烬呢?”度清亭问。   尤卿川听着这声有点冲,说:“这是我要跟你谈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度清亭捏着手机,嘴巴动了动,尤烬居然没回家,嘀咕了一句:“就知道趾高气昂……”   过了会儿,度清亭摇摇晃晃走来了,那个架势明显是喝醉的样子,尤卿川眉心紧皱,他拿着协议走出去,“自己拿回去看,明天你把这个签了,还有,结婚了,找个班上,我会安排你进公司。行了,回去,喝得像什么样子。”   度清亭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没接协议冷哼说:“我不敢回去,她让我,让我等她回家……不听话的女人,得挨罚。”   尤卿川根本没懂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一身醉意还在坐在自家门口,“度清亭,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度清亭越想越委屈,仰头看看尤卿川,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得听尤烬的话。”   尤卿川说:“我是不懂,闹矛盾的话,你们干脆分了得了,别结婚了,一切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度清亭更难受了,“真是疯了,知道她欺负我,欺压我,欺骗我,但是我还是,她喊我回来,我就屁颠颠回来了,还是想和她结婚……我真的,呜,爸,我疯   了……”   “你叫我什么?”尤卿川皱紧了眉头,被她那一句“爸”冲击到了,他在跟她谈婚前协议,她喊她爸?   尤卿川转身直接往客厅里走,并不想跟这个酒鬼说话,度清亭也跟着爬起来,脑子天旋地转,并没有起来,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柳苏玫听到动静抬眸朝着外看去,只看到尤卿川黑着脸进来了,“怎么了。”   “度清亭在门外撒泼。”   “我去看看。”柳苏玫说。   “别去,她乱叫人,小心她叫你。”   柳苏玫顿了顿,放下画笔,没多久又拿了起来,说:“上次已经叫过了……”   尤卿川愣了几秒,说:“那她这个人挺爱喝酒,以后会酗酒。”   柳苏玫说:“上次挺清醒。”   俩人在屋里沉默了半小时,柳苏玫没按耐住走了出来,度清亭还坐在门口念叨着,“她让我回家,她自己不回家。她好坏。”   “那你先回去,明天我问问小烬。”   也不知道哪里听岔了,度清亭更难受了,“她还让我说我自己是小狗,她明明知道我的证坏了,这样不给我补驾驶证,就天天吓唬我早点回家……”说着,她掏出自己的驾驶证往地上一拍,控诉尤烬的罪行。   尤卿川在里面坐着,本想着让张桂香把她送走,但是又很好奇那是什么玩意,从客厅里出来,他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东西。   然后,他有点怀疑人生。   这什么?这什么东西?   柳苏玫也过去看,尤卿川用手拦,说:“你还是别看。”   尤卿川当她掏错了东西,说:“这什么驾驶证,这……”看到上面的字说不出口。   柳苏玫说:“你先起来,补这个很容易,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补。”   度清亭说:“我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她看看尤卿川和陈慧茹,仿佛看到了希望,眼泪婆娑:“……爸、妈……谢谢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补回来……”   此时,尤烬刚刚处理完工作准备下班,苏沁溪问:“你就不担心你家小狗,听说今天去开单身派对,要不给你也开个。”   尤烬说:“顺路,我待会去接。”   正说着,尤卿   川给她打来了电话,尤烬皱了下眉,犹豫接不接,担心又是别的工作,即将挂断的时候,她还是滑向了接听,尤卿川声音响起,说:“管管她,你快回来。”   “怎么了?”尤烬疑惑地问。   只听着她妈说:“在家门口哭呢。”   尤烬皱了皱眉,好几分钟才回过神听明白意思,是什么……哭了?不是疯了?   苏沁溪眼睛一亮,问:“我能去看看吗?”   深夜,尤烬提前驱车回家,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家里的院子还敞着,她的车灯往前照,度清亭脸埋在膝盖间坐在台阶上,她爸她妈站在旁边。   尤烬解着安全带,问:“已经清醒了吗?”   度清亭听到声儿,转头就抱住了尤卿川的腿,尤卿川背挺得很直,尤烬也愣住了,解安全带的手指都慢了几拍。   尤卿川吸着秋末的寒气,说:“没有。”   尤烬回来的路上并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度清亭干了什么,怎么连她爸都打了电话,尤烬推开车门下来,度清亭手指直接指着她,气势汹汹地说:“就她,爸,妈,就她,就她不给我补证,还说不早点回家就收拾我,你管她,就管她。”   尤烬眉皱了皱,皱完发现她爸表情更皱,皱得更厉害了,柳苏玫在旁边,一手搭在肩膀上抓着自己的披肩上,不知道是冷还是尴尬。   尤烬咬着唇走过去,她蹲下来拍拍度清亭的肩膀,说:“回来了,上去跟你说。”   “我就不起来。”   “你给我补证吗?”度清亭问她,又去看尤卿川,尤卿川拳头都攥紧了,“爸,你问她,补不补。”   尤烬咬咬唇,“补。”   度清亭说:“我不信。”   尤烬说:“我很听我爸的话。”   “你发誓,你根本不听你爸爸的话,你爸爸说让你别跟我在一起,你还跟我在一起……”   度清亭还是松开手,尤烬都怕她爸端不住表情去抽度清亭,尤烬去拉她的手腕,度清亭一直没动,不知是清醒还是没清醒。   尤烬就把她抱尤卿川的手拿开,度清亭抱还挺紧,尤烬把她扒拉开,扶着她往客厅里走,问:“那你说我听谁的话……”   度清亭摇头。   门口两个人闭了闭眼睛,尤卿川腿上的褶皱都散不开,隐约还能听到度清亭说:“我很听话很乖,你要给我补证,不然我告你爸打你,打你打你,打小烬。”   “为什么让我爸打?”   “我不舍得……你爸爸打你,我会挡在你面前……你放心,尤烬。”   度清亭这个酒后劲挺凶,已经彻底失去神智了,说话颠三倒四,她唯一惦记的就是她那个证,反复的让尤烬补。   “明天再说,等你清醒。”   “你爸你妈,说了,你不补打死你。”   尤烬都有点分不清她说的什么话,她扶着人上楼把门打开,度清亭进房直接趴她沙发上,倒头就晕晕乎乎,嘴里还骂:“这群狗东西,说了尤烬喊我回家……回家……不然不补驾驶证,还、还说我没车……”   尤烬去浴室给她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要走时度清亭手抓住她的衣摆,眼睛晃晃悠悠的看她,“尤烬……”   尤烬嗯了一声。   “要结婚了。”   尤烬又嗯,“怕吗?”   度清亭望着她,“怕……”   尤烬眼眸微垂,“怕什么?”   “怕……怕,婚礼,不,不浪漫,你,你不喜欢……”   尤烬望着她,她摸摸她的脸,说:“不怕。”   “尤烬……你欺负我,我告你爸!”度清亭说:“还,还告诉你妈,以后,以后我天天告!”   “好,你告。”尤烬给她擦干净,坐在她对面看她,度清亭穿出去的西装皱巴巴,睡姿也不端正。   尤烬坐在她对面有些无奈,又去卧室拿了毯子过来给她盖上,本想着去楼下看看她爸她妈,没忍住,勾起了嘴唇。   虽然提前了几天,但也没叫错吧。   门被敲了两下,她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柳苏玫,柳苏玫说:“不知道你们是在弄什么,但是,已经走到结婚这一步了,我觉得,还是得互相理解,是吗?”   尤烬点头,回头看看沙发上的人,她嗯了一声。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度清亭再醒过来,人很迷茫,只是隐约依稀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但不是很敢确认,她从沙发撑着起来,手臂一时没劲,整个人摔   下来,痛感传来时,身后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尤烬说:“醒了?”   “度清亭,婚前大醉。”   度清亭嘶了一声,脸上热热的,脑子已经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好像……哭了。   靠,这已经够惊悚了。   她扭头看向尤烬,尤烬坐在她对面,正在喝很香醇的麦片,她说:“茶几上还有,喝一杯?”   喝一杯……   度清亭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朋友们说的再喝一杯,她噢了一声儿,“我去刷个牙。”   这俩月她经常在这里留宿,备了一套洗漱用品,还留了几套衣服,她进去洗澡,一边洗一边自我怀疑……我干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应该没干什么吧。   去摸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摸到。   她冲完澡,围着浴巾出来再去一趟卧室,她换好衣服走到尤烬身边,顺便观察尤烬表情,尤烬把她的手机给她,还有几张彩票。   “嘶……”度清亭接过来,赶紧假模假样去看看手机,里面信息挺多,都是核对婚礼流程。   她拿起麦片奶喝,奶味香醇,还有麦芽的香气,她喝完把尤烬的杯子也拿去洗了,回来问:“怎么还给我买彩票了?”   “不是你昨天说黎珠珠的嘴开过光,她让你买彩票吗,还说你很相信她的话。”尤烬声音变调,“凌晨两点,怕你错过暴富的机会,让人去给你买的。”   度清亭瞪大了眼睛。   卧槽。   尤烬没有流露出生气的表情,全程也没凶她,度清亭又惊又恐,忍不住问:“怎么突然这么好?怎么不生气了?你别这样……”   尤烬起身,她说:“婚礼快到了。”   度清亭抢在她前面去开门,又听着她说:“毕竟对你凶一点,我爸就要打我了,我妈说让我对你好点。”   度清亭腿本能的软一下,她努力握着门把,扭头看她,“什么?”   尤烬挑眉,说:“咦,不记得了吗?”   她靠近把度清亭逼到门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轻声说:“你昨天可是抱着我爸大腿不撒手,然后又哭又闹,说让他打我打我,用力打我呢。”   “我还敢这样?”   “喝醉了什么不敢?”   门拉开,尤烬换了只手牵着她下楼,今天送婚纱过来,两家家长都过来了,最先看过来的就是尤卿川,尤卿川眉头一拧,度清亭感觉自己死了。   度清亭脑子发热,她感觉自己病了,病入膏肓了,她昨天怎么来的,她看看天花板,回忆昨天的事……嗯,她究竟怎么做的。   但是,如果告她爸妈能受理,那以后是不是得多告两次?   我在想什么?   尤烬用力捏了她的手,说:“今天会对你好一点,别紧张啊。”   度清亭有点庆幸,幸好啊,幸好啊,毕竟她不记得,那不记得就等于没发生了。   她未婚妻很贴心,说:“不用努力想,我家里有监控,待会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   真的,真不用提醒。   婚纱现在已经做好送来了,婚礼现场也布置好了,婚纱试着没问题,后天就是婚礼,回头一看,时间过去还挺快。   几套婚纱都放在客厅里专门用展示柜,她们一共做了五套服饰,其中,尤家和度家各赠了一套。   中式、西氏,嫁衣凤冠霞帔、西装、婚纱,以及各种礼裙。   “吃个早餐再试。”柳苏玫说,“这也是个辛苦活。”   俩人在双方父母面前低着头吃了个简单的早餐,面包片加鸡蛋,陈慧茹说:“结婚那天可能很难吃的上饭,程序比较繁琐……”   吃完饭,家里人帮着把婚纱往楼上拿,陈慧茹比较感性,语调酸涩的同度清亭说:“清亭,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烬,负起责任,知道吗……”   “我照顾……”她?   尤烬眉轻轻弯:“嗯?”   陈慧茹又看看尤烬,“小蜻蜓她……你也要多多照顾啊。”   “我会的。”尤烬说。   关上门,度清亭身材好,婚纱也经过反复调整,如今再换上是绝搭。   黑色的纱外层是象牙白,不管怎么看,都是雪山上成功登顶的灰狼,狼王,野得狠。   尤烬抱着双臂欣赏,说:“鸦青老师说的对。”   “她说什么了?”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这套还有披肩纱袖,也是黑色撞象牙   白,她扭头看尤烬,发现尤烬在看她的大腿……   前高叉开得还挺妙。   度清亭小时候很喜欢穿纱裙,因为尤烬夸她漂亮,自从尤烬转学,她小学变野了,再也没穿过纱裙了,这是她十多年第一次,没想到,多年以后居然是用这种方式穿上。   她的腿笔直是健身那种有劲。   内侧让人看着很紧。   度清亭还纳闷着,尤烬说:“纹身啊。”   “嗯?”   度清亭还想着难道要我去纹身,她对纹身不排斥,是想着纹身挺痛,万一婚礼上腿伸不直,一瘸一拐得多丢脸?   正想着,尤烬走过来,手指搭在她的腿上,顺着线往上,度清亭痒,还没回过神,尤烬往前一步逼近,她人靠着桌子疑惑的瞧着她,桌子上还放着她处理文件的印章,尤烬撑在她身侧,然后……她抚着度清亭的腿。   “我……艹,你要干嘛?”   度清亭低着头,直觉告诉她,尤烬要开始干什么坏事了。   尤烬说:“盖章,这样就是我的了,小狗……不要弄掉噢,婚礼结束,希望这个印记也在。”   度清亭低着头,尤烬的将印章压进印泥盒,尤烬两个字漂亮的刻在上面,尤烬先低下头,身体微微蹲下去,在她另一侧腿上咬出牙印,双手掐着她的腿,说:“擦掉了,不在了……就收拾你。”   度清亭嘴咬紧,“艹……尤烬你搞这儿……我草……”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慌了。   “妈的……艹,你妈不是说……让你让着我吗?”   “是呀……但是我为什么要听?你告我爸妈,我还没收拾你呢。”   尤烬欣赏着她的腿,以及腿处的牙印,开始打量她大腿的另一边,她说:“你喜欢别人看到,还是只有我们两个看到,还是那种,只有我们俩能看到,你不听话不淑女,别人也能看到?”   度清亭快被她说晕了。   开始感觉她说的不止是牙印。   尤烬靠近她,手指在她皮肤上打转,找最合适最柔软的部位,然后她捏着那枚私印,上面写的是尤烬,度清亭的腿被她拨开。   莫名的有点凉,很快更凉了,尤烬手中的私印落在她的腿上,她捏着印章轻轻一压,度清亭腿侧的肉泛痒,手指抓在她的手臂上推,“艹……尤烬,拿开。”   尤烬捏着那银章,手指又往下压了两下,她再缓缓拿开,呼吸热烫,白皙的腿侧最痒最软最容易暴露的皮肤印着她的名字:尤烬   红色的,很明显,像是纹身,但,它是有某种占有欲的印记,很强烈。   尤烬欣赏着说:“今天可以洗掉,明天夜里,或者后天早上的婚礼就不能弄掉……”! 第77章   当天,度清亭试完衣服回家,跟她一起回去的还有尤烬给她的聘礼,这点她是真的没想到,她天天跟尤烬一起拍婚纱,挑戒指,尤烬居然还能亲自给她写婚书。   她字迹工整,小时候特地跟着老师练过书法,度清亭每天找她玩看着她跟着老师练,总嫌弃她浪费时间不跟自己玩,如今她长大了偷偷的、藏着不让她看,为她写了一封的婚书。   “幼结青梅,邻家蜻蜓,心之所向,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冬至将至,白雪将落,许白头之约,书向鸿笺,缘月老结绳,载明鸯谱。   与妻携手,匀红点翠,恩爱久久。此证。   不辜不负。   妻——尤烬。”   度清亭收到婚书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玩意,连她爸妈都没想到这层,她们明天穿得凤冠霞帔还是度家去定制的,看到送来的东西,都感受到了尤烬对度清亭的重视,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的。   婚书给度清亭收着,度清亭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拿了红纸让她写让她回,她一个字也憋不出,能写的也就是尤烬两个字,给她一张红纸,她坐在书桌前写了满满一页尤烬。   现在她挺后悔,小时候自己偷懒,坚定的认为自己只要会写尤烬这两个字,就够用一辈子,如今字到用时方恨少。   喜欢这种不漏细节的爱意,又悔恨自己年少不努力跟不上她的浪漫。   一整夜,像是被什么包裹了,让冬日变得温热。   十二月的京都气温急速降低,她们的婚礼安排在海中小岛,婚礼两家一起办的,早上接亲,度清亭穿了大红的喜服,就收到尤烬的信息。   尤烬:【别忘记带上你的演讲稿,婚礼后面一天,你得念。】   度清亭要上花轿了,又喊她爸妈等一下,她提着裙子去楼上,她爸妈无奈的摇摇头。   最初度清亭上幼儿园,也是不喜欢背书包,她在前面走大人还得在后面追着把书包给她。   后来,等校车的时候尤烬说她可爱说她漂亮,那之后她每天不是背着小鸭子书包就是小花朵书包去上学,不可爱不漂亮她就闹,她小时候也丢三落四,有什么活动都会提前问尤烬“你要带什么呀”,然后尤烬说了她就回来给阿   姨说带什么,出门还要检查一遍。   昨天从尤烬家里试完婚纱,出来她腿跟瘸了一样,晚上两个人打起电话,度清亭就问尤烬要带什么,尤烬说:“带个人吧,会忘记吗?”   “这谁会忘?”   尤烬声音很轻:“我怕你忘记了。”   “记住了。”   陈慧茹笑着,看着她捧着一个铁盒出了,她心说,妈妈呀,你懂什么啊,这是得社死的玩意。   她身上的嫁衣也没兜,只能放在膝盖上,度暖芷撩开她的轿帘,说:“姐,我帮你拿吧。”   “走开。”   说完,耳边传来唢呐和敲锣的声音,等那声音走到前面,后面的声音跟着喊:“起轿。”   那天,两顶花轿从她们别墅出发,抬着各家给各家的聘礼嫁妆,沿着她们生活的街道走。   因为阵仗很大,纵使不知花轿里是哪位新娘,路上看到的行人依旧拿出手机拍照。   换成马车前往渡口时,度清亭在里面拿手机刷,她试探性地给尤烬发信息:【忙什么呢?】   尤烬:【忙着结婚。】   余温难散,脸颊上温热。   尤家包的大游艇,抬上渡口,两个人牵着红绳上的船,婚礼安排在一个岛,十二月的京都已经入冬了,寒意愈盛,婚纱也难以挡住风寒。   这两个人婚礼对外界来说很赶,她们完全可以等到开春暖和,她俩从求婚到婚礼说远点是俩月,说具体一点只有一个半月,商圈接到婚礼邀请对两家猜测少不了,但是求婚在尤家,对度家的商业联姻猜想又多了一层保护层。   上游艇,今儿还不是新婚之夜,两边的伴娘就按耐不住性子对她们各种闹腾,直接把这俩弄出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大人们拦都拦不住。   闹腾到夜里,两人用玉如意挑了红盖头,又被这一群人压着吃桃吃糖,第一夜两人到了凌晨两点还没休息,偏五点她们要起来化妆,最后她们偷摸逃去游艇的顶层。   尤烬坐在躺椅上,说:“海上的星星挺多。”   月亮清冷的光把远处深海照亮,波澜壮阔的海在夜风里翻着浪,天边的远星,在此刻是成年后认知里唯一一次“多”,浩瀚无垠,星空璀璨。   度清亭   手臂压在栏杆上。   心里隐隐有些恐慌,是真正来自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同行的恐慌,她扭头看向尤烬,又转过身看星空,脑子里想过挑起她盖头时的模样。   尽管今天还是婚礼前夕,尽管所有人都在闹,但是她看到红盖头下的人那瞬间,她无视所有的人嬉闹,想起来自己曾经幼时无知的理想。   娶尤烬当新娘。   记忆悠长,已经忘记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想,毕竟她最开始只是想和尤烬交朋友,想跟漂亮姐姐玩。   等回过神,发现尤烬成了她的理想。   每天想每天想,几岁的她,想的热烈又疯狂。   俩人说了会话,从小说到了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四点半的时候底下人找疯了。这俩一直睡到六点的海边日出,简单仓促的看了两眼日出立马去化妆。   下轮船上岛,俩人又被送去岛下化妆室。   度清亭先换好的婚纱,全程合着眼睛被她们弄,她那几个画手朋友捏着手机对着她各种拍,拍完衣服拍她的脸,嘴里念叨着素材素材,豪门千金结婚穿啥以后就按着她画。   度清亭心里就挺想骂,以你们好涩的程度,估计也不会画我衣服的全貌吧,就是想玩弄我身体吧。   她那朋友都挺有自知之明,也不反驳,说:“我们这是现实,你觉得你新婚之夜,你能完好无损?”   “……服了。”   “那你们新婚之夜,能让我们围观吗?”伊芙琳好奇地凑过来问。   所有朋友:“是的!可以吗?让我也加入吧。”   说着,江明月敲门进来,“来了来了,尤烬来了!”   尤烬走过来了。   度清亭脸颊迅速泛红,她想着尤烬化妆这么快吗?直到尤烬出现在门口,她头发做好了,盘起来了,身上穿得是白色西装,她还没穿上婚纱,身上这简单这一套就挺让人浮想联翩的。她往里面看,轻声细语地问:“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说一两句,可以吗。”   度清亭那几个朋友一直盯着尤烬看,很想问问能不能去拍她,给她们当素材,但是被度清亭瞪走了。   伊芙琳和她那几个朋友都起哄的笑,度清亭面红耳赤,心说你们懂什么。   尤烬   并没有说话,她站在门口,等到外面的人出去了,她把门掩上,然后,她从兜里拿出一枚印章,这次是红色的,配合婚礼做的很喜庆。   度清亭起身站起来,然后她抬腿,脚踩在椅子上,深吸口气,闭着眼睛,“来吧。”   尤烬轻轻地将印章盖在她的腿上,位置就落在刚刚能被裙摆遮住的部位,度清亭放下裙摆,正欲转过身,尤烬捏住她的下颚,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整一天,度清亭都不敢有大的动作,那边尤烬换好裙子,俩人被伴娘簇拥出来,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尤烬喊她:“过来。”   之后度清亭就全程跟着尤烬,敬酒、说话、小步走路,裙子摆动弧度都不能很大,她的手指一直压在裙子上。   最重要,裙摆扫过她的腿,那轻轻微微的痒意,让她极度不舒服。   尤烬认识的人很多,站在她身边,度清亭能感受到一种压力,一定要能言善辩,甚至左右逢源,尤烬对她笑得挺多,实际到这个场合她发现尤烬和她高中一样严肃。   度清亭能想象到她工作的状态,严肃、清冷,一丝不苟,度清亭瞥向婚礼席位的苏沁溪,苏沁溪正在和宾客聊天,笑得粲然,她们去谈工作的画面应该是尤烬站着不为所动,让人拿捏不准态度,苏沁溪在旁边笑脸调和,她们打着完美的配合。   这个婚礼,让度清亭开始意识到,她才刚刚拨开身侧这个尤物的一点点外衣,涉足了她生活里一点点细节。   也明白,为什么尤卿川看她不顺眼,各种觉得她不配。   “累了吗?”尤烬问。   “有点吧。”   尤烬说:“我也挺累。”   她道:“不说话,点点头也行。”   度清亭应了声好,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喜欢社交,但是她反感那种虚以委蛇,各种场面的社交,更喜欢自由自在随性出发,旅行、享受生活的交流。   跟这些人站在一起,度清亭更是不能露馅,手压着自己的裙子,不让任何人看出她腿上的破晓,偏偏尤烬搂着她的腰,几次故意扯她的裙子,说:“好美的腿啊,新娘。”   太特么坏了。   期间,碰到黎珠珠,黎珠珠是跟她爸作为宾客一起来的,黎家条件不   差,现在是很大的国产彩妆品牌,黎珠珠穿了一身西装,红发依旧耀眼,扫过她身上的婚纱,捏着酒杯子和她碰。   黎珠珠观察她好久了。   走路又轻又慢,一副很矜持的模样,“度清亭,你结个婚怎么变得这么有女人味?”   “……”   度清亭说:“谁结婚没有女人味儿?”   察觉到黎珠珠看她的腿,她认真地说:“结婚呢,我这是很重视,你懂什么。”   “噢?我还以为你腿劈叉了。”   度清亭不好多说赶紧转身离开,看到正在和黎珠珠爸碰酒的尤烬,她抿唇,眉微微抬,笑得有些不明意味。   好像在跟人介绍度清亭,说她是新娘。   也是她的新娘。   度清亭看着她,靠着桌子,手撑着椅子靠,本欲歇一会儿,顾瑞撑着下颚,手指戳戳她的后背,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刚刚走到一桌旁边,我看到上面有个牌,写的是王铁,我就等了一会儿,你猜怎么着来了个男人,他直接坐在王铁的位置上,我就过去问他叫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叫王钢!替妹参加婚宴……你替我查一下怎么回事。”   “!!!”   这茬给忘记了,是有宾客牌的,度清亭头没敢回,椅子也没敢坐,说:“我怎么知道?我哪有这个时间去帮你查?你看我多忙?自己去问,指不定……指不定就是你大舅子。”   她没敢再溜达,看着远处对她勾手指的尤烬,几步就走过去了,重新牵上了尤烬的手。   度清亭走到她身边,尤烬问:“彩票刮了吗?”   “啊……?”   度清亭还在纳闷什么意思,又来了一波人敬酒,尤家地位在那儿,虽不用桌桌都敬酒,但挨个来了一圈两个人也挺受累,度清亭跟着尤烬,尤烬做什么她做什么,腿上的字似乎能发烫,灼烧着她的皮肤,人在她身边,印在她腿上的名字成了她的难言之欲。   终于熬到要开席了,她俩可以去休息一会儿,尤烬带着她往船那边走,度清亭当是她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跟着走了两步。   只是很快她就被压在休息室的墙上,岛上全是人,随时都会有人过来,度清亭不解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我发现你今天   ……有点……”怎么形容呢,有点坏,占有欲似乎比她还高。   尤烬握着红酒杯的手抵在墙壁,身体压着她,另一只手穿过她裙身的高衩口,抵在她的腿侧皮肤上,她说:“问你话呢,彩票有没有刮开。”   她这话有深意,一句是她因为黎珠珠的祝福买来的彩票,一句是她腿上的彩票有没有刮开。   度清亭本能的吸着气,她的话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合适,腿间的痒意阵阵传来,她捏住尤烬的手腕,说:“你再弄,把名字弄花了,算你的。”   尤烬不作声刮得更重了,度清亭不太理解,不就是跟黎珠珠说了两句话吗,她压着声儿说:“你刮开也只有尤烬两个字,我也只能中这种大奖了。”   尤烬被她这句话顺毛了。   她问:“那怎么出汗了。”   “你逼这么紧能不热吗?”   “嗯?”尤烬又“噢”了声儿,她勾着度清亭的婚纱裙,度清亭手去推,问:“尤烬,你做什么?”   她怎么发现尤烬结个婚暴露的更多,像是彻底不做人了,露出了坏坏的棱角,尤烬说:“出这么多汗,我看看有没有花掉,如果,现在花掉了,不给检查一下,那前前后后花掉算你的。”   “……看。”度清亭被彻底拿捏,“你看。”   尤烬勾起她的裙纱,看到她的腿侧那两个名字,她说:“保存的很好,彩票还没有刮开。”   之后,尤烬松开手,度清亭后背贴着墙,真挺热,岛上在秋天的温度,不冷不热,她却因为尤烬有了难言之隐,气没地儿撒,度清亭捏着尤烬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婚礼那边在喊了,让她们出去,度清亭把酒杯还给她,尤烬那三分满全被她喝了,尤烬说:“待会再敬酒的时候,你不用喝,抿一抿就行了,不想回的话就笑一笑,不用管。”   “嗯。”度清亭心中温热。   “名字能擦掉吗?我觉得……”   尤烬手指压在她唇上,“嘘。”   好吧。   就是不行呗。   从里面出去,度清亭和黎珠珠对上了视线,黎珠珠离还挺近,只是度清亭挺忙,婚礼当天再顾不得别人了,只能处理一下新娘的醋意。   黎珠珠瞥向尤烬   ,喝了一口酒,目光移开不再去看了,身体背对着婚礼现场。   跟她同一个动作的还有个人,晏冰焰。   /   中午开席,到了证婚环节。   度清亭和尤烬站在红毯后面,尤烬比她大,先由她爸妈挽着到证婚人面前,度清亭在这边等着,后面的大屏幕就开始放俩人相识的过往。   度清亭脑子里还想,这也没找人给她拍啊,放她们小时候的吗?那多萌多么可爱啊。   她看看柳苏玫和尤卿川,说:“爸妈,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尤烬。”   正说着,就听着熟悉的声音。   她偏头去看,整个人傻掉了。   度清亭很想骂,是哪个蠢货放的,哪个?啊,站出来,在她婚礼的大礼上放她婚前大醉的视频。   柳苏玫也抿着唇,她们夫妻俩一直很严肃,尤其是尤卿川,他不认可这段婚姻,但是现在很绷不住,说:“我知道。”   那眼神莫名有些坚定。   然后带着尤烬走过了红毯。   “……”   红毯这边度清亭正对着大醉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看屏幕,谁婚礼上放这个,她想钻狗洞了,她卡词了,说:“那,爸,妈……”   站在她左右的爸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想跟着满地找她的狗头,谁结婚前这样。   不知道她和尤烬未来如何,坚不坚定,但是站在尤烬旁边的尤卿川和柳苏玫现在手指握得特别紧,他们成为夫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过。   柳苏玫“嗯”了一声,尤卿川本来想撑着不说话,懒得应她,柳苏玫偏头同他说:“快点。”   那意思,很像在说:快点,撑不住了。   尤卿川点了下头。   然后三个人看着大屏幕,欣赏着她们婚前甜蜜的监控,现在叫vcr,度清亭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监控这么长,她搞不清是本身长还是自己尬得时间太漫长,反正她坐在尤家门口是哇哇哭,哇哇控诉,一会控诉尤烬,一会又说轻轻打她。   直到尤烬回来,带着她上楼。   度清亭闭了闭眼睛,好不容易放完了又来了一个新的,是她们在香海拍的,台风过境后,她们开始蜜恋,她特地去找摄影师拍   得她们甜蜜日常。全程她对尤烬黏黏糊糊,各种女朋友的喊。   搂着人亲啊玩啊。   现在宾客都觉得甜。   尤家父母也稍有缓和。   苏沁溪、伊芙琳她们都憋得脸涨红,顾瑞笑的满地找狗头,苏沁溪实在忍不住了,作为伴娘和见证者她问尤烬:“你们就没点正常的么,为什么每一段甜蜜日常都这么……”   “也有其他。”尤烬挽尊。   但是这个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因为总不能放度清亭蹲在她家门口塞照片的吧?   说着,尤烬看向苏沁溪,说:“这个环节不是你安排的吗?”   苏沁溪用力抿着唇,“对不起嘛,我本来想做的文艺一点……然后我发现你家小狗没有一点文艺细胞……哈哈哈哈,尤老板婚礼难忘吧。”   结婚的两个人难忘不难忘搞不清楚,反正,来吃席的宾客们都挺难忘的,度清亭低着头,扯着自己的婚纱,她抿着唇,看尤烬一眼,发现尤烬也抿着。   一直到结束。   底下开始鼓掌,人家鼓掌度清亭也鼓掌,后知后觉想,自己鼓个屁啊,好像她俩要领奖一样。   风吹过来,海面上的海鸥低空飞行。   证婚老师说:“等等,我这里刚刚收到一封信,是来自被困在台风天某位小姐写的。”   “她是这么说的。”证婚老师拿出一个信封,度清亭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信封特别熟悉。   但是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她瞥到了信封下面的同心锁标记。   “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她想娶你为妻,与子偕老,雪里撑伞共白头,晨时日暮牵手厮守。在台风褪去、在海浪不再拍打礁石时,她依旧需要你热烈的回应,她说,她爱你,深爱着你,她还说,你面前这个新娘叫——尤烬。”   主持人念完。   大家的笑声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旁边的钢琴曲响起,度清亭是茫然的,她已经不记得这封信了,当时不知道未来如何,不知道填什么日期,写了她就忘记了,尤烬却记得这么熟悉,还把这封信填了日期寄到结婚当天。   她怎么就知道是今天?   她跟着她爸爸一起朝着尤烬走去,视线中尤烬穿着洁白的鱼   尾婚纱,她面对着证婚人,高挑漂亮,这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如蓝色深海的幻境中,度清亭喊了一声尤烬。   尤烬转过身看她的时候缓缓红了她的眼睛,如露如溪,眼眸如这蓝色的深海。   很快,眼泪就落了下来。   无意识,度清亭以为是自己在哭,她摸了摸脸,这才发现是尤烬。   她伸手去抱尤烬,低声说:“娶到你了。”   尤烬说:“印章露出来了。”   度清亭说:“没事,我们抱着,别人看不出来,我是你的。”   “好。”   顿了两秒,旁边发出几声爆笑,伊芙琳的声音很突出,她喊:“北鼻,你身上带了麦。”   度清亭捧着尤烬的脸,她不明白尤烬怎么哭了,喜极而泣吗,她原来这么爱我吗?   旁边笑声阵阵。   只是啊,笑就笑吧,眼前的人最重要,经常性,她总是对天发誓,得报复回去,给尤烬一点狠劲尝尝,但是——她眼前这位穿着婚纱的是尤烬。   是尤烬啊。   眼泪并没有停止,她睫毛是湿的,挂着沉重的泪珠,度清亭那封信不知道寄到哪里去了,如今再回忆还是有那种让她全身发热的尴尬。   她说:“当时,我说的就是……要跟你结婚,做你女朋友,娶你为妻。”   “我知道。”尤烬说。   “抱歉,我那时候偷看了。”   只是偷看的时候尤烬却没有信,她用上帝视角看度清亭,她想:度清亭啊,我就是尤烬,真到那天你会跑的吧。   哪怕把沉重的渔网撒进海里,你已经掉进陷阱,你逃不掉,跑不掉,还是选择逃离吧。   但是,我不许。   我抓住你了。   度清亭很震惊地看着她。   尤烬步步为营,逼她诱她,用自己为馅,让她靠近痴迷,她远离就放低自己的姿态,她想吃想靠近,自己就压着她的唇说不可以。   她是主导者,又是引诱者。   尤烬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震惊堵回去。   度清亭啊。   她握着她的手指给她戴上戒指。   这辈子我娶你为妻,你生生世世是我的妻。   交换戒指,套牢彼此一生,亲吻。   “我爱你,度清亭。”   “我也爱你,我的新娘。”   “要加名字。”   “尤烬,尤烬,尤烬——”   请来的钢琴师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夜里回到她们的新婚舱,外面那群兴致勃勃的进来闹,各种小游戏想得一出是一出,度清亭最烦就是坐下来,很怕露出自己腿上的痕迹,没辙,她厚着脸皮坐在尤烬怀里,反正……一场婚礼她的脸色没正常过。   尤烬挺正常,姐姐态度,宠溺着她。   偶尔手帮她抓着高衩。   昨天已经闹过了,双方父母也都担心她们太累了,婚礼三天,倒也不用纠结这一天,最后双方父母出面把这一群请出去了。   陈慧茹同度清亭说:“好好休息,明天会轻松一些。”问她,“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可别闹,今天好好听尤烬的话。”   “知道了。”度清亭嘟嚷着,“很清醒。”   她打开舱门,她的新娘已经回来了,她还以为尤烬会再去跟她爸一起多见几个朋友。   度清亭迅速把门关上。   尤烬的裙子提到膝盖,露出了腿和脚,正弯腰解她脚下的鞋扣,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交换戒指上台时,她踩的是高跟,其余时间穿得舒适的鞋子,她脚交叠着放,把旁边的高跟踢开了。尤烬看看她的腿,裙子虽说是高衩,只要她抓着裙往上提可以遮住小腿和脚,她今儿穿得是运动鞋。   尤烬的脚落在她的婚纱裙摆上,说:“我看看。”   度清亭看着她,觉得她好漂亮,好诱人,想说什么又用力忍住了,想反驳又忍不住走到她面前。   “提起来。”尤烬这样命令着她。   度清亭手指提着裙摆,往她身边走。   尤烬指尖捏着一缕纱,看到“烬”的半边,然后和度清亭,说:“这么生气啊。”   “可是,那怎么办呢?”   她手指将头发撩到耳后,说:“我们婚礼在举行了,都结婚了,你现在没办法逃掉。”   她本性尽显一般语气坏坏的,手指撩开度清亭的裙纱,唇贴在那个印记上,红色的,她吻后,把花色晕开了   ,她说:“怎么办呢,花掉了耶。”   “明明是你吻的……”度清亭声音很委屈,也是喝了酒,语气泛酸,腿上微痛微痒,各种感觉在蔓延。   尤烬笑了,眼睛清明又灼热,眼尾一点点湿润,是醉酒的模样。   一身白色婚纱包裹着如玉的身体,手指落在度清亭的衣裙上抚摸,仔细,不露一点细节,好像在说,都是我的。   度清亭想起台上那封信,感动又觉得自己被她戏弄了。   七月份尤烬知道她的身份,还装作不认识对她各种玩弄,度清亭傻兮兮的像狗一样被她牵着走,“我感觉你好像不止骗了我三次?一直被你弄得团团转。今天那个VCR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以为尤烬会说“哪有”,但是尤烬在她腿上用力咬了一口,说:“那小蜻蜓发现的这么晚啊。”   度清亭愤愤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坏吗?”   “那你要怎么办,已经逃不掉了。”尤烬把她拉近,之后她贴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她说:“小狗,我很开心。”   “现在你是我的新娘了。”   “来跟我睡觉。”   纵使腿上的印记被她摩擦褪色,但是白皙的腿上出现了一圈红,依旧是她的标签,就像她手指上的戒指,待会做*会摘下来,但是她依旧是她的新婚妻子。   度清亭忍不住说:“你知道吗,这一天我全程跟着你……我真的是腿都不敢张开。”   “对我张开就好了呀。”   尤烬压着声,度清亭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很浓郁,尤烬和她面对面站着,把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腰上,让她抱着她拥着她。   她继续抚摸着那两个字,一直把字摩挲的花掉,她的唇压在度清亭唇上,她脱着她的婚纱,她吻着她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哇,好生气啊,来,既然这么气,来报复我,把我弄哭,那快来把你坏坏的女朋友做成心地善良的妻子吧。”! 第78章   这一套两套婚纱很贵,都超了百万,度清亭寻思着以后要收/藏起来,又想着是新婚之夜,她并没有挣扎,由着尤烬帮她把婚纱脱了下来。   她腰肢纤细,细腰很好握。   本来一天的婚礼很繁复很复杂,可一碰她,全身的细胞都激活了。   度清亭每亲她一下,都觉得尝到一种新鲜感,她惊讶尤烬的坏,可心里明白极了,她的女朋友,她的妻子还有更多需要她去探索。   尽管她被撕开了口子,露出自己从未尝到的味道,有点辛辣,她依旧会生出一种庆幸,因为新鲜,以后的生活不会一成不变。   抽屉打开,新婚之夜,一切准备的很体贴。   她碰着尤烬的唇,尤烬回吻着她,尤烬带着她的手指放在腰上,让她找身上的拉链,度清亭的手指微微抖,指腹摸到了婚纱的花纹。   尤烬带着她的手指,因为她的动作太慢,尤烬似乎有些无奈,她把度清亭推到床上,之后提着婚纱坐在度清亭的腰上,她捏着床头的小袋儿撕开,之后她握着度清亭的手腕,轻轻下压,说:“新婚之夜,也要姐姐教怎么度过吗?”   “哦,是新婚妻子。”   她看着度清亭,眼睛带着笑,像是说她纯情。   仿佛回国的相遇,她们被困在岛上,外面狂风海浪席卷而来,她反复的教她,怎么接吻、怎么触碰,告诉她喜欢什么样的小狗,怎么来拥有自己。   但是,从来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样儿的。   可是,她不问,度清亭也悲哀的发现,不管尤烬怎么对她,她都喜欢的要命。   在尤烬的唇落下来的时候,她缓缓明白过来,靠,当时我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吗?   纵使,那时在酒吧大脑认为我只是艳/遇了,想去看一道美景,实际上我那时候已经喜欢她了?   所以她说自己要飞往香海,我立马买了机票去寻她香踪。   尤烬很温柔,唇落至她全身,可她越温柔,度清亭越想表现自己,像是没有磨合好,急切的也想在她身上尝试一遍。   尤烬像是在抚慰她今天的辛苦,动作很轻的触碰着她,度清亭身体密密麻麻的软,骨头里生长的痒,像是又长了一岁的生长痛,   她想抓尤烬的头发,又因为她今天盘得头发好漂亮,迟迟下不去手,反复不知道抓她哪一处。   尤烬轻轻问她:“喜欢吗?小蠢狗。”   等到她说喜欢,尤烬才咬着她的耳朵给了她,她身上的婚纱完美合身,腰肢依旧曼妙,度清亭身体狂欢的想着待会她也要这样。   等她坐在尤烬的腰肢上时,她发现不行,她身上是鱼尾婚纱,宽大裙摆厚重,她想品尝到新娘的美味,只能把她变成..人,她捏着尤烬的婚纱,像是把鲛人从深海拉出海面。   尤烬说:“一次。”   “什么一次?”度清亭敏锐的觉得不对劲,想到那张破碎的证,难道……可是……   “可是,我们都结婚还算吗?”   她热得厉害,额头浮出层层的薄汗,总不能以后还得打申请吧?偏这个女人躺在床上弯眸含笑,她也不言语,就用她带着湿//润、慵懒倦意的眼睛审视着她,尤烬答非所问,“现在腿不是跪得挺开的吗。”   度清亭跪坐在她腿上,“不是这个。”   尤烬说:“是呀,婚前三次,这次算送你的,之后等婚后盖章再做。”   她气息转着调,落在耳朵里痒痒的,度清亭看向她,她的腿直直地放着,她睡在鱼尾婚纱上,夜晚的海边潮热还没褪,海风吹过来依旧是温/热得,可她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甚至、甚至……她怎么还勾她引她?   度清亭深吸着气,她凑过去贴着尤烬,挡住了床头的灯光,身影盖在尤烬身上,她捕捞这个夜晚最美的鱼,这是今天最美的女人,她的新娘。   “这已经是婚后了。”度清亭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合法了。”   度清亭愤然地告诉着她这个事实,尤烬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故意的,她听到这话是笑了,她又说:“那我现在就是你善良的妻子吗?”   她全身上下都好像在说“坏”,坏无边际,度清亭能感觉得出来,她是在故意,现在认同她的话,她不管以后多坏,都是她心地善良的妻子。   可是如果不承认,她还是她坏坏的女朋友,她就可以肆意欺负她,散发着她身体的坏。   度清亭人都气崩了,她扑上去咬住尤烬的嘴唇,手指发狠,她想让尤烬哭,让她痛。   尤烬全程没让着度清亭,咬着度清亭的肩膀,度清亭不怕痛得由着她的咬。   度清亭手撑着床,就是想她哭,也不收敛,劲很重,她想让尤烬哭,想尤烬眼泪打湿睫毛,像婚礼时感动到落泪那样哭,哭得失去理智,向她求饶。   度清亭得意的视线下移,跪在床边准备欣赏,尤烬并没有由着她放肆,一脚将她踹下了床,度清亭身体往后踉跄,她又是一下,直接将度清亭踹下床。   沉闷的一声咚,度清亭茫然摔在地上,尤烬又给了她一脚,她把腿放在她的肩膀上,压着她说:“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度清亭手指轻轻颤,她看向尤烬,这是在骂她没用?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骂她时眼角湿..润,气息不稳,身体里没有干涸的水流淌着。但是更像是尤烬不想承认她要崩溃她要哭出来了。   是因为害怕失去姐姐的高度,哭出来不像姐姐,所以故意的吗?   还是……舒服了?   在夸她。   度清亭再次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尤烬的脚踩在度清亭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她甚至抬起身体坐在床边把度清亭踩下去。   她坐在床边,呼吸急着说:“躺着。”   度清亭温热的呼吸着,问她,“你不累?”   尤烬一脚踩在度清亭的身上,让她躺下来。她望着她的眼神含着情,分明就是夸赞,骂得多狠夸就多狠。度清亭被骂的……被夸得居然开始激动,她觉得自己也坏掉了。喜欢挨骂。   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一整夜都会兴奋,怎么会累,怎么玩都觉得开心。尤烬还想玩弄小狗。   度清亭唇翕动着,手指捏捏她的脚踝,唇挨着她的小腿肚,尤烬垂眸看她,声音带着些许的哑,问她说:“想不想起来睡觉?”   度清亭的话梗在喉咙里,尤烬指指自己的腿,“你也变成新婚妻子这样……就让你上来。”   心底有声音在喊。   上当了,上大当了,这个女人很坏。   “想上……”   /   很早就有化妆师来敲门,昨天的婚纱并没有脏,难得一次,度清亭起来的比   较早,侧过身迷茫地看看旁边睡着的尤烬。   昨天上床了,尤烬问她听不听话,她本来不想回答,但是尤烬说:“爬上来,狗东西。”   “听不听新婚妻子的话。”   她当时挺敏锐的,感觉不听要挨罚,又特别特别喜欢“新婚妻子”这个词语,神经被刺到了,她赶紧爬上去,至于后面如何……她想,应该是喝醉的原因,两个人都比较兴奋,尤烬哪有那么坏?爱死了。   度清亭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种感觉很美好,一觉起来,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度清亭穿好衣服,尤烬也醒了,陈慧茹过来送了早餐,早上没开席,宾客都是在船上用餐,也给她们留了准备时间。   秘书来敲门,虽说是婚礼,但是尤家的规模在哪儿,有些事儿是不能等,秘书把文件递给她,一同给她的还有钢笔。   度清亭工作倒是挺闲,直接请假就能歇息,她偏头看向站在窗边借光的尤烬。   笔直的西装,翻着文件,手指推着纸张翻过去的时候,度清亭看到密密麻麻的写。   尤烬严肃又矜贵,她签了名字,说:“去尤董那里盖章就好了。”   秘书要走了,她又说:“再去帮我找一双鞋子过来。”   “好。”   尤烬走来的时候,度清亭看着她失神,再低头瞧自己的西装裤,还盖章啊。   尤烬让她转了个方向,度清亭面朝着她,尤烬的手指就穿过来,给她调整西装领,把颈带给她扣上,以及宝石袖扣,调整好每一个细节,“今天还是婚礼。”   尤烬微微低着头提醒她,“要整齐。”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像是高位者为她低下了头。   阳光从窗户探入,度清亭应了声好,睫毛微闪,瞄上了窗外的光,低着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再抬头,尤烬把她扣子也压上了,指指秘书刚送来的鞋子,意思让她换。   度清亭晃神,没动,尤烬弯着腰拿过来,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她:“腿酸不酸?”   “还好……做了那么多次,早适应了。”度清亭说。   “过来。”   尤烬说着。   度清亭想着一大早还要做吗?   度清亭还在发愣,尤烬说:“昨天不是说累吗?”   “啊?”   这么一说,她想到那几句“没用的东西”,度清亭慢慢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尤烬弯腰把度清亭的腿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给她捏,按摩她的膝盖和小腿,“舒服点了没?”   “嗯……舒服了点。”   度清亭看着她,又慢慢把腿放下来,把她腿放在膝盖上,给她捏,揉揉脚踝,“你也挺累的吧,你还穿了高跟。”   婚礼就没有不累的,昨天她们都没怎么吃饭,两个人换着捏了会儿腿。   她们时间比较紧,很快化妆师和造型师过来了,看到里面这样一幕,都抿着唇笑,眼底挺羡慕的。   度清亭发型搭西装很简单,梳两下就行了,她准备出去了,尤烬喊她,“度清亭。”   度清亭“嗯”了一声,尤烬指指自己的唇,“早安吻。”   化妆师造型师都在呢,度清亭还是有些羞,她手插着兜走过去,弯着腰在自己的新婚妻子薄唇亲了一下,“早安。”   尤烬嗯了一声,还是看着她。   度清亭继续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再亲再说:“早安,尤烬。”   “早安,小烬。”   “早安,姐姐。”   尤烬捏她下颚,没为难她,说:“给你一点适应期。”   度清亭憋着一口气先出来,就被她妈拦住了,陈慧茹就很纳闷,盯着她看,“你尤烬姐姐都叫出来了,怎么不叫老婆?戒指都交换了,老婆不会叫。”   倒也不是她不想叫,是有一点点不敢,昨天尤烬那句话到现在都有杀伤力,心地善良的妻子。她感觉新婚妻子挺危险的,就……怕怕的。   “真是的,在你叔叔阿姨……你公公婆婆面前可不能这样,她们会觉得你婚前婚后两个样儿。”   度清亭要崩,不是她,是她新婚妻子。   她用力抿了抿唇,“知道了。”   度暖芷跑过来嬉皮笑脸的问,“姐姐,新婚快乐,刺不刺激,快不快乐,昨天巅峰吧?”   “Necessary!”伊芙琳也凑了过来,“一定非常销魂,飘飘欲仙,Youlooks   omuchbettertoday!”   “……”度清亭开始回忆,虽然被踹下来了,可是,是爽的,而且是某种黯瘾,睡了还想睡,达到了巅峰快感,她想了想点头,“Whenyougetmarried,youwillknow.”   伊芙琳一个激灵,“……我会认真想想的,我还想多谈几个女朋友。”   尤烬从里面出来了,今天换了一身西装,跟她们打招呼,然后和度清亭并肩站在一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问你们新婚之夜刺不刺激。”伊芙琳说。   尤烬问度清亭,“刺激吗?”   度清亭沉默了几秒,偷瞄尤烬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昨天……果然喝醉了吗?   她换话题问:“其他几个人呢?怎么没见到,今天不是也得当伴娘吗?”   “她们昨天扒墙角扒到深夜,现在去前面帮忙了。”   “……”也太丢脸了吧。   那有没有听到啊?没听到后面又做嗨了尤烬说她是废物,她说废狗就爱搞//姐姐吧?   /   最后一天的宾客比之前还要多一些,早上又来了几个晚到的客人,度清亭再跟尤烬一起敬酒,尤烬看到后面一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让度清亭先去朋友那桌等她。   度清亭心里好奇也没多问,那桌的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就看着她去找了苏沁溪,她去黎珠珠和顾瑞那桌,问着:“刚那一桌你们知道谁吗?”   黎珠珠顺着看了一眼,“她,你不知道?薄烟啊,就挺出名的一个舞蹈家。”   说这个名字她想起来了,苏沁溪的前任,以尤烬的性格应该不会让她上岛,难道是这个人很厉害?地位很高,所以……   这女的穿了一条黑色的礼裙,年纪看着不大,人温温婉婉的,偏瘦,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近两年不行了,职业病。”黎珠珠说,“早几年挺火,我还约她给我做代言,她拒绝了,选择了另外一个品牌。”   度清亭嘶了一声,“那配不上苏沁溪。”   黎珠珠疑惑地问:“她跟苏沁溪什么关系?”   “不清楚。”度清亭想   到之前去苏沁溪家里,苏沁溪一个人住,屋子里除了酒,空空荡荡,再无其它,明显是一个人住,享受着某种寂寞。   多半是这女的做了什么伤害了苏沁溪。当年苏沁溪家里破产,这女的离开了她?   那现在还一直往前凑,什么意思。   苏沁溪现在可是前程似锦,没必要吃回头草吧?   “顾瑞呢?”度清亭转移话题。   “陪大舅子去了吧。”   “……噢。”   尤烬去找了苏沁溪,苏沁溪正靠着椅子和几个商界大佬们聊天,一句一句调侃。   苏沁溪看到尤烬,也调侃她,“怎么过来了,你女朋友呢?不是,你妻子呢,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尤烬对桌上几个人笑,带着苏沁溪走到一棵树下,说:“没注意,不知道她怎么上来了,需要我让人请离吗。”   “请离什么啊,人家随了礼,我看过礼单。”   苏沁溪笑着,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她应该跟别人一块上来了,毕竟是咱们尤老板的婚礼,挤破头都会来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担心会影响到好友,说:“不用去说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各有各的选择。”   “不是选择,是她背叛了你,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尤烬说。   苏沁溪说:“你比我还记仇啊。”   “我一直都这样,不舒服跟我说。”   苏沁溪表现的无所谓,拉着她往回走,苏沁溪看向在和黎珠珠说话的度清亭,说:“度清亭,以后好好谢谢你姐姐……你的妻子,帮你守住了一个童话。”   度清亭没听明白,问尤烬:“什么?”   “没什么。”尤烬笑,“说我们婚礼像童话。”   后面那一桌没再过去,尤烬跟她大致解释了一遍,度清亭本身就不怎么熟,也不认识,说:“无所谓,就算是和我家里亲戚坐一桌又怎么样,本来没邀请她,她非得往前凑,被冷落了也自己受着,谁让她们来膈应我们。”   度清亭不太惯着这种人。   对面,楚言禾跑过来给她了两束捧花,“时间到了,待会你们得扔了。”   “好。”两人手里都拿了   捧花上台。   两边的伴娘团都在下面站好了,尤烬捏着手中的捧花,她手抬起准备扔的时候,又顿了顿,她递给身边笑着看伴娘闹的苏沁溪,底下排排站得全是度清亭的朋友,在苏沁溪眼里像是一群小朋友。   “沁溪。”她说:“就不用捧花砸你了……希望某天你能遇到、让你主动走出去迎接的爱情。”   苏沁溪惊讶地看着她,望着尤烬,伸手抱了抱她,“会的,恭喜你啊,尤老板。”   “搞这么酸涩。”   尤烬说:“是想让有些人看看,你,值得更好的,不会走回头路,苏沁溪往前看。”   “噗嗤,知道了。”   苏沁溪也回过神,五年了。   这些年不离不弃的好友,她,结婚了。   苏沁溪眼睛红了。   度清亭那几个朋友有的还比她小,都处于不想结婚,但是一个个又对感情很向往的阶段,平时寡得要死,恨不得几个人内部消化,一群人兴奋的搓手,度清亭的捧花扔过去,她们想接又不敢接,接到又扔出去扔出去又接到,直到砸中坐在前排凑热闹的晏冰焰。   度清亭心里本来想着见了鬼,怎么给情敌了,她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的,爱情会砸中晏冰焰,这样自己岂不是少一个情敌。   晏冰焰接着飞过来的捧花,她茫然的朝台上看,度清亭很认真地祝福她,“晏总,早日找到归宿,期待你的婚礼,早点结婚啊。”   晏冰烟额了一声,“谢了。”   捧花送完,婚礼也要拉下帷幕,去给下面的父母敬茶。   同样有捧花的苏沁溪说:“不急啊,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呢,度新娘你别忘了啊。”   度清亭抬眸看她。   苏沁溪说:“特地给你留在后面压轴,你的婚礼誓词是不是还没有说。”   “……”   度清亭稍微有一点沉默。   抬头对上了尤烬期待的视线。   婚礼前,上岛前,尤烬特地提醒过她。   “额……”度清亭说,“我先去拿个东西。”   “你的包在这里,我们拿着呢。”她那几个伴娘团举了举手,腿上放着包,就方便她找东西。   省得她下   来,伴娘还给送上台了,帮她把包打开,里面就放着个铁盒。   度暖芷瞥了眼,“哇,原来是婚礼誓词啊,难怪姐姐那么爱护,我说帮你拿,你还一直不给。”   度清亭把铁盒捏着,抠着上面的盖儿,她手滑抠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把她写的结婚誓词拿了出来。   陈慧茹跟旁边柳苏玫说:“挺压箱底的,她写了很久,去泰安寺之前就在写了,写了几个月。”   柳苏玫疑惑,那时候就想结婚了,又想了想,对哦,度清亭不是很早很早就想结婚了吗?   她问:“你怎么知道?”   陈慧茹说:“之前她写的太认真,有时候想起来就得拿笔记,我就跟着看了两眼,写了快有一万字吧,这个还是缩减了。”   柳苏玫说:“得尊重孩子,不能随便看。”   陈慧茹回:“嗯嗯嗯,好。”   柳苏玫夸赞,“她挺用心的。”   陈慧茹立马开心,这是被认可了?   度清亭握着那张她写好的演讲稿,她当时,怎么说呢,收到婚书后,因为不会写回信,她用红纸认认真真重新抄了一遍婚礼誓词,还给她打电话,说自己会好好念。   对面的苏沁溪笑的已经撑不住,手搭在楚言禾肩膀上,楚言禾不太理解地问:“苏姐姐,为什么笑?”   “待会你就知道了。”苏沁溪很努力的压抑住,唇抿成了线,又因为实在压制不住仰头看。   度清亭把自己的红纸打开,看着上面写的字,开始颤颤巍巍的念:“1:婚后按时回家,不能彻夜不归,九点半是门禁;2一切以妻子为主,拿捏不准的以妻子的意见为准;3:去哪里向妻子报备,妻子说不行就是不行;4:永远向妻子保持占有欲,也希望我的妻子对我有占有欲,爱得更热烈一些,让我们永远持续婚后热恋;5:钱给老婆花,必要的时候上交工资卡;6……听妻子的话,她说一不二;7每天早安吻晚安吻……钱包里夹妻子照片……和除她之外的人保持安全距离,妻子也得保持,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暗恋自己,必须亮明已婚……”   度清亭念得时候不敢抬头,念一句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清晰一分。   她努力说服自己。   度清亭怕什么,这是   你给尤烬的爱。   苏沁溪嘴唇都要咬烂了,主要是,度清亭念得战战兢兢,台下陈慧茹觉得她没有感情,一直对她挤眉弄眼,用眼神提醒她一定要诚恳,不要婚礼当天立马对妻子失信。   “……”   度清亭翻了一页,百来条,她继续读。   “给妻子最好的生活,关心她,体谅她,给她做饭、给她温暖,不会的学,爱她这件事不能偷懒。对她的爱意要一天比一天浓烈,接受她的好接受她的坏,无论未来如何,都是她的伴。”   读完。   尤烬走过去,她伸手抱着度清亭,声音温柔,说:“好感动,谢谢小……小蜻蜓,我会好好珍藏的,给我吧。”   她去拿度清亭手中的红纸笺,拿的时候度清亭捏得还有点紧,度清亭抬头看她,尤烬“咦”了一声,度清亭瞧着她唇角的笑容,瞬间晃了眼。   尤烬说:“这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家规了哦。”   度清亭微微抿唇,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搞个囚笼,还把钥匙给了尤烬。   “第七条是什么?”尤烬说。   “听老婆的话。”   “嗯,背得挺清楚。”   度清亭咬咬唇,尤烬一点点从她手中抽走“家规”,尤烬问她:“怎么啦,要哭了。”   “没有,我就是……感动。”度清亭说:“特别感动。”谁结婚当天,就把一辈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想,没事,我的新婚妻子只是有一点点的坏,只是有一点点的……多做几次就好了。   但是,她已经明白过来了,尤烬故意的。   “现在叫我什么?”   “老婆。”   “只这样吗?”   度清亭一字不差,她和尤烬对视着说:“我亲爱的、心地善良的合法妻子。”   念着念着,她眼睛泛红。   “嗯……好乖。”尤烬亲了亲她的眼睛,问她:“叫你……太太,还是老婆。”   “都可以。”度清亭说。   双方父母坐在下面等着敬茶,度清亭把沏好的茶端下去,陈慧茹看着她眼睛红了,特别感性,眼睛酸涩。   度清亭把茶递给柳苏玫,说:“妈妈,我们会很幸福。”再给尤卿川,“爸爸,您用茶。”   柳苏玫和尤卿川欲言又止,陈慧茹接尤烬茶的时候手颤抖,她给尤烬塞着大红包,感动的落泪了,“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第79章   两家给红包没有商量过,度清亭明显感觉自己拿到手的比较重,台上也没有人敢让她拆开看。   双方父母把茶喝完,一块拍个全家福,陈慧茹补着妆,哭得特别感性,补好妆抱着度清亭就哭。   度清亭抿着唇,她也想哭。   “妈妈的宝贝长大了。”陈慧茹说。   “嗯嗯。”   “你刚刚念得特别感人,特别有感情,妈妈特别,特别欣慰。”陈慧茹拿着手帕擦擦脸。   度清亭很像回到了小时候,全班小朋友拿到“聪明宝宝”奖,只有她拿到了“瞌睡宝宝”,她妈还感动的流泪,抱着她在讲台上哭,度清亭安慰她妈,“别哭了妈,妆哭花了,你待会还要擦。”   苏沁溪在下面可劲咬嘴唇,不知道台上妆花没花,反正她笑得脸颊快裂开了,手指按在脸颊揉了两下。   她们合完照,伴娘团也上去拍,苏沁溪站在尤烬旁边,尤烬说:“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对不起尤老板,我一般不笑,除非是真的忍不住。我已经很努力在忍了,你看看你家小狗。”   “别这么叫,都是人。”   “度清亭。”   “嗯?什么事?”度清亭问。   “噗嗤——”   苏沁溪这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导致大合照里,没有几个人能拍得很好看。   婚礼结束,下午游艇会往回开送宾客们回去,剩下的人还能在海岛上享受享受。   度清亭回到游艇房间拆了红包,先拆的尤卿川的,里面一大叠现金,现金她没数完,又在里面找到了张支票,看上面金额,她拿着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尤卿川虽说不喜欢自己,给钱倒是挺大方。   她问尤烬收了多少,尤烬没给她看直接收了起来,还说之后放保险箱存着。   双方父母给得肯定不止这些,就聘礼彩礼什么的,两人还没过眼,多半少不了。   度清亭试探地问,“那个……要不把结婚誓词也一起放进去。”   尤烬说:“你会把我写的婚书也一起放进去吗?”   “……”   度清亭原本是想着,回去买个相框把婚纱挂起来   放在房间,没事看看,没事也给别人看看。   “还有。”   尤烬说:“我那时候问你第七条是什么。”   “嗯?”   “你回答的是第六条的内容。”尤烬手指轻轻敲她脑门,说:“要多背背,也太不熟练了。”   度清亭回过来了。   第七条是吻,随时随地满足妻子。   尤烬当时问她第七条是什么,本意是让她亲她,但是她背成了听老婆的话,那会尤烬要拿她手中的条,她就顺着想下去了。   尤烬看着她,“知道错哪里了吗?”   度清亭点头。   尤烬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笨笨的,永远喜欢把古诗打乱顺序自己瞎背。”   “还有,补给我。”她手指点点自己的唇。   度清亭吻住她的唇。   把婚礼欠下来的账赶紧还给她。   但是尤烬比较严格,把人圈在怀里亲,让度清亭坐在她怀里,度清亭只能小心翼翼的去吻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让她开心。   偏这时,柳苏玫过来找尤烬,盯着里面一幕,尤烬捏着度清亭下颚,像逗什么似的摸她的嘴唇。   “额……”度清亭尬得脚趾头扣地,没敢偏头。   柳苏玫看看她俩,手一会把门推开一会又关上,然后,她把尤烬叫到了自己房间,一直到外面开席吃饭,尤烬还没回来。   度清亭也没好意思去喊人,脸发热。   好在她被先叫过去了,婚礼几天,她总算吃上了自己的席,她一入桌几个朋友都笑她。   弄得度清亭怀疑自己被“教训”这事也被目睹了。   小时候度清亭就特别喜欢吃席,也很喜欢办席,经常家里有席就跑去邀请尤烬一起,但是两家没共同的亲戚,尤烬自然不会去。   那时候年幼的她们想过很多次结婚,却怎么也不会没想到,她们第一次同席吃饭,是在她们的婚礼上。   度清亭给尤烬留了个位置,就在自己旁边。   “度清亭,原来你是个妻管严啊,你之前不是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   说话的是她那个有自己工作室的朋友,跟度清亭一样大,事业党,叫千秋静,   以前她特别赞同度清亭的话,爱情是狗屎,度清亭回国她不休息,埋头苦干就是两个月,哐哐画画捞钱。   现在,度清亭几个月步入婚姻,她还单身,就挺回不过神。   可等尤烬过来,度清亭把椅子拉开,她往度清亭身边一坐,那白色、干净的西装,胸口收紧的扣子,干净漂亮。   是人间尤物人间仙姐了。   身边有这样的青梅,谁还想要自由。   婚礼一共三天,整一天闹啊,疯啊。   两边伴娘挺会整活的,深夜还把她们拉出来打牌。甚至把她那几张彩票给找了出来,生怕度清亭死的不快,非得当场让她刮。   度清亭在尤烬身边战战兢兢的刮,尤烬说:“没事,刮,我也想你能暴富。”   度清亭盯着压力,没辙把彩票刮了,黎珠珠那张嘴是真的可以,一张中了两千块钱。   尤烬夸赞她,“很不错,回去把钱兑了。”   度清亭更飘了,“卧槽,卧槽,要是多买几张那不就是暴富了,你们赶紧去找黎珠珠,让她给你们报号。”   她那几个朋友都动了心,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耀眼的红发,又问:“可是我们马上要回国了呀,户籍也不在这里,有用吗?”   “你们买,我帮你们刮。”度清亭开始想自己靠买彩票一夜暴富的画面,买的多中的多,明儿直接登上热搜。   正想着,尤烬连名带名的提醒她,“买多了,就成赌了哦。”   度清亭激动的心慢慢收回来,把彩票也放了下来,她那几个朋友全盯着她看,她脑子痛还是交给了尤烬保管,朋友都咧咧唇直接“咦”了一声。   伊芙琳认真点头,“北鼻,你也太没有自制力了,多年来依旧如此。”   说着就要告她的状。她最早知道度清亭,是因为她会夹娃娃机,前一天去酒吧玩,直接把机器清空了,第二天又去,旁边还有夹现金的,别人怂恿她去夹,她最开始夹出了好几张,没多久自己的钱全部搭了进去。   等度清亭回过神钱包空空,她咬咬牙跟认识的新朋友商量再战,说自己回去研究研究。   伊芙琳还想看在她东方面孔提醒她,但是第二天度清亭爽约没来,反正度清亭之后没再去玩,直到伊   芙琳换工作再度相遇。   “额……我又不傻,我是个有底线的人。”度清亭说的时候瞥尤烬,当时她是上头了,一个月生活费都陷进去了,没钱就得回家,让尤烬知道她跑国外玩娃娃机花光了钱,那……   她没自制力,但是,尤烬是底线。   度暖芷问她,“那伊芙琳姐姐,你在那里干嘛。”   在熙和千秋静这俩国外好友把牌洗好了,剩下俩坐在旁边给她们助阵,因为她们一窍不通。   度清亭说:“调酒,发牌。”   “yes!”伊芙琳点头。   伊芙琳没打牌只是看,大家就挺纳闷地问,她说:“Myfatherisagambler!赌徒,我那样只是为了工作!Ihategamblers!”   度清亭:“别激动,放心,我们只玩玩,不赌,要不你出去转一圈。不对啊……你不是很会摇骰子吗,装呢?”   伊芙琳看了一局,就起身去海边了,度暖芷屁颠颠在后面跟,追着问她,“伊芙琳姐姐,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怜啊,好心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经纪公司说的那样,是王室后代,是王室混血……”   伊芙琳跟度清亭她们说话嬉皮笑脸,跟度暖芷说话会有几分严肃,她认真地说:“Thosearedeceivingchildren!I”   “那你也很厉害啊!”度暖芷望着她,更崇拜的,“你走出来了!姐姐,你是国际巨星,超厉害的!”   伊芙琳说:“你要好好学习。”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但是我还是要喜欢你!”   声音往屋子里传,气氛稍微有一点点凝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度清亭身上,度清亭捏着牌,不明所以,“干啥呢?出牌啊,对2,快点。”   可能是婚礼上那段VCR的原因,听着外面的声音就特别的熟悉,在海边的时候度清亭不就是这样追着尤烬吗?   唯一的区别,度清亭现在是戴好项圈,有主人的狗了,她妹妹正在疯狂摇尾巴。   度清亭也感觉到了,盯着自己的牌,心里骂:还沉默什么都不出牌吗?   打个牌还特么搞心态啊。   尤烬抱着度清亭的腰   ,帮她选了牌,说:“她们不出,你过牌。”   度清亭:“三带一。”   “唉唉唉,我出。”千秋静急急地捏着牌。   “不行,超时了,这是我们国内的规矩。”   “赢了。”   尤烬亲吻她的脸颊,度清亭咬唇,把赢来的钱往她腿边放,意思是给她。度清亭打牌,她不参与,在旁边看着,偶尔度清亭拿捏不准的牌,她会帮忙选择一二。   很安静,有点乖。   只有度清亭知道她抱得有多紧。   此时海边人挺多,岛上的暖和,风吹过来也比较细腻,晚间不少人在海边看月亮。   她们说的那位开过光的黎珠珠也在,她安静散着步,自己沿着岸边走,然后找了个座椅安静待着。   婚礼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她望着海风吹了吹,鼻子酸涩。   没忍住,眼泪掉在沙子上,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她哭得声儿不大不小,脚踢沙子的声音却挺大,她走起来换个地方,离那一片远远的。她停在一个地方安静的站了许久,直到有声问了她一句。   “哭什么呢。”   黎珠珠吓了一跳她立马抹脸,她看过去,尽头漆黑,没看到是谁。许是憋了太久,放也放不下。   她收回视线,轻声说:“她都没有问我为什么喜欢她,什么时候喜欢她。”   那人又说:“那我比你好点,至少我告白的时候对方是知道的。”   黎珠珠沉默不语。   那边声音再次传过来,混合夜晚的潮水,有些湿润,她说:“我洗耳恭听,听听你的故事。”   黎珠珠只是捏着手中的椰汁,她说:“老的掉牙。”   “爱情这个东西,没有老不老一说……在自己记忆里就是最美好的。如果很喜欢一个人,她在你记忆里很美好,那……老到掉牙再去回忆这件事,也会很美好。”   黎珠珠低着头,咽了一口海风,“你对感情还有这种见解。”   “感情见解很多,如果真心对待一个人,真心付出了,不管她的感情多么老套,那别人……其实没有资格嘲笑,感情这个东西没有俗成的规定,什么叫浪漫什么叫高级浪漫。你要   是喜欢一个人,那天你就是在地上捡个易拉罐,她正好路过,目光对视,那天平平无奇的阳光,白云,都与众不同,26℃的天气都是为你量身定制。”   黎珠珠安静的听着,捏着手中的盒子,“小学我们同班同学啦,我单亲家庭,被人欺负,她帮我打架,打完又不认识我,每次别人欺负我,她总是去见义勇为,又是个战五渣,被打得嗷嗷叫还是会帮忙。初中不是一个班级,运动会我摔倒了她送我去医院,在旁边坐着陪我很久。给我创口贴给我矿泉水,还分给我一个蓝牙耳机,听得是Aimer的《六等星之夜》。”   “我原本觉得她是个中央空调,说服自己才不要喜欢这种狗东西,可是呢,有时候她也会问我,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一句话就能让我开心很久,她似乎……很珍惜每一个眼熟的人,因为这份眼熟,于是,对我总是很照顾,我又很珍惜这份眼熟,很心动她对我的眼熟。”   “那的确,每个人都喜欢这种细节心动。”   潮水涌来,两个人都停了停,等着潮水过了,才继续往下说。   “但是我心里明白,对比另一个人就差很多啦,那人出现,她眼睛里就有火光,初中有次她玩滑板,远远看到,直接滑着她的滑板去她身边,她那眼睛是有火的,像星星明亮,像野火烧不尽,这个人一出现在她生命里,你能瞬间知道你输了。”   “那个人就短暂的出现了一次,只来看了她一次,她就每天去那里滑滑板,每天假装已经只是去玩,实际来回转圈摆动作,希望那个人再次出现看她一眼,滑稽的要死,她小学也是这样,经常坐在窗户那里,幻想尤烬路过窗户,能看到她最好看的一面。明明人家不要她了,都去问她能不能跟她玩,可是坐校车的时候,她还总跟人打架,不准别人坐她旁边的位置。”   “可恨的是,这些事我都做过,所以她一出现那种重复的动作,我就知道她知道她是有了相思的症结,她是在想另一个人。”   黎珠珠慢慢的说着,说得多了,曾经看不透的东西也逐渐清晰。   她苦笑,以前昏了头的喜欢让她忽略了这些,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挺好的,少女的单恋。”   “你呢。”   那边一愣,轻笑。   “对你的喜欢,我自愧不如啊,不值得一提。”   她笑,比黎珠珠释然多了,但是听了黎珠珠的秘密,她说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   “怎么说呢,我喜欢的那是个很优秀的人,我觉得挺合适,但是我也是一眼看出来她不会喜欢我,成了一种执念吧,觉得她适合我,我也适合她,越陷越深,你说是喜欢吧,又没那么坦诚,毕竟我们都是为了利益,可说不喜欢,谁为了一份合适等这么多年?我很喜欢她生意场上的气势,干净利落,有狠劲,果断,挺迷她的。知道她利用我,也是飞蛾扑火,眼巴巴去凑。”   “但是呢,生活是不能当生意场的。”   两个人安静的说着。   谁也没去问谁的身份。   夜色静幽幽,直到有些涨潮,天也更寒了,要说的太多,但谁也没动,借着海风悼念必须放手的感情,在最后的时刻说出来,安慰自己。   天黑下来,海边的灯亮度不大,苏沁溪本来是接电话,谈点事,她倒是看清了前面俩人是谁,她偏头看向身边的楚言禾,“小朋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头发?”   “啊?”楚言禾愣愣地看着她,那海风一吹,把她头发吹乱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反问:“你喜欢尤烬啊?”   “嘶……”苏沁溪不解,“什么给你的错觉?”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黎珠珠,黎珠珠喜欢度清亭。”   “她喜欢度清亭?”苏沁溪有点震惊,又抿了下唇,说:“那你岂不是很伤心?”   看楚言禾眼神闪躲,苏沁溪笑了声儿,说:“度清亭结婚了,你得抓紧点,小心没机会了。”   楚言禾唇动了动,苏沁溪问她要不要过去,她又摇了摇头,苏沁溪说:“你跟你师傅这么多年,怎么没学学他巧舌如簧?”   海边挺多人,度暖芷还跟在伊芙琳后面不停跑,声一阵阵的传,喊伊芙琳等等她,伊芙琳没回她话,手插在兜里酷酷拽拽的,笔直的长腿一迈,走起路来很Alpha。   苏沁溪站了会儿,低着头看手机,眉头紧了又松开,对着楚言禾说:“你要我陪你会儿,还是我先回去了?”   楚言禾唇张开,又憋回去了。   苏沁溪笑,“大律师不是法庭上挺会说吗。”   苏沁溪回去的时候里面还在打牌,度清亭赢得挺多,她手气最好的时候,但是她没有继续往下打多挣几个钱。   她停牌了,耸耸肩,说出去转一会儿,牵着尤烬出去了。   海边的夜风吹着。   “怎么不打了?”尤烬问。   “没意思。”度清亭握着她的手,说:“新婚妻子在身边手气再好都没用,一晚上心惊胆颤挣几百块,不如……婚礼的最后一天,跟你在海边散散步,多陪陪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我对打牌没有瘾,对你有瘾。”   浪花打着岸边激起一朵朵泡沫花,她们离海近,冲过来的浪花几乎碰到她们的鞋子。   度清亭握着她的手,两个人一直往前走,走到没有光的时候,说:“之后送你个礼物。”   “嗯?什么礼物?”   “新婚礼物。”度清亭说。   尤烬停下来,现在原地,唇角微微勾。   她说:“度清亭,这些年,我挺需要人陪的。”   “谢谢。”   这海挺有意思的,黑蓝色的,冲向岸边的时候露出一片片的白,度清亭真觉得尤烬像猫,高傲的,可偶尔会露出自己的白。   度清亭停下来,她伸手去摸尤烬的眼角,在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她说看出来了,成年后的尤烬很忙很辛苦,她正在慢慢了解这个人。   尤烬手抬起,她轻轻打了个响指,她说:“我有秘密。”   “嗯?”   “三、二、”   “砰。”   烟花照亮了整个海平面,远处的黑暗变得幽蓝,声儿太轰鸣,度清亭的听觉被夺走,她被吓到本能的抬头,再去看尤烬的唇在动。   她分辨出来,是:“……小蜻蜓。”   “我爱你。”   烟花在她头顶盛开,噼里啪啦的,把整个海平面照亮,停在海边的所有人无处遁形。   她又为她放烟花。   “年年久久都会为你放烟花的。”尤烬说。   她望着尤烬,总觉得漏掉了几个字没听到,手指落在她的眼角,轻轻地抚摸。她特别喜欢逞英雄,想被她   注意到,实际,很多时候她的愿望都被尤烬实现了。   小时候,也是冬天,她找尤烬一起放烟花,尤烬拿着仙女棒放,她在她身边蹦跶,老是偷看她脸的模样。   尤烬问她做什么,她会勾勾手指,尤烬低下头,她先嗅一嗅尤烬头发的味道。   再很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尤烬,你跟这世界上所有人都长得不一样。”   此时尤烬已经知道她是个脸盲,“所以呢?”   “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被外星人抓走了。要是,你不能保护自己,我帮忙保护你吧。”   然后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尤烬,等着尤烬赶紧说“小蜻蜓,你保护我吧”。   尤烬听着很震惊,理解不了她的天马行空,看着她那双眼睛,太好看了,瞬间就陷进去了,那时候她正在读外国小说,脑子里用外国书籍晦涩的语言描写她。   雪、萤火、路灯、烟火。   春天、夏天、秋天……这变换的四季。   度清亭问她:“我告诉你秘密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洗发膏什么味道的吗?”   “牛奶玫瑰。”   “你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你先学好加减乘除再去拯救世界吧。”   换成度清亭不理解了,“那你有没有听懂吗?你要说,你要叫我的名字说。”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脸盲,小小的眼睛明亮闪烁,那一刻她的星眸浩瀚的夜空重合。我希望她不要好,因为那时比她大的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优秀的人很多,她会遇到一颗又一颗,我能在她眼中变成一种独特,一种我是浩瀚宇宙的星子,也能被她放在眼中,在她澄清的眸子里永远明亮的独特。   月华的光泽落在她脸上,给她抹了一层脂,肤于白瓷,两道微微上卷的睫毛,她一笑,又在脸颊涂了粉,她喊小烬小烬,俏皮可爱。   尽管长大后的尤烬没有成为文学巨匠,做的事和艺术毫不相干,那时却很喜欢用文字描述她。   尤其是初中,心脏、大脑变成复读机,每次她出现,就在心里默读,如果那时人类没有皮囊,心脏没有薄膜,世界万物都能听到她在念情诗。   “度清亭的眼睛无与伦比的漂亮。”   “度清亭。”尤烬眨了下眸,她说:“我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外星人,没有一个人能把我抓走。”   “嗯?”度清亭三四岁的记忆全无,瞧着她,指尖却连接到了什么,尽管什么都不记得,也在为她颤动,她接不上话,有些困惑。   耳朵却在说,她听到了世界最美的情话。   海边之夜,绚烂的烟花在黑暗中闪烁着,噼噼啪啪作响,像是她初恋时悸动的心快要迸裂了。   “所以。”尤烬抬起手,指指手腕。   说:“九点半,是必须回家的。”   “不要让我寂寞。”   度清亭一顿,嘶。   谁舍得让新婚的尤物妻子寂寞。   但如果她寂寞了呢……   她想得有点坏。   度清亭指指天,“你为我放的烟花还没停。”   虽然,新婚妻子管得严,但是新婚是例外,妻子放纵了她,俩人等到烟花停止,九点四十才回去。   /! 第80章   早上游艇返航,海岛上愈来愈远,航程五个小时,游艇内里设施齐全。   一行人都挺舍不得今年最后的秋日,在游艇上上下下狂欢。   这游艇也算是尤家的财产之一,之前她们投资星港,第一批安排就是海上娱乐项目,这场豪门婚礼基本是尤烬在安排,婚礼是着急了些,全程没有出过一次岔子,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妥帖。   一群人去楼上玩赛车,度清亭没证儿,得婚后才能把科目四考了,这会儿只能看着她们玩。   度清亭才反应过来,问旁边喝着果汁的黎珠珠,“怎么没看到顾瑞,他哪儿去了?”   “昨天就没看到……我今儿早上还看到他爸了,你发信息问问他。”   这不太像顾瑞的性子,度清亭难得担心了一下,“该不是掉海里了吧。”   她拿起手机,翻翻列表,信息太多了,全是恭喜和告别的信息,没翻到顾瑞,这家伙并没有给她发信息,她打过去几秒钟后接听了,是个男声,但不是顾瑞,她立马挂断了。   黎珠珠问:“不是掉海里了吧。”   “额……算了,懒得管他。”   另外几个朋友喊度清亭过去,说带她,度清亭不玩让她们开慢点,一群人狂踩油门,挺刺激的。   苏沁溪问她:“因为尤烬不在,你不敢玩?”   “胡说什么?”度清亭说。   苏沁溪也过来玩了两把,这边没空椅子,她就站在楚言禾旁边,手往她肩膀搭,让她往里坐坐,问:“冒昧地问,你们几个到底是画什么的,有机会给我看看吗。”   另一个朋友在熙立马回:“我们是画……”   “唉!”度清亭不想暴露,说:“婚礼上谈什么工作,好不容易坐下来玩会儿。”   “……你有点心虚啊。”苏沁溪看向她,“这婚礼都结束了。”   其实,度清亭婚礼这事儿在外网挺轰轰烈烈的,毕竟顶流小黄/漫画手集体请假一周,因为怕暴露某只狗的婚礼,大家都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   国内还被顶过一次热搜,都开玩笑的猜测,她们是不是集体被调查了。   只是苏沁溪帮忙准备婚礼,没有来得及去看某画手的热搜。   又也许是度清亭亲手交了一份“婚后誓词”,导致她一安分守己起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吃牢/饭。   千秋静同情的看了一眼度清亭,然后说:“我明天就交草稿,让我的团队上色复更。”   “你这么快?啊,我也要画了。”   “我也得画了。”   “那我们一起画吧,Dragonfly一起来画?”   “……”   苏沁溪拿了椅子坐下来,“什么,她笔名叫什么?”   “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就叫度清亭。”   “DoDragonfly?”   度清亭咬了咬唇,“苏沁溪你给我等着。”   “不是吧,你要告尤烬啊。”说着,苏沁溪一顿,她拿出手机看,还真是尤烬给她打来的。   苏沁溪故意说:“你还真告状啊?”   “请你离开,马上。”   江明月也笑,“哈哈哈。”   一群人都笑,更搞笑的还提醒度清亭她们婚礼是有全程的拍摄的,以后可以拿出来回味。   苏沁溪拿着手机终于走了,千秋静问:“这位姐姐也是单身吗,她真好看哎,好漂亮好撩。”   江明月也点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我们在香海,不瞒你们说,我当时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差点被她撩到一眼钟情。”   “可以加联系方式吗?”   度清亭本身被苏沁溪那么一搞,心里憋着恨,掏出手机找到苏沁溪的账号,“可以加,不要暴露笔名啊,谁暴露,这辈子友尽。”   在熙咦了一声,说:“这个时候你还叫你妻子名字啊……你好爱啊。”   “我说的是友尽,不是尤烬。”   几个人加苏沁溪好友,江明月也跟着加了一下,千秋静问:“你家里还不知道你画什么的?”   “……怎么了?”   “那你之后签名怎么办?”千秋静问。   在熙也点头,“你签走一百万版权,至少你得签几万的签名。”   度清亭说:“没事,一两万字,我一个星期就写完了,我有经验。”   “nono,蜻蜓,你对签名没有概念,还得写特签   ,你最少得签一个月,期间还得盖章。一般漫画卖了,你还得卖几个周边,也许会有各种联名找你。”   度清亭一听惊了,“什么,这玩意比检讨还难写?”   其他人有点沉默,千秋静:“So,whoareyouwritingareviewfor?”   “以前读书以前读书。”给尤烬写检讨。   度清亭有些头痛,“非得写吗?”   在熙说:“合同规定,你如果不写,出版社销量不好卖不出去,出版社会很亏,也许下次她们就不找你签约了,就算签也不给你高价。如果签的多卖得火,她们还会续约,周边、其他版权,甚至动漫都会找来,千秋静就在卖动漫,你们这里还买了她的广播剧,和动态漫画。”   度清亭啥也不知道,第一次卖版权,属于她的知识盲区了。   她以为随便签签就完了,之前上不了外网,她也没问千秋静具体情况,王铁也只管她的合同,现在她才知道得签名加盖章,千秋静之前整个团队一起都干了一个月。   “我想想……我想想。”度清亭目前肯定是不想掉马甲的,她道:“不着急。”   她另外一个朋友,声音小小的,人比较内向问:“你那个,伊芙琳,混血朋友可以加吗?我比较喜欢她耶。”   度清亭刚准备拒绝,一道声音从楼上传至楼下,差点把她们耳膜干碎,度暖芷喊:“不可以!”   “姐姐你要是给她们我跟你一刀两断!再不是姐妹关系!”   楼下嘻嘻闹闹,尤烬站在楼上听着秘书汇报,目光时不时瞥向下面几个人,问:“底下说什么?”   秘书只能说自己听到的,“问她去不去国外。”   “哦,国外?”尤烬握了握栏杆。   “继续。”   /   快靠岸的时候,度清亭去楼上找尤烬,尤烬正在看文件,尤烬冲着她勾勾手指,她走过去,尤烬就把她圈在怀里,轻声说:“你没工作?”   “嗯?”   “刚刚沁溪说的,说你在楼下探讨工作的事儿。”尤烬鼻梁上戴着眼睛,圈着她的腰,温声说:“之后也让你抱着我工作。”   “需不需要?”   度清亭很需要,但是她的工作性质让她不敢。   游艇开的时候,尤烬偏头朝着那边窗户看,一片蓝海,起了风,海面在阳光下粼粼闪动。   这岛并不荒,以前有原住民,靠打渔为生,但是后面政策规定禁海,居民一直窝在上头经济吃不开,纷纷搬离了,没多久这里就被选中成了景点开发区。   尤烬说:“看不到了。”   “什么看不到了?”   “我们结婚的小岛。”   度清亭抬头看过去,是看不到了,度清亭说:“但是,往前看能看到家。”   “嗯。”   船到岸。   立马感受到了冬日的寒风,从游艇里出来,全身上下都冷了。   “冷吗?”尤烬问,她摘着手套给度清亭。   在岛上待了几天,身体本能的以为处处还是秋,下游艇入目的是萧条的景,路边的行道树都枯萎了,附近工作的人都用帽子和围巾捂住了口鼻。   京都的冬天会下雪下雨,挺冷的。   她回头看看,船上的几个朋友都在笑,海岛已经在茫茫大海中消失了。   度清亭点头,是挺冷的,她偏头看看尤烬,尤烬问她:“暖和吗?”   度清亭手指握了握,说:“暖和。”   然后又说,戴一只就行了。   度清亭把尤烬的手插在自己兜里,“这样就不冷了。”   度清亭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到了车旁边,拉开车门,度清亭坐进去,她再弯腰上。   海面上见不到她们婚礼的那个岛,但是她们和其他人不同,很亲密,建立了一种关系,妻妻,被公正的关系。   俩人坐在车里,暖和了,度清亭没舍得松开手,尤烬问了下她那些朋友怎么安排。   她朋友都是请了一个星期假,这假期差不多也快到了,有俩已经买好了机票准备回去了。   度清亭本来打算安排酒店她们住,偏这四个人中文只能说你好,再见,吃饭,放她们出去太危险,现在都住在她家里。   车子进别墅小区,尤烬说:“给你放下来?”   “不用。”度清亭坐到尤烬家门口,风吹过来,冷飕飕的,她用力搓搓脸。   进屋,屋里冲出了一只大黑狗,杜宾冲着尤烬一阵叫,那叫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尤烬蹲下来,杜宾立马扑了过来。   “想妈妈了?”尤烬摸摸它的狗头,语气软软,“对不起啊,宝贝。”   原本她们结婚是要带小狗的,坐花轿的时候,也带着杜宾跟了一路,但是杜宾如今也七八岁了,船上耗时太久,尤烬心疼小狗没有让它跟着。   原本是计划让它一起参加婚礼。   “对不起啊,小蝴蝶。”尤烬抱着它,摸摸它的头,很认真地同它道歉,度清亭在一边看着,可能同样是狗,就有点不舒服,这小狗东西。   天气冷,小蝴蝶也穿上了毛衣,尤烬反复摸它的狗头,跟阿姨说:“婚礼视频我让摄影师团队弄好了,放给小蝴蝶看看,之后我带它去买衣服。”   她又摸摸杜宾的头,“对不起对不起啊,宝贝。”   度清亭全程看着,有点羡慕。   认错态度这么好的吗?   度清亭手插在兜里,心里特别酸,尤烬骗她还给她写证,驾驶证破到现在也没说给她补。   而且……而且,那个证明明是尤烬的认错证明,现在反而成了她的烫手山芋,是她的犯罪事实。   不是,这怎么回事。   尤烬摸完杜宾的头,杜宾还哼哼,并没有直接原谅她,从她怀里下去趴在地上歪着头,一声哼的比一声大,听着柳苏玫回来的声音,立马跑到柳苏玫身边,那可怜巴巴的叫唤声,度清亭脑子里立马想到一个词:绿茶狗!   撒娇小狗最好命!   那瞬间,度清亭在想,学起来。   尤烬又去哄了一会儿,还拿着它爱玩的小球陪它玩,最后杜宾自己去玩具房间,把自己的狗绳咬出来,柳苏玫说:“你待会陪它散会步,它肯定知道你结婚了,自己没去,这会儿伤心着呢。”   “嗯。”尤烬很愧疚,说:“对不起啊,其实妈妈也很难过,很遗憾。”   杜宾察觉到她的遗憾,眨眨眼睛,立马过去拱拱她的手,反而开始安慰她。   尤烬笑着说:“哎,人间没有小狗可怎么办呢,我们家小蝴蝶真是太会疼人了。”   哄好小狗,尤烬去了楼上,度清亭跟   着上去,杜宾也蹭蹭踩楼梯,和度清亭一起走,度清亭停了一下,莫名其妙很想叫它一声师傅。   尤烬进门,度清亭跟着看,发现她房间改了很多,比之前要大很多,以前的房间都被打通了,尤烬说这一层全改成了婚房。   她从书桌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相框,然后从大衣兜里拿出红纸,直接把她的婚礼誓词用相框裱起来,挂在了墙壁上。   相框正对着她的书桌。   度清亭有些傻眼。   这是让谁牢记于心啊?   “不是你挂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尤烬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家规。”   度清亭:“也行吧。”   度清亭闭着眼睛,也不多看。   尤烬说:“我帮你把东西都搬过来?”   两家离得近,也不用麻烦,度清亭说:“我回去给那边收拾收拾,之后两边随便住。”   尤烬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待会我去收拾几套衣服过来。”度清亭说。   尤烬说:“给你定新的了,应该下午会送过来,晚点会有人过来收拾。”   “嗯。”度清亭点头,意思是今天来这里睡。   “你要出去?”度清亭问,回来的路上,尤烬就接了几个电话。   “去公司一趟,晚上会回来。”尤烬顿了顿,问她:“要一起吃晚餐吗?”   度清亭摇头,“你先忙,我待会也回去一趟,看我妈有没有事儿找我。”   尤烬拉开椅子,坐在书桌上,交叠着手指,看度清亭的时候,目光有几分严肃,度清亭突然就害怕了起来。   尤烬问:“你想去度蜜月吗?”   度清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什么呢,要婚后立马算账呢,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你应该很忙吧?”度清亭说。   “你想去我们就去,结婚,别人有的环节,我们也不能少。”尤烬说,“我会好好陪你。”   度清亭说了声儿好。   尤烬勾了勾手指,她走过去,尤烬亲了下她的耳朵,“乖。”   艹。   又说:“不要晚点,这是……婚后的第一夜,我会好好等你。”   “好。”   进到卧室,尤烬打开柜子,里面挂满了衣服,但每一件都似乎不那么正经,充满了各种性感的色彩。   黑色的,薄薄的布料,很像遮不住重点。   尤烬说:“这是作为老婆的特权,我的小狗可以指定主人穿什么衣服。”   “记不记得姐姐当初说什么?”   度清亭震惊地看着。   尤烬坐在床边,温声:“……我说,我的枕边给老婆,老婆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度清亭咽着气,看着她打开的衣柜,像是她西装低V的领口,正经苛刻,实际会露出漂亮的盈溢的月亮线给人浮想联翩。度清亭咽着气,说:“冬天不会冷吗?”   “家里有暖气啊,笨蛋。”尤烬说:“冬天最适合和小狗缠绵了呀,外面下着雪,屋里烧着火,和小狗肆意取暖。”   “以后呢,跟老婆在一起的夜晚,就不要藏藏掖掖了,可以随便一点。”   她眼前是欲念的盛装,只要她选择,她的妻子夜夜盛装出席,尤烬又说:“但是,我的小狗不听话,也是要惩罚的哦。”   度清亭手插在兜里,绷紧的手臂,硬硬地贴着她的衬衫,“知、知道了……”   她要是晚回家,她把自己吊起来抽。   尤烬又带着她参观剩下几个房间,整个二楼全改成了她们的空间,多了好几个地方,里面还有个专门的书房,尤烬说:“那里是留给你工作的,电脑都给你配好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谢谢。”   尤烬牵着她的手,说:“这是我的妻子应得的。”   妻子。   度清亭应了一声好。   再回到卧室,她在尤烬房间选了一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高三的暑假,那一份冲击性的画面,她选择了一件和尤烬当时穿得睡衣一个款式。   尤烬并没有说什么,拿起来放在床上,说:“其他不需要,只要这一件对不对。”   “嗯……”   “但是,你上面好像还穿了。”   “记得这么清楚?”尤烬说。   度清亭嗯了一声。   实话实说,“当时看了很久,又梦到了很多次。”   下   午,尤烬出去了,挺忙的,尤烬不在家里,她回去的时候,尤卿川坐在沙发上,度清亭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进来的时候,尤卿川就看了她一眼。   度清亭坐在他对面,尤卿川给了她一份文件。   度清亭记忆中上次也给过,但,那次她喝得太醉没看里面的内容,后面尤卿川又收了回去。   她拿回去拍下来发给王铁,现在也不知道叫王铁还是王钢,总之,这人没有回她。   她收拾了两件衣服装在包里,准备晚上带过去,脑子忍不住又想到那个柜子。   晚点,度清亭陪着她那群朋友出去逛,毕竟大家大老远来了一趟,总得看看这边的风景,本来想叫顾瑞的,这人嘴巴甜,电话打出去顾瑞也没接。   出去随便溜达一圈就是晚上了,度清亭带她们去吃饭,这两天酒席她们也没吃腻,带她们去的酒楼,尝了尝京都的特色。   几个人以果汁代酒都给了她祝福。   在熙问:“你之后再也不会出国了吧?”   度清亭正要说蜜月还得度。   千秋静道:“之后如果有什么版权活动,你还是要来国外的,但是肯定要和老婆打报告。”   “你看我像吗?”度清亭说:“那是顾瑞不在,不然让他给你们讲讲,我们家里究竟谁说的算。”   “……是吗。”   “那是肯定的啊。”度清亭说:“那次是结婚,我给她面子,都是商圈的人,这叫什么,人外不训妻。”   “你们没看到那次打牌吗,全程抱着我,多黏人啊,小猫似的。”小野猫。   其实她这群朋友都挺好奇她和尤烬的故事,度清亭挺想说,千秋静问道:“她是不是你那个……就是让你出国的人,你还说,你喜欢她,她给了你一耳光。”   “我什么时候说过?”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千秋静是她第一个漫画好友,她画了几年,跟千秋静认识了好了几年。可,不应该啊,她极少跟人讲她和尤烬的往事,难以启齿,根本说不出来。   千秋静说:“你那时候还哭了,很伤心,导致我一直觉得你是为情所伤,好多年走不出来。”   “没有吧,不可能吧……”度清亭根本不记   得。   “你还说,你很喜欢她,但是让她失望了,还说她很优秀,说你跟不上她。还说,还不如那时候高烧死了算了,这样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度清亭摇头,一点也不记得。   “这就是听者有意,说着无心。”在熙说。   “既然,大家还不困,去蹦个迪?”   “记起来了,你就是蹦迪的时候说的。”千秋静说:“当时你说的中文,我还特地开的翻译软件,因为翻译的不是很准确,我也没太当真。”   “蹦什么迪,一大把年纪了。”度清亭皱着眉说:“回了,天都这么黑了,坐一天船不累啊。”   说完,她赶紧叫来服务员买单。   “新婚之夜回去陪老婆,毕竟,让老婆独守空房不好。”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   度清亭本来以为自己能赶得回去,毕竟也就四十分钟,但是她还是没什么经验,忽略了周六的晚高峰,途径一个大学,堵得那是一个水泄不通。   艹啊。   度清亭反复看时间。   旁边几个朋友看着她,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双手插兜,表情扭曲。   直到她手指一个震动。   有信息进来了,她偏头,看到几个字,又看到几句话。   【小狗呢。】   【回家呀。】   【好寂寞呢。】   【快要超时了。】   【新婚第一夜就让妻子独守空房,好厉害啊。】   度清亭下车,长腿一迈,几个人还没回过神,只看到度清亭的背影,她朝着尤家跑,脚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到了门口,恰好尤家大门给关上了,她用力按着门铃,往里一瞅,尤卿川刚好坐在客厅里看书,她忙喊:“爸,把门打开,快快快。”   尤卿川皱眉抬头看她,半天没动,不理解她又发生什么疯。   度清亭嘶了一声,“爸,你快点啊,我要急死了……”   尤卿川是个斯文的性子,他走了两步,招了招手,喊张桂香过去开门,张桂香擦擦手上的小跑着把门打开,关心地问:“怎么了,乖乖?”   度清亭没回话,咻地一声,直接冲到了楼上,跟一阵风似的,楼梯踩得咚咚响,尤卿川皱眉,说:“风风火火,没有一点礼仪。”   之后他就听着度清亭哐哐敲门,抬头向上看。   度清亭贼难受,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分钟,“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主要是路上真的很堵,而且,那什么,就是刚刚叔……咱爸开门晚了一点点,但是我看了,我左脚迈进来的时候,是卡在九点半……”   可能是双腿冲的太急,没站稳,膝盖撞了一下门一条腿直直挨在地上。   尤卿川:“……下跪?”! 第81章   门连续拍了几下,度清亭连声嘶,她也万万没想到出去转一圈,时间就过去的这么快,时间真的太不经用了,比钱流失的还要快。   她再拍门时,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的人坐躺在床上,刚洗过澡,衣裙敞开,尤烬抬头瞧她,湿润的黑发红唇,长腿交叠着,手里捏着一个遥控。   床头灯落在她肩膀上,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度清亭立在门口,她说:“我回来了。”   尤烬声音懒懒的,说:“门关上。”   度清亭迅速把门关上,手用力握了一下门把,两个人视线交融,她轻声问:“今天什么时候?”   “……婚后第一夜。”   “这样都能晚到啊。”尤烬说。   “对不起。”   “嗯,去收拾一下自己。”尤烬说。   度清亭再度解释了一遍,“我算好时间了,今天,是遇到晚上高峰,我在路上堵了一下。”   “好。”尤烬点头,“去洗澡吧,能理解。”再抬头,“还是要吸取教训,是不是?”   度清亭嗯了声儿,战战兢兢的去洗澡,越洗越害怕,在身上赶紧搓出了泡沫,谁能想这个九点半她自己定的,最初她定得是九点,想让尤烬早点回,离晏冰焰远一点,现在成了她的束缚。   度清亭啊度清亭,你真对自己没有一点逼数。高估了自己的行动力,也不知道第一次失约,能让你的妻子多生气。   度清亭快速结束了洗澡,拿屏风上的浴衣穿上,穿得时候,她脑子开始愧疚,看看,你老婆工作都能按时回来还给你准备浴衣,偏偏你啊……你……   度清亭出来,屋子里暖气开了,稍微有点热,她赤着脚站在毛毯上,尤烬让她坐下来。   度清亭坐下来,尤烬起身反而蹲在她身边,撩开她的浴衣摆,看她的膝盖,手掌贴在上面轻轻给她揉,“痛吗?”   度清亭赶紧说痛,尤烬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药出来,在她膝盖上涂了一层,度清亭看着她的发旋,想到小时候,她跟人打架,又战五渣。每次被人打痛了,尤烬会训斥她,她心里很不满,觉得尤烬根本不帮她,很坏。但是   尤烬会给她上药,每次书包里都会备了很多创口贴,有次她说:“尚溪妍的有哆啦A梦,我也想要那种。”   尤烬说:“那种又没药效,这种云南白药好得更快,你要那种做什么,你不能少打架吗?”   度清亭觉得尤烬坏透了,不想跟她玩了,第二次她受伤了,她忍着不去找尤烬,别人给她分享哆啦A梦的创口贴她又会说这个没有药效,不是云南白药她不用。把别人惹生气了,说她很怪,度清亭也生气,就把这个气撒在尤烬身上,尤烬给她贴创口贴她故意不贴,尤烬摁着她的手给她贴上,她还是超级生气。晚上回去她妈问她,“蜻蜓啊,谁给你创口贴上写了哆啦A梦几个字啊?”   “哪有哪有?”度清亭跑过去举着手指问她妈,“我怎么没有看到。”   她妈指着创口贴上的字,说:“这就是哆啦A梦啊,让你多认识几个字你还不学,非得说你认识尤烬就行了,你看看,现在不知道这个叫哆啦A梦吧?”   “这是哆啦A梦吗?尤烬给我写的哎。”度清亭惊讶,捏着创口贴不舍得丢,她笑,“我以为写的云南白药呢。”   “妈妈,多识几个字是不是也挺好?”   “要是尤烬以后给你写信,你就认识落款是尤烬,可是内容是什么你全不知道,那就错过了哦。不仅是你的遗憾,也会让尤烬伤心。”   那时候度清亭为了能读尤烬的信,燃烧起了认字的欲望,拿着笔到处写,有时候尤烬翻开自己的书,都能发现度清亭塞的纸条:“尤烬,吕月夭去人尔jia王元。”   “写的什么啊?”朋友问。   尤烬说:“明天去我家里玩。”   她回信:【拒绝,我要读书。】   下课从铁围栏那里塞给一早等着度清亭,度清亭不认识几个字,第二天她背着自己的书跑去找她玩,“我来了,我给你买新资料书了!我们去玩吧!”   度清亭开始写字就觉得很新奇,什么事都要写下来,每节课尤烬都要下去一趟拿她的信。   朋友觉得累不想天天陪尤烬去,而且度清亭写的都是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小事。   尤烬说:“但是,她的字已经写得能认清了。”   现在,尤烬给她的膝盖涂好药,起身去洗   了个手,很快她又回来,把浴衣盖在她的膝盖上。   尤烬歪头看着她,“还痛吗。”   度清亭也不能太矫情,太矫情就很做作了,“嗯,好多了。”   尤烬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勾着布料往上拉,露出白皙的整条腿,度清亭坐在尤烬腿上,尤烬手指掐着她的臀,“你自己说怎么惩罚你?”   “这可是我们小狗自己定的规矩,现在……”   她拍了一掌,发出涩情的啪。度清亭一眯眸,羞耻的难以言喻,低着头,一直闭着眼睛。   “你这个可以上升了一下,以后各种重要日子你会不会迟到?”尤烬问她,“会不会很不重视我。”   “不会的。”   度清亭主动吻住她的嘴唇,讨好她,说:“相信我,真的不会的,今天是例外。”   之后她干了一件,羞耻到不能再羞耻的事儿,趴在床上被尤烬打屁股,尤烬两掌下去,她吃着痛扭头去看尤烬,尤烬低着头说:“想亲吗?”   度清亭肯定想啊,尤烬说:“那是奖励你,还是惩罚你呢。”   度清亭也愣住了。   尤烬勾着她白天选的那些衣服,手指挂着那件蕾丝的吊带,说:“把这些穿上。”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身体一直没有动,手指笨拙的动了动,又很迅速地缩了回去,去拿那些衣服,有些羞耻,又有些笨拙。   尤烬说:“没想到你第一天会晚点,其实,根本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惩罚你,所以,乖一点。”   “是要姐姐帮忙吗?”   尤烬声音很轻柔的给她帮忙,勾着她的浴衣摆给她扯开,之后她吻着度清亭的锁骨,“来。”   度清亭动作很慢,她开始穿尤烬的衣服,跪在床上,也把内衣也穿上了,很羞耻,因为尤烬比她丰满,穿得有些显大,她穿得又是吊带,她现在尤烬眼睛里看到自己,不太明显,隐隐约约间,似乎完美还原那时候的尤烬。   那时尤烬很瘦,是刚刚好的完美,有着年轻的青涩美,现在的尤烬是漫出来,手掌盖不住的,度清亭比较劲瘦,穿上竟和那时的她有几分像。   尤烬让她站起来,让她把裙子撩起来,度清亭咬着牙把裙子提起来,她夸她,说:“我的小   狗今天真好看,尤其是穿姐姐的衣服……好像偷偷在干什么坏事。”   她的声音太软,度清亭就是迟到,让新婚妻子寂寞了几分钟,现在好像成了偷穿姐姐衣服干坏事,被抓住的小狗,她在接受惩罚,姐姐的,妻子的……   尤烬的手掌贴上去,打她两下,看着她眉心微微皱,捏着给她揉揉,说:“不打屁股了,你痛,我也心疼……要不宝贝……”   她轻轻叫她。   “弄给我看。”   “穿着姐姐的衣服,像姐姐曾经那样。”   好久。   度清亭被她惩罚的万分羞耻。   /   尤烬好像等了很久,一直在等她犯罪,尤烬过度兴奋,一手擒住着她的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勾着她的唇,探进去,又热又潮,把她整个人吃掉。   不停。   一直不停。   她似乎上了这种瘾。   又似乎蛰伏已久,就等着她走进囚笼。   整夜整夜,度清亭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全名带姓,“度清亭,你错了……”   双膝跪在床上,身后的人是这么说的。   /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   冬日回暖,寒风也停了。   “早啊,我的妻子。”   度清亭睁开眼睛就听着她这么说,尤烬俯身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在上面细细的摩擦。   因为昨天尤烬主导,一直没个停歇的时候,她被压制着不能反抗,导致她现在睁开眼睛,还以为中场休息,“累了,缓会儿再做。”   她听着一声笑,额头微微软。   再睁开眼睛,尤烬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尤烬说:“来,给你的妻子挑一件衣服。”   度清亭本来很清醒,她这么一说很想昏过去了,她侧过脸,看到昨夜挑得衣服掉了一地,没眼看,她再慢慢悠悠转回来和尤烬对视。   尤烬笑着站直身体,说:“你给我挑什么,今天就穿什么去上班。”   度清亭立马坐直身体,心里是有点恨,想着你还能穿性感内衣去上班吗?   挺骚。   但是,难免坏着想一下。   尤烬打开旁边的门,衣帽间,里面放的是尤烬的冬衣,正装和休闲装,旁边几套都是度清亭的。   和昨天放在衣柜里的不同,毕竟,那些私欲不能展示出来,尤烬下午还得去一趟公司,度清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她指了一套大衣,尤烬把门掩上进去换。   冬日的阳光袭来,屋里温暖明亮。   度清亭刷了牙,又被尤烬堵在门口,勾着亲了很久,喘不过来气,她手撑着洗手台,掌心冰凉,喉紧发热,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拧紧的瓶子丢紧了热水里,不停的收缩,身体发出咯咯的声音。   尤烬抿着唇笑,“早安。”   “我发现你现在……”度清亭有话想说,偏头回避着她的吻,却又被她撩过来继续亲,度清亭喘着气说,“一点也不温柔,你这个人特别狠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嗯,还有呢。”尤烬摸摸她的脖颈。   “本性暴露。”   “是啊,我本身不好。”尤烬又亲了她的嘴唇,尽管两个人语言较量,尤烬还是为她挑好了衣服,今天穿什么戴什么,给她系扣子,整理好褶皱。   然后,又让她跟自己亲,度清亭被她勾着,配着她,她的妻子欲得不行,险些咬破她的唇。   以前她也没觉得尤烬很禁欲,对比现在她的放开,以前的尤烬简直就是在忍。   中午十二点,尤卿川和柳苏玫正在吃饭,度清亭昨天走路火星子要磨出来了,今儿下楼看到她们,走路比较慢,开口说:“阿姨、叔……我回去了。”   尤烬在后面出来,手指把门掩上,说了一句,“先吃饭。”   度清亭没回,扯扯身上的衣服就走了。   柳苏玫头一回看她对尤烬这个态度,顿了顿,说:“怎么了?”今天度清亭叫得比较生分,又看着度清亭的走姿,道:“摔伤了,腿怎么……不太顺畅。闹矛盾了?”   尤卿川欲言又止,止了又言,说:“跪了一夜吧。”   柳苏玫一脸震惊。   很久,尤烬饭快吃完了,她说:“别那么狠。”   “没跪一夜。”   那个姿势也就半个小时。   尤卿川忍了又忍,还是开口了:“……跪一下都不行吧?”   “今天都叫叔了。”   尤烬咬唇,低着头吃饭。   也不知道度清亭经历了什么,总之,她回来的时候走路姿势略有些不对,一直在跟尤烬打电话,说她生气了,痛了,狠了。虽说桌上四个朋友是四个寡妇,但是她们绝对是能纸上谈兵的寡妇。   在熙:“你腿劈叉了。”   千秋静:“你跪了一夜啊?”   百里佳奈:“跪着被惩罚。”   兰斯洛:“跪着被惩罚了一夜。”   “操的合不拢嘴。”   几个人全看向说话的兰斯洛,兰斯洛是金发,平时内向胆小,说话也轻声细语,画画是里面最纯情的,对外也说自己不会画瑟瑟,但是每次画车,她一个人能撞死所有读者,她就是典型的人不可貌相。   兰斯洛捏捏手指,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我……我只是结合你们分析了一下。”   她们说话还是固定用英语加法语乱串,度清亭本欲忽略,偏这群人以为她家里人听不懂英语,一直叭叭个不停,她耳朵里全是“sun”“Bundle”“Kneel”再来一串法文“Elleaétépunie”   度清亭脑子痛,说:“拜托,只是你们听不懂中文,不代表我家里人听不懂英语!”   在熙用蹩脚的中文,回她:“听得懂一点中文。”   “……”   白天,度清亭也是有事要出去,得去送江明月,她拿出手机在上面定了个时间,然后确定一下自己每天的规划路线。   有了前面的经验,度清亭倒是每天按时能回去,白天出去解决自己的私事,夜里她不鬼混是能赶到尤家。   冬夜的月亮很难找,连接两家的路弯弯曲曲,她手机开着后置灯,跑得时候手机晃来晃去,就是天上的月亮掉在她掌心里。   这个门禁卡的合适,九点半回家,洗个澡十点,床上各种搞一搞,直接就十一点半了。   两天,尤烬是怎么罚她都不腻啊。   这个月亮有点锋利。   这时间她自己定的,加上,新婚之夜就缺席,尤烬没真跟她生气,她也挺知足的。   偶尔会痛苦,婚礼誓词是她自己写的,用来约束尤烬的   ,现在好了,都是坑。   她每天看一眼墙壁上的婚礼誓词,她觉得被吊起来抽绝对不是玩笑话,早晚的事。   因为来回跑,朋友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每天早上回来她故作淡定说:“哎,没办法,她太爱我了,老哭,要哄,就这样……啧,黏人,夜夜都要人陪。以后得管管了。”   “吃饭吧。”陈慧茹说。   她也心疼女儿的嘴,太硬了,“要不妈咪教你怎么驭妻。”   度清亭还没说学不学,她那几个好朋友纷纷看向陈慧茹,问:“我可以学吗?”   度清亭:真好笑,学了就能有老婆吗。   中文不好的人真可悲。   度清亭假装不需要,假装玩着手机打游戏,默默点开了手机录音。   当天,度清亭跟着几个朋友一起考科目四,假装是听题目,实际反复听了录音好几遍,她有点怀疑又有点确信,管住老婆的最好办法居然是撒娇。   撒娇?   那只杜宾好像也挺会撒娇。   科目四很顺利就过了,当天能拿到证儿,度清亭深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她心里算盘着,回去就把真的驾驶证甩到尤烬脸上,指责她当初道歉给个证,后来还好意思压迫自己。   证拿到得庆祝一下,她这些朋友也要回去了,她给顾瑞发信息,这人最近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真有点担心,主要还有点愧疚,毕竟她认识顾瑞这么多年,就为了省得律师费,把顾瑞一个直男坑了……   嘶。   她有点愧疚打字,【你死哪儿去了,滚出来吃饭,我拿到驾驶证了。】   千秋静说:“在外面吃堵车怎么办,要不算了吧,咱们随便吃点回去。”   “主要是怕你七点赶不回去。”   “是九点半。”度清亭挺自信,她给尤烬打电话,尤烬来了,一起迟到不就好了吗?   说完,她准备打电话,感觉不对劲,去看微信,艹,她把发给顾瑞信息发给了尤烬。   度清亭脑子一阵疼痛,千秋静她们歪头看过来,度清亭只能想,她们不是很懂中文。   但是……但是……   尤烬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语气柔柔弱弱的,“我马上滚过来,是要来考   场接你?”   几个朋友:“?”   “她真的什么都听你的啊?好软啊。”   是,是挺软的。   度清亭把驾驶证塞兜里,她想怎么也得给尤烬正正妻纲,她发信息:【先去餐厅。】   家里司机看她拿了证,问她要不要试试开车,度清亭摇头,主要现在手有点抖,她越想越难受,发信息去骂顾瑞:【你真死了,你知道你多害人吗?】   她把地址发过去。   两手准备,万一,出什么意外了,顾瑞还能顶上。   度清亭先带着朋友们去餐厅,看一眼微信都是头痛的模样,她开好了包厢,坐了十分钟,收到尤烬“到了”的信息,她立马起身下楼,跟千秋静她们说去接顾瑞。   然后找了隐蔽的地方再给尤烬发信息,省得她那几个朋友看到。   尤烬开着卡宴过来,她还没下车,先降车窗往她身边看,说:“我滚过来了呢。”再往她身后看看,“你朋友呢?”   度清亭先发制人,她把驾驶证掏出来从车窗递过去,先跟她说明白,“我拿到驾驶证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的道歉。”   “嗯?”尤烬疑惑,又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什么时候把上次给你的驾驶证,欠条还给我呢?嗯?”   “那欠条是你对我的道歉,是不是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度清亭底气十足。   “对。”尤烬还是点头,“你可以随便使用我。”   “所以,欠条作废了,现在一笔勾销,也用不上了,至于原不原谅你,看我心情吧,因为你欺骗了我。”度清亭脑子里现在全是尤烬揉小蝴蝶狗头道歉的模样,她双臂压在车窗上,寻思赶紧揉啊,赶紧说对不起啊,赶紧说小蜻蜓我错了。   尤烬没动,认真地看着她的驾驶证,轻声夸赞她说:“可以,不错,一次就过了。”   度清亭被她夸得心潮荡漾,她自己没忍住,点了点尤烬的鼻子。   尤烬由着她点完,才慢慢徐徐地说:“那如果,收到欠条的人,嗯……欠条用完了,还威逼利诱继续用,是不是也有错?”   “……我什么时候威逼利诱了。”   “在床上啊,做的时候,我不说喜不喜欢,你就不给我,还用手打   我……还故意不穿衣服引诱我。你错没错。”尤烬逗着她,她哑口无言。   度清亭咬着牙,“这几天谁……打谁?”   “今天,反正……”度清亭挺硬气,“你不给我补证,你不认错,我今天就……”   尤烬笑,好奇地看着她,“就怎么啊?”   度清亭还在想,尤烬捏着她的证说:“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呢,你一直处于无证驾驶中,中间还……醉驾呢,也是要罚的。”   操啊。   那一柜子衣服都为谁准备的啊。   “不是……”   她正欲辩解,尤烬侧身,在车窗里触碰她的嘴唇,“这几天没准备好。”   “那你准备好了,会怎么样?”度清亭好奇,问完想抽自己的嘴。   尤烬说:“这次有经验了,你无证驾驶这事儿……喜欢红绳,还是黑绳?”   “什么?”   “……捆//绑你。”   “我不听话,你也可以绑我啊。”   艹艹艹。   她当初究竟怎么想的,觉得尤烬是个温柔的妻子,要哄要疼,现在直接掉入陷阱了。   她看着车内的尤烬,尤烬手指离开方向盘,腰身被安全带束缚着,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安全。   她的妻子靠过来,声音贴在她耳朵上,软如无骨,她又轻声说:“如果,交不出来欠条,那宝贝……今天继续罚哦。”   尤烬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   度清亭立马后退,刚刚没说出来的话,现在自动补齐,“我……今天,我不回家了。”   “嗯?”   度清亭挺硬气,她转头往行人道走。尤烬的车没法跟上去,得去找个停车位。   尤烬问她:“去哪儿啊?”   “我今天不回去了。”   “我离家出走!”   回娘家!   妈的,捆起来那也太……太没用了吧。   这次,也不能再向尤烬低头。   要捆……也是捆尤烬。   尤烬喊她,“等等,再谈谈?”   度清亭听着了,她想说不回家就不回家,就硬气到底。   等着尤烬来哄她   ,来跟她撒娇,这次绝对不会屈服。   度清亭想得面红耳赤,拿出手机调相机模式看看后面人有没有追过来,正好手机响了,顾瑞打来的,她问:“你这几天是死了吗?”   顾瑞哭丧着说:“我这几天跟死了差不多啊,你都不知道我跟王钢……王铁……怎么过的。”   他声音里一声哽咽,给度清亭吓一跳,度清亭说:“真兄妹俩啊,一个王钢一个王铁,让你俩……你仨……你太不是人了吧?”   “他妈的,要是三个人就好了,你懂吗,你懂吗,我真以为他是王铁他哥,我就讨好他,陪他喝酒。然后我们喝醉了,我感觉他在亲我,我特么吓死了,等他睡着了……我就没忍住,我偷偷把假发往他头顶一戴,你猜怎么着,钢哥变铁哥!卧槽,呜呜呜!我的铁!”   度清亭没出声。   想挂了,但是顾瑞的哭声依旧在。   “我就跑,跑就算了,他还追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后面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骂他……我说,你不是说你是混血吗,我就质问他哪儿混了,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是混啊,我又没骗你,男的混女的,女的混得少,男的混得多,性别男,所以现在是个女装大佬!”   “……”   “我不知道她是男人是因为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啊?”顾瑞都喊破音了,“我快到了,我跟你细说,你不知道我多难过,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以为他跟你朋友一样是混血,度清亭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多惨……”   “我一个直男,我一个直男……”他嗓音哽咽。   度清亭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俩人隔着马路打了个照面,度清亭下意识想走。   但是她这一心慌,顾瑞酝酿过来了,从马路对面杀了过来,疯了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度清亭,我要杀了你!”   那边顾瑞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这边跑,度清亭骂了一声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硬气,现在才走了几百米。度清亭拔腿就往回跑,手快速地戳着自己的屏幕,抖着手挂断了电话。   她俯身一个猛冲进了尤烬的车里,她大喘着气,喊:“走走走,回家了!”   “快快快,开车。”   尤烬疑惑地看着突然跑回来的她,问:“咦,我的妻子不离家出走了?”   后视镜里的顾瑞越来越近。   尤烬把安全带勾出来。   度清亭看着她手中的安全带,“……”   尤烬:“自己捆上?”! 第82章   度清亭耳朵里传来“杀猪”的叫声,她迅速从尤烬手里抽出安全带扣上,自己把自己捆结实了。   她闭着眼睛,催促,“开车开车。”   尤烬笑着把车启动,倒车,然后驶入了公路里。   “度清亭!度清亭亏我把你当姐妹,你就这么害我!我她妈一定要杀了你!”顾瑞站在原地冲着她大声喊,抬了抬腿,似乎要把运动鞋脱下来往她身上甩,奈何鞋带系紧了,脱完车子都跑没影了。   度清亭侧过身,戳着旁边的按钮把车窗升上去,之后她人没有缩回来,抱着自己的头,在这一瞬间,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尤烬用余光扫她,要笑不笑的问她,“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度清亭脑子还在转圈,这事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怎么能这么做呢,顾瑞好歹是她多年好朋友……她就为了省个律师费,干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儿。   顾瑞的电话又打来了,度清亭捏着手机用力戳,把顾瑞的电话挂掉,她寻思得把手机关机。   顾瑞的语音进来了,“度清亭,你别忘记了,你还有四个朋友在这里,你要是不死过来,别想我放人!我今天就把她们扣在这里!”   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一定要杀了你。”   “艹!”度清亭低骂,很久没有一天骂这么多遍了,她才想起来,她那四个语言不通的朋友还在楼上包厢。   自己跑了,她们可咋整呢。   “你们吵架了?”尤烬问。   “不是……我,我这次……”度清亭要疯,说不出口,她干脆又点开顾瑞的下一条语音,“度清亭,你太过分了!亏的我把你当生生世世的朋友,没想到你最后伤我最深!”   度清亭默默把上一句话补充完整,说:“……我可能碰到了他的逆鳞……”   “嗯?什么东西?”尤烬停下车,等着前面的红灯过,问她要不要调头去接她那四个朋友。   “顾瑞现在疯了,回去了可能会发颠,曾经他发现前女友劈腿,就发颠过一次……”   度清亭调整好情绪,按着语音键发送,“顾瑞,你冷静一下,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你叫我姐妹,说明你的人生没   有那么笔直,我出发点是好的,我看你一直被甩,找个混血儿可能好点,是吧,你看你,谈一个两种享受。”   顾瑞:“他不是混血儿!我不傻!”   度清亭咽着气,看向尤烬,想让尤烬说一两句话,前面换灯了,尤烬重新开车。   度清亭再点开顾瑞的语音:“今天就算你老婆来了也没用,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把你曾经的破事全告诉她!把你的黑历史打印出来到处发!”   度清亭嘴动了又动,顾瑞这傻狗还让她那四个朋友挨个来说话,度清亭头痛,现在是想回去抽自己,当初是为什么来着,就搞成这样了呢。   尤烬开着车在附近转了两圈,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说:“要不要我去帮你赎人?”   “别了别了,他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度清亭拒绝了,她有些黑历史还握在顾瑞那条狗上。   尤烬手指敲着方向盘。   “嘶……我真是服了。”度清亭嘀咕着,“服了我自己……”   尤烬说:“你给他介绍了个男朋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记住了,说:“王铁?”   度清亭眉微微抬,疑惑她怎么知道。   “你打电话让王铁来安抚他。”尤烬说:“试试看,也许他听王铁的话。”   度清亭认为可行,她正欲打电话时,道:“他对王铁已经心死,躲着跑,我把王铁叫过来,那他不是更恨我了?”顾瑞脑子本来就不行,万一把她黑历史打印出来到处张贴怎么办,顾瑞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上去认错,诚恳一点?”尤烬说。   度清亭哪里敢,她反而想到一点,“你还知道态度诚恳的认错啊?”   尤烬唇微微抿,“对不起,小狗。”   “嘶……”度清亭算是知道为什么顾瑞这么气了,这也太不诚恳了,她闭闭眼睛朝着包厢看过去,用力握着自己的安全带。   尤烬说:“先回去吧,我想办法把你朋友弄出来,至于顾瑞……让他先恨着你吧。”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顾瑞急了脑子还挺好使,现在站在包厢的落地窗前,手里不知道捏了个啥玩意。   度清亭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咋整咋整,回去也   没用啊。   顾瑞这个狗东西,知道她家在哪儿。   尤烬开车往回走,期间给顾瑞爸打了个电话,度清亭提醒她委婉点委婉点,别让他爸去骂顾瑞,万一给顾瑞激怒了,那彻底完蛋了。   尤烬捂着听筒,跟她说:“我越委婉,他爸越觉得事情很严重。”   度清亭:“你这么凶?”   “没有吧。”   尤烬停好车,身体后仰,跟顾瑞爸说话语气平淡,透着一种命令口吻的冷,她说今天拜托顾瑞照顾自己四个国外朋友,怕她们小朋友玩疯了不忌口,喝多了没办法回家,希望顾瑞爸能帮忙把四个朋友安全送回家。之后她会亲自谢谢顾瑞。   顾瑞爸:“我这就去收拾这个逆子!”   度清亭赶紧开口,“等等等,叔,别揍顾瑞,这个事儿挺复杂,但他绝对是受害者,是我对不起他,你替转达我的道歉,如果可以最好让他最近别出门。”   “啊?”顾瑞爸很茫然。   “……”   尤烬没载着她回家,把车往上开停在包厢旁边,没多久顾瑞爸就去了,没多久顾瑞出来了,一双眼睛到处瞅,双拳紧握,一副恨意难消的模样。   她那四个朋友跟在顾瑞身后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度清亭低着头没敢看,尤烬给她善后,让顾瑞爸把四个朋友送到前面。   度清亭那四个朋友中文不太好,顾瑞英语不好,方才在包厢哇哇唧唧说一堆,事发突然,她们只能听懂几个关键字,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等尤烬想办法接到她们,四个人对着度清亭痛斥,整个车厢英语法语混合双骂,度清亭头重得抬都抬不起来。   千秋静:“You'renothuman!”   在熙:“Youletmedown!”   百里佳奈:“I'mdisappointedinyou!”   兰斯诺:“你是个狗!”   “是是是是!”度清亭点头,“我是狗。”   尤烬开着车,靠边停了停,说:“不要骂得太过分哦,那是她朋友只是跟你们闹着玩儿的。”又说:“你们吃饭了吗,带你们去吃东西?”   嗓音温温柔柔的,把后面几个人撩得熄火,尤烬抿唇笑,几个人立马坐得端正。   千秋静说:“吃过了。”   “那你们谁结账的。”度清亭只叫了包厢,是打算等尤烬来了再点菜。   后面几个人面面相觑,度清亭深吸口气,心说完了,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蛋,顾瑞给的钱。   尤烬开着车载着她们回去,路上度清亭心里很是忐忑,尤烬给顾瑞爸打电话帮着解释了两句,但是度清亭太缺德,功效甚微。   车停在度清亭家附近,她那几个朋友下车,度清亭也跟着解安全带,尤烬视线落下来,度清亭手更快了,推开车门直接就下车。   尤烬望着她,问:“不回去?”   度清亭嗯了一声,手插裤兜里,旁边朋友看着呢,尤烬问她:“还生我气啊?”   度清亭:“懂点事儿,今……今特殊情况。”   尤烬把驾驶证递给度清亭,度清亭伸手去接,想了想又收回来,说:“你不是要赔吗,这个赔给你。”   尤烬说:“那不用你赔了。”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回家,给你做吃的。”   尤烬会做菜,度清亭该死的心动了。   正好陈慧茹听着动静出来了,度清亭转身往屋里走,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没把持住跟着回去了……   做、做人做狗做妻子都得硬气!   但是心里莫名的遗憾。   怕控制不住自己,她转身往屋里跑,陈慧茹不知道她们干嘛去了,好奇地问了两句,几个人各种语言起飞,怪吵人的。   尤烬温声解释,说度清亭拿到了驾驶证,出去玩了会儿,没什么事儿。   陈慧茹信她,又回头看看,楼上的灯亮了,度清亭人上去就没下来。   尤烬车开回去了。   半个小时,度清亭去阳台上看,对面阳台也亮着灯,她收到尤烬的信息:【吃饭了吗?】   家里阿姨本来要弄的,度清亭觉得麻烦,自己随便煮了一包泡面吃了,后面她妈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又来跟她聊了很久,一直给她传授经验,说撒娇能轻轻松松拿捏尤烬,还说她就用这一招,治了她爸一辈子。   她爸的确一辈子被她妈吃得死   死的。   尤烬:【怎么不回信息?】   度清亭唇微勾,她闪进房间。   敲字又删除。   再打:【不捆了?】   尤烬:【如果你不想捆我,那……】   要命。   度清亭想正经一点,偏,她似乎就是个好色的命,还喜欢双标,捆尤烬可以,捆自己就羞耻的不行。   度清亭用力清醒。   【先说证。】   尤烬:【给你补,你明天拿过来。】   度清亭:【阿姨洗坏的。】   尤烬:【好。】   度清亭想,离家出走,还是有点用,难怪她妈以前动不动把回娘家这事儿挂在嘴边。   正想着,尤烬给她转52万块钱。   度清亭:【做什么?】   【呵,哄我啊?】   尤烬:【不是考到证了吗,要出去庆祝吗,先把顾瑞的钱结了,剩下的是奖励。】   度清亭躺着看手机冷哼了一声儿:【多了,不要。】   尤烬:【向你转账131400】   度清亭收了:【算你懂事。】   尤烬挺清楚她兜里有几个钱,结婚是两家家长出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赚得钱永远捂不热,要不到几天她就能把自己掏得一穷二白,兜比自己的脸干净。   这几天她算是知道了尤烬比较坏,度清亭看着自己充实的钱包,突然很不习惯她这种好,翻来覆去,跟要戳破什么似的,大半夜故意发颠。   【你是不是已经在下单买绳子了?】   【来捆我啊,来捆啊,我爸妈在家,来捆啊。】   【反正你捆我,我就不回去了。】   深夜里,尤烬轻碰手机屏幕,退回到了主页。   更想捆了呢。   度清亭也犯了个深夜的大忌,点开了尤烬发来的语音。   就简单的二个字,“小坏蛋……”   后面没有话,搞不清楚她还想说什么。   意犹未尽,风吹起了灰烬,用手指一捻,才知道灰烬里藏着猩红色的火焰。   好烫指尖啊。   /   翌日。   天大亮,外面的阳光依旧,度清亭起挺早,刚刷完牙,她就接到了黎珠珠打来的电话。   上次婚礼后,俩人联系挺少。   以前黎珠珠也很少主动找她,都是通过顾瑞,她接到这个电话稍微愣了几秒。   心里一直犹豫,接还是不解。   等她滑向接听,黎珠珠声儿传来,她声音比较尖,说话总跟呵斥似的,“你干嘛了,一大早顾瑞就在朋友圈对你发了江湖追杀令。”   “啥玩意?”度清亭缓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怎么这么幼稚?”   她把手机打开翻进朋友圈,里头果然有顾瑞发的朋友圈,就是告诉广而告之,他和度清亭决裂,谁要是看到度清亭向他举报,他大大有奖。   度清亭咬了咬牙。   “我真是服了。”   往下一拉,奖金五十万。   这么下血本。   这些钱,她都想把自己举报了。   “你俩干嘛了,前几天没见到他,再见到他发这种野疯。”黎珠珠疑惑地问她,“上次看他这么发颠,还是追杀第二者。你到底做什么了?”   “这……”度清亭大致同她说了,顾瑞发现王铁是男人的事儿,她本来想掩盖一下细节,黎珠珠一声冷笑。   “……那你祈祷他没有失身吧,感情是顾瑞的逆鳞,你小心他发疯杀了你。”   “我这……”度清亭嘶了一声,退出朋友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说他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我也是为了他好,好不容易有个爱他的。”   黎珠珠“哦”了声儿,“你去跟他说。”   度清亭想骂。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最近也忙。”   “躲在家里不出来啊?”黎珠珠无情地戳穿她。   “……什么叫躲。我是在等他技能冷却,等他想明白爱情这个东西不分性别。”度清亭想着,没辙了,她放下牙刷,洗干净脸,去把自己的平板找出来,什么都不想了,画画吧,开稿吧,她都半年没动静了。   她给黎珠珠转了两万块,让她转给顾瑞还昨天请客的钱,下楼,四个朋友齐齐看向她,度清亭感觉脸很热。   千秋静笑着问:“你睡得着啊   ?”   “一把年纪了怎么睡不着。”度清亭感慨着,本来想跟她们一起画画,奈何她昨天丢下朋友跑掉也太缺德了,昨天是有尤烬压着,今天怕是得算账了。   她原本想着在家里死宅,但是百里佳奈得回去签出版名,剩下仨倒是能晚点。   度清亭心里一下哽咽。   那我在家里死宅是不行了?   家里做好了早餐,准备上桌吃饭,家里门铃响了,度清亭下意识以为是顾瑞。   她歪头看过去,喊开门的阿姨,“林姨林姨,如果是顾瑞,和不认识的人你就别开门。”   林姨打趣的说:“怎么啦,你有仇人啊。”   也差不多了。   林姨回来抱了个箱子,说:“是小烬让人送来的,说是你冬衣不够穿,让人送过来的。”   林姨把箱子放在沙发旁边,纳闷地问她怎么没去那边,她倒没想到是度清亭在硬气,以为是公媳矛盾,叹气说:“这个尤卿川,冥顽不灵!”   天其实挺冷,度清亭家里衣服没两件厚的,她现在衣服都是尤烬给她买的,都放在尤家了。   度清亭从椅子上起来拿衣服穿。   黑色毛衣,穿身上暖暖,西装版型,正正方方的,底下是一条黑色的竖条长裤。   这群朋友跟她一起玩的时间挺久,以前觉得她穿搭挺随意美,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她以前在瞎穿,毫无审美,现在就是精致,真正的随性。   在熙双手托着下巴感慨,“有老婆真的很好啊。”   倒是度清亭头发长长了,今儿在家里她随便梳了两下,看着像是一堆狗毛,度清亭也觉得头发不行,说:“回头我去烫一下,烫那种日系冬天少年感的,不得迷……”迷死尤烬。   度清亭寻思这话不能说,她现在可是跟尤烬闹脾气呢,好歹得压制尤烬一回儿,但是头发肯定得烫,把自己一捯饬,勾引尤烬不手到擒来。   她自己回到楼上,把之前的皮革颈带找出来戴上,她自己扯两下,夹着自己的平板去吃饭。   “你们没有青梅吗?”度清亭问。   “没有。”   “我有,但是她已经在准备生二胎了。”   “啊,我只有两个哥哥,还是   彪形大汉,超级讨厌。”   “我觉得她在秀恩爱。”兰斯诺说。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漂亮青梅的人真是可怜。”度清亭感叹。   “那你有本事别用中文,用英文或者法语说话啊!”   等她们吃完饭,就听着外面有狗的叫声。   院外的冬日感很强烈。   茂盛的树木萧条,阳光在这时尤为金贵,影子散落在地上,把身上的衣服照得暖烘烘,尤烬牵着狗从她家门口路过,千秋静和在熙远远就看到了小蝴蝶。   “杜宾!”在熙喊。   她们这些画手,最喜欢画一些飒飒的姐姐+烈性犬,戴着嘴套和皮革项圈,身上还穿了黑色的马甲,杜宾听到里面的声音警惕护住的站在尤烬面前。   几个人从屋里跑到院子里外。   “可以摸摸吗?”她们问尤烬。   “我问问她。”尤烬看了一眼度清亭,再问小蝴蝶,“宝贝,可以给她们摸摸吗?”   尤烬身上是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长裤,一个小高跟,领家大姐姐一样温柔问着小狗,小狗没回答,她说:“不好意思啊,她有起床气啊。”   “太遗憾了,可以拍照吗。”   “可以。”   四个人围着小蝴蝶拍,尤烬对小蝴蝶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然后把狗绳交给她们其中一个,给她们全方位的拍。   尤烬往后退,站在度清亭身边,“小狗……不给摸啊。”   度清亭偏头看她,看到她嘴角噙着的笑。   那四个人都和杜宾合影了好几张,拍完,尤烬拍拍手,杜宾走过来,她拾起狗绳摸摸杜宾的头,“真乖。”   她问尤烬四个朋友,“一起喝早茶吗?前面有一家不错,你们尝尝?”   “好呀好呀。”   尤烬牵着狗走在前面,在熙问:“姐姐,你每天都会牵着狗散步吗。”   “也不是,前几天惹它生气了,结婚没有带它,它在跟我闹脾气,这几天带着它散步哄哄它。”   “真好,有姐姐哄……”千秋静说。   “什么姐姐……这个狗叫她妈妈。”度清亭在后面忍不住出声儿。   “咦!叫妈妈吗?”在熙   问。   说完,她们才反应过来,牵狗的女人是度清亭的老婆,看看尤烬,再看看度清亭,“嘶。”   “我觉得你们两个像姐妹!”   “这个狗是公的。”   我是她老婆,有没有搞错。   度清亭头痛,这群人叫什么姐姐。   还没有到前面的早茶店,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度清亭顺着味道看过去,她的记忆也被勾了出来。   新鲜的牛奶加特质的麦和茶叶放在一起煮,煮到沸腾最后撒上干玫瑰。店家不是谋生,只有每年冬天出太阳的时候才会在自家门口开摊,老板是一位戴眼镜的先生,以前教语文,出了车祸,腿断了,身上正装就换成了家居服和围裙,冬天卖茶,夏天种花。   小时候叫叔叔,长大了叫老师。   度清亭和尤烬小时候常来。   店离得近,她们下校车的必经之路,度清亭会经常和她闹脾气,她觉得自己闹得很大,很凶。但多数是她自己跟自己闹。   尤烬经常性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懒得理她,甚至不知道她在生气,度清亭自己把自己气累了,说,“你给我买奶喝,我就理你了。”   “你不理就不理啊。”尤烬从钱包拿钱出硬币给她,她也不接,要尤烬把钱给老板,尤烬买完给她杯子里放吸管,坐下来喝奶的时候,度清亭会把椅子搬过去挨着她。   尤烬才后知后觉的想,喔,多离我几厘米远就是生气啊?   度清亭有点笨蛋啊。   度清亭嘶了声儿,她看着坐下来翻菜单的尤烬,杜宾趴在尤烬腿边盯着她。   度清亭想。   自己怎么也得比小时候有点志气,不能含糊其辞就跟她和好了,这次怎么也得坚持到底。   她咬咬嘴唇。   看,这狗都比她待遇好,生气了,尤烬还哄着带着出来遛。   尤烬问她:“还是点以前的吗?”   度清亭接过菜单,“我看看有什么新品。”   以前店家也老喜欢研究一些新鲜玩意,度清亭是常客,闻着香味儿就走不动道,手里那点零花钱总是花得干干净净。   菜单上除了烤奶没变,剩下都是新名字,她点了几个,又给朋友   们点了同样的。   老板出来拿菜单喊了一声小烬。   尤烬跟老板很熟,笑着点头。   后来,有七年时间,度清亭离她特别远,也不回来,度清亭把距离拉到万千公里,隔山水。也不说明为什么,甚至不再主动拉近距离。   尤烬反复想错在哪里。   整整七年冬天。   她路过老板的小摊,买了七年的奶,没有人再愿意喝一口。   老板总说:“小烬,不喝别浪费啊。”   尤烬是很固执的人,她还是想买就买,直到老板有一年去旅行,整个冬天门关得很严实,她有钱有主动权又如何,对方不开门,那……都白搭。   她跟老板说:“我没浪费。”   桌上手机嗡嗡的响。   度清亭看了一眼,是顾瑞打来的。   千秋静和在熙她们都夸这个奶好喝,又点了几份烤奶酥,千秋静问她们吃不吃。   度清亭替她回答,说:“她不吃。”   尤烬说:“可以,我也吃点。”   度清亭有些纳闷,小时候她就不怎么爱吃甜食,她疑惑地看着尤烬,尤烬说:“口味会变啊。”   尤烬帮她接了桌上的电话。   声音暖暖的温柔,落入耳朵危险,她同那边说:“待会追杀她好吗,我正忙着哄她呢。”   “嗯?”   那边没声儿,自己挂了电话,尤烬把手机还给她。   度清亭交叠着腿,伸手去接,咬了咬唇,冷哼一声。   尤烬轻声说:“别生气了,知道错了。”   度清亭咬着嘴唇。   “你以为我牵狗出来干嘛?”   “是找个理由出来见见你呀。”   尤烬把吸管放在杯子里,上面飘着玫瑰花瓣,给她喝着,“也是想跟你和好啊。”   度清亭茫然地想着,这语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软呢,就二句话让她心肝发颤。   “然后,我会给你补证,也给你改门禁时间,怎么样?”尤烬手指戳戳她的掌心,“今天就跟我回家吧,老婆。”   奶茶太香了,度清亭更迷糊了。   老、老婆……   这、这是那什么……就传说中的撒娇吗?   那她。   就,那她……得,就……   尤烬语气软软的,低着头,唇贴着她的耳朵,语气诚恳,“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啦。”   “老婆,原谅我吧。”! 第83章   这俩说着话,那边四个人全看向她们,一个比一个八卦,因为听不太懂理解的比较费劲,眉心都皱挺紧。   尤烬又用手指轻轻戳着她的掌心,“好不好?”   她问着她。   度清亭身体软了一大半,她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她说:“你这情况很严重,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尤烬态度很认真,“你说错哪儿了,那就错哪儿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吧。”度清亭坐直了身体,她喝了口奶,奶味香醇,就是很烫舌头。   “小心点。”尤烬帮她把烤奶拿下来。   老板的小孙子把烤奶酥放在桌子上面,奶呼呼地说:“请慢用!”   千秋静和在熙她们好奇地看着她俩,度清亭清清嗓子,说:“道歉可以,得有诚意是不是。”   尤烬点头,“那你还想要什么。”   度清亭说:“道歉请用英语。”   “嗯?”尤烬眉微紧,不太明白。   千秋静和在熙两人眼睛传来传去,各种对暗号,千秋静:她们在说什么?   在熙:中文,听不懂啊。   兰斯洛歪头过来:可能是在挨老婆的批评!   百里佳奈整个接不上信号,一直盯着手机想,自己真的要这么早回去吗?不想回啊,不想打工,为什么我要打工,打工什么的全去死吧。   度清亭:“日语韩语法语都行。”   她这些朋友除了兰斯洛本土,其他都是留学生,平时交流会互相帮忙学习语言,但是度清亭自己语言就不通,经常说散装英语,做不了老师,导致她们中文很不行。   尤烬看着她,说:“Sorry?”   “すみません?”   尤烬抿了下唇,开始克制唇角的笑意,度清亭觉得也行,毕竟对面几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吃惊,百里佳奈都抬头盯着她们。看来都听懂了。   “继续。”度清亭想,这下知道谁是一家之主了吧。   尤烬点头,问她:“你原谅我吗?”   “目前还有点难。”   “我把私章拿出来了。”尤烬看向旁边的杜宾,轻轻拍着掌心,杜宾就站了起来,尤   烬俯身拉开杜宾马甲兜的拉链拿了个印章。   “你给它拿着?”度清亭疑惑。   “小狗比我更稳重。”尤烬说:“给它拿着就不会丢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人,好像是度清亭比较沉稳,度清亭想,也对,杜宾嗅觉灵敏,给它拿着就是装了监控,尤烬又从里面拿出她昨天不要的驾驶证。   她双手捧着,再送到度清亭面前,说:“Princess,pleasegetyourdriver'slicense。”   度清亭想骂了。   艹艹艹。   尤烬微微低着头,尊敬、卑谦的捧着她的证,像是个骑士,还叫她什么……公主?公主,请……   难怪这个梗在网上能火,难怪啊难怪啊。   这放在小时候,尤烬说这么一句“公主”,她能原地升天,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想起来就跺脚。别说小时候了,长大这样被哄她也顶不住。   她把自己考到手的驾驶证拿过来,控制不住的笑,嗯了一声,下意识接了一句,“免礼。”   尤烬咬了下唇。   “那我再为你签一张驾驶通行证可以吗?之前那张你可以随便处置。”尤烬拿出她的支票和钢笔,问:“请问是要英文还是中文。”   “都要。”   尤烬捏着钢笔,支票压在桌子上,她重新给她签字,再盖上章。   她签完条继续双手给度清亭,度清亭收着,眉心用力皱着压制情绪,但,实在是忍不住,这也太特么享受了。   尤烬把印章收好,重新让杜宾背着。   度清亭裤子有兜,吸取上次的经验,这次她不敢随便塞进去了,她把手机壳扣开,再把尤烬签的条叠好放进去。   这可是支票。   支票上签欠条。   “那,门禁时间改成十点可以吗?”   多了半个小时挺好,时间上她不挑,本来也没敢让尤烬改,毕竟是她自己定下来的。   “因为会遇到高峰期,再给你半个小时通勤,特殊情况你可以十点半回家,再特殊情况,给你配一台车,你喜欢卡宴,还是喜欢迈巴赫?明天,或者后天,带你去提车,你要是忙可以直接送到家里来。”   尤烬说:“你要是喜欢其他车也都可以选,兰博基尼,劳斯莱斯,法拉利,还是布加迪?”   “等等。”   度清亭人太飘了,她让尤烬停下,手插在兜里她掐了掐自己,是痛的,她寻思要不要再抽自己一耳光。   妈的。   太他妈的像做梦了。   这是真实的吗?   她现在飘得很想把自己捆起来,再跟尤烬说,“你抽我的,抽死我,我脸都可以不要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挺硬气,她压着声音说:“不准买绳子,别白天一套,晚上一套。”   “好。”   “真的假的。”她不太信地问。   “你说呢?”尤烬反问。   度清亭侧过身体,手捧着她的脸,捏了一下,这真是尤烬,是她的新婚妻子,这也太好了叭?   好想亲。   度清亭松开手,再严肃些,她问对面朋友,“你们平时开什么车?”   “什么车都开,不挑。”   “一般开公交车,这样能带的读者多。”   度清亭交叠着腿,喝了一口奶,烤奶酥还是热的,度清亭捏了一块给尤烬吃,喂给她。   尤烬吃了,唇舌间都是奶味儿的香。   她再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妻子会原谅我吗?”   “嗯?”她眨眨眼睛。   这娇这软的,度清亭人麻酥酥的,她喝了两口烤奶活像喝了两杯烈酒,她妈还说撒娇最好命,她觉得听老婆撒娇才是好命吧。   多享受啊?   度清亭说:“听你的。”   又立马改口,“勉强原谅你,不能有下一次,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好。”尤烬点头,看看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椅子。   度清亭起身,提着自己屁股下面的白椅子挨着她坐,眼睛转悠一圈,尤烬手上还捏着杜宾的狗绳,趴着的杜宾看她们靠这么近,抬抬身体。   度清亭直接把手搭在尤烬肩膀上,让尤烬靠着她,尤烬没靠,没多久她又搂着她的腰,她喝口热奶,说:“是你哄我的,求我和好的对吧?”   “对。”尤烬点头。   度清亭   再嗯一声,低声说:“还说我妻管严……”   “谁说的,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我被你拿捏了。”尤烬认真地同她,“你不回家,我彻夜难眠。”   “嗯,懂事儿。”度清亭也认同她的话。   哪严了,尤烬一点也不严。   尤烬不严,她就不是妻管严啊。   几个朋友不约而同的也在想:可是可是,有门禁的……不就是妻管严吗,你这样难道不是妻管严,再加上耳根子软吗?   啊呀。   啧。   但是,不得不说,有老婆真的好哦。   今天太阳出奇的好,奶茶也实在香。   度清亭嘀咕两句老板应该买点那种双人椅,晒太阳的老板回她,你小时候也这么说。   老板坐在躺椅上,小孙子去拿毛毯,度清亭挺惊讶他孙子居然这么大了。老板说:“你不也这么大了吗,小时候跟我孙子差不多。”   也是。   老板小孙子挺可爱,长的有点胖,走路一扭一扭的,她那四个朋友逗逗老板的小孙子,小孙子一直盯着尤烬的狗看,尤烬问他:“怕不怕。”   “可以摸一摸吗?”   千秋静说:“它有起床气。”   尤烬笑,“现在没有了,可以摸一摸。”   杜宾戴了嘴套,乖乖趴在地上,尤烬把绳子收了收,跟杜宾说:“要乖。”   老板小孙子过来伸着小手要摸,尤烬给她指了几个地方让小孙子摸,说:“这里,它比较喜欢。嗯,对的……”   老板跟尤烬好像挺熟,曾经度清亭一直以为尤烬心冷面冷,是那种不会念旧,分开了就不会主动联系人。   度清亭偷偷瞄尤烬,尤烬让小孙子不要摸嘴套,杜宾会凶。   老板说:“你们结婚了。”   “给您发过邀请,您儿子去的。”   “嗯,听说婚礼不错,好多年了。”   “七年……”尤烬说。   老板说:“二十二年了,那时你不才五六岁,她才三岁,你们经常牵着一只鸭子出来溜圈。”   “鸭鸭?”他小孙子应着话。   度清亭听着,忍不住想小时候尤烬有没有这么温柔,也许,有   过这么温柔的时候。她以前上学喜欢背那种小黄鸭的书包,放学回来她就去牵尤烬的手,一开始尤烬不给牵,过生日的时候,尤烬送了一只小鸭子给她,好像是一只柯尔鸭,尤烬跟她说小鸭子吃什么怎么遛,教她怎么养鸭子。   度清亭经常牵着小鸭子去找尤烬玩,小鸭子屁股一扭一扭的,她就在后面追着跑。   后来她妈把鸭子送到乡下了,因为度清亭把鸭子塞书包里带学校去炫耀,一群人追着她的鸭子到处跑。   度清亭回家她的书包臭烘烘的,她妈想教她写作业,手一塞进去……后面不记得是给她姥养还是给她爷养了。她哇哇哭,那时候尤烬给她牵手,主动给她牵,两个人才开始手拉手回家。   坐了两个点,也得带朋友出去转转,如今度清亭是有追杀令在身上,她也不敢一个人瞎出门,今天她们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溜达,顺便去了一趟她们小时候的幼儿园,幼儿园装修了很多次,现在不像当年那么火,附近新起了不少双语幼儿园,以及各种中外合办的私立,她们的幼儿园就显得没什么特色。   以前圈着幼儿班的蓝色铁网换成了白色的栅栏,上面种了不少花,康乃馨和太阳花在冬日盛开,小朋友都放假了,教学楼也粉刷了几次,比她记忆里要新许多。   度清亭站在外面看,才发现她们幼儿园是笔筒形状的设计,高年级则是课本。   心里微微酸动。   好像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度清亭在这里读到四年级,尤烬转学后的一年她也换到了对面,因为对面师资力量更好,幼儿园互相竞争,也带起了一轮幼儿开始卷的新潮。   尤烬给她们当司机,开着车载着她们出去玩。晚点度清亭去送了百里佳奈上飞机,百里佳奈那是一个哭,根本不想回去。   回来尤烬把车给她开,路上就收到线报有人告诉顾瑞了,度清亭人傻了,愣是让她一个新手成了老手,车开的特别溜。   怎么办呢。   度清亭特别苦恼,再偷偷看尤烬。   顾瑞挺怕她的。   尤烬看着她,勾了勾唇。   “我来开吧。”   尤烬仿佛没接到暗号,坐驾驶位给她们送回来,车停下来,度清亭跟着下   车,说:“我回去拿点东西,拿完再过去。”   “嗯,好。”尤烬点头。   她把车往回开。   回来前给家里打过电话,她们回来吃饭,在外面大鱼大肉的吃,这几天都有点腻味了。   家里正准备吃饭,她妈问她:“还没和好啊,要撒娇……你就跟她撒娇,然后委屈巴巴说她不讲道理,就算你没道理,也成了有道理。”   “嗯,知道了,我吃完饭就过去。”   “你自己过去啊?”陈慧茹说:“我把楼上都收拾好了,你等她过来,在这里你撒娇,她哄你你再回家。”   “放心吧,她已经给我认错了。”度清亭说完觉得自己的形象特别高大,直接省略了撒娇这一步,就让尤烬认错了,厉害。   “她怎么给你认的?”陈慧茹不太信。   度清亭笑着看她对面四个朋友,意思不信问这些见证者,她吃完饭回到楼上,走路都带风了。关上门她开始办自己的事儿,从箱子里找出一个袋子,继续织毛衣,昨天为了惩罚尤烬她只织了一圈,今天……多织十圈。   一开始上手是挺难,后面她自己多试几次,大概试废了半卷毛线吧,她慢慢的就织顺手了,之前的毛线她感觉也不是很好,中间又去买了比较贵的,这才织了好几个月。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上心。   度清亭收尾的时候,接到了伊芙琳的电话,伊芙琳说自己准备回去了,她本身主要发展就是在国外,过来是谈商务加上参加婚礼。   伊芙琳说:“那你帮忙跟你妹妹说,我后天就得飞了。”   “你没跟她说么。”   伊芙琳说:“妹妹在念书呢,那天她满课。”   度清亭哦了声儿,问:“那你中文考试过了?”   “还没有,不过已经好很多了,应该明年HSK能过了。”伊芙琳的中文对比那四个朋友挺好的,她说:“我会想你的北鼻,先拜了,记得带你老婆来看我的模特秀。你老婆真的超有钱哎,还给了我好几个商业代言。”   这事儿度清亭并不知道,不过尤烬偷偷帮她朋友,度清亭听着挺开心挺有面子,“小事,不过你还是自己跟我妹说一声儿。”   “她应该知道的,我经纪人会通   知她,不会让她人去楼空。”伊芙琳说着,语气微微沉,“你妹妹……”   度清亭想到她妹对伊芙琳的态度,她没往下听,换话题,说:“要我去送你吗?”   “噢,不用了。我怕我会哭泣。”   “没事,送送你吧。”   “主要是我粉丝太多了,我想看看小美女……我现在对已婚的你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女朋友变成已婚少妇后,我觉得更有魅力了,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少妇老婆……人/妻怎么这么有魅力呢?”   “啊,我好喜欢东方人/妻……”   度清亭直接挂断,没搭理她。   那边尤烬回去,她家里正吃着饭。   她洗干净手坐过来,阿姨给她端菜放在桌上,她说了谢谢。   阿姨关心地问了一句度清亭今天过不过来睡觉?   她们家里口味差异很大,如果不是节日很少共餐盘吃饭,尤卿川切着肉排看她,说:“度清亭还在她娘家?”   他说“娘家”有种莫名的怪异,尤卿川很少和柳苏玫发生口角,真有分歧,两个人会沉默着不说话,过几天再谈,夫妻俩吵架就开始相敬如宾。柳苏玫也从来没有闹过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对他说算是不可修复的矛盾。   尤烬正在吃肉末鸡蛋羹,没有及时回他,尤卿川说:“你们新婚她就回娘家,传出去不太像话,你去把她接回来。”   尤烬抬头看她,她并没有直接告诉尤卿川,度清亭晚上回来的事,她道:“为什么我去接。”   尤卿川皱着眉说:“她给你下跪,有些事,既然……”   “爸,你可以说的直白点,不用拐弯抹角,对于婚姻我是新手,不是很明白。”尤烬认真地说着,表现的对婚姻一窍不通。   “那天算是特殊情况,她回家晚了点,但是摈弃自尊给你下跪道歉,也是应该原谅,虽然她这个人没骨气了些,也不太能上台面。”尤卿川说,“但是……”   尤烬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尤卿川憋了很久,费劲地说出来,“总体来说,你得尊重她,尊重她的人格。”   “好,我知道了。”尤烬说:“我听您的。”   用完餐,尤烬漱完口,拿着   手机出门。   半路就碰到度清亭,度清亭手里提了个包,里面就装了两件睡衣,毛衣她并没有带过来,她问:“你怎么来了。”   尤烬说:“我爸让我来接你。”   “咦,你爸为什么让你来接我?”度清亭很惊讶,更多是惊喜,“你爸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恨不得咱俩离婚吗,这有点奇怪啊。”   “为什么啊?”   度清亭嘴没停,几分钟的路变得很聒噪,尤烬手机照着灯,俩人影子长长落在地面,到门口,尤烬压了根手指在唇上,“你表现的严肃点,生气点。”   偏,度清亭就跟小时候一样,藏不住一点喜事,尤烬把她带进去,她走了两步就开始笑。   “哎,你爸是不是关心我?”   尤卿川在看新闻,她说:“爸,爸你把灯开亮点看,对眼睛好,做个眼保健操,看您累的。”   尤卿川没理她,继续看今天新闻。   国际局势变化很迅速,又有国家打起来了,战地新闻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报道,激烈的枪声砰砰响,地面上的建筑残破不堪。   度清亭脾气是挺好,人人都说,好到极点就是笨,度清亭就是有点笨,显得脑子不好使。以前俩人都小孩经常吵架,高峰期就是她一二年级开始写作业考试,尤烬批评她,度清亭会哭鼻子,拿出了我这辈子都不搭理你的态度,大多数只要尤烬站在楼上喊她一声名字,她就会乐颠颠跑上来继续和尤烬玩。   进到房间,度清亭手指插兜里,尤烬把之前挂的婚礼誓词拿了下来,因为要改时间,现在正在想怎么补上去。   尤烬说:“打个括号补充。”   她把笔给度清亭,度清亭自己在后面补,之前那条后面就改成了,十点半的门禁。   想想她爸她妈,她爸除了正事出差没法按时按点回家,平时都是早早回来陪她妈。她结婚了,是得约束约束自己。   “晚上回家不安全,自己开车慢一点。”   “度清亭,如果你让妻子等到深夜,过了11点还不归。”尤烬咬咬她的耳朵,“那罚得更重哦。”   奖惩同施。   尤烬说:“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每天保持充足睡眠去工作,睡眠之前得有妻妻生活。要是回   来晚了,你以后只能戒色了。”   度清亭点头。   尤烬说:“非工作出差时间我也会早点回来,但是如果你不遵守,我也会开始不遵守。”   她俩,尤烬是经常出门的那个,她就是最近忙点,以后尤烬要是彻夜不归,去社交去工作去应酬,尤烬现在变成人/妻更性感了,尤烬要是鬼混,那完蛋了,她绝对会成怨妇。   尤烬说:“有什么不对的,不合理的,我们慢慢磨合,都是第一次结婚,就用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态度去面对,好不好?”   度清亭用力点头,她觉得很好。   尤烬把相框重新挂上去,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去卧室,她把人往床上一推,度清亭身体微微往上弹,她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嗯?”   度清亭呼着气,说:“是你错了,怎么会是我被你推倒。”   尤烬“哦”了一声,她点头同意,度清亭从床上起来,度清亭急匆匆解开她身上的外套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两个人对视,尤烬手指搭在腿上,轻轻往上撩,说:“那请享受你的新婚妻子吧。”   度清亭要压上去的时候,尤烬说:“我去洗个澡,会不会更可口一点?”   度清亭本来就是个馋鬼,新婚后面硬憋了一天,她根本不想等,“要不……”   “要不先给你亲一下?”尤烬笑着说,“就一下,太多下,又会磨蹭很久。”   “嗯。”度清亭说了声好。   她俯身在尤烬薄唇上亲了一下,舔舔她的唇珠,一下不舍得分开,手指落在她的腿上,说:“以后不要穿长毛衣。”   “嗯?”   “不方便……做。”   “哦,是嘛?”   等度清亭分开,尤烬抓着毛衣摆,再握着她的手放进去,度清亭的手比较凉,她轻轻一嘶,说好凉啊。   “要不要进去暖暖?”尤烬问着她。   度清亭没说话,尤烬提着毛衣轻轻往上一扯,衣服就脱了下来,度清亭望着她,手还搭在她的腿上,尤烬把她的手拿开,她起身打开那个柜子从里面取了一套很薄的衣服。   然后,她去了浴室,度清亭望着浴室门,尤烬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度清亭视线瞥过去,好像是她秘书发过来的。   度清亭没拿她的手机,视线继续落在浴室里,听着里面的水声,她起身,觉得自己没必要干等着,太逊了,她走了一步门打开了。   她的妻子从里面出来了。   身上很透,皮肤白皙,薄薄一层小布料,交叉的皮革勾着她的腰蜿蜒到胯,她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垂着,她说:“嗯……听你的话没有买绳,但是……可以向小蝴蝶借。”   她提了提手,狗绳之下是铁链项圈。! 第84章   尤烬走到她身边,度清亭脚步定了定,之后她往后退,她看向尤烬的手指,以及她身上的穿着,目光落在上面就停不下来。   此时尤烬提着狗绳,却像是提着一个皮鞭子。可以束缚她,也可以抽打她。   性感和危险结合在一起。   尤烬靠近她,动作很温柔,她伸..出手指去碰她的脸颊,度清亭微微歪过头,有点躲她的意思,“你,你这是要干嘛?”   “想让你更开心一点啊。”尤烬说:“跟老婆玩一些小情趣可以吗。”   她声音软软的,甜而撩。   尤烬逼着她往后走,她就只能往后退,一直退到边缘了,她坐了下来,尤烬就跨坐在她身上。   尤烬提了提手中的狗绳,轻声问她:“我的小狗乖不乖?”   冬日的夜气温骤降,室内暖气调得很高,度清亭衣服还没脱,身上一阵阵的热,尤烬的手圈在她的脖子上,一直哄她,温声细语,听得度清亭耳朵一直发热。   她再次问她:“乖不乖,小狗?”   贴着她的耳朵,度清亭人已经酥麻了,尤烬偏头,唇落在她脖颈上,她亲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让她触碰她。   度清亭很想说,不乖。   可等她回过神。   尤烬把项圈挂在她脖子上,咔哒一声,她就戴上了项圈,可能也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比项链重多了,很沉很重,让她的脖子变得冰凉。   她成了被人类圈养的动物,她骨子里不喜欢这种感觉,想反抗,又受不了人类投食的诱//惑。   可是她们又链接在了一起。   就是这一根绳子建立了关系。   现在尤烬的身份又变了,这是她的妻子,是人/妻,冠上这个头衔她更加迷人了。   度清亭没办法反驳她的要求。   只想听她的话。   尤烬没有给她多少回味的机会,她扯着狗绳,度清亭就只能跟着她往床上走。   她开始亲她的唇。   颈链磨着度清亭的脖颈,尤烬抬起身体,小腿轻轻往上抬,她把狗绳的圈戴在脚踝上。   那瞬间度清亭在想。   那我是要亲..吻她的脚   吗。   /   度清亭个人不喜欢下跪,因为屈辱,跪着只能低着头,她只能看到床单和自己发颤的手。   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她一无所知,更无法从对方眼睛里看到此时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双手用力撑在床上,身后的人手动一下,四肢就得用绝对力量支撑后背、臀。   那样就成了一种动物,很容易就失去理智,再者低下头,人类就会紧紧拉着项圈。   歇息的时候把绳子拴在床头,狗会立马取代主人的位置,发疯的狗狠狠地撕咬她。   戴着象征屈辱和被驯服的项圈,狠狠的反击,吻她的薄唇,咬她的月牙,深深凿进她的河。   她们就这样,牵着绳,戴着项圈,身体和身体触碰着,侧着,躺着,抱着,坐着。   腿跪在枕上,膝盖不太稳的颤动,与布料糅和,在她唇上,用力扯手中的绳子。   底下的度清亭。   戴着项圈的狗,仿佛溺毙一样,她张了张嘴,她以为狗要死了,但是狗掐住了她,用力地抓着她,欢喜的说:“还要继续……”   /   早上下楼,杜宾正在楼道上玩,堵住了度清亭下去的路,杜宾抬头看着她,度清亭脖子上空空荡荡,她喉咙一梗。   杜宾:“汪?”   度清亭说:“你玩你玩,不用管我。”   好尬。   好愧疚就是说。   尤烬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俩,“怎么了?她听得懂,你让它下去,它就下去了。”   杜宾也在看她,尤烬笑说:“好的,知道了,今天带你去买衣服,会带你出门的,乖。”   杜宾拖着狗绳咻一下就跑下楼了。   度清亭有些没法直视尤烬,尤烬倒是挺坦荡,直接就下了楼,也没有还杜宾那条狗绳。   早上在尤烬家里吃的,尤卿川、柳苏玫都在,尤卿川说教意义比较重,说:“家里每天早上7点半用餐,不要每次都磨磨蹭蹭。”   度清亭记着他昨天让尤烬接自己回家的事儿L,心情还是很好,“记住了叔,我要是没起,家里不用准备我的饭,我早上吃不吃都无所谓。”   她以前自由惯了,也可   以说懒散惯了,早上不饿,她就中午吃,饿了,她就在家里整点零食。   柳苏玫说:“还是得吃早餐,对身体好。”   “嗯,谢谢妈。”度清亭笑。   柳苏玫吃着菜,唇间带笑,说:“房间有什么需要布置的,要改的地方,你跟蔡叔说,他会安排人来给你改。”   度清亭笑着点头,“妈,你真好。”   “我看楼上你们只弄了个电脑书房,三楼要不要给你改个画室出来,三楼朝南,有露台,能看到后花园。”   “不用不用……”度清亭怎么跟她说呢,她画的那些真不用……   “在家里画画不比在外面,在家里会很没有灵感,憋久了什么都画不出来,把环境弄好了,你才能灵感充沛。”柳苏玫过来人的口吻,“你叔,尤烬她们都不懂,她们宅着办公习惯了。”   尤烬:“不是叫叔。”   柳苏玫嗯了声儿L,度清亭盛情难却,“那谢谢爸,谢谢阿姨。”   “……”   尤家和度家都有车,也挺新,度清亭不挑,她觉得随便捯饬一辆就能开,尤烬坚持给她提新车,说有一辆自己的车随便开,开别人的还得担心磕了碰了。   度清亭觉得有道理,立马跟着她去提车,就是她想带上她那几个朋友,倒也不是带她们开开眼,就是……想炫耀。   杜宾也戴好嘴套系好了狗绳,度清亭帮忙牵着狗,杜宾跪坐在沙发上。   尤烬说:“先去给它买衣服,然后带你去试车。”   经过她家门口时,尤烬让家里司机把另外仨人也带上了。   进了宠物店,度清亭心中感慨,幸好她妈不养宠物,这里的宠物用品,件件和人类奢侈品不相上下。   给杜宾买了两件衣服,再去提车,尤烬进店,工作人员就想帮她抱狗,尤烬摇头,杜宾那么大一只不用抱。   俩人来回看,楼上楼下走,豪车,杜宾,妻/妻,度清亭看上了一台西尔贝,外形好看,跑车型,挺酷,价格让她犹豫。但是店里是模型,没货,这玩意还挺难定。   她犹豫了下就算了,觉得没必要。   尤烬说:“相信自己一见钟情的眼缘。”   她说就这样了,总得有一辆车   平时开出去玩,度清亭咬着嘴唇,尤烬又给她挑了一台日常通勤,拿了台宾利。   度清亭觉得她说话都很美。   尤烬签单,钢笔刷刷下去。   度清亭觉得她动作潇洒,字也很好看。   老婆也太宠了吧。   几个朋友看得目瞪口呆,羡慕的眼红。   她拿手机拍照,回去的时候跟杜宾坐在后面,她手痒扯扯杜宾的衣服,好在杜宾把她当自家人没凶她,她捏着手机给杜宾看。   “看到这台车吗?西尔贝,你妈给我买的。”   “没看到啊,那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杜宾偏头不理她,她手欠地摸摸杜宾的小马甲,哎,你这衣服,你知道我的车要买多少件你的衣服吗。   我现在觉得你的衣服一点也不贵了。   杜宾看一眼前面,戴着嘴套的狗嘴张着哈气。那表情就是在说:别让她惹我,我要凶了。   “别闹它了,它要发脾气了。”   度清亭特别欠的说:“还发脾气啊?看我,我从来不发脾气,我脾气超级好,真是没辙,果然我更听话。”   “让它凶,我就不凶。”   “来来来,你凶给我听一下。”   尤烬无奈的笑笑。   这两个狗……   小时候和长大会有很多改变,样貌、脾气,在这个过程中,人与外界接触越来越多,外面的世界变大,人也在反复扩大自己的心理世界,往往会忘记很多事,包括自己本身。   尤烬用旁人的视角来看,大人觉得度清亭一事无成,变得不听话,很野。实际度清亭性格很多是没有变,爱炫耀,随便送点什么给她,她就能乐很久,而且,这种炫耀是只对她。度清亭过生日也会收到不少礼物,但是永远喜欢炫耀她的。   她们逛街,买衣服,买各种东西,有时度清亭付钱,有时候尤烬付钱,东西提在手里再塞后备箱里。   度清亭今儿L挺开心,又把她那群朋友秀够呛。   这几天,度清亭慢吞吞把千秋静她们送去机场,主要她们签证快到期了,每个都有自己的事业,该早点回去了。   在机场每一个都挺不舍得,拥抱完挥挥手,度清亭回国时倒是   没跟她们告别,她太好面子,头发剪废了不好意思见朋友,等到能出门她又不想太伤感,自己一个人提着行李去机场。   想来她是不喜欢告别的那种人。   度清亭送完她们回家再看看信息,她把顾瑞设置成了免打扰,她点进去,里面全是在顾瑞骂她,这个怒气值只增不减啊。   上次她给王铁发的协议,王铁到现在也没看,度清亭花了半天的时间自己瞅了一遍,再上百度搜索着,她寻思不行上淘宝找一个律师看看,虽说价格贵一些,但是也求个放心。   只是她也担心顾瑞的心理状态,她给王铁发:【你们咋样了?】   那边状态立马进到输入状态:【这两天跟了大案子,忘记回你了,协议我看了。他给你的协议变好了,还不错。】   她稍微想了想,总不会是那天喝醉了,又哭又闹,尤卿川对她有了怜悯之心吧。   王铁:【一般来说,你们日后离婚,哪怕过错方不在你,也不会给你任何一点的补偿,这个上面说重大过错方不在你,你能有一些补偿。】   标明是“重大”过错方,日后什么情况算“重大”还有得商量,从他接到豪门协议里来看,这个最好的,算是重大的让步。   王铁给她分析了不少,条条说明了,两人的婚前、婚后财产互不干涉,日后离婚按过错方分配,过错方不在度清亭,她能分担一点点补偿,如果和平分手,过错方在度清亭,度清亭就收拾铺盖走人。   度清亭:【那我签字了。】   王铁:【你可以再犹豫一下,也许会有更多的让步。】   她没有多犹豫,她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也没有什么财产可以给尤烬,她对自己闷清,真到那一天……反正,有这样的老婆,她怎么也不想走到那一天。   至于顾瑞……度清亭把协议签了,她这人太磨蹭了,当天就应该签了给他。   度清亭把协议卷起来塞袖子里,然后,去了尤家,尤卿川还在家里,只是在楼上的书房。   她进去从袖子里拿出协议,尤卿川抬眸很不能理解地瞧她,她直接说:“我想着签这玩意应该是背着尤烬,让她看到不太好。”   的确。   度清亭把协议交给尤卿川。   尤卿川只是点了下头,然后收起来。   度清亭并没有久待,给他就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她本来想着带着杜宾去送尤烬上班,自己先试试车溜了一圈,车开出去没多久就收到黎珠珠的报信,顾瑞在她家附近蹲点,就要等着她出来逮着呢,度清亭算是服了,顾瑞这劲儿L还没过呢。   总这么缩着也不是个事儿L,度清亭现在开始画漫画了也得出去溜达溜达,但她是真不占理,顾瑞把她千刀万剐都行了。   回来之后,她就把这事儿L跟尤烬商量。   尤烬正看着文件,她放下文件,椅子转动着,她眯着眸,片刻,她说:“这样吧……你跟着我去公司?”   “去你公司?”度清亭抿了抿唇。   “那算了吧,不合适。”   “嗯?”尤烬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想去我班级上课吗?”   “上班不是挺严肃的地方吗,我去又不能干什么。”度清亭摇头,她对自己很有自知自明,“要是我坐不住,那岂不是会打扰你,不合适。”   她现在又不是小孩子,幼儿L园那会是她没有认知,觉得读书没那么重要,人和人之间还没有划分的那么清楚,这才想着去她班上上课玩。   “不去吗?”尤烬拖了个音,好似在说,“你如果不去,那好遗憾噢……”   尤烬还没怎么着,还没挽留,她自己就上钩了,“那,你们公司,有什么适合我的职位吗?”   “我想想……嗯……”尤烬看着她,上下把她打量,度清亭稍微站直了身体。   尤烬温声说:“给我当小蜜吧。”   “解决一下老板的生理需求。”   “……尤烬,我想骂了。”   尤烬摇头,说:“骂老板是要扣钱的。”   度清亭在网上看过段子,就是发工资条,员工辱骂老板得扣钱,她没上过班,也不知道真假。   她又有点好奇,“不是吧,那你们也太狠了,现在人谁不骂老板啊,那秘书工资……”   “目前我的秘书年薪是八十万。”尤烬说。   “八十万?”度清亭震惊,她有一点心动了,“那我什么都不会能行吗……你秘书怎么办。”   “我不止一个秘书,而且你……算小蜜。”尤烬说着,“哄我开心,满足我的乐趣,空闲时间……让我舒服就好了。”   她语气严肃,偏一句一句不那么正经,弄得度清亭自己面红耳赤。   “去试试吗?”尤烬问她。   度清亭脑子里想。   啊,这好像不错。   “尤烬……你这么好涩的吗?上班还想……做?”   尤烬说:“毕竟二十八啦……有时候也会想的比较欲望一点。我也想在办公室里找点乐趣,工作太辛苦了。”   度清亭咽了口气。   尤烬说:“你也可以拒绝,小蝴蝶在家里,你可以陪它玩,顾瑞来了,你可以让小蝴蝶帮忙,它挺凶的。”   可能是一屋不容二狗吧,小蝴蝶也不太搭理她,更别说她还用了小蝴蝶的狗绳,对那只正经小狗……嗯,如今挺没面子。   前面是独木桥随时有断的风险,后面是安乐窝,有妻子的勾引,她似乎没有吃苦的理由吧。   尤烬问她:“考虑好了吗?”   “嗯……那你办公室,就……”   “我是老板,一般没人随便进我办公室。”尤烬停下几秒,认真地说:“我会给沁溪打电话,或者,给她安排出去。”   度清亭感觉她好像一早就想让她进公司。   “去吗。”   尤烬伸出一根手指,干净,纤细,“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哦,我马上要去公司上班了。”   “……去。”终究还是没抵住诱惑。   尤烬起身,把自己黑色包递给度清亭,度清亭立马提着,尤烬长腿刚跨出门槛就接了个电话,那边是她的秘书,她说:“嗯,早上的例会,我会到,你让AC组去,B组方案继续。”   “苏总……她如果没来,不用催。”   尤烬早上去公司,她上去帮着尤烬提着包。   柳苏玫和尤卿川盯着她俩看,尤卿川也是要去公司,起身听着度清亭说:“你爸不去公司吧?”   “我在子公司,你之前一直去的是我和苏沁溪工作的地方,总公司在静海那边。我爸在董事会,需要开会和汇报,谈大项目他才会让我过去,他很少来我这边。”   “我爸   不来,你可以狂野一点。”   度清亭开车,她新手速度很慢,到了公司就碰到了苏沁溪,苏沁溪看到她身边的度清亭啧了一声,说:“可以啊,直接就带老婆来公司。”   尤烬从包里拿文件,她说:“我去开个会。”她问度清亭:“好奇吗,一起去?”   “外人能听?”   度清亭好奇地问。   苏沁溪说:“你算什么外人,你是我们尤总的内人。”   尤烬拉开门,度清亭跟在她们后面去,也算是涨涨经验,听一听霸总们开会,她一出去就听着外面喊。   “尤总、苏总……”   “夫人,太太……”   “这叫谁?”   她心中纳闷,后知后觉,是我啊。   度清亭很不好意思去,怎么说这也是工作,她去开会底下的人一句一句的喊“夫人”“太太”,那岂不是成了霸总夫人见面会。   度清亭觉得不成。   她妈挺喜欢去她爸公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听着公司员工从头喊到尾,她没继承这点。   尤烬秘书跟她点头,然后接过尤烬的包,跟在尤烬后面进了公司,度清亭拿手机拍了张照。   尤烬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V领搭黑色长裤,腰间系着黑色皮带,好像夜里牵着的那根狗绳还没有松开,视线、脖颈全被她牵引着。   她在里面坐了一会儿L。   再看办公室外,并没有看到尤烬的身影。   她老婆真性感。   喜欢一个人,似乎会发现她身上永恒不落的性感,她的魅力如山河,面对时总觉得……   啊,她怎么会喜欢我。   我真是撞大运了。   尤烬办公室挺大,采光也好,纯霸总的风格,能俯瞰外面的风景,她办公桌上放了几个相册,一张是她们婚礼两家合照,一张是她们婚纱照,黑色杜宾也在其中。   后面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放了很多文件夹和一些书籍,再就是相册,除了她们结婚照,还有一两个是她们小时候的合照,那时候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向日葵书包,一手牵着尤烬,一手比着耶,无名指上还戴着创口贴,上面有字,写的什么看不太清楚。这个相册旁边是她   们穿婚纱照片,两人并肩站着。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转动上面的素圈戒指,过节上面的钻石太大了,也不方便日常生活,那个就存保险柜了,平时就戴内圈有一个“烬”字的素戒。   度清亭没想到尤烬居然还有小时候的照片。   度清亭没工作的经验,也搞不清这个会议要开多久,总之,她坐了会儿L,尤烬的助理来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吃点点心,她摇头,助理又说,今天顾总刚送了一些点心过来,问要不要拿进来。   尤烬是不太爱吃零食的,一般有客户送礼直接给办公室带走了,最近在隔壁弄了个零食柜。   助理肯定知道什么事儿L,度清亭酝酿过来了,怎么听着像是一早想过让她来办公室。   “哪个顾总?顾瑞?顾瑞他爸?”   “是的。”   度清亭总觉得不安,让她拿进来看看。   助理去把糕点提过来,木盒装的,她提进来让助理先下去,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念头。   她把盒子打开,果不其然,底下就有几张白纸,上面打印的全是字,写的全是她以前的黑历史。   这个傻狗把抬头写的还怪礼貌的。   “亲爱的尤姐姐,今天我将告诉你度清亭所有的罪状,以及她多年以来所有的黑历史!”   顾瑞真是字字泣血,什么乱七八糟玩意都写:1:她小学听说有个男生喜欢你,一直追求你,大半夜翻墙去你们初中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儿L,然后非说别人长的丑,要跟人家打架,但是因为打不过,在操场打滚碰瓷,明明是自己在换牙,非说被人打掉的。要老师送人家去坐牢。   2:初一,她喝啤酒,喝醉了说她小学四年级徒步去找你,溜到你们学校待了好几天,饿的晕头转向,自己又跑回去了,家里问她,她说自己被外星人抓走了,被她妈打了一顿。越打她越往外跑,天天坐公交跑去找你,经常夜不归宿,天天被老师罚站,三门课加起来没考过一百分,倒数第一!   ……   8:忘记初几,你来学校办事,她以为你找她,连续等了几天你没出现,喝醉了到处闹哭得眼泪鼻涕一直掉,哇哇大哭,我还拍了照片!   10:高三她借碟片回去,说是要给你一   点教训,还特地去买的电影!但是那是限制级的片!   19:你生日那年……   ……   顾瑞这是小学生吗?   能不能有个大人样儿L?居然真写这玩意!但是,想想……他也没别的本事报复了!   艹,他直接把她从小学开始犯蠢,跟尤烬所有事全写了,这其中很多事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以前大家都说她酒品不好,现在……她信了。   度清亭越看越难受,顾瑞这个傻狗记忆居然这么好,什么时候的破事他都记得,记得就算了,甚至她从这些纸上看到了一串网盘链接。   看来顾瑞已经恨透了她。   朋友没得做了。   顾瑞也碰到她的逆鳞了。   她翻了个面还有字呢。   后面居然还加了一句“未完待续”,度清亭低着头找垃圾桶,绝对不能让这玩意存在于世间。找着找着,她想起来了,顾瑞这缺德货,以前读书特别爱写恋爱日记,写他和他女朋友的破烂事,一分手没东西写,就写日常破事。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垃圾桶,准备去问外面助理,就看到尤烬疾步往这里走,尤烬开完会回来了,她捏着纸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塞。   本来想往兜里塞,偏偏这有十多来张纸,她迅速塞到沙发垫子下面,尤烬走进来问她,轻声问:“无聊吗?”看她慌张的神色,“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几张纸和笔画画草稿,有点没灵感。”   尤烬喊助理去给她拿,然后坐在沙发上,度清亭眉头一跳,尤烬助理拿了两个垃圾桶过来,问她要扔什么,办公室的垃圾桶都是有分类的。   “……嗯,扔糕点。”度清亭看向茶几上的糕点盒,“顾瑞送来的,我怕他给我下毒。”   “不至于吧?”尤烬笑。   “那盒子得拆开。”助理过来说,“我来吧。”   度清亭拿起盒子,寻思扔不扔,扔了好像真要决裂似的,她想着就把盒子扔了算了,好家伙一打开,里面就一层是糕点,下面厚厚一叠打印纸,这个顾瑞……艹,打印了一箱子,真的服了他……   这是办公室啊!   尤烬歪头看过来,“什么?”   度清亭直接关上,淡定地说:“没什么。”   尤烬满脸好奇,起身要过去看,度清亭想也没想直接靠过去,她双手撑在沙发上,圈着她,尤烬挑眉,“怎么了?”越来越好奇,“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度清亭笑着坐在她腿上,说:“起来干什么?不是说,想在办公室刺激一下吗?”   “可是……”   “可是什么?”度清亭手勾着她的脖子,“小蜜,该有小蜜的样子,是吧,你也应该有点老板的觉悟。”   尤烬说:“这个我承认,只是……”   她的视线越过度清亭往后看。   “还只是呢?”度清亭笑,“别装纯情,让你助理出去,我俩谈谈。”   很快,耳朵里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门外有不少脚步声,她愣住。这声音不止有一个助理吧?   各个高层站在门口也愣住,不知所措。   度清亭眼睛缓缓的瞪大。   不是说老板办公室没人进来吗?   度清亭看向尤烬,尤烬回她的眼神: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进入工作状态啊。   外面高层开完会,铁定要来汇报工作进度啊。   卧槽……   卧槽槽槽?   “啧啧啧。”苏沁溪鼓着掌,“哎哟,啧啧啧,好甜,好浪漫,好娇妻啊,度清亭,你要不要这么黏人啊,你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活啊。”   “刚刚还假正经说不去会议室,现在就坐上了呢。”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们尤老板的新婚老婆,度清亭,大家来叫夫人,太太吧。”   她一说话,旁边人就憋不住笑。   尤烬也一时忍不住,尴尬不已。   艹。   我特么……   度清亭手臂都软了,头重的抬不起来,一时骑虎难下,她缓缓低下头,难受地问:“他们走,还是我下。”   尤烬也压着声音回:“……你觉得呢?”   艹。   我要是觉得,我……我还能问啊!   现在不用被暗杀了。   我也想鲨个人!我鲨我自己!! 第85章   度清亭闭着眼睛从尤烬腿上下来,苏沁溪看着她直笑,从外面走进来,说:“啊呀,啊呀,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真是罪过啊。”   苏沁溪特别欠,她还凑过去看,“哎哟,抱得真紧,黏人的小妖精。”   度清亭用力咬唇。   如果上天给她杀人的机会,她第一个杀顾瑞,第二个毫不犹豫杀苏沁溪,这个坏女人!!   “你最好别谈恋爱……”   苏沁溪嘴非常快,一般人还真说不过她,尤烬斜她一眼出声呵斥,“苏沁溪,闭嘴。”   “护妻霸总。”苏沁溪哈哈笑,她觉得贼有意思,还喊外面的高层一起进来。   度清亭是顶不住了,她先从尤烬腿上下来,她看着苏沁溪咬咬牙,心里是各种骂,她脑子开始想,现在这个情况是一走了之,还是打个招呼。偏偏她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算了,她真的做不到,太尬了,她一抬腿往里面的休息室走。   捏着垃圾桶的助理问她:“那个……太……夫人,这个盒子?”   度清亭的脚又迅速拐回来,把桌子上的糕点提起来直接往里冲,她迅速把门关严实,里面有床给尤烬午休,她一头直接砸到床上。   他妈的,不活了。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她就不来了。   呃……她要是不来,还发现不了顾瑞给她的大礼,到时候她的黑历史,顾瑞,你小子……我真的是谢谢你全家了。   度清亭趴了会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她往前走,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去听外面在说什么。   偏外面隔音太好,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在说什么玩意,手指贴在太阳穴上揉了两下。   外面,尤烬正在和高层说话,弯眸中除了尴尬,更多是浓郁的笑:“嗯……新婚,比较黏人。”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你太太挺……挺有意思。”高层也尴尬,直击了现场,现在小年轻就是甜蜜。   “继续。”尤烬笑着听汇报,难得不严肃,情绪比苏沁溪还稳定,还要温柔。   度清亭还在生气,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她准备给顾瑞打电话。   等等。   她先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她平复好心情,第   一步把那盒子糕点挑出来,她床头柜找到了几张纸,惊讶过度她立马去看有没有字,确定就是普通的A4打印纸才放下心。   她把糕点放在上面,她原计划把黑历史往床底塞,可床底和地面就大概1cm的距离,除非她一张纸一张纸的塞进去,塞进去之后怎么拿出来?   哪天一吹风,纸满屋子飞,那盛况……   度清亭脑子都气晕了。   她在休息室里找能放盒子的地方,最后目光放在旁边的衣柜上,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万一尤烬要换衣服呢?   算了,她晚上想办法带走就好了。   度清亭把箱子抱起来往衣柜里放,放完她微微愣,因为衣柜里挂着一件不属于尤烬的衬衣。   夏天款的,她第一反应是她的衣服。   尤烬衣柜里挂着她的衣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是办公室啊,还是夏天的款式。   度清亭伸手去摸,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给的,泰安寺那次吗?不太像那件,这件更规矩版型比较乖乖崽,反正怎么看不像她现在会穿的。   或者,不是她的?   别人的?   不像。   她倒不怀疑尤烬会收藏别人的衣服。   尤烬洁癖重,情缘寡淡,不爱同别人打交道,尤烬一直单身不是没理由,因为她本身喜欢拒绝人。难道是哪个小妖精自己塞进来的?   啊。情敌啊?   度清亭想的头炸,心里一时怪介意的,她想把衬衣取下来扔了,又不敢私自动尤烬的物品。   她费了挺大的劲关上柜子。   她对尤烬的不了解又多了几分。   度清亭皱皱眉,扭头看向床上的手机,再跟顾瑞那傻叉打电话,她今天不弄死这傻叉。   她手插着腰,把电话拨了出去。   顾瑞接了,还没开始说话,对面劈天盖地的骂,“哟哟哟,度大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死没啊,你这种人就应该被乱棍打死,你还是人吗,你说你还是人吗,我俩这么好的朋友……”   度清亭也骂:“朋友?顾瑞你可笑死我了,你特他妈的往盒子里塞什么玩意,你还想弄死我,我跟你说今天我就去买个棍,你别让我看到你,否则他妈的我   给你腿打断,傻叉,你她妈真是敢,你不做人别怪我无情……”   “来来来,你有本事来,说起来,我又记起来一个事儿,是哪个傻叉,跑到尤烬学校,想跟纠缠尤烬的男生pk,因为脸盲打错人了,被人追着群殴,要不是当时我腿长拉着你跑,你早被打死了!哎哟,这事我还没写进去呢,今夜我就奋笔疾书!也不知道有没有出版社愿意出一下你这些事迹!逼急了我直接去投稿,我花钱出版!”   “艹,你妈个傻狗,顾瑞你想死是不是……”   “咦咦咦,还有呢。某人说自己好久没见过尤烬,可是又是谁,高中听说尤烬得奖了,翻墙去看人家表彰大会,被保安抓住追了几里路。我当时早看出来你追着人家尤烬不放,又好面子,所以才不说透的,现在你不把我当人,我也不做人了!还有还有,谁买票去看戏剧演出,因为没看到尤烬出场喝了二两酒抱着电线杆哭啊,还有还有,是谁高三喝醉了指天骂地对着上天说,爱情不降临在你身上,你要去当盘古开天辟地……我都给你录着呢。”   顾瑞巴拉巴拉的讲,他以前脑子根本没这么好,度清亭说什么他信什么,现在发现王铁是男人,知道度清亭在骗他,他现在可劲复盘,把度清亭说的话反着听,好家伙,发现度清亭从小就是个撒谎精。   “你等着,我今天继续写,我就让尤烬知道你曾经为了追求她,干了多少丢脸的事,我事无巨细,你等着我一定让你丢脸!”   “艹,你有完没完,我那不是追求她。”   “是是是,你是个没本事的,你那不是追求,你那是暗恋,你都没本事追求人家,你高三,尤烬说一句你能不能努力她对你失望了,你直接把树当成尤烬,对着树狂抽耳光,说要收拾尤烬,后来还问树痛不痛抱着树一通狂亲。尤烬来找你,你自己去网吧蹲了一宿,第二天嘴巴肿了,你还说是过敏,哎哟,你是脸皮过敏,还是树皮过敏啊?”   “我砍你大爷……顾瑞,你等着,我早晚翻进你家杀了你。你特么给我闭嘴!”   “来来来,你来,我现在就不出门了,我买了一台打印机,我天天打印天天往尤烬公司送,送不进去,我就去你们家小区送!度清亭。你给我等着!”   “我草我草,顾瑞你个煞笔,我真的是树   皮过敏!你等着,我特么一定杀了你!”度清亭用力戳屏幕,用力挂了通话,把手机摔在床上,这个傻叉,难怪被甩,难怪被劈腿,难怪他被骗!   活该啊啊啊啊!   度清亭手机是尤烬上次给她买的,她不舍得摔,她走过去把顾瑞送得糕点包好然后一阵狂踩。   一面后悔当初跟顾瑞这个傻瓜蛋交朋友,一面后悔当初怄气冲动的把顾瑞推给了王铁,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顾瑞翻阅曾经恋爱日记,奋笔疾书,抄写她那些黑历史。   真不能喝酒,真不能跟狗做朋友。   顾瑞现在就是一条没栓绳的疯狗。   她气的快吐出来,外面门敲了两下,她去开门,可能是气急了尬凶了她站起来腰突然很痛,心脏砰砰的跳,她手捏捏腰,起来去开门,问:“怎么了?”   她眉心皱着,往外看,手指又掐掐眉心。   尤烬看她表情不怎么好,问:“好点没呀?”   度清亭现在眼睛一闭,就一个想法,好想死。她手撑着墙壁,摇摇头,“外面的人呢。”   “走了。”尤烬说。   “苏沁溪呢。”度清亭现在耳朵里还有苏沁溪的笑声,今天一天真是走背字,她往外走,腿迈出去又收回来,她问:“我要不就待在里面。”   “我已经给外面秘书吩咐了。谁进来先切个电话。”尤烬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度清亭心里倍觉委屈,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脖颈,委屈的没怎么注重文明,“我特么,操,我真的是气疯了。”   “好了,不气了。”尤烬拍拍她的后背,轻声低语地安抚她说:“不会有下次了。”   度清亭说的气倒不是气高层,是气顾瑞,人都快气出病了,偏偏心里堵着火不能跟尤烬说。   “好点没?”尤烬问。   “嗯。”   尤烬又问:“糕点怎么了?他塞东西了?”   度清亭眸一抬,纳闷她怎么这么敏锐,心惊胆颤地想着怎么说回,“你怎么这么问。”   尤烬说:“休息室全是糕点味儿。”   “……噢。”度清亭刚刚踩糕点,糕点散发出来的味儿,她嗅了嗅,说:“我怕他在里面塞东西,全掰开看了看。”   “他不敢做   这种违法事儿。”尤烬说。   顾瑞他爸是总公司那边的,在尤卿川手下干事儿,尤烬也算是他爸的上司,顾瑞哪敢往她的吃食里塞东西。   “不是,他真的敢……”   “你对他这个人还一无所知。”度清亭说,“他能干出比下药还狠的事儿,一个男人心眼这么死……嘶。”度清亭嘶了声儿,感觉腰子还没回过神。   尤烬说:“去医院看看。”   看她这样也不是装的,症状不轻,她语气严肃起来说:“我给他爸打电话问问。”   “那,那也不用,就是气急了。”度清亭说,“不碍事。也不是小孩子了,闹个矛盾就叫家长。”   她慢慢悠悠的走出去,有点渴了,她东张西望的,尤烬在她身后安慰她。   “没事,我有时候去谈合作,也能看到合作方和自己的妻子亲昵,我们是妻妻很正常。”她这么说着,一句一句安慰着度清亭,语气也很轻柔,“我们是夫妻。”   度清亭无地自容很想钻个洞。   她没说话,喝了一杯温水,她去拿书桌上的平板,“我去里面工作,苏沁溪来了不用告诉我,她问起来,你就说我走了。”   还真让她猜准了,苏沁溪过来送文件了,进门第一句就是问:“度清亭呢,让她出来聊两句。”   尤烬回她:“你不取笑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吗?”   “哎呀,主要是你家小狗可爱嘛。”苏沁溪笑着说,瞥到度清亭扶着腰,继续笑她说:“你这个腰不行小度狗,让你姐姐给你治治。”   苏沁溪嘴特欠,老笑她,看度清亭要生气了,她赶紧见好就收,稳着情绪跟尤烬谈工作。   度清亭在这里一直待到下午,晚些一起吃了饭,本来经历了早上的社死,她吃完饭已经不想去办公室,可是那一箱子东西还藏在尤烬的休息室。   吃完饭到了尤烬午休时间,尤烬肯定要进去休息。   尤烬先躺下来,外套脱了,指指自己的腿,说:“小蜜。”   度清亭表情痛苦,脑子又想到黎珠珠的话,攻的时候手痛,她现在是气的直不起腰,人有点不行。   这真是……卧龙凤雏。   “老板,能下次嘛?”她说。   “嗯?怎么了?”尤烬问。   “有点太气了,回不过神。”度清亭难受地说。   尤烬看着她,目光怜爱,手臂给她枕,度清亭躺下来,尤烬安抚地拍拍她,度清亭感觉更糟糕,活像她不行了,老婆安慰她吃点药补补,下次指不定就行了。   度清亭悲愤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柜子,想到那件衣服,想问又不敢问,心里更焦虑了,气的这个腰更痛了。   晚上度清亭跟着尤烬回去,第二天她心里放不下再去尤烬公司,进门,助理跟尤烬说,顾家又送礼来了,尤烬嗯了一声,她看向度清亭,度清亭头都大了,这个顾瑞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度清亭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脑子飞快的转动,说:“他这天天来送礼,是不是……就是,算不算那什么贿赂!”   “这倒也算不上,也就昨天和今天送了,说是尝到不同口味,总公司那边也留了一些在零食仓,这些就送过来给尤总尝尝,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总公司也有?”度清亭血压直飙升。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烫。   尤烬表情怀疑,“怎么了?”   “没事。”度清亭闭了闭眼睛,开始担心了,顾瑞没傻到往总公司送吧,要是被看到……   应该不会,毕竟是总公司,顾瑞除非是不想让他爸在公司干了,他应该只想报复她,借着这个机会疯狂往尤烬这里塞东西。   “……之后再送,你们别收了,我怕你们吃了……拉肚子。”   “啊?”外面助理不太理解。   “我昨天尝了一点,特别不舒服。”   助理说:“您现在看着就挺不舒服的。”   “……劲太大了。”   度清亭昨天本来想去跟顾瑞决一死战,但是更怕自己丢脸事迹被挖掘,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她又憋不过劲,一晚上都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以后怎么弄死顾瑞。   度清亭把零食提进去,在休息室里打开,果然一层零食,底下一层是她新出炉的黑历史。   度清亭心里也是麻了。   她把纸收出来塞进昨天那个箱子里,再把里面的饼干提出来放在茶几上,她吃了一块,心想自己要   是身体不舒服,立马杀进顾家弄死顾瑞。   但是,她身体挺好。   尤烬坐在办椅上,交叠着腿,疑惑地看着她,再看看她手中的糕点盒,问她:“你是不是干什么了?”   度清亭挺心虚,回:“没有啊……哎,也就是我给他介绍男朋友的事,顾瑞死直男,我就担心他害我。”   “……噢。”尤烬说:“嗯……试试跟他谈谈?”   道歉没用,而且度清亭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了,两个人杠上了,她说:“不可能,我不会给他道歉,他没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他介绍男朋友。”   她要是去道歉,顾瑞指不定会笑话她一辈子,还以为她错了,以后出点什么事就拿这些威胁她。   尤烬起身走过来,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度清亭心中一紧,看来尤烬已经对这个有好奇心了。   尤烬捏着里面的饼干,问:“好吃吗?”   说实话,还怪好吃的。   奶香十足,又不是那么甜。   她拿起来浅浅的尝了一口,说:“我去找他谈谈帮你说合,吃个饭也就没事了。”   度清亭小时候总喜欢让尤烬盲目站队她,但是大多数是她认错人去打架,她毫无道理可言。她就特别讨厌尤烬讲道理。其实很多次,她挨了打,尤烬会牵着她去跟别的小孩理论,说:“你把度清亭打成这样,你就没错吗?她没有使全力才被你打,你怎么把她往死里打?”   度清亭心里清楚,她就是打不过。   听着尤烬维护她,度清亭哇哇哭,表现出自己没错的样子。   尤烬训完那个小孩,回家反过来又训斥她,“你哭就没错吗?先动手就是有错,不是谁哭的大声谁就没错,你打又打不过,被打哭了还要挨骂,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她就会非常生气,觉得尤烬很坏,尤烬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爱她,非要她跟别人道歉说对不起,每次打完架她对尤烬从来不会好好说话,她也会骂尤烬,说不要尤烬管,她就打,下次还要去打。   尤烬说了之后,别人也不把她往死里打,但是她还是打不过,尤烬管她很简单,说她以后跟谁打架,她就跟谁玩,气的度清亭在地上打滚。   尤烬去跟顾瑞谈,   肯定会了解一下来龙去脉,顾瑞那张嘴绝对不会放过她。   度清亭说:“没事,这种事,你别去问,让他去闹,两三天就好了,他发颠没人拦得住。”   “确定?”尤烬问。   “嗯。”   尤烬手搭在椅子上。   她轻声喊“度清亭”。   度清亭后背紧绷,怎么突然喊大名。   尤烬说:“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啊?”度清亭有点没理解这话,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这不是小时候,她不会无理取闹。   尤烬说:“我的理智不会站在公正的天平上,会给你脱离天平的偏爱。”   度清亭能听懂什么意思。   如今的尤烬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当个法官,认真去判定是谁对谁错。   度清亭说:“可是我做错了。”   “但是后续你不开心了,我也觉得他有错。”   “好。”度清亭微微颔首,心里泛出丝丝涟漪的甜,真奇怪啊,长大后的她听尤烬的话,成了一个讲道理的人,会承担自己错误的事实,尤烬反而从法官变成她的共谋。   好喜欢那句话啊。   仔细想想,尤烬小时候就……挺偏心她的。   因为她一直无声,尤烬思考了几秒,问:“是不想我掺合,还是……”   “就是懒得搭理他。”度清亭说,“又不是小孩子了,就吵个架,还得找人调停,让他好好想想。现在的他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尤烬应了声好,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她没看进去,轻轻地转了转椅子,目光落在度清亭身上,度清亭在平板上瞎画,她咬了咬牙,再补一句,说:“你别去跟顾瑞爸说啊,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事儿。烦了这个有性别隔阂的死直男。”   “好。”   度清亭画了一会儿,再去听尤烬的动静,一直没有听到她发出声音,她扭头去看尤烬,发现尤烬还维持刚刚的动作很专注地看着她。   是……在怀疑她?   度清亭坐立难安,又躺下来。   尤烬怪聪明的,应该不会发现吧。   度清亭想来想去,扭头去看她,说:“看什么?”   “看   你可爱啊。”尤烬笑。   “可爱,说我可爱。”度清亭愣了之下,坐回去,她轻抿起唇,“一把年纪了,你居然说我可爱……我真是……”真是心花怒放啊。   度清亭躺着,举着平板,又把平板压在脸上……呃,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挺可爱的。   听着后面的笑声,度清亭脸发烫,心脏也砰砰的乱跳……婚后,这玩意叫婚后甜蜜日常吧。   她画了会儿,尤烬看完文件,就闲着无聊看她。   直到秘书敲门,说是哪个公司来人了,正在会议室等着她。   看了眼时间,四点半了,秘书说:“应该要请您吃顿饭,叫了您,苏总,还有孙组长。”   尤烬看向度清亭,度清亭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本来她也犯愁怎么把休息室里的东西弄走,每天她跟尤烬进进出出根本没机会,总把打印纸放在休息室不是个事儿。   “你们去,我画完这点直接回去。”度清亭说。   “你不去吗?”尤烬问。   度清亭摇头,“不去,我去做什么,要是别人看到我跟你过去,还以为我管你多严似的,笑你是个妻管严,你多没面子。”   她语气严肃:“去吧,不用跟我汇报。”   “今天也批准你可以晚点回来。”   “嗯?”尤烬睫毛微闪。   度清亭让她忙去,自己把平板拿起来往休息室里走,“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就先回了,我给我妈发个信息,今天晚上我回家吃。”   尤烬望着她,“……哦。”   秘书来回看,没明白究竟谁是妻管严,她说:“应该是顿便饭,张总也说上次在国外没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想请您和度小姐一起吃饭。那……”   “听我太太的。”尤烬说。   尤烬带着秘书出去,掩着门时回头看了看,之后尤烬去了会议室,苏沁溪已经在了,没看到度清亭,问:“你的小娇妻怎么不来,不是挺黏你吗?”   尤烬说:“她有事儿。”   苏沁溪笑:“啧,不错,某人的娇妻梦碎了,另一个人倒是给你圆起来了,怪感人的。”   张总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没看到新夫人?”   “害羞,不敢见人   。”尤烬坐下来说,唇角一直带着笑。   二十分钟后,尤烬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尤总,刚刚度小姐搬了个箱子出去了,看着挺费劲的,需要给她开你的电梯吗?我本来想跟她说话,她背着我就走,还直接去走楼梯了。”   “……嗯?”尤烬顿了顿,“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去落地窗那里站着,没多久就看到度清亭把一个箱子从一楼推了出来,她累的够呛一直没站直身体。   四周看看,又折回去,又是十分钟她又推了一个箱子出来。   苏沁溪也过来看,没整明白,“她这是干什么呢?”   尤烬摇头,她也不知道。   度清亭可费劲了,她也不敢坐尤烬的电梯,都是自己抬下一楼然后去坐员工电梯,贼费劲。   但是没发现就好。   顾瑞这傻叉家里真是不缺打印纸,天天来送,还他妈送这么多,这狗东西,去当催债的指不定能暴富。   度清亭累的只喘气,本来这两天被气得腰痛,她喘着粗气抬头看看天,自我安慰的想全弄回家就好了。   后面再想办法。   楼上几个人全看向下面,目光不理解。   张总说:“这是你太太啊,年轻人是不是腰不太行。”   等到打的车来了,度清亭和司机一起把箱子抬到后备箱,她上车才给尤烬发信息:【车,我没开走,我打车回了。】   尤烬:【嗯,好。】   苏沁溪问:“她到底抬的什么。”   尤烬捏着手机打字,说:“顾瑞给的吧。”   “不是闹翻了吗?”   “给的什么,恐吓信啊?”   苏沁溪啧了一声,摇摇头,“哎……小朋友果然幼稚。”   尤烬停止打字动作,眯眸,“恐吓信……吗?”! 第86章   尤烬晚上九点半回家,度清亭还在画画,听到声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去门口,尤烬正在上楼梯,抬头瞅她一眼。   度清亭过去问她:“喝酒没?”   她嗅了嗅,闻到淡淡的酒气,“你怎么回来的?”   “司机开车。”尤烬也偏头看她,眉心微微皱,问她:“……你,嗯,你今天都干嘛了。”   “没干嘛啊。”度清亭道:“我在家里吃了个饭,然后就过来了,看阿姨画了一会画,阿姨养了一株兰花吗,是不是很贵。”   “素冠荷鼎,应该有五百万的价值。”尤烬回答着,又问:“还干什么了?”   “……嗯?”度清亭看着她,脚步停下,微眯着眸子,说:“怎么,我都在家里了,还查岗啊?”   “不是查岗,是怕你无聊。”尤烬说。   “有什么无聊的。”   “好。”   “热吗?”度清亭问。   尤烬说有点,把外套脱了,度清亭到楼下去,拿蜂蜜给她冲了杯水,她拿到楼上去递给尤烬,尤烬喝了两口,就摇摇头了,“有点甜了。”   “那我下次少放点。”   “谢谢小蜻蜓。”   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下楼去洗杯子,路过小蝴蝶的房间,心里嘀咕叫这么亲切,怪羞人。   洗完杯子她再上楼,尤烬去洗澡了,她又画了会儿图,尤烬吹干了头发,身上穿着浴衣,腰上松松的系着绳子,尤烬走过来,问:“能看吗?”   度清亭点头。   屏幕上画的都是草稿,也看不出男女,脑袋方的方圆的圆,度清亭给她说哪个是主角A哪个是主角B,尤烬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认真听她说了会儿,度清亭说:“你坐我腿上吧。”   “为什么坐你腿上?”尤烬问。   “有个感觉拿捏不住,看看主角A坐在主角B的腿上是什么感觉。”她说着。   尤烬走到她侧面,然后坐了下去,尤烬问她:“感觉怎么样?”   度清亭说:“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放下笔。   双手环着尤烬的腰,鼻子嗅到了香气,甜滋滋的,她非常喜欢这个味道,如同在雪   松之下,拥住了一捧清冷的雪。   她额头贴着尤烬的后腰,尤烬先是笑,眼前的电脑屏幕光要暗下去了,她问度清亭,“嗯?”   “没事。抱一会儿,冷。”   往事成了照片一幕一幕的播放,变成了一场青春电影,那些事和着她入喉的酒早被遗忘了,如今再提起来,有种她理不清的感觉萦绕着她。   仿佛穿越了时间的缝隙,她再追着时间的缝隙去看那个时候门内两个人,她似乎一直在偷窥尤烬。   让她觉得羞耻,很是丢脸。   幼儿园追着尤烬跑,小学开始忧愁,初中被尤烬惊艳,高中开始羞耻,大学最没用选择了逃跑。   “尤烬……”   “嗯?”   “我好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有魅力。”   冬夜里,寒风吹着,屋里暖意融融,她喃喃地说着,搂着怀里的软香,“小时候就跟你认识真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双臂越抱越紧,忍不住咬了一下她的后背,一声陈述,一声问:“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尤烬要说话,她又打住,“我自己想,不用告诉我答案。”   “为什么不要答案。”   “因为你很喜欢我,肯定没有答案。”度清亭有点得意,她语气骄傲自豪,“你肯定很喜欢我。”   “嗯。”尤烬声音轻如雪,在她滚烫的心头迅速融化,留下很细微很难察觉的“呲呲”声儿。   尤烬稍微侧过来,揉揉她的头,“喝醉的是你还是我?怎么开始情话连篇。”   度清亭说:“我又不是喝醉才情话连篇,我平时就会说啊,我有时觉得我看到你就会作诗……”   她喋喋不休,尤烬俯身亲吻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手指捏着她脸颊,轻声说:“你就是一首诗。”   “嗯?”度清亭想听她夸自己。   尤烬腿轻轻抬,双腿跪在椅子上,她坐在度清亭腿上,手落在度清亭的腰上说:“让人想做。”   度清亭呼吸微微热。   尤烬太香了,香得她把持不住。   尤烬伸手掐掐她的腰,问:“腰好点没。”   说到这个就开始气,腰隐隐作痛,今天搬得挺费劲,腰还是   有点痛,尤烬一笑,低着头爱着她,呼吸落在她的鼻翼上,温温热热。   她说:“嗯……那,夫人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的唇贴着,从椅子到了床,尤烬特别小心她的腰,轻轻地吻着她的腰,问:“好一些了吗,夫人?”   “不好再给你亲亲。”   “嗯。”   夫人。   听着可真羞人。   /   冬日的清晨很冷。   两人相拥着睡觉,尤烬要起来,度清亭一直搂着她不让她动,尤烬哄着她:“松手,乖。”   度清亭只能慢慢跟着爬起来,她在床上坐着轻轻地捏捏自己的腰,经过尤烬的治疗,被顾瑞气痛得腰,今天好多了。   度清亭在床上赖着,等尤烬去刷牙她才起,度清亭趿拉着拖鞋看天气,马上要元旦跨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   “过两天又要降温了。”度清亭说,“得穿厚衣服,你毛衣感觉挺薄的,要不要厚一点的?”   尤烬说:“大衣厚就够了。”   “你系围巾吗?”度清亭问。   尤烬嘴里有牙刷,嗯了一声。   她刷完牙,度清亭再进去,人看着挺开心,尤烬有些话要问,又吞回去,在嘴里打个转。   尤烬说:“天冷了你就别去公司了。”   “为什么?”度清亭歪着头问她。   “太冷了。”   “你也不去吗?”度清亭问。   尤烬回答:“去啊。”   “你去我也去,又不是我冷,你就不冷。”度清亭刷完牙,尤烬正在穿大衣,度清亭去拔了插座,她拿了两个猫爪暖手宝,一蓝一红。   度清亭问她:“你要哪个?”   尤烬拿了粉红色那个,度清亭说:“塞兜里,手冷你就握着。”   “好。”尤烬放兜里。   俩人下去,柳苏玫和尤卿川正在用早餐,早上有热汤,度清亭坐下来盛了一碗给尤烬,柳苏玫说:“过段时间有个艺术展,有几个名画,你陪着我去看看?”   昨天柳苏玫画兰花的时候,度清亭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跟她谈了两句,柳苏玫认真看了看她,当时度清亭挺紧张,她感觉自己   是个外行,算是胡说八道了,柳苏玫似乎以为她有两把刷子。   尤卿川都抬头看了看她。   柳苏玫说:“不用妄自菲薄,家里就我们两个会画画,他们两个说是会欣赏,实际是带价值观的,你提到的视觉美学不错。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学观点就是美来自生活,生活要和现实结合,如果脱离现实去想想美,是一种梦幻,美不是虚无缥缈的,应该要让人实实在在能够让人领略,现实高于艺术,艺术必须有生活,丑是美本质。我的确不应该忽略兰花的丑,一直去美化它,正如人无完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设,花也有自己的品格。”   度清亭捏着筷子,嘴张了张,她感觉对面尤卿川看她眼神很复杂,她说:“是啊,是啊……”   吃完饭,俩人上车。   尤烬很惊讶,眼神夸赞地问:“你还懂车尔尼雪夫斯基啊?我爸都好像不太懂。”   “……略懂略懂。”   天知道,她哪里懂什么车尔尼雪夫斯基,她就是看着柳苏玫画的兰花和盆里的兰花有一点不同说了一嘴,因为她脸盲,小时候专门去系统治疗过,知道怎么细节辨物。   柳苏玫特别很震惊,因为她是用很细微的笔触去修饰兰花,让兰花不完美的点也变得完美起来,一般人、乃至大师都难看出来,居然给她看出来了。   “……”   手机响了,柳苏玫给她分享了一条链接。   柳苏玫:【你填上自己的身份信息,届时我用家属身份带你入场。】   尤烬偏头看一眼,说:“是这个展啊,去的都是顶尖艺术家,我爸都没这个待遇,难怪早上看你的眼神那么复杂。”   度清亭纠结犹豫,这是和家长搞好关系的第一步,但是她是真不懂,她慢吞吞填完信息表,又立马上淘宝淘了一堆书。不说别的,先搞懂视觉美学和车尔尼雪夫斯基都是谁。   视觉美学,直白来说是人用视觉去感受的美。解释的方法很多,大概就是视觉与听觉美综合在一起成为一种艺术、美学和文化价值的情感和认知体,会将视觉、视域、全部集中在一起。   “懂了,就是艺术通过视觉在一瞬间爆炸,我小时候遇到你的瞬间就是视觉美学爆炸了,空间、五感全部集中在我的视觉上,   所以你在我的眼睛里永远与众不同,永远是我的视觉美学。”   度清亭啧了一声,“怎么,视觉美学听着这么像一见钟情。”   尤烬心微微动,嗯了一声。   “是这样。”   /   到公司,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助理们排排站叫尤总,叫度清亭有时候叫夫人有时候叫度小姐。   度清亭是不太能接受叫她夫人,每次听都不好意思,耳朵会发热,她跟助理和秘书说了,叫她度小姐就好了。   度清亭往旁边的零食柜看,里面全是吃的,她看过,尤烬瞥向她,尤烬不露声色,度清亭停了停,看似是在挑零食,助理说:“您想要什么,我给您送进去。”   里面都是很精致的包装,度清亭小时候爱吃东西,嘴馋,长大反而没那么能吃,她拐弯抹角地说:“今天是没新送的甜品吗,有什么……新口味吗?”   助理直接就说:“你是说顾总那边?”   “呃……是的。”   “今天还没有送来,应该是口味都送过了,你要是想吃,我马上帮您打电话问问。”助理说。   “那也不用。”度清亭也没那么贱。   她嘴唇不可自控的往上勾,顾瑞你没办法了吧?就会靠爹的傻叉!   “那您还要零食吗?”助理问。   度清亭挥手往办公室走,“突然也不是很想吃。”   “上次是哪个送来的巧克力挺好吃,可以送来尝尝。”尤烬说。   “那个是榛子巧克力,也是想让您投资,但是您和苏总说不需要了。之后就没往这里送。”   巧克力是好吃,但是对尤烬没有投资价值,巧克力于她也不是必需品,尤烬哦了一声,说:“那帮我定两杯热可可。”   早上起了寒风,太阳被乌云遮住,她们过来挺冷,度清亭的手跟冰坨子似的,得喝点热的暖暖。   俩人进去,度清亭这次特别开心,乐了,啧啧,顾瑞那傻瓜蛋脱离自己老爸还怎么送东西来,呵呵,休息室里面也没有存货,她现在一身轻松。   她在椅子上,身体后仰,腰不痛腿不酸了。   她坐了一会儿,脸颊一直笑。   助理送了热可可进来,放在度清   亭手边,又提了一箱子别的盒子进来,助理说:“这是刚送的茶饼,说是桂花茶,上次听说度小姐喜欢。”   “?”度清亭傻眼,坐直了身体。   顾瑞他爸干啥的,难道是专门管零食的!?   尤烬看向她,度清亭咬牙切齿,她又不敢表现的太用力,一直搓着自己的脸,尤烬眉微微沉,她身体往后靠,唇微微抿。   度清亭说:“放那里放那里,我待会喝。”   然后她又把茶叶往休息室拿。   “茶叶这玩意最容易下毒了,我去看看。我去好好检查。”   助理都觉得有点搞笑,站在茶几旁边,笑着说:“怎么检查,一片茶叶一片茶叶查吗?”   笑着看尤烬表情比较严肃,她立马跟着严肃,说:“尤总我先出去了。”   尤烬微微颔首。   片刻,尤烬拿起热可可去休息室门口,隔音很好,听不到声儿,她又握了握门把,里面反锁了。   还挺……防备她。   她站了一会儿,度清亭拉开门,度清亭没想到她站在外面,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   “呃……你怎么在外面?”   尤烬举着热可可,说:“我以为你在里面画画,把热可可拿给你。”   “哦哦哦哦。”度清亭去接,含着喝了一口,巧克力味儿醇厚,挺香的。就是喝得人有点兴奋。   尤烬往里看,说:“你怎么总是……顾瑞一送东西你就往里面塞,他给你什么了?”   “就,我怕他搞什么幺蛾子。”度清亭脸颊发热。   尤烬说:“茶叶呢。”   “哦,茶叶。”度清亭进去拿茶叶,尤烬瞥了一眼,茶叶已经被她拆开了,桂花味道很香浓。   度清亭挺担心她发现,她提着茶叶拉上门,说:“顾瑞这货天天送东西,我觉得他是讨好我,干脆杜绝他们送东西算了,我打算冷战。”   “嗯。”尤烬说:“东西他爸送来的。”   “他爸也不行,想讨好我,晚了。”   尤烬抿抿唇,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度清亭尬笑,“我就是不想让顾瑞……让他……”后面怎么编,脑   子转不过弯了。   该死的。   度清亭想了想,说:“你能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别再送了吗,你给顾瑞爸打电话,就说不想吃了!明天也不送了。”   尤烬点头可以。   度清亭啧了一声,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走吧,出去了。”度清亭关上门,“今天是要开会吧?”   “嗯。”尤烬点头,再看看度清亭,之后她回办公椅上打了电话,度清亭在旁边听,提醒她,“委婉,但是不要激怒,命令他,但是尽量不要太重,最好让他管顾瑞,顾瑞又怪不到我身上。”   度清亭在她旁边说着,活像吹枕边风。   尤烬语气颇冷,说了不想吃,又说顾瑞爸自己准备东西就不要让儿子接手。   说完,问度清亭可以吗?   度清亭满意极了,体验了一把霸总的感觉。   下午,尤烬跟高层要在办公室谈事儿,度清亭本来想着腾出空间给他们,自己就去休息室画画,偏这会儿公司的保洁阿姨来了,提着工具要收拾办公室垃圾,保洁还要进休息室,度清亭先一步过去,“我来吧。”   “你来?”保洁阿姨看着她细皮嫩肉的好像也不是干这行的。   度清亭说:“我老婆的东西由我来收拾。”   其他几个高层都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也面红耳赤,她接过保洁阿姨手中的东西,进去把里面打扫了一遍,因为一直不好意思出去,保洁阿姨敲了敲门,她出来把东西还过去,面对几个人的视线,淡定地说:“你继续谈继续谈,有事叫我。”   保洁阿姨进去瞅了一眼,发现她干活挺认真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弄得干干净净,保洁阿姨都忍不住夸赞。   高层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察看尤烬的脸色,再开始夸:“新婚妻子……挺、挺……贴心。”   苏沁溪抿着唇,她一直看着度清亭的腰,度清亭努力把腰挺直了,她每次都憋不住,能把脸笑裂,“小娇妻呢,黏人。”   尤烬看她一眼,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警告她不要说话。   苏沁溪抿着唇用力点头,“继续继续,哈哈哈,说工作,都严肃点。”   尤烬再往那边看了一眼。   助理来给她们送茶,尤烬捏着喝了一口,茶香带着桂花的浓香,她捏着杯子,手指轻轻地弯出弧度,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谈完,尤烬进休息室,里面打扫的挺干净,尤烬把外套脱了下来,她准备拿去挂起来,度清亭立马站了起来,她拿着尤烬的衣服往身上套。   “我怪冷的。”   尤烬说:“外面太阳出来了,你出去晒晒太阳。”   “待会就出去。”度清亭说。   尤烬问:“你是不是……被顾瑞吓到了。”   度清亭心脏一跳,尤烬说:“他威胁你了?”   度清亭心惊她怎么知道的。   面上也没敢回,她犹豫了一下,怎么回答尤烬,“没有的事,就是互相对骂,他那人不讲道理。”   “哦。”   度清亭吸了一口气,这个狗东西。   “腰,好点没啊。”尤烬问着,侧头去看她的腰,“还是很生气?”   “好多了。”度清亭笑。   她想了想,赶紧补了一句,“我就是气急了才痛,平时腰好得狠。”   尤烬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晚上腰还是痛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要是不痛……我能自己打车回家吗?”度清亭问。   尤烬还在想,度清亭先站起来,再她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回给你。”   “好。”   尤烬走的时候,度清亭把自己的小猫爪给她,两个人换了一个,度清亭这个特地充热了,她给尤烬握紧了。   “这个我再充。”   晚上快到下班的点,助理给尤烬回了电话,度清亭已经先回家了。问她是把顾家送来的礼盒放她后备箱,还是就放在公司明天给度清亭。   昨天下班尤烬就给她回了话,顾家再送东西过来,一半放在公司,一半给度清亭,要是度清亭没事再把另一半给度清亭,要是有事……她自己检查检查。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度清亭受欺负。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她挺后悔小时候没有明目张胆的偏心,总觉得自己应该聪明一点,要教导度清亭,长大后发现,   度清亭就算是个坏小孩,她不听话又怎么样,那也是她的小蜻蜓。   别人欺负不得。   好笑的是,度清亭遵守了她的法则,而制定法则的人越来越偏离法则。   尤烬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坐在后座,眸光微微暗,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凉的。   她用力握住掌心,小猫爪还是热的,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助理把盒子拆开了,“有,有一大叠纸……上面是茶叶,下面全是打印纸,打印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你拿出看看。”尤烬说。   助理应了声好,尤烬问,“是恐吓信吗?”   助理看了,说:“不知道怎么形容。”   “念给我听听。”   “好的。”   “高中时候,她看你放学回去在路上喂流浪狗,就一直攒钱,穷的天天吃食堂,兜比脸干净抠门的要死,攒了五千块钱买了一只杜宾,为了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塞到书包里被教导主任发现了,直接去学校罚跑十圈,后来你不要狗,她跟狗称兄道弟,搂着狗嚎了一夜!问你为什么不要它!还跟狗对月磕头结拜姐妹。”   助理一开始念得很羞耻,后面念着竟然觉得有点意思,语气跟着笑:“还有你俩一吵架,她就去抽我们学校那棵树耳光,抽完抱着那棵树腻歪,有次一边强吻一边喊尤烬尤烬,说弄不死你,把自己手抽肿了,你问她干什么了是不是打架了,她厚着脸皮承认了,其实根本不是打架就是抽树抽的……”   “初中,她上课画画被班主任逮住了,画被老师贴到了后面黑板上,老师问她画的什么玩意这么丑,人不人鬼不鬼。她跟老师吵架,最后还跟老师打了一架,被学校停课一周。如今想来,她画的多半是你,那个画是真的丑,四不像!因为被停课,她没办法去拿那幅画,还找我去偷的!”   “如果你生日是在六月,那时候,她为了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在你家门口蹲点一夜,爬上树想把礼物扔进去,被你爸妈发现了……吓的她摔了一跤,手臂都摔破了,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很多次,她喝醉了说,她小学这样很久了,天天爬你家树,有次裙子都撕成了裤子!说小时候你爸妈都不说她,长大了居然那么鄙视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货!”   “高三元旦那天,大家一起跨年,快凌晨的时候,这个傻狗突然要回去,因为大家都喝醉了,自己推着摩托车硬走了半个小时,推累了跨上去坐了一会儿,最后被路上家长举报送到警察局了,还是我去捞人,我俩在警察局写了一夜的检讨书!然后她去你学校找你,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勾肩搭背,然后又去喝酒,又被逮进去了,警察说,你好面熟啊朋友,她说自己是度清亭的双胞胎妹妹度蝴蝶。”   助理念着念着有点上头,一不小心念了一整张,回过神发现其他助理秘书都看着她,她脸跟着红了,这什么东西啊好尬。   尬死了,这短暂的过去、这回忆录,是怎么做到尬到这种程度,感觉用生命搞笑。   这是她们夫人?   她问:“尤总……还念吗?”   那边一直没出声儿。   “尤总,尤总……?”   尤烬声音很久才响起,“嗯?是挺危险的……她应该……吓坏了吧。”! 第87章   度清亭回家后,接到了在国外的千秋静给她打来的电话,说是给她介绍版权。   “一个漫画交流活动,你可以来参加,也许会有其他版权找到你,你画的剧情比较多,会有更多的机会。版权卖出去,应该可以再拿几l十万。”   因为有汇率换算,几l十万在国内近百万了,度清亭是心动了,想想也是厉害了,柳苏玫才邀请她去看画展呢。   白天她是名师画家,晚上她是□□画师,她听着都觉得……啧,自己真是双重生活。   度清亭问:“什么时候啊,太早我不能去,我元旦、过年在家里陪老婆。”   千秋静说:“你如果能确定去,应该是过年前,我给你加到我的团队,你跟着我去就行。”   度清亭是个自由画手,没有什么人脉,千秋静关系网比较深,她能一次同时连载三本漫画。   她有时候赚钱赚得猛,自己画草稿,剩下的全部交给团队去做,但她这人有能力,故事、张力、基本没有人比得过。   “真的能搞到钱啊?”度清亭问。   千秋静说:“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你签名纸拿到了吗?”   “前段时间要了我的地址,目前还没接到。”   “你要是来,我给你推,你先自己做一些周边,我给你推荐工厂,你来带着一起卖。你要是自己懒得做,就给授权拿分成。”千秋静说:“自己做挣得多,就是很麻烦。”   一听麻烦度清亭就懒得搞,给授权就行了,她问:“那你先给我问问,确定有机会就去,麻烦了。”   千秋静也不想她白跑一趟,“你放心,真的可以卖,你的商业价值评估的很高。”   度清亭应了声好。   本来她兜里也没钱,结婚也没接什么商插的单子,这几l天一直在打新漫画的纲稿抽不出时间赚外快。   要是能卖点版权,也能到处吹一吹。   她真挺心动。   度清亭把那些打印纸全藏好了,去楼下吃饭,收到了尤烬的信息,尤烬:【待会我过来吃饭。】   她回:【几l点啊?】   尤烬:【会晚一点,一个小时后。】   度清亭:【好的,老婆   。】   度清亭家里跟尤烬家里不同,度清亭家里是炒好菜一家人一起吃,用公筷,度清亭看看桌上的菜,喊林阿姨,“你再做三个菜,一碟青菜,一盅汤,还有炒个肉菜,牛肉羊肉就别炒了,要是就剩下猪肉的话……”   “家里有驴肉。”陈慧茹说,“还有鸽子,天冷了,给她补补。”   “不知道她吃不吃驴肉啊。”度清亭说。   “不吃你吃了呗。”度文博说。   “哦,爸说的也对。”度清亭点头,她扒了口饭,眼睛往门口看,吃完饭了还看,几l乎是在听到车声放下筷子就去门口站着等尤烬。   度文博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尤烬坐她爸妈的车路过,她听到声儿立马去门口瞅着。”   “这傻孩子,这不是结了婚吗,尤烬肯定会把车开进来的啊。”陈慧茹摇着头叹气。   但是很快她用力抿了抿唇,尤烬把车停在门口,下来跟着她一起进来,很快,度清亭怀里还多了一捧花,尤烬买来的。   冬夜气温总是会突然降低到零下,因为家里开着暖气,度清亭穿着件毛衣就出来了,抱着双臂,问她:“冷吗?”   “我还好。”尤烬手里还捏着她给的猫爪,一手一个,度清亭回来时把另一个也给她了。   “很暖和。”她说。   两个人小跑着进屋,尤烬在玄关换鞋,礼貌的叫人,“爸、妈。”   “累到了吧?”陈慧茹关心着,让阿姨把她的大衣挂起来,“快洗个手吃饭,今天在这边歇息。”   “得过去,文件还在车上。”尤烬说。   “那也太辛苦了,蜻蜓也是,昨天抱了两大箱子回来,说是什么纸,哪这么多纸啊,她在你办公室给你干打印吗?干打印怎么还回来加班,没给你惹事儿吧?”   “嗯?”尤烬抬眸,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感觉她的眼神有点深,好像对她那些东西很好奇,很想看的样子。   “妈妈妈,你说什么呢。尤烬,别听她胡说,那些纸是出版社寄过来的,让我赶在过新年时寄给他们,她们要在明年年后立马预售。”   尤烬把手擦干净,她开始用餐,度清亭看她吃得习惯就放心了,尤烬问了一句:“预售多久   ?”   “不清楚。”   “那要签多久?”   “一个月,中间我打算做个章,千秋静说,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印章盖上去会比较好看。”   “我帮你联系?”尤烬说。   “跟你那个不一样,淘宝上就有,就是做角色人物的章。”度清亭解释着。   尤烬点头,“那岂不是也可以做一个我们的合照?”   “嘶,还真的可以哎。”   陈慧茹本来想关心关心尤烬,跟她说说话,没想到这俩一句一句说都说不完。   她挺不赞成度清亭去尤家上班,担心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久了两个人相处腻歪了。现在发现是自己太忧虑了,想太多了,这俩孩子好的不得了。   尤烬也没冷落陈慧茹,回完度清亭的话,问陈慧茹,“暖暖在学校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吧,不过说来也怪,这几l天一头扎进图书馆里学习,认真又努力,喊她回来吃饭她都不回来,也不知道饿瘦了没有。”   度清亭听着没说话,还能啥事儿,就是伊芙琳去国外继续发展事业了,伊芙琳走那天她没去,究竟什么情况她也没去打听。   希望她妹就是追星追上头了,伊芙琳这一走,她妹正在迅速回归到正常生活。   尤烬说:“不放心的话,做点菜让阿姨送去给她,我有时间也去看看她。”   “看她做什么,女大学生还照顾不好自己啊,估摸着就是前段时间参加婚礼跟着玩久了,课程落下的太多,现在期末到了,在图书馆狂学苦念呢。”度清亭说。   陈慧茹说:“这你就吃醋了,怎么什么醋你都吃。”   度清亭没有解释,“想吃就吃咯。”   吃完饭,尤烬坐着和她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就牵手回去,晚上的风很大,吹在人身上冷飕飕。度清亭把衣服裹得更紧些,两个人靠着走。   “今天……”尤烬张了张唇。   “今天怎么了?”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   尤烬摇头,“也没什么……”她吸了口寒风,说:“今天降温了。”   可能是吹久了冷风,她的眼睛有些充血,红了。   度清亭扯扯她的大衣,把她裹紧了   一些,“那我们快点回去,是挺冷的。”   尤烬握着度清亭的手放在兜里,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尤烬走的很慢,到了家门口,尤烬脚步停下来,她看向门口的树,说:“前几l天听到阿姨说到往事。”   “什么往事?”   “每年你都会给我送生日礼物。”   “嗯,是的。”度清亭点头。   她说:“小时候记得很清楚,觉得那天很重要,到了那一天,就没办法忽略,总想送一点东西给你。”她顿了顿,问:“你以前……不讨厌吧?”   “怎么会讨厌?”尤烬说,“挺有趣的。”   度清亭笑了笑,因为她经常给尤烬送东西,像是小时候打架那样,有种义无反顾的劲儿。   现在去想那时候,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只能统称为,那时候的她比较幼稚。   在尤烬记忆里,她收到度清亭给的生日礼物,都是很随意的东西,有时候能在家门口的信箱发现,有时候是张阿姨给她的,到她手上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   没有惊心动魄的过程,礼物用价值和外观去衡量,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玩意,而且那些礼物在她的记忆里更多是千奇百怪。   尤其是度清亭小时候那会儿,她送的东西有点像垃圾品,那会教育部注重培养学生科学观,会给她们发科学材料做什么小灯泡,她的小灯泡就挂在尤烬家的信箱上,甚至她还收到度清亭的一封信,好像是教育部搞出来的,给亲近的人写信。   很多小学生都会写,写了寄到大赛组参赛,度清亭的都寄到她家里了,收件人也不是尤烬的名字就是乱画一通,拆开看,里面也没有几l个字。   尤烬往往搞不明白她到底做什么,那时候她刚升初中忙着学习,根本没时间去想还是小学生的度清亭是什么意思。   尤烬握着她的手,在寒风中低着头亲吻她的手,轻声说:“小蜻蜓……谢谢你。”   度清亭不明白,为什么谢谢。   进了家门跟尤卿川打了招呼,尤卿川把度清亭叫过去看兰花,度清亭硬着头皮过去,尤烬拿了文件夹上楼,尤卿川问尤烬,“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工作回来?”   “核对细节。”尤烬去了书房。   黑   色长沙发上,尤烬安静的坐着,窗外的冷风呼啸的吹,温室里亮着光,旁边枯树被寒风吹得摇晃,发出随时会断裂的枝桠响,她捏着蓝色文件夹,里面厚厚的打印纸被拇指推开一页又一页。   尤卿川路过她的房间看到还有光亮,他敲了敲门,说:“都几l个小时了,别看的太晚,都结婚了,工作就不要带回来了,把工作余下的时间放在家庭里。”   尤烬手指推下一页时,纸张鼓起了弧度,她动作停下,那弧度又瞬间平整,她说:“好。”   她目光看向窗外,寒风久久不能平息,门口那棵大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常青树的叶子还茂盛着,也是冬天,很冷的时候她坐家里的车去学校。   她坐在后座,路过度清亭家里,她目光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之后听着她妈说:“小时候跟你一起玩的那个度清亭。现在上房揭瓦,也不爱学习,到处乱爬,野得狠。”   尤烬很诧异,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问柳苏玫:“那她不穿蓬蓬裙了吗?”   柳苏玫想到什么皱起了眉,说度清亭变得很怪,叛逆期,学校老师家访都说她被养坏了,现在她变得挺讨人厌。   尤烬那时很疑惑,觉得不太像她,又想着人和人都会变,她的英语听力快要开始了,她把耳机塞到耳朵里,听着里面老师读枯燥长篇文章。   车子也从度清亭家门口带着一阵风过了。   那时候的尤烬知道她不穿蓬蓬裙了,但是不知道是为了方便爬树,知道她喜欢爬树,但是不知道爬的是她家门口这几l棵树,知道她在学校像个混混人见人嫌,但是不知道她是因为老师说画的她不好看,知道她画画不好看,但是不知道她爱画的人……是她。   幸好,幸好。   当年她送来的信,让她误会了。   误会她喜欢她,误会她对自己心动很多年。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太糟糕了。   等回过神,她眼睛突然一阵潮湿,纵使家里开了暖气,眼泪从眶底涌出时也瞬间冰凉了。   她突然后悔,刚刚在门外应该问问度清亭,为什么后面那七年没有给她送生日礼物了。如果送了,她就去找她了,如果……   如果自己主动去找她就好了。   如果放弃自尊和高傲,主动走进度清亭家的大门再早几l年就好了……   尤烬把文件夹放在腿上,抬起手落在脸上,她身体开始往后靠,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然而来的鼻酸一直通到头顶。   要揉很久,才能压制这种感觉。   她坐了很久。   再起身把所有文件夹放在书架上,对度清亭来说也许是很黑历史,可是……她想收藏。   她觉得自己太坏了,喜欢这些黑历史,喜欢极了。   收拾好再去开门,听到度清亭在跟杜宾说话,“我跟你妈天天上班,你现在讨好我,等我发工资给你买点东西,给你买根狗绳怎么样,我一般除了给我老婆花钱,从来不给其他狗花钱,你得记得我的大恩大德。”   杜宾蹲在她面前,吐着舌头。   “好家伙,你还有两幅面孔呢,在我面前二的像个哈,在你妈面前你怎么那么英姿飒爽呢。”   “当年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被骗了,以为你是个串。”度清亭捏杜宾的耳朵,“当年还戴个纸杯,现在耳朵立起来还挺帅。”   “来,叫声妈。”   “汪。”   “谁是你姐妹,gay狗,你跟顾瑞一样。”   度清亭把球抛得远远的,杜宾立马跑去捡,怎么说呢,杜宾小蝴蝶的名字取的是真的好,以前她的化名就叫度蝴蝶,现在好耶,直接给狗用,真狗了。   跟狗玩了一会儿。   她起来回房间,正好尤烬也出来了。   度清亭先一步进去,她倒了一杯热水,尤烬进来她就递给尤烬,尤烬温声说了谢谢暖了暖手。   尤烬的目光很温柔,她直视着看她,度清亭有些不好意思,问:“怎么突然看我的眼神这么……”   “嗯?”   “这么什么?”尤烬问。   “就是,这么的……”度清亭认真的想着词语,“就是这么的……柔情,对,就是特别的柔情。”   她回望着尤烬,和她的眼神对视着,发现自己没有她会看,度清亭手指微微弯曲,碰了一下尤烬的鼻子,被尤烬握住了手指,尤烬轻捏她的指尖。   尤烬的心在说:现在这个人是她的妻子。   “冰凉的。”尤烬说。   度清亭嗯了一声。   这一夜,尤烬抱她抱得特紧。   度清亭感觉自己都喘不过气了,她稍微动一下,尤烬就喊她的名字,有时候是“度清亭”有时候又是“小蜻蜓”,她才知道原来名字能有这么多爱意,尤烬喊得她心脏又软又麻,像是嚼酸味的软糖。   尤烬一晚上没睡着,认真地看着她,看着自己床边的人,度清亭倒是睡得挺香,因为尤烬给顾瑞她爸打了电话,她估摸着明天就收不到烂七八糟的东西。   尤烬护着气,无法处理今天所有的情绪,每次情绪上来,只能用叫她的名字来表达。   翌日再醒,度清亭最先起来,尤烬还在睡觉,眼睛合着,度清亭觉得挺有意思,凑近了去看她,尤烬头一回睡懒觉起来的这么晚,她从被窝里爬出来,侧过身体,撑着自己的下颚亲了亲她的额。   尤烬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被她温柔的注视着,度清亭说:“要起了。”   再去公司,助理说今天没有送的零食过来,度清亭啧了一声,手插在大衣兜里进办公室,顾瑞还跟她斗,太不自量力了。   她说:“那随便弄一点什么来吃吧。”   助理看了一眼尤烬,得到了尤烬的点头。其他几l个秘书都不敢说话,全低着头。   昨天尤烬命令过,不能露馅,更不能笑,谁笑就收拾东西走人。   尤烬问度清亭,“你今天几l点回家?”   “我啊。”度清亭今天并没有收到顾瑞送过来的黑历史,她就没必要早点回去藏那些了,“跟你一起回去。”   “好,”尤烬点头。   这一天,尤烬就进来拿了文件,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度清亭在办公室等了很久。   之前可能一直待在休息室,她没有察觉到,现在一个人待着特别无聊,总觉得尤烬开了好久的会。   午休,她腰不痛了,寻思自己得做点小蜜该做的事儿,尤烬也忙着开会一直没回来。   苏沁溪过来了一趟,并没看到尤烬的人,听度清亭说去了会议室,她就挺不理解,找到会议室发现尤烬正在看文件。   苏沁溪轻手轻脚过去,尤烬立马合上文件。   苏沁溪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会议得开一天。”   尤烬没告诉她,说:“秘密。”   苏沁溪说:“你不是背着我接什么项目了。”   “我有那么闲吗?”尤烬腿边全是文件夹,她全部拿起来收拾好,苏沁溪凑过来看,她一眼都不给看,苏沁溪坐在扶手上,“难道顾瑞的恐吓信,你给拦截了?”   尤烬合上文件夹,苏沁溪寻思自己多半猜中了,她对自己好友还挺了解的,人虽然严格,可遇到度清亭的事儿她不可能不帮。   苏沁溪伸手去拿想着看看究竟怎么个事儿,尤烬压得紧紧的,苏沁溪问:“不会是那种小学生的战书吧,说你不来我告你妈……呃,不对,告你老婆,然后巴拉巴拉一些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烬偏头看她,皱了皱眉。   “苏沁溪,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学跳舞,仙女儿一个吗,你怎么什么都懂呢,你怎么什么都能想。”   “所以,是吗?”苏沁溪说,“小孩子不都这样吗,要么写绝笔信,要么约架,要么写信控诉我曾经对你有多么好。”   “不是。”尤烬否认。   苏沁溪瞧着她,看她在笑,说:“有秘密了。”   “没有。”   “以前你也这样,后来才知道你是要去辅导度清亭,是谁担心辅导不好,还熬夜看高三的课,去做当年高三试卷。”苏沁溪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尤烬把文件夹放在腿上,弄得苏沁溪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什么了,费劲的想了很久。   尤烬声音酸涩,说:“是觉得没有爱错。”   要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问度清亭那些打印纸上的东西,现在她并没有那么直接,居然想的是,发现她的秘密……她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在她扒开洋葱的外衣时,洋葱也会哭。   甚至,她还想看,她不想戳破这件事,想让那边一直寄,发现更多那时候的度清亭。   很久很久,尤烬才回来。   尤烬坐在办公椅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度清亭过来站在她旁边,说:“看你进进出出总是拿文件夹,是很棘手吗。”   尤烬点头:“是有点。”   度清亭挺心疼她的,给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寻思着要不自己也看看文件,但是尤烬说不适合她看。度清亭想,那自己也得偷偷跟着学点,不然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天气变冷了,马上也要下雪了。   日子往后退,天气会越来越冷。   下班回家,度清亭穿得很厚实,戴着手套的手塞进大衣里,先往自己娘家里跑。   去楼上直接关着门,捯饬自己的东西。   下楼梯的时候,正好听着她妈和林阿姨商量后面的元旦。   度清亭插嘴了一句,说:“元旦煮点汤圆吃,以前都没吃到,正好最近有一点馋了。”   “吃汤圆?也行,正好你在家里。”林阿姨说,“你要吃什么口味儿的。”   度清亭说:“之前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做了很多汤圆吗?按着之前的做就行了,应该是没有馅料的吧。”   “没有啊。”林阿姨说,“过年的时候都是包的饺子,没在家里煮过汤圆啊,你妈妈你爸爸都不怎么吃的啊,你妹妹还酒精过敏,家里就你喜欢吃,过年你一直出去玩,做了也没人吃。”   度清亭噢了一声儿。   她记得很清楚,高三跨年的那一天。她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尤烬在她家沙发上坐着。   桌子上放的就是一碗汤圆,总不会那一次她喝醉了,把饺子看成了汤圆?   不可能,她酒醒了,看到也是汤圆。   “你真没做吗,我高三那年。”   林阿姨想起了,“那是尤烬自己做的。”   “……噢。”度清亭微微愣。   尤烬自己做的汤圆吗?   “对啊,那天,她很早就来了,春晚开始她就来了,应该是要跟你一起跨年。”阿姨说,“不过你一直没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接,她说坐一会就走。那会我赶着回家,也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度清亭耳朵晕晕的。   一会儿听着阿姨回忆,一会自己回忆。   好像听到了一声:蠢货。! 第88章   大脑仿佛撞上了冬日的冰锥,痛,又酸,过往的一幕幕闪过,回到过去她看到的是纯粹的冰冷,如今再去看,冰雪覆盖之下是一层温热的暖意。   度清亭忍不住再问:“真的是她做的?”   林阿姨说:“我当时问,她说是买的,但是咱们这附近没卖这个的,我天天逛早市呢,卖酒酿汤圆的地方离这里远得狠,开车都得十几分钟,她当时拿过来还是热乎的。”她笑着说:“估计就是害羞不好意思,故意说是自己买来了,嗨。”   说完,再揶揄一句,“看,小时候就知道宠你。”   “那时候也不小了。”度清亭说。   林阿姨继续和陈慧茹说话,问她,“做点虾饺怎么样,我多捏几个,到时候蒸一点,再熬个鸡汤给暖暖送去,这孩子元旦也不回来吧……”   陈慧茹点头,看向走到门口里的度清亭,度清亭已经换好鞋子走到院子里了,陈慧茹喊:“你晚上不在家里吃啊?那阿姨不给你留饭了?”   度清亭没回,跑出了院子。   林阿姨八卦地问:“哎,你说小烬是不是以前就喜欢咱们蜻蜓,哎,要是那样,真是两小无猜天生一对,有一句话怎么说着,床什么绕青梅,郎骑竹马来。”   陈慧茹说:“绕床弄青梅。”她吃着瓜子,林阿姨专门买鲜瓜子用玫瑰盐炒的,味儿很不错,就是手指上容易沾着几颗盐,她捻着手指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她也不会直接给蜻蜓爸爸一亿周转吧。”   林阿姨惊讶,“啊,是小烬给的吗,可是先生不是说……”   陈慧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在唇上压了一根手指,“别说,这事不能跟先生说,更不能让尤烬爸妈知道,小烬不让我说,说是她爸妈知道了蜻蜓更抬不起头了,这事儿就压着,等公司起来了一定还给她……”   林阿姨用力点头,又忍不住好奇,“什么时候给的啊,她们谈结婚的时候吗,那出手也太大方了。”   “肯定不是结婚的时候啊,很早,她来谈想跟蜻蜓联姻的时候。”陈慧茹回忆着说,林阿姨更吃惊,她一直以为是陈慧茹自己找上尤烬,毕竟尤烬那条件,她再有滤镜也知道度清亭很难配得上她,加上家里的情况,尤烬只要不傻她   不会主动提出联姻。   “我以为是你去找的,她摆架子,然后,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加上她也懒得找其他人,正好两个人知根知底,结婚算了,后来两个人相处被我们小蜻蜓吸引,有了感情。”   “哪啊,那天她可礼貌了,说话轻声细语。我脸皮再厚,也没厚到去找小烬提联姻的事儿,那会咱们家太困难了,谁知道有没有明天,小烬也是个好孩子,我虽然动了让尤家帮忙的心,也不敢让小烬跟咱们蜻蜓结婚啊。”陈慧茹叹气,回忆那天庆幸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晓得吧,那天也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孩子高烧了,一时冲动,或者是跟她爸妈吵架了,我当时一整天没回过劲。可是她确确实实把钱打入公司账户了,孩子爸现在也不知道。后面我一直催蜻蜓跟尤烬结婚,那,那也是想着小烬这孩子真的好啊,漂亮,懂礼貌,出手大方,心心意意想着蜻蜓,那不结婚干嘛啊。”   林阿姨点头,这个也确实。   “那她爸妈一直说是你找去的,还那么鄙视你,还说是你提出联姻。”   “鄙视就鄙视,小烬给那么多钱,我还高傲什么啊。随便她爸妈怎么说,咱们家那个情况,别说看不起我,只要能帮蜻蜓爸爸度过难关,让我下跪都行了。再说,小烬那孩子高傲,维护她的傲气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事我只跟你说了,让别人知道了,阿姨,我真的不会念旧情的。”   陈慧茹反复叮嘱林阿姨别说出去了,心里还后悔不应该和林阿姨说,当时她答应了尤烬一定保密,坚决不透露半个字,现在心里特别后悔自责,她放下手中的瓜子,反复念叨,“阿姨,你不能提哈,你要是提了我真的会生气。”   林阿姨点头,对她发誓。   度清亭出国后,尤烬毕业立马进了公司,偶尔打照面,尤烬也就是微微点头,穿西装,戴眼镜,跟她爸一样严肃,旁人看了根本不敢跟她搭话。   一直以来陈慧茹催婚催的挺急,尤其是在度清亭说有“女朋友”的时候,逼着度清亭跟“女朋友”断。家里没少人说她,度文博再向着她,也会说她别拿孩子未来开玩笑,陈慧茹总是听不进去,认定了度清亭该结这个婚。陈慧茹就是认定了两点,尤烬条件好,无可挑剔,尤烬对度清亭好,会为她着想,更无可挑剔。   不爱啊,那可劲爱,用力爱,也就爱上了。   陈慧茹思想挺扭曲的,她认为:   强扭的瓜就是形状不好看,吃起来其实挺甜的,只有不会种地的人才会说强扭的瓜不甜,不信去菜地看看,长得奇怪的瓜才是最甜的瓜。   看,现在不挺甜的吗。   外面寒风吹得特别冷,度清亭双手插在兜里朝着尤家跑,就短短几分钟,吹得她脸颊又干又涩。   尤家现在录了她的指纹,她不用喊阿姨开门,手指贴上去就能把门打开,她小跑着进去,在门口换鞋,听着尤卿川正在问尤烬,“最近公司很忙吗,你怎么总是带这么多文件回来?”   “年底,事很多。”   尤卿川说:“交给手下的人去做。”   尤烬说:“前段时间沁溪碰到以前的对象,我想着多给她点时间,让她去认识些朋友,有事没事去参加一下聚会,赶紧开始一段新恋情。”   “那个舞蹈家?”尤卿川摇头,说:“以前的事儿断就断了,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知道了。”尤烬点头。   尤卿川往楼上书房走,看到下面的人说:“度清亭回来了。”   尤烬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尤家刚刚吃过饭,度清亭每次回去都要忙很久,尤家吃饭比较早,她就直接在度家吃完回来。   度清亭准备上去帮她抱文件,尤烬没让她上来,让她先吃饭。度清亭手插在兜里,话堵在喉咙里,她站了一会儿,尤烬喊了声阿姨,度清亭塞在兜里的手指握了又握,为什么突然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   度清亭手插在兜里,捻了又捻,她偏头看向窗户,屋里的温度高,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她手变得很痒。   阿姨给她做的鸡蛋瘦肉面,还弄了个卷饼,怕她无聊,度清亭吃面她就在旁边坐着,张桂香问她上班怎么样,有没有意思。   “还可以,我也没什么事干,就是去玩。”   “去玩也好,小烬上班可辛苦了,她累了看看你也挺好的。”张桂香笑着说,“以前你不在家里,她就天天上班,加班,我看着都觉得挺累。”   “就一直工作吗?”度清亭问。   “她也没别的事情做啊,过年会跟着先生去聚餐,聚餐完了就在楼上坐着发呆。”张桂香说。   度清亭吃完面上楼,就看到杜宾咬着自己的狗绳蹲在尤烬的书房,度清亭把杜宾喊过来,杜宾把绳子吐在她脚边,意思是想让她带自己出去玩。   度清亭说:“你妈妈最近挺忙的吧,没时间溜你,我也感觉挺忙的,但是外面很冷,出去冻死你,你自己在家里跑跑步吧。”   度清亭把狗牵进下面的运动房,她刚吃完饭,也懒得运动,小狗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在跑步机上发疯的跑。   度清亭心里揣着事儿,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事儿,疯狂挖回忆,以前尤烬老说,教导她就挺费劲的,哪有其他时间去想别的,比如养狗这件事,的确,尤烬那会大四,很忙很忙,还抽出时间管她。   最早尤烬在学校住,周六周日回来,因为她太菜,高三的重点又太多,考试很不如人意,最后俩月尤烬直接住进她家里,跟她同吃同住。   那会儿她不太了解大学生活,以为她们大四没什么课,现在想想……   柳苏玫再过来喊她去看花,度清亭委婉的拒绝了,说:“我等会儿,尤烬在楼上工作,我待会给她冲杯麦片,天气有点冷。”   柳苏玫往楼上看看,点头去花房了。   她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了,她敲门,尤烬说稍等,等了十分钟,度清亭过来开门,没看到桌子上有文件夹,问她:“咦,你文件看完了?”   “嗯。”   尤烬旁边的书柜放了不少的文件。度清亭走进来,先是撑着沙发,后面站在她身边,她根本憋不住事儿,问:“高三那年你给我煮汤圆了啊。”   尤烬抬眸看她,放文件的手顿了顿,度清亭走过来抱着她的腰,尤烬手中的文件险些掉下来。   她把文件压进去,“嗯,怎么了?”   “就是,那时候我跑出去鬼混,跟朋友一起玩,对不起。”度清亭说,“你等了我很久吧。”   尤烬心脏下沉,像是跌进了胸腔重重砸了起来,“也没有等很久……”   “只要等了,一分、一秒……我没有回来就很久。”度清亭说。   尤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用力捏了一下,度   清亭说:“我真是个蠢货,一个蠢狗。”   尤烬嗯了一声。   “的确是。”   度清亭说:“我那时候太不听话了。”   尤烬都是一句句的回她,“是很不听话。”   “你怎么不夸我。”度清亭问。   尤烬说:“这件事上不想夸。”   那时候,如果都聪明一点,似乎结果也难猜,她摸摸度清亭的头,用力抿了下自己的唇。   度清亭问:“你是不是在骂我?”   她仿佛再次听到尤烬那一句“蠢货”。   尤烬问她:“那你是在偷听?”   “嗯?”度清亭抬头看她。   “偷听我的心跳在说什么秘密。”尤烬说。   度清亭其实听到了心跳声,也猜到心跳声是什么,这个密码很容易解读。   可她不敢说,她回望着尤烬轻柔的眼眸,如果是这样,如果是那样……   从相遇,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她的妻子可能暗恋她已久。   尤烬问:“到底有没有偷听?”   度清亭说:“可能没有偷听……是它太喧嚣,我又没戴耳机,一下子就听到了。”   “撒谎。”尤烬摸摸她的手背,“如果是心跳是暗号,那么只有自己听得清,一直以来我克制都很好。”   度清亭仰着头看向她,尤烬说的已经很清晰,是自己不敢戳破那一层膜薄。她清楚的知道,心跳不是只有自己听得清,还有靠近的人。   以前,她考试下滑,尤烬坐在椅子上,问她卷子发没发,她说没有,然后四周安静的很可怕,她的心跳就砰砰砰跳个不停,聒噪吵闹,她控制不住,尤烬的视线从上往下移动,落在她的胸口,说:“你的心跳比你的眼睛更诚实。”   那时她没脑子怼了一句,说:“是吗,那你的眼睛岂不是一直在说谎,只有撒谎的人才这么会总结经验。”   后续她忘记了,不记得有没有被呵斥,有没有怂得不行立马拿出自己的成绩单,就知道那是秋天,尤烬看她是眼尾是有些湿意,不是哭,像是被秋天的薄雾浸洗过的玻璃珠,不成熟的年纪两个人僵持着,书桌距离床的狭窄距离里,她站得笔直,尤烬斜睨   着她,她们都不说话,就硬碰硬。   如今两个人对视着,度清亭的手从腰摸到她胸口,姿势对换,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两个人突然打起了谜语,似乎谁也不敢去戳破当年两个人之间那一层落在秋日里的霜。   度清亭说:“我以前,经常在窗户上写你的名字,无意识的写,写完就立马擦掉了。”   “嗯,知道了。”   “今天也写了。”   “好。”   话题到此为止,夜里回到房间,度清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到结霜的窗户,又看到能看见她家的阳台,她很想弄懂“蠢货”的意思,想更明确一些。睡着了开始做梦,梦到尤烬喊她蠢货,她拉着尤烬,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在等她。   然后梦不下去,这个梦就梗揪在她心里。   如果,那时候尤烬对她有好感,自己那一次逃跑,七年……消失在人海,不主动联系,算是一种下落不明。   如果这七年,尤烬都因为对她心动拒绝和别人相处,拒绝着拒绝着把自己变成了坏脾气,成了别人口中的拒人千里之外、苛刻、严肃、老古板……那她……   那度清亭。   你是罪魁祸首。   梦的最后她醒了,迷糊之间她看了眼窗外,秋日变成冬,青树变枯,冬霜似茫茫白雪下了一地。   /   隔日是双休,尤烬不用去公司,两个人就没在家里待着,要去做一些妻妻间该做的事儿——约会   出门时,度清亭穿好衣服,蹲下来系鞋带,仰头看向尤烬,尤烬正在和尤卿川说话,好像是新闻上有什么新动向之后可能有投资方向要改。   度清亭想到很久以前尤烬说的一句话,在她不记事的年纪说的所有话,尤烬都当成情话来听。   其中,包括她说要和尤烬结婚的事儿吗?   那也太该死了。   她大脑储存太有限了,根本记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说要跟她结婚是什么时候,当时尤烬又是什么表情。   尤烬和尤卿川说了很久,度清亭以为不出门了,尤烬扭头看她系好鞋带了拿起大衣穿上,喊她可以走了。   度清亭跟在她身后拿车钥匙,问:“不忙工作吗?”   尤烬温声说:“不是答应你出去玩的吗?工作等之后再说吧。”   “嗯,好。”度清亭笑着立马起身跟上去,在她身后一会掐她的腰,一会儿牵她的手。   她们出去吃二人餐,购物,看电影。   尤烬带着她回了之前那个房子,两个人要在这里过二人世界,买好了菜,准备煮火锅吃。   尤烬下厨,她在旁边打下手,冷不防想到那天尤烬系着围裙喂她吃水果的事,今天不知道行不行。   吃饭的时候把电视打开,两个人听着声吃饭,尤烬说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初雪来的很悄无声息,突然就一片片飘落下来,尤烬抬头看时雪花落了,她惊讶的让度清亭看。   度清亭扭头去看,又去飘窗那里。   她看完,拿手机,人要骂了。   “不是……不是说过几天下吗。”   “天气预报也就前一天,或者前三个小时准。”尤烬说。   度清亭骂,管天气预报的人在干嘛。   “怎么了?”尤烬问她有什么事儿。   “吃完就回去吧。”度清亭放下手机说。   “在这里看雪不是更好吗。”   “我那些签名纸全部都放在阳台上了,要是雪花飘上去那基本完蛋了。”度清亭急急地说,又怕尤烬会失落,她说:“你在这里,我回去一趟马上过来,你在这里等我,这雪下得好仓促。”   “那直接回去吧。”尤烬停下筷子,她笑着说:“其实在哪儿不重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了。”   原本两人还要喝点酒,因为这场雪停下了一口没喝,度清亭心里软软的,应了好几声好,突然又觉得这雪早点来也挺好,那样她就不用往下等了。   “先吃,下的还不是很大。”度清亭说着,“我走的时候在上面盖着盒子,吃完再说,不急。”   “行。”尤烬给她想办法,“是纸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她想着的是度清亭那两箱子黑历史。   如果坏了也挺可惜。   两个人都加快了速度,吃完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度清亭是想自己回去再过来就行了,尤烬坚持送她回去。两个人去车库,尤烬开车回去,度清亭手塞到兜里,低着头,脸颊被   方才火锅熏红了。   雪越下越大,没有预热一下,也没像以往那样下一会儿停一会儿,没有给人留一点瞎想的空间,半个小时的雪籽立马把天变冷迅速过度成了雪花。   两家父母都在提醒她们,天气寒冷了,待会估计路面会打滑,去哪里玩都要注意安全。   尤烬开车,度清亭看着窗外。   车到家,尤烬问她回哪儿,要不要自己帮忙,度清亭让她在门口等着,想了想又说:“你把车开回去,在家里等我,我收拾好了就过来。”   “真不用我帮忙吗?”尤烬问。   度清亭点头。   尤烬握着方向盘停了一会儿,把车送了回去,度清亭风风火火着急的跑上楼,家里正在吃鱼肉火锅,陈慧茹刚给她发完信息,纳闷地问:“你怎么回来了,尤烬呢。”   度清亭没回她,很快度清亭又下来了,没多久又上去了,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好像总有拿不完的东西。   “干嘛呢。”陈慧茹不解。   度文博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问度清亭要不要自己帮忙。   度清亭喊的声音特别大:“不用!”   度清亭把跑鞋换成了靴子,更厚实一点,她把大衣衣领竖起来朝着外面走,呼着一口一口白气,天气实在太冷了,就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尤烬出现在路的另一头。   度清亭停下,手插在兜里,“你怎么又过来了?”   尤烬抬头,就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帆布袋,袋子特别大,鼓鼓的,像是塞了不少衣服。   尤烬说:“还有什么吗,需要我帮忙拿吗。”   “不用。”   “嗯?”   度清亭半张脸藏在衣领里,下颚蹭了蹭大衣布料,她停在雪里,有话说似的,嘴唇被冻得失去了颜色,半天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怎么了?”尤烬问着她。   尤烬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心里隐约猜到是什么了,尤烬没有再往下问,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着大衣。   “之前不是开玩笑说,白天当保姆,晚上织毛衣嘛。你说想要一件毛衣,然后……”   尤烬手指松开,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看到度清亭的脸颊,头发被   吹得飞飞扬扬,她的头发经过几个月的生长,已经到了胸口下面,吹得毛毛躁躁的,尤烬想帮她勾到耳后,又因为怕她太冷,控制住了手指。   度清亭继续说:“我就闲着无事给你织了一件,我手比较笨,你也知道的,所以我就……织的不是很好看。”她低着头找毛衣,尤烬看着她头顶,低着头在里面翻找,最先找到的不是毛衣,是一条围巾。   她扯出了围巾的一头,从针脚上来看手工很巧,织得很细,雪花落在上面很快就融化成了水珠,也很保暖。   尤烬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她去摸了一点,毛线选得很好,捏着手感很柔软。   度清亭说:“这个叫草莓泡泡围巾。”   尤烬问:“这个围巾是你……买的?”   她心中有答案却不敢问。   “也是我织的。”度清亭低着头,下颚藏进衣领里,她拿出来的还有一条黑色,“就是、就是什么都想给你,越织越多,织了一大袋子……”   她低着头继续从袋子里面拿,一件毛衣,一对手套,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话,也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她说:“冬日快乐。”   “嗯,冬日快乐。”尤烬捏着手中的围巾,软软的,红色的草莓泡泡,捏着很软和,一条黑色的平针,还有一条是白色上面是各种彩色点点。   度清亭说,这是彩虹糖,网上挺火。   又舌头打结,说:“是初雪,初雪快乐。”   毛衣是黑色的,短款,她本来想织一个长款的毛衣裙,但是每天这个想织一点,那个也想织一点,就导致织出来了一件短毛衣,长毛衣还没起针。   手织毛衣很厚实,掂在手里很有重量。   尤烬望着她,度清亭很不好意思,手里提着袋子,过了一会儿,把手塞在兜里,又从里面拿了个站在星球上的小王子收纳包,“这玩意拿针钩的,不是很会使,所以有点瘪,挺奇怪的……”   钩针是第一次上手,松紧度弄不好。   尤烬把身上厚厚的羊毛大衣脱了下来,度清亭给她拿着,尤烬把黑色毛衣套在身上,毛衣织得恰到好处,这是她织上手在网上买课跟着老师学的,腰收紧,一个大V领,尤烬再围上红色的草莓泡泡围巾,手套也戴上,最后再穿上她的黑色大衣。   纷飞的初雪里,她的头发上藏了白色结晶的雪,更多的是因为雪花融化的雪珠子。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这样好看,又觉得太着急忙慌的,应该进屋再说,会暖和一些,现在两个人吹着寒风。   尤烬认真的,眼睛微红,说:“喜欢的。”   她戴着度清亭勾出来又肥又胖的手套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说:“度清亭。也喜欢的。”   这一场初雪,下得又凶又猛,被冻在寒风中的那些人都会说冷极了,而同样处在寒风冰雪里的尤烬的心在说:“暖和极了。”! 第89章   这场雪越来越凶,很快风起来了,把白雪吹得飞扬,天气太冷了,尤烬提着东西牵着她往家里走,一步一步,把地面上的雪踩到融化。她脖子上的围巾很明显,进门就让张阿姨看到了。   张阿姨不是很确定她出门戴了这个东西,盯着看,又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不是尤烬会戴的东西。   柳苏玫正在偏厅看今天的初雪,思考怎么构图,看到她们回来,好奇地问她:“去买围巾了?也是,变冷了,突然下雪了。”   尤烬说:“她织的。”   柳苏玫没听清,反应了一下看向度清亭,度清亭很不好意思,双手插着兜蹭蹭地跑上楼。   柳苏玫是做艺术的,不会做这种手工。给尤烬最好的就是买,只有在她很小很小,到冬天的时候阿姨会给她做小鞋子和保暖毛衣,大了之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了。   尤烬把大衣脱了,说毛衣也是。   柳苏玫过去看,再看袋子里的东西,在冬天收到这样的礼物,柳苏玫都觉得暖,她抬头看看,度清亭缩在门后偷看她们,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度清亭立马把门关上了。   度清亭可能刚刚被冻久了,现在脸颊一直发热,手指贴在脸颊摸,压在上面揉了两次,又把门拉开一点,听听外面在说什么,好像夸她手巧。   度清亭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脚,她穿着棉拖鞋,轻轻地在地上跺了几下。   柳苏玫说手是挺巧,尤卿川从楼上下来,说了句下雪了,看着她俩坐在一起,问:“在弄什么?”   “度清亭给尤烬织了手套。”柳苏玫说。   “还有毛衣,围巾。”   尤卿川停下脚步,往下看,几秒钟后慢吞吞下来,尤烬递给他看,他没接,顿了顿,再去接着,说:“她自己织的?小时候手不是挺笨吗?”   “但是现在长大了。”   “手也变巧了。”   “嗯。”尤卿川说:“冬天了,变冷了。”   度清亭在屋里坐了一会儿L,又去了阳台,雪花还在飘,听着外面的夸赞,真的好开心啊。   趁着没人,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一个人坐着也是傻乎乎的开心,她去拿房间的小音响放了一首   和冬天、和初雪有关的歌。   “初雪落下,   我发现你在的世界如此的美,   我牵着你的手,   呼吸之间,我深爱着你   在掌心吹一口暖气,   你给我温柔的暖意,   我在你身边,说遍了爱意的誓言   寒雀飞过枯枝   冬天落至你的头顶   在我手心,细细的掌纹变成皱纹   我不敢想象,这是你老去的模样   如此美丽。   如此甜蜜。”   歌声缓缓慢慢的,还挺好听的。   就让她想到她和她的冬天,两个人在漫天飞舞的雪里,雪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四周是一片白色,她们就在雪里牵手,朝着家的方向走,从小时候走成可以恋爱的大人。   度清亭起来去拿自己的平板,她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虽然有暖气吹着手指还是会觉得冷,画了半个小时,再去屋里把门推开听外面说话。   尤烬好会夸,都夸她一个小时了。   开心啊。   轻声细语的说她会画画,说她织手工很仔细,说她很好很好,说她很爱她。度清亭望着外面的纷飞的雪,她一直觉得拿不出手,很不好意思,却被尤烬视若珍宝了。   这雪下了一天一夜,家里开了暖气,热烘烘的,两个人窝在床上,什么都做了,甜得像是捧了一个蜜薯在掌心。   尤烬回到房间,就撑在她身上一直亲她。   度清亭嘴唇微微麻,挑着眉,故意说:“你也太黏我了吧?尤烬小姐,请适可而止。”   尤烬停了半分钟,再低头去蹭蹭她的鼻尖,她深呼吸着,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气,说:“是啊,我一直也很黏你。”   她说:“开心吗,小时候你黏着的姐姐,现在反过来,姐姐要你的亲亲才能活。”   身份对调,仿佛间她尝到了另一种感觉,很得意很解气,尤烬再次吻下来,她完全招架不住,勾住她的脖子狂热的回吻她。   窗外的雪纷纷落,针织的衣服也落地。   就两个人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尤烬陷入这柔软中,轻挑着眉,身体白皙,她捏着度清亭的下颚,度清亭立马压下来   咬住她的唇。   “好冷,给姐姐暖暖。”   她握着度清亭的手。   /   冬天盖着被子,窝在房间里,喜欢的姐姐坐在她怀里,她们坐又做,真的很舒服,很暖和。   度清亭很馋,在她身上含了一口冰雪还不解渴,说:“姐姐,老婆……再轻轻叫两声听听好不好?”   尤烬在她耳边里轻嗯。   冰雪融化成了水,湿黏黏,每次分开,她低头去看时,总会觉得很难过很空虚,可是她们又分不开,之后再重重的相连。   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   回忆起以前有种心酸的想法,尤烬身体后仰,头发顺着肩头往下滑,之后她挺直纤细的后背,双手抱着度清亭的脖子,说:“你会哭吗。”   “啊?”   “能不能哭着给我*。”   “想看小狗一边哭一边求,姐姐好想要。”   初雪里的炽热,留下了一点点遗憾,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品尝着对方,被感动的是尤烬,度清亭没哭,倒是在尤烬的锁骨处留下了好几道牙印。   还故意问她:“好看吗?”   “嗯。”   尤烬扣着她的后脑勺,“可以咬重一点。”   她的妻子在床上一直以来是个尤物的存在,姿/势从来不会约束她,随便她怎么来,是上是下,重了还是轻了,轻了就勾/引她,重了就还回去教育她,从来不会说停。   雪连续下了两天,附近的楼房、街道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热搜上全是京都的第一张雪,网友拍了很多很多风景图。   度清亭早起,搓搓手,抓着热度尾巴发了个微博。   是她画的冬雪图,俯视图,寒雀看着树下的人,那人戴着围巾穿着黑色大衣,安静又漂亮,她停在树下似在等人。   绝美。   粉丝就问:【你最近怎么不画画,不嚎着挣钱了,你不活跃我都担心了,你婚姻怎么样?】   度清亭回:【老婆说让我安心画画,暂时别接其他的商图,每天在老婆公司上班。】   粉丝:【当小蜜吗?】   度清亭一惊,这群粉丝怎么什么都知道,在她家里装监控了?   度清亭严肃地回:【怎么这么说,也太不正经了。我是什么很不正经的人吗?】   粉丝:【你还能有什么正经工作吗?你能做什么正经工作吗?】   这么说也是。   粉丝最了解她是什么德行。   度清亭把手机塞兜里,尤烬起来在她身边换衣服,围上了围巾,昨天洗了特地烘干是为了今天戴,度清亭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她在旁边扯扯围巾摆,问:“要不给阿姨叔叔也织……”   “不准。”尤烬说。   “啊,为什么?”度清亭听出了里面的醋意,装作不懂。   尤烬认真的看着她,在她耳朵里叮嘱,说:“只能给我织。”   度清亭得意的连续点了两下头,她把拉链拉好,双手插在兜里,说:“行吧。”   等尤烬收拾好,小小扯她的围巾,说:“果然是长大了,以前我给你点东西,你都不喜欢呢。”   尤烬反问她:“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了?”   “我给你,你总是一副不想要的样子啊。”度清亭回忆着。   说着,卧室门开了,杜宾咬着自己的狗绳蹲在门口,尤烬斜了杜宾一眼,说:“如果不喜欢,接都不会接。”   度清亭愣住。   尤烬走过去,她蹲下来摸杜宾的头,“不行了,外面下雪了,很冷,你在院子里跑跑,等到不那么冷了,我就带你去出去玩,怎么样?”   杜宾看看她,又去看看度清亭,度清亭也开始盯着杜宾,是啊,不喜欢的话,以尤烬的性子都不会接。   她喜欢才会接啊……   度清亭看着尤烬,她的老婆,好像从小就是个……傲娇。   杜宾跑到她身边看她。   度清亭双手发热,冷酷的拒绝,“不可以,我也要上班,不像你,是个无业游狗。”   去公司,度清亭开车,快到公司的路上又下了雪,车里开了音乐,路上度清亭有点飘,就非要挑刺,“那也没看你炫耀啊。”   尤烬没出声。   度清亭心说,看吧,小时候送你东西,你真没有炫耀过,我可是眼巴巴等你炫耀我送的东西。   她打着方向盘,“哼”了声儿L。   尤烬停下翻文   件的手,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度清亭已经清醒了,拿小时候的事放在现在找茬的行为,实在太幼稚了,度清亭你简直不要脸。   但是的确是没炫耀啊。   哎。   度清亭开车速度比较慢,到车库,她让尤烬先上去不用等自己,她把车上的雪清了一下,这可是她的新车,西尔贝。   老婆送的。   尤烬上去,秘书同她说话,她接了一句。   “尤总,昨天下过雪很冷吧。”秘书说着,看她今天围了一条黑色围巾,“尤总今天都戴围巾了。”   尤烬点头,问:“围巾怎么样。”   秘书仔细看看,感觉就她以往的品味,应该不会买这种普通针织的围巾,说:“做工好精细啊,是网上买的,还是自己针织的啊。”   助理瞥见了,也玩笑地接了一句话,“不会是度小姐织的吧?”   尤烬没回,脸上的笑意却很盛,问:“我今天的毛衣合身吗?”   “嗯?”秘书听清了,但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刚刚说什么,抱歉,我没有听清。”   尤烬没在应她的话,也没进办公室,转身去了这楼的另一边,秘书歪头看看,好像是苏总的办公室。   助理惊讶过后再去看秘书,“不会吧,真是度小姐织的啊。”   秘书同样的表情,“没想到啊,度小姐看着挺粗心大意的,心思这么细,手这么巧,尤总要开心极了吧……”   不过,说着说到粗心大意,办公室几个人都有些沉默,另一个秘书压了压声音,问:“那个啊,今天那个什么东西有送过来吗?”   “……有。”   “顾家那个公子也是执着,度小姐做了什么他这么恨啊。”   “听说是顾瑞对象看上了度小姐,不惜为了度小姐变性,然后,他一不小心绝望了。”   “那的确,好好的男朋友变成了女朋友,搁谁谁顶得住,难怪一直要追杀度小姐。”   “Hello!”   “一大早聊什么呢?”度清亭一个闪现,手臂压在她们的柜台上,她嘶了一声,这一路上来怪冷的,“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变性,谁变性了?”   里面四个人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度清亭却很好奇,八卦脸的看着她们。   助理梗着脖子说,“就是一个人,他对象爱上了自己的好朋友,然后他对象去变性了。”   “我靠……谁啊,去泰国做的吗?”度清亭震惊,“你们公司的吗?这也太炸裂了,惊呆了。哪个部门的?跟我说说。”   助理对她八卦的精神很佩服,老半天接不上后面的话,求助的看向秘书,秘书接着说:“总公司那边,算是……法务部的吧?就这样,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咦……”度清亭摇摇头,还是很正经,“那这个事儿L谁的错,他朋友干净吗,有没有主动勾引。”   秘书摇头,“不清楚……但是朋友应该有对象了吧。”   “……也许,就是有老婆。”   “艹,这么炸裂。”   度清亭天天跟着尤烬上班,尤烬忙起来她也没什么事儿L干,听这种八卦就觉得很有趣儿L,正好充实她画漫画的灵感,她说:“你们继续打听,打听完告诉我后续,上班可真炸裂啊,还是我死宅,想到的剧情有限。”   度清亭是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儿L,她进办公室,没看到尤烬,又折出来问尤烬去哪儿L了,听说尤烬去苏沁溪那里,重重地叹气。   她还想跟尤烬讲讲刚听到的八卦呢。   她觉得这个事儿L,不仅老婆有问题,那个朋友也逃不了干系,啧啧啧,骇人听闻。   尤烬到苏沁溪办公室,苏沁溪正喝着茶,看到她忍不住调侃,“哟,可以啊,稀客啊,没有跟你的小蜜暧昧,来我这里干嘛。”   尤烬并没有说话,只是解开了大衣扣子。   苏沁溪捏着茶杯,看向对面尤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走过去围着沙发走了一圈。   具体哪里……又很说不上来。   终于在尤烬摘围巾的时候看出来了。   “显摆啊?”苏沁溪仔细看了看,抱着双臂走了一圈,说:“这是哪个牌子的啊,感觉纯手工织的,她在哪家买的,版型还不错。”她上手摸了一下尤烬的毛衣,质感也不错,“现在很多都说手工制作,真没几家能手工制作。”   尤烬说:“是挺贵。”   “说个价,我看她对你几份诚意。”   “她织的。”尤烬说。   “什么?”苏沁溪惊了,又去捏了一把,尤烬轻轻拍她的手,“掐到肉了。”   苏沁溪松了劲继续掐,反复几次,说:“她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不是吧,她这么狠的吗?”   “真的。”   苏沁溪记得度清亭以前手多么笨,幼儿L园搞个什么兴趣活动,别人做很厉害的手工,她做的是什么叉子,就绑了一根线,她觉得很了不起,问尤烬要不要,非要送给她。   还做什么月饼,里面塞的是橡皮泥,就挺丑的……反正,就没见她在兴趣爱好方面手灵活过。她问:“这得织多久啊,给你织了件毛衣。”   尤烬说实话,她也不记得是多久,她记得那一句玩笑话,大概是顾瑞调侃度清亭穷,可,那会,两个人可能恋爱都没谈吧。   那时候度清亭就开始织了吗?   “还有别的。”她说。   “嗯?”   “围巾,三条围巾,一个手工包。”   “嘶。”苏沁溪说,“你这是捡到宝了。”   苏沁溪平时爱笑话度清亭,今儿L也忍不住夸赞,“能做到这个地步,恋爱结婚,真可以了。”   “果然是姐姐严选。不错。”   尤烬唇角微微动,笑了。   “我也觉得很好。”   苏沁溪看她这幸福的样子,羡慕,又止不住调侃,“这是吃到糖了,尤总,心里现在有多甜啊?”   “你觉得呢?”   尤烬说:“如果是十分,大概会给她10.01分。”   “你怎么还多给0.1?”   “因为……原本只想织毛衣,围巾手套包都超过了她自己的预期,那我自然也会多给她超预期的分数。”尤烬说。   “是我犯贱不应该问,你不甜也不会特地穿出来秀。”苏沁溪啧啧感叹,说:“待会把其他围巾给我看看。”   “还有手套。”   “艹。”苏沁溪没忍住骂了声儿L。   尤烬认真严肃地看她,叮嘱道:“待会,不准笑她,不然,我会生气。”   “知道知道,护妻。”苏沁溪说:“   我又不傻。她给你织毛衣织这么多东西,我羡慕都来不及呢,我怎么会笑话她,就算忍不住也是夸赞的笑啊。”   尤烬抿着唇,笑容变得更浓烈了。   苏沁溪靠着椅子,看着沙发上的尤烬,看看冒着热气的茶,打心里地羡慕她,“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孤注一掷了,她能把小时候那种感动延续至今。你那时候也很喜欢她送的小玩意吧?”   尤烬眉眼温柔。   她回:“可能吧,我也说不清楚。”   现在的爱意,和这冬天纷飞的雪一样,变得越来越朦胧了,看不太清楚,爱就爱上了一点理由也没有。   那边,度清亭左等右等她也没回来,待着很无聊,又去助理那里听八卦,她在里面坐着,喝口茶,吃吃小饼干,问:“那个法务部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没想死吧?”   助理现在正在把那边送来的“零食”收起来,一直背着对着度清亭,很想把度清亭支走,助理说:“感觉挺好,挺有活力的。”   “啧。”度清亭感慨,“那个法务经历这种事都能积极面对生活,顾瑞那蠢狗,一天天的就要死要活,还想把我一起弄死,也不知道最近这么安静是不是在家里上吊。”   “呵呵,哈哈,是啊。”   助理赶紧藏死那一箱子纸,庆幸她没看到。   度清亭不太想回办公室,一个人太无聊了,她根本耐不住性子,起来靠着柜子给黎珠珠发信息:【顾瑞最近怎么样,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对面先是出现“正在输入中”,又停止,度清亭把手机放柜子上,问:“你们还有什么八卦吗?有没有那种出轨,来公司大吵,扯皮的?”   助理点头,“有,但是在公司外面闹,外人进不到公司里面,我们门禁卡得挺严,家属不让进。”   度清亭“嘶”了声儿L,我不就是家属吗,霸总的家属,可能是画漫画,她对霸总很没抵抗力,心里泛着各种甜。   柜台上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   黎珠珠发了个截图过来。   里面黎珠珠问顾瑞:【你死还是活?】   顾瑞:【活着!度清亭让你问的是吧,你告诉她,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杀了她,让她身败名裂,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友尽,决裂!】   黎珠珠回度清亭:【还活着,怨气不减。】   度清亭发信息:【服了,多久了,小孩一样,没意思,决裂吧。】   【呸,垃圾。】   黎珠珠:【你才像个小孩吧,真幼稚。】   度清亭:【谁像他一样追着不放,我还想着他情绪好点,请他吃饭赔礼道歉。】   黎珠珠:【可能动真感情了,这次是他的真爱。】   度清亭:【真爱那在一起不就得了。】   黎珠珠:【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觉得他有性别歧视,弯不了,立马找了下一任,他更顶不住了?】   度清亭看看手机。   靠,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然顾瑞也不会拿她开刀,非要她死。   想着,苏沁溪和尤烬一起过来了,她现在看到苏沁溪就想揍她,这个女人老笑她,真来气。   苏沁溪走近了说:“可以啊,度清亭给你姐姐织这么好看的毛衣和围巾。听说手套都给她安排了一对,你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过冬天。”   几个秘书和助理都撑着柜子看向她,“哇,都是你织的啊,度小姐你手也太巧了吧。我还以为你就织了围巾。”   “哎。”度清亭脸颊发热,说:“小意思,小意思,真是的,不值得一提,也就是小玩意……但是这个东西还真不是谁都会。”   “你自己学的吗?”秘书说。   “嗯,跟着视频,那玩意真挺难。”度清亭可劲抿唇,怎么大家都知道了,织得很好吗。   尤烬没说话,她直接进办公室,度清亭在后面跟着,关上门,手插兜里。   大家都发现了?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   尤烬坐上自己办公室,从度清亭提上来的公文包里拿了一对手套出来,苏沁溪过去看,惊叹着上面的一针一线,“捏着就很软和,颜色选得也不错,上面的小狗是你绣的?”   “那个是缝上去的。”度清亭说。   想想,她过去说:“绣也不难。”   “我发现你这个小狗真是不可貌相啊。”苏沁溪一声声夸赞着她,度清亭脑子乱飞,脸都快抽搐了,她努力镇定下来说:“最开始是不会,但是……就是肯学,   那就什么都会了,再说,我这个人只要想做,没有什么做不到。”   “是是是,怎么会做不到。”苏沁溪说:“你送个破烂你姐姐都当个宝儿L收藏,你这次送这种大礼,你姐姐得供起来。”   苏沁溪把手套还给尤烬,尤烬重新放进包里,再把包放进柜子里,很是宝贵。   苏沁溪摇摇头,说:“去开个会,度秘书?”   想想不合适,又说:“尤夫人?”   度清亭皱眉,但是今天她是想去看看怎么开会。苏沁溪笑,尤烬歪头看她,苏沁溪笑得更大声了,这么好玩,她干嘛不逗一下嘛。恋爱,果然是看别人谈更有意思哎。   去办公室的路上,尤烬用力打了一下她的手臂,冷她,苏沁溪嘶了一声,“还真打真维护她啊。”   度清亭瞥到了,扬了扬头。   就应该打她一下。   办公室足够大,规格也高,中式设计,进去就觉得气势很压人,尤烬入座后,秘书把文件放在她手边,其他人也一一入座,全程没有讲什么废话,从入座人身上西装能看出来每个人的高度。   门口还有几个旁听一般坐在侧坐着,度清亭也不知道自己坐哪儿L,寻思也坐侧边吧,尤烬的秘书拿了把椅子给她加在桌子左边倒数第二个,伸手很恭敬做了个请的姿势,度清亭点头入座。   桌子够长,度清亭想看尤烬挺费劲。   会议室有地暖,度清亭紧张过度,腿还是会觉得冷,地板的凉意顺着鞋底蹭蹭只往裤管里钻,会议超出度清亭想象的严肃。   站起来的人喊了声“尤总”,尤烬点头,鼻梁上戴着银边眼镜,模样很严肃,度清亭低了下头,假模假样的看文件实际去偷瞥尤烬,殊不知她这个动作在动作端正的其他人眼中特别显眼。   尤烬捏着黑色文件夹看一眼,再看向投影,苏沁溪坐在她手边,交叠长腿,斜向看那边度清亭,咬了下嘴唇,这个显眼包有点搞笑啊。   今天是得诱惑死这个没见世面的吧。   度清亭偷看了好几眼,想着那正式开始了吧,那我也认真听听吧。   会议开了很久,期间尤烬解开了大衣的扣子,隐隐露出里面的V领毛衣,以及纤长的脖颈,以及某个狗在颈窝处的吻痕。   尤烬坐在离她很远的主位,没人敢一直盯着她的胸口,可是、可是……度清亭她敢啊。   秘书走到尤烬身边,轻声问需不需要帮她拿外套,尤烬手指微微动,意思是不用。   她坐姿算不上端正,也说不上慵懒,就是有种厉的气场,手搭在文件上,干净又漂亮。   这简单一个动作比她从桌底暗暗蹭她的腿还要撩人,还要人命,本来度清亭觉得冷,现在尤烬像是在她身上纵了一把火,越烧越旺。   度清亭脸好红,好羞耻。   很想说,姐姐、老婆这个……这个不用炫耀吧。   谁家老婆连吻痕都炫耀啊。   疯了。   要命。   度清亭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尤烬偶尔说话,声音带着一股冷,度清亭得抓住机会,当她发言别人看向她的时候,度清亭得立马跟着动作看一眼,只是因为她总抓不住转回来的机会,显得很尴尬。   而且,她发现这些人根本不像漫画里的剧情,不会在尤烬发言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更多看向屏幕上的数据,皱眉,然后开始计算数据。   她的肆无忌惮在这个时候必须有所收敛,而,尤烬是主导,她不受约束,她可以想看谁就看谁。   冷漠、严肃的尤烬坐在老板椅子上,听着员工汇报,这次,度清亭倒是听懂了,谈得好像是初雪那天尤卿川跟她说,改变投资方向。   度清亭听得昏昏欲睡,感觉她们在讲函数,全是各种曲线,尤烬说其他人,“你目前就这个水平吗?”   偏偏,训完别人,眼睛又移动到她身上。   度清亭总觉得她也是在骂自己,绷直了背脊,赶紧拿着笔写写画画,尤烬坐在椅子上看她一眼,度清亭就怕,各种支配感袭来,立马支楞起自己。   认真听,认真听。   听啥啊。   尤烬应该也知道她听不进去,还这样反复看她,眼睛那么柔情蜜意,那么的与众不同。   度清亭明白了。   嗯,她好爱我。   度清亭脸颊泛红,继续看,继续想入非非,偶尔眼睛去瞥一眼尤烬的领口上的那一个吻痕。   她想了很久。   直到会议结束,所有人都等着尤烬最先走,尤烬走到她身边。度清亭还坐在椅子上沉迷方才的想象,她嗅到了尤烬身上的香气,严肃的尤总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热着她的耳朵,她说:“蠢货,来我办公室。”   度清亭瞬间身体酥了。   她扭头望着尤烬,更明白了,尤烬还没有解馋,她想在办公室继续。玩的更刺激……! 第90章   度清亭站起来,一拉开椅子,后面全是人,这个排场让她多了几分心慌,活像小时候放学了,别的小朋友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老师过来拍拍她,她迷迷糊糊睡醒从被子里爬出来,对上好十几个小朋友的视线,就特别尴尬,特别的不好意思。   小时候她脸皮厚,现在她很好面子。   度清亭小心起来,再把椅子顺回去,被人盯的不太舒服,应了一句,嗯,好。   苏沁溪在尤烬旁边看着,舌尖抵了抵唇,偏头不再往她身上看,跟旁边的高层说了两句话。   高层看她表情过度扭曲,好奇地问:“苏总你脸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来的路上吹了风,最近天气实在是冷。”   “那的确,您围个围巾,尤总今儿围的围巾很不错。”   苏沁溪手插兜再看度清亭,度清亭头顶可以冒星星了,这人晕着呢,眼睛还往尤烬身上看,被尤烬拿捏得死死的。   “天气冷不冷不知道,我倒是知道方壹不行了。”   “目前的低迷不代表未来,我们不能忽视技术创新和数字化转型对于投资的影响。这些领域可能会成为未来的赢家……”   度清亭安静的听着,听不懂,听不懂,她老婆是老总,她是个脑残。她往尤烬身边瞥了一眼,灰的、黑的,全是西装,她心里开始琢磨,以后去哪儿都得穿套西装,好歹面子上过得去。   当然,也有个人不穿西装——尤总   尤总,尤老板。   度清亭听着他们喊尤总,如果不近距离接触,真像尤卿川说的那样,她对尤烬一无所知,不知道她做什么,每天工作是什么,她有多厉害,她有多么强。   妻子不知道老婆的工作是什么,那也太失职了。   度清亭再去看尤烬,这条路挺长,尤烬都是安静的听她们分析,表情肃着,偶尔才会接他们一句话。   就是能清晰直观的知道她是个严肃严谨的上司,到了电梯,他们也是让尤烬上,尤烬进去,苏沁溪再进,苏沁溪咬了下唇看外面的度清亭。   “你不进来吗?”   “嗯,进了。”度清亭赶紧进了,和她们俩站在一起,其他人点点头,有个   帮忙关了电梯。   “他们不进吗?”度清亭问。   “会议结束了啊。”苏沁溪说。   “哦。”   可能是电梯稍微冷些,让度清亭又感受到了那种冷,就是不敢看尤烬了,总觉得身体关节被人摁着狠狠地拧进去了,现在卡死了,动不了。只有尤烬说什么让她做什么,她才能动一两下。   到了楼层,从电梯里出来,苏沁溪不再逗度清亭直接回自己的地儿,她迈了一步又折回来,说:“真听你的话啊。”   “啊?”度清亭听着了。   她没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她跟着尤烬走,手怎么放都不合适,秘书和助理也无声,没跟她们打招呼。   进了办公室,尤烬把大衣脱了,度清亭伸手去接,直接就挂在沙发后的衣架上。   尤烬胸口的吻痕更明显了,尤烬她坐在办公椅上,手指轻轻勾,说:“过来,蠢货。”   度清亭听着蠢货两个字都会崩溃,尽管如今的她已经知道她确确实实是个蠢货,尤烬说:“还愣住干嘛?过来啊。”   “哦。”度清亭轻声反驳说:“别叫蠢货。”   她再傻,也能解读出“蠢货”两个字的含义,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对她无可奈何的“我爱你”   这是她自己的解读目前还没有去求证,她走过去,坐在办公椅上的尤烬掐着她的下颚吻住她,她像是解渴那样狠狠的吻着她,勾缠着她的唇,就两下度清亭双手压在她椅子的扶手上,把她压进椅子里深吻。   “门没反锁。”尤烬退开她的唇,和她亲密的能拉出缠绵的线,她手落在度清亭唇角,玩弄着她的情绪。   度清亭艰难地起身去把门反锁。   度清亭再过来,问她:“会不会有监控。”   尤烬停了几秒,说:“你想在外面做啊?我还以为你会去休息室。”   度清亭愣住。   尤烬交叠着腿看她,和在会议室里有几分相似。度清亭问:“那……要怎么做啊。”   尤烬手压了一下办公桌,她指了指办公桌下,说:“……那你能不能到这里去呢。”   度清亭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再看到尤烬的双腿,笔直的长裤,底下是皮靴,随时可以用力踩   她,那姿/势是不是太屈辱了。   她拒绝:“不行。”   尤烬坏起来老想羞辱她,而且她怎么会这么想,她疑惑地想着,尤烬立马读懂了她的意思,说:“压力很大啊,有时候会胡思乱想,对别人不会这么想,也就是对你这样。”   她摸着尤烬的脸颊,温声说:“就是会想,我的小狗跪在里面,笔直的背脊弯下来,给她的姐姐□……”她摸摸度清亭的唇,“也只有小狗会让我有感觉。”   可能是蛊惑,又可能是尤烬开会的样子太迷人,她有些没顶住,俯身咬在尤烬的嘴唇上,她本想制止尤烬别乱想,可是尤烬的手从毛衣摆进去,手指落在她背脊上,轻轻地敲一下再敲一下。   纵使她撑在办公椅上,也特别想弯腰。   /   尤烬低头看着她,身上就那一件短款的毛衣,好看的唇型抿起,那小巧的唇珠含进红唇里。   她椅子往后退跟下面的度清亭说:“要是有人来敲门就好了。”   那扇门就会砰砰的响,度清亭就会很慌张。   度清亭想,她这个老婆,她这个青梅,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以前也不这样的,尤烬并不克制,她的声音好听极了,度清亭的膝盖落在地上,地暖很足,一点也不觉得冷,她跪在尤烬的双膝间,尤烬手从她的额前发丝穿过去,往后一揪,露出了她的额头,度清亭喘气的看着她,唇上湿润,尤烬曲着手指往她唇上一弹。   她说:“继续。”   度清亭继续,尤烬的一条腿被她咬出了牙印刚刚那一指是罚她,尤烬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只手看着文件,重了就用力掐她的肩。   尤烬另只手翻着文件,不管来人不来人,她都是工作的状态,手指、眼睛、身体,外面有电话切进来,她也会接,故意放在度清亭的耳边。   太坏了,坏的让度清亭想咬死她。   “去办公桌上坐着,给你也亲亲。”尤烬说着,椅子往后退,让她站起来。   度清亭怀疑自己是被欺负习惯了,她刚钻出来手背擦了擦嘴唇,手还没有收回来,嘴唇也没有擦干净,就靠在了办公桌上,她用力咬住手背。   尤烬起来,把桌子上电话放在她肩膀上,手指撩她的时候说:“有电话接   进来就说话,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找我。”   “小狗,帮我接接电话。”   她还夸她,“爸爸还说你不能帮我工作,我的小狗这不是帮姐姐工作吗,明明就很会,下次爸爸再说你就这么反抗他。”   反抗……   反抗个鬼。   度清亭骂了她一句,“尤烬,艹你……”   “嗯?”尤烬看着她。   度清亭站起来压向她,感觉什么都在抖,她简直要疯了。   跟尤烬在办公室这么玩。   两个人的重量全在办公椅上,她的手狠狠*向尤烬,她压在扶手上,又换到椅子靠上,彻底把这个女人压到不能呼吸。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她要让这个女人之后坐这个椅子都面红耳赤,工作起来满脑子都是现在的画面。   很快,一杯子水泼在椅子上。   桌子也遭殃了。   /   在办公室消遣了一上午,尤烬没有落下一个工作,她抽出纸巾擦着手指,她把文件递给度清亭,说:“你去,把这些给外面的安秘书。”   “不去。”度清亭膝盖上的感觉还没消失,她不想动。   尤烬说:“……我要收拾办公桌啊,你总不想阿姨来的时候分类,看到这么多的指/套吧。”   “你……”度清亭心里清楚,尤烬就是故意说的这么直白,这个女人,明明以前教她礼义廉耻的是她,让她知道什么是丢脸、让她知道人得好面子也是她,现在反而她把一切说的那么情涩。   度清亭心里怪来怪去,甚至骂骂咧咧,她去拿桌子上文件,尤烬很轻的笑:“没爽吗……”   度清亭忍无可忍,捏着她的领口,直接咬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可劲的亲她,嚼她的唇珠,像是舔棒棒糖那样,吸那最深的甜。   察觉到尤烬没法呼吸,她松开手,尤烬身体微微后靠,脸颊泛着呼吸不畅的红色,她看着她,微微歪着头,舌舔过上唇被她咬痛的地方。   度清亭感觉她的妻子就是个蛇蝎。   本身她把她亲痛了,该她得意骄傲一下,可尤烬这一回味,她脑子又开始想,难道我真是个妻管严?   她拿起文件   ,大步朝着外面走,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尤烬眉眼带笑,度清亭到门口还能感觉到那种欣赏的目光,就像是在说,好厉害啊小狗。   训狗似的。   度清亭出了办公室把文件给秘书,她没回去,她撑着秘书的桌子想,都结婚了啊,怎么还训啊。   度清亭看过尤烬训小蝴蝶,就是把小骨头扔出去,小蝴蝶咻咻咻跑去捡,尤烬就会说:啊,我的小蝴蝶这么棒的吗。   小蝴蝶高兴的能跑几个圈。   尤烬训练小蝴蝶不乱咬不乱吃东西,会把手指竖在它眼前,再扔一根它爱吃的真骨头,小蝴蝶跑去看看,扭头看尤烬严肃着脸,它馋的流口水,再怎么想吃也是耷拉脑袋回来,这时尤烬就会抱抱它,给它更好吃的。   “真可气,结婚了还训。”度清亭说,“我好歹是个人/妻又不是狗妻。”   “啊?”安秘书疑惑地看着她,寻思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关键词,“是……被骂了吗?您也别太紧张,这是正常的,您毕竟第一次去开会,就算是高材生入职,没有实战经验,一开始也会听不懂的。尤总……可能用词是稍微激烈了一些。”   “哎,不是这个。”度清亭手臂压着柜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苦得要死,她想,她得掌握主权,想个办法让尤烬也馋,让尤烬不行了不行了,跟个狗一样求着她,跪着爬过来说,小狗,小狗,今天你当我的主人好不好。   哎,想象真的太美好了。   刚刚才释放才吃到肉,现在她又馋了,她再喝一口咖啡,问:“有糖吗,这个好苦。”   “您稍等。”秘书拿了尤烬常吃的糖给她,然后捏着文件准备去苏沁溪的办公室,说:“您自便,我先去送文件。”   度清亭把奶糖丢进去搅搅,捏着勺子轻轻转圈,喝一口,脑子转动怎么勾死尤烬。   期间,手机响了,是柳苏玫发给她的,说是明天就去参加那个画展,让她好好准备,还给她发了一些资料,画展上都有哪些名画展览。   度清亭把咖啡全喝完了,再进去找尤烬,说:“明天我要跟阿姨去参加画展,请假一天。”   “怎么还叫阿姨?”   “我跟妈去参加画展。”   “嗯,批准。”   度清亭皱眉,批准?   这用词……   她扯着嗓子,“哦!!”   尤烬被她声音吓一跳,她还是单穿着毛衣,眉轻轻挑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准备摆架子说话,这时,秘书敲门进来说:“这个文件需要您签字,麻烦您看看。”   尤烬桌子上的钢笔不见了,她找了找,低着头往下看,钢笔掉进书桌下面了,显然是她们瞎搞的时候掉下去的。度清亭脸颊隐隐发热,她心想:不是吧,这还得我捡啊?   尤烬捏着文件,手搭在腿上轻轻点了两下,长裤就简单几条褶皱,度清亭眼睛落在上面。秘书瞥到后不做声,微微低下头,眉心紧锁,好像是在想什么很复杂的事情。   度清亭也皱眉,然后弯腰靠过去把钢笔捡起来,她递给尤烬,尤烬说谢谢她,度清亭手撑着桌子,手捏着拳,轻轻砸了两下,说:“这是有外人在,给你面子,没有下一次了……知道了吗?啊?听到没?”   尤烬点头,她认真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你说知道了。”   尤烬说:“知道了。”   度清亭这才解气了,尤烬说:“那你要去参加画展,是不是得再买一套西装?之前的应该有些薄了。”   “这点小事你都问我吗?自己拿不定主意吗,穿什么都要问的吗?啊?”度清亭说。   “好,那我按着你的尺码定了。”   “嗯。算你懂事!”   度清亭斜一眼秘书,她走到沙发那里坐下,训尤烬,“什么事都问我,买衣服也问。”现在不都是买什么我穿什么吗,我又不挑,服了,“能不能有点主见。”   她躺下来看平板,用很重的语气一个人说了好一会儿,尤烬笑着回她:“我秘书已经走了。”   度清亭脸颊发热,“我又不是说给你秘书听的。”   “中午在公司吃?你不是说想看大公司午餐是什么样的吗,下去看看。”尤烬把刚刚那只钢笔扔给她,度清亭没看,“我才不要。”   没多久,度清亭把平板放在钢笔旁边,她捏着手机给柳苏玫发信息,打字:【妈,要穿西装去吗?】   柳苏玫:【都可以,正式一些就行了,冬天比较冷,也   不用非得穿西装。】   度清亭噼里啪啦的打字,发了很多,柳苏玫仔细看了看,读懂了回她:【你是在说尤烬管你太严吗?让我管管尤烬。】   有吗,我有吗。   度清亭咬咬嘴唇,再回信息:【没有,我只是说一说,想跟你聊天,跟尤烬没有关系。】   柳苏玫:【哦。】   又几秒。   柳苏玫:【你要是觉得太严了,我也可以和她谈谈。】   度清亭:【那你管管吧。】   【她今天让我钻书桌洞。】   柳苏玫:【那你钻了?】   度清亭:“……”   柳苏玫:【你为什么钻了?你可以拒绝的。】   尤烬穿好衣服带她去吃饭。   度清亭回完信息把手机塞羽绒服兜里,跟在尤烬身后,尤烬带着她去公司餐厅,顺便参观了几个部门。   袖口掩着她的手背,她介绍时红唇翕动,看她的眼似秋水荡漾了波,要笑又要撩一样。   度清亭就感觉被掐住了脖子。   转悠了一圈,度清亭大致熟悉了,午休,尤烬去休息室睡觉,度清亭喝得那两杯咖啡起效了,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尤烬侧过身,搂她的腰,说:“别乱动,给我抱一会儿。”   度清亭本来要起来画画,又乖乖躺着给她抱,一直等尤烬睡醒了,她才起来继续画画。   晚些时候她们一起回家,度清亭开车,尤烬看着手机说:“我妈让你今天回去吃饭。”   “知道了。你给我妈发个信息。”度清亭说。   尤烬发了信息过去,度清亭开车路过她家按了两下喇叭,再往尤家开,大门自动打开,尤卿川的车在前面停下,尤卿川只在她们前一分钟到家。   家里今天煮的鱼吃,鱼放在中间,其他菜都是各自一碟,吃的时候,柳苏玫说:“小烬,在公司偶尔还是要给她留点面子。”   度清亭差点呛住,尤卿川瞥向她,度清亭拿纸巾擦了擦嘴,柳苏玫说:“不会的慢慢教,太复杂新手的确听不懂,先让她打打杂,如果还是学不会,安心在家里画画就行了,本身艺术是不能和商业互通。”   尤烬看向度清亭,抬抬眸   ,意思说:“呀,你还告状啊。”   尤卿川也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和尤烬有些像,但是他更为直接,说:“你在公司喝酒了?”   “没有。”度清亭回忆上次喝醉大哭的时候,尴尬脸红。   尤卿川说:“你在公司下跪了?”   “哪有,我很有骨气的!”度清亭说。   柳苏玫帮她说话,“对,就是让她钻书桌洞。”   尤烬低着头,她吃了两口饭,看向度清亭,用力抿着唇,她憋笑憋得很用力,说:“对不起,以后有人在就不让你钻书桌洞给我捡钢笔了。”   柳苏玫:“你不是说你没钻吗?”   气氛都有点沉默了,尤卿川和柳苏玫都挺正经的,两人板着脸,也不知道要不要正经下去,度清亭端着碗狂吃饭,说:“下、下次你再这样,我还说,我还告,你小心一点。”   “嗯,好。”   桌子上有底气,回到楼上关上门,再钻树洞,她还是没什么底气。尤烬居高临下拍着她的脸问她还敢不敢告状,她更是没什么底气。   /   夜里的暖意没有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凌晨天飘了一会儿雪,之后开始刮风,度清亭和柳苏玫要去画展,另外俩儿还得上班,她很早就起来收拾自己。   度清亭给尤烬报备出国的事儿,顺便申请时间去办个签证,她之前留学的签证已经过期了,“应该是元旦后,到时候能给我推荐一下版权。”   “你要出国?”尤烬问。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时间她还没告诉我,也不确定去不去,我倒是想去看看,主要是想见见世面。”   说完,她套好衣服,没听到尤烬的回声,尤烬进衣帽间还把门关上了。   没人说话,外面冷风还在吹,枝桠被风拽来拽去,屋里多了几分冷意。   度清亭走过去,没听到里面有声儿。   里面,尤烬无声和镜子对视许久。   半个小时后,尤烬拿了几套衣服出来让她试,度清亭反复看她,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能不能出这个国,她也不敢提。   “工作上的事儿我不会限制你。”尤烬把衣服递给她,说:“这几套衣服试试看,模特是欧美范,他们穿会比较立体,   你骨架没那么大,我拆开搭的。”   度清亭应了声好,先套毛衣,整个人罩进去,尤烬眉垂了垂,表情很不好看,眉心皱着,等度清亭脑袋出来,她说这件毛衣裙不适她。   又给她换了几套。   尤烬给她里面搭了一件褶领的内衬,腰上系了一条金链带,腰收得很细。外面搭得是黑色竖纹西装,又给她拿了一条黑钻石项链,显得她身材高挑,有几分不羁的飒爽。   尤烬说:“好看是好看,就是一点也不像个已婚妻子。”   度清亭嗤了一声,说:“那你干脆在我身上贴你的名字,全身上下都写尤烬,那别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婆了。”现在京都还有谁不知道她度清亭是尤烬老婆的?真是有意思。   说完,她没听到尤烬回声,再抬头,感觉尤烬眼神不对劲,尤烬弯眸眯着,度清亭顿时觉得不妙,“你要干嘛?”   “印一个吧。”尤烬说。   度清亭想抽自己嘴巴子,尤烬去外面书房,度清亭在后面跟着,问她:“不是,我是什么很花的人吗?我看起来很像浪子吗……你也……”   尤烬拿出印泥,印章压在上面,手指拨开她的领口然后把印泥落在她左胸心脏处。   度清亭心脏一跳,有点凉。   尤烬说:“不是你花不花,是你太有魅力了,就弄的我比较没有信心。”   “……你还没有信心啊。”度清亭感觉这夸赞对她的评价太高了,她眼前这位可是尤烬啊。   尤烬点头,她拿开印泥,“尤烬”这个字就印在度清亭的胸口上,尤烬说:“我家小狗太有魅力了,好看,脾气好,还会画画,主要还听老婆的话。”   度清亭咬了下牙,手指勾着衣领敞着那个名字,乖乖等着印泥干,她问:“你是不是换印泥了,怎么闻着有点香。”   “家用版本的。”尤烬轻轻给她吹。   “还家用版……”度清亭感觉快干了,问:“凑这么近,一个够填补你的不安和信心吗?”   她是逗尤烬,想笑她,没想到尤烬真的觉得不够,她拿口红将唇润红,低头,在名字之上印了个口红印,“这样也许够了。”   度清亭惊讶地看着她。   “你……”   憋了半天才说下一句,“你也太不安了吧。”   “是啊,是很不安啊,所以,小狗你就这样去参加很正式的活动,露出属于我的印记。”尤烬笑着说,手指捏她的下颚,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说:“抿一抿,涂个口红再去,小狗会更性感一些。”   “哦。”   冬天风一吹,嘴唇就冻紫了,涂个口红的确更显好看,度清亭终于收拾完从楼上下来,柳苏玫扫她一眼,点点头,对她一套挺欣赏。   柳苏玫穿了件撞色大衣,手里提着包,更有艺术家的气质。   度清亭笑着说:“尤烬挑的。”   “审美不错,很贴你。”   俩人出了门,度清亭扭头往楼上看,尤烬肩膀上搭着长大衣外套,她视线追着度清亭,风吹着她的长发。   度清亭对她挥了一下手,去帮柳苏玫开车门,柳苏玫坐进去很瞬间看到她的胸口上的名字。   度清亭脸刷一下红了。   她换到另一面开车门,坐在柳苏玫身边,很不好意思地说:“……尤烬要弄的,说这样好看。”   柳苏玫嗯了声儿。   度清亭害羞,扯了扯领口,又怕弄花了,她也没打算遮再次让那个名字露出来,她替自己挽尊,说:“尤烬审美好看,这样穿也不错,主要我这样比较性感。”   柳苏玫又叹了口气。   这孩子……没救。   难怪妻管严,说什么信什么。   度清亭低着头看了会儿,很感慨说:“哎,她小时候,高中审美挺不咋样的,现在结婚了穿什么都好看,给我搭得也好看。”   柳苏玫笑着,很疑惑,“谁说她小时候审美不行的?她小时候就很会穿,还会自己改衣服穿,最早的兴趣爱好就是学设计,你们学校校服她都参与过。”   “这样吗?难怪她小时候总穿校服,是因为自己设计过吗?那也太爱显摆了。”度清亭吃惊,觉得尤烬更可爱了。   车开了,柳苏玫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再看前方,“那也不是,是她发现你不太会认人,每次换新衣服你都把她当新邻居打招呼,为了照顾你,她才突然开始穿校服。”   度清亭愣了愣,她偏头看向柳苏玫。   “是因为我   吗?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很熟,刚刚认识啊……”   柳苏玫说:“那会你只认识她,没人跟你交朋友,开学三四天都坐在最后一排哭鼻子。”   度清亭小时候脸盲最严重,幼儿园小朋友在她眼睛里都长一个样子,她也不敢跟人说话,又不识字,鼓起勇气主动跟人家打招呼却叫错名字,别人觉得她故意的不跟她玩。她就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玩,玩一会想回家就哭鼻子。尤烬路过她们幼儿区总看到她哭得眼睛红红的,一副没有人跟她玩想回家的可怜样儿,看到她过来还抽抽噎噎的。   度清亭也就在早上上学的时候会蹦蹦跳跳,会因为遇到漂亮姐姐开心,漂亮姐姐总是很美很美,比昨天还要美。   等她知道漂亮姐姐叫“尤烬”后,漂亮姐姐总是穿校服了,而且每天漂亮姐姐每天下课会路过她们园区,她就天天扒着围栏等。   也不是她那时候“熟”了尤烬。   是熟了总穿校服,总扎一个马尾,总跟她一起坐校车,总跟她一起放学,总从她面前路过的尤烬。尤烬这一路过就是六年。   原来是因为她不认识人啊。   以前刚刚认识她就这么温柔,这么好……那高中呢,总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   度清亭心里软酸酸的。   她曾经以为尤烬就是那样古板一成不变的人,把尤烬如今的变化当成了一种“顺应社会,是人都会变”的普通行为。   从来没有想过,她才是尤烬人生里的变量。   度清亭轻声说:“……她小时候就对我好温柔啊,你把尤烬教育的好好啊。”   柳苏玫说:“她对你好,跟你玩,这几点我倒是没教她。”甚至这些可以说是她良好教育里最叛逆的行为。   柳苏玫教尤烬别跟度清亭这种玩性太大的小孩玩,好好学习,但,尤烬还是会陪她去游乐园,还是会陪她去逛街买零食,还是会在黄昏去接玩疯全身脏兮兮的度清亭回家。   从遇见的那一刻起。   度清亭三个字,就是她人生的变量,也是她的叛逆。! 第91章   二十二年前,在蝉鸣盛夏时入学。   度清亭坐在椅子上一直抹眼泪,小脸湿漉漉的,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哭太久了一抽一抽的,老师正在哄其他小朋友没有注意到她,她哭着哭出鼻涕,还知道拿纸巾擦擦鼻涕,然后继续哭。   尤烬看到几次了,从她们园区路过停在外面看,朋友喊了她几次,她让朋友先去操场,她想,要是度清亭把鼻涕吃了,她是不会跟度清亭说话的。   度清亭睫毛垂了垂,上面还挂着泪珠呢。   尤烬本想喊她,但是,度清亭看到她了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往外面跑,白色纱裙要飞起来,她抓着蓝色围栏喊她:“尤烬。”   尤烬问她:“你现在认识我了?”   “不认识明天的尤烬,认识今天的尤烬。”度清亭手指从洞里伸出来,哭得眼泪一直掉,拉着她的衣服,“尤烬。”   尤烬让度清亭等等,度清亭抓的更紧了,尤烬无奈地说:“我不是要走。”   “那你要去干嘛?”度清亭还是不松手。   尤烬回了教室一趟,没多久又下来了让她把手伸出来,她从洞里塞了个棒棒糖给她,说:“这样,你自己吃糖,吃完我就下课了。”   “然后给我第二根吗?”度清亭问。   “糖不能吃多,只能吃一根。”尤烬说。   度清亭点点头,又说:“可是我不会拆。”   尤烬捏着包装纸用力转开递给她,度清亭舔了一下,“苹果味的,尤烬!”   “你还是色盲吗?”尤烬问。   “什么是色盲?”   “这是什么颜色?”   “绿色。”   尤烬说:“绿色就是苹果味,你进去吧。”   度清亭捏着棒棒糖,哽咽着去教室后排,尤烬看她坐下来才去操场,度清亭就捏着棒棒糖,自己坐在后面慢慢的吃,这个棒棒糖对只有三岁的她来说足够了。   但是度清亭不听话,坐了一会含着棒棒糖在栏杆那里看尤烬打排球,尤烬个子高在后防,期间尤烬看了她好几眼。   尤烬打完球了,抱着球过来,“我待会要上英语课。”   度清亭把剩下的棒棒糖   给尤烬看,“你下节课还来,我还没有吃完。”   尤烬问她:“你妈妈没给你准备零食吗。”   度清亭说:“准备了,但是我的书包在很高,我拿不下来,不知道哪个是老师,不敢跟陌生大人说话。我妈说跟陌生人说话会被抓走。”   尤烬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你太可怜了,全世界都是陌生人。”   度清亭扒着围栏,脸印在铁网上,想离她近一点。尤烬看她费劲的踮脚,弯腰,低下头,“你要说什么。”   “我不跟她们玩的,跟你玩,你好漂亮。”   尤烬看她那张脸,“你也很漂亮啊。”   度清亭傻兮兮的笑,没有刚刚的哭劲了,“不是的,你真的很漂亮,里面的人长得都一模一样,我好喜欢你啊尤烬。”   尤烬脸颊微微红。   她说:“待会你进去跟老师说,让她把书包给你,教室里的大人就是老师,不是陌生人。”看着她黏糊糊的手,从兜里拿纸巾给她,“你听话。”   “好!我下课再等你哦,你一定要来哦。”说着,还哽咽一下,含着眼泪的眼睛亮晶晶的。   “看情况吧,如果顺路的话。”尤烬说。   每节课尤烬都会下来,吃午饭的时候尤烬也出现了,度清亭吃得比较慢还得老师喂,被尤烬看的不好意思就全部用吞,然后抱着书包出来,把里面的零食全部给尤烬吃,尤烬只拿了一根巧克力棒。   晚上坐校车回去,尤烬在度清亭后面走,度清亭拍拍旁边的空位,让她挨着自己坐,尤烬坐在她旁边,把巧克力棒还给度清亭,度清亭不识字,捏捏看来看去,说:“尤烬,这个跟我那个好像。”   “嗯。”   她们一起下校车,度清亭腿太短够不到,尤烬捏着她的腰给她放下去。   陈慧茹听说早上度清亭反复认错人的事儿,她特地带了甜品给尤烬跟她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宝贝不太会认人,稍微有一点点脸盲,你知道脸盲吗,就是……”   尤烬“哦”了一声儿,说:“你要跟她老师说,她天天在学校哭。还要带她去医院。”   “没办法呀,她这个是天生的,医生说再大一点治疗比较有效果,现在她什么都不懂,也听不明   白大人的意思。”   陈慧茹跟尤烬说谢谢,牵着度清亭回家,尤烬提着她给的小蛋糕,听着度清亭聒噪的说话。   “妈妈,草是苹果味儿的,树也是苹果味儿的,这里那里都是苹果味的。”   “这是夏天到了,都是绿色的,不是只有绿色就是苹果味儿的。”   “那夏天就是苹果味儿的。”   “谁说的,老师教的吗?”   “是尤烬!老师都没有尤烬好,尤烬关心我!”   “那你要叫姐姐,尤烬姐姐。”   “就是尤烬,不是姐姐,是尤烬!”   尤烬在后面走,她想,度清亭以后怎么办啊……   怎么办她也不清楚。   那时,柳苏玫花重金请了一个国外知名大学的毕业生给她做家教,家教主修专业设计。   早上,家教给她送来了漂亮的衣服,她没穿,家教问为什么,尤烬说:“她可能又要哭。”   “隔壁那个度清亭吗?”   “嗯,等她交到朋友,我就不穿了,不然……她的世界里也太孤单了。”   早上她没有坐家里的车,直接走过去,路过度清亭家门口,度清亭正在说什么不上学,已经上完了老师说毕业了,陈慧茹一直哄着她。   尤烬往里喊了一声,“度清亭。”   度清亭立马不闹了,背着她的书包出来,跟陈慧茹说:“妈妈,我晚上回来。”   尤烬并没有刻意等她,但是她的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度清亭短胳膊短腿还是要好久才能追上她,尤烬停在原地,度清亭追过来就牵她的手,她吓一跳,猛地往回收。   度清亭遗憾的抿抿唇,扯着她的衣服,“尤烬,你今天等我放学啊。”   “是上学。”   “尤烬,我以前怎么没看到你。”   “上学,很忙。”   “尤烬你今天穿校服了啊。”   尤烬嗯了一声,上校车她把昨天的蛋糕给度清亭,度清亭又说跟昨天蛋糕好像,度清亭说:“尤烬穿校服也很好看,我什么时候能穿校服。”   一路聒噪进了班级,度清亭站在门口抱着书包,又哭了,对上学很有阴影。尤烬弯腰,给她擦擦眼泪,安慰   她说:“我一般下课会从这里走,如果你没有哭,我会喊你。如果,你哭了,那太丢脸了,我不会理你。”   “我不哭的,我从来不哭的,放学到现在我都没哭过。”   “是上学不是放学。”   “好,你说的算。”   那会小,度清亭并不知道什么叫顺路,尤烬说是顺路她就真以为是顺路。   尤烬教室在三楼,洗手间在后面,她们幼儿区在门口,但是尤烬还是每节课下来,遇到拖堂,就会看到她红着眼睛,一看就是哭了一节课,尤烬会带点什么东西给她,有时候是一块橡皮,有时候是笔,后来给她一个格子本,让她写字,写完自己就来了。   很多时候,只要她哭,尤烬就没辙。   她跑出去玩,玩得脏兮兮不敢回去,用她的手表给尤烬打电话,在电话这边假模假样一哽咽,尤烬就会出来接她。   也许回应她的祈求慢了些,但是小时候度清亭深知一个道理,尤烬对她有求必应。   车开着。   白雪又落,在车窗上落了几片又迅速融化。   “我出国后,她有没有很难过?”度清亭突然问。   “难过?”柳苏玫想了想,“工作很忙,双休都没有,哪里来的难过。”   度清亭哦了一声。   纵使柳苏玫这么说,度清亭看向灰色车窗,总会想起那抽着烟印在窗上的身影。   是有几分惆怅的。   那烟落在窗上,都是丝丝缕缕的愁绪。   下车前,柳苏玫想到什么,说:“难过是有吧,话变得很少,路过你家会往里面看几眼。”   这次画展名气挺盛,展出都是国内外的大师的作品,度清亭跟在柳苏玫身后,柳苏玫说:“我不太喜欢看画展的时候跟人寒暄,有人跟你说话,你点点头就行了,不用跟人说太多话。”   她们转了几圈,度清亭停在一幅画前,是用死去蝴蝶叠成的画,拼凑的五彩斑斓。   柳苏玫说:“这个就是艺术作品,一般各个省会举办活动才会有这种主题,没有什么价值。”   度清亭说:“阿姨,好看就行了,艺术就是欣赏的,也不是一定要用价值来衡量。”   度清亭没参加过什   么画展,对那种一张纸上画点很压抑很有格调的东西,压根欣赏不过来。   她抱着双臂看,想到以前背着幼儿园手工作业去找尤烬,两个人捏了一天的沙盘,“挺返璞归真的。让我来,我也行。”   柳苏玫瞥向她。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给她们介绍,说这是菲尔德斯特曼的艺术作品,她们特邀过来的,一般不对外展览。   度清亭哦了一声,还在想外国人也做手工啊,旁边柳苏玫眼神越来越复杂,尤其是看她。   “菲尔德斯特曼?”柳苏玫说,“你挺识货。”   度清亭拿手机搜,好家伙,这个人牛啊,就这么拼一下去拍卖会还能卖一个亿?一个亿哎。   “你也能?”柳苏玫认真地看着她,视线从上往下看,看完,又从下往上看回去,然后嗯了一声,说:“的确,也许你可以。”   度清亭话都没敢说。   她能说她是吹牛吗?   “以你的才能来看,你妈妈以前疏忽了对你的培养,你可能是艺术界的新星。虽说浪费了以前的光阴,但是许多大师也是后天起来的。”   “如果好好培养,你可以成为一个山水花鸟景物画家,或者成为鉴证师,亦或者文物修复、文物鉴定师,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你妈妈直接判定了你死刑,觉得你好好享乐就可以了。”   “……”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其他人过来了,叫柳苏玫柳夫人,度清亭想着可以逃了,柳苏玫又介绍她们认识,“这是我女儿,度清亭,一个漫画家。”   再给度清亭介绍,这是举办方,向女士。   “漫画家,画什么漫画的?”向女士说:“我女儿也是漫画迷。”   度清亭挺难以启齿,想了很久,该怎么形容呢,这个地方说那什么漫画不太好,也太丢脸了。   她说:“一些热血漫画。”   “现在很火的日漫吗?”   是比较“日”,可是画风不那么像,度清亭说:“有一些偏差。”   说着,又把女儿叫了过来,她女人身材也高挑,就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根本认不出来人。   “加个联系方式吧。”   向思贞说。   度清亭看向柳苏玫,加不加呢,她的家规有说,在外面不能随便加漂亮同/异性。   柳苏玫说:“可以,方便你们以后探讨。”   度清亭把自己二维码让出去,向思贞加好同她聊天,给她介绍了几幅画都挺不错,度清亭本想跟着柳苏玫,柳苏玫点头让她自己看看,她就跟着去了。   向思贞说:“尤烬是你老婆?”   “嗯。”度清亭点头。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度清亭感觉没有人不知道吧,想着礼貌点,她还是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胸口的字啊,也没遮太严实。”   度清亭也笑,她没直接遮住,可被人指出来胸口热烫烫的,她手想掩一下,又插进了兜里。   “老婆占有欲挺强啊。”   “也没有特别强吧,我允许的……出门在外,她没安全感,随便她了。”   “咦,宠啊。”   度清亭说:“还好吧,我一般对她都这样。”   “你画少女漫画的吧?”向思贞说:“我一看到你就猜到你是画少女漫画的,一身霸总打扮,反差挺大啊,是不是画那种纯爱,校园还是职场?我特爱看这种。”   度清亭这把西装一穿,大家都以为她是个正经人,无所谓了,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是啊是啊,我都画,一般正经题材都有涉猎。”   可能是,同龄都是漫画涉猎者,聊得也比较多,度清亭礼貌地问她的工作,向思贞是搞画展的,跟她妈一起,说通俗一点就是收个中转费。   聊了半个小时,向思贞同她母亲说:“度小姐,真的是在漫画界很有名气,应该是个大家,对画作都有很高的见解。”   度清亭觉得这话听听就算了,多半是随口夸夸,但是乐完,她感觉柳苏玫情绪更不对劲了。   柳苏玫说:“以前我是想让尤烬跟随我学艺术,没想到……”   度清亭也挺好奇,“她为什么进了公司。”   柳苏玫说:“我出国了一趟,她要实习证明,她爸爸就让她先进公司,这一进就没出来,成绩斐然,我自然也不能让她弃商从艺。”   “那她喜欢什么?   ”   柳苏玫沉默了。   明显她也不知道。   度清亭现在是个大人了,她也会把事情想的很现实,别看尤烬含着金汤匙长大,什么都是最好,其实在某些方面,柳苏玫她们做的还不如她爸妈。   她爸妈虽然不培养她,散养她,但是她喜欢什么她妈会立马鼓励她去做,她是真的快乐。   尤烬似乎就是她们培育的一颗珍珠,要让她闪闪发光。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尤烬喜欢什么呢。   有时候父母并不是把孩子当孩子,而且当成自己身体一部分,自己可以随意使用的一部分,要她们按着自己大脑走。   度清亭停在一副画前,是心脏被切下了一块,尤烬、尤烬……尤烬喜欢什么呢。   “尤烬你喜欢什么?”   “喜欢度清亭吗?”   “你要说喜欢。”   “你别不说话啊。”   度清亭回忆过去笑了一下。   扭头又对上柳苏玫欣赏的目光。   她想:不是吧……又是个低调的大家?   一上午都在看画,度清亭只看了几幅她喜欢的,其他是真没什么耐心,偏她们艺术家能研究一幅画研究几个小时,度清亭真站不住,感觉脚底板痛。   她压力也很大,柳苏玫自从觉得她有艺术的天赋,现在她干点什么,柳苏玫都会觉得她很不错。   中午出去吃饭,柳苏玫带着度清亭去参加饭局,度清亭看手机,尤烬一上午没给她发信息。   画展也不允许拍照,度清亭撑着脑袋,把那个“蝴蝶尸体”的艺术品讲给尤烬听。   后面几天,度清亭又陪着柳苏玫参加了几个画展,说是给她开拓眼界,还给她介绍了不少画家认识。对度清亭来说,这比上班还要累,下次看到了也不一定认识,完全没必要。   周末难得休息,在尤家吃饭,饭桌上柳苏玫又提到去哪里看展。   尤烬本来用着餐,抬头跟柳苏玫说:“稍微也给她一点休息的时间吧。”   柳苏玫问度清亭:“很累吗?”   度清亭看尤烬,尤烬点头,她点头,说:“是有一点。”   “而且她的   漫画进度落下了,先让她忙完自己的事儿吧。”   柳苏玫不认同地说:“因为她之前什么经验都没有,得好好补习。”   尤烬:“可是你也没问她喜不喜欢。”   柳苏玫沉默了半分钟,看向度清亭,问:“你不喜欢吗?”   度清亭看向尤烬,尤烬没作声,柳苏玫说:“说你自己的想法,不要每次看尤烬。”   “有点累,我比较喜欢画漫画,我感觉画画这个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学杂了反而什么都不会。”度清亭实话实说,“我现在感觉够用了。”   柳苏玫说:“你小时候也这么说,学几个字说够用了。”   尤烬说:“以前她喜欢画画,所有人不也说她没法成功吗?”   柳苏玫放下筷子,“尤烬。”   桌上硝烟味儿突然浓烈起来了,度清亭这个主角想插话却插不进去。   尤烬眉头拧着,度清亭赶紧说:“是这样的,我过几天要去国外漫画那个活动,她是怕我累。”   “什么活动。”   “就是交流会,有些漫画家会去签售。”她说。   柳苏玫嗯了一声儿,尤烬起身说:“我吃饱了,去楼上看文件。”   她起身离开,桌上就剩下度清亭和柳苏玫,柳苏玫沉默着,度清亭往楼上看,目光追着尤烬。毕竟是为了她和柳苏玫有了矛盾。   总觉得尤烬今天在发火发脾气,心情不是很好,度清亭说:“妈,那我上去看看她。”   柳苏玫说:“不用,她待会自己会好。”   “嗯?”   柳苏玫没作声,她也不明白尤烬为什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就因为看展,不像啊。   她让阿姨给倒了杯茶,阿姨来解释着:“家里没隔夜仇,她看完文件就好了。”   度清亭没再动,担心打扰到尤烬。   “晚点让司机送你去办签证。”   “成的。”   度清亭想顺便买点什么回来给尤烬,哄她开心,她自己在楼下画了会儿画,中间泡了麦茶想拿楼上给她喝,里面没人应她。   下午,度清亭去办了签证,后面元旦一放假,拿证的时间得往后延,正好接到黎珠珠的电话,喊   她出来吃火锅,度清亭得回去吃饭,只答应出来喝一杯茶,跟她们说说话。   黎珠珠和楚言禾都在,楚言禾穿着厚西装,黎珠珠还是红发,与之前相比,她身上的红大衣更显眼。   桌上已经点好吃得了,黎珠珠捏着小瓷杯喝了一口酒,说:“怎么,难得出来啊,老婆管这么严,吃个饭都麻烦。”   度清亭双手插大衣兜里,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了,锅里煮着火锅,味道挺香的,她吞了口气,收回视线说:“胡说什么,我这是最近忙着,看了好几个画展。”   “你还看画展。”黎珠珠惊讶,楚言禾也抬头看她。   “顾瑞没来?”度清亭寻思趁着出国前跟这个傻狗道个歉,毕竟他现在没往公司寄东西,自己当初也做过分了,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过来也是想在元旦前和他讲和。   “顾瑞?”黎珠珠笑,“没开玩笑吧,等着他拿刀来把你砍了啊,他最近气性可大了,出门就差没带刀了,我都懒得理他。”   楚言禾说:“他还咨询问我,一直寄打印纸发黑历史判的重,还是直接把你打残判的重。”   “……啥玩意?”度清亭看看对面俩朋友,黎珠珠说:“他寄你黑历史了?呵呵,那可真是一出大戏,你的黑历史数不完。”   度清亭揉手指,问:“所以,哪个重。”   楚言禾说:“咨询费500起,我打秒钟了。”   度清亭说:“我跟他闹成这样,有一半你的原因,我跟你说啊楚言禾,都怪你。”   黎珠珠说:“自己百度去,怪楚言禾做什么。”   聊了会儿,度清亭手机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我回了。”   黎珠珠视线斜过来,“老婆喊你回家?这么着急?真妻管严。”   “没有。”度清亭拿上围巾,尤烬只是问她在哪里,没催她回,“家里做好饭了。”   “楚言禾请客你都不吃?她可是铁公鸡”黎珠珠说:“你回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我都答应好了。”度清亭挥了挥手,黎珠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什么比较重,无期徒刑比较重。”   “西尔贝,她老婆给她买的。”楚言禾说。   出来坐了会儿就六点了,冬天天黑的   很快。雪下了茫茫一地,一走一个脚印,度清亭回家送了一趟东西,再去尤家。   阿姨跟她说刚刚从公司来电话了,尤烬跟尤卿川去吃饭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度清亭应了声好,阿姨又说今天熬的鱼汤,奶白奶白的,“给你盛一碗鱼汤,你暖一暖身体。”   “待会一起吃吧。”度清亭深吸口气,她迅速上楼,把办签证的证件放在房间,然后,她去了隔壁的书房。   度清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拧开门把,她平时不爱动尤烬的东西,自小养成的习惯,找尤烬玩不乱碰她的东西,最多给她小惊喜,会往她书包里塞。   进去就看到后面书柜,整整一面全是文件夹,桌上放着一个黑封面笔记本,度清亭走过去手在桌子上轻轻砸了两下。   然后走到书架前,把上面文件拿出来。   应该是……放在这里吧?   果不其然,她只看了一页就面红耳赤了,靠靠靠,这玩意就是那什么她的黑历史啊。   尤烬居然全部带回来了。   黎珠珠说时度清亭就想着可能是这些文件,没想到还真是,她愣了几秒,往后退。   那这岂不是全都是……   黑的蓝的,一排排全都是文件夹,摆放得整整齐齐,规矩的理进了书桌里。   感觉直面压过来,居然有几分压抑的气息,让她本能有点惧怕。   一时间,不知道是尴尬羞耻,还是因为这种正经严肃的摆放方式难受。   艹,这也太尴尬了,度清亭手贴在太阳穴揉了两下,太烫手了,她把文件放进去。   书架嵌入了整面墙,度清亭骂顾瑞这个蠢狗居然寄了这么多,上面件格都是可以打开的,底下的小柜子很多都锁了。   锁了应该是公司机密文件,她捏着锁看了会儿,打开旁边一个没有锁的柜子,里面放着个盒子,她蹲下来,本以为也是文件夹,然后她愣住了,居然都是情书,字迹来看,是她小学塞给尤烬的情书……! 第92章   度清亭看着这些东西,手一直没动,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当初收到特别激动,到现在画面依旧记忆犹新。   她愣了许久,才把其他信件拿起来看。   不知道尤烬怎么保存的,这么多年,信件没有受潮,只是边缘有一点泛黄,她小心翼翼把信封打开,里面的字迹更是幼稚,大的大,小的小,写的字现在挺难辨认,但是,能读出来,写信的人是在告白。   【如果窗外有月亮,请抬头看一下,有个人让我告诉你今天的月亮很美,你想吃棒棒糖吗。我今天很想你,可能是我更喜欢你了吧。】   【你好,你最近好不好?我很好,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今天去你学校了,想去见你一面,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你浅笑的甜,让我想到夏天的汽水,苹果味儿的。】   【我爱你是苹果味儿的。】   【如果上天大发好心让我这个可怜人看你一眼,我可能会幸福的死掉吧。】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从我一年级算起,那也整整五年了,感觉你们学校好多人喜欢你,我都排不上名字,这让我很自卑,我决定要练习武功,也许我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是我一定是最能保护你的那个!当然,如果你不想我打架,我也可以为你废去武功,我只听你的话。你别看我什么都不会,学习也不会,但是我很会勤俭持家,我会是个贤妻良母。】   【宝宝,我想了很久决定这么叫你,昨天做梦梦到我们结婚了,我画下来了,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啊。宝宝,我爱你,这个信我亲了一下】   她画的画就长这样“♀♀”   她以前的画是真的很丑,也不懂浪漫,用的全是语文和数学本,字也写的歪歪扭扭。   度清亭手指掐在脸上,想笑,又不得不直视。   信纸厚厚一叠,散落在盒子里,她没有全部都拆开,看完再放回去,信封上没有落款,盒子里还有其他一些小东西,她甚至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很旧的哆啦A梦闹钟。   闹钟……   她总觉得这个很熟悉。   想来想去,想到很早之前,她去尤烬买的那个小家住,两个   人一起去逛超市,尤烬问她需不需要哆啦A梦闹钟。她说不需要。   尤烬当时什么表情她已经不记得了,或许她也没有在意,毕竟现在有手机了,她也不上班,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闹钟,然后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尤烬是在小心翼翼试探她的喜好吧。   可她的喜好那么多,变了的也很多,尤烬有多少试探,都被神经大条的她忽略了呢。   现在她想起来了,这个哆啦A梦的闹钟是她上一年级时收到的,那时要开始早起了,不能像上幼儿园那样随便迟到了,偏偏她又是个难以起床的性子,每天拖拖拉拉,上学路上很难过,尤烬说如果她保持一周早起,就送她礼物,这个闹钟就是送的礼物。   那时候她很喜欢,要抱着睡觉,后来慢慢的对上学这件事越来越烦,自然也不喜欢闹钟了。   至于哆啦A梦,她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哆啦A梦,其实她更喜欢的是有哆啦A梦属性的尤烬,什么都可以帮她完成的尤烬。   可是,闹钟为什么会在这里,度清亭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闹钟、信都是被尤烬淘汰下来的,是经过她本人认证不喜欢了,所以……尤烬不再上锁,把她们全部放在这个柜子里搁置,让岁月袭来,把它们的记忆冲淡。   毕竟她说过。   这些信……有的是别人给她,她特别高兴特别兴奋,特地拿去给尤烬看的。   可是,也是那时候她知道有情书这个东西,她也开始给尤烬写信啊……   那话……她只说了一半啊。   楼下有声音传来,度清亭没再往下看,她小心放回去关上柜子,她出去看了一眼,说话的并不是尤烬,是柳苏玫回来了。   她再回头看看那个柜子,伸手把书房门掩上,她下去吃了晚餐,尤烬回来要很晚,她洗完澡,画了画,给尤烬发了信息,尤烬忙起来没时间看,度清亭等几个小时都没听到她回来的声音。   一直等到十一点尤烬回来了。   怕打扰到她,尤烬动作很轻,她把带酒气的衣服放在书房,再去洗了澡,房间的灯她一直没有开,掀开被子很小心躺进去。   因为有度清亭的身边,她这边也是暖的。   尤烬闭上眼睛,开始准备入睡,她的掌   心一热,被塞了个东西,房间里黑漆漆的。   她睁开眼睛,唇动了动,没说话。   度清亭的手搭在她腰上,轻声同她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听你的,不去看画展了。”   尤烬掌心微热,她说:“没生气。”   度清亭说:“那别不开心了。”   尤烬眼睫眨动着,她说:“我不是不想让你去画展,只是,你该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她叹了口气,“度清亭……”你很自由的啊。   自由约束着尤烬,让她说不出口。   “好,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度清亭说着,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谁让我是妻管严呢。”   尤烬吸了口气,锁骨往下压,她说:“不是讨厌别人这么说吗。”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婆啊,在老婆面前说自己是妻管严没事,在外面别说就行了。”度清亭靠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尤烬。”   尤烬应了一声儿。   “尤烬。”   “嗯。”   “尤烬。”   “嗯?”   “谢谢你娶我回家。”度清亭说:“我太笨了,你知道的,从小成绩不好,长大也不出类拔萃,几乎没有人能觉得我可以出人头地,除了我妈认为我了不起,没有人能注意到渺小的我。”   度清亭并不是妈宝女,并不是得到父母的认可她就满足了,大概是在小学四五年级她开始开智,开始知道自己生活在“社会”里,开始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尽管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在意一群长得一模一样、千篇一律人的态度。   因为过于普通的人生,她用尽了各种方式去搞怪,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似乎把别人逗笑,让别人对她恼火,她就与众不同,被人注意到了,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   可是,她没想到能被尤烬关注。   像是被神眷顾的小孩子,一旦她的人生开始出现偏差,神就会对她伸出手指,轻轻缓缓把她拨动到正确轨迹。   神,你是尤烬吧。   你对我那么温柔。   度清亭抱着她,尤烬喝过酒,身体是烫的,拥在怀里就是个暖炉,她继续说:“我运气怎么这么   好呢。我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羡慕我。”   尤烬的手本来放在身体两侧,绕过来轻轻地拍她,“没生气,不会生你的气,乖,睡觉吧。”   度清亭应了声好。   尤烬手握着她塞过来的东西,用力捏了一下,感觉是棒棒糖,她再摸摸,像盲人摸象,一点点猜,原来是苹果形状的棒棒糖。   这么暖和,糖液都融化了吧。   之后元旦,也是今天的第一场跨年,算很重要的日子,假期那天两个工作党都会放假,陈慧茹给度清亭发信息说,让她问问柳苏玫,两家要不要一起过。   度清亭看得出来,尤家没这个打算,她们也很重视这个节日,尤家父母都有自己的安排,再者她们家过节日对尤家来说比较“俗”,她们家是嗑瓜子打打麻将打打扑克,这边就是煮茶看雪聊经济聊艺术。   很小的时候度清亭就看得出来,她跑来跟尤烬一起过元旦,背了一书包零食,尤烬在楼上调颜料,她跑上来待了很久,就觉得好枯燥太无聊了,尤烬好像也不是想跟她玩,她说:“那我回家了。”   那天,尤烬突然喊住她。   她当时很开心,笑着问尤烬是不是想和自己玩。   如今想来,尤烬也不是很喜欢一成不变的学习,那时尤烬应该想跟她说的是:你陪陪我。   但是嘴唇动了许久,出口的是:“你当我的模特。”   至于上次的口舌之争,跟阿姨说的一样,两个人没有隔夜仇,第二天事儿就过了,柳苏玫没再提让度清亭看画展,也没说不让她看,只是让她先忙完自己的事儿。   元旦当天,度清亭两家跑,去给她妹送了饺子,她妹现在也不疯疯癫癫,吃完立马去图书馆学习,一个甜妹儿居然变正经了,她送完饺子在家里陪了会儿爸妈,再去尤家待到六点。   天黑了,她就喊尤烬,“我们出去吧。”   “去哪儿?”尤烬问。   “放烟花,我知道一个废弃的地方,那边也没什么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度清亭拿起两个人的大衣,让尤烬穿好,赶时间出门。   尤烬跟着她出门,柳苏玫和尤卿川询问,她说是出去有点事儿,见几个朋友。   度清亭开车过去,但是她们立马就   失望了,七年了,这个城市足够发达了,经济飞速发展,曾经那些废弃的地方现在变成了高楼大厦。   度清亭觉得很尴尬,有点对不起尤烬,风吹着头发,她一直捞头,尤烬站在她旁边,笑着说:“没事,来前我就知道会这样了。”   “嗯?”度清亭看向她。   尤烬围着她织的围巾,这次换成了白色,她把度清亭的头发顺好,说:“之前政府就注意到这个地方,划分出去了,我路过这个地方几次,知道这里已经改了。”   度清亭抿着唇,“那……”   “过来是因为想跟你走一趟,过来玩玩。”尤烬轻轻笑。   度清亭哦了一声,看看身后亮着灯、矗立起来的高楼,灯光明亮,她的视线却开始模糊,时间感在这一刻清晰起来,七年是很快,一晃就过,可是它也……能迅速改变很多东西。   夜色深深,开始降温,天冷极了,呼吸之间全是白烟,高楼起来,车也一趟趟的过。她们的车不能久停。   尤烬说:“没事,出去逛一圈,我也会很开心。”   度清亭开着车带着她去商区,这个时候元旦活动很多,她们去中心区看看灯,走进人群里,牵着手,两个人随便做点什么都很开心。   度清亭把尤烬的手攥紧了,还没有到转点,天就开始下雪了。   两个人在外面转了很久,再看时间快转点了。   尤烬给苏沁溪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做什么,苏沁溪说:“还能做什么,一个人煮了个火锅,吃了点菜,顺便给自己倒了点荔枝酒。”   “没出去?”   苏沁溪说:“又要炫耀啊。”   尤烬笑着说:“是要跟你说新年快乐。”   “啊,到新年了啊,新年快乐,今天本来有个约会的,放晴约我出去吃饭,天这么冷,我懒得动。”苏沁溪说:“你把手机给度清亭,我跟她说两句。”   苏沁溪听着接电话的是度清亭,才开口说话:“度清亭啊,你好好陪她过一下新年,她可是为了这个新年期待了整整七年啊,啧,现在算算得更新时间,是八年。”   度清亭看着地上的影子,温声说知道。   苏沁溪说:“你回国前,我还问她一定要和你结婚吗,但谁   知道你没有在规定时间回来,延期的那一个月啊,她简直……”   度清亭正认真地听着,手机突然被尤烬拿走了,她疑惑地看着尤烬问怎么了,尤烬同那边人说:“放晴都邀请你几次了,你也去吃一次饭吧。”   “嗤,尤老板,公司里我可以听一听你的话,但是……”苏沁溪说:“私生活咱俩分开哈,少管我。”   然后,苏沁溪挂了电话,但是她的语气比手指速度快,能清晰的听到她叹了口气。   度清亭问:“怎么不让她说了。”   尤烬好像没听到,看了看地上影子,她手伸出来牵着度清亭,尤烬说:“以前的事儿,没什么好说,重要的是以后,不是吗。”   前面有买灯的,尤烬去买了一盏。   点灯的时候。   尤烬双手合拢,虔诚的祈愿。   度清亭很好奇,因为她觉得像尤烬这样的读很多书,成绩很好的人,她们应该会非常唯物主义。   尤家喜欢佛教文化,但是她并没有看到柳苏玫和尤卿川特别相信这些,信的似乎只有尤烬。   视线落在尤烬手指上,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她们的婚戒,在冬天时看美极了。   尤烬仿佛会读心,祈完愿,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有些事,我当然知道灵不灵验,但是你要知道,你把每一步都算好了,算到未来只有那一条路能走,这个时候你有别的想法,希望有意外惊喜出现,让事情有转机,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能明白吗?”   “祈愿也没有什么不好,让自己的心有个寄托。”   度清亭嗯了声好,问:“那你许的什么愿。”   “没什么特别,就是那些年常许的愿望。”   逛的时候,路过了几家酒酿汤圆的店,红枣、酒酿、糯米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随着风一阵一阵的飘。   她拍了下尤烬的肩膀,尤烬看向她,度清亭伸手搂着尤烬的腰,她说:“新年快乐,今年一起过的,明年,后年,岁岁年年,都会一起过。”   尤烬停顿片刻,她嗯了一声儿。   一直到转点她们才回家,家里的人已经歇息了。   尤烬先上楼,度清亭让尤烬别睡,拿了个小碗跑去厨房,她盛了一份酒   酿汤圆上去。   她拿了两个勺子。   汤圆上撒了薄薄的桂花。   度清亭说:“我们分着吃,晚上吃太多消化不良。”   尤烬笑她,说:“你也知道消化不良,小时候想吃什么就往嘴里塞。”   度清亭往嘴里塞了一颗,“肯定啊,怕胃消化不动。”她表情古怪,说:“我好像没有加糖,你等等,我去舀一点。”   进到卧室时她脚步停下,然后再回头看,尤烬在看围栏上的碗,脸上的笑意散了,那表情在夜里看就像是她做的这一碗汤圆,因为没有加糖,少了一味糖,舌尖的味蕾告诉她很酸涩。   糯米香、酒酿都压不住味儿。   汤圆是度清亭做的,拜托阿姨帮忙煮的。   度清亭加了一勺子糖,两个人吃完了,夜里度清亭真有点消化不良,肚子涨涨的,她很久都睡不着。   版权那边千秋静给她谈妥了,度清亭这几天也是忙,跑去拿了签证,又收了版权方寄来的扉页,来回的跑。   衣服是尤烬给她收拾的,特地查了那边的天气,给她准备一套大衣,两套西装,毛衣分开装。   活动两天,因为有来回,度清亭最短得在那边待四天。   东西收拾好,早上的飞机。   尤烬给度清亭围了围巾,把所有证件清理好,塞到她兜里,说:“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助理,让她帮你规划,提提东西。”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我下飞机千秋静就来接了,千秋静有车,走不了几步的。”   “好。”   家里帮佣来帮忙把东西提下去,今儿天气还不错,太阳冒出头了,只是地面上的雪在融化期,风吹来时依旧冷飕飕,度清亭穿了身大衣。   司机过来问需不需要她送过去,尤烬说自己送度清亭过去,东西放在后备箱,柳苏玫也过来送她们,肩上搭着披风,尤卿川开着要去公司,车窗降下来,他提醒尤烬早点回,别错过今天的会议。   尤烬穿着西装,很正式的模样,她点头把副驾打开,度清亭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尤烬。”   “嗯?”尤烬看向她,问:“怎么?”   度清亭能感觉到尤烬的情绪,深吸口气,直接问她:   “你要是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尤烬看向她,轻轻一笑,她把车门打开,说:“想去就去,这是你的工作,答应好了就得负责。”   “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好,很多机会就是在你觉得可以不去的时候流失的,要机会抓住机遇。”   她很理性的说着,让度清亭上车,她亲自送度清亭去机场。   度清亭坐在后座,低着头看手机,千秋静给她发信息安排地方,问她住自己家里,还是避嫌去住酒店。   她回:【酒店,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千秋静:【你一个人住,还是带老婆。】   度清亭回:【一个人。】   千秋静问:【老婆不来吗。】   度清亭回了个“嗯”。   千秋静:【那你们分开,是你想她多一点,还是她想你多一点?】   度清亭没回答这个问题。   度清亭问过尤烬去不去,尤烬没时间,年底了工作很忙。她回完千秋静,车也到机场了,尤烬把车停车库,两个人顺着电梯上去。   度清亭本来是卡点走的,她从尤烬手中接过行李箱,说:“我会早点回来的,在家里等我啊。”   “知道,自己注意安全。”尤烬说。   度清亭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度清亭过安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尤烬先转过了身。   “小姐,把东西放在上面。”安检人员说。   度清亭应了一声好。   几年前,她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过程,谁也不知道她要跑出去国,她自己到机场战战兢兢,人一直发抖,她人飞走了,家里还不知道,以为她跑出去玩了,第二天给她打电话发现不在服务区,度清亭给她们回信息,她们才知道度清亭跑到国外了。   背对着她的尤烬眼睛红了,悬在她脖颈的铡刀也终于是落了下来。   像是重温,一幕一幕落下来。   理智跟尤烬说,她这是出国办事情,不理智的情绪又说,尤烬你总是这么理智,自认为什么都是反复计算比较后的决定,不会有比现在更准确的选择。   尤烬最早是跟苏沁溪一起组剧团,拿了很多奖,甚至能登上国家舞台,   她只夸苏沁溪以前多厉害,从来没夸过自己。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最好的选择,家里很早跟她分析过,从商还是从艺。   她二选一,选择从商。   倒不是妥协,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争取,她觉得她爸妈说的有道理,顺势而上,还是趁着时间做一些利于以后发展的事儿。   玩也玩够了,该收心了。   她就离开了剧团,然后去做对的事儿,只是很难过,她相信这种难过是暂时的。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现在的尤烬很厉害,连苏沁溪也狼狈的离开剧团来跟她一起混了。   离开剧团那天城市下了暴雨,水都淹了裤腿,她的世界也跟着暗淡,她要消耗情绪。   家里发来了信息让她注意安全,她回自己很安全,家里就相信她很安全,也相信她会让自己很安全,之后再就没后续了。   但是她接到了度清亭的电话。   她当时已经难过的不想说话了,一个人坐在停电的奶茶店,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不想让度清亭掺和,她也认为度清亭不会掺和。   实际,度清亭发着高烧还来接她,骑着她的摩托,像是一只落汤鸡发着瘟,她在风雨里瑟瑟发抖,尤烬捏着伞的手指轻微颤动。   她继续摆着态度鄙夷的看她。   度清亭咳嗽了几声,拿手电筒照她,嗓子嘶哑地喊她:“尤烬,回家了!”   尤烬第一次坐在她摩托后座上,度清亭问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想要什么明天去拿,也不一定要等到今天。   风和雨吹着,尤烬知道她根本听不清。   尤烬大着胆子环着她的腰,问她:“那我喜欢你,能要吗?”   度清亭依稀听到几个字,也知道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声音提得很高,“你喜欢什么就去争取吗,想要什么就去拿啊。”   尤烬说:“度清亭你真是个蠢货。”   度清亭说:“什么?你又骂我?”   “那你抓紧我,抱住腰。”   “以后别骑摩托车了。”   尤烬抱住她的腰,后来她无数次想,尤烬啊,你以为自己很大胆吗,你很胆小。   你那天明   明是怕她体力不支才那么说,为什么不加上那句话,非要说的你好像很讨厌她。   你都抓不住她。   你放开了她。   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树木向上生长,伸展枝桠,扩展自己的纤维,那一瞬间是很痛的,每个小孩都有自己的生长痛。   尤烬最痛得那次是度清亭出国,她知道了之后,动了无数次念头想去找她。   可是所有人都说,她待几天就会回来,她考试那么差,还让人去接,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   尤烬也觉得是啊:度清亭你想什么呢。   她认为这是聪明的决定,她没去找,于是她错了七年,在今年她说要回来的那天,尤烬去弥补这个错误,她去机场接机,然后等了整整二天度清亭都没回来,尤烬就想:度清亭,我是没法弥补了吗?   尤烬也不知道这次是好还是坏,大脑失灵,像是揣了千斤重的心事,一句也不敢说给人听。   她不得不承认,在度清亭面前会步步为营又如何,其实,她从一开始就该承认。   我没那么聪明。! 第93章   过往是一张张黑胶唱片。   尤烬在机场停了很久,转过身,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过往的鼓点上,嘈杂,刺耳,她眼睛涩得如吹寒风。   十分钟,电话来了。   尤卿川让她来公司,要准备会议,尤烬回了一声好,目前会议比什么都重要,她叫了代驾,坐在后座,她看着倒退的路边景。   车在往前走,印在车窗上的眼睛逐渐褪去红色。   到公司的尤烬捏着手包上楼,笔直的西装、高挑的身材,盘起来的头发插着钗,一路上所有人都喊“尤总”,尤烬点头进电梯和苏沁溪碰头。   苏沁溪看手表,“没迟到啊。”   “为什么会迟到?”尤烬反问。   苏沁溪勾唇轻笑,她就是这样的尤烬。   她们在会议室门口等着,尤卿川来了,看到她满意的微微点头,跟在尤卿川旁边的人一直同尤卿川说话。   “夸你呢,说你们父女俩一样,后生可畏。”苏沁溪说。   “这话都说了快十年。”   尤烬和苏沁溪入座,坐在尤卿川身侧,两个人并列。   几年前,到了开学的时候,尤烬特地借着回去拿东西的由头路过度家,她只看到陈慧茹送度暖芷上学,度清亭不见踪迹。   在度暖芷给她打招呼的时候,尤烬装作随口一问:“她不回来了吗?”   “嗯,打算在那边读书,我多花点钱给她送个好点的学校,国内就有点麻烦,而且,她这个成绩是真的拿不出手……”陈慧茹都觉得丢脸,很愧疚,说:“真是麻烦你了,投入这么多时间,她居然考这么差…”   尤烬没说话,抬腿走了。   陈慧茹在原地站了很久,她也搞不懂尤烬什么意思,表情不在意,可是她好像阴沉的情绪像是很生气,手攥紧,文件捏出了褶皱。   尤烬是很在意的。   她想也就一年,一年度清亭就回来了。   但是过年度清亭都没回来,电话都没打。   一年又一年,整整七年,她都没回。   时间长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打听度清亭的消息,她不知道度清亭是固执,还是度清亭真的就那么怕她,亦   或者根本不在意她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忘记她了。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尤烬想不明白。   那个会关心她,会确定她安全才认为她安全的人不在了。   那个知道她寂寞了,会抱着她,说那我陪着你过节吧的小孩也不会在了。   她们长大了,过去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   那一刻,她恨大脑的记忆有限,曾经的誓言都模糊不清了,恨自己咬死了不敢说喜欢的嘴。   她再次认为自己应该理智的忘记过去,像每个大人忘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和夸下的海口那样,不要有所留恋,干干脆脆。她把遗忘归类为:人类适应社会的生存法则。   可整整七年啊,她发现她无法适应这个社会、这个世界。   时间过去,她不管怎么提起度清亭都很突兀,所有人都原谅了度清亭,所有人不在提度清亭当年干的蠢事……   甚至在顾瑞家里打来电话,问能不能把顾瑞送来上班时,她想借顾瑞来重温度清亭,一开口问他高考分数都变得那么嘲讽。   顾瑞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大学绩点?”   她:“你能有什么绩点?”   她们的关系被时间冲得很淡。   她们相见相遇的线,快要拉直成平行线。   我该怎么去靠近你?   午休尤烬再次失眠。   她把手臂放在额头上压着,有一年夏天她失眠严重,午觉入睡非常困难,她只能把手臂压在眼睛往下压,这样才能浅浅的睡上一段时间。   多年居然又用上了这个办法。   从主公司回来,尤烬就一直在工作。   午休没睡着,躺着更难受,她又起来看文件,看着看着这时间再次飞速流失。   苏沁溪敲敲她办公室的门,靠在门口同她说话,“不行你就去一趟国外,工作我多辛苦一点。”   “不用。”尤烬翻着文件。   “苦撑。”苏沁溪笑她。   天都黑了,这个点除了加班的员工,基本都回了。   “只是想着有些事儿没做完,检查一遍。”   “你啊。”苏沁溪摇摇头,抱着双臂,站了一会儿,说:“我帮你   叫个夜宵,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   尤烬应了一声好,提醒她,“把门关上。”   苏沁溪在手机上捯饬了一会,再回头看看她,坐电梯去车库,刚到,她就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外卖,正纳闷自己怎么填错号码了。   打来的电话居然是度清亭。   度清亭声音在那边响起。   “能问问你那天想说什么吗?”   “嗯?”苏沁溪问:“你到国外了吗?”   “嗯,到了,刚刚给她打完电话……”度清亭现在已经下飞机了,正在等千秋静,她抓抓头发,“上飞机的时候,我有点就是感觉不对劲……元旦那天,就是被尤烬打断的话,你能说完吗?”   眼前是国外白茫茫的雪,七年前她跑过来还是炎炎夏日,她说:“我想听。”   苏沁溪沉默了一分钟,她深吸口气,打开车门,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是个没良心的。”   怎么不会问,只是……只是那时候尤烬在她不敢问,怕触及到什么不能问的秘密。   度清亭说:“跑到国外几年,一直没回来,不仅没良心还挺废物的。”   苏沁溪按了下车钥匙,上车后,把手机放好,说:“行啊。跟你说,你早应该知道的。”   “我会保密的,不跟尤烬说。”   “我无所谓。”苏沁溪说。   度清亭还是跟她说了谢谢。   苏沁溪说:“在你回来之前,我问过她一定要和你结婚吗,说难听一点我也觉得你俩不合适。”   得知尤烬要结婚她挺没有心里防备,就是很突然,那会寒意未消,还是初春时节,尤烬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快地说:“苏沁溪,我准备结婚了。”   苏沁溪嗯嗯两声,说:“好知道了,准备相亲吧。”   苏沁溪还没有来得及笑话她,尤烬说:“是真的,和度清亭。”   再听到这个名字很陌生,七年了,苏沁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挖空记忆去想,谁,还有哪个是度清亭。   不会是那个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会做的度清亭吧?   但是,那天尤烬的声音很开心,很兴奋,苏沁溪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身为朋   友她得制止一下,省得她冲动过头,她给尤烬打了电话说是庆祝,实际是想劝一劝她。   尤烬来了,穿着风衣,她自己开车来的,身上没有一点酒气,她很理智,冷酷的尤老板在这一刻,眼睛里带上了明媚的笑。   冷风吹着,她炽热的如夏。   苏沁溪被她的样子惊得愣住,她呆滞的叫了吃的和酒,打算和她促膝长谈,反复问:“你真的要结婚?”   “嗯,安排好了。”尤烬用很淡然的语气说。   毕竟多年的朋友,苏沁溪对她有所了解,她问:“你别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喜欢她吧,你还喜欢了很多年?”   尤烬沉默了。   可是纵使这么多分开,她们应该早就没爱了,早就形同陌路了。   几秒后,尤烬说:“为什么不可以?”   “你跟她,你俩多久没见了,七年,而且你就算随便找个人也比她强吧。”苏沁溪说,“我想不通,你也不是恨嫁的人啊,你跟度清亭……玩笑吧。”   尤烬的笑意散去,她开始喝酒,喝完酒借了她一根烟,说:“……度清亭又怎么了,这又不丢人。”   “嗯?”苏沁溪不懂。   尤烬拿起那支香烟,指腹压着打火机的滑珠,她点燃香烟,放在嘴边抽,“她走后,我也抽了一年烟,悟出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苏沁溪看着她,记忆被拉得深远,想到很久以前,她俩一起应酬,尤烬抽烟抽得缭绕,半张脸进到烟雾里,她以为工作棘手很愁,如今再想是她在回忆某个人。   尤烬抽着烟,“先喜欢一个人不丢人。”   “先喜欢上她,更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说这话时她眼睛红透了,苏沁溪突然觉得她很无能为力,苏沁溪一时心酸,没再往下劝,伸手抱了抱尤烬,揽着她的肩膀,也就瞬间想明白了。   “尤老板,既然觉得不丢脸那就去做,我们尤老板什么都有了,不就缺了个喜欢的人吗,拿下她。她敢不听话,妈的,抓回来,腿打折。”   苏沁溪还说:“她家是不是要破产,搞她,让她来求你。”   尤烬一直没出声,她又担心好友赶紧去看,尤烬低着头,指尖夹着烟,她声   音沙哑,“我只是想……居然我觉得不丢脸,为什么还等了这么多年……”   苏沁溪说这话心狠狠地痛了起来,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尤烬一帆风顺,可是,尤烬现在这么难过,她努力安慰,“因为这是在你们最好的年纪,这些年你们在互相成长,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是吗?”   那一瞬间,尤烬声线在颤抖。   这段回忆,苏沁溪删删减减告诉度清亭,告诉她尤烬说喜欢她不丢脸,告诉她尤烬这个人很好。   苏沁溪笑了一声,“她跟你说过吧,我最初是搞剧团的,后来我家里破产了,是她带我出来的。”   “前面都知道,后面不知道。”度清亭说,“她没提过你从破产危机里怎么出来的。”   “那是她维护我的自尊吧。”   苏沁溪笑:“到那个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好要脸的,我家里破产,我爸逍遥快活,卷走了钱,他把剩余的资产卷走也就算了,还周围的人都骗了一遍。那时候,所有人都找到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他去哪儿。”   “你以为破产真的很好玩吗,真的能有退路吗。度清亭,我说她给了你一个童话,就是你还能清醒的拒绝她,还有选择的能力要不要和她在一起,还有思考的机会,懂吗?”   苏沁溪说:“我那时候被逼的就差去卖了,所有人找上我,众叛亲离,女朋友都被骚扰的跟我分了手。这是破产的现实,你啊,能活的像梦一样,一点压力也没有。”   苏沁溪用自己例子告诉她破产不是闹着玩,那会,她家里出事儿,债台高筑,每天被骚扰,过着跌入泥潭的生活,父母跑路,女朋友和她分手,引以为豪的梦想也把她打入现实。   剧团烧钱,维持不下去,演员都不干了。   是尤烬来看她最后一场舞台剧。   包场。   干艺术的最烦这一套,可尤烬却给苏沁溪救了场,让她不至于赔的血本无归再欠下一笔债,舞台剧进行到一半,《长恨歌》也只演到了恨。   苏沁溪喊了停,她下台挨着尤烬椅上坐下,看向她,笑着说:“哟,被背叛神灵箴言的人来了呢,听说你最近挣了很多钱。”   剧团的人散的散,走的走,苏沁溪也靠着颜值开   始接点广告,跟乱七八糟的人喝点酒。   提到钱代表她的自尊和笑脸已经被摁在地上摩擦了,她不知道要不要跟这个、自己嘲笑一身铜臭味儿的朋友求助,在别人面前她能随便卑微低贱,在自己朋友面前却疯狂想留一线,想维持那浅薄的尊严和脸面。   是尤烬主动开口的。   尤烬说:“我挣了不少钱,要不要一起干。”   苏沁溪还在酝酿怎么回她,是打趣,还是笑着奉承一句,好啊,尤总,以后就指望着您老啦。   尤烬看着她,用最真诚的眼神和她说:“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苏沁溪笑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她看着眼泪掉在掌心。   她说:“是吗,那好啊,毕竟是你开口。”   舞台演道:“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台上贵妃已死,惨剧无人收理。   但是她苏沁溪的残局有人收了。   苏沁溪说:“其实,我们都不了解她,尤烬根本不是记仇的人,她离开剧团我说了很难听的话,跟她大吵一架,她是演主角的人怎么说走就走,直接闹到决裂了,但是我一出事,她立马就出现了。度清亭,她一直再等你回来。你啊,学习上蠢就算了,感情上别真的愚钝了。毕竟你没回来那一个月她……你自己想想。”   要说的话卡住,苏沁溪想尤烬不让她说,那她得守住这点……   度清亭嗯了一声,只是安静的听她说,并没有再去问她问题,有些事儿,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苏沁溪本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外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得她们自己慢慢想通事。   挂电话之前,她再补了一句,“你晚回的那一个月她一直在等你。”   度清亭心中堵了一团雪,没有融化,变成冰球死死堵在胸口。   苏沁溪想开车离开,又忍了忍,下了车关上了车门,她给尤烬发信息。   【不是觉得遗憾吗,那就去找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不理智的事,像是发疯一样做另一个尤烬。】   尤烬没回,苏沁溪推   开车门小跑着进电梯,到了楼上,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   第二天,度清亭穿上了西装,尤烬给她挑得的并不是那么正式,就是有个版型,穿起来比较显身材有气质,尤烬说,她过去是别人介绍版权,穿太正式会显得很卑微,签合同她算甲方,她应该有一些姿态。   她穿搭好,自拍了一张拍给尤烬看。   尤烬:【领带不用打,把项链戴上。】   本来她也不会打领带,度清亭赶紧扯下来去拿项链,是一颗碧色珠宝,环颈蛇头设计,戴着挺妖,盘踞在颈上的蛇蝎,守着这一处地方,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理理自己的婚戒,心想,我这样去吗,不知道还以为我是金主呢,就我这一身打扮,举办方看到我,都会扯着嗓子叫我声度总。   穿戴好,她坐千秋静的车去,到地方,她们的场位已经围满了人,今天只是布置现场,和一些版权大佬见见面,还不是正式的活动,度清亭下车戴了口罩,怕别人拍到她的脸,她勾了下口罩的线,简单一个动作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   千秋静也看了一下她,轻声说:“你也太抢镜头了。”   “……嗯?”   穿了黑色西装,狼尾发型,戴蛇头项链,颜值上很能打,千秋静说:“要不你把口罩摘了,减少一点神秘感。”   “你想我让两大家族蒙羞吗?”度清亭说,“主要还是我老婆脸面比较重要,她还以为我参加超大的活动,特地给我准备的这些。”   千秋静抿唇,她指了指前面的桌子,“待会你什么也别管,就坐在椅子那儿。”   “嗯?”   “当门面。”   千秋静工作室挺有名气,今天也是她的签售会,限定多少本,这会围得水泄不通,度清亭怀疑她是让自己带货。   度清亭过去,拿着笔先签了自己的名字。   “Dragonfly”   她签完不少粉丝惊讶,没想到Dragonfly长得这么好看,穿这么有钱,她在外网分享的都是自己打工日常,有时候开玩笑说,要不是流浪狗屋高度有限,她也去住了。   一俩小时,度清亭帮着千秋静盖了不少章,千秋静做海报也帮她做了几千,当天   全部售完。   各种换算下来,她收入十万。   待了一天,当天就有人来问千秋静要她的联系方式,很多工作室问她愿不愿意签过去,还有各种周边和广告联名。   千秋静把她的联系方式推过去,说:“看吧,我说肯定行,到时候看她们开价,你走我工作室签约,还可以减税。对了,明天晚上结束了我把出场费算给你。”   度清亭没想到还有出场费,千秋静坚持要给,说很多人都是冲着她这个特邀嘉宾来的。   “谢了,帮我这么多。”   度清亭这趟来的挺值得,忙一天挺累,她有点渴了,很想喝水,偏偏人又很多,她买了一杯果汁,把吸管从黑口罩底下塞进去喝。   她手撑着下颚,给尤烬回信息。   等她回完,一抬头,好多人在拍她。言语间都说她帅什么的,度清亭眉头拧了一下,又有点得意,但是更想跟尤烬聊天,就把椅子换了个方向,侧坐着等着尤烬回她的信息,高腰、笔直的西装裤,皮靴踩在地上,挺斩人。   下飞机那会就开始下雪,路边上的清雪车一直在工作,晚上,千秋静请客,她们到了附近最大的滑雪场,帮她要了滑雪板和护具。   度清亭只要了眼镜和手套,“穿得很厚实了,我不玩障碍赛。”   千秋静说:“不玩障碍赛,那有什么好玩的。”   度清亭:“随便滑滑呗,都一把年纪了,要是给我摔了怎么整。”   兰斯诺问:“你老婆不准啊。”   度清亭说:“傻不傻,我多久没滑了,一年了都,训练没做,就直接上去滑,我不要命了?我老婆那么好看,我不想她变寡妇。”   度清亭拿起滑板,往雪坡上走,她把眼镜戴上,用腕子上的头绳把头发扎起来,怕额前长长的碎发遮住自己的眼睛,她多往后面勾了两下。   拾掇好,她抱着滑雪板上了雪台阶,度清亭活动活动环节,她原地试了试滑雪板,然后单脚站上去,她往下看看,脚一使劲,顺着滑道猛冲而下,期间遇到障碍,起跳下蹲摸板,然后迅速落地。   度清亭就是试试,没想到自己的感觉这么好,她呼了口气,千秋静拍手鼓掌为她呐喊。   这一活动开,她骨头都热   了,她把大衣脱了直接穿上滑雪服的上衣,她拉上拉链,戴手套之前又去大衣里摸出手机,然后在上面摁字:【我滑一会儿雪,要看吗,给你录个视频。】   千秋静帮她抱着衣服,兰斯洛帮她录视频,度清亭再抱着自己的滑板去那边交钱,她简单的热了身,把头套戴好,然后揉揉手指,滑下雪坡,跳过障碍木,滑过斜面,她的身体随着斜面调整角度,滑雪板在雪面上冲速,全程一分半,肆意飞扬。   她抱着滑板跑过去问兰斯诺怎么样,兰斯洛没跟录,只能拉镜头远远拍了三分钟。   “也不错了。”度清亭笑着发送。   玩开了,她又成了那个不老实、一身野骨的小孩,她维持勉强一点点自控力,“我再玩十分钟,等我哈。”   度清亭乐颠颠跑去玩,哪哪都有她滑雪的身影,月色、雪色之间,她已是第三种绝色。   等她回来再看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了。   “我感觉没多久啊。”度清亭不好意思地跟两个朋友道歉,“今天晚上我请客。”   说着,她问自己手机呢。   兰斯洛还给她,“刚刚不小心摁了开机键,就把屏幕关掉了,我不知道你手机密码。”   “哦,没事,谢谢了啊。”度清亭把手机屏幕解锁,兰斯洛帮她录了两段视频,她全勾选发送给尤烬,看着尤烬夸她,她乐着说:“先请你们吃东西,披萨怎么样,宵夜整点大的。”   旁边就有披萨店,一直有烤芝士的香气飘过来,俩好友都没客气,新出炉的披萨烫手,她手伸了几次又缩回来,她按着手机脸上挂着笑。   尤烬:【真像肆意妄为的少年,你初中玩滑板也是这样。现在要更野蛮,更有魅力一些。】   度清亭:【毕竟算极限运动嘛。】   尤烬:【在外国一直都是这样吗?】   吃完披萨,喝了点果汁,千秋静去洗手间,稍微等了等,三个人去下面的溜冰场。   度清亭主要是陪她们俩,这俩有职业病,颈椎和腰椎很差,玩不了太激烈的运动,冰场放着钢琴曲,度清亭在冰面上转来转去,穿着她的黑大衣,狼尾发跟着飘动。   玩了俩小时,她停在栏杆旁边,千秋静手锤了她一下,有人过来要她的联   系方式,一个金发小姑娘红着脸捏着手机,度清亭摇头拒绝,她举着自己的手,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   “您看着很年轻啊。”   度清亭说:“脸小,显人嫩。”   那女孩儿看着也就十八,顶多二十的样子,度清亭唇间浅浅的笑,自恋地问:“我魅力有这么大吗。”   “谁让你运动力这么强呢,长得又好看。”   没法否认,所有附加属性让她很肆意,吸引人注意力,不管用谁的目光去看,她都灵动、肆意、纵情,不管是雪地还是冰面,她只要站在那里,都是难以移开视线的焦点。   度清亭歇好继续,千秋静和兰斯诺也加入,跟仨小朋友一样满场滑,把肚子那点存货消耗干净了,仨人饿了,准备出去吃点大餐。   换好鞋子要离开的时候,度清亭脚步停了停,她回头往冰场里看,时间不早,滑冰场上人稀稀散散的,她眉心紧了紧。   千秋静问:“怎么了   “感觉……有谁一直在看我。”   “刚刚那个女孩儿?”兰斯诺问。   度清亭想了想,转身,笑着说:“行,走吧,快饿死了。”! 第94章   度清亭吃饭到了凌晨,她在国外住这么久,俩朋友还是不放心她,一路给她送到了酒店,尤烬那边是下午一点,她洗漱好给尤烬打电话。   尤烬接的语音,度清亭有点想她,问她怎么不接视频,尤烬回的字:【有点事儿。】   这是声音也听不到。   度清亭枕着手臂,心里闷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许久,说:“那几点能见一面啊?挺想看你。”   度清亭看到那边麦克风在收音,但是过来的只有呼吸声,尤烬说:“稍等。”   度清亭应了声好,时间缓慢的过去,等了十分钟,她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那边来了声音,尤烬说:“我回房间了,换视频吧。”   尤烬切成视频,度清亭看过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家里,尤烬靠在窗头,鼻梁上戴着眼镜,眼睛很温柔的看着她。   度清亭趴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她说:“今天下雪了,特别大,国内下了没有。”   “没有,是晴天。”尤烬说。   度清亭把视频放大,望着视频里的人,“哎,怎么这么想你呢,你这是在哪儿呢?”   尤烬说:“开完会,项目确定了,跟我爸开了个会议,刚刚到地方。”   视频里的人看着也挺疲惫的,度清亭不舍得让她熬,说:“那你睡会儿。”   尤烬嗯了一声儿。   度清亭不太舍得挂,犹豫片刻还是说:“那亲一下再挂吧。”   尤烬唇微微勾,说:“你亲我?”   度清亭是想被亲,可是尤烬似乎也在期待她,她舔了下唇,挨过去,轻轻“啵”了一声儿。   亲完不太好意思,手机放下来,在床上滚了一圈,再转过来举着手机,尤烬还看着她,眼皮疲惫的颤抖。   尤烬眼镜遮挡下的眼睛很是疲惫,但是看着她就会勾着一抹笑容。   “这么开心啊。”度清亭说。   “因为看到你了。”尤烬说。   “我也挺开心的。”   尤烬躺下来,电话还是没挂,她把手机捏着,语气满是懒意,她说:“那你跟我聊聊。”   “聊什么?”   “聊   你一天都干嘛了。”尤烬说。   “给你发过啊,去活动现场,去滑雪,溜冰,玩了很久。”度清亭很平淡的语气说着,“你呢?”   “开会,看文件,下飞机,入住酒店……”尤烬眼睛合着,说话的语气也开始轻飘飘的。   她撑着自己的脸,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她说着。   这会儿不早了,明天十点她有见面会,度清亭捏着手机想说话也止住了,就盯着尤烬睡觉。   尤烬把手机竖着夹在枕头缝间,度清亭还挺有精神的,趴在床上看,尤烬眨了会儿眼睛,侧着身体直接睡着了。   早上七点,度清亭被手机闹钟吵醒了,视频还在,尤烬并没有醒,手机倒了下来,只照到了天花板,她今天换了一套大衣,出门她给尤烬发了个晚安和一个飞吻。   千秋静过来接她,跟她算了昨天出场费多少钱,度清亭还挺惊讶,居然这么多钱。   千秋静说她,“你能不能别穿着十多万的西装戴着四十万的项链,跟我惊讶这几l万了不起好吗,你这两天穿得顶我所有工资。”   度清亭说:“主要我兜里没钱。”   她这人就是一直打工,一直没钱,还挺神奇的。我钱到底花哪里去了?   快到活动中心,她塞耳朵里的耳机有声儿了,尤烬说:“我醒了。”   度清亭把手机拿出来,“我也到了地方。”她补了句早安,问:“你那边天黑没?”   千秋静停好车,过来看了一眼,说:“可以啊,你通话时间八个小时。”   那边尤烬坐在床头笑了声儿,和她打了声儿招呼,度清亭用手挡住镜头,尤烬直接挂了通话。   千秋静问:“你老婆那边也是白天吧?”   “晚上吧,怎么了?”度清亭捏着手机,还纠结着给不给尤烬发活动的定位,发太暴露身份了,昨天也没发,她想了想,把手机插兜里,待会去拍现场照片吧。听着千秋静说尤烬那边天挺亮的。度清亭说:“视频了一夜,开着灯呢,不然怎么看得清。”   “也是。看你得瑟的样儿,有老婆了不起吗?”   之后忙了一上午,签名卖周边。   中午吃饭,千秋静还有个见面会,见面会度清亭   做为特邀嘉宾出场,千秋静浓重地介绍了她,她也跟着参与互动跟粉丝玩了些游戏,粉丝对她的呼声挺大,催着她赶紧画画。   度清亭往台下看,都是粉丝在呐喊,她想自己应该买一张票给尤烬,虽然有掉马甲的风险,但是有老婆在台下坐着挺不一样的吧。她会自豪死的,在老婆面前显摆显摆人气。   兰斯洛也参加了,度清亭除了吃饭其他时候都是把口罩戴得严严实实,她不认识人,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她,万一碰到留学生或者国人,给她怕点照片,把她和上个月和尤烬大婚的人联系到一起,或者认出来她是度清亭,那完了。   昨天她跟着帮忙,粉丝知道她来了,今天特地过来要签名,还有的自己带来了戒指,让她帮忙戴,度清亭都是竖着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已经有老婆了。   一整天她都没什么时间和尤烬聊天,稍微空闲立马给尤烬发照片,全是她在台上的画面。   晚上她跟朋友和几l个不太认识的人吃了饭,她就打算自己回去了,直接在活动门口跟千秋静告别。   千秋静说明天在熙她们也过来,大家一起去玩。今天一天下来挺累,度清亭拒绝了,明天她想自己出去看看。   “故地重游吗?”千秋静问。   “算是吧。”   “那你走的时候打声招呼。”千秋静上了车,手压着车窗,认真同她说:“你上次一个人偷偷跑了,弄得我们都很意外,这次走记得说一声。”   度清亭拧开手中的瓶盖,听着千秋静的话皱眉,她喝了口水,“行,那我走了。”   “再等等。”千秋静问她,“你怎么过去啊,要车吗?我明天可以用工作室的车,我这台可以借给你用。”   “我只有国内的驾照,又不是国际驾照,开不了你的车,谢了。我可以公交地铁电车,都成的,没那么讲究。”度清亭说完跟她挥手出去,“有事电话联系我。”   度清亭手插着兜往前小跑,地面的积雪厚厚一层,她呼着气,扭头往回看,只看到便利店的光斜斜地落在地上。   度清亭停了会儿。   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她再往后看,电话一直没有被接通,前面绿灯亮了,她往前走过马路,进地铁,她捏着   手机打字发信息。   她对这一片还挺熟,先前读书没少出去打勤工俭学,坐地铁是想回味以前,现在回过劲了,那种窝心的感觉再次袭来。   在国外打工很累,累得时候,她也没少想过尤烬,以前没察觉,以为是偶尔想起,是想回家,如今再回想,其实也挺好奇尤烬变成什么样了吧。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没良心。   她手插在大衣兜里,耳朵里塞了耳机,地铁很长,并不用担心会坐过站。   对面玻璃窗印着她的脸,度清亭与之直视了几l秒,又偏头不再看了,记起来自己刚来国外的一年,心脏处隐隐发出绞痛。   她往其他车厢看,最晚的一班地铁了。   旁边车厢只有一个人,只是坐在同侧看不太清楚,她仅仅看着对面的人穿着高筒靴。   她继续看手机。   下地铁了,尤烬应该还在忙工作,并没回她,她把手机软件刷了一遍,再把列表的想谈版权的报价都复制进表格汇总。   到酒店她才收到尤烬的信息,她给尤烬打了电话过去,两个人视频了一会儿,度清亭喋喋不休地跟她说完今天所有的安排。   尤烬问:“明天你打算做什么?跟朋友出去吃饭?”   “出去随便逛逛,活动挺累的。”度清亭瘫在床上。   “好。”   “我后天就回了。”度清亭说。   尤烬嗯了一声儿,之后两个人腻歪了几l个小时,耗到凌晨度清亭就去睡了。   第一天她一早就起来了,清晨比较冷,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她穿好大衣,把脸围得严严实实。   她搭早班车去了一趟学校,她毕业后基本不来学校了,对学校没有任何兴趣。   今天倒是有了兴趣,坐了校内公交简单转了一圈,随便整了点吃的,再去了下一个地方。   期间总会拍张照片给尤烬看。   【你看,这里是我念的大学。】   尤烬没有回她。   【这里是我经过的街道,这里之前有只流浪狗,学校同学给它做了一个木房子,每天它都会拦路打劫让学生投喂。它今天不在家,长得特别像个侠客。】   【这是我打工的便利店。】   【看这家中式餐厅,感觉就是蹭热度,难吃的恨不得我进去给她们炒几l个菜,老板就很神奇,总是说她做的是传统的中式美食。服了。】   远处的尤烬看着她一路走一路拍,她捏着手机,所有都调整成了静音模式,她条条都看,却不知道怎么回复。   流浪狗?   尤烬会问她:“那你给了它什么?你应该会给她买小零食吧。”   度清亭不用给她介绍,她也会跟着看,会去猜测。她假装自己很忙在工作,从这几l段文字里去看她这七年的轨迹,她曾经来这里出过差,想过她在做什么,是念书、还是一群同学疯疯癫癫的玩,亦或者交了新的朋友,再亦或者……有了恋人。   都有可能吧。   那她怎么办呢。   祝她抬头就能遇到光,祝她阴天也能看到月亮?   度清亭去了她曾经住的地方,脚停在出租房的门口,尤烬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也好奇的往上看。   就是个普通小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   旁边有个热狗摊,度清亭拿手机去付款,码都弄出来了,大爷一脸懵逼。   噢,这里不能用支付宝,度清亭从兜里面摸出了尤烬给她准备的现金,她买了杯早饮和热狗。   吃完热狗往前走的时候,有电车停下了来。   她看时间,不知不觉都下午三点了。   度清亭抬头看去,穿过车窗,她看到一个人的侧身,那个人就围着黑色围巾,兜住了她的脖子,她低着头,电车正在启动。   度清亭捏着热饮呆滞的看着。   电车往前开了两步,度清亭才回神,她用力咬了下唇去追电车,“稍等,等等!wait!”   她喊着,电车司机人不错直接停了下来。   她迅速上去投了硬币,电车开得很快,她站得没有那么稳,用力抓住杆。   度清亭看着前面的人,在一众金发碧眼的人眼中,她们两个东方长相那么明显。   也许是冬天来临了,度清亭突然鼻酸,她用力抓着栏杆,手指从热瞬间握到热,手中的热饮逐渐变凉。   她眼睛紧紧落在那个背影上。尽管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尽管她一直只露出一个背给她看   。   记忆涌上心头,曾经那么多次,她害怕在这个城市碰到这个人,摒弃惧怕,她又是那么想在这里见到她,坐公交看窗外,过天桥看桥底,遇到黑发高挑的身影,会不自觉停下脚步。   她呼着气,明明就几l步路却大口喘息。她低头往下看,那人就穿着高筒靴。   第一站,前面的人下车,度清亭迅速从人和人之间挤过去,尤烬下了车,她再往前走时,度清亭迅速冲出去伸拉住了前面人的手腕,紧紧地,很用力,很怕这个人走了。   她呼着气,说:“尤烬,我知道是你。”   这一声尤烬下去有种脱离身份的感觉,度清亭那一刻没把她想成妻子,反而想成了七年前的尤烬。   她抓住了她。   尤烬背对着她,一只手插在大衣兜里。   “要是别人,早甩开,直接骂我了。”度清亭说,“是你就不会啊。”   度清亭手指在发颤,她气息也跟着急了,尤烬望着前面,度清亭走到尤烬面前。   尤烬看向她,眼睛很空灵,像是泉水,能清澈见底,看到里面有多少颗小石子。   她唇动了动,只发出一个,“嗯?”   “嗯。”   尤烬笑着,脸颊从围巾抬起,“如果是别人也不会甩开吧,小蜻蜓,在哪里都挺好看,遇到你会想着奇迹两个字。”   电车迎着风从轨道上出发,雪花落在她的黑发上。她们站在站牌前默默注视着。   尤烬没有把头发盘起来,也没有插发钗,就是很普通的编成麻花,到底刚好在她的肩胛骨处。   可是,度清亭还是陷进她的眼睛里,她偏头再转回来,唇动了两下,话堵在喉咙里。   尤烬主动同她说话,问:“那只小狗,你有想过养吗?”   “你说小蝴蝶吗?”度清亭说:“忘记了,我当时只想过送给你。”   尤烬说:“你学校那只。”   度清亭:“吃剩下的鸡腿骨头。”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也没钱,那已经是我最好的善意了。”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里,度清亭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很快两个人的手被风吹得僵硬。   度清亭用力握了握,发   现没办法让她的手暖和起来,她稍微松开了手。   “怎么发现的?”尤烬手重新回到大衣兜里。   度清亭说:“上飞机就在想。”   “嗯?”   度清亭说:“就是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然后,一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觉得是你来了。”   她不知道有些话要不要说。   度清亭舔了舔唇,“就是感觉。”   “这种感觉很舒服,以前刚来也有这种感觉。”   度清亭感觉自己不管去哪儿,似乎她都不会很放心,她经常性能遇到她,不管是偶遇还是她找过来的,度清亭觉得她牵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儿,她不准她逃开。   当然,可能只是她在想。   她也不是那么百分百确定。   一直以来度清亭都没有那么了解尤烬,如今更是,尤烬蒙着一层纱,她根本看不透。   尤烬问:“是怕我吗?”   度清亭再看向她,“啊?”   “怕我来,如果是七年前遇到会吓得跑掉吧。”尤烬唇微微动,露了个笑,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度清亭的头,可是她的心快要难过的炸掉,她说:“没事,那就当我没来过吧。”   度清亭听着话,有些不可思议,她总觉得时光穿梭了,眼前的尤烬就是七年前的尤烬,头上的触感很温柔,以前的尤烬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吧,她情绪一时泛滥,着急地说:“怎么可能,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就算是七年前害怕,我也期待过你来找我。”   她再度握着尤烬的手,现在特别烦,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买热饮,扔都没地方扔。   “但是,你挺狠心的,比我狠心的。”   尤烬的左眼最先不受控,眼泪润湿了这只眼睛,一眨眼,两只眼睛都变得湿润了,“期待了,为什么一直不为所动?”   “偷看了我柜子里的信,为什么不说话。”尤烬问她,她的眼神像是审视,但是她的样子像是要伤心的死掉。   度清亭紧握着她的手,这句话寄托了太多感情,能拆分很多情绪出来,她正欲去感受。尤烬又说:“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月,为什么也不说话?”   “一个月吗?”度清亭抬头看她,“是七年吧?”   她对视着尤烬,两个人的视线融合着。   尤烬是本能的抿上了唇,唇被风吹得干涩,她给时间加期限,“是啊,七年,那你怎么不说话。”   一句话又深又重,她希望能得到回应,她怕自己的感情只是陷阱,她把人诱入了陷阱,却不知道这个人爱自己是几l分。   “度清亭,不止是七年前喜欢你,是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一直在压抑而已。”   额前的发被风凌乱的吹着,像是发泄一样,“现在知道了吗,听完就立马忘记吧,我也不是很想告诉你。只是这些年,这些话像是捆住我的枷锁,让我沉重的往前多看一眼都寸步难行。”   “我以为你会有回应,但是你没有。”   尤烬的话有点平淡,轻轻的温柔,没有歇息底里没有指责,她眼睛却是红得很嫣然,她说:“来就是看看,你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度清亭是一只落在她手上的雀,啄食着她掌纹上的米,她也有金色的羽翼,可就不是能圈养,啄完食抖一抖翅膀就能飞走。   它在雪地里觅食的身影,比停留在她指尖的那一瞬要美,更为绝色。   而她还在因为那短暂的颤抖停留,被短暂的啄动勾得麻逼不已,她想抓,却又不敢抓,想折断她的腿,又怕她死在自己掌心里。   连情绪失控,都要反复琢磨应不应该。   “这是你想说的话吗?”度清亭问。   尤烬望着这只雪地里的雀,“不是。”   度清亭等着她继续说,尤烬没有继续往下,度清亭艰涩地咽着气,“只是在门口转了一圈,又没进到房子里,你怎么知道内里过怎么样,我就是在雪地里溜达了一圈,又不是天天去滑雪溜冰。”   “那……七年前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七年了又不回来。”   尤烬手掐紧了拇指。   尤烬说:“我可是一直在喜欢你。”   度清亭听到那个关键词,眼睛干涩。   “我不知道怎么说,说其实那时候你喜欢我,然后,我们错过了七年吗,尤烬,我感觉这句话说出来都很难受,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我不是不回应,我是不敢,我根本不敢戳破这个点,难道,   你就没发现……”   度清亭眼睛泛红了,鼻尖被冻得通红,越来越酸,“我不敢想,其实七年前你就是喜欢我的……”   尤烬打断了她的话,“我喜欢你的时间加起来都超过了七年。”   “所以啊,我怎么回应,这就是想都不敢想,很让人害怕,我就想,我该怎么面对你,怎么去弥补那些年。”   尤烬说:“我只是在想结婚是我提的,你的自由也是我束缚的。”   “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   她声音很轻,混合着许多酸涩。   度清亭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质疑我不喜欢你,我表现的不明显吗,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说喜欢你,你当真了,怎么又会去想我只是说着玩。”   “从荷尔蒙分泌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我的世界就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质疑什么都不应该质疑我喜欢你。”度清亭失控地说着。   说完才察觉语气重了,“抱歉,对不起。”   尤烬说:“你一直躲着我,怕我,整个高中都这样。”   “我也有不怕你的时候,柜子里,只有两封是别人的,剩下都是我写的。”   “我要是不喜欢你,你当初抽我那两耳光我不会打回去吗,我要是不喜欢你,考试考砸了我会害怕的跑出国吗,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我会生病了还去接你吗。”   她咬着牙,低下头,再抬头眼睛湿漉漉的,“我要是不喜欢你,给你写一柜子情书,然后,像个傻叉一样,在你面前跳来跳去?”   度清亭失控的掉眼泪,她偏过头,脸颊全部都湿漉漉了,“尤烬,我才是明恋的那个好吧,全世界都看出来我喜欢你,都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跟你结婚,所有人都知道,你怎么看不出来你是我整个青春期。”   各种遗憾蔓延,情绪的闸门,互相埋怨互相失控。   度清亭红着眼睛看对面同样红着眼睛的尤烬,尤烬的睫毛落了雪,她酸涩的说:“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就不会蠢到跑出国。然后一直说服自己,我们没可能,你根本不会喜欢我。我根本不是不喜欢你,我是怕你不喜欢我。”! 第95章   度清亭一口气说出来,她捏着那杯热饮,咬了咬唇,再度拉上她的袖子轻轻地扯了两下,她直直的看着她,她也觉得委屈。   尤烬被她那两个字砸中了。   明恋吗?   那不是玩笑吗?   她一直以为那是她小时候的玩笑。   她问:“真不是玩笑吗?”   “不是。”度清亭更委屈了,“我也没跟人开过这种玩笑吧?”   尤烬抬头看她,“嗯,没有。”   度清亭变得好难受,她觉得尤烬要哭了,她声音嘶哑,说:“我不给自己找借口,我以前的确是很怕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怕的要命,怕你,我就得讨好你,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从高三起我就很怕很怕,高考之后更浓烈,恨不得死了算了。成绩出来都想跳楼。”   考完她大概就知道自己成绩如何了,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分数,她每天像是被凌迟拿着一把钝刀反复割着脖子的活着,也让她的感冒反反复复。   呼吸一下,鼻子发热,喉咙干涩。   等到分数出来,她立马用网页查了,查到后她非要假装不知道,一群人疯狂问,她就说去学校看,其实就是逃避,到了学校看到分数整个人都在哆嗦,几乎倒在地上,她跟顾瑞黎珠珠他们站在一起她什么都听不清,耳朵嗡鸣,仿佛又回到那个高烧不退的考场,茫然,失去神智,想死的心都有了。   尤烬安静的听着她说,度清亭躲着她的眼神,她现在也很害怕尤烬,很怕她哭,尤烬眼睛滚下一滴泪,自己的心脏就被利刃剖开一条裂缝,这种痛万分清晰,一拳一拳,又闷又难受,短短一分钟体会到了心脏病患者的苦楚。   “尤烬,我承认我是不想跟你结婚,你那么优秀跟我结婚做什么,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你不喜欢我,我也做不到能像你那样洒脱,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全世界跟你相配的人有0.0003%,但是这里面一定不包括我,与其搞什么联姻,不如,你去找合适你的,没必要跟我在一起啊。所以我跑了,我真的是怕够了,也不想互相折磨。”   说这话真的很残忍,也很现实,度清亭回来是真的没想过和她结婚,跑得时候也是真心实意,七年时间,   她早已经不肖想结婚什么的了,唯有去祝福尤烬,早十几年,她就知道尤烬并不是她能得到的奢望。   尤烬唇微微张,的确,这话让她很伤心,跟利器一样,她这七年如一日没动摇过爱意,度清亭却开始选择放弃了,在尤烬角度里会很不公平,她问:“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在那0.0003%里?怎么就知道……”   “查过啊。”度清亭打断了她的话,“小时候就查过,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人配得上你,你适合哪些人,我太明白清楚了,反正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们不合适。”   尤烬沉默着,听着那句“查过啊”。   度清亭苦笑,真挺无语的。   “甚至,我测过星座,你双子最讨厌双鱼了。”这些话也被她用来反复说服自己。   不合适。   星座、性格、哪哪都不合适。   她说:“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你,继续明恋更不适合。”   度清亭那些现实的话伤到尤烬,尤其是那句“不适合”。   尤烬无声,只是看她,那对眼睛不再是温柔,是一种哀伤,风吹过来,眼角全是湿润。   度清亭心实在难受,“以前是不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知道了,又能说些什么呢……显得一切都愚蠢极了。”   她咽着气,在寒风里,两个人都瑟瑟发抖,“那时候真的觉得没可能,也只有跑吧,总不能一直像个傻叉反复把自己熬干吧。”   明恋也需要动力,每次她说想和尤烬结婚时,她就已经拿出所有勇气了,人嘛总是需要认清自己,她反复认清自己,反复清醒的知道没可能。   尤烬看着她,问:“以后呢?”   度清亭看着她,尤烬声音很轻,“以后会合适吗?”她问的小心翼翼,“以后会退缩吗?”   “怎么会?”度清亭都想质问她,我就这么没有信任度吗?   “我现在如果很想退缩,我还会追下来拉着你的手吗。”   尤烬低下头,眼睛越来越热,“我也害怕,你跑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会没有阴影。”   度清亭抿紧了唇,“对不起。”   当年尤烬抽她两耳光的事,已经跟她道了歉,关于逃跑,度清亭却一直没有同她认错。   考试差劲,说走就走,她挺没用的。   甚至回国还二次逃跑。   她很清晰的看到尤烬低头的瞬间,还有余热的眼泪掉再往下掉,尤烬一直低着头,那眼泪一颗颗往下落,滚烫地砸进雪地里。   她说:“因为我也怕,你总是说走就走,那么自由。人生又有几个七年呢,你走了,什么都变了。”   “不会走了,以后再也不会走的。”度清亭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尤烬把她的手摁了回去,不让她过来拉自己,“如果发现我没有那么好,也不要想着逃跑。”   “你没有不好。”   度清亭强势的去握她的手,“有戒指了。”   眼泪温热着,尤烬低着头,许久许久,风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她哑声说:“转过去。”   度清亭转过身,尤烬勾着她的大衣后的腰带,她说:“把热饮扔了吧。”   她们在这里停留了太久,度清亭手中的那杯热饮早已经凉透了,度清亭往前走,带着她小时候的尤烬姐姐往前走,遇到垃圾桶的时候她把手中的杯子扔掉,她感觉尤烬还是很难过,也许更难过了,只是不让她看。   她停了一会儿,手绕过来用力捏尤烬,尤烬没有动,安静的给她捏着,之后她牵着尤烬的手,一前一后的继续顺着路往前走。   这条路距离酒店方向很长很长,度清亭走的比较慢,她早上只是随便擦了点护肤水,现在脸颊上粗糙,眼睛被风一吹就眨动,就泛着红色。   度清亭曾经总认为自己洒脱,能把感情处理的很好,可真的轮到她,她认真的爱着一个人,她无奈又没辙,脑子全是浆糊,觉得自己太笨了,她唇动了动,“我不应该跑的。”   尤烬咬了咬唇,看着她的肩膀,发尾轻轻扫过,雪花落在上面迅速融化。   她说:“好。”   这些年,度清亭在国外肯定没有在国内舒坦,谁家富二代不好好享福跑去打工,每天思考着不能惹事没钱花可怎么办。   也是这样,她在国外认识了许多朋友,自己慢慢成熟了,不是一无是处,有同人吹嘘、站在别人面前悠悠侃谈的骄傲资本,那是不能后悔一个人独立的七年,可是这七年,她和尤烬有一生永远的遗憾。   走完这段路度清亭停下来,她看向电车牌,尤烬站在她旁边,牵着她的手,用力的握紧攥到发热。   等到电车来了,她带着尤烬上去。   正好有空位,两个人挨着坐。   尤烬一直看向车窗,眼睛上的红色很难消退。度清亭看着指示牌的提醒,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没有去看尤烬,电车走走停停,像极了那时候的校车,尤烬坐在靠里的位置。   度清亭伸出手用力握紧她的手,仿佛褪去了身份,在七年前相遇了,可是怎么握都觉得不够,因为时间、情绪、地点,没有一点符合幻想。   她想用想象去弥补遗憾,让自己的心不那么难受,可是发现不管怎么想都没用,因为七年时间太长了,她们的性格跟那时候有太大的差别了。   “到站了。”度清亭说着,方才喝了太久的寒风,她的嗓子有些哑了,她用力握着尤烬,还是想和她牵手。   下车的那瞬间,她的鼻子猛地一酸,看着地面上被踩过的雪,很多事情又开始来袭击她的大脑。   度清亭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她打工的超市,她工作的便利店,她常吃的店面,想到什么说什么,总是滔滔不绝,尤烬会认真看着,她同尤烬分享,尤烬会微微点头。   夜里回到酒店,度清亭才发现原来尤烬和她入住的是同一家,尤烬唇微微张,要说什么话又都堵在喉咙里了。   度清亭等了很久她才说:“早点睡,明天就回去了。”   她问:“返程的机票买了吗?没买我让助理给你买。”   “不是助理已经买好了吗?”度清亭来的时候两张机票一起买的,她当时想着尤烬应该是不想让她尽快回去别在这里停留。   尤烬愣住。   她说:“我忘记了。”   联想到她要出国那几天,尤烬情绪不佳,可是什么都帮她做好了,衣服、机票、现金,给她收好了离开她的行囊,认真地告诉她这是机会。   尤烬说:“那几天很迟钝。”   很迟钝,还帮她准备好了一切。   她的心究竟承受了什么。   在门口,度清亭跟在她身后,她想去拉尤烬的衣服,想在雪里多停留一会儿,又不是很敢,喊了一声尤烬,   声音轻飘飘的尤烬没有听到。   她再用力攒了攒气。   度清亭呼着气,白烟一样往上飘,再说:“好冷吧?那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口袋吧。”   尤烬眼睛微微闪烁,睫毛煽动,她望着底下的积雪,她说:“你口袋比我口袋更暖和吗?”   “我可以牵着你啊。”度清亭说。   尤烬唇微微动,似有话说,却又停留了很久很久,一口气呼出,让唇沟都变得有些湿,她说:“是很冷。”   “怎么了?”度清亭问。   尤烬说:“小时候也这么说过。”   “嗯?嗯。”   度清亭不记得了。   那时候,尤烬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她用力搓了很久很久,把手掌搓热了才放在她兜里。   度清亭小时候一直没有她高,头在她肩膀那儿,在她面前永远是个小朋友,尤烬手塞她兜里,她特别骄傲,昂首挺胸,走路像一只大公鸡,尤烬看她总忍不住笑。   “暖和吧?”小度清亭问她。   尤烬把手给她,度清亭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兜里,她握了握,如今的度清亭已经不是那个骄傲的大公鸡了,跟她一样高,她们肩膀在一条平行线上。   她们踩着雪往前走。   她们一起进电梯上楼,电梯到了楼层,度清亭没出去,抓住她的手腕问:“你在几楼?”   说完,她看到电梯上亮着的楼层,尤烬就在她楼上,尤烬说:“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一起走。”   她望着她,很轻地一笑,度清亭陷在她的笑容里,她愣愣地走出去,回过神电梯门已经合上了,看不到尤烬了。   高四那一年,她深夜溜回家,尤烬蹲在路边用狗罐头喂小流浪狗,小狗躲在没有光的地方,乌漆麻黑的,她险些被吓得乱叫。   那时,尤烬看着小狗浅浅一笑,度清亭就失了魂,想别过头不看她,又忍不住去偷偷看。   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喜欢那一个笑,为了让这个笑重现,她又哗众取众干了不少没脸没皮的事情,可是这些还是没能换来她的笑,尤烬是一座禁欲的佛,她根本没办法撬动。   直到尤烬看到她的成绩单,她进步的特别快,尤烬坐在椅子上,   她勾了下唇,尽管笑意转瞬即逝,度清亭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点……那时没去分析是哪种喜欢,只知道自己想跳起来,很惊心动魄,可劲压制心跳,她想再次看到,疯了似的认认真真学习,成绩下降她就难受,对外她总是说是很烦尤烬,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就是难受看不到她的笑了。   不知不觉,尤烬这个名字就成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别人碰到一下,她就要疯狂的去阻挡,不舍得让人碰,更怕一不小心捅破了心脏,她就一命呜呼了,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去偷偷摸两下,去反复回味。   电梯到达了三十楼,尤烬应该回了房间。   度清亭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去洗了澡,洗着洗着叹着气,这算什么呢,不是都结婚了吗?不应该分房的。   她想,尤烬应该也很难受。   高四那年她跑的太快,没来得及和尤烬爆发过战争,她和尤烬的战争最凶猛就是在小学。   当初尤烬要转学,是很突然的决定,她们附近有直升初,那个初中还离家近一点,度清亭觉得不是问题,她完全可以早点起来,坐她们初中的校车再自己走去学校。   她想的特别好特别好。   可是,尤烬六年级下半年开始参加考试,被录取后确定初一转学,她要换区读书,以后也不会经常回来,也许一两个月,也许是半年。   度清亭听完傻眼了。   度清亭和尤烬狠狠吵了一架,特别凶的推尤烬,在地上跺脚,那会她也就三年级,她觉得自己爆难受,她质问尤烬,“你转学为什么不通知我!”   “这不是来通知了吗?”尤烬语气轻轻的,也皱了一下眉。   度清亭急死了,也难受死了,“你都要转学了,你才通知我。”   “之前也不知道。”   “你不准转。”   尤烬说:“不能不转。”   “为什么啊,有初中,你读那个初中啊。”   “那个初中不是很好,有更好的初中,你也好好学习吧。”尤烬说,“以后也能来这里。”   “我根本去不了!我又不聪明!”度清亭可劲拉着她,拉不住就蹲在地上,用身体重量去扯她,“不准,不准,我怎么办嘛,你都不跟我说。”   尤烬站着任由她闹,度清亭发脾气,对她又打又踹,拳打脚踢,踩她的鞋子,扯她的书包,把她的鞋子踩得脏兮兮,还扔她的书包。   度清亭说:“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尤烬捡起书包拍拍,说:“随便你吧。”   度清亭继续打她,尤烬不会还手,度清亭不小心把她手打青了一块,还咬了一个牙印,尤烬也没打回去,只是不把手给度清亭了,把手塞到自己兜里了。   度清亭很生气,开始单方面和她冷战,整个暑假度清亭故意不跟她说话,故意跟别的小孩儿玩。妄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尤烬,但是这样显然没用。   尤烬看到只是跟她说:“这样也挺好的,你不跟人打架,也能交到好朋友。以后不要打架了,乖乖的。”   整整一个暑假,尤烬忙着补课,她忙着找新朋友玩,这样只迎接了一个新的晴天霹雳,尤烬开学就要走,度清亭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入学当天,她一个爆哭,在地上打滚,把所有能用的招全用上了,但是尤烬还是上了车。   上车前只跟她说了一句,“好好学习。”   度清亭急的爬起来,直接用脑袋撞树,得亏家里阿姨一把拉住了她,不然人非得撞出个好歹。   度清亭乱哭乱喊,校服都要扯撕了,柳苏玫皱着眉冷冰冰的让司机开车,尤烬从后视镜里看。   度清亭还在后面喊,“你要是走,我就撞死我自己!”   尤烬眼眸也垂了垂,车子里还是开了,度清亭被家里保姆拉着,一边哭一边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再也不跟你玩了,我发誓!”   校车来了,她立马往上爬,她跪在椅子上脑袋伸出去看外面的车,被老师拉回来还是继续看。   遇到红灯,两个车并列停下,度清亭脸贴在玻璃上,哭得惨兮兮的,鼻涕眼泪全掉出来了,一直喊尤烬尤烬。   尤烬没有回应她。   她哭着道歉,说不打她了再也不咬她的手了,还说会把椅子擦干净让她来坐。   尤烬没有像她念幼儿园那样来找她,绿灯一亮,车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   度清亭哭得泣不成声,到了教室,趴在教室桌子上哭,眼泪哭干了,怕尤烬来找她尤烬看不到,她狠狠掐了   自己一把继续哭。   她看窗外,绿油油的树枝,鸟儿一直叫。   尤烬没有出现。   再之后她失落的回家,也没听说尤烬来找她,她的世界崩塌。那会她妈怀上她妹妹了,她有点排斥妹妹,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哭了很多天,自己攒零花钱坐公交去找尤烬想见她一面,因为不知道尤烬在哪个班,加上学校太大了,进去后连校门都摸不出去,看谁都长一样,每天藏在树林里哭。   她失踪吓坏了一家人,她妈吓得险些流产,家人去报警,她又饿得病病歪歪的跑回来,警察问她去哪了,她说被外星人抓走了,被她爸妈狠狠打了一顿。   打完,她爸妈心疼她,晚上去问她,是不是去找尤烬了。   度清亭蒙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她想,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要理尤烬了。   这样两个人开始了为期十年冷战。   度清亭洗干净立马换衣服,穿了一件衬衫,外面把大衣穿上,套好立马往楼上走。她只知道楼层,并不知道具体房间,她深吸口气,不明白怎么突然抖了起来。   度清亭摸出手机,给尤烬打了个电话,“你在哪个房间。”   电话那边的声音轻缓,许久才传来,她说:“早点睡啊,明天不是早走吗。”   “……退了吧。既然来了,那好好玩两天吧。”度清亭问:“你很忙吗?”   尤烬无声。   她继续说:“我想见你。”   “8008房间。”尤烬说。   度清亭往前走,找到房间,她在门口一站,尤烬就来开门了,“进来吧,冷吗?”   房间灯开得比较暗,让度清亭想到这两天她们视频,房间的灯开得都很亮,尤烬应该故意的,怕被她发现。偏偏度清亭太愚钝了,明明知道尤烬不是喜光的动物,居然真就以为她那边是白天。   这次尤烬只开了偏厅靠酒柜的灯,灯光正好落在椅子上,昏昏暗暗的,窗帘拉开,桌子上有酒有烟,却都没有拆开。窗外隐隐能看到光。她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坐着,看了窗外的风景。   度清亭本想着夜景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偷偷在难过啊,是不是偷偷抽过烟啊。   她看到窗外白雪纷纷落   ,它们肆意淋在路灯上,风卷过来,一群雪花乱成了一团。   尤烬关了门,度清亭咽着气。   尤烬过去坐在椅子上,对面有椅子她让度清亭坐,度清亭并没有去坐,她愣愣地看着雪花。   之后,她蹲在尤烬身侧,挨着她的腿,尤烬看着她,眼神柔柔落在她身上问她怎么了。   度清亭低声说:“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只是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我没有勇气去争取。”   她反复道歉,她太后悔了,她跟尤烬道歉也是给自己一个警钟,以后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尤烬手放在她的肩膀,说:“是我没有回应你。”   “不是你,是我没说出口。”度清亭说:“对不起,我逃了七年,我这样的人很不值得你喜欢吧,对不起,对不起尤烬……对不起尤烬姐姐。”   “我总觉得自己没错,把我逃跑归咎在你打我两耳光上,但是根本不能算在一起。”   尤烬抚摸着她的头顶,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在摸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然后说没事啦没事啦,你别难受了。   她说:“刚刚我也在想事情,想为什么勇敢的小蜻蜓没有了信心,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度清亭抬头看她,一条腿跪在地上,尤烬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很温柔。   遗憾不是谁的错,是那个时候差一点适合。   又都是两个人的错,谁也没主动,一直错过一直错过,偏这个世界的后悔药又那么贵,七年才拿能到一颗,又涩又苦,吃一次苦到能后悔一辈子。   度清亭说:“我那时候很小,也许是我,说的不对,方式不对,所以,所以你才没当真,我没怪过你,一直都没有……”   “可是那也是小蜻蜓,是小时候就喜欢我的小蜻蜓。”尤烬温声说着。   回来后她就坐在这里想,看着雪想,想自己都错过了什么,小时候的她,究竟多喜欢自己,得不到自己的回应有多难过,像自己等她那样忍着吗?   “我只是想想这件事都难过,不知道是难过你等我那么久,还是难过我们错过这么久。”尤烬说。   度清亭垂着脑袋,其实都不记得   了,也随着时间说服自己忘记了,可是尤烬太好太温柔了,她又止不住心酸,喜欢这份认真对待。她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太好,太优秀了,我根本不敢肖想你。”   她重复一遍又一遍。   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这七年逃避她也暗示自己无数次。   自己不配喜欢尤烬。   尤烬很好,自己配不上,尤烬不好,自己不需要,用尽世界上所有的话去说服自己。尤烬是展示柜里昂贵的巧克力,她是一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一说尤烬好就有人来抢,她怕极了,觉得自己没本事,就只能跟人说她才不好呢,你们谁都不准喜欢她,她只对我好,对你们不会很好的。   尤烬捏着她的下颚,把唇印下去,她亲吻着她说:“不怪你了,别难过了,你难过我也会难受。”   她吻着她的薄唇。   度清亭醉在她眼里,她颤动着反扣着尤烬的手,失控的去吻她,渴求她的甜,“我爱你尤烬,尤烬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爱了你很多年的爱。我好爱你。”   亲着亲着就哭了,她湿着眼睛哭着继续亲尤烬,哽咽着声音,“真的,好爱你。”   /! 第96章   窗外的雪在纷纷的落。   自她来到国外,这雪就没有停歇过,国外的冬比国内要更浓重一些,视线里总是白茫茫的一片。   度清亭坐在桌子上,她看着眼前的尤烬,伸手去碰她的脸颊,摸她的头发,度清亭身后就是酒和烟,尤烬手指压在她脸颊上,给她擦去眼泪,度清亭手想抬起来握一握她的手,又喜欢她给自己擦眼泪的动作。   她手撑着桌子,认真地看尤烬的脸,像刹那的流光,过往的回忆在她们缝隙间流淌,尤烬手指擦到她的唇,度清亭低头咬住了她的手指。   像极了小时候那次打滚,对她拳打脚踢挽留她。只是这次劲没有那么大,只是证明她在自己身体里。她们没有继续分开。   那时候的尤烬也是无奈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想不到好办法只能由着她闹,由着她把自己打得很痛也不还手。   现在长大了知道了,她温声说:“我那时候应该跟你好好说,说我会回来看你。”   度清亭点头。   但,其实说了也没用,那会的小蜻蜓根本不会接受,她要的是尤烬不转学,尤烬也知道她要的是这个,她那时候教育强度很高也做不到回来看度清亭,所以她才没有许承诺,两个人较真,吵架。她任由度清亭咬她打她,回去给自己偷偷上药,也没告诉家长,怕家里禁止她和度清亭见面,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些话说出来是安慰已经成年的大人,度清亭再次点头,“是的,你说了我就不会闹,会每个周末去看你,等你月底回来。”   度清亭因为她有过好多次难过的时光,大多数都是她自顾自的难受,又比如说她情窦初开,因为喜欢一个人难受、惆怅。   “知道自己喜欢你,就是在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时候,那时候猛然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写信表达的。”度清亭艰难地说着,挖掘曾经,像是告白那样说:“把别人的信给你,想炫耀,然后自己也开始写,那时候下着雪,写着写着,突然就变夏天了,很想能收到你的回应。”   因为是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她记忆的比较清楚,说时身体又开始发热。   “那天没说清楚,是……写了那么多,想着你可能没收到,加上我也没收到   你的回信,就不大想说,太丢脸了。”度清亭说:“那时一直没接到你的回应,拒绝的,答应的……都没有。”   “抱歉。”   “对不起小蜻蜓。”   她温声说:“喜欢你……就是那时候动心的,收到时候很惊讶,明白了你的心意,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尽管一开始是错误的认知,但是命运没有把她们捉弄的太狠,错误的开始,错误的延续至今。她因为这些快乐,也因为这些难过,但是总归是明白了心意。   度清亭明白自己喜欢她就开始幻想跟她结婚,开始想未来没有她会怎么样。   每次难过起来觉得天塌了,好在小时候自制力比长大好,不是每天都要死了,难过一段时间会被其他事情冲淡。   长大后她一直把这个当成小孩子的妄想,再回忆那时候的失恋,总把小时候最真挚的喜欢当成了笑话和黑历史。   现在尤烬一道歉,她干脆难受到底,“还不止呢……不止这些呢。”   “好,你说,我听你说。”   “给你写信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你妈,她问我学习成绩,但是那时候我成绩很差,我想着好好学习去找你。”   那时柳苏玫并没有恶意,是关心的问她,她紧张地问能不能找尤烬玩,柳苏玫说那要好好学习。   要是柳苏玫一个人问成绩也能忍,偏偏很多人问她,问多了她也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那时候正值自尊心生长的时候,她也偷偷学习过,可就是不行,自己太笨了。   找尤烬也没有理由了。   在五年级那个蝉鸣夏日的午休时刻,她握着自己的试卷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听着外面聒噪的蝉声都好像在说:“蠢死了蠢死了,这是差距,是差距,尤烬根本不可能跟你玩,她要学习。”   “是差距是差距。”   叫了整个青春期,让她明白了什么是差距,她的成长自卑又痛苦,以至于尤烬站在她面前……她就永远是那个长不高,矮她一截的小孩儿。   她经常会想,读书只是让人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好,越来越不开心,读书和长大真有用吗?   可是想的更多的是。   还是挺好的,她知道尤烬有多优   秀,这个人有多么完美,有多么的……漂亮和好。   她能欣赏这个人的美了。   度清亭哭着想,“尤烬烦死了,尤烬烦死了……我再也不要喜欢尤烬了,也不要跟她结婚了。”   哭着哭着,又想。   尤烬你来给我擦擦眼泪就好了。   我现在特别受伤。   那之后,她再去看尤烬总是偷偷摸摸的,再也不会明目张胆,却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把柳苏玫吓一跳,那会面子长出来了,她羞耻的要命,再也没去找尤烬。   “我考试总倒数,数学怎么都算不明白,偶尔听到你的消息就是你拿了奖。我去看你的时候,你的房间在二楼,我站在平地上,努力抬头也看不到你,看到只有我自己的影子。”   “高中想去看你演出,也是说服自己看一眼,好奇你这个人究竟怎么优秀,但是门都没摸进去,好不容易钻进去,看到你跟一群人在说话。天很黑,你从剧院出来,我只看到背影,你太优秀了,优秀到一个背影,不去求证就猜测是你。”   度清亭哽咽的说着,仿佛回到当年,心里酸酸的,有往下坠的冲动,那种自卑感记忆犹新。   “我那时候也没觉得自己喜欢你。”度清亭说:“可事实上一直在反复暗恋,又反复失恋,最后只能缄口不谈。”   如今想起来,原来尤烬是喜欢她的,她要是勇敢点过去打招呼是不是不一样的结果。   尤烬亲着她的手。   “谢谢蜻蜓,谢谢你喜欢我。”   她也会遗憾,这些事只在那些打印纸上看过,从她嘴里听到是另一种酸涩的味道。   度清亭用力咬着嘴唇,憋住泪意,她总觉得过去的爱意不用回应,这句话仿佛探破时间的缝隙,走到那个趴在桌子上流眼泪的小孩身边。   跟她说:“小蜻蜓不哭啦,以后长大就会喜欢你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她不会再那么无助的哭泣,不会被“差距”困住很多年。   度清亭低声说:“还有啊,我跑得那天回了很多次头,落地一直看航班信息,想过你来找我,也怕你来找我……”   就一直跑一直跑,怕面对你,比起成绩,更怕的是在你面前抬不起,把差距拉成银河系,   然后……你就更不喜欢我了。   度清亭抬头,明明是道歉,是她错了,可还是想问她:“我走后,你难过吗。”   尤烬直视着她说:“你觉得呢?”   “哭过吗?”   尤烬说:“有一年,我特别喜欢看飞机,看直升机看国际航班,最先站在办公室隔着玻璃看天空,后面我疯狂加班,疯狂工作,然后……”   度清亭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尤烬停顿,看向窗外,雪花还在吹,她说:“然后我就各个国家四处飞,我以为我不会在意,等飞机飞到这个城市的上空,我开始无意识的看窗户,我以为我不会有感觉,可降落的那瞬间眼泪掉下来了。”   度清亭低头吻住她的唇,她脸颊的泪蹭到尤烬的脸上,她脑子里全是尤烬看窗户的画面,尤烬一定很难过,她曾经是那么克制。   不知何时,她觉得哭是丢脸的事情,多么难过都不想哭,会可劲的忍,再难受也是用手臂压着眼睛,用成年人的方式去解决。   而且她变得不敢看尤烬的眼睛。   怕她嘲讽自己,怕她看不上自己,怕自己在她眼中一无是处,如今知道她也自己哭过……   度清亭哭着去亲尤烬,和尤烬做的时候也在哭,问她为什么,度清亭说也不知道。   可能这样有真实感,不是有一层看不清的薄膜,她拥着最真实的尤烬。   度清亭把尤烬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尤烬咬着她的肩膀,度清亭一边发狠一边掉眼泪,她*着尤烬,却好像被欺负了一样,尤烬亲亲她的眼睛,哄着她的时候说不哭了。   度清亭搂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肩膀,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越狠越哭,尤烬拿她没办法,想安慰又喜欢她这样,出声儿的时候,度清亭眼泪又掉了,尤烬手放在她肩膀上往下滑,度清亭贴在她身上,尤烬碰她耳垂,度清亭手指多狠,尤烬咬得就多狠。   她很轻很轻地说:“不哭了,乖。”   度清亭眼泪根本堵不住,脸颊贴着尤烬,眼泪都快把尤烬的头发打湿了。   尤烬说:“这样都不好亲你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声音哽咽。这一哭跟个泪失//禁一样,手上的劲却没松开,直到尤烬腿微   微敞,唇翕不止,她说:“你看,我也哭得湿透了。”   度清亭把抱起来,尤烬腿环着她的腰,度清亭在她耳边说:“小时候总让你背我。”   尤烬轻轻嗯,“知道你是耍赖。”   到了床边,尤烬坐在她腿上,撑在她身侧,看着她一边哭一边*她,度清亭方才哭狠了,脸热发红,尤烬也爱死了她这样。   叫了她一声很要命的称呼。   “小狗,小狗。”   会哭泣的小狗。   无论躺下来,还是撑在她身上,尤烬都爱死了,她像是个变//态一样,喜欢看度清亭哭,她再躺下来,掐着度清亭的腰,让她坐在自己人鱼线之下,望着她的眼睛。   眼泪流动,眸中泛红的瞬间,她达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度清亭会说:“你别欺负我了。”   她应了声好,度清亭侧躺在她身边,咬着她的耳朵,手指还在她唇边,她一声声喊她:“尤烬、尤烬……”   像极了挽留她,不要走,爱我,爱我。   尤烬偏头同她接吻时,哄着她,度清亭声音哽咽着说:“你咬的太紧了,咬痛我了。”   尤烬突然失控,牙齿狠狠咬她薄唇。   这夜很透彻,都痛了,空到什么都没有,嘴唇还贴在一起,舌和舌绞缠。   清晨,度清亭反坐在尤烬怀里继续闹,去浴室刷牙,度清亭先刷好,又钻进她的浴袍里。   尤烬扣着她的头顶,等她钻出来,无奈的笑她,把抱起来在洗手台上,撩起浴袍给她看,“坏小狗,看看,还要闹吗?”   不给看还好些,给看了更难受。   度清亭还想要她。   尤烬手指摸摸她的眼睛,轻声说:“又要哭了吗?”   “没有,忍住了。”度清亭委屈的说。   刷完牙,尤烬和她接吻,度清亭觉得要疯了,尤烬嘴里好甜好清凉,冬天品尝凉飕飕的,她的手指又想去碰她的嘴唇。   现在尤烬开始收绳子了,不准她乱来,度清亭只能跟她贴进一点点,她去哪里度清亭跟在哪里,贪婪地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尤烬穿毛衣,她把领子往下拨,嘴唇在她脖颈上缠着亲,“尤烬……”   度清亭很少叫她特别亲密的称呼,小时候知道她叫“尤烬”,那会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她就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跟她说话都得加尤烬两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啊,尤烬。”   “你在哪个班尤烬。”   “尤烬,你也上幼儿园吗,尤烬,你为什么叫尤烬,是鱿鱼的鱿吗。”   尤烬说:“鱿鱼的鱿少个鱼。”   度清亭完全听不懂,脑子空空装作很懂,“哦~是那个尤烬啊。”还会学大人叫她“小烬呀”   她特别喜欢跟着尤烬,黏得不行。   早上出去吃饭,度清亭带她去自己常去的早餐店,到地方她才想起来还得退机票,她坐在尤烬身边把手机给她,让她帮自己退票。   尤烬拿她手机,度清亭想,有时候真的敞开心扉什么都好了,尤其是床上更开心了,她往尤烬哪里靠,下颚压在尤烬的肩膀上,喊她:“老婆。”   “以前喊不是挺别扭的吗?”   度清亭跟她手机聊天才会叫一两句,偶尔尤烬想听了让她喊,她还别别扭扭,很不好意思,现在却是没脸没皮,度清亭说:“分情况,有时候还是会不好意思。”   “……哦。”尤烬给她退好票,把手机还给她,问:“那什么情况下,你会不好意思。”   度清亭捏着手机,这会儿就开始不好意思,说:“你训我的时候。”   “我现在没怎么训过你。”   曾经那种用冷漠眼神看她再厉声训斥是没有,但是会有眼神暗示,还有会训狗的训。   “嗯,是没有。”度清亭随口应下。   尤烬说:“既然没有训,那之后再多叫两次吧,就每天叫一声老婆。”   “可以。”度清亭应下,突然又觉得不对,这是不是一种训呢,好像是的,她皱眉看尤烬。   心说:“坏女人。”   尤烬给她退完才给自己退,她给秘书打了电话,她行程有变,得通知公司那边。   度清亭听着她们对话,担心她有重要的项目,好在秘书在那边应的都是好。   尤烬挂断电话,又回了信息,度清亭瞥见了“尤卿川”的名字,她还是那个金融界的厉害人物,尤烬。   是永恒不落的月亮。   以前不敢肖想,现在她摘了下来。   服务生把早餐送过来,尤烬捏着杯子,度清亭眼睛看向了窗户。   窗户蒙着一层水汽,尤烬的脸印在上面模糊不清,尤烬喝了一口热奶,察觉到她在看自己,视线也跟了过去。   “看什么?”尤烬问。   刚刚有飞机飞过去,度清亭没提这件事,道:“看你。”   她偏头看尤烬,说:“以前是因为我才穿黑色衣服,哪怕有漂亮的新衣服,也一直……是吗?”   度清亭的脸盲是天生的,这玩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医生判了死刑,她是基因缺陷,单一常染色体显性基因突变引起的脸盲,那会她家里没一个人听懂,还特地去咨询了柳苏玫,从尤家那里得知,目前医学条件治不好,柳苏玫怜爱的看一眼度清亭。   导致度清亭总觉得脸盲好像是脑残,她很讨厌脸盲,天天跟医生杠,说她认识尤烬,也认识爸爸妈妈。   医生说那把你爸爸妈妈放在人群里,所有人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你认识吗,又说把尤烬放进人堆里,三四年你再去看还记得嘛,她特别生气,想去打医生,被她妈妈拉住了。   医生也不惯着小屁孩说:“就是被我说中了才生气了吧,脸盲就是这样,几年后,时间久了,你会忘记她长什么样。”   的确,初中、高中再和尤烬见面她完全没认出来那是尤烬。   等回过神那是尤烬,她就惊叹尤烬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她原来这么标志啊,她变化好大,和以前不一样了,真厉害啊。   她到国外突然觉得脸盲挺好,只需要两年或者三年,不用她多么努力,大脑就会把那个固定形象的人删除,把她的记忆清空。   见面那天,度清亭对她固定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在相遇她没想到那是尤烬,也许想过,但是内心是不想把她当成尤烬。   七年很漫长的,两千五百个日夜,足够她去忘记一个人了,更别说,她是个脸盲患者。   这些年,她也识别出了很多美女,千秋静、在熙、兰斯洛、百里佳奈……最大的美女伊芙琳,伊芙琳爆红,她经常拿伊芙琳当素材,伊芙琳那会对她感情未消,各种勾引她,问她要不要和她谈恋爱,她都没   有心动,没有各种心湖荡漾想恋爱的涟漪,能越界的就是觉得这个女的真美,多看两眼画画用,不错。   如果非要定义,为什么她会对尤烬一见钟情,其实大脑已经认出了她,如果当时她没有跟着机场,而是回去睡一觉,辗转反侧一下也许就会发现她就是尤烬。   可偏偏自己对尤烬这个长相太好色,色字头上一把刀,被尤烬一哄一骗,就五迷三道团团转了。   尤烬嗯了一声儿。   “也是怕你不认识我。”   尤烬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她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好没好,我还是不是特别的。我也很不自信。”   “你后来抽烟……”度清亭看着她的手,拇指压在她手背上抚摸,回忆着初次见面以及后面很多个日夜,说:“我根本没想过你会抽烟,你还有打火机,夹烟的动作也很熟练。”   “为什么抽烟。”   尤烬握着杯子,轻声说:“就是想你了啊。”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浓郁的奶香入鼻腔。   可在最想的她那一年,鼻子失灵,想得快要忘记她是什么味道的,只能去抽烟,通过烟去想那个味道。   尤烬语气很惆怅,她说:“七年的记忆已经被冲淡了,大脑储存的数据被后面的时间冲刷,能记起来的也只有你偷偷夹在手指的烟,和钻进酒吧没来得及喝就留在那儿的几杯酒,慢慢的和你脸盲差不多,能记住的只是轮廓特殊的物品了。”   尤烬白天要上班,大脑必须保持清醒,她要看文件、工作,她不能让自己去反复想一个人,她的生活容不得一点坠落,她不能喝到醉醺醺去上班,也不能在父母面前抽烟。   她的形象在谁面前都万分重要。   无人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抽烟,一次就会了,抽烟没有任何技巧,放在指尖,嘴巴咬着立马就学会了,只是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抽起来也没有任何感官上瘾的刺激。   房间太大,烟灰太散,聚不到一起,只能依稀闻着味儿,像是那时偷偷摸摸的喜欢,惆怅灌满了胸腔,她沉醉在松散的烟雾里。   有时被察觉到了,尤卿川会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尤烬作出   波澜不惊的模样,说:“可能是昨天的商会粘到的。”   “这烟也太劣质了。”   能和她一起谈项目的人怎么也不会抽这种烟,这种痛击灵魂的质问,像极当年柳苏玫问她,你为什么要在度清亭身上浪费时间,她什么都学不会。   那时年轻她想不到答案,推卸责任,说是陈慧茹来找了几次,陈慧茹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同意了,导致后续无法拒绝。   现今她再用另一种方式盖住这种谎言,“下班去酒吧喝了点,沁溪要放松,我也觉得疲惫。”   酒吧那种地方她们也不常去,明明都是酒,酒桌文化同样低俗,都会有人跳舞,她们家却把酒吧看成不干净的文化,尤卿川很信任她,并没有往她抽烟的地方想,只是让她少去。   为了方便她去想那个人,也不想谎言一破再破,更不想被人打扰,她给自己买了个小房子。   小房子有了,开始想要和那个人有个家,那时度清亭的名字成了她心口禁忌,她从来不提这个人,不去想她叫什么,只是说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要不要去找呢?   那个人会不会忘记自己了,会不会有新的恋人,她肯定不会去祝福的,她肯定不会……   要不要呢,快疯了,如果那样就抓住她,一定要、一定要……捆住她,绑住她,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认错说再也不跑了,把她养在笼子里。   尤烬迅速从这种窒息的想法里抽离,她笑着看度清亭,“不知不觉越抽越想,姿势都变得很熟练。”   “……是这样啊。”度清亭低着头,有些难过了,昨夜过去今天就不应该再问的,偏就忍不住,她对尤烬太好奇了……   “难过了吗?”尤烬捏捏她的手指,她的手压在度清亭手指上无比的温暖。   “会难过。”度清亭承认,“你一直想找我,我却一直……一直躲着你。”   尤烬没有安慰她没事的,也没有说是否原谅,看着她说:“你记得我教你的那个公式吗,你还在蛋糕上写过,A+B=B+A。”   度清亭点头,说记得,那时候她们第一次去游乐园。她努力笑起来,“你快乐等于我快乐吗?”   “不是。”   “嗯?”   小时候她觉得主动牵尤烬也等于尤烬牵她,后来某段时间里她自己推翻了,因为爱情不能这样去对等,A+B=B+A只适用数学。   如今尤烬很有耐心,她捏着她的手指,没有一点不耐烦。   “如果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么,我奔向你,也等于你奔向我。”   尤烬认真教着她,说,“小蜻蜓,这样也是成立的。”   /! 第97章   冬天的雪不知不觉又落了下来,尤烬的话落她耳朵里,温热整个冬天,度清亭握着她的手,掌心贴着她的掌心,扣着她的手指。   幼时射出的箭,狠狠地击中了现在的她们。   她没忍住,握住尤烬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尤烬喝豆奶,她喝得热牛乳茶,她眼睛落在尤烬身上怎么也移不开,很喜欢看她,看她肤白如雪,侧脸微微泛着红色,含杯子的唇润润湿湿。   尤烬喝完豆浆,伸手轻轻刮着她的鼻尖,说:“我怎么吃饭啊?”   “我喂你?”度清亭说。   尤烬想了想,没拒绝,“也行。”   她还是小孩子脾性,握住手就不舍得松,度清亭反复捏她手指,放下杯子捏块挞酥喂给她。   尤烬低头去咬,乌黑的发上插着她送她的钗,多看了几眼,总觉得秋天的雾彻底散去了,她们彻底进入可以相互取暖的冬天。   外面冷,内里是热的。   要热泪盈眶了。   吃完早餐,擦干净手指,走在厚厚积雪的道路上,度清亭把她的手揣进兜里,腰挺得很直,身上有种说不清的骄傲。   拥有尤烬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她偏头看尤烬,“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我要跟你结婚。”   “嗯。”   她们去附近服装店买了两条黑色的围巾,这个城市的风一吹就冷的厉害,度清亭问:“你来这里是春天还是冬天。”   “春夏秋冬都来过。”   度清亭帮她围好围巾,在颈前打了一个结,手指钻进她的围巾里,勾着她的轮廓往上滑,去摸她的耳朵,想捏的时候尤烬阻止她说:“不许捏。”   度清亭很遗憾,她就摸了一下。   机票退了,俩人不着急回去,尤烬在这边提了辆新车,她有国际驾照去哪里都方便。   度清亭对这个城市了解算不上太深,她以前挺穷,也是在一个地方翻来覆去的转。   城市巨大,每一处有每一处繁华,这种经济城市,离开了半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度清亭先去学校,介绍自己读的学院,又带她去了她工作   的超市,跟她说国内外的区别,说国外她屯点券,一个月能靠券生活。   言语间都能听出来,她过得并没有那样好。   去中餐厅吃饭,度清亭点了两个她认为尚可的菜,吃起来真是一言难尽,恨不得扒着门吐。   “很难吃吧,也就半年变得更难吃了。”度清亭心疼自己今天花的两个钱。   尤烬只尝了一口便下不去筷子,她把筷子放下,结账,两个人换餐厅吃,有些话卡在喉咙里,心疼她在国外过不好,她很努力的忍了回去。   关于曾经,从她说双向奔赴时就此打住了。不再去过问是谁的错误导致的那七年。   饱腹之后,又去逛了几个地方,度清亭带着她滑雪,本想着教她,发现尤烬除了不玩那种炫技的障碍赛其他她都会,换上衣服滑起雪来她毫不逊色。   度清亭是想手把手教她,挺遗憾的。   尤烬看着她笑,问:“那,要不要我装作不会?”   度清亭刚要说“不用”,看她被风吹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又说:“可以啊,又不是不行。”   “今天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尤烬温声说:“好。”   “叫老师。”   尤烬没叫。   度清亭心里虽然遗憾,还是拉着尤烬的手,像老师那样教导她,偶尔尤烬也装作不会,度清亭故意说:“同学,你也太笨了。”   说着说着,她有点上头,回想起她以前的语气,她呵斥地说:“你就这么点能力,猪上树几个步骤知道吗?”   尤烬搭着她的手,假装站不稳,语气好委屈,“几个步骤啊?我不知道呀。”   度清亭恨铁不成钢地说:“猪根本不会上树!”   尤烬一笑,她说:“我以前也没有这么说过吧?”   “你要看语气神态。”   尤烬看着她的脸,度清亭也就是装模作样,努力维持凶悍的表情,唇抿起来让人想戳,现在被她一盯,脸上羞赧,“看什么看?”   “啊,被度老师凶到了呢。”尤烬的身体往前一歪,她假模假样地撞进度清亭的怀里,“被你吓的腿软了。”   度清亭赶紧搂着她的腰,抱着她的时候脸都快笑裂了,心里想自己要   真是个老师就好了,她这个老婆真是尤物,也太会玩这些Play了吧。   笑久了,她脸颊挺痛,她伸手捏了两下克制自己的笑,两个人牵着手在雪地里滑了很久。   天气太冷了,度清亭脸颊快冻僵了,尤烬双手捧着她的脸,来回帮她搓热,抵着她的额头问:“还冷不冷啊小狗。”   “叫小蜻蜓。”   尤烬说:“小蜻蜓。”   度清亭有点喜欢,又有点不满足,“再叫老婆。”   “老婆。”   度清亭说:“叫姐姐。”   尤烬手指贴在她脸颊上用力一拧,又去捏她的耳朵给她教训,“没大没小。”   度清亭嗤了声儿,心生不满。   尤烬说:“小蜻蜓妹妹。”   度清亭脸颊动了动,本来想憋着,可是忍不住一声笑,“也行吧。”   尤烬在她唇上亲一下。   度清亭攥着她的手指,塞到自己兜里,两个人在赛场上滑,迎着风雪,度清亭说:“那天跟朋友一起滑雪的时候就想到你。”   “想到什么?”   “想跟你一起滑雪啊,也想让你看看我多酷多帅,跟朋友一起玩开心是挺开心,但没有跟你在一起玩甜。”   度清亭拉着她的手滑到她前面,没有害羞也没有藏着掖着,迎着吹来风雪大喊:“尤烬!我爱你!”   尤烬在笑,雪花落在她睫毛上,一温热,轻盈的一颤,睫毛变得湿漉漉的,她手指握紧了度清亭,“好。”   后面几天,度清亭带着她去了不少地方,还见了不少朋友,跟千秋静她们吃了饭,约了几个大学朋友,本来结婚也邀请了她们,只是成年人都有工作,毕业三年,几个人发展领域不同,久而久之联系也少了,对方也不舍得放弃全勤请假三四天去参加婚礼。   这次她来了,正好去见见其他人,吃个饭,向别人介绍这是她的妻子,她以前身边的朋友、同学,现在都正式见过她老婆了。   也都羡慕她有个貌美温柔的妻子。   尤烬工作忙,不能久待,在这边玩了两天半,她们买了些东西直接飞机回家。   进机场,度清亭看向停机坪上的飞机,再偏头看向身侧尤烬,尤烬穿着黑   大衣,站在自动人行道上,视线越过她落在玻璃外的飞机上,睫毛煽动,轻轻露了个笑。   之后她往前看。   尤烬用力握着她的手,“走吧,回家了。”   她偏头看向度清亭,度清亭回了她一个笑。   下午到地方,苏沁溪来接机,主要是她不放心,怕尤烬会失控导致两个人吵架,让好不容易结婚的两人散了。   她焦急地在门口站着,抱着双臂看手机,然后,看到两个人挽着手臂出来,还有说有笑的,显然她是想多了。   苏沁溪摇摇头,心说:“我这是太久没谈恋爱了,看不懂了吗。”   尤烬抬眸看到她,对她轻松一笑。   那笑容轻松,温柔、发自内心。   和大雪纷飞的冬天绝搭。   度清亭滔滔不绝地跟尤烬说话,看她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苏沁溪替她开心,远远地喊她:“玩的怎么样啊,尤老板。”   “挺好。”尤烬拖着行李箱,度清亭一手一个行李箱,上面还绑了个包,苏沁溪走过去帮她拖走一个,还挺沉,这俩人是去度假了吧。   度清亭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苏沁溪说:“还好,这几天没什么工作。”说着,她拧拧眉,“好像不能这么说,说了你们没有愧疚感,下次再出去玩把工作扔给我怎么办?”   “不会了。”尤烬说:“下次出去带你。”   “那可别了,我不想当电灯泡。”   尤烬笑,“给你带礼物了。”   “价值没过十万,我看不起你。”   出了机场,苏沁溪让她们出去在门口等着,自己去车库把车开过来,之后她载着俩人去餐厅,来前已经定好了位置,她从后视镜看了几眼,用眼神问尤烬:都好了?   尤烬微微点头。   苏沁溪想,真是自己太久没恋爱了,还停留在大学那个阶段,觉得两个人一吵架就是分手。   尤烬问她公司情况,苏沁溪说:“我又见到那谁了,在饭局上,坐在罗总身边,真糟心。”   “她不是很清高吗。”   “谁知道呢。”苏沁溪说:“只是感慨,但是跟我没关系,她要是一直清高,我   反而觉得分手有一丝可惜,可是一旦堕落……”   尤烬没说话。   苏沁溪跟前任分手很简单,苏沁溪剧团搞不下去,一直被人骚扰,她忙的焦头烂额,进了尤氏有了庇护,终于有起色了,再去找女友,女友牵了别人的手,说她们不是一条路的人。   但是,尤烬一早就知道她女朋友跟别人暧昧,她亲眼撞见过,当时苏沁溪状态不好她没说,她只是警告对方别有下一次。   尤烬冷笑。   “当初还是她死皮赖脸追的我,后来对我避如蛇蝎。”苏沁溪想想都想呸一口。   她说:“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说,当初是为了我,是那谁逼她和她谈恋爱,这样可以帮我把剧团维持下去。还说什么,我当初和你不是也界限不清,过度越界吗。”   后面这话说给度清亭听的,怕她听不到不好的话,以后有什么误会,当时在席上没少人听着,再者,这些年俩人做出名堂了,也有人传她和尤烬越界了。   后面度清亭听着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苏沁溪笑。   “分了的前任最好坟头野草两米高。”   苏沁溪笑完,叹气:“只是偶尔会想当初是不是那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挺膈应人的。”   尤烬没给她答案,“看你怎么想。”   苏沁溪深吸口气,说:“可能这些年,是我自己没有跟自己和解吧,算了不想了。”   “她要是为了我,那我嫌脏,我可不是靠着她起来的,她牵谁的手,都和我没关系。”   度清亭安静的听着,总觉得苏沁溪把话说的很极端,可见当初被伤的有多严重。   众叛亲离,爱情破裂。   每个字都戳人心。   她没忍住补了一句,“你挺好一人的,怎么因为以前的破事一直走不出来?有点……逊啊。”   苏沁溪低骂了她一句,“小屁孩你懂什么。”   度清亭好歹也25岁了,有被侮辱到,想说什么车停了下来,苏沁溪解安全带,说:“吃饭吧两位公主。”   这可不是公主和公主的故事嘛,童话。   苏沁溪笑。   用完餐,苏沁溪再把这俩人送回家。   她们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先把买好的礼物给双方父母,陈慧茹完全不知道她们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尤烬也去了,问度清亭是不是度蜜月,还说这样度蜜月可不行,太仓促了,之后还是得找个时间好好玩,婚姻容不得一点仓促和马虎。   尤烬出手很大方,给她买了个两个包,还给度暖芷买了一些化妆品,陈慧茹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她说了会话去问度清亭买什么送柳苏玫,担心她没钱心里特后悔没给她塞卡。   “你版权谈了没,多少钱……哎,挣钱也很辛苦,你就拿我的卡去买,小烬给我买了,你没给她妈妈买,这样不太好,下次你没钱就别让她给我买,我,我也不是很需要这些。”   “放心吧,我有钱。”度清亭看看她笑的眉目展开,她扯扯自己的袖子,露出尤烬给她买的新表,比她们所有人的都贵。   尤烬给她买可多东西了,衣服,手表,也买了包,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她。   她跟她妈说:“去炫耀吧,别操心了,我都结婚了。”   陈慧茹美滋滋的抱着包去自拍,拍完发朋友圈疯狂的炫耀尤烬出手大方,对自己多么多么好。   度清亭没什么钱,她怎么画怎么签版权都不如尤烬挣得多,她一大手笔基本就是兜里几个钱花几个钱,永远穷永远捂不热。   尤烬让她别在意,给父母买东西都双份的,度清亭直接把自己的工资卡给她。   她挣多少给老婆花多少,主打一个诚心诚意,给她力所能及的宠爱。   国内也开始断断续续的下雪,度清亭带着她上楼,她去国外差不多快一个星期,签名还没开始动,出版社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她蹲在旁边收拾,都是大箱子,得把顾瑞写的黑历史和签名纸分开,尤烬在旁边好奇的看,说:“这些纸很像打印纸。”   不说还好。   度清亭说:“你还看了我的黑历史,偷偷摸摸的,还故意藏起来。”   想想她那个书房满满全是文件夹,乍一看挺吓人的。   尤烬微微弯腰询问要不要帮忙,说:“写的很好,很喜欢,就忍不住收起来了。”   度清亭觉得很丢脸,尤烬轻声问她:“不喜欢吗?”   “……   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是……”   “会觉得很可爱。”尤烬去床边坐着,她认真地说:“每次工作累了就看一看,会很开心。”   她还有点遗憾,“我问秘书,说我们出国顾瑞就没在寄过来了。”   度清亭骂了声儿顾瑞。   站起来更不好意思了,她一直摸摸自己的耳朵,“那有什么可爱的。”   “喜欢我,为我做了一切的事情小蜻蜓就是很可爱。”   度清亭张了张唇,嘴巴变得很急,有些话想说却堵住了,她等着尤烬说,尤烬起身摸摸她的脸颊说:“小蜻蜓,就是很可爱啊。”   她微微靠近,唇落在她的脸颊上,简单的一个吻,让她觉得很甜很甜,尤烬说:“上蹿下跳的度清亭也很可爱,只是遗憾我没有看到。”   度清亭被她这么一夸,哪里还管什么黑不黑历史,尤烬说:“这两箱子都给姐姐好不好?”   她用力点头,给自己想了个理由。   “反正我也用不上。”   两个人一起抬,她把那两箱子黑历史全塞尤烬后备箱里了。   陈慧茹站在门口看,心想,挺好,挺有诚意,是两大箱子啊,暖心啊,是大礼啊!   度清亭跟尤烬咬耳朵,“那你也把你的柜子全部打开都给我看。”   尤烬说:“好,抽个暖和的时间,全部给你看。”   日子往后退,天气切换模式,白天出太阳,晚上飘雪花,气温居低不上。   度清亭没再去尤烬公司,忙着签名,她不敢让别人过手,都是躲着人签,手都快签断了。   她挺害怕自己的漫画卖不出去,尤烬让她别担心,说什么到时候她一口气全买下来。   还有一句原话:“这是我妻子的第一本漫画,它必须畅销。”   休息时间,她开始收拾房间,找曾经有没有收藏什么尤烬的物品,到时候也给尤烬看看,顺便把以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   收拾着收拾着,收拾出了许多高中的衣服和用品,得亏阿姨有时候会进来帮忙打扫,给房间通通风,不然早发霉烂掉了。   度清亭看着那一堆东西,还从里面找到了几件压箱底的内衣,黑色、肤色、粉、白……那款式怎么看都   是成熟姐姐的。   是尤烬的啊。   正经东西没有多少,全是……全是这些。   二十岁出头的尤烬居然这么火辣和性感。   她藏着这些,也难怪她妈以前觉得她变态。   度清亭以前没敢看,都是找到立马往底层塞,那时候尤烬每次来她家里住,睡的头一夜还好,第二天看她眼神都挺复杂。   不会以为是她变态到偷内衣吧?   艹。   怪丢人的。   度清亭把现在尤烬留在她家里的拿出来对比,以前似乎更……更禁忌一些。   东西太多,度清亭楼上楼下的跑,陈慧茹正在和她妹妹聊天,听到她跑上跑下的声儿,问她:“你又在干什么?”   视频里的度暖芷认真、很严肃地说:“时间到了,我挂了妈妈,我要学习了。”   “啊,这才多久啊。”   陈慧茹心里很是惆怅,看着手机心里发酸,再看向端着盆钻进洗衣房里的度清亭,问:“你到底干嘛呢,每天上蹿下跳的。”   “你别管,别进来哈。”   陈慧茹听得特别难受,她每次参加富婆圈的聚会都可开心了,因为她生了两个女儿,觉得自己拥有双倍小棉袄,能超幸福超暖心。   谁知道两个长大都不中留,一个大学出国,一年见不到几次,好不容易回来立马结婚天天老婆最大老婆最好,好歹还有个甜心小女儿吧,现在一门心思学习,甜妹儿都快走成禁欲系了。   陈慧茹伤心难过,等度文博下班回来抱着他哭泣,偏偏老公不解风情一直说女儿长大了是好事。   陈慧茹又收拾东西去尤家,虽然柳苏玫也不理解她的脑回路,还是递给她纸巾说:“的确如此,的确,长大了,不太贴心了。”   陈慧茹哭诉完,再问:“你收到蜻蜓的礼物了吧,两大箱子,你看到没。她就是有时候不贴心,其实她这孩子心特别暖。”   柳苏玫想,没收到啊。   度清亭弄完东西上楼,把洗好的东西全挂上,冬天太冷,她拧得没那么干,挂上去没多久衣服全部硬邦邦的,阿姨在楼下看见了,喊她:“蜻蜓啊,你洗你高中衣服干嘛,你别挂外面,拿到洗衣房一烘就干了。”   度清亭哦了声儿,“这些衣服都没穿过几次,我寻思尺寸也合适,洗干净拿去给暖暖穿,我这个做姐也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   阿姨笑着说:“哎哟,那你还怪贴心的,高中衣服给大学妹妹穿。没事,你没送,尤烬可没少送,你俩妻妻谁送都一样的。”看看她洗得那些衣服,“上次先生说家里已经周转开了,公司还挣了不少钱呢,也不用这么节省。”   “他的钱都花在老婆身上了,我们该穷还是很穷。”   “你老婆不是也很有钱吗?”阿姨打趣的说。   度清亭一笑,的确,她老婆是很有钱,她倒是不排斥别人说尤烬有钱,尤烬有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她都跟着骄傲。   照现在这个天气来看,衣服一个星期都难干,度清亭把衣服提起来送洗衣房里去,陈慧茹哭得眼睛红红的回来,故意找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啊,里面还有几套校服,你怎么把这些都拿去给妹妹穿,真是一点也不会心疼人。”   度清亭坐在椅子上和尤烬聊天,嘴里嚼了一块口香糖,问尤烬今天在哪儿吃饭。   尤烬说回家吃。   度清亭跟她妈说:“我去那边吃饭,不用做我的饭。”   陈慧茹醋味大起,说:“一天天你就去那边吃饭,不能在家里吃饭吗,天天去,不烦人家吗?”   度清亭想这不是结婚了吗,不过她听出来她妈是在生气,她点头,“行行行,在家里吃,你最重要。”   陈慧茹:“敷衍。”   又说:“你把尤烬也喊来。”   “那不行,她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跟她爸说。”   晚上度清亭在家里吃过饭,正洗着澡,听着外面车声立马结束,急匆匆的套上衣服,再提了个背包跑出去。   她从袋子里找出校服,天怪冷的,她在两家路段中间把衣服换上,再把自己的大衣塞进背包,背包往肩膀上一甩,单背着。   她迅速跑进尤家。   柳苏玫和尤卿川在楼下聊天,看到她这个打扮都微微愣,尤卿川顺手捏着文件,将她上下来回看了一遍,搞不懂她整哪一出。   中间想清楚了,唇瓣微微抖。   度清亭直接上楼。   她伸手敲房门,尤烬把门打开,然后瞬间惊住,她眼眸微微挑。   度清亭说:“尤烬。”   她轻轻嗯了一声儿。   眼前的人穿着高三时的校服,蓝色条纹,里面是白色毛衣,穿得比较随意,校服衣领掖进了毛衣里。   肩膀上背着那时的单肩包,里面鼓鼓嚷嚷的,她不知道塞的是什么,书吗?   遗憾难以弥补,试试找乐趣。   度清亭低着头,再对上尤烬赤//裸打量的视线,楼下有人,她压着声音说:“尤烬,跟我谈恋爱。”   她脸颊泛红,尤烬心脏乱跳。   尤烬有点想笑,更多的是惊喜,她喜欢她这样。   度清亭忍住羞耻继续说:“今天你是家教姐姐,我是十八岁的纯情高四生。”   她抿了下唇,“跟我玩一下校园Play。”   察觉到了尤烬的松动,贴着尤烬的耳朵,故意说:“怎么办,里面还穿着尤烬姐姐的内衣。”! 第98章   尤烬抿着唇,压制着心里的躁动,倒不是她此时的模样多么清纯多么撩拨人,是她的做法,25岁的人带着她去重温18岁的时光。   难以言喻的禁忌。   尤烬的手指落在她下颚上轻轻摸,说:“偷穿家教姐姐的内衣……这么不要脸的吗。”   度清亭唇微微张,她本身就是忍着羞耻,被她这么一戳破,那薄薄的脸皮迅速发热,她说:“也没有,毕竟……是七年前的衣服,就是你现在的……”   尤烬手指勾着她的领口,说:“我看看。”   同样的设计,同样的颜色,尤烬是个很讲究的人,不管是内里还是外面的衣服,她都喜欢精挑细选,如今精挑细选穿在喜欢的人身上……尤烬收回视线,目光深深。   度清亭脸皮热得厉害,去拿开她的手,莫名打起退堂鼓了,说:“算了。”   但又被尤烬捉住了手腕,尤烬说:“不能算了。”   她反驳的话在喉间滚了又滚,最后都是反复进肚,尤烬问她:“是直接进房间奔入主题的做,还是……出去约会?”   她高四那年,两个人一直待在房间里,永远都是补习加补习,怼和冷脸相对,很少从这个房子里一起走出去。   尤烬叫她:“小骚狗。”   “约会吧。”度清亭这条小骚狗也想弥补一些什么,体会那时热恋感,等她答应下来,才回味过来,尤烬叫她什么……小骚狗?   艹。   度清亭心头发热,脸颊都烧红了。   尤烬刚刚下班,西装没脱,手里还捏着一个手袋,尤烬把手袋放在地上从房间里出来,然后牵着她的手往下走,下面尤卿川和柳苏玫好奇地伸脖子看她们,对她们一系列的做法都不理解。   被父母看到挺羞耻的,穿着校服的人头很沉重,完全抬不起来。   尤烬跟她爸妈说:“我带度清亭妹妹出去逛一圈。”   “什么?”   这称呼高四的时候从没有喊过,两人也没有这么甜蜜,惊讶的不止度清亭。   度清亭默默跟着她出去。   院外两个人上车,驶离尤家。   尤卿川看向院子,千万句到嘴边,舌头   都跟打结似的,许久,他低声说,“早知道当初这么不正经……干脆,不让她们结婚了。一天天的……净干些……不符合规矩的事儿。”   柳苏玫瞥他一眼,想到陈慧茹一直挂在唇边那句“好无语”,感觉有点意思。   她说:“以前也没规矩。”   “因为从来没想过会娶个这么没规矩的回家。”   “哎。”   她们先去约会。   去餐厅喝了果汁,光线暗,旁边是蓝色的高楼,悠扬的小调响着,安安静静的。   尤烬总是看着她笑,弄得度清亭很不好意思。   今天的夜色无论风怎么吹都经得起寂寞,度清亭一身校服出现在这种餐厅实在违和,对面还坐着个穿西装的女人。   尤烬捏着金色小勺,把小蛋糕送到她嘴边,以前她们哪里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幕,入口的奶油甜而不腻,眼前的人唇红齿白,眉目含情,宠溺的眼神如深海,让人一眼溺毙。度清亭又吃了第二口。   “今天你做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度清亭问:“如果你那时候跟我谈恋爱会做什么?”   “恋爱……”尤烬认真的想,她看向楼下的繁华街景,车和路灯,高楼和停车站,对面的广告牌,和对面一身校服吃着甜品的度清亭。   尤烬很快就回忆起了那时的心境,她说:“倒没想过怎么把你带我的世界里来,更多是想和你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吃饭,有时间就见见面。”   说是喜欢她,那时尤烬摆尽了高傲的姿态,纵使是喜欢是心动,可怎么去和度清亭谈恋爱她一窍不通,能想到的是怎么管住她,让她只听自己的话,没经验的只想疯狂挤压她身边的空气,所以那时她总逼着度清亭学习,占用她所有空闲时间……哦,对了,还有是在学校难以见到光的林道里短暂亲吻。   这是她撞见苏沁溪和前任接吻一瞬间产生的想法,这一瞬间,再次撞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坐直了身体,看向对面的度清亭。   度清亭等着她继续说,不知是不是尤烬年长她的原因,尤烬眼神专注的总让人不自控的沦陷,度清亭伸手去拿包,正欲说那就去看电影吧,尤烬起身,先同她说:“度清亭,去看电影吧。”   “嗯,好   。”   尤烬买单,起身带着她离开,牵着她的手。   附近就有电影院,两个人直接走过去。   夜色袭来,一阵阵降温。   尤烬的眼神热切,一直在看度清亭的穿着,度清亭身上的校服外套拉链只到胸口,敞着领子被风吹。   尤烬停下来把她的拉链往上拉。   度清亭故意调侃她,“啊,你那时候对我有这么大的渴望吗?”   尤烬瞄她,“毕竟你那时候成年了。”她一直拉链领口边,兜住她的脖子,尤烬说:“身上像是散发着某种信息素,很成熟又青涩的气息,加上你做的事情又很怪异,像个变态。”   “总是偷偷藏我的内衣,上面藏就行了,有时候下面也藏。”   “……”   她就知道会被误会了,她疯了吗,她藏这些,“不是我藏的……”   “但是我看到你拿起来端详过,之后没有还给我,反而塞到了柜子里最下一层。”   “我只是看是不是我的……”   话没说完,尤烬手指弯曲着一勾她的鼻子,她说:“藏就藏了,我的东西丢了,找不到,赫然出现在你那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偷。”   有道理。   没办法反驳。   “爱偷窃的变态小狗,我是你的,从里到外。”尤烬低声说话时总没边际,什么都能说出口,偏她模样生的清冷高傲,反而度清亭总是烧得慌。   尤烬不收敛继续问:“有没有偷偷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儿……比如,摸姐姐衣服,肖想一下。”   进入高中,度清亭的思想就很龌龊了,早不干净了,她做些什么是不敢,但是控制不住思想去肖想,总在夜里偷偷摸摸想她的穿上的样子。   如今她套上身上这层高中的皮,再看尤烬,仿佛间尤烬套上了一层故意为之的诱和艳。   校服的布料没那么厚,尤烬伸手搂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这样风吹过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冷,她帮着她挡一挡风。   西装和校服。   抛开颜值来说,两个人穿这一身,用这一组合出现在电影院挺显眼。   度清亭拿手机购票,要下单,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没钱,你买票。”   尤烬说:“贫穷的高四生?”   “是被家教姐姐包养了吗?”   度清亭咬咬唇,“我买。”   肩膀上的包往下掉,她伸手扯了扯,她付款买了两张票,尤烬看她手中票,说:“我们……”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   她们坐在电影院后排,尽管多年已过,度清亭很早心里就明白,后排是情侣抱着接吻的圣地。   整场电影就进场时看个名字,悬疑片,现实和虚幻结合讲的什么根本看不懂,她们也在这虚幻和现实中,窝在后排接吻,缠绵不分。   黑幕里度清亭真想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狠狠的吻她,她把她的嘴唇嚼碎。   尤烬轻声在她耳边说:“不愧是高四生……太有精力了,嘴唇都被咬痛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歪着头,嗅她脖颈上的味道,唇在她颈窝处,一阵阵的亲吻,尤烬的手指捏着她的衣领,轻轻地拨弄,在她身上闻到过度年轻的味道。   尤烬捏着她的后颈,唇啄在她唇上,又是炽热的吻。尤烬问她:“你们高中生都这么亲吗?”   度清亭回答她,“大学生也这样亲。”   电影散场,她们看了个莫名其妙,也懒得看后续彩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场。   回去到了十一点半,两个人都超过了门禁,但是她们都是罪犯谁也没办法惩罚谁。   尤卿川和柳苏玫已经歇息了,她们轻声轻脚的上楼,到了楼上,度清亭准备脱掉身上的衣服,尤烬关门时瞥向她,度清亭还抓着衣摆。   尤烬没忍住想笑,再看一眼,还是想笑。   反复几次。   度清亭也看出来她的情绪难以控制,说:“不好看吗?”   “是太好看了,所以……”   度清亭心里甜滋滋的,如同含了一块巧克力,轻轻一抿就融入了喉咙里。   尤烬笑了起来,又多看了她几眼,度清亭感觉都拿她没办法了。   度清亭拉链都拉开了,尤烬问:“你书包里装的什么?”   度清亭说:“我的羽绒服。”   她去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又说:“还有一套试卷。”   试卷一直没打开过用防尘袋里封着,她看还是干净的拆开放进去了,想着更有真实感。   尤烬走过去接着试卷,扫向度清亭,度清亭也跟着看,是高考模拟试卷,数学题。   尤烬说:“写一下吧。”   “啊?”   真是要疯了。   度清亭当年成绩就不是怎么样,好不容易才熬成了中上等,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她还再去写高中卷子,完全就是要她的命。   度清亭坐在书桌旁边,尤烬把试卷铺开,度清亭说:“我经常做噩梦,就是穿越回到高考,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有都不会,每次醒来都心有余悸。”   尤烬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一把尺子,她靠坐在桌子上,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说。   度清亭把卷子一推,说:“我不信你也会。”   “如果我会呢?”尤烬说。   度清亭没做声儿。   尤烬捏着她的笔,弯腰,在她试卷上答题,她说:“我大学毕业也一直在读书,一直在学习。”   “啊?”   “干我们这一行,要拿很多证和学位的,要积累很多只是。”尤烬说:“你回来这年我才开始休息,以前每年都会有新的需求,有需要学习的东西,去年我和沁溪每周都要飞一次国外听课。”   她说:“学无止境。”   话音说完,她停笔,也写完了。   她说:“今年沁溪本来想着不忙去学校授课,只是我当时想着要结婚,她怕忙不过来歇了心思。”   “……”   度清亭看着她算出来的结果,不死心的去翻后面的答案,对上了,尤烬看着她,度清亭把手伸出来,时隔多年,度清亭真就是她面前的小学生。   尤烬捏着尺子打下去,啪地一声,她立马缩手,时隔多年还是怕,打完尤烬尺子敲敲题目,给她讲了一遍,说:“再错就打屁股。”   度清亭抿唇。   “脱了打。”   度清亭很认真的听她授课。   尤烬问她:“懂没。”   “没懂。”   连续问了几遍,她都是没懂,尤烬教了几遍耐心耗尽,用尺子往后翻着书页找到同类型的题:“做这个。”   度清亭翻着她写的过程一步一步的套,偷瞄尤烬,尤烬并没有阻止她,她继续的套公式,套到最后一步再检验,已经很认真了。   然而还是做错了。   尤烬捏着尺子,度清亭只能服输,她去床上趴着,尤烬捏着尺子啪啪打在这位高四生的臀上,度清亭抓了抓床单,羞耻难耐。   一边打,一边纠错。   额头抵着枕头,承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痛感,尤烬还用尺子量了量她的腰线和沟。   更是羞耻的要死。   尤烬说:“小蠢狗。”   是的。   度清亭真是服了自己,她怎么就把自己像是包粽子那样包得鼓鼓的给尤烬玩儿呢。   怎么也是她玩高中时候的姐姐啊。   尤烬可是个好学生呢。   会很好玩的。   尤烬怎么也不腻,非要她写对一题才收手,她一边写,尤烬的手指就一直撩她。。   这个女人。   尤烬说:“真喜欢玩坏学生。”   疯了。   写着,写着,她再翻答案。   这次她翻到下一页在“参考答案”四个字后面发现一行手写的字。   写的是:奋不顾身,一往情深。   她仔细辨认,她的字没有这么好。   几年过去,字迹没有变化,干干净净。   尤烬说:“是我写的。”   度清亭有点心酸,这本资料她并没有写过,如果她写了一定会偷偷看答案。   也许就会发现了,也许也许……   遗憾已经够多了。   再对上尤烬的视线,她选择撒谎了,“当初就是看到这个一直没写,就忍不住偷偷藏起来了,然后试卷保存到了现在。”   尤烬眼底的失落消失,她笑起来,吻度清亭的唇角,说:“谢谢小狗收藏我的一往情深。”   之后因为她的谎言,尤烬对她很有些放纵。   “那你抱一抱我吧。”尤烬说。   度清亭张开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尤烬笑了。   毛衣脱了,度清亭身上挂着单薄的校服抱着她,贯   //穿她。   她画画都没这么勇。   每尝到一点甜她就想。   尤物,尤物,这就是她老婆。   /   第二天饭桌上,尤卿川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几乎是在问:起挺早,好勤奋好学啊。   度清亭被盯得的实在不好意思,她主动汇报工作,“我最近忙着签名。”   “多久能出版。”柳苏玫问。   “年中或者年后,就是预售。”   柳苏玫对她还是很欣赏,“我会看一看的。”   度清亭笑。   早上尤烬去上班,她开车送,她没进公司,尤烬说:“到时候按天算,给你打工资?”   度清亭也没在她公司干什么,就是换个地方画画。   度清亭应了声好,她微微凑过去,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说:“上班辛苦了。”   “不辛苦。”尤烬回吻她的薄唇。   度清亭说:“晚上要接给我回电话。”   “嗯。”尤烬点头,她下车,度清亭看着她进去开着西尔贝围着公司溜达了一圈。   回去她开始疯狂签名,狠狠的在家里宅了一个月,整个一月她都没去社交,谁喊她她都说忙。   等她搞完所有签名赶紧去走国际快递寄到国外,累的她快得颈椎病了。   下个月就是过年,度清亭寻思收拾一下子自己。   那次校园Play尤烬被她勾的失控,一连几天都哄她穿着校服再做一次,总是喊小狗小狗,还说想要她,说尽了热耳滚烫又直白的话。   度清亭去造型店拾掇自己,黎珠珠给她推荐的,熟人,手艺不错,黎珠珠经常找对方给品牌模特做造型,从没翻车。   她开车过去,进去和托尼提要求,“给我烫,整性感一点,能勾死人那种。”   她烫发肯定不是苏沁溪和尤烬那种成熟风格,就是种狼性,让人看着年轻肆意。   结婚这么久,床上度清亭也很了解尤烬了,尤烬很喜欢她这种年少感,勾引她,她也会失控,什么都想要,会抱着她亲,怎么玩她都不腻。   度清亭放狠话,“弄好了你就是我朋友,剪坏了话,我砍了你。”   托尼说:   “放心,你这个长度也不用剪,弄不好我给你恢复原状,到时候不收你一分钱,保证给你弄得好看的要命。”顺便问了一句,“你是明星啊?”   这种夸赞度清亭挺受用的,说:“也不至于。”   不过做头发让她想到国外那个托尼,她给托尼看看照片,托尼超自信一剪刀下去,她一个月出不了门,这个事儿似乎还没跟尤烬解释,她当时不是故意不回来,尤烬等那么久,应该挺难熬,多半急疯了。   她头发做了一个下午,她没跟尤烬说,下午黎珠珠和楚言禾过来了。   黎珠珠坐在梳妆台上,瞅瞅她的头发,说:“我刚刚下面碰到俩熟人,你跟他们打招呼没。”   “谁?”度清亭头发还没弄好。   “晏一,晏二啊。”黎珠珠说。   晏一晏二是双胞胎,晏冰焰堂弟。度清亭摇头说没看到,好久没联系了,上次还是听顾瑞说被他俩坑了,后面这俩搞什么同学聚会非要她去,她寻思是笑话她家里破产就没应。   在这里遇到也正常,高级场所,她这一上楼身上就被贴上标签了:尤烬老婆   托尼说:“你们是朋友啊,他们刚刚就在旁边啊,你注意到吗?”   度清亭摇头,“没有。”   “破案了,那是你瞎。”黎珠珠看着她即将成功的发型,说,“你今天请客吧。”   “让铁公鸡付钱,上次我没吃到。”度清亭说。   铁公鸡楚言禾说:“上次你自己不吃。”   黎珠珠也说她,“我说了让你吃,你自己不吃,活该。”   度清亭啧了声说:“开什么玩笑,她哪次是想请我,她这个铁公鸡每次只请你好吧,我那天就看出来她不想请我。”   这话就是她胡扯,那天是她想着尤烬,走的匆匆忙忙。   楚言禾本来没理她,这次直接说:“我铁公鸡,你还抠门呢。老婆亿万家产,你还让我买单。”   度清亭拿出自己的钱包往桌子上一甩,“来就来。”   黎珠珠直接去拿她的钱包,度清亭傻眼了,想去抢被托尼摁着了,说:“你真拿啊。”   钱包看着挺鼓,黎珠珠倒也没真翻,扔回去给她。   度清亭低着头翻,实际   里面除了一叠尤烬的照片,空空如也。妈的,出门没带卡……包里只有尤烬的照片,靠。   黎珠珠看不下去了,“……你到底是抠,还是没有钱。”   钱都买行头了,捯饬头发了。她不大喜欢揣太多钱,都是要用的时候尤烬给,给多了她会命令尤烬收回去,尤烬都会毕恭毕敬乖乖收回去。   这些人根本不懂。   她不想无意义的高消费,她没自控力,很多人知道她有钱少不了来巴结,她识人能力有限,结交到狐朋狗友挺烦人。   黎珠珠说:“我买单!”   “别。”度清亭死要面子,“谁说我没钱?支付宝有钱,这年头谁出门还带卡。”   “那你卡呢。”   “给尤烬了,她帮我投资。”   “是工资上交吧。”   度清亭避开她们视线,给尤烬发信息。   【支付宝。】   “服了。”   黎珠珠骂骂咧咧,还说自己不是妻管严,谁出来吃饭找老婆要钱,她几乎已经想到后面会怎么样了。   尤烬:【钱已打。】   【地点。】   度清亭发送位置,心说你可别来接我,我还没想好怎么骚。   度清亭立马提了气焰,“今天我买单!”   楚言禾说:“……哦,好厉害啊。”   “你老婆买单。那我高低多整两个菜。”   “吃得完吗。”   “我打包。”   损友。   度清亭笑着骂她们。   等到度清亭弄完头发,对镜子照了照,这托尼手艺不错,给她剪的狼尾,额前发丝轻烫,额前的头发勾了一点放耳后。   不是特别少年,有种野性的欲气。   不错。   仨人下楼,黎珠珠一直在看她,度清亭手插兜里,留意到了,她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那俩还在呢,要打招呼吗。”   “算了,以前也没打算一起玩。”度清亭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按向自己那辆黑色大蜥蜴西尔贝。   那俩看到估计会羡慕死吧。   度清亭今天弄头发,就穿了件黑外套,内搭黑色毛衣,衣   服敞开,腰肢纤细,她站在自己的魔蜥超跑旁边打开车门,性感迷人。   她坐进去,看后面上车的俩人。   “猜多少钱,当时预定就签单一千万。”   黎珠珠翻她白眼。   度清亭笑着握方向盘,开着爱车离开。   坐在里面的那对双胞胎真挺嫉妒,西尔贝少说五千万,国内有这个型号的估计就她一人。这俩一开始很喜欢巴结度清亭,度清亭不喜欢跟他们玩,看出他俩心不诚,对他们很看不上,度清亭年少气盛没少给他们难堪,这些人面上讨好她实际记着想办法整她。   当年度清亭特别怂尤烬,一物降一物,她那么肆意,校霸一样的刺头,高考一失利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搞得他们挺郁闷,很多戏码没看到。   前段时间婚礼也没有邀请她俩,只邀请了他们堂姐,晏冰焰。   以前,尤烬大四毕业,要用到很多经典片,那会网络环境很严,一有点越界的地方就要打马赛克,有些片子找不到,得去找碟片。   度清亭就偷偷让身边人帮她找,嘴上说是想给尤烬一点教训,晏一晏二看出她的意图,说是认真帮她找,其中不少被晏一晏二换成了岛国纯肉片。   但是,这个事儿没后续,度清亭把片塞尤烬包里,事后跟没事人一样,他们怕露馅也没敢问。   “就算发现了怎么样,现在她跟顾瑞掰了,也只会怪顾瑞。再说当时顾瑞找的最多,他最信度清亭的话,我们一说是找肉/片,他立马一通狂找,差点被警察当成卖片儿的,这有底的。”   这俩人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歹毒:“就是有点没想到都这样了,尤烬还跟她结婚,给她买车,居然没把她的腿给打断。”   “运气真好,她家里要破产了还能起死回生,挺想她被弄死弄残。”   “可惜。”! 第99章   仨人去吃饭,度清亭兜里有钱,随便花,让她们随便点,前提是不浪费。聊着聊到了她和顾瑞那点矛盾。   度清亭认为小学鸡的是顾瑞,跟她可没关系,她一直都是好好跟顾瑞说的。   黎珠珠说:“他本来就智力低下,脑有疾,你还那么干,碰他真挚的爱情,他不追着你咬,他追着谁咬?”   度清亭点头连连说是,承认错误,向楚言禾打听王铁现在怎么样和顾瑞究竟如何。   好歹对症下药。   “不知道,我跟他不是一个Team的。”   度清亭问:“不是一个公司的吗。”   楚言禾说:“负责方向不同,师哥比我厉害多了,他是头儿,跟我师傅是一个等级,两个人还竞争关系,他负责的一直是大公司的经济案。”   “啥玩意,这么厉害?”度清亭还记得他帮自己看版权信息,“我这不是……那个什么词,暴殄天物?”   “大材小用!有点文化!”黎珠珠无语地说。   度清亭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比较精通数学,高三那点知识点我现在还会呢。”   楚言禾简单介绍王铁,度清亭才对王铁有了些了解,妥妥的大律师,国外挖回来的,精英。   度清亭问:“那他现在对顾瑞……”   “我没问过。”楚言禾说:“就是我上次帮你看合同他正好在旁边,看到你名字说可以帮忙,我当时也纳闷,想着可能是看在尤烬面上帮你。”   度清亭说:“你没事帮着打听一下。”   吃完饭,度清亭开着自己的西尔贝瞎转,秀的恨不得让全世界来看她的车。   “发颠。”黎珠珠骂。   度清亭回家,本想找个帽子把头发盖上,但是,她新做的头发比较蓬松,盖上就没那效果了,她走路小心翼翼,冷不防对上了坐在客厅的尤卿川。   这次没有柳苏玫,四目交接有些尴尬。   度清亭先喊了一声“爸”。   “那个,你看报啊?”   尤卿川抬头看向她的头发,视线再转到她肩上的包,说:“你这次又要扮演什么角色?”   “……啊?”   艹,怎么好尴尬。   度清亭沉默了几秒,无言以对,迅速冲上了楼,尤卿川年纪这么大怎么还什么都知道啊……   靠。   尤卿川也不想注意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度清亭成了家里的显眼包,尤卿川想忽略都难。   晚点尤烬回来了,尤烬把包放在桌上,取出了文件,准备同他说新投资的方向,尤卿川没太听,说:“你先去看看你老婆在楼上干嘛吧。”   尤烬抬头视线落在上面。   她想了想度清亭能在上面干嘛的可能性。发现她想不出来。   这条狗最近不傻,反而有点骚。   “哦。”   疲惫一扫而空,唇角带着笑。   尤烬上楼,度清亭刚好洗澡从浴室出来,她身上穿了衬衫,她正在调整西装夹,两边都戴上了西装袖箍。   尤烬一眼就看到度清亭的新发型。   说:“今天去弄头发了?”   “嗯。”度清亭抬头对着她一笑,   尤烬往前走了一步,度清亭逆着光,两边发微卷,穿着正装衬衫,黑色西裤衬的腿长,介于成熟和少年之间,想驯。   度清亭说:“老婆,帮我个忙。”   度清亭走过来把手机给她,“你给我拍。”   度清亭双膝着地,直直跪在她面前,尤烬本来在调拍摄模式,看到她这样,微微愣住。   眼睛从她手机屏幕上移开,再看向她,用眼神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度清亭故作正经,说:“画漫画,找不到合适的素材,我自己来。”   “哦。”尤烬拍了两张,把手机还给她。   度清亭没伸手去接,反而,手移动到胸口,她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胸口,她轻声说:“老婆,你去床边坐着,拍拍这里。”   黑色皮手套手指滑过自己的胸口,她勾着自己的领口。   尤烬弯眸微动,度清亭还戴着黑手套。   尤烬审视着她,轻咬唇。   看在度清亭一句一句老婆份上,她往后退,坐在床边,她捏着手机给度清亭拍。   度清亭说:“镜头再近一点。”   尤烬捏着手机继续近。   “再   近。”   “嗯,还要近。”   镜头里是她白皙的胸口。   尤烬眼角微动,手指滑动屏幕,后置相机变成前置,她轻声说:“再近看不到脸。”   “显得胸大就行了。”度清亭说着,黑色皮手套勾住边缘往下拉,露出她如今丰满的盈色。   她又问:“是不是把手套摘下去好点。”   尤烬没有答案,她咬着手指,把手套脱下来,她咬着黑手套,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边缘。   她望着尤烬。   “怎么样?”她用眼神问。   尤烬这次没说话,只是安静和匪夷所思的看向她,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快门,她无声拍摄。   度清亭装作看不懂她的情绪,心里乐开了花。她声音软着,有点乖的问她说:“性感吗,斩女吗?”   小样儿,把持不住了吧,我一个画x漫的人拿捏不住你。   她想说话也没边际,“想被/日吗?”   够色了吧。   “全脱光好些吧。”尤烬答非所问。   “哦,这样啊。”度清亭又解开三颗扣子,衬衫往下崩,崩完手指搭在尤烬的长腿上,她抓了一把,“怎么样,你给我拍两张,我拿捏一下。”   尤烬按着快门,想去掐她,要伸手的时候,度清亭把衬衫拢好,她站起来,把手机拿起来,她皱着眉说:“感觉效果一般啊……”   “再拍拍?”   度清亭背对着她,最近她也没忘记健身,每天回来自己练会儿,腰细腿长,西装往身上穿,很有野性难训的狼劲,让人很想撕开她的衣服,收紧她的四肢。   度清亭翻着手机,说:“不用了,我怀疑是不够野,明儿有时间我去买个什么耳朵尾巴回来。”   尤烬嗯了一声,她起身站起来,往度清亭身边走,要摸到度清亭的时候,楼下张阿姨喊她们吃饭了。   度清亭把手机插兜里,扭头看向尤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去吃饭吗?”   “你不是在外面吃了吗?”尤烬说。   “你没吃啊。”度清亭说。   尤烬认真看她,说:“吃你呀。”   度清亭笑,“你快去吃饭吧,你要是不下去,待会你   爸又要想是我勾引你,觉得我不正经,我这可是为了工作。”说着,她去沙发那里,顺手拿了西装外套穿上,说:“我去画会儿画。”   尤烬抿了下唇,说:“你很正经吗。”   度清亭听到了只是嗯了声儿。   尤烬从房间里出去。   她关门时扭头看过去,度清亭在扣扣子,她下楼,今天柳苏玫不在家里,桌上就她和尤卿川,她看向尤卿川,尤卿川也看向她,两个人的表情都茫然。   尤卿川:“她在做什么?”   “又搞什么幺蛾子?”   “可能不是幺蛾子,是扮演狼王。”   尤卿川捏着筷子,看尤烬在笑。   良久,他说:“用餐吧。”   尤烬捏着筷子,唇角的笑意过了,她才动筷吃饭。   尤烬再上去,度清亭正坐在床上画图,听到声儿她从床上下来,然后去电脑桌前画画。   尤烬洗澡,出来看着她工作。   度清亭这头发做的挺适合,很性感。   度清亭说:“床暖好了,热的。”   尤烬脱了衣服,她勾了勾她的头发,走过抱着她的腰,靠着她,说:“今夜该做什么呢。”   她咬着她的肩膀,“是叫小狗,还是叫小狼?”   尤烬的声音落入度清亭耳朵里,度清亭就有点把持不住,想和她接吻,但是每次都是尤烬拿捏她,她忍了忍没有秒亲,一分钟后,转过身和尤烬接吻。   两个人吻得很深,唇舌勾弄,度清亭从办公椅那里亲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度清亭艰难的找回理智,说:“今天做不了。”   “嗯?”尤烬手撑着下颚看向她,手指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夹她的嘴唇,放了一根进去。   “为什么?”她问。   度清亭说:“发型不能乱,明天还得画画。”   “哦,那里跪着,扶着墙站着,或者趴在我身上也行。”尤烬说:“那么多姿势怎么会压到头发。”   度清亭再次感受到尤烬的魄力,狠狠的被她拿捏了,她深吸口气,很多话噎在喉咙里,怎么能这样呢。   “会失控,一失控,我就画不好……你知道的,你要支持我的事业。”度清亭又来   了一点劲说,“你要是很想要,我可以用嘴。”   尤烬望着她。   度清亭说:“你说你很想要,我给你弄。”   尤烬没作声,玩弄着她的嘴唇,用力掐,她说:“睡吧,工作比较重要。”   度清亭嗯了声儿,被玩的说话都含糊不清,说:“老婆,你最好了。”   尤烬曲着手指弹她的脸颊,又狠狠地掐她的脸,说:“明天,我要见到小狼的耳朵和尾巴。”   度清亭想,明天?   哪有那么快,我得勾着你,让你发疯。   /   早起,度清亭先醒。   尤烬睁开眼睛,度清亭就坐在她的床边,挨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尤烬微微愣,度清亭腻歪她,说:“早安老婆。”   尤烬勾着她的脖子缓了很久。   度清亭也穿着西装,她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在里面不穿外套,穿衬衫露肉给她看,出房门再穿上,故意诱惑尤烬。   “你一个人?”尤烬问。   度清亭说:“楚言禾她们不忙就出来聚一聚。你晚上早点回来,帮我拍照。”   尤烬说:“我当然会支持妻子的事业。”   度清亭一笑,从楼上迅速下来,开心地跟尤卿川打招呼,“Hello,发砸,妈砸,我走了。”   尤卿川眉头跳跳,看着她回自己家里吃饭,总觉得又有不太雅观的事儿要发生。   柳苏玫见怪不怪了。   尤烬下楼,尤卿川问她:“她又怎么了,发什么疯?”   尤烬说:“工作。”   “又卖版权了?”柳苏玫点点头,“她还挺有艺术天赋。”   尤烬想想她拍的照片。   轻笑,不语。   是有艺术,挺好色的。   早上,度清亭在自己家里吃了饭,再过去送尤烬去上班,然后出去买东西,心里有些得意感觉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样也太,太刺激了。   她也能狠狠拿捏尤烬,驯妻了。   弄完,喊了一圈没一个人出来,她自己开着车兜风,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喝茶。   度清亭给黎珠珠打电话,年关将至,跟顾瑞该   和好就得和好了,不然真跟小孩子一样。   她说:“过年来我家里吃团圆饭。”   黎珠珠回:“再说吧,你想什么时候约顾瑞出来。”   “我约他也太丢脸了,你给他做思想工作,看这样成不成,让他来找我,我再勉强原谅他。”   “你疯了吧?”黎珠珠直接挂断了电话,度清亭按着语音键,给她发了条语音,说:“互相和好也行,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爱得瑟,我简直不想是我主动先和好。”   黎珠珠:“滚——”   度清亭:“好勒,开着我的西尔贝马上滚。”   黎珠珠:“艹,去死吧度清亭,见缝插针,你有西尔贝你了不起,现在谁不知道你有西尔贝,你是全世界的傻bei,滚——”   挂了电话,度清亭安静的刷手机,附近没那种店,得网上买,她选择加急发货。   期间,她总感觉有人看着她,她顺着看过去,她脸盲难以辨认人,俩一模一样的方块脸还是挺好对上号的。   那俩人看到她,直接走了过来。   度清亭性子跟以前差不多,很喜欢炫耀,有事没事儿开着她的西尔贝出去溜达,就狂秀。   因为她不认识人不太喜欢打招呼,旁人可认识她和她的西尔贝,都知道她开了一台大蜥蜴,还是她老婆买的。   显得她有几分装模作样。   看不惯的自然也不少人,觉得她很烦。   度清亭问:“晏一晏二?”   对方也疑惑,居然一眼把他们认出来了。   度清亭交叠着长腿,压灭平板的光,“什么事?”   度清亭不跟晏一晏二玩,倒不是她火眼金睛,是她玩着玩着觉得这俩人怪怪的,她又说不上什么,尤烬鄙夷地说那就是狐朋狗友,她看这俩就越来越不顺眼,对他们说话也很不好听。   现在主动来打招呼,就挺怪的。   出于礼貌,她也回了笑,由着他们坐在对面。   “好久不见啊。”晏一晏二笑着和她打招呼,“前段时间你结婚,我们还挺意外的。”   度清亭笑,“还好,”   “听说你跟顾瑞闹掰了,被追杀了?”晏一问。   这俩都留的寸头,   坐姿都混混的模样儿,度清亭跟尤烬打听过,他们连锁餐饮店干的不错,当年顾瑞就是被他俩坑了,不然现在顾瑞的股东身份能跟着挣不少钱。   度清亭听着他们说。   这俩多半是刚刚听到电话了,想来搞事情。   晏一说:“我俩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顾瑞那人脑子明显很有问题,我记得以前找碟片,明显你是想和尤烬闹着玩,喜欢她,顾瑞那小子真去找了一堆肉片出来。”   “啥玩意。”度清亭皱眉。   “你不知道啊。”晏一惊讶地说,旁边跟他长一模一样的晏二同样惊讶,这俩开始狂吐槽顾瑞,观察度清亭的表情。   度清亭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她皱了皱眉,她仔细回忆,的确,顾瑞这事儿还在黑历史上说过,当时顾瑞写过她是带“限制级”给尤烬教训,她以为顾瑞故意抹黑,不懂艺术,说那玩意是限制级的东西。   “艹。”度清亭仔细看这俩人。   “你俩最好是给我开玩笑,那时候尤烬是跟她妈参加研讨会,很重要的,妈的……”她要是在研讨会上放这个,底下全是艺术界的大佬,别说尤烬丢不丢脸,柳苏玫都要跟着丢脸。   度清亭听得头痛,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向对面两人,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笑意了,她看向炭火和茶杯。   自己能把心蒙上。   但是旁人把她们眼睛和耳朵堵上了,嘴巴自然而然说不上话。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   度清亭抬头看着对面俩人,疑惑地说:“这么些年你俩还都没变啊。”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   “嗯?”晏一晏二不理解,琢磨她没信。   度清亭说:“当年我爸有钱,你俩给我当舔狗,这么多年,我老婆有钱你们俩还来给我当舔狗。”她笑了笑,“哎,怎么说呢,我运气挺好,我家里破产,但是老婆有钱。”   这俩一愣,晏一先黑脸,“度清亭,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好心提醒,不信你自己去问问尤烬,这件事,我俩要是不提,你一辈子蒙在鼓里。”   晏二应和,“好心没好报。”   度清亭笑,“开玩笑的。”   她起身,捏着自己的平板,从兜里摸   出自己的车钥匙,挥了挥手,说:“好,我回去核对一下,走了,拜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她下楼,开着那招人厌的大蜥蜴离开,楼上俩人都挺想把这辆车给划了。   度清亭还是没变,头脑简单,跟以前一样蠢。这样的人跟尤烬结婚,尤烬真是眼瞎。   “可能是尤烬有恋蠢癖吧。”   回到家度清亭直接去尤烬的书房,密码尤烬跟她说过,她把其他柜子打开,就在第三个柜子里,里面就有碟片。   她捏着碟片,透明的外壳写的编号,她咬了咬唇给尤烬打电话,尤烬很快接了。   “嗯?”   “这些碟片你还留着啊。”度清亭翻着碟片说。   “不然呢?”尤烬说。   度清亭一时无言。   她说:“我当初费很大的劲儿找到的。”   尤烬说:“好。”   为什么要说好呢。   度清亭对看电影没兴趣,更不爱看这种经典文艺片,她当时没想到那一茬,她把片名给了身边朋友让他们找,收到后偷偷塞给尤烬了,她无声继续翻,真的太疏忽了。   尤烬收藏里几乎全是她。   她蹲的腿麻了,干脆跪在地上,换话题,“那个哆啦A梦闹钟怎么在你那里。”   尤烬说:“忘记了?我转学的时候,你自己背着书包过来,把我给你的东西全扔给我了,还把闹钟砸了。”   是有这么个事儿,扔完度清亭就后悔了,她其实特别想尤烬送过来还给她,她就下台阶说那我们和好吧。   但是那会是倔的开始,谁也不跟谁说话,就可劲的别扭着,一直别扭到了现在。   度清亭找了块电池,插进去闹钟还能用,尤烬还把闹钟修好了。   “你今天做什么了?”尤烬问。   度清亭说:“主要是炫耀你给我买的车。”   “不怕别人说你?”尤烬问。   度清亭说:“还好吧,毕竟不炫耀就太憋屈了,他们能说什么,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度清亭没想过别人嘲笑她,说她花老婆钱什么的,她就是想炫耀尤烬给她买东西,一般人老婆能买吗?   老婆买个车还藏藏   掖掖,这种人心思不纯。   反正她是憋不住。   挂了电话,苏沁溪问:“什么碟片。”   尤烬只是看了她一眼,后续门里发生的事儿自然不能同好朋友说。   如果不是爱度清亭,她直接就掐死度清亭了,那两巴掌还留了劲儿。   度清亭捏着碟片,家里没有那种老式读碟片的机器,她找了很久,在尤烬家里的放映室找到了能用的机器。   她把碟片塞进去,入眼是很赤/裸/交/缠的身影,各种侮辱性的画面,度清亭没法直视,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把碟片抽出来直接掰断。   她把所有都查了一遍,就几张是正常的。看得恶心反胃。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是有迹可循,当初她对尤烬是动了心,尽管她没觉得尤烬喜欢她,可是存了一些念头,希望有被喜欢的可能。   如果不是那两巴掌,她不会觉得没一点希望。   蝴蝶一扇动翅膀,这个世界就发生千万次变化,正如,尤烬那一两耳光,她面上觉得无所谓,可还是被扇懵了。   她一直觉得是她笑的原因,没有往前追溯。   碟片是发生在耳光之前,自己把那些碟片塞到尤烬包里,如果害的尤烬丢脸,这就是羞辱尤烬,给她难堪。   后续,自己看到她那样还笑。   难道不是让尤烬“死心”的根本吗。   尤烬高傲不下凡尘,七年忍着,也许在是她没发现的时候,尤烬也觉得爱情无望。   尤烬不深追问,用一个“好”字翻过去,是不想翻旧账吧。   其实,很多事情,已经不提了。   比如说那个参考答案。   度清亭撒了谎,她对自己的谎言没什么信心,毕竟尤烬是聪明的,只是选择相信她的谎言。   再翻过那个试卷,上面所有题目都喜欢用“假设”和“已知”开头的题目,假设假设,已知已知……她太笨,答不对题目,一切都用遗憾收尾。   度清亭下楼,她脚步匆匆,阿姨听着动静从厨房出来,问:“怎么了,去哪儿啊。”   度清亭抱着头盔,她没应阿姨的话,阿姨看到她眼睛,“眼睛怎么红了?出什么事儿了?”   度清亭   把头盔戴上,把护目镜压下来,说:“没事。”   阿姨感觉不对劲,去摸手机,度清亭去提了根棒球棍,说:“就是跟朋友吵了一架,你别跟尤烬打电话,什么事儿都打,好像我还是小孩子一样,我就是去发泄一下。”   “就是跟朋友吵架啊,哪个朋友啊?”阿姨问。   度清亭说:“顾瑞。”   “哦,那你小心点,你开摩托出去啊。”   度清亭没应去了车库,自从尤烬给她买了西尔贝,她天天出去骑西尔贝,摩托车停在车库里都快见灰了。   度清亭下去的快,直接就把摩托车骑出去了。路中间时候,她停了下来,明明没有风吹过来,她的眼睛依旧涩涩的。   她拿出手机翻过去看,手机壳在前段时间特地定制成了两个人的合照,两人穿西装简单的站在一起,一样的高,一样的成年的人。   六点的时候,淡淡的黑色吞没了云霞,还是这条熟悉的路,她高中就会背尤烬的号码,但是很多时候她就是拨不出去电话。   再翻过来,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晏一晏二,她说:“你俩找个地方,没什么人发现的那种……干什么,肯定是打断顾瑞的腿啊,打死打残啊,傻逼玩意,我当初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下贱。”   她说:“麻烦了。”   晏一说:“都是朋友,小事儿而已。”   又笑着,问:“真打啊。”   “不然呢,非得给他打残了。”   这俩以为毁尸灭迹了吧。   以为没有对证,所以提起来都开心至极,指不定在心里笑话她是个傻叉。   他们没想到,尤烬喜欢收藏东西……同样,度清亭也没想到,尤烬会收藏这些。   不好的也收藏吗。   七年,留着这些会很难受吧。   她稍微一想,就是极致心疼。   说完话,她一脚踩向油门。! 第100章   度清亭眼睛猩红,骑车时脑子几近失去理智。   当年都是学生,人再怎么坏,也有个底儿,她没想过会有人这么歹毒去调换那些碟片,尤烬跟着她妈妈去参加研讨会,要写毕业论文,还要教她读书,没有分身乏术的她忙的团团转。   度清亭心疼她,偷偷抄了她的片名,拿去给顾瑞和晏一晏二找,片儿太多了,加上时间紧迫,她就随便瞅了两张全塞给尤烬。   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尤烬都在忙事情,她们见面特别少,尤烬也不联系她。度清亭听说她回家了,兴冲冲的跑过去,她期待着尤烬夸赞她,她推开门,抱着双臂,抬起头,傲气的看向尤烬,然后她愣住……   尤烬就躺在床上,身上很轻薄的睡衣,手搭在腰下,手臂压在眼睛上,喘息微微重却无声。   在拉上窗帘,不透风的房里。   尤烬手拿开,眼睛微微润湿。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度清亭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发觉她的举动,她更是没忍住……像是发现惊天秘密,她控制不住的表情。   如今记得很清楚。   她前后笑了两下。   尤烬眼神变得很复杂,很阴沉,她盯着她,度清亭手忙脚乱的掩上门,跑了。   再回家,脑子里全是那个画面,夜里她睡得迷糊,腰上一重,她迷迷糊糊醒着,艰难睁开眼睛,迎面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尤烬用了狠劲,打得她清醒又痛,因为梦里还有这个人的残影,她没分清现实还是梦,腰上尤烬直直地和她对视,眼底的暗似要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很美,比梦里还美。   她没回过神,尤烬站起来对着她的脸狠狠的踩,把度清亭踩得清醒,也把她的心踩得闷痛,知道她在打自己,很绝望的被打。却疼痛的喜欢被打。   往后她克制不去肖想尤烬,忍住不去刀口舔血,可好多次她手指不自觉反复去摸自己的脸颊。   她羞于见尤烬的身体,眼神控制不住的一直烧一直烧,烧得脸痛,腿脚发麻。   但凡没有他们搞事。   没有那个耳光,就如尤烬说的,她会冲着她勾手指说:“小狗,来舔舔姐姐吧。”   晏一晏二还没   意识到问题,啤酒洋酒都买好了,说:“你自己带家伙式儿啊,算了算了,别这样,万一真把人打死可怎么办?”   “收着点收着点。”另一个也劝。   他们挺会找地儿,到了另一个区,地儿还特别偏,一个小房子,底下没人就这俩在楼上。   “地儿不错吧,在这里打废他,绝对没人发现。”   他们嬉笑的说着,眼睛转来转去,晏二敞着条腿,附和地说:“别打死,直接给他灌酒得了,扔在大街上找一群小混混打,死了也不归你的事儿。”   他们一口一个建议,听着是为了度清亭好省得打起来,实际小混混更没轻没重的,要是直接把人打死,判她个买/凶/杀人,她这辈子还怎么好运。   度清亭说:“小混混有我打的重?”   她提起手中的棒球棍,一棍子下去,直接把桌子上的酒扫成了碎片,等这俩回过神,度清亭手中的棍子直接敲了过去。   这俩嗷嗷叫,嘴上又骂又解释,扑过来抓她手中的棍子,度清亭一棍子又棍子的甩过去。   “你是不是傻逼,这事儿都说了是顾瑞干的,你自己去问!”晏一尖叫。   晏二扑过来,肩膀被耍的咔咔响。   这俩敢推锅,也是担心她和顾瑞和好,怕露馅,再一点,就是酸她和那辆西贝尔,想看一场大戏。   总觉得她轻而易举跳出破产危机,他们连嘲讽都没做到,实在可惜,非要搞点事儿。谁知道现在被她往死里打,压根没信他们的话。   两个人坚持一会儿,想一起把度清亭制服了,偏这地儿就他们俩,找不到其他人。   度清亭不解恨,她又拿起椅子往这俩傻逼身上砸,“草拟吗草拟吗。”   晏一摔了椅子,“度清亭,你发什么疯。你在动手,他妈的,别怪我动手了?”   这俩大男人想打回去,度清亭是打红眼了,一棍子一棍子打下去,把人晕头转向,晏二扑过去抢,被她狠狠踹了一脚,狠狠敲了瓶子往他头上砸。   度清亭红着眼睛骂:“要不是我现在结了婚,我特么直接用这个碎口对着你脖子插下去,照着你头往死里敲。”   她抓着这俩的衣领,目眦欲裂,“你还敢换我的碟片。”   “说了是顾瑞!”旁边晏二抓起瓶子照着她砸了下去,度清亭痛得一嘶,“顾瑞有那个脑子吗,我在你们这里特别傻吗,我就信你了吗?”   度清亭受了伤,再打下去有点费劲,上去对着晏二的腿猛踹了一脚。   顾瑞是蠢,但是多年朋友,她了解顾瑞,她把片名给顾瑞,就顾瑞那个脑子根本不会怀疑她,让干嘛就干嘛。   除非这俩挑事。   “我很好骗吗?”   度清亭真想不通,这俩人究竟多么自信,敢把这事儿提出来,以为那些碟片被销毁了?   度清亭又一瓶子敲下去了。   双方互殴的时候,度清亭也受了点伤,她从里面出来才看到,白色衬衫袖口里被血染红了,她扭头看看晏一晏二。   这俩知道她打红了眼,不要命了,晏一想报警,被晏二拉住了,俩人眼神交流,没敢再挑衅她,狠话也只敢在心里说,等这个不要命的走了,打电话报警,就说是她动手的,她全责,给她曝光,抓紧去蹲不死她,她爸公司才起来,舆论压一压,让她倒!   度清亭说不清是什么,痛得还是其他,只觉得难受,是她蠢了,交的什么朋友啊……真的太不听话了,但凡她早点听话,早点……也不会这样。   度清亭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是太差劲了,她交的朋友里面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像顾瑞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常的工作,另外两个心思还这么歹毒。   越想越难受,心脏要炸了一样。   这时,大门被推开了,她本以为是晏一晏二报警喊来了警察,没想到来的是顾瑞。   她望着顾瑞,攥紧的手指发颤。   “他妈的,你傻逼啊,你有没有事。”顾瑞着急地跑过来,他找到这里,完全是之前“追杀令”的功劳,有人举报她来了这里,让顾瑞打钱,顾瑞一看就知道这儿是晏一晏二的地盘,总觉得不对赶紧跑了过来。   “你跟晏一晏二打什么,他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度清亭打红了眼,指着他鼻子,顾瑞走过来想扶她,度清亭直接把人推开了,一用力手臂上的伤口轻微撕裂,她只皱眉,顾瑞被推的踉跄,也被她骂得莫名其妙,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俩傻逼的话你也信?”   再去扶还是被甩开了,看到她袖口的血迹,“艹,你等着我进去给你报仇。”   度清亭根本没理他,连带着他一起骂,傻缺,如果他当时跟自己说了也不至于这样。   顾瑞进去瞅了一眼,里面俩人更惨,晏二看到他,直接呸了口血水,他像是跟谁打电话,顾瑞立马冲去把手机抢过来,就怕这俩倒打一耙,顺道一人送了一脚。   顾瑞再出来,度清亭下到楼梯那儿。   “这事儿别跟尤烬说。”度清亭扭头狠狠地瞪着他。   顾瑞一哽,他来时已经打过了。   度清亭察觉到了,直接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经过我同意吗,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能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   顾瑞也怒了,嚷回去,“你脑子才有病,你跑去跟晏一晏二打什么,发什么神经,这俩就是蟑螂,看了就恶心,你招惹他们,他们会恶心死你黏着你盯着你。”   “让他们来,见一次打一次。”   顾瑞想再骂,却看到她眼睛红透了,很难过一样,又着急地问:“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给你报仇,给你道歉,成吧。”   度清亭不想把血弄在身上,往顾瑞身上擦了几下,她欲起身,说:“待会你跟尤烬说找到了,我只是先走了……”   外头来人了,话堵在了喉咙管里。   她无声吞咽,尤烬目光落在她身上。   度清亭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脚急促的不知所措,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尤烬。   她紧张的看着门口的人,缓缓地往下蹲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把手往后放,努力藏起来。   尤烬在门口停了几秒,直直的看着她,之后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她走到度清亭面前,说:“手伸出来。”   度清亭慢吞吞的把手伸出去,尤烬蹲下来把她的袖子往上挽,明显有一条血口子,另一条手臂又青又紫。   苏沁溪后面进来,跑得气喘吁吁,刚开口你跑得可真快,看到底下的画面,眉头狠狠地一拧,顾瑞指楼上,“姐,姐,楼上有人,”   苏沁溪走楼梯口,她带着四个人上去,楼上晏一晏二听到声儿,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但是被苏沁溪身后几人一脚踹了   门。   晏一晏二逃无可逃,其中俩人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晏一晏二拖了出来。   尤烬听到动静,她抬头往上看,盯着那两个人,表情无所波澜,眸色却沉沉。   晏一晏二刚刚被打的够喝一壶,现在朋友这俩人彻底怂了,努力站起来,这事儿超过了他们想象,尤烬出现那很多性质就变了。   他俩本就是巴结来巴结去,没什么能力,把尤烬得罪死了就是把尤家得罪死了,尤烬可不是度清亭,不是他们戏弄得起的角色。   俩人凑不出一个脑子,嘴巴翕动的说不出什么话,尤烬说:“我先带她回去,你给晏家打电话,就说这俩人在这里。”   苏沁溪点头,等到尤烬把度清亭弄出去了,苏沁溪蹲下来,她啧了一声儿,说:“你俩也挺够的,联合起来二打一。”   “不是,苏姐,是度清亭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们……”   苏沁溪压了根手指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儿,说:“地儿你们选的,酒你们挑得,你俩男的围一个人……你好意思说她来打你的吗?”   “真的真的,有监控,你看看。”   苏沁溪摇头,“哪儿,我怎么没看到,眼见为实,不要空说无凭,这事儿很难办啊。”   晏一立马去指房间,义愤填膺,“姐,再怎么也不能颠倒黑白,她拿着东西,我俩打不过也……”   苏沁溪套到信息,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把监控砸了。”   她身后那俩人迅速冲进去,该砸的砸,该拔的拔,该删的删,苏沁溪向他们伸出手,“手机给我。”   这俩无声,苏沁溪说:“你该庆幸我们是法制社会,不然把你这地儿烧了。”   “在这里,姐。”顾瑞还没走,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给她。   “不错,乖。”苏沁溪起身,对着顾瑞招手,顾瑞上楼把手机给她。   苏沁溪捻捻手指,那俩立马把手指收起来,保镖直接掐着晏一的脸把手机解锁,她点进微信看信息,再发了一条给晏二的手机,发完给晏一看,“晏二是不是该回一下,现在是谁打谁。”   没了监控已经没什么证据了,现在她还用手机发送了条:【老二,我们一起弄死度清亭,让她身败名裂。】   叮咚。   保镖用晏二手机回了:【老大,二打一,找个没人的地方,砸了监控,带酒瓶子先打手臂再敲脑门。】   晏二先崩,一通乱叫,苏沁溪皱眉,保镖直接捂住他的嘴。   苏沁溪问:“你是老大吧?那你发个话,你是私了,还是公了?”   搞恶都是兄弟俩,现在晏二的嘴被堵住了,晏一脑子挺乱,想着验伤呢,要不公了,但是没证据,私了又会怎么样,他拿不定注意。   “算了,让你们小孩子帮我选挺没意思。”苏沁溪起身说:“成年人就都要。”   顾瑞听得愣愣的,身体打冷颤,这就是苏沁溪,白的真可怕,顾瑞还记着这俩合伙坑他,想再去踩那俩。   苏沁溪瞥他一眼,语气温柔,说:“走了,怪惨的,留口气吧。”   顾瑞赶紧跟上,气息都急了,那俩还没缓过劲,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走,苏沁溪说:“你也不嫌弃脏,刚刚都看到了吧,是他俩打度清亭,度清亭反击的吧。”   “是、是这样……”   “真乖,公的时候当人证哦。”   她下楼,翻着自己的手机,小半天没找到他俩爸的电话,就给晏冰焰切了电话。   “你那俩堂弟跟你亲吗?”   “嗯?”   “有点事儿。”   晏冰焰说:“不怎么亲,平时来往少,就是俩混混,干的都是龌龊事儿,您老找他们做什么。”   “打听打听他们人品怎么样。”   “他俩?变态死了,他俩都一起玩人,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不像你。”   苏沁溪笑,“万一出点事儿,还拿你这个通话做证据呢。”她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的俩人。   “人品低劣啊。你们家族最事业有成的人,你们的亲人都这么评价,啧啧啧……”   她同楼上的说:“先私。”   /   尤烬带着度清亭去医院,手臂的伤口比较深,医生给消了毒,取了碎片,看了后说不用缝针。   上了药给她包扎好,尤烬去买了消淤青的药,尤烬领着她回去,两个人从医院的长廊往电梯那里走,客梯打开,尤烬要进去时,度清亭捏住了她的衣摆。   她没哭,眼泪含在眼睛里反复晕红眼睛,度清亭低着头进去,客梯往下降,到达了一楼,出医院时度清亭张了张嘴,她喉咙哽咽,如同卡了几块碎片。   “尤烬……你跟我说说话吧。”   她低垂着头,很难受,“我怕你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   “没生你的气,只是心疼你,所以说不出话。”   度清亭抬头,夜里的寒风吹过来,干涩的风如尖刀在脸上滑动,眼睛涩的很难受,尤烬说:“你手臂上有伤,我不好牵你的手,我……我先带你回家好吗?”   尤烬没有那么沉稳的声音也在发涩发颤,度清亭把另一只手给她,“带我回家吧尤烬。”   “好。”尤烬重重地一酸。   尤烬的司机开车,她们坐在后座,尤烬看向度清亭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去握棒球棍,掌心红了一条长横,方才用的劲儿太大,手臂一直在颤动,发抖。   尤烬捏着她的手,酝酿着话,问:“怎么突然去打他们,他们哪里惹着你了。”她语气很低,“如果没惹你,你也不会动手,是不是?”   度清亭委屈的劲儿上来了。   她开口就是哽咽,“那些光碟……”   “嗯?”   “只有几张是我的,他们给换了,他们故意换给你,让你丢脸,对不起了……我真该死。”度清亭很自责,“对不起,我当时应该仔细检查。”   尤烬愣了几秒,也让她震惊。   她努力去处理着度清亭的信息,在度清亭抵上自己的肩膀的时候,她轻轻地拍着,她望着前面的漆黑,温声哄:“没事,没事。”   其他话得用力挤,“那时候我检查了一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做,我是想帮你,我想着帮你,你发现了也许会感谢我。”   尤烬轻声哄她,说了很多遍没事不用担心,她心疼地说:“那两巴掌打的很痛吧。”   “是我不应该笑你。”度清亭道歉。   “没事了。”尤烬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真的没事了吗?   当时她发现自己包里多了一些光碟,还是她找不到的经典片,她很惊讶,自然而然   心里发暖,立马想到了度清亭,很感谢她,想着送她些什么礼物。   可是,她不像度清亭那样马虎大意,她每一个都看了,看着看着,这惊喜彻底变味儿。   度清亭挺恨她,挺讨厌她。   这些都是其次。   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度清亭对她的爱意是零,她要打一仗毫无胜算的爱情战役。   糟糕透顶。   曾经的某种“希冀”在振翅的瞬间,被雾和霾打湿了翅膀变成了妄想,一坠再坠,坠的毫无可能性。   她总后悔,如果马虎一点就好了……   车快到家。   度清亭说:“别告诉爸爸妈妈。”   “好。”   她们轻手轻脚的上楼,度清亭脱了所有衣服给尤烬检查,尤烬给她后背擦药,给她贴创口贴。   等度清亭转过身来,她勾着度清亭的鼻梁,“我们的小狼王,怎么受伤了也不说,在医院扭扭捏捏的不脱。”   度清亭另外一只手压在眼睛上,委屈的说:“你以前就不喜欢我打架。我怕你今天不喜欢我打架……”   尤烬嗯了一声儿,“现在也不喜欢。”   她把度清亭手臂拿开,度清亭又急了,眼睛再次憋红了,尤烬疼惜死了,温柔亲她的唇,说:“那是因为你受伤我总觉得我没有把你保护好。”   度清亭眼睛湿湿地看着她,忍着没哭,“是我太笨了,不聪明。”   “不会的。”尤烬说:“都过去了,不怪你,怪别人太坏了。”   她低头亲亲度清亭的眼睛,“你难受,我也难受了,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有没有看出来我是担心你,心疼你?”   度清亭嗯,点点头。   尤烬哄着她,等到她睡了,尤烬去了隔壁书房,她点了根烟,拉了半边的窗帘。   她咬着烟蒂抽,那时明明是有一些天真,总觉得有可能,心生期待,可随着时间消磨,人就像断了魂,一腔热诚的爱意逐渐变冷。   有风来时,乌云只是被吹得漂浮不定。   可更多是稀薄一点的,雨点还没酝酿出来,云瞬间就散了,把整个天变得灰蒙蒙。   她的心就这样阴了整整七   年。   她抽了半支就压灭了烟,她从书房出来,刚开门,尤卿川做着要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尤烬抽过烟的唇干涩的一抿。   尤卿川眉心稍紧,往她身后看,玻璃烟灰缸里还折着半指烟,尤卿川看看她,再看看烟,“她回来了,还没睡?”   尤烬没说话。   尤卿川说:“你妈也正在往回赶。”   尤家合着唇嗯了一声儿。   尤卿川转身出去,路过她们卧室,沉声说:“事儿我听说了,她结婚了,人是活泼了些,但是我倒相信,她不会轻易动手。”   就算她们不说,这事儿还是会到尤卿川的耳朵里,毕竟是欺负到她女媳头上,肯定会有人告诉他,高位者身边全是能透风的墙,欺负度清亭,这是在他脸上抽耳光,是踩他的脸。   他沉声提醒尤烬,“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影响不好。”   尤烬没回话,推开卧室进去了,隔着门道了声儿晚安。   早起,尤烬先醒,她叮嘱阿姨给度清亭做点好吃的,注意忌口。昨天尤烬在公司接了两个电话,阿姨说是度清亭跟顾瑞吵架了,情绪不好,没多久顾瑞也来了电话,说是可能出事儿了,度清亭被晏一晏二下套了。   尤烬先去的公司,在办公室等苏沁溪,苏沁溪来的挺早,她敲了敲门,尤烬起身,手机响了声儿。   张阿姨:【小蜻蜓醒了,我给她熬了粥,她说今天不出门在楼下画画,现在一边吃粥一边画画。就是看着脸色不大好,心情特差劲。】   尤烬给度清亭打了电话,问她伤口好的怎么样,度清亭说:“你早上走的时候都偷偷给我换好药了,这还担心我啊。”   “嗯。”   挂了电话,尤烬和苏沁溪一块出去。   下午两点,天气没回暖,隐隐有下雪的意思。   晏冰焰给尤烬打了个电话,说:“他们爸妈是打来了电话,要什么赔偿尽管提,跪下来赔礼道歉都成,希望别搞太大。”   尤烬说:“我爸也是这么说,不要闹出动静。”   “那就好,生意人讲什么亲情啊,堂兄妹之间都是竞争关系,我就是被他们说的烦,只是传达一下意思,该怎么样怎么样,别太狠。”   尤烬说:“我是那么狠的人吗?”   旁边玩手机的苏沁溪听着抬了一下眸,往前看了一眼,的确,尤烬不是那么狠的人,她是活阎王。   晏冰焰笑着问:“那你在干嘛呢?”   尤烬说:“打球。”   尤烬提着球杆,她挥了挥杆,比好了准头,白色高尔夫飞跃砰地一击命中。   前面跪在地上,被蒙住眼睛,反绑着双手的人倒在地上,痛得直在地上抽抽,另一个吓得直哆嗦,眼睛瞪得比高尔夫还大。   偏他们嘴塞了高尔夫球堵的严严实实,无论疼痛还是惊吓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闲情雅致,一起啊。”   “你玩不起。”! 第101章   这事儿对度清亭冲击挺大,她陷入了很深的自责中,她抓紧时间把画出来,直接放在微博更新。   之前她都是放点随笔图,第一次放漫画,她把“01”打上,评论和阅览量猛涨。   读者在下面嗷嗷叫,问为什么从头到尾没看到color,说她不是曾经的蜻蜓,变狗了。   度清亭直接回复:【因为你色盲。】   私信里特别热闹,度清亭选择性翻到了几个漫画社和公司,看意思是想挖她去签约。   度清亭撑着下颚,随手问了个价,对方要加她微信细说,她让对方说个大概对方说得看看稿子,支支吾吾就是不给价。   先前千秋静同她说了,如果不缺钱,想好好画,有自由度,就自己做个工作室,公司坑太多了。   度清亭退出微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发呆,阿姨给她送煮好的麦片茶,说:“还给你炖着燕窝呢,待会你喝一点养养身体。”   “尤烬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吃晚饭吗?”   “今天回来吃。”   度清亭嗯了一声,趴在桌子上,阿姨去给她拿了烤炉和毛毯,不知看了多久,天空飘起了雪花,视线变白,一片一片,落地就融化。   她想了很多事儿,问:“阿姨,我是不是……”过往的一幕一幕闪过,“是不是……”   阿姨听着声儿知道她想说什么,“怎么会呢,我一直觉得你和小烬天生的一对儿。”   “可是……”度清亭额头抵在桌上,“可是……我真的太蠢了。”突然来的鼻酸袭击了她。   阿姨过去安慰她,同她说了很多。   度清亭极少说承诺,除了婚礼上说的婚礼誓词,她都是慎之又慎,总怕自己做不到做不好。   度清亭没让她看自己的表情,哽咽地说:“我以后要对她很好很好。”   “嗯,好,那就好了。”阿姨安慰着她,同她轻声说着,“的确,小烬过去一直工作,她不说,我能看出来她心里有你,你说要回来那一个月,她偷偷买了很大一捧花。站在楼上看你家的方向,就像月亮。”   度清亭说:“她就是我的月亮。”   她反思了很久,晏一晏二搞出的事   儿,那么羞辱尤烬,尤烬应该讨厌她的,可她还是对她很好,还是很喜欢她,这期间她得忍着多少难受啊。   如今的她温柔有耐心,这七年用尽所有时间先把自己驯服了,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好的月亮。   下午四点,尤烬停杆,收到一条信息:【老婆,我爱你。】   尤烬收了杆,跟苏沁溪说:“回了。”   苏沁溪搓了搓手,她玩了会儿游戏,手指冻得冰凉,“玩够了?”   “心情变好了。”   后面两只如断臂蜘蛛在地上乱爬,另外俩人捏着他们的腿直接拖走,白色地板被弄脏。   出球场,漫天雪花飞,天地之间又要染上一片白。   回家,尤卿川和柳苏玫都在,柳苏玫下了飞机狂往家里赶,急匆匆看度清亭的手,问有没有事,要看她的检查报告。   尤烬把昨天检查单子拿出来给她看,柳苏玫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又去叮嘱度清亭,叮嘱完让阿姨注意她的饮食。   瞥一眼度清亭,她窝在沙发里眼睛亮汪汪的笑。   不管是为了她的手,还是其他,度清亭都很感动,认认真真谢了柳苏玫,晚上她们一家人还开了会。   度清亭修养这段时间,黎珠珠同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死没死,虽然听着是骂,里头的关心没少。   度清亭倒挺纳闷,这事儿应该就那天几个人知道,怎么传这么快。   她问:“晏一晏二那傻逼到处讲的?还是顾瑞?”   黎珠珠心说,你是真不知道吗?   你老婆出面,你觉得这事儿小得了吗?   度清亭想的挺简单,她先动手的,这事儿不管怎么算,她的责任都逃不掉,尤烬比较理智,应该会用很妥帖的事处理。   面上是双方和谈,但是晏一晏二以后最好别让她碰到,不然,她就往死里打,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黎珠珠不好多说什么,无力地道:“顾瑞想见你,让我约你,他要给你道歉。”   “不见,我见他个腿,傻缺一个。”度清亭还是来气,没办法理解顾瑞的蠢,想想都觉得难受。顾瑞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黎珠珠说:“行了吧,该和好就和好,你俩半斤八两。”   黎珠珠给了她个台阶下,度清亭骂了一会儿,没再坚持,说:“等我有时间,你安排吧,这是最后一次,他再这样,我真是……他去死算了。”   黎珠珠:“今天晚上,我下班有空,下次别再来烦我!”   晚上有时间,中午尤家要来客人,商业上的,度清亭打算回家一趟。   临近中午,苏沁溪先过来,她还带了点礼物过来,说是探病。   她一来杜宾就围着她转,苏沁溪逗了会儿,杜宾一直咬她裤腿。   苏沁溪扔了几次飞盘,杜宾都飞速的跑过去把飞盘捡过来,苏沁溪玩的有些累了,杜宾精力实在旺盛。   苏沁溪站起来,杜宾咬着她的裤腿,她无语地笑:“先前让你跟着我,我养你,你又不跟,现在又咬着我,想干嘛呢。”   她被这杜宾闹腾的有点烦,杜宾也是看她没有那么严肃脾气好,每次闹腾着她,要跟她玩,苏沁溪把它往前推,它又黏过来,反复很多次,苏沁溪忍无可忍的对着楼上喊,“尤烬,赶紧下来管管你家狗。”   说着,偏厅那传来了声音,度清亭往这边喊,说:“我怎么了,我哪里招惹到你了?”   “?”   苏沁溪茫然,看看杜宾,再回想刚刚度清亭的话,没忍住爆笑了,她说:“信不信我找你妈。”   “我服了你了。”度清亭骂骂咧咧,走出来跟她理论,“对病人你这个态度?”   尤烬正好从二楼书房出来,就看到苏沁溪歪在沙发上笑,苏沁溪笑的肚子痛,指着傻眼的度清亭,“你家狗太有意思,哈哈哈哈,我又不是喊她。”   度清亭实在忍不住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苏沁溪又指着在自己跟前的杜宾,说:“看着没,我说的是这个狗啊。”   “你当我傻啊,你刚刚明明是在笑我。”   “随你怎么想,但是我真的要笑死了。”   “走了,我出门了。”度清亭红着脸跑出去。   度清亭出去没多久,阿姨就说来客人了。   尤烬眉微微抬,说:“你先去做饭,先招待沁溪,之后再看要不要开这个门。”   “成。”阿姨嘴上没问,心里有谱了,这绝对是欺负度清亭,把她打伤的那一家人,下楼她喊了声儿小   蝴蝶,让蝴蝶去门口守着,“那是欺负你小妈妈的人。”   小蝴蝶咻地一下跑去门口,对着大门一通咆哮。   中午吃饭,尤卿川和柳苏玫都在家里。   尤烬同尤卿川说:“我给蜻蜓爸爸发信息了,让他待会过来。”   “先别跟度清亭她妈说。”   “这个自然。”尤烬点头。   饭后,沙发上坐仨人,外头来的是晏一晏二的父母,他们现在是来要人。   他们先开口,跟尤烬说:“是不是有误会,你让我们见一见他,好歹给他留一条命。”   “见他?”苏沁溪说:“你的意思是尤烬把人扣了,你们这没搞清楚吧,尤烬那天救出度清亭,带着度清亭去急救室了。你们儿子丢了,报警啊,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人贩子。”   尤卿川抬眸看向他们,眸子狠冷,阿姨来送茶,他抬手,连茶都没让送,说:“我还在旁边,就想下套是不是太不把我当人了?”   对面俩人握紧了手,“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想谈谈这个事儿怎么解决。”   他们自然是想好好谈,奈何四个人气势太强,俩人插不上一句话,死死梗在哪儿。   恨肯定是恨,偏只能牙咬碎了硬吞。   本身他们也找了同尤卿川关系好的人来中和,当个和事佬,偏别人一听是和尤家刚进门的女婿有冲突,谁也不敢过来了。   关系再好,总不能他们也一巴掌打过去,去干得罪人的事儿。   尤烬从茶几下拿了不少碟片出来,扔给他们,“这是你儿子的碟片,你们回去可以观赏观赏。”   柳苏玫脸色很差,这事和她直接相关,那会她多想让女儿跟自己走艺术,居然有人搞这种事。   “他们换了我的碟片,我妻子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他们关起门来就对我妻子下重手。今天你们上来就倒打一耙,我们尤家是要倒了吗,我尤烬就这样被你们践踏。”   晏家哪里知道这事儿,夫妻俩茫然,只知道是自己儿子被度清亭打了,这是第二天了,人还扣在尤烬这边。   尤烬盯着她们,“你知道这些改变了多少东西吗?”   他们吞着气,没敢说话。   要是   尤烬走艺术,这商圈就不会被她们尤家撑起了大半边天。   旁边的尤卿川没说话,斯文儒雅的人对女儿的做法没有制止,冷冷的斜睨着他们。   晏家要开口,苏沁溪手搭在尤烬肩膀,说:“哎,他们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做为父母也不是时刻了解儿子。”   晏家父母顺台阶而下说:“对对对,我们是不知道,知道肯定会管教……”   苏沁溪说:“但是话说回来,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要么父母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这儿子活着也没意义,是吧?”   她笑了笑,对面牙都快咬碎了。   “给你们个建议,别找儿子,赶紧接各自的私生子回家,不然养两个‘废物’……啧。”   言外之意,已经废了。   等在外面的晏冰焰合了合眸,她被一起拉来的,她没进去,心里怪那对双胞胎,搞事就搞事,你来搞尤烬的老婆。   这么久没出来,多半是没说通,尤烬和苏沁溪这俩人向来不让自己吃亏,如果真吃亏,那也再是把肚子清空,好一口吞个饱。   这是开年大礼,要给她们喂个饱。   晏冰焰手拍在方向盘上,把车往后倒,然后离开尤家门口,她是不想惹出一身腥。   可是不惹,她二伯一倒,她也带着掉层皮,亲戚不轻易联系,一联系就是害人。   路过度清亭家门口,在门口给能听到度清亭的声音,她把车窗往下降,心里生出一些羡慕,越羡慕越清楚她和尤烬不适合。   谁不喜欢一个能为自己冲动的人。   如果她被换碟片,是绝对不会冲动。   度文博也去了尤家,他进来就动手,晏家俩人没敢动,一直看尤家脸色,尤家没制止,度文博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晏家两人没死撑,双方打了起来,晏家一动手那情况又变了,今天算什么说和呢。   俩儿子打人家新婚女婿,现在又上门打人亲家,上梁不正下梁歪,骨子里烂透了。   尤家大门关上,晏家两人挨了打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入局了,晏家要有大浩劫。   度清亭去赴约,家里司机送她过去,顾瑞坐在窗户边对她可劲挥手,她上楼梯,这货还出来接她,度清亭对他爱搭   不理的。   度清亭看他心烦,往椅子上坐,白了他一眼。   “你好点没?”桌上大鱼大肉已经点好了,顾瑞问,“想吃什么,我请客,你随便加。”   “你还管我死活,趁我病要我命,砍死我算了。”   对面黎珠珠踹了她一脚,度清亭坐直身体,顾瑞跟她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顾瑞点头,对她很是愧疚,“我问了苏姐,她一说我就明白了,对不起,我有罪。”   “她懂什么。”度清亭呼着气,郁闷劲又上来了。   黎珠珠挺好奇的,倒不是对她和尤烬的事儿,是关心以后商圈的变动,她问顾瑞:“她还跟你说什么了不。”   “没有,就管我要了之前搞餐饮的合同,还说要帮我打官司,说晏一晏二之前是做假账,搞偷税漏税。”   “单是搞这个晏家也没法倒啊。”黎珠珠咬咬唇,多半只是开刀预热,让外界知道她的态度,先吞晏一晏二给其他人看,然后吃了晏家,她说:“我怎么没听楚言禾说要打官司呢。”   顾瑞听到楚言禾抬了抬耳朵,说:“不是一个Team吧?可能找别人了,也可能是不能透露的机密。”   度清亭听得云里雾里,就知道她嘴巴在咕哝,说:“指不定找你的铁铁。”   一说到铁铁,顾瑞表情很复杂。   度清亭语气也软几分,“你要是不喜欢铁铁,排斥他性别,我就问问我朋友,有没有人能接受一无是处没有工作的富二代,有人接受图钱不图爱的傻叉,我推荐给你。”   顾瑞气死,“我现在有工作!我现在在我爸那边干活!”   “什么时候的事?”说着说着,度清亭回过神了,“你不会是在主公司管零食什么的后勤吧?”   “……对。”   顾瑞说:“总是个班可以上。”   “艹,难怪你这个傻缺天天寄黑历史,我一定找尤烬开了你,我草。”度清亭狂骂他,拿起筷子砸他。   顾瑞也反过来骂她,两个昔日好友和好二秒,又险些打起来。   黎珠珠用力拍桌子,“能不能消停会儿!”   度清亭努力压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冷   哼,“妈的,我服了,你说呢……我不过是给你介绍了个男人。”   “什么叫不过,他妈的,你知道我多可怜吗,我们都睡了我都被榨干了,他立马找了下一任!现在我被甩了!一切都拜你所赐!”   所以,真让黎珠珠说准了。   服了。   黎珠珠上辈子是巫女吧。   她怎么说什么是什么?   度清亭哽住看旁边跟入定一样的黎珠珠,黎珠珠按按眉心,问顾瑞:“苏沁溪还跟你说什么没?”   “就说,免费帮我打官司,之后店拿到手,我跟小度五五分账,一人一半,算道歉。”顾瑞说。   “那可以。”有钱来,度清亭不推辞,算是给她的补偿,她也皱皱眉,晏一晏二难道……   黎珠珠又问了几个问题,顾瑞都是一问二不知。   度清亭提点了顾瑞两句,“对了,要是他们找王铁打官司,你就去追妻火葬场,磕头认错,让他爱你。”   “他好像有对象了。”顾瑞更难受了。   度清亭惊讶,“不是你在扭捏吗?”   “没有,我当时很纠结,第二天一直等他电话,没等到,就看到他官宣了其他人。”顾瑞要哭了。   度清亭突然有点愧疚他,主动给他倒了一杯红枣牛奶,“喝点,喝醉就好了。”   她实在纳闷,还以为王铁会很伤心。   黎珠珠忍不住了,说:“你要是喜欢就去追,磨磨蹭蹭算什么,人家可是大律师,金牌律师,一个案子一百万,跟你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人家找下一个很正常吧。当初给你免费打官司,又给你女装的,可见人家是真心诚意的,就你死别扭,指不定人家觉得你一个死直男,晦气死了,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回来,事后他跟别人在一起,活你的该。”   黎珠珠说:“是你们蠢,这些事你都看不透,稍微动动脑子好吗。”   度清亭听着她骂,没反嘴。   她想自己当初真的没说错,黎珠珠藏拙了,黎珠珠做自己的事,发光发热,回到自己的轨迹,没有因为她停留。   她笑了笑,挺好。   恰好这笑让黎珠珠捕捉到了,心里骂了她几句下贱,不喜欢还勾引什么,她为什么会喜欢度清   亭这种不动脑子的笨蛋。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就去下跪。”顾瑞说。   度清亭有点想去看,看这个大傻个下跪,她能乐一年。   她刚想说自己也去,手机响了。   尤烬:【在哪儿?】   查岗信息,度清亭回:【跟黎珠珠她们吃饭,晚点。】   她正打着“去看顾瑞下跪”,尤烬:【回家。】   尤烬:【老婆冷冷。】   度清亭立马站起来,说:“我回趟家,有急事。”   黎珠珠也得回公司,要是晏家出事儿,得处理掉之前的合作,把手中的股票抛掉。   顾瑞看看这俩人,抓起桌子上的钥匙也走了。   尤烬和苏沁溪刚到公司门口,就看到西尔贝,苏沁溪都有点羡慕一直叹气。   度清亭从后座下来,穿着黑色羽绒服,腰间挎着个包,看到尤烬立马往她们这边走。   苏沁溪压着声音问:“怎么了,还是不敢让她见到你的狠劲。”   尤烬刚“嗯”,到嘴边话变了,她说:“算是互相尊重吧。”   “嗯?”苏沁溪不解。   尤烬说:“她工作我没有过问,我这边,她也不会多问。”   苏沁溪呼着气,她手插在兜里,她轻轻地撞了一下尤烬的肩膀,“挺有意思的。”   “什么挺有意思?”   “养只狗。”   其实尤烬一点也不冷,就是逗她。   度清亭跑过来,活像只小狗,到她跟前把包打开,背包里塞着保温杯和一件毛衣。   “姜茶,喝了就不冷。”度清亭说,“我回去了一趟,阿姨说不在,我就来这里找你了。我自己做的。”   尤烬不爱吃姜,怕辜负她的好意就喝了,但是今天度清亭做的这个,她觉得挺好喝的。   姜味不重,符合她的口味。   她喝了一口,度清亭把里面的毛衣拿出来,尤烬问:“现在换吗?”   度清亭说:“上车不冷搭在腿上。”   “乖。”尤烬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她腰间的新包,“你这样用了啊。”   “反正,我很少背包,现在可以显摆。”   度清亭问:“你们今天不是在家里啊,怎么又去公司了?”   尤烬说:“谈的心烦,去打了会儿球。”   苏沁溪惊讶地看向她,这就这样直接说了。   “什么球?”   “高尔夫。”尤烬说:“天冷,活动活动筋骨。”   尤烬拉开车门让度清亭先上去,上车,她把黑色毛衣抖开准备搭在地上,里面就掉出一支玫瑰花,她轻轻勾唇。   每次度清亭来接她都会给她送花。   尤烬每次看都会很惊喜。   到家,尤卿川和柳苏玫不在家。   尤烬去楼上把药拿下来,度清亭把袖子挽起来,露出自己的手臂,尤烬把药涂抹上去,眉心拧着,度清亭把手指放在她眉心,轻轻地揉了两下,问:“最近一直打球吗?”   “嗯,天冷,最近常打。”   “下次我跟你一起。”   尤烬说:“小狗不适合玩这个,带你玩别的,带你打台球吧,斯诺克也不错。”   “好。”度清亭温声说,“在痂了,都快好了。”   尤烬闷闷地嗯了一声儿。   度清亭听出来了她很难过,她没去问晏一晏二的后续,很相信尤烬比自己理智,她应该有更妥帖的方式。   “消淤青的药是不是在一楼。”   “二楼。”度清亭起身去楼上拿,尤烬等着她下来,看了一会儿雪,雪花正在往下飘,纤细柔嫩的叶片轻轻地托着白色的一团。   再转过来微微愣住。   度清亭戴着毛茸茸的黑狼耳朵,双膝跪在地上,西装裤中间是一条尾巴。   度清亭喊着她,“主人。”   她望着她的眼睛,挂着伤的手臂还去勾自己的衣领撩拨她,衣领一下是一块明显的淤青。   显然一只负伤的小狗,博可怜求保护。   “受伤了还敢勾引我,是彻底想臣服了?”尤烬问。   度清亭脸颊微微热,她是觉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二而竭,不能放弃,受伤的她更诱人啊,这不得把尤烬迷死。   跪着太像是她在犯错,度清亭蹲在她面前,身上散发着药味儿,仰着头看她,说:“我们两个谈谈。”   尤烬无声,她继续说:“我觉得,有些事儿不能隐瞒,我们不能介意提起那几年,如果,我们都选择不提那件事,有心结就梗在那里,变成陈年旧伤,要好久才解除误会,是不是?”   尤烬思索片刻,她点头,度清亭松了口气,望着她一笑,说:“……老婆……主人,之后应该没有什么误会了。”   度清亭把上衣扣子解开,转身,露出自己的后背,尤烬看着她腰下的大尾巴,以及头上的耳朵,最后定格在她的背脊上,绷紧的两边是青色的一片。   手指好想摸,她咬牙,再问:“你真不怕我爸妈回来?”   受伤的小狼蹲在地上,尾巴迎面对着窗户上的雪下弯,她说:“那你快点给我上药啊。”   尤烬眉微微跳。   “度清亭,你是真的敢啊。”   “那你敢吗?”度清亭说:“我受伤了。”   度清亭后脑勺被用力一扣,腿没蹲住,笔直地朝着雪跪了下来,尤烬的手扣在她后背上,掌心一片冰凉,她全身绷紧,呼吸沉重。! 第102章   地上铺了毛毯,她跪得笔直。   药膏从身上的淤青扫过,药膏比较清凉,度清亭缩着手臂,皮肤贴着她的背脊,轻轻吸了口气,跪都跪不住了,“老婆……”   “有点痒。”   尤烬当没听到,睫毛垂着,她动作比较慢,画画似的慢慢描着她的背,那淤青像极了刺青。   度清亭试图往后看,尾巴倾斜的挡住尤烬了视线,尤烬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尾巴,她用力捏,明明不是身体一部分,度清亭却痛得那么清晰,小腹跟着收紧。   “真的有点痒。”度清亭吞着气。   尤烬手指用力把尾巴一折,度清亭嘶了两儿L,尤烬问:“皮痒了吗,要抽两下吗?”   度清亭说:“你不舍得打我。”   尤烬被她拿捏着,曲着手指,对着她的背脊狠狠地一弹手指,什么叫需要找素材,她这个素材未免太多太涩,分明是勾引她。   度清亭无声咬紧嘴唇,“有点痛。”   尤烬再次弹她,手劲不减。   在度清亭转过来,尤烬捏着她的下颚,说:“所以呢,我的小狗究竟是画什么题材的?”   度清亭答非所问,“你要是忍不住,我可以给你亲一下?”   尤烬无声,她主动把嘴唇压上去亲吻尤烬,转过身跪在她的双膝间,咬着她的嘴唇,挑逗她的薄唇,手搭在尤烬脸颊吻,分开一些,尤烬看到她的耳朵,伸手去捏了捏,又缓缓的松开,气息逐渐热起来。   两个人抵着额头,尤烬薄唇翕动,度清亭碰上去给她咬,待尤烬再回吻过去,耳朵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尤烬眉心紧皱。   她合着眸子,“度清亭……”   “嗯,衣服。”度清亭撑着手臂起来,尤烬手指压在她肩膀上,“你信不信……”   度清亭笑,“你也会跟着丢脸啊。”   她今天得意的过头,头顶的耳朵竖着,拖着她长长的大尾巴,就是狡猾的大尾巴狼。   很快,俩人听到了狗叫声,小蝴蝶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然后,发现家里有个变异同类,惊吓过度后对着她一通咆哮。   度清亭手迅速扣扣子,小蝴蝶跳起来咬她的尾巴,度清   亭抄起羽绒服穿上,她喊:“老婆,狗。”   尤烬本来不想管她,奈何小蝴蝶一口下去往下拽,快把她的西装裤扯下来,黑色内裤都露出了边儿L,细腰上一节是刚结的新痂。   这小狼,挺性感的。   尤烬拍拍手掌,“到妈妈这里来。”   小蝴蝶又叫了两下,尤烬说:“妈妈抱。”   小蝴蝶这才跑她身边来,外头还在下雪,阿姨给小蝴蝶穿了护爪鞋,尤烬扯了它的鞋带,再瞥向度清亭。度清亭把耳朵摘下来塞兜里,大尾巴从后面塞进羽绒服。   尤烬闭上眼睛,她往院外看,“所以,你不是把我爸妈支走了。”   “嗯啊,不然?”度清亭把羽绒服拉链再往上提,“我回来他们都不在家,阿姨说他们出去了,晚上吃饭的点才回来,阿姨去我家里唠嗑,我就稍微准备了一下。聪明吧?”   有点聪明但是不多。   外面人快进来了,尤烬说:“快去楼上把衣服换了吧。”   度清亭应了声好,朝楼梯那儿L跑了两步,突然又折了回来,这样上去太不撩人了,完全可以趁着自己病,要尤烬的命,她得抓紧时间赶紧可劲的撩。   她再跑到尤烬身边,尤烬愣住,瞧她,因为尤卿川进来了,她不好直问,就用眼神看过去。   意思:我不上去了。   尤烬皱眉。   度清亭说:“直接跑上去太不礼貌,我等他们回来。”   这话就是扯淡,都住这么久了,天天在这边吃喝,她也没什么礼义廉耻可言,怎么还会在乎这个?   尤卿川刚好进来,看到她们眉来眼去的。   他瞧度清亭,又想不出个所以然,问:“她在搞什么?”   尤烬摇头。   晚上一家人一起用餐,因着天气冷,加上火锅分开吃太容易变凉,味道不好。   这次是一家人吃一锅,用公筷。   阿姨先给度清亭盛了汤,再加了点辣椒进大锅,问柳苏玫:“夫人,现在吃燕窝还是晚些。”   “晚些,容易串味儿L。”   度清亭是重口味儿L,她身上有伤,不能吃太刺激,鱼肉吃着没滋味,她就可劲的喝鱼汤,喝的身上冒汗,家里本   来就有暖气,她身上羽绒服不能脱,硬忍。   尤卿川和柳苏玫轻声说着话,尤烬坐在度清亭旁边,度清亭长腿分开,故意去挨尤烬的腿,再用自己的鞋去抵尤烬的鞋尖。   尤烬一直忍着她,没有回应她。   尤卿川和柳苏玫在聊天。   尤卿川无声吃了会儿L菜,说:“度清亭虽然瞎,眼光还是不错。”   晏冰焰帮不帮自家人,尤卿川都觉得她不合适尤烬了,帮,就是和尤家作对,不帮,就是她重利不重情。   柳苏玫说了一句,“你是开始觉得度清亭顺眼,把她当自己家人了,所以,对欺负自家人的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尤卿川没否认,“的确。”   柳苏玫说:“明天我再带她去医院复查,她的手不能出问题,她是个天赋型选手,以前被忽略耽误了,现在绝对不能出事儿L。”   “嗯。”尤卿川表示同意,问对面:“你们有什么看法,有时间吗。”   度清亭在偷笑,笑完才反应过来问她话,“嗯?啊?”   说什么呢?   尤烬没说话,似乎也没打算帮她解围,尤卿川微微皱着眉,度清亭要冒汗了,好像被看透了,尤卿川应该不会看椅子底下吧。   度清亭认真地说:“我觉得爸妈说的都对。”   尤卿川呼着气,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鱼肉,今天阿姨还给他做了一份甜酒,他尝着说:“要不,顺便把脑子也一起看看,怎么说话感觉怪怪的……”   尤烬用力抿着嘴唇,把面上的笑全部压了下去,说:“我觉得爸说的有道理,我们家小蜻蜓好像脑子是有一点点问题。”   度清亭的脚靠过去,欺软怕硬,她桌下狠狠地踩了尤烬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尤烬被嘴里的汤呛到,抵着唇咳嗽。   柳苏玫看向她们,只是笑,食不语。   吃饭完,度清亭跟着喝了一点点甜酒,身体一阵阵发热,尤烬把最近几天的进展汇报给尤卿川,她听不太懂就多喝了两口。   度清亭身上热得厉害,羽绒服拉的太严实了,她说:“那爸妈我上楼了。”   “嗯。”   度清亭说:“尤烬你忙完过来。”   尤卿   川听不下去了,刚要张嘴,度清亭直接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下来,转过身一条大尾巴就进入了他的视线,很大一条尾巴在他眼前晃。   晃得尤卿川瞪大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不然度清亭怎么无端长了尾巴,她去看旁边两人,旁边两人都是同样瞪大眼睛,收拾桌子的阿姨嘴巴都张大了。   这、这是……大灰狼?   突然变异了?   尤烬抿了抿唇,后悔当时没塞她去楼上把衣服换下来,这该怎么解释呢。   度清亭毫无察觉自己塞衣服里的大尾巴露出来了,甚至已经忘记这茬了,她手插在兜里,走路也不老实,一会蹦一会跳。   她屁股上一条大尾巴晃啊晃,她有时候弯腰,西裤缝里钻出来的大尾巴翘得老高。   尤卿川别开视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同尤烬说:“有时候在家里你们适当做个人。”   尤烬微微低着头,要笑不笑的,“知道了父亲。”   柳苏玫仰着头看上楼的度清亭,脑子甚至再想,度清亭这是在向她们表演什么绝活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绝了。   她也训,“不要太返祖。”   大尾巴晃悠悠着,毛茸茸的,度清亭双手插兜,压根没想到自己屁股上有个什么东西,她扭头也没有看到大家瞅自己,好像在训尤烬,尤烬还挺抬不起头,她帮着妻子解围。   她说:“爸妈,晚安,尤烬谈完早点睡。”   尤烬咬着唇,“不会这么早睡觉:”   “噢,我也是画会儿L画。”   尤烬提醒她,“你画板在哪儿L?”   “楼上啊。”   那你快上楼。   度清亭对着尤烬眨了下眼睛,暗示她:别操之过急。   尤烬更抬不起头了,低声说:“爸妈多体谅一下吧,自从上次的事后,她比较……”   说着她听到关门砰地一声,但是声音沉闷还伴随着一声“啊”,明显门是没关上,尤烬再去看,就看到一截尾巴卡在门缝里。   度清亭声音很低的传出来,“靠,夹住我尾巴了。”   然后,度清亭站在门里,一点点把尾巴往回拉,底下四个人齐齐看着楼上,也看着尾   巴一点点消失,门被度清亭用肩膀压上。   阿姨再次被惊到,嘴巴终于合上。   尤烬本是站着,后面手撑着沙发靠,她侧过身,“爸……”   尤卿川捏了捏鼻尖,“如果可以还是别这么叫,我有点受不起。楼上那可是一只狼。”   这个尾巴是夹在内裤上的,度清亭把门关严实了,捏了两下,赶紧去脱自己的西装裤,大尾巴扯了几下都取不下来,简直疯了……   她简单回忆了一下,刚刚是发现了吧?   应该没有吧。   楼下几人讲得很起劲,根本分不出神注意她,她在床上趴着,反复的想了一会儿L,又把耳朵掏出来扔了。   尤烬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度清亭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白皙臀上全是红印儿L。   她走过去,一脚踩在上面,度清亭扭头就看到她的下颚,面色温怒,度清亭问:“这么快。”   甜酒度数不高,人倒是醉得不轻。   “去把裤子穿上。”尤烬没忍住又在她的屁股上踩了一脚,脚趾用力去夹她,度清亭翻身,本想问问她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一个不小心直接翻了过去摔了一个面朝上,尤烬这次是真想踩她了。   度清亭重新去把内裤穿上,坐在她腿上先含住她的嘴唇,勾她的手指。   她把尤烬压下去,她趴在尤烬身上亲她,她很用力的亲,尤烬手搭在她臀上,狠狠地掐她的尾巴,亲的嘴痛,度清亭微微分开说,“不行了。”   尤烬吞着气,巴掌落在她臀上用力的拍,打痛了她,就像她以前不会亲吻那样,“别浪了,好好养伤,行吗?”   度清亭说:“那你说想亲我。”   尤烬照着她的话应,说:“很想亲你。”   度清亭:“对我欲不能罢?”   尤烬:“对你欲不能罢。”   度清亭说:“叫姐姐。”   尤烬:“……度清亭。”   度清亭的手往下放,她笑着在尤烬耳边说:“呀,尤烬妹妹跟那天一样啊,哭得好可怜。”   尤烬手狠狠地一拧,连尾带臀一起抓,狠狠含住她的嘴唇,又狠狠嚼她的唇。   手上的张力全陷进了她的肉里。   度清亭分开唇,两个人的唇湿湿的,细线的黏在一起,度清亭望着她,“老婆,我给你亲亲……”   她身体往下滑,到点才停下,太美味了,喜欢这样掌控尤烬,让尤烬失//控哀求她。尤烬微微抬起头,就看到她兴奋摇晃的尾巴和竖起来的耳朵。这个狼太狡猾太可恶,她好想脚踹开她。   度清亭掐着她的腿,在上面咬出个牙印,她狠狠的压她的腿,眼睛里是得逞的肆意,她故意舔向唇角,今夜的月亮过度皎洁都不如她眼里的光明亮。   夜里,尤烬难眠,辗转反侧,看看趴在枕头上睡熟的某人,酒意上来,她脸颊上是明显的酡红,手指贴上去感受,滚烫的。   尤烬把被子往下拉,本想报复她,又看向她的手臂,伤口有轻微撕裂,她去拿了药过来给她涂抹。   度清亭痛得皱眉,她眉眼没睁开就含糊地喊,“尤烬,痛,给我吹吹。”   尤烬心软如水,脑子全是她以前小时候的模样,破一点小口子就抬起手臂跑来找她,“尤烬尤烬,你看我出血了,你要给我吹吹。”   尤烬低头轻轻给她吹,摸摸她的头把她哄完,然后起身去隔壁书房睡觉,度清亭撩人、诱惑人根本没度,把人往死沟里面拽。   之后几天更是,洗澡喊她,让尤烬里里外外给自己洗,涂了沐浴露抱着她。   各种用画画借口撩她,吃她,欣赏她难忍的表情。尝到甜头,越勾越上瘾。   尤烬戳穿她,她更得意的挑眉,说:“是,所以呢,难怪当初你老勾我。”   尤烬一连几天忍,忍不住换房间睡,特想弄她。   一大早上,雪停了,度清亭起来去跑步,围着院子转圈,   尤烬看了会儿L文件,合着眸子,文件轻轻嗑着头,实在不想看到她。   楼下,柳苏玫站在偏厅。   她不怎么动度清亭的东西,度清亭出去跑步也没有关门,平板并没有收回去,风雪一直往里灌,柳苏玫过去帮她收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   屏幕上交缠的两个身影。   柳苏玫不可置信,又看到那个大灰狼压在另一个身上,屁股撅的老高,底下的人被用力压着,手指用力地提着对方的腿。   她惊讶的想去关掉,   不小心看到又下角的相册,全是乱七八糟的姿势图,各种交缠结合,毫不避讳。   正好尤烬下楼,柳苏玫把度清亭的平板换了个方向,瞥见尤烬精神不佳,直接说:“虽然这是你们自由,但是也得收敛,也不能什么都来。”   “嗯?”尤烬本来就没睡好,被一早去跑步的那只野狼熬得犯困,“什么收敛。”   柳苏玫叹气,“你们心里清楚。”   再看看尤烬疲惫的样子,“注意身体。”   尤烬不理解心中闷,上桌用今天的早餐,尤烬喝到味道很怪异的汤,她放下汤碗让阿姨过来说下次别做了,她不爱喝。   阿姨说:“夫人让熬的。”   尤烬震惊。   陈慧茹天天说度清亭瘦瘦歪歪的,身体不行,驾驭不住老婆,要给她补补,但是没想到先被补的居然是她。   柳苏玫嗯了一声,“你就是忌口太多,有些东西不吃,导致状态不好,你这样去公司,别人看你脸色就知道你多么……虽然是婚后,但是也要提高身体素质。”   柳苏玫说是很拗口,她也没想到最后补气血的这事会落到自己家,尤烬被度清亭闹腾一下居然这么这么虚,度清亭每天精神备足,上窜下跳,活泼的不成样子。   尤烬说:“我只是睡眠不足。”   “这种事不就是睡眠不足吗?”柳苏玫说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她捏了捏眉心,沉重地说:“言尽如此,喝完,自己多注意,我不好一直提点你。”   尤烬捏着勺子荡了荡,实在喝不下了,等柳苏玫走了喊阿姨,“重新给我做一碗汤,这碗……还有吗?”   “一碗就够了。”阿姨提醒。   尤烬深吸口气,“这碗倒了,剩下的全拿去给度清亭喝,让她多喝点,好好补补。”   度清亭回来就有汤喝,她喝了几天清淡的,端着碗喝得津津有味儿L,“怪好喝的,什么汤啊,再来一碗。”   画画的时候也在喝着暖暖身体,度清亭听阿姨说是尤烬给她的,兴奋地想着,“我已经把老婆迷成了智障,还给我熬汤。”   柳苏玫换好衣服出来,看着度清亭旁边的几个空碗惊呆了,问阿姨:“这,她这……”   阿姨安慰她,“命中注定   的,命中注定的……不强求。”   度清亭画了一上午,柳苏玫神情复杂在客厅看了她一上午,等她画完带着她去预约的朋友医生那里复查。   度清亭很听话很配合,柳苏玫带她去检查她就去,就是有点不理解,“怎么还照脑ct啊。”   柳苏玫认真看她,“让你爸放心。”   “哦,爸爸还挺关心我。”   度清亭伤口恢复的很好,脑子也没问题,一切都挺好,柳苏玫却忧心忡忡,把结果拍了一张给尤烬。   度清亭彻底好了才回家,先前怕她妈发现担心,她妹现在放假也回来了,一直没出去玩在家里学习,听着她的声音才过来说话。   度暖芷现在的确有点变了,以前就一个甜妹儿L,现在规规矩矩的,穿着黑色大衣,鼻梁上戴着防近视眼镜,她下楼坐在度清亭身边,伸手扯扯她的衣服,问:“姐,你前段时间出去玩,你有没有和伊芙琳见面。”   “没有。”   “那她最近怎么样?”度暖芷眼底失落一闪而过,话又转了一下,“HSK过了吗?”   “过了,前几天给我报喜呢。”   “哦。”度暖芷应了声儿L,显然她没收到信息,她坐在沙发上,度清亭本来想打回游戏,发现家里游戏全都收起来了。   她看向度暖芷,本来想说伊芙琳可能会给你红包,又想起伊芙琳在邮件上提到她们公司来了几个东方美女,两个人非常来电,她多半是要陷入爱情的洪流里了,度清亭说:“好好学习吧,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度暖芷从沙发上拿了本英文小说,一遍翻一边说:“你和尤烬姐不也是不切实际的吗?”   度清亭被她呛了一下,“我们可不一样,毕竟,我们是双向暗恋,你这个太难了。”   “很难吗,有多难,你说是年龄吗,年龄不过她25,我19,不过是6岁而已……身高吗,她是180,我也170了啊,只有10cm之差啊,为什么总觉得我不可能,凭什么啊。”度暖芷情绪失控,眼睛红红,一直抓着小说,度清亭看到扉页写的是:《Crimeandpunishment》   签名是:Evelyn   度清亭被她说得心里酸酸的,放   轻语气,“不是这些,主要是……目前这个阶段,你俩很难,她不会在国内发展,她不会为谁停留。”   “那我就等,就算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可我喜欢。我就是喜欢她,我不会撤退的,我会试试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就多等等嘛。”   说完,她捏着书上楼了。   陈慧茹听着挺忧心的,问度清亭怎么办,她其实并不赞成度暖芷和伊芙琳,只是想着能激励度暖芷学习所以也没说明白。   度清亭感觉她妹已经陷进去了,主要不是她努不努力,是伊芙琳比较渣,她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甚至在恋爱的时候问能不能分手,如果对方说不能,她说我谈两个,你觉得能不能?她没少吃人耳光。   伊芙琳回国发展,没明说,但是已经察觉她妹的感情,多半是在躲着她妹。伊芙琳滥情又性单恋,要是度暖芷不是她妹,多半度暖芷一追她,伊芙琳就没下限眼巴巴的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女大学生和女家教,来,跟我玩吧。   现在走了也挺好。   她妹太小,跟伊芙琳就是天方夜谭。   不是等等的问题啊。   是伊芙琳根本不会等她。   度清亭说:“顺其自然吧。”   度清亭在家里吃了晚餐,她妹下楼吃饭了,可更让人担心,一言不发,吃饭还在看书。度清亭回去顺手带了几个游戏卡盘,她心里挺担心她妹,回去再房间躺着,想着今天怎么勾引尤烬。她没什么精神,又不舍得放弃,毕竟尝到甜头了,被勾得不要不要的尤烬太美味了,她只把耳朵戴上,尾巴扔在一遍,她强撑着的想对策,翻个身趴在床上再给尤烬打了个电话,电话在门口响了,她准备去开门,门自己开了,她叹了口气。   尤烬推门进来,语气惊讶地问:“今天怎么不把自己脱光,怎么不跪下来勾引我?”   “今天回去了一趟,我挺担心我妹。”度清亭转过身,故意说:“歇一天继续勾引,明天吧,如果你非要的话,求我……”   下一秒,她反撑着手猛地往后退。   尤烬走进来,她手上拿了个小皮鞭,她鞭子用力把门抽得关上,然后把一条红绳扔在床上。   度清亭吓一跳,手中的游戏卡带都没拿稳,她问:“怎、怎么了……”   尤烬提着鞭子,红唇轻启,说:“你都好全了吧……先别担心别人了,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说:“尾巴戴上,红绳绑上。”   “今天玩狠一点。”! 第103章   尤烬这次是真的生气,因为她受伤,尤烬对她忍了又忍,偏这个狗东西完全不懂得收敛。   尤烬一步步靠近她。   度清亭本能性的害怕她,看着她这个样子察觉到她生气了又有些喜欢,她勾唇笑,说:“怎么了……把持不住了?嗯?”   她不知所谓的对尤烬勾了下手指,说:“过来,我亲亲你。”   很快的尤烬的鞭子抽了下来,她抽的挺准,刮着度清亭身侧落下,度清亭一动不敢动。   纵使是描边而过,也让度清亭呼吸发紧。   房间没来得及开灯,尤烬立在床边,她手背在后面,鞭子点着地面,她轻声说:“去把尾巴戴上。”   度清亭咽着气,喉咙发干,她想反驳,落在尤烬的怒目中立马无声,她挺会察言观色,自认为有掌控力了,看出来她老婆是生气了。   她慢慢吞吞往床边挪,原想顾忌一下自己的面子,毕竟她拿捏了尤烬很久,可看看尤烬,顺便感受到了来自妻子的压制。   她去把尾巴戴上,再去拿绳子,自己绑自己这点她会儿,以前常当游戏玩儿,她先把自己的腿绑起来,再绑手腕,咬着红绳看向尤烬。   尤烬干净澄澈的眸子里展示着她的尴尬,她耳朵发红,小声问了一句,“老婆,你不会真的要打我吧?”   尤烬坐在床边,问:“怎么不叫妹妹了?”   度清亭说:“我、这……”也在也想叫,就是不敢。   “我怎么舍得弄死你呢,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做,小狼王,是不是要准备变身了。”   度清亭想了很久,她打心里畏惧,但是忍不住偷偷开心,说:“怎么还奖励我呢。”   大灰狼的尾巴拖在地上,耳朵乖乖的竖起来,尤烬手中的皮鞭抵着她下颚。   “我的小狗。”   尤烬看着她的样子,度清亭越怕越诡异的喜欢,也越想她对自己狠一点,这样自己也能坏下去,到时候可以随便凶。   尤烬手中皮鞭抵着她的脸,度清亭眼睛微微变亮,尤烬说:“是不是还差一点啊?”   之后尤烬站起来,度清亭跟着起来,尤烬一鞭子往上捏,度清亭深吸口气,她本能的跪下来,就动   都没敢动。   尤烬拉开了一个抽屉,她拿了项圈,以及穿西装用的皮革夹扣,她走过来,度清亭仰头看那是什么玩意,以为是给小蝴蝶的。   皮革夹带穿上身,小腰纤细。   尤烬坐在床边看着她,踩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踩倒,度清亭猝不及防的闷哼,她双手被红绳束着,尤烬扯开她的衬衣。   “尤烬……”度清亭呼着气。   尤烬再去拿手机,轻声说:“不是想拍嘛,姐姐帮你拍。”   “这样不行……”度清亭觉得也太狼狈了,不能拍照片吧。   但是,尤烬用眼神审视着,她俯视着她,让她乖。   度清亭侧躺着,双手被捆得严实,根本没法儿动。   她动了两下,看到尤烬欣赏略带兴奋的眸光,她咬住地上的链条递给尤烬,因为皮革扣的原因,双腿也不是那么方便,她艰难地仰起头跪着把牵制自己的链递给尤烬。   尤烬说:“手举起来。”   度清亭听话,红线缠绕的手臂举起来。   尤烬说:“还算可爱。”皮鞭在她唇角蹭了两下,说度清亭,“真脏。”   度清亭很想要她亲亲自己,口齿不清地说:“不……不脏。”   尤烬的唇亲了上去,她轻轻地捏着度清亭的脖颈,两个人接吻的时候,度清亭全程是被迫的,尤烬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轻扯着脖颈上的细链,有点像是报复,又像是摇晃许久的瓶子在一瞬间爆炸了,已经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   度清亭狠狠被她拿捏被她狂热的亲吻,绳子是度清亭自己绑的,度清亭给自己留了一手,用力挣脱撑在尤烬身上,她咬着链条,尤烬给她的束缚怎么都挣不开。   尤烬躺在床上,艳波微荡,她拽着链条往下,让度清亭和她接吻,度清亭压下来时,她用力扣着她,谁也没放过谁。   床单都跟着乱了。   链子往尤烬脖子上缠,两个人紧紧地贴着,互相咬着脖颈,谁也不想输,都想制服,度清亭身上那些束缚和链条一夜都没有拆,她就这样被制服、反抗,呼吸时,胸前的细链都在晃动,轻轻的,砸在一起,让尤烬反复失控,恨不得掐碎她身上所有的骨头……   清晨太阳都出来了,度   清亭一夜酣睡心满意足的抱着尤烬,尤烬靠着床头,瞥她一眼,问:“开心吗?”   度清亭点头,说:“开心。”   一晚上都没有浇灭度清亭勾引尤烬的火苗,身心都满足,喜欢尤烬昨夜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很野性真像尤烬说的狼王。尤烬去浴室里刷牙,她跟在尤烬身后,自己先刷牙洗脸,握着尤烬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放。   尤烬手指凉凉的,度清亭嘶一声,轻声说:“感受到了吗?”   这个小狗,把昨天尤烬给她的那些穿着,她解开一颗扣子给尤烬看胸口交叉的细链。   等尤烬漱完口,她亲了亲尤烬的唇角,品尝她薄荷边的清凉,她说:“奖励你的。”   “好。”尤烬深深地看着她。   度清亭在她脖子上亲,尤烬撑着洗手台坐上去,双腿夹着她的腰,尤烬低着头懒懒的看她,“又开始了?”   以度清亭的角度去看尤烬,尤烬有些危险。尤烬没让她细看,手掌拍在她的臀上,温声说:“继续呀。”   此时度清亭还没有意识到多危险,含住她的唇狂热的吻她,早上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去。   家里的早餐做的丰盛,度清亭吃的挺饱,吃饱喝足,她心情很好,准备继续去画画。   尤烬走到偏厅捏着阿姨给她做的汤,递给她,度清亭忙着画画说不喝,尤烬还是放在她手边,说:“凉了就不好喝了。”   度清亭不解的抬眸看她,尤烬说:“来,我们家大狼狗快喝汤了。”   语气有点怪,度清亭被逗得发笑,实际上已经吃饱了,她拒绝说:“不想喝了。”   尤烬手撑着桌子,轻轻地敲着桌子,她这么一弄,度清亭捏着杯子端倪,总觉得她不怀好意,说:“你下药了?”   阿姨路过,轻声说:“补药。”   “补药啊……”度清亭端起来研究着喝不喝,尤烬说:“我喂你。”   度清亭应了声好,尤烬一勺一勺全给她喂了进去,度清亭喝得心里怪甜蜜的。   阿姨眨了眨眼,心说,这喝得也太快了吧,好歹问问补什么啊?可别补盛了,度清亭太狠,尤烬这个身体不知道承不承受得住。   度清亭把碗给她,“我工作呢,你今天不去上班   ?”   “请了一天假?”尤烬说。   “你还能请假。”   尤烬嗯了声儿,又说工作可以远程,过了会儿她拿了叠文件去沙发那儿坐着,度清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昨天捆得太结实,手腕微微发麻。   她揉了两下,再去看尤烬,尤烬认真工作,她也认真的画,有剧情画起来简单,就是容易腻,她坐不住,得不停的换地方,偏厅一会儿,花房一会儿,再换去沙发对面,东倒西歪的画。   等到她伸懒腰,说:“画好了。”   尤烬说:“上楼。”   “嗯?”   尤烬说:“白日宣淫啊。”   度清亭微微思考,她也没多想,正好画完了犒劳犒劳自己,她乐颠颠的上去,这一整天尤烬都在缠着她。   基本就是她画画,尤烬不打扰她,她画完找她,夜里吃饭,喊半天都下不来。   柳苏玫很不解地问:“她们这一天没出来在做什么?”   尤卿川说:“还能做什么?肯定是做不正经的事儿。”   柳苏玫又去问阿姨那俩人呢。   阿姨打趣的说:“哎,年轻人……真是好啊。”   柳苏玫看看偏厅,用过餐,去帮忙收拾。   她好奇地又往平板上看,度清亭屏幕没上锁,光持续时间长,上面是参考照片。   度清亭被红绳捆着,身上缠绕的全是锁链,红绳束绑的手高高举起来,俯视拍她,她仰起头可怜又痴迷。像极了在泥潭苦苦挣扎的世人,独自面对地狱的每一个人在把灵魂剥皮抽离肉/体时都是可怜可悲的。   “……她这也牺牲太多了……天天为艺术献身啊。”   柳苏玫对她的创作给予了肯定,她之前在大学任教美术,每周会请模特过来画画,期间大家都是用欣赏的态度去描摹模特的肉/体。   从肉眼来看,是俗涩气,但是艺术来看,她这种态度值得表扬和鼓励,更别说是度清亭还是脸盲,她在的创作道路上,她一定付出比旁人多,比一般人都艰难,肯定没少要自己脱着画。   只是遇到不懂她艺术的人,一定会觉得不雅,她找了一块布盖在平板、盖在度清亭的肉/体上。   楼上。   度清亭躺在床上,甜蜜过头,脑子晕乎乎,特开心,晕完,她缓缓有一些认知,她好像会勾引尤烬,但是没办法控制尤烬。   一连三天,尤烬日日夜夜和她缠绵,撩她勾她收拾她,约束她又放纵她,星期一将她上下打量,上班还想把她拽到公司去。   度清亭要创作没法打两份工,去不了,柳苏玫帮着说了话才申请在家里休息。   但是。   中午尤烬回来吃饭,然后亲她,她穿着西装,瞥向度清亭,要度清亭给她表演一个诱惑,简直离谱。   尤烬让她坐自己腿上,一根手指竖在她面前轻轻地晃,“你受伤了一个星期,我都随便你怎么样,现在不应该给我找回来吗。”   可是她的勾引是间断的呀,尤烬的索取是不间断的。   尤烬说:“是真的好喜欢你。”   她吻着度清亭的唇,她自然是喜欢度清亭的,度清亭一直勾引着她,各种撩拨,当小狼,当小妖,还诱惑她要叫姐姐,又坏又辣。   度清亭心里很甜,回吻过去,她稍微酝酿些不对劲,问:“你不休息吗?”   尤烬说:“怎么会休息呢,我想你想的要命,被你给弄出来毛病了,医生给我治治吧。”   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一亲,度清亭感觉自己也疯了,怎么一勾,她也不想收敛了呢。   尤烬换好衣服去上班,度清亭就坐在床上拿手机搜:老婆太喜欢跟我那个怎么办?   毕竟她是宅家工作,早上、中午、晚上,次次不落,基本就是她下班立马上岗。   百度答案:是你的荣幸。   艹。   信还是不信。   晚上,几个朋友聚餐,度清亭去跟他们吃饭,度清亭揣着复杂的心思去,顺便给尤烬回了条信息汇报。   尤烬回的很快:【八点回家。】   度清亭:【为什么啊,十点半的门禁啊。】   尤烬信息直白:【因为想你,想玩你,家规怎么说的,不能让妻子独守空房,独守空房是大罪。】   【三个小时,可以好好休息。】   度清亭盯着手机,又看了一眼主页,她问顾瑞:“那你和铁铁这样暧昧不清,你每天几点回去,有门禁吗?”   顾瑞说:“我九点回去就行了。”   “九点?”   顾瑞问:“你几点?”   度清亭笑着说:“我没有门禁啊。”   “真的假的啊?”   度清亭喝了口茶,“那铁定自然。”   她本来想再问点别的,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尤烬:【回家。】   度清亭把手机往兜里一插。   黎珠珠捏着茶盅喝了一口,说:“不是没有门禁吗?”   度清亭点头,“是没有啊。”   “那您看这干嘛呢……”   度清亭手插兜里说,“问我在干嘛,说想我,我正言辞批评她,不懂事儿,老婆在外面喝酒……”   黎珠珠纠正她,训斥着说:“是喝茶,我说去喝酒,你说喝茶。”她扯扯唇角,一个妻管严的蠢玩意。   她捏捏鼻尖,看看旁边俩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那你除夕夜还来打牌吗?”   度清亭想那能把老婆带上吗,她说:“除夕也不行,陪老婆,其他时间再说,还早呢。”   黎珠珠很无语想骂她一句。   她朝着窗外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卡宴。   卡宴的车窗正在往下降,露出里面白皙的脸和嫣如花的唇,她手臂压在车窗上人往楼上看。   黎珠珠看对面喝茶的人,“你老婆来了。”   “啊?什么?”度清亭往楼下看,顾瑞也跟着收脖子,她手贴在额头上,说:“烦死了!不就出来喝个茶吗,怎么就……”   “那你再吃个红薯?”黎珠珠安静喝着茶,看着她演,把红薯递给她。   “算,我不爱吃这个,我去教育她。”   度清亭把外套拿起来,就往楼下走,她走到尤烬车边,伸手敲了敲车窗,道:“不是说好了,休息一天吗?”   “嗯啊,白天只亲了就让你出来浪了,又没有管你。”尤烬的手伸出来,摸了摸脸颊,度清亭感觉这就是妖精的手指,尤烬用力一掐,“上车。”   凶巴巴的,听着就叫人害怕,楼上几个人看着,度清亭硬气地说:“不上,我的车还在旁边停着。”   “嗯,也行,你开慢点,   我在后面跟。”   度清亭自己开车回去,系好安全带给朋友们发信息:【我回去收拾她们,账单我结了,回了。】   她的车速度快,她压着速度来,尤烬在跟着她,她从后视镜看了几眼,尤烬表情淡定,没有生气的样子。   可是,一关门事儿就变了。   度清亭洗完澡正刷着牙呢,尤烬推门进来了,尤烬往她腰上看,走过入,手指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滑动,又落在她的背脊上,巴掌下去打那一瞬,度清亭翘臀一颤。   很快浴池里的水也一颤,水溅在白色地板上,她被尤烬掐腰拖下水。   度清亭扎入水中,脑袋钻出来时,脸上全是水,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她呼了口气,抹了一把脸,“老婆,我……”   尤烬命令她:“过来,蹭我。”   度清亭现在就是麻花,天天被尤烬拧着,尤烬说来,她又把持不住想去亲尤烬,这么久了,天天亲,还是喜欢亲她。   尤烬撩着她的头发,问:“今天你想扮演什么角色?”   “上次医患关系似乎处理的不是很好。”尤烬认真地说,“医生并没有治好病人啊。”   病的是尤烬,还不轻。   度清亭还没发言,就被尤烬拽过来抱着腰,尤烬亲吻她的耳垂,又痒又颤,说:“那还是回归本质,变小狗吧。叫声姐姐听听。”   小狗不叫,水花会叫。   “老婆,这个……你是不是有点……有点过度。”对就是这个词语,也太过度了。   “奖励你的。”尤烬环着她的腰,卷住她的耳朵,轻轻一咬,“还是小狗厉害,还这么有劲。”   耳朵被咬得有点痛,度清亭耳根子软,尤烬夸她,她恨不得使出全身力量。她只会诱,不会收,更不会点到为,现在彻底拧开了尤物的开关。现在是她拧开了合不上去。   再下楼,尤卿川和陈慧茹一起吃饭,度清亭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说:“我今天回家吃,跟我妈说了。”   尤卿川嗯了一声。   又很好奇,问:“她怎么了,不蹦不跳的。决定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了吗?”   度清亭没说话。   “老实了?”尤卿川问。   “   之后当兽儿还是当人?”   度清亭脸皮实在撑不住了,问:“爸,你最近有点幽默啊。”   “被你逼的。”   度清亭回到家,不像在尤家得端着,直接瘫在沙发上叹气,在尤家彻底没形象了。   陈慧茹瞅她一眼,摇摇头,怎么办呢。   老婆总勾她,太会拿捏了。   等到饭点,她上桌吃饭,桌上摆着一碗汤,她皱眉,没喝,凑过去闻闻,说:“妈,这是什么汤。”   陈慧茹说:“补身体的,你这亏的也太厉害了,你天天在尤家转来转去,我寻思你这样,人家还以为你身体不好。”   “不是,我在那边天天喝……喝够了都。”度清亭没觉得自己虚,现在回去尤烬还能再榨她一下呢。   “你天天喝,还这样啊?”陈慧茹说。   不是,她回来图啥啊……好歹在尤家,她不喝尤烬还喂她呢。   天天这样也不行。   太不行了。   回去她试图主宰尤烬,然而又被榨了几天,度清亭对拿捏尤烬毫无进展,尤烬是松弛有度,勾勾手指,她就不行。   很快就近年关了,她拿捏不住尤烬,更管不住尤烬。   度清亭也好/涩/爱玩,各个条件是顶配,尤烬一勾她,她也不把自己当个人看,只是尤烬还能比她更好涩更好玩,这次算是真切体会到什么是娶个极品尤物回家了。   “啧。”   除夕前天,假期也开始了,尤烬会整天在家里。   不过,从早上起尤烬和尤卿川都在书房。   这个月有门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没出过尤烬家一里地的范围,她实在憋得慌。再这么下去一滴都不剩了。   晏家挨打后,知道关系没办法修复了,各种找圈内朋友试图掰断尤卿川。   商圈是站利不站理的,晏家哭的再大声也没用,迄今为止,尤卿川一直坐稳董事的位置,出手的都是他俩女儿,当初苏沁溪家里出事儿是尤家兜底,尤卿川出面对外说苏沁溪是他女儿,这才压了不少找茬的人。   就说他这俩女儿从来没失手过,再加他自己,那可不是晏家能去拼命的,最至关重要的是晏冰焰的态度模糊不清。   俩人说着安排。   度清亭去卧室拿了包,路过卧室她再往里面看几眼,尤烬穿着家居服,灰色、很休闲,翻着文件别有意味,她没去打扰尤烬,跟陈慧茹说了一声,“我去多赢点钱回来。”   陈慧茹点头,也觉得她最近太过度操劳,是需要放松一下。   度清亭背着包撒开脚丫子就跑,上车系好安全带,她把车子启动,跑车动静大,她总觉得阳台那儿有人,尤烬肯定很迷人,她都不敢看把车往后倒,调整好方向冲出家门。   柳苏玫惊讶,“她这动静,就没见停……怎么总能这么有活力这么兴奋。”   阿姨笑着说:“天生的吧。”   地点在一个茶楼,除了顾瑞他们,还有几个生人,所有人等她一个,黎珠珠斜她一眼,包里挺鼓的,说:“你这背的什么?”   度清亭说:“现金。”   “老婆塞的?那你可真够幸福的。”   度清亭说:“我的版权费。”   她这不听话跑出来玩哪敢要尤烬的钱,她把包往桌子上放,想了想放在腿上,说:“今天打个通宵。”   黎珠珠往她身后看,没看到尤烬,说:“出息了,我还以为你会带老婆出来呢。”   度清亭瞥一眼顾瑞那殷勤样儿,猜测刚刚那一群生人里有王铁,她说:“我会跟这个傻缺一样没出息吗?”   度清亭上牌桌,她牌技挺好,开始赢得票子包都塞不下,她后悔没把尤烬喊来……她把票子放桌上,后面一把把的输,三个人吃她一家,瞬间包就瘪了下去。   她屁股跟针扎似的坐不住,现在回去还早,尤烬没睡,不回去吧……   黎珠珠赢上头了,“快点,等的花都谢了。”   楚言禾不怎么爱打牌,怕输,今天赢了她几百,说:“你包里不是还有钱吗。”   要死。   度清亭这一局牌特别烂,她现在还没听牌,再输她根本不敢拉开自己的包,她版权能有几个钱,她是在现金底下塞了内衣内裤,想着打完牌,吃个饭,今天她晚回顺道拐回家睡,再回去过除夕。不然过了门禁还没出去,老婆那里过不去啊。   现在包里输的就剩下内衣内裤了。   如今的她就是苦撑。   好在她手机响了,度清亭拖时间,她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试探把手中的牌打出去。   幸好没人胡牌。   黎珠珠说:“不是,你行不行啊。”   她摸出一张牌,“发财。”   “杠。”   “杠上开花自摸大/三/元,掏钱。”   顾瑞掏钱了,黎珠珠等她给钱,度清亭半天没动,黎珠珠也不洗牌了,把牌往前一推,胳膊压在麻将上往前看,就看看这个妻管严怎么解决。   几个人看向度清亭。   新信息弹了出来,尤烬:【回家。】   度清亭手指一抖,里面信息全漏了出来。   尤烬:【回家。】   尤烬:【回家。】   “我靠,新世纪妻管严啊。”   度清亭手指一哆嗦,疯狂刷自己的信息,越刷越多,这在一众朋友里很没有面子,她捏着手机,放在嘴巴下,她烦不胜烦,冷声质问:“催催催,你就不能有点新花招!”   “就回家回家!”   她妻子很快来信:【Gohome,dolove】   艹。! 第104章 正文完结(上)   度清亭咬着唇,用力把手机反扣。   “你老婆管得好严啊。”旁边谁开口说了一句,其他人都跟着笑。严不严不清楚,度清亭心里很清楚,反正她腰现在怪酸的。   楚言禾问:“那你这是要回去了吧?”   顾瑞接茬,一边说一边往后看,“肯定啊,老婆都发话了,想要love,真甜蜜。”   度清亭哼,“在座诸位,谁有我老婆甜。妻管严怎么了,我老婆说得都是对的,管我怎么了。”   众人都沉默了,觉得她妻管严的理直气壮还有点勇敢,直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个震动,度清亭手抖了,她拿起手机毕恭毕敬的,活像是老婆在发号施令命令,她听都不敢听。   度清亭手机里可是住了个妖精,又撩又御,度清亭把没听牌的麻将推了,说:“继续。”   黎珠珠也把麻将推出去,机器理牌,她想起来上一把,说:“钱,掏钱,你可别赖账啊。”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码打开,给你扫账。”度清亭直接把钱给她,起身拿着自己的包往肩膀上挎。   楚言禾问:“你不是不回家吗?”   “你们谁先上,我吃点东西,气饿了。”度清亭哪敢继续往下打牌了,待会谁再自摸,她喂谁一张牌,她又得扫码,那大家对她包里放的什么兴趣肯定很浓。   那真是疯了。   她这起身,旁边几个人盯着她看,黎珠珠一直看她,度清亭吃了一块糯米糕,摁着语音:“宝贝,宝贝,就知道叫宝贝,没用,今天怎么跟你说的,想一会儿就行了,不要一直想我。”   此时。   陈慧茹捏着手机满脸茫然。   她问:“我不叫你宝贝叫什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叫,我叫你妹都是叫暖暖叫甜心,你结婚我就叫不得了吗?今天,以后,你都别来看我!”   度清亭心里拔凉拔凉的。   返回看一眼尤烬的微信,上面没信息进来了,度清亭的确是饿了,坐在那儿吃了一会儿,然后发了个语音过去:“老婆……”   “睡了么?”   看一眼时间,快到八点了,她就等着时间转动,时间转到八点,尤烬也没有   催她回去。   度清亭心里怎么都不得劲,贼怕尤烬,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对策,然后她打开浏览器在上面搜索:猴在xx年运势   上面显示她今年不撞太岁,挫折劫难一过,就会得到“华盖”吉星相助,发大财。   度清亭有了个心里安慰,她要发财了。   不对啊,今天输成这样。   再一想,这是旧年,输点也正常。   看完十分钟过去,度清亭也不慌了,去窗户那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尤烬的卡宴,她又去旁观了会儿牌局,根本站不住,想回家。   黎珠珠一晚上赚发了,玩到九点半,度清亭坐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摸开车回家,去尤家转了一圈,灯都关了,她又慢慢折回去,洗完澡在床上躺着,睡不着。   爬起来看尤烬房间方向,灯已经关了,度清亭自己拍拍自己,睡吧睡吧度清亭。   明天的事儿,明天说。   别怕别怕。   哎,还是怕老婆,怕就怕了还想老婆。   第二天,除夕,家里一大早就起来了,还是搞卫生,度清亭从楼上下来就瞅见她妈,她妈眼睛一横,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度清亭拔腿往尤家跑,陈慧茹在后面狂追。   追到尤烬家里,尤烬站在楼上好整以暇的看她,也不给她开门,一大早度清亭围着两个家跑了一个小时,四公里,她要累瘫了,去按门铃说:“老婆,开门啊,我昨天十点半回家的,然后走错门了,就直接睡下了。”   尤烬过来开门说:“好,上楼,我有话说。”   “什么话?”度清亭小声问着,看着即将解锁的门,再看看她身后尤家这个大豪宅,她咽了口水,抓着门,问:“你先说。”   “上楼,惩罚一下。”尤烬低声说。   度清亭就差跳到门上了,尤烬语气危险说:“昨天没跟你好好说吗?我的信息没收到吗?”   度清亭扒着门,门自动往里开,她看到尤卿川赶紧喊爸,尤卿川没理她,以为她在玩什么情趣,直接就走了。   她心酸,努力硬气地说:“那么多人在,你,你故意说dolove我面子往哪里搁。”   尤烬说:“后面我也没催你回来,   是不是?”   度清亭点头,也是。   尤烬问:“那你昨天睡好了吧。”   “勉强。”   尤烬应了声好,深深地看着她,“挣扎没有用的。”   上楼,进屋。   该榨,还是榨。   楼下尤卿川喊她下来帮忙,尤烬起身穿好衣服说:“睡吧。”   “嗯。”度清亭平躺着,看天花板,然后抱着枕头,滚到床边,说:“能跟我一起睡吗?想抱你。”   尤烬说:“不可以,忙。”   一看就是她昨天睡的很好,这个坏女人啊。   除夕下午贴好对联,尤烬和度清亭一起去接苏沁溪,除夕夜家家团圆,苏沁溪一个人在家里过于孤单。   苏沁溪一开始拒绝,但是她在电话里一直咳嗽,尤烬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沁溪家里就烧着的热水有点暖意,其他冰冰凉凉,尤烬打开冰箱看,里面放着外卖。   苏沁溪撑着桌子,咳嗽了两声,强撑着说:“你可别胡思乱想,我这点的外卖都是大酒店大餐厅的,你们在家里都吃不到这么好。”   度清亭也是感慨,她怎么生活一团糟,看她要倒不倒的身板,说:“你这该补补了。”   苏沁溪“嘶”了声儿,想说些什么又咳嗽了起来,俩人齐力把苏沁溪拉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车子堵得是水泄不通,三个人中午还在路上。   苏沁溪戴着口罩咳嗽没停,瞥向度清亭说:“我这一去,岂不是会耽误你们两个亲亲我我?缩短了你们恩恩爱爱的时间?”   度清亭回想这几日尬得脸发热,偏头朝着车窗户看,偏这里逃无可逃,她只能和窗户四目相对。   “咳……所以,你这还是生气了是吧?”   “开车了。”尤烬说,她开着车,唇角压着笑。   苏沁溪故意扯着她的袖子问,“说话啊,到底会不会影响到你们?怎么突然这么沉默。”   度清亭要疯了,她怀疑苏沁溪这个病号其实知道怎么回事,她越不说话,苏沁溪越说话,嗓子都干的快冒烟了,她还不停歇。   到家里,尤家都挺关心她,让她去楼上躺着,阿姨给她熬汤,柳苏玫打电话给   她叫了医生来看,苏沁溪发烧到三十八度九,又被好一通批评。度清亭想幸灾乐祸,看她病病歪歪的也是心疼就噤声了。   夜里她们一起跨年,尤家不怎么打牌,度清亭和尤烬回了一趟度家去那边打牌,度清亭手气来了赢不少钱。   晚上回去俩人安静窝在沙发上数钱,转点来了,尤烬起身在度清亭侧脸上亲一下,说:“新年快乐。”   度清亭扣着她的手,放在唇瓣上,“新年快乐。”   苏沁溪也从楼上下来,她的烧已经退了,身体好转,她站在楼道上看外面烟花,绚烂的,不管什么年纪,什么境遇,似乎每次遇到烟花都会停留一两分钟。   再看向沙发上温馨的一幕,想到尤烬等她一个月失控的那几天。   机场里连续等了一个月。   尤烬每天去,每天失望。   尤烬的忍耐已经极限了,尽管度家一直跟她说快回来了,可这个“快”是什么时候并不清楚。   她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前一夜,尤烬喝醉了,她说:“苏沁溪啊,我看了一个月的月亮,这个城市真干燥,一个月都没下雨,下一场雨就好了。”   “潮湿一下我的心。”   然后,一个月没下的雨湿漉在她眼里。   “如果她再不回来,我不会帮忙,由着她家里破产,让她不得不回来,不得不走到我面前,让她求我,让她不得不就在我身边,爱我也好,恨我也好,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得到。”   苏沁溪说:“别这样想,也许呢,你再等等。”   尤烬说:“我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真的,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反复说,眼睛红得充血,吧台上燃烧的烟,断线的飘,飘远了又续上,“那个人,真是敢玩弄我。”   “醉了吗?去睡一会儿,明天就好了。”苏沁溪拍拍她的肩膀,“尤烬,明天就真的好了。你相信我。”   尤烬谁也没信,说:“这话,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她抬头看着苏沁溪,“我认真的。”   苏沁溪看出来,尤烬真在那么想,她把手盖在尤烬的眼睛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样太虐心了,她不想让尤烬那么做   。   尤烬没恋爱过,是个很认真的人,   走到那个极端的地步她会很伤心,苏沁溪不知道怎么安慰,反复同她说再等等。   那天,她陪着尤烬去机场,她拖着尤烬的行李箱,航班要起飞了,尤烬得过安检。   尤烬伸手去拿,她不给。   然后,尤烬用力去抢。   就她抢过行李箱的那一刻,机场走出一个人女人,黑色的短T,下身是工装裤,她捏着手中的机票四处找出口,那瞬间,尤烬转过身面向苏沁溪,微微低头,心脏怦然。   度清亭拖着行李箱越来越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起的热风拂动尤烬额边的发。   苏沁溪问尤烬:“是她吗?”   尤烬嗯。   是她。   苏沁溪成了预言家,果然明天就好了。   夏日里鼓动的疯癫淹息,度清亭往外走,越走越远。   这一刻,她们在一个城市,她们很近。   触手可及。   “好巧合。”   苏沁溪说:“新年快乐,都平安,发大财。”   尤烬跟度清亭说:“她说话很灵验,比黎珠珠还灵验,可以相信。”   度清亭来了兴趣,“那我今年岂不是财运亨通。”   度清亭乐完,也和尤烬一起祝福她,说:“新年快乐,发大财,平安喜乐,也祝你早日遇到合适的人。”   苏沁溪笑,“好。”   /   春节苏沁溪一直在这边过。   度清亭陪着尤烬转来转去,见了不少亲戚朋友,新媳妇有红包,她收了不少钱。   度清亭也感觉财运在蹭蹭往上涨,最早是春节结束,早上尤卿川听财经新闻,她跟着听了一耳朵,新闻那个意思晏家好像出了大茬子,下午她就收到顾瑞的信息,说是王铁帮他打赢了官司,把之前和晏一晏二经营的蛙店抢回来了,到时候晏一晏二赔钱,他分一半经营权给度清亭,以后两个人五五分。   度清亭直接傻眼,最涨财运是编辑给她发信息,说她的漫画在国外预售效果很好。   出版社挺不错,知道两边尺度不一样,特地给她做了一些删减,方便寄过来给她,也方便她送人赠   书。   四月,春天来了,度清亭去签收海外快递,还挺大一箱子,除了书籍还有一些周边,原本她还打算放在千秋静那里,千秋静跟她说,如果她这个尺度能接受,试试在国内出版,让她自己在审核一遍,她卖得特别火,第一批预售已经超过签约本了。   度清亭又签了几个版权。   她现在每个星期在微博连载的新漫画,新漫画反响很不错,也就俩月,她涨粉一百多万,她还只更新了五次。   私信里出版社和周边、广告都找她合作,只是国内国外不同,这个没办法找千秋静商量,千秋静说帮她把国内连载推给国外编辑看了,编辑联系她希望能得到连载授权。   度清亭这钱说来就来,骄傲又自豪,回去自己拆了一本翻,的确是删减版,比国外薄了小一半,但是吧……保留的内容也挺涩。   年轻时候的她,真是绝了。   毕竟……她当时在国外,创作灵感很充沛,嘶~画的可真好,这剧情这画风。   度清亭激动的很想庆祝庆祝,特想炫耀,尤其是在尤烬面前,收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本书,她捏着手机打字都是抖的,来回编辑了很久。   最后很委婉的发信息过去。   【老婆,漫画上市了,我们两个庆祝一下。】   尤烬白天没时间,得晚上回来给她庆祝,尤烬也替她开心,问她明天定个酒店一家人吃行不行。   度清亭:【我先约朋友请客,但是我们俩要单独庆祝。我最想跟你一起。】   尤烬:【可以。】   度清亭发完还是挺遗憾的,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家,她藏好了书,手插在兜里,指头捻了很久才压制住炫耀的冲动。   晚上出去吃饭,她就没再压制自己,疯狂炫耀,享受着大家的追捧。   度清亭喝了不少,一个人几乎要干倒一群人,她捏着酒杯说:“你们知道吗,之前,尤卿……我尤爸,还说我没办法成功呢。”   朋友都替她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收到她的签名书,度清亭有计划,半年,她就把微博这个连载出版了,她开心起来就一直和大家碰杯,朋友都劝她少喝点,说:“大画家,你酒品不好,喝醉了,回去抱着树啃怎么办。”   “放心   吧,今天谁也别拦着大画家,之后我一人送一本。”   朋友也替她高兴,杯子碰杯子,度清亭觉得自己特别圆满,她让大家放心,她出来喝酒带司机了。   几个人都喝了不少,全醉了,都是被家里司机拉回去的,度清亭躺在后座上,嘴上一直在说话,眼睛里掉了几滴泪,这可是她儿时的梦啊,圆梦了。   她给尤烬打电话,又挂断,乱按语音:“老婆,我爱你,老婆,超级爱你,我是度蜻蜓,有翅膀可以飞的Dragonfly,你要只爱我,不准备喜欢家里那只LittleButterfly。”   “啵唧啵唧~”   “以后你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不准欺负我,家里你说的算,老婆,我好爱你。”   到尤家,她走路晕晕乎乎的,现在就尤卿川在家里,度清亭看到尤卿川特别亲切,先喊了她一声爸。   尤卿川知道她漫画赚了不少钱,虽然不喜欢她喝这么多,但她难得高兴一回,她妻子画画得到很高的评价,也会小酌一杯。   度清亭压根不把尤卿川放在眼里,像个螃蟹一样横着走,尤卿川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不敬,比起上次她喝醉爆哭。   这次他更生气,语气重了几分,“度清亭!”   “叫什么度清亭,叫我大画家,度Dragonfly!”度清亭对他摇摇头继续横着走,“爸,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上次都不帮我,你……哼。”   尤卿川很纳闷,没听懂她的逻辑,“你在说什么?”   “上次就上次!尤烬那么榨我,我求你救救我,你一句话都不说,还对我翻白眼!”   尤卿川没印象:“什么时候?”   “还什么时候,就没有停的时候,天天。”   说着说着,度清亭怪委屈的,语气重一点脑子就晕,横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说:“你还老说我是兽儿。”   尤卿川正欲说你难道不是吗,就听着一声“汪”,度清亭嘴巴动了动,说:“我才不是个兽儿,顶多就是个汪。”   尤卿川抿了抿唇,走出来,怕她抱自己的腿,又离远了一点,说:“好,你是个汪。”   度清亭还是不解气,“她欺负我啊,把我往死里榨,你不   知道……”度清亭把手放在腰上,“我这痛痛。”   其实痛一下也就好了,但是她诉说要夸大其词,才到让人听出来她究竟多么委屈,“超痛。”   尤卿川听得很震惊,说:“那你要怎么样?你又打不过她。”   “是哦……”度清亭点头,觉得尤卿川说有道理,“我不舍得打。”   尤卿川冷不防想起以前,度清亭那会儿挺小,也怕尤卿川,她跟尤烬吵架,哭哭啼啼跑来要尤卿川给自己撑腰,眼泪鼻涕一起掉,扯着嗓门告状,说尤烬欺负她,尤卿川很严肃地问她那你要怎么办,达到什么目的呢。   度清亭伸出手指在他手臂上点了两下,戳着他说:“你就打她,这样这样……轻轻两下。”   尤卿川挺严肃一人,被她弄得一头雾水,现在回忆起来很想笑,问她:“所以,你这次的诉求是什么?”   度清亭本来也是被快乐冲昏头脑了,她也茫然了,她也搞不清要干嘛。   眼前漫天的繁星,她想了想,“啊……那,那跟我结婚?赔我一生一世叭。”   尤卿川叹气,说:“所以,你又没胆量,那你还能干嘛呢,不行你收拾收拾,洗个脸去睡吧,我给你老婆打个电话。”   度清亭歪着头,望着他,脑子想了想,在cpu冒烟前她觉得有道理,她点头说:“谢谢爸为我做主,你真是我的好爸爸。”   “……可能吧。”   度清亭怪听话的,起来拍拍衣服,她歪着身体往里走,嘴里咕哝着晚安爸爸。   尤卿川本身不太喜欢喝酒,尤家几个人一直以来都比较有自控力,喝也只是喝到微醺。   尤卿川拿手机,给尤烬发信息:【度清亭喝醉了,你结束后赶紧回来看看。】   发完,又听着动静了,他扭头看过去,没看清往后退了一步,阿姨也听到也过来看,只见度清亭抱着十多本书,一边下楼梯一边晃,她看到阿姨直接把怀里的书交给阿姨,阿姨不懂地问:“这什么啊,不像中文啊,外语,这我也看不懂啊。”   “没……没事,你看图,这是我的漫画,我度清亭,Dragonflydog的著作,哦,这个没有dog。”度清亭拍了拍书封,再走到尤卿川身边,她把漫画递给尤卿川,   说:“爸爸,你看看,我的画……预售特别好,我超火,爆火,我厉害吧……”   尤卿川对这个挺好奇,他低头去接漫画,一眼就翻译出上面的书名:《茧房之夜》   还挺好。   有个词儿叫信息茧房,大概就是人们的信息领域会习惯性、逐渐被自己的兴趣引导,然后将自己桎梏在一个如蚕茧的信息房子中,这样会约束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和生活越来越封闭,思想狭义。   看来是很有思想的大作。   度清亭抱着自己的漫画下台阶,晃晃悠悠往外走,尤卿川问她去哪儿,度清亭说:“我回家,给我爸妈一本,还有阿姨,还有顾瑞那个傻叉,黎珠珠那个红头发,楚言禾也,也给一本,她有本事写本法律啊。那些看不起我的都给。”   度清亭往外走了几步,头有点晕,说:“爸,你家房子真大,我怎么走不出去呢。”   尤卿川本欲拆书,看她这样估计一晚上都走不回去,指不定倒在哪里就睡了,说:“我开车送你。”   他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阿姨已经把书拆了,说:“哎呀妈这画的……”   “怎么了?”尤卿川看她。   阿姨说不出话,尤卿川上车,度清亭爬上了车,还是第一次坐上他的车,手指摸摸已经没有哭哭啼啼的样子了,装作严肃的样子,问他自己要不要穿西装。尤卿川握着方向盘,开着车载着她出门,现在没人,尤卿川没端着自己的态度,说:“不能喝酒就少喝,自己要有判断力,酒精这个东西,只有弊没有利。”   “谢谢爸爸关心。”度清亭说。   尤卿川开着车给她送到门口,陈慧茹听到声出来看,看到是尤卿川被吓一跳,以为是度清亭喝醉了闹事儿了,尤卿川忍无可忍把她送回来了,陈慧茹怕后又觉得这样太侮辱人了,正要维护度清亭,度清亭扑腾过去,把手中画拍给陈慧茹,“妈,这是我画的,我的画,绝美吧,出息吧。”   陈慧茹惊讶,双手去接,“出息出息,祖坟冒青烟。”   “嘻嘻。”度清亭超开心。   “给我爸一本,阿姨一本。”她大手笔送出去。   “还有你小妹儿。”陈慧茹提醒,看看尤卿川,也觉得很有面子,感动的要掉眼泪,说:“   小烬爸爸是带她过来送书啊,真是辛苦你了。”   尤卿川嗯了声儿。   度清亭说:“让我爸给他同事看,让全体员工都来读我的画,还有小妹儿,去学校给我吹!可劲的吹!”   度清亭再摸手机,陈慧茹赶紧扶住她,她看向尤卿川,身体歪着,脸颊红透了,说:“爸,你先回去,我在这里打电话,让她们来拿漫画,仅限今天,我要高傲。错过今天就没这个店……”   尤卿川倒没走,陈慧茹帮着她找到朋友的电话拨了出去,度清亭挨个喊人来。   几个人高低都喝了点,这会儿都躺着,醉醺醺的去不了,大洋彼岸的伊芙琳都收到了,度清亭语气强硬,“都给我来,大明星漫画家签售会懂不懂,错过今天没这个地儿。你们来不了让家里人来!”   度清亭拿着手机,还想发个朋友圈炫耀,晃了半天没对准拍摄,好在陈慧茹并不知道她是要发朋友圈没帮她完成这一步。   度清亭有点站不住去靠着旁边的树,她等了会儿。   柳苏玫很快也知道这事儿,她给尤卿川打了电话,她非常失望,心里很是难过,在度清亭的创作之路上,她是最支持的,如今居然她没有收到度清亭的漫画,她怎么也应该是第一个收到。   柳苏玫马不停蹄往回赶,自己开着车,说:“你说为什么?因为我管她比较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管哪些,我都觉得不妥,现在我……”   尤卿川说:“你现在回来她也会发,她到处发。”   柳苏玫重重地呼出口气,“我马上回来。”   切了电话,又打给了尤烬,告知她今天自己的愤怒,尤烬微微愣,“她不是只喝了酒吗?”   “喝酒也无法抵消她的所作所为,我无法想象,她居然从未想过将艺术展示给我看,她是发自内心对我的不尊重。”   之后苏沁溪也给尤烬打来了电话,说她老婆在家里开签售会,人见人发,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待会儿见。   尤烬和她分开后就堵在了路上,她迅速打电话给度清亭,度清亭那边占线,不知道又打给了谁。   尤烬不参与度清亭的创作,但是相处这么久,度清亭一天天那么不正经,她一直认为度清亭并不是画什么正经漫画,不然以她的性子,早拿出来炫耀了,所以……   交通灯切换,尤烬迅速加油门,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虽然度清亭喝醉了耀武扬威的还找她爸要收拾她,但是尤烬在维护妻子尊严和脸面的道路上一路疾驰。! 第105章 全文完结(下)   晚上九点半,车流的高峰期,人在途中走走停停。   尤烬先给苏沁溪回电话,让她不要去自己家,但是苏沁溪坚持要去,她坚定地说,“我觉得她肯定能做出来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儿,而且你这么阻拦那肯定是大事。”   本来工作一天特别累,现在有乐子她干嘛不去,她非要去放松一下,之后挂断了她的电话。   尤烬控制情绪,再给柳苏玫打了电话,想着拦着她,柳苏玫处于生气状态中,没空回应她,最后打给度清亭,还是占线中。   今天这个事儿不小。   为了妻子,她真是全力以赴了,从来没这么拼过命。   等她到了园区,一时不敢动,她无法想象里面是什么状态,车在门口停了半分钟,这次她见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离她们家近的,已经把车开过来的,就停在度清亭家门口,离得远的,暂时还在往这里赶,度清亭站在人群中央挨个发书。   度清亭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签售会。   “我,Dragonfly的巨作,拥有这个漫画是诸位的荣幸。”   她捏着的手机时不时有电话打来,她发言完毕就停下来沟通和交流,满嘴都是英语,什么“nonono,Gohome,gocountry!Misstoday,youarenolongermybestfriend!”   伊芙琳在那边尖叫,中文特别好,“可是你不是个正经画家啊!救命,你喝醉了!”   然后度暖芷也出来了,“姐?是伊芙琳?”   “是我的漫画。”度清亭塞她一本。   至于大人,陈慧茹和尤卿川表情都挺惊呆,翻着漫画的手指微微发抖,柳苏玫先她一步到家,正背对着道路慢慢翻漫画。   苏沁溪在她后面来,车直接超过去,然后下车管度清亭要书,度清亭大方直接抽出一本给她,苏沁溪跟个如饥似渴的书痴一般,疯狂翻,开启量子阅读。   尤烬急步走上去,给拦截了,把书抽走了。   “哎,怎么回事啊。”   尤烬走过去,她拍着柳苏玫的肩膀,说:“妈。”   然后,她看到   手中的漫画,其中的画面让她跳了下眉,漆黑的舞台上,A的脚勾着B下颚,B赤/裸身体,底下是一地黑色羽毛。   “主人。”   尤烬抽走柳苏玫手中的书,柳苏玫还回抢了一下。   陈慧茹回过神试图把度清亭劝说到家里去,说外面冷,还说她老婆来了,度清亭听岔了摇头,说:“春天已经来了,不冷了。”   尤烬上去把几个人手中的书都收了回来,尤卿川手中已经拆了,陈慧茹手里是好几本,尤烬深吸一口气全收了回来。   她道:“喝醉了,把以前乱七八糟的漫画找出来了,这不是她的。”   苏沁溪可是把笔名看清楚了,说:“你又没看,你怎么知道?”   尤烬认真地说:“因为她的漫画还在预售阶段,目前还没做出来,出版得有个过程,她啊,她就是今天兴奋过头了。”尤烬解释着说,她认真起来,可信度很高,在所有人有点点要信的时候,就听着度清亭厉声反驳,“没有!”   尤烬一咬牙,调整心态,她拐着话说:“你这不算兴奋过头算什么。”   “嗯?”   喝醉酒的人脑子转不过弯,度清亭也想不明白,她靠着树,手里抱着最后一本漫画,觉得尤烬凶巴巴,她怕老婆特性上来,“也是哦。”   尤烬抱着七八本书,空不出手去捞她,冲着她,冷声喊:“度清亭。”   度清亭声音很小,“老婆。”   “回家了。”尤烬语气咬重了些。   偏度清亭今天特别飘,被她训得委屈,一边小步一边小声说:“就不回去,就不跟你回去。”   尤烬先走到卡宴旁边,把漫画一股脑放进去,再去拉度清亭,度清亭嘴上不跟她走,人倒是挺老实,抱着她的手臂,歪着头喊她,“老婆,亲。亲了就回去。”   苏沁溪没忍住又瞥了一眼,身穿西装的足够正经的尤老板扶着喝醉的大画家,然后用力往车里塞,她看一眼都能笑一夜的冲动,苏沁溪实在受不了,手狠狠地捶着树,再瞥一眼尤烬,哈哈。   “嗯。”尤烬把她塞进去,系好安全带。   再绕到驾驶主位,听到很压抑的咳嗽声儿,苏沁溪手压在树上,额头抵着自己的手臂。   要   笑不笑,要哭不哭。   苏沁溪憋得很难受,尤烬深吸口气,严肃地说:“你们真是的,这么大一人了,她喝醉了胡闹,你们也胡闹。”   度清亭看到自己的漫画,跟她说:“老婆,我给你留了两套,你左手一套,右手一套,都是我亲签的。”   “是不是很有面子,我是你老婆哦。感动吗?”   尤烬嗯了声儿,很尬动。   这会儿天乌漆麻黑的,她的车灯光一照,所有人的脸都被照亮了,仨大人脸抽筋似的看着她们。   家里大门锁着,尤烬出来输了一次密码,再上车,度清亭这会儿很安静,坐姿也端正了,尤烬搞不清她在想些什么,但总觉得她正经的好像要去走红毯。   尤烬把车停门口。   家里阿姨正坐在沙发上,看她们一眼又坐了下去。   因着没人帮忙,尤烬先把她的漫画拿上楼,再折回来搂度清亭。   度清亭嘴里哼哼唧唧的,眼睛澄澈的盯着她,一直同她说话,“尤烬、小烬……我爱你,老婆。”   “嗯。”尤烬搂着她上楼。   “你亲我一下下好不好。要奖励。”度清亭摇摇晃晃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吗?”   “嗯?”   “因为我要成为尤烬的老婆。”   尤烬无声,喉咙里又要发出声“嗯”,度清亭醉醺醺的,她说:“不能说嗯,你说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   尤烬很想笑,“笨蛋小狗。”   度清亭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地上,人开始傻笑,在兜里掏什么东西,没掏出来继续说:“得带上结婚证,然后就……”   然后,度清亭的手机一直响,度清亭去拿,尤烬进屋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蹲在度清亭面前,先伸手拿手机,再去对她的脸狠狠一掐。   这一晚上累够呛,她气儿顺了才接电话。   电话黎珠珠打来的,声音听着也挺醉,说:“滚出来,我来了,亲自来的,来,让我看看你的漫画。我,我下车,啊,靠——”   “小姐小姐,摔痛了吧。”   尤烬掐断了。   又来了一个电话,这个没醉,正常声音,顾瑞的号码,但不是   他的声音,“我们来拿漫画了,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车牌限号,进不去。”   平时度清亭就跟关系好的那几个人玩,但是她这人跟谁都聊得来,她乱发了不少信息,尤烬挨个发语音过去解释。   尤烬深吸口气。   “不好意思,喝醉了,酒品不太好,正在胡闹。已经哄她睡下了,今天实在抱歉,没有什么漫画,你们先回吧。”   说的时候,尤烬用力掐某个醉醺醺人的脸。   那边无声,应了一声,“我之前帮她处理过版权。”   气氛诡异的陷入尴尬,中间还伴随着顾瑞的声音,“录,录,呕——呕下来,她喝醉了就不是人,录——”   “……”   今天醉的都信了度清亭的“签售会”往她这里赶,没醉的听出来她醉了,为了看她喝醉冥场面全来了,来的有醉也没有没醉的。   尤烬说:“回吧。”   打完电话,她去阳台看了一眼,底下停了五辆车,辆辆都开着车灯,尤家按了按眼皮,扭头看向屋里,度清亭正醉醺醺的扯鞋带。   尤烬去书房取了几本典藏版的书籍下去。   尤卿川和柳苏玫坐在楼下,表情都很严肃的看着院外,尤烬没看他们,一连出去了好几趟,送了几本书,今夜可真是热闹非凡,她上楼度清亭还没睡。   度清亭趴在床上哼,开始难受了,她听到了尤烬回来的声音。   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声。   “我今天特别难过。”度清亭说。   “嗯?”   度清亭训斥她,“你做为妻子,你今天很不合格。”   尤烬挑眉,她本要疑惑的“嗯”一声,话到嘴唇变成了,“不合格?你说说为什么不合格。”   “我今天举办这么大的活动,你都没有为我欢呼,我,我都感觉到了,你觉得我丢人现眼。”   尤烬深吸口气,“我没有。”   “你有,我感觉到了。”   “你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我要立家法,立家法。”   “立吧立吧。”   尤烬声音无奈,轻轻长叹。   度清亭还是不满,躺在床上喊:“我是大漫画家   ,老婆。”   尤烬嗯了声儿,“知道了。”   度清亭又说:“你老婆是大漫画家。”   度清亭还没有停,呜呜咽咽地叹气,说:“你要给我写字条,必须写!要有证据!”   按理说喝醉应该没一会儿就会困了,度清亭一直兴奋根本不困,尤烬想上去踹她屁股,忍着坐在旁边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漫画。   尤烬伸手翻她的漫画,本来还心存幻想,第一页就给了她惊喜,两个人交缠的很迷人,尤烬看着特别想笑,看一会儿合上一会儿,度清亭轻轻扯她的袖子,“不管,不管,我就要,我就要。”   这是不给她写一个,她根本不会停了,尤烬说:“好,我给你写。”   尤烬起身去书房,又怕她胡来跑出去送书,就把漫画送到书房,去取了一支钢笔过来。   度清亭一边说,她一边写:从今往后,度清亭为大老婆,尤烬是小老婆,尤烬什么都听度清亭的,度清亭说往东不往西,老婆是猴老婆就是狗,是鸡狗就是鸡狗,我是尤烬的狗……   尤烬停下笔,说:“蜻蜓,你说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我说是鸡狗就是鸡狗,不准反、反驳……就,就写,写……”一打岔她忘记的一干二净。   憋了半天,说:“听话。”   尤烬点头,“听话。”   写完,尤烬把条撕下来给度清亭,度清亭眯着眼睛看,怎么看都看不清,“好,晕,晕字。”   “睡吧。”   “你要说,大画家,请睡觉。”   尤烬现在脾气也极好,她说:“大画家,请睡觉。”   度清亭又让她再喊一遍,尤烬拿她没辙继续说,要不是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真想给她录个全程。   度清亭唔唔说了很多,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成了大漫画家,参加了很多漫画签售,她抬头往下看,底下坐着她的亲朋友好友,然后她挽着老婆的手臂走红地毯。   特别拉风,特别有范。   她抱着枕头继续睡,尤烬捏着她的漫画继续翻,别说,虽然内容涩,可内容真挺有趣,张力、剧情全在线,还是囚/禁密爱线,随便翻两页还挺上头,难怪卖得脱销。   看完,她又去网上搜索,果然,之前她搜的那个Dragonfly是她,不过度清亭还挺聪明,在国内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Dragonflydog”,在国内搜索先出来的是蜻蜓狗,蜻蜓狗更新的漫画就挺温和,最早画的插图很唯美浪漫,多数都是她,今天应该会有很多人去搜她,对她这个身份充满了好奇心。   尤烬捏捏太阳穴,“你明天醒过来怎么办啊?”她很无奈的笑,脑子被她折腾的开始痛。   酒劲太大,度清亭睡到中午十点半才醒,她起来感觉天都变了,四月份天气已经回暖了,她穿春装就行了,现在外面天阴着,感觉回寒了。   房间没开灯,尤烬坐在椅子翻着什么,度清亭脚落地人还晕着,她坐在床边许久没动。   她闷哼着说:“头好晕。”   坐在落地窗前的尤烬合上漫画。   度清亭瞥向她,情绪有些焦躁,她说:“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尤烬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度清亭皱眉,嘶了声儿,尤烬冷哼,“也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度清亭嗤了声儿,心里有点乐,她起身朝着尤烬晃过去,然后,走到尤烬身边,昨天尤烬给她简单擦了擦,现在还有很浓郁的酒精味道。   度清亭要亲她,尤烬皱眉说:“断片了吗?”   “没有啊,都记着呢。”度清亭记得她那群朋友怎么奉承她的,非要她的签名,度清亭大手一挥写下了“度清亭”三个大字,潇洒的离开酒桌,帅气的不成样子,几个朋友还去抢她的签名。   她超开心。   得亏她记得,不然忘记人生的高光,也太可惜了,下次没法嘚瑟了。   度清亭轻轻撞尤烬的额头,往浴室里走,人开始飘,“小烬呐,过来给姐姐洗澡。”   尤烬闭上眼睛,度清亭把门关上,她拿着漫画砸砸额头,度清亭洗澡的时候还哼着歌,尤烬到现在都忘记不了她爸那震惊的眼睛。她继续翻漫画往下看。   一夜之间把她爸多年来的礼义廉耻干的稀碎。   度清亭洗完澡出来,桌子上放着今天的早餐,一般情况,尤烬是不允许她在卧室吃饭。   今天居然过来了,她很惊讶,   问:“怎么在房间里吃?我出去吃就好了。”   尤烬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问了一句,“你今天不去工作了?”   尤烬回答她,“今天请假了。你先吃饭,之后我再跟你说话。”   度清亭哦了一声儿,她去吃饭,吃着吃着想到一件事,说:“对了,不是,说要办酒席庆祝一下吗,今天去吗。”   尤烬咬着嘴唇。   “吃饭。”   度清亭盯着她说:“不会不给我办吧?”   她说:“如果你想办,也是可以办。”   度清亭说:“行,那我少吃一点。”   尤烬说:“你还是在楼上吃饱吧。”   “为什么?”度清亭不解地看着她。   这语气怪吓人的,总像是有这顿没下顿,她扒拉饭菜,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度清亭怀着很复杂的心思吃完了饭菜,她要主动下去送碗筷,尤烬没有让她送,拿去放在了门口。   “到底怎么了?”   尤烬回到藤椅上坐,度清亭过去顺势坐她腿上,手臂勾她的脖子,只见着尤烬从椅子下抽出了一本书。   封面在她眼前逐渐清晰,度清亭认出来后眼睛瞪大,眼球都要蹦出来,“你从哪里找到的?”   “不是,我藏得很严实。”   尤烬深吸口气,想说话,又不想开口,她拿手机打字:【你昨天自己找出来的,在你家门口到处乱发。】   “啥玩意?”度清亭不记得啊,她脑子开始痛,有点清醒又不那么清醒,“那,大家……”   尤烬眨眼睛,“都知道了。”   度清亭起来,她在房间来回走,急的揪头发,再看看尤烬,漫画就放在她膝盖上。   尤烬手指按着太阳穴。   度清亭说:“你爸妈……”   “你的重点发书对象。”   “我……我草……”度清亭恨不得去找地洞钻,她刚刚吃的是断头饭吧。   “那我是不是应该,应该去道歉。”   “目前应该。”尤烬说。   度清亭在房间来回走了十多分钟,就是没走出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走出去了。   门一推开,脚往外一   迈。   度清亭头都要炸了,她再退回来,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你不是骗我的吗?”尤烬再次重复了一遍,把昨天烂醉如泥的她怎么完成自己的签售会,她狂热粉丝怎么追到家要签名的盛况,不漏细节说了。   度清亭头好晕,她说:“等一下,我是不是酒精中毒了,幻听了。”   之后,度清亭手机就一直没有停过,全是朋友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   度清亭从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看,她先听了自己发出去的语音,别说脚趾头抠地了,给她一把铁锹,她能挖穿地球。   “你知道我顶着多大压力去帮你拿漫画、拿饭菜的吗?”   “……老婆,你真的……太爱我了。”   尤烬望着她,“你还给我立家法吗?还说我不爱你吗?”她把昨天度清亭逼着她写的保证书拿出来扔给她,度清亭捧着看,双手发抖,这次真的要哭了。   “所以,你今天是为了我在家里,是吗,呜呜呜,老婆。你太爱我了。”   “不是。”尤烬语气严肃地说:“也是不敢见人,怕苏沁溪打鸣,会哈哈笑个不停。”   “老婆,给你丢脸了。”度清亭没绷住。   她脸颊有点痛,她按着揉了两下。   尤烬认真地说:“你画的漫画……具体来说、也、也不是很丢脸,只是你昨天干的事儿……以后……”   “以后少喝酒。”   度清亭以前酒品挺差,干出过抱着树亲的蠢事,但是她总觉得朋友们在夸大其词,她压根没记忆根本不相信。   如今……   “我再也不喝酒了,我戒掉。”   度清亭对天发誓,“我再喝一口酒……除非你在我身边我才喝。”   “也别说这么狠毒的话。”   尤烬深吸口气。   “我滴酒不沾!”   尤烬说:“书房有漫画,你去清点一下。”   “我不敢出去。”度清亭很怂。   尤烬坐了半个小时,她起身出去把漫画拿进来,度清亭坐在地上数,手指都快数抽筋了,怎么数都对不上。   “不是啊!”度清亭心态崩了,她说:“一共给了十本,这里就   九本。”   “……你还给谁了。”   现在就是问智障都比她清楚,度清亭感觉没活路了,要疯了,现在谁还拥有一本涩涩漫画啊。   俩人一起回忆都没想到那本漫画究竟在谁手里。   尤烬说:“我昨天到达现场,你的签售会已经圆满完成了,但是,我搞不清楚你对谁偏爱一点,会多给谁一本。”   沉默半晌,度清亭试探地说:“如果我说昨天那个不是我,我是被胁迫的可以吗,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   “可以。”尤烬说。   “亦或者,外星人来了,绑架了我。”   “嗯。”   “真的有可信度吗?”   尤烬说:“你快信吧,再不信,我没别的话编下去了。”   度清亭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脸紧紧压在枕头里,尤烬看看窗外,四点半的时候,没有雨落下来,乌云竟也开始褪色,底下的蓝色清澈湛蓝。   度清亭的悲伤也在此刻,清澈明亮。   晚上,度清亭撞着胆子推开了门,从门缝看楼下的情况,现在经过尤烬一提醒,看到底下的人,她算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自己走不出尤烬大门,尤卿川送她过去的!   心里拔凉拔凉的。   尤卿川和柳苏玫一直坐在楼下,柳苏玫说:“我不认为那是不入流的东西。”   “那什么算是呢?”   柳苏玫沉默了。   度清亭听出来了,柳苏玫是在挽尊。   她脚一动,楼下人再次全看向了她,说:“大漫画家……”   度清亭手忙脚乱迅速摔上门,心脏狂跳,她后背贴着门。   “不行了,老婆,我申请,我要申请出国,我实在顶不住了,我没法见人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扣不扣城堡了,她是想去跳楼,度清亭捂着脸,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又拍。   人直接哭了。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你出去干嘛。”   度清亭不知道,心酸地说:“流浪。”   她想出国去转一圈,哪怕是流浪,做一只流浪小狗,只要不尴尬就好了。   尤烬认真地说:“……哎,要不勇敢一点,你的漫画真的很好看,后续剧情很吸引人。”可惜只出了上册,还挺期待后面。   可是度清亭对尺度没信心啊。   尤烬自己脸颊也发热了,她起身过去,手搭在她的脸上,捂着她的脸,对她施魔法,“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度清亭觉得过不去,尤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哎,”   这俩宅在房间整整一天一夜没出来,度暖芷这个年轻人被指派上去看看她俩在干嘛,至于为什么是她,因为度家大人尬得要死。   度暖芷推开门,没看到尤烬和度清亭,只看到门口贴着两张纸条。   【爸,妈,我们去度蜜月了,不用问目的地。】   【请年假,工作远程。】   俩人口罩墨镜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夜里趁着所有人都睡了购买了头等舱飞向国外机票,连夜逃出这个尬到让人脚抽筋的地方。   当然,常年在机场蹲点的狗仔看到诡异神秘的这一幕,只当她们是哪个不能公开的秘密情人,咔擦一张拍了下来随手发微博了。! 第106章 曾经过去   雨季来临。   雨水倾盆而下,拍打出激烈的碰撞声,下课铃响起,整个学校彻底沸腾。   度清亭挎着单间包站在教学一楼,进进出出不少人喊着她名字。   “走啊小度,小度,走呗。”   “嘿嘿,明天出去耍,我Q你?”   “度清亭,你走不走啊。”染红发的女孩儿扯她一把,将她往自己伞里拉,看她一动不动故意去甩雨伞,雨伞上的水全部淋在她身上。   度清亭伸手去挡,她皱眉,说:“行了,我真有事儿,你先回吧。”   “等尤烬吗?”   “怎么可能,俺们小度是成绩没提升,不敢回去,她是怕尤烬不敢回家。”顾瑞撑着伞,准备去拍度清亭肩膀被她闪开了。   他大步一迈,非常热情地邀请她说:“别理她,小珠,咱们一起走吧。”   黎珠珠满脸嫌弃,“就你嘴会哔哔,谁跟你一起走啊。我可不想跟你这个大傻个传绯闻。赶紧走,看着你就好烦人。”   顾瑞也嗤笑,“真好笑,你跟我一起走就是传绯闻,你跟小度一起走就不是传绯闻吗。再说,你瞪大珠眼仔细看看,雨伞上写着我的甜心宝贝的名字,你是看不清楚吗,瞎啊。”   顾瑞得意抖雨伞,嘴里巴巴地说他有预感,这次他一定能和这个女朋友结婚,明天就去买对戒,直接校园走到婚姻殿堂,圆满。   度清亭再次遭了殃,淋了满身。   她深吸口气,在心里念咒: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偏偏,那俩人一直在吵吵,雨水直接甩到了她的嘴里,度清亭闭着眼睛呸呸几口,心里骂,艹,艹,她妈的……   度清亭实在没法忍了,怒了,“顾瑞,黎珠珠,你俩再不走,信不信我扭断你们头。”   “扭扭扭,来扭。”顾瑞撒开脚丫子就跑,踩得雨水飞溅,黎珠珠没动,把伞压低遮住自己的脸,说:“我等楚言禾。”   度清亭深吸口气,压制情绪,“随你。”她没下去拧脖子,开始拧头发,黎珠珠缓缓把伞往上抬,度清亭再瞥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把地儿挪了一半,让她上里面站着躲雨。   黎珠珠撑着伞上台阶,   举着伞站她旁边,片刻又把伞灭下来,没几分钟楚言禾从楼上下来。   楚言禾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人脚步停下,叮地一声,学校的上课铃响了,楚言禾再往前走,侧过身从她们身边走到了雨里。   度清亭瞅见她,看向黎珠珠,“那不是你班第一名,楚言禾吗,你比我还瞎啊,赶紧过去啊。”   黎珠珠才发现一样“噢”了声儿,慢吞吞把伞撑开,嘴里嘀咕着你还认识楚言禾啊,她举着雨伞走下去,她脚步挺慢,前面楚言禾在雨中等着她。   度清亭看了她们几秒从兜里摸出手机看时间,11:31,今天放假,按理说该来了。   她点进天气预报,切换区域看,京都很大,有时两个区域天气不同,她在云水区,气温13°,中雨,尤烬在步晴区……同样的温度和中雨。   放假高峰期,堵在路上了?   她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再翻开微信看,尤烬也没有发信息进来。   前面黎珠珠扭头往回看,度清亭这个影儿还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弹。   “真够蠢的,尤烬一句话她能等这么久,指不定就是戏弄她,根本没想着来接她,真蠢。不来最好,等死她。”   旁边的黑伞里传来声音,“她愿意等。”   “关你什么事啊楚言禾,书呆子。”   “不关我的事儿,是随你的便。”   这边拌着嘴,那边,度清亭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很郁闷窝火,不知道怎么发泄就骂雨天。   艹,垃圾天气。   这雨越下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度清亭被那俩人弄了一身的雨水,开始冷的发抖,她教室抽屉里有件校服,偏偏她的脚固执的不愿意动。   她咬着牙想,感冒最好。   病死自己,气死尤烬。   校园里的人稀稀散散,雨浓到难以瞧见人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进来,车前的雨刷无比忙碌,车在台阶下面停下来,前面的司机喊她上车,度清亭就站在台阶上,没有上去,司机从前面下来,他举着伞小跑着过来把伞举到她头顶说:“怎么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有跟同学一块走啊。”   度清亭没应声,往车后座看。   雨水落在玻璃上,像是一道道小瀑布   ,模糊里面的人,她只能隐隐看到轮廓,那个人头发好像束着,和以前披散着的黑发不同,两个人隔着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种成熟,伴随着雨季的浓密感觉越来越强烈。   但是有种不熟悉也蒙了上来。   准确来说,叫做陌生。   车窗降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侧脸,尤烬看向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不认识了?”   度清亭动了动唇。   “快快快,蜻蜓上车,雨这么大,风一吹衣服都湿透了,冷吧,车里暖和。”司机催促着她,她看着看着跟着司机下了台阶。   司机年纪大,免不得要说她两句。   度清亭拉开车门,里头的人瞥向她,她又换了一面拉开车门,车座里放了手帕和卫衣。   她方一钻进去,闻到淡淡的清香,这种气味温和,不同于以往那种寒烈的体香,有种难以形容的格调。   度清亭屁股坐下来,如同坐在一个大人身边。   等了两个小时,她全身都湿透了,度清亭把手帕搭在头发上,用力搓头发,搓干了套上卫衣。   司机扭头看了好几次,没见着她俩说话,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话。   车上俩人沉默了很久,度清亭鼻尖是淡淡的香味儿,快到家门口,度清亭才张开嘴说话。   “你很忙?”   司机解释道:“小烬学校有事儿,忙着。”   度清亭冷哼,“忙,忙什么啊,谈恋爱?”   “啧。”   尤烬一直没回她的话,度清亭持续输出,“谈恋爱是挺忙的,没心思上课吧,年轻人都这样。”   “试卷。”尤烬说。   度清亭没动。   尤烬语气加重,“试卷。”   度清亭把包里的答题卡拿出来扔给她,上面全是红叉叉,可见她考试有多么的菜。   尤烬翻着说:“这么点分,你想谈恋爱吗?”   她把答题卡翻个面,除了写了个解一片白,尤烬手中的钢笔尖一颤,再看向度清亭,无声胜有声,好像在说你配吗?   度清亭呼吸都紧了,咽进喉咙里的气也没法往下吞,尤烬的钢笔在上面用力一划,把赠送的两分卷面分直接去掉,60分判定成58,她   把答题卡拎着给度清亭,说:“不及格。”   度清亭咬着牙,“就你及格。”   “小学生都能及格。”   “你跟小学生谈恋爱啊?”   尤烬看着她说,“谁跟你谈恋爱吗?”   度清亭说:“总有人眼瞎,我也收情书收到手软好吧,总有一个人是我未来老婆!”   尤烬把车窗降下来,让冷风吹得她清醒一些,风一吹,答题卡飞到度清亭脸上。   度清亭把答题卡拽下来,丢在地上。   “捡起来。”   “度清亭,捡起来。”尤烬说。   度清亭不为所动,就不捡,还要用脚踩。   可她脚还没落地,尤烬骂她,“狗东西。”   度清亭咬唇,那口噎在喉咙里的气还是咽了下去了,度清亭把试卷捡起来了。   “拍干净。”   车座很干净根本不用拍,她还是咬牙拍了,再咬牙递给尤烬,试卷被风吹得煽动一直抽她的脸,她再往前递,送到尤烬眼前。   车窗升上去,答题卡和试卷一起到了尤烬手中。   再次陷入安静中,耳朵就钢笔画卷子的声音,这次考试题目偏难,分数都不高。到家门口,尤烬突然说:“知道该怎么做吗?”   度清亭心脏猛地一跳,斜着眼睛去看她,也不知道尤烬这句话什么意思,嘲讽,还是……还是嘲讽吧?   “你要谈恋爱了?”度清亭问完,直接跳下去车,伞也没拿,闷头往屋子里冲,陈慧茹正在屋里看电视,她扭头准备跟度清亭说话。   度清亭直接过把背包摔沙发上,她说:“尤烬在谈恋爱,故意不去接我,我在学校等了两个小时!全身上下都淋湿了。”   陈慧茹“哦”了一声儿,反应过来说什么,“真的啊,谈恋爱了啊?”她说:“那你自己回来不就行了,她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啊,你看到了吗,长什么样儿,帅不帅?男孩还是女孩儿?”   “是个男孩的话,那肯定彬彬有礼,学业有成,是个女孩的话,那已经温柔漂亮,博学知性。嗯,一定是这样。”   度清亭眉心紧皱,脸色难看,说:“是个垃圾!”   说完,度清亭上了楼,陈慧茹纳闷了   一会儿,自己想尤烬对象什么样儿,垃圾?尤烬应该看不上垃圾。   “蜻蜓真的假的啊。”   楼上度清亭没回,陈慧茹往前坐打开她的书包看,现在里面发现了一包巧克力,又看看她的试卷,陈慧茹打开计算机算,这次总分比上次多了一分,一分也很厉害啊,“宝贝,哪个是你的分数,改后那个低的吗,我觉得进步很大啊,我给你涨零花钱。”   算完,放回去,又在里面看到几盒碟片,上面写的编号,什么789、11,然后差个10和12。   楼上房间被踢得一声响,度清亭把橄榄球手套戴上对着门一通捶,捶完躺床上,“屁的,屁的。”   还是不解气,度清亭抓起橄榄球,往墙上抛,“明明是你要谈恋爱,好像说我要谈一样,谈恋爱就晚来接我是吧……高傲什么啊……不是你说让我放学放假别乱跑吗,还打折我的腿吗……”   她拉开阳台门对着外面一抛,抛完,外面响起急躁的声音,“哎哟,哎哟,谁啊,谁把球砸进我的酸菜坛子了!我刚搬出来想挪个地,就怕潮湿淹坏了,这么好一坛子酸菜!蜻蜓是你吗,蜻蜓!”   阿姨在外面喊,陈慧茹也出去看,坛子直接摔碎了,快腌好的酸菜算是彻底废了,陈慧茹跑出去看的心痛,“这真是的……蜻蜓爸爸最喜欢这一口了,昨天就一直在催着你弄。”   “蜻蜓,你发什么疯啊!”   楼上没再有声儿,陈慧茹去敲门,里面也没有声音,下午三点,度清亭才从楼上下来,陈慧茹看到她开始唠叨她。   屋外,停了的雨又开始下,度清亭换好鞋子,把沙发上的背包拿起来,她甩到自己肩膀上,在门外的架上抽出雨伞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又跑去出去玩啊!下这么大的雨,不准骑摩托。”   度清亭没骑摩托,撑着雨伞小跑着出了院子,然后转去尤家,张阿姨给开的门,看她背着书包,压着声音说:“是来找小烬的吗,今天你柳阿姨回来了,正在楼上跟尤烬说话,你要不晚点过来。或者明天来也行。”   “我等她。”度清亭说完这话,心口郁闷,“急事,下次我就不来了。”   “那,也成。”   张阿姨欲言又止,看看楼上去了厨房   ,度清亭安静的在沙发上坐着,她没有时间概念,只觉得等了很久,拿出手机看,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楼上一直没人下来,度清亭等烦了,起身轻手轻脚的上楼梯,她耳朵往门上贴,站在门外听里面有训斥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晰,轻轻把门拧开点缝再听。   柳苏玫的声音很冷,尤烬比较沉默,柳苏玫说:“如果你把精力一直放在艺术上,做一些你喜欢的事儿,而不是去教度清亭,那么你的任何事情都比现在有意义。”   柳苏玫说:“你总是做一些让人费解的事儿。”   尤烬道歉:“对不起妈妈。”   她低着头。   柳苏玫看向她,直白地说:“你去跟陈慧茹说清楚,你时间并不富裕,让她去请家教,我可以给她介绍,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是她智力有问题。”   尤烬无声。   柳苏玫问:“不管做什么都是要有回报,一直浪费时间,是对你自己的侮辱,你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吗?”   “也许。”尤烬回了。   “也许什么?”柳苏玫抱着双臂,“教她能给你带来什么,情绪价值,还是精神上的反馈?”   尤烬说:“我知道了。”   柳苏玫说:“你要明白,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尤烬没给她想听的话,柳苏玫眉头紧皱,“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尤烬先是无声,柳苏玫视线越来越锋利,强势的开始割破她的束缚好的蚕丝,尤烬低着头,露出的脖颈被她凌迟着。   柳苏玫很疑惑地问:“为什么?这根本不像你的处事方式。”   尤烬说:“只是个误会,当时我还在想怎么拒绝,她妈妈以为我答应了,就很开心的带着度清亭过来了。”   尤烬一直低着头,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她像是做错事儿的孩子,明明是成熟的打扮,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伪装成大人的小孩儿。   柳苏玫言辞犀利,虽是批评尤烬,其实是在嘲讽度清亭,度清亭也是个成年人了,分得清她话里的意思。她手抓了下裤子,然后慢慢往身后藏,指甲用力掐了掐掌心。   柳苏玫说完要从房间里出来,度清亭回神不及时,   被柳苏玫看了个正着。   柳苏玫没拆穿外面的度清亭,只是用冷冷的视线透过缝隙看过去,度清亭迅速下楼,柳苏玫随之下来,度清亭没张口喊人,柳苏玫也没应话,直接去了后面花房。   度清亭看着她没影儿了才张嘴急促的呼吸,她压抑的喘着,胸口闷闷的痛,她抬头看,许久没看到上面的人出来,她再次偷偷溜上去,尤烬站在窗户那里,头抬起来了,黑发盘起,窗外的雨幕越来越重,像是往下降落的鳞光在她身边灰色的浮动,她脱了车上那件黑外套,现在身上是黑色的礼裙,小吊带,很漂亮,身体被光线勾出柔软的轮廓。   像极了漫画里的人物。   她只是站在那儿,就美得不可方物。   很快,她察觉到外面的人,扭头看过来,那瞬间,度清亭全身僵硬,以为她会讽刺自己一句,尤烬没有,和她对视之后继续看窗外。   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状态。   度清亭落荒而逃,跑下了楼,到了院子里,她再回头,尤烬手指把玻璃合上,风不再吹动头发,雨水把玻璃淋湿的朦胧。   她后退着走,后背撞上了树,树猛地一抖,浇了她全身。   出了院子才想起来没撑伞,她把卫衣帽子勾起来撑着雨伞往回走。   年少多愁,雨一下,鼻子都泛酸。   树上泛黄的叶子被风雨打落。   度清亭抬头看,密密麻麻的雨丝斜斜落下,明明碰伞就却软,却总能割伤什么留下道道痕迹。   少年的心敏感脆弱,也易碎。   很晚,天只剩下一个黑色。   度清亭回来了,她爸也回家了。   几个人都全看着她,度清亭衣服湿透了,她在门口一站,所有人全看向她,她最烦这些了,她好像一个犯人,她一言不发的背着包上楼。   “你跑哪儿去了?出去玩了?”陈慧茹问,“你怎么老这样啊!你好好学习,做个样子也好嘛?”   度清亭再次卫衣帽子罩在头上,度文博也喊她,“你妈妈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回一句。”   “你又跟尤烬吵架了啊?那肯定是你的错!她给你补习费时费力,又不图什么东西,你好好听她的话。”   度清亭很少   跟她妈犟嘴,今天她心里没由来憋了一口郁气,厉声喊道:“那她还不如图呢。”   “什么?”陈慧茹问她。   瞪着眼睛看她,度清亭直接背过去上楼,一脚去踢门,没踢开又去拧门把,吊儿郎当不成样子。   “蜻蜓。”   “为什么啊?”   度清亭甩上门,陈慧茹很生气,凶她说:“你怎么这样啊,跟你说两句话你就不耐烦。”   阿姨来打圆场,“叛逆期叛逆期。”   “这都叛逆期多少年了,一直都这个样子。”陈慧茹又往楼上看看,“我还以为她是还尤烬的卫衣,可别吵得尤烬不来了,实在不行,我去道歉吧。”   晚上稠密的雨一直下,把整面玻璃下的模糊不清,度清亭单手枕着后脑勺,门被敲了两下,度清亭没有应。   “对不起宝贝,妈妈跟你好好谈一会儿行不行?有什么问题,你好好说,有什么问题好好解决嘛,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误会了,我觉得尤烬对你真的很好,今天特地回来拿了衣服给你……”   度清亭没有耐心,手指勾了勾卫衣帽,她往耳朵里塞了两只耳机,压着手机把耳朵里的声音增大,外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到外面任何一句话。   她伸手去摸书包,摸到塑料盒的碟片,头顶的灯光落在碟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她再把面翻过来,看到一个面色不愉的度清亭,她又骂了一句。   手指钻进碟片动里,她用力滑动。   碟片反复转,反复转。   像是齿轮,转啊转啊,命运就变了。   未来是什么样的,连转动齿轮的人都一无所知。   尤烬应该不会再教她读书了,毕竟她是个蠢蛋,偷偷塞给她,还是好好跟她告别?   秋天的雨晚来急,阳台闷蒙上了一层水汽,视线朦胧不清,耳朵里是课本英文单词,AI女音和男音交替几次的读“choose”。   度清亭分辨耳机里的关键词,“C、H、OOSE,choose,选择。”   选不出来,她去找了个读碟机,把碟片塞了进去,等着里面的电影放映,她打算一张张挨个看看……看看差距究竟在哪儿。   然后她皱紧了眉头。   /! 第107章 if线01   一晚上没睡着,听单词催眠都没用。   度清亭爬起来找了个放映机,她把碟片放了进去,越看她越皱眉。   她就想知道尤烬平时看什么电影。   等了几l分钟,电影里是两个交缠的身影,她皱了皱眉,不太理解,她想可能这就是赤//裸的艺术,所以她和尤烬有差距。   她继续看,这……   尤烬是不是有点……这能算艺术吗?   这不是那种电影吗?她简直没办法想象,尤烬会看这个东西。   很快里面更糟心,两个人把戏越来越多的,低俗,总不能越低俗越艺术吧。   她直接把碟片抽了出来,这个阴雨绵绵晚上,她看了很久,快恶心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去搜网上的简介和碟片比对,发现问题所在了。   尤烬还是那个尤烬,高高在上的尤烬,是有人把她的碟片给换了,她人有些懵。   度清亭给顾瑞打了个电话,顾瑞也挺傻眼的,说:“开什么玩笑,晏一晏二说你让我换的吗?那是岛国大片,你想想到时候尤烬得多丢脸,你得多解气。”   “草!”   “顾瑞你个傻叉!”   “你把晏一晏二叫出来!”   “下雨呢。”   “下雨也叫!”   顾瑞立马去办,度清亭这一肚子火真是没地儿发泄了,她雨伞都没拿套着头盔大半夜冲了出去,家里没发现,自然没拦住。   等发现到处没找到人,这仨人去了警察局,原因很简单,打架被路人报警送派出所了,度清亭把晏一晏二摁在地上爆锤,把他们的门牙给打掉了。   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就是眼睛红红的,坐在里面攥着手,让她给身份证,给爸妈电话,都是不吭声,这下没辙了,辅警说:“那就耗着,你们也成年了,算个寻衅滋事,都拘留吧,关起来。我们也不是查不到你们身份。”   顾瑞怕他爸,低声说:“要不给你妈……就,给尤烬打电话吧,说明白怎么回事。”   度清亭抬头狠厉地看着他,可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一直没说出口,她是想见尤烬一面。   之后,电话打给了尤烬。   尤烬居然来了。   深夜过来,她站在警局外面,度清亭低着头,她一动没动,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她跟警察说:“我写检讨。”   尤烬走进来。   她一直看着度清亭,雨幕落下,晏一晏二捂着嘴嚎得声音比谁都大,嘴巴里满是血。   度清亭心脏跳的特别凶,很久,她想尤烬已经走了,应该会觉得她本性难移吧。她再抬头,尤烬走到了她面前,然后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她拿着消毒水和创口贴。   她身上穿了黑色西装,是个大人模样。   度清亭也是个大人了,只是在她面前抬不起头,说:“我不会交给他们的,也不会道歉的。”   尤烬说:“给你的。”   度清亭眼睛一热,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什么?”   “你自己贴。”尤烬说。   一盒云南白药的创口贴,度清亭仰着头看她,尤烬跟警察说:“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除非是对方先打的她。”   “什么,她先打我们的!上来就打,差点就弄死我们了!”晏一晏二缺门牙说话都漏风。   尤烬说:“那理由呢,为什么打你们,你们做什么了,你们俩是什么好东西吗?”   她冷声问着,“她一个女孩子打你们俩,这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常理?”   “你找受害者要理由?你在说什么?”   尤烬说:“她被你们打的不轻,只是不爱哭而已。”她盯着度清亭的脸,对上红彤彤的眼睛,度清亭偏头不给她看,度清亭哭不出来,她把身上卫衣脱了,手臂后背不少淤青。   “这算什么?”尤烬冷声问。   晏一晏二咽着气,尤烬继续追问,手指敲着桌子,“我问你,这是什么。”   警察也看出来了,多半是这俩做了什么惹到度清亭了,他们也知道理亏不敢说。   旁边警察说:“这样,你们还都是学生,你俩如果没别的想法,就一起写检讨,写完回家,这事儿我们不通知学校了。但是再有下一次饶不了你们!”   一人给一张纸,然后开始写。   尤烬坐在度清亭旁边看着她写,度清亭写心得很有经验,刷刷就是一篇下去,那   边俩人才起了个头她就是一千字。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下,警察们又接了几l个电话,说哪哪儿人喝醉了,辅警进进出出,就没个歇息的时间。   度清亭写的飞快,四十分钟搞定了,旁边辅警拿过去检查,字迹工整,态度诚恳,让她们走了。   尤烬说:“把药擦了。”   度清亭把药涂在手臂上,她嘶着,不敢让尤烬看到就用力低着头,涂完她准备走,尤烬拿起药用棉签擦在她的后背上,后背丝丝凉,她的眼眶却一直发热。   之后,尤烬走在前面,在门口拿起伞撑开,度清亭卫衣帽子兜着脸,遮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兜里,衣服还是湿透了。   尤烬往前走,她也往前走。   尤烬下台阶撑着伞,度清亭没往她伞下走,尤烬拉开车门坐主驾驶位,度清亭开后面的车门,尤烬斜睨着说:“过来。”   度清亭又把车门合上换到副驾。   尤烬启动车子,她开车很熟练,度清亭看着表盘的指针,她抿着唇再往外看,尤烬此刻沉稳的像个大人,不对,她就是个大人。   雨天,街上没什么人,楼房的灯光也是稀稀拉拉的亮,很快车停了下来。   尤烬:“说吧。”   度清亭咬紧了嘴唇。   尤烬捏着方向盘,“那你下车。”   度清亭立马去握车门把往外推,她直接就下了车,车门关上,度清亭就执拗的站在雨里,噼里啪啦的雨很快淋湿了她。   尤烬把车启动往前看,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可也就半分钟车子停了下来,车子想绕回来,得多往前开三分钟。   片刻。   尤烬推车门下来拽她,度清亭没犟,这次尤烬把她塞到了后座,尤烬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她,自己再去前面开车。   十分钟过去。   “蠢。”   “嗯,我比较蠢。”   “是蠢。”   度清亭鼻子一酸,想抬起头,心里也酸,毕竟尤烬根本没想过要帮她学习,只是个误会……   “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便拿个袋子蒙住他们脑袋也比这样打,让人记恨,送进警察局强。”尤烬说。   度清亭抬头看向前面的人,   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口的话,尤烬说:“只因为这些吗?”   这只是导火索,一个爆发点罢了。   度清亭不想说碟片的事儿,太愚蠢,尤烬这么高傲的人,用现在很流行的词来说,是禁欲,要是知道那是什么片子,会觉得她恶心不要脸吧。   她哽住,无声开始掉眼泪,眼泪砸进毛毯里,一颗跟着一颗滚落,她把眼睛揉红了,手背湿漉漉,不敢抽泣,不敢出声儿。   委屈死了。   到家门口,度清亭下去。   她要走,尤烬喊住她,“药。”   药从袋子里送出来,度清亭碰到她的手指,她的指头冰凉,“你之后……应该不会教我了吧?”   尤烬回的声音很慢,没有特别快,好像很难抉择,尤烬说:“我不会跟你爸妈说。”   度清亭仰起头,脸上湿漉漉的,她问:“真的?”   “你妈……”   “她是她,我是我。”尤烬说。   度清亭明明看着她被骂得抬不起头。   “嗯?”   尤烬没再往下说。   度清亭轻轻抬起头,时间已转到了凌晨,度清亭唇移动,片刻转身回去。   家里就阿姨在收拾衣服,看到她这么晚回来,说:“你赶紧去洗澡,我把你卫衣洗了,然后把衣服还给尤烬。”   “这是尤烬的吗?”这件衣服是橙色的,颜色比较暖,她都没觉得是尤烬会穿的色,她上楼捏着衣服嗅了嗅,上面只有雨水的味道,并不好闻,她准备把外套脱了下来,想着有伤又忍住了。   “明天我自己送过去。”   她自己上楼,把卫衣送进洗衣房。   阿姨看着她,自言自语问:“不会又吵架吧。”   回房间洗澡,水落在18岁的身体上,仿如雨在淅淅沥沥的下,她回忆着警察局外面的那一幕,心脏还是会痛,她把手放在胸口,方才她处理不好那一幕,特别想死。   最怕的是,尤烬不要她。   不要她……   度清亭握着淋浴头往头发上冲,往腿上冲,就是没冲后背,尤烬开着车走时,她也以为尤烬要走不会管她了,可是尤烬折回来了。   她把水往脸上冲   。   嘴角不由自主的带着笑。   洗完澡,她从房间里出来,给自己重新涂了层药,她再推开门去楼下,阿姨去洗衣房了,她把换下来的衣服也一起拿过去,卫衣还在洗。   阿姨说:“早点睡。”   “嗯。”   度清亭回去躺着,去找手机,Q刚登录上线,收到了几l条信息。   顾瑞:【我呢,我呢?姐妹,你把我丢警察局了,艹啊,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啊?】   度清亭又往下滑,看到底下的Q,系统头像,是尤烬的号,她小学有了Q第一个加的好友就是尤烬,只是尤烬并不常用。   警察局门口,顾瑞看着茫茫大雨傻眼了,我呢?我呢!要命了啊,尤烬姐姐,度清亭姐妹你们忘了我啊!   度清亭把晏一晏二找到的几l张碟片掰断了,度清亭回:【你先待会,明天陪我去南风街。】   顾瑞发来了很多语音。   度清亭知道是骂自己,她并没有听。   晚上一点多,度清亭又去了一趟洗衣房,把卫衣拿了出来,扔到床边往背包里塞,她爬上床,蒙头就睡,时间静悄悄的过,没多久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着黄色卫衣一角拖进了被窝。   第二天,尤烬没过来,度清亭揣了一本掌中知识点出了门,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她问她妈。   “尤烬来了吗?”   陈慧茹说:“没有,我待会去看看。”   度清亭抿抿唇,想说什么又止住了,阿姨过来说:“衣服还给小烬了吧,她没说来不来?”   “我没看到她。”度清亭跑上楼。   她把碟片塞碟片机,外国片,没有中文字幕,她硬着头皮看,看一会儿搜一会儿单词。   可能是真的文艺看多了,她仿佛能看明白一些,被那种晦涩难懂的场景来暗示“欲”,缠绵在雨里在暗色的光里,有时是浴室的水声中。   朦朦胧胧的两个身体,贴得那么紧密,水都渗不到她们身体的缝隙里。   度清亭当然知道是影片在做什么,成年了谁还不懂,她又藏进被子里,下巴压着那件橙色的卫衣。   上面只有浅浅的洗衣液味道,可她闻一下就馨香的厉害,她埋进去,嗅了   又嗅,藏在被窝里被气味包围。   是那种成熟的味道吗。   不像。   更像是那个雨天的味道,雨水哗哗而下,她和尤烬困在车里,尤烬不说话,她的心脏鼓鼓嚷嚷,比雨水还要喧哗。   等她回过神,膝盖跪在床上,头抵着那件卫衣,姿势很是折服。前头没有人,不信神佛的人跪了个无名的主儿。   “尤烬……”她嘴里吐出两个字。   想不明白自己在干嘛,这个名字让她痛苦,让她不舒服,可是念出来仿佛就舒服了。   她总是偷偷的含在唇齿间,含着含着心头发涩,苦苦的。于是,越喊越多。   整个假期她找碟片看碟片,看完她也是塞到自己包里,下午她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继续问:“尤烬来了吗?”   陈慧茹摇头。   周一去学校有点事,度清亭先去了一趟尤烬家,她一直在门口徘徊,没敢按门铃,张桂香瞅见她来给她开门说尤烬跟着柳苏玫出去了,最近事儿比较多,问她要不要进去等。   度清亭点头,楼上楼下都是空的,她等了一会儿,就直接去尤烬的房间。   门一拧就能开,思忖几l秒,把自己背包里的碟片全放在书桌上的黑色包里,她放完就下去了。   张桂香刚洗好水果。   “我走了,去学校。”度清亭挎着包跑了。   晚上尤烬回来,提起包就感受到了重量,她歪着头看,发现了一堆的碟片。   每一张碟片贴了名字和简介   尤烬插到放映机看,手指本是合着,在电影里放到雨季缠绵时,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搭在胸口对着心脏敲了两下。   “蠢死了,安静点。”   /   之后一个星期,度清亭每天晚上回家都没看到尤烬,确实也挺忙的,有时候她会想,尤烬一面学习一面跟着她妈社交,还要谈恋爱,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度清亭没少找晏一晏二麻烦,每次都把他们摁在监控盲区狠狠地揍,揍得这俩看到她就跑。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度清亭这是憋着火,心情不太好,顾瑞就问了一句,“尤烬现在也不管你,你不应该开心吗,怎么还表现的这么难过?”   “我有什么难过的,我只是心烦。再不来,我就直接毕业了,过几l天就去读大学,本来我就成年了,再跟你们几l个小孩儿混在一起真没意思。”度清亭撑着脸颊,她现在特别着急,脑子里全是尤烬穿西装的样子,她只想赶紧从高三毕业生变成大学生,对高中生活不感兴趣,黎珠珠从窗外路过,趴在窗外说:“你还毕业,我看你是个M吧,她越管你,越辱骂你,你越兴奋。”   度清亭皱眉,去推窗户,黎珠珠伸手去挡,快夹住她的手臂时,度清亭又停了下来,她无语地看着黎珠珠,“你烦不烦,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   “别理我,可以吗。”   大学志愿在学校填,度清亭毕业的时候也填了,尤烬不管她,她就去上大学,管她妈怎么说。   又是大半个月,度清亭回家忍不住问了她妈一句,说:“妈,她还来不来了,不来就算了,省得我这一天天还担心她查我卷子。”   “我去问她家里阿姨了。”陈慧茹说:“她忙着参加研讨会,这两天已经回来了,昨天就在家里了。”   “昨天吗?”   可是,她昨天也没有来家里给她补课啊。   度清亭哦了一声,她上楼,翻来覆去的想,她出来问:“研讨会成功吗?”   “挺成功的,我看她妈妈挺开心的。”陈慧茹说,“你待会过去拿一捧花,就说去祝贺她,上去你就叫姐姐,脸皮厚点,我跟你说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妈妈怎么也不会……”   话没说完,度清亭下楼跑出去了,陈慧茹叹气,说:“真是的,没有一点耐心,我每次话都没说完,她就跑了。”   阿姨安慰她,“孩子大了,都有这个过渡期,暖暖补习班也快放学了吧,待会你要去接吗。”   “今天你和王叔去吧,我待会带束花过去,我再带点礼物。哎,这个柳苏玫每次都看不起人,就差没把土包子刻在脸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样儿的人能入她的法眼,我总觉得她把小烬逼的很紧,听她说话好压抑……”   “是的,我上次听张桂香说小烬被她们夫妻联合训斥,让她做好未来规划,但都是让她选择进公司或者去画画,其实小烬喜欢舞台剧。她们家可压抑了,说话都得控制音量。”   “舞台剧不也是艺术吗?”   “其实就是让小烬听话,小烬失眠很严重,房间的灯还不能整宿整宿开,开着就会问她干什么了……也挺怪的,小烬并不反驳她爸妈,一直觉得她爸妈说的对……”   陈慧茹叭叭地说柳苏玫的坏话,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柳苏玫,这女人太高傲了,总是狗眼看人低,真不知道以后谁倒八辈子跟她做亲家,反正小烬生在她们家遭罪了,一眼都不想看到柳苏玫,都是为了小度的,待会还得去挨批评,烦死了……我得想个法子。”   度清亭一路跑到尤家门口,里面有动静,她赶紧往树后面躲,车走的很快,也许是看到了她,懒得理她,把她当做空气。   跟没有看到一样。   度清亭过去按了门铃,阿姨开门,正在要同她说话,她咻地冲到了楼上,这孩子……拦都拦不住,她是打算提醒度清亭好好跟尤烬说话。   尤烬刚和柳苏玫吵完架,心情不是很好,而且吵架源头还是她,柳苏玫不想让尤烬去教度清亭,尤烬却变得很固执,一直不说话,没给态度,僵持不下。   尤烬一直以来都很听家里安排,突然就有点不听家里的劝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度清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握着门把用力往前一推,但是很快她就收紧了力,屋里的画面让她愣住,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僵硬。   安静的那一瞬,耳朵里是闷闷的喘息。   尤烬的裙子只盖住了一条腿,一条腿曲着,手指落在三角边缘区域,两个人目光对视着,度清亭脸上的笑持续了很久没有消散,她惊愕的看着,脚定在原地,她从来没有看过尤烬这样,仿佛像是看到什么坠落。   咚地一声,清晰可见。   溅起了月牙河里的水。   危险禁忌的落入她眸中。   秋日的风在外面吹着,房间里回到了夏日的燥热,度清亭脚步往后退,尤烬的薄唇抿着。   她没有动,人陷进了床里。   然后,她的双腿交叠,她冷冷望着度清亭,手指抓着身下软粉色的床单。   唇瓣被咬得微微泛肿,仿佛薄皮樱桃咬一咬就能爆汁,她在被度清亭撞破后,就松开唇,那两片翕动,仿佛有什么话   要说。   度清亭视线很肆无忌惮,并没有收敛。   那双腿很白,头发微微凌乱的拥着她的脸,她微微侧着头,呼吸急而紧,她也急而紧的咬着唇。   眼神冷的很诱很凶。   度清亭一直看一直看。   她以为她会说滚,但是尤烬说的是,“关门。”   度清亭是个成年人了,早在之前就是个合格的高三毕业生了,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受大人牵制了,可是……   尤烬让她关门她就关门,她把门锁严实,上了两道锁,然后把自己也锁在里面了。   尤烬眼眸微微合。   度清亭呼吸重了一下。   度清亭本来是站着,和床上尤烬对视了一眼,尤烬眼睛眯着,有点嘲讽。   她唇微张,“好看吗?”   “过来看。”   度清亭又不敢动了,盯着尤烬的脸,呼吸很急促,就很想亲她的嘴巴,尤烬那眼神很鄙夷的从她脸上扫过,好像在说:“馋得要流口水了吗?”   度清亭低着头走过去,她点点头,再去看尤烬的腿,尤烬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她打得很重,度清亭脸都扇偏了,脸颊很痛,痛完开始发热。   等她再转过来,尤烬的手指落在她脸上狠狠地掐,圆润的指头却要陷进她肉里。   脸颊很热,被戳中了心事。   她怀疑是自己的唾液掉出来了所以挨了一耳光。   在阳光明媚的秋日,一个巴掌一个甜枣。裙摆轻轻上提。尤烬给她吃枣。   “爬上来,舔舔姐姐。”! 第108章 if线02   窗外阳光肆意,不要钱的大把往里撒,她发梢飘动,光线柔软地勾着她的发丝。   楼下车声响起,柳苏玫回来了,她问:“小烬呢?”   “在楼上。”阿姨回。   “她一个人?”   “……不清楚啊,我一直在做饭。”   “我去看看。”柳苏玫进客厅,很快陈慧茹来了,陈慧茹看到她就套近乎,一直跟她说话,“听说小烬得奖了,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楼下谈话声一直没停,柳苏玫暗示陈慧茹之后尤烬没有时间,陈慧茹说没有时间啊,柳苏玫更直白的说尤烬很忙要大四毕业,陈慧茹说哦要大四毕业啊。   柳苏玫说什么她都跟复读机一样,一句一句的重复,装傻充愣,笑着说谢谢小烬谢谢苏玫。   声音往上传,细微的喘也轻轻往上飘,度清亭的膝盖挨着床,手指在白皙腿上抓出指印。   上次她最讨厌这样跪在床上,因为前头没有人,像是被神明偷窥了,这次稍微抬起头,前面是尤烬,有了主儿,她再一次叫了这个名字。   “尤烬……”   尤烬呼吸着,眼睫毛合着,她唇往上抿,压得很紧,她回应了度清亭的声音。   “嗯。”   度清亭开始焦灼,不知道要干嘛,还是想咬她的嘴唇。   底下的声音不断,她妈正在挨批评,柳苏玫态度很高傲,说:“你应该思考,她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从小我就教育小烬学习为主,其他为辅,是学生就做好学生的模样,不要越界。”   “是呀是呀。”陈慧茹说:“尤烬特别乖,从小就是好学生。”   “小烬特别忙,我和她爸爸都不赞成她分出时间去教蜻蜓,你可以给她请老师,我给你推荐。”   陈慧茹点头,“是是是,我家蜻蜓不太听话,那我们等小烬不忙也可以的,不耽误小烬学习,蜻蜓现在有进步了,进步很大,被小烬一教育,乖得不成样子,小烬真的超级厉害。”   楼上,尤烬抓着度清亭的头发,度清亭不是很会,可是她会抓着她的腿,乱来一通。   尤烬微微喘着气,把她扯开后,脚抵在她胸口,眼神狠厉地瞪着她让她别再   往前靠,但是她得用很大力气才能压住度清亭。   “继续吗?”度清亭红着脸颊问。   “你还知道怎么做?”   “嗯。”度清亭认真点头,“我看过影片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尤烬看着她,度清亭抓着卫衣两摆,用力往上一扯,她把卫衣丢在一边,里面就黑色的内衣,她抓着尤烬的腿一分,往前去压尤烬,红着脸说:“就这样。”   尤烬眯着眸看她,度清亭附身,眼睛瞪得很大,说:“我亲你了。”   还没亲,被尤烬摁着脸推到了一边,度清亭说:“先亲嘴,亲了就可以了,你不会我教你。”   “下去。”尤烬说。   “我真的会。”度清亭坚持,尤烬要发怒,度清亭语气又软了几分,说:“我亲一下你嘴行吗,亲一下你就知道了。”   她身体往下压,要亲的时候,尤烬偏头说:“滚下去。”   度清亭低头,呼吸落她脸上,再次俯身,又嗅到那种香醇的味道,是皮肤之下的味道。   可是皮肤之下流动的不是血液吗,不应该是很血腥吗?怎么会这么香吗?度清亭要亲的时候,又被尤烬推开了,问:“还想挨打吗?”   “挨打给亲吗?”度清亭问。   尤烬没回答,她急急地说:“那,你打我两巴掌,那边脸也打打。”   “滚。”尤烬说。   度清亭只能抿紧嘴唇,然后被踹下去了,人摔了一下,起来趴床边看她,尤烬从另一边下去,她去浴室,裙摆边在膝盖上浮动。   隐隐能看到她的掐痕。   尤烬出来时,度清亭正在套自己的卫衣,露出脑袋仰头看着她,眼神特别委屈和幽怨。   尤烬去敲电脑,度清亭坐在地上看她,度清亭想自己应该多吃一会儿枣。太甜了。   但是,看看外面,天已经近黄昏了。   楼下车声响起,柳苏玫受不了陈慧茹的蠢又出门了,陈慧茹去而折返喊她走,一声又一声,“蜻蜓,快点。”   等度清亭下来,满脸不乐意。   陈慧茹问度清亭,“你在楼上干嘛?敲门都没听到。”   度清亭说:“写试卷。”   “这次多少分?”   度清亭自己给自己打分,“61吧。”   “哪一门。”   度清亭也搞不清,她想了很久,“化学吧。”   陈慧茹说:“那还行。”   度清亭勾了下唇,还行,她也觉得还行,她一边走一边想,脑子不受控的回忆,陈慧茹再和她说话,她都是无神的状态。   “可是还行……”陈慧茹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那怎么脸还被扇成这样,都肿了呀,宝贝,很痛吧。”   度清亭手贴在脸上,痛觉这才爬上来,她说:“妈,我去念大学吧,通知书不是下来了吗?”   她那个分数本科都没够上,上什么大学,陈慧茹瞪着她的脸,“打的好,应该一边一个,给你打对称!”   度清亭手摸摸脸,就一耳光。   她也觉得俩耳光就好了。   回去后,度清亭脑子特别乱,一会想她们那样算什么,一会想尤烬有没有对象。   想到什么第三者,尤烬又没结婚,她肯定不是第三者,要不让尤烬分手,对自己负责,自己比尤烬小,按理说,她也比尤烬那个恋爱对象小,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吧。   其实还是直接上大学好,这样早点毕业早点工作……早点结婚,尤烬比她大,要是早点结婚怎么办。   那尤烬跟别人结婚,别人知道她们这样吗?   一晚上都睡不着,她偷偷出门围着尤家走了一圈又一圈,心里特别的烦,又没法子进去。   她就这样在外面坐了一宿。   等到凌晨回去,睡着睡着开始做梦,梦到尤烬来房间,直接扇她两个耳光,她抱着尤烬,疯狂吻着她,尤烬也回应了她。   又痛又开心。   后面,度清亭总想去尤家,可尤烬一直处于不出门的状态,偶尔一次尤烬从她家门口过,是坐在柳苏玫的车里,只看到一个轮廓,穿着西装的样子好看极了。   听说是去领奖,她探出去的头又收回来。   度清亭去了几次学校,可能是心境发生了变化,晚上尤烬不来给她上课,她每天心思乱飞,总觉得尤烬不教她,她去念大学挺好。   但是该拿书时她还是拿出书,手指拍拍自己的额头,往嘴里塞一颗午夜风暴提   神。   一个星期过去,她没见到尤烬,脾气越来越暴躁。   黎珠珠追着她问,“尤烬是不是不教你读书了?”   度清亭不回她。   “你家给她多少钱。”   黎珠珠说,“要不你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我给你补,我便宜一点?我最近零花钱……被扣了……”   度清亭看向她,语气略冲,说:“不懂就别瞎说,给了翡翠和金镯子,还送了项链。”   “这是下聘礼吗,怎么给的都是首饰。”顾瑞说。   “滚你的蛋。”度清亭手插兜里,走了两步看向顾瑞,眼神复杂地看他,问:“接吻什么感觉?”   “你怎么问这个?”顾瑞惊讶地看着她,黎珠珠眼睛也瞪着。   “我看你抱着三班那个啃,觉得你怪恶心的。”   “……我那是爱情,是爱情!”顾瑞说。   “是吗。”度清亭说:“是爱情就亲对吧。”说完,她很郁闷,问:“是亲嘴算吧?要是你想亲一个女孩子,她不给你亲,但是会给你别的甜头,是什么意思?”   顾瑞:“你要亲谁?”   “我就是看你女朋友不想亲你,问一问。”   “……你怎么什么坏事儿都想到我,我的爱情这么不堪一击吗!”   这几天度清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怪。   大家都能看出她不对劲,度清亭没应她们,打菜的时候,她多给顾瑞加了一筷子青菜,本来也就是想增加一点可信度。   谁知道。   没两天,又是个下雨天,顾瑞举着他和他女朋友联名的那把伞哇哇大哭,顾瑞哭得特别凄惨,问她:“你说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为什么突然提分手。”   度清亭抱着双臂,她望着这场雨,也不知道雨季会持续多久,耳边全是顾瑞痛苦的猪叫。   自从度清亭动了立马入大学校门的心,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像尤烬那种可以穿西装的大人,对顾瑞这样的傻缺实在看不上。   “她爱不爱我?”   “明明她给我叠过千纸鹤。”   “明明她还靠我肩膀,给我画过期末的重点。”   度清亭眉心微动,偏头认真地看向顾   瑞。   她爱不爱我?   她喜不喜欢我?   度清亭抱着双臂,蹲下来问顾瑞,说:“我问你啊,你女朋友绿你是不喜欢你,那你说,她抛弃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另一个人?”   这雨啊,密密麻麻的下。   顾瑞恨不得杀了她,“和平分手,她要好好学习,谁说她绿我了!”   度清亭站起来,黎珠珠撑着伞跑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问:“你走不走?”   度清亭还在想事情,她踢了踢旁边蹲着哭得顾瑞,说:“让黎珠珠送你回去,这儿人来人往,你哭的也太丢人了吧,像你这么丢人,别人跟你谈恋爱完全是可怜你。”   不等顾瑞回答,黎珠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病,我让你走,又不是让他走,不走就算了,你干嘛老让我跟他走。”   度清亭不解地反问她:“我跟他不是一样吗,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走。”   “我……”黎珠珠急了,她合着伞,捏着伞柄用伞尖去捅度清亭,度清亭伸手握住,黎珠珠把伞撑开,溅了她一身水,她把伞举过头顶,骂:“你跟他一样傻缺,傻缺。”   “是是是,我傻缺。”   度清亭不跟她争辩。   黎珠珠撑着伞跑了,度清亭重重呼出口气,看着旁边这个丢脸的人哭。   她时不时要嘲讽顾瑞一两句,顾瑞被她说的烦,“你就笑吧,等你像我这样有你哭的。”   哭吗?   度清亭抿了下唇,如果没有那颗枣,她可能也蹲在这里捂着脸哭吧,那一耳光抽得挺痛的,她这几天也很不好过。   更多的是尤烬坐车离开的画面,好像一条河,下雨的时候,雨水就漫出来。   她蹲着问顾瑞,“有一个女孩儿,扇了你一耳光,又让你亲了她,那她对你……”   “滚!!!”   顾瑞一声咆哮震破天。   度清亭没有答案,手放头顶往教学楼跑,她直接上楼,钻进教室管江明月要纸巾。   前面几个女生拖着椅子问江明月喜欢什么样儿的女生,眼睛还往度清亭身上瞥,表情揶揄。   江明月说:“成熟一点的吧,嗯,然后,成绩也好一点,再者……有   钱。最好比我大一些,疼我一些。”   度清亭撑着下颚往前凑,说:“比你大的?大多少?”   其他女同学笑着说:“一岁吧,她18岁刚刚好是吧,明月。”   度清亭说:“一岁那算什么大?”她想了想,问:“三岁怎么样,长得也很漂亮那种。”   “三岁嘛……我觉得1到6岁就行了吧。”江明月说。   度清亭笑了声儿,说:“把你笔记给我看会儿。”   “你不是要去读大学吗?”   从后门进来的同学敲了两下,喊度清亭,说:“你在这儿啊,我刚刚看到黎珠珠拿伞去下面了。”   度清亭走到对面拉开窗户,看到黎珠珠冲着她喊,“哎,我在楼上。”   黎珠珠手里还捏着一伞,抬头看她,度清亭对她挥了挥手,黎珠珠没说话,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度清亭抿唇,“不是找我。”   她折回来,继续听她们讨论,有的说喜欢大一岁,最好同龄,有的说喜欢三岁,恰好成熟又不会过度,有的说大三岁止于六岁,有的说喜欢姨姨和叔叔,又有的说年龄不是问题,主要不想努力。   最后听着她们说,你们选大的,那大的也会选大的啊,怎么会喜欢小的。   度清亭皱眉,“胡说八道。”   等到同学都散了,江明月用笔捅了捅度清亭,说:“那个,怎么没见到那个人来接你。”   “哪个?”   “就那个。”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啊,来接没?”   “我不知道。”   这聊着聊着度清亭聊自闭了聊烦了,郁闷的和天气一样,阴沉的看不到一点光。   顾瑞这一分手哭了整整三天,度清亭也被他哭得心情时好时坏,忍不住同他说:“你能不能别嚎了。”   顾瑞不嚎了,她还是心里烦,烦完了,她和顾瑞说:“要不你继续嚎,我感觉这样你比较好受点。”   顾瑞大骂她,“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你让我继续哭,你是什么变态吗?”   度清亭也觉得自己变态了。   总是做梦,总是想尤烬,她快死了。   每天回家躺在床上,她耳朵里是那种细细密密的声音,总想到尤烬的嘴唇,想她一直喊“度清亭”。   尤烬喘气呼吸,眨眸睫毛煽动。   她抿着唇想,又把那件橙色卫衣拿出来嗅嗅上面的味道。   睡不着,想去找尤烬。   尤烬肯定不会来了,连她妈也说柳苏玫不会让尤烬来,柳苏玫太凶了,她听着一点也不开心就特别难过。   尤烬教她什么不图,但是她那天教了很昂贵的学费。   尤烬不教她,却好像把她所有都拿走了,她现在一无所有。   度清亭在楼上烦躁地扔飞镖,扔了半个小时还是烦,突然听着她妈在下面喊她,“清亭蜻蜓!尤烬过来了!”   度清亭一镖甩中靶心,想冲到楼下,又赶紧把其他镖塞进抽屉里,再跳上床上去收靶。   最后,门拧动。   关门的时候敲了声儿门,度清亭还是害怕她,以前尤烬刚来那会她这么一敲门,度清亭总觉得像柯南动漫那个罪恶大门,门打开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在最后一秒她把卫衣塞枕头下。   尤烬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度清亭重重地呼吸,满头热汗,入眼是尤烬,尤烬头发散开,黑衣黑裤,很像梦。   她问:“你妈不是不让你来吗?”   尤烬:“我说过了,她是她,我是我。”   “你不怕她,能反抗她了?”度清亭问。   尤烬说:“不能。”   度清亭哦了一声,尤烬瞥了她一眼。   “那你上次跟你妈说是误会,你怎么还来……”   “你要讲这么多废话吗?”尤烬冷声问。   度清亭习惯性想怼,咬唇忍住,从床上下来,把自己的试卷拿出来,特地拿分数最高的那一面,尤烬拿起来看,这次是70分。   度清亭说:“只有三成的同学有70分。”   尤烬嗯了一声,度清亭去书桌那里找课时作业,尤烬靠着桌子,她翻动着卷子,所有看完唇张开,声音很低似没打算说。   “我妈不知道我来了。”   “嗯?”度清亭想看她,又因为握着笔,被她的视线压着,她只能继续写。   尤   烬说:“我提前一个小时回来,每天给你补一个小时。”   度清亭偶尔抬眸看玻璃上的半截身影,玻璃上的轮廓纤细,她反复的看,想再往上,又怕动静太大被尤烬发现她没认真学。   “等到手头上的事儿忙完能久点。”   “好!好……”度清亭低头写,认真算,写完最后一题拿给尤烬,尤烬过一遍,检查完开始讲。   哪里她不懂就细讲,再找同样的题目,刚讲到高潮就是叮地一声,尤烬闹钟到点了。   尤烬起身要走,度清亭动作快过思维,拽住了她的衣服,尤烬疑惑地看着她,“我……我这里还没弄懂。”   尤烬说:“我先回去。”   度清亭松开手指,捻了两下,尤烬走她也走,一直到尤烬上车,把车开回了家。   度清亭自己回到房间,又开始懊恼,还是会很难受,感觉自己好多话没说。   她拿笔去写下来,不仅写自己怎么问尤烬,尤烬会怎么骂她也要写出来,然后背诵,下次一定要说。   她跳到床上把那件卫衣拽出来,盖在自己的脸上。   滚了两圈后,手机响了。   度清亭顶着卫衣去看,是个视频电话,她滑向接听,看到那边的画面立马把衣服拽下来扔床上。   她深呼吸,害怕被发现秘密。   “写完了?”尤烬看看她,“再给你二十分钟。”   度清亭面红耳赤。   尤烬把手机放在桌子的支架上,度清亭坐在椅子上继续解答,尤烬去浴室了。   度清亭架好手机,一边写一边看,镜头没有对准浴室,她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直到手机被拿起来,度清亭下意识抬着身体去看,尤烬出现在视频里。   “看看课时作业。”   度清亭用后置相机,把课时往上送,尤烬拿毛巾搭在头发上,“讲讲你的解题过程。”   “我没抄。”   “抄了也不至于错。”   尤烬又给她讲了一个小时,之后她继续改,尤烬拿平板放在腿上,在上面弄着什么,写完,度清亭把卷子给她看,尤烬视线落在卷子上,没多久说:“睡了。”   度清亭嗯了声儿。   视频被那边挂断,度清亭手放在胸口,砰砰,跳的可真快,她觉得要疯了。   第二天,尤烬也是晚上过来,度清亭一早就等着她,就等着她敲自己的门,耳朵竖起来。   尤烬进来,站在她椅子后面,“听你妈说,你不想复读了?”   度清亭嗯了一声儿,“复读没意思。”   说的时候,瞥她一眼,也不敢看太深。   尤烬说:“那你抽个空把你放在我房间的书和卷子拿走。”   “嗯?”度清亭看向她。   尤烬继续说:“以后也不用再见面。”   “为什么?”度清亭问。   “我很忙,没时间管你,大学你也不用复习,随便念几年去工作。”   她声音很冷,度清亭立马反驳,“没有,她胡说,我根本没有那种想法,我天天想着怎么读书,烦得要死,这种话你也信?”   “哦。”尤烬拿她试卷,也没说信没信,反正一个小时结束,她又要走。   度清亭咽着气,问:“那你妈发现训斥你怎么办。”   尤烬看向她,“你非要问吗?”   “我就是好奇……”度清亭说:“就是觉得……”尤烬被训斥的抬不起头,她挺不舒服。   她憋了半天说:“你要是不爽抽我耳光也行。”   尤烬看她,眉微微紧。   “那天……”   “写作业。”   “哦。”度清亭写着写着,还有几分钟她又要走,她忍不住又抬头问:“可是那天……”   尤烬说:“下次……”   “还有下次吗?”度清亭抬头看她,眸中惊喜。   尤烬眉心微动,“你再问,下次我不来了。”   度清亭快被折磨疯了,她难受的咬唇,没跟以前一样硬怼,“最后一个问题。”   她也不敢看她,强撑拽着语气,手插兜椅子往后退,说:“跟你谈恋爱的那个人有我会吗?”   又忍不住,她缓缓偏过头,度清亭反复问反复问,“怎么样,有吗?”   尤烬皱眉不解,问:“我跟谁谈恋爱了?”   度清亭问:“你没谈恋爱啊!那上次……”   尤烬皱眉,等着她说到底误会什么了。度清亭话变了,说:“那上次我是第一个舔你的?”   尤烬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要骂她,度清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迅速涨红,尤烬收回视线,“我走了。”   度清亭好多问题还没问她,跟在她后面,那我们也没谈恋爱,我们怎么能那样呢?   “那你看我……”   尤烬扭头认真看向她,度清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话在嘴里只打转,很怂地说:“看我……那你看我还能吗?”   尤烬问:“你脑子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就是不想她走,想和她多待会。   “想你,我,那样,就,算什么……就是,别人也说,然后这个情况,我,我还很小,你,你是不是要负责。”! 第109章 if线03   度清亭看着她,嘴巴勇往直前,思想跟不上,尤烬让她说怎么负责,她梗了又梗。   尤烬问她,“你要怎么样?”   她脑子一直转,被尤烬看得说不出一个字,羞耻心往上爬,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尤烬问:“谁对谁负责。”   度清亭又说不出话,憋了很久,要开口时尤烬说:“是你对我吧。”   “我把你踹下去了,你还像疯狗往上爬,你妈喊你下去,你还往我大腿上咬了一口。”   度清亭咽着气。   那天走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抽对,在尤烬腿上用力咬了一口,很深一个牙印。   她面红耳赤,越来越热,“就是要负责……别人……”   “你还跟别人说了这件事?”   “我没有!”   度清亭立马解释,“我就是觉得要负责。”   尤烬说:“那你说说怎么负责?我听你的。”   她看向度清亭,度清亭拉着她的袖子,她指指床边,她说:“你先坐,先别走。”   尤烬坐回去,她看时间,说:“如果我妈发现了,明天来不了,这是你的责任。”   “你妈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妈拉着你不让你走。”度清亭压着呼吸教她怎么说谎。   “还有呢?”   “还有……”度清亭没话说。   尤烬坐着等她,时间过去很久,尤烬将她上下扫视她个来回,说:“我还以为你会说结婚。”   “啊,我……”   结婚,对度清亭来说就是禁忌,她怎么也不敢提这种要求吧。   她是疯了不想活了吧。   尤烬说:“你过来。”   度清亭靠过去,低头看她,度清亭附身,又看到她嘴唇,想亲,尤烬手指弯曲用力一弹。   然后起身她往外走。   尤烬走得很快,脚步很快,度清亭没明白什么意思,在后面疾步跟着她,一直跟下楼,陈慧茹端着水果来问她们吃不吃。   尤烬停下来跟她说:“好好学习,如果下次退步……”   尤烬狠话没说,却胜似说了。度清亭本来想说“你对我负责也行”,开   口却是,“你的脸……红了。”   度清亭说着呼吸一窒,被她冷了一眼。   那漂亮的身影到门口,摸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她拉开车门,十秒钟消失在了门口。   度清亭垂头丧气的,心里还是闷的厉害,看到她妈,问:“你为什么要把我跟你说的话告诉尤烬。”   “我告诉什么了?”陈慧茹皱眉。   “我想去上大学的事。”   陈慧茹说:“我没说,是她问的,她没来这几l天打过电话,问你怎么样,我就说你在好好学习,不好好学习就送你去个垃圾大学。我都没说你自己想的,她一炸你,你就承认了。”   度清亭惊讶,“她问我了?那你前几l天怎么不跟我讲?”   陈慧茹怒她,“每次想跟你说话,你总听一半就跑,我上次说了尤烬应该不会来,她妈管的严,但是,她很关心你打了电话……我但是还没说完,你就跑,我都不知道你急什么,烦躁什么。”   之后,度清亭回到楼上,她猛地推开窗户。   冷风灌进来,度清亭自言自语,说:“我能在想想吗?”   她看着楼下,距离远,灯光落在地面上衬出莹莹白色,尤烬说:“那你就想吧。”   应该是那种高傲的语气,稠密起来让人窒息,度清亭手压在窗台上,可惜楼下没有人,幻想和现实有点差距,没想到尤烬会走那么快。   她再抽出昨天打好的稿子。   她:【你得负责!不负责我抽你耳光。】   烬沉默不语。   她:【沉默是默认。】   ②:   烬冷漠,无情,嘲讽:【你试试看。】   她:【我告你妈我妈,我说你这样我。】   烬沉默。   她:【沉默就是同意了。】   种种,只要把尤烬干到沉默,她就有机会,尤烬一开口说话,她就慌,她就无措。   就像被抓住偷吃的狗。   手指往下翻,打开底下最后一道折横。   烬:【怎么负责?】   她:【我想亲你。】   度清亭无端生出郁闷,叹了声烦。   夜里穿着卫衣裹在被窝里睡觉,脑   子里全是尤烬的脸,脸颊处泛着一点点红,尤烬自己都没察觉,可度清亭看得真真的。   卫衣洗过很多道了,她其实知道是洗衣液的味道,和尤烬的味道差了很多,但还是揪着衣领袖口衣摆闻了好多遍。   之后,尤烬每天来教她读书,至于她爸妈知不知道,度清亭也没去问,但是尤烬在她房间留的时间越来越久,就好像是在试探柳苏玫的底线。   学习途中,两人经常控制不住脾气吵架,怼来怼去,多数是度清亭服软。可比最初好多了,最初谁看谁都不顺眼,有时,尤烬神不知鬼不觉来了,很鄙夷的看着她,有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害的她提心吊胆,每次像在打仗。   最初两个干仗,她很想把尤烬气走,尤烬走了她就不会那么难受。现在她总想着尤烬来,怕惹她不开心,说话会掂量。   而且她发现尤烬挺好哄的,她说,尤烬,给你吃的给你糖,尤烬就会接着。   当然,这招儿在看成绩的时候完全不好使。   在学校里,度清亭还是忍不住郁闷。   度清亭跟顾瑞他们坐在一起,听着他们侃大山,顾瑞惆怅他的爱情,度清亭总是认真地听着,顾瑞给她一根烟,她就接了。蹲在榕树下,手里捏着烟,她当时没抽。   烟多数是顾瑞他们去找的,什么味儿都有,也没个准头,她被呛的咳嗽,“你疯了,搞这种劲。”   顾瑞瞥向她,“失恋,抑郁,你要抽自己抽。”   那天度清亭有点倒霉,没多久被老师抓住了,她央求了很久,求老师不要告诉家长,说自己会戒,对天发誓。   至于抽烟这事儿,她回去没敢跟尤烬提,一个字没说,她也不敢问老师有没有跟她说,这事儿就死卡在这里。   三个星期一次假,周六下午会给半天假期,顾瑞约她去玩剧本杀,黎珠珠说:“玩这个有什么意思,她要是凶手,一定会把凶手写在脸上,她如果不是凶手,凶手套两句话她就背锅。”   黎珠珠说:“我们去骑自行车吧,两个人一组那种观光车,天气好,围着东湖踩一圈。”   度清亭同意了黎珠珠的提议,不过踩自行车的时候,度清亭骑了自己的自行车,黎珠珠和楚言禾踩一辆,顾瑞跟一个男同学一起踩,   一边踩一边骂度清亭傻逼,说这是初中生才喜欢的东西。   度清亭踩得飞快,瞬间消失在了东湖边的弯道上,但是,黎珠珠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她在往步晴区踩。   楚言禾喊她,“你要是不想玩就别提这种建议,很累。”   “谁累,我才不累。”黎珠珠狂踩。   度清亭没有踩过去,太远了,她叫了一辆车,自行车塞后备箱。   京都最好的大学,门牌又高又大,下车后她踩着自行车进去。   尤烬跟一群女孩子坐在一起,她分辨不出来谁是谁,有一个勾着尤烬的肩膀和她说话,两个人轻声细语的。   这次她知道尤烬没有谈恋爱。   她握着车把,没让尤烬发现自己,再踩着自行车回去。   尤烬还是那个尤烬。   她很想读大学,但是,现在想读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大学。   那事儿没再提,度清亭只能心里想,想久了就跟梦一样,从最初的烦变得泛甜。   至于为什么来,她也说不出理由,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会有新的理由。   月底,尤烬结束了一个月的研讨会,学校那边的演出票也卖完了,她难得有空,捏着车钥匙从剧院出去。   苏沁溪在后面喊她一起吃饭,大家一起聚一聚。   “找那个什么,哦,蜻蜓,对了,她不是上学嘛,你去干嘛,晚上一起去吃饭。”   尤烬下着台阶,纠正她,“是度清亭,清雅高尚,亭亭玉立,袅袅婷婷。”   “什么啊。”苏沁溪啧,“说这么一堆。”   度清亭小时候总说,名字是她爷爷取的,她爷爷是小学校长,念过私塾,读过很多诗词。   “清”是清正廉明,君子大雅;亭,是凉亭的意思,无墙有顶,遮风避雨,供人休憩。   希望她温婉大度,善良待人,生得亭亭玉立,漂亮大方。   那会度清亭掰扯不明白,总是说:“是凉亭,就是下雨进去躲,就是那样漂亮的凉亭。”   尤烬就觉得度清亭是清凉的风,她是炽热的火,还是那种升起来的妒火。   在她初中的时候。   她读到杜牧的诗。   “   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想到那个小不点,失神忍不住笑。   尤烬去了一趟度清亭学校。   上课时间,老师不在,班上特别吵。   度清亭就是话题中心,度清亭由着她们笑,趴在桌子上看江明月写作业。   度清亭笑着说:“你字这么好看,你帮我也写写呗。”   “不,我没时间。”   “帮一下帮一下。”   尤烬看了一会儿,正好度清亭班主任过来了,班主任让她去了一趟。   班主任说度清亭最近看到隔壁班俩双胞胎,一没人她就去打,人家家长来说了几l次,还有她陋习太多。本身她就是复读,学校为了升学率挺重视复读生,但是像她这样的复读生,学校现在对她意见挺大。   “还有,让你来主要是说她成绩,目前是让江明月和她一起学习,但是,之前我听其他课任老师说,她让江明月给她写作业,一早想叫你来,但是来的都是她妈,她妈妈似乎管不住她。”   “不过呢,最近好多了,也认真听课,江明月也稍微能管住她点,成绩进步了不少,只是有些陋习还是得改。”   尤烬点头,礼貌地说:“谢谢老师,我知道,她现在改了很多进步很大,会慢慢戒,也请您多给些耐心,辛苦你了。”   “她这孩子挺机灵的,我倒是给她想过一些路子,你看这样可以吗,今年英语和日语是选考,她英语非常差,平时就是六十到七十分,要不去试试日语。还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观察到,她其实画画很不错,我找美术老师问过,她画的很好。如果高考还是差一点,要不,先报个美术,集训一下,试试怎么样,不行再继续走文化课。”   尤烬问:“她画画可以?”   “你们不知道吗?”   班主任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几l个本子和答题卡,说:“喏,你看上面,她画的窗户、苹果,美术老师说她阴影、几l何都很不错,如果人物画得也很好,集训一下应该很可以。”   尤烬挨个看,翻到后面,说:“美术考肖像画吧?”   “嗯。”   尤烬说:“她脸盲,画一个人也许还行,人物多了,对她很难。”   “哦,那……没办法,考试考素描、速写、色彩。”   说着下课了,度清亭班上是体育。   尤烬走的时候把她那几l张画拿走了,度清亭画得下雨的窗,雨里的花草,掉在草丛里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   会画画啊。   尤烬把画沿着折横叠好收起来,她再去了度清亭教室,撩开她的抽屉看了一眼,度清亭课桌不乱,试卷都收拾的很整齐,里面放了不少“江明月”的东西,她简单翻开看其中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的是“戒烟”,第一天写戒烟,江明月就在后面签个字。   她没再往下翻,合上就走了。   很久以前,度清亭就喜欢画画。   总是趴在桌子上画画,特别开心。   最后一次在人前画画,是画新年的烟花,各种蜡笔往上涂颜色,尤烬坐在床上看书,度清亭背对着她,跟她说:“小烬,医生说我脸盲,脸盲是什么,是脑子很笨吗,我果然得了什么奇怪,考试很差劲的蠢病吗?”   “你知道蠢字怎么写吗?”尤烬说。   度清亭说:“春天下面两个虫。”   “你都会写‘蠢’了,还蠢吗?”   “也对哦。那我还能画画吗?”   “你想画就能画。”   “画你也可以吗?最想画这个了。”   “那可能有点难。”   “画别人可能有点难,你,超级容易,我闭上眼睛就能画你。”   “哦。”   她哼哧哼哧画完,拿去给尤烬看,头是一个三角形,身体是个椭圆,脚是一对6,双手是弯弯扭扭的1。   尤烬产生了怀疑,她问度清亭,“我在你眼中长这样吗,就这样很美吗?”   “……对呀,美死了。送给你,你贴起来吧。”   尤烬没收,多少有点被侮辱到了,度清亭很不开心自己拿回去贴在房间,不过,因为在她自己家里她比较放肆就在尤烬旁边画了个自己。   更丑。   等到尤烬看到,她再看看度清亭,说:“我确实在你世界里美丽动人。”   那会年已经过了,要去上学,柳苏玫问她要什么礼物,她要了一部相机。   度清亭背了一个超级   大的向日葵书包来约她上学,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帽子上是两个兔子耳朵。   尤烬问她:“你要拍照吗?”   “你有手机吗?我只有电话手表,上面可以拍照。”度清亭露出自己的手表在上面捣鼓。   “我有相机。”尤烬从手提包里拿出来。   度清亭哇了一声,很惊讶,她觉得拍照需要打扮一下自己,但是她今天已经被打扮的很好看了,她就在包里找来找去,找到了一个创口贴,上面写的是“超喜欢尤烬”,她贴在手指上。   两个人在那里捣鼓,对着自拍,捣鼓了很久,旁边店面的老板出来看见了,过来帮她们拍,度清亭开心的牵尤烬的手比耶,尤烬穿着黑色羽绒服。   “给我一张行不行?”   “我要挂我房间,这是不是像我爸爸妈妈那样的结婚照!”   尤烬抿唇收回相机,“不给你,就是合照。不是结婚照,你不懂别乱说。”   后来那张照片挂在尤烬房间,每次度清亭来找她都会说“结婚照”,有次被柳苏玫听到了,让尤烬收起来了。   但是,那之后度清亭就没画画了,也没有人问她为什么,甚至也没有人在意过这件事,很理所当然接受了她不会画画的设定。   大概在所有人眼中,度清亭画画才是不符合常理的,她这样的脸盲不能画画。   下楼梯时,她捏着画继续看。   再抬头就看到,度清亭在跟一个女孩儿打羽毛球,她同桌,长得还挺可爱,打了二十来分钟,两人去旁边的石桌坐着说话。   那同学拿着一本小册子,江明月捏着,度清亭背错,江明月敲一下她的头,度清亭揉揉头发,继续背,俩人有说有笑的。   无端想到一句话。   不合格的爱,总容易生妒心。   罅隙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撑开,一不留神就无法修复。   尤烬回了一趟学校,大四很多同学要毕业,在剧团干活没那么多钱,大家为了生计要去实习,走的走,散的散。   剧团有个叫陈沸然的女同学拿了个同学录过来让大家写,把大家都逗笑了,说什么年代了啊,高三都不写了。   尤烬高三那会最流行什么,要登记照,那会贴各种材料   ,大家都会拍一沓。然后大家交换登记照,在后面写上名字。   尤烬接了过来,“有笔吗?”   陈沸然递给她一根,尤烬看着上面要填的东西。   以前尤烬就发现一个秘密,大家对同学录“喜欢的人”这一选项格外敏感,下笔总是斟酌又斟酌,对“兴趣爱好”这毫不起眼的一项随手一填。   但是很多年再去翻。   喜欢的人变了又变,兴趣爱好却永远不变。   如果爱人能如爱物就好了。   把喜欢一个人变成“爱好”,成为与生俱来的兴趣,一旦开始戒,就痛,就难受,就发疯。   尤烬写完通讯录,偏头去看,苏沁溪和她女朋友薄烟坐在一起,两个人很浪漫,互相在“喜欢的这一栏”里填上彼此的名字。   陈沸然来收通讯录,也在苏沁溪那里停了很久,尤烬的笔没收回去,她压着自动笔头按了一下又一下。   片刻,从包里拿一叠模拟卷,翻到参考答案那里。   下笔写:奋不顾身,一往情深。   她收笔,收试卷。   思考良久,又加了一个小爱心。   晚上又提前去学校,到小树林里去看,几l个人在抽烟,度清亭没抽,手插在兜里。   旁边同学说:“度狗,你怎么不抽了。”   顾瑞说:“她以后绝逼是个妻管严,尤烬说一不二,她怕尤烬发现,已经不敢抽了。”   “谁妻管严啊,尤烬管得住我?她又不是我老婆。”度清亭说的时候心里凉凉,她看着前面的石墩椅,耳边安安静静就剩一点风声,她仰头看到了尤烬。   尤烬的靴子踩着几l片榕树叶和青绿的松针,面上没什么表情,度清亭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了,以前直接对着她吹烟,等尤烬走了她才发抖。   现在,还没说什么,她心里猛地一紧,心脏乱跳,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她就没想过尤烬会出现在这里。   度清亭扭头去看刚刚和自己站一起的几l个人,几l个人都发怵,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度清亭这次很敏锐,双手立马举起来向她投降,老鼠见了猫似的说:“我没抽,我可没有抽啊。”   度清亭再看   过去,尤烬走了,没有转瞬就消失,手放在黑色长风衣兜里,从林道走过去,几l个打球的学生目光朝着她倾斜。   说不出什么,心动拂过微妙的酸和痒。   挠不得,抓不住。   尤烬没走,在车子里坐着等她,下晚自习,度清亭被几l个朋友推了出来,度清亭上车把书包往上一扔。   然后车迅速出发走了。   车上俩人没怎么说话,快到家,尤烬张了张唇,酝酿许久说:“你以后别抽烟了。”   “啊?”度清亭瞪着眼睛盯着她。   “伤身体。”尤烬语气温和。   度清亭愣了足足三分钟,下车差点倒在地上,尤烬刚刚那语气怎么那么软,是想杀了她吧?   尤烬说:“你自己制一个表,没抽就找我签名字,21天一个习惯,签完二十一天就行了,但是被我抓到……”   “不用,有人监督我,在学校还方便些。”   尤烬眼神很冷,“是吗?”   度清亭心里烦躁,说:“我那天真的没抽,你不信吗?”   尤烬偏头不看她,语气很缓,说:“没有不信。”   度清亭愣住,居然信她了,她慢慢吞吞地说:“也行,那你来……你是严格一点,戒的快。”   她盯着尤烬看,尤烬不看她,果然啊果然。   她还是生气了,可是,度清亭搞不懂她气什么,信她还气什么啊。   尤烬又拿了一叠试卷扔给度清亭,度清亭战战兢兢地把卷子收起来。   尤烬看着她,她看着尤烬,度清亭说:“一天一张吗,写完给你改吗?什么时候交给你?”   尤烬说:“不用。”   “那可写可不写?”度清亭问,“这玩意重不重要?”   尤烬也没回答。   “好,我写,我保证不看答案,要不答案你撕下来。”   度清亭又把试卷还给她,里面的人一直没动,度清亭也僵硬着,看着她,说:“你别这样,实在不行你抽我一巴掌……”   车瞬间走了。   度清亭往屋里走,心里战战兢兢,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扭头看一眼,这是怎么了,跟酷刑似的。   所以,还是生气了,都不改她的卷子了。   按着以前,尤烬会骂自己,会凶自己,然后冷冷地看着她,那种眼神会应该凌迟她。然后她们开始冷战。   现在前戏都没有,彻底懒得凶她。   度清亭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她对试卷一点也不感兴趣,随手就扔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尤烬一句话能要她的命。   想着想着,手机振动,她收到了条信息。   尤烬:【试卷自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