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主实在太难攻略了[快穿]》作者：八两白酒 　　本文文案↓ 　　被强制做了三百年任务，凝雪终于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为了不再被上司压榨，她毅然选了一个“不劳而获”系统，打算过纸醉金迷的日子。 　　可真的到了小世界里，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 　　系统：亲亲，你得先获得指定人物的好感度，才能激活系统哦。 　　凝雪：……我真的栓Q！ 　　世界一：家徒四壁的穷学生 　　凝雪虽然学习成绩优异，但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很快她就要被迫辍学。 　　为了不进厂，她把魔爪伸向邻居家沉默寡言的姐姐，因为她是系统指定的攻略人物。 　　获得景泠三十点好感的第二天，凝雪那沉迷买彩票的哥哥中了一百万。 　　后来他们一家搬了家，等安顿好后凝雪回去找景泠，她却已经不见了。 　　再见是公司年会，已然长成万众瞩目的大美人的景泠越过人群，径直朝凝雪走来，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冷冽。 　　世界二：一穷二白的俏寡妇 　　为了换口吃的，凝雪被迫嫁给了大她十岁的男人，新婚之夜丈夫嗝屁，从此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天煞孤星，即使长得跟天仙一样也无人问津。 　　父母兄弟都不认她，凝雪只能自力更生，但还是经常挨饿。直到有天隔壁搬来一个长发黑皮妹子，沉寂已久的系统活了。 　　凝雪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李碧的好感度从零提升到了五十，当天晚上院子里的地塌了一块，凝雪借着月光看去，金灿灿的金子差点闪瞎她的狗眼。 　　有了钱之后日子好了不止十倍，娘家人惦记凝雪的财产，随便拉了一个人来跟她相亲，不顾她的意愿就要把她嫁出去。 　　很快消息传遍十里八乡，匆匆赶回来的李碧看着跟陌生男人相谈甚欢的凝雪，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世界三：武功尽失的弱刺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甜文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凝雪 ┃ 配角：预收点个收藏叭~ ┃ 其它：《扮演渣攻后我翻车了[快穿]》 　　一句话简介：不劳而获虽然可耻，但很爽！ 　　立意：自力更生，拥有美好明天 　　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6808609 第1章 　　陷阱 　　“099号，你确定要解除快穿管理局的所有职务，从此成为一个无归属者吗？” 　　一道清润的声音从头顶的虚空传来，回音久久不散。 　　这是凝雪第一次来快穿管理局内部，这里比她想象得大得多，充满了一股萧瑟空寂的感觉。 　　就连这极为动听的声音，都好像被染上了一种孤独。 　　地上的砖石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头顶是圆形的穹顶，有一束光从最上面射下来，将内里照得流光溢彩。 　　看得久了，凝雪感觉自己与那些光合为了一体，小腿以下已经没有什么实感了。 　　她知道这是快管局的把戏，抬头对着前方道：“我已经想好了，您不用再劝我了。这些年我认真完成每一项任务，现在想要提前退休，您应该没有异议吧？” 　　当年她是被强行派去做任务的。 　　因为长得好看。 　　本来她只需要在后台上传一下数据，维护一下每个小世界连接的主机，做个咸鱼打工人，十年之后就可以过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 　　但某次开会的时候，她被大BOSS选中，从此开始了穿梭在各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任务生活。 　　那些任务无一例外凶险万分，对毫无经验的她来说难于登天，几乎每次都九死一生。 　　就这样过了三百年。 　　今天是她被选中的第三百年，这种疲于奔命的日子她已经过倦了，现在只想找个安稳的世界安享“晚年”。 　　眼前这位没有实体，又无处不在的，就是当初选中她的大BOSS。 　　说是述职，更像是谈判－－因为这位不会轻易放她走。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只好放人了。” 　　凝雪：诶？这么容易？ 　　亏她还来之前还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结果想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退休的话，就自己选一个世界去养老吧，我再额外赠送你一个系统，就当是你这些年任劳任怨的奖励。” 　　任劳任怨…… 　　凝雪撇嘴。 　　都要走了也不愿意夸她一句，这些年她哪一次任务不是超额完成？这么优秀的员工走了，你就偷着哭吧。 　　还是大BOSS呢，吝啬又抠门，一点格局都没有。 　　虚空里传来一道笑声，听得凝雪心虚了一下。 　　难道她窥探了我的心声？ 　　堂堂主神大人，应该不会这么卑鄙吧？ 　　一道金色的光照下来，将凝雪整个人罩住，然后她脖子上和手腕处的白色印记就消失了。 　　一瞬间，那些沉重的枷锁都离她而去，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 　　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脑海中蹦出三个毛茸茸的圆团子，凝雪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紧绷起来。 　　不是要放她走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系统是新研发的，选中之后会顺从你，不会对你产生禁锢，你可以放心。” 　　好像是为了消除她的疑心，大BOSS特意解释了一下。 　　凝雪半信半疑：“真的？” 　　从前那些系统说是辅助她做任务，实际上却在监视她，强迫她做那些难以完成的任务。 　　连放弃于她来说都是件万分困难的事。 　　现在这些系统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但难说是不是那位又下了个套给她。 　　毕竟她做事随心所欲，只凭自己开心，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真是伤心呢，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相信我？” 　　凝雪：…… 　　想让别人相信你倒是做点好事啊！ 　　“凝雪，别怀疑我，我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开心。”虚空里传来的声音似乎不那么空寂了，“你身上的印记已经取消了，系统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凝雪摸摸脖子，又看了看左手手腕，那里光滑一片，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也是，印记消失了，现在她不属于任何组织。 　　她只是她，任何东西都对她产生不了桎梏。 　　“选一个吧，被选中的我会让它脱离快穿管理局的束缚，只听从你的命令。” 　　声音似乎更为凝实，就好像那人在她耳边说话。 　　凝雪不自在地侧了一下脸，问：“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虐了她三百年，乍一下转变态度，挺让人在意的。 　　良心发现了吗？ 　　“什么？” 　　声音更近，还吹了一下她的脖子，凝雪微微瑟缩一下，在三个系统中选了一下看起来顺眼的。 　　“不劳而获”系统，听名字就适合她这种躺平人士。 　　不用劳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岂不是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耳边传来一道清浅的笑声，凝雪脚下的地砖光芒大盛，将她笼罩在里面。 　　“祝你好运，我的……” 　　后面的话她没听见，因为很快就眼前一黑，掉进了时空通道。 　　穹顶之上，一道由光点形成的人形缓缓降落，她盯着凝雪消失的漩涡，轻哼了一声。 　　“快穿管理局的印记消失了，我的印记可不会消失。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在你身上打下属于我的烙印。” 　　室内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在最后一束光消失前，那道人形光影循着凝雪离开的地方而去。 　　******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恢复意识的同时，耳边传来聒噪的哭声，凝雪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好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别哭了，再哭我真的要死了。 　　一个冰凉的东西覆上眼睛，灼烧酸痛的眼睛得到了极大的舒缓，终于能睁开一条缝了。 　　“妈…妈……” 　　嗓子喑哑粗粝，发出来的声音像羊在叫，但抱着她的女人还是听到了。 　　“小雪，你终于醒了！” 　　话音未落哭声先起，凝雪心累得不行，只好用尽全力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哭了，我没事儿。”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就跟方建波那个没出息的拼命！” 　　凝雪叹口气，觉得她过于夸张了。 　　这是穿梭时空通道的后遗症，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凝雪又开始困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看了身处的环境后，她才知道母亲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狭窄破旧的两居室，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纸板和塑料瓶堆得到处都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躺在沙发上，脚朝上头朝下，因为血液不流通，脸都憋红了。 　　凝雪辨认了一下，这好像是她那没出息的爸。 　　“爸昨晚又去喝酒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侧卧的门打开，一个穿着大花裤衩灰色背心的少年出来，他赤着脚踩在废品上，径直进了卫生间。 　　还有个哥哥。 　　不好好学习尽捣鼓些没用的，沉迷买彩票，饿得脸色发白也要买。 　　这个家里，还有正常人吗？ 　　凝雪把系统摇出来，毛茸茸的一团看起来十分治愈，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谁能拒绝毛茸茸呢？ 　　“剧情我已经了解了，现在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好的呢宿主，但在激活系统前，您得先获得指定人物的好感度哦。】 　　凝雪：“？” 　　“你不就是系统吗，还要激活？”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果没有好感度我就没法为您提供服务。您得先找到打开锁的钥匙，才能推开那扇门。】 　　系统为自己说出这么有文化的话而高兴，身子一抖，身上的毛像云彩般散开，上面浮现出几行金色的字。 　　攻略目标－－景泠 　　现年十七岁，就读于云城一中高二六班，拥有无人能及的大脑，常年位居年级第一。 　　因为曾经的经历，所以性格冷漠，疑心病重，常年带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一直以来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朋友。 　　【宿主您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获得目标的好感度，好感度每提升十点，就会有一件好事发生。当好感度达到一百时，您在当前世界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实现真正的‘不劳而获’。】 　　“简单？”凝雪勾起一边唇角，讥诮之意明显：“攻略一个没有任何朋友，疑心病又重的人，你说简单？” 　　系统白色的毛发抖了一下，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您可是金牌任务者，业界传奇099，这种程度的任务肯定难不倒您。】 　　它说完不管不顾地把景泠的详细资料传到凝雪脑中，然后就摇着柔软的白毛遁了。 　　凝雪被迫接受，看完资料之后更加生气。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两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己在对方眼里可能是透明的，这个任务比她想象中的艰巨多了。 　　怪不得那人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可恶，又被摆了一道！ 　　收起外放的思绪，凝雪叫醒脸已经胀成紫色的父亲。 　　“爸，回房间睡吧。” 　　男人睁开浮肿的眼睛，看到凝雪后咧嘴笑了起来。 　　“是我们家的小可爱啊，爸爸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糖，等我找找。”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白桃味的水果糖。 　　“爸爸今天就去找工作，给我女儿买好看的小裙子。” 　　凝雪看着手里的糖，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虽然方建波不是个好丈夫，但一定是个好父亲。他出了车祸后腿留下了残疾，公司找借口把他辞退了，生活压力大了之后人变得颓废，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但他对子女的爱却从未减少。 　　凝雪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糖丢进嘴里，咬得“咔嚓咔嚓”响。 　　“任务我接了。” 　　毛团子抖了一下，头顶露出一个任务进度条－－当前进度为零。 　　看了看时间，离公交车来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现在出门刚好。 　　“方凝珹，我先走了，你快点儿。” 　　“臭丫头，没大没小的！” 　　凝雪打开门出去，刚好跟隔壁出来的人碰上。看到脸后，她的心猛跳了两下。 　　景泠住在隔壁？ 第2章 　　找茬 　　景泠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去。 　　凝雪：呃…… 　　她是不是根本不认识我？ 　　她跟在景泠身后，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前面的女孩穿着云城一中的校服，蓝白相间的校服毫无版型可言，除了方便没有任何优点，但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女孩纤细高挑，宽大的校服裤子直上直下，没有一丝堆叠，齐肩短发柔顺地垂在背后，随着走路的频率摆动，像一只调皮的小猫。 　　猫吗？凝雪被自己的想象吓到。 　　虽然只看了她一眼，但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透出的冷意却让人难以忽视。 　　猫咪可比她温顺多了。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凝雪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 　　鼻子撞在凸起的蝴蝶骨上，酸涩难忍，眼睛里立刻涌上了大量泪水，被撞到的人显然也没想到，愣了一秒后连忙往旁边让了一步，生怕衣服上沾到什么。 　　凝雪抬头，看到了她眼里毫不掩饰地嫌弃。 　　……？ 　　这是什么反应啊，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其实咱俩是同班同学，以后要不要……”一起上下学啊？ 　　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推开单元门走了。 　　凝雪：有没有礼貌啊？！ 　　景泠从校服兜里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擦手，然后随手一扔，那团纸巾准确无误地进了垃圾桶。 　　其实她对那个女孩有点印象，但也仅仅是有点印象而已。 　　因为是同班同学，所以才找来接近她吗？动作还真是快啊。 　　两年都没有说过话，她一搬到这里就主动搭话，有这么巧的事吗？ 　　还以为搬到这种地方能安静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好烦。 　　女孩用力踢飞脚下的石子，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在人员密集的公交车站周围硬是空了一圈。 　　凝雪发了一会儿呆，差点错过公交车，紧赶慢赶上了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门的景泠。 　　即使在上学高峰期，她的周围竟然没人贴着，跟别处的拥挤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表情阴沉了点，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吧？ 　　凝雪挤过去站到景泠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窗外，不跟她有眼神交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别看了别看了。 　　o(╥﹏╥)o 　　不应该这么盲目地靠近她，失策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随着公交车走走停停，凝雪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头也开始晕起来。 　　短短十站路，像是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她跟着大家一起下车，结果脚下一歪，就那么撞到了景泠身上。 　　四目相对，景泠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厌恶。 　　“起开！”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凝雪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但手不仅没放开她的腰，还抱得更紧了。 　　“腿软，起不来。扶我一把吧。” 　　是真的腿软，还崴了一下脚。 　　景泠眼里的冷意被不可思议取代，显然她没想到凝雪会这么大胆。 　　“前面的快走啊，别挡路！” 　　她们在车门前站着，僵持的这几十秒已经有人不满了。 　　景泠看一眼抓着她腰的凝雪，咬着后槽牙扶起她往前走。 　　行，这次找了个不知死活的。她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花招！ 　　风吹了会儿，凝雪逐渐清明了些，她扶着旁边的树压下胃里的恶心感，转头对景泠道：“谢谢你。” 　　景泠一只手插在校服兜里，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带着审视和探究。 　　“需要我扶你进教室吗？” 　　凝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连忙摆手：“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景泠没有收回视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女孩只是苍白着脸喘气，没有心虚，也没有想要靠近她的迫切。 　　没意思。 　　怎么找了个这么不上道的人，给机会都不中用。 　　凝雪缓的差不多，看着景泠的背影叹气。 　　虽然她想跟景泠亲近一点，但当她那么问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当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漠视和厌弃，好像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只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所以她先怂了。 　　怎么能因为一个眼神就露怯呢？就算她再怎么敏锐，也不可能知道她是怀揣目的而来的啊。 　　只存在于她脑子里的系统和任务又不会暴露。 　　凝雪：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方凝雪，你在这里干啥呢？” 　　方凝珹骑着小电驴，一阵风般掠过。 　　凝雪站直身体，朝方凝珹有气无力道：“哥，载我一程，我有点晕车。” 　　已经骑出去好几米远的方凝珹看到她的样子，又倒了回来。 　　“你以前也晕车吗？没听说过啊。” 　　凝雪苦笑一声，坐上他的小电驴。 　　“突然就晕了，看来以后得麻烦你载我了。” 　　方凝珹：“行呗，你敢坐就行！” 　　说完一道闪电般蹿了出去，吓得凝雪赶紧抱紧他的腰。 　　一中是允许电瓶车和单车进校园的，两人畅通无阻的进去，跟景泠擦身而过。 　　景泠看着伏在男生背上的凝雪，眼里划过一抹讥诮，但很快就消失了，就好像平静湖面上的一丝涟漪，风过之后无迹可寻。 　　她转身，面无表情地进了教学楼。 　　凝雪坐了方凝珹的车之后更晕，几乎是扶着墙进教室的。 　　刚进去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抓住第一排的课桌，就摔倒了。 　　“哟，这是谁啊？” 　　对方人高马大，凝雪得仰着头看，一个长得黢黑的男生，她的记忆里甚至没这个人。 　　“李涛，你这是干什么，因爱生恨啊？” 　　过道里走来三个女生，为首的一个说完夸张地笑起来，眼神落在凝雪身上，眼里尽是不屑。 　　凝雪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想绕开他们回座位，被叫李涛的男生挡住。 　　“撞到人想就这么走？你是哑巴吗，不会道歉啊？” 　　凝雪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你撞的我，不要恶人先告状。” 　　李涛脸色一变，看起来很生气，不过他实在太黑了，连表情都变得细微，看不太出来什么。 　　“李涛，人家不喜欢你，你就不要纠缠了，赶紧道完歉让开，我们还要去超市买东西呢。”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李涛，她揪住凝雪的校服袖子，恶狠狠道：“我说是你撞的就是你撞的，趁我还没生气之前赶紧道歉！” 　　凝雪趁着间隙梳理了一下记忆，知道李涛为什么会针对她了。 　　表白被拒，然后就开始找茬，比小学生还幼稚。 　　她都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但实在是讨厌别人随便碰她。在他的手触到她的校服时，心里就已经烦躁不堪了。 　　不如一次性解决了，免得以后时不时被骚扰。 　　她的眼神变得冷锐起来，虽然表面上依旧淡漠，但眼底深处却有暗流涌动。 　　“让开。”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凝雪长睫微动，眼中所有情绪尽数敛去。 　　她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看起来弱小又无助，像被大灰狼抓住的小白兔。 　　景泠见是她，不耐烦的表情更加明显。 　　一大早就开始制造麻烦，到了学校也不消停。 　　李涛的心思都在找回自己丢失的面子上，见有人竟然敢坏事，积压的情绪一下有了宣泄的出口。 　　“过不去不会从后门进啊，非要来这挤？脑子有病！” 　　景泠本来都打算从后门进了，听到他的话后脚步一顿，抬头看着他，眼神比之前更加森冷，好像凝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 　　李涛好像被什么扼住了脖子般，呼吸猛的一滞，下意识松开了凝雪。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不长眼，别怪我不客气！” 　　他威胁完就踢着旁边的桌子回了自己的座位，大爷似的坐下，还给了同桌一肘子。 　　同桌默默往墙根缩了缩，不触他的霉头。 　　李涛坐下之后才开始后悔，区区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可害怕的，怎么就这么窝囊呢？ 　　他的脸色变得更黑，阴狠地盯着凝雪和景泠。 　　好戏散场，那个一直在激李涛的女生肉眼可见的失望，抱着手倨傲地从凝雪和景泠中间穿过去。 　　“怎么一股臭味儿？” 　　“住在垃圾堆里，可不得臭吗？快走吧，我可不想被垃圾污染。” 　　凝雪看着她们的脸，脑中一一浮现与之对应的名字。 　　为首的叫陈彩绘，美术特长生，家里有点钱，所以格外有优越感，带着一股莫名的傲气，对谁都要品评一番。 　　附和她的叫周蕊，陈彩绘的小跟班，近墨者黑。 　　最后一个叫蒋蓉，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两人为伍。 　　凝雪可以肯定从来没跟她们交过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故意刺激李涛，还对她冷嘲热讽。 　　只能说人性本恶。 　　精神匮乏的大小姐只能找到这种消遣方式吗？ 　　幼稚得可笑。 　　景泠迈着长腿往里走，擦身而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依旧是冷漠淡然的眼神，好像还多了几分厌恶。 　　得，不仅没拉近距离还更远了。 　　妥妥反向攻略。 　　心累。jpg 　　两节课很快过去，早操完了后大家陆陆续续回教室，快要上课了还不见景泠和李涛。 　　凝雪有点担心，怕李涛因为自己迁怒景泠，刚要出去找，就见景泠走了进来。 　　她的表情跟以往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凝雪一眼就看到了她红肿的手背。 　　挨打了吗？ 　　过了一会儿李涛进来，鼻青脸肿的，看起来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比景泠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 　　刚还担心的凝雪：…… 　　心情复杂。jpg 　　犹豫再三，凝雪决定拿点消肿药给她，虽然这药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但好歹是个接近她的契机。 　　“这是消肿的药膏，擦擦吧。” 　　景泠倚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纤细修长的手指捏住那管药膏，眼中尽是讥诮。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打架的吧？” 第3章 　　讨好 　　凝雪先前还有点小愧疚，毕竟李涛盯上她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结果她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莫名让她十分不爽。 　　“我并没有这么觉得，你大可以不用这么揣测别人。不用就拿回来。” 　　她夺过景泠手里的药膏转身就走，留给景泠一个矜傲的背影。 　　景泠往后仰去，冷漠的表情裂开了些，薄薄的眼皮垂着，遮挡了眼中情绪。 　　脾气还挺大的。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该感谢那边送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给她吗？ 　　她勾唇一笑，是轻蔑讥讽的弧度。 　　坐在座位上，凝雪止不住地后悔，手里的药膏被捏成了各种形状。 　　被嘲讽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干嘛要这么冲动呢？ 　　反正她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景泠的，只要能激活系统，不应该放下没用的自尊心，牛皮糖一样缠着她吗？ 　　凝雪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无精打采地趴到桌子上。 　　相比起被景泠嫌弃厌恶，穷的铃儿响叮当的家问题更大吧。 　　就应该死缠烂打。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天天在她眼前晃，就不信她无动于衷。 　　但是也有可能被狠揍一顿，李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景泠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个任务到底要怎么做啊？ 　　还不如像以前一样，让她去末世跟丧尸拼命呢，至少只用动手不用动脑。 　　想到这里，她默默朝空中竖了个中指。 　　要不是被那人忽悠，她早过上纸醉金迷的日子了，哪还用看一个高中生的脸色。 　　被坑了这么多次，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在她说要赠送系统的时候就应该坚决地拒绝的，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凝雪，你真是白活了这么久。 　　就这样恹恹地又上了两节课，很快到了中午，因为任务没有进展，凝雪连胃口都没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一个女孩逆流而进，径直朝她走来。 　　“雪儿，中午吃什么？” 　　女孩有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巴掌大的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笑看着她时露着暖意。 　　本就是纯净乖巧的长相，齐刘海使得她看起来更加温顺，如果不是她正在眼前，而是在路上偶遇，凝雪绝对会以为她是初中生。 　　在她打量女孩的时候，脑中的记忆也随之产生。 　　陆月，她唯一的朋友。初中做了三年同桌，高中又是相邻的两个班，关系一直很好。 　　记忆纷至沓来，凝雪对她自然而然生出一种亲切感，就好像真的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不是很想吃，你呢？” 　　路月从校服兜里掏出一个面包给她，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吃这个吧。” 　　蔓越莓面包，某次凝雪随口夸了一句，她就记住了。 　　凝雪让了半个凳子给她，两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凝雪将下巴搭在她的胳膊上，像霜打的茄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蔫了吧唧的？”陆月用手指为她梳理头发，动作轻柔，弄得凝雪昏昏欲睡。 　　“没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家庭困难，很快就要上不起学了吧。 　　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到时候学费资料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肯定不是笔小数目，仅靠母亲捡垃圾，怎么交得起？更何况她还要养活一大家子。 　　方凝珹成绩比她好，如果只有一个人能上学的话，肯定是他。 　　自己的归宿是什么呢，进厂打螺丝？ 　　这跟她想象的退休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该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陆月隐约也能知道她在焦虑什么，毕竟自从方爸爸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家里，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她不好明着帮她，凝雪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自尊心很强，这样反而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 　　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景泠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从来没有进过食堂。从外面带了一份炒饭回来吃，推开门就看到凝雪靠在一个女孩身上，无比亲密。 　　…… 　　有必要挨得那么近吗，脸都快贴到一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要接吻呢。 　　她一脸淡漠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坐到位子上后却没有打开饭盒。 　　突然就没胃口了。 　　就算谈恋爱也该避着点人啊，在教室里干嘛呢，太嚣张了！ 　　心里没缘由地生出一股烦躁，找不到出处，只能归结为是对凝雪的讨厌。 　　确实很讨厌，到处招蜂引蝶，还男女不忌。 　　景泠打开饭盒，勺子插进去用力搅拌，发出极为不悦耳的声音。 　　凝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清醒了。要想避免辍学打工的命运，这个人是关键。 　　现在不是讲骨气的时候，而是该想办法解决家里的经济危机。 　　她转头看去，看到景泠红肿的手骨节后，心念一动。 　　“月月，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给我同学。” 　　那管被捏得不成形的软膏又被拿了出来，凝雪走向景泠，直接抓着她的手把透明的药膏抹了上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景泠手里的勺子掉到了地上，等抽回手时，药已经涂好了。 　　“你干什么？！” 　　淡淡的药味飘散出来，有点清苦，但不难闻。 　　凝雪拧上盖子，把剩下的药膏放到她面前。 　　“就当我闲着没事干，突发善心吧。” 　　她说完转身回到座位，继续枕着陆月的胳膊睡觉，陆月想问她，但看她眉宇间透露着疲惫，又把话咽了下去。 　　雪儿什么时候跟这个人变熟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她咬着大拇指，指甲都啃秃了。 　　手上一股药味，勺子也掉了，景泠更加没了胃口，她把饭盒盖上，撑着下巴盯着凝雪的背影。 　　看来是那边给了她压力，否则她怎么会突然又来献殷勤？ 　　倒是挺能屈能伸的。 　　她看了一眼泛着光泽的手背，眸底微动。 　　下午的自习课上，测验成绩出来了，凝雪年级排名三百名开外，上本科都难。 　　虽然还有一年，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明明之前学习挺好的，家里出事之后突然就变差了。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故意的成分，但成绩下滑是不争的事实。 　　凝雪活了三百多年，最大的天敌就是学习——因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在她看来，乖乖看书学习的难度比跟怪物厮杀还大。 　　景泠还没搞定呢又要搞学习，真是一件比一件有挑战性啊。 　　两人又乘了同一辆公交车，没有巧合，全靠凝雪找机会。她藏在公交站牌后面，等景泠上车后一个箭步冲上去，司机都被她的操作震惊了。 　　照旧没有位子，两人站在后门处抓着扶手，景泠的手已经没那么肿了。 　　凝雪凑近，脸上带着笑意：“看来我的药挺有效果的嘛。” 　　景泠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换了一只手抓扶手。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家。 　　景泠率先下去，凝雪连忙跟上，疾走两步跟她并肩。 　　“跟我做朋友吧，以后一起上下学。” 　　景泠不语，加快了步伐。 　　凝雪看她一眼，撇嘴小声嘀咕：“又不是哑巴，说句话会要了你的命吗？” 　　景泠停住脚步，眼神如同以往，没有丝毫波澜的冷漠。 　　“离我远点，我不需要朋友，更不会跟你做朋友。” 　　凝雪已经决定死皮赖脸了，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又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跟我做朋友？咱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邻居，多少还是有点缘分的。” 　　景泠在单元门前停住脚步，转头讥诮道：“缘分？刻意安排的缘分吗，那这缘分还真是廉价。” 　　凝雪心里一“咯噔”，心想难道自己把她当任务目标的事被看出来了？ 　　做得太过了吗？ 　　见她沉默，景泠冷笑一声，大力打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是这样，被她说中之后就心虚了。 　　凝雪过了会儿才进去，景泠已经不见了。 　　家里依旧一片狼藉，母亲正在收拾纸板和塑料瓶，稍微有了点能落脚的地方。 　　“妈，我跟你一起收拾。” 　　她放下书包，跟母亲一起将纸板和塑料袋分类整理好。 　　“等家里情况稍微好点，我就租个小地方专门放这些。”女人语气里带着局促和歉疚，顿了一下之后又说：“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妈把这些卖了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凝雪心里不是滋味，小声道：“不用了，像以前一样煮两个鸡蛋就行。” 　　“那哪成啊，你都是大姑娘了，不能随便糊弄。虽然妈不中用，但给你买个小蛋糕还是可以的。” 　　凝雪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将纸板扎好放到旁边。 　　大门打开，方凝珹恼怒的声音传来。 　　“喵的，又没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已经是每天的日常了，只听语气就能知道他买的彩票又没中。 　　陈静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去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又没吃午饭是不是？以后再浪费钱，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方凝珹也不敢顶嘴，放下书包就进了厨房，从初中起家里的饭菜就是他准备的，经过多年的锻炼，已经可以与饭店大厨相媲美了。 　　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凝雪看着香喷喷的红烧排骨，想起了景泠。 　　她好像把中午的饭拿回来了，难道是打算吃剩饭吗？ 　　虽然只是个猜测，凝雪也想去证实一下。 　　“妈，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是我同学，她好像一个人住，我能拿点排骨给她吃吗？” 　　陈静是个热心肠，听女儿这么说，道：“那你直接把她叫到咱家来吃吧。” 　　凝雪脑中浮现景泠的臭脸，面上不动声色道：“她比较认生，等以后熟悉了再叫吧。” 　　“那好吧，你拿几块大的给她，再装点菜和米饭。” 　　凝雪照做，拿着排骨和饭菜敲响了隔壁的门。 　　景泠打开门，看到她后表情不耐烦起来。 　　“干什么？” 　　凝雪把手里的食物放到她面前，道：“给你吃这个，我哥做的，可好吃了。” 　　景泠喉头滚动一下，但没有要接的意思。 　　“不吃。” 　　她说着就要关门，凝雪挤进去一只脚，眼巴巴地看着她。 　　“尝尝嘛，很好吃的。你中午不是没吃饭吗，肚子不饿？” 　　景泠抱着手看她，表情一如既往，“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 　　趁她说话的时候，凝雪拿起一块排骨塞进她嘴里，弯着眉眼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景泠要吐，她连忙按住，“可不能浪费食物，粒粒皆辛苦呢。” 　　景泠停下动作，将排骨拿在手里，“排骨也吃了，你还不走？” 　　凝雪把其他的放到她手里，脚退了出去。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既然你吃了我的排骨，就跟我做朋友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咱们一起上学。” 　　她歪着头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回了家。 　　景泠看着手里的食物，又咂摸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唇角挑起一丝弧度，但很快就隐去了。 　　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吗，那边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 　　她眼里的柔和消失，又浮上了冷意。 第4章 　　厌恶 　　回到家后凝雪就一直在期待，系统会不会突然出现，提醒她景泠的好感度上升了。 　　结果等到半夜也无事发生。 　　药也抹了，排骨也吃了，好歹得表示一下吧，就一点都不上升吗？ 　　抠死算了！ 　　“把我的排骨还回来！” 　　她小声咆哮一句，手指抠着枕头发泄怒气，母亲的手突然伸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睡不着吗？” 　　“没有，睡得着。” 　　陈静知道这一年来家里的事对孩子影响很大，眼看着活泼开朗的女儿变得沉默敏感，她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她身体不好，去找工作人家一听她的状况，当场就拒了。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给孩子脸上抹黑呢。 　　“你好好读书就行，其他的妈妈会想办法的。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凝雪被揽进怀里，母亲的怀里温暖柔软，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忽然泛起一阵鼻酸，用力抱紧了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个女人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她必须要更努力才行。 　　努力攻略景泠，努力学习。 　　目标明晰之后，心境也开阔了不少，困意随之而来。 　　第二天一早，凝雪推开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方凝珹从厨房里探出头，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起来了，快来洗漱吃早餐。” 　　平时把电瓶车骑成云霄飞车，踩点进学校的人，今天竟然起了个大早做早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坐在餐桌边，看着方凝珹又是盛饭又是夹菜，就差把“我在讨好你”五个字刻在脑门上，凝雪不用皱眉头都知道事情不简单。 　　“说吧，什么事求我。” 　　方凝珹肃容道：“瞧你说的，哥哥给妹妹做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凝雪眉毛一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 　　“哦？这么说没事咯？那等下你再说什么我可不听了。” 　　“别呀！”方凝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差点跪在地上，“你这么善解人意，可爱大方，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别太离谱，你这样子跟‘死’字可不沾边。”凝雪优雅进食。 　　方凝珹将她的手拢住，眼神都变得虔诚了起来。 　　“妈把我的饭钱减半了，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会饿死。” 　　“减半也勉强能吃饱吧？你去食堂打一碗免费的紫菜汤再买俩馒头，怎么着也饿不死。” 　　凝雪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故意不接话茬。 　　方凝珹：“……你真是我的亲妹妹！” 　　凝雪勾唇：“如假包换。”说完起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吃饱了，你把碗筷收拾了吧。” 　　方凝珹愤愤地看着她，最终还是软了骨头。 　　“雪儿，借我十块，就十块，等我中了一定分你一半！” 　　凝雪：“就你？” 　　不是轻蔑，只是基于事实做出的反应。 　　方凝珹就没那命。 　　“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中，求求你！”他双手合十，眼里带着祈求。 　　凝雪叹口气，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今天再不中，你就金盆洗手，再也不要碰彩票了。” 　　方凝珹得偿所愿，自然什么都答应。 　　凝雪比平常早出门了十分钟，想着景泠应该还没收拾好，眼睛一抬就看到景泠正在锁门。 　　哦豁，看来有人跟她的想法一样。 　　“……”景泠手上动作一顿，无奈至极。 　　就是为了避开这个人她才比平时早出门，结果又遇上了。 　　冤家路窄。 　　“还打算去你家叫你呢，一出门就遇到了，这就是缘分啊，我们果然是有缘的！” 　　凝雪自然地走到她旁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景泠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对一个美少女动手吧。 　　她今天把及腰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鬓角随意挑了几缕，自然地垂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很精神。 　　这样一来，以前披头散发时弱化的五官清晰地展露了出来，再加上她本身气质明艳，很容易给人一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冲击感。。 　　不管别人怎么想，首先凝雪自己很满意。 　　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长相不能成为加分项，至少也不能拖后腿。 　　她甜甜地笑着，眼睛有一个自然的弧度，浓而黑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楼道灯光的照映下投下一片阴影。 　　景泠看着她，心里不由一紧。 　　她是一直长得这么漂亮吗？ 　　“走吧，我们慢慢走过去，可以坐七点的那班公交。” 　　景泠被她的话拉回思绪，不动声色地偏移了目光，一只手抓着书包带子，长腿迈了出去。 　　凝雪已经习惯她这样的态度了，快走两步跟上，跟她并排走在一起。 　　“排骨怎么样？” 　　景泠不语，好像听不见凝雪的话。 　　“虽然你不说，但肯定觉得好吃对吧？是我哥做的，他做菜简直一绝，下次让他多做几个菜，你来我家吃。” 　　说完凝雪才想起家里的状况，不自然地换了一句：“我端给你也行，你应该不喜欢去别人家。”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交站，七点的这班比其他时候人都多，景泠一脚跨了上去，凝雪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幸亏景泠及时拉住了她。 　　凝雪抬头，看着景泠近在咫尺的脸，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眼睛，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竟然会出手帮她，铁树终于开花了？ 　　“还不快上来？”景泠皱着眉，一把将她拽到车上，然后迅速放开手，就像碰到了什么不愿沾染的东西。 　　两人站了几站后获得了座位，景泠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即使这样眼中还是一片冷意，就好像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不是铁树开花，而是下意识的举动，是谁摔倒她都会帮一把吧。 　　凝雪失落起来。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任务太难了。 　　听到她的叹息，景泠长睫眨动了一下，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两人在校门口遇到了陆月，陆月乖乖巧巧的，看到凝雪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十分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话是对凝雪说的，眼神却落在景泠身上，冷淡地看她一眼后不动声色收回，面对凝雪时眉眼弯弯。 　　“就……早点来学习。” 　　凝雪也不能说是为了堵景泠才早起的，只能随便编一个理由。 　　不过学习也要学的，从今天开始，奋发图强！ 　　景泠看了两人一眼，加快步伐，很快就把她们甩在了身后。 　　“你怎么会跟她一起来上学啊，你们很熟吗？”陆月笑着问。 　　熟吗？凝雪反问自己一句，答案不言而喻。 　　“路上遇到的，怎么说呢，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人家不乐意跟我做朋友呢。” 　　陆月眼波流转，笑得更加温柔，“她不是出了名的孤僻吗，没必要跟她做朋友，你有我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有你是我的福气。” 　　两人打闹着很快到了教室。 　　李涛被教训了一顿之后老实多了，看到凝雪也只是重重哼一声。 　　因为课上得比较认真，时间过得很快，凝雪放松下来才发觉已经中午了。 　　教室里只剩下四五个人，她转头看向景泠，对方似乎有所察觉，看了她一眼后毫不犹豫起身往外走。 　　这是有多烦她啊？ 　　凝雪：苦笑。jpg 　　两人坐在同一排，景泠经过凝雪时特意加快了步伐，还是没能逃脱。 　　凝雪一把抓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碎在里面。 　　“一起去吃饭吧。” 　　景泠眼里划过一抹厌恶，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十指相扣。 　　她指尖颤动，眼里浮上细碎的冷意。 　　“看来他们为了让你接近我下了血本啊，不然你的态度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第5章 　　涟漪 　　凝雪不明白她的意思，“啊”了一声，景泠翘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冷漠到极致的笑容。 　　“说实话，你的演技真不怎么样，所以还是别装了。” 　　凝雪更加狐疑，难道景泠这样是事出有因？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别人戒心这么重？ 　　虽然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但如果不消除她的心结，只怕任务不会有进展。 　　想要获得她的好感真的好难o(╥﹏╥)o 　　“所以你是因为‘他们’，才不能信任别人吗？” 　　凝雪试探着问了一句，手立刻被甩开，景泠用的力气太大，手撞在了桌角上，已经快消肿的手背又通红一片。 　　“别打听我的事，也别试图接近我，再缠着我我不会对你客气！” 　　她说完阔步离开，很快消失在凝雪视线里。 　　削瘦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充满了孤寂，凝雪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类似心疼，又没到这么深的地步。 　　就是突然有点理解她了。 　　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让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变成这样，那该是多么过分的事？ 　　凝雪发觉自己的思维太发散了，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没有任何作用。 　　教室里还有两三个女生，目睹全程之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用一种看戏的表情看着她，眼神不乏不屑和嘲笑。 　　凝雪认识她们，跟陈彩绘交好，平时最爱传播八卦议论别人。她也没有兴趣成为被人的谈资，于是拿着手机下了楼，刚走到花坛边就收到了陆月的短信。 　　陆月让她去花园里的亭子等她，她去外面买饭了。 　　虽然依旧没什么胃口，但教室不能待，去亭子里休息一下也不错。 　　走出几步，远远看到了景泠的身影，她下意识就跟了上去，不知不觉进了艺术楼旁边的小树林。 　　不知道是不是水逆，景泠跟丢了，却遇到了陈彩绘三人。凝雪不想看到她们，转身就走，还没抬步就被叫住了。 　　“怎么看到我们就走，我们是豺狼虎豹吗？” 　　陈彩绘起身走到她面前，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眼，然后撇着嘴捂住鼻子。 　　这是她第二次做这个动作，凝雪心里十分不爽，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生忍住了。 　　“我在找人，先走了。再说亭子已经被你们站了，也没有我的位置。” 　　陈彩绘轻蔑一笑，还不等她说什么，周蕊就替她出手了。 　　她一把抓住凝雪的头发，不耐烦道：“什么叫被我们占了，这个亭子本来就是彩绘的，别说亭子，这栋艺术楼都是彩绘的爸爸捐的，你一个捡垃圾，也敢跑来这么神圣的地方撒野，谁给你的自信？” 　　凝雪的头皮被拽得生疼，先前压着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放手，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她说得平静，但漆黑的眸子里却翻涌着怒气。 　　周蕊以为她在虚张声势，嚣张道：“哟，还挺能唬人的，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后悔法。” 　　凝雪一向是先礼后兵，既然她敬酒不吃，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抓住周蕊的手腕狠狠一捏，趁她吃痛放手的时候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膝弯处，周蕊整个人趴到地上，啃了一嘴泥。 　　陈彩绘原本抱着手在一边看戏，结果局势瞬息之间发生翻转，她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你个贱人，竟然敢动手！” 　　她虽然一直趾高气昂，但别人动她的人相当于在她头上拉屎，她自然不能容忍。 　　凝雪看着她挥巴掌，动都懒得动，眼神冷锐地看着她，等巴掌快到脸上的时候侧身避开，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反手两个大耳刮子。 　　“本来我想放过你的，但你的嘴太臭了，我觉得我有必要清理一下，免得你熏到别人。” 　　陈彩绘被打懵了，愣了好久才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竟然敢打我！！！” 　　凝雪从兜里掏出一叠卫生纸把她的嘴堵上，在她惊恐的眼神下又是两耳光。 　　“刚才的两巴掌是治你的臭嘴，现在的两巴掌是还你昨天煽风点火。” 　　“以后管好你的嘴巴，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别人的不是，就不止挨两巴掌这么简单了，明白了吗？” 　　陈彩绘心高气傲，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很快眼泪就糊了一脸，凝雪嫌弃地放开她，理了理微乱的校服。 　　蒋蓉一直冷眼旁观，没有想要帮两个同伴的意思。对方没有招惹过她，她自然不会去找麻烦。 　　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 　　“打了人想就这么走吗？” 　　凝雪回头，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动手的时候不阻止，打都打完了才马后炮，看来这蒋蓉对那俩仇恨挺深的。 　　有意思。 　　“不想怎么样，起码该道个歉吧。”蒋蓉神色淡然，过长的刘海遮着眼睛，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得过分。 　　只是道个歉而已吗？看来她是害怕不好跟陈彩绘交代，所以才不得不装装样子。 　　陈彩绘和周蕊见蒋蓉愿意为她们出头，像有了靠山似的，又开始神气起来。 　　“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 　　“对啊蒋蓉，你不是身手挺好的吗，帮我们报仇。” 　　两人的激动跟蒋蓉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凝雪侧目看她们一眼，两人往后缩一下，既怂又嚣张的藏到蒋蓉背后。 　　凝雪倒是不介意比划一下，但看蒋蓉好像没有要跟她动手的意思。 　　周蕊见她不动弹，猛地冲出来抓住凝雪的胳膊。 　　“我们帮你抓着她，你快给我狠狠抽她！” 　　陈彩绘也急急忙忙过来，抓住凝雪的另一只手。看起来她落入了三人的包围圈，处于劣势，但蒋蓉只是站着，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的表情淡漠到极致，仿佛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某种植物。 　　凝雪气极反笑，露出一个无语至极的眼神，然后屈起手肘狠狠撞在周蕊肚子上，趁她痛苦之际抓住她的手腕，刚要用力就听到一声呵斥。 　　“你们在干什么？！” 　　四人同时转头看去，景泠正在往这边走，虽然看不出她的情绪，但眼里凝着寒冰，应该是挺生气的。 　　凝雪立刻就放开了周蕊，让自己看起来完全像是受害者。 　　“景同学救我，她们要打我。” 　　她猛眨了几下眼睛，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眼尾红红的，莫名惹人怜惜。 　　景泠还未走近，身上的威压已经出来了。 　　“还不放手？” 　　陈彩绘一个激灵松了手，蒋蓉也后退两步，离凝雪远了些。 　　见凝雪没什么事，景泠顿住脚步没再往前。 　　心里憋闷到这来透气，没想到就看到了凝雪被欺负的一幕，她没多想就出声制止了，还因为担心凝雪受伤亲自跑来看。 　　为什么要担心她，她跟这个人关系有这么好吗？ 　　景泠被自己问住，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难看，沉默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景泠，别忘了她是那边的人，不要因为她说了些奇怪的话，又示好了几次就放下戒备。 　　那些都是她为了骗取你的信任故意为之。 　　你不需要朋友这种东西。 　　这样暗示着自己，心里的涟漪果然渐渐止息，怀疑和厌恶又浮了出来。 　　果然还是很讨厌她。景泠抿了抿唇，表情是一贯的淡漠。 　　凝雪还没表演完呢，观众走了。她连忙收了戏精的表情，小跑着跟上。 　　“谢谢你救我，不然我肯定会挨打的。” 　　景泠停住，冷声道：“不要会错意，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阻止的。” 　　“你有这么善良吗？”凝雪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景泠从她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没来由地一悸。 　　她立刻收回眼神，脚下速度加快。 　　凝雪连忙跟上，道：“别生气嘛，我就这么一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善良的，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景泠受不住她的聒噪，拔高了声音：“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你很讨厌我缠着你吗？”凝雪突然严肃，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 　　景泠慢慢握紧拳头，道：“是，很讨厌！” 　　凝雪低下头去，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我就不缠着你了。” 　　“什么？” 　　凝雪突然抬头，脸上哪有一丝半点的伤心。 　　“跟我做朋友。只要你答应跟我做朋友，我保证绝不会再缠着你了。” 　　景泠：“……” 　　诡计多端的女人！ 　　现在都这么烦人，做了朋友她还有宁日吗？ 　　看着一脸怒气，转身就走的景泠，凝雪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 　　最开始她可是对谁都是一张冰块脸，现在已经有除了厌恶之外的其他表情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嗯，是的。 　　她对自己给予充分的肯定，然后追了上去。 　　“景同学，考虑一下吧，我觉得我这个提议是双赢。”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方凝雪，你可以叫我凝雪，也可以叫我雪儿，随你喜欢哦。” 　　“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我腿没你长啊” 　　【叮！目标好感度上升一点。】 　　系统提示音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凝雪停下脚步，望着那道削瘦的背影，眼睛弯了下来。 第6章 　　怜惜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很诚实嘛。虽然只有一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一点有了，一百点还会远吗？ 　　凝雪自顾自地幻想，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回过神来景泠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她拔腿冲上去挽住景泠的胳膊，亲昵地把脑袋放在她肩上蹭蹭。 　　“你干什么，放手！” 　　景泠僵着身子把她推开，眼里除了嫌弃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惊恐，像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离我远点，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以前她这样说凝雪或许会害怕，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掌握了景泠口嫌体正的本质，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搂住了她的腰。 　　但她忘了，景泠的好感度只上升了一点，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景泠猛地呼吸一滞，条件反射般的将腰上的手拧到了反方向。 　　“疼疼疼！”凝雪痛呼着，五官都有皱起来了。 　　景泠狠狠甩开她，声音冷若寒霜：“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不管他们允诺了你什么好处，但如果你再来纠缠，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次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里面蕴含的怒意却不容忽视，凝雪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原来她讨厌别人的触碰。 　　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以她的性子，讨厌别人跟自己有肢体接触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想道歉，但景泠早已经不见了。 　　【目标好感度下降一点，当前总好感度：0，任务进度：0.】 　　那两个0加黑加粗，完完全全占据了凝雪的视野。 　　“看到了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硕大的两个0闪了好几下才消失，好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天堂和地狱就在一瞬间。一眨眼的工夫，好不容得到的一点好感度就没了。 　　恹恹地回到教室，因为低着头，差点跟前面的人撞上，抬头才发现是陆月。 　　“月月，你怎么在这里？” 　　陆月一脸担心，没好气道：“你还说呢，让你在亭子等我，结果半天没个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你跑哪去了？” 　　凝雪有气无力：“找虐去了。” 　　“啊？”陆月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道：“没事儿吧？” 　　“没事，我这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点小挫折打倒？就是有点累罢了。” 　　凝雪头靠在陆月肩上。 　　陆月什么都没问，从兜里掏出一块白桃味的糖，剥了糖纸喂给她。 　　“吃颗糖心情可能会好点。” 　　凝雪闷声道：“谢谢你。” 　　陆月轻轻捋着她的头发，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像云朵般柔软。 　　两人站在教室门口，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景泠收回目光，眼里充满了讥讽。 　　朋友倒是挺多，受了委屈立刻就有人安慰。 　　本不该在意，毕竟那人别有用心，对她说的那些话全都做不得数。但越是不去注意，她就越觉得生气，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余光瞥到那管用剩的药膏，想起凝雪先前对她的殷勤，心里躁意更甚——于是那管可怜的药膏就进了垃圾桶。 　　预备铃响了之后凝雪走进教室，目光不由飘到景泠那里，对方眸色冷淡地盯着课本，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得，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全是白费功夫。 　　既然“情”场失意，那她就要在考场得意，下次考试一定要进年级前五十！ 　　系统还以为她会失落一阵子，结果前一秒还在哀叹，下一秒就充满了斗志，思维跳跃之大，一时让统难以适应。 　　不过也是得益于她这种性格，任务才不会停滞不前。 　　emmm…挺好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景泠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再也没回来。 　　凝雪想做点什么缓和一下关系，一直等她回来拿书包，结果天都黑了还是没见着她。她把主科的课本收拾好，提着景泠的书包去坐公交。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单薄的校服并不能挡住寒风，凝雪把书包抱在怀里，坐在角落里等车。 　　光线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站点周围并不是很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路灯发着昏黄的光线，但被站牌挡住，只有丝丝缕缕照在凝雪身上，使得她看起来面色苍白，毫无精神。 　　凝雪确实不怎么好，一整天就早上喝了点粥，现在肚子空空，脑供血都不足了。 　　晚上公交车来得很慢，过去了两三辆都不是凝雪等的那辆。她靠在后面的大屏上，风一吹过，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站到了她前面，挡住了寒风。眯眼看去，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景泠！” 　　她一下就清醒了，问道：“没什么事吧，你没上自习我还挺担心的。” 　　景泠看着她怀里的书包，眸色复杂。 　　凝雪把书包递给她，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真诚。 　　“一直等你等不到，我就帮你把有作业的科目带回来了。”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有点不好意思，眨着眼睛道：“天气有点冷对吧？你别站在风口上了，往我这里挪挪。” 　　话落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眼睛里泛着泪光，鼻子和脸颊红红的，一看就感冒了。 　　景泠原本以为自己挺了解凝雪的，无非就是收了那边的好处来监视她，跟以前那些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一开始很不屑。 　　但随着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凝雪对她有种特别的执着，就好像非要留在她身边不可。 　　即使她再怎么对她冷脸，说过分的话，她都不会生气，下次见面还是笑脸相迎。 　　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那未免牺牲太大了。 　　所以她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吗？ 　　看着那双眼里露出的真挚，她第一次怀疑自己。难道一直以来，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吗？ 　　“走吧，车来了。” 　　凝雪抓住她的胳膊，她就那么跟着走了。 　　第一次没有抗拒，没有猜疑，只感受到了那只手上的冰冷。 　　她到底等了多久，才会冻成这个样子？ 　　上了车凝雪就手搭在前座趴下了，脑袋晕晕的，身体冻的僵硬。 　　景泠看着那截白皙的脖颈挪不开眼，直到公交停下，才发觉自己竟然盯着凝雪看了那么久。 　　凝雪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景泠，她的眼睛里含着水雾，看起来像动物幼崽一样软糯。景泠不自在地偏过头，起身往外走，凝雪脑子还是懵的，迷迷糊糊地跟着一起下去。 　　凝雪又饿又冷，不是很想说话，默默跟在景泠身后。 　　景泠一直在等她开口，但一直到家门口，都没听到一句话。 　　平时小嘴叭叭的，聒噪得不行，今天倒是安静。 　　两人同时开门，景泠看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 　　“那个……” 　　凝雪转头看她，眼尾殷红一片，像刚路过一样，格外惹人心疼。 　　景泠顿了一下，故作冷漠道：“明天一起上学。”连个助词都没有，听起来晦涩生硬。 　　凝雪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啊，明天我叫你。” 　　景泠有些承受不住，飞快地打开门进去，背抵在门上，手抚上心脏位置。 　　“怎么跳得这么快，生病了吗？” 第7章 　　真心 　　凝雪打开门进去的那刻，脑中响起系统提升音： 　　【目标好感度上升五点，当前总好感度五，任务进度五。】 　　【进度条终于动了，看来宿主的努力没有白费！】 　　虽然是机械音，凝雪却听出了它的激动。 　　她一笑置之，比之前淡定了很多。 　　中午激动是因为，景泠一直冷脸对她，还以为得好久才能有成效，所以当好感度突然出现变化，就算只有一点也足够让她兴奋。 　　但现在这五点却说明不了什么。 　　或许是同情，或许是感动。毕竟她是因为等她才耽误了时间，在寒风中吹了那么久。 　　景泠看到她那副模样，心里总得出现点变化吧？ 　　凝雪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演员，把那种三分真诚七分娇弱的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正这么想着，又是一个喷嚏。 　　好吧，也不完全是演的，真的感冒了。 　　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方凝珹不在。看到她后，陈静连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脸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有点事耽搁了，我给您发短信了。” 　　陈静一愣，道：“我的手机坏了，没看到你的消息。” 　　凝雪放下书包，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方凝珹。 　　“我哥呢？他也还没回来？” 　　“你哥去找你了，那小子说不听，这么冷的天非要骑着电瓶车出去。” 　　凝雪怔了一下，“我没看到他，可能正好错过了，您先吃饭吧，我拿件厚衣服去接他。” 　　“别管他了，找不到你就回来了。” 　　凝雪打了个电话给方凝珹，响了好久都没接。坐在餐桌前，虽然肚子饿，但不是很有胃口。 　　她有点担心方凝珹。 　　这么冷的天，他骑着电瓶车出去，真是个傻子。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门打开的同时方凝珹的声音传来。 　　“妈，没找到啊，雪儿该不会被人贩子抓走了吧，咱们报警吧。” 　　进门看到凝雪好好坐在餐桌边，嘿嘿一笑。 　　“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抓走了呢。” 　　他穿着单薄的校服，鼻子和脸颊泛着红，手背都是青的。 　　凝雪默了一下，故作轻松道：“要抓也是抓你，你这种傻的比较好控制，随便诓两句就上钩了。” 　　“什么话这是，哥聪明着呢。”他搓搓手坐到饭桌前，端起碗就吃。 　　陈静瞪他一眼，道：“先去洗手，不干不净的。” 　　方凝珹不情不愿地进了卫生间。 　　“哥，别用热水洗，不然待会儿手会疼的。” 　　方凝珹：“哟，妹妹长大了，知道心疼哥了。” 　　凝雪切了一声，脸上浮上淡淡的笑容。 　　这就是家庭的温暖吗？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饭吃到一半，方凝珹突然大喊一声，吓得凝雪母女俩一激灵。 　　“你要死啊！”陈静斥道。 　　方凝珹放下筷子，看她们一眼，神叨叨地问：“我刚才路过彩票店，买了一张刮刮乐，你们猜怎么着？” 　　话音未落巴掌就到了身上，陈静结结实实几巴掌，让他感受到了深沉的母爱。 　　“我说什么来着，你再买彩票就打断你的狗腿！你还不知道收敛，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方凝珹左躲右闪，藏到凝雪身后。 　　“妈！妈！不急着动手，你先听我说完！” 　　陈静气得够呛，哪里冷静得下来，方凝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让她看钱包里的余额。 　　“什么呀，个十百……千、万！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抢劫去了？！” 　　凝雪看了一眼，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 　　“中了五万？” 　　方凝珹点头，神色骄傲，胸膛都挺起来了。 　　陈静还处在巨大的震惊里，半晌才问：“真的是刮刮乐中的？” 　　“那可不，”方凝珹自信地扬头，“我就说总有一天我会中的，这不就时来运转了？” 　　凝雪：…… 　　别骄傲，都是因为我的努力，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你的运气，中五块都是上天的恩赐。 　　是因为景泠的好感度上升了，所以才中奖的吗？这个时间点真巧妙。 　　“中午还买了一张彩票呢，看我中个五千万！” 　　凝雪不理会他的豪言壮语，专心吃饭。那张彩票是中午买的，中午的时候景泠对她的好感度还是零呢，怎么可能中？ 　　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盲目自信。 　　“妈，我给你转四万，剩下一万我跟雪儿平分，你看可以吗？” 　　陈静有点不知所措，“给我吗？要不你自己拿着，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自己没本事挣钱，还拿儿子的钱花，这让陈静十分难受，可家里又实在需要钱。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咱家的吗，我留五千块能花好久呢。” 　　方凝珹说着就要转，“一天好像只能转两万，剩下的明天再转。” 　　陈静：“先别转，我的手机坏了。” 　　“那正好。后天就是周六，咱们一起去买手机。你跟雪儿也好久没逛过了，好好逛逛，买几件新衣服。别担心钱，我感觉我之前的运气都回来了，以后肯定还会中的。” 　　凝雪无语凝噎。 　　你小子最好少吹牛，不然我还得为了你的大话努力。 　　不过她也很想知道，十点好感度会是多少钱。五点是五万，十点是十万吗？ 　　系统说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或许会比十万多。可以浅浅期待一下。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景泠家。 　　屋子里除了一张茶几一个沙发，空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景泠坐在沙发上打开书包，看到放在最上面的东西之后愣住了。 　　那管被她扔到垃圾桶里的药膏好好地躺在课本上，扭曲的管身还被抚平了。 　　一张纸条卷在上面，写着：记得擦药。 　　愣怔许久，她把纸条和药膏一起放到了抽屉最底层。 　　原本今天因为那通电话心情很不好，现在好像没什么所谓了。 　　这个人执着地要跟她做朋友，她就相信她有三分真心。 　　明天要去找她一起上学吗？ 　　景泠眼神轻微变化，氤氲出了些跟以往不同的复杂情绪。 　　半夜凝雪果然发烧了。 　　陈静冲了感冒冲剂给她，又加了一床被子，早晨时烧退了，有点鼻塞和咳嗽。 　　“不是很严重，还是不耽误课程了。” 　　方凝珹熬了一锅软糯的粥，硬逼着她喝了一碗，凝雪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那我先走了。” 　　“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请假回来，知道了吗？”陈静还是有点担心。 　　“知道了。” 　　推开门，景泠站在门口，看动作好像要敲门。四目相对，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懵。 　　景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抿着唇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早！你是来叫我上学的吗？”凝雪勾起唇角。 　　她的笑容过于刺眼，景泠眼神闪了一下，声线僵硬滞涩。 　　“只是路过。” 　　凝雪笑而不语，走出去关上门，轻轻撞一下她的肩膀。 　　“走吧。希望下次不是路过。” 　　景泠唇线压低，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下一秒，凝雪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叮！目标好感度上升一点。】 第8章 　　在意 　　凝雪用余光看她一眼，无声浅笑，不动声色地靠她近了些。 　　肩膀不时碰在一起，虽然隔着衣服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但还是有种若有似无的微妙。 　　景泠惊讶自己对别人的触碰不抵触了，但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凝雪，所以才并不讨厌。 　　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她想她果然是生病了。 　　公交车人满为患，空气不流通，凝雪又开始难受起来。她把准备好的口罩戴上，问： 　　“我能靠一会儿吗？不会把病毒传染给你的。” 　　景泠看她难受的样子，跟昨天如出一辙，心情有些复杂。 　　脑子里浮现昨晚凝雪眼眶殷红的模样，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 　　声音很轻，但凝雪听见了。 　　她放松地靠在景泠肩上，缓缓闭上眼睛。 　　景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很淡，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闻到。昨天中午闻到了一次，现在又闻到了。 　　这股香味在人员密集、混杂着各种味道的空间里，简直是一股清流，凝雪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离她这么近，景泠几乎是僵着身体坚持到了学校，下车的时候手脚都是木的。 　　走到校门口，方凝珹一个急刹停下，推着车走在凝雪旁边。 　　“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凝雪不知道她跟景泠现在算不算朋友，回答得模棱两可。 　　“算……算是吧。” 　　方凝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景泠一言不发，眼神却微不可察的淡了些。 　　上次见他们动作亲昵，是需要避嫌的关系吗？ 　　男朋友？ 　　凝雪白他一眼，伸手推他，“你赶紧走，我的事少打听。” 　　方凝珹揉一把她的头发，脸上是贱兮兮的笑。 　　“行行行，我走。姑娘长大了，有秘密了。不过你这朋友看起来不错，起码颜值这一块跟你挺搭的。” 　　要不是景泠在，凝雪肯定给他一脚。 　　等他走远，凝雪转头对景泠道：“你别介意，他嘴欠惯了。” 　　“哦。”冷冷淡淡。 　　虽然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凝雪就是觉得她的语气不对劲。 　　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这是我哥，上次拿给你的排骨就是他做的。虽然人品有待提高，但厨艺还凑合，也不算一无是处对吧？” 　　哥哥？ 　　景泠：…… 　　不过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她又不在乎。 　　“哦。” 　　依旧平淡，但这次对味儿了。 　　景泠自己都没察觉，她眼里的神色没那么冷了。 　　凝雪趁热打铁，问：“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景泠一怔，看着对方含笑的眸子，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道：“到教室了。” 　　语毕，两人同时愣住了。 　　凝雪以为她还是不愿敞开心扉，想着要更努力一点。 　　景泠则是没想到自己的嘴巴这么不争气，解释的话又说不出口，索性埋头进了教室。 　　凝雪：……？ 　　她怎么还生气了，被拒绝这么多次生气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一整个上午景泠都是低气压，凝雪识趣地没找她，中午的时候唯唯诺诺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景泠淡淡看她一眼，问：“感冒好了吗？” 　　“啊？哦，差不多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差不多？景泠皱眉。 　　凝雪哪敢说话，低眉顺眼地等着她发话，然后景泠站了起来。 　　“你等着，我去买饭。” 　　“啊？” 　　景泠径直走出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凝雪坐在她的位子上，撑着下巴沉思。她是什么意思呢？是帮她一起买了，还是只买她一个人的？ 　　不过以她的性子，还是不要过多期待的好。 　　虽然不期待，但凝雪还是乖乖在教室等她，怕她回来见不着人，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友情又土崩瓦解。 　　在原始部落跟野人战斗都没这么卑微过，唉。 　　在她的叹息声中，景泠回来了，速度快得像是飞着去的。 　　景泠拎着一个大袋子过来，递给她之后，道：“粥和药。” 　　凝雪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整整摆了一桌子。 　　这…… 　　光粥就有四种，药也各式各样一大堆，凝雪一时无从下手。 　　“你先选吧，我不挑食的。” 　　被冷淡对待惯了，突然这样还不太适应。 　　凝雪暗骂自己一句野猪吃不了细糠，等着景泠先动手。 　　景泠瞥了一眼面前的粥，眼神没什么波澜，但给凝雪一种没法拒绝的压力。 　　她随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碗，打开慢慢吃。景泠的视线似乎还在她身上，让她进食分外困难。 　　“不好吃就换。” 　　凝雪连忙道：“没有没有，你也吃！”她拆开一碗推到景泠面前。 　　别看着我了，脸都要被你盯出洞来了。 　　景泠看着面前的海鲜粥，眼里划过一抹厌恶，然后舀了一勺吃下去。 　　一堆药里，治风寒风热，鼻塞头痛的什么都有，凝雪选了两种对症的，眼一闭牙一咬，壮士赴死般喝下去。 　　景泠平直的唇角有了些弧度，眼里也浮上了暖意。 　　喝个药而已，有这么难吗？ 　　凝雪放下水杯，皱着小脸道：“你是不是在偷偷笑我？” 　　景泠一怔，她在偷笑吗？ 　　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好像确实这么做了。像被什么灼到一般，她收敛了本就不甚明显的表情，眼里情绪隐进眸底深处，再无迹可寻。 　　凝雪什么都没察觉到，毕竟景泠一直都是一个样子。 　　海鲜粥还有大半，但景泠已经没胃口了。 　　下午上了两节课后就开始大扫除，正好轮到凝雪那一组之日，教室自然归他们打扫。 　　凝雪拿着扫把经过景泠时见她趴在桌上，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景泠，睡着了吗？我要扫地了，你得起来一下。” 　　景泠抬头，脖子整个是红的，脸上挨着发际线的地方也红了一大片，还有往面中蔓延的趋势。 　　凝雪吓的手里的扫把都掉到了地上，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仔细看好像是过敏的症状，又道：“是不是过敏了？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吗？” 　　景泠把袖子拉下来，遮住胳膊上的红斑。 　　想到什么，凝雪皱眉：“是海鲜过敏吗？” 　　景泠依旧不语，长睫遮住眼睛，掩藏了里面的情绪。 　　“海鲜过敏你怎么不说，我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凝雪的语气难得的严厉，景泠淡淡道：“我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这东西可大可小，严重点是会死人的！走，我带你去医院。” 　　凝雪不管不顾，拉着她就往外走，景泠轻微愣怔一下，然后什么话都没说乖乖跟上。 　　为什么吃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凝雪把粥推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让她没法拒绝吧。 　　心轻轻颤动了一下。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她想，或许过敏也不是坏事。 第9章 　　安慰 　　到了医院，凝雪忙前忙后，但检查完之后，医生只开了点氯雷他定，还说景泠身体好，只是轻微过敏现象，吃两颗药就好了。 　　凝雪：…… 　　合着我白担心了呗？ 　　她确实有点紧张过度，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她亲眼看到有人因为药物过敏死去，所以她下意识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这才不管不顾把景泠拉到了医院。 　　“我家里有过敏药。” 　　景泠马后炮一句，凝雪彻底无语了。 　　“不早……算了，回去吧，已经放学了。” 　　凝雪提着药走在前面，景泠跟在她身后，看着空荡荡的手，眼神暗了暗。 　　为什么不牵着她了？ 　　不对，为什么要牵手？她为什么要期待凝雪牵她？ 　　越想越不对，又得不到答案，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不自觉脚步就加快了。 　　凝雪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疑惑。 　　怎么又生气了？这反复无常的性格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回去的时候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除了高三补课的，高一高二的早走了，校园里显得很安静。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身高相仿，身形相似，凝雪稍微比景泠丰满一点，但也属于瘦子行列。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她们身上就像量身定制的时尚单品，简约而不简单，将各自的特点展示出来。 　　凝雪也有个强悍的身体，中午吃了药，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只略有些疲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到站才发现自己靠在景泠肩上。 　　她一下子弹起来，还不忘把自己弄皱的校服抚平。景泠不喜欢跟别人接触，之前都是问过她的意见，这样随便靠上去她肯定很不舒服。 　　景泠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更加烦躁，起身自顾自地下去，没管身后的小尾巴。 　　凝雪刚要追上去，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雪儿，你怎么才回来？” 　　转身看去，父亲站在站牌边，精神看起来好了些，身上的衣服质地也好了不少。 　　“爸，这几天你去哪了？” 　　之前虽然每天出去喝酒，至少不会夜不归宿，这次消失了几天，她问母亲，母亲说只当他死了。 　　还准备再不见人就报警呢，没想到在这出现了。 　　“之前有个朋友问我有个看仓库的活儿干不干，我这几天过去看了一下，已经谈好了，下周一上班，回来跟你们说一声。” 　　父亲腿脚不便，干不了其他的工作，看仓库虽然跟他以前的工作没法比，但也是个出路。 　　再说了，都穷成这样了，也容不得他挑挑拣拣。 　　“那您直接回家啊，这里这么冷。” 　　方建波尴尬一笑，道：“这不是怕你妈骂我吗？” 　　凝雪明白了：“哦，您怕我妈骂您，所以想拿我当挡箭牌是吧？” 　　“不是，就是想让你在你妈骂我的时候帮我说两句话。” 　　凝雪无奈，挽住他的胳膊道：“走吧。您这么怕我妈骂您，就不能听她的话把酒戒了吗？” 　　“已经在戒了，以后我会好好工作，赚钱养家的。” 　　凝雪笑起来，道：“好，这话我记下了。”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景泠的好感度还真好用。看来以后得再接再厉了。 　　景泠走出一段路后放慢了脚步，她以为凝雪会跟上来，结果并没有。 　　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不是一直像尾巴一样黏着她吗，怎么没跟上？没等她所以生气了吗？ 　　要不在这里等等？ 　　是她自己没跟上，为什么要等？ 　　景泠纠结着回了家，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只有一扇冰冷的铁门。 　　她收回视线，打开门走进去，把书包扔到茶几上，仰躺在沙发上。 　　以前她会这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好像自从那天在门口碰到凝雪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在被她影响，好像被某种东西绊住了似的，失了以前的从容淡定。 　　这种感觉很陌生，虽然不坏，但于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如果凝雪仅仅是一个普通学生，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她真的跟那边有关系呢？ 　　从小生活在泥沼里，景泠从不相信什么巧合，可能从她开始找房子时就被人为干扰了。 　　她靠在沙发靠背上，手背捂住眼睛，脑中思绪很乱。 　　手机铃声响起，划破了寂静的空间，景泠垂着眼睛看一眼，脸上立刻覆了一层霜。 　　这些人怎么阴魂不散？ 　　方建波回家后果然挨了一顿骂。 　　凝雪还想帮父亲说两句好话，结果母亲话密的她根本插不了嘴。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默进厨房忙活，把不大的空间留给父母。 　　方凝珹饭都快做好了，结果见父亲回来又出去买了肉，做了红烧肉和水煮肉片。 　　母亲告诫他们不许把中奖的事告诉父亲，不然他又该不好好工作了。 　　一家四口围在小小的餐桌前吃饭，虽然母亲对父亲一脸不耐烦，但气氛却意外的还不错。 　　吃之前凝雪盛了点红烧肉和水煮肉片，放在锅里热着，吃完之后拿去给景泠。 　　景泠许久才来开门，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柔顺潮湿地贴在额前，露出来的一大截脖颈还泛着红。 　　“药没吃吗，怎么还没好？” 　　景泠看到她的脸，躁郁的心情奇异地平复了很多。 　　“吃了。” 　　然后陷入沉默。 　　凝雪被这尴尬的气氛尬的头皮发麻，把手里的碗递上去。 　　“红烧肉和水煮肉片，给你。”末了又问：“这个不过敏吧？要不你把你过敏的东西都告诉我，以后我就知道你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了。” 　　景泠垂眸看着她，眸色渐渐深邃。 　　你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还是只是利用我得到自己想要的？ 　　见她不接，凝雪道：“不想吃吗，我哥做的可不比饭店里的差哦。” 　　景泠伸手，指尖触到凝雪的手，温度传递的瞬间她像触电般收回手，差点拿不住碗。 　　凝雪无意瞥了一眼，看到景泠空空如也的家后，好奇地问：“你家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过于简洁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景冷垂下眼睛：“我没有家人。” 　　是孤儿吗？难怪系统说她因为曾经的经历很难相信别人，童年创伤这么大，性格可不得扭曲吗？ 　　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住景泠，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人的方式。 　　景泠浑身僵硬，瞳孔微缩，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凝雪，而是回抱住她。 　　她举起手，在快要触碰到凝雪的时候停住，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咔嚓”一声，旁边的门打开，方凝珹探出头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10章 　　迷茫 　　景泠手一抖，碗里的肉差点洒出来，她后退一步，跟凝雪保持适当的距离。 　　凝雪知道方凝珹的性格，没有丝毫慌张，“这是我们表示友好的方式，有问题吗？” 　　方凝珹沉思一下，回道：“那倒也是没问题，我跟我哥们儿也经常勾肩搭背，不过不会像你们一样抱得这么紧。” 　　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哪里抱得紧了？ 　　凝雪问：“你要出就出，不出就进去，露着张大脸跟个贼似的。” 　　可不能再让他乱说了，不然指不定有多荒谬的言论呢。 　　作为妹妹，她深刻地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多么不靠谱，干啥啥不行，发散思维第一名。 　　不过她有什么好慌，本来就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她望向景泠，虽然那张脸上依旧表情平平，眼里却有些不常有的波动。 　　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被她捕捉到。 　　是因为方凝珹的话不舒服吧，本来她就不喜欢跟人接触。 　　“你到底要干嘛去？”凝雪转身，挡住方凝珹的视线。 　　景泠盯着她乌黑的发顶，眨了眨眼睛。 　　“爸妈又吵起来了，我出来透口气，要不咱出去逛一圈吧，我请你们喝奶茶。” 　　他冲凝雪扬扬下巴，一副“哥有钱”的豪横模样，看得凝雪无语又想笑。 　　五千块钱就有一种土大款的油腻感，等回头中了更多，岂不是嘴巴要翘到天上去？ 　　凝雪也不想回去掺和，虽然说要帮父亲说话，但母亲发起怒来她也顶不住。 　　爸爸，你要坚强。 　　我们先去喝奶茶了。 　　凝雪转头，问景泠：“你要一起去吗，我哥请客。” 　　景泠动了动唇，淡漠地说：“不了。” 　　又不是她跟凝雪两个人，有什么可去的。 　　意料之内的回答，凝雪甚至设想好了她接下来的动作——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结果她预想错了，景泠依旧站着，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所以这是想去？ 　　那为什么拒绝？ 　　是嫌她邀请得不够真诚吗？ 　　方凝珹人精似的，连忙道：“一起去吧，我找个地方打两把游戏，你俩去喝奶茶。” 　　说着朝凝雪使个眼色，凝雪立刻会意，对景泠道：“走吧，肉都已经凉了，出去吃点别的，改天再让方凝珹给你做。” 　　她一个人生活，日子应该也挺艰难的，请吃一顿饭应该不算过度关心吧？ 　　既要攻略她还得不让她怀疑，这个度好难把握。 　　景泠不答复，凝雪卖萌撒娇：“走吧走吧，就当是给我做伴，反正方凝珹肯定会把我丢下的。” 　　方凝珹：“你是了解哥的。” 　　凝雪一脸你看我多可怜的样子，景泠转身把碗放到柜子上，道：“走吧。” 　　兄妹俩暗中交换一个眼神，三人一同出去。 　　凝雪穿着一件很卡哇伊的外套，高马尾随着走路的频率一甩一甩的，充满了青春活力，跟另外两人不像同龄人。 　　方凝珹是不修边幅惯了，所以显得老气；景泠完全是面无表情，看起来阴沉沉的，气场比较强大。 　　方凝珹给两人点了奶茶就走了，蹲在门口缩着手打游戏。为了妹妹的幸福，他付出得实在太多了。 　　感动。jpg 　　凝雪问景泠想吃什么，景泠想了半天发觉没什么想吃的。不饱也不饿，没有进食的欲望。 　　“饭还是要吃的，咱们正在长身体呢，营养不良容易变丑。” 　　凝雪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问道： 　　“这附近有家麻辣香锅评价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景泠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让凝雪倍感压力。 　　“吃不了辣的话，鱼粉怎么样？之前跟方凝珹一起吃过，味道还不错。” 　　“你想吃什么？” 　　凝雪被打断施法，“啊”了一声，她晚饭吃得挺饱的，现在不是很饿。 　　“我不饿。” 　　景泠不说话了。 　　一个人的话，那也没吃的必要。 　　凝雪忽然明白了，景泠是想跟她一起吃。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才想要人陪吗？ 　　“那就麻辣香锅吧，我吃辣很行的。” 　　景泠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好。” 　　虽然不太明显，但凝雪看到了。她也跟着笑，好看的眼睛里露出点点星光。 　　景泠是她的攻略目标，景泠开心她就开心。 　　奶茶好了后两人一同出去，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方凝珹。 　　“这就是你找的地方？”凝雪垂眸看他。 　　方凝珹扶着墙站起来，甩着冻僵的手指道：“怎么样，这地儿不错吧？” 　　大晚上的，这地方这么偏僻，他怎么可能让两个女孩子单独出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接下来准备去哪啊？”他把手机揣兜里。 　　凝雪见不得他挨冻，道：“你先回去吧，我带景泠去吃饭。” 　　“你朋友叫景泠啊，名字挺好听的。”方凝珹不吝夸赞。 　　凝雪感觉不对，凑近他道：“你该不会在打我朋友的主意吧？” 　　方凝珹：“……” 　　朽木脑袋，完全带不动。 　　“我送你们过去，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再去接你们。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我不放心。” 　　这长相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容忽视，现在变态这么多，可得小心提防。 　　凝雪沉默不语。 　　你可能不知道，就我旁边的这位，前两天刚把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揍得鼻青脸肿。 　　要是真的遇到危险，说不定你还得靠她保护呢。 　　“我们不需要你当护花使者，你快回去吧。” 　　凝雪以为他真的对景泠有非分之想，使劲瞪着他，方凝珹假装没看见，不为所动。 　　“那就一起去吧。”景泠发话。 　　这样下去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凝雪脸都冻红了。 　　方凝珹一脸胜利者的微笑。 　　凝雪：可恶！ 　　“你小子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 　　方凝珹心道，不用你提醒我也不会有，因为他总觉得，凝雪的这位朋友看她的眼神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复杂又有占有欲，好像把凝雪当成了她的私有物。 　　不过既然凝雪没意见，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只要她每天都开心，他来负责守护这份笑容。 　　方凝珹坐在休息区打游戏，凝雪陪景泠吃香锅，但她低估了辣度，没吃两口就辣得满头是汗，抱着杯子不停灌水。 　　“谁家正常辣这么辣啊，这分明就是特辣！” 　　她抱怨一句，小脸皱起来，鼻尖上渗出小粒汗珠，看起来娇俏可爱。 　　景泠无意间抬头看向她，然后眼神就被黏住了。 　　凝雪的脸白里透红，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景泠甚至觉得，那股清甜的香气，越过浓重的食物的味道，飘向了她。 　　心头微颤，她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即使以前从来没有过朋友，景泠也知道，这是不该对朋友产生的心思。 　　景泠陷入了迷茫。 　　见景泠面无表情，凝雪心理不平衡了。 　　“你这么能吃辣吗，可恶！” 　　景泠喝了一口水，道：“确实太辣了。” 　　凝雪失笑，那你好歹做出点反应啊，这副表情谁会信啊。 　　吃完后三人一起回去，凝雪跟方凝珹斗嘴，景泠静静地听着，表情温和，没有丝毫不耐烦。 　　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车，直到他们进了小区的巷子才停下。 　　“她对我从来没有这样过。”说话的人声音清越，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您看？” 　　“去查查她身边那个女孩是什么来历，做事机灵点，不要让小泠察觉。” 　　她坐在后座，长腿交叠，上半身隐在黑暗里，只能大致看出面部轮廓，因为线条过于锋利，显得整个人很冷硬。 第11章 　　馅饼 　　方凝珹先一步进去，凝雪在门口跟景泠道别。 　　“明天是周六，我要去陪我妈买手机。” 　　下意识说出的话，像在报备行程一样。凝雪有点不好意思，挥挥手就要进去。 　　景泠轻声道：“手机号是多少？” 　　凝雪看她拿出了手机，乖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说完兜里的手机开始响起来，舒缓而优美的轻音乐，像一阵风清风一样，能抚平人心底的躁郁。 　　凝雪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在景泠的目光中笑着打开门进去。 　　景泠看着手机上跳动的数字，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打下备注。 　　暖阳。 　　每次见她脸上都带着笑容，像温暖的小太阳。 　　凝雪刚进门，就听到母亲一声咆哮，她连忙挂断电话，贴着墙挪到方凝珹旁边。 　　“怎么还没吵完？” 　　方凝珹摇头，小声道：“好像在说什么搬家之类的。爸的工作在江城，他可能希望我们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凝雪心里警铃大作，她的任务才开了个头，现在怎么能搬家呢？ 　　“妈怎么说，她同意吗？” 　　“要是同意就不会吵到现在了。”方凝珹看她一眼，道：“你别说妈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骂了这么久一句不带重样的。” 　　凝雪推他：“那你快去劝劝啊。” 　　方凝珹摇头：“劝不了，妈正在气头上，等下连我一起收拾。你别管了，爸估计已经习惯了，咱们洗洗睡吧，要是睡不着就来跟我打两把游戏。” 　　凝雪对游戏不感兴趣，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给景泠打了备注，顺便用手机号搜索了微信。 　　搜出来一个纯白头像的微信号，昵称是一个点，朋友圈也是空的，简洁到不像年轻人。 　　但凝雪却没有任何违和感，因为这很符合景泠的性格。 　　加了好友，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凝雪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手机响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猜猜我是谁？ 　　她唇角微翘，回道：‘凝雪。’ 　　凝雪收到消息，小声吐槽她没意思，然后回了个可可爱爱的猫猫表情包。 　　那边许久没回消息。 　　景泠翻遍手机，确定除了系统自带的表情，没有任何一张适合回复的。 　　凝雪喜欢可爱的东西，但她不是一个可爱的人，也没有可爱的表情包。 　　微信里空空如也，性格也沉闷无趣，时间久了她会不会觉得跟她做朋友没意思？ 　　这样想着，景泠又开始烦躁起来，越看那个猫猫表情包越不顺眼。 　　——你睡着了吗？ 　　凝雪再次发来一条消息，手指按在屏幕上，不知道怎么消息就发了出去。 　　‘我不喜欢这个表情包。’ 　　等反应过来文字已经存在了，看起来冰冷又无情。 　　在犹豫要不要撤回的时候，凝雪问： 　　——不喜欢猫猫，那喜欢狗狗吗？ 　　后面还有个小狗的表情。 　　不知怎么，景泠心里的烦躁就淡了许多，她收回按在那条消息上的手，随手回了个微笑。 　　这样应该可以吧，这个表情看起来挺有礼貌的。 　　凝雪：…… 　　猫猫狗狗都不喜欢啊，怪难搞的。 　　猫猫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猫猫？她在心里谴责了一下，然后结束了对话。 　　——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景泠回了个晚安，盯着聊天界面出神。 　　片刻后她得出结论：回得太生硬了，怪不得凝雪不喜欢。 　　夜深人静，只有某人还在微信里探索，虽然她玩不明白，但她学东西很快，网上一搜就知道了。 　　而且输入法也自带表情包，安装个输入法就什么都解决了。 　　等这一切就绪，已经凌晨了。 　　景泠看着微信里那些可爱的表情包，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她神情一僵，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旁边，手臂遮住了眼睛。 　　“这是在干什么呀，真是疯了！” 　　凝雪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本来她只是去上个厕所，出来之后方凝珹和母亲不见了，正要去找他们，被一个穿着黑西装，像□□的男人拦住。 　　“方小姐，我家老板有请。” 　　凝雪心里一惊，警惕道：“你老板是谁？” 　　近期也没跟人结仇啊，怎么会被□□盯上？ 　　脑中灵光一闪，凝雪握紧拳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是刚教训过陈彩绘吗，据说她家很有钱，这是她找来的？ 　　那人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绷着，线条刚硬，看起来凶神恶煞。 　　“方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 　　是你让我为难！凝雪无声咆哮一句。她跟那人对峙着，沉默间脑海中已有万千思绪。 　　这人既然直接称呼她为“方小姐”，说明之前就已经调查过她了，还掌握了她的行踪。 　　商场里人流量大，想要逃脱不是难事。但这次逃脱了下次怎么办？她对对方一无所知，对方却完全掌握她的信息，想要对她下手轻而易举，而且最怕的是他们祸及家人。 　　凝雪一咬牙，回道：“好，我跟你去。” 　　待会儿要是方凝珹和母亲过来找他，被他们看见就麻烦了。 　　就算是□□，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她怎么样吧？ 　　两三个人她完全可以对付，就怕对方来一窝。凝雪底气不足，但面上一片淡然，稳如老狗。 　　一辆宾利停在商场后门，顾澜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缓缓升起，将她的脸映得似真似幻。 　　凝雪跟着那人走到一辆车前，那人对着车恭敬道：“老板，人带来了。”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精致且锐利的脸，打量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无端让她产生一股抵触。 　　对方似乎在等她开口，但凝雪憋着一口气，牙关紧咬就是不吭声。两方对峙时，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你跟景泠关系很好吗？”声音比想象中好听，凝雪有点意外。 　　还以为会是比较粗的声线，毕竟她打扮得这么中性，长相也是雌雄莫辨的那种，如果不是胸前的起伏，一时性别都难以确定。 　　关系说不上很好，但凝雪不想落了下风，回道：“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把“唯一”咬得很重。 　　“她竟然愿意交朋友。”这句话像是感叹，之后顾澜再次盯住凝雪，“除了脸之外，看不出其他优点，难道是被长相蛊惑了？” 　　凝雪嘴一撇，心道我优点多着呢！ 　　“既然是景泠的朋友，那想必你们很亲近，这样正好，省得再找别人了。” 　　凝雪不明白她的意思，就见她掐灭手里的烟，递了一张支票过来。 　　动作透着股莫名的优越，像久居高位的人对下位者的施舍般。 　　凝雪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每天按时把景泠在学校的情况汇报给我，具体到她中午吃了什么，跟什么人说了话，学习成绩如何，以及放学回家的时间。” 　　瞄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凝雪瞬间对她改观了。施舍就施舍吧，这个时候讲什么骨气，要饭还能嫌馊？ 　　这可是一百万啊！，有了这些钱，母亲就不用再受人白眼了，她也不用担心会没学上。 　　还有比天上掉馅饼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立即收下，而是攥住蠢蠢欲动的手，问系统：“这算不劳而获吗？” 第12章 　　质问 　　系统抖抖羽毛，道：【算。但您要是收了，就相当于背叛景泠，要是被她发现……】 　　点到为止，凝雪是聪明人，哪能不懂？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凝雪瞬间透心凉，心飞扬。 　　此刻她只想中二地大喊一句：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只差一点，她就能成为百万富翁，而现在只能做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顾澜见她不吱声，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母亲也挺不容易的，有了这个，她就可以提前退休，颐养天年了。” 　　凝雪整个人都憔悴了，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拒绝。” 　　顾澜一愣：“为什么？” 　　问得好！因为我tm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么个破系统！ 　　深呼吸一口，凝雪整理思绪，回道： 　　“你能问出这种问题，就证明你没有朋友。真正的友情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尤其是我跟景泠的友情，这点钱就想让我出卖朋友，未免太小看我了。” 　　说得义正辞严，其实内心在滴血。 　　要不是怕被凝雪知道影响任务进度，她早就收下揣兜里了。 　　她没有那么高尚，在这个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代，只要拿了这张支票，就能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再过困窘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之前还因为得了个不劳而获系统自喜，结果这玩意儿现在反倒成了阻碍。 　　“我不想要你了。” 　　系统：【……】人言否？ 　　顾澜被她一席话说愣了，很少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这个小姑娘不仅无知而且无畏。 　　“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凝雪心里一个激灵，但事已至此，必须得把这个B装完。 　　“我不可能为了钱出卖朋友，就算你是□□，我也不会屈服！” 　　□□？小姑娘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顾澜没忍住笑出了声。 　　“行了，你回去吧。要是有人跟我一样收买你，你要像拒绝我一样拒绝他们，知道了吗？” 　　凝雪沉默着转身离开，不用她说她也会这么做的，因为她根本收不了别人的好处。 　　那些天价支票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得不到，比太监逛青楼还要痛苦。 　　看着她的背影，顾澜幽幽道：“看来小泠的眼光也没那么差。” 　　走出一段距离，凝雪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心有余悸，对方可是道上的，她竟然就那么大胆地拒绝了，要是回头被报复怎么办？ 　　那女的对景泠有点关心过度了，她们肯定是认识的。虽然她很想问她们是什么关系，但理智告诉她，别有好奇心。 　　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想要自保就得“笨”一点。 　　凝雪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还在原地，她不由地加快脚步，转过拐角时撞到了站在那里的人。 　　她抬头望去，景泠垂眸看着她，眼中没什么温度，面色一如往常冷淡。 　　凝雪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心跳下意识漏了两拍。随后她又想，凭什么要心虚？自己刚刚才为了“友情”损失了一百万。 　　如果这还不算真朋友的话，那什么样的才算？ 　　凝雪扬起笑脸，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景泠看着她，眼中冷意稍退，“来买些日用品。” 　　凝雪见她两手空空，以为她刚来，不疑有他。 　　“我妈跟方凝珹不知道去哪了，我正准备去找他们，一起进去吧。” 　　景泠点头，转身之际看到那辆宾利调转车头离去，后座车窗半开，里面是那张她熟悉且十分讨厌的面孔。 　　“你在看什么？” 　　凝雪停下等她，景泠盯着她的眼睛，心里波涛汹涌，许多种情绪涌上来，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凝雪见她面色沉重，眼神郁结，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晚刚洗完澡就出门，说不定吹了风感冒了。 　　景泠本打算将一切埋藏于心，但胸中憋闷，实在没忍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只要你坦白一切，我就相信你。 　　她这么问，凝雪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考虑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那女的不知道什么来历，景泠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知道，简直像狂热的脑残粉。 　　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还跟某种黑恶势力沾边，告诉景泠会不会让她置身于危险当中？ 　　最重要的是，如果跟她说，自己刚才为了她们的友情放弃了一百万，她会不会信？ 　　凝雪犹豫了。 　　景泠等着她开口，心里隐隐有所期待，期待她能把所有事和盘托出，这样她们仍是朋友。 　　凝雪只要在她身边做她的太阳就好，剩下的事由她来解决。 　　凝雪故作轻松地一笑：“哪有什么事，咱俩每天形影不离，要是有事你还能不知道？”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跟顾澜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见面，难道不是汇报关于她的事吗？ 　　期望落空，景泠感觉心里像空了一块，不断有风往里灌，冻得她浑身冰凉。 　　“真的没有吗？”她尽量让语气温和。 　　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景泠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凝雪身上，并不在意自身。 　　凝雪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好像迫切地想要确认什么。心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把刚才的事告诉她，另一个声音说不能说，说了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纠结半晌，她还是决定缄默不言。 　　“真的没有，你不相信我吗？” 　　说这话还真挺心虚的，凝雪只能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殊不知她装出来的底气对方一眼就看透了。 　　景泠握着的手松开，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当然相信你。” 　　凝雪笑得更加好看，弯着眼角道：“那我们走吧。” 　　景泠轻轻点头，走在她身侧。 　　在你打算隐瞒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你是怎么问出那句话的？ 　　也好，既然你带着目的接近我，那也别怪我虚情假意，就看谁演技好，能把对方骗入局了。 　　即使这么想着，景泠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一股悲凉。 　　第一次交付真心，换来的是对方毫不手软地利用，真是可悲啊。 　　心里沉积着一股郁气，迫切地想要发泄，她抓住凝雪的手腕，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下，狠狠咬住她的脸颊。 　　“嘶！好痛！你干什么，放手！” 　　凝雪疼的吸冷气，景泠像听不见一样，牙齿还在用力。 　　“真的好痛，放开好不好？”凝雪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这家伙跟个狗似的，逮住就不放了，又不能对她动手，只能装可怜了。 　　不过真的好痛，为什么下这么重的口，好像在拿她出气似的，可自己也没惹她生气啊。 　　女孩脸上的皮肤细嫩，景泠在咬破之前松了口，看着那个圆润的牙印，她心情稍霁。 　　给你打个烙印，证明你是我的，在我腻了之前，你可千万不能逃跑。 　　凝雪眼里凝着水雾，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景泠伸手摸着牙印，眼神深邃沉郁。 　　“抱歉，没有把握好力度，是不是弄疼你了？” 　　凝雪听着她毫无诚意的道歉，抓起她的手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自己试试疼不疼。” 　　景泠看着胳膊上的齿痕勾唇，问：“现在消气了吗？” 　　“没有，除非你请我吃冰激凌。” 　　景泠看着她耍赖的样子，眸底暗流涌动。 　　就算打上烙印，也无济于事，凝雪终究还是会出卖她背叛她，这场游戏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从她担心凝雪，允许她待在自己身边时，她就已经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景泠咬住唇角，转身往商场里面走。 　　“走吧，给你买冰激凌。” 　　凝雪小碎步跟上，脸上表情惬意，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景泠看着已经转青的牙印，心底的裂缝却更大了。 　　进去就看到了方凝珹，他看了两人一眼，眼神略微有点复杂。 　　“方凝珹，你又要作什么妖？”凝雪被看得不自在，问道。 　　方凝珹瞥一眼景泠，把凝雪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凝雪猛地收声。 　　想起脸上那个大牙印，她的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方凝珹盯着她，表情难得严肃。 　　“这是意外，你别管了。妈呢？” 　　方凝珹撇嘴，心道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了，差点信了你的鬼话。 　　什么意外能在脸上留下这么深的牙印？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先前他还为凝雪有了新朋友而高兴，现在看来高兴得太早了。 　　景泠对凝雪的占有欲，不像是对朋友的那种。 　　之前他没往深处想，现在却觉得，或许她对凝雪的感情早就变质了。 　　凝雪这傻丫头什么也不懂，一股热忱地扑上去，却不知道身边是怎样一个心思不纯的家伙。 　　方凝珹把凝雪护到身后，对景泠道：“跟我谈谈吧。” 　　景泠看着他不语，她不觉得跟这个人有什么看可谈的。 　　凝雪探出头来：“你要跟景泠说什么？” 　　方凝珹把她塞回去，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掺和。” 　　凝雪：“……”就比我大一岁，口气跟长辈似的！ 　　景泠眸色淡漠，语气没什么温度：“你想跟我谈什么？” 　　“单独聊吧。” 　　凝雪不高兴了：“凭什么单独聊，她是我朋友又不是你朋友！方凝珹，你少打她的主意！” 　　景泠看着炸毛的凝雪，淡漠的眸子蕴出了浅浅的暖意。 　　“好吧。” 　　看在凝雪的份儿上，就给他一个面子。 　　“你不是想吃冰激凌吗，去买吧。” 　　景泠掏出一张红票子给凝雪，揉揉她的头发，像在为炸毛的猫顺毛。 　　凝雪立刻就乖了，弱弱道：“那好吧，你们聊快点。” 　　两人同时点头。 　　相对而坐，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方凝珹连句开场白都没有，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凝雪？” 第13章 　　意外 　　景泠指尖微蜷，心头轻悸，望着方凝珹的眼神更加冷冽。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方凝珹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自我怀疑了一下。 　　难道是他想多了？ 　　不远处，凝雪拿着一个冰激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景泠呼吸凝滞了一瞬，有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从心底漾开，如同刚滚开的水一样，越来越沸腾。 　　喜欢…… 　　好陌生的词。 　　她对凝雪只有朋友之间的情意，绝对不可能有别的感情。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利用她的人？ 　　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景泠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凝珹，“如果你叫我来是说这种废话，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方凝珹还是觉得不对，但景泠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纠结，不然还叫她以为他硬拿凝雪往上贴。 　　当然他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天下第一好，谁也配不上。 　　凝雪咬着冰激凌，不时往那边看一眼，见两人起身，立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这么快就说完了？” 　　方凝珹屈指弹一下她的脑门，“不是你让我们快一点的吗？” 　　但这也太快了，两分钟不到就聊完了？ 　　凝雪咬一口冰激凌，小孩儿似的，可可爱爱。 　　景泠看一眼兄妹俩，对方凝珹的反感少了些。 　　虽然他说话奇怪，但对凝雪是真的关心，勉强算一个合格的哥哥。 　　“凝雪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拿你当朋友，希望你也能真心待她，不要让她伤心。” 　　想起刚才方凝珹说的话，再看凝雪时，景泠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我想拿真心待你，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明明知道她是为什么才跟自己做朋友，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景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方凝珹说去休息区找母亲，凝雪问景泠：“你都要买什么，要我陪你吗？” 　　景泠刚动了一下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到那串数字，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里掠过一抹烦躁的冷意。 　　凝雪小声道：“你先接电话吧，我等你。” 　　景泠看她，神色冷淡：“你先走吧。” 　　凝雪压了压唇，道：“那好吧。” 　　景泠拿着手机走到了出去，凝雪跟着方凝珹去找母亲汇合，走着走着方凝珹说：“非要跟景泠做朋友不可吗，我觉得你们性格不太合适。” 　　景泠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凝雪这傻妞哪是她的对手。 　　凝雪咬着冰激凌，毫不在意道：“性格互补友谊才能比较长久吧，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方凝珹：“……互补？智商上的差距怎么弥补？” 　　凝雪一下就听出来他在阴阳自己，狠狠拍了他一巴掌。 　　方凝珹无声轻叹，再多的他也管不了，只能希望这傻孩子别受伤。 　　凝雪性格太温顺了，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她并不是不聪明，而是过于善良，这样很容易被利用。 　　当然目前问题不大，因为她的善良温顺都只对景泠一个人。 　　“希望你傻人有傻福吧。” 　　他一副老父亲般的语重心长，果然换来凝雪的残忍对待——胳膊上被狠狠拧了一个红印。 　　“我说了别再给我打电话。”景泠声音冷锐，整个人竖起了刺。 　　顾澜顿了一下，用哀怨的声音道：“我天天想着你，你却只知道凶我，真是好伤人啊。” 　　景泠说着就要挂，想起刚才的事硬生生忍住了。 　　“不管是你，还是你们顾家的其他人，都离我远一点。” 　　其实她想问顾澜，凝雪到底答应了她什么，但她不敢问。 　　都已经决定要让她留在身边，跟她虚与委蛇了，这个重要吗？ 　　顾澜习惯了被无情挂断电话，这次没听到“嘟”声还怪不习惯的。 　　“你那个小同学还挺有意思的。” 　　景泠眼神一暗，喉头滚动两下，声音冷到极致：“我说了，离我远一点，听不懂人话吗？！” 　　顾澜被她语气里的寒意吓了一跳，连忙道：“那边的人我都帮你处理了，现在应该没人来打扰你吧？” 　　那你安排的人呢？ 　　莫名想起凝雪真诚的眼神，景泠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用力挂了电话。 　　顾澜放下手机，无奈地揉着眉心，“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温柔一点啊，小没良心的。” 　　景泠转头看去，凝雪已经不见了。 　　如果你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就不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吗？ 　　景泠觉得自己疯了，而且疯得很彻底，否则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反反复复地纠结猜疑，耗尽了她的心力，让她觉得很累。 　　身心俱疲。 　　眼前出现一根甜筒，拿着她的手骨节不甚分明，肉软软地包裹着骨头，像葱根一样又直又白。 　　景泠望去，得到一个温暖又明媚的微笑。 　　“你不是走了吗？” 　　凝雪把甜筒往前戳了戳，回道：“一个人逛商场多没意思啊，带上我叭。” 　　景泠没接甜筒，她不喜欢太过甜腻的味道。 　　“没必要这样，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凝雪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什么事干，回去也得被逼着看书学习，还不如陪景泠逛街呢。 　　说不定她一高兴，好感度就升了呢。 　　能赚一点是一点，积少成多嘛。 　　“甜筒不吃吗？” 　　景泠摇头，眼底暗光流转。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要配合她吗？ 　　凝雪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嗯！好吃！你不吃损失大了。” 　　景泠看着她嘴唇上的奶油，心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不疼，但痒。不知怎么，她就低头咬了上去。 　　凝雪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来不及反应，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她僵了一下，问：“你不是不吃吗？” 　　“突然想吃了。”不然损失就大了。 　　凝雪：“哦，那给你吃吧。” 　　景泠不接，因为嘴里廉价的糖精味道散开，属实不怎么好受。 　　“你就是眼热。”凝雪吐槽一句，又愤愤地咬了一口。 　　两人去了生活区，买了些卫生纸垃圾袋泡面之类的，凝雪嘴上说着不健康，自己也拿了几包。 　　拎着大包小包出来，前面突然窜出来一个骑着平衡车的小孩，凝雪来不及躲避，被一下铲翻，袋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小孩的父母跑来道歉，凝雪摆手说没事，等人走了耍赖让景泠拉自己起来。 　　景泠垂眸看她一眼，不为所动。 　　凝雪撇嘴：“我是因为帮你拿了那么多东西才摔倒的，你要负责。” 　　景泠轻轻叹气，抓住她的手。 　　凝雪使坏用力拽她，景泠脚下一滑扑倒在地，跌在凝雪身上。 　　四目相对，两人互相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呆滞的自己。 　　“妈妈你看，那两个姐姐在亲亲。” 第14章 　　负责 　　凝雪的唇被牙齿磕到，当场嘴里就弥漫起了血腥味。再看景泠，她也没好到哪去，下嘴唇上一个破口正在往外渗血，下巴红了一大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眼神愣怔慌乱，半晌才站起来。 　　凝雪尾椎骨有点疼，没有立即起来，而是半撑起身子，仰头问景泠：“没事儿吧？” 　　景泠看着她樱红的唇瓣，脸唰的一下红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 　　刚才……好像亲到了……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还在，她没法骗自己。 　　越想心里越鼓噪，那强力且不规律的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嗡鸣，某种承载不住的情感好似要从胸膛满溢而出。 　　凝雪还指望景泠拉自己一把，却见她的脸红得像秋天的枫叶，眼中情绪不明，呼吸都乱了。 　　这是害羞了？ 　　凝雪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掐着嗓子：“拉我一把嘛，你压得人家好痛。” 　　景泠的脸果然更红了。 　　她别扭地朝凝雪伸出手，在凝雪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时，手指轻颤了一下。 　　凝雪借力站起来，往前一步“巧妙”地扑进她怀里。 　　景泠比她高四五厘米，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她因为害羞，眼睛底下氤氲出的一抹红。 　　凝雪微怔。 　　平时她总是冷着脸，好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还是第一次见她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如果继续逗她，还能看到别的有趣的反应吗？ 　　撕下她游刃有余的面具，会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景泠吗？ 　　凝雪疯狂心动，也就这么做了。 　　“你的唇破了。” 　　凝雪伸手抚上那个血迹已经干涸的小伤口，轻轻摩挲，景泠的神色果然变了。 　　她一把推开凝雪，喉头滚动两下掩去眼中情绪，蹲下身把散落的东西装进袋子里。 　　凝雪用舌尖扫了一圈口腔内壁，勾起了唇角。 　　一直以为她是对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的人呢，没想到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凝雪垂眸看她，眼底跃动着星光。 　　景泠把东西全部捡起来之后，拎着袋子阔步前行，动作有点僵硬，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凝雪一抬步尾椎骨就隐隐发痛，但为了跟上景泠，只能忍着。 　　前面的人耳尖红红的，甚至还有同手同脚的趋势，凝雪莫名觉得可爱，两步跨上去从她手里接过一个袋子。 　　“我帮你拿一个。” 　　景泠什么都没说，把她手里的袋子换成比较轻的，眼神依旧有些飘忽，不落在实处。 　　她现在根本不敢看凝雪，否则刚刚平静一些的情绪又会激荡起来。 　　但余光扫到她微肿的唇，心还是会莫名悸动。 　　不知道怎么回去的，等神思归属的时候，她们已经快到家了。 　　凝雪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刚要进门，景泠又塞给她一大包。 　　她一怔，道：“你自己吃吧，我家里有。” 　　本来就没什么钱，还给她这么多，实诚得有点过分了。 　　景泠淡淡：“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所以才一直问她意见？凝雪微滞，收下她给的零食，反手抱住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退开。 　　“这是我的回礼。” 　　她狡黠一笑，打开门走了进去，留下景泠微僵着身子，眸色深沉地站在原地。 　　凝雪放开她的一瞬，唇好像擦过了她的脸颊，温热地呼吸洒在她的耳郭，有种触电般的酥麻。 　　她出神许久，直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才恍若梦醒般进了屋。 　　今天发生的事情超过她认知的实在太多了，一时不知道该在意哪一件。 　　凝雪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觉得被女孩子亲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吗？ 　　还是因为是她所以觉得无所谓？ 　　她是故意的吗？ 　　景泠心烦意乱，连带着头都开始疼起来。 　　凝雪回了家，感觉今天过得很开心，但这开心却没持续多久。 　　【叮！目标好感度上升一点。】 　　此时凝雪正在吃晚饭，听到系统提示音后，露出了然的笑容。 　　看来这招挺有用的，以后该多尝试一下吗？毕竟合理利用自己的美色，也是一种捷径。 　　【叮！目标好感度下降一点。】 　　凝雪笑不出来了。 　　怎么还带下降的啊，景泠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心？！ 　　【叮！目标好感度上升一点。】 　　【叮！目标好感度下降一点。】 　　【……】 　　…… 　　短短几分钟，景泠的好感度上上下下十几次，进度条拉来拉去，差点死机。 　　到最后凝雪已经麻木了，该吃吃该喝喝，好感度不往心里搁。 　　吃饱喝足，她决定去问问景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如此纠结，区区一点好感度反反复复十几次。 　　最后这点好感度甚至还没给她！ 　　敲了门后，凝雪礼貌等待，结果里面无人应答，她没耐心再等下去，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景泠。 　　铃声响了好久对面才接起，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什么事？” 　　声音不大，但有种充满了刺的感觉，这种语气，凝雪只在两人还没成为朋友时听到过。 　　“你听起来不太好，怎么了吗？” 　　景泠一听是她，语气温和许多：“没事，只是有点头疼，有事吗？” 　　“……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吧，要是严重就去看医生，家里有药吗？”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下打开了，景泠眯着眼看她，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后背被抵在门上，凝雪的蝴蝶骨被硌得有点疼，她刚想抬头，景泠的气息就压了过来。 　　景泠的手环在她的腰上，俯身看着她，距离近的能看清彼此脸上的绒毛。 　　呼吸相闻，对方身上的温度毫无遮掩地传递过来，凝雪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景泠看着她，心里情绪涌动，握着她的腰的手不但没放开，还收紧了些。 　　谁知道这是不是她演出来的呢？ 　　总该让她也体会到她的心情才公平不是吗。 　　“下午在商场，我们接吻了。” 　　凝雪吓一跳，连忙解释：“只是不小心碰到一起，不算接吻的。” 　　“那什么样才算是接吻？” 　　景泠更近了些，唇碰到了她的鼻子，柔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就……反正那样的不算。”凝雪侧着脸跟她拉开距离，但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能躲到哪去呢？ 　　景泠微微皱眉，对她的反应不满意。 　　“我不知道真正的接吻是什么样的，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认为那是。” 　　有时候她在某些事上固执得可怕，这点凝雪也有所察觉。 　　“这个我没办法证明给你看，这种事不该朋友之间做，你明白吧？” 　　她眨巴着大眼睛，希望对方能明白她的暗示。 　　景泠头痛欲裂，眉头拧成了川字，心底的烦躁昭示着她的耐心即将告罄。 　　“那下午的事就这么算了？” 　　你不止亲了我，还抱了我。无论是亲还是抱，我都是第一次。 　　景泠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矫情，但她没法不在意。 　　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开始潮湿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一层水汽。 　　凝雪听着景泠语气里夹杂的委屈，喉头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个意外而已，她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景泠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她，好像在期待她的回答，凝雪斟酌了一下，回道：“也不是说就这么算了，但我们都是女孩子，你总不能让我对你负责吧？真要计较的话，还是我比较吃亏，那可是我的初吻。” 　　景泠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立刻就明白她在敷衍，唇角翘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要是我执意让你负责呢？”她掐住凝雪的下巴，就那么吻了上去：“而且好巧，那也是我的初吻。” 第15章 　　亲吻 　　凝雪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情况，景泠在吻她？！ 　　她努力让自己别想那么多，景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下一秒一条湿/滑的舌/头就撬开她的牙关滑了进来，舔舐她的口腔内壁，跟她纠缠到一起。 　　凝雪：…… 　　好像不是一时冲动啊！ 　　她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留在景泠身边攻略她，从没想过还会有朋友以外的关系，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难道真的要出卖色相吗？这让以前只做过无CP任务的孩子不知所措。 　　她只晓得跟恶势力厮杀，谈情说爱都是别人的，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 　　而且有了多余的情感纠葛，后续会很麻烦，她只想利用景泠激活系统，然后成为富婆，可没想多一个女朋友啊。 　　想到这里，凝雪心里有了抵触，想把在肆意攻城略地的东西赶出去，没想到遭到了对方的反扑，舌头和嘴唇都被咬破了。 　　景泠稍微松开她，鼻尖抵在她的鼻子上，沉声道：“这么不愿意？” 　　她呼出来的气格外炙热，灼得凝雪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景泠冷笑，重新吻了上去，蛮横霸道，仿佛把凝雪当成了她的食物。 　　凝雪的唇舌被咬得面目全非，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奈何景泠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根本推不动。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她总不能直接对景泠动手吧，那些在实战中摸索出来的都是一击必杀的招数，绝对不可以用在景泠身上。 　　就这样犹豫着，对方已经抢占了先机，吻变得温柔起来，但她却手脚发软，没了反抗的力气。 　　“还想推开我吗？” 　　景泠眼尾殷红一片，看着凝雪时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不是单纯爱或恨，而是爱恨交织，浓烈得仿佛要溢出来。 　　她想，也许方凝珹说得对，她的确喜欢凝雪，不然这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感情是什么呢？ 　　她看着伏在怀里，眼里氤氲着雾气的女孩，心脏胀得像要裂开。 　　于是她明白了——无论凝雪是不是在利用她，她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凝雪伏在景泠怀里喘气，待神思清明，刚才发生的事一幕幕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像电影回放一样。 　　“你什么意思？” 　　【你惨了，她坠入爱河了。】系统贱兮兮的来一句。 　　凝雪无语：“她坠入爱河关我什么事？” 　　【你还是太单纯了，被她盯上你还能逃得掉吗？她可是……】 　　后面的话被强行消音，系统无力地抖了两下羽毛，然后变成一个光点消失了。 　　“是什么你说清楚啊！”凝雪无能狂怒，抬头就看到景泠正在盯着自己看。 　　emmm……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景泠，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那个吻真的是意外……唔！” 　　唇再次被封住，景泠咬着她的唇瓣舔舐厮磨，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深/入，但却格外撩人。 　　放在腰际的手紧了又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对方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使得她也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手不知怎么就抱住了景泠的脖子，脚下一再脱力，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 　　“还说是意外吗？” 　　凝雪不说话，这种叫屈吻成招，她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怎么不说话？嗯？” 　　炙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凝雪轻颤一下，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贴得太近了，她连景泠胯上凸起的骨头都感觉得到。 　　太瘦了，怎么会这么瘦？ 　　景泠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仿佛在极力压制痛苦。 　　先前不觉得，一回归现实所有痛楚加倍袭来，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有人在拿着锤子凿一样，景泠无力再支撑下去，只好松开凝雪。 　　凝雪松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面前的人就朝她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接住，这才发现景泠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不光是因为刚才的事。 　　伸手探去，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凝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怪不得她唇舌的温度那么高，原来是发烧了。 　　都生病了还这么…… 　　凝雪羽睫轻颤，耳尖慢慢变红。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神志不清，所以才这样的，就当做是另一个意外好了。 　　她压下心底泛起的那点旖旎，把景泠扛到了床上。 　　换衣服，喂药，物理降温，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很晚了。 　　凝雪犹豫要不要留下照顾她，恰在这时方凝珹打来了电话。 　　“雪儿，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在景泠家，她生病了，我……” 　　景泠抓住了她的手，紧皱的眉宇舒展了些。 　　“我今晚留下照顾她，不回家了，你帮我跟爸妈说一声。” 　　方凝珹：“好吧，你注意安全。” 　　凝雪应一声挂了电话。 　　“在景泠家又没什么危险，注意什么安全。”她吐槽一句，把景泠的手放进被子里。 　　不过今晚睡哪呢？ 　　景泠的床虽然大，但同床共枕不太好吧，且不说她生着病，万一又神志不清怎么办？ 　　想了想，凝雪还是决定乖乖睡沙发。 　　不过也没怎么睡着，半夜又去看了景泠一眼，发烧的症状减轻了很多，只是依旧眉头紧皱，看起来很痛苦。 　　“喂了退烧药和止痛药，怎么还是这样，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伸手轻按着景泠头上的穴位，待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减缓后才停手。 　　刚要离开，手被抓住，然后一股大力把她甩到了床上。 　　昏暗的夜灯下，景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一只盯住了猎物，伺机而动的猎豹一样。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不过看她这么有力气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凝雪想。 　　景泠不语，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进怀里。 　　“景泠，你生着病，这样睡不舒服的。” 　　她衣服都没脱，抱着难道不扎手吗？ 　　景泠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哑声道：“再多说一句就亲你。” 　　怀里的人果然不说话了，连呼吸都浅了不少，软软地窝在她怀里，像只猫咪。 　　灯光下凝雪的眉眼都覆上了一层暖色，美得让人挪不开眼，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的心也跟着颤动。 　　耳边呼吸声变重，眨眼工夫唇上就多了一双柔软炙热的唇瓣。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凝雪声音含混。 　　“我改变主意了。” 第16章 　　情动 　　凝雪的唇成了减缓痛苦的解药，一贴上去恼人的头痛就消失了，只留下满嘴甘甜。 　　少女身上散发着清香，让她混沌的脑子清明许多，但却产生了另一种更加难以自抑地冲动。 　　“你别咬我啊！”凝雪惊呼一声，使劲推开她。 　　这人什么毛病啊，一言不合就咬人，白天咬的牙印还没消下去，又咬她的脖子。 　　该不会是要变异了吧？ 　　凝雪做多了诡异血腥的任务，思维一发散就收不回来，看景泠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难不成你其实是吸血鬼，月圆之夜要变身？” 　　不然实在很难理解，之前被碰一下都无比难受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 　　粘牙。 　　像大狗狗一样一直缠着她不放，这合理吗？ 　　这不河里。jpg 　　景泠又开始头痛起来，她咬了咬牙，把凝雪拉进怀里。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怕我吗？”景泠情绪不明。 　　倒也不是怕，但听到她“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凝雪的脖子就泛起了一阵凉意。 　　该不会真的想咬我吧？凝雪心里打颤颤。 　　小夜灯的光昏黄暗淡，景泠恰好背着光，那双平时就融着寒霜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加幽冷了。 　　景泠凑过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凝雪的耳郭和脖颈，激得她起了浑身一颤，背部微微弓起。 　　“怎么不说话？” 　　景泠的声音跟吻一同到来，凝雪下意识偏过头，身体的保护机制先她一步出手了。 　　“砰”的一拳，世界安静了。 　　凝雪睁开一只眼睛偷瞄，景泠已经晕过去了，鼻子红红的，透露着被打的痕迹。 　　凝雪收回手，有点后悔。不该对生病的人这样的，要是她醒过来找她算账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凝雪不敢再待，翻身下床一溜小跑回了家。 　　这个点母亲早就睡了，她也不好去打扰，干脆盖上薄毯，合衣躺在沙发上。 　　冷银色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将她的脸映得惨白，凝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憋了半晌幽幽道： 　　“果然月圆之夜是变身高发期。” 　　系统实在听不下去了，洁白的羽毛散开，【您的想象力能别这么丰富吗？这是现代世界观，没有怪力乱神那些。再说吸血鬼也没有圆月之夜变身的说法，月圆之夜变身的是狼人。】 　　宿主真的是活了三百年，从无数艰难险阻的任务中活下来的任务者吗？ 　　统统怀疑。jpg 　　“那怎么解释她突然性情大变，抱着我又亲又啃的……” 　　凝雪声音渐渐低下去，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系统全程都在，不可能不知道景泠对她做的事，一想到这种事被人…不对，被统围观，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即使是她，也不由老脸一红。 　　系统理智分析：【有没有可能她喜欢你？】 　　“放屁！” 　　系统：…… 　　实在太暴躁了。 　　怎么说这个答案也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竟然一句话就给否定了——还是不怎么文明的话。 　　辜负统一片好心，自己琢磨去吧。 　　今天发生的事给凝雪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她下意识就否定了系统说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景泠是纯洁的友情，景泠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社会主义姐妹情是不容玷污的！ 　　就算从没谈过恋爱，但从之前的各种任务里见了不少痴男怨女，爱情这东西十有九悲，不是可以随便沾染的。 　　她只想多搞点钱过快活日子，那个混蛋却想让她死。 　　想到这里，凝雪耳边又响起那人清澈悦耳的声音。 　　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毒，声音好听的也不例外。 　　景泠身处由她掌控的小世界，不可能不受她影响，这莫名其妙的感情线说不定就是她加的。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 　　大约是活了太久的老女人的解闷方式？ 　　背后吹来一阵冷风，凝雪立刻收敛了思绪，将身上的毯子裹紧。 　　“知道了知道了，不背后说你坏话了！” 　　小气死了，心里吐槽一下都不行。 　　凝雪的思绪又转到了景泠身上，不由担心自己那一拳会不会太重了，要是她醒了看不到自己会不会害怕。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她了！” 　　凝雪尽量让思绪放空，不多时就陷入了沉眠，然后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 　　梦里她跟景泠在亲吻，只不过上下位置颠倒了，她处于上位，按着景泠索吻。 　　唇瓣的柔软触感和气息交换的温度，真实的不像是梦，凝雪硬是被吓醒了。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难道她对景泠也有那种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 　　感情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而且她带着目的接近景泠，本就心思不纯，怎么能再欺骗她的感情？ 　　之前还想着出卖色相，但经过今天的事后，她不那么想了。 　　景泠没有家人，性格又孤僻，孤身一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生病都没人知道。 　　要是唯一的朋友还欺骗她的感情的话，那就太可怜了。 　　或许她只是太孤单了，所以才会想要跟她亲近，等病好了就会跟以前一样。 　　第二天凝雪一整天都没出门，甚至无视了景泠发来的消息。 　　周一起了个大早，想着早点出门避开景泠，门一打开，被站在那里的景泠吓了一跳。 　　“早啊！没想到在这遇到你，真巧！”凝雪胡说八道。 　　景泠眉目无神，脸上流露着受伤的神色。 　　“为什么要躲着我？” 第17章 　　受伤 　　凝雪被问住了，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景泠见她为难，眼睛耷拉下来，像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你讨厌我吗？” 　　凝雪立刻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你丢下我，还不回我消息。”景泠鸦羽轻颤，像要哭了一般。 　　凝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恨不得像以前一样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但现在景泠对她感情不明，不能这么做。 　　“我那是……”凝雪咬咬舌尖，想着合适的措辞：“家里有点事，方凝珹把我叫回来了，不是故意要走的。” 　　景泠抬起眼皮，眼含期待地看她，“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上下学，你不许再躲着我了。” 　　凝雪还能说什么。 　　看景泠的样子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自己要是主动问，万一会错意了怎么办？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是好朋友。 　　“好啊，那走吧。”她勾起笑容，明媚温暖。 　　景泠跟她并肩走在一起，肩膀不时碰到，莫名心痒。 　　她侧目看凝雪一眼，眼底的深沉一闪而逝。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就算你是那边派来的，我也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凝雪，你逃不掉的。 　　“对了，你的病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景泠以手抵唇，轻咳两声：“烧已经退了，头还有点疼，没关系的，我扛得住。”说完又咳了几声，脸都红了。 　　凝雪有点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确实不烧了，但身体得注意，你上周给我买的感冒药还在学校，去了吃几颗吧。” 　　想了想她又说：“生病了就得打针吃药，不用硬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可以依靠我这个朋友。”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朋友，希望景泠能够明白。 　　景泠眼睛闪了一下，回道：“好，以后我会多多依靠你的。” 　　但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凝雪轻笑：“真乖。” 　　她下意识想去摸景泠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缩回来，恰好公交车来了，她先一步跨过去。 　　“车来了，走吧。” 　　景泠跟在她身后，上车之后没有抓扶手，而是抱住她的腰。 　　“人太多了，我有点头晕。” 　　凝雪就乖乖让她抱着了。 　　从她的方向看去，凝雪的眉眼五官都很清晰，眼神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唇上，然后就移不开了。 　　那双形状好看的嘴唇有甜美的味道，比她吃过的任何糖果都要好吃。 　　景泠喉头滚动，吞咽了几下，然后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她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日方长。 　　在学校依旧是枯燥的学习，但凝雪沉下心来之后，发现那些题也不难做，不懂她会记下来，然后趁着闲暇的时间问景泠。 　　景泠在学校还是跟以前一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面对景泠的时候，会格外有耐心，声音都不自觉柔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在不断转暖，很多学生换了夏季校服，在老师一遍遍的强调中，即将升入高三的高二学生也开始有了紧迫感。 　　方凝珹的彩票果然没中，后来他又买了几次，还是一无所获，在凝雪的旁敲侧击和陈静的泼冷水下，他渐渐收了手，开始专心学习。 　　最近景泠有些奇怪，经常冷着脸，而且一不留神就逃课，很晚才回家，或者直接不回家。 　　凝雪连着两周都是一个人回家，有时方凝珹会载她，但更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因为不知道景泠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景泠在身边，时间长了见不到她，心里就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把这种心情归结为是对朋友的依赖。 　　某天晚上，景泠出现了，带着一身伤。 　　凝雪吓了一跳，想要带她去医院，被景泠拒绝。 　　“家里有医药箱，你帮我处理吧。” 　　凝雪哪会这个啊，看着她苍白的唇色都快急哭了。 　　“我…我不行啊，还是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那些人在找我。”景泠有气无力，也不说话清楚是谁在找她。 　　凝雪见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干脆把她扛起来，快速回了家。 　　景泠家依旧那个样子，看着空荡荡的不像人住的地方，景泠许久没在家，屋子里落了灰，更加有种空寂的感觉。 　　凝雪把景泠放在沙发上，脱掉她的衣服查看伤口，手臂，胸前，背上，布满了长短不一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利刃划的。 　　凝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取来医药箱把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摆放好，有条不紊地开始为景泠处理伤口。 　　虽然她没有为别人处理伤口的经验，但她有很多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经验。 　　做那些危险的任务难免磕磕碰碰，很多时候条件不允许，只能自己动手。 　　刚才她被景泠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才一时慌了神，这些伤口虽然看着瘆人但不深，处理起来不是很难。 　　包扎好伤口，又喂景泠吃了颗止痛药，凝雪瘫在了沙发上喘气。 　　刚才全神贯注不觉得累，一放松下来连腿都是软的。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凝雪转头问她，然后眼神一凛：“该不会是那个□□找上你了吧？” 　　“□□？”景泠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凝雪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言简意赅道：“就是在商场遇到你的那天，有个很像□□的人把我叫去，给我一百万让我监视你，当然我拒绝她了，当时看她对你没恶意，还以为你们认识，该不会其实是宿敌什么的吧？” 　　“你拒绝了？” 　　景泠眸色渐暗，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哎哎哎，你别乱动啊，不然刚包好的伤口又崩开了。” 　　凝雪赶紧给她垫上靠枕，让她能坐得舒服点。 　　景泠想起那天顾澜说的话，再结合最近那人一再地逼迫，不知凝雪的话有几分真假。 　　但她选择相信凝雪。 　　“凝雪，亲我一下，我好痛。” 第18章 　　照顾 　　凝雪愣住，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脑子高速运转，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句话。 　　痛了不是应该吃药吗，为什么让她亲她，她的亲吻又止不了痛。 　　景泠低喘一声，鼻间沁出了汗，“真的很痛。” 　　像是催促，但又没有一个催促的字眼，只是把自己摆在了绝对弱势的位置，露出自己的痛苦，让凝雪心疼她。 　　凝雪伸手擦掉她鼻尖上的汗，俯身吻住她的唇。 　　景泠的唇跟上次有所不同，带着冰冷的气息，还有点轻微的颤抖，可想而知有多痛。 　　贴了四五秒，凝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声问：“现在好点了吗？” 　　景泠垂眸望着她，浓睫遮住光线，使得眼神看起来幽沉深邃。 　　“这样是不会有效果的，得这样才行。” 　　话音未落，凝雪已经被景泠勾了过去，唇瓣相触，一个灵活的东西撬开她的牙关，霸道地掠过她口中的空气。 　　这么蛮横的吻是凝雪第二次感受，第一次是景泠生病的那天。那时候景泠只是发烧，所以能推开她，但现在她浑身是伤，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凝雪呜咽着表示抗议，但大多数声音都被景泠吞掉了，只剩下唇齿纠缠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暧昧又旖旎。 　　景泠吻得停不下来，直到凝雪脸憋得通红，软软地瘫在她怀里，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凝雪得以喘息，张着微肿的唇大口喘气，眼底蕴着一抹嫣红，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诱人采撷。 　　景泠舔了舔唇，将凝雪留在上面的气息吞掉，心中波涛汹涌，眸色却更加幽暗。 　　只是这样，远远不够，她要把凝雪变成她的所有物。 　　让她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只不过现在，她不急着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是怕把凝雪吓跑，二是看着她红着脸窘迫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现、现在，好点了吗？” 　　凝雪低着头，手不安地揪着衣摆，看都不敢看景泠一眼。 　　要是地上有洞，她就钻进去了。 　　一次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也是意外吗？ 　　这次她跟景泠都无比清醒，该把这一时的情不自禁怪到谁身上呢？ 　　景泠把她圈在怀里，道：“好多了，多亏有你。” 　　她的声音比之前多了些沙哑，听起来莫名性感。 　　那性感的声音就在耳边，凝雪的心没来由地一悸，冷不防跟景泠的眼神撞上，从她的瞳仁里看到了此刻面含桃花的自己。 　　这是什么呀！ 　　凝雪旖旎的心思瞬间没了，慌忙从景泠怀里挣脱出来，磕磕绊绊地收拾医药箱。 　　“你休息一会儿，我让方凝珹给你做点吃的。” 　　说完抓起钥匙慌不择路地逃跑，腿磕在茶几角上，发出清脆的一道响声。 　　景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几经变幻，最后又成了沉寂的潭水。 　　关上门的瞬间，凝雪手扶着墙大喘气，等脸上热度稍退才开门进去。 　　方凝珹正在厨房里忙活，凝雪让她做点清淡可口的，方凝珹直接把冰箱里放的半条鱼炖了。 　　“喝鱼汤吧，营养。”他说话时也不耽误手下动作，“景泠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就…普通感冒。” 　　凝雪也不是有意瞒着他，但法治社会带着一身伤回来，这事有点难解释。 　　方凝珹停下剁鱼的手，认真地看着凝雪：“你有没有觉得，你对景泠太好了？上次她生病你也留在她家照顾她，这次也是，朋友之间要做到这个份上吗？还有我觉得，只是我觉得哈，她好像对你有种特别的感情，你别对她太好了，不然万一她对你非分之想怎么办？” 　　凝雪苦笑一声，心道怕是迟了。而且不光是景泠，你妹妹我也变得不正常了。 　　鱼汤做好后，凝雪端去给景泠，在门口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才进去。 　　景泠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睁眼看她，眼睛湿漉漉的，像迷路的小狗崽，凝雪倏然心里一软，把刚才的担心抛到了脑后。 　　“喝点鱼汤吧，方凝珹炖的，味道不错。” 　　景泠坐直身体，伸手时“嘶”了一声。 　　“胳膊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凝雪连忙把她按住，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完凝雪要走，景泠抓着她的手，问：“不能陪我吗？” 　　凝雪看着她胸前隐隐露出来的伤口，以及没有血色的面容，认栽了。 　　“我把碗拿回去就来，你乖乖等我。” 　　景泠松开她，乖巧得不像话。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但凝雪的心境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她想的是不能跟景泠有朋友以外的关系，但现在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她想更靠近一点。 　　凝雪被自己这不受控的感情弄得心烦意乱，索性转身背对着景泠。 　　景泠从背后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后脖颈，轻声道：“晚安。” 　　凝雪不语，过了许久，听着身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小声道：“晚安。” 　　景泠唇角翘起，将她抱得更紧。 　　第二天凝雪去上学之前，特意买了早餐给她，叮嘱她好好休息。 　　景泠半睁开眼看她，道：“伤口好像又开始疼了。” 　　凝雪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景泠用刚起床时的那种沙哑的声音蛊惑她，叫她怎么拒绝？ 　　她俯身在景泠的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 　　景泠眨了一下眼睛，回道：“嗯。” 　　【叮！目标好感度上升四点，当前总好感度十点。】 　　听到系统提示音，凝雪脸上爬上笑容，但等她晚上放学回来的时候，景泠又不见了。 第19章 　　表白 　　临走前景泠给了她家里的钥匙，所以凝雪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去，但本该在床上躺着养伤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略微凌乱的被子，以及地上散落的几片药片。 　　那是她为景泠准备的止痛药和退烧药，虽然还没烧起来，但身上伤口那么多，难说什么时候就突然高烧了，所以提前预防一下。 　　她一颗都没喝。 　　想起昨天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凝雪慌了，立即去物业查了一下监控。 　　虽然这破小区到处都是死角，但大门口到单元门这段路，却恰好都在监控范围内，监控显示景泠是自己出去的。 　　凝雪悬着的心落回实处，感谢了物业工作人员几句后回了家。 　　这样至少表明景泠不是被坏人带走的，当下应该是安全的。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伤成这样还往外跑。 　　凌晨两点，凝雪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本就因为担心景泠失眠，听到声音后转身背对母亲，把亮度调到最低，这才点进那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很简短，只有六个字： 　　——我很好，别担心。 　　看到短信的瞬间凝雪就知道这是景泠发来的，她甚至能想象到景泠说这话的语气。 　　没事就好。 　　凝雪舒了一口气，回了个“照顾好自己”，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高考一百天前，高三学子的誓师大会如期举行。 　　云城一中在整个省内来说算不上好学校，每年本科率大约在百分之六十五，但校领导还是很重视，誓师大会举办得很隆重。 　　请了往届考上Q大和B大的学生来加油打气，传授学习经验和解压方法，还有各个家长的视频，多数都是鼓励孩子的话，但也有真情告白的，底下的学生哭成一片。凝雪坐在方凝珹后面，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样子，踢了他一脚。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要我怎么样？跟他们一起哭？” 　　这倒把凝雪问住了，看惯了方凝珹嬉皮笑脸，很难想象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想象了一下，凝雪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咦！还是算了吧，你保持现状就行。” 　　方凝珹无语地撇撇嘴，等看完视频，校领导们一个个讲话，平时凝雪会觉得那些话假大空，但这个时候，他却从里面感受到了他们对学生的爱护和希冀。 　　这些领导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工作认真负责，又不过分苛责学生，是真正教书育人的教育先驱。 　　最后高三学子齐刷刷站起来宣誓，凝雪看着方凝珹认真的侧脸，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宣誓完毕，她把藏在身后的花递给方凝珹，道：“爸妈不习惯在镜头前面露脸，所以没给你拍视频，但他们让我告诉你，你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方凝珹抱着花，愣怔了几秒后，狠狠揉了一把凝雪的头发。 　　“小妮子还给哥准备惊喜呢，哥喜欢！” 　　嘴上依旧落拓不羁，但眼眶却悄悄红了，凝雪看在眼里，不去戳破他。 　　经过誓师大会，不仅高三学子有了紧迫感，高二的也在老师一遍遍的强调下，多了几分沉重的压抑。 　　凝雪的成绩在稳步提升，大小测验每科都会比上一次更好，期中考试时已经能排进全校前一百名了。 　　景泠自那天后，连着一周都没出现，而且除了报平安的短信，再没给她发过任何消息，她发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凝雪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发呆，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半天都不理我。” 　　陆月坐在她前面，趴在课桌上睁着杏眼看她，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凝雪莫名想起景泠，虽然两人截然不同，但还是会闪过景泠大狗狗似的看她的样子。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最近时不时就会想起景泠，看到那个空座位时想，一个人吃午饭时想，回家路上也想。 　　凝雪知道自己挂念着景泠，但这频率实在太高了点，无论做什么，思绪都能偏到景泠身上。 　　这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情愫吗？ 　　陆月见她不应，又叫了一声，凝雪这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道：“在思考题目呢，这种题已经做了不下百遍了，就是记不住。” 　　陆月看一眼，道：“这个题你把公式套进去其实很简单的。” 　　凝雪无奈摆手：“就是因为找不准合适的公式，所以才难办，总觉得那几个公式哪个都行。” 　　陆月没忍住笑了，“雪儿，坚定一点啊。就跟做选择题一样，一般第一直觉就是正确选项，摇摆不定很大可能会把对的改成错的。” 　　凝雪喃喃：“是吗？” 　　想起心底深处那蠢蠢欲动的感情，凝雪有些呼吸不畅。 　　所以她也喜欢上景泠了吗？ 　　“当然是了，”陆月抓住她的胳膊，“既然做不出来就先别做了，我带你去吃雪糕，吃完可能就豁然开朗了。” 　　不，现在可能已经开朗了。凝雪在心里回一句。 　　少女纤细高挑，马尾在风中飘扬，充满了清纯气息，惹得人频频回看。 　　凝雪又张开了些，眉眼精致，面目饱满开阔，明艳昳丽，偏偏气质清雅，像一朵悬于高山之巅的雪莲，叫人难以生出邪念。 　　就连靠近都要想想自己是否够格，例如这位。 　　“学妹你好，我是高三五班的，跟你哥哥方凝珹一个班。” 　　男生语速很快，生怕说到一半凝雪跑了，说完后踌躇地看着凝雪，脸色微后。 　　凝雪听他是方凝珹的同学，对他友善地笑笑。 　　“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方凝珹……” 　　“不是，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他不知道。” 　　杜谦解释完，想起方凝珹的警告，隐隐觉得额上冒出了冷汗。要是那家伙知道他来凝雪告白，肯定不会放过他。 　　众所周知，方凝珹是妹控，暗中处理了不少对自己妹妹有非分之想的人。 　　动他可以，打凝雪的主意绝对不行。 　　凝雪看他表情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还是保持礼貌，“这样啊，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月挽紧凝雪的胳膊，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杜谦。 　　为什么凝雪凝雪身边总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觊觎她的人怎么这么多？ 　　“那个，我……我想跟你，表、表……” 　　“杜谦，你小子在干什么？！” 　　方凝珹大喝一声，疾风一样跑过来锁住杜谦的喉，让他没法发声。 　　“没事，没事。”他笑着对凝雪说：“我这同学脑子有点问题，总是胡言乱语。你们继续玩儿吧，我把他带回去。” 　　转身恶狠狠对杜谦道：“狗东西，我一不留神你就犯病是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来骚扰我妹妹，我嫩死你！” 　　凝雪全然不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刚要跟陆月回教室，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校长跟一个看不太清面目，但霸气外露，威压很强的中年男人往办公楼走，说话时对他很是客气。 　　他们身后跟着其他校领导，但凡稍微有点职位的都在，那人身后跟两列保镖，形成了一支相当壮观的队伍，像韩剧里的霸道总裁出行。 　　凝雪对这些不感兴趣，刚要转身，余光瞥见被保镖包围的靓丽身影，顿住了。 　　景泠？ 　　她怎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 第20章 　　心意 　　凝雪很想过去问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音信都没有，但现在这种场合明显不适宜她们处理儿女情长，只能压下冲动，看着她进了办公楼。 　　很快凝雪就知道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学生们传八卦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源头是从谁那里来的。 　　“听说了吗，顾长风捐了两栋楼哎。” 　　“两栋楼？！” 　　“不单单是两栋楼，还有操场和体育器材什么，反正出手很阔绰。” 　　他们离凝雪不远，内容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很正常吧，那可是顾长风诶。” 　　“那倒也是，估计那些钱在他眼里也就是串数字，还不如拿来做好事，得个好名声。” 　　凝雪越听越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百度了一下，果然是经常能上电视媒体和出现在人们口中的名字。 　　前首富。 　　之所是“前”，是因为今年评选的时候他没参加，所以名头就落在万年老二头上了。 　　景泠怎么会跟顾长风扯上关系？ 　　一个是前首富，一个是穷学生，感觉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系。 　　但两人之间肯定有某种关系，不然景泠怎么会出现在顾长风身边。 　　那些人还在议论，陈彩绘听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沽名钓誉罢了，谁看不出他的用心啊。” 　　“对啊，排场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周蕊在旁边帮腔。 　　那些议论的同学听不下去了。 　　一个女生看着陈彩绘，讥诮道：“人家捐了那么多钱，高调点怎么了？有些人之前还口口声声把艺术楼挂在嘴边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是她家呢。” 　　“你！”陈彩绘气得脸都绿了。 　　周蕊还要再说什么，蒋蓉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收声了。 　　“人家真豪门做事才张扬呢，钱早就捐了。不像有些人暴发户，恨不得全世界宣扬自己有钱。” 　　陈彩绘气得攥紧了拳头，但没人替她说话，因为她这是事实，她趾高气昂，看不起班上的同学，大多数人乐意看她的笑话。 　　凝雪轻轻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陈彩绘捕捉到她这瞬间的眼神，更加生气，嘴唇都在抖。 　　别人嘲笑她也就算了，那个乞丐的女儿凭什么也看不起她？！ 　　尽管心里气血翻涌，但她只能咬着后槽牙把这口气咽下去。 　　上次的事她没忘。 　　蒋蓉不帮她，她是不敢找方凝雪的麻烦的。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看蒋蓉一眼，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蒋蓉眼神瞬变，露出耻辱和惊恐。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陈彩绘心里才好受了些。 　　在学校骨头硬有什么用，回去还不是要听她的话，像小狗一样趴在她脚下。 　　还有方凝雪，上次的耻辱她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下午的课在凝雪发呆的时候结束，景泠依旧没回她消息，而且等放学，顾长风一行人也早就走了。 　　她跟陆月在校门口告别，往前走几步碰到了向她告白的男生。 　　杜谦看到凝雪脸上一喜，刚要跟她搭讪，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回过头去，方凝珹果然盯着他。 　　“怎么又是一个人，景泠还没回来吗？”方凝珹问一句，自然地挡住杜谦的视线。 　　凝雪摇摇头，恹恹的，像霜打的茄子。 　　“那就坐哥的座驾走吧，带你兜兜风。” 　　杜谦被扔下，看着凝雪的背影，他握拳为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杜小谦，加油！” 　　方凝珹没带凝雪立即回家，而是打她去买了冰淇淋，逛了逛精品店，在人比较少的花道上散步。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凝雪吃着冰淇淋，笑得像只猫，“好多了，谢谢你。” 　　方凝珹犹豫着，道：“景泠在的时候你从来没这样过。” 　　凝雪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在关系明了前，还没有向家人出柜的打算。 　　“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过几天就好了。” 　　方凝珹不刨根问底，陪着她走完这条桃花道，然后载她回家。 　　景泠的好感度虽然上升了五点，但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过父亲在江城的工作很顺利，母亲的身体也渐渐好转，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一进教室，凝雪发现同学们热情高涨地在讨论某件事，她坐下听了个大概。 　　好像是昨天顾长风跟校长聊得很开心，所以打算再投一笔钱，专门用来办即将到来的校庆。 　　凝雪对这个兴致缺缺，校庆每年都花里胡哨的，但没有参加活动的人可以不用来学校，今年她也不打算来。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下午大课间变数就来了。 　　陆月来找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甜美，瘦瘦小小的女孩。 　　“这位是一年级的林小小，她说找你有事儿，希望我引荐一下，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如果不是同在学生会，林小小又比较听话，她才不会把凝雪介绍给别人。 　　林小小有点局促，揪着校服袖子，磕磕绊绊道：“学姐你好，我是高一二班的林小小，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凝雪对这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很有好感，柔声问：“什么忙？” 　　“那个，马上不是要到校庆了吗，今年因为预算比较充足，所以学校同意了动漫社的申请，让我们举办校内文化祭，我想请学姐帮忙cos两个角色。” 　　请她cos角色？凝雪没接触过这方面，觉得难当大任。 　　“我不怎么关注这些，所以……” 　　“学姐，救救我，我已经被很多人拒绝过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就要被社员们赶出动漫社了。”林笑笑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凝雪。 　　“呃……那、那我就试试吧。”凝雪硬着头皮答应。 　　“好耶！”林小小高兴得差点转圈。 　　当然不是因为找不到人才来找凝雪救场，而是那两个角色只有凝雪才可以。 　　回家路上凝雪还在想文化祭的事，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楼道的灯坏了好几天了，光线昏暗。 　　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带着熟悉的气息。 第21章 　　警告 　　“是我。” 　　景泠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声音带着温柔和眷恋。 　　凝雪什么都没说，手覆上她放在腰际的手，与她一起享受这静谧时光。 　　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如果不是有脚步声传来，景泠还不愿意放开她。 　　“回去吧。”景泠牵着她。 　　凝雪侧目看她，问：“你家还是我家？” 　　景泠总觉得凝雪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但她不敢往深处想。 　　凝眸看她：“自然是我家。” 　　虽然景泠刻意放松了表情，但凝雪看得出她很疲倦，这么暗的光线都没能掩盖她脸上的疲态，看来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舒服的衣服，我让方凝珹做点好吃的，端到你家跟你一起吃。” 　　景泠没吱声，到门口时却一把把她捞了过去。 　　“别走，我想待在你身边。” 　　不是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而是我想待在你身边，一字之差，意思却大相径庭。 　　有种莫名的乖顺。 　　凝雪的心被戳了一下，就那么跟着进屋了。 　　景泠比之前更缠人了，抱着她不撒手，过了几分钟，凝雪往肩头看去，她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累的狠了，不然也不会刚坐下就睡着。 　　凝雪有很多想问的，比如她为什么会跟顾长风沾上边，再比如消失了这么久去哪了，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像只被主人丢弃，又自己跋山涉水找回来的狗狗。 　　凝雪被自己奇奇怪怪的形容逗笑，转头悄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当事人甚至什么都没感觉到。 　　自那天之后，景泠又开始跟凝雪一起上下学，两人的关系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这点陆月感受的最为直观，因为她发现自从景泠回来之后，凝雪身边就没她的位置了。 　　“雪儿，要不要去超市，买冰淇淋给你吃。” 　　话音刚落，凝雪面前就多了一个冰淇淋。 　　“吃吧。”景泠表情淡漠，但声音十足温柔。 　　说完看陆月一眼，明明是那么淡然的表情，但挑衅意味十足。 　　凝雪接了冰淇淋，朝她甜甜的说声谢谢，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这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她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受。 　　“那什么，你们先聊，我上个厕所。”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景泠侧目看她，眼里多了丝笑意。 　　拿着冰淇淋上厕所，明目张胆的撒谎。 　　“离雪儿远一点，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月抱手看着她，声音没什么温度，眼神也透着冷意。 　　景泠冷哼一声：“凭什么？” 　　“凭我跟雪儿认识的比你早，我们五年朋友，我比你了解她，你这种人不适合待在她身边。” 　　“就这？”景泠眼神掠过她，径直往外走去。 　　那又怎么了，她跟凝雪还是同过床的关系呢，这不比朋友牢靠？ 　　陆月眉头皱起，声音拔高：“你没把雪儿当朋友吧，否则也不会瞒她那么多事。” 　　景泠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眼里仿佛有冰棱。 　　“你知道多少？” 　　“别管我知道多少，你只要乖乖离开凝雪，我自然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景泠翘起一边唇角，眼角向下压，嘲讽意味十足。 　　“你一直以朋友自居，实际上存着什么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彼此彼此。” 　　陆月咬着唇角，眼神暗了下去。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她自然会向凝雪表明心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对凝雪的心，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 　　她懂什么！ 　　凝雪站在教学楼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吃冰淇淋。 　　那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对付，不过她们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去，谁也不能耽误她吃冰淇淋。 　　“原来在这里偷吃。” 　　景泠双手插兜，几步迈了过来。 　　凝雪把嘴角的冰淇淋舔掉，理直气壮：“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吃。” 　　景泠看着她泛着光泽的红唇，喃喃的问：“我能尝一口吗？” 　　凝雪手里还剩一点尖尖，闻言把尖尖递给她，“只有这么点儿了。” 　　景泠看她呆呆的样子，心底一软，俯身噙住她的唇。 　　凝雪眼睛瞪大，手里的脆筒尖尖掉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景泠舔了舔她的唇瓣，附在她耳边道：“真好吃。” 　　凝雪的耳朵立刻烧起来，热度还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性感，像羽毛一样钻进了她的心里，而且这话暧昧不清，不知道她在夸冰淇淋好吃，还是…… 　　凝雪后退一步，眼神游移道：“这里是学校，你收敛点。” 　　景泠俯身靠近，声音含笑：“不在学校就可以不收敛吗？” 　　凝雪瞪她一眼，嗔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泠失笑，笑意不怎么明显，似乎从前那张冰块脸面具带久了，让她忘了该怎样笑。 　　凝雪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她的嘴角，让她把弧度扩大。 　　“要这么笑，看，笑起来多好看。” 　　景泠看不到自己，只看得到她，确实很好看，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宝石一样。 　　被这么直白的盯着看，凝雪再怎么样也很难没有反应，她连忙收回手，转身往教室走。 　　“快上课了，回去吧。” 　　景泠漫不经心的跟上，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像平静的海面上刮起了大风，浪花激荡在峭壁上。 　　凝雪是不是也喜欢她？ 　　“凝雪……” 　　凝雪停下，转身问：“怎么了？” 　　景泠到嘴边的话卡住了，眼神变幻一下，回道：“没事。” 　　凝雪觉得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停顿了一步，跟她并肩一起走。 　　也许只是错觉呢，毕竟她对陆月也很好。可能在她心里，对朋友就该无限包容，毕竟她是温暖的小太阳。 　　这么想着，景泠忽然眼神一变。 　　她们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久而久之，凝雪该不会觉得跟朋友接吻也是正常的吧？ 　　要是这样的话，陆月…… 　　不行，得找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这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 　　两人走远后，陈彩绘从拐角出来，眼神里的震惊还没有消失。 　　怪不得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原来…… 　　她握着手机，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方凝雪，现在你的把柄握在我手里，看你以后还怎么得意！ 第22章 　　吃醋 　　陆月在教室门口等着，看到凝雪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白桃味儿的硬糖，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味道。” 　　凝雪笑道：“对啊，谢谢你月月。” 　　陆月看一眼她身后的景泠，意有所指道：“跟我还客气，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凝雪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好像说得也没毛病。 　　她们认识多年，或许比家人更了解彼此的喜恶。 　　“是啊，嘿嘿。” 　　得到凝雪肯定的回答，陆月的表情放松了些。 　　“那我回去上课了，别忘了明天还有事。” 　　经过景泠时冷哼一声，唇角勾起得意讥诮的弧度。 　　她跟凝雪之间，谁也插不进来。 　　景泠对她的挑衅视而不见，这种小孩子争宠的把戏，她才不屑。 　　只是觉得凝雪手里那盒硬糖比较碍眼罢了。 　　“明天有事？”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呃……”凝雪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答应了一年级的学妹，校庆的时候帮她cos两个动漫人物，明天要去试装。” 　　“cos？”景泠一怔。 　　这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她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了解，连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凝雪点点头：“这次文化祭主要是宣传传统文化，所以出的都是国漫人物，那两个角色我看了，难度不大，就是……” 　　衣服比较清凉了点。 　　毕竟一个是魔教妖女，一个是异域妖妃，自然得妖媚一点，除了在妆容上下功夫，剩下的就是服装了。 　　但她不敢说。 　　她有很强的预感，如果告诉景泠，她肯定会阻止她，就算不阻止也会不高兴。 　　她不想让景泠不高兴。 　　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顾及她心情的地步？唉……看来是真的没救了。 　　景泠斟酌了一下，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凝雪立即拒绝。 　　本来打算偷偷摸摸去的，陆月干嘛要说出来啊，真是的！ 　　景泠皱眉：“为什么不行？” 　　凝雪眼睛转了一下，胡诌道：“因为这是动漫社的特别节目，学妹说要保密。” 　　“那陆月就可以？”景泠眼睛微眯，透着危险。 　　凝雪咽了一口口水，镇定自若：“陆月是学生会副会长，所有节目都要她审核过才能上报校团委。” 　　“所以她行我不行？” 　　“哎呀，你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啊！” 　　景泠抓住重点了，因为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 　　上课铃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坐在座位上，凝雪想着景泠刚才的质问，思考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要不就把她带去吧，说不定也没她想得那么严重。 　　放学回家的路上，景泠没再提这件事，但脸色明显不好看，沉默了一路。 　　凝雪开门进屋，犹豫着道：“那就再见了。” 　　景泠眼神一沉，把她打开的门关上。 　　“那个活动非参加不可吗？” 　　上课的时候她搜索了一下，那些coser为了还原人物，要跟动漫里穿得一模一样。 　　首页全部都是些暴露的照片，实在是…… 　　她知道这只是为了还原角色，但万一凝雪的角色恰好是那种的话，她要站在那里，接受来自校内外人士的凝视和打量吗？ 　　凝雪弱弱：“学妹求到我面前来，我不好意思拒绝。” 　　景泠压下心里的不快，把凝雪圈在双臂之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叹气。 　　“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她很想让凝雪不要去，但既然她答应了，想来也是喜欢的，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放弃喜欢的东西。 　　凝雪觉得自己已经很乖了，不然换做任何一个人这样对她，她早就背摔扫堂腿左正蹬了。 　　两人都再没说什么，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连呼吸声都是轻柔且潮暖的。 　　“景泠，先放开我。” 　　面对快要贴上她鼻尖的唇瓣，凝雪心里有些慌乱，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要是被看到…… 　　景泠松开了手，面目清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夜过得极其安静，景泠没有找各种不像话的理由骗她过去，连消息都没有发一条。 　　凝雪心想，自己小心翼翼怕惹她生气，结果她还是生气了。 　　第二天天朗气清，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但不灼热，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陆月来接她，银白色的豪车停在小区门口，跟这破旧的地方格格不入。 　　上了车，陆月先喂给她一个冰淇淋。 　　“车上吃东西可以吗？” 　　这么好的车，弄脏怎么办？凝雪都开始拘束了，拿着冰淇淋不知道该不该往嘴里送。 　　“吃吧，车脏了再洗就是了。”陆月笑着。 　　她把刘海用发卡别起来了，头发梳成跟凝雪一样的马尾，露出整齐的发际线和饱满的额头。 　　额上有两粒痘痘，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颜值，而且没了刘海遮挡，眉眼显得更为精致，一双水润的杏眼，像盛着三月的春。 　　“你把刘海梳上去好看多了，以后就这样吧。” 　　陆月笑意加深，靠近问道：“你喜欢我这样打扮？” 　　她倾身往前，好看的眸子盯着凝雪，情绪难得外露，直白又热烈。 　　凝雪一时竟有些承受不住，只能低头咬一口冰淇淋，掩饰过去。 　　“真好吃！” 　　陆月眼里划过一丝失望，很快又释然，仍旧笑着看她。 　　凝雪在这方面本就迟钝。之前她经常旁敲侧击，给她看女同电影或者小说里面的片段，但她就真的只是看看，顶多欣赏一下女演员的颜值，除此之外一无所觉。 　　不过没关系，已经这么多年了，再多些时间她也等得起。 　　今天试的是妖妃斜月的衣服，她是去年热播的国漫里人气很高的反派角色，下线之后许多观众表示不满，导演只能迫于压力将她复活。 　　可想而知这个角色在众多国漫迷心中的地位，要是cos的不好，只怕会喷声一片。 　　凝雪看着那几片纱，声音滞涩地问：“真的要穿得跟动漫里一模一样？” 　　林小小道：“你先试试，哪里不合适咱们可以改，这种纱看似轻薄，其实一点也不透。” 　　凝雪半信半疑换上，好像真的不透，只不过这衣服用料着实太省了点。 　　上衣是很短的轻纱小衫，领口很大，春光乍泄不说还遮不住腰。下面的薄纱裙子虽然长，但两侧开叉到大腿，穿了跟没穿一样。 　　凝雪：…… 　　好像把自己给坑了。 　　林小小满含期待地催促：“学姐，你换好了吗？” 　　凝雪：没有，再问自杀！ 　　她把试衣间的门拉开一条小缝，小声对林小小道：“我觉得这衣服不太行。” 　　林小小已经透过那狭小的缝隙看到了些许，尽管心里激动，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 　　“学姐，你得让我看看效果才能知道要怎么改啊。” 　　凝雪犹豫着走出去。 　　敞开的领口展露出形状好看的锁骨，轻纱交织在胸前，隐约可见沟壑高山，纤细的腰肢白得晃眼，走动间被红裙缠绕的修长双腿若隐若现。 　　朦胧而美好，妖冶又邪魅，跟动漫里的斜月分毫不差。 　　林小小两眼放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凝雪别别扭扭地扯着小衫，还没站到镜子前面，就被一股大力拽回去，随后一道身影压上来。 第23章 　　委屈 　　“月月？”凝雪有些愣怔。 　　看着陆月的神色，她能明显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隐忍克制却又带着危险。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月。 　　先前她总是笑着，圆溜溜的眼睛灵动有神，再加上齐刘海，整个人乖巧又甜美。 　　但现在没了刘海，好像她身上的某种封印也解开了。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内敛的锋芒，和想要得到某件东西的野心。 　　只不过换了个发型，影响这么大吗？ 　　陆月眸色深沉地盯着凝雪看了许久，然后松开了她。 　　“这件衣服……”她将眼神从凝雪胸前移开，声音有些哑：“不适合穿出去，让林小小换一套吧。” 　　凝雪仿若遇到了知音，立刻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心有灵犀！” 　　陆月眼神变了一下，将喉头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谁要跟你做朋友，我又不缺朋友。 　　我想要的不是友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啊！ 　　尽管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但表面上还是一派淡然，她最擅长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有预感，离那天不会很远了。 　　“那你先换衣服，我去外面等你。” 　　凝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今天的陆月跟平时有很强的割裂感，就好像同一个壳子里住了两个灵魂。 　　而且她直觉刚才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她。 　　林小小执意让凝雪穿这套，因为是能完全还原人物的，但在陆月幽暗的眼神和凝雪的不情愿下，嘴硬了没多久就答应改动。 　　陆月下午要去上钢琴课和舞蹈课，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就分开了。凝雪逛了会儿商场，想给方凝珹买个生日礼物，不经意瞥到了景泠的身影。 　　虽然一闪而过，但她可以肯定那是景泠。 　　她追了过去，但一无所获。工作人员告诉她，前面是内部人员专用电梯，她不能进去。 　　就这一条路啊，怎么就追丢了呢？ 　　凝雪怀疑自己功力有所退步，明明之前任务中积累了那么多追踪的经验，现在都还回去了。 　　“果然人还是不能过得太安逸啊。” 　　她感叹一句，边往回走边给景泠打电话。 　　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显得十分无情。 　　凝雪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虽然景泠跟她说她没有家人，但她行踪不定，又跟顾长风和那个奇怪的女人有某种关系。 　　所以身世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她懒得思考，但也不是傻子，连这点都想不到。 　　她不管景泠神神秘秘地在做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但她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上次带着一身伤回来着实吓到她了。 　　好歹稍微透露一点啊，说不定她可以帮得上忙呢。 　　景泠看着屏幕上的字，握紧了手机。 　　再等等我，很快我就会处理好一切。 　　电梯门打开，她抬起头，在一列高层的注视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了出去。 　　气势冷冽强大，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仿佛王者降临一般。 　　顾澜站在最后，看着景泠露出欣慰的笑容。 　　像点样了。 　　凝雪买了一套飞机模型方凝珹，他最爱捣鼓这些，动手能力也强，家里的坏电器拆拆补补，总能废物再利用。最近又迷上了飞机航母之类的，送他这个他应该会喜欢。 　　往年生日，他还会跟好朋友们出去唱唱歌，今年学习任务繁重，就在家里过了。 　　陈静租了个彩钢房，把家里堆积的废品全部整理出去，客厅一下子就敞亮干净了。见儿子省钱不肯出去，就让他把朋友们请到家里来，热闹一下。 　　凝雪是在帮方凝珹搬啤酒的时候接到景泠的电话的，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在方凝珹的怂恿下偷着喝了几杯，头有点晕，拿出手机先清醒了一下才接通。 　　“景泠，你在家吗？” 　　“嗯，刚回来。听到你家那边的动静，问问你在干什么。” 　　凝雪有点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让他们声音小点。今天是方凝珹的生日，他请了朋友们来家里。” 　　说话间杜谦和另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过来，他们是去买烤肉的。 　　杜谦看到凝雪，激动地打了声招呼，脸上雀跃又害羞的表情呼之欲出。 　　凝雪笑着回应，示意他们先进去。 　　景泠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隔壁的门就打开了。 　　凝雪拿开手机，转头笑着看她，脸上带着微微红霞，像只暗夜里勾人魂魄的妖精。 　　靠近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景泠问：“喝酒了？” 　　“没喝多少。”凝雪伸手扯住她的袖子，委屈地看着她：“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她的眼神纯净温润，透着股子无辜，像刚出生的猫崽一样，让景泠一点点褪下白日里的冷冽强势，只剩下柔和。 　　“没喝多少是多少，你都醉了。” 　　“哪有，我酒量很好的。” 　　嗯，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景泠挑一下眉，问：“什么时候结束，你不能再喝了。” 　　一帮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喝的。 　　凝雪还未说什么，方凝珹的声音传来：“凝雪，你怎么还不进来？” 　　杜谦赶紧自告奋勇：“凝雪好像有点醉了，我去看看她！” 　　景泠眉头轻皱，再看这喝醉的猫崽，呆呆萌萌的，什么都没察觉。 　　实在迟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要进去吗？要是累了就去我那里休息。” 　　看他们的样子短时间内还不结束，这么吵凝雪也睡不好。 　　凝雪攀上她的脖子，仰头看她：“跟我一起进去吧，喝酒吃烤肉。” 　　你过得太冷清了，这不该是高中生的生活。 　　景泠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心跳一滞，手却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把她圈进怀里。 　　方凝珹压制了蠢蠢欲动的杜谦，自己出来找凝雪，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睛慢慢瞪大。 　　已经到这地步了？ 　　“凝雪啊，要是醉了就去睡吧。” 　　他去拉凝雪的胳膊，想不动声色地把她带走，哪知凝雪却抱着景泠不撒手。 　　“哎呀你走开，我要景泠。” 　　说着凑上去，吻住了景泠。 第24章 　　表白 　　景泠：“……！” 　　方凝珹：“……” 　　气氛无比尴尬，饶是方凝珹自认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不免有些语塞。 　　“那什么……要不进去坐坐？” 　　景泠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全程钉在凝雪身上。 　　“去休息吗？” 　　“不，我们进去喝酒！” 　　凝雪说完就拽着她进了屋。 　　方凝珹被丢在外面，只能自己悻悻地跟上。 　　见色忘哥的臭妹妹！ 　　进去之后，凝雪朝一圈男生大声介绍：“大家，这是我的好朋友景泠，喝酒带她一个吧！” 　　男生们眼里露出惊艳之色，但景泠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们也就收起了那点小心思，重新洗牌开始游戏。 　　游戏名字叫做梦幻拖拉机，规则很简单，一人一张牌，跟翻开的明牌合到一起，看能不能组成对子或链子，如果都凑不上，那就单纯比大小。 　　景泠运气极佳，一轮下来一次都没输过。凝雪就黑多了，输多赢少，每次景泠想要帮她代酒，一转头她已经喝完了。 　　景泠能做的只有拿纸巾帮她擦擦嘴。 　　不过五六杯啤酒，凝雪已经醉了七八分，眼神都开始飘忽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粘着景泠，一个劲往她身上蹭，像只撒娇的猫一样。 　　杜谦蛄蛹着往凝雪跟前挤，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景泠知道他想做什么，那表情和眼神，已经把心底的想法全然表露出来了。 　　她侧目看杜谦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铺着深不见底的寒霜，杜谦一触到她的眼神就僵住了，酒醒了一大半。 　　这是什么呀？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眼神？ 　　仅仅被看了一眼，他就好像被针刺了一样，浑身不舒服。 　　景泠淡淡回头，看向凝雪时眼神温柔下来，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她把凝雪扶起来，跟方凝珹说带她去休息就走了。 　　低头望去，喝醉的小猫双眼轻闭，脸颊泛着粉色，唇瓣艳丽如霞，比桃花还要娇艳。 　　这样的娇态，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凝雪嘤咛一声，睁开眼看她，唇边漾开笑容。 　　“哦？是景泠。” 　　说完就吻了上去，毫无预兆。 　　景泠犹如被一记重拳击中，心脏鼓荡着，甚至泛起了轻微的刺痛。 　　她含着那双唇瓣，舔吮厮磨，极尽温柔。 　　凝雪脑子混沌，也不知道换气，很快就憋得满脸通红，偏着头移开了唇瓣。 　　两人靠得很近，景泠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所以她不断往景泠身上蹭，以此来降低脸上的温度。 　　景泠被蹭的升起一股邪火，眸子都变深了不少。 　　“你是真不知道危险啊。” 　　“你说什么？” 　　凝雪凑过来，眼神带着八分醉意，两分清明，脸颊像染了胭脂，红唇微张，像在等待亲吻。 　　“没什么。”景泠的声音很轻，在凝雪再次凑过来时，吻住了那双唇。 　　凝雪嘴里带着酒味，因为醉酒的关系，温度比平时要高。 　　刚才没来得及品尝，现在景泠才发觉，自己好像被一团火包裹住了，浓烈炙热，无处可逃。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掌握主动权。 　　凝雪的吻很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像是在吃一样很喜欢的东西，只知道往嘴里送，有时候牙齿还会磕到，发出一声脆响。 　　没有章法，横冲直撞，但却莫名让人心动。 　　景泠脸上的温度也在上升，胸口剧烈跳动，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膛飞出来，贴着凝雪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呼吸声此起彼伏，为这没有月色的深夜增添了几分色彩。 　　凝雪伏在景泠怀里，软软的一团，看起来柔嫩可口。 　　景泠压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情感，眼神变了几下，揽着凝雪的手也紧了几分。 　　最后用紧张到发涩的声音说：“凝雪，我喜欢你。” 　　心跳声陡然加大，震得景泠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地等着凝雪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凝雪都没吱声，景泠一腔热血逐渐冷了下去。 　　果然是她想多了吗？ 　　暗自苦笑一声，她用平和的声音说：“就算拒绝也好，我不会放弃你的。”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呼吸也太过平稳均匀了，难道…… 　　景泠低头看去，怀里的人睡得香甜，小鼻子翕动着，娇憨可爱。 　　所以刚才的表白她没听到？ 　　一瞬间，跌落谷底的心又慢慢升了起来。景泠心情复杂地捏捏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床上。 　　短短几秒，心情大起大落，不知道会不会得心脏病。 　　她在旁边躺下，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在那张微肿的柔软唇瓣上印下一吻。 　　“晚安。” 　　凝雪无意识地往她怀里蹭了蹭，像在回应她。 　　景泠心软得一塌糊涂，把人紧紧揽在怀里。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抽身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如果你想逃，就把你的双手双脚绑住，关进金子做的鸟笼里，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小太阳。 　　景泠眼神幽暗，却有又暗光流转，带着浓烈的偏执和狂热。 第25章 　　魅惑 　　凝雪睡得很香甜，早上起来的时候，对景泠说：“我昨晚好像梦到你了。” 　　景泠看着她头发乱糟糟的可爱样，唇角噙着笑：“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跟我表白，凝雪心里回答一句，翻身下床冲进卫生间。 　　“不告诉你！” 　　要是如实说了，景泠说不定会嘲笑她自作多情，告白什么的她才没有很期待呢。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景泠告白呢，她告白也可以啊，毕竟她是要做猛一的人。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景泠的感情后，她就了解了一下这个群体，然后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而且还是猛一。 　　景泠进去就看到她正坐在马桶上傻笑。 　　“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凝雪一惊，差点掉进去，反应过来赶紧遮住关键部位。 　　“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进来，快出去！” 　　“你不锁门，我以为你在洗脸。”景泠走近俯身看她，“害羞了？” 　　凝雪往后仰头，努力拉开距离，“不是害羞，主要是现在这场景有点怪。” 　　“确实，那你快点。”景泠说完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进来就为了亲她一下？ 　　不过感觉还不错，她摸着鼻尖想。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整个家里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方凝珹成了家里的国宝，第三次全省模拟考成绩出来之后，凝雪觉得他已经考得很好了，但他自己还不满意。 　　“想要上航大，这个分数还是危险了点。”方凝珹咬着笔死说。 　　凝雪查了一下往年的分数，他的成绩闭眼上。 　　“不只是进入航大，我要上最好的专业。” 　　那确实有点危险。 　　“还有一个月，提高十分不是问题，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我自己。”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对自信，带着掩不住的锐气和桀骜。 　　凝雪一笑，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问题。 　　“雪儿，生日怎么过啊？”陈静问。 　　日子好起来之后，她的气色也变好了，看着年轻了好几岁，眼睛里流露着温柔。 　　五月二十号是凝雪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但她不是很想过，一来方凝珹学习时间紧，二来她也没几个朋友。 　　“就咱们一家人简简单单过一下就好了。” 　　“那你把朋友叫到家里来，方大厨给你们露一手。”方凝珹道。 　　“用不着你，你抓紧学习吧。” 　　“少学一天不碍事，劳逸得结合嘛，不然脑子都糊住了。” 　　凝雪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答应。 　　想了想，告诉了陆月和景泠，那天正好是周六，希望她们能腾出时间来。 　　陆月秒回，表示自己一定把时间留给她。景泠迟迟不回，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最近她虽然准时上下学，但一放学就不见人影，神色也一天比一天疲惫。 　　凝雪有点心疼，也就自然而然忘了自己的原则，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景泠神色僵了一下，才告诉她没事。 　　明明就是有事，骗谁呢！ 　　凝雪看着毫无回音的手机，心想明天去学校再跟她说，一样的。 　　第二天、第三天景泠都没来上学，然后就是周三——校庆开始了。 　　校领导也知道学生们不喜欢他们长篇大论，简短说了几句之后就由校团委和学生会负责，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 　　有些老早就准备好了，比如动漫社。 　　站在某间借来换衣服的宿舍里，凝雪给自己做了好久思想工作才换上cos服。 　　先前试的那套cos服腰部加了两圈珠子，看起来没那么短了，下面的裙子也做了改动，把两侧开叉改成了一侧，而且还往下缝了不少，至少露的不再是大腿根了。 　　另一套倒是没有露很多，但是胸前深V加上腰后镂空，依然是偏性感的。 　　凝雪心累。 　　但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 　　“讲真，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小小一脸被冤枉大了的表情：“绝对不是！这套一直在改，另一套今天早上才寄过来，根本来不及改。再说我哪敢啊，陆月学姐会揍死我的。” 　　凝雪心道你不怕我揍你却怕陆月，陆月又不穿。 　　说话间凝雪走出去，林小小的眼睛立刻瞪大，手扶着旁边的墙，差点站不住。 　　天呢天呢，这是什么人间尤物！ 　　加了两圈珠子之后，纤细的腰掩藏其中，随着珠子的晃动，隐约可见下面的一截雪白，勾魂夺魄。 　　她还以为改了之后会不还原人物呢，更媚更妖了好吗？！ 　　不过第一眼被她看到，陆月学姐会杀了她吧？ 　　想到这里，林小小一个激灵，对凝雪道：“咱们去化妆吧。” 　　凝雪披着校服出去，路上还是引得学生们频频回头。虽然校服遮住了大半个屁股，但那随着走动露出来的修长白腿，谁见了不迷糊。 　　因为是宣传传统文化，又有陆月这个学生会副会长推波助澜，动漫社独立分到了一个大的“会场”，妆造什么的都在那里。 　　林小小是怕凝雪跟别人一起换衣服不自在，才带她去女生宿舍的。 　　甫一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把凝雪看得一怔，拢紧了身上的校服。 　　“不愧是凝雪学姐，妆还没化那股子邪魅劲儿已经出来了。” 　　凝雪笑笑，把她的话当做夸奖。 　　“凝雪学姐意外的合适呢，果然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凝雪坐在那里，听了不少夸赞，也跟这帮高一的孩子混熟了些。 　　凝雪作为压轴出场的人物，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会场里不透气，开着空凋，她正对着风口，红色纱裙微微摇摆，美得不可方物。 　　原本大家对经营类的活动更感兴趣，因为可以试吃各种好吃的，但很快这里就挤满了人。 　　“动漫社的新人吗？好漂亮啊！” 　　“高二的方凝雪吧，人家本来就好看，化了妆反倒遮掩了灵气，变得妖气了。” 　　旁边的人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着，“你懂什么，这个人物本来就是这样，而且人家那长相，什么样的妆撑不起来？” 　　不一会儿，凝雪的照片就在各年级的班群和学校论坛刷屏了。 　　申请加入动漫社的人，一年加起来都没今天一下午多。 　　凝雪站了大半天，到晚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只想回家躺尸。 　　第二天换了一套衣服，会场依旧人满为患，卖了很多动漫周边，林小小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些钱除了填补买cos服的社费，其他的都会捐给慈善组织，这是动漫社的传统。 　　只不过今年因为有凝雪，卖的比较多而已。 　　三天过去，周六就是凝雪的生日，景泠依旧没有一句回音。 　　此刻，坐在顾氏总部大楼的高级会议室里，景泠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脸色渐暗。 　　屏幕上，穿着红色异族服饰的女孩媚眼如丝，腰间的珠串轻微晃荡，将不堪一握的腰衬得更加纤细，长腿上绕着红色纱裙，若隐若现间勾人夺魄。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啊。 第26章 　　礼物 　　景泠将视频保存下来，扫了一眼等着她发话的那些人，心里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迫切地想要逃离顾家这个泥潭。 　　凝雪只请了陆月，但林小小和另一个高一的听说了之后也要来，她不好意思拒绝，就让她们跟陆月一起来了。 　　吃完之后几人商量去唱歌，方凝珹充当保镖，坐在一旁当麦霸，谁的歌都能唱两句。 　　“方凝珹，你别抢别人的歌了，你想唱就自己点。” 　　林小小使劲点头。 　　她已经被抢了好几首歌了，被抢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位大哥的五音不全，唱着唱着她就找不着调了。 　　方凝珹站起来，轻咳一声，点了一首网络热歌，一脸自信道：“那就勉强让你们听听我的天籁之音吧，这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凝雪嘴角抽搐两下，想过去把他手里的话筒抢过来。方凝珹唱歌啥样她再清楚不过，每个赖床的周末，都是他的“天籁之音”把她叫醒的。 　　“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一曲唱完，在座的都松了口气。 　　方凝珹挑一挑眉，问：“怎么样？” 　　林小小和她同学缄默不言，陆月的注意全都在凝雪身上，只有凝雪给出评语。 　　“如听仙乐耳暂聋。” 　　方凝珹瞪她一眼：“不懂欣赏！” 　　陆月喝了不少酒，凝雪完全不知道她的酒量竟然这么好，林小小和另一个学妹都趴下了，她看起来还很清醒。 　　“雪儿，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凝雪知道她也有点醉了，扶着她出去，一出包厢就被按到了角落。 　　“？” 　　陆月垂眸看着她，眼里似乎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雪儿，其实……”陆月捏着手里的戒指，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凝雪看到是景泠的电话后，对陆月道：“月月，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陆月自然也看见了，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手背上的血管都凸起来了。 　　怎么哪都有她，阴魂不散！ 　　景泠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凝雪在哪，凝雪说了位置后，她只说了句十分钟后到就挂了。 　　转身时陆月却不见了，凝雪急忙找去，看到她跟林小小在一起后，就放心地进了包厢。 　　方凝珹还在跟自己的声音死磕，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但凝雪却觉得他的声音顺耳了很多。 　　方凝珹要护送女孩子们回家，所以刚才玩游戏的时候，输的酒都是凝雪帮她喝的，好在他运气不错，只输了一两局。 　　凝雪躺在沙发上听他唱歌，方凝珹走过来喂给她一块西瓜。 　　“累了吗？要不咱回家？” 　　凝雪咬下西瓜，“还有个朋友要来，等等她。” 　　方凝珹直接问：“景泠吧？” 　　“嗯嗯。” 　　之前他还奇怪呢，凝雪生日她竟然不来，果然还是缺不了她。 　　凝雪站在树下吹风，身上的风衣蚕丝衬衫被吹得晃动，露出她纤细的腰。 　　酒醒得差不多，代驾也来了，她刚要上车，被一个女生拦住。 　　有点眼熟，好像是班上的同学。 　　“景泠同学，跟我做个交易吧。” 　　景泠想起来她是谁了，陈彩绘的那个小跟班，说来她今天还看到陈彩绘了，没有邀请竟然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上，真是厚脸皮。 　　“交易？凭你？” 　　她们欺负过凝雪，她没有对她们动手都已经够客气了，竟然还妄想跟她做交易。 　　蒋蓉很淡定，把手机递给景泠。景泠接过来，是那天她跟凝雪在教学楼后接吻的照片。 　　“怎么样，现在够资格了吧？” 　　“区区几张照片就想威胁我，你未免太天真了。” 　　蒋蓉神色依旧，漆黑的瞳仁跟夜色融为一体。 　　“不是威胁，否则就不是我一个人来找你了。这些照片是陈彩绘拍的，她打算近期匿名发到学校论坛，搞臭你跟方凝雪……主要是方凝雪的名声。” 　　蒋蓉说完，又补充道：“或许你不在乎，但方凝雪呢？” 　　景泠神色沉了沉，冷声问：“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删掉这些照片，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蒋蓉说得决绝，带着对某种东西的深恶痛绝，“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正好你们顾氏最近在扩大产业链，只不过是让结果提前一点而已。” 　　景泠已经猜到了。 　　“好，我答应你。” 　　蒋蓉当着景泠的面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删除，道：“陈彩绘那边我会搞定的。” 　　景泠看着她逐渐融于夜色的背影，唇角翘起。 　　倒是有意思。 　　说是十分钟，凝雪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人影，有点耐不住性子，想去门口等着，刚走出去就撞进了一个冰冷柔软的怀抱。 　　她抬头，不满道：“怎么才来？” 　　景泠一只手揽住她，道：“路上有事耽搁了，抱歉。” 　　凝雪这才发觉她穿地跟平时不一样，上身是白色丝质衬衫，下身是黑色直筒裤，衬得身形颀长秀丽，有种成熟的韵味。 　　而且平日里脂粉不施的人竟然还化了淡妆！ 　　“你今天格外好看。”凝雪不吝夸奖。 　　景泠看着她眼里的点点星光，喉头滚动了一下，半拥着她进了包厢。 　　虽然不对付，但好歹跟方凝珹也算半个朋友，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跟凝雪一同坐下了。 　　陆月信心满满的进来，看到景泠后表情僵住了。 　　她为什么抓着凝雪的手？！为什么跟她靠得这么近？！ 　　林小小从她胳膊下面钻进来，眼角一抽：“学姐，你好像来晚了呀。” 　　陆月走过去，坐在凝雪另一边，亲昵地跟她靠在一起。 　　“雪儿，要是醉了我送你回家。” 　　景泠把凝雪往怀里一拉，淡淡道：“用不着你送，我带她回去。” 　　方凝珹看着她们剑拔弩张，歌也不唱了，嗑着瓜子看戏。 　　景泠直接把凝雪带走，陆月想追上去，被方凝珹拦住。 　　“就让她送吧，毕竟顺路。” 　　陆月：“顺路？” 　　“嗯，景泠住在我家隔壁。”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陆月差点把手里的戒指捏碎。 　　凝雪其实醉得没那么厉害，她是故意让景泠把她带出来的，因为她想跟景泠单独相处。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景泠直接把人带回了家，然后开始算账。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可是学校的大红人啊。” 　　凝雪有点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睛，被景泠捏住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我不在的时候穿这种衣服？” 　　“是你自己不来，又不是我不让你看。” 　　景泠抖抖手，把床头的袋子拿过来，“我才不要跟那么多人一起看，我要一个人欣赏。” 　　她说着拿出一团红色的东西，抖开正是斜月的cos服，只不过用料更省，底下的裙子不仅两边开衩，还短的只能堪堪抱住屁股。 　　“这不是我穿的cos服，我拒绝。” 　　凝雪整个人都是烫的，看都不敢看那cos服一眼。 　　景泠双手撑在她身侧，突然狗狗眼看她。 　　“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凝雪愣了一下，问道：“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我不要生日礼物，我想看你穿这个。” 　　她像只大狗狗似的，眼尾耷拉着，温顺又乖觉。凝雪心头微悸，就顺着她了。 　　“那……那就……” 　　她把衣服拿在手里，眼睛垂着，娇羞的样子分外动人。 　　景泠突然就有想要的生日礼物了。 　　今天是她的成人礼，那么，理应做大人该做的事才是。 第27章 　　要你 　　凝雪换上那件cos服，躲在卫生间里不敢出去。 　　她刚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这衣服的纱不像动漫社的那件，它是透的呀！ 　　这是正经cos服吗？她表示怀疑。 　　也许是她磨蹭的时间太长了，景泠轻敲了一下门，问她换好了没有。 　　换是换好了，但…… 　　凝雪的脸烫起来，手撑在门上，生怕景泠突然进来。 　　“还没好，你别进来！” 　　还是换回来好了，她这样想着，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但不知是不是卫生间太闷了，她眼前一晕，往前栽去。 　　门口的景泠听到她的惊呼，立刻推门进来，就看到凝雪扶着墙，软软地坐在地上。 　　两条长腿呈M形横在两边，白得晃眼。 　　凝雪被她这么直白地盯着，眼尾都红了一片，不自在地使劲往下拽裙子。 　　“你先出去。” 　　声音也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像在撒娇。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景泠慢慢走向她，俯身跟她平视，呼吸逐渐乱了起来。 　　“不是换好了吗？” 　　凝雪鸦羽轻颤，声若蚊蝇：“这不是正经cos服。” 　　谁家coser穿几块纱出门啊，景泠该不会被骗了吧？ 　　景泠：“昂，我知道。” 　　凝雪猛地睁大眼睛看她，一双眸子像盛着秋水，眼波流转间皆是媚态。 　　“你是故意的？” 　　景泠喉头滚动两下，将眼底的炙热压下去，声音清冷仿若晨雾。 　　“你想反悔吗？” 　　凝雪被问住，她不想让景泠伤心，可穿之前也不知道是这么个衣服啊。 　　这明明就是…… 　　越想脸上温度越高，只怕在这么烧个一时片刻，都要熟了。 　　“可以穿别的吗？我可以让小小把我校庆穿的那套借给我。” 　　见她不语，凝雪抓着她的手撒娇：“好不好嘛，不都是一样的吗？” 　　景泠本来就在竭力控制自己，她倒好，手臂一摇晃，半个身子都在晃动，那半露在外的春雪，就那么直直地撞进她的眼睛。 　　“凝雪，你是故意的吗？”她顺势抓住凝雪的手，眸色深沉。 　　凝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手腕被抓得很疼。 　　“你先放……唔！” 　　吻来的猝不及防，凝雪被倒吸回去的空气呛得脸色通红。 　　景泠吮吻着她的唇瓣，没多久就放开了她。 　　“这样憋着，会出事的。” 　　都亲了那么多次了，还学不会换气？还是不愿意，在跟她抗议？ 　　凝雪偏着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起伏着，那团雪白像高山上的积雪，散发着惑人的光泽，叫人难以忽视。 　　“舒服点了吗？” 　　凝雪点点头，嘴刚张开就被含住了。 　　让我说话啊，我要换衣服！ 　　景泠把她的声音吞下去，只有细碎的呜咽溢出，像小兽哼鸣。 　　卫生间地面有点凉，景泠把人一把提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虽然吻很温柔，但凝雪能察觉到她的急切，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剥开吃了。 　　剥开？ 　　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胸前一阵发凉，原来是系着的带子开了。 　　景泠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在裸露着的后背上摩挲，所过之处肌肤像被点燃了一样，灼烧一片。 　　凝雪想躲开她的触碰，但被圈着，动来动去也逃不过这方寸之间，最后不仅没逃掉，还贴得更近了。 　　景泠半睁着眼睛看她，声音含混：“怎么这么黏人？” 　　凝雪想解释，唇舌都被叼着，发不出声音来，只有交换气息时的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极尽暧昧 　　凝雪哪里经得住这么样的撩拨，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时，眼神都有点不聚焦了。 　　糟糕，好像酒劲上来了。 　　她的脑子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但身上没劲，手搭在景泠腰上，推了两下对方纹丝不动。 　　“你刚说要给我生日礼物？” 　　凝雪下巴靠在她的锁骨处，景泠说话时，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和颈侧，使得她莫名身子一颤，有种过电般的酥麻从脚底窜起，传遍四肢百骸。 　　更加没力气了。 　　“这个……不算生日礼物吗？” 　　都穿了这种衣服了，怎么还跟她讨礼物？ 　　“不算。”景泠咬着她的耳朵，声音黏糊糊的：“这顶多算补偿，因为你不乖。” 　　凝雪把耳朵从她嘴里夺回来，缩着脖子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凝雪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知景泠又掷地有声地说了句：“凝雪，我想要你。” 　　“我是个人，怎么能当礼物？” 　　凝雪不是傻子，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害怕了，所以才装傻。 　　她往后缩着，没想到碰到了身后的水阀，花洒里淋下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彻。 　　景泠立刻把她抱起来，但已经迟了，那几片纱被水浸湿后贴在身上，瓷白的肌肤仿若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凝雪不自在地伸手遮住胸前，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或许…可以送你别的……” 　　“除了你，没什么想要的了。” 　　景泠语气失落，说话间唇擦过她的脸颊，然后猛地把她抱紧，像在努力克制什么。 　　虽然她恨不得把凝雪吃下去，让她跟自己融为一体，但既然凝雪不愿意，她自然不会强迫。 　　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躁动，景泠细致的帮凝雪擦干净身上的水，用浴巾把她裹住，抱了出去。 　　凝雪像小孩似的被托起来，视线远高于景泠，她垂眸看着景泠，她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眼底尽是落寞。 　　浇了一遍冷水，醉意散去，凝雪反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景泠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凝雪仰头看她，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日礼物。” 　　景泠隐忍克制惯了，喜怒都不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从她颤动的瞳孔还是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她怎么拒绝得了景泠？ 　　凝雪一把把她按到床上，俯身在她耳边道：“但方式得由我自己决定。” 第28章 　　28 　　景泠被她说话时的气声撩的呼吸微滞，一双柔软湿润的唇落在她的耳侧，啄吻了两下之后游移到脸颊，最后停在唇上。 　　这个吻生涩僵硬，显然唇瓣的主人并没有多少经。验，而从不稳的呼吸里还能听出，她很紧张。 　　刚才一脸自信，仿佛自己是她已经到口的猎物，怎么实际操作起来却手忙脚乱的? 　　真可爱。 　　景泠安然地躺着，微眯着眼睛看她， “要我教你该怎么做吗?” 　　“闭嘴，我会!”凝雪眼睫颤动，脸颊染上绯色。 　　景泠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不再出声，任由她没有章法的啃咬唇瓣，抚背摸腰。 　　即使是这么拙劣的做法，也让她难以抵抗，好似有一股火在身上乱窜，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只要那个人是凝雪，无论做什么，她都喜欢。 　　凝雪逐渐摸出些门道，吮吻着景泠的唇瓣，撬开她本就防守不严的牙关，长驱直入。 　　唇齿交缠，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直到口中空气所剩无几才分开。 　　凝雪想象中的自己是得心应手，处于掌控位的，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除了从网上看来的，实际经验几乎为零。 　　只是一个深吻，她的脸已经红烧的不行，像被放在蒸笼里蒸一遍似的，浑身上下都泛着高热。 　　“要不还是我来?” 　　凝雪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但看着景泠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团火。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可恶! 　　凝雪被激起了反骨，低头一口咬在她颈侧。 　　今天这个一她当定了! 　　脖颈上传来刺痛，景泠轻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却勾起了笑，漆黑的瞳仁里有火光跃动。 　　既然她想，那就顺着她吧。 　　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凝雪松口，果然咬破了，虎牙的位置有两个渗血的小洞。 　　景泠皮肤细嫩，纤直的脖子好像只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连里面的经络血管都看得见。 　　那两点红色诱惑着她，凝雪再度将唇贴上去，却不再是咬，而是细细舔舐，将血珠卷进嘴里。 　　景泠轻哼一声，随后两人都愣住了。 　　凝雪从她颈窝抬头，恰好撞进她的眼里，那双眸子里像是盛着夜幕，深不见底。 　　景泠眼尾微翘，打趣似的问: “喜欢听吗?” 　　凝雪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她噙住那双唇瓣，自以为凶狠的撕咬，却让景泠更加情难自持。 　　一双手在身上肆无忌惮，让本就只有几片纱的cos服更加岌岌可危，凝雪索性学着她的样子，也不让手闲着。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了。 　　凝雪早知景泠完美，却没想到这么完美。 　　她就像是最好的雕刻师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再配上那双盈盈含泪的眼睛，让她目眩神迷。 　　见凝雪迟迟不动，景泠有些难耐的用腿碰了碰她，她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低头问: 　　“景泠，可以吗?” 　　都这个时候了，才问她可不可以，真是个傻子。 　　景泠轻轻点头，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又说: “如果你不会的话……” 　　“我会!”凝雪打断她的话， “我学了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但她学习能力很强，可以举一反三。 　　亲吻和爱。抚同时进行，景泠困在眼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从今天起，她就属于凝雪了。 　　光是这个认知，就让她血液沸腾，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捧给凝雪。 　　我爱你，我爱你…… 　　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她爱凝雪。 　　凝雪从她的唇亲吻下去，轻轻啄着锁骨，每一下都很虔诚，像在对待无价的珍宝。 　　弦月如钩，昏暗的月色将一切变得朦胧，凝雪埋首于景泠的肩窝，只觉得一切美好的像幻觉一样。 　　但她无暇顾及这些，无论是真是幻，她得到了景泠。 　　是的，她得到了景泠。 　　那颗沉寂了三百多年的心，慢慢刻上了一个人的名字，像烙印一样，永生难忘。 　　景泠偏着头，眼泪洇湿枕头，随着心底躁意被抚平，咬紧了下唇。 　　凝雪缓缓起身，用手指撬开她的牙齿，把她的下唇解救出来。 　　“会受伤的，实在忍。不住就咬我吧。” 　　景泠的眼神慢慢聚焦，一瞬不错地看着凝雪，牙齿轻微用力，咬住她的手指。 　　自然是不疼的，她怎么舍得咬她的太阳。 　　“景泠，我喜……” 　　话刚出口，景泠舔了一下她的手指，那种过电般的酥麻从指尖传遍全身，凝雪被迫收声，将未出口的表白和浓烈的感情，跟吻一同倾注在景泠身上。 　　景泠情难自抑，抓着凝雪的头发，哑声问: “累了吗?” 　　凝雪抬头仰视她，下巴抵在她的小腹处，泛着粉的脸颊跟白得晃眼的肌肤映在一起，仿若皑皑雪山上开出的一株桃花。 　　景泠再也忍不住这样的引。诱，喉头动了两下，将人一把抱到怀里。 　　凝雪纤细白皙的大腿搭在两侧，身上的cos服早已七零八落，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让她整个人显得艳丽绮靡，像勾人精魄的妖鬼。 　　一下子坐到景泠怀里，凝雪还没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已经叼起某处开始品尝了。 　　酥麻感从脚底传来，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咬着唇瓣，软软靠在景泠身上，依靠她的力量勉强保持平衡。 　　景两将带子用牙齿咬开，吻上凝雪的天鹅颈，在上面留下一朵朵红梅。 　　“不是说了让我来吗……” 　　凝雪的尾音陡然变了调，景泠使坏地咬住她的耳垂，带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可是你累了。” 　　我才没有累呢!凝雪只能心里回答，她的唇舌被绞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景泠果然比她熟练多了，知道该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 　　cos服被丢到地上，眼前天旋地转，凝雪的脊背碰到了柔软的床垫。 　　景泠俯视着她，眸底暗光流转，像伺机而动的虎狼盯住了猎物。 　　伺机而动，什么时候动呢? 　　现在。 　　景泠抚上凝雪的小腿，触手有些温凉，但像丝缎般柔滑，当得起“肤如凝脂”这四个字。 　　凝雪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带着疑惑看她，然后景泠将她的腿抬了起来。 　　“?!” 　　景泠张口欲言，却先咬住了唇瓣。 　　好几次凝雪都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但景泠总有办法让她活过来。 　　陷入沉睡前，她想，她到底一了没有。 　　好像一了，但又一的不是很彻底。 　　寂静深夜里，偌大的房间只有一盏昏黄小夜灯，但这不甚明亮的光却亮了一夜，天将明时才熄去。 　　凝雪一觉睡到傍晚，睁开眼睛看到天边残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着脑子逐渐清明，记忆也越来越清晰，那些旖旎绮靡的事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后知后觉得有些害羞，凝雪脸热起来，扭捏着转身往那人怀里钻去，却扑了个空。 　　身边的位置没有人，而且看来已经离开了很久，被子里连余温都没有。 　　凝雪以为景泠先醒来洗漱去了，毕竟昨晚她累得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抖抖被子，无比雀跃地跳下床，床头放着的纸条飘到了床底，但凝雪毫无察觉，她现在心情亢奋，只想快点看到景泠。 　　“景泠，醒了怎么不叫我啊?” 　　没有回应，卫生间是空的，或者说整个屋子都是空的。 　　又不见了? 　　凝雪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心情复杂，刚才的雀跃荡然无存。 　　怎么能这样? 　　提起裤子不认人? 　　话虽难听了点，但事实却真是如此，景泠又一句话不说失踪了。 　　那天凝雪回家，方凝珹眼神微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但什么都没问。 　　一周很快过去，这期间景泠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凝雪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为什么不理我呢?难道是我技术太差了?” 　　凝雪喃喃，旁边的陆月脸色瞬变。 　　“雪儿，你跟景泠……你们……”她说得磕磕巴巴: “你喜欢她吗?” 　　凝雪点头: “嗯，我喜欢她。”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陆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有隐瞒的打算，至于她接不接受得了，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你会觉得奇怪吗，我喜欢女孩子。” 　　陆月挤出一丝微笑，回道: “当然不会。”因为我也喜欢女孩子。 　　凝雪高兴了一下，然后恹恹地趴在桌上。 　　“可是她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是动不动消失，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呢。” 　　那天表白被景泠打断了，所以他们现在连女女朋友都算不上。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关系却不明确，这合理吗? 　　陆月看着她说起景泠时眼里露出的光芒，眼里划过嫉色，拳头紧紧握起，指甲嵌进了掌心。 　　为什么不是我? 　　景泠算什么，我才是最爱你的! 　　这周结束，高三的就放假了，剩下的几天在家休息，然后迎接高考。 　　周一去学校，刚进校门就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凝雪觉得莫名其妙，进了教室后同班的同学反应更大，数十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或不屑或轻蔑，或看戏或冷漠，盯得凝雪十分不自在。 　　同桌是个平时比较八卦的女生，她见凝雪坐下，探头过来问: “凝雪，你真的在跟景泠谈恋爱?” 　　凝雪怔了一下，故作淡定道: “什么?” 　　同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她。 　　上面是她跟景泠抱在一起的照片，角度很刁钻，只有景泠一个人露脸，但这些学生也不是瞎子，即使她没露脸，仅是背影发型也能看出是谁。 　　下面跟帖几百层，一开始大家只是表示惊讶，不知道是谁说凝雪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就开始歪楼了。 　　然后一直歪到最后，对她的猜测越来越恶意，说什么的都有。 　　看得出来发帖的人本来是针对景泠，但后面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凝雪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凝雪看完，僵着手把手机还给同桌，同桌安慰了她两句，然后就干自己的事了。 　　这一天，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放学回家时已经身心俱疲。 　　方凝珹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凝雪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别放在心上，这种事大家也就是图个新鲜，过几天就好了。” 　　凝雪点点头。 　　但不知道是谁唯恐天下不乱，把凝雪扒了个底朝天，连家庭住址都暴露了，班上的同学也在刻意疏远她，还有人往她的课桌里塞死老鼠，划花她的课本，在她的书包上乱画。 　　这一周凝雪过得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熬到高考放假，隔壁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景泠。 　　一个长相美艳，打扮高调的女人站在景泠家，指挥人搬东西。 　　“你是谁?为什么要动景泠的东西?” 　　女人吹吹精致的美甲，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傲慢道: “我是她的未婚妻。你又是谁，这么关心她?” 　　凝雪噎住，但她不信所谓未婚妻的说法。 　　除非景泠亲口告诉她，别人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就是那个一直缠着她的女生吧，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我们景泠一直没有拒绝你。不过呢，小妹妹，听我一句劝，景泠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她往前几步，走到凝雪面前，眼里的探询和轻视看得凝雪浑身不舒服。 　　“这么久没联系你，还不明白吗?她之前可能对你有过几分温柔，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但逢场作戏的事，你不会当真吧?” 　　“眼神这么倔强，是不信我是她的未婚妻对吧?不过可惜啊，我确实是。否则以景泠的性子，怎么会随便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别人呢?” 　　女人晃了两下手里的钥匙，炫耀似的，然后越过凝雪，迈着倨傲的步子走了。 　　凝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半天木着的脑袋才开始重新运转。 　　她依然不相信那女人的话，但有一点她说得对，景泠是不会随便把家里的钥匙给别人的。 　　那就是景泠的钥匙，因为上面有她买的毛绒挂件。 　　既然她拿着景泠的钥匙，至少证明她对景泠来说是特别的。 　　特别到什么地步呢? 　　凝雪眼神沉下去，咬着手指，思绪杂乱无章。 　　高考过后就要去上学了，凝雪被最近的事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景泠一直没有消息，她更加没有精神，蔫了吧唧的。 　　“雪儿，想不想去江城?” 　　“你想去看爸爸吗?”凝雪疑惑，不知道方凝珹为什么这么问。 　　方凝珹摇头，把一张彩票拿给她看， “高考前我买了一张彩票，本来是想跟过去做个告别，但好像又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中了一百万。” 　　凝雪这才有些力气，坐直了身体。 　　景泠的好感度从那晚之后就升到了三十点，只不过近来她心绪不宁，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方凝珹继续说: “咱们现在住的房子租期快到了，爸妈的意思是不续租了，去江城买房，正好爸的同事有一套房子折价出售，虽然是二手房，但装修之后没住过人，其实是新的。爸妈觉得那个价格很合适，不想错过，但怕你不想转学，所以一直没跟你说。但……” 　　凝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她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能贬两句。 　　而且父亲在江城那边的工作稳定下来，方凝珹也考完了，现在离开似乎时机正好。 　　但景泠怎么办，她还没等到回音。 　　“哥，让我想想。” 　　方凝珹哑然: “好。” 　　这是凝雪第一次叫他哥，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有种自己在逼迫妹妹的感觉。 　　唉，我还真是个恶人啊。 　　方凝珹心里叹一句，揉揉凝雪的头，让她慢慢考虑。 　　景泠看着一直有人在拱火的论坛，怒不可遏，不顾监视拨通了蒋蓉的电话。 　　“这就是你的诚意?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蒋蓉收紧手里的链子，用脚挑着“小狗”的下巴，示意她别出声。 　　“照片我确实删了，陈彩绘拍的我那天给你看了，跟现在论坛里的截然不同。就算你生气，也不该迁怒我啊。” 　　地上趴着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呜呜两声，但她嘴上带着口球，没法说话。 　　蒋蓉用力一扯， “小狗”仰起了脖子，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眼里尽是屈辱。 　　“你可真会惹事啊，”她附到“小狗”的耳边，轻声说: “记住你的身份，给我舔!” 　　景泠挂了电话，手撑住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是她关心则乱了，照片确实跟蒋蓉跟给她看的不一样，而且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只不过在发酵前被祸水东引，牺牲了凝雪。 　　再等等我，马上我就可以处理好一切，回去找你了。 　　门被推开，顾澜拿着水果进来。 　　“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股东大会前，绝不能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股东大会前不能跟任何人联系，尤其是凝雪，这是他们的条件。 　　“不用你来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最好也能说到做到，否则……” 　　顾澜勾唇: “那是自然。” 　　只不过到时候你还能不能脱身，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凝雪旷课了一周，方凝珹跟陈静已经在考虑搬家的事了，只有她迟迟没有决定。 　　某天傍晚，她遇到了顾澜。 　　“又见面了，上次没做自我介绍，我叫顾澜，是景泠的姐姐。” 　　凝雪看着她，一语不发。 　　这个女人给她一种危险的气息，得谨慎对待。 　　“小朋友，不要再等她了，等不到的，她已经出国了。” 　　凝雪: “我不信。” 　　顾澜耸耸肩，打开一段音频。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那段音频音质很好，景泠的声音缓缓从里面传出来，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傲气，还有戏谑夹杂其中。 　　——自然不喜欢，只是玩玩而已，是她先贴上来的，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后面的话凝雪已经听不见了，只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有了种被打醒的感觉。 　　“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让你离开景泠，显得我是个恶人似的。” 　　顾澜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一如之前一样傲慢，好像在施舍一样。 　　“拿着吧，就当是补偿你的感情损失。” 　　凝雪看着那张支票，突然笑了。 　　“还真是简单啊，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什么都可以用钱买。这是景泠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顾澜有些错愕，回: “有区别吗?既然我来找你，那我的意思即是景泠的意思。” 　　凝雪用两指夹起支票，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撕得粉碎。 　　“告诉景泠，我走了，之前的事就当做是镜花水月梦一场，以后我不会再等着她回消息了。” 　　顾澜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突然有种做错了什么的心虚感。 　　要是景泠知道会杀了她吧? 　　第二天凝雪就跟哥哥和母亲去江城了，临行前跟陆月吃了个饭，然后走得一身轻松，不带走一片云彩。 　　到江城之后她就换了手机号，弃了以前用的所有社交软件的账号，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转到了江城一中。虽然江城一中比云城一中次一点，但也没那么多事，新同学友善热情，安稳平静地度过了一年，高考成绩相当不错。 　　方凝珹成功上了航大，成了飞行器制造专业的一名新生。他再也没买过彩票，而是一心扑在学习上，专业课成绩一骑绝尘。 　　凝雪上了航大旁边的N大，兄妹俩经常去各自的学校串门，相约一起回家。 　　方凝珹毕业后进了世界排名前五十的公司，业绩也如同成绩一样耀眼。 　　凝雪大四的时候，经人介绍进了一家私企，顺利通过了实习。 　　部门本来打算给她开个欢迎会，但跟公司年会时间冲突，所以就打算把年会当欢迎会了。 　　凝雪初入职场，即使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能不去。 　　她把这件事告诉方凝珹，方凝珹让她不要烦恼，这是每个职场人必须经历的，这代表着，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以后就要经历社会的毒打，成为社畜。 　　尽管他这么说，但为了让凝雪开心，还是带她去买了礼服。 　　凝雪很少穿这种比较正式的衣服，大学时着装也是以简单舒适为主，卫衣牛仔裤，青春洋溢。 　　去是的一个轻奢品牌的成衣店，凝雪眼花缭乱，方凝珹比她自己还认真，认真对比颜色和面料，最后选了三件让凝雪去试。 　　一条裸色收腰拖地长裙，一条红色深V鱼尾裙，还有一条紫色一字肩包臀短裙。 　　凝雪对方凝珹的眼光不敢苟同，尤其是最后一条紫色，那紫色饱和度高得都快把她的眼睛闪瞎了。 　　果然直男审美，灾难啊。 　　店员过来，笑得十分亲切: “小姐可以试试，这三条都挺适合您的。” 　　“适，适合吗?” 　　我怀疑你在忽悠我。 　　店员: “小姐身材高挑，皮肤又白，就算是颜色艳丽一点也没问题。而且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您长成这样，就算披个麻袋，也依然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凝雪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方凝珹自傲道: “那可不嘛，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凝雪: “……”希望你心里有点数? 　　店员笑笑，要带凝雪去试衣间，凝雪也不好拒绝这么尽职尽责的员工，跟着去了。 　　果然店员说的是对的，时尚的完成度靠脸。 　　三条裙子各有优点，普通人穿是衣服衬人，凝雪穿则是人衬衣服，否则那么亮的紫色，一不小心就会显得人很黑，又土又村。 　　方凝珹怎么看怎么满意，掏出卡要把三条都买下，被凝雪及时拦住。 　　“你疯了，这三条裙子抵你两个月工资，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 　　“两个月工资我多加几个班就回来了，这是你踏出社会的第一步，你就让哥买吧，当做是对你独立的庆贺。” 　　“有点道理，”凝雪摸着下巴， “那你请我吃火锅!” 　　方凝珹: “诶?” 　　最终那三条裙子凝雪一条都没买，但看在店员忙前忙后，态度又好的份上，不好意思空着手出去，买了一条中规中矩的裙子。 　　穿去年会不会过于显眼，又不会显得对年会不尊重，很完美。 　　凝雪曾有一段时间疯狂嗜辣，把胃搞坏了，所以吃不了生冷辛辣的东西，方凝珹原本想带她去吃西餐，但她执意要去吃火锅，只能随着她了。 　　“鸳鸯锅吧?” 　　“哎呀，要什么鸳鸯锅，你又要偷偷吃辣锅里的，一个滋补一个三鲜。” 　　服务员看他一眼，确认一遍: “滋补和三鲜?” 　　“嗯。”方凝珹回一声，然后对凝雪说: “这也是鸳鸯。” 　　好一个鸳鸯，她竟无法反驳。 　　一顿火锅，凝雪抱怨了方凝珹不下十次，因为方凝珹不让她沾一点辣，吃的没滋没味的。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火锅!” 　　方凝珹: “记忆中?你上次吃火锅是什么时候?” 　　凝雪知道自己露馅了，小声回道: “上学期期末。” 　　“也就是说，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对吧?”方凝珹抱着手，垂眼看她。 　　五年过去，曾经的少年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男人，脱了稚气，变得成熟。但生活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让他多了几分藏不住的锋芒。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凝雪觉得亚历山大，声若蚊蝇: “那不是找到工作了高兴吗，以后不会偷偷吃了。” 　　方凝珹叹口气，夹了一块黄喉给她， “雪儿，不是哥管着你，我是怕你万一又像那时候一样……” 　　他顿住了，凝雪盯着碗里的黄喉，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方凝珹才问: “你还没忘了她吗?” 　　方凝珹经常去N大乱窜，所以有很多朋友，知道追凝雪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优秀的女孩子，但她一一拒绝，大学四年没谈过一次恋爱。 　　明明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但一旦有人想要更近一步，她就会把自己藏起来，竖起身上的刺。 　　想要打破那堵无形的墙，谈何容易?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成功过。 　　或许有人成功过，但他也不知道，是那个人打破了这堵墙，还是因为她才出现了这堵墙。 　　凝雪手一僵，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早就忘了，好端端的干嘛提她?” 　　方凝珹: “可我还没说是谁。” 　　“……”凝雪无语，白他一眼: “少看些网上的段子，我总共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还用得着你说是谁吗?” 　　“好像有点道理哦。”方凝珹一笑。 　　凝雪无奈，开导她的时候像个情圣，实际上他母胎单身到现在，钢铁直男一个。 　　吃完之后兄妹俩一同回去，方凝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特意给凝雪留了一间房，之前用不到，现在用得到了。 　　两人的公司相距不远，凝雪住在这省了好多通勤时间。 　　回去之后方凝珹又开始处理工作，他总是很忙，今天也是抽了点时间陪凝雪。 　　过不过会多儿，他从书房出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眼神略微复杂地看着凝雪。 　　“怎么了?该不会又想让我帮你做报告吧，我拒绝。” 　　方凝珹撇嘴: “亲兄妹你说这话?” 　　凝雪把薯片塞进嘴里，暂停正在播放的剧， “你那报告光是数据就要整理一周，比我的毕业论文还难写，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拒绝。” 　　方凝珹坐到她旁边，把她的头发揉乱， “工作容易上手吗，如果感觉不太行的话，就跳槽吧，来我们公司。” 　　凝雪把头发捋顺，回: “算了吧，在家被你荼毒就行了，才不要上班也看到你这张大脸。我们公司挺好的，上司对我很关照，同事也很热情友好，工作也不是很难，我很喜欢。” 　　方凝珹眼神微变，试探地问: “你之前说你们公司换了新的负责人，你见过吗?” 　　“没有欸，开了好几次大会，都是副总裁主持的，我一次都没见过新总裁。” 　　凝雪也觉得奇怪，一个月前就官宣新负责人了，结果到现在都没露过面，神神秘秘的。 　　“emmm……”方凝珹斟酌该怎么说， “反正我刚说的话你考虑一下，要是在那边待的不开心就来找我，哥虽然没什么本事，给你谋求一个职位还是可以的。” 　　凝雪觉得他今晚奇奇怪怪的，刚要问，就听他又说: “不想上班也行，哥养你，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凝雪心口一软，突然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知道啦，你赶紧去工作吧，不然又要熬到半夜。” 　　方凝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凝雪那个消息，想了想还是没说。 　　凝雪只是个小职员，也许她们连面都碰不到。 　　再说过了五年，凝雪变了不少，那人说不定已经认不出她了。 　　凝雪看完剧就去睡了，半夜胃开始不舒服，灌了两大杯热水才稍微好点。 　　看来是吃得太杂了，以后要把零食也戒吗?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凝雪轻叹一声，翻个身，抱着毛绒熊睡去。 　　第二天就是年会，地点定在江城饭店，算是规格极高了。 　　部长偷偷告诉她，因为新总裁会在年会上露面，所以才搞得这么隆重。 　　凝雪想想，那她也算是沾了新总裁的光，有个这么盛大的欢迎会。 　　凝雪从早上就在帮忙，忙得脚不沾地，午饭都没吃。下午时候年会正式开始，各部门开始表演节目，凝雪坐在下面做一个无情的捧场机器，别人鼓掌她也鼓掌。 　　在学校时被强行拉着艺体节充数，没想到进了社会还要表演这么尴尬的节目。 　　还好她刚进公司，今年部门的表演没有她，不过明年就不一定了。 　　今年的年会还没结束，凝雪已经开始想明年拒绝表演节目的借口了。 　　不过好像兴致缺缺的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很有精神，大家有说有笑，有种大家族聚会的感觉。 　　很快凝雪就知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期待了。 　　节目表演完后开始抽奖，表彰优秀员工，基本上每个员工都有钱拿，就连她这种菜鸟，也托部门的福，拿了三千块奖金。 　　拿了钱之后，凝雪不觉得无聊了，甚至希望这个环节持续的时间长点。 　　三千块都是现金，而且是崭新的纸币，红艳艳的，看着就开心。 　　凝雪把钱摊在桌子上，拍照发给方凝珹，方凝珹很快回她，说她长大了能自己挣钱了，还说要宰她一顿。 　　凝雪勾唇，方凝珹也就嘴上口嗨，每次她要请客他都偷偷把账结了。 　　他这么说，只是为她的独立高兴吧。 　　怎么说呢，说来她跟方凝珹虽然是兄妹，但更像是朋友。刚搬到这里的那段时间，多亏他陪着，不然还真没那么快走出来。 　　凝雪把手机扣在桌上，刚抬头，眼前就出现一个红包。 　　池予凑过来，说: “给你的压岁钱，作为部门的老幺，我对你寄予厚望。” 　　凝雪拿着红包，开玩笑道: “突然觉得压力好大，红包能退回去吗?” 　　“那可不行，你是公司的新鲜血液，未来要带领部门走向辉煌!” 　　凝雪知道她在开玩笑，部长今年三十六岁，是不婚主义者，工作能力强，为人幽默，潇洒独立，凝雪很敬佩她。 　　年会告一段落，晚上是酒会，大家纷纷猜测，那位神秘的新总裁应该会在酒会上露面。 　　凝雪换上裙子，妆容很淡，淡到几乎没有，但她很满意。 　　这种场合越低调越好，只要充个人数就行，她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小职员，谁会在意她? 　　“哎哟，年轻真好啊，不化妆都这么水灵。”池予捏一把她的脸。 　　凝雪抬头看她，对方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短发干净利落，散发着精英的气息。 　　“部长，你好飒。”凝雪由衷夸赞。 　　池予一笑，整个人都透露着自信， “那要不要跟姐姐谈恋爱?” 　　凝雪: “啊?” 　　看着她呆滞的样子，池予笑地开怀， “逗你的，你这样的小花朵我可不忍心摧残。” 　　说完就被人叫走了，站在人群中也很亮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有种游刃有余的自信。 　　凝雪见没人注意自己，偷偷跑去休息区躲清闲。 　　面前是各式各样的食物，香味飘在空中，让人食指大动。 　　凝雪知道自己不能吃得太杂，但禁不住诱惑，少量多次，每样都尝了点。 　　吃饱喝足之后，开始玩手机，太过投入，连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找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凝雪啊，年轻人要活泼一点，多跟其他部门的人交往，这样你以后的工作才会顺利。” 　　池予过来，把她面前吃剩的布丁拿开，塞了一杯香槟给她，带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凝雪成了没感情地点头机器: “好的好的，谢谢部长教诲。” 　　池予看她一眼，脸上浮上笑意。刚出校园就是好啊，身上都是青春的气息，眼神都是清澈的，听话又乖巧，像只好脾气的布偶猫。 　　遇到的每个人都跟池予打招呼，池予笑着回应，左右逢源，得心应手。 　　凝雪在她旁边陪笑，手里的香槟喝了好几次，一滴都没沾到嘴上。 　　杂七杂八吃得太多了，胃又开始不对劲起来，酒是绝对不能喝的，否则痛苦的还是她。 　　正在凝雪思考怎么还不结束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总裁来了”，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这场酒会的主角终于登场，姗姗来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池予抿了一口香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像她早就知道那人是谁。 　　凝雪对这位新总裁并无兴趣，她只是个小员工，跟这种级别的打不上交道。但其他人显然很激动，后面的人推着她，很快随波逐流到了前列。 　　前面站的都是女性，她仗着身高优势探头，在看到舞池中央的人时，目光一瞬僵滞，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怎么会是她? 　　凝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跟那人还会再相遇，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站在中间，被众星捧月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带着经年尘封的回忆，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弥散。 　　那人化着淡妆，及腰卷发垂在胸前，整个人成熟优雅，清冷出尘。 　　她穿着一身黑色V领收腰长裙，腰部两侧是空的，显得腰肢纤细软嫩，身形颀长秀丽，肩部线条流畅，颈项修长纤直，犹如高傲的天鹅，将身旁的人衬得黯然失色。 　　凝雪呆呆地望着她，微滞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好像要从嗓子眼飞出来。 　　悠扬的音乐还在继续，人声不断，但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目之所及，所有东西都失了焦，只有那抹身影是彩色的。 　　黑色成了浓烈到刺眼的色彩，凝雪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那人眼睛微眯，将瞬间的情绪变化掩去，面上却是遮不住的冷郁。 　　她抬步缓缓向凝雪走来，停在距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 　　“好久不见。” 　　———————— 　　雪也攻了，景也攻了，端水大师酒一 　　在这里放一个预收——《穿成炮灰后跟女主he了》(主攻) 　　文案↓ 　　自从点开姬友发来的神秘链接，越羲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天她正在看一本让人脸红心跳的gl小说，因为心疼女主清和而意外穿书。 　　别人穿书要么是爽文剧本，升级打怪;要么是爱情剧本，你侬我侬。 　　越羲不一样，她成了跟女主作对，下场极惨的炮灰捉妖师，唯一能救她的师父在她穿过来的三秒前刚挂。 　　越羲:毁灭吧，累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在清和还没黑化时获得她的好感，确保自己能够活到大结局。 　　下山那天，她顺手救了一个被妖物围攻的妹妹，并见色起意决定，等攻略完清和就把妹妹带回去做道侣。 　　妹妹看着弱不禁风，还容易害羞脸红，一有危险就藏在她身后，越羲把她当小公主养，直到她看见妖王跪在妹妹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委屈。 　　越羲:??? 　　妹妹笑得温柔，揪着她的袖子问: “姐姐不会不喜欢清和了吧?” 　　越羲整个人呆住。 　　所以这一路上她抱着rua来rua去的小尾巴，是未来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魔王? 　　晚上清和照旧爬上越羲的床，越羲义正辞严地把她赶了下去。 　　女主是女二的，她一个炮灰怎么能肖想呢? 　　确定清和对她没有杀意之后越羲悄悄跑路，准备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清和的黑化值却在瞬间达到顶峰。 　　再见时，那个会软软叫她姐姐的少女已经完全变了样，她周身围绕着魔气，眉心是殷红的堕神印记。 　　“说好保护我一辈子，姐姐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呢?” 　　越羲不敢吱声，身上的缚神锁随着挣扎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早知道就不跑了，呜呜 第29章 　　囚鸟 　　凝雪整个人都是僵的，像木偶一样怔在原地，直到围观群众的小声议论传来，才如梦初醒般回了神。 　　她看着面前的人，经年不见，她长得越发漂亮了，五官比那时更加开阔明艳，整个人温润了不少，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暗藏着锋芒，像蛰伏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亮出利爪。 　　好久不见吗?是好久没见了，久到她以为那都是上个世界发生的事。 　　曾经她以为，这种攻略任务怎么也比九死一生要好很多，至少不用经受死亡的威胁。 　　后来她明白了，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想要不劳而获，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付出了真心，然后伤得体无完肤。 　　好痛。 　　心脏又开始刺痛了，像五年前一样，只要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就难受得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噬咬。 　　凝雪捏着酒杯，骨节突出，指尖泛白，极力压制着心里的胀痛，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景泠。 　　景泠勾唇，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是在考验让她的耐心吗?很好，这样才有意思。 　　方凝雪，我回来了。 　　往后我会让你知道，当年抛弃我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她将手里的杯子跟凝雪的轻碰一下，红唇轻启: “喝一杯吧，怎么说也是久别重逢。” 　　吃瓜群众还在窃窃私语，猜测凝雪跟景泠的关系，听到是久别重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凝雪有了靠山。 　　而明眼人，比如池予，早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这么乖的小猫，被景泠这疯子盯上，可惜了。 　　见她迟迟不动，旁边人小声提醒: “凝雪，总裁敬你酒呢，别发呆了。” 　　我知道，就是因为是她敬的酒，我才不想喝。凝雪垂眸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橙黄色液体，咬了咬牙，一饮而尽。 　　“我可以走了吗?” 　　面前是景泠，周围还有数百人，凝雪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景泠温和的眼神暗了几分，里面盛着冷意。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偏不让你如愿。 　　“酒会才开始，方小姐就要走了吗?不如跟我跳支舞吧?”说完她又加一句: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凝雪被架住了，毕竟是总裁，她也不能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可她实在不想待在有这个人的地方，心会痛。 　　“我不会跳舞，您找别人吧。” 　　“没关系，我教你。” 　　让她找别人?哼，想都不要想! 　　话音刚落，景泠就环上了她的腰。 　　凝雪被勾到她怀里，离她的脸颊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鼻间萦绕着浅浅的香味，让她鼓噪的心稍微平静了些许。 　　舞池中央只有她们，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像黑白天鹅翩翩起舞，轻盈又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景泠换步很快，但凝雪总能跟得上她。 　　“不是不会吗?嗯?”景泠将人拉进怀里，唇贴着她的脸颊。 　　凝雪浓睫颤动，微微垂下眼睛。 　　其实会的。 　　她曾陪方凝珹练习过一段时间，最后方凝珹学了个半吊子，她倒是会了。 　　那停在耳侧的呼吸如此明显，就好像以前无数次亲密时一样，缱绻又温柔。 　　可明明是景泠先放弃她的，现在又来招惹她做什么呢? 　　同一个坑她不会跳两次。 　　那杯酒终于在胃里起了作用，疼痛一点点蔓延，凝雪额上泛起细汗，舞步也迟缓下来。 　　景泠被狠狠踩了一脚，还以为是凝雪故意的，还没说什么就被一把推开。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狼狈地从人群中冲了出去，留下一众愕然的吃瓜群众，和面色不虞的景泠。 　　副总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不会让景泠尴尬，很快场子就热了起来，员工们无论职位大小，纷纷来敬酒，景泠也一一接了。 　　气氛很融洽，没人关心跑出去的凝雪。 　　但景泠一直心绪不宁，怎么都专注不了。 　　终于她还是放下了酒杯。 　　“赵总，这里麻烦你了。” 　　赵逸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人已经走出了老远，看起来很着急。 　　景泠出了宴会厅，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知道凝雪酒量不好，但一杯香槟不至于喝醉吧?再说她不是那么不顾大局的人，就算讨厌她，也不会当众把她抛下。 　　是哪里不舒服吗? 　　想到凝雪离去时苍白的脸色，景泠咬着牙，后悔自己没能跟她一起出来。 　　凝雪趴在马桶上，把今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点酸水。 　　胃里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少，针扎一般，凝雪害怕是胃穿孔，给方凝珹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凝雪挂断，试着自己往外走。 　　方凝珹可能还在开会，他每天被项目摧残，还是自己打个车去医院吧。 　　可看似很短的一段路，凝雪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胃里的疼痛好像逸散到了全身，她连脚步都是虚浮的，眼睛发花，只能扶着墙走。 　　走到酒店大厅时，她已经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了，前台看她状态不对，问需不需要帮忙，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她走近问: “小姐，需要帮忙吗?” 　　凝雪这才听到点声音，抬头没有焦点地看她一眼，道: “那就麻烦你了，送我到门口打个车，我要去医院，谢谢。” 　　前台还没搀起她，凝雪的胳膊就被人夺走了。 　　“我是她朋友，交给我吧。” 　　前台不明所以地点头，慢慢走回自己的工位。 　　凝雪疼得直不起腰，她靠在景泠的肩上，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濡湿了景泠的礼服。 　　“很痛吗?” 　　凝雪只听得到声音，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以为是帮她的前台小姐，咬着牙回道: “老毛病了，只不过今天反应剧烈了些，吓到你吧?” 　　景泠面色沉郁，眼神仿佛融进了黑夜，只有一片冷寂墨色。 　　“不能喝酒不是吗?为什么不拒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是那个人敬的酒，得喝啊。” 　　她这句得喝啊，好像是在叹息，莫名戳的景泠心中一痛，她伸手将凝雪抱起，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还好车停在外面，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你要带我去哪里?” 　　凝雪努力睁眼，但她实在太疲累了，连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面容都做不到。 　　“送你去医院。” 　　景泠回她，将她按进怀里，用价格昂贵的礼服为她擦汗。 　　凝雪也不是矫情的人，如果自己一个去医院的话，说不定会在就医途中晕倒，暂且就依靠一下好心的陌生人吧。 　　“谢谢。” 　　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景泠收紧手上的力道， “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 　　看起来好痛，要是她不逼凝雪喝那杯酒就好了。 　　景泠心中五味杂陈，心疼和恨意交织，最后还是后悔。 　　不该让她喝酒的，只是一看到她的脸，压抑了五年的爱和恨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没有理智可言。 　　景泠咬着后槽牙，握紧了方向盘。 　　车子刚发动，凝雪的手机响了，她用尽全力才把手机拿出来，接下之后，声音轻松了些。 　　“哦?是哥哥。” 　　景泠恍然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凝雪喝醉了，也是用这种语气叫她的。 　　“雪儿，你的声音怎么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有点胃疼，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胃病又复发了?去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方凝珹一听凝雪胃又不好了，立刻紧张起来，电脑都来不及关就往外跑。 　　“你别着急，有人陪我，应该去就近的医院。” 　　凝雪说完这句，就再也没力气了，方凝珹叫了两声，拔高声音道: “凝雪旁边有人吗?麻烦你照顾好我妹妹，我这就赶过去!谢谢!” 　　景泠让凝雪靠到椅背上，睨了一眼手机，把电话挂断。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凝雪倒是变了很多，更加漂亮了，也更内敛了，话变得少了，周身好像有一堵墙，把人隔绝在外。 　　当初董事会一结束，她就立刻联系了凝雪，结果拨过去的号码是空号，好不容易挣脱束缚回去，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凝雪走得毫无留恋，就好像她们之间那些过往全都是假的，微风拂过，再没有任何痕迹。 　　在她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未来时，凝雪想着的是如何离开。 　　红灯亮起，景泠猛地踩住刹车，脸埋在方向盘上，手指屈起，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这些年她没有一刻是不想见到凝雪的，她恨这个给了她温柔，又毫不留情丢下她的女人，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再遇到，要怎么样让她后悔。 　　可看着她痛苦虚弱的样子，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景泠，你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凝雪缩在座椅上，浓密漆黑的长发铺开，像海藻一样卷曲柔顺。 　　明明个子那么高，现在却只有小小一团，身上的肉都去哪了? 　　景泠心中纠结无比，最终还是抖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不会再放你走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让你逃掉。 　　神志模糊间，凝雪感觉一个温凉的东西靠近了她，有好闻的让人心安的味道，她无意识地往上蹭蹭，那东西却倏然不见了。 　　景泠收回手，心底颤动着，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晰。她把那只手贴到鼻尖，上面还有凝雪留下的气息。 　　她吻上凝雪唇瓣触到的地方，唇边溢出苦笑，眼眶发涩。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哪怕你告诉我你不爱我呢?看我为你发疯，很得意吗? 　　爱我一下吧，求你。 　　就算没有爱，同情我也好，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景泠捂着眼睛，这些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后车的一声急促喇叭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凝雪不是会因为同情就留在她身边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而她也不可能逼迫凝雪。 　　不能逼迫凝雪，就只能逼自己不去爱她，到最后这个世界上只会多一个疯子。 　　到医院门口时，方凝珹衣衫不整地跑来，他甚至连衬衫都有一半留在外面，却执意要自己带凝雪去看病。 　　“离我妹妹远一点!要是再敢招惹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景泠看着伏在他怀里的凝雪，眼神渐暗，手上的温度渐渐消失，到最后成了一片冰寒，风一吹刺骨的疼。 　　当初明明是凝雪先来招惹她的，也是她先抛弃她的，怎么反倒成了她的错? 　　方凝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抱着凝雪冲进了急诊。 　　凝雪感觉有道幽深又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但她实在睁不开眼睛，努力了一下，却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方凝珹坐在病床边小鸡啄米，看来是一夜没睡，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一圈乌青。 　　“方凝珹，回家睡吧，我已经好了。” 　　方凝珹惊醒，看到她醒了后，明显松了口气。 　　“臭丫头，吓死哥了!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你不省人事的样子，有多害怕吗?”说完抓着凝雪的手，声音低沉: “把工作辞了吧，找一个轻松的，哥有钱。” 　　凝雪觉得还没到那地步，昨晚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吃多了，又喝了杯酒，所以胃病才会犯，以后只要注意就好了。 　　但…… 　　“我好像……”见到景泠了。 　　后半句她咽了回去。 　　方凝珹要是知道新总裁是凝雪的话，肯定更加坚定地让她辞职。 　　以前他其实不反对她们在一起，但后来她被孤立，而作为另一个主人公的景泠一直没有出现，搬家后她又状态不对，才慢慢厌恶景泠。 　　那时候她过得浑浑噩噩，尽管一直避着家人，方凝珹还是察觉了，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他一直很敏锐。 　　他自己被辜负了他可能没这么大反应，但她被那样对待，他肯定很生气。 　　方凝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景泠送凝雪来医院，那就说明两人已经见过了，凝雪不该这么平静。 　　相比于把自己伪装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更想看凝雪在她面前痛骂那个负心女，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不然又会像那个时候一样，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我请了半天假，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粥。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酒了，零食也给我戒掉。医生说还好送来医院的比较及时，否则必然胃穿孔，严重点还会胃出血，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凝雪恍惚了一下，望向方凝珹，眼里跃动着淡淡的星光。 　　“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听话。” 　　方凝珹揉一把她的头发，道: “这才对嘛，我洗漱一下去买早餐，你再睡会儿吧。” 　　方凝珹出去不久，池予的电话来了，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叮嘱她好好休息。 　　凝雪问: “部长，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她现在才醒，还没来得及请假呢。 　　“总裁说的，她说你生病了，让我批一周假给你。” 　　凝雪捏紧手机，眼睛闪了两下。既然早就跟她撇清关系了，现在这又算什么? 　　她咬着唇，整理好情绪， “不用那么久，明天就能回去上班。让你费心了，部长。” 　　“还是等身体恢复了再来吧，你的工作也不多，我帮你做了就行。”池予边说边瞥一眼赖在自己身边不走的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么关心你倒是自己说啊，把我推出去当枪使。 　　“嗯，我心里有数的。” 　　挂了电话，凝雪用手背遮住眼睛，挡住汹涌而来的酸意。 　　在你冷落我，让你身边一个又一个亲近的人来伤我的时候，我就决定收回自己的感情了。 　　所以，别再来动摇我了。 　　昨天只是个意外，以她们两人的职位，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吸吸鼻子，凝雪一遍遍宽慰自己。 　　“你还不走?”池予把手机扔到桌上，斜眼看景泠。 　　景泠靠在桌旁，面上冷淡，看不出情绪。 　　“她怎么样了?” 　　“说自己没事，明天就能来上班。拜托你自己问吧，又不是没长嘴。”池予撇撇嘴。 　　昨晚她就看出不对劲了，景泠很少对什么东西执着，但她昨晚看凝雪的眼神，占有欲浓得让人害怕。 　　再加上这缩头乌龟似的态度，肯定是做了对不起凝雪的事。 　　可怜那只乖巧的布偶猫了，遇到景泠这种疯子，只能自认倒霉。 　　“你知道我对每一任都很好的，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分开也是和平分手，你这种渣女行径我很不齿，所以别想让我帮你。” 　　景泠沉默片刻，声音幽沉: “是她抛弃了我。” 　　“诶?”池予眼睛瞪大，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景泠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但她没兴趣把自己的隐私剖析给别人，她只是想通过池予知道凝雪的状况。 　　“别走啊，再聊聊!” 　　池予眼里冒光，对凝雪多了层兴趣。 　　看起来人畜无害，温顺软糯的布偶猫，竟然渣了景泠那个大魔王。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对，凝雪不是恶人，是正义的猫猫使者。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疼痛已经减轻了，只有轻微的不舒服。 　　凝雪一脸苍白地去上班时，受到了来自同事们热情的关切。 　　“实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的工作我们分着做了就行。” 　　“哎哟，到底是什么病啊，人都憔悴成这样了，可怜见的。” 　　凝雪是部门年纪最小的，其他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前辈，自然对她诸多关爱，像在对待家里的小孩。 　　凝雪一一谢过，表示自己没事，抬头看到池予，她正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她。 　　“部长，有事吗?” 　　“凝雪啊，周末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聊聊你跟景泠的事。 　　她笑得十分诡异，莫名让凝雪感到不安。 　　“可能要跟哥哥回家看爸妈。” 　　“这样啊，那就有空再约，反正时间还长。对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我给你批假，不扣工资。” 　　凝雪点点头，然后打开电脑处理昨天积压的工作。 　　过不多久，总裁办打来电话，让凝雪送一份文件过去。 　　凝雪: “为什么是我?” 　　她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人，知道个屁! 　　心里骂一句，还是乖乖拿着文件去了，因为其他同事也没人敢替她。 　　毕竟是新上任的，摸清脾气前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凝雪倒是很了解，总结下来就是三个字——脾气臭。 　　那时候好像除了对她温柔，没对别人笑过，一张冰块脸走天下，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有所改变吧? 　　昨晚看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不像以前锋锐了，跟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女略有偏差。 　　也是，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她也变了很多啊。 　　思忖间，电梯开了，一个长相出挑，但神色严肃的女人在门口等她。 　　“我是景总的助理，我叫辛叶。跟我来吧，景总在等您。” 　　等我?等我干什么? 　　原本凝雪不紧张，她这么一说，突然就忐忑起来。 　　总裁办公室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一张办公桌外，还有一套红木座椅，中间是高档茶具，有种不像她这个年纪的深沉。 　　辛助力轻敲两下门，道: “总裁，方小姐来了。” 　　景泠背对着凝雪坐在老板椅里，凝雪跟着辛叶走进去，辛叶看景泠一眼，自觉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凝雪: “???” 　　把我也带走啊! 　　见景泠没有转过来的打算，她走过去把文件放到桌上，道: “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凝雪说完转身就走，步子迈很的大，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手刚触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大力按住。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冷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凝雪僵着脖子， “没有，您想多了，我还有工作要做，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景泠没说什么，贴上她的背脊，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移到胃部轻揉两下。 　　“还疼吗?” 　　凝雪整个人被雷劈了似的，动都不敢动，还是熟悉的怀抱，甚至连身上的气息都跟以前一样，但已经物是人非，她们现在，不是可以这么亲昵的关系。 　　她一把推开景泠，后退两步，努力镇定地看她。 　　“请您自重。” 　　“自重?当初可是你先缠上我的，现在让我自重?” 　　凝雪垂着头不说话，其实她很想问景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可即便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开始她就是因为任务才接近她的，所以后来种种都是她该受的。 　　就当是在为她一开始心不诚赎罪吧。 　　她们的纠缠早就在她离开云城时，一刀两断了。 　　“对不起，那时候心智不成熟，如果您生气的话，就打我一顿吧。” 　　“打你一顿?” 　　景泠惊讶地看着她，眼神变了几下，最终只剩下冰寒和深藏的压抑痛苦。 　　只是看到你苍白着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开始心痛了，怎么舍得打你? 　　可你现在这样，又让我觉得，我付出的感情都是垃圾。 　　景泠瞥了一眼前方的那扇小门，手覆上凝雪的手腕。 　　只要把她关起来，她就永远是属于她了。 　　让她做金丝雀，成为笼中鸟，缚住她的翅膀，一颦一笑只在她面前展露，喜怒哀乐都由她掌控。 　　心底偏执地欲望在叫嚣，折磨得景泠痛苦不堪，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凝雪被抓得生疼，挣扎两下，景泠神思清明两分，放开她纤细的手腕，看到上面的红痕后，皱了皱眉。 　　“方小姐，你的那些工作就算今天不做，对公司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坐下喝杯茶吧。” 　　“我觉得我的工作挺重要的，您没别的事的话……” 　　“我说不重要，我是总裁，听我的。”景泠堵着门，好像在逼她妥协。 　　凝雪:…… 　　瞧把你能的，总裁了不起啊。 　　两人相对而坐，景泠低头认真地侍弄茶具，凝雪对这个没研究，只觉得她的动作优雅又好看，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幸好很快回过神来，她连忙把视线转向别处，那个茶宠是一只趴着的小狗，很像她曾经送给景泠的那个钥匙挂件。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景泠只倒了一杯茶，自然地放到了自己面前。 　　凝雪:? 　　“你胃不好，暂时不能喝茶。”说着倒了一杯开水给她。 　　早说让我喝开水，我就自己倒了，看你花里胡哨弄这么半天。 　　“马上到午饭时间了，我让辛叶点餐，粥怎么样?” 　　不怎么样，凝雪心里回一句。堂堂总裁，请人吃饭就喝粥，太跌份儿吧?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景泠解释: “你胃还没好，先吃点清淡的。” 　　说完就让辛叶去准备了。 　　凝雪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想倒也不用这么早，才十点吃什么午饭?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用餐过程很不轻松，景泠一直盯着她，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磨蹭半天食不知味地喝了半碗粥。 　　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景泠的眼神她实在抵抗不住。 　　“晚上下班等我，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 　　景泠看着凝雪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不悦地皱眉，挥挥手让辛叶把凝雪带走，人走了她却开始后悔。 　　“辛助理，我很差劲吗?” 　　辛叶公事公办道: “没有，总裁能力出众，各方面都很优秀。” 　　就是脾气差了点，有时很不近人情…… 　　“那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景泠喃喃，眼底掠过怀疑。 　　辛叶回答不了。她母胎单身，对情情爱爱看得很淡，所以身边有人为情所困时，总是觉得很无语，并且发誓绝对不会那样。 　　凝雪回到自己的位子，才觉得活了过来，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有人凑过来，八卦地问: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总裁留你干嘛了?你跟总裁本来就认识吗?” 　　“高中时候是同一个学校，不是很熟。” 　　凝雪知道在这些人精面前，撒谎肯定是不行，所以真假参半地说。 　　“这样啊，怪不得我觉得昨晚她对你态度怪怪的。” 　　那人没打听到什么，无趣地挪了回去，凝雪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回想景泠刚才的行为。 　　为什么要关心不喜欢的人，因为好玩吗? 　　以前也是这样，说喜欢她想要她，到手之后弃如敝履，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凝雪的心渐渐冷下去，连带着胃也开始绞痛起来。 　　她吞下一颗药，心道果然还是得离那人远点，否则这胃病怕是永远不会好。 　　工作确实不多，而且也没那么重要，她刚进公司，很多东西还没上手，池予交给她的都是最简单的工作。 　　凝雪没什么大志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她本来就是来享受退休生活的，只想安安静静地做完这个世界的任务。 　　但自从跟景泠分开后，那个进度条就再也没动过。 　　系统偶尔会出来跟她唠唠嗑，也不催她，更不提及任务相关，她也就默认这样过了。 　　在哪过不是过呢，去了下个世界照样要攻略，还不如在这个世界躺平。 　　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凝雪把所有待处理的文件全部处理完，办公室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抬手看一眼表，已经六点半了。 　　凝雪伸个懒腰，关掉电脑准备下班，池予从办公室探头出来。 　　“小雪啊，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吃晚餐?” 　　凝雪拿包的手一顿，忽略她的称呼， “不好意思部长，我已经有约了。” 　　“有约?跟谁?难道是景泠那家伙?”池予从办公室出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有节奏地清脆响声。 　　凝雪从她的称呼里猜出她可能跟景泠认识，但如今她已经跟景泠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希望别人误会。 　　“不是。哥哥在家里等我，说好晚上早点回家的。”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池予说话间看到某处，特意往凝雪的方向走两步，将她圈在臂弯中。 　　“瘦瘦弱弱的，你要多吃点啊。” 　　凝雪条件反射般推开她，正色道: “部长，请自重，你这是职场性骚扰。” 　　池予一顿，随后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职场性骚扰?好像有这么个词儿，但我觉得我的行为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表达我对你的喜爱，如果让你不舒服了，那我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凝雪看她神色认真，好像没有敷衍，也就不再追究了，拎着包先行离开。 　　出来就碰到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的景泠。 　　真是流年不利。 　　心里腹诽一句，她只当没看见，径直从景泠面前走过。 　　景泠跟上，一言不发地走在她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凝雪:…… 　　神经病! 　　等电梯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转头看向景泠。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吗?” 　　凝雪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并没有“说好”这回事。 　　“几年不见，景大总裁学会臆想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一起吃饭了?”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两人一同进去，景泠直接贴着凝雪站，把凝雪挤到了角落里。 　　“虽然你是总裁，但电梯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吧，小员工就没有乘坐的权利了吗?” 　　景泠俯视着她，眼里掠过暗芒，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在距凝雪的腰只差毫厘的地方顿住。 　　不行，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会忘记之前的事，只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怎么能忘呢，当初因为这个女人，她过得有多悲惨? 　　绝对不能忘! 　　景泠反复回想当时的心情，心底的躁动才一点点平息，眼神变得幽冷沉郁。 　　“方凝雪，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俯身吻了下去，带着蛮横的力道，狠狠撕咬凝雪的唇瓣，很快唇齿间就弥漫起血腥味。 　　凝雪被她野兽般的亲吻激得火起，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放开自己，哪知景泠只是看她一眼，再次俯身噙住她，丝毫不顾自身的疼痛。 　　凝雪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但那一眼，偏执又癫狂，她反倒不敢强迫她了。 　　现在的景泠，就像一个疯子。 　　唇瓣被蹂。躏得伤痕累累，牙齿磕到一起发出脆响，舌根麻木酸涩，连血腥味都尝不到了。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景泠还是不肯放开她，凝雪生怕被人看到，紧张之下胃又开始抽痛。 　　“放开我!”她一把推开景泠，捂着嘴干呕。 　　景泠看着弓着腰干呕的凝雪，心里划过一丝愧疚，想要看看她状况怎么样，手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凝雪苍白着脸，捕捉到景泠眼中一闪而逝地受伤，还是软了声音: “景泠，别再来招惹我了，求你。” 　　景泠眼里的痛意扩大，看着那比记忆中瘦了许多的身影离开，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心上，痛得呼吸都凝滞了。 　　凝雪走了，她不要她了。 　　这样想着，景泠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她的心里冒出疯狂的念头。 　　不要让她离开，把她囚在身边吧。 　　即使凝雪不爱她，只要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脸就好。 　　本来就是她先靠近，又擅自走进她心里的，凭什么开始和结束都由她来说? 　　景泠拔腿追了出去，在不远处看到扶着树喘气的凝雪。她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角挂着泪珠，唇瓣红肿着，好几个渗血的伤口。 　　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好像下一秒就会破碎。 　　景泠心里的疯狂渐渐消散，她捏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睫毛抖着，努力压抑鼻间的酸涩。 　　景泠，你在做什么? 　　那么喜欢她，难道想要把最为珍视的宝贝捏碎吗? 　　凝雪也看到她了，本该立刻离开的，但她胃里抽抽着，连抬步的力气都没有。 　　相距不远，她能看到景泠脸上的表情，那样悲伤的神色，就好像被辜负的人是她一样。 　　为什么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明明是你先放弃我的啊。 　　我只是你逢场作戏的消遣不是吗? 　　凝雪收回视线，咬着唇努力站起来，缓慢地往前挪去。 　　景泠站在原地看她，见她摇摇欲坠，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胳膊被抓住，温度隔着布料传来，皮肤好像被什么灼到了一样，泛着细密的疼。 　　“放手。”凝雪没什么力气，本该是气势十足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景泠将她打横抱起，换了个方向，往停车场走去。 　　凝雪挣扎着，见她毫无所动，慌乱之下，狠狠在她胸前咬了一口。 　　景泠面色微动，声音低沉: “乖一点，你这样子回家我不放心。” 　　一直倔强不肯落下的眼泪决堤而出，打湿了景泠的衬衫。 　　温热的湿意传来，景泠一直平静的神色滞一下了，眼神更加沉冷。 　　她又把人给惹哭了。 　　凝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不是一个爱流眼泪的人，遇到景泠之后眼睛就一直在下雨。 　　越是想要忍住，眼泪越是汹涌，凝雪脸上都是泪痕，衬得苍白的脸更加憔悴，可怜又无辜，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似的。 　　“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景泠还是慌了。 　　没重逢之前，她曾想过无数让凝雪后悔的方法，但遇到她之后，她只想得到凝雪的爱。 　　看到她哭成这样，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年少时她想，凝雪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除了在床。上，她绝不会让她掉眼泪。 　　现在看来，那时的承诺她终究没能做到。 　　凝雪没有松口，嘴上的力道却松了，她没再挣扎，乖乖伏在景泠怀里，温顺得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景泠把凝雪放进车里，自己转而去往驾驶位，凝雪终于开口。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 　　景泠紧紧扣住车门，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只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她连这几分钟都不愿意跟她多待。 　　凝雪默不作声，使劲咬着下唇，快要把那几个破口连成一条血线。 　　怎么会讨厌?就算心里怨恨她，也从来没有讨厌过她，那可是她三百年来第一次喜欢的人，怎么会讨厌? 　　好几次她都想问，为什么要把她当玩物，为什么不肯喜欢她，可自尊心不允许她开口。 　　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睡完了被丢弃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狠狠掐着掌心的软肉，克制着想要问出口的话。 　　见她不语，景泠明白了她的意思。 　　曾经她的心里有个缺口，凝雪出现之后补好了那个缺口。现在缝补的线绷断，整颗心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你身体还没恢复，我送你回去。”她的眼睛微垂着，把巨大的悲伤困在里面，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 　　就小虐一下，下章就和好，你们不会打我吧?(害怕。jpg) 第30章 　　旧事 　　这瞬间，凝雪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伤口中流出的，是成年累月爱而不得形成的淤血。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一遍遍往上冲，她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面色无波地看向景泠。 　　景泠垂着眼睛，鸦羽遮住眼中情绪，红唇抿成一直条线，嘴角向下压，好像快要哭了。 　　明明几次三番都是你放弃我的，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难过。 　　凝雪扶着车门出来，嘴唇颤着: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毕竟我跟总裁您也没什么交情。” 　　她没来得及表白就被甩了，连女女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起睡。过的朋友。 　　一起睡。过的……朋友……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怪诞又荒谬，讽刺又好笑。 　　凝雪疼得说不出话，但不知道是心里痛还是胃痛，抑或是搅在一起，让她难以承受，连脚步都是飘的，深一脚浅一脚，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景泠收起脸上的表情，把疼痛和难过一起藏进心里，她狠狠关上车门，抬步追了上去。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就算只是普通员工生病了，我也不会放任不管。” 　　凝雪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景总还真是一位心念员工的好领导。” 　　景泠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可在她看来，就算是说着刻薄的话，凝雪依然可爱。 　　只是那张脸上不再有明媚的笑容了。 　　就算有，也不再是她的了。 　　没走多远，方凝珹来了。 　　看到凝雪旁边的景泠，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冲过来把凝雪拉到自己身边。 　　“不是警告过你吗，离凝雪远点!” 　　凝雪疑惑地看着他，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什么时候? 　　方凝珹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天晚上，是她送你去医院的，我怕你不舒服，就没跟你说。” 　　难怪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那个好心人是景泠。 　　景泠无视方凝珹的怒气，眼睛不眨地看着凝雪，好像在祈求什么。 　　凝雪，别丢下我。 　　凝雪错开眼神，淡淡道: “谢谢您送我去医院。”然后小声对方凝珹说: “我们走吧。” 　　方凝珹扶着她离开，把景泠扔在原地。 　　景泠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瘦削身影，但很快她的视线就模糊了。 　　鼻间酸涩难忍，眼眶发热，心底的缺口越来越大，汩汩往外流着鲜血。 　　她终于落下泪来。 　　为什么……这么痛? 　　爱情本该是甜蜜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她这么痛，像要死了一样。 　　凝雪回家之后喝了药就睡了，方凝珹站在她房门口安慰了半天，最后只得到一句“你好吵”。 　　方凝珹只好收声，去厨房把之前剩下的半只鸡炖上，等凝雪愿意出来了，随时能喝上鸡汤。 　　凝雪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没做，醒来时枕头是湿的。 　　她换了个方向，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早知道会这么难受，当初就不应该接这个任务。 　　想起刚才离开时，景泠看着她的眼神，好像一个挂在悬崖边上，等着她伸手拉一把的人，可她自顾不暇，无力再救别人了。 　　眼泪濡湿了一大块枕巾，将布料洇成深色，凝雪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反而被悲伤侵袭，小声呜咽成了放声大哭。 　　方凝珹站在外面，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像以前一样压抑着，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却在虐待自己。这样发泄出来挺好的，至少人不会憋坏。 　　哭声渐止，手机响了，是近年来联系不太频繁的陆月。 　　凝雪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接了电话。 　　“雪儿，我回来了!” 　　陆月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凝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客套地说: “真的吗?那等你来江城，我请你吃饭。” 　　那年她搬家，陆月考上了首都舞蹈学院，后来又出国深造，她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近两年几乎只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 　　不仅是时差，她们之间还横亘着其他东西。 　　而且时间和距离这两把刀，剥夺了她们的快乐，也切断了她们的感情。 　　但在她心里，陆月仍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陆月的声音依旧，为能见到凝雪高兴， “我回学校交两份文件，过几天就能来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能找借口不见我。” 　　凝雪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刚搬来江城不久，陆月来找过她，只不过那时她沉浸在失恋的悲伤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实在见不了人。 　　而且对方还是唯一的朋友，这让她更加难堪。 　　陆月也没有纠缠，只让方凝珹转告她照顾好自己，然后就走了。 　　后来生活慢慢进入正轨，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见了。 　　相隔了半个地球，连视频都很少打。 　　她们终究从无话不谈到了无话可说。 　　“你来我肯定风雨无阻等你。”凝雪心情稍微好了点。 　　陆月声音又轻快几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凝雪回答说“好”，然后陷入短暂的，让人尴尬的沉默。 　　最后陆月道: “雪儿，照顾好自己，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凝雪怔了一下，然后应了。 　　她不知道陆月知道多少，但总归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不会这么说。 　　所有人都对她说景泠不值得，偏偏她自己要一条路走到黑。 　　从前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执拗。 　　别人是固执的鱼，她是倔强的驴。 　　挂了电话，凝雪扔掉手机，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终于在方凝珹再次唠叨前走了出去。 　　眼睛因为哭过红成一片，还有些肿，方凝珹叹息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给她，问: “哭够了吗?” 　　“嗯。”凝雪乖乖接过，触到眼睛上时“嘶”一声。 　　“饿不饿，我炖了鸡汤。”嘴上这么问，实际上已经在往灶台走了。 　　凝雪喝着鸡汤，胃一点一点暖起来，疲累感也消失了大半，只是不时想起景泠。 　　最后那个眼神，实在太让人在意了。 　　她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就让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悲伤。 　　凝雪喝完想要收拾碗筷，方凝珹把她按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整理，整理好之后，在她身边坐下。 　　“雪儿，换个工作吧。” 　　凝雪沉默不语。 　　方凝珹知道她对现在的工作还算满意，所以劝说也是迂回的，这么直接还是第一次。 　　“你还没毕业，工作的事不急，去跟朋友们旅游吧，去看看山看看水，等心情好了再回来。”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凝雪咬着手指，声音低低的， “对了，陆月回来了，说过两天来找我。” 　　方凝珹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么久没联系，你们还能有话说吗?” 　　“有吧，我也不知道。”凝雪不确定。 　　这些年她们有各自的生活，圈子也不同，陆月已经是知名舞蹈演员了，她偏安一隅，说不定真的没什么话聊。 　　方凝珹又叹一口气，说: “你有自己的交际圈，我也不好说什么，总之要保护好自己。” 　　想起那件事，方凝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 　　想要保护好妹妹，但她身边为什么这么多居心不良的家伙? 　　交友不慎都不足以形容了。 　　一个景泠已经够她受得了，再来一个陆月，要是凝雪知道那件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交朋友了。 　　那两个坏种，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什么样了。 　　方凝珹捏着拳头，许久才把怒气压下去。 　　要不是他有原则，真恨不得把那俩一人揍一顿。 　　真不是个东西! 　　其实凝雪认真考虑了方凝珹的建议。 　　继续留在公司，总归会跟景泠碰上，就算平时刻意避开，也有各种会议要参加。 　　再说公司就那么大，总有一天会遇上。 　　还是跟部长说一声，准备离开吧。 　　失眠到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之后也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凝雪去上班的时候，脸色比前一天更差，吓得同事们纷纷劝她回家休养。 　　今天照例要开大会，但没见景泠，是副总赵逸支持的。 　　接下来两天景泠都没来上班，凝雪度过了安静但又空虚的两天。 　　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但又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很快，陆月来了，比凝雪想的要来得快。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凝雪正准备下班。 　　“凝雪，我在你公司门口，你下班了吗?” 　　凝雪愣了下，随后回道: “稍等，马上出来。” 　　不仅知道她跟景泠的事，还知道她在哪上班，陆月调查她了吗? 　　还是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出去的时候，陆月正在跟一个女孩说着什么，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她身边围着好几个年轻女孩，应该是粉丝之类的。 　　她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所以有很多小迷妹。 　　凝雪没有靠近，等着她跟那些小姑娘聊完，陆月说话间看到了她，摇着手跟她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很多。 　　“雪儿，这里!” 　　凝雪笑笑，走了过去，迷妹们本来都走了，又凑过来闻: “月月，这是谁啊，长得好漂亮。” 　　陆月眼底情绪深了很多，看着凝雪道: “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女孩们互相看一眼，大概也明白了。 　　陆月虽然没有明说过她的性取向，但通过某些蛛丝马迹还是能窥见一二的。 　　比如她曾在微博上更过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跟某个女孩宿命般的牵绊。 　　大家都能从里面嗅到浓浓的爱意，如果是这个女生的话…… 　　她们又不约而同看向凝雪，她看起来纤瘦羸弱，但那张脸实在漂亮，叫人说不出配不上陆月这种话。 　　“那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们约会。” 　　陆月歪着头，笑得灿烂: “说什么约会，哈哈哈。” 　　嘴上说着不是约会，却笑得那么开心。 　　其中一个粉了陆月很久，也是学舞蹈的，把陆月当做自己的目标，看到她有了喜欢的人，心里怅然若失的同时，又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走出几步，转过身拍了一张她和那个女生的背影，发到了自己微博里。 　　——看到喜欢的人幸福，真是件开心的事。 　　发出去后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想象也烟消云散，她把手机装进包里，对同伴说: “各位，今天的事就当做我们跟月月的秘密，作为交换，我请大家吃饭吧。” 　　“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这么说了，那肯定要宰你一顿!” 　　“好耶!” 　　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笑着走远，凝雪看着她们，唇角不由勾起。 　　青春洋溢，无忧无虑，这个年纪真是好啊。 　　陆月试着去挽她的手，被不着痕迹地避开，她并不觉得尴尬，而是继续跟凝雪并排走着，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雪儿，五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凝雪从包里掏出一块白桃味儿的糖，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国家舞剧院最年轻的首席，舞蹈界冉冉升起的明星，你的粉丝量可比一般二线明星要多。” 　　陆月接过她递过来的糖，剥了糖纸扔进嘴里，嗔道: “好啊你，学会挖苦人了?” 　　“这怎么是挖苦呢?我一直知道我们月月有一天会成为了不起的舞者。” 　　陆月怔了一下，眼睛完成了月牙， “听你这么说，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真怀念那个时候啊。” 　　凝雪表情变深: “是啊。” 　　陆月知道她不太愿意提及那个时候，及时岔开了话题。 　　不过这么一来，隔阂倒是少了很多，凝雪觉得陆月没变多少，她还是以前那个，笑起来乖巧又可爱的女孩。 　　两人一起去吃中餐，凝雪吃不了辣的，陆月要控制体重，进食的快乐少了一半。 　　吃到一半，陆月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凝雪问: “出什么事了吗?” 　　陆月勾起笑容: “没什么事，经纪人让我别玩得太疯，下个月还有演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陆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你想让我快点离开吗?” 　　凝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问问你的行程，然后合理安排时间，不得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逛逛吗?虽然江城是旅游荒地，并没什么出名的景点。” 　　陆月眼睛亮起来，抓着凝雪的手道: “没关系，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凝雪被她眼里浓烈的情绪灼到，错开了眼睛，把手抽出来。 　　“周末我带你去玩，顺便约上小小，她跟我一个学校。” 　　“小小，”陆月眼神飘忽一下了， “就我们两个吧，我跟小小前不久才见过。” 　　“你们已经见过了?什么时候?”凝雪好奇。 　　毕竟陆月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有联系，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陆月的朋友不止她一个。 　　“就之前……哎呀，不说她了，我们计划一下周末去哪玩吧。”陆月避开了这个话题。 　　周末的话，那天正好是小年，要表白吗? 　　会不会吓到凝雪? 　　陆月思考着，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凝雪的侧脸，心里立刻就有了决定。 　　拖太久了，本该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的，但那时候恰好是备考的关键期，后来又出了国，所以一直到现在，那份心思都没有说出口。 　　本来只是想见一面，但见了之后，发现自己对凝雪依旧执着，那份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随着时间的累积，已经深深扎根了。 　　蔓延出许多名为思念的枝丫，时不时冒出来，拉扯着她的心。 　　我不想再错过了，凝雪。 　　吃完后两人散了会儿步，晚上气温骤冷，凝雪脸色又不好，陆月贴心地把她送回去。 　　“周六上午十点，我在长乐公园入口等你。一定要来，我有话对你说。” 　　凝雪: “嗯，好。” 　　陆月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抱住了凝雪，手臂很用力，勒得凝雪喘不过气来。 　　“那周末见。” 　　不等凝雪说什么，她就转身离开了，好像在怕凝雪拒绝似的。 　　凝雪转头开门，手指还没碰到密码锁，门从里面打开了。 　　方凝珹把她拎进去，严肃地说: “我一直希望你能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但如果那个人是陆月的话，我坚决不同意!” 　　凝雪听不懂她的意思， “什么那个人是陆月的话?” 　　“谈恋爱的对象，新欢!”方凝珹隐隐有怒气。 　　凝雪无语凝噎，抓着他的手道: “哥哥，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就算有也不会对朋友下手啊。” 　　方凝珹撇嘴: “她算什么朋友?” 　　凝雪直直盯着他，眼神犀利: “之前我就察觉到了，你好像对陆月很不满意，为什么对她有偏见?” 　　“她……”方凝珹烦躁地抓一把头发，转身往屋里走: “哎呀!算了!我去工作了，你记得喝药。” 　　方凝珹是个社牛，跟谁都能玩到一起，所以朋友很多，从来没听过他跟谁不对付。 　　上一个讨厌的人是景泠，现在是陆月。 　　讨厌景泠还情有可原，为什么连陆月也讨厌? 　　凝雪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想了，洗漱完后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坐在客厅看剧，在方凝珹第三次出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把药吃了。 　　“看吧看吧，我吃了!” 　　方凝珹揉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平板拿走， “这个没收，去睡觉，再熬夜就让妈来看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熬夜了?” 　　“一副晚上跟鬼打牌的样子，我又不瞎。” 　　那不是熬夜，是失眠啊! 　　熬夜是主观意愿不想睡，失眠是被动的，我想睡但睡不着。 　　凝雪很想扒着方凝珹的耳朵告诉他，但她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房间。 　　她以为今天晚上也会失眠，但睡着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几乎头沾枕头就睡着了。 　　是一个幽长压抑的梦。 　　她到了那个堆满纸箱的小房子，景泠在门口等她一起去上学，她伸手过去，景泠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傲慢的脸。 　　她记得这个女人，是自称景泠未婚妻的那个。 　　眼前光影变幻，风声掠过，景泠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状态亲密，她们一起看向她，眼神轻蔑，好像在嘲笑她。 　　景泠睨着她，问: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凝雪惊醒，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全是冷汗。 　　耳边萦绕是的那句“你喜欢我吗”，景泠的声音听起来缥缈又真实，带着讥诮和不屑。 　　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了! 　　凝雪将手背搭到眼睛上，捂住汹涌而来的酸涩。 　　“我不想做这个任务了。” 　　系统抖了一下，问: 【确定吗?】 　　“嗯。” 　　听着宿主压抑低沉的声音，系统机械的脑壳慢慢反应过来，宿主好像很伤心?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呢?可是剧情是那位亲自选的，它没有权限透露。 　　要是说了的话，不仅宿主的任务会失败，它也会被送去销毁。 　　唉，还是让宿主自己解决吧，美好的爱情总是磕磕绊绊的。 　　苦尽才能甘来嘛。 　　【已经开启了百分三十，宿主不能中途放弃，否则时间将会回溯，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意思就是又得从头开始?那她白吃这么多苦了! 　　“不是我说，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系统: 【……】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周五的上午和下午是两个极端，上午面如死灰，下午心情雀跃，恨不得立刻飞出这花花世界。 　　临近下班，凝雪在别的部门的人那里了解到，陆月上热搜了。 　　好像是恋情被曝光了，但这不是最主要的，真正引发讨论的是，她的恋人跟她一样，是女生。 　　这才是让她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的真正原因。 　　“只有一个背影而已，怎么能确定是她，不过两人看起来很般配哎，旁边这个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可能见过，人家肯定会把女朋友藏起来啊。” 　　“那倒也是。” 　　凝雪从卫生间出来，下了个微博，进去果然看到陆月的名字在热搜第八上挂着。 　　一点进去就是视觉冲击，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 　　她跟陆月站在一起，并不是很亲密，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出”她们是情侣的。 　　陆月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凝雪有点担心，打了个电话给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不过陆月也不是爱豆之类的，应该不需要取悦粉丝吧?她转念又想。 　　临下班前，池予交给她一份文件，让她处理完了再下班。 　　“部长，您是故意的吗?” 　　池予笑道: “小雪啊，年轻人要经得起考验，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只能辛苦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景泠。 　　不好好在医院待着，非要她把凝雪留住，疯子! 　　周五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留，很快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凝雪一个人。 　　其实这份文件也不是很重要，也不知道部长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今天处理。 　　做完已经距离下班过了两个小时，凝雪伸个懒腰，手被人抓住。 　　“咦?” 　　她仰头看去，景泠站在她身后，鼻尖上挂着汗，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比眼睛都大，脸色难看至极。 　　“呃…总裁您……” 　　景泠什么都没说，俯身在她唇上吻着，狂热珍重，情绪难辨。 　　凝雪愣了几秒，然后一把把她推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景泠，这里是公司!” 　　景泠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我知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骗子!我才不信你的话，别以为用这种语气就能骗到我! 　　凝雪再次推开她，冷声道: “总裁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吗?” 　　“没忘。”景泠的声音更低，含着深深的无力。 　　只是怕你被身边的人伤害，所以才不顾一切跑来。 　　“你喜欢上陆月了吗?别跟她在一起，她没你想得那么好。” 　　凝雪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明明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管她跟谁在一起呢? 　　对曾经丢弃的东西占有欲也这么强吗? 　　“如果我说是呢?我们互相知根知底，就算在一起也不奇怪不是吗?” 　　“不许!我不许!”景泠再次抱住她，用尽全力，手背上的针孔渗出血来，其他的青紫针孔也充了血，看起来狰狞恐怖。 　　凝雪挣扎着，怎么都挣不开， “你凭什么不许?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谈恋爱还得你同意?” 　　景泠把脸埋进她的肩窝，眉头紧紧皱着，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凝雪的衣服。 　　“我不怪你了，当年的事我们一笔勾销，重新来过好吗?” 　　凝雪勾起一抹冷笑，眼泪却先出来了。 　　“你不怪我?景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景泠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忙把人放开，果然她又把人给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凝雪挥开她的手，把脸转到一边，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景泠缓缓收回手，抖着唇道: “陆月不是什么好人，当年论坛里的照片就是她发出去的。” 　　凝雪瞳孔震颤，半晌才道: “你骗人!怎么可能是她?” 　　“凝雪，相信我，那件事确实是她做的，虽然后来帖子被删了，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我让人顺着那些痕迹查，查到了发帖人的IP，那个地方都是独栋别墅，不会有错。” 　　凝雪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那个帖子好像是针对景泠的，只不过中途被歪楼了。 　　所以没有她的正脸是为了保护她吗? 　　凝雪腿一软靠在桌子上，景泠连忙扶住她，被一把推开。 　　“别碰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她抓上手机就跑了，连包都没来得及拿，景泠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跟手上滴落下去的血混在一起。 　　凝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按了好几遍密码都不正确，最好还是方凝珹开的门。 　　“雪儿，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哥哥，我记得你有电脑方面很厉害的同学，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 　　方凝珹叹口气，把她领到客厅，安顿在沙发上。 　　“我知道你想让我查什么事，是你想的那样。” 　　“这么说哥哥你早就知道了吗?”凝雪不可置信。 　　方凝珹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太激动， “那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刺，所以后来我托朋友查了一下，查到是的陆月家的坐标。我怕告诉你对你打击太大，所以一直没说，只警告她别再来找你，让她跟你断了联系，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出现在你面前!” 　　凝雪整个人都是软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为什么她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人，她把对方当朋友，真心以待，对方却在背后做尽了伤害她的事? 　　“哥哥，我好累。”她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进了房间。 　　方凝珹看着她，眉宇间是深深的担忧。 　　接二连三的打击，真害怕这孩子心理出问题。 　　凝雪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并没有去赴陆月的约，周一早上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三十多个，半数以上是陆月，剩下是的景泠和总裁办。 　　看来总裁身边的工作也不好做，还得被假公济私地使唤。 　　临近年关，温度一降再降，凝雪一大早来了公司，并不是她多么热爱这个岗位，而是来递交辞职信。 　　她决定像方凝珹说的那样，出去散散心，远离这糟心的人和事。 　　池予看到她的辞职信，愣住了。 　　“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是不是景泠欺负你了?” 　　凝雪淡笑: “不是，是我个人原因。” 　　池予收了辞职信，说: “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好，给你放两周假，回去好好放松一下，要是两周后你依然要辞职，我就给你批。” 　　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景泠非给她穿小鞋不可。 　　凝雪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去意已决，但想着池予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什么都没说就出来了。 　　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凝雪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阴霾遮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太阳。 　　“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陆月冲过来紧紧抱住她，凝雪只觉得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凝雪眼睛不错地盯着陆月，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对方无论是担心还是紧张，都不像是做假。 　　“月月，你在乎我吗?” 　　“我当然在乎你，你是除了我爸妈外，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 　　凝雪低头一笑，问: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陆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但还是心存侥幸: “什么事啊，你说得没头没尾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定要说的那么明白吗?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非要我把一切都放到明面上吗?” 　　陆月眼睛里露出害怕，脸上血色渐失，但还是固执地抓着凝雪的手。 　　不远处，辛叶和池予并肩站着。 　　“要去拦着她吗?”池予讨好地问。 　　辛叶摇头: “不用，总裁只说看着方小姐，不让她受伤就行。” 　　“你家总裁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英雄救美的事难道不该她亲自出马吗?” 　　“总裁被抓回去治疗了。”辛叶简单解释，再不说话了。 　　治疗?池予咂摸一下这两个字，从中品出了很多。 　　“雪儿，我没想过伤害你，我是……我是太害怕了，怕你被她抢走，所以想让她从学校消失。但我没想到会是那种走向，我只是一会儿没注意，事情的发展就超出我的预期了，我一直在删对你不好的评论，但删得太多被限制了权限，我不是故意的!” 　　“我想过向你坦白，但我害怕你会对我失望，不再跟我做朋友。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 　　陆月声音很大，说得很急，好像怕凝雪不听她解释。 　　“我不可能会想伤害你，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像水晶一样。 　　连哭都那么好看，她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凝雪如是想。 　　“但你确实伤害了我。”凝雪把手腕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脸上表情很淡漠。 　　“我不能原谅你，但也恨不起来你，毕竟你曾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以后不要再见了，就当我们的友谊已经在五年前结束了。” 　　凝雪绕过她往前走去，陆月追上来，紧紧抓着她的手，哭得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放开她!你不配说爱她!” 　　凝雪被一个瘦削温暖的怀抱揽住，明知这人是谁，但下意识地就想依赖她。 　　陆月盯着景泠，恶狠狠道: “你就有资格吗?你这么深情，那为什么当时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不出来解释呢?” 　　景泠被问得哑口无言，当时她确实没有及时出现，所以直到现在她还在后悔，要是当时不顾一切逃脱那个牢笼，陪在凝雪身边，是不是她们之间就不会这样。 　　等不到景泠的解释，也不会有解释，因为事实本就是这样，凝雪为刚才一瞬间对她的依赖感到可笑。 　　她抬头看向景泠，淡淡道: “你也放开我。” 　　景泠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甚至收紧几分。 　　凝雪推开她，但没有用很大力气，因为面前的人看起来实在太糟糕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碎。 　　景泠摇摇欲坠，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在凝雪走出几步后倒下去。 　　辛叶厉声叫了一声“总裁”，凝雪回头看去，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人，躺在地上像破碎的布娃娃。 　　身体比脑子先反应，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景泠抱在怀里了。 　　景泠闭着眼睛，虚虚地抓住她的手，唇角扯出一丝笑来。 　　“你终于肯主动抱我了。” 　　【目标好感度上升十点，当前总好感度四十。】 　　【目标好感度上升十点，当前总好感度五十。】 　　【目标好感度上升十点，当前总好感度六十。】 　　只是一个拥抱，好感度就上升了三十点，为什么? 　　凝雪看着怀里陷入昏迷的人，心狠狠揪起，某些被她忽略的东西，撕开了一角。 　　辛叶开车送景泠去医院，凝雪也跟着，她要问景泠一些事，以此来验证心里的猜测。 　　所幸景泠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虚弱了所以太晕倒，凝雪看着她被推入病房，想跟着一起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方小姐，我们谈谈吧。” 　　———————— 　　不要骂小景，她这样都是有原因的。要骂就骂我吧，这是猛一该承受的ORZ 第31章 　　…… 　　凝雪转头，身后是顾澜。 　　想起之前的种种，凝雪对她没有一点好感。但既然对方开口了，她得给这个面子。 　　因为她很想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顾澜是否还跟当年一样。 　　清高，倨傲，目中无人。 　　讨人厌。 　　没有去别的地方，两人站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两道颀长的身影，很惹人注目。 　　“五年不见，你变得更加漂亮了。” 　　凝雪本以为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她会像以前一样傲慢地开门见山，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漂亮。 　　不过这句话她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内心毫无波动。 　　“你倒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顾澜被暗戳戳刺一下了，眉角轻抽。看来夸早了，应该夸她嘴上功夫进步了不少的。 　　不过时间好像真的过去很久了，当年软软糯糯的小朋友，如今也会讽刺人了。 　　“方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吧?” 　　“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咱俩又不是一个脑电波。” 　　顾澜无声笑笑，看来小朋友对她怨念颇深啊。 　　可当时的情况，她只能那么做，直到现在，她的想法依然没有变过。 　　景泠是注定要在商界征伐的，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恋人，而是一个能给她带来助力的联姻对象。 　　凝雪很好，但她不适合景泠。 　　“我希望你离开景泠，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无论是去别的城市还是出国，我都能为你安排，钱也不是问题，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凝雪听了只想笑，而她也不压抑自己，喉间溢出几声清冷的低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讥诮。 　　“看来顾小姐又来买妹妹的爱情了，这次准备出多少钱啊?五百万肯定不够，五个亿怎么样?” 　　顾澜没想到她会这么狮子大张口，脸色变了变: “你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吗?就算我们再看重景泠，也不会拿五个亿给你。” 　　因为他们有的是手段，让她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让景泠再也见不到她。 　　所以就算五亿对顾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也不会这么给出去。 　　毕竟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那你知道你的要求也很无理吗?”凝雪收敛了最后一点笑意，眼神冰冷: “我们只是喜欢彼此，有错吗?你三番五次阻拦，还用钱侮辱我，我没打你已经很客气了! 　　“当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我来说，景泠是无价的，别说五亿，就算你给我五百亿，五千亿，我也不会出卖我们的感情!” 　　话音刚落，凝雪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间有消毒水的味道，但她不讨厌，甚至觉得很安心。 　　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是她心里的第一想法。 　　以前景泠也很瘦，但并不是这种硌人的瘦，而是劲瘦有力，充满了力量感，看着很健康。 　　现在则完全病态了，好像她故意虐待自己似的。 　　“没好好吃饭是不是?” 　　景泠想过自己会被推开，也想过凝雪会情绪激烈地说些冰冷的话，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凝雪在关心她。 　　只是这么一个认知，景泠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将凝雪抱得更紧，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里。 　　凝雪被勒得喘不过气，但她并不阻止，而是拥住了景泠。 　　看着景泠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无论当年她有没有抛下过自己，都不重要了。 　　她拖着病体一次次出现在她身边，眼底浸着那么浓的悲伤，爱意浓烈到仿佛要溢出来，如果她还不懂的话，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先前是因为赌气，所以才一叶障目，不愿意相信她。但是撇除偏见之后，她就能感受到这个人对她炽热的爱。 　　像夏日骄阳，能融化所有坚冰，打破一切隔阂。 　　“问你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景泠放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吃了，但胃有自己的想法。” 　　emmm…… 　　倒是变得比以前幽默了，如果这个笑话不冷的话。 　　凝雪直视着她，问: “先不说这个，手腕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抱着景泠往车上走的时候，她才发现那道凸起的疤痕。 　　好像已经很久了，疤痕上有翻出来的粉色肉块，边缘隐隐泛黑，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怎么留下的凝雪不会看不出来，她只想知道，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有了自。杀的念头。 　　景泠不知该怎么跟她说，顾澜冷声道: “这就是我让你离开她的原因，你只会害死她!” 　　凝雪呼吸一滞，所以这伤与自己有关? 　　景泠转头看顾澜一眼，眼睛里仿佛淬了冰， “我不是不让你插手我的事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顾澜拔高声音，很快又降了下来， “我在保护你啊，你懂不懂?” 　　景泠表情不变，眼神更加冷冽: “从小到大，一直是你强行用你的方式对待我，我需要你的保护吗?我寻求过你的帮助吗?” 　　顾澜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凝雪身上， “你现在是为了她来指责我是吗?” 　　“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景泠把凝雪按进怀里，让她不必对着顾澜的视线， “别再阻拦我了，否则我真的会不顾姐妹之情。” 　　景泠是拔了吊针出来的，她怕顾澜为难凝雪，揪下针就往外跑，此刻手背上两个针孔往外冒着血，看着触目惊心。 　　凝雪扯下围巾把她的手包住，皱着眉道: “手流血了，你收一下你的力气。” 　　景泠抓着她不放，淡淡地说: “对不起，把你的围巾弄脏了。” 　　凝雪知道她现在没安全感，叹口气道: “先回去吧，剩下的回去再说。” 　　许多问题盘亘在脑子里，急需一个出口，否则她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转身，顾澜突然狠狠道: “景泠，你想清楚!真的要这么做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景泠唇边勾起一丝笑，脚下没有任何停顿。 　　“没有什么比她更值得了。” 　　凝雪心中微悸，侧目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眼角也弯了下来。 　　是啊，没什么比她更值得的了，所以以前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喜欢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即使误会还没解开，她也仍然愿意捧上她的心。 　　而她有预感，这次，景泠不会让她输。 　　这是一个大胆的赌局，凝雪愿意为了景泠押上全部身家。 　　回到病房，凝雪叫来护士重新为景泠扎上针，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她。 　　只是想问的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所有有了相当长的沉默。 　　景泠见她一直不说话，急得抓住她的手，眼神带着祈求。 　　可怜巴巴的，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手上扎着针，别这么用力。” 　　景泠听话地松开手，问: “那你会走吗?” 　　凝雪看着她的狗狗眼，摇摇头: “不走。” 　　景泠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再加上生病，格外软糯，像一只竖着刺的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这道疤，跟我有关吗?” 　　凝雪轻碰景泠手腕上的那条疤，景泠触电般把手收了回去，扯下袖子把疤藏起来。 　　“不小心弄的，跟你没关系。” 　　“是吗?”凝雪盯着她，看着她低垂的眼睛，道: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撒谎吧，不太熟练呢。” 　　她勾起景泠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 “至少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样才不容易被看出来。” 　　景泠被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睛盯着，心里涌出无法言喻的情感，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也许是刚才在外面待太久了，凝雪的唇瓣有些凉，但非常软，像果冻一样。 　　这次凝雪没有推开她，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跟景泠久别重逢的话，她一定会像这样亲上去。 　　唇齿互相探究，到底还是景泠更胜一筹，她虽然生着病，但在这方面一向固执且坚持，最后凝雪认了输，伏在她怀里轻轻喘息。 　　“现在给你三分钟时间解释，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走了。” 　　景泠放在她腰侧的手倏然变紧，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蹭着。 　　“别走。” 　　凝雪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她怀里贴去，手覆在那道疤上面，轻轻摩挲。 　　该有多疼啊，这个傻瓜。 　　景泠沉默了很久，才声音滞涩地说: “这是你离开那年，我用刀片划的。” 　　凝雪猛地从她怀里起来，又震惊又心痛。 　　“或许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误会……”她喃喃: “我是说，你有没有让人去你家帮你搬东西?那个女的说是你的未婚妻，让我别对你痴心妄想。” 　　景泠眼里同样浮现震惊之色， “从来没有!我被顾长风软禁在顾家，有一次发现钥匙不见了，但是第二天又出现了，所以没有在意，难道……” 　　凝雪心里波涛汹涌，接着问: “那你有没有说过，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景泠坚定地摇头: “从来没有。这话应该是说那个在你面前自称我未婚妻的人，虽然她一直纠缠我，但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迷惑顾澜。” 　　“可我听到我的名字了。”凝雪说完想到一个可能性。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把两段话剪辑到一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澜既然不顾景泠的意愿，拿着钱来砸她，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就算她愿意相信景泠，她可能还会有别的招数。 　　当时她跟景泠好久没联系，又被照片的事弄得心力交瘁，所以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现在再看那道疤，凝雪心痛得呼吸不上来，她将头轻轻抵在景泠的额上，轻声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说着一两滴泪落在景泠的脸上，景泠仰头吻上她的眼睛，将她眼角的泪吮掉。 　　“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我坚持一下，找到你当面对质，或许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凝雪听着这句话，眼泪不仅没有收住，还一个劲往外涌。 　　当时她自身难保，怎么坚持?除非拼死抵抗。 　　景泠眼睛里有一瞬慌乱。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凝雪摇头，把她下巴上的泪渍舔掉。 　　“好咸。” 　　景泠含着她的唇瓣，轻轻舔咬着， “我怎么觉得是甜的?” 　　凝雪接纳着她，尽可能地让这个吻更加甜蜜深入，把这么多年欠景泠的都补给她。 　　但仅仅一个吻是不够的，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凝雪一直待在医院陪着景泠，后来她从辛叶口中得知，原本景泠住的不是综合科，而是精神科。 　　因为她抑郁症发作，有自。残倾向。 　　但住院期间她水米不进，把身体搞垮了，晕倒之后才转到这来的。 　　辛叶对景泠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大多是道听途说来的。 　　景泠从前就有中度抑郁，五年前突然加重，割腕自。杀，差点救不回来。 　　后来就一直在接受治疗，病症减轻后，才能从国外回来接任CEO。 　　而在遇见她之后，又加重了。 　　凝雪沉默了许久，手抠着身后的白墙，指甲根传来尖锐的疼痛。 　　“方小姐，虽然总裁有时候脾气不好，但她对你是真心的，请你多体谅她一下。” 　　“我知道的。” 　　手腕上那道疤是因为她，抑郁症加重也是因为她，原先她觉得自己是受委屈的那个，现在看来，真正承受痛苦是的景泠。 　　凝雪在外面站了很久才回去，景泠手上还挂着水，看到她脸色不好，张开双臂道: “过来抱抱。” 　　凝雪把手里的饭和水果放到桌上，走过去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这些年很难熬吧，没有我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不放弃呢?” 　　景泠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闷声说: “这话我不想听，你收回去。” 　　凝雪拍拍她的背，哄小孩般: “好好好，我收回去。” 　　“以后也不许再说了，我听了心里不舒服，一抽一抽地疼。” 　　凝雪眼眶又酸涩起来，她吸吸鼻子，心想自己还真是没出息，明明腥风血雨都过来了，却还是会因为一句话流泪。 　　“景泠，给我讲讲你这几年的生活吧。”凝雪在她身边坐下。 　　景泠想到过去那几年的黑暗，眼睛垂了下去， “很枯燥很无聊，你不会想听的。” 　　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暗无天日。 　　“我会听的，关于你的事，我每一件都想听。” 　　那些来不及参与的每时每刻，都刻满了她的后悔。 　　凝雪抓着她的手，掌心覆在那处伤痕上，心底微微发烫。 　　本来是多么好看的一双手，怎么能…… 　　景泠见她睫毛翕动着，好似又要哭，连忙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好，你想知道的我都说给你听。” 　　两人依靠在一起，凝雪静静地听着景泠说话，她像个旁观者一样，说起那段一个人在黑暗里独行的时光，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而凝雪听完，已经泪流满面。 　　“我的雪儿真是个小哭包。” 　　景泠调侃一句，将她脸上的泪擦掉，其实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所以你当时没有联系我，是因为被顾长风的人监视着，没有人身自由是吗?” 　　“可以这么说，准确地来说是监禁，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丝毫尊严可言。但其实我留了字条给你，说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用担心我。那张字条后来我回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了，在床底下，你是不是没看到?” 　　凝雪愕然，继而摇头。 　　她没看到过字条，所以一直以为景泠是不辞而别，原来不是。 　　“我是顾家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但顾长风和顾澜都坚持让我继承顾家，他们为了让我妥协，用尽了手段。每一次我想调查当年的事，都被人刻意阻挠，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把我送到国外，说是为了治病，其实是为了方便掌控我。一开始我反抗得很激烈，他对待我的方式也很强硬，后来我强迫自己顺从他，他可能觉得我妥协了，慢慢放松了警惕。我从国外回来，不是因为想接手公司，而是想要找你。” 　　“当年我回去找你，你们举家搬迁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兀自怨恨了你这么多年，却原来是有人暗中搞鬼。” 　　“我很抱歉没能早点回来，对不起。” 　　景泠说完，把她抱得更紧，凝雪却越发心疼她，那种环境下，她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景泠抱着她不撒手，慢慢说: “其实不该连累你的，我这样公然忤逆他，不仅你我会受到迫害，可能你哥哥的工作也会受影响。” 　　“但我忍不住不见你，只要一想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我们终将陌路，我就发了疯似的想把你囚在身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凝雪低笑: “傻瓜，如果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那的确略显自私，但如果我也这么想，就刚刚好。” 　　景泠追问: “你怎么想?” 　　凝雪使坏地在她颈侧咬了一口，然后起身把饭从袋子里拿出来。 　　“先吃饭，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 　　景泠被诱得眼神都变了，偏偏对方装的一无所觉，又是在医院，她只能克制自己。 　　吃完之后，凝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五年来的事，因为太平淡了，所以很快就说完了。 　　“那你的胃病是怎么回事?” 　　凝雪表情一僵。 　　好家伙，果然是当总裁的人，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搬到这里之后，有段时间水土不服，然后胃就坏了。不过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不乱吃东西不会发作。” 　　“真的?” 　　景泠心思敏锐，直觉凝雪隐瞒了她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方凝珹把她当仇人一样对待?肯定是他觉得她伤害了凝雪，所以才那样。 　　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妹控，只要是跟凝雪沾边的事，比谁都紧张。 　　凝雪打哈哈: “真的呀，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你也知道，当代年轻人，或多或少身体都有点小毛病，不过你放心，不会影响……” 　　她凑到景泠耳边低语几句，景泠的呼吸霎时就乱了。 　　“雪儿，这里是医院，别撩我。” 　　凝雪睁着大眼睛问她: “不在医院就可以了吗?” 　　景泠哑声: “可以。”说完就噙住她的唇。 　　这几天两人腻歪在一起，动不动就贴贴亲亲，但怎么都不够，一有时间就抱到一起去了。 　　一周后，景泠出了院。 　　两人一同回去，还没进门，景泠就把人按在墙上，来了一个炙热缠绵的深吻。 　　凝雪感觉自己的舌根都快嘬麻了，但身上的人犹不知足，把她抱到鞋柜上，整个人向她压过去。 　　凝雪嘴里的空气被掠夺，有股躁。意从心底传来，让她绷紧了脚趾。 　　分开时，一根银丝要断不断地挂着，凝雪红着脸看景泠，景泠垂着眼睛，里面不再是幽暗深邃，而是火光明灭。 　　“不要在这里……”她弱弱地说一句。 　　景泠喉咙滚动，在她的唇上啄吻一下， “好，都听宝宝的。”然后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凝雪惊呼一声，声音被景泠吞掉。 　　凝雪整个人都在发烫，因为这羞人的抱姿和那句称呼。 　　宝宝。 　　景泠这么叫她，就好像自己是她独一无二的珍宝。 　　景泠的床不是很大，但很柔软，凝雪整个人陷进去，像只埋在雪地里的狐狸崽。 　　“是不是得先洗个澡啊?”凝雪望着景泠。 　　景泠手抚上她的唇，夹住她的舌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逃吗?” 　　凝雪嘴巴张着，涎。水从嘴角流出来，小声呜咽。 　　倒也不是想逃，只是景泠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像要把她剥皮拆骨吃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了。 　　景泠亲吻她的下巴，亲吻她的脖子，亲吻那春雪，抬头问凝雪: “这里有人碰过吗?” 　　凝雪红着脸: “没有，只有你……碰过。” 　　一句完整的话甚至都来不及说完，景泠就咬着那块肉，开始品尝起来。 　　凝雪咬住手指，眼睛底下红成一片，细碎的嘤咛从指间溢出，更加刺激景泠。 　　她吮吻着那处，抬眼看凝雪，眼底发红，看得凝雪身躯轻颤。 　　这是真的要把她给吃了吗? 　　景泠把沾着口水的手指移下去，碰到阻碍后对凝雪道: “放松点，宝宝。” 　　凝雪轻哼一声，眼中沁出了泪。 　　太兴奋了，放松不了。 　　景泠耐心地哄着她，给了她一个极其温柔的吻。 　　“凝雪，我爱你。” 　　“这句话五年前就该说的，抱歉，迟了这么多年。” 　　凝雪伸手抱住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发间，跟细汗混在一起。 　　景泠背上多了几道抓痕，不深，但颜色鲜红，像勋章一样挂着。 　　凝雪喘着粗气瘫在床上，景泠兴致正浓，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让我休息一下。” 　　“宝贝，夜色很好。” 　　她知道夜色很好，但也不至于这么赶时间吧，她都要累死了。 　　但尽管很累，凝雪却没法不顺着她，因为她也很开心。 　　无比开心。 　　景泠亲吻着凝雪纤细的长腿，在上面留下无数吻痕，最后将它抬了起来。 　　凝雪轻轻闭上一只眼，把脸埋进枕头，不让那些羞人的声音溢出来。 　　景泠声音沙哑，带着笑意: “别藏起来，让我听，宝宝。” 　　凝雪不允，她就想尽办法逗凝雪，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真好听，是我无数次在梦里听到的声音。” 　　凝雪眼尾殷红，像洇着胭脂，很快就交代了。 　　“咦?怎么这么快?” 　　凝雪失焦地盯着天花板，许久才找回自己。 　　景泠俯身，咬着她的耳朵: “怎么这么快?嗯?” 　　凝雪往后躲着，声音软糯糯: “还不是因为你说那种话!” 　　“哪种话?” 　　“羞人的话。” 　　景泠轻笑两声，好听的声音传入凝雪耳中，挠得她心底痒痒的。 　　“你得赶快适应啊宝宝，因为以后还有更羞人的。” 　　凝雪整个把自己埋起来，腿动着碰到了景泠，有些寒凉的湿意。 　　“你不也……还说我!” 　　景泠抓着她的手，让她更切实的感受。 　　“早就这样了，我没法看着你那张脸坚持。” 　　凝雪耳朵烧红起来，面部充血，整个人都快熟了。 　　果然说到做到，刚说还有更羞人，这就来了。 　　景泠抱着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把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欸?!” 　　景泠笑: “我抱你去洗澡。” 　　真的只是洗澡吗?凝雪怀疑。 　　果然不止洗澡，她大意了。 　　“宝宝，镜子里那是谁?” 　　凝雪声若蚊蝇: “是…我。” 　　“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诱人了吧?” 　　不知道!凝雪摇头，偏移视线不去看。 　　景泠捏着她的下巴，跟她交换一个炙热的吻，结束时脑中空白，身。上一片狼藉。 　　凝雪狠狠睡了一觉，醒来时浑身酸痛，像被车碾过一样。 　　还以为出力的那个会比较累，现在看来倒未必。 　　耳畔是温柔的呼吸声，她轻轻翻个身，侧身对着景泠，看到她恬静的睡颜，心一下子被填得很满。 　　“好像胖了一点。” 　　凝雪摸着她的脸，小声喃喃。 　　喂了这么久，也该长点肉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她每天换着花样的饭菜。 　　景泠似乎察觉有人在动手动脚，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自然地把凝雪揽进怀里。 　　“还早，再睡会儿。” 　　的确挺早的，才早上八点而已，但问题是她们是前一天晚上八九点睡的，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别的不说，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饿得有点胃疼。 　　“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一个劲地扒拉我。” 　　景泠没睁眼，轻笑一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感觉有你在，这被子变得好温暖。” 　　凝雪往她怀里钻去，唇角勾着笑: “好像确实很暖和。” 　　那就再赖一会儿床吧，胃应该顶得住。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胃，很快就开始绞着痛，景泠发现后，一边着急忙慌地穿衣服，一边自责。 　　“是我的不是，我明知道你昨晚没吃饭，还拉着你赖床。” 　　凝雪一口一口地喝着热水，景泠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煮点粥给你，你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凝雪想了想，诚实地说: “麻辣香锅。” 　　不一会儿景泠就进来了，塞了一块饼干给她，在她唇侧亲了一下: “胃不好还想吃麻辣香锅?以后都不许吃了。” 　　凝雪咬一口饼干，弱弱“哦”一声。 　　可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一起吃的东西，就好像藏着那时的回忆一样。 　　很快粥就煮好了，景泠手艺不错，凝雪喝了满满一碗，胃慢慢暖。 　　“还疼吗?” 　　凝雪摇头，景泠还是不放心，把她抱在怀里，手从衣摆伸进去，轻轻揉着胃。 　　昨天被按着挞伐大半天，凝雪现在每寸肌肤都敏。感，哪受得住这样的触碰，弓着背往景泠怀里缩。 　　“不疼了，别揉了。” 　　她的声音很小，撒娇般的哼唧，景泠自然不会如她的愿，手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碰。 　　凝雪红着脸，眼含秋水地看她， “我今天得回家一趟，不能再……那什么了。” 　　“什么?”景泠故意装作不懂。 　　凝雪一咬牙，跨坐在她腿上，俯视着她， “你要是执意这样也可以，但我得做一!” 　　她这么说就是想让景泠知难而退，哪知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道: “好啊。” 　　“啊?就这样答应了?” 　　“不然呢?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 　　此时，凝雪正坐在回家的车上。 　　是的，她逃跑了，在景泠答应她做一的时候，非常没出息地跑了。 　　景泠因为她抑郁症加重，让完美的身体有了瑕疵，所以她下意识就想补偿她，顺着她所有的要求。 　　原本以为景泠不会答应，毕竟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惯于处于上位，但她就那样云淡风轻地答应了，以至于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逃了。 　　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她害怕自己做不好。 　　距离上次那什么已经过去了五年，她都已经忘了当时景泠的表情，印象里好像一般。 　　所以她担心，要是技。术不好让景泠感到不舒服了怎么办? 　　“哎呀，烦死了!”凝雪捂住脸，感受着指间传来的热度，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现在很红。 　　家里还是原样子，只不过她不在，略有点冷清。 　　一个人时方凝珹是不做饭的，随便对付两口就开始工作了。 　　凝雪仔细一想，好像这么多年方凝珹一直是把她当成女儿养的。 　　她无奈笑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开始准备晚餐。 　　顾家在商界虽然说不上只手遮天，但想要给方凝珹使绊子也是易如反掌。 　　她可以为了爱情抗争到底，却不能让哥哥为她牺牲。 　　尽管她已经想好对策了。 　　临近方凝珹下班，凝雪打了个电话给他。 　　“臭丫头，一消失就是一周，我还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 　　“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快点回来，我做了饭等你。对了，路上如果看到彩票店，记得买一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突然又是下厨又是让我买彩票的。” 　　凝雪笑着: “就是觉得会有好事发生，万一你中头奖呢。” 　　景泠的好感度都六十了，不中个几千万说得过去吗? 　　有了这几千万还上什么班?直接让方凝珹带父母去国外，到时候顾长风就算想对她的家人下手，也是鞭长莫及。 　　而且她不会坐视不理，景泠更不会。 　　挂了电话， 233突然出现。 　　【宿主，目标好感度已经过半，现在可以开启更高级别的指令了。】 　　“哦?比如呢?”凝雪有点期待。 　　【你可以直接让顾氏破产，这样他们就威胁不到你了。】 　　凝雪: “?” 　　“!!!” 　　还有这种操作?这么说的话，那等到了一百，这个世界岂不是以她的意志前行?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那句天凉顾破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景泠被折磨了这么久，就这么让顾长风破产太便宜他了，总得让他把景泠经历过的全部都经历一遍才公平。 　　兄妹俩坐在餐桌前，气氛有点紧张。 　　“所以你是说，你跟景泠复合了?” 　　方凝珹放下碗筷，捏了捏拳头，让凝雪觉得他有种要动手的趋势。 　　“不算复合，那时不是没在一起吗?严格来说，现在应该是正式在一起。”凝雪抿着唇，大眼睛忽闪忽闪，企图萌混过关。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被你骗过去，我坚决不同意!”方凝珹少见的生气， “当初你因为她差点丢了命，你忘了?” 　　凝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弱弱: “是我自己太执拗了，跟她关系不大。” 　　“不大什么不大，我看你是昏了头，平时看你挺清醒的，怎么一遇到景泠，就跟脑子进水似的?” 　　“可能我是个恋爱脑吧。” 　　方凝珹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劝不住你了是吧?”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们已经把误会解开了，会好好在一起的。”凝雪抓住他的手，无比认真: “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方凝珹又重重叹口气，眉头皱了起来，像个为女儿担忧的老父亲。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一家子的反骨长你一个人身上了。行了，改天带她来家里吃饭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来，吃块排骨。” 　　方凝珹刚把排骨放到嘴边，就听凝雪说: “景泠是顾长风的女儿，之前她一直被监视，现在公然违逆顾长风，可能你也会受到波及。” 　　方凝珹手一顿，想把排骨放下，凝雪眼疾手快的一按，排骨进了他嘴里。 　　凝雪笑得像个反派: “吃了我的排骨，就要站在我这边哦。” 　　方凝珹:大意了! 　　晚饭吃完后，凝雪大概说了下景泠跟顾家的纠葛，方凝珹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顾长风是谁，那可是首富中的首富，自己跟他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偏偏他又不能置凝雪不顾，只能蚍蜉撼树了。 　　“最近正好有一个大项目，要是成功拿下，我就能升任西区的负责人，现在看来无望了。” 　　凝雪对他感到抱歉，端茶倒水，水果都是切好了送到他手上的。 　　方凝珹十分受用，心里对不能成为西区负责人的遗憾自然也就少了。 　　年轻人谈个恋爱，碍着别人什么事了?他都能为了妹妹的幸福接受景泠，其他人有什么置喙的资格? 　　过一会儿，凝雪问: “哥，你买彩票吗?” 　　“买了呀，好久不买都有点不会选号了。”方凝珹把彩票从兜里拿出来。 　　凝雪看着那串数字，越看越觉得白色的纸好像变粉了。 　　“我有预感，你会中大奖的。” 　　方凝珹撇嘴一笑，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等方凝珹去工作了，凝雪才拿起手机，看到未接来电，吓的手里的水果都拿不稳了。 　　景泠打了好几个电话，间隔一个比一个近，好像在昭示她的耐心告罄的速度。 　　回了电话，那边接起，声音委屈: “怎么不接电话?不要我了吗?” 　　凝雪立刻轻声哄她: “没有，我在跟哥哥说我们的事，顺便让他做好准备。” 　　景泠沉默了几秒，说: “雪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凝雪打断她: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没忘。”景泠的声音似乎轻快了些: “我在你家楼下，要我上去接你吗?” 　　凝雪心想，今天也要一起睡吗，嘴上却回: “不用，你在下面等我。” 　　方凝珹是不同意的，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怎么能让猪给拱了，但他手上的工作实在太多了，无暇分心去管凝雪。 　　凝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手机出了门。 　　刚走到电梯前面，角落里窜出来一个人，吓得她一句国粹，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衣服散落一地。 　　“月月?” 　　陆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激动: “雪儿，你怎么又跟景泠在一起了?她不是真心爱你的，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不要重蹈覆辙!” 　　“不要相信她，她不是真心爱你的，到我身边来好吗，我会好好对你的。” 　　凝雪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不用看都知道红了。 　　看着面前的陆月，她突然觉得好陌生，这种违和感以前也有过，是在她试cos服时，被陆月压在试衣间的那次。 　　那时她把齐刘海梳了上去，不再是软软的乖乖女，而是锋利张扬的少女，带着让人忽略不的凌厉气势。 　　现在跟那时很像，但却多了些什么东西。 　　那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气，现在那双眸子幽暗，好像蕴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很疯。 　　这是凝雪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 　　“陆月，放开我。” 　　陆月自然不会听她的，她靠近，像是喃喃低语: “雪儿，快说你会来我身边，说你会爱我。” 　　凝雪无语了。 　　好像她身边就没几个正常人，一个两个或多或少都有点病。 　　“景泠不值得相信，你就值得相信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说到底，你只在乎你自己。” 　　她只想得到她想要的，所以才毫无顾忌的把照片发出去，完全没想过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 　　自私罢了。 　　否则不会不考虑后果，毕竟她是那样一个做事周全的人。 　　陆月神色一僵，眼睛湿润了， “就犯了一次错，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凝雪正色: “就是因为想给你机会，才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过去。” 　　否则以那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发帖人和底下诋毁她的，都得负法律责任。 　　毕竟那时大家都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雪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陆月哭着，眼睛红肿: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收不回自己的感情啊!” 　　“陆月，多爱自己一点吧，没人值得骄傲的公主低下头颅。你适合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而不是做那种掉价的事。” 　　凝雪说完，正好电梯到了，她甩开陆月的手，把衣服拾起来装进袋子里，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月看着面色平静的凝雪，眼泪汹涌而下。 　　她终究，还是被凝雪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电梯停到一楼，打开时景泠就在眼前，凝雪什么也没说，伸手抱住她。 　　景泠大概感受到了些她的情绪，轻抚着她的背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凝雪放开她，脸上带着笑: “不是什么大事，回家吧。” 　　———————— 　　景泠也过的不咋样，而且她一直想要回来找小雪，就别骂她了ORZ 　　借用一个读者宝宝的话就是:她们都是极其骄傲的，面对渣前任，又怎么可能放下所有的尊严，将伤口再次剖开呢? 　　当然大过年发刀子是我的错，我深刻反省并引以为戒，原谅我吧 第32章 　　自责 　　景泠接过凝雪手里的衣服，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眼神沉了一下。 　　景泠住在离公司很近的高级商业区里，相当于江城的CBD。 　　房子很大，她一个人住稍显冷清，但如果加上凝雪的话，两个人刚刚好。 　　进了门后，景泠把袋子拿进卧室，一件一件把凝雪的衣服挂起来。 　　凝雪坐在沙发上。 　　“怎么才拿了这么几件?” 　　“还要回去的嘛，又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凝雪没听到她的回答，景泠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头靠在她肩上。 　　“跟我一起住不行吗?” 　　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凝雪一怔，眼里漾开笑意。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住吗?都说距离才能产生美，住在一起可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时间长了你会厌倦我也说不定哦。” 　　“不会!绝对不会!”景泠直起身子，很紧张: “我只怕你会厌倦我，而我会永远为你心动，为你热血沸腾。” 　　凝雪笑意扩大，手指拂过她的嘴唇， “怎么这么会说情话?我不在的这些年去进修了?” 　　景泠眨眨眼，认真道: “都是真心话。” 　　凝雪垂眸，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捏。 　　“那我考虑一下。” 　　“嗯，慢慢考虑，这期间就跟我待在一起。” 　　凝雪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道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 　　景泠看着她的笑颜，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但凝雪手腕上的红痕太过刺眼，她没法装看不见。 　　“这是怎么弄的?方凝珹对你动粗了?” 　　景泠问的迟疑，毕竟以方凝珹妹控的属性，他对自己动手的可能都比对凝雪动手的可能性大。 　　“怎么可能啦，是…陆月。”凝雪没打算瞒着景泠。 　　景泠一听是陆月，立刻变了神色， “她去找你吗?我怎么没看到她进去，对你动手了?” 　　“没有动手，就是情绪激动了些，所以手上力气比较大。” 　　陆月可能是一早就躲在那里的，所以景泠并没有看见她。 　　一直以为小区安保制度挺好的，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竟然让陌生人自由进出。 　　景泠眼睛微垂，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然后俯身吻上去。 　　唇瓣柔软，她一寸一寸亲吻，好像要把那些痕迹全都抹去。 　　“我要把她留在你身上的痕迹用我的印记盖住，你是属于我的。” 　　景泠眼里又出现了偏执的神色，但凝雪并不讨厌，相比之下，手腕上传来的瘙痒更让她在意。 　　“好了，已经抹去了。” 　　景泠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不够，我要完完全全把你变成我的。” 　　她说着吮吻凝雪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凝雪纤薄的皮肤上，激得她身子轻颤，不住往后瑟缩。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我累了。” 　　凝雪话音刚落，唇就被封住，景泠固执地咬着她的唇瓣，里里外外舔舐一遍之后，又撬开她的牙关，跟她唇齿交缠，攫取她嘴里的空气。 　　这个吻温柔又缱绻，等回过神来，凝雪才发现身上一阵凉意。 　　景泠的手简直是衣服提取器，速度快的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绸缎般的雪白肌肤上交错着吻痕，旧的未退又添新的，像一副被反复描摹的红梅图。 　　其味芳香诱人，色彩旖旎暧昧。 　　凝雪微张着唇喘息，怀里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海藻般的黑发交缠在一起，将一切显得温情又缱绻。 　　“去卧室吧，我冷。” 　　中央空凋开着，根本不可能冷，景泠知道她又害羞了，抱着人往卧室走。 　　短短几步也没闲着，凝雪身子软的差点掉下去。 　　景泠换了床单，凝雪陷进柔软的床里，在黑色被褥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散发着光泽。 　　景泠看得呆了，一时竟忘了有所动作。 　　凝雪等不到安抚，难耐的叫了她一声，然后就被一整个拥住。 　　“雪儿，我爱你。” 　　凝雪拍着她的背，回: “我知道。” 　　时间可能真的会沉淀一些东西，现在的我，毫不怀疑你对我的爱。 　　景泠轻吻她的唇，本来只想蜻蜓点水般，亲一下就干别的事，但凝雪的唇瓣实在好吃，像果冻一样QQ弹弹的，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深吻。 　　热情似火的窒息亲吻结束，凝雪还以为能喘口气，下一秒景泠就转战到了别处。 　　凝雪蜷缩起脚趾，眼尾殷红一片。 　　还不如亲嘴唇呢。 　　景泠是个实干派，看到些东西就想亲身实验，事实证明果然她们无比契合，凝雪天生就是要跟她在一起的。 　　凝雪嗓子干涩，语不成调，眼睛因为生理性泪水也灼痛着，但心里却无比满足，窝在景泠怀里，感受着她强有力的心跳。 　　“你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因为你在我怀里。”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凝雪她都会心跳加速，即使现在同床共枕也不例外。 　　凝雪轻笑出声，懒懒地说: “小嘴真甜，奖励一个肤白美貌的女朋友。” 　　景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 “什么时候奖励?” 　　“不是已经奖励了吗?” 　　“不是这个，另一种奖励。”说完就覆了上来。 　　合着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见奖励两个字是吗?凝雪嘤。咛出声，咬着她的肩膀，景泠眼神深沉，越发不像话。 　　凝雪知道这样只会刺激景泠，但她没法抑制声音，只能采取这种方法。 　　又是如火的一夜，一室的馥郁芬芳，将冬日的寒冷都驱散了。 　　往年冬天有这么暖和吗? 　　凝雪不记得了，大概是没有的吧。 　　顾长风的关照虽迟但到，他先是收回了景泠对公司的决策权，又对外宣称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没有人事行为能力，把凝雪塑造成拐跑自己女儿的骗子。 　　一大早凝雪就被景泠的手机铃声吵醒，景泠脸色冷的能把周围一切给冻上。 　　见她醒了，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再睡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凝雪睡不着了，看到是顾长风来的电话，她哪有继续睡觉的心思? 　　这个老登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景泠，一看就没安好心。 　　要不还是直接让顾氏破产算了? 　　“想让顾氏直接破产太耗时间了，毕竟是十几代人的积累，能不能让顾长风这个老登倒台?顾家就没有反对他的人吗?” 　　一个出轨，暴力囚禁他人，掌控欲极强，性格又如此有缺陷的人当家主，顾家真的没有人有异议吗? 　　要说一个人也没有，凝雪是不信的。 　　【可以是可以，但高级指令发布之后，有一定几率会剧情偏离，后续发展是不可控的，宿主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凝雪犹豫了，还是问问景泠的意见再做决定。 　　不知道顾长风跟她说了什么，景泠的脸黑的像浓墨，手紧紧攥着，一身的戾气。 　　看吧，就知道这老登不能留，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养的开心了点，他几句话就给弄成这样了。 　　都说家人是治愈疾病的良药，顾长风不然，他只会加重景泠的病情，让她对生活失去希望。 　　一个电话打完，景泠明显精力不济，就像跑了一段马拉松似的，肉眼可见的疲惫。 　　凝雪心疼的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没事的，我在呢。他算什么，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什么都不要想，过两天我带出去旅游，咱们去感受风感受雨，感受四时变化，感受自由。” 　　景泠脸埋在她怀里，闷声说: “好。” 　　过了一会儿，顾澜又打了电话来，但不是给景泠，而是给凝雪。 　　凝雪接了电话，顾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方小姐，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些关于景泠的事跟你说。” 　　如果只是单纯想见自己，凝雪肯定鸟都不鸟她，偏偏她把景泠搬了出来，那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好，但时间地点得由我来定。” 　　两人通话时景泠就在凝雪旁边，她一直在摇头，见凝雪还是答应，有些生气。 　　“她是个疯子，你去见她干什么?!” 　　“不是说了时间地点由我来定吗，你也去不就行了?” 　　景泠一顿，道: “不许去。” 　　“她以你为借口，你就不想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吗?” 　　“不想。” 　　凝雪:…… 　　怎么油盐不进呢这孩子。 　　不过她有办法让景泠听她的。 　　“就当是出去透透气嘛，顺便办点年货，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过年还要吃外卖吗?” 　　凝雪边说边蹭景泠，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她胸口，小猫似的。 　　景泠没坚持多久就投降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绝对没有下次，以后不会再见她了。” 　　“不仅是顾澜，顾家其他人也不能见，见到姓顾的绕着走。” 　　“好呢，都听你的。” 　　好不容易把毛顺下来了，可不得哄着吗? 　　约了下午两点在商场三楼咖啡厅见，好巧不巧顾长风也执意要让景泠去见他，景泠直接无视她，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关了机。 　　要不是当下没有取卡针，她都要把电话卡掰了。 　　凝雪跟景泠提前去约好的地方，凝雪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景泠坐在紧挨着她的另一张桌子，沙发靠背既能隐藏身形又不影响偷听，堪称完美。 　　本来景泠是想直接跟凝雪一起面对顾澜的，但凝雪怕这样顾澜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容易才哄着她坐到旁边。 　　过了十来分钟，顾澜来了。看到凝雪后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但又不得不保持冷静。 　　“咱们之间不是叙旧的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凝雪单刀直入。 　　顾澜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可神色依旧冷着。 　　“有时候我想，景泠到底喜欢你什么，毕竟这世上长得漂亮的人太多了，而景泠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但是接触过后，我发现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凝雪神色淡然: “是吗?谢谢夸奖。不过我觉得你没什么优点，傲慢又自大，很惹人厌。” 　　顾澜神色滞一下了，轻啜一口咖啡。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景泠，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凝雪不想跟她废话，毕竟这种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已经见了好几次了。 　　“你想跟我说的关于景泠的事到底是什么，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儿。” 　　早就想打她了，不就是会投胎一点，选了个好人家出生吗，拽个屁啊! 　　顾澜冷哼一声，道: “景泠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所以父亲才想让她继承顾氏。” 　　凝雪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如果景泠是顾长风唯一的孩子，那眼前这位…… 　　顾澜面无表情，不在意她的打量: “我母亲跟他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结婚之前我母亲就有一位情投意合的恋人，她是被迫嫁给父亲的。” 　　“父亲对我母亲还算好，所以当母亲生下我之后，他应该是高兴的。但可惜，我并不是他亲生的。” 　　“母亲产后抑郁，坚持了六年，在我六岁那年去世，也是在那年，他发现我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对我态度大变。”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我爱护有加的父亲突然冷淡了，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做什么事都拼尽全力，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后来考研读博，成绩都是一骑绝尘，把竞争者狠狠甩在身后。父亲开始对我展露笑颜，也让我帮他处理公司的业务。” 　　“他对我还算可以，但也仅仅只是可以。” 　　“后来她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那女人贪图他的财产，一直把我当成敌人，其实我只是个靶子而已，真正的继承人是景泠，我连跟她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女人知道景泠的存在后，一直想派人害她，都是我在暗中处理，我不像让她跟我一样，沦为家庭内斗的牺牲者。” 　　“就在那时，景泠公开对全家族宣称，放弃继承权，并把爷爷留给她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了三叔。父亲勃然大怒，把她软禁了起来。” 　　“之前景泠虽然一直跟我们感情不睦，但从来没有这么坚定的拒绝过，因此父亲断定是你影响了景泠。所以如果我不去找你，就会是别人，他们的态度只会比我恶劣一百倍。” 　　顾澜一口气说完，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发干，但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下来。 　　她看着凝雪，眼中多了些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一直在尽我所能保护景泠，但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没办法跟父亲抗衡，所以事情才变成了今天这样。” 　　凝雪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讨厌顾澜，只不过这份讨厌没一开始那么纯粹了。 　　这故事也真是够狗血的，是因为是豪门所以才这么狗血吗? 　　名正言顺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又是私生女。 　　顾长风，真有你的! 　　顾澜成功让凝雪对顾长风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或者怎么样，直到现在，我的想法依然没有变，你留在景泠身边只会带给她伤害，毕竟当年她差点因为你死了。” 　　凝雪还没说什么，景泠的声音就传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对我造成伤害的是你们呢?如果你不逼走凝雪，我根本就不会自。杀。” 　　顾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因为景泠说的是事实，只是一直以来她她为了逃避责任，下意识把一切过错全部推给凝雪，才形成了这样的认知。 　　景泠把凝雪拉起来，呈保护之姿， “顾澜，别再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满足自己的私心了，你们顾家每一个人都让我无比恶心。” 　　顾澜脸色更加苍白，抖着唇想说什么，景泠已经拉着凝雪走远了。 　　出门没几步，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顾长风缓缓出现，脸色阴沉地对景泠说: “跟我回去。” 　　“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回那个恶心的地方了。” 　　景泠说完就挨了一耳光，要不是凝雪扶着就摔到地上了，凝雪气得就要动手，被景泠拉住。 　　“你对我也没什么养育之恩，这一巴掌就当时是还你的，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长风被气的不轻，胸膛剧烈起伏着，第二巴掌落下，却没落到景泠身上。 　　凝雪抓住他的胳膊，眼里淬着寒冰。 　　“顾先生，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么大动作小心闪了老腰。” 　　说完狠狠甩开他的手，顾长风站立不稳，后退两步，果然闪了腰。 　　“这么大岁数，就不要到处跑了，去跟大爷们下象棋吧，那个比较适合你，别天天带两个人扮演霸道总裁了。” 　　别人或许怕顾长风，但凝雪不怕，她有系统她怕什么? 　　顾长风被两个保镖扶住，喘气声都粗了不少。 　　“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抓回去!” 　　凝雪把景泠护在身后，满脸讥诮: “哟，您该不会想把我抓回去关起来吧?对自己女儿这样，也想对别人的女儿这样?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一定告死你!” 　　实际上这番话只起到了煽动作用，以顾长风这样的地位，法律对他的约束没那么大。 　　之所以把动静闹这么大，主要是为了引起舆论，顾长风这张脸谁不认识? 　　现在围观群众这么多，而且很多人都拍了视频，就算顾长风事后处理，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 　　这就够了。 　　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去做，试问顾家的人谁不想坐上家主这个位置呢? 　　“景泠，我们走吧。” 　　景泠故意转了一圈，把高高肿起的脸展示给围观群众，以便于让他们拍的更清晰。 　　某个人站在四楼，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他跟景泠视线交汇，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暗芒。 　　“我这个侄女啊，就是会给我找麻烦。” 　　旁边的人笑笑: “那您也答应她了不是吗?” 　　“不能不答应啊，老爷子临死前特意叮嘱我让我照顾她，你难道想让我做不孝子吗?”看着景泠远走，他又道: “顾青，该行动起来了。” 　　顾青: “好的，三爷。” 　　【目标好感度上升十点，当前总好感度七十。】凝雪意外地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她勾起唇角，不由地想，难不成自己刚才跟顾长风硬刚的样子特别帅，让景泠心动了? 　　走进电梯，景泠旁若无人的抱住她。 　　“谢谢你保护我。” 　　凝雪但笑不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这件事发酵的比凝雪想的还要快，同时有好几家大的媒体报导，视频拍摄于同一时间，但角度各不相同。 　　除了顾家那些想争家主之位的，还有人想浑水摸鱼，趁机让顾家遭受重创。 　　据说顾长风知道之后，一气之下中风进了医院，而且他现在的话语权已经大不如前，有的是人盼着他死。 　　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但凝雪对顾长风的结局不太满意。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最近景泠在外面待的时间变长了，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成为失联状态，但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太好。 　　凝雪担心她的状态，后来干脆待在她去的地方附近等她，这样就算有什么事她也能及时帮上忙。 　　“雪儿，我想逃离这里。” 　　景泠脸色疲惫，但精神尚可。她抱着凝雪，贴贴蹭蹭，黏人极了。 　　凝雪以手为梳，替她拢着头发， “去哪里呢?逃离地球应该不行，但从北半球去南半球还是可以的。” 　　说着想起景泠重新接管了公司，道: “上个月的工资还没给我呢，你催一下财务。” 　　景泠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有钱，就怕你不愿意陪我离开。” 　　“怎么会?这种既可以出去玩又不用花钱的好事，我自然非常乐意。” 　　两人相视而笑。 　　但其实她们都知道，现在没办法抽身。 　　顾家乱成了一锅粥，一部分人让顾家三爷顾擎接手顾氏，还有一部分人让景泠继承家主，闹得不可开交。 　　顾长风一力保景泠，甚至把手上所有股份都转给了她，所以顾擎就算有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也打不过景泠。 　　要不是景泠一直坚持，早就被按头坐上那个位置了。 　　顾长风虽然人不行了，但还有一批死忠，这让能力没那么出色的顾擎争议非常大，继承之路充满了阻碍。 　　晚上两人一起做饭，凝雪问: “其实现在顾长风也对你做不了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手顾氏呢?” 　　“大概是见到了很多恶心的事吧。”景泠认真的洗着菜，神色没有一点波动， “我妈妈曾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在酒吧驻唱的时候被顾长风搭讪，之后两人经历了一段据她自己说很浪漫的恋爱，可顾长风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后来还娶了别的女人。 　　“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其中辛苦常人难以体会，但她却在我要上高中的时候自。杀了。” 　　凝雪切菜的手一顿，手指传来刺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景泠立刻紧张，把她手指含进嘴里。 　　凝雪看着她，喉咙发干: “为什么?为什么……自。杀?” 　　景泠垂着眼睛，不让情绪泄露， “因为有一天，顾宏远…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爷爷找到她，跟她说会承认我的身份，但前提是她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因为我不能有污点，而我妈妈就是那个污点。” 　　最后那句声音很轻，充满了讥讽，但凝雪知道她很难过。 　　她用另一只手把景泠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景泠摇头: “早点遇到你不一定会喜欢我，我那时候就是个刺头，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冲进顾家把他们全杀了，给我妈陪葬。” 　　那也会喜欢的。 　　要是遇到那个失去了妈妈，像孤兽一样一边舔舐伤口，一边哀鸣的小景泠，她会给她一颗白桃味儿的糖。 　　凝雪在她脸颊上亲亲，景泠回给她一个吻，然后把她的手指洗干净，细心地贴上创可贴。 　　“你坐着吧，我来做。” 　　凝雪把围裙给她，带子系好后抱住她，像只考拉似的挂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怎么这么黏人?” 　　“你不喜欢吗?” 　　景泠转头给她一个轻吻，道: “喜欢是喜欢，只是怕这样下去晚饭又要推迟了。” 　　凝雪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稍微贴她不那么紧，景泠暗自发笑。 　　饭吃到一半，景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凝雪要跟她一起去，被以外面太冷了为由拒绝。 　　凝雪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菜，怅然道: “可是明天就是除夕啊，难道要让我一个人过吗?” 　　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把胃安抚好了之后，凝雪就把菜全部放进了冰箱，刚收拾完厨房，方凝珹的电话来了。 　　“明天什么时候回家，我来接你。” 　　凝雪: “呃……还不知道呢……” 　　“方凝雪，我们家每年过年都要一家人聚在一起的，你别告诉你不回去。” 　　凝雪有点理亏，连忙道: “没说不回去，就是可能时间晚点，你先回去，别管我。” 　　“臭丫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方凝珹语气很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凝雪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嬉皮笑脸的搪塞过去。 　　景泠一夜都没回来，凝雪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在沙发上，鼻子有点塞。 　　景泠像是知道她醒了，打了个电话来，告诉她今天可能回不来了，顾长风病危。 　　凝雪知道她对顾长风没什么感情，但毕竟在那种环境下，问要不要去陪她，景泠拒绝了。 　　“不用，这里乌烟瘴气，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不堪。” 　　她的凝雪拥有世界上最纯洁的笑容，她只需要相信人间美好的就行了。 　　挂了电话，景泠避开盯着她的无数双眼睛，去找了三叔顾擎。 　　没人知道叔侄两人谈了什么，但顾家的天要变了。 　　凝雪等到下午五点，想着要不要先回去，正准备出门景泠回来了。 　　景泠抱住她，声音闷闷的: “雪儿，顾长风死了。” 　　凝雪抚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说他愧对我妈，要去跟她说对不起，我让他滚远点，别脏了我妈的轮回路。” 　　“但我猜我妈已经走了，她活着的时候等了那么多年都没等到，绝不会再等了。” 　　凝雪贴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 “妈妈现在已经是个七岁的小女孩了，她一定过得很好，她也希望你过得好，所以别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景泠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凝雪感觉肩上有些湿意，以及很小的压抑的哭声。 　　凝雪把她抱的紧紧的，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温暖她。 　　和谐的氛围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但只响了一下就断了。 　　凝雪拿出手机，是方凝珹打来的，应该是提醒她回家。 　　景泠也发现她全副武装，问: “你要出门吗?” 　　“今天是除夕啊，我回家过年，我爸妈催了好几次了。” 　　景泠有点失落，抓着她的手道: “我送你过去，今天过年，不太容易打得到车。” 　　她眼睛红红的，又成了狗狗样，凝雪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眼神一变，回: “也行，不过你先去换身衣服，这衣服上面沾着一股陌生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景泠换了衣服，帮凝雪把要带回家的礼物拎上，送她到了家门口。 　　“在家待几天啊?什么时候来接你?”景泠偏着头看她。 　　凝雪觉得她有时候单纯的可爱，都已经到这里了，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可爱的景女士，劳烦你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吧，我一个人提不动。” 　　景泠乖巧听话，把东西放到门口，在凝雪按了密码后问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凝雪但笑不语。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来开门是的陈静。 　　“怎么这么晚才回……”看到凝雪旁边站着的景泠，顿了一下很快恢复， “有点眼熟，是那时候住在咱家隔壁的小同学吧，快进来!” 　　凝雪转头对景泠挑挑眉，道: “愣着干嘛，进啊。” 　　景泠拘束的走进去，换鞋的时候动作都有点僵硬，凝雪笑得不能自已。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个会怯场的人呢。 　　陈静陪着凝雪和景泠坐在客厅，方凝珹和方建波在厨房忙碌，凝雪要去帮忙，被父子俩制止。 　　茶几上放着包好的饺子，家里贴了福字，看起来很喜庆，跟表面上死水一潭，内里已经腐朽的顾家截然不同。 　　景泠很喜欢这种氛围，但凝雪妈妈的热情她有点吃不消。 　　“小景，吃个砂糖橘，这是凝雪爸爸今早在市场抢的，可甜了。” 　　景泠接过剥好的橘子，连忙道谢。 　　“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景泠笑着点头，实际压力却很大。 　　来之前凝雪也没说她家里人这么热情好客啊，弄得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七点，年夜饭终于做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方凝珹煮了饺子，放到中间大家一起夹着吃，很有年味儿。 　　陈静跟方建波轮流劝饭，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 　　“小景，吃虾，这是叔叔的拿手好菜，味道比外面饭店里的还好。”方建波用公筷加了两只油焖虾给景泠。 　　陈静瞪他一眼，道: “又瞎吹。” 　　方建波憨厚一笑，不跟老婆争辩。 　　随后陈静也不甘落后，夹一块红烧肉给景泠， “方凝珹虽然没用，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但他做菜还是可以的。” 　　方凝珹: “?” 　　手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 　　凝雪猛地一笑，吸了辣椒进去，咳得昏天暗地，景泠连忙喂她喝水，拍着她的背柔声道: “好点了吗?” 　　凝雪点点头: “好多了。” 　　陈静跟方建波看着两人这无比自然的动作，交换了个眼神。 　　“小景啊，今晚就在这睡，你睡凝雪的房间。” 　　景泠虽然很想看看凝雪的房间，但却有点踌躇。 　　本来只是送凝雪回家，没想到自己也沾光蹭了顿饭，这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再留宿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正式登门拜访。” 　　凝雪睨她一眼: “都这时候了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带你回来见家长的啊，憨憨。” 　　景泠愣住，随后心肠澎湃，最后只问出一句: “那我们准备的礼是不是有点薄啊?” 　　凝雪失笑: “安心啦，我爸妈不在意这些的。” 　　景泠还没从“见家长”三个字的冲击里回神，显得有点呆。 　　凝雪故意道: “既然你不愿意，那算咯。”转头对母亲说: “要不还是让她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景泠心里一急，刚要张嘴解释，就听陈静道: “这都几点了，天气预报报了雪，说不定待会儿就开始下了，小景开车多不安全?” 　　凝雪转头看景泠一眼，带着她进了自己屋。 　　屋里的装饰很简单，但很温馨，墙上贴着好看的贴纸，窗台上挂着风铃，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熊。 　　“我们凝雪小朋友几岁了，怎么还抱着熊睡觉?” 　　凝雪扑到床上，枕着毛绒熊， “那时候老是做噩梦，方凝珹就给我买这个陪我睡，后来形成了习惯，每年都会买一个。” 　　景泠覆上去，把她抱进怀里， “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睡了。” 　　凝雪往她怀里埋去，微不可查的“嗯”一声。 　　不知道唇怎么贴到一起的，等意识回笼，两具身体已经密不可分，唇齿间泛着丝丝甜意，两颗心一前一后跳动着，不规律却有力。 　　凝雪早就想好把人骗回来吃干抹净，却在一触即发时，被景泠按住了。 　　“雪儿，你爸妈在隔壁，不行……” 　　凝雪勾唇，在她耳畔落下一吻， “怎么不行?你忍住声音就好了。” 　　———————— 　　我之前说小景是恋爱脑，其实小雪也是。她铁树开花，所以爱恨都很浓烈，虽然错过了这么多年，但只要景泠还爱她，她就愿意继续跟她在一起，即使在没有解除误会的情况下，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上章写和好，可能没有达到某些宝子的预期，但我写不出更好的了。不然将就看看?将就不下去就弃了吧(轻轻鞠躬) 第33章 　　出柜 　　景泠一顿，随后笑了。 　　“你准备好了?” 　　凝雪无比自信地点头，为了今天她可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势必要让景泠食髓知味，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她。 　　她微微起身，在景泠疑惑的眼神中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指。套。 　　原本真的早有准备，不过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景泠睫毛轻颤，心在剧烈跳动，要知道隔壁就是凝雪爸妈的房间，要是她们动静过大…… 　　景泠不敢再往下想，但身体却越发灼热，强烈的背德感让她的无所适从，渴望从凝雪身上得到慰。藉。 　　凝雪用牙齿撕开指。套，慢条斯理地戴上，好像故意在为景泠展示，景泠脸上浮上绯色，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这种钝刀割肉的感觉属实不好受，要不是竭力控制，她都想把凝雪按到身。下。 　　凝雪却不紧不慢，好久才轻轻吻了她一下。 　　“想要吗?嗯?”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凝雪被自己想象中邪魅狷狂，充满性。张力的样子美到了。 　　景泠: “……” 　　虽然有点中二，但好可爱，想…… 　　她伸手抱住凝雪的脖子，勾着她跟自己接吻。 　　凝雪瞬间就破功了，不知不觉被夺去了主动权，深吻结束后伏在景泠身。上喘息。 　　耳侧是诱人的喘气声，皮肤上是温热轻柔的呼吸，好像羽毛在轻轻挠她的心一样，酥麻感传遍全身。 　　“雪儿……”景泠轻唤一声。 　　凝雪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催促，却并不急着给她她想要的，而是顺势吻住她纤直的脖颈。 　　景泠的皮肤是那种刺眼的白，不常见太阳的地方更是白到反光，皮肤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凝雪都害怕稍微用力一点，会把她的脖子咬破。 　　天鹅颈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将雪白的肌肤映衬得十分绮靡。 　　凝雪的呼吸不由加重，亲吻的动作也变得比之前急切。 　　景泠被迫仰着头，锁骨更加突出，她的锁骨是一字形的，这样尤为好看，两条纤细的骨头横在脖子与胸前，让凝雪产生了极大的食欲。 　　对，食欲。 　　凝雪轻轻舔舐景泠的锁骨，景泠就会溢出一声哼唧，她恶作剧似的吮吻着，直到那处皮肤变得湿润发红，才意犹未尽地往。下。 　　吻到胸前，凝雪停住。 　　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牙印，是之前还没和好时被自己咬的，疤痕已经脱落，但痕迹却留了下来。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喃喃: “会不会永远都在?” 　　景泠轻颤一下，给了肯定的回答。 　　“会的。” 　　凝雪能感受到手指下面的肌肤在瑟缩，她俯身在那处吻了一下，像虔诚的信徒在瞻仰她的神明。 　　接着继续探。索，去到她之前从未造访过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皮肤很白的原因，是淡淡的粉色，像三月里开到荼蘼的桃花。 　　凝雪不由看呆了，直到一声短且急的吸气声自景泠唇间溢出，她才如梦初醒，品尝桃花。 　　景泠咬着唇瓣，将声音困在喉咙里，但她又怎么能一直忍得住? 　　凝雪声音含混: “让我听。” 　　景泠松开下唇，唇瓣下面有两个深深的齿痕。 　　她抚上凝雪毛茸茸的脑袋，不由自主向下按去，凝雪轻笑一声，问: “喜欢?” 　　景泠没有回答，因为无论凝雪做什么她都喜欢，这只是其中之一。 　　凝雪却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更加卖力地劳动，很快就收获了丰盛的果实。 　　凝雪半直起身，俯视着景泠，看到她半晌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内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景泠半天才聚焦，看清凝雪下巴上的水渍后，脸烫得像要烧起来，心里鼓噪着，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是什么奇异的画面? 　　凝雪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神清明地看着她，欣赏她意乱情迷的样子，偏偏她的身上又沾着那些东西，好像圣洁者被拉入了泥潭，即使一身淤泥，却依旧倔强。 　　这样她会想要把那倔强打碎，让她臣服。 　　景泠轻声: “雪儿，让我来好不好?” 　　凝雪坚定地摇头: “不好。”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的水渍，抓住她的纤细的脚腕。 　　景泠身高腿长，一双腿十分匀称，不会过分纤细，肌肉走向十分流畅。 　　凝雪顺着这走向攀升上去，停在肉比较多的地方，手上慢慢用力。 　　瓷实的腿肉从指间溢出来，形成一幅充满了欲。望的画面，给人一种十分刺。激的视觉冲击。 　　凝雪俯身吻上去，将那些肉当成真的美味佳肴品尝，末了还不忘跟景泠来一个深吻，让她也尝尝。 　　“好吃吗?” 　　景泠说不出话来，眼角殷红一片，睫毛上挂着泪珠。 　　还以为以凝雪的性子，会直奔目的地而去，没想到这么折磨人。 　　嘤咛声细碎又难以抑制，格外诱人。凝雪叼着她的唇瓣，声若晨雾: “大声一点，我喜欢听。” 　　景泠一直蓄在眼里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滑下，洇进头发里。 　　看来是她小看凝雪了，平时看起来那么害羞，真的玩起来让人难以招架。 　　凝雪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伸手勾住她的舌头，轻轻夹。着。 　　“好好吃，等下就不会难受了。” 　　景泠声音破碎，脸上绯色加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看得凝雪心脉贲张。 　　凝雪把手拿回来，正式为景泠上正菜。 　　从景泠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做得还不错，这让她信心倍增，多了些从容。 　　不适感让景泠轻轻皱眉，凝雪立刻僵住了。 　　“是不是很难受?” 　　景泠摇头，哑声道: “没有，不用担心。” 　　凝雪自己也不好受，心想与其畏首畏尾，还不如干脆一点，大不了之后好好安抚景泠。 　　“呵……” 　　一声之前从没听过的声音，尖细中带着点高。亢，凝雪猛地抬头看景泠，景泠羞愤地把脸藏了起来。 　　“景泠，宝贝，再叫一声。” 　　尽管凝雪充满了期待，景泠却怎么也不肯再发出声音了，凝雪只能更加努力，让她情不自禁。 　　景泠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诱人采撷。 　　凝雪向来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尝到甜头后怎么肯轻易罢休呢? 　　小卧室灯亮了半夜，景泠伏在凝雪怀里，看起来十分倦怠。 　　“我们睡觉吧。” 　　她的声音哑哑的，撒娇一般，像小猫的爪子挠着凝雪。 　　凝雪本来打算睡觉的，这一下又不想放过她了。 　　“之前我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景泠把脸埋进她的肩窝，轻轻蹭蹭。 　　“我错了。” 　　凝雪是第一次见景泠这么软糯，心就像被闪电击中了，又软又麻。 　　“那可不行，这么好的夜色怎么能浪费呢?”她把景泠之前说的话还给她。 　　“而且这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隔壁就是我爸妈，说不定你的声音他们早就听见了。” 　　肌肤贴在一起，凝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番话说完之后，景泠身上的温度变高了。 　　她把人往上颠一下了，让她高于自己，抬眼仰视。 　　“这么喜欢刺激?” 　　景泠不语言，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坏?” 　　凝雪眼里含着笑意，问: “不喜欢吗?” 　　景泠环着她的脖子，趴在她肩上。 　　“喜欢，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凝雪刚要回答她，余光瞥到了窗外的景象，立刻激动道: “快看，下雪了!” 　　景泠转头看去，好看的眸子里映着雪色。 　　“这是今年的初雪，看到会有好运的。” 　　凝雪说完，景泠笑着附和: “那你希望它给你带来什么好运呢?”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只是电视剧里说来骗人的，但她们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真的有好事发生，她们解开了误会，现在属于彼此。 　　“我想要的求神拜佛没用，只有你能给我，你愿意给我吗?” 　　景泠眼底铺满笑意: “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的所有一切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凝雪露出邪笑，手探进幽林， “既然愿意，那就边看雪边玩吧，肯定别有一番意境。” 　　景泠: “?” 　　风月渐大，鹅毛般的雪片东倒西歪，从空中飞舞着落下，有些沾到了窗户上，好像调皮的孩子似的，想看看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第二天两人双双睡到日上三竿，凝雪之前一直失眠，跟景泠在一起之后，每次都睡得很沉，好像要把以前缺的全部都补回来。 　　景泠纯粹是太累了，昨晚折腾到半夜，临睡的时候连眼皮都粘到了一起。 　　睡前还记着要早点起，给凝雪的爸妈留个好印象，躺下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中午方凝珹在外面敲门，问要不要吃午饭，景泠这才睁眼，一看已经十二点半了，蹭一下坐起来，然后“嘶”一声。 　　不仅腰疼，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有些酸痛。 　　但一想到是因为谁才这样，心里又有一种满足感。 　　凝雪揉着眼睛看她，见她露着大半个身子在外面，一把把她扯进被子里。 　　“不冷吗?” 　　景泠: “还好。” 　　两人鼻尖贴在一起，腿交织着，是再亲密不过的动作，而这却是恋人之间的常态。 　　凝雪蹭了蹭景泠的鼻子，笑道: “还好什么还好啊憨憨，明明这么冷。” 　　景泠揽住她的腰，回: “因为有你在，所以不冷。” 　　因为我总觉得，有你的地方，四季如春。 　　无聊你之前我的世界只有冬天，遇见你之后，开始有了春夏秋。 　　当然这么矫情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嘴上说再多的情话，也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更加直接。 　　或许现在就是个机会。 　　凝雪肯带她来见父母，说明她是想坦白她们的关系的，那接下来，是不是该由她来努力呢? 　　突然有了决定，景泠眼神都坚定，看得凝雪一愣。 　　“雪儿，刚刚你哥哥来叫我们吃午饭。” 　　凝雪又是一愣: “午饭?” 　　“嗯呢，已经十二点半了。” 　　凝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着急忙慌的套衣服。 　　本来准备今天一早就跟父母公开她跟景泠的关系的，结果一觉睡到现在。 　　这不毁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打了招呼后又进卫生间洗漱，陈静坐在客厅看着，一脸姨母笑。 　　小景这孩子还挺腼腆，脸红成那样了。 　　方凝珹却是看景泠不顺眼，嘟囔着: “她什么时候走啊?” 　　方建波瞪他一眼: “怎么说话的?人小景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几天怎么了?住一年我跟你妈也乐意，是不是老婆?” 　　陈静点头。 　　方凝珹:…… 　　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呗? 　　他愤怒地把砂锅的锅盖揭开，连锅带汤端了出去。 　　“你用盆把汤盛出来啊，拿这么大个锅干嘛，这么占地方。” 　　方凝珹没有说话，表示无声抗议。 　　午饭依旧丰盛，白灼虾，清蒸蟹，酸菜鱼，还有几个素菜和一锅乌鸡汤。 　　第一碗陈静先盛给景泠。 　　“来，小景，尝尝这个汤，你叔叔一大早就炖上了，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景泠喝一口，非常真诚的夸赞，方建波听了很高兴。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凝雪觉得是时候说正事了。 　　缩脖子是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 　　她选择伸脖子。 　　而且爸妈看起来对景泠还挺满意的，应该不会特别生气吧? 　　厨房和餐桌收拾完，一家人坐在沙发看电视，播是的狗血爱情剧，陈静的最爱，她对这种百看不厌，追剧的时候全家都得给她让路。 　　凝雪心里装着事，一集看完完全不知道演了个啥。 　　鼓起勇气，对陈静道: “爸妈，我有话对你们说。” 　　方凝珹剥橘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景泠，轻轻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还是被猪给拱了。 　　景泠猜她可能是要坦白，立刻紧张起来，身子都绷直了。 　　陈静见她一脸认真，看方建波一眼，道: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严肃。” 　　凝雪深吸一口气，收拢五指， “这件事你们可能想不到，所以需要严肃一点。” 　　方建波往陈静旁边挪去，紧挨着她坐，微微侧身看着凝雪。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 　　连一向粗心的爸爸都看出了她的紧张，凝雪就知道自己故作轻松的伪装并不成功。 　　“爸妈，首先感谢你们二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我不像哥哥那么懂事，让你们费心了。” 　　她这驾驶有种女儿出嫁前拜别父母的感觉，陈静也紧张。 　　“你直接说正事，这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是说…”凝雪斟酌用词，尽量不让父母受到大的冲击。 　　“如果我有个对象并且跟我一个性别的话，你们会打死我吗?” 　　陈静立刻: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您在乎的只有这个? 　　凝雪看着父母平静的神色，觉得他们应该没听清楚，不然不该是这个反应。 　　“爸妈，你们是不是没……” 　　“你说的是你跟景泠的事吧?”陈静打断她的话， “直说不就行了，绕这么一大圈，我还以为你们要私奔呢?” 　　凝雪: “?” 　　景泠: “?” 　　两人二脸懵逼。 　　陈静看她们一眼，接着说: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凝雪找回自己的声音，问: “您是怎么知道的?” 　　问完突然意识到家里还有个人，转头望向方凝珹，方凝珹一脸无辜，道: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告你状，我是想让爸妈劝劝你，别跟她在一起。” 　　哟呵，还有个包藏祸心的。 　　凝雪狠狠瞪他一眼，用口型说了个“你想屁吃”，把方凝珹气无语了。 　　景泠却轻轻皱了皱眉，想不出方凝珹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 　　如果只是因为当年跟凝雪分手的事，那么她跟凝雪和好之后，他应该会对她态度好点的，毕竟他万事以凝雪为先，妹妹的恋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厌恶到这种程度啊。 　　这种一心想让她们分手的坚持，怎么看都不合理。 　　待会儿一定要问问他原因。 　　手被握住，景泠感受到了凝雪手上的温度与潮湿。 　　掌心都出汗了，看来真的很紧张。 　　景泠捏捏凝雪的手指，示意她放松，接下来的事交给她就好。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有点惊世骇俗，但我跟凝雪是真心相爱，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们。” 　　陈静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道: “如果我们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我爱凝雪，她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她。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会尽我所能让凝雪幸福，让你们看到我的诚意和努力，直到你们点头同意为止。” 　　景泠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眼神里透露着坚毅，让人不自觉想要去相信她。 　　陈静跟方建波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过过苦日子的人，更加懂得知足，只要孩子们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强。 　　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凝雪这些年过得很孤单，算得上朋友的没几个，他们记忆里景泠是其中之一。 　　昨晚看了两人的相处状态，陈静更加确定，女儿离不开景泠。 　　凝雪看着乖巧听话，其实很倔强，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反对跟她产生隔阂，不如同意多个女儿。 　　毕竟以后的日子是她们过，只要她们坚定不移地选择彼此，就可以了。 　　“小景啊，阿姨就凝雪小雪这一个女儿，虽然没让她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倒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可一定不能辜负她。” 　　景泠更加坚定，回道: “我一定不会辜负凝雪的，我用我的生命发誓。” 　　凝雪被母亲的这番话说得眼眶湿润，吸着鼻子笑道: “妈你干嘛要把人弄哭?” 　　陈静笑着睨她一眼，自己也有点鼻头泛酸。 　　“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哭鼻子?” 　　凝雪倾身抱住她，把脸埋进她怀里，闷声道: “妈，谢谢你，谢谢你们理解我。” 　　景泠看着这一幕，心里涌上了复杂的情绪，同时又觉得很温暖。 　　以前她一直渴望这样的正常家庭，现在拥有了。 　　因为凝雪。 　　从前到现在，好像凝雪总是给她带来一些东西，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她一直不是个完美的人，缺点很多，所有人都在跟她说，你要改正那些缺点，你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只有凝雪对她说，没关系，就算有缺点我也会爱你。 　　景泠心里刺痛，但缺口处不再流血了。 　　那处缺口又被凝雪补好了，而且更加牢固。 　　这次她可以确定，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破开了。 　　方凝珹看她一眼，语气冰冷: “景泠跟我出去一趟，没烟了。” 　　景泠直到他有话要说，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凝雪转头看她，眼神询问怎么回事，景泠回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跟方凝珹出门了。 　　门关上，方凝珹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讨厌你吗?” 　　———————— 　　你们都想看下个世界吗?万一下个世界写的让你们不满意咋整?已经开始慌了T﹏T 第34章 　　惊喜 　　方凝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丝毫不掩饰对景泠的讨厌。 　　当年的事虽然凝雪不肯跟他细说，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妹妹的错。 　　那个傻丫头是个单纯又重感情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掏心掏肺地对对方好。 　　她们那时明明已经在一起了，景泠却在那个节骨眼上抛下凝雪神隐，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是方凝珹讨厌景泠的开始。 　　“凝雪的胃有毛病，很多东西都吃不了，她明明那么喜欢吃好吃的，现在却只能看着。” 　　景泠不明白方凝珹为什么突然提凝雪的胃病，但直觉这事与自己有关。 　　方凝珹平时是不抽烟的，他说去买烟也是借口，但却点了一支烟。 　　抽了一口，发现没什么滋味，就夹在手里让它自己燃。 　　烟雾缭绕，景泠下意识皱了下眉，方凝珹转了一下身子，让烟对着自己这边。 　　“凝雪刚搬来的时候，心理出了点问题。” 　　景泠表情一滞，心跟着颤了一下。 　　方凝珹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 “她好像总在找什么东西，执拗地吃辣的东西，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麻辣香锅。” 　　麻辣香锅，景泠心里重复一遍。 　　这好像是她跟凝雪那时候唯一一起吃过的东西。 　　凝雪在找跟她在一起的记忆? 　　景泠垂下了眼睛，心里轻微刺痛，问方凝珹: “所以她的胃是那时候出问题的?” 　　“只吃辣的只是一方面，后来她又不爱吃饭，经常一饿饿一天，要不是在学校晕倒被送到医院，我看她是打算把自己饿死。” 　　景泠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复杂的情绪翻涌着，最后只剩下对凝雪深深的心疼。 　　凝雪说了些自己的事，但从来没有提过这些，如果不是从方凝珹口中听到，她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她最怕喝药了，所以向来爱惜自己，但那段时间却一直在作践自己，你猜是因为谁?” 　　是因为我，景泠在心里回答。 　　她有点喘过气来，就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抓着，越来越用力。 　　“那凝雪的胃病有治好的可能性吗，最近她都没有疼过。” 　　方凝珹把烟按灭，直直盯着她: “这么关心她的话，不是早该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吗?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靠不住。” 　　说完他就冷着眼抬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顿住了。 　　“既然凝雪选择了你，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你以后敢让她伤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你没有第三次机会。” 　　以他的想法来说，他是坚决不同意景泠进家门的，但架不住家里二老同意啊，在他们面前，他的意见好像微不足道。 　　再说了，凝雪自己被吃得死死的，就算爸妈跟他一起反对也白搭。 　　倔得跟头驴似的，万一再出现点什么心理障碍，心疼的还是他。 　　所以就这样吧，也不是他过日子，指手画脚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去楼下跟大爷下象棋。 　　走进电梯，遇到楼上的大妈，大妈认识参加过他的升学宴，自然是认识他的。 　　“小方回来过年啊?” 　　方凝珹礼貌道: “是的王阿姨，王阿姨今年怎么样?看您红光满面的，比去年年轻了。” 　　“哎哟，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这孩子就是嘴甜。” 　　说是这么说，实际王阿姨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小方谈对象了没啊?你这么优秀肯定不少女孩子追你吧?” 　　方凝珹有点害怕了，这阿姨这么热情，该不会要给他牵线搭桥吧? 　　“没有呢王阿姨，我想先发展事业，对象的事不急。” 　　王阿姨拍他一巴掌，道: “瞧你说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急?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等有了家庭，干工作不就更有劲儿吗?我有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 N大毕业的高材生，我看你俩挺登对，阿姨介绍给你。” 　　方凝珹有点冒冷汗，连忙说: “王阿姨，大过年的会不会太让您费心了?”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我跟你妈妈关系好，经常听他说起你们，阿姨对你的人品各方面都挺满意的，要不能介绍亲戚给你吗?这么着吧，回头我跟你妈说一声，约个时间见一面，万一你们互相看对眼了，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王阿姨越说越开心，仿佛已经见到了两人结婚的场景。 　　方凝珹生硬道: “我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可能没什么时间……” 　　“那有什么的呀，周末不休息吗?就算周末不休息，下班时间抽空见一下总可以吧?也不用特意准备，你这模样女孩子肯定满意的。” 　　王阿姨说完，电梯正好下到一楼，她哼着小曲出去，显然心情很好。 　　反观方凝珹，一脸呆滞地看着电梯再次合上，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回去。 　　不下象棋了，外面不知道多少个“王阿姨”呢。 　　景泠在外面待了许久，手脚冷的有点木才进去。 　　凝雪起身迎她，看到身后并没有人，问: “方凝珹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景泠看着面前表情鲜活的女孩，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抱的死紧。 　　“怎么了?你跟方凝珹吵架了?”凝雪柔声问。 　　要是运气再差一点，是不是就见不到活不乱跳的凝雪了? 　　景泠的倏然收紧，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我应该接受顾宏远的帮助，早点强大起来，那样你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都是我的怯懦害了你。 　　比起心疼你，我更加痛恨我自己。 　　听到低低的吸气声，凝雪感觉事情不对，推开景泠让她面对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呀!” 　　陈静和方建波闻声过来，景泠紧紧攥着凝雪的手，红着眼睛对他们说: “叔叔阿姨，我想带凝雪去检查一下身体，希望你们能体谅。” 　　“大过年的，医生应该放假了吧?”陈静有点蒙，但还是耐心地说。 　　“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担心。” 　　顾氏的私人医院正好是三叔持有，打个电话专家立刻就能到位。 　　陈静虽然不知道景泠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但看她的样子，明显很担心凝雪，也就答应了。 　　方凝珹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收拾东西。 　　“这就回去了?今天才初一。” 　　凝雪回道: “景泠带我去看病。” 　　她知道景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肯定是方凝珹跟她说了什么，但哥哥是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想，所以谁都没有错。 　　知道了以前的事，景泠现在肯定很自责，所以她也愿意顺着她，检查就检查吧，也不会少块肉。 　　“呕……” 　　凝雪扶着墙干呕，那行难受劲儿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收回之前的话，是不会少块肉，但是会让她生不如死。 　　之前一直是拍彩超，这次检查了个彻底，胃镜都安排上了。 　　没什么别的感受，就是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景泠心疼的帮她拍着背，把手里的水给她让她漱口。 　　“好点了吗?” 　　凝雪转头看她，眼睛湿漉漉的: “好难受，以后不想再做了。” 　　景泠哪受得了她这样，立刻保证: “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好好吃药再加上合适规律的饮食，应该会慢慢好起来，至少不让她像之前那么疼了。 　　绝对不会。 　　检查结果出来后两人就回了家，家里有点冷清，不像一大家子时那么热闹，但却更加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 　　景泠把药拿出来，按照医嘱分好，比在公司做决策时还认真。 　　凝雪看着那些药就觉得喉咙发紧，她嗓子眼浅，每次喝药必卡喉咙，得半天才下去。 　　“不要管他们了，跟我玩。” 　　她把景泠按到沙发上，自然地跨坐在她腿上，眼神挑逗的看着她。 　　景泠环住她的腰，问: “玩什么?” 　　凝雪只是不想喝药，但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把自己玩进去，心念一转，想了个点子。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先动谁就输了，要接受惩罚。” 　　“好啊。”景泠答应的干脆。 　　开始不到三十秒，她就说: “我输了。” 　　凝雪懵了: “可你没动啊?” 　　“心动了。” 　　凝雪: “!” 　　虽然这不是什么新梗，但从景泠嘴里说出来，莫名让她心动。 　　“嘴真甜，奖励一个亲亲。” 　　景泠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个吻，结束后手已经跑到了凝雪的蝴蝶骨。 　　“输了的人不是有惩罚吗?” 　　“是啊，不过我还没想好。” 　　景泠摩挲她的蝴蝶骨，唇贴到她颈侧，声音带着蛊惑。 　　“我想好了，就惩罚我为你服务吧。” 　　“这算什么惩罚……唔!” 　　最终凝雪还是没能逃过，彻彻底底地把自己坑了。 　　在家窝到年初八，每天的日常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被景泠拉着做运动，凝雪硬是一斤没胖。 　　初八后开始复工，景泠也去上班了。 　　别人不去可以，她不去不行，毕竟是CEO，得以身作则。 　　凝雪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辞职了，毕竟现在不需要避着景泠了，而且那份工作挺清闲的，适合她这种没什么大志向的人。 　　但她没去上班，因为之前池鱼说给她两周调整心情，刨除春节假期，还剩一周。 　　带薪休假，这么好的薅公司羊毛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就算是景泠的公司也不行。 　　第一天上班回来，景泠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眼里的光都没了。 　　“好累，要不我把公司卖了，咱们去周游世界吧?” 　　凝雪端一杯热茶给她，挑着眉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怕你三叔派人追杀你。” 　　新年伊始，顾擎就往景泠的公司追加了好几个亿的投资，说是要跟什么外国公司合作大项目，成功了就离上市不远了。 　　凝雪不关心这些，只是听景泠提了一嘴，但现在景泠要把公司卖了，她直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家三爷不会同意。 　　虽然现在顾家由这位当家，但他好像有意培养景泠，对她格外看重。 　　景泠对他的偏爱只觉得头疼，毕竟她只想跟凝雪风花雪月，对顾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之前以为自己那位三叔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是等着合适的时机给顾长风致命一击，然后顺理成章继承顾家，没想到他是真的不想当顾家家主，而不像外界揣测的那样，是装的。 　　叔侄俩把家主的位子当烫手山芋，最终景泠技高一筹，成功丢了出去，但丢得又不是很彻底，处处都受到了来自三叔的“关照”，让她难以彻底脱离顾家。 　　一周后，凝雪也去上班了，池予看着她，眼睛转了几下。 　　“精神焕发，面含春光，看来这个年过得挺好的。” 　　凝雪知道她在打趣，回道: “什么面含春光，我看部长你才像是被爱情滋润了似的，眼角都带着笑意。” 　　池予没有否认，笑了两声后问: “这么明显吗?” 　　凝雪: “……”你自己看看，明不明显? 　　瞥了一眼外面，池予收敛了笑容，边往外走边说: “重要工作都发你邮箱了，记得优先处理，剩下的问一下陈珊。” 　　凝雪回“好的”，眼神却跟着她一起往外，看到了辛叶一闪而过的身影。 　　在一起了? 　　辛助力看着那么高冷，还以为不会谈恋爱呢。 　　又想了想池予的性格，觉得一切合理。 　　就凭她们部长这热情的性格，是块冰都得给捂化了。 　　辛叶再高冷，好歹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中午时总裁办打来电话，让凝雪上去一趟，不明真相的同事纷纷猜测总裁叫凝雪上去是什么事，池予在旁边但笑不语。 　　还能是什么事，景泠那个黏人精，还不是想借着公事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跟凝雪贴贴。 　　幼稚。 　　这么想着，手机响了，一看是辛叶的电话，池予赶紧接通。 　　“我要去外面吃饭，你去不去?” 　　声音听着没什么感情，但仔细听的话，能听到里面含着的隐隐羞涩。 　　池予嘴巴咧到耳朵根，回道: “去!我这就来找你!” 　　凝雪上去的时候，景泠正盯着电脑皱眉，看起来遇到了难事。 　　“怎么了?” 　　景泠转头看她，眼里立刻有了笑意。 　　“让你上来吃饭，我不叫你你又要错过饭点了。” 　　“不是，我是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眉头皱得那么深。” 　　景泠叹口气，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 “明天要去Y国出差，大概得半个月才能回来，我不想去，但又非去不可。” 　　三叔真是老奸巨猾，自己不想去就推给她。 　　“半个月啊，好久。” 　　凝雪也有点不开心了，自从跟景泠再见，她们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真想把你装进行李箱，打包带走，但行程太密了，我肯定顾不上你。” 　　凝雪在她颊上亲亲，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久啦，半个月一下子就过了，你是总裁，肩负着上千员工的生计，要是谈成了大项目，员工也跟着沾光啊，我们可都得仰仗你呢。” 　　景泠蹭蹭她的鼻子，唇边漾开笑容。 　　“我还能缺你钱花?” 　　“那能一样吗，谁会嫌钱多啊?” 　　景泠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声音低沉: “好，那我就努力赚钱给你。” 　　凝雪心里悸动，鬼使神差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在她反应过来前从她腿上跳开。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景泠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今天放过你。” 　　凝雪假装听不懂，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快吃吧。” 　　景泠看着她逃避的怂样，心情大好。 　　景泠出差期间，凝雪一个人过的没滋没味，要不是景泠每天都要视频监督她一日三餐，她连饭都不想吃。 　　转眼十天过去，凝雪掰着指头算景泠回来的日子，想着给她个惊喜。 　　但她不知道景泠喜欢什么，也不好意思直接问，思来想去，绞尽脑汁，最终决定来个cosplay。 　　当年景泠拿着那套像情。趣内衣的cos服装让她穿，所以应该是喜欢的吧? 　　其实凝雪自己也不确定，但又没有别的更好的想法，只能先把这个安排上。 　　夜深人静，她登上某宝，进了一家卖成。人用品的店，被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看得瞠目结舌。 　　最终她选了两套，一套比较保守的，一套比较露骨的。 　　第三天快递就到了。 　　第四天景泠回来了。 　　凝雪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不是说要半个月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景泠说想她了，工作一结束就立刻赶回来了。 　　凝雪转头看一眼卫生间，那里面晾着她洗好的cosplay服装。 　　她的脸温度升高，小声说: “那我在家等你，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景泠来了兴趣。 　　凝雪说不出口，含糊饭: “反正是惊喜，你回来就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拿着服装换好，又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心情忐忑地等着景泠回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她从沙发上弹起来，红着脸走到门口。 　　景泠一打开门，就受到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就是她说的惊喜? 　　小女仆? 　　“主，主人，欢迎回家。” 　　———————— 　　如果明天能日万的话，这个世界就结束了。后天写你们想看的黑皮妹子，真不愧是我，猛一不解释。 第35章 　　游戏 　　凝雪不自在地抓着裙摆，布料都皱成了一团，虽然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见到景泠后还是很羞耻，恨不得在墙上凿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女仆装不长，刚刚遮住大腿一点，露出吊带袜上的蝴蝶结，和被勒出浅浅印记的腿肉。 　　买的时候看错了尺码，小了一号，所以即使她的腿很纤细，还是有点勒。 　　而凝雪不知道，这种歪打正着呈现出来的效果，给了景泠多大的视觉冲击。 　　景泠极力克制自己，关上门后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扔，松了松领带。 　　会议刚结束就赶飞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现在看来没必要换了。 　　“主人回来了，你就傻站着吗?” 　　凝雪一惊，同时更加羞耻，脸红的像要滴血。 　　没想到景泠这么快就融入了角色，她果然很喜欢这种play。 　　凝雪忍着耻意，上前脱掉景泠的外套，然后蹲下替她换上拖鞋。 　　景泠居高临下，占据最佳的观赏点，将美景一览无余。 　　她明显感觉身上温度上升，一股躁。意传来。 　　景泠闭上眼睛，喉头滚了两下，心里苦笑，这明明是惩罚。 　　拖鞋换好后，凝雪仰头看她，问: “还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景泠垂下眼睛看她，道: “当然是伺候风尘仆仆的主人洗澡，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嗯?” 　　景泠用脸尖抬起她的下巴，脸上是一副蔑视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凝雪的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小。腹处蹿起一股热流，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下子惊住了。 　　景泠没有做任何暧昧的动作，仅仅用脸尖触碰了她一下，她就…… 　　难道其实她也很喜欢这种调调，只是之前没发现而已吗! 　　这个认知让凝雪既羞耻又兴奋，而随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这种羞耻中伴随着刺激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吊带袜还好好的穿着，女仆装却有点凌乱了，摇摇欲坠地挂在凝雪身上，配合她慌乱羞涩的眼神，诱人至极。 　　景泠坐在浴缸里，清莹的水裹在胸前，两团雪白若隐若现，再往下看，整个身体都变得如梦似幻。 　　凝雪移开视线，忍着心里的躁。动，伸手为她打上沐浴露，手触上去柔软滑嫩，指尖像触电般酥麻，却想要渴。求更多。 　　“我的脖子都快要被你搓破了，小女仆，你的服务不怎么样啊。” 　　景泠出声调侃，凝雪红着脸往下移了些，在锁骨上轻轻揉。搓，景泠看起来还是不满意。 　　“……” 　　景泠微闭一下了眼睛，再睁开时深沉幽暗，像一潭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的湖水，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吸进去。 　　“雪儿，半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胆小了?” 　　凝雪咽了口口水，默默收回手，公事公办地继续为她洗澡。 　　不是变胆小了，而是现在被女仆这个身份框着，她没法做出过分的举动来。 　　景泠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抓住她的手， “还是说，你是故意这样，不好好工作，让主人罚你?” 　　凝雪有种被戳中心思的慌乱，急忙道: “才没有!” 　　“真的吗?”景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伸手将吊带袜上的蝴蝶结解开…… 　　凝雪下意识躲避，但景泠箍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承认吧，你就是想让我罚你。” 　　景泠把手指拿出来，伸到凝雪面前，让她百口莫辩。 　　“我是你的什么?” 　　凝雪身上的女仆装已经掉了，头上的发箍也岌岌可危，一只腿跪在浴缸边缘维持平衡，上半身趴在景泠身上。 　　听景泠这么问，声若蚊蝇地说: “是你的女仆。” 　　“既然是女仆，那做错了事，主人该不该罚你?” 　　“该。” 　　景泠挑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 　　“你得说出来，不说出来主人怎么知道呢?” 　　凝雪万万没想到，景泠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她整个人烧得都快冒烟了，竟然还让她说这种羞耻度爆表的话。 　　“请，请主人惩罚我。” 　　说完，凝雪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转动了， CPU在高温下罢工。 　　景泠摩挲着她滑嫩的后背，声音低沉: “想让主人怎么罚你?” 　　凝雪被极度的羞耻逼出了眼泪，呆呆仰头看她，委屈极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 　　景泠看着她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心情玩情景假设，连忙把人捞进来，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宝宝，别哭了，我错了。” 　　认错的速度倒是快。 　　凝雪眼角的泪水被吻去，景泠在她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然后吻上她柔软的唇瓣，浴缸里的水轻轻激荡，将暧昧绮靡的氛围拉到最大。 　　景泠温柔却又霸道，在尽量不粗鲁的前提下，蛮横的纠缠凝雪，恨不得把她给吞了。 　　凝雪的空气被掠夺得一干二净，红着脸把人推开，伏在她怀里轻轻喘气。 　　“脸怎么红成这样了?难受吗?”景泠有些担心。 　　凝雪小声: “不难受。” 　　景泠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憋的，而是害羞才这样。 　　“刚叫我主人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放不开了?” 　　凝雪说不出话来，咬了她一口，牙印刚好跟之前留下的那个完美契合。 　　景泠轻轻吸一口气，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力道。 　　“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已经忍得心脏发疼了，怎么还敢这样诱惑她? 　　景泠显得急切，凝雪把脸埋在她肩头，细碎的呜咽溢出，激得景泠眼睛都红了。 　　“宝宝，别这么紧张。” 　　即使有水的助力，依旧寸步难行啊。 　　凝雪闷声道: “我没有紧张，已经很放松了。” 　　景泠勾唇一笑，深深吸一口气。 　　“别再说话了，不然我会想把你整个人吃掉。” 　　怎么会这么可爱，软软糯糯的，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动物一样。 　　最后到底成功了，景泠把在久别胜新婚和女仆装的双重刺激下，杀红了眼，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凝雪，凝雪一次次失去自我，感觉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飘着，脚下都是软绵绵的云。 　　“怎么想到穿这个的?” 　　凝雪窝在她怀里，明明那么大一个人，但景泠抱着她，感觉只有小小一团。 　　“分开了这么久，想给你个惊喜。” 　　景泠在她的脖颈上亲了一下，声音带着笑意: “谢谢宝宝我，很喜欢。” 　　凝雪心道你当然喜欢，累的是我，腰酸背痛，眼皮都抬不起来。 　　临睡前想到躺在床下的另一套，凝雪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准备了惊喜给你，你什么都没有吗?” 　　景泠一怔，开始慌了。 　　之前每到一个地区，她都会让辛叶买纪念品给凝雪，但是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因为太想见到凝雪了，所以连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怎么回答才能既不让凝雪生气，又显得她足够重视呢? 　　在她思考的时候，凝雪已经再次开口了。 　　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是最佳时机。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景泠问。 　　“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但无论是什么事，你必须答应我。” 　　其实已经想到了，但现在说目的性太明显，等过几天再假装不经意说出来，嘿嘿。 　　凝雪想着想着，露出满意的笑容，景泠看到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还是顺着他。 　　“好，无论什么事都答应你。” 　　凝雪往她怀里一缩，满意地睡去。 　　自从景泠出差回来后，两人的感情日渐浓烈，每天都如胶似漆，就连公司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陈珊盯着凝雪看了一早上，一次次欲言又止，临近下班时终于开口了。 　　“小雪啊，就是说…那什么…你跟总裁是什么关系啊?我不是打听你的私生活哈，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陈珊是从凝雪进公司，一直带着她工作，跟她关系比较亲近的前辈，凝雪知道她人很好，这么问没什么恶意。 　　三十来岁的人，家庭幸福，工作稳定，闲暇之余就想听点八卦，她能理解。 　　“珊姐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之前你说你们高中是同校，我一直也是这么觉得的，就是，”陈珊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就是哈，最近你们一起上下班，总裁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我觉得不像校友那么简单。” 　　景泠看她的眼神拉丝?有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凝雪心里甜丝丝的，笑道: “的确不是单纯的校友，珊姐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别人说啊。” 　　陈珊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机械地点头。 　　还以为凝雪会否认，没想到直接承认了，这让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办公室恋情，还是两个女孩，天呢!这可太合她的胃口了! 　　幸亏没听老公的话换工作，这份工作简直越做越有滋味。 　　其实凝雪虽然这么叮嘱，但她知道陈珊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说不定今天下午，她跟景泠关系不一般的传言就传遍整个公司了。 　　吃饭的时候，她提了一嘴，说完加了一句，回去再好好叮嘱一下陈珊，让她别说出去。 　　毕竟景泠是总裁，如果传出去，对她的影响应该比对自己大吧。 　　凝雪是这么想的。 　　但景泠听完，却有点委屈地问: “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凝雪: “?”哪跟哪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 　　景泠饭也不吃了，脸靠在凝雪肩头，一整个把她圈外怀里。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配不上这么好的你，但未来的日子我会努力的，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凝雪噎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景泠一直是这么想的。 　　难道是自己没有给足她安全感吗? 　　景泠得不到她的回应，心里有点慌，抱得越发紧了。 　　“反正就算你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也赖定你了!” 　　凝雪看她，觉得耍无赖的她很可爱，故意逗她， “要是哪天我对你没兴趣了怎么办?” 　　“那我就想办法让你感兴趣，反正我认定你了，要一辈子赖着你。” 　　景泠垂着眼皮，看起来都快哭了，凝雪心疼得不行，赶紧安抚她。 　　“开玩笑的，我最喜欢景宝宝了。” 　　景泠还是恹恹的，看着她说: “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凝雪捧着她的脸吻上去，给了她一个热情似火地深吻，结束时两人都有点呼吸急促。 　　“现在相信了吗?” 　　“半信半疑。” 　　凝雪被她的回答逗笑了，她抓着景泠修长的手指把玩，道: “不急。时间还长，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相信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桃花就开了。 　　三月中旬，陆月有一场演出正好在江，她送了票给凝雪，请她务必到场。 　　凝雪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无爱也无恨，收到票的时候想起年少时光，有点小小的惋惜。 　　如果当年陆月没有做那件事，或许现在她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的演出她肯定支持，结束时献一捧她最爱的山茶花给她，然后一起去街边大排档吃烤肉。 　　只可惜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她们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景泠见她在发呆，直接走了进来，看到她手里的票之后，神色微沉。 　　“你想去看陆月的演出?” 　　凝雪转头看她，解释道: “是陆月寄给我的，她说想让我去现场支持她，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 　　肯定不去啊，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想让你支持她，做梦! 　　景泠扬起微笑: “想去就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凝雪觉得她尽管格外大度，问: “真的可以去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行?又不是她一个人演出，别的舞者也值得咱们专门跑这么一趟了。” 　　景泠依旧笑着，心里却有自己盘算。 　　凝雪伸手抱住特，脸在她胸。上蹭蹭。 　　“景宝，你真好~” 　　陈珊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僵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转身，然后落荒而逃。 　　造孽啊，早知道不回来拿手机了。 　　景泠看着门口，眼神幽深， “又被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呗，你又不是拿不出手。” 　　凝雪用她的话堵她，得到景泠惩罚性的一吻，说是亲吻，实际一直在啃。咬她的唇瓣。 　　到了演出那天，凝雪和景泠一同去了大剧院，她们去的时间稍晚，已经有很多人了，上座率不错。 　　两人坐在第一排，视野很好。同样的，台上的舞者也能一眼看到她们。 　　陆月的眼睛自带对凝雪的定位，看到她来了还高兴一下了，但看到她旁边的人时，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演出开始，陆月收起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专注于自身，旋转，跳跃，定格，每一个动作都堪称完美。 　　这是一支表情情窦初开的舞蹈，少女有了心上人，羞涩腼腆却很高兴，跟她此刻的心情恰好相反。 　　很快独舞结束，陆月退场，走到舞台侧面的时候，正好看到凝雪在跟景泠接吻。 　　凝雪不知道景泠什么突然亲自己，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她又正襟危坐，好像刚才的事是她的错觉。 　　“你亲我吗?” 　　“嗯，亲了。” 　　回答得倒是坦诚。 　　凝雪又问: “为什么要装作没亲?” 　　“没有假装，只是怕你害羞，你要是觉得吃亏，可以亲回来，喏。” 　　景泠转身，把嘴唇凑到她面前，凝雪推开她，嗔道: “神经病。” 　　这一切陆月都看在眼里，她的心落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海底，一下下刺痛着。 　　回到后台，同事递给她一大束白山茶花，告诉她是她的粉丝送的。 　　“是那个经常来看你的可爱小姑娘，等了你好久，见你一直不出来就走了，临走前托我把花给你，说恭喜你当上首席，希望你以后一直走花路。” 　　陆月喜欢山茶花，尤为偏爱红山茶，但并不喜欢白山茶，往常林小小都会送她红山茶，只有这次例外。 　　不知怎么的，陆月有点害怕。 　　她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再看到那张默默支持自己的笑脸了。 　　演出结束，所有舞者一同谢幕，唯独不见陆月，凝雪对此并不在意。 　　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蒋蓉和陈彩绘也很意外，显然她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陈彩绘藏在蒋蓉身后，没了昔日的倨傲神气，看起来有点怕人。 　　蒋蓉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刻意套近乎，礼貌疏离。 　　景泠看一眼她身后的陈彩绘，表情莫测， “看来你也是个风雅的人。” 　　蒋蓉勾唇一笑: “我是个俗人，并不喜欢这些，但偶尔也要带宠物出来透透气，不然难免会咬人。” 　　凝雪听得云里雾里，哪有宠物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蒋蓉没再说什么，道了声别就带着陈彩绘走了。走出几步，陈彩绘短促地惊呼一声，走路姿势也有点不对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彩绘好像变了很多，不过她脖子上那个chocker倒是挺好看的。” 　　chocker? 　　景泠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她的雪儿给是太单纯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回到家，陆月发来了短信。字里行间是对过去所为的愧疚，还有一种解脱。 　　凝雪看了一笑，觉得这样挺好，无论是她还是陆月，都不应该囿于过去。 　　看到凝雪笑得那么开心，又是陆月发来的消息，景泠不是很开心，大狗狗似的抱着凝雪蹭来蹭去。 　　凝雪看着她白如藕节的颈项，心念一动。 　　“景泠。” 　　听着她带着气声地叫自己的名字，景泠从她胸。前抬头，问道: “怎么了?” 　　“反正闲着没事，要不要跟我玩个新游戏?” 　　“什么新游戏?” 　　“你先说要不要玩。” 　　凝雪一步步诱她入圈套。 　　景泠自然是不会拒绝她的，刚点头答应，凝雪就窜进了卧室，速度快得像牙买加飞人。 　　什么游戏让她这么兴奋? 　　凝雪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道: “特意为你准备的，穿上试试。” 　　景泠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给了她答案。 　　怪不得凝雪那么兴奋，这玩意儿里几片布，怎么穿? 　　“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景泠在凝雪眼前把那几片布抖开，一颗颗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你帮我穿。” 　　衣服被交到凝雪手里，她看着从容不迫的景泠，忽然觉得好像把自己坑了。 　　明明该是她拿着景泠，怎么反过来倒被景泠拿捏了? 　　在她愣神的时候，景泠已经缠了上来。 　　“宝宝，帮我换~” 　　———————— 　　酒1今天没有日万，所以你们每天见不到黑皮妹妹，为我的懒惰自罚一杯，明天一定完结这个世界，让你们早点见到黑丝妹妹。 　　蒋蓉:什么女仆主人的，太小儿科了!真调。教还得看我 第36章 　　求婚 　　景泠的外套扣子已经全部解开，虚搭在身上，露出一只肩膀。 　　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自己动手，非要让凝雪帮她脱。 　　里面是丝质内搭，凉凉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凝雪呼噜了两把，在景泠漫不经心的眼神中，收起玩心把毛衣脱了下来。 　　早上一般景泠早起做早餐，所以凝雪并不知道她里面穿的是什么，黑色蕾丝胸衣露出来，将肌肤衬得更加白皙，那雪白映在凝雪眼睛里，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景泠看着她目不转睛的呆样，笑道: “看了这么多次，还不够?” 　　“不够，看一辈子都不够。” 　　凝雪说着倾身吻上去，只是轻轻吮了一下，就留下一个浅浅的粉印子。 　　景泠的皮肤太细嫩了，稍微碰一下就会泛红。 　　景泠看着伏在胸。前的脑袋，笑着问: “看你好像已经等不及了，那这东西我还穿吗?” 　　她用两根指头夹着那件清凉的衣服，似笑非笑，好像已经完全猜出了凝雪的心思。 　　凝雪暗暗懊悔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肯定很不值钱。 　　可恶!又被诱惑了!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道: “穿啊，当然要穿。” 　　景泠直起身子，凑到她面前，朝她的耳朵吹气。 　　“那就帮我穿啊，我一直等着呢。” 　　凝雪把衣服拿到手里，发现确实很涩，细软的布挂在手上一点重量都没有。 　　凝雪把衣服理顺，解开扣子，对着景泠比划了一下，在触到景泠幽深的眼神后心悸一下了，耳尖莫名烧起来。 　　“胳膊抬起来。” 　　景泠乖乖把手抬起来，在凝雪要衣服按到身上时，懒懒地问: “这个不用脱吗?” 　　两人的眼神现在都聚焦在某处， “这个”指什么自然心知肚明，凝雪有点紧张，忘了脱胸衣，本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去，没想到景泠竟然提出来了。 　　没了束缚，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先后跳出来，好像在跟凝雪打招呼，凝雪喉头滚动一下，绷直理智的弦，面不改色地帮景泠把衣服穿上。 　　这衣服的布料着实有些奇怪，棉不像棉，丝不像丝，说透不透，说不透又若隐若现，吊足了人胃口。 　　景泠的后背整个裸。着，只有脖子上的一根系带，她稍微一动，小兔子就想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景泠低头看一眼，眼神带着戏谑: “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凝雪诚实地回答。 　　前不久还穿着风衣外套，一脸正经的人，现在穿着这种衣服取悦她，她能不满意吗? 　　景泠靠近她，一把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跨坐到她腿上，手勾着她的头发，眉间流露着风情。 　　“既然满意，那为什么不享用?” 　　享用…… 　　本来是一个很正常的词汇，从景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格外涩，凝雪甚至能想象到具体的做法。 　　像享用美食一样享用她，一层层剥开包装，然后慢慢品尝…… 　　光是想想，凝雪的血液就热起来了。 　　她环住景泠柔软的腰肢，慢慢往上游移，停在凸起的蝴蝶骨上，唇亲了亲她的下巴，然后叼住她脖子上那条细细的带子，用力扯一下，带子就开了。 　　衣服倒是顺服，还贴在肌肤上，但已经有大半春光露了出来，这种半遮半掩的样子，反倒有种视觉刺激。 　　景泠勾住凝雪的脖子，轻声道: “今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凝雪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时，看到了景泠眼里的难。耐。 　　她微垂着眼睛，颊上一抹绯色，跟眼底的殷红交织在一起，分外勾人。 　　景泠情动了。 　　凝雪很肯定地确信，仰头对着那双水润的唇瓣吻了上去。 　　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吃，但温度比平时高，所以更加香甜，凝雪差点沉迷其中。 　　所有亲密的事中她最喜欢接吻，唇齿纠缠的时候，对彼此的感情也毫无顾忌地传递给对方，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感。 　　景泠说到做到，当真任由凝雪把控，成为被动方，让凝雪慢慢探。索。 　　滑腻的舌头在口腔里攻城掠地，舌。根被吸得有点发麻，身上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很快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热吻结束，凝雪反倒比景泠更加气喘，景泠笑起来，用气声在她耳边说: “要加强锻炼啊宝宝，还有一夜呢，你这样怎么行?” 　　凝雪正要反驳，景泠已经跟她拉开了距离，倾身把桌上的水杯拿了过来，问她要不要喝水。 　　烧了这么久，是有点口干舌燥，凝雪接过水杯大口喝了两口，喝得太急，有些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滑下来，流入胸前的沟壑。 　　景泠看着，眼神暗了暗。 　　凝雪喝完，问景喝不喝，景泠说喝，但要她喂才行。 　　“用嘴?” 　　景泠眼神更深，打趣地说: “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个?” 　　凝雪连忙解释: “才没有!用手你自己也可以喝嘛……” 　　景泠勾唇: “是可以，但我的手不是很有力，可能会洒出来。” 　　说完从凝雪手里拿过杯子，仰头喝水，手一歪倒了一大半，本就遮不住什么的衣服被浸湿，雪白的衣服偷出来，散发着绮靡的肉。欲。 　　凝雪算是看出来，才不是什么手上没力，分明就是故意的! 　　景泠把杯子放到旁边，整个人都伏在凝雪身上，湿淋淋的胸蹭着凝雪，凝雪魂儿都是飘的。 　　“亲也亲了，水也喝了，还要让我等多久?” 　　凝雪一怔，然后就见她往后仰去，把什么都遮不住的裙子撩了起来。 　　凝雪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这个真不能忍! 　　就算在大润发杀十年鱼都忍不住。 　　凝雪知道景泠一直在诱她，但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诱惑了，简直就是邀请。 　　景泠缠在凝雪身上，没骨头似的，嘴唇正好在凝雪耳畔，声音不大，但每一声都在挠着凝雪的心，让她整个人都酥得不行。 　　“雪儿，别……” 　　凝雪红着眼，哪听得进去，现在无论景泠说什么，她的大脑都自动默认成是加油呐喊。 　　沙发垫子皱成一团，但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落地窗擦得十分干净，往下望去，街上行人交织，楼宇里已经亮起了灯光。 　　凝雪伏在景泠背上，低声问: “你看阳光完没还全落下去，晚霞多美。” 　　“嗯，是很美……”景泠声音沙哑，说话不怎么连贯。 　　凝雪凑过去吻她的唇，看着她被夕阳染得绯红的脸，心动无比。 　　底下的人都在忙着赶路，但如果这时候有人仰头看一看，就会发现，某个窗户前正在上演香艳靡丽的一幕。 　　景泠有点困恹，凝雪抱着她去洗澡，很快浴缸里水声激荡，细碎的嘤咛传出，还有抑制不住的哭声。 　　最后这场战役，凝雪大获全胜。 　　躺在床上，她咬着景泠的耳朵，问: “现在还觉得我体力不好吗?” 　　景泠知道她是故意的，转身紧紧抱住她，用吻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很浅，一触即分，凝雪的心却静了下来，她看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景泠，也跟着闭上眼睛，唇角带着笑。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凝雪觉得有一只狗在舔她的脸，弄得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她想睡觉，狗狗却一直缠着她，她烦不胜烦，一下子睁开眼，看到了景泠的脸。 　　“原来那只狗是你啊。”凝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十分性感。 　　景泠听凝雪说自己是狗，惩罚性地在她的颈侧咬了一口，然后一路往下…… 　　卧室里响起旖旎的声音，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去的光都带着浓浓的欲。 　　不节制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睡了一天，晚上才起床洗漱吃饭。 　　要不是消耗过大饥肠辘辘，说不定能直接睡到明天去。 　　凝雪咬着披萨，打趣地问景泠: “亲爱的景大总裁，我明天能不能不去上班?” 　　“不行，你得陪着我。”景泠拒绝的干脆。 　　凝雪发泄似的嚼着披萨，指着自己的脖子道: “那这些怎么办?让同事看到多难为情。” 　　凝雪雪白的脖颈上，交织着红色的吻痕，有些吸得重的已经有点发青了。 　　景泠看着，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她把剥好的虾喂给凝雪，在她唇侧亲一下。 　　“那我准你两天假，在家休息吧。” 　　凝雪听了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重重亲一口， “谢谢总裁，以后我一定认真工作，做一个能给公司创造KPI的员工。” 　　景泠被她逗笑了，柔声道: “你陪在我身边就行，创造KPI的事我来做。” 　　凝雪笑颜如花，把手里的披萨递给景泠， “你尝尝，我这块比较好吃。” 　　景泠咬一口，眼里溢出笑意， “的确好吃，宝贝真有眼光，一下就挑了块最好吃的。” 　　凝雪觉得倒也不必如此，双拼披萨不就两种口味吗，另一种味道也还可以，她只是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分享给景泠，但她会给她回应。好像无论她做什么，景泠都很捧场。 　　凝雪笑着，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人在里面撒了一把钻石。 　　第二天凝雪心安理得的赖床，景泠怕打扰她睡觉，连早安吻都没要，一直耿耿于怀，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索吻。 　　“要是员工知道你是这样，那你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景泠毫不在意: “崩塌就崩塌，我不在乎。要亲亲。” 　　凝雪拗不过她，隔着屏幕重重亲了她一口，景泠这才满意。 　　刚亲完门铃响了起来，凝雪打开可视电话，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很眼熟的男人。 　　大约三十来岁，穿着得体，有种掩藏不住外露的贵气。 　　“景泠，有人来我们家，是个男的。” 　　景泠眉头一皱，道: “你把屏幕转过去，我看看。” 　　凝雪凑近把人照给景泠，景泠扶额，看起来很头疼。 　　“是我三叔，之前一直说要看看侄媳妇，我一直找借口婉拒，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之前为了堵顾家人的口，才把住址告诉了他们，不过也就三叔敢亲自找上门来。 　　“那怎么办?我都出声了，他肯定知道家里有人，要是把他拒之门外，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凝雪心虚地后退两步，即使对方看不见他。 　　景泠沉默几秒，说: “让他进来吧，反正我也没打算瞒着，你倒杯茶给他，他要是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不想回答的就不回答，不用勉强自己，我这就回来。” 　　“好。” 　　挂了电话，凝雪开了门。 　　从公司到家里，开车的话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她应该应付得来。 　　想是这么想，但要见景泠的嫁人，凝雪还是十分紧张，甚至去电梯接人。 　　顾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也是男性，比他年轻一点，手里提着很多东西，提不下的放在电梯里，差点把电梯装满。 　　这…… 　　凝雪在家向来是不化妆的，刚才出来的太急，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一下，微微有点乱，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好，尤其那双眼睛，明亮澄澈，像没被社会气息浸染过，顾擎飞速打量一眼，对这个侄媳妇很满意。 　　凝雪露出职业微笑，礼貌问好: “三叔好!应该下去接您的，失礼了。” 　　顾擎有点意外，随后笑开: “是我不请自来，要说失礼也是我失礼。” 　　“这是哪里话，您来我跟景泠都特别开心，她正在往家里赶，您不介意的话，咱们进去边喝茶边等她吧。” 　　顾擎自然不介意，非但不介意，还特别喜欢凝雪。 　　正儿八经的侄女对她成天冷着一张脸，侄女的对象倒是礼貌又乖巧，说话也讨人喜欢。 　　怪不得那丫头藏着掖着不让她见，原来是捡到宝了。 　　凝雪胃不好，平时是不喝咖啡的，所以景泠就乐此不疲地泡茶给她，家里有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据说是某个亲戚送的。 　　凝雪把水烧开，过滤一遍之后再泡一遍，手法没有景泠那么娴熟，步骤也不太对，但顾擎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儿似的。 　　“三叔，请用。” 　　凝雪有点忐忑，她没自己泡过几次茶，不知道味道是不是怎么样。 　　“还是第一次喝小辈的家人泡的茶，心情跟平时很不一样啊。” 　　凝雪心道，别说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喝我亲手泡的茶呢。 　　不过他说自己是景泠的家人，她心里有点小雀跃。这是不是代表着三叔已经同意她跟景泠在一起了? 　　还以为会是一场考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认可。 　　顾擎抿了一口茶，表情逐渐变得深邃，凝雪紧张起来。 　　真的很难喝吗，脸色都变了。 　　“这套茶具是我送给小泠的，她其实不爱喝茶，但如今她身边有了喜欢喝茶的人，那这礼物就没有白送。” 　　“侄媳妇，其实你泡茶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我却觉得这茶别有一番滋味，值得细品。” 　　凝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又添了一点茶水。 　　谢谢你的欣赏，以后我一定好好研究茶艺。 　　门“咔哒”响了一下，景泠推门进来，看到相处融洽的两人，松了口气，自然地走到凝雪旁边坐下。 　　顾擎身后站着的人恭敬道: “小景总好。” 　　景泠点头示意。 　　他以前是叫小顾总的，但被景泠甩了几个眼刀之后，就改口了。 　　宁旭倒了杯茶给景泠，凑到她耳边道: “三叔说我泡的茶不怎么样，你要是不想喝可以不喝。” 　　景泠端起杯子抿一口，回道: “挺好的，他就瞎讲究，不用理他。” 　　顾擎看着两人亲昵地咬耳朵，故意咳嗽一声: “看不见你三叔我是不是?从进门到现在只顾着跟侄媳妇腻歪，问都不问我一声。” 　　景泠直视着他，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擎:…… 　　果然还是侄媳妇好。 　　“我来看看你，你这么久没回过本家，打电话也总是说不了两句就挂了，三叔关心你还不行?” 　　“没必要，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我用不着你操心。” 　　顾擎叹一口气，道: “你这倔脾气啊，都不知道像谁。” 　　“反正不可能像你们顾家人。”景泠面无表情道。 　　聊不下去了，老是将他的军，这个牛脾气! 　　顾擎站起来，对凝雪道: “侄媳妇，今天喝了你的茶，你就算我们顾家人了，改天我做东，你跟小泠一起回来，跟家里人打个招呼。” 　　顾擎还是想完成老爷子的遗愿，让景泠认祖归宗，景泠这里没戏就从凝雪下手。 　　凝雪看一眼景泠，回道: “这个得看景泠的意思，她要是愿意回去，我就陪她回去。” 　　顾擎盯着两人看了一会，笑了一声离开了。 　　顾擎走后，景泠厌烦地看了一眼地上堆着的东西，问凝雪: “他有没有问你奇奇怪怪的问题?” 　　“没有，我们没聊两句你就回来了，他只说那套茶具是他买的。” 　　景泠叹了口气，靠在凝雪肩上，闭上眼睛。 　　“三叔是顾家我唯一不讨厌的人，但他有时候也很可恶，老是想让我成为顾家人。” 　　凝雪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 “没关系啊，只要你不想，咱们就不回去，你可以成为方家人。” 　　景泠睁开眼睛，眸中闪过某种情绪。 　　“是啊，现在双方家长都见过了，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了。” 　　凝雪问: “什么下一阶段?” 　　景泠亲她一下，故作神秘: “不告诉你。” 　　凝雪笑着，没再问。其实她知道，因为最近她也在考虑这事。 　　该说不说，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久了，脑子里的想法很容易撞到一起。 　　现在就看谁下手快了。 　　桃花谢了很久，桃树上结出了果实，夏天来临之际，凝雪毕业了。 　　毕业那天她穿着蓝色的学士服，站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景泠一眼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景泠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给她，把凝雪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好重啊，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粉色的玫瑰花虽然没有红色的鲜艳，但这么大一束还是很扎眼，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她们了。 　　景泠回: “本来想送999朵的，但实在太重了，得两个人搬进来，回去之后再给你补上。” 　　景泠不是个浪漫的人，但跟凝雪在一起后，偶尔会做些浪漫的事，每次凝雪都会心跳加速。 　　现在也不例外，要不是人多，她就亲上去了。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景泠帮她抱着花，牵起她的手。 　　“爸爸妈妈也来了，方凝珹说晚点也回来。” 　　“就是一个毕业典礼，有必要全家出动吗?” 　　景泠转头对她笑: “当然了，你的每一刻我都不想错过，他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陈静和方建波知道景泠准备了花，他们就没再准备，陈静把一根红色的被面挂到凝雪脖子上，寓意她从此以后前程似锦，一切顺利。 　　凝雪托同学为他们照了几张相，同学听景泠也叫陈静和方建波爸妈，问凝雪景泠是不是她姐姐。 　　“不是哦，她是我女朋友。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可能我才是姐姐也说不定。” 　　同学呆若木鸡，凝雪已经带着家人走远了。 　　凝雪这半年在公司表现的不错，工资有提示，职务也有了小小的表动，成了一个小组长，虽然手底下只有两三个人，但她挺开心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很多人知道了她跟景泠的关系，虽然有些流言蜚语，但这些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她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景泠本来打算生日的时候求婚，但那天正好有事耽搁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她思来想去，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她一刻也等不了。 　　晚上在一家人在江城饭店吃饭，顾擎也在。景泠特意叫他来的，毕竟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得作为长辈来见证一下。 　　方凝珹才入社会不到两年，就成老油子了，跟顾擎相谈甚欢，差点拜把子。 　　凝雪把她拎过来，在她耳边道: “按照辈分你得叫人家三叔，拜什么把子拜把子?” 　　方凝珹有点醉了，看着凝雪道: “他侄女都把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拐走了，我占他一点便宜怎么了?从今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你别管。” 　　凝雪: “……” 　　难搞，方凝珹也是倔驴。 　　“雪儿啊，以后景泠要是欺负，你就跟哥说，哥帮你揍她!” 　　凝雪看他是真的醉了，无奈道: “她不会欺负我的，你放一百个心吧。” 　　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难道哥哥到现在还没接受景泠吗? 　　“女大不中留啊。”方凝珹趴在桌子上，有点神伤。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推着一个蛋糕进来，还响起了抒情的音乐。 　　景泠起身，从兜里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雪儿，上次生日的时候我没能好好陪你，今天补你一个生日。还有，本来打算生日的时候向你求婚，也耽搁了，今天我当着爸妈还有三叔的面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凝雪往下摸了摸，这才发现今天穿的裙子，戒指在包里呢。 　　一紧张什么都给忘了。 　　不过这种事情留给景泠表现也不错，而且她买的戒指比较大，拿出来比较有面子。 　　哈哈。 　　“我愿意。” 　　凝雪伸出右手，景泠把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起身拥住她。 　　“我想亲你。”景泠小声说。 　　凝雪掐了一把她的腰，回: “冷静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回去你要陪我玩，我想玩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好。” 　　方凝珹蹭一下直起身子，诈尸一样，他看着景泠，大声说: “景泠，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我就……” 　　没“就”出来，一下栽到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在场的人笑作一团，凝雪跟景泠也相视而笑。 　　求婚成功之后，景泠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不再是一张冰块脸了，多了些人气。 　　冬天来临之际，两人飞往南半球，去某个同性允许结婚的国家领了结婚证。 　　凝雪看着手里的绿本本，有种奇异的心情，景泠从背后抱住她，问: “在想什么?” 　　“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现在是有证的合法妻妻了。” 　　景泠叹息般说: “是啊，拿到这个本子可真不容易。” 　　跟你在一起也很不容易，还好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放弃。 　　两人在海边拥吻，海风吹起她们乌黑的长发，发丝卷在一起，亦如它们的主人一样，缱绻深情。 　　【目标好感度达到一百，宿主攻略任务完成，获得一级奖励。】 　　【一级奖励——神明之光碎片1/10，获得完整的神明之光，宿主将会得到神明的眷顾。】 　　【当前世界即将崩塌，请立即前往下一世界。】 　　机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凝雪似乎见到了那团洁白的羽毛的本体，她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钝疼从身上传来，凝雪思绪不是很清明，但又冷又饿的感觉她清晰的感觉得到，而且直觉告诉她，如果再不醒来，她就要被冻死了。 　　凝雪猛地睁开眼，额头上传来疼痛，饥寒交迫的滋味迫使她皱起眉头。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入目是一间小破屋。 　　土墙四面漏风，地上凹凸不平，灰尘四溅，她只走了几步脚上就沾满了泥土。 　　刚才她躺的也不算床，因为只有几块木板拼起来，被子褥子什么都没有。 　　地上有一个变形的小炉子，但里面的炭火早就熄灭了。 　　相比这连刘禹锡看了都要删掉《陋室铭》的屋子，凝雪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破旧的单衣，膝盖处凸起，裤脚处磨破的裤子，脚上连只鞋都没有。 　　风从各个角落吹进来，凝雪冻得瑟瑟发抖。 　　找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没有任何御寒的衣物，也没有煤炭之类的，想生活取暖都不行。 　　凝雪明白，等待就是找死，她必须找到御寒的东西，否则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走出屋子，外面的光线倒是没那么暗，院子一边用是一堵破土墙，另一边挨着邻居家的矮篱笆，前面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像门的模样。 　　房子周围被山围着，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意。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现在是冬季，不然也不会那么冷。 　　凝雪走出去，眺望了一下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方圆百里好像就只好她跟隔壁两户人家。 　　凝雪又走进去，隔着篱笆叫了几声，邻居家门户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 　　凝雪彻底泄气了，咆哮道: “你这是给我投送到什么地方来了?!” 　　【不是我投送的，你每次出现的世界都是定好的，我也无能为力。】系统唯唯诺诺。 　　凝雪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 “那能不能给我搞点柴火和衣服之类的，我真的快冻死了。” 　　脚已经没知觉了，浑身不停发抖，要不是她还有一身正气，说不定早就扛不住了。 　　【您当前的人设是贫穷的寡妇，这些东西宿主您得自己想办法。】 　　凝雪: “……” 　　彻底疯狂。jpg 　　凝雪无意一瞥，看到了救命的地方，那一堆垒好的东西是什么? 　　哦，天呢!竟然是柴火和煤炭，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东西都在邻居的院子里，要是想用的话，只能…… 　　算了，人都快死了，还将就这些干什么。 　　再说，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 　　凝雪搓了搓手，小心地跨过篱笆进到邻居的院子，抱了一抱柴火回来，又找了个破铁盆装了一盆煤炭，放到屋子里之后觉得还是有点不够。 　　既然都已经偷了，不如做得彻底点，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弄这些东西可不容易。 　　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加倍还回来，毕竟她身负系统，总不会越过越差。 　　打定主意，凝雪又运了两次，第三次回去装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斥责。 　　“你这个人怎么不知足?都让你拿了那么多了，还来偷?” 　　———————— 　　明天就能见到黑皮妹子了 　　8000字，快夸酒一(*?▽?*) 第37章 　　初相识 　　凝雪本就做贼心虚，乍一下听到这么一声，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里的柴哗啦啦掉下去，砸到被冻僵的脚趾上，让她有一种想要原地升天的感觉。 　　酸爽，实在太酸爽了! 　　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做任务时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衣不蔽体地生活了。 　　这种努力求生，每天在阴曹地府临门一脚的感觉，实在太令人着迷了。 　　凝雪慢慢转过身去，勉强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衣，虽然样式不是很好看，但却纤尘不染，蓬蓬的，看着就暖和。 　　凝雪低头看着被砸得泛红发青的脚趾，灰不拉几的衣服裤子，瞬间没了跟对方说话的勇气。 　　自己看着就一副乞丐样，解释她会信吗? 　　肯定不会。她在心里下了结论。 　　而且她不问自取，行为确实是偷，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她还没资本雄辩。 　　“对不起，我把这些放回去，但拿回去的那些能不能留下?就当是我借的。这里除了我们两家之外，只有荒山，没有买柴火和煤炭的地方，这个天气如果没有炉火的话，我肯定会被冻死的。行行好吧，女菩萨。” 　　女孩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掩隐在夜色里，脸上表情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沉默许久，就在凝雪以为她要拒绝时，女孩中午开口。 　　“可以借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凝雪大喜，连忙问: “什么条件?只要不杀人放火，我都能答应。” 　　现在还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当然是答应她了! 　　“没有那么严重。”女孩顿了一下，说: “过两天这屋子会有人住，她不太会生火做饭， emmm……总之就是自理能力比较差，如果她有需要，你要尽力帮她。”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凝雪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女孩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她一遍，道: “看你样子还算老实，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 　　凝雪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立刻道: “你放心，保证不负所托，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位。” 　　女孩淡淡地“嗯”一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只要你尽心尽责，这里的柴火跟煤炭你可以随意使用，每月都会有一次补给，不用担心不够用。” 　　“好的，您慢走。”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凝雪摸黑回到家，找到火柴点燃柴火，把炉子生起来。 　　变形的小炉子很给力，很快凝雪就暖。 　　恢复正常体温后，身体各处的疼痛开始慢慢清晰。 　　脚趾肿了高高肿起，指甲根边缘有淤青，腿上几道出血的划痕，应该是刚才不小心被隔壁的篱笆划的。 　　最神奇的是额头，从恢复知觉开始就在疼，现在更加越发剧烈了。 　　凝雪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 　　怪不得这么疼，原来肿成这样了。 　　那她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好看，所以那个女孩才说她像个老实人。 　　邋里邋遢还一脸衰样，她不老实谁老实? 　　重新翻找了一下屋子，除了几根蜡烛之外，没有其他收获，这让她对当前所处的世界更加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才会有这种究极地狱式开局。 　　“嗨!醒醒!别睡了，起来干活!” 　　凝雪把睡得正香的系统薅起来。 　　她都还没睡呢，一个系统睡什么睡! 　　系统抖开绒毛，眼睛绿了一下，然后新世界的剧情缓缓铺开。 　　这个世界凝雪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家庭，初中毕业就被赶出去打工，挣的钱全都交给父母，自己一分都没攒下。 　　靠着女儿挣的钱，家里的生活慢慢好起来，翻修了房子，还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事。 　　但五万块钱的彩礼要了全家的命，于是他们又把主意打到凝雪身上，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许给了一个光棍，并骗她回来结了婚。 　　哪知新婚当夜丈夫猝死，凝雪客夫的名声一夜传遍十里八乡，即使长得貌美又能干，也没人敢来说亲。 　　父母拿到了彩礼钱，开始嫌弃女儿害他们被人指指点点，而且儿子快要结婚了，也不能留一个丧星在家，老两口一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打晕扔到山里，让她自生自灭。 　　额头上的包是被母亲杨土琴用陶罐砸的，再稍微重一点凝雪必死无疑。 　　看完大致剧情，凝雪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沉默了许久才拨了一下炭火。 　　“都3202年了，竟然还有这种事。” 　　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实发生的，尤其是这种偏远山村，重男轻女重灾区，家里七八个女儿，就是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实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锅碗瓢盆都是用烂的，根本没什么可继承的。 　　盼星星盼月亮生出来的儿子当然千恩万宠，但女孩子就遭殃了，从小就得干农活，长大了父母好心一点让上个小学读书认字，然后打发出去打工或者帮家里干活，有些连学都没得上，早早就得挣钱养家。 　　凝雪只是其中之一，像她这样的还有很多。 　　寒冬腊月被扔到荒山上，父母是什么想法就不用说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这样的手，他们的良心早就已经烂透了。 　　幸好凝雪福大命大，昏迷了半天之后醒了，然后撑着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被废弃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所以看起来很破旧荒凉，土墙经过一年年地风化，变得四处漏风，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不过好歹不用幕天席地，否则这种天气不出两三个小时就冻硬了。 　　凝雪翻来覆去地烘烤自己，等完全热起来之后，借着昏暗的烛光收拾了一下屋子。 　　这地方虽然不会长住，但近期肯定会住在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至少要像个人住的样子。 　　从刚才开始，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大概是一直得不到安慰，叫声已经逐渐变小了，有种抓心挠肝的空虚感，手脚开始发软。 　　算起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又冷又饿还受伤，能撑到现在全靠以前做任务时的磨炼。 　　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噶了。 　　冬天的夜晚很漫长，漫长到凝雪感觉永远等不到天亮了。 　　第一缕照进来的时候，她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神殿的光辉，温暖又平和。 　　【宿主，清醒一点!】 　　系统突然出现，声音尖锐地叫了她一声，凝雪猛地惊醒，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烧完了，屋子里没有一点温度。 　　她感受到的不是来自神殿的光辉，而是濒死之人的幻觉。 　　四肢绵软无力，站起来都费劲，凝雪强迫自己清醒，把炉子重新生起来，然后扶着墙慢慢走出去。 　　必须得找到可以充饥的东西，不然挨不过今天。 　　找了一圈，脚底板都磨破了，硬是没见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凝雪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邻居家。 　　举目望去，这里除了她们之外，没有任何活物，邻居之间不得互相帮助吗? 　　凝雪拨开篱笆进到邻居家院子里，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袋子，打开一看，是土豆和各种晒干的菜。 　　天无绝人之路! 　　凝雪拿了几个土豆和一把菜，不忘把锅也顺走，顺锅的时候又看到了盐和其他调味料，手自己就动了。 　　土豆和各种菜混合到一起煮熟，撒上盐和调料，一顿饭就好了，虽然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饭，但对凝雪来说却是人间美味。 　　这顿饭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吃饱之后手脚不发软了，那种烧心感也没了，这让她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想以后的事。 　　何忠娃和杨土琴为了自己和儿子，置她于死地，这个仇不能不报，一定要让他们把从她身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才行。 　　至于他那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务正业，混吃等死，怂恿父母吸她的血，必须得重点关照他一下。 　　但是报复他们的前提是，自己得先强大起来，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总不能一直“借”邻居家的食物过活吧? 　　凝雪把剩下的连锅一起放到炉子上，准备当晚饭。 　　“说说吧，把我投送到这种地方，又迟迟不发任务的原因。” 　　系统被点到名，弱弱的回: 【这真不是我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您的任务世界都是固定的，我没有权力干涉。至于任务，等你见到攻略目标，会自动触发的。】 　　也就是说，如果走不出这个地方，那她就没办法靠攻略某个人，改变当下的处境。 　　还真是个艰巨的考验呢，幸好她很能适应环境，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活到春暖花开。 　　到那时候再出去寻找有缘人，应该也不迟。 　　十二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凝雪没在外面待过久就回来了。 　　她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这周围就她一个活人。 　　那夫妻俩还真是心狠啊，打定主意想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凝雪偏不让他们如愿。 　　不知道等再次见到，他们会是何种反应。 　　第二天天气变得更加恶劣，大风裹挟着雪渣子，屋子怎么都捂不热，凝雪恨不得把自己放进炉子里。 　　就这样阴沉了，终于飘起了鹅毛大雪，而李碧顶着一身风雪，推开了她的门。 　　凝雪缩在炉子边，被灌进来的寒意和来人的面容惊住。 　　来人看起来十八九岁，肤色略黑，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状态。上身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是黑色牛仔裤，一双腿笔直细长。 　　她的头发和睫毛上沾着雪花，眨动间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凝雪怔怔站起来，更加清晰地看清了她的长相。 　　虽然皮肤黑，但五官精致，无可挑剔，身上还有一种不染尘世的清冷感，跟这昏暗土气的房子格格不入。 　　女孩站定，首先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李碧，住在你隔壁，今天刚搬过来。” 　　李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凝雪想。 　　“你好，我叫凝雪。快进来烤烤火，外面太冷了。” 　　李碧没有拒绝，靠近炉子取暖，又说: “我刚到不久，发现我家的锅不见了，来之前我妹妹曾说，如果家里缺了什么东西，就让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它们在哪。” 　　凝雪蹭一下脸红了，支吾着说: “你家的锅确实在我这里，我只是借用一下，绝对没有要据为己有的意思。” 　　李碧环顾了一下她的房子，回道: “没事，你用了就用了吧。” 　　她好像就好像在说:没事，我知道你是个连锅都没有的穷光蛋。 　　这让凝雪更加羞愧，头都不敢抬。 　　直观地把自己的窘迫展示给漂亮妹妹，没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了。 　　“那什么，你先烤烤火，我去给你拿锅。” 　　凝雪把剩下的饭倒进破碗里，麻利地把锅刷干净，然后拿给了李碧。 　　李碧伸手接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盯着锅若有所思。 　　【攻略目标——李碧。】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 【李碧家庭复杂，从小被家里人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所以她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请宿主务必注意这一点。】 　　外热内冷吗，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李碧忽然抬眼望向凝雪: “你会做饭对吗?” 　　凝雪懵懵点头: “会啊。” 　　李碧笑起来，把锅放到炉子上， “我不太会诶，姐姐可不可把我的那份也做了，我出食材和锅，姐姐出手艺怎么样?” 　　“那当然没问题了。”凝雪被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心里舒爽。 　　这么漂亮嘴甜的妹妹，她怎么忍心拒绝?更何况她还是任务目标。 　　李碧想要坐下来，找了半天没找到凳子，凝雪连忙把自己的让给她。 　　是凝雪用几块板子钉在一起的，有点不太稳，但好歹能用。 　　李碧没有客气，坐下之后问: “姐姐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呢?” 　　凝雪斟酌了一下，回道: “因为一些事，我没有家里人了。” 　　“这样啊，不好意思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的。”李碧面带歉疚。 　　凝雪连忙道: “没事，我早都释怀了。” 　　凝雪没有问李碧的情况，系统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李碧不喜欢家人，如果她现在提起，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才没有那么没眼力见。 　　李碧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凝雪倒了杯水给她，杯子是她用木头凿的。这几天大雪，困在家里没事干，就捣鼓这些玩意儿，当然工具是从李碧家拿的，这个她不打算告诉李碧，准备月黑风高时偷偷还回去。 　　李碧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口，拿着杯子端详，问: “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吗?” 　　“嗯。你也看见了，我这屋里什么都没有，想要用这些东西，就只能自己动手做。”凝雪道。 　　李碧充满崇拜地看着她，道: “姐姐好厉害!” 　　凝雪被夸得不好意思，有点害羞: “就是随手做的，不算什么。” 　　“哪有?很厉害了，我笨手笨脚的，连饭都不会做，更别提这些东西了。” 　　“没事，以后我做就行了。” 　　李碧甜甜一笑: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凝雪也跟着笑。 　　李碧眼里划过一抹幽光，在凝雪看过来时，再次勾起唇，笑得更加好看。 　　坐了一阵，外面的雪还是不见停，李碧说自己要回家收拾一下，晚上再过来跟凝雪一起吃饭。 　　凝雪送她到门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李碧笑着回绝。 　　“没关系啦，我的行李不多，很快就能整理完，待会儿我拿点心给姐姐吃。” 　　“好的，我等你。”凝雪笑着看她离开。 　　李碧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淡漠，表情变得跟雪一样冷。 　　这是她惯常的伪装，只要是对自己有用的人，都笑脸相对。 　　虽然一口一个姐姐，但她来之前解了一下了凝雪，知道她名声不好，所以并不喜欢她。 　　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需要交付什么真心吗? 　　风雪漫天，迷了行路人的眼，李碧裹紧羽绒服，快速回了家。 　　而这边凝雪却在想，或许系统说的不完全百分百准确，李碧看起来热情又开朗，不像什么难搞的人。 　　傍晚时分，李碧再次造访，手里拿着一包点心。 　　“姐姐，给你吃这个。” 　　凝雪正在切土豆，闻言道: “你先放在哪吧，我等下再吃，” 　　李碧把包装拆开，从里面拿起一块点心，喂到凝雪嘴边。 　　“真的好吃，我想让姐姐立刻就吃到。” 　　凝雪只得张开嘴咬一口，李碧星星眼问: “好吃吗?” 　　凝雪点头: “好吃。” 　　李碧笑容更加灿烂，又喂她吃了一口。 　　“姐姐喜欢就好，那剩下的我放在这里，姐姐记得吃哦。” 　　凝雪应一声，笑着继续做手上的事。 　　李碧坐在炉子前面看她，眼神又冷淡下来，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视人类。 　　饭做好后，凝雪先盛了一大碗给李碧，然后自己就这锅吃。 　　“我吃不了这么多的。”李碧端着碗，为难地看着凝雪。 　　凝雪: “那你先吃，吃剩下的给我。” 　　李碧一怔，道: “这怎么行?我吃剩下的怎么能给姐姐吃?”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嫌弃你。” 　　李碧被她的回答噎住了，默默吃起饭来。不得不说凝雪手艺不错，只是土豆和干菜，都做得有滋有味。 　　李碧升了三分之一，但不好意思让凝雪吃自己剩下的，准备拿出去倒掉，被凝雪制止。 　　“这天寒地冻的，有吃的不容易，不能浪费食物，给我吧。” 　　凝雪把她剩下的吃了，然后利落地洗了锅碗瓢盆，蹲在炉子边跟李碧一起烤火。 　　“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凝雪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 　　李碧问: “你应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什么时候会离开呢?” 　　“具体什么时候离开我也不知道，最起码得等冬天过去吧，现在天寒地冻，又没有交通工具，容易中道崩殂。” 　　李碧没忍住笑出声，道: “姐姐你还挺有文化的。” 　　凝雪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转头往炉子里添了一块碳。 　　明知道对方只是随便一笑，但她的心总会不受控地跳一下，漂亮妹妹的笑容实在难以抵挡。 　　李碧见她这样，知道自己刻意发散魅力有效果，试探的目的达到了。 　　原来对女孩子也是喜欢的，那就好办了。 　　她要在这里住好久，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必须得拉一个人陪着她。 　　眼前这个就不错，会做饭长得也不赖，还会自己做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陪她解闷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夜就深了，李碧有点打瞌睡，起身准备回去。 　　“困了呢，明天再来陪姐姐。” 　　凝雪看着自己简陋的“床”，连开口挽留的勇气都没有，送李碧到门口。 　　“姐姐进去吧，外面好冷。” 　　李碧藏在羽绒服帽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看起来可可爱爱。 　　凝雪忍着冻说: “我看着你回去，你到家了我就进去。” 　　李碧眨眨眼睛，道: “那好吧。”然后大步离开。 　　凝雪听到她的关门声才进去，回到家时冷得打颤。 　　身上还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脚上踩着自己做的草鞋，住着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房子。 　　凝雪审视了一下自己，突然觉得李碧不嫌弃自己，实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第二天雪停天晴，阳光虽然明媚，但气温冷得能把人冻住。 　　连着下了三天鹅毛大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凝雪正准备做早饭，李碧来了，手里还提着个袋子。 　　“姐姐，我拿了几件衣服给你，你试试合不合身。” 　　凝雪手上动作一顿，转身看向她，李碧露出温柔的笑容，像个小天使。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突然发现我特别美吗?” 　　凝雪在衣服上擦擦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不是突然发现，你一直很漂亮。”凝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李碧听了却是一怔，眼里表情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然后出声催促: “姐姐快试试衣服，看合不合身。” 　　初见时李碧见凝雪那么瘦弱，肯定比自己矮很多，结果她站起来后发现，其实身高相差无几，凝雪只是比她更骨感一点。 　　凝雪把衣服拿出来，解扣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李碧。 　　“阿碧，你，你把脸转过去。” 　　李碧原本是打算回避的，但听她这么说，故意道: “都是女孩子，姐姐有什么可害羞的?” 　　说得也是，都是女生，有什么可害羞的，她有的李碧也有，扭扭捏捏反倒叫人怀疑。 　　凝雪没再说什么，把身上的破衣服脱了。 　　李碧没来得及闭眼，就看到一幅雪白的胴体。 　　脖颈纤长，肩膀线条平直，腰肢纤细紧致，双腿匀称修长，就连脚腕处凸起的骨头，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李碧心里发紧，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不舒畅起来。 　　她猛地转身，眼神慌乱了一瞬，不知道该盯着哪里。 　　凝雪换好后转过来，想让李碧看看，结果对方给她一个后脑勺。 　　“阿碧，我换好了。” 　　“哦，好。”李碧语气有点急。 　　凝雪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微红了的耳尖，问: “耳朵怎么红了，屋里太冷了吗?” 　　李碧把目光放到凝雪身上，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凝雪穿出别样的味道，那种心里发紧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穿的时候没觉得这衣服哪好，凝雪穿上就是哪哪都好。 　　紧身毛衣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纤细的腰肢显得胸前丰盈，再加上她此刻略微凌乱的头发，整个人都有种成熟的韵味。 　　遇到凝雪之前，李碧一直以为风情万种只是个形容词。 　　见她不语，脸还越来越红，凝雪以为她感冒了，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那怎么……” 　　“姐姐!” 　　李碧一把握住凝雪的手，本是为了制止她靠近自己，哪知却将人拽进了怀里。 　　———————— 　　是个有心机的妹妹呀! 第38章 　　带她走 　　凝雪看她，纯净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李碧心慌了一下，连忙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没生病，姐姐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坐着吧，饭马上就好。” 　　李碧依言坐下，第一次有种拘束感，坐姿都乖巧了不少。 　　凝雪把切好的土豆和泡好的干菜洗干净，下锅翻炒，很快香味就出来了。 　　“好香啊!”李碧赞一句。 　　凝雪用锅铲挑了一块土豆出来，递给她， “尝尝盐合适吗?” 　　李碧用手抓起来，吹了两下放进嘴里，边嚼边吸气。 　　“不咸不淡，刚刚好。” 　　宁旭一笑，把炒好的菜盛出来，又往锅里加了半锅水。 　　李碧不解地问: “还要煮什么吗?” 　　家里只有干菜和土豆，其他的得过几天才会运来。她家没别的，凝雪家就不可能有了。 　　这破房子一眼望到头，最值钱的就是凝雪。 　　“今早我在你家院子里发现半袋面粉，看着还能用，所以试着擀点面条，咱们今天吃面条。” 　　李碧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凝雪现在完全不把她当攻略对象，而是像对待亲妹妹那样，希望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 　　这深山老林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果不一起生活解闷的话，就只能每天对着光秃秃的山发呆了。 　　当然了，凝雪也没忘了任务，要是在互相陪伴的过程中李碧的好感度能上升，那就再好不过了。 　　面粉可能放得太久了，虽然能吃，但不太筋道，不过这对凝雪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筋道就吃汤面，菜炒得很好吃，拌着吃味道就不会太差了。 　　李碧端着一大碗饭，看着抱锅吃的凝雪，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如果是别人，毫无形象地抱着个锅吃饭，她会觉得非常难受，但看凝雪大快朵颐的样子，反倒胃口好了起来。 　　于是她也大口吃起来，但一碗饭还是吃不完，凝雪照旧把她剩下地解决了，然后洗洗涮涮，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李碧脱口而出: “姐姐真的好贤惠，谁要是娶了你，可太有福气了。” 　　凝雪怔了一下，而后笑道: “是吗?” 　　其实她想的是，现在还是努力活下去，然后慢慢积攒实力，找渣父母讨说法，至于情情爱爱的事，等这些事全都处理完再说也不迟。 　　但她的笑容在李碧眼里就有点勉强，李碧突然想起来之前听闻的那些传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凝雪在村子里的名声算不上好，但其中又有多少是空口白话造谣出来的呢? 　　毕竟那些姨奶叔公，冬天不忙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村口说是非。 　　这点她深有体会，因为她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见她一个人住，还时不时有人买各种东西送来，就造谣她是某某人的小三。 　　那时她刚成年，他们甚至连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可自己跟凝雪明明昨天才认识，需要为她开脱吗? 　　而且从前她从来不会对别人失礼，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刚才夸凝雪时却脑子一热就开口了。 　　这实在不像她。 　　李碧心不在焉，手差点碰到烧得火红的炉盖，幸亏凝雪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哎!想什么呢，差点受伤!”凝雪看了一眼她的手，确定没烫到之后才松了口气。 　　李碧看着她紧张自己的眼神，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姐姐，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凝雪不假思索: “不啊，目前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 　　李碧靠在她肩上，小猫似的蹭蹭，状态亲密无比，眼神却逐渐变得深沉。 　　肯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只对她一个人好。 　　连亲人都对她充满了算计，一个刚认识不过一天的邻居，肯定也是有所图的。 　　图什么呢?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想找个人陪她?还是打院子里那些食物的主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几块土豆，几片干菜就能得到一个免费劳力，何乐而不为呢? 　　挺好养活的，比她曾经养的宠物好养活。 　　就这样两人每天搭伙过日子，转眼就到了年关。 　　这期间李碧每天来都会给凝雪带点东西，今天是衣服，明天是鞋子，后天带一床被子，就这么慢慢把凝雪破烂不堪的家，一点点塞满。 　　凝雪没有拒绝，因为她需要这些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李碧更好，恨不得饭都嚼碎对嘴喂。 　　除夕当天下了一场大雪，两人围在炉子边，凝雪一边包饺子一边跟李碧聊天。 　　“姐姐，我跟你一起包吧。” 　　“不用，两人份很快就包好了。” 　　凝雪说话间又包好了一个饺子，胖胖的，看起来很可爱。 　　李碧盯着她灵活动作的手指，道: “可是看起来好好玩，我也想试试。” 　　凝雪听她这么说，没再拒绝，拿了一块擀好的皮给她。 　　“那你试试吧。” 　　李碧学着凝雪的样子试了试，完全不成功，面是面，陷是陷，最后成了糊糊。 　　“……” 　　李碧看着手里的糊糊向凝雪求助，凝雪被她无措地眼神逗笑，重新拿了一张面片给她。 　　“不能放太多香，不然皮容易破。” 　　“可是你包的看起来胖胖的，陷很多的样子。” 　　凝雪轻笑一声，看她依旧笨拙的样子，干脆手把手教她。 　　“把陷放到中间，然后从最底下收口，像这样。” 　　她只顾着教李碧，没注意两人现在的距离过于近了些。 　　她的头发蹭着李碧的耳朵，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到李碧的脖颈和下巴，李碧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手上动作更加笨拙。 　　李碧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饺子上了，而是看着凝雪的侧脸，看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学会了吗?” 　　凝雪冷不防一句，吓得李碧一个激灵，再看手里，已经有一个成型的饺子了，就是没有凝雪包的那么好看，看起来丑丑的。 　　李碧心虚地回: “学，学会了。” 　　凝雪又擀了一张皮，道: “那你自己试试。” 　　李碧自己试了一下，勉强能把陷包到皮里面了，但样子惨不忍睹。 　　她有些挫败，凝雪摸摸她的头，夸道: “真聪明，我学了好久才学会呢。” 　　李碧知道凝雪在安慰她，但奇怪的是，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这期间李碧那里送来了很多东西，各类蔬菜和肉以及海鲜，李碧自觉地全部拿到凝雪家，堆了满满一个角落。 　　饺子包好后，凝雪着手做年夜饭，菜一个个出锅，每样她都会夹一块给李碧吃，把她当贪吃的小孩。 　　年夜饭很丰盛，做好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天暗了下来，凝雪点上蜡烛，跟李碧一起吃饭。 　　“姐姐，你说这算不算烛光晚餐呢?”李碧笑着问， 　　凝雪看着她，脸上不自觉爬上笑容， “你还挺会苦中作乐的。既然是烛光晚餐，那怎么能没有酒呢，我们以水代酒，干一杯吧。”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木头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碧很喜欢的现在的氛围，这二十年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过年，身边有人的情况屈指可数，所以即使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她依然开心。 　　“姐姐，谢谢你这些天一直照顾我。” 　　也许是当下的氛围使然，李碧说这句话时多少带着点真心。 　　至于有几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概七八分吧。 　　凝雪笑得温柔: “应该我谢你才是，如果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姐姐这么能干，就算没我，也会想到办法的。” 　　凝雪夹了一块鱼给她，放下筷子剥虾， “咱们要一直这样商业互吹吗?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李碧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吃起饭来。凝雪忙碌半天，剥了小半碗虾，自然地放到她面前。 　　李碧懵了一下，问: “给我的?” 　　“嗯呢，吃吧。” 　　李碧感觉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两下，然后又恢复正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没法形容，只觉得烛光映照下的凝雪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美。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凝雪温柔漂亮又能干，如果能一直一起生活下去的话…… 　　凝雪专心干饭，不知道李碧盯着她想了很多，但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感觉她比拼平时勤快了很多。 　　“哎!你别动手，坐着休息吧，别把衣服弄脏了，我一个人手收拾就行。” 　　“那怎么行?今天可是除夕，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干货?” 　　凝雪向来是拗不过她的，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起把碗刷了，又把其他东西归置好，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在炉子边，想起什么说什么，就算没话聊也不会尴尬。 　　外面风雪呼啸，屋子里暖意融融。 　　烤了一会儿火，李碧突然问凝雪: “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凝雪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起，现在李碧问起，于是认真回答: “元宵过完吧，那时候天气应该热起来了。” 　　其实还有句话她没说。 　　这段时间她一直对李碧尽心尽责，自认做到了十分，但李碧的好感度就是没动静，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就算离开，她也会带上李碧，毕竟对方是她的攻略目标，如果连面都见不上，还谈什么攻略呢? 　　就是不知道李碧会不会愿意? 　　李碧闻言，眼底掠过一抹幽光，意识到凝雪看过来，连忙垂下眼睛，将眼中情绪遮住。 　　“阿碧，你愿不……” 　　“姐姐，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 　　这个世界的凝雪有种……人妻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ORZ) 第39章 　　共枕眠 　　凝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问: “你说什么?” 　　李碧觉得她呆呆萌萌的样子很可爱，故意靠近，在她耳边用气声说: “我说，我想跟姐姐一起睡。” 　　凝雪被她的呼吸撩到，皮肤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泛起阵阵战栗。 　　心里有种怪异的躁意，呼吸也有点凌乱。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后，凝雪连忙往旁边侧身，跟李碧拉开距离。 　　“我这里的床有点硬，你应该睡不惯。” 　　何止是有点硬，只有一床薄薄的褥子，跟睡在光床板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床还是几块板子拼的，中间有缝隙，一不小心就把屁股夹了。 　　李碧看她似乎耳朵红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烛光太暗，看错了。 　　她往凝雪那边倾身，跟肩膀挨肩膀，声音弱弱的: “姐姐就收留我吧，我一个人睡害怕。” 　　凝雪看了一眼翘起来的凳子腿，僵着身子让她靠着。 　　那凳子本来就不稳，李碧又半个身子都在她身上，如果她让开，必定会摔下来。 　　一个人睡了一个多月都不害怕，怎么今天开始害怕了? 　　凝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李碧蹭一下她的肩膀，问: “姐姐还没想好吗?我睡觉很老实的，不磨牙打呼说梦话，姐姐就答应我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凝雪还能拒绝吗? 　　她很难对李碧说不，更何况她还这么软萌的撒娇。 　　“你不嫌弃就行，我这里真的……” 　　凝雪说不出口，因为实在太简陋了。 　　虽然漏风的地方她已经用草和泥巴堵住了，但这土房子越来越破败，再过一段时间估计连个房子的样子都没了。 　　凝雪有心无力，也没想过把这里翻修一下或者怎么样，反正总是要离开的，再将就半个月就行。 　　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半个月，万一哪天突然塌了也是有可能的，外面的土墙已经摇摇欲坠了。 　　李碧环抱住她，道: “我怎么会嫌弃呢?” 　　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那床看起来就很冷，而她又是个捂不热的人，但凝雪怀里似乎很温暖。 　　凝雪会抱着她吧?会 　　凝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缩，两人双双跌到地上。 　　为了不让李碧受伤，凝雪把她捞进怀里，承受了她整个人的重量，脊椎和尾巴骨被凹凸不平的地硌得生疼。 　　李碧双手撑在旁边半直起身，关切地问凝雪: “姐姐，你没事吧?” 　　凝雪暗自苦笑一声，摇摇头。 　　有事也是她自找的，明明知道李碧这么做没什么含义，还胡思乱想的，摔了也是活该。 　　“那我拉你起来。”李碧说完想要起身，突然痛呼一声，然后脱力趴到凝雪怀里。 　　凝雪又被砸了一下，尾椎骨二次受伤。 　　她深吸一口气，问: “怎么了?” 　　李碧委委屈屈: “手心好像被石头划破了，好痛。” 　　凝雪拉起她的手一看，掌心有道口子，有血渗出来。 　　她每天早上都会扫地，哪里的石头?低头一看，是一块嵌在地上的石头冒了出来，尖尖的，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凝雪撑着坐起来，连带着李碧一起起来，只不过姿势有点尴尬，李碧跨坐在她的大腿上，眼神还有点震惊。 　　“姐姐你力气好大，我这么重你竟然一下子就把我抱起来了!” 　　凝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被夸。 　　“手得洗一下，家里没有酒精，只能用料酒消毒，希望不要发炎。” 　　凝雪说完看向李碧，示意她起来，李碧没明白她的意思，大眼瞪小眼十几秒，然后一把抱住凝雪。 　　“膝盖也痛痛，要姐姐抱我才能起来。” 　　凝雪犹豫了一下，无奈的搂紧她的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包扎好伤口之后，时间也不早了，该到睡觉时间了。 　　李碧坐在床边感受了一下，果然又硬又冷。 　　“阿碧，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你呢?” 　　我哪敢谁?同床共枕我怕变成禽兽。 　　凝雪回答的矜持又克制: “我还不困。” 　　李碧低了下头，再看她时就有点仰视的感觉，明明没眼神没什么变化，却莫名多了点委屈，看着可怜巴巴的。 　　“姐姐不是不困，是不想跟我一起睡吧，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凝雪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 　　“没有不想跟你一起睡，你想多了。” 　　李碧侧身望她，眼睛里像有把勾人的刀， “真的吗?姐姐不用为了让我开心委屈自己的。” 　　“真的，我跟你一起睡，过来吧。” 　　凝雪拉着她往床边走，李碧看着她纤白的脖颈，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床实在太小了，两个人必须紧紧挨着才不至于掉下去，李碧睡在内侧，她伸手过来摸了一下，凝雪的身子堪堪被兜住，于是抓住凝雪的腰，狠狠把她往里捞了一把。 　　这下，贴得更近了。 　　凝雪的下巴抵在她的鼻尖上，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这…… 　　凝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那种鼓噪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明显， 　　她不知道李碧听到了没有，如果听到了，会不会觉得她有毛病，只不过跟女孩子躺在一起，心乱什么。 　　在这种无比尴尬的情况下，凝雪下意识就想逃，她往后弓一下了身子，尽量不让心脏靠李碧太近，李碧却不高兴了。 　　“再躲就要掉下去了，我身上有刺吗，姐姐这么避着我。” 　　凝雪平时挺能说的，这时候就有些笨嘴拙舌，半天才说了句“没躲你”。 　　李碧早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这么问是故意想看她的窘态，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逗她了。 　　“既然没有，那就靠近一点。”说着，她又捞了凝雪一把，并且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再有小动作。 　　靠得近了凝雪才发现，李碧身上很凉，睡了这么久手脚还是冷的。 　　“很冷吗?” 　　李碧把脸埋进她怀里，闷声回道: “没有，我从小就这样，手脚冰凉，夏天也不会很热。” 　　凝雪心想这哪行，手冷脚冷的得多难受? 　　她把腿搭到李碧腿上，用双腿为她捂脚，又把她的手从腰上拿下来，放到怀里。 　　然后细心地掖好被角，柔声道: “这样就不会冷了。” 　　李碧心里翻涌着，那种陌生的情绪又出现了，并且比之前几次更加强烈。 　　这个女人是傻子吗?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就算只是想从她这里获得食物和别的，现在这样也太真情实感了。 　　又温柔又体贴，事无巨细为她考虑，为什么要这样? 　　李碧从记事起就被家人丢来丢去，就算有人对她好，也是带着目的的，所以凝雪这样一腔热忱地对她，反倒让她生出一种害怕。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人会单纯地对她好，就算有也只是隐藏的足够好而已，说不定她图的东西比她所想的更大。 　　凝雪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李碧思考着，心情逐渐沉下来，伴随着渐暗的烛光，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把她吞噬。 　　凝雪感觉李碧不对劲，眉头紧锁，咬着牙，喉咙里呜咽这着，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她叫了好几声女孩都闭着眼，只好用力把她摇醒。 　　李碧半天才睁开眼，她迷蒙地看凝雪一眼，脸上的警惕和害怕褪去，变得仓皇无助。 　　“姐姐，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没事没事，梦都是反的。” 　　名学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李碧往她怀里钻去，脸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呼气。 　　“姐姐，你抱着我好不好?” 　　凝雪哪能不同意?受惊的小兔子想要寻求安慰，她自然要给予安慰。 　　“好，我抱着你。这次不会再做噩梦了，别怕。” 　　“嗯。” 　　李碧应一声，但她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从凝雪怀里出来，盯着她恬静好看的睡颜沉思。 　　在你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而且很轻松，如果…… 　　“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很难得到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如愿，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说完李碧又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她自己也处在烂泥里，又怎么给凝雪她想要的呢? 　　可如果她没利用价值了，凝雪还会留在她身边吗?而凝雪真的要离开的话，她又能甘心就此放手吗? 　　李碧越想脑子越乱，太阳穴突突地疼，又缩进了凝雪怀里。 　　凝雪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闻着很安心，能让她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凝雪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小动物在拱她，她伸手把小动物搂紧，蹭蹭她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含混道: “乖乖睡觉。” 　　那声音萦绕在耳畔，李碧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两下，刚才的问题有了答案。 　　她会努力把凝雪想要的捧到她面前，但如果她还是要离开的话，就用绳子把她的手脚绑起来。 　　肯定不能用粗糙的麻绳，毕竟她的皮肤那么柔嫩，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李碧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让人把绳子送来。 　　翌日清晨，凝雪是被痒醒的。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五官精致，轮廓分明，虽然皮肤比较黑，但丝毫不影响美感，反倒有种别样的风情。 　　李碧的手横在她的腰上，在她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更黑。 　　盯着看了半晌，凝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睡衣滑到了胸部，露出大片腰腹，李碧的手放在上面，不知道放了多久。 　　凝雪的脑袋轰地一下炸了，耳朵跟脸颊烧了起来，想不动声色地把衣服拉下去，被李碧握住了手腕。 　　凝雪抬头看李碧，对方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好像早就把她看穿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碧回答: “有段时间了，见姐姐睡着的样子可爱，没忍住玩了玩，姐姐不会生气吧?” 　　“不会。肚子饿了吧，我起床做早饭。” 　　凝雪刚起来就被李碧按了下去，李碧扶到她胸口，满足地闭上眼睛。 　　“不急着吃饭，先让我睡一觉吧，昨晚被那个噩梦吓得不敢睡，现在有点困了。” 　　凝雪: “……好吧。” 　　但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来先，这样我好不舒服。 　　李碧自然是不会放下来的，凝雪的肌肤又滑又嫩，摸的时候肚子还会收缩，她玩得爱不释手。 　　凝雪动也不敢动，像个木头人似的，充当人形抱枕和玩具。 　　李碧玩了一会儿真的睡着了，凝雪忍了许久，见她终于安稳了，重重舒了口气。 　　好痛苦，谁来教教这孩子，不可以这样摸别人啊! 　　是觉得都是女孩子所以没关系吗?可她有关系啊，而且问题还很大。 　　但又不敢解释，怕把人吓跑。 　　好难。 　　凝雪叹口气，伸手顺了顺李碧的头发，最终决定还是保持现状。 　　想玩就给她玩吧，又不会少块肉。 　　这孩子这些年被踢来踢去，肯定也没人教过她这方面的事，怎么能对还是一张白纸的小孩动歪心思呢? 　　凝雪，你真该死啊! 　　李碧这一觉睡得扎实，醒来已经下午了，直接吃晚饭。 　　“姐姐怎么不叫醒我?” 　　凝雪笑道: “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李碧有些愧疚，摸摸凝雪瘪瘪的肚子， “肚子都瘪了，肯定很饿吧?” 　　凝雪缩一下肚子，道: “也不是很饿。挺好的，省了两顿饭。” 　　李碧失笑: “咱们家已经穷到连一日三餐都吃不起吗?” 　　凝雪觉得“我们家”这三个字听起来很心动。如果真的有个小房子，跟李碧一起生活也不错。 　　而且她好像是下意识说出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也有过这种想法? 　　凝雪觉得自己想多了，但当下这种氛围，很难不多想。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早上从同一张床上醒来，这不就是同居生活吗? 　　李碧撑着坐起来，手不小心摸到了凝雪的丰盈，两人同时一愣。 　　凝雪唰一下脸就红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李碧耳尖也有点红，但面色还算平静，她惯于伪装自己，就算心底正在经历海啸，脸上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她握紧了手，想留住那一刹那的柔软。 　　凝雪蹲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脸都冻了才进去，李碧已经穿戴整齐在捣鼓炉子了，只是手法笨拙，好半天都没让火旺起来。 　　“我来吧，你去洗漱。” 　　凝雪注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两根手指夹着火钳，生怕碰到李碧。 　　李碧眼神暗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回家洗漱去了。 　　回到家，面对比凝雪家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屋子，却觉得冷清又寒冷。 　　按理说这才是她喜欢的环境，可为什么觉得那逼仄又破败的房子更好呢? 　　只是因为那里有凝雪吗? 　　李碧第一次没有主动过去，坐在自己家里出神，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阿碧，过来吃饭!” 　　凝雪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五点多了，她坐了一个多小时。 　　推开门，凝雪站在院子里，脸上笑意盈盈。 　　“这么久没动静，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呢。” 　　“哪有那么多瞌睡，又不是猪。” 　　李碧眼里浮上笑容，心情也随之雀跃起来。凝雪好像有种魔力，总能轻易影响她的心情，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控制不了。 　　既然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不解决了。 　　有时候放弃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李碧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抬步往门口走，凝雪叫住了她。 　　凝雪走到篱笆前，朝她伸出手， “别走门了，直接从这里过来。” 　　李碧看着她伸出的时候，掌心洁白，每一道掌纹都很清晰，事业和爱情都会很顺遂。 　　“好。” 　　李碧笑着把手放到凝雪的掌心，像是把自己交给了她。 　　———————— 　　没啥说的，看文吧 第40章 　　好感生 　　吃是的昨天的剩菜，只有一个汤是新鲜的。 　　凝雪怕李碧不高兴，问: “你要是不想吃这个，我可以给你做你想吃的，但这些菜不能浪费。” 　　以前她也不是多么节俭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明白了粒粒皆辛苦。 　　连口水都喝不上的时候，就知道这些菜有多好吃了。 　　而且虽说是剩菜，有些压根没吃几口，也没个鸡鸭鹅狗什么的，总不能挖个坑埋了吧? 　　李碧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想法，觉得她不会吃剩菜，她又不是从小被千恩万宠长大的公主。 　　“姐姐，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凝雪挑眉: “嗯?有吗?” 　　“有啊，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吃个剩菜你还小心翼翼的。” 　　她说完夹了一筷子菜，嗷呜一大口，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看着特别可爱。 　　凝雪拿一张纸给她擦嘴，然后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娇气的小姑娘，但咱们也不是没吃的，大过年的为什么要让你吃剩菜?” 　　李碧听懂了，凝雪的意思是，她吃这些剩菜只是为了不浪费，她们却不一定非要吃剩菜不可。 　　确切地说，是她不用吃剩菜。 　　如果她想吃别的，凝雪会毫不犹豫给她做。 　　凝雪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嘴，眼里氤氲着温暖的光，让李碧忍不住胡思乱想，好不容易沉寂的心又狂跳起来。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姐姐，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凝雪想也不想就答: “会啊，你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说是救命恩人都不为过，我肯定会一直对你好的。” 　　不是，不是这样。 　　刨除这些外在因素，只把我当成李碧，而你是凝雪，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宠着我吗? 　　李碧不敢问。 　　如果是以前，她自己就能给出答案。但现在，凝雪对她这么好，让她心里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或许，她是说或许，凝雪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也说不定。 　　“快吃啊，怎么还发起呆挨了。” 　　凝雪催促一声，李碧收起了脑中的想法，慢慢吃着饭，吃完后自觉帮凝雪收拾碗筷。 　　“你坐着就行了，这些我很快就收拾完。” 　　李碧为她穿上围裙，环抱着她系后面的带子，动作略显暧昧。 　　“大过年的我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干活?” 　　凝雪一直屏着呼吸，直到她推开一步才松口气。 　　“那你去把桌子擦了吧。” 　　去哪都好，离我远点就行。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她真的很难抵抗。 　　无形撩拨最为致命。 　　对方单纯想帮她，而她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凝雪，你个禽兽! 　　李碧看着凝雪泛红的耳尖，好像懂了什么，她乖乖去擦桌子，擦好后过来，从后面抱住凝雪。 　　凝雪吓得一颤，手里的碗掉到了锅里，摔了一道裂口。 　　“姐姐，没受伤吧?”李碧连忙松开她，抓着她的手查看。 　　凝雪摇头，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事了，你去烤火嗑瓜子吧。” 　　李碧看得出凝雪在赶她，眼神沉了一下，还是笑着说: “你姐姐小心，我去外面等你。” 　　凝雪点头。 　　这屋子里除了你没别的危险，只要你不突然袭击我就是安全的。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开始刮起了风，屋子里的温度也低了很多，凝雪往炉子里添了些柴，自己坐到靠门的一侧，为李碧挡风。 　　那个门两边有个一指宽的缝隙，平时还好，一刮风冷风就顺着缝隙往里钻，屋子里的温度就是这么降下来的。 　　今晚两人话都很少，凝雪专心致志地剥瓜子，李碧看着她剥瓜子，眼神不自觉就变得柔情起来，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凝雪把剥好的瓜子仁放进罐头盖子里，很快罐头盖子就被瓜子仁堆了个小山。 　　“给，吃吧。” 　　凝雪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挪到李碧那边，笑着说。 　　李碧一怔，看着满满的瓜子仁，问: “姐姐为什么要给我剥?” 　　“你不是嫌有皮的吃起来麻烦吗，我就剥了皮再给你。” 　　非要说个原因的话，那就是李碧太可爱了，看着她的眼神呆呆的，像小孩似的，让人忍不住怜爱。 　　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告诉李碧的。 　　李碧一颗颗吃着瓜子仁，还不忘喂凝雪几颗，凝雪每次吃的时候舌头和牙齿都不免碰到她的手指，吃了几次就借口口干不吃了。 　　的确口干舌燥。但却不是因为吃瓜子。 　　将近九点的时候呼啸的风突然停了，过了没多久，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地上很快成了白茫茫一片。 　　凝雪盯着从缝隙里飘进来的雪，对李碧说: “雪下得好大，说不定明天就能堆雪人了。” 　　“堆雪人?”李碧眼里露出兴趣。 　　凝雪笑道: “是啊，如果地上积的雪厚的话，就可以把雪团成球，做雪人的脑袋和身子，眼睛就用石子代替，鼻子插一根胡萝卜，再用草编一顶帽子。” 　　凝雪越说李碧越感兴趣，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玩。 　　身处北方，见过不少大雪，每次也只是感叹一下雪下得好大，然后窝在家里看着地上的积雪融化，从来没有人陪她玩过。 　　冬天寒冷又没生机，死气沉沉的，她一向不喜欢。 　　现在听凝雪说，却觉得冬天也是个很好的季节。 　　无趣的从来不是季节，而是人。 　　有人陪伴的时候，四季自有四季的妙处，孤身一人时，每一天都是枯燥的。 　　“姐姐，我们现在就去睡吧，明天早点起床堆雪人!” 　　凝雪看着她兴奋的眼神，同她一起去休息，都躺到一起了才想起，为什么今天又是一起睡? 　　而且今天李碧都没说要留宿，她也没问，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睡到了一起，这么快就适应了? 　　李碧睁着眼看外面的大雪，问凝雪: “姐姐，你经常堆雪人吗?” 　　凝雪: “没有，以前忙着活下来，没时间做这些事。” 　　以前的任务都是求生任务，活下来都是万幸了，哪有时间想些风花雪月。 　　但现在跟那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不也一样是求生吗? 　　凝雪陷入沉思， 　　可恶!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忙着活下来?李碧觉得这话很怪，但想起传言中凝雪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很快就理解了。 　　生在那样的家庭，的确活着都很艰难。 　　“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们拼命!” 　　凝雪被抱得紧紧的，怀里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让凝雪在冬天的霜雪中，也能感受到夏日骄阳的炙热。 　　她伸手抚上李碧的脊背，轻轻拍着: “睡吧，今晚不会再做噩梦了。” 　　李碧也这么觉得。 　　凝雪的怀抱又软又温暖，像盔甲一样把她罩在里面，那些黑暗侵袭不到她。 　　李碧闭上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唇擦过凝雪的颈项，激得她身子一僵。 　　“姐姐会一直这样抱着我哄我睡觉吗?” 　　凝雪声音滞涩道: “会的。” 　　李碧小动物似的哼唧两声，表达自己的开心，凝雪被她拱来拱去，身上的睡衣又滑了上去，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肢。 　　李碧手抚上去，纤长的手指慢慢游走。 　　“姐姐皮肤真好，又白又滑。” 　　凝雪不敢往下看，只含糊应一声，随即用力把她裹进被子，阻止她蠢蠢欲动的手。 　　“夜深了，睡觉吧，不然明天醒来雪都化了。” 　　李碧感觉到了她逐渐升高的体温，以及略显僵硬的身体，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虽然不是故意撩拨，但凝雪并不是无动于衷，这让她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比明天能堆雪人还要兴奋。 　　这至少证明，凝雪并不完全只把她当妹妹，而是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不然身体也不会有反。应。 　　李碧伏在凝雪怀里，昏了头般说: “姐姐，我想亲你。” 　　凝雪完全懵住了，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红着脸问: “你说什么?” 　　李碧问出口才发觉不妥，但已经不能收回，只能想尽办法找补。 　　“我的意思是，姐姐对我这么好，我想亲亲姐姐，表达感谢之情。” 　　凝雪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毕竟本来就没对李碧抱有什么别的期待。 　　“你的感谢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亲亲就算了，这个吻留着给你未来喜欢的人吧。” 　　可能喜欢的人就是你呢，李碧心里回一句，反应过来想了什么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连忙闭上了眼。 　　“困了，姐姐晚安。” 　　凝雪失笑，真是小孩子心性，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下一秒就睡着了。 　　李碧当然在装睡，她怎么睡得着?但装一会儿后，困意真的涌了上来。 　　往常入睡有这么快吗?没有吧。是凝雪的怀抱实在太温暖了。 　　第二天一早李碧先醒来，睁眼就是凝雪好看的睡颜，奠定了今天一整天的心情。 　　小心翼翼地蹭蹭凝雪的鼻子，小声道: “姐姐早安。” 　　“嗯，早安。”凝雪回一句，睁开眼睛。 　　李碧僵住，磕磕巴巴地问: “你，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凝雪眼里蕴着笑意，看她尴尬的样子，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在你蹭我鼻子的时候，真是个小孩儿。” 　　凝雪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衣服，把李碧的衣服拿到炉子边烤热再给她。 　　“我去做早饭，你慢慢起床吧。” 　　李碧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很想说一句“我不是小孩”，但这么说的话又很难解释刚才幼稚的举动。 　　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挫败地放弃。 　　算了，小孩就小孩吧，只要凝雪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晚上，现在还没停，虽然天气依旧阴沉着，但没有吹风，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冷。 　　吃完之后，两人全副武装出去，李碧被包得严严实实，弯腰都困难。 　　“姐姐，你给我穿得太多了!”李碧抗议着。 　　凝雪看她艰难滚雪球的样子，笑得不能自已。 　　“你本来体温就低，回头感冒了怎么办?你放着吧，我来。” 　　李碧不依，倔强地滚着并不听话的雪球。 　　“才不要，什么都让你干了，还有什么参与感?等着，我要滚一个超级无敌大的雪球!” 　　“好，我拭目以待。” 　　凝雪唇角噙着笑，一边铲雪一边看她，眼神温柔宠溺。 　　还说不是小孩子，这跟小孩儿有什么两样? 　　“姐姐!” 　　李碧叫她一声，凝雪转头看去，一个小雪球砸过来。 　　“看招!” 　　凝雪被雪球突击到脸上，雪散开，黏了一脸。 　　李碧站得远远的，扶着腰笑，凝雪透过睫毛上粘着的雪看她，觉得她像是雪地里的盛景。 　　凝雪跟着笑，停下手上的动作，捏了一把雪过去，李碧赶紧逃，两人在不大的院子里跑来跑去，雪地上都是凌乱的脚印。 　　“姐姐，我错了，放过我吧，我跑不动了。” 　　李碧气喘吁吁的求饶，凝雪哪会让她如愿，一个雪球砸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鼻子上。 　　“都投降了姐姐还打我，哼!”李碧气鼓鼓地说。 　　她围巾拿了下来，冷的只吸气，但因为肤色比较黑，看不出来脸有没有冻红，只有鼻头上的一点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砸的。 　　“过来。”凝雪朝她招手。 　　尽管李碧还在生气，听到凝雪的话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凝雪摸摸她的耳朵，比她摸了雪的手还冷，脸也冰凉冰凉的。 　　“把围巾围上吧，可不能感冒。” 　　李碧用脸去蹭她的手，小猫似的。 　　“没事，不会感冒的，我没姐姐想得那么弱。” 　　凝雪打趣: “那刚才是谁跑了没几步就跑不动了?” 　　李碧有些不好意思，捏捏凝雪的胳膊， “我虽然体力不好，但我抵抗力好啊，耐力也好!” 　　特意加一句耐力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凝雪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无奈一叹: “好吧，要是扛不住就进去烤烤火。” 　　刚才跑了几圈身上倒是没那么冷，两人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开始静下来认真堆雪人。 　　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垒到一起，圆滚滚的雪人身体就完成了。 　　凝雪找了两颗比较圆润的石子嵌到眼睛位置，雪人就有了眼睛。李碧回屋拿了一根胡萝卜，给雪人安上鼻子，把一根菠菜茎弄了点弧度放上去。 　　一个微笑的雪人就完成了。 　　“鼻子会不会太长了?”凝雪站在远处，觉得雪人五官不太和谐。 　　“不会，匹诺曹雪人。”李碧回。 　　匹诺曹雪人?凝雪看一眼雪人，觉得倒是挺贴合的。 　　李碧站着看了许久，转身抱住凝雪。 　　“姐姐，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的话，对我来说冬天就只是冬天。 　　凝雪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感性了起来，拍着她的背道: “谢我什么，雪人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堆的吗?” 　　李碧没说什么，放开她后蹲到地上拿起一把雪洒向她。 　　“我说过了，我耐力很好的。” 　　凝雪不是很想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李碧弱唧唧的，她不忍心下手，但李碧看起来很想玩的样子，只能陪她玩了。 　　“看招，看招!”又两个小雪球飞过来，无一例外打偏了。 　　凝雪笑着蹲下，慢慢捏雪球。 　　“是你要玩的，待会儿可别后悔。” 　　李碧顿感不妙，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凝雪像箭一样窜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姐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瘪着嘴，大眼睛忽闪着撒娇，试图逃过一劫。 　　凝雪上下掂着雪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可是你砸了我三下，这个账怎么算呢?” 　　李碧: “姐姐好记仇。” 　　“是啊，我可记仇得很，你的解决方法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 　　唇上覆上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后半句话。 　　那个物什比她的唇还要凉，但触感很好， QQ弹弹的，想让人品尝更多。 　　不等凝雪反应，李碧已经放开她了。 　　“这样可以了吧?” 　　凝雪喉头滚动一下，哑声道: “差强人意。” 　　李碧瞪着她，眼尾处有一抹绯红，耳尖也比之前更红，这次凝雪看得清清楚楚。 　　“我都这样了，你才勉强满意?!” 　　凝雪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莫名心里一软，丢掉手里的雪球把人拉进怀来。 　　“那我重新说，我很满意。” 　　凝雪的唇就在耳边，李碧听着她低沉好听的声音，心里的悸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明显。 　　现在问她为什么要亲凝雪，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当脑子被冻傻了吧。 　　李碧把脸埋进凝雪怀里，闷声说: “姐姐现在还记仇吗?” 　　凝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知不知道很可爱，可爱到有点犯规了。 　　“不记仇了，我就说说而已，哪会真的记你仇?” 　　李碧抱得更紧，低嗅着凝雪身上的味道， “那以后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也不许记恨我。” 　　“嗯，不记恨你。” 　　雪又大了起来，两人相拥站在院子里，很快就白了头。 　　“再不进去衣服要湿了。” 　　“湿就湿吧，我拿一件新的给你。” 　　李碧抱着凝雪不撒手，凝雪催促不动她，眼看着身上的雪越来越厚，只得采取强制措施。 　　“哎呀!”李碧惊呼一声，被打横抱起来。 　　“跑累了是吧，我抱你进去。” 　　李碧环住她的脖子，笑着把脸伏在凝雪肩上。 　　“我很重吧?” 　　“不重。” 　　李碧是不信的，怎么说她也将近一米七，再瘦骨架也在那里放着。但她不想让凝雪放下自己，重也让她抱着，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回到屋里，冻得没知觉的手脚逐渐热了起来，也开始疼起来。 　　“姐姐，手好痛~” 　　凝雪回头，李碧正举着手泪眼盈盈，她顾不上换衣服，连忙把她的手抓进手里，避免再受热加剧疼痛。 　　“我一时没看住你就做傻事，叫人怎么放心?” 　　凝雪轻轻替她搓着手指，李碧看着她认真的眼神，道: “放心不下就一直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做傻事了。” 　　凝雪闻言，抬眼看她，跟她的眼神撞上，好似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但凝雪却觉得，这次比以往都要认真坚定。 　　恰好她也有想要问李碧的事，不如趁此机会问了。 　　“阿碧，元宵过后我就要下山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李碧指尖蜷缩一下了，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姐姐想带我一起离开?” 　　“嗯。”凝雪握紧她的手， “这里荒无人烟，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我会的很多，起城里找一份工作，养你绝对没问题。” 　　李碧心跳快得像要炸裂，她咬着舌头让自己保持镇定，声音滞涩地问: “你要带我走，还要养我?” 　　凝雪从她的神色里看出她的紧张和震惊，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别这么惊讶，这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你家里人既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说明他们也不在乎你，不如跟我走。” 　　这是凝雪第一次谈及她的家人，本以为李碧会生气，但她没有。 　　李碧看着凝雪，鼻头泛酸，眼眶发热，扑进了她怀里。 　　“我当然愿意跟你走，只要你不嫌我累赘就行。” 　　她的字典里早就没有“家人”两个字了，那些人都是扒着她的吸血虫，她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让他们过好日子? 　　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带她走出泥潭，她绝对不会拒绝。 　　二十年来，李碧第一次感受到幸福，她这才知道，原来像她这样生活在淤泥里的人，也可以拥有幸福。 　　凝雪感受到胸前的湿意，轻轻拍着李碧的背安慰她。 　　“哭什么，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应该高兴才对。” 　　李碧: “我很高兴，真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但却有种开心和自由，凝雪蓦然心里一痛。 　　离开这里，相当于摆脱了过往，李碧应该一直在期待这一刻，只是没人拉她一把。 　　凝雪很庆幸，冥冥之中的安排，让她成为了把李碧救出来的人，不然还不知道她要挣扎多久。 　　李碧发泄够了情绪，不好意思地从凝雪怀里出来，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像一只小黑兔。 　　“有点失态，姐姐不会笑我吧?” 　　凝雪挑着眉打趣: “如果我说会呢?” 　　李碧小脸一皱，故作凶狠道: “那我就咬你!” 　　凝雪把胳膊伸到她面前，道: “喏，给你咬，我倒要看看小兔子咬人有多疼。” 　　李碧一怔，旋即脸更红，小声道: “什么小兔子，我才不是小兔子。” 　　凝雪揉一把她的头，笑着说: “怎么不是?就缺一对耳朵，不然就是一只小黑兔。” 　　“别人都是小白兔，为什么我是小黑兔?!”李碧气呼呼地问。 　　凝雪哈哈大笑，再次确定她很可爱。 　　李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确实挺黑的，跟凝雪的比就更黑了。 　　可她生来就是这样，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凝雪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 “没关系，黑黑的也很可爱。” 　　李碧: “……”不如不解释。 　　凝雪起身去穿衣服，李碧跟上去把她扑倒在床上。 　　“好累哦，睡个午觉吧，姐姐。” 　　凝雪趴在床上，感受着背上的重量，不答应也得答应。 　　床依旧是原来的床，被子也只有一床，但凝雪不觉得拥挤了。 　　之前一直想着保持距离，现在却能很自然地抱着李碧。 　　感受到怀里温热地呼吸，凝雪的心里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姐姐，我想亲亲你。” 　　凝雪心一颤，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亲。”李碧从她怀里仰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凝雪苦笑，看来她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感情，本应该拒绝的，但她很难对李碧说不。 　　“那亲吧，亲完乖乖睡觉。” 　　得到允许，李碧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飞快把脸埋进了她怀里。 　　“姐姐，午安。” 　　凝雪吞咽一下，道: “午安。” 　　李碧是真的玩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但凝雪毫无睡意，完全是一个人肉抱枕的作用。 　　她能隐隐感觉到李碧对她的感情，说是把她当姐姐，有点太牵强了。 　　谁家妹妹会黏着姐姐亲亲抱抱? 　　可要说是那种感情的话，又好像缺了点什么，至少在凝雪看来，现在的李碧只有一点爱情萌芽，对她更多的是依赖。 　　依赖也行，时间长了她总会看清自己的内心。 　　只希望那天不要来得太晚，不然每天这么撩拨，她哪受得住? 　　李碧翻了个身，唇贴着凝雪的胸，感觉到柔软还蹭了两下。 　　凝雪: “……”真是遭罪啊! 　　不知道怀里的人做了什么梦，唇角勾起笑来，还哼唧了两声。 　　李碧在她怀里蹭蹭，把身。下得人抱紧。被抱紧的同时，凝雪脑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目标好感度上升十，当前好感度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李碧的好感度一直没动静，凝雪都已经不抱期待了，突然有所变化，还有点意外之喜。 　　凝雪摸摸李碧的头发，手指顺着她的轮廓滑下来，停在她的唇边。 　　李碧的五官和脸型都是无可挑剔的，长得又漂亮又精致，像洋娃娃似的，这么黑的肤色都挡不住她的美貌。 　　凝雪第一次见她就迷住了，虽然够不上一见钟情，但也差不多，果然她是个肤浅的人，见色起意。 　　李碧感觉有东西在嘴边，一口咬住，还用舌头舔了舔，尝尝好不好吃。 　　凝雪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异样，心里泛起涟漪。 　　她夹住李碧的舌头，轻轻揪了一下，果然换来对方的轻哼，带着鼻音，软软糯糯的。 　　凝雪又被咬了一口，在再次被咬住之前把手指抽了出来。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毕竟她也不是圣人。 　　怎么能对睡着的人产生遐想呢?禽兽! 　　凝雪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慢慢冷静下来。 　　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着，波澜不惊但温馨。年过了之后天气果然一天天好了起来，气温也开始回升，凝雪已经开始准备下山的事了。 　　自从那次的谈话过后，两人之间更加亲密了，同吃同睡，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凝雪怕自己先说会给李碧压力，把心思藏起来，只是对她比以前更好了。 　　李碧能察觉到凝雪的态度变化，她能回报的不多，每天都往凝雪家搬东西，恨不得把家搬空。 　　她不喜欢那个屋子，所以没有提议让凝雪跟她一起住。 　　凝雪这里虽然烂，却有家的感觉，她更喜欢跟凝雪住在四面漏风的房子里。 　　天气好起来之后，凝雪更愿意在外面活动，她原本打算开春时在院子里弄个小菜园。 　　不过马上就离开了也没修整的必要了，每天她照例出去晒太阳，在门口的石头下面发现一个小坑。 　　“这地方本来就有个坑吗?”她低估一句走近，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盒子。 　　红色的木盒子，有一种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新，好像是有人刚刻好放进去。 　　难不成是李碧准备的惊喜?这也藏得太深了吧，万一她没看见呢? 　　凝雪怀着平常心打开，差点被闪瞎眼。她看见了什么，沉甸甸的几根大金条! 　　李碧的惊喜这么扎实吗? 　　【这是本统给予你的奖励，恭喜你激活‘不劳而获’系统。】 　　凝雪放下心来，就说怎么可能是李碧准备的，不可能富婆在她身边而她不知道。 　　“谢谢统统的馈赠，我一定会好好做任务的。”凝雪谄媚道。 　　系统抖抖羽毛，缄默不语。 　　它早就看穿这个女人了，有用的时候小宝贝，没用就小废物，信了她的鬼。 　　凝雪抱着盒子进屋，恰好李碧从屋里出来，问她盒子里是什么，凝雪回: “金条。” 　　李碧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 “什么东西?” 　　凝雪把盒子打开给她看，这次回答得更坚定。 　　“如你所见，金条。” 　　李碧惊了，问: “哪来的这东西?” 　　“门口捡的，我以为是你放的呢。”凝雪打趣。 　　李碧摇头: “不是我放的，我的不在这里，一时没办法拿来。” 　　凝雪: “?”还真是个富婆? 　　“先拿进屋吧，叫人看见不好。” 　　最近天气暖和起来，开始有人上山了，虽然还没深入到她们住的地方，但还是得小心一点，不然她们就危险了。 　　李碧猜测金条的来历，凝雪揣着明白装糊涂，跟她一起猜。 　　“会不会是这屋子的主人藏的呢?” 　　“不会，这屋子已经十几年没人住过了，如果是屋子的主人藏的，盒子不会这么新。” 　　凝雪打哈哈: “那倒也是。就当是大自然的馈赠吧，正好我们过几天要走了，有钱傍身比较好。” 　　李碧点点头，把盒子放到床底下隐蔽的地方。 　　“总觉得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下山之后得赶紧处理了。” 　　换成钱存进银行比较方便，不然拿着一盒金条招摇过市，容易被歹人惦记。 　　“嗯嗯，都听你的。”凝雪道。 　　李碧捏捏她的脸，无奈道: “你别光听我的啊，我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万一说错了你也照着做吗?” 　　“我会修正你的说法，让它变成正确答案。” 　　凝雪抓住她的手，拿在手里把玩。李碧的手指很长，手上肉虽不多，但骨节被包着，酥酥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好。 　　第二天一早，凝雪听到门口有说话声，穿好衣服出去一看，有几个人在门口，其中还有熟面孔。 　　那人见到她也是一怔，见鬼了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 　　“凝，凝雪，你不是……” 　　这人一说话，凝雪就想起来了，这是他家邻居，年轻的时候丧妻，对女儿非打即骂，女儿长大后远走高飞，所以他最爱到处搬弄是非，经常给杨土琴和何忠娃洗脑，说什么女儿没用，都是赔钱货。 　　显然，他洗脑成功了，因为那对夫妻对她下了死手。 　　凝雪对他厌恶到极点，冷淡道: “见到我很意外吗?杨土琴跟何忠娃是不是跟你说我死了?” 　　“没，没有，这是什么话，只是你一直不在家，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打工呢，没想到在这里。” 　　“哦，这样啊。”凝雪不拆穿他。 　　李碧见凝雪一直不进去，出来找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脸一沉。 　　相比凝雪，那些人对她更为熟悉，小时候她在附近的村子住遍了，身世又神秘，没少被编排。 　　看到李碧，凝雪的邻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凝雪被他看李碧的眼神恶心到，就要追上去打他，被李碧拦住了。 　　“随他去吧，我已经习惯了。” 　　“不可以习惯!这种人你第一次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必须要让他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李碧抱着她的手，柔声道: “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从此之后天高海阔，不会再遇到这些恶心的人了。” 　　凝雪这才平静下来，同她一起回到家里，然后把行李拿出来，随时准备离开。 　　“现在还有点冷，吃了午饭咱们就走吧。” 　　那些人不怀好意，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李碧点点头，一切听凝雪安排。 　　只是没想到那对夫妻消息那么灵通，午饭刚做好，他们就出现了。 　　“凝雪，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快跟妈回家!”杨土芹抹着泪，好像真的心疼女儿。 　　凝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表演，杨土琴见凝雪没反应，朝何忠娃使了个眼色，何忠娃板着脸，道: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家，想在山里当野人是不是?!” 　　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凝雪以前就是这么被骗的，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闯进别人家，出去!” 　　李碧拿着凝雪扎的大扫把，朝杨土琴和何忠娃挥舞，把他们逼到门外。 　　她站到凝雪面前，抓住凝雪的手，柔声道: “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 　　九千多字，嗯，是个猛一。 第41章 　　流言传 　　凝雪并不怕，但李碧这么做，却让她有种意外的开心。 　　她顺从地藏到李碧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说: “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李碧依旧握着扫把，即使那扫把重的，她挥舞了几下就手酸了。 　　凝雪自己扎的扫把，自然知道到底有多重，每次她扫院子的时候，扫几下就得歇歇。 　　连她都觉得重，更何况是李碧。 　　凝雪看着她的侧颜，唇角不自觉勾起，眼里浮上笑意。 　　平时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第一次拿扫把是在这种情况下。 　　别人都是为了所爱之人拿剑，李碧是为了她拿扫把。 　　换算下来，自己应该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凝雪脑补着，还没高兴几秒，何忠娃的骂声就从门口传来。 　　他扯着嗓子，常年抽烟的声音粗粝难听，山上的鸟都被吓飞了。 　　“贱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跟谁大呼小叫呢!看我不打死你!” 　　别人气急了骂女儿，顶多一句死丫头，而他却非要用个“贱”字。 　　幸好凝雪早就不对他们抱什么希望了，见他歇斯底里，也只觉得愚蠢和厌恶。 　　这种素质，难怪能教出那种儿子。 　　之前即使已经从剧情中解了过去的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样的父母才会对亲生骨肉赶尽杀绝，他们难道没有心吗? 　　现在亲眼见到，一切就明。 　　他们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跟不成器的儿子，根本不把她这个女儿当回事，所以才会一再受那个老鳏夫的撺掇，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没用了就置于死地。 　　反正在这偏远的山村里，也没人会去在乎一个风评不好的寡妇的死活。 　　何忠娃这话是用来恐吓凝雪的，为的就是让她迫于自己的淫威妥协，以前百试不爽的招数，今天失效了。 　　凝雪不为所动，站在李碧身后，冷眼看着他。 　　何忠娃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暴怒起来，面目狰狞，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我看你是几天没挨打，忘了自己是谁的种了!” 　　他冲进来，被李碧的扫把挡住。 　　“别再往前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何忠娃一身蛮力，怎么会害怕两个小姑娘，他一把抓住扫把，往前一拉，李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凝雪及时扣住了她的腰。 　　“姐姐，你没事吧?”李碧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充满了担心。 　　凝雪: “没事，谢谢你保护我，接下来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李碧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何忠娃就再次扑了上来，宽大的巴掌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在凝雪脸上。 　　李碧一惊，想挡已经来不及了。 　　凝雪在何忠娃的手落下来时，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拧，何忠娃疼得龇牙咧嘴，嘴里骂得更脏了。 　　凝雪实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下一秒世界就安静了。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李碧看一眼下巴错位的何忠娃，再看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凝雪，连忙抓着她的手查看。 　　“没事吧?手怎么样了?” 　　凝雪的手指骨节有些红肿，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凝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 　　毕竟挨打的不是她。 　　何忠娃下颌骨碎了说不了话，换杨土琴呼天抢地，声音又尖又细，震得人耳膜疼。 　　“你也闭嘴，再吵就把你的嘴巴打烂。”凝雪警告一句。 　　杨土琴面上不服，狠狠瞪着凝雪，凝雪一个眼神过去，她立刻噤了声。 　　而且她嚎了这么半天，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凝雪冷笑，还以为有多夫妻情深呢，原来是戏演得比较真。 　　李碧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只希望凝雪开心。在她看来，就算凝雪再怎么坚强，被父母这么对待，肯定也很难过。 　　“姐姐，别难过，你还有我。” 　　凝雪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其实她一点也不难过，看着那俩老登吃瘪，她只觉得心里畅快。 　　但让李碧对她多一点心疼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这个就没必要说出来。 　　凝雪垂下眼睛，把眼里的雀跃掩藏起来。 　　李碧见她低着头，心想她还有多难过，于是半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难过昂，这种人不配做父母。” 　　凝雪点点头，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一眼那对恶心的夫妻，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们的作用也就只有这个了，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何忠娃缓和了一下伤痛，又开始找事，杨土琴拉着他，不让他动手，一直在小声劝他。 　　最终两人什么都没讨到，带着一身伤离开，走到大门口时，杨土琴还掉进了放金条的那个土坑里，崴了脚。 　　家里一片狼藉，饭里都落了土，没法再吃了。 　　“阿碧，我们得赶紧离开了，这两个老登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不好说什么时候又会来骚扰我们。”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下次就不一定了。 　　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很愚昧，稍微一煽动就群情激奋，要是杨忠娃说她藏在山里不肯回家，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来“请”她。 　　一个两个还能对付，人一多她就招架不住了。 　　万一那些人趁乱伤了李碧，那更加得不偿失。 　　李碧自然没什么异议，她盯着凝雪，认真地问: “姐姐，你真的没问题吗?” 　　她的父母把她当成摇钱树，只是忽视她，但从来没有打骂过她。 　　亲眼见过之后，她才明白，凝雪以前生活得有多艰难。 　　那些传言，把凝雪说得那么不堪，其中免不了这对夫妇的推波助澜。 　　朝夕相对这么久，凝雪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嫁人肯定也是被逼迫的。 　　“姐姐，辛苦了。” 　　李碧抱住凝雪，在她耳侧亲了一下。 　　凝雪一僵，耳朵有些发烫，其实也没那么辛苦，这些行李又不重。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走一段就得歇一下，而且远比她们想得要长，走了好几个小时还不见村庄的影子。 　　不知道早晨那些人和杨忠娃夫妇是什么走的，竟然能那么快。 　　又走出好远，凝雪确定她们走偏了。 　　“我们走的好像不是他们走的那条路，再过一阵子天就黑了，得再快点。” 　　李碧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凝雪这么说还是点着头，咬牙往前走。 　　“阿碧，是不是很累?” 　　李碧嘴唇发干，喘着气道: “也不是很累，可以坚持。” 　　凝雪停下脚步，道: “休息一下吧，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就给你搭一个小窝。” 　　李碧笑着，抓着她的手往前走。 　　“真的不累，快走吧，晚上那么冷，就算你给我搭个窝，也冷得没法睡。” 　　凝雪把装行李的背包往上掂了掂，拉着李碧的手继续走。 　　还好她们的运气没那么差，翻过一个山头就看到了灯光。 　　“阿碧，我们走到有人的地方了!” 　　李碧不像她那样高兴，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灯火，在凝雪看过来时，扯出一个微笑。 　　“真好。” 　　凝雪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感，看到那样的笑容，直觉她并不高兴。 　　“阿碧，怎么了吗?” 　　李碧叹口气，道: “这个村子我以前住过一段时间，里面的人……也没那么坏，我住的那个房子应该还空着，我们可以去那里住。” 　　凝雪恍然大悟。 　　李碧跟她不同，她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至少还算有个家，而李碧就像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待一段时间，等下一场风起，又开始流浪。 　　“阿碧，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咱们不是拿了衣服吗?我给你搭个窝，再多盖几件衣服，抱着你睡，我身上很热的。” 　　李碧往前一步，紧紧抱住她，仿佛在汲取力量。 　　“我知道姐姐身上很热，但我不想在荒山野岭睡觉。走吧，我没事的。” 　　凝雪看着她，心里想着，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好。 　　走了半个小时，两人到达了村子。 　　这个时候天刚刚擦黑，还有人在外面活动，见到两个外乡人，纷纷好奇地打量 　　，认出李碧后立刻变了脸色。 　　“是她啊，啧!”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呗，没人给钱可不得灰溜溜地回来吗?” 　　几人说完哄堂大笑，完全不顾她们还没走远。 　　凝雪越听越生气，拳头捏得梆硬，李碧抓着她的手，让她别冲动。 　　这种村子里的人虽然文化不高，但很团结，惹了一个人相当于惹了一整个村子，她们毕竟是两个女孩子，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原来住的房子没人后已经有点破败了，但好歹还能住人，凝雪把装的吃得拿出来给李碧吃，自己则打扫屋子铺床，一切妥当之后才随便垫巴了一口。 　　李碧累过了头，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了，躺了一会儿，她转身看着凝雪，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凝雪问。 　　李碧: “姐姐，我想感受一下你炙热的体温。” 　　凝雪差点被口水呛住，李碧嗤嗤笑起来，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快上来睡觉，你不在我睡不着。” 　　凝雪脱衣上床，李碧像蛇一样缠上来，脸往她怀里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凝雪有点认床，而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即使身体很累，但毫无睡意。 　　所幸这个夜晚很平静，除了一两声狗吠，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李碧醒来就看到凝雪顶着两个黑眼圈。 　　“姐姐，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凝雪捏捏她的脸，柔声道: “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 　　李碧“哦”一声，在她起身下床时，攀住她的脖子，一个吻印在她唇上。 　　“阿碧，你……” 　　凝雪被她的操作整懵了，李碧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声音湿软: “姐姐，你喜欢我吗?” 　　———————— 　　算了，不日九了，好累 第42章 　　大小姐 　　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随着李碧湿润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凝雪怔怔地看着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此时的自己。 　　眼神呆滞，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 　　凝雪的确被吓到了，因为打死她都没想过，李碧会问这个问题。 　　要怎么回答呢? 　　凝雪没多想，决定顺心而为。 　　“嗯，喜欢。” 　　声音掷地有声，无比认真，李碧被她的态度震住，半晌才说: “我就是随口一问。” 　　凝雪把她捞进怀里，箍着她的腰， “可我回答得很认真。阿碧，我喜欢你。”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凝雪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递，乱而有力，每一下都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力度。 　　李碧被勒的呼吸不过来，轻轻推了凝雪一下，对方纹丝不动。 　　“姐姐，你先放开我一下，我喘不过气了。” 　　凝雪连忙松开她，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抱住，只不过这次抱得没有那么紧。 　　“你不会逃跑吧?” 　　李碧没忍住笑出声，清越的声音飘进凝雪的耳朵里，让她的心都酥了起来。 　　“我离开姐姐生活都不能自理，往哪跑?” 　　凝雪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 “可你都没说喜不喜欢我。” 　　李碧看着她烧红的耳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你猜我为什么这么问?” 　　凝雪往后缩了一下，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闷声: “我不知道。” 　　“姐姐真笨!”李碧嗔一句，唇擦过她的脸颊，封住她的唇， “我也喜欢你。” 　　声音含混，但凝雪听清了。 　　唇瓣上覆上了柔软Q弹的东西，她下意识都张开了嘴，果不其然有一根湿滑的舌头伸了进来。 　　李碧毫无经验，完全是凭着本能在亲，凝雪被这没有技巧的吻弄得心浮气躁。 　　“阿碧……” 　　李碧喘着气轻哼一声，凝雪蹭蹭她的鼻子，哑声说: “不是这样亲的。” 　　李碧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 “那姐姐教我。” 　　凝雪低笑: “好，首先把眼睛闭上。” 　　李碧乖乖闭上眼睛，凝雪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贴了上去。 　　李碧的唇瓣柔软湿润，亲起来感觉特别好，凝雪轻咬厮磨，怎么都尝不够。 　　李碧逐渐沉溺其中，凝雪趁她喘气的时候，撬开她的牙关，轻易寻到了她的舌头，跟她唇齿纠缠。 　　凝雪不急不躁，像耐心极佳的猎人，等全身发软，再没有一丝力气抵抗，李碧才知道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在哪里。 　　“姐姐~” 　　凝雪刚松开李碧些许，对方就发出一声柔媚的声音，凝雪喉头一紧，轻轻推开了缠上来的人。 　　李碧: “?” 　　看着李碧委屈的小模样，凝雪十分过意不去，但这地方实在太简陋了，绝对不能在这种环境下…… 　　而且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万一被发现，只怕又要多很多关于李碧的谣言。 　　见过了人心的复杂多变之后，凝雪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李碧本也没想做到最后，但凝雪这种态度还是伤到了她，委委屈屈地转过身去。 　　凝雪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背影，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阿碧，我不是不想要你，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这村里的人你比我了解，咱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李碧听她这么解释，心情稍微好了点，轻哼一声不说话。 　　凝雪蹭蹭她的脖颈，在她的肩上亲了亲。 　　“听话，等到了城里，你想做什么都行。” 　　李碧立刻转身，看着她问: “真的?” 　　凝雪认真地点头，就看到李碧表情激动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那我们赶紧起床收拾东西赶路吧，时间不早了。” 　　往常要叫好几次才起来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穿衣下床，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 　　凝雪看着像只小兔子一样窜来窜去的人，脸上不自觉浮上笑容，心里甜滋滋的。 　　她想，这可能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来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之前的苦没有白受。 　　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好行李，两人再次踏上了旅程，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到为首的人，李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沉起来。 　　凝雪把她护在身后，小声问: “你认识吗?” 　　李碧僵硬地点点头，声音滞涩道: “是我表叔，之前把我关到山上的人就是他。” 　　见李碧这么厌恶他，凝雪看那个男人也不顺眼起来。但对方人多势众，硬刚讨不到好处，于是她压着怒气，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男人看一眼她身后的李碧，说: “你走可以，但她得留下。” 　　他的声音一听就被烟熏坏了，带着一股粗粝的沙哑。 　　凝雪更加讨厌，拳头慢慢握紧。 　　蔡健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一口，说话时烟从嘴巴和鼻子里冒出来，眼神无比傲慢。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万一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受伤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他说完他身后的人围了上来，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李碧握住凝雪的手，刚想说话，凝雪率先说: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李碧张着嘴愣住，而后突然勾唇笑起来。 　　同样的话她昨天也对凝雪说过，现在轮到凝雪跟她说了。 　　无论谁保护谁，现在的她们，已经不可分割了。 　　“姐姐，我跟他们走，你去附近的镇子上等我，我会去找你的。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凝雪相信她说的不是假话，如果真的想对李碧下手，她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但就算她不会受到伤害，她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他们要带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姐姐……” 　　“这件事没得商量，要么带上我，要么我跟他们打一架，你自己选吧。” 　　凝雪把话说得很决绝，李碧盯着她看了许久，垂下眼皮轻声说: “好，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要带上她。”李碧对那男人说道。 　　她除了面对凝雪的时候眼里还有一丝温情，看着其他人时表情阴沉得可怕，周身温度冷得能把人冻住。 　　蔡健冷哼一声，狠狠嘬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小碧，不要让健叔为难，你知道的，我也是拿钱办事。” 　　“就是因为知道你拿钱办事，所以我才没有反抗，你也不想把事情搞砸，拿不到钱吧?” 　　蔡健重重吐口气，眼神狠戾起来， “你在威胁我?” 　　凝雪下意识抓紧李碧的手，完全把她挡在身后，自己面对那男人。 　　“我是不可能跟阿碧分开的，如果你不带我一起走，那我只好拼命带她离开了。” 　　李碧站在凝雪身后，透过凝雪的肩膀跟蔡健对视，丝毫不怵他。 　　这么多年，她早就摸清了男人的脾气，回到他雷声大雨点小，嘴上说着狠厉的话，实际上根本不敢对她这个摇钱树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蔡健啐一口唾沫，手插到兜里，转身往前走。 　　“你想带着她就带着吧，反正也是跟你一起坐牢。” 　　李碧心一颤，还想再劝劝凝雪，凝雪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捂住她的嘴。 　　“把你想说得憋回去，你要再说让我一个人走之类的话，我可以生气的哦。” 　　李碧知道她的脾气，也不跟她犟了，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知道了，那就跟我一起坐牢吧。” 　　两人前面后面都有人，她们从容淡定地走着，像被簇拥着的公主。 　　走出村子之后，两人被安排到了一辆面包车上，蔡健坐在副驾上，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态度恭敬，说话谄媚，跟刚才面对她们时截然不同。 　　不知道他为几个老板做事，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一报告完才把手机往座位上一扔，抱着手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突然转头看李碧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坐了回去，接着睡。 　　凝雪撇嘴，心里骂一句有病，转头对李碧笑着道: “困吗?困的话就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 　　李碧摇头: “不困，我昨晚睡得很好。倒是你，整晚都没怎么睡，休息一下吧。” 　　凝雪的确有点累，听她这么说也不客气，靠在她的肩上闭眼假寐。 　　“阿碧，回去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吧?不过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李碧抓着她的手，柔声道: “好，我相信姐姐会保护好我。” 　　凝雪本来只打算闭目养神，没想到后来真的睡着了，醒来时车停在路上，车里只有她跟李碧和一个看着她们的男人。 　　“我睡了很久吗?”凝雪坐直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已经中午了，他们下去吃饭，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饿了吗?待会儿他们会把饭带来的。” 　　凝雪应了一声，帮李碧轻柔地捏着肩膀。她很想亲她一下，但车里有个电灯泡。 　　没过多久，蔡健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饭。 　　“快吃，吃完还有赶路呢。” 　　李碧不理他，默默吃着饭。凝雪虽然饿了，但没什么胃口，不知道将要去是的什么地方，心里有点焦虑。 　　吃完后重新启程，可能有时间限制，司机把车开得飞起，限速路段才会稍微降低一下速度。 　　渐渐地，大山开始远去，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们进城了。 　　或许是一来就在鸟不拉屎的山里，凝雪以为这个世界不是很发达，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城市看起来跟她之前待的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繁华。 　　面包车绕来绕去，最终在一个十分繁华的别墅，门口停下。 　　门口早就有人等待，李碧下车后，鞠躬齐声道: “欢迎大小姐回家。” 　　———————— 　　(*^▽^*) 第43章 　　选择题 　　凝雪被这阵仗吓住了，更让她震惊的是，他们叫李碧大小姐。 　　她转头望向李碧，疑惑地问: “大小姐?” 　　李碧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拉着她往里走。 　　“……其中情况很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 　　凝雪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当下的情况，混混沌沌地进了别墅。 　　现在还是冬天，院子里有点光秃，只有一两种凝雪不认识的植物绿着。 　　门口站着几个人，穿着精致考究，跟身后富丽堂皇的屋子很搭。 　　凝雪看看灰扑扑的自己，小声问李碧: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吗?会不会嫌弃我啊?” 　　李碧握着她的手，面上表情很淡。 　　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也没有之前面对蔡健时的阴沉，好像那些是跟她无关的陌生人。 　　“不是家人，是亲戚，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们只是因为有利可图照顾我。” 　　“那这大房子是……” 　　“是我的，被他们霸占了。” 　　凝雪原本对那些人无感，听李碧这么说，立刻讨厌起他们来。 　　看着衣冠楚楚，其实内里不知道多坏，她一定要保护好李碧。 　　李凌夫妇看到李碧后露出笑容，没有一点不真诚，就好像真的希望李碧回来似的。 　　凝雪腹诽，肯定是一直做这种表现功夫，所以才演得这么像。 　　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不回家?我不让人去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李凌问。 　　李碧抬眼看他，眼神没什么温度。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还管我是死是活吗?” 　　李凌被噎了一下，冯芝连忙出来打圆场。 　　“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小碧快带你朋友进来。” 　　他们身后还有一男一女，跟李碧年纪相仿，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看李碧的眼神很不耐烦。 　　凝雪把他们俩也记住，想着绝对不让他们单独接近李碧。 　　随即有点心疼李碧。老的小的都排挤她，以前过得该有多苦啊。 　　里面的装潢自然也是十分奢华的，客厅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中式复古风格，红木桌椅，墙上挂着某个书画大家的作品，古朴又有内涵，显示着主人的底蕴。 　　凝雪对字画没有研究，但她直觉那是几个亿的真迹。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李碧的，现在被这些人霸占，她们反倒成了客人。 　　想到这里，凝雪就火大，抬头正好跟李凌的视线对上，对方愣了一下，问: “何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吗?” 　　对你们一家都很不满意!凝雪心里回一句，然后冷声说: “没有。”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你是小碧的朋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凝雪往后一仰，跷起二郎腿，桀骜道: “不用你说，这里本来就是阿碧的家。” 　　李凌有些难堪，没再说什么。冯芝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一脸温柔地问: “小碧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随便吧。累了，我先上去了。” 　　李碧懒懒地回一句，拉着凝雪往楼上走。 　　一家子被李碧晾在客厅，李乐蹭地一下站起来，一脸怒容。 　　“爸，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忍着她?!” 　　冯芝拉拉他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李乐一下挥开她的手，不得到一个解释不罢休。 　　李凌的眼神变得复杂，透露着精明和算计。 　　“你以为我想?现在还不能跟她撕破脸，否则对我们没好处。” 　　一直坐着的李佳也不理解了，问: “房子和公司都在我们手里，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斗?” 　　李凌神思不属，不知道在想什么，冯芝解释道: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现在房子公司都在我们手里，但真正的所有者是李碧，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把这些拿回去。” 　　李乐眼神变幻几下，慢慢坐下。 　　“所以你们才把她丢到偏远的山村里，让她不接触公司的业务，跟家族里的其他人也断绝联系，这样才能确保这些东西一直在我们手上?” 　　冯芝赞赏地看他一眼，欣慰道: “不愧是我的儿子，真聪明!” 　　李佳撇撇嘴，心里不服但什么都没说。 　　李乐看了看左右，小声说: “既然我们能把她弄到山里，那不如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是什么话?!”李凌怒斥一声，吓得三人一激灵， “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堂姐，哥哥临终前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哥哥交代?” 　　李佳听不下去了，幽幽道: “可爸爸你现在难道不是在欺负李碧吗?你抢了她的房子和公司，九泉之下的大伯会原谅你吗?” 　　李凌被问得哑口无言，冯芝厉声道: “佳佳，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 　　李佳表情莫测地看他们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我出去玩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 　　李凌脸色铁青的骂李佳一句，冯芝为他顺气，小声劝解，李乐盯着手机，不知道在什么。 　　一家三口，心思各异地沉默着。 　　李碧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房间很大，装饰得很可爱，粉蓝色调，还有公主床。 　　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放着毛绒玩具，从大到小排列，最大的那个比凝雪还要高。 　　李碧坐在地上，为她一一介绍自己的伙伴，每个毛绒玩具都有名字。 　　凝雪看着她，下意识道: “真可爱。” 　　李碧以为她在说房间，表情慢慢失落，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这是爸爸妈妈给我准备的，他们说我是小公主，公主就应该住公主房。” 　　凝雪坐在她旁边，把她的手抓到掌心，轻轻握住。 　　“是可爱的小公主呀，所以要开心，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 　　李碧不信这种话，但还是问: “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碧扬起笑容: “仔细想想，姐姐好像确实没有骗过我，那该给你点奖励。” 　　凝雪没明白她的意思，正要张口说话，唇被噙住了。 　　这就是她说的奖励吗?好像不赖。 　　凝雪按住李碧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李碧本来想掌握主动权，但在凝雪熟练的技巧下，很快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凝雪绞着她的舌头，掠夺她嘴里的空气，直到她喘不上气来，才放开她的唇瓣，黏黏糊糊地蹭着她的鼻子。 　　“姐姐，我的心跳得好快。” 　　凝雪拉开些距离，看到了她眼下的绯色，捏着她的耳朵问: “还要亲亲吗?” 　　李碧不敢跟她对视，垂着眼睛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凝雪的心跳猛地加快，一股酥麻从脚底窜起，心尖都在颤。 　　怎么会这么可爱?连害羞的样子都在蛊惑她。 　　凝雪掐住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李碧的眼睛里有她，且只有她。 　　唇瓣覆上去，轻轻吮吸舔舐，李碧心里鼓噪着， “砰砰砰”的声音仿佛要把耳膜震碎。 　　她抓着凝雪的胳膊，手渐渐无力起来，凝雪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到怀里，唇始终不肯放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李碧吓得缩了一下，彻底软在凝雪怀里，凝雪把她整个人圈住，摸着她的背安抚她。 　　门口传来冯芝的声音: “小碧，何小姐，晚饭好了。” 　　她语气温柔，态度奇好，一点不像按霸占别人房子的恶人，但往往这种人才最难应付。 　　他们笑着对你，喜怒不形于色，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给你一颗糖还是一刀子。 　　李碧喘着气，捶凝雪一下，凝雪抓住她的手，朝着门口说: “马上下去。” 　　冯芝没再吭声，不知道走了没。 　　凝雪抓着李碧的手亲亲她的手指，李碧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显得肤色更黑了。 　　凝雪揉了一下她的脸，打趣道: “小黑兔。” 　　李碧立刻不满道: “才不是!” 　　凝雪笑起来，李碧抓起手边的毛绒熊打在她身上，嗔怒道: “你一个人笑吧，我去吃饭了!” 　　凝雪连忙站起来跟上，勾住她的手。 　　“错了。” 　　“哪里错了?”李碧径直往前走，不看她。 　　凝雪掏出万用话术: “哪里都错了。” 　　李碧顿住脚步，转头说: “具体哪里错了，一件一件说。” 　　凝雪: “……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咱们还要吃饭呢。” 　　“那就吃完饭再说，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 　　凝雪心里一软，笑道: “是啊，我们有很多时间。” 　　李凌和李乐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李凌坐在主位，李乐坐在他的右手边。 　　李碧过去，站在他旁边，冷声道: “起来。” 　　李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李凌看他一眼，道: “起来，让你姐姐坐。” 　　李乐十分不服，刚要说话冯芝咳嗽了一声，他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李碧坐下，让凝雪坐在她旁边。 　　吃饭时冯芝一直在给李碧夹菜，李碧一口都没吃。 　　冯芝知道李碧不待见她，她也不恼，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小碧，吃点蒸鱼，我特意吩咐他们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碧放下筷子，看着她说: “婶婶，你太吵了。” 　　冯芝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十分尴尬。 　　李乐看不下去了，重重摔掉筷子，厉声道: “李碧，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一家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李碧看他，眼神淡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家里专门请了老师教我们礼仪吧，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你不懂吗?” 　　李乐噎住，顿了几秒道: “那你让我给你让座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需要人伺候的老祖宗吗!” 　　李碧冷笑一声，眼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我本来应该坐在哪里，你我心里都有数，没让你爸起来已经很客气了。” 　　李乐气的脸色铁青，喘气声都出粗了不少，胸膛剧烈起伏着，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 　　李凌拍了一下桌子，为这场闹剧收尾。 　　“小碧，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如果你想坐我这个位子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李碧淡淡道: “叔叔还是坐着吧，毕竟您是为了我不是吗?” 　　父母去世时，她的亲叔叔说她年纪小，帮她代为管理公司，等她成年之后就还给她。 　　她相信了，然后就被丢来丢去。 　　她的堂弟堂妹享受着最好的物质生活，而她在偏远的山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有时还要为了明天吃什么而发愁。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所谓的亲情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只不过当下她也不想接手公司，所以才让李凌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烫手山芋，她丢出去还来不及，只有李凌当个宝，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做一个领导者有多不容易。 　　他这种没有任何才能的人，只会把一个好好的公司弄垮。 　　他想做挽大厦于将倾的人，除非重开。 　　李碧起身离开，凝雪自然跟她一起离开，其实她还没吃饱。 　　回到房间，李碧问: “是不是没吃饱?” 　　凝雪诚实地点点头。 　　李碧笑道: “猪。” 　　凝雪用鼻子蹭她: “那你就是被猪拱的小…白兔。” 　　李碧挑挑眉，问: “为什么要停顿一下?” 　　凝雪嘿嘿一笑，萌混过关。总不能说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小黑兔吧? 　　要是说了还得了。 　　李碧看着一个劲蹭她凝雪，转头在她唇上亲一下。 　　“别撒娇了，我让厨房再给你做点吃的。” 　　凝雪脸红: “不是撒娇，就是想跟你贴贴。” 　　李碧反问: “那不就是撒娇吗?” 　　凝雪不再辩驳，反正意思大差不差。 　　蹭着蹭着气氛怪异起来，凝雪咬住李碧的嘴唇，在里面搅弄风云。 　　李碧小声哼唧着，看似在推凝雪，实际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 　　凝雪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亲她，手从腰肢攀上去，摩挲着她光滑的背脊。 　　一触即发时，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 　　“大小姐，吃的做好了。” 　　凝雪重重呼一口气，脸色冷漠地把饭菜拿进来。两次三番被打断，她对这个家的人已经彻底没好感了。 　　李碧坐在地上看着她，眼底氤氲着笑意。凝雪俯身捏捏她的脸，道: “吃完再收拾你。” 　　李碧一把把她拉到地毯上，声若薄雾: “饭有我好吃吗?” 　　凝雪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发干: “你好吃。” 　　李碧垂下眼皮，脸颊浮上绯色， “那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对凝雪来说，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她顺势坐到地上，把李碧一把抱到比人还高的毛绒熊上，压了上去。 　　李碧换了一件睡裙，刚才的动作已经让裙摆滑到了大腿处，凝雪从小腿摸上去，停在一步之外。 　　叼着她的唇来了一个深吻，结束后李碧有点失神，凝雪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后吻上她的脖颈，在上面留下几个不明显的吻痕。 　　李碧的喉咙上下滚动着，凝雪随着她的动作去咬喉结，激得身。下的人溢出细碎的声音。 　　凝雪更加焦躁，恨不得立刻把人剥开吃了。 　　李碧经受不住，眼角含着泪一声声叫姐姐。 　　“怎么了?”凝雪停下动作，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李碧双手抵在她胸前，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去够着亲她。 　　“不要停下，我要姐姐。” 　　凝雪热血直冲脑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何尝不想快点吃到呢，但李碧是第一。次，得小心一点才行。 　　“别急，交给姐姐好不好?” 　　李碧乖巧地点头，去亲凝雪的唇，凝雪用吻安抚她，慢慢深。入。 　　到达目的地时，李碧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把凝雪抱得紧紧的，身体颤抖着，兴奋又害怕。 　　“姐姐，有点……” 　　“很快就好了，乖~” 　　凝雪闻她的眼睛，脸颊，唇，耐心温柔地安慰她，没什么难度地度过了不应期。 　　两人存在极大的肤色差，交织在一起就像牛奶和巧克力。李碧伏在凝雪怀里，咬着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还难受吗?” 　　李碧摇头，声音被撞得破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凝雪故意问。 　　李碧眼里聚了更多泪水，在羞耻和愉悦之下，如珍珠般掉落。 　　牛奶不断往巧克力的身体里挤，直到巧克力身上有了她的气息。 　　饭菜放在桌子上，从冒着热气到冰凉，地毯变得凌乱，毛绒玩具七零八落，有些像被蹂。躏了一番，跟它们的主人一样。 　　李碧长发黏在脸上，眼尾红着，声音沙哑地跟凝雪说着，凝雪恍若未闻，把她从窗前抱到了床上。 　　“姐姐，不可以了，我好累。” 　　凝雪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体力太差了宝宝，姐姐帮你锻炼。” 　　李碧原本趴在床上，一听这话，挣扎着起来往床下跑，刚爬两下就被拽了回去。 　　凝雪抱住她的腰，咬着她后脖颈上的软肉，另一只手轻轻掐着她的脖颈。 　　“跑什么，我还没吃饱呢。” 　　李碧欲哭无泪，早知道让她吃饭好了，为什么要问那一句。 　　她转头去亲凝雪，可怜巴巴的， “姐姐，明天再来好不好?” 　　凝雪跟她交换一个深吻，嘴上答应着，实际根本没有停下，把人欺负得毫无力气才罢休。 　　李碧的房间有个大浴缸，她躺在浴缸里，被热水包裹全身，疲惫才稍微退去一点。 　　门吱呀一声，她心头一颤，看到凝雪走过来立刻道: “不能再来了!” 　　凝雪笑出声，走到浴缸旁蹲下看她，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李碧: “……” 　　恶人先告状，不知道是谁像喂不饱的狼。 　　“差不多就出来吧，泡太久也不好。” 　　李碧累的胳膊都不想抬，转头撒娇: “姐姐抱我出去。” 　　凝雪轻松将她抱起，步伐稳健地走了出去。 　　“姐姐，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大一点怎么……”她附到李碧耳边说，李碧脸上一红，轻轻捶了她一下。 　　李碧实在累得狠了，头一沾枕头就睁不开眼了。凝雪看着怀里的小脸蛋，在她鼻尖上亲了亲。 　　“晚安小黑兔。” 　　李碧含混道: “才不是小黑兔。” 　　凝雪眼里浮上笑容，哄道: “好好好，不是小黑兔，快睡吧。” 　　李碧嘤咛一声，往她怀里缩缩，安稳地睡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凝雪醒的比较早，看着还安眠的李碧，她又亲又摸，把人给弄醒了。 　　李碧一睁眼就看到怀里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她叫了一声，凝雪抬头看着她，笑着: “早安，睡得好吗?” 　　李碧看着她，无奈道: “本来睡得挺好的，被一只猪拱醒了。” 　　“我就是那只猪是吧?那我得把罪名坐实才行。” 　　凝雪说着，在那团雪白上咬了一口，李碧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 　　“姐姐，不要……” 　　凝雪含混不清地问: “不要什么?” 　　李碧说不出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马上会有人来，你快点。” 　　她不能看凝雪的眼睛，不然会被勾得什么都答应。 　　凝雪只是想逗逗她，昨天把人累得够呛，不能再不节制了。 　　李碧都做好准备了，凝雪把杯子一掀，翻身下床。 　　“起床洗漱，下去吃早餐。” 　　李碧: “?” 　　凝雪捏着她的嘴巴亲了一口，戏谑道: “你在期待什么?” 　　“什么也没期待，你快走开!” 　　凝雪受到一个熊击，嘴里多了几根毛，她笑着进了卫生间，果然有人来敲门。 　　不得不说冯芝是个合格的女主人，昨天被李碧那样落了面子，今天还能毫无芥蒂地来叫她下去吃早餐。 　　两人一同下去，李乐识趣地坐在李凌左侧，把李碧的位子留了出来。 　　冯芝道: “不知道你朋友喜欢吃什么，中式西式都准备了。” 　　她的讨好之意太明显，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按照李碧的说法，他们霸占了房子，把持着公司，根本没必要这样。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所图谋。 　　李碧没理她，转头问凝雪: “你想吃什么?” 　　凝雪回“都行。” 　　李碧以为都行的意思是，无论哪种都可以，但她显然低估了凝雪的饭量。 　　她吃完中式吃西式，一个人吃了两份早餐。 　　李碧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眼里流露出温柔，李佳看着她们没，嗤笑了一声。 　　冯芝问: “怎么了?” 　　李佳耸耸肩，似笑非笑道: “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李碧不关心他们，吃完之后准备离开，李凌叫住了她。 　　“小碧，既然你回来了，也是时候熟悉熟悉公司的业务了，迟早要交回你手上的。” 　　———————— 　　看文吧(*^▽^*) 第44章 　　我的人 　　把公司交到她手里?李碧回头看李凌一眼，分不清他是试探还是真心的。 　　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所以要把公司交还给她吗? 　　李碧被自己的天真想法逗笑了。 　　她这位二叔刚愎自用，主打的就是一个自信，怎么可能觉得自己经营不好? 　　大概是公司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需要一个人回去背锅罢了。 　　如果回去，那么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就是她。 　　李碧甚至已经想饭背锅的各种姿势，和被骂得狗血淋头，连门都出不了的盛景。 　　不过如果够惨的话，凝雪是不是就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虽然已经有了妻妻之实，但她一直没什么踏实感，总有一种凝雪随时会消失的不安。 　　凝雪感觉自己被盯着，抬眼恰好望进李碧深邃如海的眼睛里，不自觉就勾起笑。 　　“怎么了?” 　　李碧眼角弯了一下，刚才的一身冷意消融了很多。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看。” 　　等着她给回复李凌: “……” 　　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无视他吗? 　　“小碧……” 　　“叔叔。”李碧打断他，看他时眼里的柔情尽数消失， “我连大学都没上过，怎么管理得好公司?这些年叔叔代为打理，不是做得很好吗?相比我员工还是更认可叔叔，不是吗?” 　　这些年李凌为了彻底把公司据为己有，员工满意度和归属感这块做得很好。而且公司管理者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要比一个刚成年的年轻女性，更让员工有安全感。 　　无关两人的能力，从年龄和阅历上，李凌就把李碧比下去了。 　　这就是现实。 　　李凌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了，明明之前还想要拿回公司，怎么一个月，就改变了想法。 　　他也没想到，公司一夕之间会走下坡路，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在涨潮时猛地把岸边的人推了下去。 　　然后就如大厦倾倒，牵一发动全身，原本好好的公司变得千疮百孔，窟窿多的补来不及补。 　　一开始李凌还有精力填补那些窟窿，后来渐渐就力不从心，直至被耗尽所有精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想让李碧接手公司。 　　烂摊子总要有人处理，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公司一直是他一个人经营，就连枕边人都不知道当前的情况，所以冯芝理所应当地觉得，现在的公司还跟以前一样，她尽力讨好李碧。就是想从她手里拿走股份，李凌却说要把公司还回去，那她做的这一切不都成了一个笑话吗? 　　冯芝没了温柔的表情，冷冷地看着李凌， “李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凌急于把烫手山芋甩出去，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就算是最为亲密的妻子也不行。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们在说正事，你别插嘴。”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冯芝你怒火，她吼道: “现在嫌我是妇道人家了，你当初求着我为了家庭牺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家里里外外哪样不是我操持，你上班回来就当大爷，孩子学习你关心过吗?孩子生病了你带他们去过医院吗?什你连怎么挂号都不会吧?我告诉你李凌，别看我是你看不起的家庭主妇，这个没家我得散!不信你试试!” 　　冯芝说完面无表情地越过众人上了楼，李乐本就跟母亲更为亲近，虽然他不敢跟父亲顶嘴，但还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李凌表情变幻几下，脸色不是很好。 　　“小碧啊，你好好想想，不急着做决定，等你想好了咱们再聊。” 　　李凌说完也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李碧，凝雪和李佳三人。 　　李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戏谑地说: “热闹看够了吗?” 　　李碧看她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一般，至少要打起来才够。” 　　李佳冷嗤一声，看向凝雪。 　　“何小姐住得惯吗?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的。” 　　她把满足和需求这两个词咬得很重，所以语气听起来有些诡异的暧昧。 　　李碧抓住凝雪的手，把人拉到身后，护食般说: “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好，不用你操心。” 　　李佳眼神变了一下，似笑非笑道: “你的人?对方同意你把她当自己的所有物吗?” 　　李碧看向凝雪，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让凝雪有一种不顺着她就是在欺负她的感觉。 　　“姐姐是我的人吗?” 　　凝雪立刻回答: “是。” 　　李碧摸着凝雪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看李佳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她不怕在李佳面前暴露她跟凝雪的关系，因为李佳跟她们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一个属性，就算她不说，对方也看得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让她不要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 　　摊牌了，不装了，我俩就是在一起了。 　　李佳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一笑。 　　“那祝你们玩得愉快，我出去觅食了。” 　　她所谓的觅食当然不是字面意思的觅食，李佳是圈子里公认的海王，只要合眼缘，谁都可以上她的床，所以李碧才讨厌她。 　　小时候她们关系没有这么恶劣，那时候李佳是叔叔家唯一对她好的人，会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软软地叫姐姐。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们终究还是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李碧眼珠一转，问凝雪: “姐姐，要不我们也出去玩吧?平江有很多适合约会的地方。” 　　凝雪被“约会”两个字钩动心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两人去了仙女祠，求了两支上上签。 　　去了情人桥，在上面挂了写有两人名字的同心锁，凝雪使劲一挥，把钥匙扔进了数百米外的山上。 　　去了网上评价很好的网红餐厅，点了一份套餐不够吃，又点了一份，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李碧还担心会吃不完，结果被凝雪一扫而空。 　　“这两天在你叔叔家都没吃饱过，来之前胃空的感觉自己能吃下两头牛。” 　　李碧想了想，好像确实没顾及过凝雪，每次她吃得差不多就离席了，凝雪被迫“吃饱”。 　　李碧笑着: “那这些够了吗，不够再点一份。” 　　凝雪按住她点单的手，嘴里还塞着食物，腮帮子鼓鼓的。 　　“够了够了，虽然我饭量大，但也没那么离谱。” 　　三分套餐六个人都够了，要是她再吃一份，恐怕能打败这个餐厅100%的人。 　　吃完后两人坐着聊了会儿天，然后趁着傍晚风还不冷的时候，去花道上散步。 　　还没走近，一股异香就扑鼻而来，凝雪往前看去，花道上白色和绿色的花开得正艳，是她不知道的品种。 　　“这个花叫做银霜，晚上的时候被月光照耀，会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因此得名。”李碧解释道。 　　“银霜，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凝雪伸手去抚摸，李碧阻止不及，她的手指就被扎破了。 　　李碧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含混道: “忘了告诉你，它有刺。” 　　凝雪感受到手指上柔软的触感，耳尖慢慢红了起来。 　　李碧放开她的手指，凑近在她耳边说: “姐姐，耳的你朵红了。” 　　凝雪微微偏了一下头，不自在地说: “可能是风吹的吧。” 　　“是吗?”李碧眉尾一挑，眼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凝雪的耳朵更红，脸颊也有温度攀升的趋势。 　　李碧趁着夜色降临，旁若无人地揽住凝雪的细腰，在她耳边吹气。 　　“姐姐，想不想跟我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凝雪被她吹得骨头都酥了，哪还能不答应。 　　到了目的地才反应过来，这不纯洁的小黑兔大概早有预谋。 　　“你早就订了这里的房间?” 　　她们来的是情侣主题酒店，李碧甚至订了一个豪华套间，里面各种工具应有尽有，看得凝雪眼花缭乱。 　　李碧眨眨眼，道: “就是路过的时候突发奇想，所以才想来试试。” 　　凝雪心道，要不是你拿着手机给前台看订单号，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李碧挽住她的手，头靠在她的肩上，软软地问: “姐姐不相信我吗?” 　　“信啊，怎么会不信呢。”凝雪不假思索地回。 　　本来她李碧没抵抗力，这样软糯糯地对她撒娇，就更加抵抗不了。 　　李碧放开她，坐到水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姐姐，过来坐啊。” 　　做还是坐?凝雪走过去，俯身吻住李碧的唇，手从她的脖颈摩挲下去，停在腰窝处。 　　吸吮舔舐了一阵唇瓣，凝雪撬开李碧的贝齿，在里面翻搅，攫取她的空气，直到两人的气息合二为一。 　　吻结束时，李碧红着脸轻轻喘气，眼睛里亮晶晶的，盛着些剔透的眼泪。 　　“姐姐耍赖，怎么能突然亲人家?” 　　凝雪笑道: “那你亲回来?” 　　李碧坏笑一下，反手把她按在床上，在她唇上啄一下。 　　“只是亲回来太吃亏了，我要把之前姐姐欺负我的，全部讨回来。” 　　凝雪眯眼看她，问: “就你这小身板能行吗?” 　　女人在床上是受不得激的，李碧闻言，磨着牙道: “待会儿可不要哭着求饶。” 　　凝雪翘起一边唇角，压着声音说: “你最好说到做到，把我弄哭，不然哭的就是你了。” 　　李碧二话不说俯身亲上去，厮磨着她的唇瓣，力度不轻不重，能感受到痛意但不明“显，显然她在报仇，但害怕弄痛凝雪。 　　“别怕弄痛我，你想怎么做都行。” 　　李碧明显眼神变了，有种饿狼盯住了鲜肉的感觉。 　　“姐姐，说你爱我。” 　　“我爱你。” 　　———————— 　　被外星人抓走的酒回来了，今天开始稳定更新! 第45章 　　烂摊子 　　听到凝雪的回答，李碧伏在她胸前笑了一下，然后张嘴咬住那处软肉，轻轻撕咬。 　　凝雪轻哼一声，环上她的脖子，微微仰头喘气，纤白的脖颈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诱人采撷。 　　李碧啄吻下去，学着凝雪的样子探进。去，如愿听到了美妙的低吟。 　　本来还有些不知道怎么进行，这声声吟哦像是在鼓励她，让她瞬间充满了信心。 　　凝雪咬着下唇，还是有细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她觉得有点难为情，伸手捂住嘴唇，很快一只手覆了上来，轻轻把她的手拿开。 　　“姐姐，别忍着，我想听。” 　　凝雪的大脑轰的一下，像有什么东西炸开，身上温度急速飙升，皮肤都成了淡粉色。 　　李碧向来喜欢凝雪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满眼痴迷地欣赏。 　　“姐姐，你好美。” 　　凝雪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她，望到了她眼里的迷恋和深沉，更加情动。 　　“动啊。” 　　她催促一声，随即微眯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含着泪，在李碧没有间隙的攻势下，眼泪滑进了发间。 　　李碧在她洁白无瑕，滑嫩如缎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痕迹，仿若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凝雪以为很快就会结束，毕竟李碧体力不行，没想到她今天格外执着，就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黏人很的。 　　“姐姐，说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凝雪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李碧眼神更暗，轻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跟自己接吻。 　　李碧像从来没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尝到了甜味，索取无度，直到凝雪身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迹，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她的气息，才满意的收了手。 　　“姐姐，姐姐。” 　　她一个劲地往凝雪怀里拱，抱着香软的枕头，满足的哼哼唧唧。 　　凝雪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但还是抱着她，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觉得她像个小宝宝一样，结果怀里的人说: “还有好多道具没试过，明天继续。” 　　“……” 　　小宝宝个屁，根本就是不知满足的小色兔。 　　凝雪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抱起了她，但她实在太累了，吧唧一下了嘴又睡过去了。 　　李碧看着嘟嘴的凝雪，心动不已，低头吻上去。 　　“姐姐，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你就像从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束，却照亮了我黑暗的生命。 　　李碧果然说到做到，在酒店整整待了三天，把每个道具都试了个遍。 　　期间李凌打了无数电话来，全部被她无视，最后烦不胜烦，直接关机。 　　凝雪一直让着她，没想到这小色兔一点都不客气，每次都要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才罢休。 　　又是一天清晨，李碧从她怀里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那个手铐……” 　　凝雪眉尾一抽，垂眸问她: “你想试试?” 　　李碧点点头，眼睛更亮了。凝雪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底情绪变幻，道: “那就试试吧。” 　　李碧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凑上去亲吻凝雪。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凝雪唇角勾起，配合着她加深这个吻。 　　…… 　　“姐姐，好像哪里不对?” 　　李碧被铐在床头，看着凝雪手里的小皮鞭，露出尴尬的笑容。 　　凝雪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俯视着她: “哪里不对?” 　　“就是……”事到如今，李碧说不出“我想在你身上试试”这种话。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明明是想把姐姐铐起来的，怎么现在被铐着的人变成她了? 　　李碧看着她憋红了脸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小色兔这点心思，但这几天由着他为所欲为，自己总该讨点好处回来，不然多亏? 　　小皮鞭甩出去，打在李碧巧克力色的皮肤上，看不出太大的痕迹，但凝雪听到了极为诱人的声音。 　　李碧脸更红，有点羞耻地看着凝雪， “姐姐，我们不玩这个了好不好?” 　　凝雪把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腿上，鞭子抵在腰侧，眼皮微垂着，像在欣赏玩具。 　　“姐姐教你个刺。激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碧看到她眼里的狂热，咽了口口水，怎么感觉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凝雪看着她皮肤上泛起的红肿，眼里星火燃烧，扬起了手。 　　李碧软软地趴在床上，眼泪流了一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凝雪俯身，用气声问: “手铐试的怎么样?喜欢吗?” 　　李碧吸着鼻子，轻声呜咽: “不…不喜欢。” 　　凝雪轻拍一下她的屁股，趴着的人一阵战栗，她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笑了。 　　“床单都湿了，还说不喜欢?” 　　李碧没法辩驳，哭得更凶。 　　“姐姐怎么可以欺负我?” 　　凝雪咬着她的耳朵，抚摸那一道道红痕， “怎么是欺负，你也很愉悦不是吗?” 　　李碧摇头，她才不承认，这太羞耻了。 　　李碧动情的样子格外好看，凝雪本来想多欣赏一下，但看到她被磨红的手腕，连忙把手铐解了。 　　她摩挲着李碧发红的手腕，心疼地问: “痛不痛?” 　　李碧摇头，抱住她的脖子，凑上去亲吻她的唇。 　　“我没关系的，姐姐想玩我都可以。” 　　本就很羞耻，说这种话更羞耻，整个人都烧起来，使得身上的红痕更加明显。 　　凝雪也不是非玩这个不可，而且一直控制力度，在李碧的承受范围内，但她这么乖，反而没了兴致。 　　“不玩了，我抱你去洗澡。” 　　李碧攀住她的脖子，像只小考拉似的挂在凝雪身上，肤色的明显差异让她有种怪异的躁动感。 　　鞭子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但如果落在姐姐身上…… 　　李碧眼神暗了一下，手抱得更紧。 　　两人洗了澡又睡了个午觉才退房，老板看着李碧手腕上的伤，一脸什么都懂的笑容。 　　“下次再来，给你打八折。” 　　李碧收了老板给的积分券，想着下次再来体验一下别的房间，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 　　回到家已经傍晚，李凌坐在客厅，脸色不善。 　　冯芝不在，李乐也不在，李佳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位红光满面的，看来这几天玩得挺尽兴啊?” 　　李碧不理她，拉着凝雪往楼上走，被李凌叫住。 　　“长辈在这，你连个招呼都不打?” 　　李碧从善如流，转头对他道: “二叔晚上好，晚饭吃了吗?” 　　李凌: “没吃，在等你。” 　　李碧错愕一瞬，看了一眼餐桌，上面果然摆着饭菜，只是看起来已经做好很久了，连点热气都没有。 　　“那二叔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李凌站起来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 “小碧，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该担起责任了，公司本来就是你的。” 　　李碧想笑。 　　出了事公司就是她的，没出事就是她还小，扛不起责任。 　　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 　　“叔叔，虽然我持股最多，但公司不是早就转让给你吗?那份转让协议还是你逼我签的呢，你忘了?” 　　当时她恨得要死，现在看来幸好当时签了，不然现在可能真的要为李凌收拾烂摊子。 　　就是因为签了那份协议，所以李碧才这么有恃无恐，因为李凌拿她没办法。 　　李凌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再忍让她，否则早就丢下公司跑路了。 　　李碧太了解她这位叔叔了，伪善又自私，除了自己谁都能利用。 　　“爸，既然表姐和她朋友已经吃过了，那咱们开吃吧，我都快饿趴了。” 　　李凌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脑子里装的只有吃喝玩乐，一点不能为他分忧。 　　李佳毫无感应，径直走到餐厅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来。 　　李碧看到李凌被气的铁青的脸，心情雀跃起来，拉着凝雪往楼上走。 　　“我们先上去了，叔叔慢慢吃。” 　　实际上李凌气得根本吃不下。 　　时光荏苒，桃花谢尽时，公司终于支持不住倒了，李凌把责任往李碧这个最大股东身上推，殊不知李碧早在事发之前就把股份卖出去了。 　　李凌气的差点心肌梗塞，指着李碧的鼻子骂。 　　“叔叔，我只是做了对我来说最有利的选择，你怎么能生气呢?我这都是跟你学的呀。” 　　李凌胸膛剧烈起伏，说不出话。 　　“对了，你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名下资产都要拍卖，但现在住的房子不在你名下，所以不能动，为了避免要债人来打扰我的清净，请你尽快搬出去。” 　　李碧笑着说，明明是人畜无害的面容，李凌却觉得她比恶鬼还要可怕。 　　“你早就计划着这一天?” 　　“突发奇想。” 　　这是实话，确实是突然才有这个想法的，毕竟她得养凝雪，不多弄点钱怎么行。 　　凝雪窝在沙发上吃水果，手机来了两条短信，拿起手机的同时，脑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目标好感度上升二十，当前总好感度五十。】 　　凝雪脑中浮现问号: “怎么突然就五十了，多出来的二十哪来的?” 　　系统: 【……上次在酒店，已经提示过了。】 　　凝雪想了想，那时只顾着快活，好像听到了但没在意。 　　她点进短信，看到内容后惊住。 　　——您尾号8287的银行卡， 2023年4月15日14:28:27到账: 8000000.00 　　——您尾号8287的银行卡， 2023年4月15日14:29:15到账: 76000000:00 　　凝雪觉得自己眼睛花了，数了好几遍数字后面的0，确定没数错后跳下沙发去找李碧。 　　正好李碧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后，问怎么了，凝雪把手机举到她眼前。 　　李碧立刻明白了，环住她的腰，笑着说: “送你的生日礼物。姐姐，从此以后，你逃不掉了。” 　　———————— 　　三千也是猛一!(理直气壮。jpg) 第46章 　　占有欲 　　凝雪本来也没想过离开，这操作直接把她整懵了。 　　这应该是李碧的全部身家了，都给她了。 　　“你还剩多少钱?” 　　李碧把微信余额给她看， 13.14. 　　“连余额都是爱你的样子呢。”甜甜说完，往凝雪怀里蹭去。 　　凝雪心头一悸，仿佛有羽毛从上面轻轻扫过。 　　她环抱住李碧，问: “身上只有13块钱，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李碧仰视她，眼睛亮晶晶的: “有姐姐啊，你现在可是千万富婆，我怎么会没钱花?” 　　凝雪想了想，觉得还是把钱还给她。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钱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吗。 　　“明天去银行把钱转会给你吧，我总有不在的时候。” 　　李碧嘟嘴，不满道: “姐姐要丢下我吗?” 　　“不是，只是一种假设。” 　　“没有这种假设，姐姐去哪里我都会跟着的。至于钱，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用其他东西还吧。” 　　凝雪拗不过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用什么东西还?” 　　李碧勾住她的脖子，声音很轻: “姐姐知道的不是吗?” 　　凝雪不太知道，她再次噙住李碧的唇，这次不是一触即分。 　　这样做无关任何东西，只是她想。 　　李碧跨坐在她怀里，勾着她的脖子轻轻喘息，声音落在凝雪耳边，对她来说充满极致的诱惑。 　　“姐姐……” 　　李碧轻轻吹一口气，凝雪身体一僵，心尖都在颤抖。 　　刚还决定不白日宣淫，这不是坏她道心吗? 　　“阿碧，不要诱惑我。” 　　凝雪下巴抵在李碧肩上，脸颊轻蹭她的耳朵，两人胸贴着胸，能感受到彼此躁动的心跳。 　　“原来我这么没魅力啊，都这样了姐姐还无动于衷。” 　　李碧语气失落，说完还叹口气，凝雪咽了口唾沫，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 　　怎么会无动于衷?李碧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看到她，心就会自动为她沦陷。 　　“昨晚太狠了，你不是……” 　　李碧明白她的意思了。 　　最近处理财产问题，每天都很忙，好久没有亲热，昨晚玩的有点过火，凝雪是担心她吃不消。 　　“原来姐姐是在心疼我啊。”她语焉不详地说完，低头亲在凝雪脖子上。 　　凝雪的颈项修长纤直，皮肤紧致白皙，像藕节一样，引人采撷。 　　这是李碧最喜欢的地方，她恨不得在上面种满草莓。 　　打上烙印，凝雪就是她的了。 　　皮肤传来一阵酥麻感，凝雪瞬间卸力，身子往后倒去。李碧乘胜追击，从她的脖子一路亲下去，在凝雪牛奶般丝滑的皮肤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沙发太狭窄了，两人只是紧紧贴在一起，李碧摩挲着凝雪的后背，在蝴蝶骨处流连。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凝雪没有回答，体重轻了几斤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被李碧知道，肯定又要担心。 　　这段时间李碧不在，她吃什么都觉得不香，体重自然而然就降下来了。 　　她的体质很奇怪，胡吃海塞不会胖多少，但如果吃的少了体重会下降。 　　之前不是这样的，接了这个任务之后，突然就是了。 　　可能是系统为了让她更好地做任务，给予她的便利。 　　毕竟高颜值和好身材能让攻略更容易。 　　“姐姐，回答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李碧捏着凝雪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对视，凝雪刚要张嘴，就遭受重击，声音被撞的稀碎。 　　“慢点……” 　　李碧凑上去跟她亲吻，咬着她的舌头不放，在她的嘴里翻云覆雨，直到感觉手指被绞住，才慢悠悠地放开凝雪。 　　凝雪眼里沁出泪水，整个人仿若踩在棉花上，没有实感。 　　李碧心里满足，转头把她脸上的泪水吮掉，又开始蠢蠢欲动。 　　“阿碧，让我缓一会儿好吗?” 　　李碧轻哼一声，附在她耳畔: “可是昨晚我求姐姐的时候，你也没停啊。” 　　凝雪一哽，昨晚差点失控，哪听得进去她的话。 　　李碧舔着她的耳垂，一边跟她耳鬓厮磨，一边为所欲为，像求爱的小狗狗，让人难以责怪她。 　　沙发垫子皱成一团，还有不明水渍，卧室的床也一塌糊涂，可想而知战况有多激烈。 　　法院的人来之前，李凌一家搬了出去。 　　临走前，李佳问李碧: “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还真是有点不舍呢，以后我可以常来住吗?” 　　李碧面无表情: “你说呢?” 　　李家笑起来，靠近她道: “姐姐，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也是你亲堂妹，你难道一点情分都不顾吗?这房子这么大，分我一个房间怎么了?” 　　李碧抿着唇，表情依旧冷淡，虽然没有表现出厌恶，但绝对不会喜欢。 　　她跟李佳接触不多，只知道这个堂妹私生活很精彩，但她有意无意接近凝雪，这点让她很讨厌。 　　见她不说话，李碧转而看向凝雪，笑得更加灿烂。 　　“凝雪姐姐欢迎我吗?” 　　凝雪被突然cue到，有点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碧把她往身边，对李佳道: “她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好伤心哦，我还以为凝雪借机是个温柔的人呢。” 　　凝雪尴尬一笑，被李碧瞪了一眼，然后连忙收回笑容。 　　李佳看她一副妻管严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暗光，上前一步把她抱进怀里。 　　“凝雪姐姐会想我吧?堂姐不让我来，那我可以约你出去吗?我很期待跟姐姐的约会。” 　　凝雪还没来得及推开她，她就自动放手了，唇角露着搞事的笑容，对两人挥挥手后离开。 　　凝雪转头看去，李碧的神色果然不是很好看。 　　“她突然抱上来，我没反应过来。” 　　李碧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凝雪连忙追上去，在她进房间之前把她截了下来。 　　“阿碧，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都懂。” 　　李碧垂着眼睛，语气也很落寞，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凝雪哪能让她受委屈，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你懂什么?懂受了委屈就独自消化吗?” 　　李碧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让姐姐觉得我是个小气的人。” 　　凝雪亲亲她的眼睛，手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也格外温柔。 　　“喜欢才会有占有欲不是吗?你的心情我懂，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跟别人亲密。” 　　李碧抬头看她，眼里逐渐恢复光彩。 　　“姐姐真的懂吗?” 　　凝雪点头，在她鼻尖上啄一口。 　　李碧攀住她的脖子，轻声道: “我想把姐姐绑起来，让你的身心都只有我一个人。” 　　凝雪以为她只是在表达想法，毫无察觉地点头。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那现在就开始吧!”李碧显得有点兴奋。 　　凝雪一怔，问: “开始什么?” 　　李碧的声音更轻，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 “捆绑啊，还能是什么?” 　　“……”凝雪失语，半天才说: “我以为是个形容词，没想到是动词。” 　　李碧突然垂下眼睛，声音弱弱: “姐姐不愿意就算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吧。” 　　凝雪看着她翕动的睫毛，失落的表情，哪能不答应?她向来对李碧没有抵抗力，即使知道她在套路自己，也愿意配合她。 　　“你想玩就玩吧，都依你。” 　　李碧把她拽进房间关上门，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眼里充满了狡黠。 　　床上摆满了工具，手被捆上的时候，凝雪才知道自己上了怎样的当。 　　但一切都太迟了。 　　“姐姐，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哦。” 　　“刚李佳抱你了是吧，你没有拒绝，所以惩罚要加重。” 　　“姐姐，痛吗?” 　　“痛?可我看你很喜欢呢，紧紧咬着我。” 　　…… 　　日子平静地过着，李碧的好感度已经到达八十，进度条快拉到底了。 　　不知道何忠娃和杨土琴从哪听到的消息，千里迢迢赶来，赖在别墅外不走，说什么也要见凝雪。 　　凝雪自然不会见他们。 　　本来她还想报仇，结果这对夫妻可能作恶太多，捧在手里的儿子沾上了赌博，输红眼之后抢劫路人，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何忠娃带人去肇事司机家闹，推搡中摔下楼梯，断了一条腿，因为没钱治疗，留下了后遗症，成了瘸子。 　　凝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故意晾着他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结果一周过去了，他们非但没有离开，还闹得更凶，扬言要上电视台曝光她们。 　　凝雪自然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一旦曝光，对李碧也不好，只好忍着恶心去见他们。 　　何忠娃看起来老了不少，头发白了一半，脸颊消瘦，颧骨突出，显得更加刻薄。 　　杨土琴更加让人无语，见到凝雪连装都懒得装，开口就跟她要钱。 　　凝雪觉得好笑，问: “你想要多少?” 　　杨土琴本来以为得费点劲才能讨到钱，没想到凝雪这么好说话，当下反倒被问住了。 　　何忠娃伸出手: “五百万。我的腿跟你的哥的后续治疗都需要钱，只要给我们五百万，我们就走。” 　　凝雪笑出了声，毫不掩饰地讥讽。 　　“你们一年才挣一万块钱，却张口就要五百万，还真是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你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肯定是傍上了有钱人，我要五百一点都不多。”何忠娃理直气壮。 　　“确实不多，但我连五毛钱都不想给你。” 　　凝雪说完，夫妻俩果然不干了，杨土琴声音尖利，震得人耳膜疼。 　　“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要是不给，我们就上电视，拍视频，让人网暴你!” 　　山里的女人哪知道网暴，肯定是有人教他们这么说。 　　凝雪抱着手，眼神冰冷: “好啊，那你们去，让大家知道你们把女儿打晕扔到有野兽出没的山里;为了几万块彩礼，逼女儿嫁给鳏夫;重男轻女，早早把女儿打发出去挣钱，吸女儿的血;现在又跑来威胁女儿，敲诈勒索。”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不打算放过你们，既然你们要曝光我，那就曝光吧，我绝对会奉陪到底，只不过到时候被网暴的人是我还是你们，就不知道了。” 　　两人没什么文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让他们来的那个人教的，现在凝雪这么说，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人贪婪的本性能战胜一切恐惧，而且凝雪之前被压榨了太久，让他们觉得这个女儿只是外强中干，再多施压一下肯定能逼她就范。 　　“你少吓唬我，今天拿不到钱，我们是不会走的!”何忠娃耍赖地往地上一坐，一副老赖行径。 　　杨土琴见状一屁股坐下，嘴里吱哩哇啦地喊着，吵得凝雪脑壳疼。 　　她看着毫无尊严，没脸没皮的两人，耐心告罄，对一旁的女佣道: “小凤，报警。” 　　小风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老两口害怕了，面面相觑，过来了一会儿从地上起来，骂骂咧咧地离开。 　　“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今天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拿钱。” 　　凝雪沉着脸看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重男轻女，这也太离谱了。 　　迟些时候李碧回来，一进门就抱住了凝雪。凝雪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柔声问: “怎么了?” 　　“我不该出去的，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对不起。” 　　凝雪当下就放心心来，揉着她的脑袋道: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真是个傻瓜。” 　　李碧盯着她，眼里充满了心疼。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对他们早就死心了，现在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面对无赖，我有的是办法。” 　　李碧在她唇角亲亲，说: “姐姐，这件事由我来解决。” 　　凝雪知道她的解决方式，要是谈不拢肯定会随便给点钱打发，但那对夫妇并不是容易满足的人，而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能开这个口子，否则他们会肆无忌惮。 　　李碧虽然父母早亡，但她从小沐浴在爱里，并不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觉得她对那对夫妻还有感情，所以不想把事做绝。 　　这个人总是在无谓的事情上心软，可也正是这样，才让她显得更加可爱。 　　“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如果想帮我的话，就听我的，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支持我就行了。” 　　李碧忽闪着大眼睛，问: “你真的没事吗?” 　　凝雪坚定回答: “完全没事，并且心情很好。” 　　“为什么心情好?” 　　“因为看到了你。” 　　李碧眼神一闪，脸上浮上绯色，轻轻在凝雪唇上亲了一下，纯情的不行。 　　“今天怎么这么害羞?” 　　凝雪环着她腰，唇在距她的唇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李碧更加羞赧，声音很低: “想让姐姐主动。” 　　于是凝雪主动了，在她的唇上又亲又咬，把她压到沙发上，做让两个人都快乐的事。 　　女佣们害羞地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逐渐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以及此起彼伏的喘息。 　　———————— 　　今天主要说两件事 　　一，黍禾高歌造谣我，其实是她暗恋我，她跟李思诺都暗恋我，我拿的万人迷剧本(狗头。jpg) 　　二，我跟桑桑桑枝面基成功，约定明天一起日万?(????ω????)? 第47章 　　嫁给我 　　何忠娃夫妇又来了，而且这次请了帮手。 　　凝雪看到李凌和冯芝，之前的怀疑就合理。怪不得这对无赖夫妇敢跑来耍横，原本真是背靠大树。 　　转念一想，整件事可能都是李凌和冯芝策划的，不然以何忠娃和杨土琴的本事，怎么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就是不知道李凌想做什么，毕竟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难道还想把房子和钱拿回去不成? 　　李碧早知道李凌不老实，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但都掀不起多大风浪，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既然他找上门来，那就要借机好好算一下账了。 　　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像以前一样，任由他捏扁搓圆。 　　以前只是觉得无所谓，不想跟他争，现在不一样了。 　　转头看一眼凝雪，李碧眼里露出清浅的笑容，握住了她的手。 　　凝雪望向她，眼睛自然弯起，如同月牙一般。 　　杨忠娃见不得她们这么幸福，恶狠狠地打断。 　　“我没时间跟你耗，快点把钱给我!” 　　凝雪抬眼看他，眼里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只有幽沉的冷意。 　　这个恶心的男人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的? 　　一想到自己曾被他们那样残忍地对待，凝雪心头的火噌噌往上冒，再也压抑不住。 　　“为什么跟我要钱?我也只是寄宿在朋友家，她的钱跟我没关系。当初要不是她，我就死在荒山里了。如果我就那么死了，你们现在跟谁要钱?” 　　何忠娃脸色抽搐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愧疚之色，只是对凝雪的话有点不耐烦。 　　“你不是没死吗?没死就要担负起赡养义务，不然我上法院告你。” 　　被他亲手谋害的女儿，没死就要担负赡养义务，这是凝雪做任务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她笑了起来，虽然眼睛依旧冷着。 　　李碧捏了捏她的手，柔声说: “姐姐，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凝雪应了一声，问何忠娃: “你大字不识几个，竟然能说出赡养义务这种话，看来是受了高人指点啊。” 　　她意有所指，李凌也不藏着掖着，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端起了长辈的样子。 　　“何小姐，父母把你养大不容易，如今他们生活困难，作为女儿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凝雪跟他关系，所以不喜欢顾忌他，冷声道: “你这么心疼他们，那就你养他们吧。李先生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忍心他们流落街头，接到你家去，不仅可以教他们怎么恶心别人，还能照顾他们，一举两得。” 　　李凌没想到凝雪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冯芝替他找场子: “何小姐这话说的，他们是你的父母，自然得由你这个亲生女儿照顾，我们只是看他们可怜，所以才带他们来找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凝雪皮笑肉不笑: “对呀，你们觉得可怜那就养着他们，我不觉得他们可怜，也不可能给他们一分钱，两位请回吧，走的时候把你们带来的垃圾也带走。” 　　李凌见凝雪油盐不进，脸色沉了下去。 　　“何小姐，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我劝你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就是!我们养你不容易，你必须要对我们负责，不然我们就去告你!”杨土琴咋呼起来。 　　凝雪笑了，她看向狗仗人势的夫妇俩，眼里冷得像融了冰。 　　“好啊，你们去告，不管是传唤还是什么，我都奉陪。我绝对不会接受调节，一层层上诉上去，就算耗也要把你们耗死!我有的是时间，你们有吗?在城里待几个月，家里的庄稼都荒了，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你儿子的医药费怎么承担，你们想过这些吗?” 　　一席话说完，何忠娃和杨土琴明白慌了，看向李凌，等着他拿主意。 　　李凌沉默几秒，说: “何小姐，一定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吗?如果事情闹大，不仅你的名誉受损，也会连累小碧，你真的想这么吗?” 　　凝雪还没出声，李碧抢先道: “这些年我被叔叔你从这个山里送到那个山里，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只怕这座城市早就已经流传着我的各种谣言了，你看我在乎吗?我无条件支持凝雪，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凝雪并没有反驳，而是更加握紧她的手，眼底蕴开一抹淡淡的暖意。 　　从义无反顾地跟着李碧来这里开始，她们就绑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她可以做李碧的退路，后盾，同样的，李碧也是她的底牌，让她充满安全感。 　　“听到了吗李先生，我跟阿碧的想法是一样，要钱一分没有，随便他们是诋毁造谣还是告我，我都奉陪到底。” 　　凝雪说完，李碧也开口了，脸色明显不悦，声音冷了很多。 　　“听清楚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欢迎叔叔。” 　　李凌脸色阴沉，又开始拿乔: “我是你亲叔叔，难道还没有一个外人重要吗?” 　　李碧表情不变，语气更冷: “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叔叔，那你这些年为了把持公司霸占房子，都对我做了什么?而且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两个人，还带他们来为难我，是叔叔你把我们的叔侄情看得一文不值，不是我不尊重你。” 　　李碧说完，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叫管家送客。 　　何忠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走出几步回头看了凝雪一眼，眼神凶恶森冷。 　　凝雪被他的眼神吓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扑过来了。 　　虽然一条腿不好，但他扑过来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到了跟前，李碧见状要挡在凝雪前面，被凝雪一把抱到身后，然后一脚把何忠娃踹到地上。 　　“哎哟，我快死了!” 　　“谋杀亲爹啊，有没有人管管!” 　　何忠娃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 　　凝雪冷眼看着他，无论是不是真疼，她都只觉得活该。 　　李凌看着她，道: “何小姐这又是什么意思啊，我们都要走了，你却对身体不好的父亲泄愤，说不过去吧?” 　　“老何，你没事吧?!哎呀!脸都青了，肯定伤到了要害，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对亲爹下死手!” 　　杨土琴声音尖利的喊叫，看向凝雪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凝雪盯着两人，心里突然变得很空。 　　这就是她的父母，对她毫无亲情，只有满心的算计，恨不得趴在她身上，吸干她最后一丝血。 　　想起那句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凝雪只觉得充满了讽刺，荒唐至极。 　　“是他先扑过来的，你们没长眼睛吗?” 　　“就算是他先扑过来，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啊，你爹本来就腿脚不利索，现在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回去肯定干不了活了，你总得给点误工费吧?” 　　凝雪已经对她的话不感到任何惊讶了，他们本来就是为了钱而来，自然三句话不离钱。 　　李凌和稀泥: “何小姐，还是给他们吧，毕竟是你弦动手，就算警察来了也说不过去。” 　　三言两语之间又把她给威胁了，凝雪撇撇嘴，越发讨厌李凌。 　　之前还觉得他没那么坏，原来只是伪装得道貌岸然。 　　“行啊，那就报警吧，反正监控在那，谁也抵赖不了。” 　　她这顶多属于正当防卫，有什么可怕的。 　　李凌脸色很不好看，何忠娃夫妇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本想讹点钱，结果现在打挨了却一毛都没捞着，这让他们怎么能不难受。 　　“还不走吗?再赖在我家，我真的报警了。” 　　李碧向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立刻会意，拿出手机就要报警，李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杨土琴见靠山走了，连忙把何忠娃扶起来跟上去。 　　凝雪站了许久，知道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重重叹了口气。 　　好累，比在末世砍丧尸还累。 　　李碧见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姐姐别难过，你还有我。” 　　凝雪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 　　“嗯，我有你就够了。” 　　李碧闻言，放在她腰侧的手收紧，紧紧把人箍在怀里。 　　“姐姐，我们出去旅游吧，远离这些糟心的人和事。” 　　“好。”凝雪轻声回答。 　　李碧: “姐姐想去哪里?” 　　凝雪想了想，这才发现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之前一直住在山里，来了城里又每天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弄得她都没时间解其他的。 　　“选你喜欢的地方，等我有想去的地方再跟你说。” 　　李碧早就想好了，只等凝雪说这句话，她状似无意地说: “那就塞拉岛吧，这个时间去不冷不热刚好。” 　　“嗯，都听你的。”凝雪抱着她不塞手，亲亲蹭蹭，像黏人的小猫。 　　李碧由着他亲，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为猫儿顺毛。 　　出发的那天天朗气清，两人穿着舒适的运动服，踏上了去地球另一半的旅程。 　　塞拉岛四季如春，有全球闻名的双色海，两人坐在热气球上，俯瞰下面的风景，美得不像真的。 　　李碧有点紧张，抱着凝雪的胳膊，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精致的眉眼，凝雪呆呆地看着，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姐姐，你……” 　　凝雪吻住她的唇，把剩下的声音堵住。 　　两人厮磨吮咬，谁也不让谁，深吻结束都有点气喘，对视一眼，一同笑开。 　　凝雪笑着笑着，突然收了声，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红着脸问: “阿碧，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碧把手里的戒指盒捏紧，怔怔地看着她。 　　她想向凝雪求婚，所以才策划了这场塞拉岛之旅，没想到被凝雪抢先了。 　　凝雪明知道李碧一定会答应，还是免不了紧张。 　　李碧的钱都在她这里，她买戒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才抢先一步求婚，毕竟从来这个世界就一直是李碧在帮她，没道理连求婚也让她来。 　　“阿碧，快答应我，不然我要紧张死了。” 　　李碧勾唇一笑，把手伸了出去。 　　“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呢?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李碧笑得更加灿烂，心里被幸福填满。 　　虽然一开始她只是想利用这个单纯的女人，为自己洗衣服做饭，但现在她愿意把自己的一生赔给她，作为自己一开始心不诚的惩罚。 　　而这些她永远不会让凝雪知道。 　　凝雪从后面环住她，亲吻她的脸颊。 　　“在想什么?”她问。 　　李碧目眺远方，说: “在想接下来去哪里。还有，我爱你。” 　　———————— 　　这个世界完结啦! 　　下个世界写杀手。 　　还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跟我说，没有的话写完下个世界就完结了应该。 第48章 　　她是谁？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凝雪头痛欲裂，眼睛像被胶水粘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睁开。 　　浑身无力，肩膀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就是因为这疼痛，让凝雪不至于晕过去。 　　呼叫系统无果，凝雪打算靠自己，努力保持清醒的同时睁眼。 　　就在她努力的时候，耳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就连风声都变小了。 　　突然的安静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一着急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双描金修鞋，脚型狭窄秀丽，非常好看。 　　再往上是缀着金边和珍珠的紫色裙摆，层层叠叠，犹如云朵般铺开，越往上越窄，到了腰际则完全收紧。在蓬起的裙摆的衬托下，腰肢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凝雪费力地往上看，却始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看够了吗?” 　　清冽冷傲的声音飘进耳里，凝雪愣了一下，而后又听她说。 　　“带走!” 　　凝雪被粗暴地架起来，肩膀上伤口汩汩往外渗血，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彻底失去记忆前，凝雪用最优美的语言问候了慕容祖宗十八代。 　　早知道就不该受他的威胁，跑进宫里来行刺太子，现在落在这个女人手里，别说行刺失败，可能小命都不保了。 　　时间来到三天前，凝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对她好一点，还是熟悉的味道。四面漏风的房子，一贫如洗的家境，还有个病痛缠身，需要一直吃药的老母亲。 　　凝雪穿来时母亲正好发病，十分痛苦，她只得用唯一的铜板出去买药，但那些药哪里是一个铜板能买到的? 　　药抓好后，听到凝雪说没钱，药铺老板立刻变了脸，让她去别处发疯。 　　凝雪没办法，只能抢了药就跑，结果出门就跟迎面而来的马车相撞，幸好马跑得不快，她又被人及时救下，这才没受伤。 　　看着豪华的车辇，以及救了自己的漂亮女人，凝雪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跑! 　　这马车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让她赔钱她可赔不起。 　　还没跑两步，她就被带刀侍卫拦下。 　　“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女人穿着一身绛紫男装，腰上的革带镶嵌着各色宝石，贵气非凡。 　　这座皇城里，只有皇族才能穿紫色。凝雪突然想起这个，然后更加难受。 　　自己招惹了皇族，还有命回去吗? 　　“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女人身边的侍卫吼了一声，凝雪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 “草民姜凝雪，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十分惶恐。还请贵人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为一介平民，在这种人面前只能伏低做小。 　　希望这人能看在她态度好的份上放她一马。 　　应该不会计较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惩罚她，多又是民心啊。 　　凝雪自顾自揣测着，殊不知对方已经把她看透了。 　　慕容珩朝身边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当即心领神会。 　　“大胆刁民，珩亲王的车架你也敢冲撞，知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 　　凝雪心里一个“卧槽”，然后直直跪下。 　　“珩亲王赎罪，小的不是有意的，因母亲突发恶疾，需药石医治，这才换不择路，请您饶恕我吧。” 　　药铺老板冲过来，刚要控诉凝雪，就被外围的侍卫拉下去了。 　　慕容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凝雪，眼神深沉，姿态高傲，仿若高居云端，不染尘埃的生命。 　　“既然事出有因，那本王便饶恕你的罪过。” 　　凝雪立刻磕头谢恩，然后爬起来就要走，被慕容珩叫住。 　　心里一惊，难道这暴戾王爷又反悔了? 　　慕容珩懒洋洋地说: “不是说母亲突发重病吗?本王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小的走回去就行，不远的。”凝雪抱紧怀里的药，警惕地看着慕容珩。 　　“哦?又不担心你母亲了?看来你刚才是在诓骗本王。” 　　凝雪: “……”扭曲事实?真有你的! 　　这情况下凝雪也不敢拒绝，唯唯诺诺地上马车，坐在离慕容珩最远的地方。 　　“怕本王?”慕容珩端着一杯茶轻抿一口，而后抬眼看她。 　　凝雪保持微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道: “王爷乃万金之躯，小的不敢僭越。” 　　慕容珩轻笑，道: “坐过来。” 　　凝雪从善如流坐了过去，慕容珩又拈起一块糕点给她。 　　“王府新来的厨子做的，你替本王尝尝好不好吃。” 　　凝雪接过来，犹豫着。 　　这明显是想让她试毒，但不吃的话，她肯定又会借题发挥。 　　“看来不好吃呢，姜姑娘连尝都不愿意尝一口。泠云，回去就把他处理了吧。” 　　凝雪表情一僵，问: “处理……什么?” 　　“厨子。”慕容珩脸上挂着微笑， “他说自己做的糕点是京城最好吃的，结果姜姑娘你连碰都不碰，他对本王说谎，本王只好把他杀掉了。” 　　凝雪虽然不想当小白鼠，但也不希望有人因自己而死，更何况以慕容珩这么多疑的人，她不可能带有毒的糕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咬了一大口，当着慕容珩的面吃下去，竖起大拇指。 　　“真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慕容珩但笑不语，唇角看似有弧度，眼神却非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凝雪也不再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控制在最小的幅度，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在敲山震虎，字字不提恐吓，句句都是恐吓。慕容珩是想警告她，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一只蚂蚁，随便就能碾死。 　　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回去救母亲，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而且她也有想要知道的事。 　　回到家，母亲已经昏迷了，再煮药已经来不及了。慕容珩提议王府，凝雪不太想跟她有过多瓜葛，但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王府的医师是从太医院聘来的，医术高超，施了针后姜母立刻就醒了。 　　凝雪坐在母亲床前，握着她的手，道: “娘亲，您不是说要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姜母咳了两声，攥紧她的手，缓缓道: “其实你是……” 　　“姜姑娘，王爷有请。” 　　凝雪想等母亲说了再去，但是泠云站在那里，好像她不立刻过去，就会把她杀了。 　　凝雪抿了抿，对母亲道: “母亲，您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慕容珩在水榭上品茗，端得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凝雪走近行礼，慕容珩道: “姜姑娘请坐。” 　　凝雪坐下，没有戒心地喝了慕容珩递过来的茶。慕容珩眸色微变，看着她滚动的喉咙，唇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凝雪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慕容珩也成了两个。 　　“王爷，你给我喝了什么?” 　　慕容珩接住倒下来的人，像在蛊惑: “睡吧，等醒来你就会脱胎换骨。” 　　———————— 第49章 　　把她带走 　　昏过去的最后一秒，凝雪看到了慕容珩眼里的狡诈，以及对某种东西深深地渴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像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蚊子在耳边飞，凝雪动了动手指，听到了骨头响动的声音。 　　从手指骨节开始，慢慢传遍全身， “咔嚓咔嚓”，让人毛骨悚然。 　　凝雪:?我要重装了? 　　骨头的响动还在继续，皮肉又开始发热，随着温度不断升高，灼痛感越来越明显。 　　筋骨皮肉，连血液都在像在沸腾，那种快要爆炸的感觉折磨得凝雪生不如死。 　　别重装了，让我死吧。 　　凝雪实在坚持不住，一声暴喝，声音十分痛苦，将周围的人吓得失了声。 　　慕容珩看着满脸汗水，眉头紧皱，下唇咬出血来的凝雪，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成功了吗，莲月。” 　　叫莲月的女人一身薄纱裙装，胸前春光大好，脸上脂粉气很重，眉尾上挑，紫色眼影衬得她风情万种。 　　她兴奋地看着凝雪，轻嗔道: “王爷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呵呵。”慕容珩轻笑一声，手抚上凝雪苍白的脸颊， “让她醒来吧，好戏该开场了。” 　　莲月眼里闪过妒色，笑着说: “好的王爷，请您拭目以待，这将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说完将一根沾有白色粉末的针扎在凝雪眉心，唇角勾出怨毒的笑容。 　　完美的作品只需有卓绝的武功，其他的不重要，比如脸。 　　过了很久，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凝雪整个人像死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耳边一直有人声，像苍蝇一样讨人厌。 　　眉心一痛，随后思绪被不断牵引，眼前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 　　凝雪睁开眼睛，睫毛被汗水打湿，黏连在一起，很不舒服。 　　“醒了?”慕容珩温柔的声音传来。 　　凝雪立刻警铃大作，偏头问: “你对我做了什么?” 　　慕容珩接过凌云递过来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只是把你被剥夺的东西还给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凝雪一直不觉得慕容珩是好人，没想到一时没注意就被暗算了。 　　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人心里都是阴谋诡计，会做对她无益的事吗? 　　“你刚刚醒来，需要休息，莲月会照顾你，有什么事跟她说就行。” 　　慕容珩说完便优雅起身，凝雪连忙抓住她的袍角，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娘亲……” 　　慕容珩侧目看她，眸色依旧深沉， “你娘亲没事，太医每日按时为她诊治，她的顽疾已经去了大半。只要你听话，你娘亲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凝雪的心冷下来，慢慢松开了手。 　　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这是在拿娘亲威胁她，让她不得不屈服。 　　慕容珩看着她的表情，眼神微变一下了，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你想让我做什么!” 　　凝雪大吼一声，慕容珩脚步一顿，背对着她说: “先好好休息，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别tm装得好像很关心我似的，我只想知道你用我娘亲威胁我，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凝雪心里憋着火，但以她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惴惴不安等明天。 　　后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没多久就被左脸上的灼痛疼醒。 　　凝雪伸手摸了一下，温度高得烫手，一眨眼功夫脸上的皮肉就被烧焦，鼻间是萦绕着一股肉味。 　　莲月撩开纱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后，开怀大笑。 　　“果然是完美的作品，只是可惜了这张脸了，啧啧啧。” 　　凝雪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她搞的鬼，冷冷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单纯看你不爽罢了，一个低贱的平民，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关心?你配吗?” 　　凝雪心想这个女人大概是疯了，她都被慕容珩弄成这样了，她是从哪里看出慕容珩关心她的? 　　“就算你把我的脸毁了，她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凝雪语气讥讽，眼神挑衅，莲月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看来你另外半边脸也不想要了。”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但凝雪无所畏惧，反正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此时不发疯什么时候发疯? 　　“对!我不仅脸不想要了，我还不想活了，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 　　莲月气得脸都变形了，狠狠将一根银针扎进了凝雪的脖子。 　　“你话太多了!” 　　凝雪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即使你堵上我的嘴，我也要从心底呐喊:你个垃圾! 　　就这样哑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慕容珩来了。 　　“休息的怎么样?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凝雪看都不想看她，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不要任性，你不想让你娘亲的病早点好吗?” 　　凝雪猛地睁开眼，眼神冷锐地看着她，慕容珩看到她脖子上的细针，淡淡看莲月一眼，莲月立刻便把针拔了出来。 　　“慕容珩，你别欺人太甚!” 　　慕容珩眼里氤氲着笑意，用湿帕子为她擦脸，动作温柔，像对待恋人一般。 　　“别这么暴躁，本王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为了我好你拿我母亲威胁我?王爷，你所谓的‘好’未免太可怕了。” 　　慕容珩脸上表情不变，替她擦完脸，慢悠悠地说: “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帮她把针解吧。” 　　眼神盯着凝雪，话却是对莲月说的，莲月将凝雪眉心的针拔掉，凝雪感觉一股奇怪的力气在体内乱窜，所过之处，身体立刻充盈起来，就像干瘪的气球打上了气。 　　慕容珩站起来，笑着对凝雪道: “你会喜欢现在的自己的。” 　　凝雪缓缓坐起来，看了看自己，好像没发生什么变化，但的确有哪里不一样了。 　　慕容珩神色莫测地离开，临走前深深看了莲月一眼，莲月被这一眼盯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 　　她擅自动了凝雪的脸，王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是不悦的。 　　思及此，莲月看凝雪越发不顺眼，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 　　凌云将一套衣服丢给凝雪，冷声道: “换上，待会儿跟我去演武场。” 　　“演武场?去那里做什么?”凝雪抱着衣服，不解地问。 　　让她参军，去建功立业? 　　凌云神色冷漠: “别问那么多，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凝雪暗暗骂她几句，不情不愿地换上衣服。 　　演武场在王府偏院，凝雪站在台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凌云站在一边轻轻挥手，立刻涌进来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将凝雪团团围住。 　　凝雪: “???”想趁慕容珩不在谋害朕? 　　凌云抱着手，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王爷让我训练你，先从基础的开始吧。” 　　凌云说完，那些黑衣人拿着剑就朝凝雪攻过去，凝雪左躲右闪，每次都惊吓万分。 　　捏妈，从哪拿出来的剑? 　　凝雪只守不攻，几个回合下来，毫发无伤，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些人出招凌厉，下手狠辣，招招直逼要害，为什么她没受伤? 　　即使有点三脚猫功夫，也不至于游刃有余的对付这么多人，难道这就是慕容珩说的脱胎换骨? 　　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凌云看着，慢慢皱起眉， “姜凝雪，你面对是的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果你再不出手，必会死在他们手上。” 　　凝雪避开两个杀手的剑，争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不会武功!” 　　她大吼一声，斜刺里一柄剑刺了过来，将她的胳膊划伤，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白色布料。 　　“你不会武功你早死在他们剑下了，出招!” 　　凝雪退无可退，被逼出了一股火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手的，面前的杀手已经被击退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脑子里才冒出几个字。 　　我真的会武功。 　　那些杀手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一窝蜂扑上来，凝雪卸了其中一个的武器，拿着她的剑把剩下的十来个解决掉。 　　凌云一直看着她出招，眼里逐渐露出讶异。短短两天，姜凝雪已经从一个武学小白变得这么厉害，看来王爷说的没错，姜峰的后代，果然武学天赋卓绝，让人望尘莫及。 　　凝雪解决完这些杀手，自己的体力也透支了，靠在演武场的柱子上喘粗气，凌云收回思绪，淡漠地说: “你娘在西厢房，你可以去看看她，这是王爷的吩咐。” 　　凝雪唇角抽动一下，露出讥讽的笑容。特意说明是慕容珩吩咐的，是觉得这是对她的赏赐，她该感恩戴德吗?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真会玩弄人心。 　　凝雪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回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见母亲。 　　姜母的面色红润了不少，也不咳嗽了，看来真如慕容珩所说，顽疾好了大半，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痊愈。 　　看到女儿来了，温柔消瘦的妇人坐起来，招招手让凝雪过去，凝雪坐在床边，抓住母亲的手。 　　“娘亲，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他们有没有威胁你? 　　这话她没有问，不然万一母亲察觉到什么，肯定会担心的。 　　“挺好的，你呢?张太医说你被王爷看中，为她做事，你要听话勤恳，不要辜负她的赏识。” 　　“我也挺好的，就是比较忙，有时候不能来看您，您要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慕容珩想让她去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凝雪及时收住思绪，没有再往下想，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到攻略目标，再怎么样也不会死得这么早。 　　想起那天没说完的话，凝雪问: “娘亲，我的身世……” 　　姜母脸色一变，打断她的话: “你的身世没问题，以后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哈?”凝雪懵逼。 　　所以之前是逗她玩的?不至于吧。 　　凝雪直觉母亲在说谎，但这部分系统也说得模棱两可，她想象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她其实是皇帝的私生女，因为各种情况流露民间? 　　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只比他大四岁。而上一位皇帝已经死了十年，而这之前他卧病在床将近十年，凝雪才十七岁，年纪对不上。 　　排除这个可能，凝雪再想不到其他故事了，而慕容珩也不会给她时间。 　　凌云把她带到慕容珩面前，然后退了出去，慕容珩坐在小几前，面前摆着吃食和酒水。 　　她手一扬，道: “姜姑娘请坐。” 　　凝雪坐在她面前，单刀直入: “王爷想让我做什么还是直说吧，不用摆鸿门宴。” 　　慕容珩摩挲这杯沿，问: “鸿门宴是什么?” 　　凝雪一噎，这个世界竟然没有鸿门宴的典故，文化实在太贫瘠了。 　　“这个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究竟怎么样你才能放了我和我娘亲。” 　　“姜姑娘这是哪里话，你娘亲只是在王府治病，何来放了你们一说?” 　　凝雪对她的胡搅蛮缠和厚脸皮已经有一定解，也不去辩驳，只冷漠地盯着她。 　　“别说你把我弄成这样，只是一时兴起。” 　　慕容珩轻啜一口茶，笑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想让姜姑娘帮本王一点小忙。” 　　“小忙?”凝雪不信她的话。 　　“本王有一个特别讨厌的人，希望姜姑娘能帮本王杀了他。” 　　凝雪表情僵在脸上，过了好久才问: “你想让我去杀人?” 　　慕容珩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好像在她看来，杀个人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凝雪忍着心里不适，强自镇定地问: “王爷想让我杀谁?” 　　“太子。”慕容珩声音平静，说话间还往凝雪的碗里夹了块肉。 　　凝雪看着碗里的肥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压都压不住。 　　太子慕容离勤政爱民，在百姓之间风评极好，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更重要的是，他是慕容珩的亲弟弟。 　　亲弟弟都杀，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如果我拒绝呢?” 　　慕容珩抬眼看她，翘起一边唇角: “那我只好把你处置掉了，毕竟我要确保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凝雪握紧拳头，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坚信，慕容珩已经没有良心了。 　　“太子住在皇宫，你让我去行刺，相当于让我去送死，人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吧?” 　　“不，本王会协助你，不会让你死的。你可是本王寻到的一把好刀，本王怎么忍心让你死呢?” 　　凝雪冷笑: “为什么是我?你有那么多人可以用，为什么偏偏选中我，难道就因为我冲撞你你的车架，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慕容珩脸上的笑意淡下去，深沉的眼睛盯着她， “不，那天本来就是去找你的，只不过恰好在街上遇到罢了。这件事必须由你去做，只有你才能成功。” 　　她说完不等凝雪反应，就起身离开了，凝雪坐在小几前，直到饭菜变得冰凉，才被凌云叫了出去。 　　凌晨，月黑风高，凌云把一并见递给她。 　　“这是王爷曾经的佩剑，如今王爷把她赐给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凝雪握着冰凉的剑身，有种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 　　只是想到慕容珩曾拿过这把剑，她就觉得恶心。 　　“从这里进去就是太子住的离尘宫，外面的侍卫我会帮你解决，速战速决。” 　　凌云说完就要走，凝雪拉住她的袖子，道: “如果我死了，请你们善待我娘亲。” 　　夜色沉郁，凌云看不太清凝雪此时的眼神，但莫名心比牵动了一下，下意识就点了头。 　　凝雪放心了，凌云虽然一直冰块脸，但是个有原则的人，她答应的事应该能做到。 　　离尘宫在皇城东南角，离皇帝的寝殿和议政殿都很远，这里曾是前朝的冷宫，后经修缮成了一位妃子刚进宫时的居所，但因为太过偏僻，很是冷清幽静。 　　慕容离选择这里，一是因为他喜静，二是这里曾是他母妃的故居。 　　皇帝和大臣们不同意，但慕容离坚持，众人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慕容离向来温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第一次见他对什么这么执着，可不得顺着他吗。 　　凝雪行走在夜色里，一路无阻地进了离尘宫。周围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她的心悬着，紧张地握剑的手都白了。 　　在看到亮着灯的某处，凝雪一激动，快速掠了过去，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细线，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明显。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快凝雪就被团团围住。 　　她抽出剑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们，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吱呀”一声，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高腿长得年轻男人。 　　他穿戴整齐，看起来早就有所察觉，在瓮中捉鳖。 　　虽然不想承认，但凝雪觉得，自己比鳖也好不到哪去，说不定还不如鳖聪明，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用不大的声音说: “殿下，只有她一人。” 　　“一人?看来皇姐这次很自信。”慕容离开口，声音清朗好听。 　　侍卫首领当即便提着剑朝凝雪袭来，凝雪立刻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应该他，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一时竟分不出高低。 　　慕容离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打个哈欠， “肇阳，本宫困了。” 　　楚肇阳闻言，剑势突然凌厉起来。凝雪看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使出全力逼退了楚肇阳，然后几个纵跃跳上围墙。 　　得赶紧逃出去，不然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慕容离眯眼看着那道身影，唇角勾起: “肇阳，把本宫的弓箭拿过来。” 　　楚肇阳把弓箭递给慕容离，慕容离拉弓搭箭，手随着凝雪的身影移动。 　　眼看着她快要隐于夜色，慕容离倏然松手，箭矢破空而去，将人射了下来。 　　“猎物已经落网了，你去把她带回来，本宫要休息了。” 　　楚肇阳领命出去搜寻，皇宫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慕容颦被吵醒，问清缘由后穿衣走了出去，她向来爱看热闹，尤其是大皇姐和太子哥哥的热闹。 　　深宫无聊，只有这点子乐趣了。 　　凝雪从墙上掉下来，摔得头晕眼花，差点昏死过去，强撑着站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 　　她对皇宫不熟悉，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凭着直觉往前。 　　绝对不能被慕容离抓到，否则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那支简钉得很深，血流了一肩膀，凝雪心想，幸好穿的是夜行衣，否则肯定很吓人。 　　体力在迅速流失，走了一段路后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耳边风声呼啸，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凝雪彻底躺平，成了一条没有梦想的死鱼。 　　死就死吧，这破世界她也不想待了。 　　不对，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存档重来? 　　又要经历一遍这样蚀骨的痛吗?凝雪心里一惊，觉得还能挣扎一下。 　　眼睛沉重得像灌了铅，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身上也没有力气，甚至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现实如此，就算她想活也没有办法活下去。 　　突然耳边的风声和脚步声消失了，鼻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凝雪神思清明了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描金绣鞋。 　　再往上是层层叠叠的紫色裙摆，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以及高耸的云团，和在暗光映照下依旧美得摄人心魄的脸。 　　果然要死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慕容颦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一坨，皱着眉道: “把她脸上的面巾拿下来。” 　　太监蹲下扯下凝雪脸上的面巾，慕容颦眼睛眯了一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把她走。” 　　身旁宫女提醒: “殿下，这个人是行刺太子殿下的刺客。” 　　“就是因为她行刺太子哥哥，本公主才要把她带走。” 　　说完冲那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把凝雪扛了起来，跟在慕容颦身后往重华宫走。 　　喉咙灼痛，浑身无力，筋骨皮肉都在痛，凝雪感觉自己进了地狱，但睁开眼却看到了人的面孔，并且还是一张美的能让她脑子清醒的脸。 　　“你是谁?”她的声音粗粝喑哑，自己听了都嫌弃。 　　慕容颦甩着一把小刀，眼神狂热地看着她。 　　“你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凝雪不敢说，母亲还在慕容珩手里，她不能透露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 　　慕容颦见她不语，扬着小刀走近，声音犹如恶魔低语。 　　“没关系，等我把你的脸切开，自然会知道。” 　　———————— 　　开始，慕容颦:把你脸切开，桀桀桀 　　最后，慕容颦:夫人我错了，让我亲亲(●?З`●) 第50章 　　你情我愿 　　看着那柄闪着亮光的小刀，凝雪莫名脸上一痛，往后躲的时候又牵动了肩膀上的箭伤，五官霎时扭曲了。 　　慕容颦走至床边，一只手撑在凝雪身侧，另一只手把玩着小刀，玩味地说: “你可知现在太子哥哥到处找你，如果本公主把你交出去的话……” 　　凝雪立刻认怂，多活一会儿总比立刻就死要好，说不定能想到对策。 　　“是一个叫莲月的女人下的毒。” 　　凝雪故意这么说，既回答了眼前这位的问题，也没提慕容珩一句，应当没有问题。 　　慕容颦闻言，手里的刀耍得越发花哨，眼里涌动着凝雪看不懂的情绪。 　　“果然是师姐下的手。这毒但是许久未曾见过了，想要解开得费一番功夫，你且安心待着吧。” 　　她说完就走了，弄得凝雪一脸懵。 　　这就没事了? 　　还有，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叫莲月师姐?可她不是公主吗?怎么会跟莲月师出同门? 　　凝雪脑瓜子嗡嗡的，肩上的伤尖锐地疼着，让她没法去思考那么多，室内没人之后，又躺平了。 　　还是先把肩上的伤养好再说，不然只能一直受她威胁。 　　一连五天，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凝雪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倒不是箭伤有多重，而是慕容颦每天给她吃各种色样的药，不是突然晕厥就是四肢无力，要不就是浑身冷热交替。 　　总之，比箭伤还难熬。 　　凝雪对自己被当小白鼠的事情无能为力，毕竟人在屋檐下，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只能任人宰割。 　　第六天，慕容颦照旧端着一碗药进来，看到凝雪后眼睛一亮。 　　“看来不用再喝了。” 　　她把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仔细端详凝雪，手抚上她的脸颊，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感觉到她带着凉意的手指，凝雪也意识到了不对。 　　左边脸颊的之前是没有感觉的，能感受到冷热，说明被毒坏的皮肤好了。 　　难道这几天慕容颦是在为她治疗脸上的伤? 　　慕容颦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勾唇轻笑。 　　“原来你长这样。” 　　她说得模棱两可，凝雪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弄，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大概是满意的。 　　之前半张脸被烧焦，后来毒素更是扩散到整张脸，皮肤下面布满黑色细线，蜘蛛网似的，狰狞恐怖。 　　现在毒被解了，应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多谢公主替我解毒。” 　　凝雪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再怎么说也是得到人家的庇护才能活到现在，现在又把她脸上的毒也解了，这种恩情磕三个响头都不为过。 　　“只是顺手为之，不必挂怀。但我从太子哥哥手中救下你，可是天大的恩德，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凝雪被问住了。 　　她什么也没有，而且还被慕容珩牵制，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报答。 　　想了想，凝雪用了那套万金油说辞。 　　“公主的大恩大德，凝雪没齿难忘，来生定当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这套说辞，从古沿用至今，主打的就是一个白嫖。 　　这辈子的恩情下辈子还，人有下辈子吗? 　　慕容颦哪能不知道她心思，不过她并不生气，只觉得耍小聪明的凝雪机灵可爱。 　　面对如此绝色的病弱美人，她的耐心也不由多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本公主现在就能让你报恩。” 　　慕容颦说完，轻拍了两下手。 　　声音刚落，立刻有几个宫女走进来，把凝雪从床上抬了下去。 　　凝雪转头看着慕容颦，只见她眼里流露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凝雪刚要开口， “砰”的一下被扔进水里，灌了好几口水才勉强站稳。 　　浴池很大，顶端有一个很大的入水口，不断有活水流进来，就像在小溪里沐浴一样。 　　宫女们什么话都不说，把她剥光洗洗涮涮，然后又从池子里捞出来，换衣服打理头发上妆。 　　一个时辰后，凝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做梦的虚幻感。 　　这真的是她吗?未免有点太好看了吧! 　　谁能想到今天之前她还是个脸被毁容了的丑八怪呢? 　　风铃响动，宫女们齐齐退了出去。纱帐被撩开，再次进来的人是慕容颦。 　　凝雪下意识扭头看去，被头上的步摇打到了眼睛。 　　慕容颦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朝她的眼睛吹气。 　　“怎的这般不小心?” 　　凝雪不知道说什么，胡言乱语: “见到公主太激动了，所以就……” 　　慕容颦脸上笑意加深，轻抚她的眼睛，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里。 　　“从今天起，你做我的贴身女使，负责我的起居和出行。” 　　贴身女使?到底有多贴身?像现在这样吗? 　　慕容颦看着她眨动的漆黑双眸，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故意凑近她的耳朵，用气声说: “怎么，你不愿意?” 　　温热地呼吸洒在脖颈，凝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头正好撞进慕容颦深邃的眸子里，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慕容颦直起身子，眼中有计谋得逞的狡黠，虽然一闪而逝，但凝雪捕捉到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美人计。 　　往常都是远远观望，就算慕容颦抱着她喂药给她，大多时候注意力也在苦到想哭的药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直观地感受过她的美貌。 　　慕容珩已经是让人惊羡的美貌，慕容颦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好像要把人的魂给勾去。 　　鼻子小巧挺翘，樱唇不点而红，皮肤白皙通透，薄到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凝雪心道一声栽了，彻底被美人俘获了。 　　慕容颦看着她变幻的眼神，知道她内心纠结，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可有什么难处要我帮你?” 　　凝雪连忙摇头说不，慕容颦便挑着眉道: “那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本公主是大夏王朝最得宠的公主，想来我身边伺候的人从这里排到楚国，你不要不知好歹。” 　　她说完就走了，留凝雪一人在原地发愣。 　　该不会生气了吧，回头把她交给太子? 　　公主，等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慕容颦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唇角勾起。 　　这不就拿捏吗? 　　就这样，凝雪成了慕容颦的贴身女使，让人眼红嫉妒的存在。 　　只不过第一天上岗就遇到了困难。 　　晚上慕容颦沐浴，她在一旁伺候，为她打香膏搓背梳理头发，前面一切都很正常，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凝雪，这里还没洗到。” 　　凝雪一看她指的地方，连忙缩回手，磕磕巴巴地说: “这里…还请公主殿下，自己洗。” 　　慕容颦干脆把双手放到后脑勺，懒散地靠在池边，胸前春光乍泄。 　　“我不想亲自动手。” 　　“可是……” 　　“姜女使，这是命令。” 　　凝雪没有办法，只能照做。慕容颦的皮肤细腻光滑，像上好的绸缎，凝雪洗着洗着就移不开眼了，直到慕容颦轻哼一声，她才倏然回过神来。 　　“姜女使，本公主允许你乱摸吗?” 　　慕容颦斜着眼睛，懒懒地看她，眼角眉梢皆是风情，看得凝雪魂都酥了。 　　凝雪慌忙移开眼睛，耳朵和脸颊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颦。 　　她想解释自己没有乱摸，但现在说什么好像都很苍白。 　　慕容颦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看她，浓而密的长睫遮住眼睛，只看一星半点的浅浅笑意。 　　“姜女使，你脸怎么这么红?” 　　“呃……可能太热了。” 　　凝雪话音刚落，胳膊就被慕容颦抓住，随后被用力一拉，跌进了水里。 　　“既然热，那就下来同我一起洗吧，本公主特赐你共浴的荣耀。” 　　凝雪呛了几口水，落汤鸡似的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道: “多谢公主恩赐。” 　　慕容颦摆摆手，回: “不用客气，本公主向来宅心仁厚。” 　　凝雪点头如捣蒜: “是的是的，公主人美心善。” 　　刚说完裙边就被拽住，下一秒就因“不可抗力”扑进了慕容颦怀里。 　　慕容颦看着怀里的人，戏谑道: “被本公主感动，所以主动投怀送抱?” 　　凝雪小声解释: “明明是公主您……” 　　慕容颦微微挑眉: “嗯?” 　　凝雪立刻改口: “没，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慕容颦把玩着她的湿发，漫不经心地说: “寻常人见本公主一面都是难得，你现在不仅跟本公主共浴，还把本公主当人肉垫子，这世上本公主只对你一个人这么纵容，知道该怎么做吧?” 　　凝雪觉得她有点pua，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没毛病。 　　她从慕容颦怀里起来，移到旁边为她捏肩揉腿，一副狗腿样。 　　“奴婢一定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慕容颦: “……”木头! 　　伺候完慕容颦睡觉，凝雪想要退出去，被慕容颦一把拉住。 　　“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在这里陪着我?” 　　这个时候她好像卸下了全部伪装，白皙的皮肤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苍白，充满了破碎感。 　　凝雪点点头，坐在床边。 　　“公主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慕容颦闭上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凝雪反正困得不行，很快就沉入梦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凝雪被痛醒，睁眼才发现慕容颦似乎做噩梦了，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已经划出了几道血痕。 　　凝雪忍着疼轻轻拍着被子，慕容颦这才稍微卸了些力，只是眉头依旧深深皱着，看起来还在被噩梦困扰。 　　沉默许久的系统终于活了。 　　【恭喜宿主到达新世界，当前世界的任务已经开启，攻略目标慕容颦。】 　　凝雪呵呵一笑: “有没有可能我已经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呢?” 　　要不是慕容颦，说不定都重开了。 　　系统轻抖羽毛，不好意思地说: 【回去升级了一下硬件，所以才来晚了。】 　　凝雪皱眉: “你不就一团数据吗，还有硬件?” 　　【瞧你这话，你没发现我的外观更好看吗?】 　　凝雪仔细观察一下了，好像是比之前大了点，羽毛也更加蓬松了。 　　“就因为这个你才这么久不出现?你知不知道你怠工的时候我差点死掉!” 　　【宿主息怒，没有见到攻略目标之前你是不会死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毕竟你可是主神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让你死? 　　这话系统只敢在心里说，要是被主神听到，它会被抹杀的。 　　凝雪也不跟她废话，一边安抚慕容颦，一边让系统把当前世界的世界观和剧情传输给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皇室之人有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二十五年前当今皇帝慕容桁出生，同时出生的还有大公主慕容珩，钦天监算出慕容珩乃是煞命，若是留在皇宫必遗祸无穷，先帝连夜将她送到了山上的普渡寺里。 　　慕容珩的生母楹妃醒来就被告知女儿死了，深受打击变得疯疯癫癫的，没过两年就死了。 　　当年负责楹妃生产的人全部被处决，没有一个人知道还有一个大公主。 　　这件事本该就此尘封，但当时还是太子的慕容桁去普渡寺拜佛时一眼看中慕容珩，想娶她为太子妃，皇帝不得不将当年之事告知。 　　慕容珩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公主。然后她被楹妃母家的人撺掇，自此走上了追逐权力的不归路。 　　先帝在位时，她的公主身份一直没有被承认，直到太子慕容桁继位，才昭告天下她乃是皇室遗珠，并被封为亲王。 　　皇帝慕容桁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妃子，后宫形同虚设。 　　是否仍爱慕自己的姐姐未可知，但他却早早封自己的胞弟为太子，算是变相地告知大臣和百姓，自己不会有子嗣。 　　太子慕容离生性自由散漫，对权力毫无兴趣，但被架到这个位置上，就由不得他了。 　　他因着皇兄，对慕容珩诸多忍让，即使知道那些此刻都是她派来的，也不会去跟慕容桁告状，只把这当做是姐弟之间的游戏。 　　小公主慕容颦，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小时候体弱多病，被送至药王谷修炼，跟师姐莲月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 　　后来莲月出谷历练，认识了慕容珩，倾慕对方甘愿叛出师门。 　　慕容颦不理解师姐为什么这样做，去珩王府找莲月对质。慕容珩提议两人以毒术斗法，谁赢听谁的，慕容离不敌莲月，被自己的魇毒反噬，夜夜噩梦缠身。 　　看到这里，凝雪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慕容颦，喃喃道: “原来你是为了莲月才变成这样的。” 　　怪不得看到她脸上的伤后那么兴奋，还不惜亲自为她解毒，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莲月。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对莲月念念不忘，看来自己的攻略之路要走得异常艰辛了。 　　凝雪叹口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要攻略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这不是故意给她增加难度吗? 　　系统这时候不唯唯诺诺，突然问: 【那您觉得皇室这几个人里，谁比较适合攻略?】 　　凝雪: “……”好像一个也不合适。 　　矮子里拔高个，也就慕容颦勉强可以。 　　唉，好……好痛! 　　慕容颦又抓了一把，胳膊上三条血痕，一道比一道深。 　　难道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这样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凝雪终于撑不住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天亮了你就别做噩梦了，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这是她睡着前心里想的，平凡又卑微的愿望。 　　慕容颦一觉睡醒，看到睡在床边的凝雪，眼里浮上些暖意。 　　怪不得觉得昨晚的噩梦没有那么折磨人，原来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大皇姐到底拿捏了你什么把柄?等武功恢复了，你会毫不犹豫离开吗?” 　　慕容颦摸了摸凝雪的而后，那里有一处小小的针孔，不自信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凝雪感觉有人在骚扰自己睡觉，用手轻轻挥开，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慕容颦枕着一只手，侧目看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轻唤，慕容颦小声让她先下去，生怕把凝雪吵醒。 　　收回视线，凝雪已经醒了。 　　“醒了?睡得好吗?” 　　凝雪连忙起身，不经意间把胳膊上的伤痕露出来。 　　“奴婢僭越了。” 　　慕容颦看到她胳膊上的抓痕，眼神变了一下，问: “这是怎么回事，我抓的吗?” 　　凝雪用袖子把伤痕遮住，小声道: “殿下不用在意，不疼的。” 　　那么长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慕容颦看着凝雪低眉顺眼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 　　她在大皇姐面前也是这样逆来顺受吗，所以才这么听话? 　　慕容颦什么都没说踩着她的膝盖下床，叫人进来伺候更衣，全程一句话都没跟凝雪说。 　　凝雪不会看不出慕容颦在生气，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你把我的胳膊抓成这样，我还没生气你生气什么? 　　凝雪无语凝噎。 　　皇室的人性格都好怪。不是慕容珩那样的疯批，就是慕容颦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慕容颦穿戴后丢下凝雪去用膳，凝雪自然而然认为她不需要自己，于是整理起床铺，打扫寝殿。 　　过了一会儿，宫女小千跑来找她。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伺候殿下用膳啊。” 　　凝雪有些懵地问: “殿下不是在生气吗?” 　　这种情况下她再跑去现眼，公主会更生气吧? 　　小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你去哄啊，我们公主很好哄的。快去!” 　　凝雪半信半疑，但既然公主传召，她不得不去。 　　到了饭厅，她就凑过去为慕容颦布菜了，慕容颦抬眼看她，声音淡漠: “你来做什么?” 　　凝雪: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慕容颦看小千一眼，小千抬头望天，假装事不关己。 　　凝雪也知道大概是小千搞的鬼，但既然已经来了，哪有退缩的道理，边剔鱼刺，边柔声问: “殿下是在生我的气吗?” 　　慕容颦冷哼一声，道: “生你的气?本公主凭什么生你的气?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我怎么可能生一个小宫女的气?” 　　凝雪:……这不就是在生气吗? 　　“殿下别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我全部都会改。” 　　凝雪说完把剔完刺的鱼肉放到慕容颦面前，漆黑的瞳仁看着她，真诚温柔。 　　慕容颦所有的话都被堵住，心里的不悦消散，唇角不自觉牵起弧度。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把鱼肉吃掉，末了评价一句: “一般。” 　　凝雪心道这鱼又不是她做的，表面上还是附和一句。公主傲娇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台阶得赶紧下，免得等下她又生气了。 　　慕容颦吃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叫人把食物撤掉，而是对凝雪道: “本公主吃饱了，剩下的帮我吃掉吧。” 　　凝雪看了看其他宫女太监，动都不敢动。这不是招人嫉恨吗?大家都是下人，凭什么她可以上桌吃饭? 　　慕容颦见她没有动作，挑眉道: “怎么，看不上本公主的膳食?” 　　“不不!殿下哪里话，奴婢只是觉得惶恐。” 　　慕容颦大手一挥， “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凝雪也不能违抗她的命令，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总觉得有不明的目光在刺她。 　　吃完后慕容颦带着凝雪回了寝殿，从小千手里拿过一个小瓷瓶。 　　“过来，我给你涂药。” 　　凝雪走过去，把袖子挽起来，看着慕容颦认真地往抓痕上涂药膏。 　　她是故意让慕容颦看见伤痕的，这样无论她是愧疚还是什么，至少心里会有一点触动。 　　既然她心里有人，那情感攻势肯定很难，干脆另辟蹊径用别的方式。 　　人跟人不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只要用心对她好，她总能感受到的。 　　凝雪突然想笑，自己这样好像个舔狗。 　　慕容颦听到她的笑声，抬头纹: “你笑什么?” 　　凝雪的笑意来不及收回，又不能说真实想法，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觉得幸福，从来没有人像殿下这样对我。” 　　慕容颦心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 “怎么对你?” 　　“救我，帮我解毒，还让我留在重华宫，现在还亲自帮我涂药，殿下于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慕容颦涂药的手一歪，药膏抹在了伤痕外，凝雪伸手去擦，跟慕容颦的手覆到一起，触碰到了她微凉的肌肤，心里跳了一下。 　　还以为是被梦魇折磨才体温低，原来一直这么低。 　　慕容颦倏然抽出手，把瓷瓶塞到她手里。 　　“突然想起来还有事，你自己涂吧!”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层层叠叠的裙摆像云朵一样移动，飘逸又灵动。 　　慕容颦去了九宸宫，坐了大半天五公主慕容纤才出来。 　　慕容纤自小痴迷玄术，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桃木簪挽起，清雅出尘，自有一番遗世独立的味道。 　　“来找我有什么事?”她坐下喝杯茶，开门见山地问。 　　慕容颦皱眉: “五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慕容纤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知道的，我修炼很忙。” 　　“那你去修炼，我自己坐着总可以吧?” 　　现在回去就要面对让她心烦意乱的人，她暂时不想回去。 　　想到凝雪，慕容颦的心又莫名悸动一下了，她捂住胸口，神色复杂。 　　一开始只是觉得凝雪长得好看，便把她留下了，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对劲? 　　有种喜欢上了她的感觉…… 　　“咦!怎么可能!”慕容颦猛地摇摇头，把慕容纤吓了一跳。 　　“中邪了?需不需要姐姐给你画张符?” 　　慕容颦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叹气道: “五姐，我好像……” 　　“别说，让我算上一卦。”慕容纤打断她的话，装模作样地掐指，然后笑道: “红鸾星动，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慕容颦愕然，慢慢坐直身体，对慕容纤多了几分敬重。 　　“我还以为你学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想到真有点本事。那你再帮我算算，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 　　慕容纤神秘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事在人为，你想要有结果，需得自己争取，否则就算月老给你牵了红线也无济于事。” 　　“春桃，把我寝殿柜子里的书拿过来。” 　　春桃脸一红，问: “全部吗?” 　　“嗯。那些我们不都看过吗，改天再去买新的。” 　　春桃捂着脸跑开，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直到书摆在眼前，慕容颦才知道，春桃为什么会那样。 　　“修道之人不是讲究清心寡欲吗，你竟然看这些?” 　　一叠书除了春宫图就图文并茂的情。色话本，看得慕容颦瞪大了双眼。 　　“花花世界迷人眼，修炼路上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这是用来磨炼道心的。拿去看吧，以后会用得到的。” 　　慕容纤说完优雅起身，理了理道袍，勾着春桃的肩膀走了。 　　“姐姐去修炼了，你要是想待在这里就待着吧，晚膳我让人给你送来。” 　　春桃看都不敢看慕容颦一眼，头埋在慕容纤怀里离开。 　　慕容颦看着那些书，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纠结半天还是拿了，抱在怀里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逃也似的回了重华宫。 　　凝雪像望妻石一样等慕容颦回来，却见她绕过自己径直进了寝殿，神色慌张，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凝雪跟过去，寝殿门紧闭，甚至从里面上了锁。 　　慕容颦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该从哪本看起。 　　“殿下，你没事吧?” 　　慕容颦刚伸出手，被凝雪的声音吓得心里一“咯噔”，立刻收回了手。 　　“没事，今晚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回去吧。” 　　凝雪看了看太阳尚在的天空，一阵无奈，这还没到晚膳时间呢，就要休息了吗? 　　出去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慕容颦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颤颤巍巍地拿起最上面一本。 　　“这本看起来最正常，先看这本吧。” 　　结果翻开封面就是一个大震撼，她立刻把书合上，脸颊耳朵脖子都是红的。 　　慕容纤看的都是什么东西! 　　慕容颦觉得屋子里实在要闷了，得出去透口气，门打开，凝雪还在外面。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慕容颦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脸更红了。凝雪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关切地问: “殿下，你发烧了吗?” 　　说着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肌肤相触的瞬间，慕容颦想起刚看的本子，一时慌乱不已。 　　“我没事!”她挥开凝雪的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不，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看殿下回来时脸色不对，有些担心殿下。” 　　凝雪摸着被打痛的手，漆黑的眸子盯着慕容颦，看起来十分真诚。 　　慕容颦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看着她微红的手背，心里的骚动渐渐平息。 　　一时激动用力过猛了，打痛了也不吭声，真是个呆瓜。 　　“我没事，不用担心。”慕容颦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凝雪笑道: “殿下没事就好，那我先退下了。” 　　凝雪想着慕容颦可能有烦心事，应该不想看到她，她留在这里反而碍眼。 　　转身欲走，还没抬步就被慕容颦拉住领子扯了回去。 　　“现在有事了。” 　　凝雪缩着脖子问: “什么事?” 　　“陪本公主沐浴。”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看那破书，现在浑身燥热，你不得负责吗? 　　慕容颦很想这么说，但怕把人吓到，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凝雪还说为什么这么早就沐浴呢，结果慕容颦衣服一脱，不仅脸跟脖子是红的，连身上的皮肤都红里透粉，好像被放在蒸笼里蒸一遍。 　　“殿下，你真的没事吗?” 　　慕容颦不理她，踏进水里，温凉的水包裹全身，她这才觉得好一些。 　　凝雪见她不语，识趣地没再问，轻柔地为慕容颦擦洗后背。 　　慕容颦闭着眼，压下心里的躁动，直到完全没了那股冲动，才睁眼看凝雪。 　　她像昨天一样，往水面上撑了一下，道: “凝雪，这里还没洗呢。” 　　有了之前的经。验，凝雪不再像昨天一样慌乱，有条不紊地将香膏抹在手上，然后涂到慕容颦身上揉搓出泡泡。 　　慕容颦感觉今天跟昨天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被凝雪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烫，压下去的躁动又重新复苏。 　　“够了，别再洗了。” 　　她狼狈地说一句，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凝雪。凝雪却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惹她生气了。 　　立刻停手，弱弱地问: “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吗?” 　　慕容颦回头看她，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 　　平时一直自称我，觉得自己犯错了自称奴婢，哪里逆来顺受了，明明就很会装可怜。 　　“那你也下来吧，只有我一个人光。着不公平。” 　　“诶?” 　　凝雪只发出一个音节就栽进水里，水面上“咕咚咕咚”冒着泡，慕容颦眼里有了笑意。 　　凝雪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彻，紧紧地贴在身上，将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慕容颦看得移不开眼睛，见凝雪要背对她脱衣服，干脆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殿下!” 　　凝雪惊呼一声，跌进慕容颦怀里。 　　慕容颦身材丰满，跌进去并不会觉得痛，反而有种往上弹的感觉，凝雪腰间箍着一双手，牢牢把她锁住，动一下都困难。 　　“就这样待一会儿，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 　　凝雪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样，她也不敢问。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待了许久，直到皮肤都快泡皱了，慕容颦才放开她。 　　“湿衣服穿着舒服吗?”她问。 　　凝雪摇头。 　　慕容颦: “那还不脱了?” 　　“???”不是你抱着我不让我脱吗? 　　凝雪快速脱掉衣服，然后把自己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看着怪可爱的。 　　“离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过来点。” 　　凝雪往慕容颦跟我挪了挪，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人的距离。 　　慕容颦斜睨她一眼，幽幽道: “你在怕什么，本公主对你又不感兴趣。” 　　凝雪抱着腿，特别认真地说: “可我对殿下感兴趣，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我会忍不住。” 　　慕容颦表情一怔，随后脸爆红，眼神慌乱地到处瞟，就是不敢落在凝雪身上。 　　“你怎么可以对本公主，有…有那种龌龊心思?” 　　凝雪苦笑一声，这不都是你引诱的吗?但她能这么说吗，不能。 　　“是奴婢龌龊，奴婢一定深刻反省。” 　　慕容颦不说话了，默默往凝雪身边挪了挪。 　　我说这个不是让你反省啊，榆木疙瘩! 　　肩膀碰到一起，两人都如同触电般惊了一下，凝雪转头看慕容颦，见她垂着眼睛，脸颊上的绯色跟眼尾的殷红连成一片，仿佛散发着甜香的水蜜桃，格外诱人。 　　求求你，别再靠近了，放过我吧! 　　慕容颦见她还不行动，心一横又靠了过去，这次靠得更近，雪白的云团蹭到凝雪胳膊上，凝雪半边身子都麻了，伸手揽住慕容颦的纤腰。 　　“殿下，你是故意的吗?” 　　慕容颦睫毛翕动，红着脸否认: “才，才不是……” 　　无论是与不是，凝雪已经不在乎了，箭在弦上，不发怎么行? 　　她转身吻住慕容颦的唇瓣，轻轻舔舐吮吸，慕容颦感受着他柔软的嘴唇和湿滑的舌尖，又想起本子上的画面，一个使力把凝雪抱到腿上。 　　凝雪: “?” 　　慕容颦抬眼看她，眼尾的一抹红越发勾人。 　　“是你先动口的，现在你情我愿，莫说我强迫你。” 　　之前一直不知道凝雪对她的心思，才一直忍着，既然她也有跟自己一样的想法，那还忍什么? 　　凝雪刚张嘴就被含住，一条舌头顺势滑了进来，在她的嘴里到处搅弄，异常灵活。 　　凝雪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但越来越急的攻势，让她的思绪混沌起来，很快就无暇思考这些了。 　　她伏在慕容颦肩上，眼尾挂着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掉进水面，无声消失。 　　慕容颦不会说什么骚话，只眼中深沉的蕴着对凝雪的情意，让凝雪不自觉沉沦其中。 　　凝雪紧紧地抱着慕容颦，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她。 　　情到深处，凝雪咬住下唇，把脸埋在慕容颦肩窝。过了好久慕容颦才发现不对，回头看时，凝雪已经快要把下唇咬出血来了。 　　“凝雪，不要咬自己。” 　　凝雪睁着一只眼睛看她，心道你说得轻巧。 　　…… 　　慕容颦轻拍凝雪的后背以做安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亲吻。 　　凝雪觉得呼吸不畅，重重咬了她一口。慕容颦不退反进，缠上来攻城掠地，像要把她给吞了。 　　炙热的吻结束，凝雪脑子都停止了转动，失神地看着慕容颦。 　　慕容颦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眼角眉梢氤氲着笑意。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凝雪心里回一句，难道不是吗? 　　浴池里的水又泛开涟漪。 　　慕容颦似乎说了什么，但凝雪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慕容颦眸色渐深，情感像要顷刻爆发。 　　凝雪眼泪糊了一脸，支撑不住滑进浴池里，慕容颦把她捞起来，半抱在怀里，唇在她的耳朵上轻蹭。 　　慕容颦又说了什么，凝雪无暇回答，转头堵住慕容颦的嘴，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同频，沾染上彼此的气息。 　　虽然没说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话，但无意间问出的问题，更让她害羞。 　　这个澡洗了一个时辰还没结束，慕容颦看着凝雪泡的发白的皮肤，把她从水里抱了出去。 　　凝雪哑声道: “殿下，我可以自己走。” 　　慕容颦用自己的外衫把她遮住，柔声说: “你现在肯定腿上没力，我抱你出去。” 　　凝雪没再拒绝。她现在确实双腿发软，腰也有些疼。 　　默默靠在慕容颦怀里，把脸埋起来，像一只听话的小仓鼠。 　　慕容颦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唇角轻勾，眼神充满温柔。 　　小千在外面候着，因为等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不禁打起了瞌睡，听到门口的响动立刻睁眼，待看清出来的人后，瞪大了眼睛。 　　公主殿下抱着姜女使，而且姜女使身上还盖着殿下的衣服。 　　脑中立刻浮现出各种画面，小千的嘴角由直线变成了弧线。 　　不等慕容颦吩咐，她就把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部打发走了，然后把寝殿门打开，等两人进去后“啪”的一下关上，继续脑补。 　　不是她思想龌龊，实在是这画面让人不乱想都不行。怪不得殿下对姜女使那么好，原来…… 　　嘿嘿。 　　凝雪一进去就看到床上放的书，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开篇暴击。 　　“殿下，你平时就看这种书?” 　　慕容颦拿着干净的寝衣出来，看到凝雪手里的书，神色略有些僵硬。 　　凝雪“啧”一声，一连翻了好几页，慕容颦咽了口口水，把寝衣放到旁边，问凝雪: “好看吗?” 　　凝雪下意识道: “还行，就是画得太粗糙了。” 　　慕容颦靠近，声音低沉: “我有让它不那么粗糙的办法。” 　　凝雪:诶? 　　慕容颦扫一眼她正在看的这页，眸色暗了些，握住她的一只手。 　　凝雪哪还有心里看书，脑子晕晕乎乎。 　　偏偏慕容颦不肯放过她。 　　慕容颦附在她耳边: “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你念给我听。” 　　凝雪心都是颤的，带着哭腔道: “殿下，我错了，饶了我吧。” 　　慕容颦低笑，抓着她的手翻页， “姜女使，这是命令。” 　　———————— 　　日万!不愧是猛一酒!?(????ω????)? 　　下本你们想看什么呀?要准备新文了 第51章 　　刺杀真相 　　凝雪断断续续地念着话本上的字，羞耻得头都不敢抬。 　　更可恶是的，上面有些字她还不认识，每到这时候，慕容颦就会俯身教她，顺便嘲笑般轻笑一声，弄得她面红耳赤，恨不得原地消失。 　　“又错了。”慕容颦提醒。 　　凝雪顿住，终于忍受不了， “我不念了!你干嘛要欺负我这个文盲!” 　　慕容颦的笑声在耳边漾开，酥麻入骨，凝雪突然觉得，其实还能坚持一下。 　　“那我念给你听。” 　　凝雪还未阻止，慕容颦清越的声音已经响起，干净纯粹的声音配上这种内容，有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凝雪只觉得肌肤泛起阵阵战栗，心底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 　　慕容颦每念一段文字，就要照着上面说的做相应的动作，凝雪被探究了个遍，等薄薄的一本书念完，已经瘫在床上了。 　　慕容颦把她抱在怀里，声音轻柔: “都怪凝雪，又要去洗一遍了。” 　　凝雪: “?” 　　恶人先告状? 　　凝雪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离她远远的，慕容颦很快就凑上来，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在雪团上。 　　凝雪咬牙: “你自己没有吗?” 　　慕容颦: “你的比较大，又滑又软。” 　　凝雪噎住，把脸往枕头里埋去。不知不觉中招惹了怎样一个变态啊，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装的吗? 　　慕容颦揉。弄着雪团，凝雪疼的遭不住，怒道: “把爪子拿开，你之前又吸又咬的，都破皮了!” 　　慕容颦立刻不动了，在凝雪的后颈上咬一口，没什么威慑力地说: “姜女使，怎么跟本公主说话呢?” 　　凝雪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还是配合地说: “奴婢错了，请公主殿下赎罪。” 　　慕容颦把她捞进怀里，在她的耳侧轻吻。 　　“想让本公主饶恕你也不是没办法，你得每晚侍寝。” 　　凝雪想起她毫无节制地作为，咬牙道: “那还是别饶恕了，殿下罚我吧。” 　　慕容颦接过话头，道: “那就罚你给本公主侍寝，什么时候本公主满意了什么时候回去。” 　　凝雪:…… 　　真有你的! 　　凝雪累得睁不开眼，说话的功夫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为她擦身子，动作异常轻柔，像是害怕把她吵醒似的。 　　凝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她等神思清明后缓缓起身，腰腹大腿都酸痛不已。 　　她龇着牙下床穿衣洗漱，要出去时小千进来，一把把她按住。 　　“别出去，太子殿下来了!” 　　凝雪吓个半死，连忙问: “太子发现我在这里了?” 　　“只是怀疑，好像是有人通风报信，所以太子殿下才会来。” 　　凝雪心里一惊，难道除了慕容珩外，还有人在盯着她? 　　那天晚上她被慕容颦带回来，没有一个人看见，谁会跑去给慕容离通风报信? 　　到底是谁在盯着她?或者说……是在盯着慕容颦? 　　想到这里，凝雪越发担忧，本以为重华宫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地方也充满了未知。 　　那些宫女太监里，说不定就有别人派来的眼线。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幕后之人没找出来，自己先疯了。 　　小千年纪小，心思又单纯，直接问凝雪: “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殿下啊?” 　　凝雪: “呃……这个，怎么说呢，其中原因很复杂。” 　　小千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凝雪感觉脸都快被盯出洞来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公主殿下，不然我跟你拼命!” 　　凝雪无奈，她怎么可能伤害慕容颦?别说现在已经有那种关系了，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啊。 　　刺杀慕容离是形势所迫，不然她也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 　　这不，现在正主就找上门来了。 　　小千警告完，又一脸神秘地问: “你跟殿下……嗯?” 　　凝雪脸上飞上一抹绯色，假装正经: “别随便议论殿下的事。” 　　小千嘿嘿一笑，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两人在门后聊天，没看到身后的人，慕容颦轻咳一声，两人吓得一颤，连忙收敛了猥琐的表情。 　　“太子殿下走了吗?”凝雪站起来，连忙问。 　　慕容颦看着她，眉尾微挑: “怕了?” 　　凝雪不语，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能不怕吗，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要是慕容颦护不住她，那她只能去死了。 　　慕容颦朝小千使个眼神，小千识趣的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慕容颦背抵在门上，把凝雪拉进怀里，在她耳边道: “既然怕了，那就用力抓住我，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凝雪用力抱住她，把脸埋在慕容颦的肩窝，闷声说: “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太子殿下会迁怒你吗?” 　　太子做事稳重，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随便行动，是认定她在这里才来找人的，否则万一冤枉了慕容颦，对他们的兄妹情也有影响。 　　慕容颦见她关心自己，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肯定有啊，太子哥哥都知道你在这里了，我死保你他肯定会生气，所以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只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才能帮你。” 　　凝雪呼吸窒了一下，从被带回来到现在，慕容颦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现在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是珩王派我来的，她用我母亲威胁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什么不能说，现在能有帮她的只有慕容颦。 　　慕容离封锁了消息，说不定慕容珩以为她已经死了，如果能找到机会绊倒她，就要打这个时间差。 　　不过以皇帝跟慕容珩的关系，就算人证物证俱在，说不定也不会给她太重的惩罚，必须得让她触到皇帝的逆鳞，这样才能彻底置她于死地。 　　慕容颦其实早就知道，从凝雪被带回来的那刻，她就派人去查了，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太惊讶，毕竟慕容珩那个疯女人经常做这种无谓的事。 　　过去一年里，针对太子哥哥的刺杀高达十八起，其中有一半以上的此刻是慕容珩派来的。 　　要不是她懒得管他们之间的破事，早就去求皇兄把那个疯女人杀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慕容珩动了她的人，那就是她的敌人。蹦跶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了。 　　“殿下，如果你想把我交给太子殿下，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别因为我跟他为敌。” 　　为敌?这傻瓜在想什么? 　　不过之前只是从探子那里了解情况，听凝雪亲口说出来，再加上她可怜巴巴的语气，让人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安慰。 　　“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心疼吗?如果是的话，那你成功了。” 　　慕容颦说完，轻吻凝雪的唇，舔舐吮吸，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息。 　　凝雪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热，微张着嘴接纳她所有的动作。 　　那番话再配上这个动作，真的很让人心动。 　　两人忘情地拥吻，没注意到有人在靠近。 　　绵长炙热的亲吻结束，两人抵着鼻子喘气，都有点心潮澎湃。 　　窗户轻轻响了一下，把还沉浸其中的两人拉回现实。 　　慕容颦以为是小千在恶作剧，冷着脸打开，看到慕容离的脸后，怔了一下。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凝雪跟慕容颦站在一起，看到慕容离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藏到慕容颦身后，但已经晚了。 　　慕容离看着凝雪，眼中神色深沉了些， “颦妹不是说人不在你这里吗，那这是什么?受惊的小兔子?” 　　慕容颦沉默片刻，然后道: “是在我这，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把她带走啊，毕竟她是刺杀我的刺客，你不会想包庇她吧?” 　　慕容离笑嘻嘻的，好像并不生气慕容颦窝藏刺客。 　　慕容颦看他一眼，无奈道: “行了，别装了，这里没有眼线。” 　　慕容离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 “把那个给我，不然我叫肇阳来。” 　　对他的威胁，慕容颦一点都不在意，但还是把那盘糕点给他了。 　　慕容离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 “不如我宫里的好吃，改天我让人拿些给你。” 　　慕容颦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慕容离丝毫不受影响，慢条斯理地把糕点吃完，才缓缓说: “既然你喜欢，人你留着吧，但现在不止我盯着你，明白吗?” 　　慕容颦淡定道: “知道。给你通风报信的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你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情报系统吗，想知道自己去查。” 　　慕容离说着就要离开，凝雪探出头看他，正好跟他的眼神撞上，慕容离笑着对慕容颦道: “小白兔不错。” 　　慕容颦“啪”的一下关上窗户，把凝雪塞了回去。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凝雪还有点懵。 　　慕容颦反问: “那你想多艰难?跟太子哥哥回去尝试一下诏狱的刑具?” 　　凝雪连忙摆手: “那倒不用，现在这样挺好的。” 　　慕容颦箍住她的腰，凑到她眼前说: “本公主把你保下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凝雪看着她凑过来的脸颊，笑着亲她一口。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她怎么会不明白? 　　慕容颦眸色暗了下去，低声说: “可以，但还不够。” 　　这次她没主动，等着凝雪自己吻上来，凝雪睫毛翕动一下，闭上眼覆上她的唇。 　　唇瓣一触到就难舍难分，慕容颦很难把持得住，反客为主的回吻，唇舌纠缠，气息相交。 　　———————— 　　感觉身体被掏空_(:з」∠)_ 第52章 　　探珩王府 　　慕容颦利用凝雪的心思，可把便宜占尽了，凝雪被她亲的呼吸不上来，推开她的时候，她的手还在凝雪胸前。 　　凝雪低头看一眼，然后望向她，慕容颦一点不觉得有问题，甚至还捏了一下。 　　本来就有点使用过度，慕容颦一捏，破皮的地方传来刺痛，凝雪往后弓一下了身子，拍开她的手。 　　“殿下，青天白日，莫要做这种事。” 　　慕容颦勾唇，笑容看起来欠欠的。 　　“本公主是这重华宫的主人，就算白日宣淫，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凝雪无语凝噎，自从那晚之后，慕容颦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变得极其无赖。 　　还以为她是位傲娇高冷的公主呢，没想到这么流氓。 　　大意了。 　　不过嘴上这样说，慕容颦倒没再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在桌前坐下，手里夹着一纸书信。 　　凝雪凑过去看，被慕容颦挡住。 　　凝雪: “?” 　　慕容颦突然正色，说: “是比较机密的事，如果你看了，从此以后就要跟我绑在一起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凝雪想都不用想，答案已经跃然纸上。 　　“不是早就绑在一起了吗，现在问是不是迟了?” 　　慕容颦狡黠一笑，把信拿给她看，上面只有两行字。一行说凝雪在她这里的事已经暴露，另一行让她提防皇宫的所有人。 　　“所有人?”凝雪愕然。 　　这么说所有人都不能相信，不明确是敌是友之前，都是敌人。 　　这就是皇宫吗，果然是吃人的地方。 　　慕容颦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道: “拿到也不用，今天跟太子交谈过后，已经确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慕容颦是先帝年纪最小的孩子，从小在几个姐姐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几个姐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亲的和亲，嫁人的嫁人，如今皇宫只剩下她跟五公主慕容纤了。 　　太子对权力并不热衷，反而更加看重亲情，以他的性格来说，确实不会做伤害慕容颦的事。 　　那就只剩下…… 　　凝雪转头看慕容颦，慕容颦眼神深沉，见她看过来，眨了眨眼睛，浓而密的睫毛像蝶翅一样，像要展翅飞翔。 　　“别这么看着我，心疼留到晚上吧。” 　　凝雪: “……”你是懂破坏气氛的。 　　不过这样一来，心情倒没有那么沉重了，她看着信上的内容，半晌才察觉出不对来。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啊。” 　　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全都知道了，机密个鬼。 　　慕容颦但笑不语，在她的颈侧亲了一下，蹭着她的耳朵，小猫般撒娇。 　　凝雪被她的动作弄的没脾气，忍不住伸手为她顺毛。 　　慕容颦突然问: “你对慕容珩这样过吗?” 　　凝雪想象了一下摸慕容珩脑袋的场景，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你别恶心我好吗?” 　　慕容颦抓住她的手啄一下，又说: “慕容珩那边我会解决的，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我母亲在她手上，要是她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容颦眼睛一转，道: “这件事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凝雪不知道她想到的办法是什么，但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挺有安全感的。 　　晚膳时候，慕容纤派人送来几道糕点，说是加了她特制的符水在里面，吃了会心想事成的。 　　以往慕容纤也会送吃的喝的给慕容颦，慕容颦从来没怀疑过，但经过这两天的事，她开始犹豫了。 　　凝雪看一眼神色复杂地慕容颦，示意小千把东西撤下去，小千拿着食盒出去，给凝雪使眼色让她安慰慕容颦。 　　凝雪坐在慕容颦身边，问: “在想什么?” 　　“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慕容颦转头看她一眼，眼神黯然， “其他姐姐从嫁人早，所以我跟五姐关系最好，我经常跑到她宫里缠着她陪我玩，五姐虽然嘴上嫌弃，但每次都会陪我，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凝雪看出她还有没说的话，大约是想问，为什么一直敬爱的姐姐，会突然变成需要提防的人。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做了这么多年任务，她一直是孤身一人，即使在小世界里有并肩作战的队友，也会很快失去，所以她并不懂这种被姐妹背叛的感觉，但能想象到，肯定很难受。 　　“殿下，不要那么悲观，万一不是呢?” 　　慕容颦知道凝雪在安慰自己，她也这么心存侥幸地想过，但她的情报系统不可能出错。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难受。 　　“凝雪，生在皇家，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凝雪拍拍她的后背，这句话经常听说，一如宫墙深似海，不是说说而已。 　　慕容颦把脸埋进她颈窝，两人以这个姿势坐了许久。 　　第二天一早，慕容颦就出宫了，凝雪知道的时候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小千也陪着去了，所以凝雪连个问情况的人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慕容颦应该会带上她，但既然瞒着她行动，那大概率要做的事跟她有关。 　　该不会去珩王府跟慕容珩对线吧? 　　凝雪心急如焚，恨不得跟着去，但她现在身份敏感，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先把她抓去发落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凝雪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地踱步，随机晃晕了两三个小宫女。 　　慕容颦到了珩王府，先吐槽一下了门上的牌匾，什么配色，丑! 　　慕容珩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得到通传后亲自出来接她，看到慕容珩穿的衣服，慕容颦又看不顺眼了。 　　什么装束这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丑! 　　“是什么风把颦妹吹到我这里来了?” 　　慕容颦端起公主的架子，背脊挺直，仪态优雅。 　　“皇姐这是不欢迎我?” 　　慕容珩连忙道: “颦妹这是哪里话，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快请进。” 　　慕容颦跟她一起进去，朝跪在一旁的某个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下人接收到指令，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慕容珩只当没看到，把慕容颦带到后院的水榭，倒了一杯茶给她。 　　慕容颦轻啜一口，道: “池塘水榭，丝竹管乐，大皇姐真是好雅兴。” 　　慕容珩笑容不减，回道: “我一介闲散王爷，平日里也就赏赏花喝喝茶了，跟颦妹你比不了，跟随在陛下身边，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慕容颦听得出她的嘲讽，当即反击回去。 　　“大皇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在宫里无所事事，当个米虫罢了，还是大皇姐你更得皇兄看中，他一登基就封你为亲王，亲手为她写王府牌匾，圣眷比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浓。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跟大皇兄……哎呀。这是可以说的吗?姐姐不会怪我吧?” 　　慕容珩一直维持的微笑假面终于崩塌了，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 　　看得出来她很生气，但又不能冲慕容颦发脾气，所以说话都咬牙切齿。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跟陛下也只有兄妹之情，跟你们和他是一样的。” 　　慕容颦笑得更加灿烂，眼睛完成月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就是这个意思，大皇姐不用解释。” 　　慕容珩后槽牙都咬碎了，恨不得把慕容颦丢进池塘喂鱼，但她大张旗鼓来珩王府，要是人突然没了没法向慕容桁交代。 　　慕容桁对这个妹妹极好，其他事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她伤害了慕容颦，绝对不会再纵容她。 　　正是知道慕容桁的限度在哪里，所以这么多年她才能随心所欲。 　　说白了，她的权力是那个男人给的，他可以随时收回去。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掌握权力，她慕容珩可以不靠任何人，自己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 　　慕容珩不好受，慕容颦心里别提有痛快了，时间差不多，她起身朝院子里走去。 　　“大皇姐不介意我四处走走吧?” 　　慕容珩到底是老狐狸，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眼下又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当然不介意，要我陪你吗?” 　　“那就麻烦大皇姐了。”慕容颦没有拒绝，因为待会儿的戏需要慕容珩参加。 　　慕容珩为她引路，走过花园转角遇到了姜母。 　　姜母没想到会碰到慕容珩，连忙跪下行礼。慕容颦盯着她，看出她对慕容珩的害怕，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凝雪的母亲在这里受了多少苛待，今天她必须把人带走。 　　慕容珩随意回了句，让姜母下去，被慕容颦制止。 　　“这位是皇姐府上的差使婆子吗，以前没见过呢。” 　　慕容珩心道你总共才来了几次，就算是府里的老人也不一定认识。 　　不过她乐意演这个戏。 　　凝雪被藏在重华宫，慕容颦让她失去了这么好的一把刀，可不能让她们好过。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不如毁掉。 　　“是一位朋友的母亲，在王府治病。” 　　“什么病啊，治好了吗?”慕容颦问。 　　“还没有，王府的大夫终究医术浅薄了些。” 　　“那不如让她跟我进宫，让太医悄悄，不然她的病治不好，皇姐也不好向朋友交代。” 　　慕容珩状似为难: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就当我帮皇姐个忙。”慕容颦说得冠冕堂皇。 　　慕容珩不动声色，道: “既如此，那就有劳颦妹了。” 　　慕容颦笑得含蓄，实际上心里已经雀跃起来了。 　　回程路上，慕容颦察觉出些许不对，以慕容珩多疑的性格，会这么轻易把人交给她吗? 　　该不会是个陷阱吧? 　　———————— 　　最近有点虚虚的，感觉身体被掏空_(:з」∠)_ 第53章 　　身世之谜 　　慕容颦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慕容珩站在珩王府门口，见她看过去抬眼看她，目光相接的瞬间，似乎暴露了些什么。 　　倏然，慕容颦肯定了。 　　慕容珩就是挖了一个陷阱给她跳。 　　以慕容珩敏感多疑的心思，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安排在珩王府的人呢，只怕是一直按兵不动，就等着今天。 　　不过即使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她也要把人带回去。 　　只要凝雪能开心，跟慕容珩为敌又如何，反正她也一直不喜欢慕容珩。 　　众多姐妹中，只有慕容珩充满了对权力的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拿以前的那点情意绑架大皇兄，这让她更加讨厌。 　　慕容颦转头看姜母一眼，问: “您想见凝雪吗?” 　　姜母立刻点头，然后急切地问: “凝雪真的还活着吗?” 　　之前隐约听到他们说凝雪死了，她每天以泪洗面，后来有人说能帮她见到凝雪，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只要能再见到凝雪，她就死而无憾了。 　　那个秘密她一直藏在心里，也是时候告诉她了， 　　慕容颦见她的关心不是假的，点了点头。 　　“她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直很想你。” 　　姜母眼眶红了，慢慢低下头去，为自己之前贪生怕死的行为感到羞耻。 　　很快到了宫门口，平时这个时候侍卫交班，没人会上来查公主的车架，偏偏今天是楚肇阳当班。 　　“颦公主，您的马车里除了您还有别人吗?” 　　楚肇阳虽然是侍卫统领，但基本上已经属于太子哥哥的私人侍卫了，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太子哥哥授意的。 　　慕容颦知道这个，也不隐瞒，撩开帘子给他看。 　　“看到了吧，回去告诉太子哥哥，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用他操心。” 　　楚肇阳什么也没说，放了行后回离尘宫，把慕容颦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太子。 　　“就她?对上慕容珩只有输的份，还让我不要插手，呵呵。” 　　慕容离轻笑一声，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容颦在重华宫门口看到了凝雪，视线相对的时候，从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心。 　　“你去珩王府吗?” 　　凝雪迎上去才发现，母亲在慕容颦身后，她怔了一下，然后看她一眼，眼睛莫名红了。 　　“你知不知道慕容珩那个人有多危险?” 　　“知道，但我更希望你快乐。” 　　凝雪吸吸鼻子，推开凑上来的人，对母亲道: “娘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慕容珩有没有为难你?” 　　姜母眼神闪烁一下，然后强颜欢笑: “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跟我说你出去替她办事了。” 　　凝雪知道她有事隐瞒，跟慕容颦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后，便把母亲带了进去。 　　不想说就不说吧，哪有人心里没秘密呢。 　　慕容颦看着母女俩的背影，心里却在担忧，要是姜母是冲她来的倒好，要是她做了对凝雪不好的事，凝雪该多伤心啊。 　　姜母被安置在偏殿，每日跟慕容颦和凝雪同吃同住，重华宫的下人也对她恭敬有加，俨然把她放在主人的位置。 　　慕容颦虽然表面不露声色，但还是不相信姜母，派了人暗中盯着她，只要她有异动，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十天过去，姜母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一点不正常的举动。 　　但她的脸一天天憔悴了下去，凝雪要让慕容颦帮忙请太医帮她看看，被她拒绝。 　　每次都只说着自己没睡好，过几天就好了。 　　凝雪看着精神越来越差的母亲，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强行让太医为她把脉，太医诊断了之后没发现什么问题。 　　慕容颦从姜母的气息中察觉出不对，为她扎了两针，探出了毒药的踪迹。 　　“公主，这件事不要告诉凝雪，我不想让她担心。” 　　慕容颦捏着银针，沉默不语。 　　这是师姐下的毒，她也能解，但解药配制起来需要时间，而姜母的身体显然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是慕容珩给你下的毒吗?她想用你来威胁凝雪?” 　　姜母淡笑着说: “公主不必担心，我只是来见凝雪一面。” 　　慕容颦听得出她话里的决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虽然她对姜母并没有感情，但如果母亲离世，凝雪肯定会很伤心的。 　　“我去珩王府帮你要解药。” 　　姜母拉住她的袖子摇头， “公主，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我本就恶疾缠身，身子已经垮了，多活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说着跪了下去，抓着慕容颦的袖子，神情恳切。 　　“只求公主能庇佑凝雪，让她别再被珩王利用了。这孩子跟着我受了很多苦，我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只能舍此残躯，让她摆脱珩王的控制，以后就请公主代为照看了。” 　　慕容颦把她扶起来，沉声道: “我会的。” 　　姜母笑着点头，一脸从容， “我能跟凝雪说说话吗，有件事到了跟她说的时候了。” 　　这些天公主一直刻意阻止她跟凝雪见面，她能察觉得到。 　　慕容颦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道: “可以，待会儿凝雪回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多谢公主。” 　　凝雪送太医出去，顺便问了些调养身体的法子，回来就发现慕容颦跟母亲之间气氛不太对。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了?” 　　慕容颦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娘儿俩。 　　“凝雪啊，这些天咱们娘儿俩都没好好说过话，今天多陪陪娘吧。” 　　凝雪当然乐意，道: “那我们去外面的亭子吧，我去准备点瓜果，咱们边吃边聊。” 　　凝雪有预感，母亲应该是要跟她说之前的那个“秘密”了。 　　母女俩躺在亭子里的藤椅上，外面的树遮住阳光，十分凉快惬意。 　　凝雪问: “娘亲，你老实告诉我，慕容珩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吗?” 　　姜慕拉住她的手，道: “凝雪啊，之前娘曾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其实不是你以为的这样，你心里怎么想?” 　　“无论我的身世是怎么样的，你永远是我的娘亲。”凝雪回答的真挚。 　　姜母握紧她的手，半晌才说: “你知道姜这个姓，在夏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是不常见的姓吗?” 　　凝雪突然想起之前听慕容颦说过，姜在二十年前是大姓，但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了。 　　是因为姜国没灭国了，半数以上百姓被屠杀，剩下的隐姓埋名，所以姜姓成了稀有姓氏。 　　难道她跟被灭国的姜国有关系? 　　姜慕见她表情变幻，知道她猜到了些什么，说: “你是姜国大将军姜镇年的遗腹子，当年你爹被坑杀，你娘怀着你辗转找到我，但她因为在路上颠簸，导致身体不佳，生产的时候没有挺过来。” 　　凝雪听完只觉得荒谬，这些为什么系统给她的剧情里半点都没提到? 　　还以为自己至少是母亲的亲生骨肉，结果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个女人为她操劳了半辈子，结果是为别人养孩子? 　　“娘亲，你跟你那位将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心甘情愿替他养女儿?” 　　提到姜镇年，姜母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死活跟我无关，但我不能不管春雪的孩子。”她说完摸摸凝雪的头，解释道: “春雪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姐妹相称。后来村子里遭了水患，我俩一同去将军府干活，约定好攒够了钱就出去开个小铺子，但……” 　　姜母没再说下去，眼里一闪而逝的愤恨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后来我离开王府，半年后姜镇年被陷害坑杀，你母亲被人追杀，费尽千辛万苦生下你之后撒手人寰，她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不要告诉你身世，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既然你被慕容家盯上，注定平淡不了，剩下的路怎么走，全看你怎么选了。” 　　凝雪感觉母亲握着自己的力道变小了，转头看去，她双眼涣散，已经有了将死的征兆。 　　“娘亲，你怎么了?!” 　　姜母转头看她，费力地扯出一丝微笑， “别难过，娘亲去找你另一个娘亲了，让她等了这么多年，再不去她该怪我了。” 　　“公主对你应该是真心的，莫要辜负她，但也别傻傻地付出真心，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姜镇年之所以被陷害，是那个流传在各国之间的传说，但其实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如果真的能打开藏宝图，姜国就不会被灭国。” 　　“凝雪，我去找春雪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姜母说完，用最后一丝力气摸了摸凝雪的头，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角凝着一滴泪，但唇角带着微笑，可以看得出生命最后一刻很满足。 　　凝雪怔怔地看着母亲，许久才找回情绪，眼泪断线的珠子般掉落。 　　慕容颦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小声安慰: “别哭，这对你母亲来说是解脱。” 　　凝雪知道，但还是很难过，心脏像是被撕扯着，一下一下抽痛。 　　“殿下，是慕容珩害死我娘亲!” 　　听着怀里的人哽咽地说这句话，慕容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拍着凝雪的肩，声音温柔但坚定地说: “你放心，你的仇，你母亲的仇，我会从慕容珩身上一一讨回来的!” 　　凝雪泣不成声，从慕容颦怀里出来，趴在母亲的手边一直待到夕阳西下，眼泪都流干了。 　　要不是慕容颦强制把她拉开，她大概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慕容颦盯着她，认真道: “凝雪，人死不能复生，你娘亲已经走了，你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垮，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我需要你。” 　　凝雪抬头看她，问: “殿下，姜国的传说是什么?” 　　凝雪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完全来自之前的记忆和系统给她的剧情，但这部分几乎没有被提及，她只能问慕容颦。 　　慕容颦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耐心解答。 　　“曾有传言说姜国是上古姜氏流传下来的血脉，身上携带着打开藏宝图的秘密，所以姜国一直被各方觊觎，二十年前他们的国君突然驾崩，留下年幼的太子，镇国大将军被三国联合坑杀，姜国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很快就被三国瓜分，楚国分到的领土最多，夏国次之，最后是陈国。” 　　她早就知道凝雪的身份了，太子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他一直隐忍不发，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现在唯一要提防是的慕容珩。这个疯女人本来想用姜母威胁凝雪，现在没了筹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慕容颦眸色渐沉。 　　———————— 　　垂死病中惊坐起_(:з」∠)_ 第54章 　　我爱你（全文完） 　　夜晚，整个珩王府都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正中的书房亮着灯。 　　慕容珩坐在书案前，手里的狼毫迟迟没有落下，宣纸被墨水洇黑了一大块。 　　凌云站在书案前，大气都不敢出。 　　一般王爷露出这种表情，就证明她生气了。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往枪口上撞，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说荣彩萍死了?”慕容珩慢悠悠地问，听不出情绪。 　　凌云谨慎回答: “是的王爷，属下一直在宫外等着咱们的人带她出来拿解药，一直到傍晚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慕容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毛笔搁到笔架上。 　　“倒是挺有骨气的。” 　　先前威胁她不准告诉凝雪真相，她那么听话，还以为很好拿捏，看来是她低估了人性。 　　慕容珩起身，踱步到窗前，盯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眸底暗流涌动。 　　不能再等了，她从十几岁等到今天，已经没有耐心了。 　　筹谋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夏的王! 　　“凌云。” 　　听到自己的名字，凌云抱拳: “王爷请吩咐。”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姜凝雪。” 　　“是。” 　　慕容珩眯起眼睛，盯着树上某处看了一眼，随手把刚折下来的花枝掷出去，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下来，扑腾了两下死了。 　　姜凝雪。 　　是个有趣的人，但她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与其送慕容离一柄利剑，倒不如毁掉。 　　以前不觉得慕容颦是威胁，如今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 　　那就一并处理了吧。 　　反正她不需要盟友。 　　任何一个不站在她这边的，都是敌人。 　　不过慕容颦不急着解决，先把姜凝雪杀了。 　　慕容珩转身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凝雪从梦中惊醒，抬头就看到了母亲的棺椁，她鼻子一酸，挪过去抱着棺椁坐下。 　　“娘亲，你找到我另一位娘亲吗?” 　　一阵风吹动经幡，好像在回答他。 　　凝雪勾起唇角，眼尾的泪珠掉下，苍白的唇轻轻抖动，像要碎了一般。 　　慕容颦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心猛地抽了一下，走过去抱住了凝雪单薄的身子。 　　“我来守吧，你进去休息。” 　　这两天凝雪不眠不休地守在灵前，人都瘦了一大圈，她看着心疼，但劝不动，只能陪着。 　　“没事，只剩不到一天了，我想陪着我娘亲。” 　　宫里是不允许停灵的，被发现是重罪。慕容颦特意去求了太子，让他帮忙打掩护，姜母的棺椁才能停三天，而过了子时，就满三天了。 　　子时一过就得送出宫安葬，尽量低调行事，不引人注意。 　　慕容颦轻拍着凝雪的背，感受到手下凸起的骨头，眉头皱起。 　　凝雪伏在她怀里，呼吸间是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心里的不安慢慢散去。 　　“我刚做了个梦，很真实。”凝雪小声说着。 　　慕容颦问: “梦到什么了?” 　　凝雪回忆了一下梦境，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梦到了慕容珩，梦里我们关系并不糟，她好像还不是如今的样子，更年轻也更开朗，不像现在这么阴沉，眼里都是算计。” 　　慕容颦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凝雪， “你们以前就认识?” 　　凝雪迷茫了，因为她完全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经过身世这件事，她确定了一件事。 　　系统给的剧情也不能全信，因为有可能是残缺的。 　　“不知道，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具体忘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按照梦境里来看，她跟慕容珩似乎是朋友关系，可如果真的是朋友，慕容珩怎么会让她进宫刺杀太子，这根本就说不通。 　　除非慕容珩一直在利用她。 　　自己把她当朋友，她把自己当冤种。 　　慕容颦心里有些不舒服，抱得凝雪更紧了。 　　“不管以前认不认识，以后都当做不认识，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凝雪望进她眼里，从里面看到了类似吃醋的情绪。 　　她钻进慕容颦怀里，闷声说: “知道了。” 　　其实这根本不用慕容颦提醒，慕容珩害死了娘亲，就算以前她们之间有某种关系，现在也什么都不剩了。 　　以后她们之间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仇人。 　　再见她一定会不遗余力杀了慕容珩，为母亲报仇。 　　很快到了子时，起灵时灵堂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颦握住凝雪的手，柔声道: “别怕，我在呢。” 　　凝雪回握她，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黑暗中一抹亮光闯入，接着是越来越多的光涌来。 　　太子慕容离走近，看了眼两人身后的棺椁，二话不说让自己的人在前面领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慕容颦对他道。 　　慕容离看她一眼，颇为无奈地说: “你这是拉我下水，要是皇兄知道，咱俩都得受罚。” 　　慕容颦扬着头，一如从前般骄傲。 　　“可你还是来了。” 　　慕容离叹气: “我若是不来，你连宫门都出不去。” 　　不久前他收到消息，说慕容珩安排了杀手截杀凝雪，所以他不得不跑这一趟。 　　凝雪如何他并不在意，但颦儿万不能受伤。 　　皇室血缘关系凉薄，小时候他并不受父皇的宠爱，兄弟姐妹们都不同他来往，只有颦儿跟他玩。 　　彼时她的母妃正受宠，赏赐很多，每次她都会把吃的用的分给他。 　　如今过去多年，他依稀记得她叉着腰，奶声奶气地护着自己的样子。 　　所以他一定要护好她，即使不要这个太子之位。 　　慕容离说的没错，她们连宫门都没出去，就遇到了拦路虎。 　　慕容纤手持长剑站在众人面前，身后是自己的亲卫队。 　　慕容颦脸色并不好，因为她之前从没想过跟自己的姐姐为敌。 　　“五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纤抿了抿唇，眼里闪过决绝。 　　“你手里有大陆最好的情报系统，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慕容颦蹙眉: “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慕容珩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下手?” 　　除了慕容珩，她们都是一同在宫里长大的，为论感情深浅，不是甩慕容珩八条街吗? 　　如果不是有苦衷，她实在想不通，五姐为什么要站在慕容珩那边。 　　慕容纤拔剑出鞘，神情冷冽，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夏国崇文尚武，几位公主个个文武双全，慕容纤更是剑术得，而慕容颦比较出众的是医术，武功虽然不差，但在慕容纤这样的高手面前，只有输的份儿。 　　慕容颦刚要拔剑，被慕容离按住。 　　“待会儿你往朱雀街走，肇阳会在那里接应你。” 　　慕容颦还没开口，慕容离就拿着剑迎上了慕容纤的剑。 　　短兵相接，发出短促清脆的剑鸣声，在寂静夜里听起来格外明显。 　　慕容颦没再耽误时间，在侍卫的护送下出了宫，一路往南走。 　　快要走到朱雀街的时候，破空而来一支利箭，擦着她的肩膀过去，钉在墙上。 　　凝雪连忙上前查看慕容颦的伤势，看着伤口冒出来的黑血，眉心一跳。 　　“箭上有毒?!” 　　慕容颦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撕下一块衣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撒上去，按到了伤口上。 　　药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都白了。 　　凝雪问都不敢问，因为慕容颦痛得很明显。 　　放冷箭的人也走到了两人面前，凌云手持弓箭，一脸肃杀，莲月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多年不见，小师妹医术又精进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慕容颦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问: “师姐，你要一直执迷不悟下去吗?” 　　莲月轻笑出声，声音妩媚勾人。 　　“师妹这话从何说起啊，师姐只是来试试你这些年有没有进步，怎么就执迷不悟了?” 　　莲月说完，手一甩射出几根银针，慕容颦抱着凝雪转了个圈，将银针全都避开，肩上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莲月看凝雪一眼，眼里露出嫉恨，对着她的面门射出银针，被慕容颦一一挡下。 　　“师姐，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殃及无辜的人。” 　　莲月翘起唇角，讽刺一笑: “师妹有所不知呢，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你怀里的小美人，她的人头我非拿不可，如果你不想跟我作对，就把她交出来吧。” 　　慕容颦冷笑，把凝雪拉进怀里， “你觉得我会把她交出来吗?” 　　莲月眼里冷意闪过，拈着几根银针，皮笑肉不笑。 　　“那师姐就没办法对你手下留情了。你看，是你选择与我为敌，站在我的对立面的。” 　　凝雪听得一愣，心想这莲月还挺绿茶的，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开慕容颦了。 　　如果是以前，慕容颦或许会把她的话当回事，但现在她听了只想笑。 　　当年莲月叛出师门时，她们的立场就已经注定了。 　　“一起上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出殡的时间已经定好了，误了时辰不吉利。 　　虽然以她的身份来说，什么时辰都压得住，但她不想让凝雪担心。 　　莲月看凝雪一眼，眼里是深深的恨意。 　　为什么无论是慕容珩还是慕容颦，都对她另眼相看，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 　　银针和利箭同时飞出，目标都是凝雪，凝雪看着擦面而过的凶器，拳头握紧。 　　“殿下，把我的穴道解开吧。” 　　慕容颦转头看她，目露惊讶， “你知道?” 　　凝雪摸了摸耳后某处，道: “虽然我中了一箭，但不至于武功尽失吧，一个高手突然没了武功，你觉得我会没有察觉吗?” 　　慕容颦摸着她的耳朵，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因为之前我并不觉得没了武功对我有什么影响，毕竟有殿下的庇护，但现在不同了，我想跟你并肩作战。” 　　慕容颦唇角勾起，手探到凝雪耳后，轻轻按了一下，一根细如发丝的针就从肉里钻了出来。 　　之前怕凝雪不受控制，所以特意封了她的武功，现在不需要了。 　　银针离体的那一刻，凝雪感受到了体内磅礴的内力，丹田处隐隐发热，四肢百骸比之前轻盈了不少。 　　“小千，剑来!” 　　听到凝雪的声音，小千把手里的剑扔给她，过后才想起，把剑给凝雪了她自己用什么呢? 　　凝雪剑过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耳后慕容颦身旁，眼神冷锐地看着凌云和莲月。 　　“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的要去找慕容珩的，今天做个断吧。” 　　先断慕容珩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再对付她就容易多了。 　　凌云二话不说就攻了上来，她的武功比莲月好很多，凝雪自然不会让慕容颦犯险，手里的剑在空中一划，不退反进，跟她对上，剑刃撞击，发出清脆的铮鸣。 　　莲月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擅长用毒，为了不让她干扰凝雪，慕容颦一直在跟她斗法，两人把在药王谷学到的本领一一使出来，不分高下。 　　十来个回合下来，凌云已经处于劣势，莲月也有些有心无力，开始耍起了嘴皮子。 　　“师妹，我们不至于走到这步吧?你真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杀了我?” 　　慕容颦手上动作不停，道: “是师姐你先选择背叛师门，跟我分道扬镳的。” 　　“当时是无奈之举，现在我们依然可以做好姐妹不是吗?” 　　凝雪越听越来气，应付凌云之余，抽空给了莲月一剑，锋利的剑气划破她的裙角，她一下就闭嘴了。 　　“打架就好好打，少说些没用的废话，谁稀罕跟你做姐妹?你配吗?” 　　凝雪冷冷说完，出招越发凌厉，打得凌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狼狈地拉开身位。 　　慕容颦笑着看凝雪，眼神充满了宠溺。 　　这是吃醋了? 　　莲月咬着牙，恨不得把凝雪盯出洞来。 　　她恶狠狠道: “那你又凭什么?!先是迷惑王爷，现在又跟我师妹纠缠不清，你一个贱民，配吗?!” 　　凝雪把剑插在她面前，吓得莲月一个激灵。 　　“我当然配!绝配顶配天仙配，没人比我更配!” 　　凝雪走到慕容颦旁边揽住她的腰，亲昵地在她的肩上蹭蹭，抬眼看着莲月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不过我申明一点，我对你奉若神明的王爷并不感兴趣，就算有想法，也是想杀了她。那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也就你把她当个宝，我多看一眼都想吐。” 　　“最后奉劝你，不要像个绿茶一样，一边为慕容珩卖命，一边肖想公主殿下，我家公主根本不在乎那点同门之谊。” 　　凝雪一顿输出，说完又觉得不够，看着慕容颦问: “是吧殿下?” 　　慕容颦勾唇轻笑: “是，不在乎。” 　　凝雪都说她是“她家”的了，当然要一切都顺着她啊。 　　凝雪得意地看莲月一眼，莲月面色阴冷，拼尽全力射出一把银针，慕容颦连忙把凝雪拉开，勉强将银针挡下。 　　凝雪脸一黑，拔出地上的剑，毫不留情地朝莲月刺去，凌云眼疾手快挡住这一击，甩出一个烟雾弹，趁机带着莲月逃走了。 　　凝雪收了剑，转身看向慕容颦蹙，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沁出了细汗。 　　“殿下，你没事吧?” 　　慕容颦摇头: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吉时了。” 　　凝雪检查了一遍，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伤，以为她是刚才跟莲月斗法耗费了太多精力，便没多想。 　　小千留下收拾烂摊子，两人带着棺椁往朱雀街走，成功跟楚肇阳会合。 　　然后一路往城郊走去，赶在吉时过去之前让姜母入土为安。 　　立碑的时候，凝雪想了许久，最终刻上了母亲的名字。 　　没有任何头衔，荣彩萍只是荣彩萍。 　　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青梅，下辈子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回去选择了另一条离京城比较近的路，没想到又有埋伏。 　　马车突然停下，慕容颦倒在凝雪怀里。 　　“殿下，你怎么了?!” 　　慕容颦唇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说话都费力。 　　“中了师姐一针，我吃了解药，但好像还没起效。” 　　凝雪心里一惊，问: “伤到哪了?” 　　慕容颦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别让人发现我受伤了。” 　　要是被慕容珩知道她受了伤，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慕容珩心思缜密，怕凌云那边成不了事，又在这里埋伏了人。 　　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 　　她打定主意要杀掉凝雪，所以派来的都是精锐，极难对付。 　　楚肇阳把剑梗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周围。 　　“公主，怎么办?” 　　慕容颦深吸一口气，道: “杀出去!” 　　楚肇阳眼神一凛，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手起头落，勇猛非常。 　　但再勇猛的将士也有力竭的时候，对方车轮战，准备把他们耗死，凝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准备加入战斗速战速决。 　　“殿下，你留在马车里，我很快就回来。” 　　慕容颦抓着她的手，道: “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 　　凝雪点头，提着剑飞了出去。 　　有了凝雪的助力，楚肇阳轻松了不少，两人合力解决了一大半的杀手，为首的杀手见情况不对，把目光对准了马车里的慕容颦。 　　他趁凝雪和楚肇阳分身乏术的时候，一刀扎在马肚子上，马吃痛脱缰狂奔，马车东倒西歪，绑车的绳子断裂，马车被甩到了悬崖边。 　　凝雪回头一看，心悬到了嗓子眼，一剑劈开扑上来的杀手，冲过去抓住慕容颦，把她拉了出来。 　　“殿下，你没事吧?” 　　慕容颦有气无力地摇头，虚弱道: “没事，别担心。” 　　凝雪看着她的状态，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晕过去了，很难不担心。 　　慕容颦睁眼看她，然后猛的瞪大安静，把凝雪拉到身后，凝雪转头看去，一把剑近在眼前，已经避不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吸力，两人双双倒下去，掉下了悬崖。 　　强烈的失重感让凝雪有种快要死的感觉，她抱着慕容颦不撒手，胳膊被悬崖边上锋利的石头划破，冷风吹过，一片寒凉。 　　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悬崖到底了。 　　“咚”的一声，两人掉进了水里。 　　身体被寒冷的水包裹，凝雪模糊的意识突然就清醒了。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湖水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蛰得眼睛生疼。 　　凝雪只好重新闭上眼睛，凭直觉拉着慕容颦往前游。 　　事实证明她的勇气不错，力竭之前她摸到了岸边。 　　把慕容颦拖到干燥的地方，凝雪扒开她的衣服，慕容颦胸前果然个很小的针孔，被水泡过之后有点发青，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凝雪用手探了一下，发现针还留在里面。 　　慕容颦自己就是大夫，如果能拿出来的话早就拿出来了，这种情况下凝雪不敢轻举妄动，找到她身上的解药往针孔上涂了一点，然后撕下一块里衣包住伤口，找了些干柴生起了火。 　　慕容颦昏迷了整整一天，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以为还是前一天，抓着凝雪的手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抓得正好是凝雪被碎石划伤的地方，凝雪龇牙咧嘴地说没事，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下来抓进手里。 　　“我给你上了药，针孔已经不发青了，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颦伸手摸了摸，道: “不痛了，可以拿出来了。” 　　凝雪看着她在针孔旁边按，每一下脸色都苍白一分，等银针拿出来，脸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凝雪把烤干的衣服递给她，等慕容颦穿好衣服后，把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下次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以莲月那点三脚猫功夫，伤不到我的。” 　　慕容颦苍白一笑，轻蹭她的下巴。 　　“是下意识的反应，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凝雪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分享自己的体温。 　　夜色渐沉，慕容颦体力不支睡了过去，凝雪抱着她，时不时往火堆里添点柴，保证温度不降。 　　第二天慕容颦好了大半，凝雪出去觅食，顺便找出去的路。 　　一趟下来，除了几个酸掉牙的果子之外，毫无所获。 　　回去时慕容颦站在湖里，裙子撩到大腿根，两条长腿在湖水反光下，白得晃眼。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下水，快点上来。” 　　凝雪站在挂湖边，朝她伸出手。 　　慕容颦转头看她，把食指放在唇边，道: “我在抓鱼，你小声点。” 　　凝雪于是不再吭声，看着她好几次跟鱼擦肩而过。 　　半个时辰后，慕容颦终于累了。 　　“这些鱼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听着她抱怨，凝雪脸上不自觉浮上笑意。 　　“你这样是扎不到的，要斜着扎。” 　　慕容颦斜着扎了一下，还是没有扎到，气鼓鼓地说: “你骗我，根本就扎不到!” 　　凝雪脱掉鞋子，把衣服卷起来，蹚进水里，走到她身后，抓着她的手对准游过去的鱼，快准狠地扎了上去，一击即中。 　　慕容颦睁大眼睛，惊奇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凝雪捏捏她的脸颊，回道: “无他，唯手熟尔。” 　　慕容颦又问: “那你为什么不抓鱼烤来吃。非要去远处找吃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凝雪又抓了一条，叉着鱼往岸边走，慕容颦跟的裙子掉下来被水浸湿，走路有点困难，脚下一绊扑到凝雪背上， 　　凝雪脚步一顿，转身看她，慕容颦指了指裙子，道: “不小心踩到了。” 　　凝雪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心头微悸，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慕容颦下意识张开嘴唇，接纳她软糯的舌头，跟她唇齿纠缠。 　　两人交换着气息，直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完全相同，才结束了这个炙热绵长的吻。 　　慕容颦的脸更红，声音微哑: “鱼快掉了。” 　　凝雪磨蹭她的耳朵，道: “掉了再抓，湖里多得是。” 　　慕容颦低头一笑，想把裙子撩起来，但泡在水里的布料格外重，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动，凝雪索性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步伐稳健的样岸边走。 　　她一手拿鱼一手抱慕容颦，看起来毫不费力，慕容颦都惊呆了。 　　“你力气这么大?” 　　凝雪仰头看她，笑道: “也不是很大，是你比较轻。” 　　慕容颦笑而不语。 　　倒是没想到武功恢复之后，力气也变大了不少，之后可以理直气壮地使唤她了。 　　上了岸之后，凝雪用尖锐的石头把鱼开膛破肚，洗干净之后架在火上烤。 　　慕容颦把外头杉裙脱下来。挂旁边晾烤，然后坐到凝雪旁边，跟她一起期待烤鱼。 　　鱼很快就烤熟了，外焦里嫩，看着很好吃，慕容颦吞了口口水，等鱼肉不那么烫之后咬了一口。 　　然后表情凝固。 　　鱼肉的味道又酸又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味。 　　凝雪举着烤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早就知道这鱼不好吃?” 　　凝雪挑挑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汪湖水养一方鱼，这湖水咸涩蜇人，养出来的鱼能好到哪去?” 　　慕容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凝雪嘚瑟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你也吃。” 　　凝雪看了眼烤鱼，嫌弃地摇摇头。慕容颦把自己手里的鱼举到她面前，眼神一凛。 　　“本公主命令你吃。” 　　凝雪无奈咬了一口，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吃，还不如啃野果。 　　慕容颦看着她艰难吞咽，心里舒坦了，把手里的烤鱼扔到一边，起身去穿衣服。 　　“嘴里不难受吗?” 　　凝雪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仰头看她，眸色闪动着，情感一点点往外涌。 　　慕容颦勾住她的脖子，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难受，然后呢?” 　　凝雪伸长脖子去够她的嘴唇，软糯糯的唇瓣贴在一起，刚刚被烤鱼伤害过的心灵瞬间得到了治愈。 　　凝雪在她的唇上轻轻厮磨，吮吸舔舐，慕容颦承受不住轻哼，声音细细弱弱，格外撩人。 　　慕容颦撬开她的牙关，慢慢游荡，气息交换之后逐渐变得霸道起来，掠夺她嘴里的空气，叼着她的舌头轻咬。 　　阳光照在碧绿的湖水上，反射出粼粼波光，鱼儿自由自在地游着，偶尔会被岸上发出的声音吓到，但转头就什么都忘了，因为它们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慕容颦从未想过，自己会屈居人下，而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好像不该是这样，毕竟她是大夏的公主，没有人可以压制她。 　　可如果这个人是凝雪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是凝雪就可以，只有凝雪可以。 　　大半天过去，慕容颦不仅没有穿上她的外杉和裙子，身上的衣服还越来越少，凝雪抱着她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慕容颦红着脸看一眼，然后把脸埋进凝雪肩头，抱紧了她的腰。 　　凝雪背上交错着指甲印，脖颈上还有吻痕和齿印，慕容颦看了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无比欢喜。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吃的，她一定会想跟凝雪留在这里。 　　太阳西斜，霞光铺满整个湖面，美的如同仙境，慕容颦伏在凝雪怀里，半睁着眼看落日。 　　“真美啊，在宫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夕阳。” 　　凝雪轻抚着她的背，回道: “你喜欢的话我们之后可以来这里看。” 　　她抬头看晚霞，觉得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又有种别样的瑰丽。 　　因为身边的人不同，所以心境也不同。 　　凝雪不觉得自己是个浪漫的人，但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让时间停留。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你找到路吗?”慕容颦迷迷糊糊地问。 　　凝雪回: “没有，但应该在我想的那个地方。” 　　“那先不急，宫里的事太子哥哥会处理的。”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慕容珩肯定以为她们死了，这样她自然会把矛头对准太子。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的夺嫡之争了。 　　鹿死谁手都影响不到她们。 　　如果太子赢了，她们就能安全返回皇宫。如果慕容珩赢了，她们可以遁入市井，隐姓埋名，做平凡的老百姓。 　　而慕容颦坚信，太子哥哥一定不会输。 　　就算慕容珩费尽心力经营这么多年，她也赢不了太子哥哥。 　　所以她并不担心。 　　说不定等她们回去，世上已经没有慕容珩这个人了。 　　唯一的变数是皇兄。 　　近来他深居简出，每次求见都避而不见，所以出宫前她把慕容珩这些年作恶的证据交给了大监，希望皇兄看见以后，能不再盲目的相信慕容珩，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天凝雪成功找到了路，虽然慕容颦还想再待几天，但这里没有食物，只得出去。 　　这里离普度寺不远，两人去借宿，恰好慕容珩前来礼佛，要不是凝雪反应快，就撞上了。 　　“这个时间她来礼佛干什么?”慕容颦疑惑。 　　凝雪坐在她对面，轻啜一口茶，幽幽道: “可能坏事做多了，心虚吧。” 　　慕容颦“噗嗤”一声笑出来，深以为然。 　　慕容珩一整天都在大殿里，这期间一直有法事，据说要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凝雪和慕容颦待在禅房里，晚上趁乱离开，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京城，但没有回宫。 　　慕容颦找了一家离珩王府很近的客栈，凝雪有点担心会被发现，慕容颦胸有成竹道: “完全不用担心，等慕容珩从普度寺回来，就没有时间关心我们了。” 　　凝雪知道她的意思，便也同意了。 　　慕容珩一从普度寺回来就被叫到了皇宫，一去大半天，出宫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 　　之后在府里待了两天，在祭神日发起了兵变。 　　皇帝跟太子没有应战的意思，任由她兵围皇宫，控制京城。 　　慕容颦一觉睡醒，发现出不去了，从窗边看着街上的官兵，怒道: “太子哥哥和皇兄到底在干什么，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让这女人作威作福吗?!” 　　凝雪倒了一杯茶推给她，柔声道: “太子和陛下应该有他们的考量，静观其变吧。” 　　慕容颦去端茶，顺手摸一把凝雪的手，笑道: “爱妃说的是。” 　　凝雪挑眉问: “为什么不是驸马?” 　　慕容颦怔了一下，然后道: “你想做我的驸马吗?” 　　凝雪反问: “殿下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只怕你不愿意。” 　　慕容颦话音刚落，凝雪脑中响起了机械音。 　　【恭喜宿主，目标好感度上升二十，当前总好感度八十。】 　　【您已进入任务末端，请选择是否兑换奖励。】 　　凝雪正要选择，慕容颦揪着她的衣领吻了上来。 　　“驸马，什么时候成亲?” 　　“殿下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凝雪反客为主，舔吮她的嘴唇，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息。 　　又是一日荒度，傍晚时分，宫里终于有动静了。 　　皇帝的护卫队倾巢而出，同时镇守在外的大将军突然出现解决了慕容珩控制京城的兵力，慕容珩迅速倒了下去，就像这两天的事只是人们记忆里的幻觉。 　　慕容珩没有被处置，只是被幽禁在府里，不让任何人去见。 　　慕容颦带凝雪回宫，凝雪莫名其妙被赏赐了一堆东西，从平民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虽然凝雪知道是因为不劳而获系统，但还是很高兴，毕竟有钱了才可以给慕容颦她想要的。 　　驸马一说只是两人之间的情趣，毕竟就算慕容颦再得宠，也不可能嫁一个女驸马。 　　皇帝同意大臣们都不会同意，大臣们同意百姓们我不会同意。 　　所以慕容颦计划着离开皇宫，跟凝雪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 　　如果一直待在宫里，她的结局无非两种。 　　一是他国求娶去和亲，二是在夏国适龄男子中挑选一位驸马。 　　这两种她都不想选，只能放弃公主的身份，跟凝雪一起做一对普通妻妻。 　　临走前一天，太子把凝雪叫到了离尘宫。 　　“就是你勾引颦儿离宫?” 　　凝雪不卑不亢，回道: “不是勾引，公主想跟我出宫，她的想法很重要，如果她不想，谁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慕容离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有主见，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不会放弃一切跟她走。 　　可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惜放弃一人之下的身份，去做普通人。 　　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除了长得格外貌美之外，没有其他优点。 　　难道是看上这女子的美貌了?可青春才能维持几年，过不了几年就会色衰爱弛。 　　“你要想清楚，颦儿尚有回头路，你没有。若是有一天她想回宫，本宫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皇室公主不可有污点，所以她必须被抹除。 　　凝雪对自己很有信心，对慕容颦更有信心，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多谢殿下提醒，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从离尘宫出来，慕容颦就在门口等她。 　　“太子哥哥没有为难你吧?”她关切地问。 　　凝雪摇头，勾住她的手， “太子殿下叮嘱我好好照顾你，如果我让你受了委屈，他一定不会饶了我。” 　　慕容颦笑了: “真有这天，不用太子哥哥出手。” 　　凝雪也笑，道: “不会有这一天的，我保证。”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好好对待呢? 　　两人在第二天破晓时出发，大清早敲开银号店门，把值钱的东西都兑换成了银票，然后轻装上阵。 　　下江南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凝雪出手解决，慕容颦坐在马车上为她鼓劲叫好。 　　到了江南水乡，正好是花神节，两人在河边放花灯，写上彼此的姓名。 　　路遇卖鲜花的小姑娘，凝雪买了一苍兰，转身问慕容颦: “颦儿，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慕容颦看着怀里的鲜花，笑得格外灿烂。 　　“愿意。” 　　凝雪连人带花抱进怀里，与此同时脑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不劳而获系统，当前世界任务已完成，是否前往下一世界?】 　　凝雪选择了“是”，然后眼前一黑，好像进入时空隧道时，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她。 　　眼前恢复了一丝光明，凝雪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浮动的彩色光团。 　　这是什么东西? 　　在她的脑子产生这个问题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是陪伴你走过这么多世界的系统。” 　　凝雪被光团击中眉心，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百分百激活‘不劳而获’系统，您获得的奖励——神之眷顾，现在为您开启。】 　　凝雪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意识就陷入了混沌。 　　再次睁眼是在一个粉粉的房间，粉色床帘粉色床单被套，粉色电脑和电脑桌，就连墙纸都是粉色的。 　　凝雪不是很喜欢粉色，但这么多的粉色组合在一起，并不排斥。 　　眼前漂浮着一个彩色的团子，说话奶声奶气的。 　　“主人，这是我为您安排的新家，您还满意吗?” 　　凝雪从房间出去，眼睛被粉色占据。 　　“我听说女孩子都很喜欢粉色，所以就这样布置了，您不喜欢吗?” 　　听着她有些失落的语气，凝雪连忙道: “倒也不是不喜欢。” 　　“主人喜欢就好，统统之后会再接再厉哒!” 　　团子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好像在害羞。 　　刚要到处看看，房门突然打开了。 　　凝雪警惕地看去，被眼前人的美貌惊到，眼睛不眨地盯着对方看。 　　做了这么多任务，这种程度的相貌还是第一次见。 　　跟那几个需要攻略的任务对象有相似之处，但更像是集所有人之优点，才成就了这么伟大的一张脸。 　　“你是?”凝雪犹豫着问。 　　来人迈着长腿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盯着她看了许久，清冷的眸子里漾开笑意。 　　“我是你的奖励。” 　　凝雪被一把抱住，对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不像任何香水，更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 　　凝雪懵懵地问: “什么奖励?”人怎么能当奖励呢? 　　对方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系统悄无声息地飘过来，在她耳边道: “你获得了神明的眷顾，她就是神明。” 　　凝雪:? 　　神明的眷顾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仔细琢磨一下了系统的话，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眼前的女人是神明，而她所知的神明只有那一个。 　　凝雪脸埋在女人脸上，闷闷地说: “你再说句话。” 　　女人: “你想听什么?” 　　声音跟记忆里的重叠，果然是她! 　　凝雪一把推开女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女人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摸摸鼻子小声道: “你听我解释……” 　　凝雪打断她的话，道: “我要换奖励，我不要你!” 　　女人露出受伤的神色，垂头丧气道: “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着低头往外走，明明那么高一个人，看着却弱小可怜又无助。 　　系统飘了过来，对凝雪说: “主人，主神一旦具象化，就不能再变回去了，如果没有人接收她的话，她会被快穿管理局追杀到死的。” 　　“追杀到死?这是什么时候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针对高层管理的规定。你不知道很正常。” 　　系统说完，把自己团起来，生怕谎言被识破。 　　别说凝雪了，它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主神为了追妻，也是够拼的了。 　　凝雪看着那个让自己吃尽了苦头的女人，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你留下吧，安分一点。” 　　镜颦欣喜转头，凝雪淡淡看她一眼，转头上了楼。 　　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不会管你呢。 　　听到凝雪的心声，镜颦唇角一勾，有了主意。 　　当晚，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下起暴雨，雷声阵阵，凝雪的房门被敲响。 　　凝雪赤脚下去开门，看到门口的镜颦后蹙起眉。 　　“什么事?”她语气冷淡。 　　镜颦勾着水润的眼睛看她，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打雷，我害怕。” 　　凝雪冷哼一声，道: “你堂堂一个主神，会怕打雷?” 　　镜颦眨了两下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 　　“怕的。” 　　凝雪一个没把持住，让出了一道缝， “进来吧。” 　　镜颦走进去。很自然地往凝雪床上钻，凝雪看着她，问: “你想用这种方式勾引我?” 　　镜颦狗狗眼看她，道: “只是想待在你身边，但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得把罪名坐实。” 　　说完把她拉进怀里，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唇瓣接触的瞬间，凝雪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之前毫无联系的人，有了同一张脸。 　　景泠是她，李碧是她，慕容颦是她，甚至更早之前，在她做那些艰险的任务时，替她死掉的不重要甲乙丙丁，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朋友，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都是她。 　　“为什么要这样?”凝雪仰头看她。 　　镜颦看着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因为喜欢。” 　　凝雪不相信，主神怎么会喜欢自己。 　　镜颦知道她不相信，重又覆上她的唇，温柔吮吻。 　　“来日方长，我会用一辈子去证明，我爱你。” 　　【全文完】 　　———————— 　　完结啦!月中开新书，预收点点收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