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炮灰前妻改拿黑月光剧本   作者:[方便面君]   简介:   商时迁死后八年,突然被黑月光系统掘了坟,要她去攻略卫以衔。   商时迁:你说攻略谁???   卫以衔是顶级豪门卫家的继承人,也是她的前妻。   但豪门圈都知道她们只是领了证的陌生人,卫以衔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们成婚一年,商时迁就惨遭杀害。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原来卫以衔是一本破镜重圆文里的女主,而自己是卫以衔的炮灰前妻。   卫以衔心有白月光,但为了能在继承人争夺战中获得助力,她放弃与白月光一起出国拼搏,选择与商家联姻。   因双C设定,卫以衔的第一次必须要留给真爱白月光,作为合法妻子的商时迁便潦草下线。   而黑月光系统旨在拆散恩爱的主角们,让她们虐身又虐心,达成be结局。   系统千挑万选,挑中了在原著中连名字都不配提及的商时迁。   商时迁:多冒昧啊你。   作为职业棋手,没能卫冕天元一直是商时迁的遗憾,她决定利用重生的机会重返棋坛,坚决不掺和到卫以衔和白月光的感情中去。   某天夜里,商时迁要出门,喝得醉醺醺的卫以衔突然拽着她的衣角,红着眼睛问她:你又要走了吗?就跟八年前一样。   商时迁惊,她马甲怎么掉了?!   ***   在商界以狠辣著称的卫以衔刚在继承人争夺战中胜出,商业联姻的妻子商时迁便惨遭谋杀。   人人都道是商时迁没有了利用价值,而她要给白月光腾位置而下的黑手。   八年后,卫以衔在公园遇到了一个神似前妻的女人,还听到了她与“系统”的对话。   以为这又是哪个对手搞的鬼,卫以衔决定将人捡回家,放到眼皮子底下监视着。   可她越看越觉得,是她的前妻回来了。   绝对钝感职业棋手年下攻 X 阴鸷狠辣豪门总裁年上受   食用指南   1.年龄差8岁,年下攻。   2.年上有初恋(女),和平分手。   3.同性可婚背景,女女可通过科技手段生女。   4.玛丽只剩苏的土味文学。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现代架空 轻松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 商时迁 互动卫以衔 配角:肖泺萌 尹在水 陈一勋   一句话简介:已故八年的亡妻重生了。   立意:珍惜美好时光,珍惜眼前人。 第1章 重生   商时迁醒来的时候,天穹繁星闪耀,璀璨的银河横贯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在眼眶里留下一道如银丝的光影。   这么真实的星空不像是投影出来的。   下一秒,商时迁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野外。   可……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被抛尸荒野了?   商时迁猛地坐起,因用力过猛,骶骨像是错位一样,咔的一声,疼得她呼吸一滞,面目扭曲,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她一边揉着腰椎,一边环顾四周。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丝从夜空洒落的幽光。   也正因这点幽光,她冷不丁看到了一张森冷而诡异的大头照。   “鬼呀!”   她脱口而出一声惨叫,声音在寂静的荒郊野岭中回荡,让本就阴冷幽深的环境更加死寂。   商时迁很快就看清楚了照片里的人的面容,那颗被吓得心跳两百迈的心脏慢慢恢复平静。   原来是她呀,她还以为是鬼呢!   须臾,商时迁看清楚印大头照的石碑以及上面的字:“嗯?不对,这是……我的墓碑?!”   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她的灵台瞬间清明,夜视能力也仿佛得到了增强,慢慢地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这是个墓园,周围竖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豪华墓碑。   商时迁对这里很熟悉,因为这是商家的家族墓园,周围埋葬的都是商家祖先。   只片刻,她就捋顺了现状:   她死了,葬在了家族墓园里,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又突然“活”了过来。   她难道没死?   可是刚才骶髂关节的疼痛总不是错觉吧?   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已经死了。】   商时迁:“……”   【嗯?你不害怕吗?像刚才那样尖叫呀!】   隐约能听出这声音背后的促狭。   商时迁无语:“你说我已经死了,那我就是鬼。我一个鬼,还需要怕什么鬼?”   【……】   商时迁扶着自己的墓碑站起身,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什么鬼?”   【哼,你才是鬼!我可是高贵的狠辣的恶毒的黑月光系统!】   “哦,系统鬼!”   系统炸毛:【我不是鬼!我是黑月光系统,你是我挑中的宿主,已经与我绑定。】   系统像倒豆子一样,把它的来历以及目的,还有商时迁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都交代了。   原来商时迁是真的死了,而且死了已有八年,只剩一堆骨头渣子。   但是她被系统绑定后,系统用自身的能量从她的骨灰里提取了DNA,将她生前的身体、记忆数据都还原,给她重塑了一具身体。   商时迁紧急叫停:“等一下,虽然我生物成绩不是很好,可骨灰无法提取DNA这事我还是知道的。”   【本系统能量巨大,什么事办不到?别说你化成了灰,就算你只是一抹身体临死前发出的脑电波——俗称的灵魂,——我也能捕捉绑定你,并让你重获新生。】   商时迁:……   我感觉你在忽悠鬼。   但死而复生这种事又无法用现在的科学解释。   而且系统刚才在倒豆子的时候提及,它来自高级位面,而她所处的世界只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低级小世界。   从科学技术层面来说,系统所在的位面科技的确有可能碾压她所在的小世界,那么让她死而复生也并非不可能办到。   “小说衍生世界……”商时迁沉吟片刻,问:“你刚才说太快了,我没记住,你说这是什么小说衍生的世界?”   【追爱火葬场文。女主是卫氏集团总裁卫以衔,女二是她的初恋,也是她心中永恒的白月光。二人是中学同学兼恋人,但在她们二十岁那一年,白月光全家要移民国外,她希望卫以衔能跟她到国外读书,可当时的卫家家主病重,卫家内部正在开展继承人争夺战,为了获得助力,卫以衔应卫父的要求放弃出国,跟同样是豪门的商家联姻。】   【九年后,卫以衔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成为卫家继承人、卫氏集团总裁。但她还有一个隐藏身份,那就是金融街黑武士!而此时的白月光也已经成为了墨尔本最著名的白武士,她受邀回国拯救被卫氏集团攻击、蚕食的企业,两个女主初次交锋,至此,小说正文开始!】   商时迁:……   你铺垫这么多,结果都是楔子?   商时迁摆摆手:“算了,我对女主是如何追爱,又如何火葬场并不感兴趣,你不用跟我说了。”   这小说再火葬场,能像她这样真的进火葬场?   不过又是打着商战的幌子谈恋爱罢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识的!】系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愤世嫉俗:【本系统最讨厌的就是白月光,所有跟白月光有关的故事都要统道毁灭!黑月光才是世间唯一真理!】   商时迁敷衍地应了声。   真不愧是黑月光,够阴暗,恨意来得也足够莫名其妙。   “那你费尽心思把我复活,又绑定了我,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秉持黑月光系统的理念,去拆散女主们,让她们虐身又虐心,从追爱火葬场到真的进火葬场也无所谓,最好是搞出天人永隔的be结局。】   商时迁嘴角抽搐,这是个法治社会,把她们弄进火葬场,她是嫌弃复活的日子过得太悠哉滋润了是吗?   “我感觉我办不到,她们如果是命定的恋人,无论我做什么,让她们经历了怎样的误会,最终都还是会成全她们,毕竟这个小说原本就是要虐她们,最后让她们意识到了爱情的可贵,反而倍加珍惜彼此……不是吗?”   【你不一样,你可是本系统精挑细选的黑月光!你是卫以衔的妻子,虽然只是一个炮灰,但拥有天然的立场去拆散她们,只要你攻略卫以衔,那白月光就是小三……】   “等会儿?!”商时迁失声,“你说我是谁?”   “卫以衔的妻子。”   商时迁沉默了。   商时迁在沉默中爆发了。   “我giao!”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商时迁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她差点忘了,卫以衔是她妻子!   在她二十岁那年,她母亲忽然对她说:“卫家想跟我们家联姻,我们家还没有结婚的就只有你跟老五了。老五年纪太小,而且性子骄纵,怕是会一哭二闹三逃婚。而你……你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所以我打算让你跟卫以衔结婚。”   商时迁当时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棋盘,压根没听清楚她母亲说了什么,胡乱地点着头:“您安排就好。”   然后她稀里糊涂地跟卫以衔领了证。   之后她一心扑在围棋上,而卫以衔也忙,她们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结婚一周年的庆典过后,她着急回家准备第二天的围棋赛事,结果在路上被疯狂迷恋卫以衔的精神病人绑架后残忍杀害……   商时迁捂着脸,真想骂一句挖了二十年矿的资深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么纯的神金。   “我死的这么无辜,你还让我去攻略她?你做个人吧!”   【本系统为什么要做人?本系统要做就做系统局最靓的统!】   商时迁:……   系统补充:【就是因为你死的无辜,所以由你去攻略卫以衔是最占优势的,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跟白月光抗衡!】   商时迁:“算了吧,你还是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干不来这种争风吃醋扯头花的事。”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完成的心愿?没道理呀,我可是分析过你的脑电波,你是有遗憾的,并且你的遗憾太强烈了,以至于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散,才会被本系统捕捉到。】   商时迁一噎,不得不说,她被系统狠狠地拿捏了。   她的确有遗憾,但她不能让系统知道,避免系统以此要挟她。   【哎,本系统虽然用能量将你复活了,可是本系统的能量是有限的,如果没有新的能量注入,一个月后,你就真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商时迁问:“能量?”   【是的,本系统旨在拆散女主们,让她们虐身又虐心,所以只要你虐到了她们,那本系统就能获取能量,而你则可以活更久!】   系统为了让商时迁有更直观的感受,把能量用“虐心值”和“爱意值”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虐心值达到100%,又或者卫以衔对你的爱意值达到100%,确定女主们无法达成HE结局后,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完成后,你可以获得奖励,不管是寿命还是别的东西,你都唾手可得。】   商时迁没有被系统的话蛊惑,她在心底计算自己要想完成之前没能达成的心愿要花多少时间。   ————————   商时迁:你只是追爱火葬场,而我是真的进了火葬场。   卫以衔:……   ——   注:如商时迁所言,这只是一本披着商战的皮,实际是谈恋爱的无脑甜文罢了,在这里找不到商战的痕迹,大家不用抱什么期待。 第2章 了断   星辰在时光流逝中逐渐变得暗淡。   天际浮上了一抹白,熹微的晨光将一座座矗立的墓碑的轮廓描得愈发清晰。   商时迁离开自己的坟墓,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松了口气。   她的墓是最新的,说明在她死后,家里并无亲眷去世。   她的家人都还活着,这算是重生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当商时迁准备离开商家墓园回家时,她突然钉在了原地。   她还能回家吗?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她已经死去,火化并且下葬了。   难道她要回去跟家人说她被系统复活了?   她的家人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要么认为她是整容成商时迁的模样接近她们的不法之徒,要么觉得她来历可疑把她送去研究机构解剖……   商时迁心底带着一丝希冀地询问系统:“系统,你把我复活,应该也顺便解决了我的身份问题吧?”   回应她的是系统漫长的沉默。   商时迁从不缺乏耐心,她如一棵松,定定地伫立在原地。   在这无形的拉锯中,系统心虚地说:【咳咳,由于本系统复活你用了太多能量,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去解决你的身份问题了,所以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吧。另外,本系统能量不足,将会开启节能模式,在该模式下,只有最基础的自助服务功能。等宿主接触女主,为本系统充能,才会被重新唤醒。】   说完,它【嘀——】的一声,真的沉寂了下来。   商时迁:……   你这系统,真的好不city啊!   突然,她看到了不远处有光束出现。   商家的墓园是有守墓人的。尽管在商时迁的记忆里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大爷,可一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总不至于发现不了。   商时迁不想惊动商家,只好避开对方的巡逻路线,翻过保安亭的两扇窗户逃出了墓园。   半个小时后。   商时迁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右都是荒郊野岭的大马路,陷入了沉思。   这是哪里来着?   往市区应该是哪个方向?   商时迁虽然记得商家的墓园,但她以往来这里都有司机接送,她也从不会费心去记路线,以至于在她的印象中,商家和市区离墓园也就二十分钟车程,不算远……   “不远个锤子呀!”商时迁反应过来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那走路不得走断腿?!   商时迁敲系统:“系统,你能帮我打车吗?”   【节能模式下,并不提供打车服务,如需查询路线,默念可查看离线地图。】   说着,系统还真的给了一份地图,不过只浮现在商时迁的脑海中,并没有实物。   商时迁查看眼下所处的位置到商家庄园的距离,发现约15公里的距离。   这路上为什么半个小时都见不到一辆车,她也有了答案——从商家墓园到商家庄园的这十五公里,周围不是自然保护林区,就是马场、高尔夫球场和高端疗养院。   这些地方都不对公众开放,加上这条路的终点是保护区,路过的车辆自然就少了,她至少再走五公里,才能看到另一条马路。   忽然,商时迁听到了身后似乎有汽车由远及近的声音,她高兴地站到路牙上挥手。   一辆破旧的皮卡疾驰而过。   两分钟后,破皮卡倒了回来。   ……   晨曦穿过云层洒落在氤氲的山林中。   车来车往的主干道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驶入了一条偏僻的乡道,周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车后座正在阖眼休憩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又微微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花束,乌黑的长发从她耳后滑落,垂在脸颊,遮挡了窗外投射进来的缕缕阳光。   她腾出手将它挽回耳后,手腕的腕表将晨光晃了晃。   副驾驶座上一直留心后座动静的女秘书赶紧回头说:“卫总,快到了。”   卫氏集团总裁卫以衔半垂着眼眸,半晌才冷淡地应了声:“嗯。”   她扭头看向窗外,一辆印着“林业局”标识的破皮卡碾着地上的黄色虚线疾驰而过,卫以衔听见了【嘀——】的一声。   卫以衔开口:“什么声音?”   男司机和女秘书俱是一愣,女秘书问:“卫总说的是什么样的声音?”   卫以衔张了张嘴,最后又阖上了眼:“我听错了,不必在意。”   男司机和女秘书都没有说话。   没多久,豪车在一座墓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保安室里,一个老人伸出了脑袋看了眼,又坐了回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女秘书率先下车来到保安室,她透过窗户对里面的老保安说:“你好,卫氏集团总裁想来祭拜商四小姐。”   老保安抽了口烟,慢悠悠地按下解锁键,漆黑的铁艺大门缓慢地自动打开了。   卫以衔拿着花下车,两片花瓣飘落,她垂眸看了一眼,将花给了女秘书:“这花不新鲜了,我希望没有下次。”   女秘书的身子一僵,欲言又止。   卫以衔没有听她申辩,径直走入墓园。   女秘书本想跟上去,被男司机叫住:“哎,你干嘛去,回来。”   女秘书不明所以。   男司机说:“你不想挨骂就别进去,这儿可不是我们能进去的地方。”   女秘书唉声叹气:“可这花……卫总今天凌晨四点半给我打电话,让我在五点半前准备好一束鲜花。这个时间市区哪有花店开门?我跑去了花卉市场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家开门的店,能买到花就算好的了,哪里管得了它新鲜不新鲜?!”   女秘书这会儿已经在心里骂卫以衔神金了。   男司机用讳莫如深的口吻说:“卫总的上一位秘书就是受不了才辞职的。”   女秘书:……   她就说,为什么工资这么高,却从没有一任秘书能在卫以衔的手下干满两年。   前途堪忧哎!   没多久,又有一辆红色的豪车开了过来,直接驶入墓园内部。   女秘书瞪大了眼:“那辆车——”   男司机说:“那是商大小姐的车。这是商家的墓园,只有她们自家人可以开车入内。”   女秘书不解:“可卫总跟商四小姐是合法妻妻呀,照理说……”   “嘘,你不想干啦?劝你少在卫总和商家人面前提这事。”   女秘书似是想起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商家墓园内,卫以衔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商时迁的墓碑前,眸光晦涩。   听到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她偏头看去。   和墓碑遗照上的商时迁有五分相似,但眉眼凌厉,更显成熟稳重的女人带着一股低气压走了过来。   卫以衔对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商家大小姐商时行。   商时行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卫以衔说:“别的时候未必有机会进来……你说呢?”   商时行嗤笑了声,自嘲地说:“是呀,如果不是母亲她们出国了,你进不了这儿的门,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小迁面前。”   卫以衔注视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困惑:“可你让我进来了。”   商时行说:“收起你那虚伪做作的姿态。我知道尹在水回国了,放你进来是让你跟小迁再见最后一面,彻底做个了断。从此以后,你跟小迁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希望再看到、听到你将小迁拉出来当拒绝再婚的挡箭牌。”   卫以衔抿唇,半晌,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完,她迈开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商时行收回目光,徐徐蹲下来,注视着墓碑遗照上的女生:“让你看到糟糕的人了,对不起。”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黑一白两枚圆润光滑的棋子放在墓碑前。   “姐姐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花,只来得及拿两枚棋子,希望你能喜欢。”   “姐姐傻了,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就是不知道你在那边,有没有人陪你下棋。”   “前不久妈妈她们去围棋道场参观了。她们说,按你的天赋,7岁的你一定已经加入道场,开始崭露头角了。她们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姐姐反而觉得你还在这世间,只是,你又迷路,忘了怎么回家是吗?姐姐烧了那么多地图,你有没有收到?有空给姐姐或妈妈们托个梦好吗?”   *   “阿啾——”   猛打了几个喷嚏,商时迁搓搓鼻子,用目光去搜寻擤鼻涕的纸巾。   目光扫了几个来回,最终在文件夹底下找到了被压着的纸巾盒,只不过纸巾上布满了灰尘,让人忍不住怀疑鼻涕比纸张还干净。   一只手将文件夹抱了起来,那张沾了灰尘的纸张也被抽出来擦桌子。   身穿黑色短袖T恤,一条迷彩服裤子的女人说:“这儿太久没收拾了,灰尘有点多,你受不了就先到外面等会儿。”   商时迁依言退出门外。   黑T恤女人“嘿”了声,嘟囔:“你还真出去呐?就不能搭把手吗!”   商时迁又进来了,然后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最后一个喷嚏把鼻涕也喷了出来。   黑T恤女人觉得这个画面太辣眼睛,赶紧抽几张纸巾给她,又让她去卫生间洗脸和洗手。   等商时迁回来的时候,黑T恤女人已经把室内的桌椅整理出来了。   她拿出一个本子,瞟了商时迁一眼,说:“坐。”   商时迁乖巧地坐下。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无证件?家人的联系方式是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商时迁一个都答不上来,静得像个哑巴。   黑T恤女人也不着急,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圆珠笔的按压杆。   商时迁好奇反问:“你是警察吗?”   黑T恤女人合上本子,脸色有些臭,半晌才说:“以前是。”   “噢。”商时迁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护林巡查值班人员表》上:“你叫肖泺萌?”   黑T恤女人说:“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商时迁挺想坦白的,可她早就销户了吧?肯定查无此人。   “我叫商时迁,商鞅的商,时过境迁的时迁。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肖泺萌注视着她,而她坦然地回视。   良久,肖泺萌说:“走吧。”   商时迁问:“去哪儿?”   “派出所。”   ————————   女秘书:卫总她真的是——神金!!!   商四:要进派出所了,真刺激。   卫总:……   ——   下章就见面啦。   感谢在2024-06-18 17:47:41~2024-06-19 13:5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野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柏. 100瓶;姜玄参 27瓶;柠檬糖、晚上风大 25瓶;野笙、Emisue 10瓶;取个渣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心声   商时迁最终没能去到派出所。   因为肖泺萌在送她去派出所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自然保护区附近的一个森林起火,不管是当班的还是休息的护林巡查队员都需要去参与救援工作。   肖泺萌不可能把商时迁带到救援现场,就把她放到路边的公交站,交代她:“我给我师父打电话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会过来接你,他的警号是……”   看着绝尘而去的破皮卡,商时迁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坐下。   坐了会儿,她注意到公交站的后面是个公园,远远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几个老人在亭子里下棋。   商时迁立马就把肖泺萌的叮嘱抛之脑后,溜达到了亭子里,围观起别人下棋来。   她是个棋痴,纵然已经死过一回,也未能改变自己一旦沉迷棋局就会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毛病,浑然不知在距离她一百米的公交站,有一个到处询问谁是商时迁的民警。   等老人们结束棋局,各自去接孙子、孙女放学时,公园中央的大钟时针也已指向12点。   骤然响起的钟声惊飞了广场上的鸽子,商时迁的肚子也在“叮咚”钟声中打起了鼓。   她困惑地问系统:“我也需要进食吗?”   系统·节能版机械地回答:【是人就需要进食。】   商时迁“哦”了声,然后摸了摸口袋。   很好,口袋依旧空空,不会突然变出钱来。   “还不如当鬼呢!”商时迁叹气。   突然,她想起肖泺萌的叮咛,赶紧回到公交站。   不过她等了好会儿都没看见有民警出没。   很显然,她错过了对方。   没有哪个警察会在这里傻等她几个小时。   商时迁回到公园里。   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正在喂鸽子,商时迁看着她手中的吐司面包,咽了咽口水。   中年女人以为她也想喂鸽子,于是扯了半块面包给她。   “谢谢姐姐!”她接过来,塞进了嘴里。   “哎……”中年女人刚想阻止她,但看她吃得很认真专注,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过被她这声“姐姐”给取悦了,中年女人又从袋子里拿出另一片完好的吐司面包给她。   商时迁啃着面包,忽然看到这位姐姐将面包撕成很小的一块然后丢出去喂鸽子,顿时明白过来,人家不是给她投喂,而是让她喂鸽子。   商时迁被面包噎住了,随后在咳嗽中红了脸,白皙的脖子也迅速染上一层绯色。   中年女人见状,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商时迁虽然尴尬,但心态调节得很快,自圆其说:“我帮鸽子试吃。”   中年女人笑出了眼泪,欢乐地把所有的面包都塞给了她。   ...   中年女人走后,商时迁一边把吃剩的面包投喂给鸽子,一边盘算怎么在黑户的情况下去打工赚钱。   忽然,她想起有些棋馆可以“下彩”。   所谓下彩,是指在下棋时,给输赢添点彩头,通俗点来说就是以钱或实物为赌资的下棋方式,而这种棋又称为“彩棋”。   在棋馆下棋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所以商时迁可以通过下彩的方式,把今晚的饭钱和住宿问题解决了。   她敲了敲系统:“系统,搜附近的棋馆。”   启动自助服务的系统贴心地在离线地图上标出了附近的围棋馆。   商时迁踌躇满志地出发,一个小时后,她灰溜溜地回到了这里来。   她躲在树荫下,垂头丧气:“为什么现在下棋要登记身份证了?又不是网吧!”   【以下是关于“为什么下棋要登记身份证”的问答中提取的回答:   自从2016年商家四小姐商时迁被绑架撕票的案件发生后,警方通过侦查发现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前就一直在跟踪受害者,甚至堂而皇之进入了受害者下棋的棋馆……有人认为,如果棋馆能登记所有人的身份,就能排除一些安全隐患……在强烈的呼声下,从2017年开始,全国的棋馆都要进行身份登记,凭身份证下棋。   以上答案来自网络,仅供参考。】   商时迁挠了挠脸颊。   敢情是因为她?   她又问:“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办法?”   【建议翻看《夏国刑法》,来钱快的方法都写在里面了。】   “统子你真幽默。”商时迁乐不可支,心中的烦闷也因此一扫而空。   *   尽管才五月下旬,东城的最高温便已接近30℃。   烈日烘烤着地面,热岛效应在这座城市展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是价值七百万的进口豪车,也抵不住这样的热浪,在烈日下行驶时,发动机故障的标识突然亮起,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声,车身振动得像一辆拖拉机,   男司机慌张又尴尬地将车停到路边,一脸歉意地对后座的卫以衔说:“卫总,发动机故障,需要送去检修。我立马为您安排另外一辆车,请稍等片刻。”   身为司机,除了接送卫以衔之外,还应该负责定时让人来给车子做保养、排查隐患,男司机显然没有尽职尽责,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卫以衔冷着一张脸。   这样不该发生的事让她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愈发恶劣。   这时,她的脑海中又响起了【嘀——】的鸣音。   她压下心头的烦躁,说:“熄火。”   男司机依言熄火。   然而卫以衔并未能得到片刻的清净,耳际反而响起了奇怪的话音:   【系统,你说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解决我的身份问题,而想要获得能量又必须要接近卫以衔……可我的身份问题没解决,我要怎么接近卫以衔呢?这不是一个死循环吗?】   接近我?卫以衔眼神一冷,目光锁定在男司机的身上。   然而男司机只忙着打电话去安排另一辆车来这儿接卫以衔,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况且这声音很明显是年轻的女声,像男司机这样粗的嗓子发不出这样好听的声音。   她又环顾四周。   这会儿的人行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马路上车来车往,也没有车辆停留。   她突然有种荒谬的预感。   如果周围都没有人,那说这些话的是谁?   几秒的停顿后,另一道像AI合成的声音响起:【宿主可以出现在目标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跟她来一场浪漫的巧遇。】   女孩说:【你让我去碰瓷?】   【什么碰瓷?是缘分的偶遇,是浪漫的开场,是命运的撮合!】   女孩说:【你以为在街上随随便便就能遇到她吗?哪个豪门总裁是走路上班的呀,那肯定是坐车啊!我除了看准时机在对方的车前来个花式碰瓷,把车逼停才能找到跟她搭话的机会外,哪里还有别的机会跟她巧遇?】   男司机打完电话回过头,发现卫以衔下了车,正站在人行道上扫视四周。   男司机:?   他赶紧走到卫以衔身边:“卫总……”   卫以衔问他:“你有听到一个女孩在跟AI对话的声音吗?”   男司机更加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卫总,您是中暑了吗?”   卫以衔抿唇,迈开步子朝公园走去。   她发现公园那儿有人,如果她不是幻听,那么声音的来源很有可能是公园里的人。   男司机赶紧跟上她。   她说:“不用跟着我。”   她需要试验,到底是男司机有问题,还是那个公园有问题。   “可是——”   男司机被卫以衔阴郁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止住脚步,把剩下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卫总真是愈发难伺候了,看来是早晨的时候在商家大小姐那儿受了气,回到公司又被卫家那群人给惹恼了。”   男司机自认为给卫以衔开了几年车,对卫以衔也算是有了几分认知,反正暗处有保镖,他何必多管闲事?   ...   随着卫以衔走进公园,那奇怪的对话声便越发清晰,这让她十分肯定,声源就是公园里的某些人……或者说,某些东西。   *   树荫下的商时迁对此一无所知。   继没法通过“彩棋”来获取生存资金的打击后,她又想到,没有身份,自己离那个生前想实现而未能实现的目标似乎更遥远了。   双重打击下,不得不考虑去做系统所说的任务。   当然,她对拆散卫以衔及其白月光并没有兴趣,所以可以迂回一些,先假装做任务稳住系统,再跟卫以衔合作,说服卫以衔替她解决身份问题,让她去参加围棋天元赛。   等她拿下天元,晋升九段,那她的心愿就算是了结,届时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至于要怎么跟卫以衔合作?   商时迁认为,像卫以衔这样的野心家,一定不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如果卫以衔知道有一个组织(系统)一直在暗中想办法拆散她跟白月光、心尖宠,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她除掉了商时迁这颗棋子,组织(系统)也会找来更多黑月光攻略者。   所以,如果卫以衔是个聪明人,就会选择跟她商时迁合作。   商时迁试探系统:“那你知道卫以衔在哪里吗?”   【节能模式下无法定位女主。】   难不成要去卫氏集团的楼下堵人?   商时迁查看卫氏集团的位置,发现离这里有七八公里远,倒是卫家离这儿只有两公里的距离,走路一小时也就到了。   可她没记错的话,卫以衔早就从卫家搬出来了。   商时迁试图想起卫以衔的房子在哪儿。   几秒后,她放弃了。   尽管跟卫以衔结婚了一年,可她没去过卫以衔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用离线地图搜索?   没有具体地址或地名,离线地图似乎也派不上用场。   ——以棋馆为例,她查棋馆的时候,系统可以通过检索“棋馆”二字查找附近棋馆的位置。卫以衔的家却不会显示卫以衔的名字,自然无从查起。   *   研究了好几个方位,通过声音的清晰度与音量大小摸索出正确的方向后,卫以衔来到了一棵榕树下。   她“听”到了那女孩在打听她的位置。   心中的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将拳头攥紧。   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定位她?   难道有人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是不甘落败依旧蠢蠢欲动的卫家那几房,还是她那群兄弟姐妹?   抑或是濒临破产,准备在临死前反扑的周家?   又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   卫以衔绕过榕树,看到了树下板正地坐着的身影。   尽管对方背对着她,她却无比肯定,那奇怪声音就是源自于这个女孩。   卫以衔冷笑。   找到你了。   ————————   路人:叫我姐姐?好好好,先天姛圣体。   商四:唔?   卫总:……   ——   尽量每天早上9点更新。   ——   感谢在2024-06-19 13:51:07~2024-06-19 21:4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亦颗红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取个渣名 4瓶;我飛呀飛呀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前妻   商时迁在思考如何接近卫以衔无果后,她果断转移注意力。   如果注定没法完成系统的任务,也没法了却心愿,那她只能利用仅剩的一个月寿命,去看看家人了。   尽管对她来说,她前两天才在结婚一周年的庆典上见过家人,可对商家人而言,她已经故去了八年。   她无法想象当年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她们该有多难过。   她也想知道,这八年来她们又是否过得平安快乐?   当然,为避免让家人再次经历失去她的痛苦,她不打算出现在家人的面前,就让她远远地、悄悄地看一看她们就好。   ...   打定主意的商时迁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刚转身就看见树下吊着,不是,立着一道身影。   乌黑的长发三七分开,发量多的一边从肩头垂落,遮住了右耳和部分脸颊,发量少的一边被挽至耳后,露出了耳朵及缀在耳垂上的白金宝石耳环。   鼻梁上架着一副纯钛银边框眼镜,镜片后则是一双颇显阴郁冷冽的瑞凤眼。   她穿着丝质的缎面衬衫,下半身则搭配一条修身的九分西裤,脚上是一双低跟皮鞋。   对方出现得悄无声息,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带着阴郁的,不祥的气息。   这么阴间,不怪乎商时迁乍看之下以为她是挂在树上的。   商时迁被吓得一个踉跄后退,受惊程度堪比她深夜的时候在墓碑上看见自己的照片。   ...   殊不知在商时迁转过身,卫以衔看清楚她那张脸的那一刻,内心的震荡不亚于遭遇地震。   卫以衔早晨才在商时迁的墓碑遗照上看到这张脸——21岁,干净无暇,满是胶原蛋白的脸。   还有那清澈中透着一丝愚蠢的眼神,与照片上如出一辙。   就连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卫以衔记忆中,结婚周年庆典那天商时迁换下礼服后,穿着出门的便装。   商时迁?   不可能!   卫以衔回过神,心下一沉。   神似商时迁的女生与那奇怪的声音,处处都透着算计与诡异,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对方处心积虑接近她,甚至不惜整容成商时迁的模样,图谋肯定不小。   卫以衔压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眸光晦涩阴沉地注视着商时迁。   ...   这么一晃神,商时迁就从惊吓中缓过来了。   她好奇地瞅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她戳了戳系统:“小黑,你觉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像卫以衔?”   卫以衔:?   呵,在她面前装起来了是吗?   ...   只有商时迁知道自己是真没认出卫以衔来,因为眼前的女人容貌姝丽而成熟,气质也比她认知里的卫以衔更阴郁冷厉。   她认识的卫以衔虽然长相和气质是偏清冷美人的,但从她们相处的过往来看,卫以衔知性温婉,——甚至在“前两天”她出门前,还“贴心”地问要不要送她。——绝非现在这一副阴鸷反派的形象。   黑月光系统弹出了一个颜文字弹窗:【!!Σ≡≡≡((っ`·A·)っ嗷~~宿主,这就是女主卫以衔。】   商时迁: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她高兴地问:“你有能量了?”   系统卡了一下,像是电量不足,又拉跨了:【刚才突然注入了一股能量,不过不多,我撑不了太久又要进入节能模式。宿主你得好好完成任务,只有你攻略了女主,我才能有更多能量陪伴你。】   商时迁:也不是那么需要你的陪伴。   【哦对了,避免我不在线,无法及时给你提供帮助,所以我把原著小说发给你,你熟悉完所有的剧情,就知道要怎么做任务了!】   系统交代完又迅速更换为节能模式。   商时迁:……   她后知后觉:“什么!!!这人竟然真是卫以衔?!”   她妻子,不对,她前妻怎么变成这鬼样了?   卫以衔这八年来都经历了什么呀?   卫家的继承人之战这么激烈残酷吗?把一个知性温婉的女生迫害成这副看谁都欠了她十亿八亿的模样。   ...   注意到商时迁的嘴巴不曾动过,却能听见她跟“系统”对话的卫以衔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塞入了海量的信息。   什么女主、系统、攻略、任务、原著剧情……   她们说的都是什么?   如果她是女主,那系统要求“商时迁”攻略的岂不是她?   哪怕已经知道“商时迁”是冲自己来的,卫以衔仍旧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压着心头的怒火,她平静地问:“你是谁?”   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将真实的情绪隐藏,但熟悉她的人仍旧可以从她的眼神里感知她的真实情绪。   不巧的是,商时迁跟她不熟。   被质问是谁的商时迁心里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前一秒在担忧卫以衔会不会认出自己,然后被诈尸的她吓一跳;后一秒又乐了:   还好没认出我来。   也难怪,我们本来就不熟,而且我又死了八年,她怎么可能还认得我呢!   在告知真实身份与胡诌一个身份忽悠过去之间,商时迁选择了后者。   “我是商时与,商鞅的商,时不我与的时与。”   虽说她打算跟卫以衔合作,却没想过以真实的身份合作。   毕竟要解释她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就不可避免地提及系统的存在,这势必会引起系统的警惕。   而且商时迁这个身份是卫以衔的前妻,哪怕她跟卫以衔毫无感情,可不管是要撮合卫以衔及其真爱白月光,还是给她们制造障碍,以前妻的立场来说,感觉都很别扭。   ...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的卫以衔抿着唇,心想这个骗子还懂得收敛。   倘若对方真的用了“商时迁”这个身份,她肯定立马将其扭送去公安局,让人彻查这个团伙。   当然,就算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人的来历还是要查的,但不能明目张胆地查,以免打草惊蛇。   卫以衔要引蛇出洞,就得多套取信息。   她问:“你跟商家有什么关系吗?”   商时迁装傻:“商家?哪个商家?”   卫以衔在心底嗤笑:“呵,演技拙劣。”   在这东城,有谁不知道千年世家的商家?   商家最早的祖先可追溯到先秦时期的商鞅。   商鞅的子孙在他被杀后以商为姓,这个氏族在两汉时期发展成为望族,并分出了几大堂号分支。   而东城这一支则是战乱时期从汝南迁来的。   因商家历经千年而屹立不倒,近现代又有不少地位尊崇的名人,所以有了“千年世家”的称号。   当然,这个称号是有水分的,不能跟两汉及魏晋时期的世家比,但它在东城却是名利、地位的象征。   哪怕是顶级豪门的卫家,也没有商家的底蕴。   …   商时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漏洞,所以她脑筋一转,给自己找补:“我是山里来的,不太了解你们城里的事。”   卫以衔:……   她勾起一抹冷笑:“哦?你是哪里人?”   商时迁真诚反问:“请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真稀奇,卫以衔居然会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   商时迁在心里感叹,八年前她不了解卫以衔,八年后就更不了解这人了!   ...   正所谓“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但卫以衔试探的心思没有被“杀”住。   她说:“因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又顿了顿,嘴角的冷笑变得有几分促狭:“我的妻子。”   商时迁心中一紧:她该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   商四:虽然但是,我的前妻应该是知性温婉的。   路人们:?你这滤镜到底为什么这么厚?   ——   P.S.卫总只能听见商四与系统的对话,因此不算能听见商四的心声。   关于千年世家……嗯,主打的就是一个又尬又土味的玛丽苏风。 第5章 重逢   卫以衔该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商时迁的心底转了一圈,立马就被她给否了。   正常人谁会往“烧成骨灰的人死而复生了”这上面想啊!?   倒不如怀疑她是商家的私生女来得合理,毕竟她的假名起得也很有商家私生女那味儿。   ——商家是有字辈谱的,比如现任家主商与凤是“与”字辈,其女商韫玉、商韫佩是“韫”字辈。   而从下一代开始,又取不同的字派,如商韫玉的女儿是“时”字派,商韫佩的女儿则是“召”字派。   商韫玉有三个女儿,分别是商大小姐商时行、商四小姐商时迁与商五小姐商时待。   商二小姐商召棠、商三小姐商召言则是商韫佩所生。   商时迁的长相,加上她取的假名,大概率会被认为是商韫玉的私生女。   无意中给母亲甩了个大黑锅的商时迁并没有什么负疚感,谁让她真是母亲生的呢!   商时迁打着哈哈:“是吗?那真是巧,我想你妻子长得一定很好看。”   卫以衔眼里闪过嫌恶:变着法子自夸?也不想想顶着别人脸的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掐住那白皙的脖颈逼问:你哪儿来的胆子用这张脸?!   商时迁被卫以衔的眼神吓得忽然打了个寒颤:前妻这眼神……真不愧是从卫家继承人争夺战中胜出,成为最后赢家的狠人,凶的要吃人。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卫以衔,可已经了解过小说梗概的她也很快接受了卫以衔的新人设。   反正除了真爱白月光,没人能得到卫以衔的温柔对待。   说到小说,她要不要趁机看一看小说呢?   也不知道现在的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么想着,商时迁就旁若无人地翻开了系统给的赛博版原著小说。   “?”   卫以衔发现商时迁竟然无视她,兀自发起了呆。   卫以衔: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她会说一句“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吧?   她正准备开口,突然脑海里又响起了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   商时迁:【小黑统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系统:【2024年5月21日。】   商时迁:【五月下旬了呀,也就是说,女主要跟白月光重逢了?】   系统:【是的,白月光已经回国,并且她接受了周家的请求,会想办法帮被女主围剿的周家解围。在旗鼓相当的交锋中擦出新的火花。】   卫以衔眯了眯眼:跟周家有关?难道就是周家搞的鬼?   至于白月光是谁,她猜大概是自己的初恋尹在水。   尽管自己并不认为尹在水是白月光,可她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东城豪门圈子里就是这么定义她跟尹在水的关系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既然这幕后之人对她的感情生活这么关注,那她姑且看看,尹在水是否也搅和进来了。   然而商时迁的思维有些跳跃,前一秒她还在看小说,下一秒就转移了注意力:【我总觉得这一天好像是什么日子……】   系统:【是的,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突然兴奋起来:【啊,我知道了,今天是‘卫达杯’围棋甲级联赛开幕式!】   系统宕机了半秒。   系统提醒:【今天是女主的生日!!!】   商时迁呆滞了一秒。   商时迁惊叹:【什么?卫以衔居然挑这么好的日子过生日?难怪我总觉得她不过生日。】   原来是卫以衔过生日的时候,她都参加比赛去了。   这么一想,商时迁有些许心虚,毕竟她跟卫以衔虽然是挂名的妻妻,可连对方的生日都不记得,这有些说不过去。   …   听到商时迁提及“围棋甲级联赛”,卫以衔的心一沉,对方扮演商时迁竟然连对围棋的喜爱与关注这一点也拿捏得如此到位?   那句“卫以衔居然挑这么好的日子过生日”又让卫以衔的心情变得很是微妙。   她很想批评“商时迁”的功课做得不够充分,因为谁都知道“卫达杯”是她们卫家赞助举办的围棋赛事!   围棋协会在筹备甲级联赛,找赞助找到卫家时,她刚出生没几天,卫家老爷子一高兴就赞助了一大笔钱。而围棋协会也投桃报李,把赛事冠名为“卫达杯”,开幕的日子就定在她生日的那一天。   不过,这都是卫家为了名声和口碑对外营销的措辞罢了。   实际上卫老爷子的子孙有很多,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孙女的降生就花费这么多钱。   卫老爷子这么做是为了拉近与商家的距离——商与凤的赘婿林士章是夏国的围棋国手,也是围棋协会的荣誉会长。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商家赞助围棋赛事,可他却没有这么干,因为他不想让人以为他利用商家的地位把围棋赛事都垄断了。   所以,这就给了别的企业家赞助的机会。   一般每届的赞助商不一样,赛事冠名也会不同。   可卫老爷子锲而不舍地赞助了二十多年,商时迁与卫以衔结婚后,卫以衔的父亲在继承人争夺战中成功上位,就将这样的传统延续下去。   直到今年,卫以衔把一众兄弟姐妹挤下去,当上卫氏集团的总裁。在提及这项赞助时,围棋协会明确拒绝了她,表示今年的冠名商已经找好了。   卫以衔审视商时迁:这人难道不知道今年的围棋甲级联赛冠名不再是“卫达杯”而是“华商杯”,开幕式的日子也不同了?   …   哪怕商时迁在神游太虚,她也能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   她瞅了眼卫以衔,发现这人的脸色好像没有那么臭了,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眉头都拧出川字了。   商时迁又敲系统:【小黑统子,她为什么不说话?她好奇怪啊!】   系统:【……】   它说:【没检测到任何爱意与虐心指数。】   系统不提,商时迁都快忘了系统的能量来源是卫以衔贡献的“爱意值”与“虐心值”。   商时迁吐槽:【没有数值才是正常的。】   她跟卫以衔算是初遇,对话不超过十句,正常人哪里会因此生出爱意啊?   卫以衔跟白月光还没开始各种虐恋,虐心值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   获得新情报的卫以衔眉峰微挑。   对方难不成是希望她爱上这个假商时迁?   虐心指数指的又是什么?   她倒是想看看系统所说的小说,可惜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小说只有“商时迁”看得到。   *   时间在二人有意无意的沉默对峙中飞快流逝。   来接卫以衔的车已经停在了公园边上,但司机并不敢过来催促她。   直到一串手机铃声响起,这种沉默的局面才被打破。   卫以衔意味深长地看了商时迁一眼,走到边上去接通了电话。   商时迁想了想,决定开溜。   见鬼的任务就让鬼去做吧!   卫以衔眼角的余光瞥到商时迁鬼鬼祟祟地跑了。   她没有追上去,只是对着不远处打了个手势,然后回到了车上。   既然假商时迁的目的是她,那她就不担心对方会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不过她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就让暗中的保镖跟上去,看看假商时迁会接触什么人。   新司机询问她:“卫总,您是要回天豪景苑吗?”   中午的计划已经被打乱,卫以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说:“回公司。”   卫以衔没到上班时间就现身集团大厦,吓得那群在大堂一边喝咖啡一边唠嗑的员工争先恐后地挤到员工电梯,试图抢先一步回到工位上。   等卫以衔的身影消失在专用电梯里,员工们又在私下嘀咕:“今天不是卫总生日吗?卫家特意为她举办了下午茶会,她怎么回公司了?”   “卫家那些人打着庆祝生日的幌子要好处罢了,卫总怎么可能会回去参加茶会!”   “那卫总不过生日了?”   ……   话题中心的卫以衔乘坐电梯直接到达顶楼。   她出电梯后,早已等在那儿的女秘书立马上前汇报工作。   卫以衔瞥了眼办公室里,茶几上摆着的花,轻描淡写地吩咐:“花,扔了。”   女秘书愣了下,说:“卫总这些花是——”   “我说,扔了。”   女秘书心中一凛,不敢再多嘴,急忙将那些上万元一束的花朵给装进垃圾袋,丢了出去。   卫以衔又吩咐:“把谢鹛叫过来。”   几分钟后,总裁助理谢鹛敲门进来。   卫以衔开门见山地说:“让人去盯着卫家、周家那些人,我要知道他们最近的资金流向、社交动态。”   谢鹛在平板上记下。   “还有尹在水。”   谢鹛的动作一顿,但没有多言。   “商家那里……”卫以衔迟疑了,“商家就算了,但是有个人,你替我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谢鹛问:“什么人?”   卫以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商时与。   “只有名字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照片或者身份证号码,有这些信息查起来比较全面。”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在网上搜了一张照片发给她。   谢鹛:?   把你亡妻的照片发过来是几个意思?   ————————   商四:好像忘了跟她说生日快乐……算了,跟她不熟。   卫总:……   ——   感谢在2024-06-20 02:19:54~2024-06-20 21:2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默垨锘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哒哒哒 13瓶;Max、明华 10瓶;西桥 8瓶;默垨锘唁 6瓶;Emisue 3瓶;R 2瓶;白莲花实在无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上车   “……您是说,您今天中午遇到了一个整容成商四小姐的可疑女人,您怀疑她是您的对手故意派来接近你,想用美人计来给你设圈套的?”   谢鹛听完卫以衔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卫以衔没说话,只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谢鹛:“……”   这是什么新型商战手段?   她跟着卫以衔“夺嫡”的这几年,什么阴谋诡计商战手段没见过?可整容成卫以衔的亡妻使美人计这种手段,还真是头一回遇到,怪新鲜的。   谢鹛憋不住,惊叹幕后之人的脑回路:“他们图什么呀?”   如果商时迁是卫以衔的白月光,那还能靠这张脸走“白月光替身逆袭上位”的路线,可卫以衔的白月光不是商时迁呀!   东城上层圈子谁不知道商时迁与卫以衔只是领了证的陌生人?   别说对方只是整容成商时迁的模样,哪怕真的商时迁出现在卫以衔的面前,卫以衔也不会一眼就沦陷好吧!?   谢鹛说:“卫总,恕我直言,这事的幕后主使不可能是卫家人。”   卫家个个都以为卫以衔一直对初恋尹在水念念不忘,甚至东城豪门圈里也有一些谣言,说卫以衔当年借助商家的势力,成功帮她父亲把卫家继承权夺了过来,商时迁没有利用价值了,就除掉她给尹在水腾位置。   之所以说是谣言,是因为这种说法站不住脚,毕竟卫以衔虽然帮她父亲拿下了卫家,可她自己还有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对继承人的位子虎视眈眈,还没到她可以卸磨杀驴的时候。   她不仅没有杀害商时迁的理由,还反受商家的迁怒,被她父亲“发配边疆”几年。   要不是她能力出众又够狠,只怕她现在还在分公司坐冷板凳。   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商时迁与卫以衔之间并不存在感情——她们但凡表现得亲密一点,哪怕只是做戏,谣言的剧本也会不一样。   所以,是什么样的蠢人设下了这么蠢的局?   …   卫以衔淡淡地说:“是与不是得看证据。我要看到的是真相,不是你的推测。”   谢鹛点点头,旋即又问:“商家那边真的不用查?”   毕竟涉及商时迁,商家才是最有可能跟这件事产生关联的。   卫以衔沉声道:“商时迁是商家的伤疤,她们不会做这种自揭伤疤的事。”   “你去忙吧,尽快把调查结果汇报给我。”   谢鹛出去后,卫以衔打了个电话:“她有什么异常吗?”   电话那头的保镖沉默了一秒,说:“她十分异常。”   卫以衔敛容:“说。”   保镖的咬字十分艰难的样子:“捡垃圾,应该算异常吧?”   卫以衔:……   ?   ??   ???   东城,华央公园附近。   商时迁拿着捡来的棍子,戳了戳垃圾桶。   周围人来人往,她一脸窘迫,悄悄地问系统:“真的要翻垃圾桶啊?”   【宿主想得到钱,就必须翻出那个枕头。】   商时迁:……   刚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虐心值突然跳到了1%,黑月光系统像打了鸡血,原地上线:【好消息,女主让人去调查白月光了!】   商时迁不理解:“这是什么很虐的剧情吗?”   【说明女主怀疑白月光回国目的不纯。怀疑往往是悲剧的开始,这还不够虐吗?】   商时迁:行叭。   她满怀期待地问:“那你能替我解决身份问题了吗?”   【咳,不行,要想干涉世界,得付出巨大的能量……比如我把你复活,花了我99%的能量!给你伪造身份,让你的存在变得更加合理,至少需要同等的能量。】   商时迁一副“妈妈对你很失望”的表情:“那要你何用?你个庶系统,本嫡宿主要把你跟离线地图一块儿发卖了。”   【宿主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虽然我没办法替你解决身份问题,但我能解决你眼下的困境呀!我检测到附近的垃圾桶存在现金,你快把钱捡了,就不用担心今晚露宿街头了。】   于是商时迁就顺着系统的指引,找到了这边的垃圾分类站来。   虽然商时迁并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可翻垃圾桶这种事太挑战她的尊严底线了。   系统:【帮鸽子试吃可以,翻垃圾桶为什么不可以?】   商时迁醍醐灌顶:有道理。   在生存面前,尊严的底线可以是弹性的。   顶着路人异样的目光,商时迁成功把枕头里的一百多块现金给翻了出来。   很好,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丢失私房钱的伤心人。   为了抚慰对方受伤的心灵,她就勉为其难地当个好人,把这些钱都花光吧!   商时迁问系统:“还有吗?我想多做好事,帮助更多伤心人。”   系统发出【能量不足】的警报后,又原地待机了。   商时迁去买了瓶水,然后花两块钱乘坐公交车到商家庄园附近的公交站,再步行到庄园正门处。   商家庄园建在东城最大的湖边上,坐拥一个占地万亩的山头,几栋建筑分别建在山顶及半山腰。   不过,这里除了是私人豪宅,也是一个旅游景区,商家庄园所占的面积只有百亩。   商时迁怀着忐忑而欢喜的心情回去,但她忘了时光已经过去八年,这里的变化也颇大。   ——她因为买不到门票,被拦在了山脚下。   商时迁裂开了。   不是,这个景区不是不收门票,只收缆车票钱吗?   要收门票也就罢了,二十块钱的门票她还是买得起的,可为什么要实名制?   她问售票的小姐姐:“商家人回家也得买门票吗?”   售票小姐姐眼神有些警惕,但看她天真的模样,还是回答说:“商家有自己修的上山路。”   商时迁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几年前,这里的景区大升级,因商家原来的大门挨着山下新修的大路,对景区来说是一个交通非常便捷的点,于是景区和商家协商,商家就把大门和路让给了景区,然后又用景区补的地重新修了一条路。   商时迁蹲在景区门外,深深地叹了口气。   废帝竟是我自己!   *   保镖一五一十地把商时迁的行程汇报给了卫以衔。   卫以衔:……   幕后之人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显眼包?   她又打电话问谢鹛:“关于商时与,查出什么了吗?”   谢鹛亲自跑过来,颇为严肃地说:“卫总,目前暂时没查出什么信息。”   卫以衔一点都不意外:“是没查出,还是查不出?”   谢鹛无奈地说:“是查不出。全国叫‘商时与’的人里,不管是男是女,都跟照片里的人对不上。以照片的人像来查也只有一个结果。”   “……商时迁。”   “是的。”   卫以衔眸光中渗着冷意:“这只能说明,世上不存在‘商时与’这个人,她就是假的,那张脸也是整容整出来的。”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可卫以衔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舒坦。   她说:“你再让人去调查全国的整容医院、整形机构,只要动过刀,必然会有记录。”   谢鹛有些为难:“这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   “没关系,你慢慢查。”卫以衔忽然不着急了。   对方大费周章布局,行动必然不会迅速,她已经决定陪他们慢、慢、玩了。   *   绚烂多彩的晚霞铺染了半边天,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地平线抹去。   没能等到商家人出没的商时迁,把正扒在她手臂上吸血的蚊子拍扁,然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准备去找个不需要身份证也能办理住宿的地方。   周围倒是有不少酒店、公寓,可惜没有人敢给她办理入住。   突然,商时迁灵光一闪:我可以去派出所呀!   虽然是个黑户,但有困难可以找警察姐姐不是么!   就在她准备坐公交去最近的派出所时,一辆车缓缓地在她面前停下。   商时迁看着它在路灯下散发着金色荧光的车身,跟系统蛐蛐:【这车主好没素质,居然把车停在公交车专用车道上。】   然后下一秒,后座的车窗放了下来,露出了卫以衔的脸。   商时迁酝酿震惊的情绪…酝酿不出来。   好吧,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不会再被突然出现的卫以衔吓到了。   “卫——”她刚要下意识喊卫以衔,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是从山里来的,不认识商家也不认识卫以衔。于是改了口:“……喂,这里不能停车。”   卫以衔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说:“我没素质。”   商时迁莫名心虚:卫以衔会读心术吗,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骂她?   这一定是巧合!   她竖起拇指,给了卫以衔一个肯定的手势:“你身上有我们夏国人优良的传统美德,诚实。”   卫以衔气笑了。   丢给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上车。”   商时迁有点怕:【她变得好陌生,好霸总,好神金呀!】   然而系统与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它敦促:【宿主快上车,这是攻略她的开始!】   商时迁:【你确定不是法制新闻《花季少女搭乘黑车离奇失踪》的开场?】   卫以衔:……   后方的公交车因为被私家车占了车道,不满地按着喇叭。   卫以衔也失去了耐心,亲自下车打开了车门:“上车。”   商时迁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她承受不住后面公交车喇叭带来的压力,乖乖地上了车。   ————————   卫总:可疑的女人,捡回家,放眼皮子底下盯着。   商四:好耶,有地方住了。   ——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网络梗。   “庶系统、嫡宿主”——网络梗。   “回家需要买门票”灵感来自清废帝。   关于私人庄园占地百亩——因为是小说衍生的世界,所以小说设定在该世界里是正常的。   卫总让人去查个人信息的行为是违法的,但因为是小说衍生世界,小说设定不违法,所以在该世界里是合法的,大家要区现实和小说哦。   感谢在2024-06-20 21:28:09~2024-06-21 03: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央feiy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诱饵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路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座山以及隐匿在山里的古宅,商时迁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   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卫以衔,发现卫以衔上车后就一直保持着假寐的状态。   商时迁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把我喊上车又不说话呢?   实际上卫以衔一直在等她跟“系统”对话,很可惜,她上车后就安静了许多。   卫以衔的脑海中没由来地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过去她因为要跟商时迁出席同一个宴会,不得不同乘一辆车,两人在车内也是这般相顾无言。   不过和“商时与”不同的是,商时迁不会东张西望。不管窗外的景色多美,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只会闭着眼睛,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模拟对弈,仿佛只有那纵横交错的线与黑白的棋子才是她的世界。   而卫以衔也会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情,不会给商时迁特别的关注。   她们这般相处不仅不会冷场,还十分和谐。   “商时与”的表现更符合她自述,因为来自山里,对繁华的都市自然充满了好奇。   卫以衔也能从中品出她有几分局促与尴尬。   商时迁开口询问:“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卫以衔摘下眼镜,指尖敲击镜腿,那急促的节奏中透着一丝烦躁。   几息后,她又重新戴上了眼镜,说:“我先前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商时迁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然后呢?   卫以衔扭头凝注商时迁:“但她死了。”   商时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请节哀顺变。”   心里想的却是:“我死了,但我又活了,没想到吧…虽然只是为期一个月的限定返场活动。”   卫以衔咬了咬牙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商时迁不明白她哪儿来的火气,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下一秒,卫以衔又收起了身上的刺,转而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想借此试探商时迁。   商时迁没察觉出她的真实意图,说:“我没地方住。我出来的路上行李丢了,里面有我的钱包、手机,所有家当。”   卫以衔明知道她在撒谎,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那身份证呢?”   经历了一天的大冒险,商时迁不再是早上那个被肖泺萌盘问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的锯嘴葫芦,她老实巴交地说:“我没上户口,我是黑户。”   已经销户等于没上户口等于黑户,她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答案也在卫以衔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张脸是假的,以前的身份证自然不能用了。   卫以衔也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那你跟我回家。”   前面的司机看似神情专注地开着车,实则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内心爆鸣:卫总要带女人回家了!!!   家人们谁懂,第一个被卫总带回私宅的女人竟然不是卫总的初恋白月光!   连卫总正牌的妻子商四小姐都没有这个待遇——毕竟已经死了八年,——这个肖似商四小姐的冒牌货何德何能呀!   浑然不知有路人在心里写小作文的商时迁倒抽一口凉气:你竟是这样的卫以衔!   不过,卫以衔这操作真的没问题吗?眼下不正是她跟白月光即将重逢,然后在交锋中产生重新点燃爱火的关键节点吗?   她刚才在路边蹲商家人的时候顺便看了下原著小说。   按剧情的发展,卫以衔知道白月光要出手帮助周家与她作对后,就把人约出来谈判,还放言:“劝你别搅进来,我是一定要把周氏集团吃下的。”   没想到白月光直接拿出一份生日礼物给卫以衔,说:“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卫以衔卸下了敌意,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身为炮灰的商时迁看了都不禁感慨,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   商时迁突然反应过来:对吼,卫以衔怎么会在这里?   她此时此刻不是应该在东城最顶级的餐厅跟白月光烛光晚餐…谈判的吗?   还是说,她打算等会儿就去赴约?   卫以衔见商时迁还在状况外,便说:“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商时迁回过神,一脸为难:“你不会是要我当你亡妻的替身吧?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不当替身。”   卫以衔心下一哂:把脸整得跟商时迁本人一模一样,还说不是当替身?可真会演。   “不是替身。”卫以衔看着商时迁:“她不需要替身,也没有人能成为她的替身。”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可她始终没回答为什么要把商时迁带回去,而商时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天豪景苑。   司机给卫以衔开门的时候,卫以衔递给他一个眼神:“你知道在我这儿做事的规矩。”   司机心中一凛,收起了八卦的小心思,保证:“卫总放心,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外说。”   商时迁下车的时候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跟系统蛐蛐:【总觉得卫以衔跟我生活的不是一个世界,她用这样的措辞,不会尬得想抠脚吗?】   系统:【她只是犯了所有霸总会犯的毛病,你忍一忍。】   卫以衔睨了商时迁一眼:就你这样的态度还想攻略我?做梦。   见商时迁扒着车门不动,她说:“你不用紧张,就当是被我邀请来做客的吧。”   商时迁更紧张了:这样的台词显得动机更不纯了!   涉世未深的21岁已婚亡灵少女发出了最真诚质朴的疑问:【不管以前性格有多好,当上总裁以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卫以衔:……够了。   节能版系统启动自助服务,给予她适当的激励:【宿主,你迈出的一小步,却是改变剧情的一大步,进了这道门,你就是大赢家,冲呀!】   因这一人一统的对话而青筋暴起,快到爆发边缘的卫以衔终于得到了自己想听的信息,她露出了个森冷的浅笑:上钩了。   没错,她把商时迁带回来,除了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起来之外,也是要让商时迁及其背后的系统认为她们的计划很顺利。   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上,她才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而她也通过今天的接触发现,只有当她离“商时与”足够近时,才能听到“商时与”跟系统的对话。   在她离开公园到接“商时与”的这几个小时里,她没听到过任何的异常声音。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几个小时里,“商时与”没有跟系统进行过对话的缘故。   尽管她认定系统和“商时与”都是对家在搞鬼,可她还是想不通,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令她听到她们的对话?   …   第一次踏足卫以衔住处的商时迁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布局。   这是一栋四层的别墅,地面三层,地下一层,外面除了一个大庭院外,还带一个泳池和网球场。至于别的,因天色昏暗的缘故,商时迁没怎么留意。   商时迁说:“原来你喜欢打网球。”   卫以衔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她喜欢打网球这事不算秘密,不仅杂志专访提过,她的百科词条里也有。   卫以衔以为商时迁会为了接近她,主动寻找共同话题,比如说自己也喜欢打网球,又或者表现出对网球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孰料商时迁只是这么提了一嘴,完全没有想要往下聊的意思,转头就被屋里弥漫出来的饭菜香味给勾跑了。   “好香呀,卫以衔,是你家在做饭吗?”   她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暴露了,只不过卫以衔没有拆穿她,说:“是。”   卫以衔把商时迁带进客厅,对其中一位女佣说:“给她准备一套新衣服,带她去洗澡。”   商时迁吓得贴住了身后的墙。   刚进屋就先洗澡?   卫家是这种待客方式的吗?也太不见外了。   卫以衔扫了她一眼。只要想到这人下午去捡过垃圾,她就无法容忍对方不洗澡、不换衣服跟她坐在一起吃饭。   女佣虽然很惊讶卫以衔带回来了一位陌生的女性,但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去做多余的表情。   她微笑地对商时迁说:“天气有点热,泡个澡再吃饭,胃口会好很多。”   商时迁被说服了,愉快地跟对方上了二楼的客房。   客房里有很多还没拆吊牌的衣服,有出外勤的正装,也有居家的便服,不过全是均码女装,没有一件男装。   除了衣服、一次性浴巾,连贴身衣物都准备了。   商时迁不禁问女佣:“你们卫总…经常有朋友来这儿过夜吗?”   这准备得也太周全了!   女佣受过培训,不会轻易泄露雇主的隐私,说:“打理好这个家,让雇主无忧,是我们这些家政最基本的工作要求。您放心,我们每个月都会置换一遍这里的衣物、床单被罩及洗浴用品,这些都是没有人穿过的新衣物。”   商时迁:……   周到是周到了,就是挺烧钱的。   这种铺张浪费的做法在家风严谨的商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但商时迁很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没有置喙。   女佣不仅给她准备了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推来了一辆放了不少酒的小车,询问她要不要一边泡澡一边喝酒,或吃点水果、零食。   只在星级酒店享受过这种服务的商时迁下意识问:“要给小费吗?”   女佣忍俊不禁:“不用,这些都是厨房为客人准备的。”   “那我要西瓜、桃子、杨梅。酒就算了……再来一杯凉白开。”   …   三楼衣帽间。   卫以衔正准备换一身衣服,私人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耳环、腕表,又戴上蓝牙耳机,才一边换衣服一边接通电话。   耳机那头是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Happy birthday,卫!”   卫以衔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   卫总:允许捡过垃圾的你跟我坐同一辆车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   商四:年纪轻轻就一股霸总味!你等着,我给你去去味。   卫总:……   ——   感谢在2024-06-21 03:21:00~2024-06-22 00:4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神、努力加餐饭 10瓶;J、冷思安 2瓶;青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陌生   【虐心值2%↑】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正在泡澡的商时迁险些滑进浴缸里。   她震惊:【发生什么事了?虐心值怎么突然增加了?】   她只是在卫以衔家洗了个澡,这蝴蝶有这么大吗?   难道真的应了系统所言,只要她踏进这么们,就会间接造成女主跟白月光的误会进一步加深?   系统窃喜:【女主刚才拒绝了白月光的邀约!】   商时迁:【啊?不应该是卫以衔邀请白月光见面谈判的吗?】   她看错剧情了?   【这都不重要,过程虐就行了。】   商时迁:……   【你不应该叫黑月光系统,你应该叫虐文系统。】   【‘黑月光’就是这样的,一点都不city。】   商时迁思忖,难道真如系统所说,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她什么都没做,也会为卫以衔与白月光带来阻碍?   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是炮灰了——她要是不下线,卫以衔怎么跟白月光破镜重圆而又不会遭受道德指责呢?   但……作者就不能安排她们离婚吗?!   她跟卫以衔没有感情,如果卫以衔要离婚,她肯定不会纠缠。届时卫以衔再跟白月光在一起,也没有任何道德问题呀!   商时迁原本对卫以衔与白月光的感情纠葛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但如果想弄明白作者安排她死亡的原因,或许只能从原著小说里找答案。   就在她准备翻看原著时,女佣在门外柔声询问:“女士,您泡澡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分钟,我需要确认一下您是否平安?”   商时迁惊觉自己竟然在洗澡上面花了这么长时间!   她结束泡澡,换上干净舒爽的衣服,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楼去。   目光在客厅扫了一圈,没看见卫以衔。正要跟人打听,便见卸去了所有妆粉、饰物的卫以衔从楼上下来。   没有涂抹唇膏的嘴唇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气血不足,脸色也呈现出一种亚健康的状态,不变的是那完美的五官,与依旧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   一张没有脂粉修饰却昳丽秀美的脸突然从记忆中跃出,跟眼前的卫以衔重叠。   商时迁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八年时光流逝带来的冲击。   …   卫以衔只是瞥了商时迁一眼,便径直在餐桌的主位上坐下。   她现在没心情应付商时迁。   倒不是被那个电话影响了,而是她听到“商时与”跟系统的对话,意识到自己或许被监视了。   这里是她私人购置的家,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调查,直到确定她们没有问题才会被留下。   因此无论是安保还是私密性,在这里都能得到保障。   可是,系统居然能监测到她打电话以及电话的内容!?   难道对方不仅在她身边装了定位器,还窃听了她的手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立马就换了一部私人手机,并让人把原来的私人手机送去检查,再准备一次隐患排查。   不过,让她稍微有些在意的是,“商时与”又是怎么知道她原本打算找尹在水的?   在得知尹在水回国,并且要帮周氏后,卫以衔便打算先礼后兵,劝尹在水别搅和进来。   只是还没等她找尹在水,就先遇到了“商时与”。   计划被打乱的同时,她也怀疑尹在水不仅掺和进周氏收购案中,还与那个让“商时与”来接近她的团伙有关系。   所以她打消了主动去找尹在水的念头。   但是没想到尹在水会主动来找她。   难道尹在水真的牵涉其中?   *   商时迁按照过去几次跟卫以衔共同赴宴的习惯,在她的身边落座。   等她坐下,主位上的卫以衔以及正准备给她摆餐具的女佣都怔了下。   女佣用眼神询问卫以衔,见卫以衔拧眉,她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她一脸歉意地对商时迁说:“女士对不起,您那张椅子有些坏了,还没有置换,请坐这张椅子吧。”   商时迁低头看椅子:“啊?没坏呀!”   女佣:……   卫以衔可没有女佣那么好的待客意识,她抬了抬下巴,并不客气:“你的座位在那边。”   商时迁恍然大悟,依言起身坐到离卫以衔隔着七八张椅子的对面去。   看到她这么配合,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卫以衔暗忖:这人是真的缺根筋听不懂好赖话,还是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学会隐藏真实情绪的地步?   商时迁自然是看出了卫以衔对她的态度并非对待真正的客人,但她觉得没必要斤斤计较,毕竟卫以衔收留她又给她饭吃,已经格外有人情味了。   …   商时迁与卫以衔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一顿饭下来毫无交流。但是吃完饭,商时迁身上的桎梏仿佛一下子被打开,她伸了个懒腰,朝女佣招了招手:“小姐姐,这个家里有围棋吗?”   “围棋?”女佣又是下意识看卫以衔。   全别墅上下只有一副棋盘,就在卫以衔的书房里。   不过,那副围棋锁在了展示柜里,享受着古董珍玩的待遇。   这样的围棋,她是绝对不敢拿出来给客人玩的,她说:“平板上可以下载围棋类APP。”   商时迁生前也经常在网上跟人对弈,所以不是非得摸实体棋盘。她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谢谢小姐姐!”   这一刻,卫以衔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着星光。   卫以衔的心底再次涌现那股微妙的情绪。   虽然她认为“商时与”是在故意模仿商时迁,可商时迁对围棋的热爱是旁人轻易模仿不来的。   难道“商时与”也是打从心底热爱围棋的?   卫以衔否了这个念头:也不一定是真的喜爱围棋。   俗话说,画皮画虎难画骨。对方既然要模仿商时迁,那么必定会先培训其棋艺。找一个不会下棋的人来,又怎么可能模仿出商时迁的精髓?   但不是卫以衔看轻他们。   商时迁虽然是八段,却已经是夏国女棋手中的第一人,在她升上八段之前,夏国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女棋手能爬到这个位置。   而且她是十八岁那年升的八段,她的爷爷“国手”林士章与师父“棋圣”于一飞都认为她能在21岁那年顺利升九段,成为夏国第三位女九段。   ——如果她不曾被杀的话。   哪怕八年过去了,夏国棋坛上也只新诞生了一位女八段。   所以对方的棋力真能比肩商时迁的话,卫以衔认为,若不是那位年轻女八段跑去整了容,那么大概率就是商时迁死而复生了。   …   卫以衔去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三杯下肚,她看了眼商时迁。   后者正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平板也平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她低头正视平板的样子,仿佛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平板,而是一副棋盘。   正常人谁不是把平板拿在手上玩的?再不济也会用一个支架。   但有那么一瞬间,卫以衔好像看到了九年前的商时迁。   一幅画面从她眼前掠过:   拍婚纱照的当天,所有人都很赶——她赶着拍完婚纱照回公司加班,化妆师团队赶着替她补妆,摄影师团队也因她变更拍摄计划而手忙脚乱……   在这么忙碌的气氛下,商时迁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只见她抱着一个围棋罐端坐在折叠椅上,面前放着一个全是黑子的棋盘。   她看似在瞎玩,但卫以衔知道她正在与人对弈,只是对手不在眼前而在她的脑海中。   卫以衔想知道她能忘我到什么地步,便没有提醒她,然后就这么等了二十分钟。   结束棋局,商时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她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了卫以衔的目光,便问:“拍完了吗?”   卫以衔气笑了,点了点头:“嗯,拍完了。”   商时迁也跟着点头:“那换我去拍了。”   卫以衔只觉得好气又好笑,那一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把人叫住,温声询问:“你见过单人的婚纱照吗?”   商时迁终于反应过来了,满脸歉意:“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   沙发上的商时迁伸了个懒腰。   所有的画面如潮水退去,卫以衔回过神,眸光晦涩。   觉得自己大抵是喝多了,她放下酒杯,转身上楼。   本来应该再好好探一探“商时与”的底,可她今天太累了,不想在一个骗子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   商时迁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很久了,扭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她认得出那是卫以衔的衣服。   卫以衔又偷看她下棋了?   为什么要偷看呢,光明正大地看不好吗?   不用担心她会受到干扰,作为职业棋手,她的专注力可是很好的。   商时迁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没吹干,准备回客房,女佣问她:“不下了吗?”   商时迁摇头:“新注册的账号积分太低,很难匹配到合适的对手。”   况且她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对手,而是想要看看八年过去,围棋规则有没有发生变化。   果然,从去年开始,围棋协会就已经开始研讨改革围棋竞赛规则了,不过至今都还只是研讨阶段,并没有实质的进展。   倒是有几项大的围棋赛事都改了赛制。   想到赛事,商时迁又抱起平板查看今天的围甲联赛开幕式。   两分钟后,她懵了:“卫达杯没了?!”   哦,不是卫达杯没了,是围甲联赛的冠名商变了,而且开幕式改为月底,并非今天。   商时迁放下平板,又挠了挠头。   “怎么就变了呢?”   从她接触围棋到死去,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卫达杯”从未缺席,因此在她的认知里,“卫达杯”等同于“围甲联赛”。   为什么她睁眼醒来,“卫达杯”就变成“华商杯”了呢?   其实商时迁内心清楚,冠名商不同,联赛的名字也会改变。   可她复生后,没法回到家人的身边不说,唯一认识的卫以衔也变了,心里没有一点彷徨是假的。   唯一能令她心安的是规则不变的围棋。   但现在连熟悉的围棋赛事冠名都变了!   良久,她戳了戳系统,有些许无奈,也有一丝委屈:【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哦。】   ————————   现在的卫总:骗子,你坐那边去。   后来的卫总:老婆,为什么不坐我边上来?   ——   感谢在2024-06-22 00:47:12~2024-06-22 21:3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冷思安 10瓶;盐树 6瓶;疏影、青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好处   【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哦。】   刚要推门回房间的卫以衔动作一顿。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听出了一丝委屈?   卫以衔收回推门的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过了会儿,女佣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卫总,您找我?”   卫以衔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本书《黑白诊断》,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枚云子。   她面前摆着一个棋盘,上面是错落有致的云子。   女佣悄悄地看了眼展示柜,果不其然,里面的棋盘被取了出来。   卫以衔头也不抬地问:“我离开一楼的时候,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女佣立马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商时迁。   虽然觉得卫以衔把人带回来却对人不假辞色,不像是对待客人该有的态度。但她没有探究,如实回答了从卫以衔离开到商时迁回房间睡觉这段时间的举动。   听到商时迁曾脱口而出“卫达杯没了”这里,卫以衔罕见地插了话:“你没听错,她说的是‘卫达杯没了’?”   女佣颔首:“是的,她嘴里呢喃‘怎么就变了呢’,看起来有些失落。”   卫以衔摩挲着捻在指间的云子,神情微妙。   她前不久才在心底批评商时迁的功课做得不到位,连“卫达杯”是她们卫家冠名赞助的都不清楚,结果商时迁晚上就发现这件事了,巧合得像是在刻意补漏。   但她当时已经不在客厅,商时迁有必要多此一举演这一出吗?   要么是商时迁有意为之,想通过周围的女佣向她传递这一讯息,要么是商时迁真的不清楚围甲联赛冠名商换了的事。   如果是前者,可以肯定商时迁心机深沉。   如果是后者,那就显得商时迁太矛盾了——她一方面表现得对围棋极其喜爱,另一方面又不清楚围棋赛事冠名商变化的事,仿佛她是一个闭关多年刚出关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的棋士……这一点倒是跟她说自己是从山里出来的形成了逻辑闭环。   良久,卫以衔说:“你下——”刚要用命令式的口吻说话,脑海中莫名闪过商时迁与系统蛐蛐她的话,愣是改了口:“下去早点休息吧。”   女佣受宠若惊。   今晚的卫总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她表现得好,所以对她另眼相待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女佣收起所有的绮思,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书房重新归于沉寂,良久,才响起云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   深夜。   经过一天的扑救,发生在东城自然保护区附近的那场山火终于被扑灭。   因扑救及时,火情控制得很好,火势没有蔓延开来,也没有造成伤亡。   不过这一天下来,不管是一线的消防救援人员,还是后勤人员,都累得够呛。   肖泺萌本来就值了24小时的班,白天也没合过眼,回到管护站,她连车都没下,就直接放倒靠背睡了过去。   没多久,她的车窗被敲响,同事给她递了桶装泡面和一瓶矿泉水。   她把泡面搁一边时,看到了早前被她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拿起手机解锁,发现师父孙玮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微信上还有语音留言。   她听了一下。   “小萌啊,你说的那个人不在公交站。”   “她是不是走了?还是你记错公交站牌,不是华央公园站?”   “她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照片?要是有空的话把照片发一下给我。”   肖泺萌累得大脑都差点转不动了,她一番回想,很肯定自己没有记错公交站,回复说:“她可能走了。”   至于照片什么的,她当时觉得没有征得别人的同意就拍照很不礼貌,就没拍。   发完语音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这时候修仙党都睡了,肖泺萌也不再纠结,把手机揣进裤兜,拿着桶装泡面去值班室加热水。   值班室里有同样累瘫的同事在开着空调睡觉,空调口呼出的冷风让肖泺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她一边将水壶里的水加热,一边心不在焉地琢磨。   商时迁,商鞅的商,时过境迁的时迁……   她用叉子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一遍。   “这名字……是巧合吗?”   *   商时迁是被屋外割草机的动静吵醒的。   她摸到床头柜的电子钟,发现才凌晨六点。   商时迁:……   这么早工作就不怕邻居投诉吗?   哦,差点忘了卫以衔的别墅占地十亩,割草机发出来的动静是传不到邻居那里的。   商时迁难以置信:“卫以衔该不会这么早就醒了吧?”   ——没有哪个草坪工敢在主人家没醒的情况下,一大清早就用割草机修理草坪。   她拉开窗帘,落地窗外是佣人们忙碌的身影。   商时迁所住的客房恰好能看到网球场。   此时的球场里有几道身影,除了场上的卫以衔及跟她对打的陌生男人外,其余的都是站在旁边帮忙捡球和递水送毛巾的佣人。   商时迁看不清楚比分,但能看出是卫以衔单方面吊打对手。   她不禁疑惑:经常运动的人,身体怎么会亚健康呢?   除非有运动都拯救不了身体被拖垮的坏习惯。   许是有人透过落地窗看到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有女佣过来询问她是否要吃早餐。   商时迁问:“卫以衔吃过了?”   女佣顾左右而言他:“卫总说不用等她。”   商时迁看出来了,这些女佣的嘴巴都很紧实,不愿意透露跟卫以衔有关的事。   估计是卫以衔定下的规矩,她也没有为难女佣,洗漱完就下楼了。   坐到餐桌前,她忽然问:“对了,请问我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吗?”   女佣回答说:“已经洗了,也烘干了,女士是要换回去吗?”   商时迁笑说:“你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叫商时……与。我等会儿要出门。”   她打算继续回商家那边看看。   昨晚她尝试用平板搜家人的信息,可惜的是,大部分家人的工作都比较特殊,为人又十分低调,在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很少。   只有她妹妹商时待因数日前在沪城的知名美术馆举办了一场画展而上了新闻。   但新闻也只有寥寥数语,并没有提及她的生活情况。   所以,她还是想亲眼看一看她们。   …   卫以衔刚进屋就听到商时迁说要出门。   她还等着商时迁去联络幕后之人,自然没有阻拦,还颇为主动地问:“去哪里,要不要派车送你?”   商时迁扭头看她。   卫以衔身穿无袖网球服,汗水在衣服上洇开,湿了一大片。她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前额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地贴着额头与脸颊,被她用毛巾擦拭后,凌乱地翘着。   商时迁莫名想发笑。   她憋着笑婉拒:“不用,我有钱坐车。”   卫以衔:……垃圾桶里捡出来的钱?也不知道有没有拿去消毒。   她没搭腔。刚要上楼,忽而脚步一顿,回头淡淡地说:“你记得报备一下回来的时间,不然进不来,厨房也要备菜。”   商时迁讶异,卫以衔居然默认她会回来?   虽然这里的确是目前为止她所能找到的最佳落脚处,但卫以衔怎么就肯定她没有别人可以投奔?   思忖了片刻,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是霸总的通病。   经过昨天的心理铺垫,这会儿她倒是没再跟系统吐槽。   霸总也有霸总的好处:包吃包住,还不过问她的私事,也不与她为难。   至于卫以衔对她这么好,会不会心怀不轨?   商时迁觉得卫以衔虽然性情变化颇大,但作为主角,人品应该不会太低劣。   大概真的是因为这张脸让卫以衔想到了她,才对她这么好的。   *   趁着商时迁不在,卫以衔让人把别墅几个地方都重点检查了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窃听、监控设备。   她昨晚连夜让人去检测的手机也被送回来,保镖说技术人员分析过里面没有被植入病毒,也没有被窃听过的痕迹。   卫以衔沉默了片刻,让人给她安排一次全身的体检……精神科专家也约一个。   ————————   女佣:今晚的卫总怎么不一样了?   商四:因为去味了。   卫总:?   商四:可惜没完全去味,还有着霸总的通病——自以为是。   卫总:……   ——   感谢在2024-06-22 21:33:59~2024-06-24 13:1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关山越、520瓶营养夜 10瓶;取个渣名 5瓶;R 3瓶;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盐树 2瓶;原上草、你再呵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引诱   商时迁再次来到商家新大门附近时,一辆红色的幻影正从里面缓慢驶出。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把商家大门当成景点拍照打卡的游客,紧紧地追着那辆车。   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商时迁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大姐商时行。   明明对她而言,她们前两天才见过面,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口像是堵了棉花,又闷又难受。   当车子拐弯汇入主干道时,商时迁发现后座安全座椅上似乎坐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只可惜车子很快就远去,她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孩子的模样。   那是她大姐的孩子吗?   商时迁戳系统:“统子,那是我外甥女吗?”   【不知道捏。】   商时迁很是失望:“你这自助服务怎么什么都查不到?你这不叫节能模式,而是脱机状态了。”   忽然,她灵光一闪,跟系统磋商:“小黑统子,你可以把原著小说‘本地保存’吗?就是录进自助服务里,以后哪怕你处于脱机状态,也不会耽误我查询相关人物信息或事件。”   她早上等公交的时候翻看了下原著小说,结果几章过去,文里完全没有提到她的名字。甚至她的存在也是在卫以衔跟白月光“约会”被路人看到后,才以“卫以衔前妻”的身份被路人当成八卦提了一句。   商时迁:……   敢情炮灰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   之后的故事情节就是用卫以衔回忆的方式开始讲述,她与白月光是如何相识、相恋的。   商时迁自知跟卫以衔结婚以前,她们几乎没有交集,因此她更不可能出现在卫以衔的青春回忆里,就打算略过校园篇。   但她一翻校园篇的终章,发现在白月光出国后,卫以衔的回忆就戛然而止了,接下来又是卫以衔跟白月光重逢后的时间线。   商时迁登时没了看下去的欲望,决定把它丢到角落里吃灰去。   所以,如果可以利用系统的自助服务获取她想知道的信息,那她就没必要再花时间去翻原著小说了。   系统说:【已记录宿主的建议,下次升级更新时就上线该项服务!】   商时迁:“下次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能量足够的时候。】   商时迁:……   这是在引诱她去做任务啊!   *   卫以衔接到保镖的电话,得知商时迁又去了商家,还差点遇到商时行后,她冷着脸下令:“你想办法在不引起她怀疑的情况下,让她离开那儿。”   这个骗子简直是不知死活,商家也是她能顶着商时迁的脸去接近的吗?   以为她整容为商时迁的模样,商家就会把她当成商时迁的替身,把对商时迁的思念之情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做梦!   她只会激怒商家。   商时迁是商家的伤疤、逆鳞,以及永远的痛,顶着跟商时迁一模一样的脸在外招摇撞骗只会招来商家的报复。   要不是知道她是冲自己来的,卫以衔昨天就想把人交给商家了。   …   女秘书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卫以衔又沉着一张脸,便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这时候往往很容易被挑刺,她心中踟蹰,不知道该继续进去,还是装作无事发生悄悄退出去。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女秘书硬着头皮上前说:“卫总,刚才接到前台内线,周然集团的顾问尹在水小姐说和您昨晚约好了这个时间见面,但您的日程表上没有这项计划……”   卫以衔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轻描淡写地说:“嗯,昨晚她通过私人电话预约的,我忘了告诉你。”   原本是要让女秘书添加这个行程安排的,但因为商时迁与系统的对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就把这事给忘了。   女秘书露出职业假笑:“她已经到了,卫总是要在这儿与她会面,还是安排会客室?”   “让她直接上来吧。”   女秘书赶紧出去通知前台。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女秘书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那一身大红西装。   很少有人能驾驭这种颜色的西装,但穿在来人的身上却非常合适,凸显出她的潇洒干练来。她那头披散的大波浪长发搭配画着欧美妆的脸庞,又显得她明媚张扬、攻气十足。   “Hi~”尹在水冲女秘书打了个招呼。   女秘书被这明媚的笑容勾得心脏砰砰直跳。但她很清楚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卫总的初恋白月光”,这样的美人压根不是她能肖想的,于是连忙挥去那些绮思,说:“尹小姐你好,这边请。”   尹在水只是往周围轻轻扫了一眼,就随着女秘书进了卫以衔的办公室。   卫以衔起身。   “卫!”尹在水朝卫以衔走去,刚伸出手,卫以衔却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对女秘书说:“咖啡。”   女秘书连忙退出去冲咖啡。   尹在水收回手,在卫以衔对面坐下,说:“你对我太冷淡了,卫。”   卫以衔说:“这是我对敌人一贯的态度。”   又说:“还有,收起你那奇怪的腔调,正常说话。”   尹在水“噗嗤”笑出声,在卫以衔沉着脸动怒前才有所收敛,说:“你变得不可爱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标识是全球知名的奢侈品品牌。   卫以衔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她说:“百万的礼物和百亿的企业,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尹在水说:“工作是工作,私情是私情,这我还是能分清的。而且我给你送生日礼物并不是为了周然集团收购案。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卫以衔见对方居然要占用她的工作时间来聊私事,本来打算下逐客令了,但想起“商时与”,又按捺下来。   她说:“在商界,每一份‘旧情’都是标好价的。你我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了,浸淫商界这么多年,如果连这都弄不清楚,我会怀疑外界对你的高度评价掺着水分。”   尹在水没想到卫以衔连一点旧情都不念,当初她们俩也算是和平分手的,近几年的金融峰会上也见过面,那时候卫以衔对她的防备心可没有现在这么重。   难道就因为她成了周然集团的顾问?   *   商时迁被赶了。   她跟那群围在商家大门拍照打卡的游客,以及附近摆摊的小商贩都因为城管的驱赶,被迫离开了这里。   其实也不是城管主动驱赶她们的,是小商贩们听见那声“城管来了”,就立马中止交易,手刹一松,开着改装过的三轮车就风驰电掣地跑了。   商时迁的午饭还在那辆车上煮着,因已经给了钱,她不得不跟别的顾客一起追过去——这钱可是她抛开尊严从垃圾桶里淘出来的,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眼瞧着车子越来越远,手里端着食材篮子,跟她一起追小贩的女生机智地大喊:“老板你让我上车,我帮你煮麻辣烫!”   小贩真的停车把她们两个都放了上来。   几分钟后,俩人坐在三轮车上面面相觑。   她们的面前是正在热锅里翻滚的食材。   小贩开着车,偶尔回头:“自己点了什么就放下去煮哈!”   商时迁:……啊?   女生扭头问商时迁:“姐妹,这是你的伐?”   商时迁点点头,女生就帮她捞上来装纸碗里:“不知道你什么口味,调料自己加哈。”   商时迁:……   继帮鸽子试吃、在垃圾堆里捡钱之后,她又解锁了新的体验项目。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人生还能有这么多新奇的体验?   另一边,卫氏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   准备离开的尹在水向卫以衔发出了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卫以衔刚想说什么,私人手机便响了。   她对尹在水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恕不远送。”   尹在水耸耸肩,走出了办公室。   卫以衔接通电话,片刻后,面色变得铁青:“你把人跟丢了?”   保镖心情复杂:“……嗯,出了点意外,她被麻辣烫车带走了。”   ————————   保镖:卫总,你老婆跟麻辣烫跑了。   卫总:?   ——   注1:每一份旧情都是标好价的。——原句出自《断头皇后》: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过度的贪婪终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注2:躲城管剧情取材于“麻辣串观光车载着客人躲城管”的那个新闻(这个新闻看一次笑一次)   ——   感谢在2024-06-24 13:12:13~2024-06-24 20:3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兜里没Money 10瓶;未央feiy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勾引   小贩在一条街巷的树下把商时迁和另一位女生放下来,又拿出了两张小凳给她们,贴心地说:“这里凉爽,你们慢慢吃。”   女生看小贩要走,忙问:“哎,老板你去哪儿?”   小贩说:“我去把桌椅收回来。”   “那这两张凳子……”   小贩开着车走了,风中传来他爽朗的声音:“放这里吧,我等下回来收,你们吃完是要继续坐,还是离开都行。”   商时迁:……   女生:……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生说:“我们这也算是有过一起追麻辣烫车的交情了,交个朋友吧!我叫陈一勋,在东城大上学。”   商时迁:“E神?”   女生瞬间跟上她的脑回路,笑哈哈地说:“我是序号一,勋章的勋。”   商时迁也忍俊不禁,说:“我叫商时……与,商鞅的商,时不我与的时与。”   陈一勋立马来了精神:“你是商家的人?”   商时迁反问:“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我与商家有关系?”   陈一勋说:“你刚好在商家附近啊,而且也是‘时’字辈的,这不是巧了么!”她的思绪停滞了半秒,又否认了自己的说辞:“哎不对,商家好像没有叫你这名字的呀!”   商时迁笑说:“看来你很了解商家。”   说到这个,陈一勋的话匣子明显打开了。   “在东城谁不了解商家呀!而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孤儿,有幸得到凤凰集团教育基金会的资助,才顺利读完高中考上大学。多亏了基金会的奖学金,我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至于凤凰集团,世界五百强企业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商时迁微笑着点了点头。   凤凰集团是她奶奶商与凤与姨婆商与凰创立的公司,当初只是一家小船厂,后来业务扩大,发展为涵盖航空、运输、能源、教育等多领域的大企业。   不过她奶奶比较重视教育和科研事业,所以很早就把公司交给了她姨婆,还个人捐出十亿元,与教育部门共同成立凤凰教育基金会。   陈一勋说:“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商与凤女士,她不仅倾力支持夏国的教育事业,还培养出了两个杰出的科研人才——长女商韫玉是航空制造技术领域的专家,交大的顾问教授。次女商韫佩更牛,工程院院士……”   对于商家成员的社会身份与先进事迹,陈一勋如数家珍。   商时迁没有打断陈一勋。她对商家人的了解已经是过去式的,在这八年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她不敢凭借过去的记忆说自己比外人更了解商家人。   “……商韫玉的大女儿,即我们人称商大小姐的商时行——”   陈一勋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哎,为什么商时行是商家的大小姐,大小姐不应该是凤凰集团的CEO吗?”   商时迁扭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身后的树下坐了几个正在纳凉的年轻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来这儿旅游的游客。   陈一勋也不在意自己的话被人偷听了去,她说:“商与凤女士这一房跟商与凰那一房不住一块儿,为了区分这两房的后辈,凤凰集团那边都是用公主来指代的。”   商时迁尬得脚趾抓地。   她昨儿还吐槽卫以衔霸总呢,结果到了自家这里更离谱,公主、千金小姐都出来了。   游客恍然大悟:“你继续说。”   “我说到哪儿了?”   “商大小姐。”   陈一勋点点头:“哦对,商大小姐也是航空大学的高材生,不过她没走科研的路子,而是进军民航运输业。两年前还接棒商与凤女士,出任凤凰教育基金会的理事长……”   游客打断说:“哎,她结婚了吗?”   商时迁侧目,怎么比起大姐的事业,他们似乎更关心她的家庭生活?   尽管她也关心,但那是出于家人的立场,他们更像是为了满足窥探欲。   陈一勋似乎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说:“她结婚了啊,还生了两个女儿……”   游客一脸惊奇:“真的全是女儿啊?!”   他们的反应让心大的陈一勋都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游客自顾自地说:“我听人说,东城流传着商家有一个‘诅咒’的传闻,——商家世世代代只能生女儿,所以东城商家以女子为继,只招婿、不外嫁。”   回来收凳子的麻辣烫小贩大喇喇地说:“这是因为商家历代家主为了确保家族女性的地位和继承权,会把刚出生的男婴悄悄杀掉,慢慢地就传出了商家被诅咒只能生女儿的传言。后来同性可以结婚了,还有那什么孤雌生育技术……女人与女人也能生出女儿。所以到底是诅咒还是人为的,都无法验证了。”   小贩的一番话把商时迁和陈一勋先前对他累积的好感都败光了。   陈一勋不高兴地说:“老板你别瞎说!”   小贩说:“这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秘闻,又不是我捏造的。”   商时迁也叹气,官方能管住网上的谣言,却很难杜绝民众在私下传播。   她起身离开。   陈一勋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跟上她:“哎,等等我。”   二人丢了垃圾,陈一勋问:“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学校的呢?还是已经工作了?”   商时迁说:“我是夏东师范大学的,不过我退学了。”   她死了这么多年,学校肯定不会再保留她的学籍。   “为什么要退学?”对于出身福利院,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的陈一勋来说,读书的机会弥足珍贵,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商时迁没法解释,只能笑了笑,说:“我差不多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跟我分享了这么多人文故事。”   “我们加个好友吧?”陈一勋掏出手机。   商时迁摸了摸身上,说:“我没带手机出门。”   陈一勋想起她买麻辣烫都是用的现金,只好遗憾地收起手机。   商时迁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忽然回头问:“我记得东城大学好像会特招围棋高手?”   陈一勋愣了下,说:“嗯啊,不过我们学校在读的高段位职业棋手只有两个,非特招进来的低段位和业余的棋手比较多……你喜欢围棋?”   “是呀。”商时迁笑着承认,又问:“外人可以进去下棋吗?”   “可以的,我们学校有围棋社团,还有专门的围棋室,不是围棋社团的学生也能过去下棋。”她对上商时迁发光发亮的眼睛,犹疑了一下,说:“你想进去下棋的话,我改天带你进去?”   商时迁目的达成,高兴地说:“谢谢你!”   鉴于没有商时迁的联系方式,陈一勋就跟她约了个时间:“我明天上午有课,要下午才有空,你可以下午2点到东门的便利店等我。”   商时迁粲然:“我肯定准时到!”   *   商时迁回到天豪景苑后,就借了平板了解近几年的棋坛资讯。   吃晚饭的时候卫以衔没有回来,商时迁虽然好奇卫以衔干嘛去了,但鉴于女佣们的嘴巴太紧了,她没有浪费口舌去打听。   直到十点多,她准备睡觉了,才听到车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卫以衔回来后,系统得到了充能,这会儿它突然上线,然后在她的脑子里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啊啊啊,宿主你在干什么?你今天这一天都干了什么?为什么原剧情的进度增长了啊!】   商时迁:【啊?原剧情进度是什么东西?】   系统:【就是如果你不去攻略女主,那事态就会按照原著剧情发展下去,这对我们的任务十分不利呀!】   商时迁问:【然后咧?】   系统继续尖叫阴暗爬行:【你就不关心女主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吗?你知道她干嘛去了吗?她跟白月光烛光晚餐去了!她还收了白月光的生日礼物!可恶,昨天以为这段剧情避开了,没想到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拨回来!】   商时迁很佛系地说:【你看吧,我就说,不管我做什么都只会成全她们。】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去勾引她呀!勾引会不会?不会的话我给你教程。】   商时迁:这是什么阴间发言?   该说真不愧是黑月光系统吗?它阴暗负面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体起来了呢!   【教程发你了,记得去勾引她。】系统交代完,又因能量不足下线了。   楼下车库。   跟了商时迁一天的保镖早已经在等候,司机离开后,他就上前去汇报工作。   突然,卫以衔抬手制止了他:“你先下班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保镖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就依言先回去休息了。   卫以衔独自在车里坐了好会儿,直到把系统跟“商时与”的对话消化完,才下车进屋。   ————————   小剧场——   当卫总一晚从商四面前经过八百次。   商四:你干嘛?   卫总:不是要勾引我吗?给你机会。   商四:?   ——   这章算是交代一下世界观和社会背景。   ——   感谢在2024-06-24 20:38:59~2024-06-26 00:5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i、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heone 17瓶;画个锤子 10瓶;R、盐树、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冷思安、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主动   商时迁走出房间下了楼。   一楼的区域几乎都熄灯了,只有嵌在天花板的线灯给客厅带去一丝光亮。   商时迁心里犯嘀咕:怎么今晚女佣们都休息得这么早?   她刚打算回房间,冷不丁听到餐厅另一边的吧台区域传出了动静。   有人?   商时迁被吓了一跳,但突然想到,自己死而复生的遭遇不比遇到贼或撞见鬼更吓人?   于是又放平了心态,去把灯开了。   …   明亮的灯光将坐在吧台饮酒的卫以衔暴露在商时迁的视野里。   卫以衔似乎被突然亮起的光晃了眼,眼睛微微一眯,唇角的笑容泛着一丝冷意。   呵,要来勾引她了吗?   …   商时迁看清楚是卫以衔在喝酒后,略有些讶异,但又觉得很合乎情理,毕竟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把酒柜里随便一瓶都要过百万的酒当白开水喝的,除了房子主人也没别人了。   不过,她隐约明白为什么卫以衔每天打网球运动,脸色却依旧不太健康了……每晚都喝这么多烈酒,不伤身体才怪。   “你在找什么?”卫以衔先开了口。   她特意清场就是想给“商时与”制造机会,看看这人会不会按捺不住暴露真实目的,或者如系统所说的那般来勾引她。   没想到,人是来了,但一点儿都不像是准备出卖色相的样子——“商时与”的身上就是很寻常的上衣下裤款睡衣,甚至风格都是略显沉闷的黑白格子款。   卫以衔忍不住质疑系统:你的勾引教程到底行不行?   她把这些年被勾引的经历整理出来,恐怕都比那份教程更具参考价值。   商时迁回答说:“我找你家的阿姨。”   卫以衔:?   商时迁解释:“就是保姆、家政,或者是你们常说的女佣。”   卫以衔:……   她用不着“商时与”解释什么是阿姨,她只想知道“商时与”在耍什么花样。   “你找她们做什么?”   “问她们有没有纸质版的日历。”   卫以衔怔了半秒,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   “我想要一本台历,没有台历的话,就那种小挂历也行。”   卫以衔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大半夜下来找日历?侮辱她智商呢?   她压着心头喷薄的怒火,面色阴沉地看着商时迁:“你要那个做什么?”   “记日程事项呀。”   听完系统说原剧情进度的事情后,商时迁就在想,如果事情的发展不可改变,那么她的任务始终会失败。   没有足够能量的情况下,系统最多只能让她活一个月……哦不对,已经过去了两天,她只剩28天生命了。   所以她想在这28天里把自己想做又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事做了,让自己的遗憾更少一些。   她没有手机,没法在手机日历上记下这些事项,就打算找女佣要一本日历。   可是看见卫以衔的脸色又跟三月天孩儿脸一样说变就变,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我得寸进尺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吗?卫以衔总不会吝啬一份日历吧?   …   看着神情不似作伪的商时迁,卫以衔的怒气一下子堵在了心头,始终发不出来。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让人无力。   她揉了揉因酒精上头而开始微微发晕发胀的太阳穴,说:“家里没有那种东西,明天让人给你准备。”   说完,思绪微滞。   她怎么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骗子说“家里”呢?   仿佛她潜意识里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家人。   卫以衔眸光晦涩地看了商时迁一眼,把锅甩过去:是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   …   商时迁能感觉到卫以衔的语气变柔和了,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你早点休息。”   她准备回房间睡觉。临走前纠结了下,决定多管闲事一回,劝说:“你别喝那么多酒,不然那么早起来打网球,状态会不太好。”   卫以衔把她叫住:“你等一下。”   商时迁疑惑地看着她。   “你会喝酒吗?过来喝两杯?”   商时迁拉开高脚凳在她对面坐下,说:“我喝过,但是我不爱喝。酒精会妨碍我思考,让我的大脑变得混乱,也会令我的身体变得疲惫。”   作为棋手,她每次下棋都需要保持高度的集中,并且有时候一盘棋能下很久,——她去霓虹国参加比赛时,就试过一盘棋下18个小时(分两天完成)。——对身体素质也是很大的考验,所以她的生活、饮食作息一般都比较规律健康。   …   尽管卫以衔认为这是一个灌醉商时迁,好从她的口里撬出更多秘密的好机会,但想起她跟系统的对话,最终还是没有强人所难。   今晚一人一统的对话透露了一件事——“商时与”对她的行程一无所知,系统却知道。   这说明,如果没有系统,“商时与”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而系统的能耐似乎更大一些,它掌握着十分隐秘又超出现有科学水平的信息收集能力。   但矛盾的是,系统所收集到的信息很模糊笼统,甚至跟真相大相径庭。   ——她今晚去参加商业晚宴遇到了尹在水,后来尹在水跟人换位子坐到了她这一桌来。   难道只是因为桌子上有蜡烛灯,她们就四舍五入等于烛光晚餐了?   至于生日礼物,她一个小时前给女秘书打了电话,对方赶回公司,在她办公室的沙发角落找到了尹在水白天走的时候遗落的礼物。   在系统看来,这也算是她收的生日礼物?   这个结论荒谬得她想发笑。   不过,系统和“商时与”的来历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她们身上还有很多待挖掘的秘密,在掌握她们的命脉之前,她不能打草惊蛇。   …   卫以衔猛灌自己一杯酒,垂下眼眸酝酿了两秒,再度抬眼时,眼神是醉酒后特有的迷离,她问:“商时迁,你就不关心我今晚去哪儿了?”   商时迁悚然一惊,卫、卫以衔认出她来了?!   但注意到卫以衔的醉酒状态,以及发现系统并没有任何反应——“虐心值”没有增长,“爱意值”也毫无变化。   她生出一个念头:“卫以衔该不会是喝醉,把我当成‘我’了吧?”   想到这里,她压下那一丝趁机承认自己是商时迁的冲动,对卫以衔说:“我是……商时与。”   卫以衔心中嗤笑,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商时与”,可她故意表现出醉酒的状态,再上演把人错认成商时迁的戏码,就是想再给“商时与”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她刚才反思了一下,“商时与”没有出卖色相来勾引她,或许是因为“商时与”在床上是更为主动的那一方。   但不管是她先主动,还是“商时与”更主动,如果“商时与”想凭借这张脸接近她,眼下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你撒谎,你明明长得跟商时迁一模一样。”卫以衔声音低沉,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失意。   商时迁知道有些人虽然喝醉了酒,思维逻辑会暂时变得混乱,但醒酒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会有记忆的,所以她不敢乱说什么。   可是她很好奇,八年过去了,这里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卫以衔为什么会对她的模样记得这么清楚?   她在原著里连名字都没有被提及,显然在卫以衔的心中压根没什么位置。   当然,她没有怪卫以衔,毕竟她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结婚一年,她同样没怎么关注过卫以衔,又怎么有资格去指责卫以衔?   她反而很高兴,原来还有人记得自己。   昨天的茫然无措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因为商时迁发现卫以衔其实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看似清冷不近人情,实则心底存着一份柔情善意。   ————————   系统:宿主你真不中用!   商四:啊?   系统:你没发现她在勾引你吗?   商四:哪里得出的结论?   系统:她给你勾引她的机会,四舍五入等于在勾引你。   卫总:?你这总结能力还是不要总结了。   ——   感谢在2024-06-26 00:50:37~2024-06-27 12:3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努力加餐饭、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 16瓶;秋来秋去 5瓶;陈祸害 4瓶;烨 3瓶;橙子、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盐树 2瓶;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装醉   卫以衔假装露出脆弱的一面,是因为猎人总喜欢在猎物出现破绽的时候动手。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商时迁的出手。   这么沉得住气?   卫以衔瞥了商时迁一眼,却因她的神情而怔愣了一瞬。   只见商时迁眉眼弯弯,笑容如同漆黑的夜晚里悄然从云雾中走出来的明月,皎洁明亮,干净无瑕。   她头顶的灯光都仿佛暗了几个度。   更像了。   卫以衔心中情绪翻涌。   她迅速低下头,咬咬牙扶着额头假装醉酒趴在了吧台上。   她一个不擅长演戏的人都努力到这个份上了,“商时与”要是再不现出原形,未免有些不礼貌了。   看着突然醉趴的卫以衔,商时迁关切地唤了一声:“卫以衔?”   等了几秒,卫以衔也只是抬了抬手指。   但光是这个动作,就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之后的她依旧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商时迁发愁。   卫以衔清醒的话,她使把劲还是能把人抱起来的。可醉酒状态下的人不好搬,哪怕是背也很难走动道。   所以她放弃逞英雄,选择把人弄醒。   “卫以衔,先别睡,你回房间再睡。”   卫以衔的手臂被推了几下。   “要不到客厅沙发也行呀,这样趴着睡,会落枕的。”   推手臂改为拍手背了。   “我看你吧台这里也挺宽敞的,还有地毯,要么你在这里睡,我去给你拿被子。”   商时迁倒是没再碰卫以衔,而是开始琢磨:“要不弄点水来洒脸?”   卫以衔:……   确定了,商时迁并不打算听系统的话来勾引她!   她引蛇出洞引了个寂寞。   放弃计划的卫以衔没有立马醒来,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所幸商时迁并没有真的往她脸上倒水,而是先帮她把酒收回酒柜里,又把酒杯清洗了一番收回柜中。   做完这一切,她再深吸一口气……走到座机那儿按下了连接值班室的内线号码。   “虽然这么晚了吵醒你们很不礼貌,但是卫以衔喝醉了,你们能来两个人把她搬回房间吗?”   并没有睡着的女佣们:……   “好、好的。”接电话的女佣结巴地应下了。   这是什么发展?   卫总酒量这么好的人居然会喝醉酒?   不过,就算卫总喝醉了,卫总没有发话,她们也不敢过去搬人呀!   纠结了几秒,担心卫以衔会出什么事,她们还是选择过去看看情况。   …   把人交给女佣后,商时迁就回房休息了。   吧台区。   女佣们看着眼神清明,明显不需要别人搀扶的卫以衔,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们就说嘛,卫总怎么可能会喝醉酒呢?   卫总分明是在“商时与”面前装醉的。   卫以衔淡淡地说:“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明白!”   “另外,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算你们加班了。”   卫以衔说完就上楼去了。   女佣们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卫总的意思是有加班工资?   看来卫总今晚的心情还不错。   …   商时迁睡得比平常晚,起得也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没有割草机发出的动静,网球场上也没有卫以衔打球的身影。   商时迁下楼去,问女佣:“卫以衔酒醒了吗?”   女佣正要开口糊弄,商时迁却自问自答:“大概是醒了。”   ——她看到了餐桌上多出来的蜂蜜罐。   蜂蜜水能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应是女佣给卫以衔冲了蜂蜜水。   女佣朝商时迁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拿出一本崭新还没开封的台历给商时迁:“对了,商小姐,这是你要的台历。”   “谢谢!”   商时迁吃完早餐就抱着台历回房间了。   突然,系统跳出提醒,“虐心值”又往上拨动了1%。   商时迁:?   “系统,解释解释?”   【女主把昨天收的礼物还回去了。】   商时迁:……   才过去一个晚上,卫以衔跟白月光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突然又虐起来了?   *   卫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女秘书强打着精神对卫以衔说:“卫总,我按照您的要求,今天一早就把礼物送还到尹小姐的手上了。”   昨晚十点过后,卫以衔突然让她回公司找东西。   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得知自己代为保管的礼物价值百万,她更是一整晚都没睡个好觉。   今早为了完成神金老板的任务而又不至于上班迟到,她一大早就跑到周然集团的大门去堵尹在水。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困!   卫以衔头也没抬:“嗯,给你带薪休假两天,你回家休息吧。”   女秘书吓得瞌睡虫都跑了。   啥意思?   她被开除了吗?   她是工作出了什么差错,还是做错了事让卫总不高兴了?   她不敢质疑卫以衔,一脸忐忑地出门去。   等总裁助理谢鹛过来见完卫以衔,她悄悄拉住谢鹛问:“谢姐,我是不是要被炒了?”   谢鹛得知原委,哭笑不得地说:“你别胡思乱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而且,她显然很满意你的表现,不然就算你24小时连轴转,她都能给你挑出刺来,怎么可能放你两天假?”   女秘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叹服:谢姐真不愧是陪卫总走过“夺嫡之争”的心腹大臣,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蛐蛐老板!   *   商时迁提早了半个小时来到东城大学东门的便利店等陈一勋。   她没等太久,因为陈一勋也提早到了。   陈一勋笑说:“刚好接了个快递电话,想着先出来拿快递,没想到你这么早到了。”   商时迁说:“你先拿快递,我的事不着急。”   “快递晚点再拿也行,我们进去吧。”   陈一勋一边带路一边介绍东城大学。   忽然,她指着一栋黑白风格的大楼,说:“这栋宝阁楼是凤凰基金会捐的,围棋室就在里面。你知道这栋楼的名字由来吗?”   商时迁沉吟片刻,说:“名字应该是出自珍珑棋局棋势‘千层宝阁’,因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排列形状像阁楼,故有此式名。这栋大楼的形状和风格像‘千层宝阁势’,也算是相呼应了。”   陈一勋吃惊地说:“一般人不会轻易联想到围棋,你该不会提前做了功课吧?”   商时迁笑了笑:“只是以前刚好听说过。”   闲谈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围棋室。   围棋室很大,分教学区和自习区。   教学区供教学之用,设备比较多,只有上课才会开放。   自习区只有桌椅、围棋和书架,可以自由下棋、阅览棋书。   看到围棋室只有寥寥数人,为避免被误会自己昨天说东城大学有很多围棋爱好者的话是在吹牛,陈一勋主动解释:“平常这儿人挺多的,大概是围甲联赛快开始了,他们都不在学校。”   进了里面,陈一勋便不敢大声说话了,怕打扰里面的棋手被赶出来。   围棋室有管理员在值班,对方低声询问:“你们是干嘛的?”   陈一勋忙拿出校园卡:“我们想来下棋。”   管理员问:“自带围棋还是要借?”   陈一勋平常没有下棋的爱好,她当然不可能自带围棋,所以用她的卡借了一副围棋。   好在只需登记一个人的身份。   商时迁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学生,管理员压根没怀疑她是外校人士。   俩人各抱着一罐棋子,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一勋苦着脸:“我不怎么会下。”   “没关系,我自己下就行了。”   商时迁捻起一颗棋子。   尽管它是最廉价的仿玉棋子,可这种摸到实物的感觉让她身心愉悦。   陈一勋还有些纳闷一个人怎么下棋,下一刻,便发现商时迁的气势变了。   拿起棋子的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空间。   她认真、专注,眼里只有黑色的棋子和棋盘上的线。   她没有碰陈一勋那边装着白子的罐,但陈一勋怀疑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清晰明确的白子走法。   陈一勋完全不敢打扰。   而看不出名堂的她只能悄悄拿出手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她没有把商时迁的脸录进去,只录了棋盘和那一只偶尔出现在镜头的手,再把它放到了短视频社交平台“乐抖”上。   ————————   系统:她演技这么烂你都看不出来?   商四:我又没有遇到过真的醉鬼,我怎么知道她是装的!   卫总:……   ——   感谢在2024-06-27 12:38:24~2024-06-27 23: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探知   陈一勋虽然有凤凰基金会的赞助,不用愁学费和伙食费,可大学生活支出里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费用。   她为了赚取更多生活费,平常也会去做一些兼职。   而她经常做的兼职是去当地陪。   东城是一线城市,同时也是热门旅游城市。   随着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提高,很多不差钱的自由行游客都懒得做攻略,会直接找地陪。   地陪这个职业因此变得热门起来,也成了很多旅游专业的大学生找兼职的首选。   不过陈一勋并不是旅游专业的学生,只因她是当地人,少年时的经历又让她对东城的人文历史、美食景点、交通出行等都知之甚详。   她还对拍照构图与技巧颇有研究。   靠着这些扎实的功底,她的地陪兼职就这么发展开来了。   为了打响知名度,她平常会制作各种小视频放到网上作为宣传。   有时候是讲解景点的历史故事,有时候会晒自己拍的照片,偶尔也会分享自己的生活。   经营乐抖账户一年多,她积攒了十几万粉丝。   哪怕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僵尸粉,这账号数据最差的视频播放量也在一万以上。   她刚把视频剪辑发到乐抖,就有活粉在底下留言:“这手!我先舔为敬。”   陈一勋不是第一次遇到“烧粉”,可她们这次“烧”错了对象,她有些心虚地瞄了商时迁一眼。   商时迁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徜徉在围棋的海洋里。   … 第九节 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也逐渐热闹起来。   闻着各种从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味,商时迁的肚子打起了鼓。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傍晚六点了。   陈一勋刚上完厕所回来,见商时迁把棋子收起来了,讶异地问:“你不下了?”   商时迁说:“不下了,耽误了你很多时间,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一勋摆摆手:“你下棋的时候我在做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没耽误。”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多待了,围棋社团好像有活动。”商时迁指了指围棋室里逐渐多起来的学生,已经有找不到围棋桌的人盯上了她们这边。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商时迁欣然应下:“好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吧!”   陈一勋笑问:“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请客的预算多少?”   商时迁喜欢她的敞亮,笑了笑,掏出了身上仅有的现金。   她还得坐公交,又拿了几块钱塞回兜里。   陈一勋拿了张十块,说:“这就够了。”   俩人去吃了一顿麻辣烫。   临别,陈一勋问:“你今天又忘了带手机呀?”   商时迁跟她说实话:“其实我没有手机。”   陈一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神情了然。   她猜测商时迁的身世跟她差不多——   首先,商时迁这两天都穿着同一套衣服。   哪怕身上非常干净,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也无法遮掩她没有衣服换洗的窘境。   其次,商时迁没有手机。   这时代,哪个年轻人出门是不带手机的?一次没带可能是真忘了,两次没带那可能是压根没有手机。   最后,商时迁在没有手机或不带手机出门的情况下,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有人找自己,说明她是独居的,没有朋友和家人。   想到她们同病相怜,陈一勋对商时迁更热情了些:“那你还要来下棋吗?”   她看出商时迁今晚结束棋局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就说:“唔,其实你可以早点来,我帮你借了围棋后,我就去上课,然后你在里面呆着,想下多久就下多久。”   不会耽误陈一勋的事,商时迁自然没有什么顾虑,欣然应下。   *   商时迁回到天豪景苑的时候,她这一天的行程以及陈一勋的资料都已经被送到了卫以衔的书房里。   “她今天出门后就直接乘坐公交车去了东城大学,从下午两点到六点,她一直待在里面。我进不去,不知道她在里面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保镖说。   他腹诽,这份工作都快从保镖变私家侦探了!   不过也有好处,因为商时迁的行程很简单,基本上一线两点,他不用每天绷着精神去留心有没有危险靠近。   甚至他也忍不住好奇: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依旧过得那么悠闲自在啊?   这已经不是低欲望了,简直是无欲无求,比出家人还佛系。   …   卫以衔思忖:东城大学里有什么?   下一秒,她就从系统跟商时迁的对话里得到了答案。   系统:【任务也不做,每天就龇着个大白牙傻乐!半天时间都花在了下棋上面,你要是肯用这半天时间去女主身边转一圈,任务进度都不知道涨多少了。】   商时迁左耳进右耳出:【你还说我,我托你把原著录入后台方便我随时查询,也没见你更新呀!】   【你不做任务,我哪有能量更新?】   商时迁疑惑:【你不是还有能量每天上线么?】   【那是因为近着女主,能汲取到微小的能量。不多说了,再聊下去,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都没了。】   商时迁嘟哝:【你每次就出现那么一会儿,然后又迅速下线,我真没见过偷感这么重的系统。】   【你见过几个系统?】   【……就你一个。】   【那你说个屁。】   卫以衔:……   等系统下线了,她才对保镖:“明天开始你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跟“商时与”接头的人,那么再浪费人力继续盯着她也没有用。   而且,万一哪天系统有足够的能量维持长时间的在线,察觉出异常,她这么做就打草惊蛇了。   保镖愣了愣,但没多问,点头离开了书房。   卫以衔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空白页写下了几行字。   …   商时迁洗完澡下楼拿牛奶,她特意往吧台区探了一眼,见里面并没有卫以衔的身影,略微松了口气。   看来卫以衔也不是那么嗜酒的人。   然而她这口气松太早了。   正喝着牛奶,发现卫以衔下楼来了。   “回来了?”卫以衔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吧台区。   “嗯嗯。”商时迁点头,主动解释了自己回来这么晚的原因:“我今天下午去东城大学的围棋室下棋,下着下着就忘了时间。”   她将牛奶带过去,在卫以衔拿酒之前,往酒杯里倒了半杯牛奶。   “晚上喝牛奶睡得会更好一些。”   卫以衔将装着牛奶的酒杯往旁边轻轻一推,双手撑着吧台,居高临下地盯着商时迁。   “你是在模仿商时迁吗?”   商时迁一怔。   这是几个意思?   卫以衔的神情倏忽阴沉下来。   她说:“她喜欢下棋,是职业棋手。”   商时迁:“……是这样啊?那可真巧。”   “是呀,可真巧。”卫以衔意味深长地说,“你恰巧和她长着同样的脸,又恰巧有着跟她一样的喜好……巧得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恍惚,她是不是死而复生了。”   说着,卫以衔垂下了眼帘,不让商时迁看见她眼底真实的情绪。   商时迁寻思,卫以衔也没喝酒呀,难道是对昨晚醉酒的事有记忆,然后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问:“那你觉得,人有可能死而复生吗?”   卫以衔的声调陡然变高:“她的尸骨都烧成灰了,怎么死而复生?”   商时迁心里谈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有些失望。   看,正常人都认为人不可能死而复生。   所以她压根就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她就是商时迁。   …   卫以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商时迁的表情。   心里想的却是——   一般人的确不能死而复生。   如果有系统呢?   ————————   商四:她真的精神没问题吗?怎么三天一小癫,五天一大癫?   系统:有你这样的老婆,正常人哪有不癫的?   商四:?   卫总:噗。   ——   恭喜卫总触摸到了真相之门。   (摸到,但还没打开。)   ——   感谢在2024-06-27 23:32:19~2024-06-28 13:0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烨 2瓶;R、盐树、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失控   东城近郊,一条充满烟火气息的老街边。   烧烤店、大排档的霓虹灯将黑夜照进了多彩的生活中。   肖泺萌从冰柜里拿了几瓶啤酒出来,筷子往瓶盖上一怼,盖子就掉了。   她将先开好的啤酒递给对面的男人,自己才去开第二瓶。   男人剃着清爽的板寸头,脸上的胡茬却没有刮。   在一圈乌青中,有一处地方白了一块,那是一道明显的刀疤。   他喝着冰爽的啤酒,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酒了?”   肖泺萌笑说:“徒弟孝敬师父哪有为什么?”   孙玮哼笑了一声,说:“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呢?一两个月不联系,一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办事。我看,你像我师父多一点。小萌师父!”   肖泺萌讪笑:“这不是知道师父刚升职,要处理的案子多,没敢打扰嘛!”   “你呀……”孙玮点了根烟,“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肖泺萌正色道:“麻烦没有,就是想请师父帮忙找个人。”   孙玮看了她一眼,心里带着几分笃定:“就是上次你让我在华央公园接的人。”   肖泺萌颔首。   孙玮问:“怎么,她有问题?”   “有。而且问题还不小。”   孙玮没说话,默默地抽着烟。   “她说她叫商时迁,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肖泺萌深吸了口气:“我一开始只当她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而搪塞我,加上我没执法权,就没拘着她。甚至我觉得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方便跟我说。”   “所以你打算带她来找我?”   “是呀,我看她挺配合的,就让她在公交站等您,但……”   孙玮接话:“但她跑了。”   肖泺萌回想起商时迁的态度,顿了顿,忍不住替她开脱:“或许不是她主动离开的。她虽然有所隐瞒,但我觉得她没干过坏事……她的眼睛太干净了。”   孙玮笑了:“你不是说她问题不小的嘛?”   “我说的问题是——师父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吗?八年前商家……”   孙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又猛抽了一口烟:“要么是同名同姓,要么是假名。”   “可我遇到她的地方离商家的墓园不远。”   “你是想说你撞见鬼了?”孙玮嬉皮笑脸:“要不跟我回派出所沾点阳气?”   肖泺萌没好气地说:“师父,不开玩笑。”   孙玮掸了掸烟灰,收起了嬉笑的神情,也正经起来:“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早上,我心血来潮看了一下新闻,偶然看到APP推送了一条关于即将开始的围棋甲级联赛的资讯……”   *   肖泺萌对围棋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来自于八年前的一个案子。   那时她以警校毕业生的身份,被分到治安中队当实习学警。   当时她的带教民警就是孙玮。   有天晚上,局里接到一个报案,说商家四小姐商时迁被绑架了。   由于这案件性质非常恶劣,又牵涉到商、卫两家,影响非常大,上面部署了大量警力来搜救商时迁。   尽管警方在12小时内就追踪到了嫌疑人的下落,可还是迟了一步。   他们只找到商时迁的尸体。   而凶手也在不久前畏罪自杀了。   这案子是刑侦大队负责的,但人手不足,肖泺萌也被安排了协助任务,负责进行走访调查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她了解到商时迁是围棋职业棋手、世界冠军。   她在全国棋手等级分排名中排第27位,是女棋手中排名最高的,也是那一届围棋天元赛最有力的挑战者。   如果商时迁能入主天弈阁,那么她将会是夏国棋坛的第一位女天元,也将是夏国第三位同时拥有名人、天元两个重量级头衔的棋手。   虽然肖泺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从那铺天盖地的新闻热搜中能感觉到,商时迁的死是棋坛一大损失。   …   随着案子的水落石出,加上商家与卫家有意将新闻压下来。   渐渐地,这案子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对肖泺萌而言,这只是她从警生涯中,所参与侦办的成百上千桩刑事、治安案件中的一桩,并不值得特别关注。   更何况已经过去八年。   要不是她出于过去的职业习惯,上网查了一下“商时迁”,从一篇关于围棋的旧新闻中看到一张照片,她或许发现不了这么大的秘密。   ——她前天早晨遇到的女人竟然跟八年前的商时迁一模一样!   *   不知不觉,孙玮手中的香烟燃到了尽头。   他用鞋底将烟掐灭,刚要把烟蒂往路边的花圃扔。   肖泺萌比划了个手势:“一个烟头五十。”   孙玮干笑一声,将烟蒂塞进了已经喝空的啤酒瓶里,又抽出了一根烟抽起来。   吞云吐雾了好会儿,他才说:“小萌啊,你当时可能是太累了,记忆出现偏差。或许她跟商时迁只是长得有点像……”   肖泺萌说:“不可能,我当时查看了行车记录仪,核对了两人的面容,高度重合。”   “然后呢?跟商时迁长得像是违法的吗?你觉得她可疑,那也总得给个怀疑的理由吧。你的理由仅是因为她长得像商时迁,还起了个跟商时迁一模一样的名字?”孙玮言辞犀利。   肖泺萌哑口无言。   半晌,她说:“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呢?”   “你不要什么都阴谋论。   你要知道豪门,尤其是商家这样背景复杂的家族,都会有些不能为外人说道的密辛。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商家的私生女?   商家不公开她或许就是不希望外界知道这件事。   你想去弄清楚她是谁,势必要搅进这些事里面去。   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搅进去?   我建议你不要多管闲事了。”   肖泺萌面不改色地说:“我知道师父的顾虑,毕竟当年那桩案子影响太大,好些人都受到了牵连,连您也是苦熬八年,前不久才得到一个晋升的机会,想要明哲保身是正常的。”   孙玮瞪她:“你这是什么话?”   “我也知道,您是担心我执着于弄清楚她的身份会得罪人。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没什么自保能力,真被人针对报复的话,处境会变危险。您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肖泺萌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万一她有麻烦,需要我们的帮助呢?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对得起我们的职业和良心吗?如果您实在是不想被牵连,那您把她的下落告诉我就成,剩下的我自己来查。”   *   商时迁没法给卫以衔一个明确的回答。   而且她觉得卫以衔未必需要她回应。   ——卫以衔看起来只是在宣泄某种情绪。   果然。   卫以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色微敛,说:“抱歉,提到亡妻,情绪有些失控。”   她酒也不喝了,转身上了楼。   商时迁看着那道清冷单薄的背影,胸腔好似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张开嘴却发现喉间一片涩然。   奇怪。   原来卫以衔也会因为她而情绪失控吗?   原著里没有提到她,难道是因为没有出现能让卫以衔回忆起她的人?   想不出个所以然,商时迁捧着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   她舔了舔唇角。   怎么突然觉得这纯牛奶变甜了?   ————————   商四(脸红:你居然会为了我失控。   卫总:呵,我装的。   后来……   商四:你又装?   卫总:这回是真的。   ——   推荐一下好基友新开的百合文——→   文名:NPC总想将我困在游戏中   作者:糖葫芦两元一串   文案:   游戏NPC觉醒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作为制作人登入游戏的第一天被NPC睡了,就有点稀奇了。   作为有系统的重生者,陆风眠本来觉得自己绑定的了事业型系统还挺好的。   结果事业还没正式启动呢,先被NPC睡了。   作为游戏世界主宰的大佬卿时让她必须负责。   陆风眠也想不明白,她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要怎么负责?   可不讲道理的NPC说她不管,不负责就毁灭世界。   狗系统为了世界和平,转手就把陆风眠卖了。   见过贷款打工的,没见过牺牲色相打工的。   更离谱的是明明被睡的她!为什么她要负责啊!   卿时:眠眠要是愿意,也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陆风眠真的想过要不要拒绝,但后来……   只能说真的太香了,拒绝不了。 第16章 早安   翌日,商时迁按和陈一勋约定好的时间去东城大学下棋。   她见陈一勋脸色不佳,问:“昨晚没睡好吗?”   陈一勋说:“昨晚跟人在网上吵了一宿。”   “啊?”   陈一勋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告诉商时迁,昨天发了她下棋的视频后,居然吸引了一批手控党。   但随着热度的增长,莫名其妙的人也多了起来。   因加了围棋的tag,就有卖围棋课的人出现,批评她只是在摆拍、死装。   陈一勋气得跟对方理论,对方反而蹭她的热度。   不仅内涵她是围棋界的“围棋媛”,还趁机贴出职业三段的证书为自己的围棋课打广告。   陈一勋就这么跟他较劲到后半夜。   “没什么。”陈一勋摆摆手,转移了话题。   见陈一勋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事,商时迁自然没有追问。   …   商时迁今天没有再自己下棋,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围棋社团的学生。   对方刚好也没有对手,只能坐在角落看棋书。   在商时迁与陈一勋的交谈中得知陈一勋不会下棋后,他心中一动,跑来询问商时迁要不要跟他下。   商时迁欣然应下。   男生说:“你是女生,我不欺负你,我执黑。”   执黑先下看似是优势,其实不然。   因为根据现在的夏国围棋规则,黑棋要贴3又3/4子,即在划分胜负时,要扣掉黑棋相应的子数。   由于在这种规则下,黑棋负担更大,胜率更低,很多棋手都会偏好执白。   加上这几年的重量级赛事上几乎都是执白胜,于是就出现了把贴子规则改回02年之前的声音。   商时迁抓了一把白子,说:“猜先就行。”   男生一顿,拿了两枚黑子:“双。”   商时迁松手数白子,粲然:“是单数。”   男生将装着黑子的罐递给她。   双方交换完毕,商时迁执黑先走。   一个多小时后。   正在咬手指的男生听到了下课铃,他如蒙大赦,忙对商时迁说:“我等下还有课,改天再跟你下。”   说着,健步如飞地离开围棋室。   背影看起来还有些狼狈。   陈一勋已经去上课,围棋室里倒是还有些没课的学生。   有认识男生的同学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狼狈,凑过去研究她们这一盘棋,发现虽然棋盘上还有不少空白,但稍微懂围棋的人都看得出白子已经无路可退,谁接着下都一个样。   这激起了一些人的好胜心。   有人在商时迁的对面坐下来:“我跟你下一局。”   …   陈一勋下课去找商时迁吃午饭时,发现她的身边围了好些人,都是在看她怎么虐菜的。   她还听见有人交流:“我们社团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么牛的同学?”   “她肯定不是我们社团的。长这么漂亮,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我觉得她有点眼熟。”   “都2024了,怎么还有人用这么土的搭讪语录?”   “没跟你开玩笑,她应该是职业棋手,我刚接触围棋的时候,好像在电视上看过她比赛。”   “你不是说你七岁上的围棋兴趣班?到现在得十二三年了吧?你再看她……你七岁的时候,她才几岁?”   商时迁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跟他们差不多大。   目前全世界职业棋手入段的最小年龄记录是9岁7个月,7、8岁就入段的职业棋手必然是天才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现在一点儿名气都没有?   另一人瞬间被说服:“可能是我记岔了。”便不再多想。   陈一勋对围棋不了解,也不太感兴趣。   但她能听出他们对商时迁的夸赞与认可,于是也高兴起来。   等到跟商时迁去吃午饭,陈一勋问:“你跟别人对弈的时候我能录像吗?不会拍脸,就是录围棋。”   她要狠狠打脸网上那些质疑商时迁死装的人。   商时迁笑了笑:“可以呀。”   陈一勋又问:“你是职业棋手吗?”   商时迁说:“我不是现役职业棋手。”   陈一勋恍然大悟。   非现役,即淡出棋坛了。   结合之前脑补的身世遭遇,陈一勋越发觉得商时迁神秘了。   *   踏着夕阳回到天豪景苑时,商时迁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叫住了。   “商时迁。”   这是商时迁死而复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喊自己。   跟卫以衔在醉酒状态下错认她,而对她喊出这个名字的情况不同,对方是明确地冲她喊的名字。   尽管她已经刻意去淡忘死前的遭遇,可被陌生男人喊住并袭击的记忆,还是控制不住,瞬间涌上心头。   商时迁的脊背陡然发凉,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快步朝天豪景苑的值班室走去。   男人见她这么慌张,忙将手上的烟一扔,追了上去。   “哎,你别跑,我是警察!”   商时迁迈开的脚顿时一收。   她稳了稳心神,疑惑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   即便已经在监控录像里看到过这张脸,可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时,孙玮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像。   真他老子的像!   难不成当年商韫玉生的是双胞胎,但只对外宣布生了商时迁,把另一个孩子藏起来了?   可商家没理由这么干呀!   而且如果她跟商时迁真是双胞胎,那现在应该也有29岁了。   八年过去,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孙玮说:“大前天,也就是21号的早晨,我在华央公园公交站那里找了你好久。”   他这么一提,某段早已被商时迁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   她福至心灵:“你就是肖泺萌的师父?”   孙玮颔首。   商时迁松了口气。   原来对方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肖泺萌。   ——遇到肖泺萌那会儿她还没有想过用假名,几乎是下意识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进公园逛了会儿,忘了时间。”   孙玮木着脸。   他当然知道商时迁是因什么忘了时间。   ——他能找到这儿来,是因为通过天网把她那天的活动路线都摸清楚了。   查到她是被卫以衔带走的以后,他就已经有些牙疼了。   不仅是商家,连卫以衔也涉及其中?   意识到这事的复杂性,他暗骂一声,自己还真就不该蹚这浑水。   可下了班,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天豪景苑外面蹲守。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守到了人。   就在孙玮准备对商时迁的身份做进一步调查时,来接商时迁的女佣走了出来。   “商小姐。”   她的目光落在孙玮的身上:“这位是……”   孙玮拿出证件:“我是治安行动中队的副队长。”   商时迁毕竟是卫以衔的客人,女佣关切地询问:“请问商小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孙玮抢在商时迁开口之前说:“没什么事,就是执勤的时候遇到了,循例问问。”   有卫以衔的人在,孙玮不好继续查问商时迁,就先离开了。   女佣没多问。   但这种事是肯定要跟卫以衔汇报的。   *   翌日清晨。   商时迁罕见地在餐厅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卫以衔。   “卫以衔,早上好呀!”   卫以衔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布拭去唇角的咖啡渍。   “今天也去东城大学?”   商时迁对卫以衔前晚的失态记忆犹新,因此迟疑了下:“嗯。”   好在卫以衔没有再质疑她是在模仿“商时迁”,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我送你。”   “……啊?”   与此同时,系统的播报声响起:   【爱意值1%】   商时迁:……   啊???   ————————   商四:啊?   卫总:……?   ——   感谢在2024-06-29 10:04:22~2024-06-29 21:0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页彦城 11瓶;反派很忙 9瓶;四四、盐树、未央feiy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共鸣   商时迁弱小的心灵在短时间内被冲击了三次。   她陷入了迷惘。   卫以衔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稳定的样子,是前晚被刺激后彻底失常了吗?   主动提出送她去东城大学已经够反常的了,这突然跳出来的爱意值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   不仅是商时迁,就连贡献出爱意值的卫以衔本人都有一瞬间的冷怔。   她迅速回过神,面上仍是一派淡然:“你在发什么愣?”   商时迁赶忙摇头,说:“有点受宠若惊。”   卫以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商时迁坐下来吃早餐,心里狂敲系统:【怎么突然就涨爱意值了?】   大概是爱意值让系统得到了能量,它这会儿生龙活虎,AI电子音里都能感觉到它的雀跃:   【女主主动提出要送你哎!】   商时迁:?   就这?   商时迁不理解,并大受震撼:【只是因为她要送我?】   【嗯呐!】   【她只是顺路吧?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   系统解释:【衡量是否爱一个人的标准,不就是看她为对方做了什么吗?】   商时迁张了张嘴。   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问:【照你这个标准,只要她主动为我做一百件事,那爱意值岂不是刷满了?】   她已经开始考虑雇佣卫以衔替她办事来刷爱意值的可行性了。   系统说:【爱意值哪能这么轻易刷满!这次是她迈出了那一步,是突破性的进展。之后再接送你也不会有新的爱意值到账,你别想钻什么空子。其它的事,得是她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才行。】   大概觉得这样太打击她做任务的积极性了,系统又说:【不过你想想,她都能主动为你做那么多事了,还不够证明她对你的爱吗?】   商时迁:……   卫以衔:……   逻辑满分√   这一刻,两人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达到了共鸣。   让商时迁稍感安心的是,卫以衔并没有精神失常。   系统继续鼓励她:【你好好表现。实在不会的话,我这里有几本教程——《如何在密闭的车内空间令感情迅速升温》《在车内做这几件事可以抓住她的心》《聪明女人必学的开车技巧》《老司机强烈推荐,新手必学:上高速指南》……】   商时迁:……又来?   *   出门前,卫以衔让商时迁去换一身衣服。   ——对于商时迁天天穿同一套衣服出门,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女佣蒲菲菲非常热情主动地提出帮商时迁挑衣服。   然后商时迁就被当成洋娃娃,试了好几套衣服。   最终在她换上一件抹茶绿的裁腰宽肩无袖衬衫,内搭一件背心,下半身搭配一条工装短裤后,蒲菲菲才意犹未尽地说:“不能让卫总等太久,今天就穿这身吧!”   商时迁问:“蒲姐姐,你该不会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蒲菲菲笑说:“这么多好看的衣服没人穿不是太可惜了吗?”   给客人准备的衣物,卫以衔不会穿,女佣们不能穿。   好不容易来一位客人,结果商时迁这几天都穿自己的衣服出门。   蒲菲菲还颇为遗憾这些衣服半个月后就要被回收,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商时迁对穿搭没什么讲究,便服以舒服为主,出席重要活动的衣服都有家人及造型师把关,不用她费心。   不过往后再也没有家人和造型师替她把关了。   她问蒲菲菲:“蒲姐姐,我可以跟你学习穿搭吗?”   这是对蒲菲菲的审美最直接的认可,蒲菲菲欣喜地说:“这是我的荣幸。”   …   感受着车内的低气压,司机颇为忐忑瞄了眼后视镜,说:“卫总,我去催一催商小姐。”   卫以衔阖着眼靠着座背,可指尖敲击后座扶手的频率却显现出她的不耐烦。   她“嗯”了一声。   下一秒,商时迁就戴着一顶渔夫帽从门内走出来了。   蒲菲菲站在门口跟她挥手道别。   司机赶紧下车给商时迁开门,示意她上车。   听到旁边座椅发出的动静后,卫以衔才掀开眼帘瞥了商时迁一眼。   这一瞥,目光就跟商时迁的视线对上了。   卫以衔收回目光:“看什么?”   商时迁问:“你的衣服也是蒲姐姐搭配的吗?”   卫以衔:“……不是。”   “自己搭的呀?那你的衣品也好好哦!”   卫以衔觉得她聒噪,从扶手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口罩给她。   “戴上。”   在商时迁戴上口罩后,卫以衔不知想到了什么,让司机把车上的手机拿出来给她。   “给我的?”   卫以衔淡淡地说:“这里面有司机和生活秘书的电话,有什么事直接联系她们。”   “谢谢。”商时迁打开联系人列表,里面还真只有两个电话号码。   她又问:“没有你的电话吗?”   “我说了,有事找她们。”卫以衔说完,闭上眼不想再跟她交流。   商时迁只好独自拿着手机研究。   之前玩平板时,她就已经感觉到电子产品的更新迭代。   八年过去,手机的变化似乎比平板大一些,多了很多她都不认识的功能与应用。   鉴于卫以衔不会浪费时间跟她介绍这些功能,她选择注册一个微信,方便以后随时联系陈一勋。   …   商时迁抱着手机研究时,卫以衔悄然掀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一会儿。   卫以衔不理解,前天晚上的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那么荒谬的念头。   “商时与”怎么可能是死而复生的商时迁?   虽然自己跟商时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清楚商时迁对电子产品的依赖性不强,绝对不会像“商时与”这样抱着手机在车上玩。   商时迁不在车上玩手机,除了是在脑海中下棋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   ——她在车上玩手机会晕车。   这时,商时迁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一手攥拳抵着胃部,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卫以衔:……   肯定是巧合。   *   车子很快就驶到东城大学东门附近。   这会儿是课前时段,不少学生正从宿舍出来往教学区走去。   陈一勋和商时迁约的也是这个时间,因此已经等在了门口。   她频频地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陈一勋,早呀。”   陈一勋扭头一看。   虽然对方遮挡严实,又换了一身衣服,可那熟悉的眉眼与挺拔的身姿还是很好辨认的。   “商时与?你怎么……”   商时迁摘下口罩,略疑惑:“嗯?”   陈一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闪过惊艳:“怎么换衣服了?”   商时迁反问:“这身打扮不好看吗?一位姐姐费了很多心思才帮我搭好的。”   陈一勋哭笑不得:“不是不好看……算了,我们进去吧!”   “对了,我们可以加好友了。”商时迁晃了晃手机。   陈一勋憋了会儿,没憋住,问:“你是捡钱了吗?”   “以前捡过,最近没去捡。”商时迁说。   陈一勋:?   商时迁逗完她,解释说:“这手机不是我买的,是别人借给我用的。”   陈一勋抓着她的手,言辞恳切:“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答应我,不要轻易被人诱骗去做对自己不好的事。”   商时迁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她不免替她感到操心。   商时迁眉眼弯了弯:“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至于我是不是被人骗了……你放心,没有这回事。她算我半个家人,且是个好人。”   *   低调奢华的豪车里,卫以衔的目光穿过那墨色的车窗,落在商时迁被牵着的手上。   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收回目光,冷着脸吩咐:“回公司。”   车子很快便驶离了这座充满朝气的大学。   ————————   小剧场——   记者·方便面·采访:为什么围棋脑的商四小姐会是攻呢?   卫总:我想知道系统的教程都教了什么,故意让她的。   方便面:那知道了以后呢?   卫总(冷笑   商四乖巧.jpg   ——   感谢在2024-06-29 21:04:33~2024-07-01 15:5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3个;EP.0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铁制罐头 42瓶;一吱梨 30瓶;柠檬糖、gt 10瓶;其雾 6瓶;取名字好恼火 3瓶;烨、青山、EP.09 2瓶;R、浮雲天上飛、盐树、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未央feiyu、Soulmusic、zanr、Ma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家养   围棋室这两天来了一个围棋高手,围棋社的职业棋手跟她对弈,却无一人能胜出的消息在东城大学不胫而走。   很多已经职业入段的棋手并不相信,在群里打听:“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围棋社的学生说:“不知道。她每天一大早来下棋,傍晚就走。问她是哪个专业的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群里另外的学生也七嘴八舌地透露关于这位神秘高手的信息:   “在本校区没见过,可能是临江校区的。”   “但是经常跟她在一起的女生是金融管理专业的。”   “我听说金融管理的女生喊对方shang shi yu。”   “商、尚?临江校区围棋分社也没有这俩姓的学生呀!”   嘲讽的声音又在群里响起:“对方只是业余玩一玩而已吧?你们连业余的都下不赢,丢不丢人?”   这话羞辱意思很明显,女生的手下败将之一不忿地说:“你就会哔哔,有本事你来跟她下!”   群里一直吵嚷到晚上。   围棋社的棋艺部部长李志申忽然发了一个他跟人对弈的视频,并艾特了远在鹏城特训的杜何与易靖。   “她的棋力不在你们之下。”   这句话一发出来,群里立马噤声了。   杜何是站在夏国围棋顶峰上的五十几人之一。   他不仅是九段,同时也是在今年三月份的名人战上,挑战上一届冠军成功,并加冕“名人”头衔的天才棋手。   “名人”与“天元”一样,都是夏国棋坛最顶级的头衔。   数十年来,能同时获得这两个头衔的棋手屈指可数。   而仅是获得名人头衔的棋手,至今也才11个。   易靖的头衔没有杜何这么多,但职业八段的他也曾击败包括杜何在内的几位九段。   只因没有在世界级赛事上夺冠,以及等级分不够,所以没能升上九段。   不过他跟杜何现在都在鹏城的围棋俱乐部飞龙队效力,这次的围甲联赛,杜何是鹏城飞龙队的主将,他是副将。   且不提他们,在群里发言的李志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是职业五段,也是东城大学段位仅次于杜何与易靖的围棋运动员。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和那个女生对弈过,并败给了对方。   至于他是否有夸大那女生的成分,还有待考证。   杜何没反应,倒是易靖在看完视频后,私下找了李志申:“女棋手?”   李志申回答:“女棋手。”   “认识吗?”   “不认识,在全国以上级别的赛事上没见过。”   良久,易靖才说:“不能让学校发现,你帮忙瞒一下,等我回去。”   李志申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对方一看就不是本校的学生,如果被学校发现了,为了学生的安全,校方肯定不会允许她继续过来下棋。   等易靖结束围甲联赛回来,想要找到她对弈,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结束聊天后,李志申在群里说:“确认过了,是临江校区的学生。不过她没进围棋社,也不想太高调,你们也不用去人肉她。”   他虽然只是一个部长,可在很多围棋赛事参赛资格、名额一事上有很大的决策权,他发话以后,围棋社的学生基本都不敢乱说话了。   *   东城最顶级奢华的酒店里,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酒会。   酒会是今晚的慈善拍卖会主办方,为感谢这些来做慈善的富豪们而举办的。   在场的人都是刚参加完拍卖会的东城豪门名流。   女秘书拿着手机,越过正在推杯换盏的豪门名流,来到落地窗外的庭院里。   一袭白色礼服的卫以衔正坐在藤蔓编织的椅子上,看着一份体检报告。   原本乌黑的长发被挽起,露出了白皙细长的脖颈。   精致的妆容下,她的脸色如银霜月华。   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折射着灯盏的冷光,耳坠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纵使已经看这张脸看了三个多月,女秘书还是忍不住为这张脸倾倒片刻。   之所以没有着迷,大概是卫总的行事作风,连她想看在这张脸的份上都容忍不了太久。   女秘书说:“卫总,司机老马说商小姐从学校出来了,还有二十分钟回到天豪景苑。”   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商小姐又是哪位?   是商家的人吗?   但不是说商家因为商四小姐而跟卫总交恶了吗,怎么还会有商家的人住进天豪景苑啊?   等会儿,天豪景苑……   天,对方该不会住进了卫总的家里了吧?!   她只不过休假了两天,怎么感觉跟卫总的工作、生活脱节了?   …   卫以衔合上体检报告,说:“知道了,让司机到南门等我,然后你可以下班了。”   听到可以下班,女秘书也顾不得去探究“商小姐”到底是谁了,连忙到一边打电话通知司机。   …   卫以衔容貌出色,又是卫家的继承人、卫氏集团总裁。   财、色双重光环的加持下,她本就是今晚的酒会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只不过碍于她冷淡的态度,很多人都找不到机会接近她。   如今酒会才进行到一半,她却提前退场,当即有人坐不住,忙上前去试图与她攀谈。   面对阻拦自己去路的人,卫以衔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识相地离开,偏偏他们以为卫以衔本来就是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丝毫没有看出她眼里越来越凝重的寒意。   这时,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从二楼的复式阶梯传来。   “你们再不走,怕是要离破产不远咯。”   这声音着实无礼,他们刚要呵斥,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卫以衔也微微抬头,瞥了眼声源处。   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结果不出所料。   有人讷讷地喊了一声:“商五小姐……”   这人正是商韫玉的三女儿,商家五小姐,商时待。   她今晚也参加了拍卖会,并且其中一件拍品就是她的画,一共拍了两百多万。   看到她出现并跟卫以衔对上,大部分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默默地关注着。   在场的人都是东城豪门名流,很清楚卫以衔与商家的关系,对商时待冷讽卫以衔的原因也心知肚明。   …   商时待微微一笑,顺着楼梯下来,走到卫以衔的面前。   “这么快就走,是要回去陪家里养的金丝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什么意思?   卫以衔在家养金丝雀了!?   不过想到最近关于卫以衔的初恋白月光回国的传言,他们又觉得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毕竟,东城豪门,谁不清楚卫以衔心有白月光的事?   甚至还有传言,八年前商时迁的死就是卫以衔的手笔。   ————————   卫总:金丝雀是你亲姐。   商四:嘿嘿。妹想到吧?   商五:……   ——   感谢在2024-07-01 15:52:54~2024-07-02 11:4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好酸还要吃 13瓶;十步不思 8瓶;秋来秋去 2瓶;盐树、青山、小皮Ball、朕爱江山更爱美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砝码   十年前。   卫氏集团董事长卫达的身体出现重大疾病,即便做完手术,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由此,卫家展开了一场继承人争夺之战。   ——表面上是这样的。   实则,卫家的家产争夺战在更早以前就开始了。   只不过那时候卫达的身体还很健康,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做错事被提早踢出局。   卫达有两子两女。   但是参与到这里面来的不仅有他的子女,还有他的子侄、外甥。   卫以衔的父亲卫邕堃虽然占了长子的身份,可卫达却不看重长幼顺序,相反还尤其偏爱那几个侄子、外甥。   作为长子,若没有一点能力,那他在这场家产争夺战中不会有任何优势。   可能力是天注定的,他要是有能力,早几十年就被卫达选为继承人了,何必还考虑别的子女?   所以卫邕堃把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儿女身上。   他有过两次婚姻,婚生子女有两个,非婚生子女有三个。   长子卫以铻是发妻生的,已婚,但妻族家里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提供不了太大的助力。   第二任妻子生的长女卫以衔虽然出色,可卫达最不缺的就是出色的儿孙、子侄。   卫以衔或许能分到一些不错的资源,却无法替他在家产争夺战中增加砝码。   剩下三个外面情人、女朋友生的子女没有卫以衔出色,所以没有被他考虑在内。   最终,卫邕堃决定将卫以衔“卖”了。   只要能卖出个好价钱,他手里的砝码必然能让老爷子心里的天平倾向他。   在他的设想里,卫以衔十九岁了,还有大半年就能领结婚证,现在这个年纪就订婚是最好的安排。   他开始给卫以衔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   当时卫以衔正在跟尹在水谈恋爱,他的安排自然遭到了卫以衔的反对。   可是卫以衔的反抗没能坚持太久,就被迫跟尹在水分了手。   尹在水伤心之下移民出国。   半年后,卫家正式对外宣布,卫以衔将会跟商家的四小姐商时迁结婚。   商卫两家联姻,无疑给卫邕堃在这场继承人争夺战中增加了极重的砝码。   而事实的确如此。   卫氏集团受到此消息的影响,股价大涨。   在卫以衔、商时迁二人结婚之后,卫达就把卫邕堃安排到集团的重要岗位上,开始替他处理集团的事务。   后来,卫达病故。   遗嘱公布,卫邕堃得到集团元老们的支持,在股东大会上成功当选集团董事长,成为最大的赢家。   卫以衔也因此有望成为卫家新一代继承人。   但不久后,商时迁被绑架袭击身亡。   凶手是极度迷恋卫以衔的精神病人。   据调查,他对商时迁怨恨已久。   ——从他在社交平台留下的痕迹推断,他杀人的动机是商时迁冷落了他的女神卫以衔。   她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与其让卫以衔继续饱受这场婚姻的捆绑折磨,还不如让她早点从中解脱。   如此荒诞的理由,不得不令人怀疑一切都是卫以衔做的局,目的就是要给心里的白月光腾位置。   为什么不离婚?   因为没有离婚的理由,也怕遭到商、卫两家的反对。   …   外界一致认为,哪怕不是卫以衔下的黑手,她跟商时迁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商时迁因她而被杀总归是事实。   正因如此,商家迁怒于卫以衔,跟卫家交恶,几乎不再往来。   卫邕堃为了平息商家的怒火,把卫以衔踢到了分公司,也就是俗称的“发配边疆”。   直到过去几年,大家都快遗忘这些事了,卫以衔才“杀”了回来,并把一众兄弟姐妹干趴下。   她于今年年初,成为了卫氏集团总裁、卫家的新一代继承人。   东城豪门都知道。   她能成功,靠的可不是卫邕堃的怜悯疼惜,而是她在商业上的手段足够狠辣。   在被发配边疆的几年时间里,她成为了金融街人人畏惧的“黑武士”。   被她狙击濒临破产,然后收购、分拆出售的企业无数。   有人戏称,卫邕堃之所以把卫氏集团交给她,就是为了防止卫氏集团成为下一个被她狙击、收购然后分拆出售的企业。   如今,卫以衔的地位十分牢固,并不需要担心会被夺嫡,也就不需要再对自己的感情生活遮遮掩掩了。   别说只是把白月光当成金丝雀养在家里,哪怕带着对方登堂入室,卫家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不知道,商时待是怎么知道卫以衔养了金丝雀的?   *   商时待能知道这事,得益于她交友广泛。   今天早晨,她一位富二代朋友送女朋友去东城大学上课,然后看到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限量款豪车。   这豪车的主人富二代认识,是卫氏集团总裁卫以衔。   看到一位把脸遮挡严实的女生从车上下来,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跟卫以衔关系匪浅。   首先,卫以衔跟东城大学毫无交集,家里也没有年轻一辈在东城大学读书,而那女生显然是东城大学的学生。   其次,以卫以衔的性格,绝对不会平白送一位女生到大学上课。   排除了亲戚关系和朋友关系,那么只剩下亲密关系了。   发现这个劲爆的秘密后,她立马就告诉了商时待。   商时待嘴上说着:“她跟我们商家没关系了,商家不需要她为我姐守寡。”   可当看见无论何时都众星捧月的卫以衔,再想到自己那本该也这么耀眼,生命却永远定格在21岁,开始被人遗忘的姐姐,她就特别怨恨。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出卫以衔养了金丝雀的秘密,就是想公开羞辱她。   却不曾想,卫以衔不仅没有生气冷脸,唇角还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很关心?”卫以衔问。   商时待:……   她像个炸毛的猫一样,跳脚说:“谁关心你那些破事了!”   卫以衔丢下一个冷笑,越过她,朝着酒店的南门走去。   商时待在原地立了会儿,忽然咬紧牙关追了过去。   在人迹罕至的南门,她冲正要上车的卫以衔喊:“你凭什么就这样放下这一切,然后欢欢喜喜地开始新的人生?”   卫以衔转过头,眼底情绪晦涩。   “与商时迁彻底割席,不正是你们商家所希望的?你以什么立场来诘问我?”   ————————   富二代:我是送女朋友去上课的,以己度人,卫总肯定也是。   系统:四舍五入就是这样的。   卫总:)   ——   感谢在2024-07-02 11:45:24~2024-07-02 16:4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肉肉的橘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肉的橘猫 10瓶;小怪兽 2瓶;Soulmusic、盐树、左佳ou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利用   卫以衔一回到天豪景苑,就听到了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可是大虐的剧情!】   卫以衔抿着唇。   她还是回来晚了一步。   没错,她提前从酒会退场,就是想早点回来看看系统跟“商时与”还会不会透露更多信息。   今天,她拿到了体检报告。   ——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病,只有轻度乳腺增生。   精神方面就更没问题了。   她基本可以断定“系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不过无法排除是不是有人在她的体检报告单上动了手脚。   所以她打算趁着几天后,出国考察的机会,在国外的医院再检查一遍。   …   很快,“商时与”的声音也传入了卫以衔的脑海中。   【卫以衔养了金丝雀,我怎么不知道?】   卫以衔:……   她已经猜到系统跟“商时与”说了什么。   *   客厅里。   商时迁抱着平板,看似在看棋牌新闻,实则注意力早放到系统那儿去了。   系统颇为无语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说的金丝雀就是你?】   商时迁呆滞了半秒。   商时迁无言以对。   她现在吃卫以衔的,穿卫以衔的,连用都是卫以衔的。   跟卫以衔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半晌,她才讪讪地问:【所以,虐心值突然涨到5%,就是因为卫以衔送我去东城大学不小心被人看到。然后有人在酒会上当面与她对质,被吃瓜的人传播开来。就在刚才,白月光也从别人那儿听到了这个传言,伤心了?】   系统:【对呀!所以接下来你要小心,原剧情一定会疯狂反弹。据本系统分析,女主肯定很快就会跟白月光见面,然后消除误会,感情更上一层楼。你一定要紧跟着女主,随时出手阻拦。】   听说卫以衔还会跟白月光消除误会后,商时迁就淡定了。   至于跑去破坏卫以衔跟白月光的感情这种事,她依旧左耳进右耳出。   商时迁十分感慨:【我从来不知道东城原来这么小……而且卫以衔当时都没下车,别人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系统说:【她可是女主!在女主光环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商时迁忽然有些同情卫以衔:【可见当女主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作为一个早死的炮灰,还是先同情自己吧!   系统说:【不提女主的身份,单论她的个人条件——有钱有颜,能力出众,还洁身自好,从没有花边新闻。   她为初恋白月光守身如玉十年,堪称痴情的典范。   这样的人,到哪儿不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你看她的搜博底下全是求婚吃软饭给她生孩子的评论!   甚至生活中还有一些疯狂痴迷她的极端粉丝……你这个深受其害的人又不是不清楚。】   商时迁:……   你夸她就夸,干嘛揭我伤疤。   卫以衔攥着体检报告的手一紧。   面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系统又说:【哎,女主回来了,她今天估计受了气,你赶紧上前对她嘘寒问暖。能量有限,我先休眠了。】   商时迁一愣:【是谁让她受的气?】   可惜系统又下线了。   商时迁无语:你就不能靠谱一回吗?先把重点说了再休眠呀!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商时迁想了想,决定还是别轻举妄动,毕竟她可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不过正常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   她起身,朝刚进屋的卫以衔说:“卫以衔,你回来了!”   卫以衔捏着装体检报告的文件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上了楼。   商时迁心里犯嘀咕,看来卫以衔这次的确被气得不轻。   以卫以衔在原著中心狠手辣的设定,胆敢在宴会上公然揭露她养金丝雀这事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难不成是什么反派?   话说原著里有反派吗?   这样的疑问在商时迁的脑中闪过,却很快被她略过。   系统没提,估计跟她没什么关系。   *   主卧浴室里。   卫以衔半躺在浴缸中,任由出水口里流出来的冷水将她的身体淹没。   冷水刺激着肌肤,令体温迅速流走。   心跳的加快使得肌肉趋于紧绷。   身体的机能在感受到温度流失的危机后,迅速调节起来,热度攀升。   卫以衔的大脑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   从系统与“商时与”的对话中泄露出来的信息,她基本可以推断——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事情会以文学作品的形式呈现在另一个世界的面前。   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则会成为焦点。   …   卫以衔不喜欢这种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别人的眼前的感觉。   任由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如同赤|裸着身体,毫无隐私、尊严可言。   好消息是,不是所有的事都会呈现在别人面前。   否则系统对爱意值和虐心值的判定逻辑不会那么奇怪。   她大胆猜测,或许只有她遵从原剧情的发展时,这一切才会成立。   系统跟“商时与”是原剧情的破坏者,目的就是阻挠她跟尹在水旧情复燃。   虽然她也不喜欢被人算计,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们的做法眼下正合她的心意。   她同样可以反过来利用她们。   只不过……   “商时与”到底是谁?   跟系统一样,都是外来者?   还是曾经跟她有牵扯?   不然系统为什么会提到“商时与”是她“高人气”影响下的受害者?   …   一个曾经出现过,但又很快被掐灭的荒谬念头,在卫以衔逐渐被放空的意识里再次出现,并迅速占满意识空间。   她猛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抓着浴缸边沿的手用力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绀,眼神闪过一丝迷离,却又在倏忽后变得无比坚定锐利。   *   商时迁以为经过金丝雀传闻后,卫以衔会把她赶出去,又或者跟她保持距离。   没想到卫以衔不仅没有这么干,第二天早晨还再次提出送她去东城大学。   商时迁想问系统:不是说她会跟白月光解除误会吗?   为什么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做容易造成误会的事?   然而在虐心值和爱意值没有任何变化的情况下,处于休眠状态的系统是注定不会回答她的。   商时迁自觉与卫以衔保持距离,说:“马叔送我去就行了吧?昨晚也是他接我回来的。”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说:“今天他休息。”   正在摆盘的蒲菲菲忍不住瞟了卫总一眼。   卫总的司机共有六名,因为要确保24小时都有人上班,所以每天会有至少三位司机同时在岗。   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只能骗一骗不知道实情的商小姐了。   卫以衔没有给商时迁拒绝的机会,继续说:“以后在外面把帽子口罩戴上,在学校也不要脱下。”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顶着这张脸到处晃悠,懂了吗?”   商时迁:……   霸总病又犯了吗?这么霸道。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卫以衔是怕别人发现她养的金丝雀跟前妻一模一样!   养金丝雀不可怕,可怕的是金丝雀是前妻的替身。   别人见了一定会以为卫以衔的前妻才是她的白月光。   这对真正的白月光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   自己本就不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所以只要没有上述的误会,卫以衔跟白月光的误会很快就能解除,也不会留下什么心结。   …   自认为把事情想明白的商时迁,顺从地接受了卫以衔的安排。   ————————   女佣:好久没见过卫总这么早回家了。   路人:因为养了金丝雀?   商四:因为她要回家吃第一手瓜。   卫总:)   ——   感谢在2024-07-02 16:43:21~2024-07-03 16: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方 44瓶;我不要看be啊 33瓶;少萌 23瓶;青山、原上草、盐树、zanr、烨、Soulmusi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老手   商时迁已经是围棋室的常客。   不仅常来这儿下棋的围棋社学生记住了她,连管理员都眼熟了她,哪怕没有陈一勋带着,她也能顺利入内。   而商时迁也不再需要借围棋,因为她一来到围棋室,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邀请她:“同学,来一局?”   商时迁欣然应战。   下了两盘棋,围棋室又多了两条挫败的咸鱼。   他们被周围的人笑话:“我说了她很厉害,你们偏要自讨苦吃!”   他们反驳:“不下一盘,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太菜了?”   刚下课的李志申,连午饭都没去吃,就顶着一头大汗匆忙赶来。   “来一局?”   过来喊商时迁去吃饭的陈一勋提醒说:“该吃饭了。”   “我请你们。”李志申对商时迁说完,扭头把校园一卡通给一个围棋社的学生:“去打包两份……不,三份饭。”   商时迁见他如此热情,便应下了。   李志申松了口气,坐到她对面:“今天用应氏规则下怎么样?”   应氏围棋规则是现行的三大围棋规则之一,这三大围棋规则分别是夏国的数子法、霓虹国的数目法,以及应氏计点法。   当然,还有一些在特定的比赛上采用的规则,如新西兰规则、米国规则和智运会规则等。①   这些规则的下法其实都差不多,区别在于延时罚点,计算胜负的方法,以及贴目的不同。   目前好几项世界级的锦标赛上会采用应氏规则,因此如果是参加过相应比赛的棋手,必然很熟悉这个规则。   李志申提出用这种规则,也是存了试探商时迁的想法。   别的方面商时迁或许很迟钝,但在跟围棋有关的事上,对方所有的小心思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不过她不介意。   “可以呀。”   李志申拿出两个应氏专用的计时器,跟商时迁猜先后,立马投入到了一场紧张程度不亚于正式比赛的休闲赛事中。   …   管理员中午不在,所以她们都是一边吃饭一边下棋的。   饶是这样,这盘棋也下了五个多小时。   李志申的时间先一步耗尽,进入延时罚点阶段。   本来就落了下风,接下来每多花20分钟就要罚两个点,且只有两次罚点机会,罚完就直接判输了。   李志申为了缩短时间,决定提高落子速度。   结果他没稳住,走错了一步棋,然后全盘皆输。   收拾棋盘的时候,李志申说:“明天用应氏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规则。”   这个赛事的用时更短,他看看商时迁是不是还这么稳。   商时迁说:“我明天不过来了。”   李志申霍地站起来,惊声问:“不来了?为什么?是有谁不让你过来吗?”   声音之大,满室都看了过来。   旁边的学生揶揄说:“部长,明天周六,人家也要约会的。”   李志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谁知商时迁又扔下一记响雷:“我不仅明天不过来了,以后可能都不会过来了。”   这下其他人都坐不住了:“为什么?”   虽说他们每次跟商时迁下棋都只有被虐的份,但他们同样受益良多。   每次对局都会有人录视频方便他们赛后复盘,然后相互讨论,弥补自己的不足。   用李志申的话说,商时迁不仅是强大的对手,也是他们在围棋之路上的老师。   没了这个对手,他们还怎么磨练自己的棋艺,然后去参加七月份的大学生围棋锦标赛?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生活费了,要去下彩。”   众人:……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   …   商时迁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住在卫以衔的家里,所以得提早做好打算。   这两天陈一勋带她到东城大学附近的商业街觅食时,她发现了一个不需要实名的棋牌馆,就生出了去那儿赚点钱的心思。   “金丝雀传闻”出来后,她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至于离开卫以衔家后,住宿问题怎么解决?   她昨晚就通过微信,向陈一勋透露了自己是黑户的事实。   陈一勋不仅不惊讶,还说可以帮她的忙。   等她攒够了钱,就能以陈一勋的名义在东城大学附近租个单间。   …   李志申为了留住她,忍着钱包缩水的痛,说:“我也可以跟你下彩。”   商时迁微微讶异,旋即笑了:“那你这不是纯给我送钱吗?”   她婉拒:“学校的围棋室有学习的氛围,我不想把下彩这种不好的风气带到学校来。”   李志申闻言,没再挽留,只是询问了她要去下彩的棋牌室。   *   卫氏集团。   谢鹛拿着平板匆匆进入总裁办公室,将它放到卫以衔的办公桌上。   说:“卫总,这是东城所有美容、整形机构的客户资料,并没有出现符合条件的人。接下来我会把检索的目标扩大到全省,然后才是全国。”   卫以衔只是看了两眼,就把平板关了。   “不用查了。”   谢鹛以为自己听错了。   讶异地问:“卫总知道她的来历了?”   “不算知道,只是有个猜测。”   谢鹛内心古井无波。   纵然几天白干,她的情绪也十分稳定。   过了会儿,她才问:“那您让我联系东城大学围棋社的学生,打听她每天在学校的活动……这个也不用了吗?”   卫以衔伸手:“这个要继续。”   谢鹛平静地拿出一部手机,点开相册递给她,说:“这都是对方发过来的视频。”   卫以衔扫了眼,眉峰微挑:“全是下棋的视频?”   “因为商时与到了围棋室只下棋,不干别的事。”   卫以衔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谢鹛刚要走,她又把人叫住:“还有件事。最近治安行动中队的副队长孙玮似乎也在查她,你去打听一下他为什么要查她。”   谢鹛领了新的任务离去,走到门口又没忍住回头:“关于圈子里新传的你养了金丝雀的传闻,你没打算澄清吗?”   卫以衔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问:“为什么要澄清?她既然选择接近我,那就得做好承受这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的准备。”   谢鹛:……   她默默地开门出去。   卫以衔处理了一下手上的工作,临下班了才拿起平板查看商时迁与人对弈的视频。   哪怕商时迁没有露脸,卫以衔也能从那细白的手腕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辨出她来。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商时与”拿着棋子下棋。   “商时与”执子的手势一看就是个老手,在高清的镜头下,甚至能看到指上的茧子。   用八倍速把整个对局看完,更能清楚地知道“商时与”的行棋手法相当成熟老练。   她对局势的把握也十分准确,战略上更是无懈可击。   当她占据上风时,不骄不躁,稳扎稳打。   当对手占据上风时,她从容自在,然后一步步将对手引入她设好的陷阱,再予以致命的一击,实现逆风翻盘。   这绝对不是随便特训几年就能有的扎实功底。   卫以衔已经可以确认,“商时与”的确会下棋,且水平不低。   …   落日的余晖穿过落地窗,火一般的霞光炙烤着卫以衔的手。   明明该感觉到灼热滚烫,可她却觉得指尖一片冰凉。   女秘书敲门进来:“卫总,您晚上七点还有个饭局,要准备出发了吗?”   卫以衔垂下眼眸,淡淡地说:“取消饭局,让司机送我去东城大学。”   她顿了下,“还有,帮我查一下商时待最近的行程。”   女秘书一愣:“商时待……商家五小姐吗?”   卫以衔抬眸,眸光森寒:“东城还有第二个商时待吗?”   女秘书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出去了。   ————————   小剧场——   系统的转述:宿主,女主看了你下棋的视频,对你的手很满意。   卫总:?   难道不是因为视频里只有手?   系统:你难道不满意她的手?   卫总:……   ——   注释:①围棋规则相关内容参考自网上的资料。   —— 第22章 高调   商时迁刚走到棋牌馆楼下,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看了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既不是司机老马,也不是生活秘书蒲菲菲。   大概是骚扰电话。   商时迁果断挂了电话,拾阶而上。   棋牌馆开在二楼,楼道狭小,灯光昏暗,发黄的墙体弥散着一股陈年的烟味。   还有墙上闪烁着红蓝白光的灯牌,让这里看起来不像什么正规场所。   这个时间,商时迁本该回天豪景苑了,但她忽然想起司机老马今天休息,卫以衔也没说会来接她。   反正都是要坐公交回去的,早回晚回都一样,干脆先去棋牌馆转一圈,混个眼熟。   陈一勋周五晚上有兼职,不能作陪,她就孤身一人过来了。   …   司机老刘被拒接后,回头对后座的卫以衔说:“卫总,没接。”   卫以衔黑着脸说:“再打。”   老刘又打了一遍,对面还是没接。   无需他开口,卫以衔已经知道结果了。   老刘猜测:“会不会是那个手机没有存这个号码,被当成骚扰电话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但凡卫总您昨天让商小姐多存几个电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卫以衔:……   她凉凉地开口:“找。”   老刘急忙下车,然后就被保安拦在了校门外。   他只好给司机老马打电话,让他联系商时迁。   五分钟后,老刘终于联系上了商时迁。   “卫总,商小姐在文明街。”   “去接她。”   …   文明街是商业美食街,但无法媲美真正的商业街。   这里是几十年前就随着东城大学建校发展起来的。   东城寸土寸金,因此房屋建造得密密麻麻,楼间距很窄,楼层也不高。   后来旧城区改造,经过装修整改,这里才略有点商业街的样子。   不过,这条街不是餐馆就是宾馆、网吧、游戏厅。临街的超市、水果店会把东西摆到外面来,人行道上还停满了各种小红车、小绿车,人来人往的同时,外卖电瓶车也在逆行乱窜……   整条商业街看起来非常脏乱差,一点都不文明。   车子开不进去,被迫停在了外面。   周五的晚上,商业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么一辆看起来就非常奢华的豪车停在路边,立马引来了学生们的围观。   ——懂车的学生不一定多,但认识车头小银人的学生不少。   有人在APP上识别了一下,立马爆粗口:“卧槽,3500万!RR110周年特别定制版,全球共九辆,东城仅一辆!”   周围的学生立马退避三舍。   这可不经碰,车漆上的金粉但凡掉了一点,他们都得赔个倾家荡产。   老刘担心这么高调会引起卫以衔的不满,忙开口:“卫总,要不我停远一点?”   “不用。”卫以衔淡淡地说。   她就是要高调。   越多人知道越好。   …   商时迁过来的时候,车子的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是部分路过的学生会拿出手机悄悄自拍两张合照。   她一靠近,便有数道窥探的目光从暗中投射过来。   商时迁:……   她硬着头皮上车,看到旁边依旧面色阴沉的卫以衔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世界陌生得可怕,唯有熟悉的卫以衔令她心安。   “你今晚怎么来接我了?”商时迁摘下口罩。   戴了大半天,可把她闷坏了。   卫以衔不悦地反问:“你不在学校下棋,来这里做什么?”   “学校的围棋社有活动,我到外面下。”   卫以衔心中冷笑。   撒谎。   围棋社的学生说她以后都不来下棋了,要到外面下彩棋赚钱。   商时迁去赚钱的目的,卫以衔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哪怕不看这张脸,光是“商时与”的这份倔强与自尊心,就跟商家人如出一辙。   卫以衔没有拆穿商时迁,而是伸出一只手说:“手机给我。”   商时迁不知其用意,依言把手机还回去。   片刻后,她发现手机里的联系人又多了两个,分别是卫以衔和司机老刘。   卫以衔说:“以后不要不接电话。”   商时迁发愁:“万一是陌生骚扰电话呢?”   “这种三岁小孩都会处理的问题不要问我。”   商时迁悄悄向系统求证:【现在的三岁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吗?】   节能版系统一板一眼地回复:【是的,现在的人类幼崽很小就开始接触电子产品,一部分三岁幼儿已经能熟悉地运用电子产品了。】   商时迁:……   她居然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那你赶紧教我,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系统:【宿主可以设置骚扰拦截。现在的手机基本具备一键拦截广告、骚扰、诈骗等类型的电话、短信的功能,又不至于错过正常的陌生来电。】   商时迁一边在系统的指导下设置拦截规则,一边感慨:【八年前还得手动添加黑名单,或者下载应用,没想到现在这么方便了。】   手臂交叉抱胸的卫以衔,猛地攥住手边的衣料。   …   商时迁赶在出现晕车症状前,把手机设置好了。   她收起手机,感觉到身旁的气压有些低。   偏过头一看,卫以衔的脸色在对面车道打过来的远光灯的映照下,苍白得有些可怕。   商时迁摘下渔夫帽,往卫以衔前面一挡,遮住了那没素质的光线。   直到绿灯亮起,远光灯消失。   卫以衔回过神,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   商时迁问:“你不舒服吗?”   卫以衔压下哽在喉咙的情绪,重新合上眼,说:“最近你可能会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   司机老刘腹诽:卫总您处理谣言的方法就是大摇大摆地来接商小姐,让谣言来得更猛烈一些?   商时迁以为卫以衔是受到金丝雀传言的困扰才不舒服的。   她宽慰地说:“传言也只能是传言,澄清就好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卫以衔见她丝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把话说明白了些:“你跟我在一起的事被人知道了,之后一段日子肯定会有不少窥探你的目光。为了你的安全,你以后跟我坐一辆车出门。同时,除了来学校,外面那些人员混杂的地方就不要去了。”   商时迁的心跳突然加速:“我跟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啊?”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说:“在一起住。”   “哦。”商时迁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都怪系统,老给她说什么攻略,什么爱不爱的。   瞧,这么浅显的意思,她都能误解!   商时迁假装无事发生,可黑月光系统并没有放过她。   【爱意值2%↑】【虐心值6%↑】   商时迁:……   她问:【你不是说卫以衔以后来接我都不会涨爱意值了吗?】   系统说:【这次不一样!女主明知道接送你会引起大家的误会,可她还是来了。而且挑了自己名下最贵,最高调的一辆豪车。如此霸气登场,高调示爱,宣誓主权,难道不是爱的表现吗!?】   商时迁忙打断它:【等会儿,什么高调示爱,宣誓主权,你在说什么?】   刚才自作多情引发的尴尬还没缓解呢,小黑统子又这么误导她!   系统言之凿凿:【外面都在传她养金丝雀,她不仅没有澄清,还公然地来接你,坐实了传言。这不是高调示爱是什么?】   商时迁沉默了好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可她刚才说了会处理的。】   【处理了再说呗,在她还没处理之前,她的一切行径都可作为爱意值上涨的依据。】   【那虐心值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及时去找白月光解释,反而让误会进一步加深?】   【Bingo!】   商时迁琢磨了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形容卫以衔的词:【她可真是个闷骚。】   卫以衔:……   ————————   司机:人早问你要手机号码,你非不给,现在找不到人的样子真狼狈。   商四:给你加鸡腿。   卫总: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   感谢在2024-07-03 22:25:36~2024-07-07 17: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5个;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4个;努力加餐饭 2个;V、小花、卷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氢吡啶 75瓶;小花 20瓶;博雅、橘子好酸还要吃 10瓶;喵了个咪的、亦颗红豆 5瓶;言商、。。。 4瓶;口区口丕、左佳out、青山、盐树、原上草 3瓶;老白、zanr、Soulmusic 2瓶;62355060、故于放纵、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缠绕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后,罕见地没有径直上楼,而是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让女佣替她倒一杯酒。   商时迁的腿刚迈上台阶,闻言一收,又转回了客厅,说:“你不舒服就不要喝酒了。”   她知道现在的卫以衔孤傲自大不会听劝,可她也做不到冷眼看着卫以衔糟践自己的身体。   孰料卫以衔幽深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竟改了口:“那就果汁。”   “商小姐喝什么?”女佣问。   “我要牛奶。”   商时迁刚坐下,卫以衔就漫不经心地问:“你现在怎么改喝牛奶了?不喝果汁了?”   她的口吻就跟相处多年的老朋友在一起闲聊一样,十分自然随性。   商时迁想也没想就接上去:“我晚上都是喝牛奶的呀,比较好睡。白天比赛大脑需要补充糖分的时候才会喝果汁。”   说完,她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喝果汁比较多的?”   卫以衔说:“你每天早上都得喝一杯果汁再出门。”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没想到卫以衔会这么细心,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女佣说的,毕竟卫以衔昨天才开始跟她一块儿吃早餐。   卫以衔的解释很合理,反倒是她被卫以衔抓住了话柄。   卫以衔问:“你以前经常参加比赛?”   商时迁的脑子在这一刻也转得飞快,她说:“我在东城大学跟人下围棋,也算是比赛。”   “这样啊……”卫以衔放缓了语调,还刻意拉长了尾音。   声音很苏,但商时迁如坐针毡。   卫以衔问:“赢了吗?”   “赢了。”   “看来你很会下棋。”   “算是吧。”   “那改天教我下棋吧!”   商时迁点着头应下。   须臾,她反应过来,惊讶地发出一声:“啊?”   卫以衔抿了口果汁,歪着脑袋看她:“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卫以衔想要学习围棋,商时迁自然是高兴,她问:“你有时间吗?”   “每天晚上可以挤出一个小时。”   商时迁思忖:“一个小时……用来学习围棋的基础知识也足够了。”   卫以衔勾了勾唇,放下装着果汁的杯子,说:“把手给我。”   商时迁一脸疑惑。   “我总得确认一下,我的围棋老师的确是一个经常下围棋的老手吧?”   商时迁:……   听着没毛病。   但她总觉得今晚的卫以衔比平常更主动更活泼一些。   她把右手伸过去,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冰水裹缠。   她惊诧,卫以衔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   卫以衔的身子微微前倾,左手抓着商时迁的手腕,右手的指尖轻触那长了茧子的指节。   商时迁的指甲很短。   虽然没有规定下围棋一定要修剪指甲,但商时迁觉得指甲太长不卫生,太短又容易得甲沟炎,所以只会在赛前修理指甲。   卫以衔已经忘记了八年前最后一次见商时迁时,商时迁是否有修理指甲了。   但是她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就是天元赛,那时的商时迁必然修理了指甲。   从她把“商时与”带回来至今,“商时与”都没有剪过指甲,而这指甲的长度恰好符合她们相遇前两天才修剪过的特征。   …   商时迁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痛,她没吱声,只是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多。   卫以衔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难过?   难不成是这手让她想到了什么,触景伤情了?   商时迁正要把手收回来,卫以衔的手指却穿过她的指缝,与她的手缠在了一块。   猝然间,商时迁的心犹如被一股电流击中。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脸上的热度飙升,手臂的鸡皮疙瘩也悄然冒出。   仿佛卫以衔握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脏。   心跳的节奏全在卫以衔的掌控之中。   “卫、卫以衔,你——”   卫以衔抬眸。   商时迁的脸色在灯光下无所遁形,卫以衔清楚地看到这张脸,是如何从健康有气色的白里透红,逐渐染上红霞,变得如此通红的。   卫以衔眸光潋滟,带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手劲这么小,我很怀疑你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商时迁的思绪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摇摆拉扯。   她不过脑子地问:“什么工作?”   “你教我下棋,我给你薪水,这就是一份工作。”   卫以衔突然收回手,神色平淡,仿佛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柔情只是商时迁的臆想。   原本交缠的手就是系了根无形的线,手分离了,线也就扯断了。   商时迁的心骤然一空,愣了半秒,才让自己从那混沌绵软的思绪中抽离。   她说:“不用给薪水。你收留我,又提供吃的穿的,这些支出已经远超给你上一小时课的费用了。”   卫以衔双臂抱胸,说:“给我上课,时薪不能低于五千,不然会拉低我的档次。”   商时迁:……   这很霸总。   不过,高段位的职业棋手在进行一对一的单人指导时,收费也基本在每小时五百元以上。   卫以衔溢价十倍很符合她霸总的逻辑。   而且……   商时迁忽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卫以衔解决金丝雀传言的办法?   ——她是卫以衔的围棋老师,所以会出现在卫以衔家;卫以衔接送她就是尊师重道的表现,跟是否养金丝雀没关系!   这么一想,商时迁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由衷地说:“卫以衔,你真的好聪明!”   卫以衔:?   是在阴阳怪气什么?   鉴于“商时与”没有跟系统对话,自己也读不到“商时与”的心声,卫以衔没有浪费心思去琢磨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   商时迁到点去休息了。   卫以衔将只喝了半口的果汁倒进了水槽,然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折回客厅。   商时迁坐过的沙发上放着一部平板。   自从商时迁有了手机,这平板就失宠了。   卫以衔随手拿起来解锁,看商时迁平常都在玩些什么。   平板里面新添加的APP就三个,一个是围棋对战平台,一个是看体育资讯的新闻APP,还有一个是当下最热门的短视频APP乐抖。   卫氏集团持有乐抖母公司18%的股份,仅次于创始人持有的25%股份,是该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卫以衔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刷视频或看小说上,但她过几天出国考察的项目跟乐抖的海外业务拓展有关,所以她抱着熟悉一下产品的心态,刷了会儿抖音。   大概是商时迁经常刷围棋相关资讯的缘故,乐抖推送了不少围棋的视频给她。   卫以衔心中哂笑,真是浪费时间。   她呷了口酒,刚要退出乐抖,指尖却骤然僵住。   ————————   卫总:手劲这么小,能不能行?   商四:给你上几节课你就知道了。   陈一勋:我抓你手时,你咋没反应?   商四:你是抓,她是缠。   陈一勋:那下次……   卫总:滚,休想有下次。   ——   下章就要入V啦,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商四跟卫总。   ——   感谢在2024-07-04 17:32:48~2024-07-05 15:2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好酸还要吃 10瓶;口区口丕 3瓶;zanr、Soulmusic、左佳out、青山、62355060、盐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撒娇   郁郁葱葱的林子里,鸣蜩嘒嘒。   夏日的霞光铺满山腰,落在静谧的棋室内。   落地窗将嘲哳的蝉声阻绝在外,棋室内只剩间或响起的落子声。   卫以衔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后就要跟自己缔结婚姻关系的女生,好奇地开口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知道,如果不开这个口,大概自己离开了,对方都不会发现她曾经来过。   “我在跟人对弈。”商时迁分出了一丝注意力给卫以衔,但心思仍在棋盘上。   卫以衔环顾四周,说:“这里没有别人。”   商时迁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在这里。”   卫以衔饶有兴致地问:“上面没有白子,你知道他会下在哪里?”   “只要下过就不会忘。”   “这算是盲棋吗?”   商时迁没有被干扰的不悦,她笑说:“不算。”   后来卫以衔才知道,商时迁每次执黑输了后,都会进行复盘。   她不需要用到白子,而黑子的作用也只是节省她下棋的时间,同时方便她更快速地整理思路。   如果她破了局,那么就会松一口气,眉开眼笑。   如果她没能破局,就会先记下这盘棋,然后下次继续寻找破局的方法。   事后,卫以衔问她:“棋手都是这样复盘的吗?”   商时迁笑着回答:“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别人是怎么复盘的,我没打听过。”   她低头收拾棋子,又说:“不过现在有了AI,有人会借助AI来复盘,找出自己的不足。”   涉及人工智能层面,卫以衔稍稍来了兴致:“AI也会下棋?”   “当然了。人靠大脑逻辑思维,AI靠蒙特卡洛算法。并且现在这个算法正在完善,以便更加接近人类的思维方式。现在网络上好几个对弈平台都是运用了这个算法,虽然还有缺陷,但AI的发展太迅速了,迟早会在棋坛掀起变革的。”①   卫以衔问:“那你不考虑用AI吗?”   “你可以把手给我吗?”   卫以衔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商时迁捻起一枚棋子放在她的手上,然后自己再拿起另外一枚棋子。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笑容干净而纯粹。   “这沉甸甸的踏实感,是AI无法赋予的。”   ……   记忆褪去。   昏暗冰冷的书房里。   卫以衔抓起一枚云子夹在指间把玩,一个打滑,云子刚要从指缝中滑落,她眯了眯眼,倏然将云子攥在手心。   是呀,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棋子,才能让人安心。   *   周六的早晨,没有割草机的叫醒服务,商时迁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连阳光都显得分外灿烂。   卫以衔又恢复了晨间打网球的锻炼活动。   商时迁吃完早餐跑去近距离围观了一番。   卫以衔问她:“打吗?”   商时迁摆手:“我不会。”   “教你。”   想起卫以衔付费找自己学围棋,以为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商时迁忙捂紧了并不存在的钱袋:“我付不起学费。”   这话莫名其妙地戳中了卫以衔的笑点,她嘴角一咧,又倏忽绷紧了脸颊的肌肉,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不收钱,算你陪打,一局两百或一盘三千。”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曾经陪卫以衔打网球的保镖们。   原来你们挣钱这么容易的啊?!   保镖们:……   是你容易!   面对金钱的诱惑,商时迁内心蠢蠢欲动。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被金钱腐蚀意志,说:“你找他们吧,我要去下棋。”   卫以衔握着球拍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也阴鸷了几分:“你宁愿去下棋,也不陪我打网球?”   【爱意值3%↑】   商时迁:?   【不是,这时候小黑统子你捣什么乱?】   系统:【女主对你撒娇了!】   它还附上了参考标准:【你宁愿睡觉/钓鱼/打游戏/搓麻将,也不陪我聊天/逛街/吃饭/看电影?】   【……这不是情侣吵架对对方的控诉吗,怎么就是撒娇了?而且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吗!】   黑月光系统主打一个不讲理不走寻常路,它桀骜地说:【系统的事宿主少管,系统有系统的判定标准!】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那你把爱意值提醒给我关掉。】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在“爱意值”的影响下,丧失对事件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把系统摁下去后,商时迁问卫以衔:“你不用去上班吗?”   卫以衔说:“今天周六。”   “那应酬呢?我看别的总裁行程都是很满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用我休息日的。”   商时迁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卫以衔真的好反常!   像只黏人的猫。   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商时迁说:“那我也不占用你时间了……我约了人。”   卫以衔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把球拍丢给一旁的保镖,接过女佣递过来的围巾,一边擦汗一边说:“一起吧。”   “嗯?”   “你昨晚答应了教我下棋。”   “晚上回来再……”   卫以衔不容分说:“是你给我上课,不是我上你的课。上课时间该由我决定。”   面对强势的卫以衔,商时迁也只能屈服:“行……吧。”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三阻四,那与卫以衔保持距离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   假日里的东城大学对校外人员开放的时间更长一些,刷身份证就能进入。   不过卫以衔提前跟校方打了招呼,到东城大学后,直接就开车进去了。   陈一勋收到商时迁的信息,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刚看到熟悉的身影,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说去文明街吗,怎么进来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商时迁的身旁站着一位打扮精致,容貌姝丽,气质斐然的女性。   这出众的外表以及满身的名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正是这两眼,让她生出一种对方很眼熟,似乎是某个明星的感觉。   商时迁解释说:“我今天要顺便给人上课,去文明街不方便。”   心不在焉的陈一勋却压根没听进去。   片刻后,她发出一声惊呼:“卫、卫以衔!?”   卫以衔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微微颔首:“你好。”   商时迁侧目。   霸总居然还挺有礼貌的。   看惯了她犯霸总病,都险些忘了她在大众的面前也是会顾及形象的。   “你、你、您好!”陈一勋慌得舌头都打结了。   商时迁纳罕:“你在谈论商家时不是挺健谈的嘛,怎么见了卫以衔就结巴了?”   陈一勋连忙将她拉到一边。   “这怎么一样呢!商家离我那么远,而卫以衔就在我面前哎!”   哪怕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那语调仍能听出她的激动与紧张。   商时迁瞄了卫以衔一眼,问:“你是她粉丝啊?”   “哦,这倒不是。”陈一勋瞬间镇静下来,“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离身家百亿的富婆这么近。”   商时迁:……   陈一勋镇静不过三秒,又激动起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她想学围棋,我给她上课。”   “以她的身份怎么会来这里上课?”   商时迁干笑。   她总不能说是卫以衔非要跟过来,就说:“这儿是学校嘛,有学习的氛围。”   “喔!”陈一勋恍然大悟,又搡了商时迁一下:“苟富贵。”   卫以衔阴鸷森寒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不是要下棋吗?抓紧时间。”   仿佛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包,陈一勋顿时脊背发凉,下意识退离商时迁半步。   商时迁没注意到陈一勋的小动作,回卫以衔:“嗯。”   来到围棋室,值班的辅导员专门跑来打开那间上专业围棋课的教室给她们。   商时迁看到卫以衔那么淡定就知道这也是她安排的。   陈一勋第一次进入这间课室。   她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棋具设备,忽然兴奋地对商时迁说:“要不我下学期也选修围棋课好了,现在先跟你学点基础的围棋知识。”   卫以衔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陈一勋:“她给我上一节课五千块。”   陈一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商时迁的目光充满了憧憬与钦佩。   论狮子大开口,还得是你。   商时迁:……   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这明明是卫以衔主动溢价的!   自幼就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陈一勋也算人精了。   听出卫以衔的话中含义,她连忙退出去:“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商时迁:“哎?”   “我去图书馆,你们完事了再叫我。”   卫以衔忽然扭头看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陈一勋受宠若惊,立马应下。   虽然卫以衔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可哪个学金融管理的学生,不想跟有“夏国小巴菲特”之称的卫以衔吃饭呀!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她自然不会错失。   …   没有第三者在,商时迁也很快进入授课的状态。   这间围棋课室的专业性质不仅体现在它的用途上,还可以从棋盘、棋子的讲究里看出来。   新手所用的棋子往往是上凸下平的单面仿玉棋子,棋盘制作材料从塑料纸到密度板不等。   而专业的课程、比赛所用的棋子都是上下皆凸的双面棋子,材质、大小、厚度不一。   东城大学这儿用的是精瓷棋子,棋盘则是数百元一张的棋墩。   商时迁看到棋墩,忍不住面露怀念之情。   她有一张八万元的棋墩,是她第一次获得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冠军时,爷爷送她的礼物。   跟棋墩同时获得的礼物还有一副棋圣送的藏品级别的老云子。   想到陪伴了自己数年的云子,商时迁猛地记起,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由于庆典太无聊,她把云子带到了会场打发时间,结果走的时候太匆忙,把云子落下了。   商时迁内心土拨鼠尖叫:啊!我的云子!   “发什么愣?”卫以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往事不可追。商时迁收敛心神,在卫以衔对面坐下,开始给她讲解基本的围棋知识。   卫以衔说:“这些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   卫以衔看着她:“我前妻好歹也是围棋名人、八段,偶尔听她讲过。”   商时迁不记得自己有给卫以衔上过课,但知道卫以衔偶尔会在她下棋时旁观。   许是自己当时沉迷下棋没把这些事记在心上,她也不纠结,说:“那我们手谈一局,从实操开始讲解吧!”   她让卫以衔执黑先下,然后自己一边下一边讲解相关的知识点。   …   时光悄然而逝。   结束这门课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收拾好课室离开时,商时迁收到了蒲菲菲通过微信转的一万元。   她举着手机问卫以衔:“她怎么给我转这么多钱?”   卫以衔说:“学费。围棋课是我的私人课程,以后这些费用都会由生活秘书转给你。”   商时迁的脑子灵光了一回:“可这账号是用别人手机号注册的,这钱是算我的还是算别人的?”   卫以衔:……   她冷笑:“这是我的电话副卡。而且,你如果不满意我的安排,可以去派出所补个身份证,再去把你的电话卡补回来。”   商时迁不吱声了。   过了会儿,商时迁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哪天我用这个手机去做坏事,那你就是共犯了。”   卫以衔无语到了极致反而忍不住笑了下,随之伸手将她的手机夺过来:“没收了。”   商时迁:?   “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表现好了晚上还给你,表现不好,那你就先玩几天平板吧。”   商时迁目瞪口呆,卫以衔这行径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她跟卫以衔打商量:“要不学费用现金结算?”   “你自己跟生活秘书商量。”   确认自己的钱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手上,商时迁就熄了讨价还价的心思。   *   中午,卫以衔把商时迁和陈一勋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陈一勋看到店名后,就拉着商时迁嘀咕:“这家私房菜是会员预约制的。”   她没来过,但她在网上冲浪时刷到过美食博主探店的视频。   商时迁问:“什么叫会员预约制?”   “就是首先得是会员,然后会员来用餐还得提前预约。我听说这里的入会费都得百万个达不溜,一只淡水虾1680块,泡茶的水都是外国进口的500块一升的山泉水。”   商时迁惊叹:“这么贵呀!”   卫以衔听到她们的嘀咕声,回头看了商时迁一眼,说:“贵吗?你每天喝的水四千多一升。”   商时迁:?!   这水是嫦娥六号从月球采集回来的吗?   陈一勋刚想问,卫以衔怎么知道商时迁每天喝的是什么水。   突然想到某个可能性,她瞪大了双眼:难不成商时与突然变得富贵,就是因为卫以衔?   虽然她不想把她们的关系往阴暗了想,但她们俩真的只是围棋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吗?   即使陈一勋的八卦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但她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   陈一勋看的探店视频只展示了这家私房菜馆的冰山一角,进了门,她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人的生活。   这家私房菜馆占地几亩,建筑非常古式,园林造景精致得都可以申请成景点了。   而且这里没有大厅,所有预订座位的会员都会被安排到独立包厢就餐,确保了客户就餐的私密性。   大概是以前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商时迁并没有陈一勋这么好奇。   进了包厢后,她便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给卫以衔上了两个小时课,她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   刚才在学校没感觉,到这儿来就有点憋不住了。   “要我陪你吗?”陈一勋问。   商时迁感觉到有另一道目光射了过来。   这道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说:“不用,有人带路呢,你先点菜吧。”   陈一勋只好坐了回去。   随着商时迁走远,包厢内的气氛逐渐冷寂。   陈一勋如坐针毡。   她偷偷瞄了卫以衔一眼,后者正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那气质,让她看起来如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   不过加上气势,这朵莲花就有黑莲花那味儿了。   陈一勋觉得跟卫以衔独处压力很大,也不知道商时迁是怎么做到单独给卫以衔上课两个小时的?   卫以衔忽然开了口:“你叫陈一勋?”   “对的。”陈一勋忙不迭地应道,“是商时与跟您提过我吗?”   卫以衔说:“我刷到过你的视频。”   “那可真是缘分!”陈一勋心下一松,也稍微放开了些。   “这是你吗?”卫以衔拿出手机,打开一段明显是从乐抖上下载的视频放给陈一勋看。   陈一勋凑过去。   巧了不是?这是她第一次拍商时迁下棋,然后被嘲讽,跟人对骂了几天,险些被下架的视频。   她说:“我不会围棋,怎么可能是我呢?”   卫以衔说:“可这视频里的人,也不像是在正儿八经地下棋。”   陈一勋笑说:“您可别觉得她是在玩……虽然我不懂围棋,但是您能找她当围棋老师,说明她的棋力您是认可的。”   卫以衔抬眸,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你是说,这个人是商时与?”   陈一勋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又是一提:“对、对啊!”   卫以衔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了,又垂眸收敛调整了下神情。   “她有说自己是在干什么吗?”   “下棋呀。”   “只用黑棋?”   “对,她心里有棋谱嘛,只用黑棋就够了。”陈一勋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您好奇的话,为什么不问她呢?”   卫以衔反问:“你去应聘的时候说你是东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你觉得面试官就相信了吗?”   陈一勋明白卫以衔的意思,但她有些不忿:“您不相信她的实力,为什么还要找她教您围棋呢?”   “这是我的事。”   卫以衔说完,在陈一勋继续替商时迁抱打不平之前,按下呼叫服务员的铃声。   陈一勋的话被打断,只能郁闷地缩回去。   商时迁回来看到她蔫了,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激动和兴奋的吗?”   陈一勋看着她欲言又止。   商时迁以为她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卫以衔的面说,就转移了话题:“这儿没有菜单吗?”   陈一勋说:“没有,这里的菜品都是当天由厨师决定的。”   “那……”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已经替你点好了,不想吃的菜撤下就是。”   商时迁对此并无异议,反正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她基本不挑。   陈一勋却觉得卫以衔太强势,反衬得商时迁很弱小可怜没有自由,于是又在心里记了一笔。   服务员陆续上菜时,卫以衔出去接了个电话。   商时迁趁机问陈一勋:“和卫以衔吃饭很不自在吗?”   “超级不自在。”陈一勋吐露了心声,“我跟她就不是一个阶层的。这里随便一道菜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感觉跟这里格格不入。”   初见卫以衔时,心里只有激动,可当她们真正坐到一起吃饭时,落差才会显现。   说着,陈一勋忽然起了疑心:“我发现你对这些似乎都有些习以为常了。难不成你其实是隐形富婆,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商时迁笑问:“你见过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衣服鞋子都是别人给的富婆吗?”   陈一勋回想起商时迁去垃圾桶捡过钱的经历,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商时迁又问:“你有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梦?”   “经常做。”   商时迁开导她:“那你就当是做了个类似的梦,在自己的梦里何必这么拘束?”   陈一勋心中豁然开朗,说:“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有生命活力了……心态好,活得通透,又不内耗。”   “谢谢,你也很阳光活泼。”   商时迁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扭头看去,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正在庭院里打电话的卫以衔。   烈日下,卫以衔面色微白,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落在那人的身上。   四目相对,目光交汇。   商时迁虽然不明白卫以衔今天怎么老是盯着自己看,但还是坦然地朝她笑了笑。   卫以衔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手机里传出女秘书的声音:“卫总,您之前让我打听商五小姐最近的行程,我打听到她明天要回东城美院参加本科毕业生作品展览。”   卫以衔收回目光背过身去,说:“这个开幕式我必须参加,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拿到一张邀请函。”   女秘书有些为难:“东美之前邀请您作为企业代表出席开幕式,可您回绝了。”   “我只要能进入展厅的邀请函,无所谓是企业代表还是别的身份。”   女秘书无奈:“明白,我这就想办法。”   ————————   【小剧场1】   系统:女主在向你撒娇!   商四: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小剧场2】   商四:卫以衔像只黏人的猫。   路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   评论区发100个红包~   ——   注释:①人民网在搜狐发表的文章《围棋人机对弈五十年:第一代围棋AI是中国教授发明》中提到的二代围棋人工智能。AlphaGo是在蒙特卡洛算法的基础上开发的,于文中的时间段还没面世。   ~~~~~~~   感谢在2024-07-05 15:23:22~2024-07-06 16:2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小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花 20瓶;原上草 2瓶;青山、盐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礼物   陈一勋化悲愤为食欲,通过美食把对卫以衔的不满都吃进了肚子里。   从私房菜馆走出去后,她又恢复了之前活泼开朗的性子,问:“时与,我们回学校吗?”   商时迁下意识看了眼卫以衔,见她没有再次干涉,便点了点头:“回。”   卫以衔这时候才开口:“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陈一勋忙说:“没关系的,我们坐地铁回去就好。”   “我安排了另一辆车送你们。”卫以衔提醒商时迁:“别忘了戴口罩。”   说完,先一步上车离去。   陈一勋见商时迁真的老实把帽子口罩戴上,她不解地问:“你真打算听她的啊?这天气戴口罩不闷吗?”   商时迁替卫以衔解释:“最近不是有什么很可怕的流感病毒嘛,她也是为了我好。”   她避开了流感高发的那几年,体内没有抗体,万一在这么热的天里得了流感,那挺遭罪的。   陈一勋无言以对。   很快,司机老马就开着另一辆车过来把她们送回了东城大学。   她们没有回围棋室,而是径直去了文明街的棋牌馆。   但到了那儿才发现——棋牌馆关门了!   经打听得知文明街今早收到整改通知,街道办、城管,还有工商局都轮流来了一趟,那阵仗,仿佛有大人物不日就要莅临视察。   周围的网吧、游戏厅,以及楼上的棋牌馆都是重点排查的地方。   偏偏这些地方都存在一些隐患,因此暂时关门整改了。   陈一勋:“……难怪我觉得今天的文明街这么文明。”   不仅垃圾清理得非常干净,一楼的商户也不敢把东西摆到外面来,那些横在人行道的车子更是停放得整整齐齐,连外卖员都不敢逆行乱窜了。   商时迁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租房……”   向她们透露消息的水果店老板说:“社区警务室和出租屋服务管理站的人都来了,以后肯定会加强核查租房人员的信息。”   陈一勋十分同情商时迁:“你运气也忒差了。”   商时迁:……   她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暂时还有住的地方。”   陈一勋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现在给卫以衔上课能赚不少生活费,所以也不是非得来这儿下彩。而且文明街的整改对经常出入这里的你们而言,安全得到了保障,这不是好事么?”   陈一勋总觉得她在发光:“你这情绪也太稳定了。”   “你下午要去做兼职,先回去休息半小时,养精蓄锐吧。”   “我走了那你怎么进学校?你不去围棋室下棋了吗?”   “我也休息半天吧,大脑需要适当地放空一下。”   二人分别后,商时迁准备用身上的现金去坐公交车,司机老马忽然从一家奶茶店跑出来喊她:“商小姐。”   商时迁感到意外:“马叔,你还没回去?”   老马干笑:“卫总说你的手机被她保管了,担心你到时候联系不上我,就让我一直在这边等着。”   商时迁愣了愣,旋即又觉得这的确是卫以衔做得出来的安排。   “商小姐要去哪儿?”   “回天豪景苑吧。”   回去的路上,商时迁有件事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清楚,她决定问系统:“小黑统子,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卫以衔昨天到文明街接我,今天文明街就整改了。”   系统自助服务启动回应:【后台没有收录该问题的答案。】   商时迁说:“你别装休眠,平日攒这么多能量,还用能量不足这个借口逃避我的问题就过分了。”   良久,黑月光系统才在【嘀】的一声提醒中上线:【本系统的能量不是用在陪你聊天上的。】   “当初是谁说想要更多能量好陪伴我左右的?”   【……宿主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当系统的。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我每天起早贪黑,我容易吗?】   商时迁:……   这熟悉的话术,小黑统子下一步该不会要说自己付出了多少吧?   果不其然,系统诉苦说:【这能量啊,就跟人类的工资一样,刚到手就月光了。你说月入过万的工资少吗?对那些两三千的低收入人群来说不少了。可为什么存不了钱呢?就因为支出也多呀!   ——有房的还房贷,没房的付房租。然后吃饭要钱,逛街要钱。有车的车贷和保养费,没车的通勤费。人情往来、电费、网费,看视频、听音乐都得开十个八个会员……】   “哦。”   系统卡了一下,想到她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又说:【……你不积极做任务,每次进账的能量就跟蚊子肉一样少。维持你的身体机能要能量,观测原剧情进度要能量,平日收集情报也要能量,后台运行更是离不开能量。你别看单次能量消耗很少,加起来就多了!】   系统这么一分析,商时迁顿时觉得它老是休眠也情有可原。   “哎不对,你不是说之前消耗掉的能量能让我活一个月吗?为什么还需要额外的能量?”   【月租之外总是会产生额外费用的嘛。】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   怎么你们系统局也有这么多收费名目?   被这么一打岔,商时迁就没继续琢磨文明街整改的事了。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不在,大多数女佣也都放假了,别墅显得十分冷清。   蒲菲菲拿着一个礼盒过来:“商小姐,这是卫总让人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   “嗯!”   “该不会是围棋吧?”   蒲菲菲吃惊:“商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商时迁笑说:“我听见里面的声音了。”   她打开礼盒。   果然,里面是一对围棋罐。   棋罐是用云杉木打造的,里面装着精瓷材质的双面棋子。   除了棋罐和棋子,还有一块5cm厚用铁杉木做的棋盘,已经被放置在茶室里。   商时迁高兴地说:“给卫以衔上课的棋具有了。”   蒲菲菲看她这么高兴,实在是不忍心给她泼冷水。   ——卫总不仅藏着一副棋具,棋艺还早已达到可以出去开班授课的水准了。   虽然不清楚卫总为什么要骗商小姐,但卫总愿意每天多花一小时在这上面,而商小姐也能从中获得收入,她又何必去坏人好事呢!   …   与此同时,东城市区某苍蝇面馆。   孙玮端着一碗面大快朵颐,坐在他对面的肖泺萌问:“师父,您把我叫出来,是找到人了吗?”   孙玮嗦了根面条,边吃边说:“找到了。”   “她在哪?”   孙玮瞅了眼徒弟,面不改色地说:“卫以衔家。”   “卫——”肖泺萌顿了两秒,“卫以衔?!”   孙玮吃完面条,一口气喝掉半碗汤,这才一边抽出纸巾擦嘴,一边说:“你知道自己卷进多麻烦的事里面的吧?”   肖泺萌不吭声,过了会儿才担忧地问:“那师父你没事吧?”   “没什么,就是挨了一顿骂。”   孙玮当初是以查案子为由,通过天网工程追踪商时迁下落的,然后这事就被上面知道了,批评了他几句。   但是他知道,这是卫以衔对他的敲打。   他说:“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不仅能自由出入天豪景苑,精神状态还不错,不像是有麻烦的样子。”   “万一她是受到了胁迫呢?”   “卫以衔没有派人跟着她,我跟她搭上话的时候身边也没有别人,如果她有麻烦,完全可以跟我说。”   肖泺萌这才放下心来。   她师父是老警察了,还不至于看不出商时迁的真实处境。   “而且我们队里不是有个富二代嘛,据他最近透露的东城豪门八卦消息称,卫以衔养了个金丝雀,藏着掖着不让示人。你看,这不就对上了?她只是卫以衔的情人,所以藏着掖着不告诉你真名。”孙玮推测,“这人应该是整容成商时迁模样的。”   肖泺萌反而觉得不对劲:“卫以衔让自己的情人整容成已故妻子的模样?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要把一个人整容成跟商时迁一模一样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八年时间,也只有卫以衔有这样的财力。”   “您要说是商家思女心切才找人整成这样的,我可能会相信。但您说这事是卫以衔干的,我不相信。”   “随你信不信。好了,我要回去上班了。”孙玮劝她,“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别好奇害死猫。”   肖泺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晚上,卫以衔回来看到商时迁房间的灯是暗的,问蒲菲菲:“商时与睡了?”   蒲菲菲说:“我猜是没手机玩,商小姐半个小时前就睡了。”   卫以衔注视着她,目光幽深:“她不是会拐着弯讨要东西的人。”   “这是我猜的,卫总。”   卫以衔看出来了,蒲菲菲这是在替商时迁求情呢。   才相处没几天,就能让给她工作了几年的生活秘书倒戈……这人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既然她睡了,那就明早再给她。”   蒲菲菲没料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不仅没遭到卫总的批评,还得到了卫总正面的回应?!   看来商小姐在卫总心中的地位开始不一样了。   蒲菲菲笑说:“对了,卫总,商小姐还让我劝您今晚就别喝酒了。”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多事。”   说完,回楼上洗澡休息了。   第二天。   卫以衔吃完早餐,见商时迁仍穿着一身居家睡衣,忍不住敦促她:“要出门了,赶紧把衣服换了。”   商时迁看着她愣了半秒,说:“啊,你是在等我啊?今天有围甲联赛的开幕式,我要在家看电视,不出门了。”   不知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就是一声叹息:“东城大学文明街的棋牌馆不知道遭谁举报,关门整改了。东城大学围棋社今天也有活动,要占用围棋室,我找不到地方下棋。”   卫以衔:……   她神色淡然,说:“新买的围棋不是到了吗?自己下。”   商时迁心道:居然没能诈出棋牌馆关门整改的真相,看来这事真的跟卫以衔没关系。   “行……”商时迁好奇地打量着卫以衔,“你不是说你的休息日不是谁都能占用的?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卫以衔俯视她:“想知道?”   商时迁笑了笑:“知道你的规矩,我不会随便打听的,你走吧,白白。”   她转头敲系统:【小黑统子,卫以衔是要去见白月光吗?】   系统:【……】   卫以衔:……   她也想听听,系统是否知道她的行程,就假装换鞋子,坐在玄关默默地关注着。   半晌,系统一板一眼地说:【系统无法预测女主的行动轨迹。】   系统还是那个节能状态,商时迁大失所望:【你跪安吧。】   卫以衔压着将要翘起的唇角出了门。   *   上午九点半,东城美院毕业作品展正式开幕。   受邀的各界代表陆续抵达,一时之间,美院门庭若市,停车场也停满了各种私家车。   商时待的本科是在东城美院就读的,而作为东城乃至全国都颇有名气的画家,东城美院几乎每年的本科生毕业作品展都会邀请她作为校友代表,出席展览。   今年也不例外。   美术馆内,简单布置的临时会场里。   一头大波浪,一身黑色的皮衣搭配黑色的皮裙,看起来就十分狂野的商时待刚准备落座,却忽然看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她脚下一拐,径直在那人身旁大喇喇地坐下。   卫以衔扭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美院发的小册子。   商时待不客气地质问:“喂,不是说你拒绝了美院的邀请吗?为什么会过来?”   卫以衔说:“这是我的事。”   商时待被呛得一时无言,只能冷笑了声,手臂交叉抱胸,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不愿意搭理卫以衔的高傲模样。   然而,哪怕卫以衔只是低调地坐在了角落里,也依旧有不少人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她,过来跟她打招呼。   助理谢鹛站出来替卫以衔挡掉了大部分交际,但仍有少部分连卫以衔都得给面子的人,令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与之交流。   商时待冷眼旁观了会儿,发现在这种被频频打扰的情况下,卫以衔手中的册子甚至都没能翻过一页。   她瞬间觉得窝火,说:“开幕式快开始了。”   受邀来作品展的人基本都知道有哪些人会出席开幕式,商时待的身份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她说完这话,虽然大家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好了。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坐下,又拿起宣传册子。   商时待正要讽刺她不懂艺术,卫以衔却先开了口:“谢谢。”   商时待一脸嫌弃:“你别恶心我。”   若是往常,卫以衔早就冷脸了,但眼下竟丝毫没将她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   商时待没由来得感到一阵恶寒。   卫以衔忽然看她:“你们学艺术的,脑子里总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人死了,其实是可以复生的呢?”   商时待莫名想到了商时迁,她心中又酸又涩,没憋住骂了卫以衔一句:“神金!我看你今天纯粹是恶心我的。”   她气得起身就要走,谢鹛却刚巧有事来找卫以衔。   两人迎面相撞,谢鹛的笔不小心勾住了商时待的发丝,碰撞拉扯中,商时待被扯掉了好几根头发。   “嘶——你不长眼啊?!”商时待气得大骂谢鹛,会场里半数目光都聚了过来。   “对不起,商五小姐。”谢鹛连忙道歉。   商时待恶狠狠地瞪了她跟卫以衔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卫以衔看着她的背影,递给谢鹛一个眼神。   谢鹛立刻将笔上的发丝缠绕起来塞进标本袋里,匆匆离开了美术馆。   ————————   商四:文明街整改居然不是卫以衔干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反省。   卫总:( ̄︶ ̄)   系统:今天的宿主也好纯真。   ——   二更奉上。   评论区发一百个红包~ 第26章 待遇   商时迁说要看电视直播时,蒲菲菲把她带到了负一楼。   负一楼和普通地下室不一样。   整个空间高度五六米,开放的区域近两百平方米。   且有三分之一处于花园的下方,然后采用了玻璃顶,即便没有开灯,这里也亮堂得很。   这里还有一扇门可以直通地下车库与别墅楼正门。   蒲菲菲说这里是“娱乐客厅”,因为不仅有电影院级别的超大投影屏幕,还有台球桌、麻将桌。   封闭的区域分别是电子竞技房和KTV影音室。   商时迁惊异:“卫以衔居然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台球桌也就算了,麻将桌……她很难想象卫以衔搓麻将的样子,总感觉麻将桌不是很符合卫以衔的画风。   蒲菲菲解释:“卫总很少下来,这里一般是给大家工作之余休闲放松缓解压力的。”   然后商时迁就在电子竞技房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西装的女保镖。   她顿时明白卫以衔的保镖为什么老是神出鬼没了,原来没活的时候都待在这里打发时间。   “哎,卫以衔都出门去了,她们为什么不用出去?”   蒲菲菲总不能告诉她,这两个保镖是卫总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   于是说:“保镖和司机都是轮班的,今天轮到另一拨人跑外勤,还有一拨人在网球场旁边的拳击馆训练。”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对保镖们闲暇时间在做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就退了出去。   蒲菲菲打开了投影仪。   商时迁看了眼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冷不丁想到:距离卫以衔出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都足够横跨东城了。   周末的东城不怎么塞车,这会儿卫以衔怎么都该到目的地了,系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不是去见白月光的。   …   各美院领导、学生代表发表完讲话后,卫以衔没有等合影留念就进入了美术馆的展厅里。   谢鹛从外面赶了回来,找到卫以衔后,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卫总,事情办妥了,最快十天出结果。”   卫以衔蹙眉:“太慢了。我需要在两天内拿到结果。”   谢鹛说:“卫总,那边说亲子鉴定加急也得三天出结果,更何况这是疑难的亲缘关系鉴定……也就是说,兄弟姐妹、叔侄、舅甥之间要想确定血缘关系,鉴定难度比亲子关系大很多,所需的时间也就更久一些。”   卫以衔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建立在鉴定人双方都是通过传统的两性/生/殖的方式生育出来的基础上的鉴定技术。”   谢鹛一顿。   她险些忘了,商韫玉的三个女儿都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   ——因为这种孕育孩子的方式所需的成本高达数百万,一般家庭承担不起,所以在社会中并不常见。   但也正是这种技术的独特性,在进行亲缘关系鉴定时,难度虽然大,可结果却会精确很多。   换言之,倘若另一份样本的DNA检测结果跟商时待的DNA符合DNA遗传特征,那么就可以确定那人跟商时待有血缘关系。   虽然不能百分百将她们的关系定性为亲姐妹,但光凭对方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一般人整容假冒成商家人的可能性了。   卫以衔再度强调:“三天。”   谢鹛面露无奈:“我让他们再加急。”   卫以衔问:“你没留下什么隐患吧?”   谢鹛说:“我没透露过这两份样本的来源,找的也是不知道我底细的机构,甚至担心有人动手脚,我找了两家鉴定机构。”   另一份样本是卫以衔提供的,虽然没说是谁的样本,但她能猜出来——除了商时与,还有谁能令卫以衔这么大费周章?   ‘所以,卫总现在开始怀疑商时与是商韫玉的私生女了?总不可能是怀疑商时迁死而复生了吧!’   谢鹛为这个荒谬的念头而自嘲地笑了笑。   …   商时待拍完合照进入展厅,发现卫以衔居然在认真地欣赏学生作品。   ——她还以为卫以衔在开幕式结束后就走了。   商时待走过去,看到了令卫以衔驻足的作品。   那是一幅名为《重生》的插画,色彩鲜艳,画风诡丽。   画中是一个嘴巴大张的头骨,原本空洞的眼睛被长出来的花叶所填满,周围花团锦簇、枝叶繁茂,杂乱的根却吸附缠绕在头骨上,像是在吸食头骨的生命,又像是头骨用最后一点养分努力开出鲜艳的花朵。   有同样在观赏这幅作品的人讨论:   “这名字很有意思,重生是指头骨的主人变成花朵,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活下去,以达到重生的目的,还是指花通过汲取养分来获得重生?”   “头骨与花朵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邪恶的。重生可以理解为生命的延续——头骨象征着死亡,不管怎样都已经不可能复生了,所以应该是它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于是贡献出了自己。甚至可以用更形象的案子举例……器官捐赠者与受捐者。”   “可是这花是菟丝花,这头骨的嘴巴也是大张的,看起来就像是因被吸食生命,而发出无声的呐喊……这作品嘲讽意味很浓。”   卫以衔走开了。   商时待原本想要跟过去找茬,但忽然觉得这么做很没劲。   上次她在宴会上大声拆穿了卫以衔养金丝雀的事,她大姐知道后就把她批评了一顿: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吵架,吵赢了显得你咄咄逼人,吵输了又丢我们商家的脸。以后别见了她就跟摔炮一样,没什么杀伤力不说,也只会响那么一下,别人看你就跟看玩摔炮的熊孩子一样。”   商时待不忿:“可是她把那女人带回了家,她们一起住。商棋罐都没这待遇,凭什么!”   “那是她的事,跟我们、跟小迁都没有关系。”   商时待一脸倔强,显然不接受这样的劝导。   商时行叹息:“小待,我这么劝你不是为了卫以衔,而是小迁并不需要跟卫以衔捆绑在一起。八年了,让小迁从这段糟糕的关系中解脱好吗?”   *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听人说商时迁在负一楼,就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沿着楼梯下去了。   负一楼的遮阳帘子已经放下来,整个娱乐客厅都显得很昏暗,投影仪透出的光和走道的壁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商时迁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专注地看着屏幕里同时进行的四场对决,偶尔分心去端桌子上的果汁。   装着果汁的杯子很快就见了底,商时迁正要去倒第二杯,却发现杯子是满的。   思绪从围棋上收回的她,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个人。   “嗷!”借着屏幕反射出来的光,商时迁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卫以衔?”   卫以衔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感觉太渗人了!   以至于她一度产生困惑:死而复生的到底是谁啊?怎么卫以衔比她更像是在阴间待过的样子?   卫以衔把目光转向屏幕,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商时迁在她身上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总算是松了口气。   问她:“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卫以衔敲了敲腕表:“午饭时间。”   墙上的电子钟也显示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商时迁按下暂停键,准备去吃饭。   卫以衔问:“不是看开幕式吗?”   “哦,我才知道开幕式都改晚上了,所以上直播平台看一下围甲联赛参赛者以往的对弈情况。”   八年时间,足够棋坛崛起一大批新秀了。   围棋棋手的职业生涯黄金期不算长,基本是五到十年,而巅峰年龄也基本在二十岁左右,一般三十岁之后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职业入段的年龄之所以限制在25岁之前,就包含了这方面的因素。   因此,商时迁比同龄人落后了八年的经验与实战累积,又缺乏对后起之秀的深刻认识。   她亟需弥补这八年的空白。   卫以衔起身:“先吃饭。”   商时迁虽然沉迷围棋,但也不至于沉迷到废寝忘食,依言跟在卫以衔后面去客厅解决了午饭。   吃过午饭,商时迁继续下楼研究棋局,卫以衔则回了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务。   一直到晚上,俩人才又在饭桌上碰面。   开幕式的开始时间是晚八点,商时迁洗了个澡,头发也没吹干就窝在了沙发上,打开了体育频道的网络直播。   卫以衔也走了下来。   商时迁问:“你也看?”   “今晚的围棋课就在这里上吧,你给我讲解赛事的相关规则就行。”   这样既能教卫以衔相关的围棋知识,又能省时间,商时迁欣然应下。   开幕式的开头一般都是主持人先介绍到场的嘉宾、参赛队伍和人员,然后是重要领导轮流讲话,再到文艺汇演。   在主持人介绍到夏国围棋协会副会长,同时直播镜头也切到会场前排的一个男人时,商时迁面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一直在暗中留意她的卫以衔问:“围棋协会副会长辛豪名人、天元、九段,你认识?”   商时迁避免让自己露出破绽,笑了笑,说:“学围棋的,应该很少人不认识他吧!”   倏忽,她反应过来,主持人只介绍了辛豪是围棋协会副会长,并没有提及他的头衔,卫以衔却这么清楚,难不成也认识对方?   她把这个疑惑问出口。   卫以衔平静地说:“八年前的天元战,他是守擂的擂主,也是连续五年夺得天元战冠军的天元。”她停顿了半秒,语气微妙起来,“而我的前妻商时迁就是在挑战他的前夜……身亡的。”   商时迁一想到这事就气得咬牙切齿。   可恶,早不绑架她,晚不绑架她,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绑架她。   要不是知道凶手已经死了,她都想去找对方晦气了。   卫以衔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眉峰微挑,继续说:“他守住了天元的位子,实现了六连冠,并且在下一年也成功守擂,创下了天元战七连冠的记录。直到他30岁,也就是六年前,遇到了当时只有八段的陈东竹,被终结了记录。”   “陈东竹呀……”商时迁也认识他。   他只比商时迁年长一岁,属于是同时期的棋手,所以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跟对方交手的次数并不少。   商时迁二十岁那年,在名人战上,她以2:1的比分成功击败上一届的名人战冠军陈东竹,卫冕名人。   并且八年前的天元战,他们也在决赛上相遇了。   最终的结果是商时迁再次击败他,获得挑战上一届天元的挑战权。   卫以衔仿佛闲谈般,介绍了一下陈东竹的近况:“陈东竹如今是九段,同时也是夏国首个同时拥有名人、天元、棋圣头衔的棋手。”   “棋圣?!”商时迁讶异。   卫以衔似乎从她讶异的口气中听出了她的想法,解释说:“这个‘棋圣’跟棋圣于一飞所含的头衔意义不同。”   商时迁的师父棋圣于一飞的头衔是国家因他在围棋上做出的贡献而赋予他的,具有唯一性。   后来的棋圣都是从棋圣战中诞生的,只是一个赛事的头衔。   卫以衔又特别指出:“第一届棋圣战是在17年筹备,18年举办的。”   商时迁恍然大悟。   这时候她都在底下躺一年多了,不知道有这项赛事很正常。   不过,她怎么觉得卫以衔解释得过于详细,仿佛知道她不清楚这些事而特意透露的?   她问系统:【小黑统子,你不觉得卫以衔作为一个围棋新人,对这些事了解得太清楚了吗?而且她居然有耐心给我解释这么多!】   第二点才是最令她震惊的。   几天前的卫以衔不仅特别不耐烦跟她说话,连看见她都一副冷淡的模样。   怎么这两天转性了?   系统回复:【会不会下围棋与是否了解围棋资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举个例子,经常观看世界杯,对各种赛事、球星如数家珍的资深球迷,就一定懂得踢球吗?】   商时迁深以为然,不再纠结这一点。   卫以衔:“……”   她等商时迁与系统对话完,才露出讽刺的神情:“你自诩围棋厉害,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商时迁说:“我说过的呀,我是从山里出来的,我只会下棋,对这些资讯不是很了解。”   卫以衔哼了一声。   心想:平日里破绽那么多,这会儿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是从山里出来的这个设定。   突然,她的思绪一滞。   山里……商家的墓园就是一座很矮的山。   ————————   商四:是的,我就是从这座山里出来的。   卫总:……好阴间。   ——   评论区发一百个红包,发完即止(*^▽^*)   ——   注释:   ①棋圣战的举办时间是因文中的设定需求,设为18年第一届,实际上的棋圣战很早就举办了,不过停办过好几次,感兴趣的可自行去了解。   ②文中提及的《重生》这幅插画,原型是陈晨的数码插画作品《重生》系列,观众的讨论理解都是我为了贴合文里的设定瞎编的。   ③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孩子在进行亲缘鉴定会更精确啥的,也都是我瞎编的。   (据搜到的资料显示:亲缘关系鉴定一般有三种,一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亲子鉴定,也叫亲权鉴定,准确率99.9999%;   第二是隔代的亲缘关系鉴定,也就是祖父母与孙子孙女、外祖父母与外孙之间的;   第三则是疑难的亲缘关系鉴定,一般兄弟姐妹、叔侄、舅甥等,鉴定难度很大,只能推断出鉴定人是否属于该家族的,而无法完全确定亲缘关系。)   ——   感谢在2024-07-08 23:07:18~2024-07-10 18:3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2个;卷柏.、斜坡雁惊、二元、昵吗滴瞄鱼、一亿经验值、康慷、摁头小队一分队、我喜欢吃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柏. 97瓶;cj 59瓶;姜玄参 50瓶;观山不见 43瓶;橡子树 21瓶;Echo 20瓶;叫我老大 19瓶;西素念终 16瓶;就不实名 13瓶;哇哦可以可以、37493823、无助女工献祭JJ邪神、沐青木、昭言 10瓶;啾啾ovo、废物点心别挤牙膏了 9瓶;蛋崽、咸鱼瘫、不差币,懂? 8瓶;淋雨 6瓶;寻香行、盐树、热包今天合作了吗、安之若素、未央、昙姐的小跟班、鸡肉串、纱瑜七五折、nothing 5瓶;久一、貓老闆 4瓶;胖胖虎、mercury、冷思安、稶 3瓶;朕爱江山更爱美人、故于放纵、48666914、青山、老白、一模一样的烟火、十步不思、62355060、栖成、我喜欢吃鱼、Soulmusic 2瓶;泡泡谕、沉雅、满月寂照、左佳out、水木清华、未央feiyu、秩尅、一树灯笼一树秋、47996909、zanr、123、72460170、我追的文更了嘛?、大可不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鉴定   卫以衔霍然起身,朝楼梯走去。   商时迁不明所以,翻身撑着沙发背问:“卫以衔,你不看了?”   “不看了。”卫以衔面色阴冷,语气也僵硬。   “那围棋课呢?”   “明晚再上。”   卫以衔说完,身影也消失在了楼梯处。   商时迁心里犯嘀咕:怎么突然发作了?   卫以衔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真令人摸不着头脑。   商时迁坐回去继续看直播,可不知怎的,一点儿都看不下去。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项赛事跟现在的她没有关系了,且镜头里的大多数面孔都很陌生,完全没有看到老朋友、老对手的激动心情。   反正明天才开始正式比赛,开幕式的文艺汇演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也没什么遗憾。   她关掉了投影仪,也回到了一楼。   走到吧台,果然看到卫以衔在倒酒。   似乎没想到商时迁会突然上来,卫以衔倒酒的动作一顿,问:“有什么事?”   “口渴。”   这一看就知道是借口,毕竟楼下就有水。   卫以衔收回目光。   商时迁去倒凉白开,忽然想起卫以衔说她每天喝的水四千多块钱一升,于是好奇地找蓄水的地方,探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值这么多钱。   卫以衔呷了一口酒,刚准备端着酒上楼,就看见说要喝水的人猫在半开放式厨房里,一会儿打开这里的橱柜,一会儿把头伸进去又退出来。   她问:“怎么,你喝水之前还得先跟橱柜进行友好交流吗?再说,水也不是橱柜供的。”   这句促狭的话戳中了商时迁的笑点,她乐不可支:“哈哈哈……卫以衔,你好逗,原来你这么有幽默感!”   卫以衔:……   真是应了系统评价她的话——每天就知道龇着个大白牙傻乐!   商时迁说:“我是想看看四千多的水是什么样的,里面是不是科技与狠活?”   卫以衔青筋微起,说:“别的不见你学,这些网络用语倒是学得快!”   “听陈一勋说多了,就不自觉地记住了。”   卫以衔抿唇。   又是陈一勋。   她凉凉地说:“瓶装的在冰箱里。”   刚拾阶而上,又回头:“屋里有报警装置,触发之后,不仅是别墅内的安保,连天豪景苑的安保也会出动。正好,在满足你好奇心的同时,你可以顺便替我检查一下这个装置是否失灵了。”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商时迁立马退出厨房。   好险,差点就社死了。   卫以衔哼笑了声,笼罩在心头的阴云忽然就散去了不少。   …   周一的早晨,割草机准时地把商时迁叫醒。   虽然今天围甲联赛正式开赛了,但商时迁还是决定去东城大学的围棋室。   围棋室有电视可以看直播,而且还能跟人互相讨论,比自己一个人窝在投影仪前看更有氛围。   陈一勋也举例说,一个人在家看世界杯,跟在酒吧看世界杯的氛围不一样。   不仅如此,围棋社的棋艺部部长李志申在得知文明街的棋牌馆整改后,就找到了陈一勋,请她帮忙说服商时迁继续到东城大学下棋。   商时迁从李志申的话里琢磨出来,原来对方早就知道她不是东城大学的学生,但为了能让她继续下棋,依旧愿意包庇她。   因此,商时迁也放下了顾虑。   …   卫以衔听到商时迁向蒲菲菲请教今日的穿搭,就知道她有外出的打算。   因此没有多此一举询问她的日程安排,只在出门的时候特意等了一下她。   商时迁自觉戴上帽子口罩。   ——她今天戴的棒球帽,穿的是高腰牛仔连衣裤。   这套衣服跟客房衣柜预备的衣服不是一个风格,而且这种衣服非常挑人,显然是蒲菲菲在置办衣物时,专门照商时迁的尺寸买的。   卫以衔只打量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上了车,卫以衔递给商时迁一张卡。   “这是什么?”   商时迁还以为卫以衔按照霸总小说里写的那样,给自己一张无限刷的黑卡。   接到手里才发现,这是一张对她而言,比黑卡更迫切需要的卡——东城大学临时校园卡。   卫以衔说:“有了这张卡,你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东城大学。”   又意有所指:“……不需要借助别人的身份。”   商时迁又惊又喜:“你怎么办到的呀?”自动把她后面那句话过滤掉了。   卫以衔嘴角微微上扬:“钞能力。”   商时迁反应过来她在玩谐音梗,问:“你花了很多钱吗?”   卫以衔不以为意:“没花钱,只是捐了一批淘汰掉的旧实验设备。”   商时迁卸下心头的重负,粲然道:“谢谢你,卫以衔!”   她觉得这样仍不足以表达自己诚挚的谢意,又说:“以后的围棋课,我都不收你学费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旧设备值多少钱,但如果她每天能给卫以衔上一小时课的话,二十天后,就可以让卫以衔节省十万元了。   卫以衔扯了扯嘴角:“不需要。你要是觉得钱多,可以往卡里充,食堂和便利店都能消费。”   …   商时迁下车后,似是想起什么,又转回去跟卫以衔说:“路上注意安全。”   卫以衔睨了她一眼,姿态矜骄:“一张临时校园卡而已,用不着这么谄媚。”   商时迁嘟囔:“我这是讲文明有礼貌,才不是谄媚。”   她关上车门走远后,司机老刘说:“卫总,您这样,商小姐下次就不给您送祝福了。”   上次不给手机号码的教训还没吸取呢?   卫以衔:……   她说:“你这么懂她,要不以后去给她当司机?”   老刘:……   卫总你是不是玩不起!   商时迁和陈一勋碰头后,陈一勋看着远去的车,问:“今天你是自己过来的吗?”   商时迁摇摇头:“卫以衔送我过来的。”   “这辆车也就百来万吧?我还以为她不会坐这么便宜的车。”   当然,便宜是相对卫以衔那辆三千多万的豪车而言的。   对大部分人,尤其是底层出身的陈一勋来说,三十万的车也是豪车了。   商时迁笑了笑:“车子多的人经常换车开的,不用在意。”   陈一勋心中只剩艳羡。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把校园卡给商时迁,自己再用学生证走人工通道。   商时迁忽然亮出一张卡,说:“一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卡了。”   陈一勋拿卡的动作一顿,惊讶地问:“你不是没有身份证吗,这卡怎么办的?”   问完,她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卫以衔能把车开进东城大学,并且直接借用专业围棋课室,那自然可以帮商时迁办一张临时卡。   这一刻,她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道不明的滋味,有些许落差,更多的是涩然。   商时迁对她的心境变化一无所知,说:“卫以衔帮忙办的,以后就不用总是麻烦你啦!”   陈一勋的嘴角勉强往上扬了扬,说:“其实我也没觉得麻烦。”   “可万一哪天被学校发现,你是要挨处分的吧?”商时迁想到陈一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帮她的忙,又问:“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陈一勋开玩笑地说:“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好像要跟我撇清关系似的。”   “这不是撇清关系,而是我真的想送你一件礼物。”   当然,卫以衔的那一份也不能落了。   陈一勋笑说:“那我想一想要什么礼物。”   …   今天的围棋室有点不一样,才第一堂课时段就座无虚席了,甚至有几个人没找到座位,干脆拿报纸垫着坐下。   陈一勋嘀咕:“怎么这么多人?”   商时迁回忆了一下昨晚看到的对阵名单,说:“因为今天就有杜何、易靖的比赛。”   围甲联赛分男子组跟女子组,每组各16支队伍,每支队伍一共有六位棋手,其中允许一名外籍棋手当外援。   由于今年的常规赛取消了主将制,不再局限主将只能跟主将对弈,所以飞龙队的主将杜何提前下场了。   杜何跟易靖不仅是东城大学的明星学生,也是这些围棋爱好者的偶像,一大早就来支持他们的人自然很多。   前排的李志申认出了商时迁,忙把身边的人拨开,对她说:“商同学,过来这里坐。”   商时迁过去:“谢谢。”   她坐下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座位是位年过半百的女性,对方问李志申:“你说的就是她?”   李志申点点头:“是的教授,她是商时与。”   又对商时迁说:“商同学,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副教授翁其正五段,也是我们围棋社的指导老师。”   商时迁眼前一亮:“翁其正五段,您好!”   她是知道对方的。   别看翁其正只有五段,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也是获得过几次世界冠军的。   后来因为过了三十五岁,状态不及从前,所以就投身教育事业了。   但没想到对方是在这里从事教学工作。   商时迁说:“我小时候经常看您的比赛!”   翁其正一愣,旋即乐呵呵地笑了。   李志申也十分无奈,拍马屁不是这么拍的。   他看似打趣地提醒商时迁:“翁教授退隐的时候你才几岁?”   商时迁也反应过来了。   翁其正最后一次在重要级别的赛事上亮相并夺得世界冠军是在06年,之后她就创办了围棋学校,处于半隐退状态。   以她现在的外表年龄,翁其正隐退时,她估计都还没开始摸棋子。   商时迁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上围棋课的时候,老师常分析您比赛时的对局,让我学习。”   这话很合理,翁其正和李志申都没生疑。   翁其正说:“有空跟你手谈几局。”   商时迁欣然应下。   殊不知翁其正看着她的脸,心里有些犯嘀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可大抵是上了年纪,这些年又只专注于教学,很少关注棋坛的新面孔,她始终没能想起。   “教授,比赛还没开始,您给我们分析一下飞龙队的对手吧!”李志申的话打断了翁其正的思绪。   这本就是翁其正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无暇多想,收敛心神进入了教学模式。   *   卫以衔回到办公室,女秘书赶紧把这两天没有处理的工作汇报了。   虽然这两天老板不加班,她也跟着受益,可今天一回到公司就发现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工作量比加班还多!   果然,休假都是有代价的!   “九点半要去市政开会,下午有个视频会议……还有周然集团的顾问尹在水想约您洽谈,是否答应?”   卫以衔自知若是跟尹在水见面,必然会因为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而发生某些对应原著剧情的事情。   这样一来,她的隐私又会再度暴露在另一个世界或不知名维度的面前。   她直接拒绝:“回绝了。有什么需要洽谈的,让她去找负责收购案的谈判小组。”   “好的。再有就是后天飞花园国——”   卫以衔忽地抬头:“出国的行程安排在后天?”   女秘书被她看得心里忐忑,说:“是的,这是半个月前就定下的行程。”   卫以衔想到那份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后天出结果。   权衡过后,她做出了决定:“这个考察项目让CFO陈志鹏替我去。”   女秘书对她这个决定感到非常意外,但还是立马给卫氏集团的CFO发了通知。   通知发出后的二十分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重要的部门。   集团的高层对这些小变动总是敏感的,不过最近集团没召开股东大会或董事会,应该不是卫以衔职务上的变动导致的这个安排。   再说,就凭卫以衔拥有的股份与其在董事会的人脉、地位,她不可能再像八年前那样被发配边疆了。   在有心人的汇报下,正在高尔夫球场陪情人的卫邕堃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公司上的事我不懂,但我最近跟姐妹们聚会,听说二小姐遇到真爱了,偷偷把人藏在天豪景苑。这次取消考察计划,该不会是为了陪那小情人吧?”卫邕堃的女朋友笑着说。   卫邕堃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一个项目,谁去考察不是考察?不是非得她亲自去。”   “老公~你不想见一见二小姐的小情人吗?我可是很好奇的。这么多年了,是谁这么有本事令她动了凡心?”   卫邕堃笑问:“情人见情人吗?”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女人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但卫邕堃转头就拿起手机给卫以衔打了电话:“听说你跟你那初恋又在一起了?有空可以带她回来吃个饭,不过低调点,别让商家知道了。”   “我在开会,没什么要紧事我先挂了。”卫以衔说完,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卫邕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自从他掌权卫家,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忤逆自己了。   也就翅膀硬了的卫以衔敢挂他电话!   他女朋友趁机上眼药:“这二小姐在公司的话语权是越来越重了,现在大家都只知卫总而不知卫董,老——”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卫邕堃阴恻恻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这套挑拨的话术我听过不下八十遍,你是第二十一个在我跟前玩这套的蠢人。”卫邕堃说,“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滚。”   …   总裁办公室。   刚关闭视频会议设备的谢鹛问:“是董事长的电话?”   卫以衔淡淡地说:“嗯,来试探我会不会因为尹在水,在收购案上徇私。”   如果她不了解自己这位父亲,或许真的会被他表面的话所迷惑了,以为他并不反对她跟尹在水重新在一起。   实际上尹在水试图接近她是为了帮周然集团争夺更多利益这事,恐怕卫家人早就在他面前搬弄过是非。   次数多了,他的心底也难免产生了怀疑,从而忍不住来试探她。   他还提到了商家,意在警告她。   卫以衔阖眼:“鉴定机构那边催了吗?”   谢鹛无奈:“已经让他们加急处理了,但是有家机构的设备没那么先进,需要向别的单位借仪器设备,所以快不了。”   *   两天后。   遭受了“每天一催”折磨的谢鹛终于拿到了一份密封起来的鉴定结果。   她匆匆赶回集团公司,亲自将它交到了卫以衔的手上。   ————————   商四:嘿嘿,我有卡了。   陈一勋:还以为你有了。   ……   今天晚了几分钟,评论区发100个红包~   ——   注释:围甲联赛男女是不同日子,不同赛事的,这里设定是同时的。   ——   感谢在2024-07-10 18:31:15~2024-07-12 00:1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悱恻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断跳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7722715 57瓶;Akira 11瓶;鱼、啤酒浇愁、晚上风大、OZ、橘子好酸还要吃 10瓶;Echo、我喜欢吃鱼 5瓶;IMSG、霁月风光 4瓶;泡泡谕、nothing 3瓶;貓老闆、啾啾ovo、不差币,懂? 2瓶;Soulmusic、一模一样的烟火、69359084、冷思安、H踢踢、18、空白、昙姐的小跟班、焰、盐树、水木清华、62355060、mercury、59611093、123、一树灯笼一树秋、盐渣、llll、左佳out、十步不思、48107815、固步自封、大可不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雨中   围甲联赛开幕第四日,常规赛也进行到了第三轮。   前两轮,杜何毫无疑问都拿下了胜利。   易靖首轮战胜了山海队的霓虹国外援九段,第二轮下快棋则败给了木野狐队的棒子国外援九段。   大概是认定杜何会高歌猛进,再创连胜神话,又许是知道比赛结果要在几个小时后才能知晓,所以来看直播的人比第一日少了一半。   专业围棋课室里,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博弈。   不过这场博弈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旁的几个看客都很清楚,这盘棋只走到中盘阶段,还未进入收官之战,白子便已经呈现败势了。   在第90手时,面对黑子的进攻,翁其正犹豫了好久后,选择避其锋芒。   然而也正是这一手,导致她全线溃败,目差一下子从10.7拉大到16。   在第104手时,目差再进一步拉大至20.6。   尽管后面翁其正做了尝试,把目差缩减至17.8,可后面又扛不住黑子的攻势,第126手时,目差上升至35.8。   商时迁执黑走完第127手,翁其正无奈地投子认负。   商时迁没有忘记围棋礼仪:“承让了。”   翁其正神色平静,看向商时迁的眼里还带着欣赏:“江山代有才人出呀,哪怕我再年轻三十岁,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您过誉了。”   翁其正笑了笑:“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想太多,瞻前顾后,反受其乱。”   她扭头看着李志申几人:“你们要引以为戒。”   “是,翁教授。”   翁其正对商时迁说:“经过这几次较量,你的棋力和棋风我大概已经了解。”   她停顿了一下,众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指教,没想到扔下一记惊雷。   “你有没有兴趣来指导他们?”   不仅是李志申几人呆滞了,连商时迁都怔愣了片刻。   她摸不准翁其正的意思:“您这是?”   翁其正握着她的手,既高兴又欣慰:“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各方面能力都很均衡的棋手了。   以前大多数棋手都追求力量层面的爆发,只会一味进攻,而在布局与官子方面不那么上心。所以前期没有考虑好布局,官子技术又太差,以至于中盘的时候明明胜算很大,可却总在收官之战大意失荆州。   随着AI发展起来,很多棋手借助AI弥补了布局方面的缺陷,但真正能合理运用AI的只有那么一小撮顶级的棋手。   大部分低段位的棋手,他们在还没形成自己对棋理认知的情况下就过分依赖AI定式,缺乏中盘对杀与计算能力,最终也陷入了如八股文那样死记硬背招法的泥沼中。   你不一样。虽然你一开始会因为使用了被AI所淘汰的定式,而让自己变得被动,但你能迅速地反应过来,在中盘乱局的情况下果断杀出。   这说明你对围棋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棋感很敏锐,行棋的风格也相当稳健老练。最后的官子水准也很高,能做到后发制人。”   李志申几人都被翁其正点评过,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存在各种各样致命的短板。   哪怕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杜何也被翁其正指出过多个缺点,只是没有被杜何当回事罢了。   而今听到她对商时迁的评价,他们不禁感到错愕,同时心底也产生一丝质疑,这女生真比杜何优秀?   ——不是他们傲慢地认为女棋手一定比男棋手差,而是眼前的女生连段位都没有,杜何却是夺下了三个世界冠军头衔的围棋天才。   差距如此大,很难不令人怀疑翁其正是不是夹带私货了。   …   翁其正也知道找商时迁指导这些学生会引起质疑,毕竟学校里有棋力更高,名气更大的杜何,她何必舍近求远,找一个无名女辈?   可棋力高不代表一切。   杜何很有天赋,从布局到计算,各方面的能力都相当出色,远超许多顶级的棋手,所以被称为天才。   可恰巧因为他是天才,是孤傲的天才,所以他无法胜任指导学生的工作。   因为这群学生的段位普遍很低,他们跟不上杜何的思路。   而翁其正通过这三天跟商时迁的接触、探讨围甲联赛的棋谱,以及实际对弈,发现她对自己的思路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她具备顶级棋手的专业素养,AI只会分析每一手的胜率、走势,却无法告知原因。   就像数学答题给出了正确答案,却不提供过程与解题思路。   商时迁能说出为什么要这样下,光是这一点,她就有资格指导学生了。   …   商时迁谦虚地说:“您过奖了,我现在连段位都没有。”   翁其正说出了她请商时迁帮忙的原因:“现在的棋坛,段位已经不能代表一切了。七月份就是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了,我想请你帮忙对他们进行特训。”   商时迁恍然大悟。   李志申等人也明白了翁其正的良苦用心。   翁其正虽然是副教授,但她对围棋的研究偏理论多一点。   能教他们实操的杜何、易靖要参加的赛事太多,压根不会花时间指导他们。   他们跟商时迁对弈反而能学到很多。   但商时迁就只有一个,他们有时候等一天都等不到跟她对弈的机会。   如果她能指导他们几个,那就太好了。   商时迁思忖片刻,说:“请容许我考虑一下。”   翁其正便停止了对这个话题的讨论,转而跟她闲聊起来。   翁其正好奇:“很多定式都因为AI时代的来临被淘汰了,你怎么还在用?”   商时迁干笑。   她错过了AI发展最成熟迅猛的这几年,虽然在跟学生们的对弈中感知到了一些变化,但没有跟高段位的棋手对弈过,一时半会儿很难完全改变过去的行棋思路。   不过这几日,她通过围甲联赛研究了棋手们的棋谱,吸收到了不少新的知识,也在逐渐调整自己的思路,以适应AI时代下的围棋变革。   *   离开课室的时候,众人发现围棋室有些冷清,仅剩几人正在对弈。   “比赛结束了?”李志申问其中一位学生。   “结束了,杜何输了。”   李志申和几个学生面面相觑,不过也不是特别失望,毕竟在棋坛上,没有常胜将军的说法。   是棋手就会输棋。   只不过翁其正让他们把杜何这一轮的棋谱好好地研究一下,看看他们是否能看得出问题来。   李志申想了想,加了商时迁的好友,然后把她拉进一个小群里,以便随时向她请教。   …   翁其正走后,商时迁本也打算回去,但听到哗啦啦的雨声才知道下雨了。   好消息是她可以等车来接,坏消息是她没有带伞,而从这里走到东门至少八分钟脚程,到了那边,她都成落汤鸡了。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陈一勋给她发了微信:“下雨了,你好像没带伞吧?我给你送伞过去。”   宿舍区离这里似乎更远,外面的雨势这么大,陈一勋肯定也会被雨淋湿。   她回复说:“你不用专程跑这一趟,我会在棋室等雨小点再走。”   说罢,她婉拒了前来邀请她对弈的学生,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俨然已成烟雨江南画卷的校园景致。   现在不是下课时间,又逢下雨,外面只有稀疏的几道身影。   这时,路上的一把黑色长柄伞吸引了商时迁的注意。   但她关注的不是伞,而是撑伞的人。   伞面挡住了那人的脸,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商时迁对那身形和走姿已经相当熟悉。   更何况她今早是和对方一起出门的,那身打扮,她绝对不会认错。   不知是巧合还是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在大楼阶梯前停下了脚步。   伞面被微微移开,露出了伞下那张精致又澹泊的面容。   隔着重重雨幕,她们的目光在半空交汇。   商时迁的心弦像是突然被轻轻拨了一下。   半晌,那人拾阶而上,朝着教学楼的正门走去。   商时迁也倏忽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走到教学楼门口,卫以衔撑着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即便有雨伞遮挡,可卫以衔的裤子还是湿了——她的裤子是黑色的,不大明显,可吸了水的布料显得有些沉,鞋面也沾了不少雨珠,眼尖的商时迁一眼就注意到了。   风裹挟着雨水吹入伞下,将卫以衔的发尾,及衬衣的一侧也打湿了。   这对向来注意外在形象的卫以衔来说,可是极为狼狈的。   “卫以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商时迁不明白卫以衔为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车上等。   以卫以衔的性格,哪怕知道她没带雨伞,也只会让司机或保镖来送伞,而不会亲自前来,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卫以衔的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眼帘。   商时迁看她还在雨中站着,伸手将她拉进来,帮忙把雨伞收了。   卫以衔在猝不及防的牵拉下掀开了眼帘,面上露出一丝恍惚失神。   有那么一瞬间,商时迁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水雾。   但是定眼再看,又还是碧清犀利的老样子。   卫以衔稳了稳心神,说:“你没带伞。”   “所以你这是给我送伞来了?那伞呢?该不会只有手里这一把吧?”   商时迁探头往她身后瞧了眼,没发现她有什么可以藏伞的地方。   “一把还不够吗?”卫以衔放任她肆无忌惮地打量。   商时迁说:“够是够,但我以为你不会想和我共撑一把伞。”   卫以衔的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商时迁:……   她心说:你平常的态度还要我明说吗?   饶是没听到她跟系统对话,可卫以衔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取出了大概的意思。   这人的眼神太好懂了。   一如从前。   ————————   商四:现在好懂啦?一开始不知是谁说我在装。   卫总:……   ——   注释:对弈三阶段:布局、中盘、官子。   对弈的棋谱是网上找的。   翁其正对棋手的棋风、棋理的点评也是参考棋院、围棋协会对AI的影响等的看法。   ——   推一下基友的新文(是的,我又来了||ヽ(* ̄▽ ̄*)ノミ|Ю)   文名:灭世神女带崽上门要我负责   作者:糖葫芦两元一串   文案:游戏NPC觉醒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作为制作人登入游戏的第一天被NPC睡了,就有点稀奇了   作为有系统的重生者,陆风眠本来觉得自己绑定的了事业型系统还挺好的   结果事业还没正式启动呢,先被NPC睡了   NPC不是普通的NPC,是能毁天灭地的神女   睡醒之后神女一本正经的让她负责   陆风眠寻思着她俩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这也没法负责啊   可神女转头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塞在她怀里   不是这娃哪来的啊?一夜风流就能有有娃了?   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脸委屈:“眠眠不要我就算了,连我们女儿也不要了吗?”   小娃娃欢喜又小心的抱着陆风眠软软糯糯的唤她娘亲   陆风眠无语凝噎,她有的选吗?   这娃怎么看都和她有着六分相似,说不是她的崽陆风眠自己都不信   ****   感谢在2024-07-12 00:12:03~2024-07-13 11:1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思安、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口区口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sSerein 20瓶;茜茜老婆、泡泡谕、睡不醒、鸭梨、19杠110 10瓶;52094969 8瓶;取个渣名 6瓶;IsAlcohol、Echo 5瓶;斜日落渔汀、安之若素 4瓶;老白、nothing、千寻 3瓶;呱呱呱、空白、啾啾ovo、蠢萌的山大王、一模一样的烟火 2瓶;盐树、十步不思、紫薯芋泥、疏影、水木清华、mercury、我追的文更了嘛?、岛屿星、秩尅、Soulmusic、吃瓜要加盐、吃土的蔬菜精、123、62355060、左佳out、H踢踢、瑟琳的老婆、一树灯笼一树秋、IM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认同   教学楼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突如其来的大雨又使得温度进一步下降。   没淋雨的商时迁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更遑论身上湿漉漉的卫以衔。   她撑开伞,说:“有什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吧!”   卫以衔倒是不抗拒跟她共撑一把伞。   只是两人刚走出去,就迎面遇上了陈一勋。   “一勋?”   “时与。”陈一勋跟商时迁打了个招呼,其后才是卫以衔:“您好。”   商时迁发现陈一勋手里多拿了一把伞,立马明白陈一勋还是冒着雨送伞来了。   商时迁有些感动,自己这是交到了真朋友呀!   陈一勋将手里的长柄伞递出去:“雨有点大,我给你带了一把大一点的伞。”   商时迁刚要接过来,卫以衔却说:“不用了。”   商时迁:?   能多一把伞就不用挤在一把伞下,不会在被雨淋湿后显得太狼狈,为什么不要?   卫以衔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她:“我没说过不想和你共撑一把伞。”   商时迁:……   这和要不要多一把伞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卫以衔的意思是想跟她共撑一把伞?   不愿自作多情,她又把这个念头掐掉了。   商时迁还没捋顺这个中的逻辑,卫以衔便抬手抓住了她撑伞的那只手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带着她绕过陈一勋往前走。   商时迁回头歉意地对陈一勋说:“谢谢你特意来给我送伞,不过让你白跑一趟了。我明天请你吃饭补偿!”   陈一勋朝她笑了笑,又挥手目送她们远去。   待走远。   雨幕将陈一勋的身影遮掩,身边也只剩卫以衔了。   商时迁才蹙眉,说:“卫以衔,你刚才很没有礼貌。”   “你说得对。”   卫以衔忽然松开她的手腕,脚步一收,就此驻足。   商时迁因往前走的惯性,差点就把雨伞从卫以衔头上移开了。   她忙不迭地将伞伸过去,雨水瞬间将自己暴露在伞下的半边肩膀淋湿。   这时,她才留意到卫以衔说了什么。   “对不起。”卫以衔望着她。   商时迁被她这郑重的语气弄懵了。   有那么一瞬觉得卫以衔不像是在为这件事道歉。   看到卫以衔抿着唇,气色更差了半分,她又感到了一丝不适,反省是不是自己把话说的太重了。   毕竟卫以衔习惯了站在高位,从来只有别人跟她讲礼貌,而没有她低下头颅的时候。   …   卫以衔却在道歉完后,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了。   仿佛刚才的诚挚歉意只是她在台前演的一出戏。   谢幕了,她又做回了自己。   眼看卫以衔又要站到雨中去,商时迁也顾不得去纠结这些事,赶紧跟上她。   好在停车场离这儿并不远。   司机看见她们后,立马驱车来到她们面前,并贴心地给她们开了门。   等她们上了车,又贴心地递上储物箱常备的干净毛巾。   卫以衔一上车就闭着眼休憩,商时迁代为接过毛巾:“谢谢刘叔。”   司机老刘朝她笑了笑。   商时迁对卫以衔说:“衣服要回去才能换,你先擦一擦手上沾的水。”   见卫以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商时迁就知道她又犯病了,果断拿着毛巾帮她把手上的水擦干。   好在卫以衔虽然患有间歇性高冷选择性耳聋症,但并不抗拒厌恶她的自作主张。   商时迁握着她冰冷的手,嘀咕:“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卫以衔沉默。   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她的手上时,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正是因为她的手已经冰凉得几近麻木。   直到现在被商时迁握在手心,她才感觉到一丝来自这人身上的温热。   ‘这是活人才有的体温。’   在此之前,哪怕已经看到了最确切的证据,她也依旧抱有一丝怀疑。   ——这一切会不会是系统带给她的幻觉,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跟她相处的只是一个空有血肉的假人?   直到此刻,心头的答案才明确。   …   商时迁无暇关注卫以衔的心理活动。   此时她闲着没事,正跟系统唠嗑打发时间。   【小黑统子,你觉得是她的手凉一些,还是我躺停尸间时的手凉一些?】   系统宕机了半秒:【……别人的想象力叫天马行空,宿主的想象力叫阴间巡游。】   商时迁置若罔闻:【我突然想到,我体温偏高是不是因为经过了900多度的淬炼?】   系统发出了爆鸣般的笑声:【鹅鹅鹅……已将宿主的地狱笑话收录进《见识宿主多样性》中。】   【我感觉你在骂我。】   【没有的事。】   “……”卫以衔凭着强大的自控力,生生忍住了下意识攥拳的动作。   不过商时迁还是察觉到了她不自然的僵硬。   商时迁:【卫以衔的尸,不是,身体终于到了肌肉僵化的阶段了吗?】   卫以衔:……   再沉默下去,恐怕商时迁都要开始给她挑选墓址了。   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来。   淡淡地说:“你心情很好,在学校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商时迁迷茫。   她都不知道自己心情好,卫以衔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说到好事,她还真的有件事要和卫以衔分享:   “翁其正五段想请我帮忙给围棋社要去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选手特训,这算不算好事?”   “你答应了?”   “我说我考虑一下。”   卫以衔冷哼。   商时迁纳闷:“你哼什么啊?瞧不起我吗?”   卫以衔讥讽:“你指导他们有钱拿吗?”   商时迁愣了愣:“这……没提。”   “那他们有什么资格请你帮忙特训?”   商时迁:……哎?   卫以衔居然不是在质疑她的能力,而是觉得学生不够资格请她?   她笑逐颜开:“钱倒是其次,毕竟他们也提供了围棋室给我下棋,指导只是顺便的事。”   她又说:“而且,翁其正五段是除了你之外,最认同我的人了!”   敢把一个没有任何段位,也不是学校人员,甚至来历不明的人邀请来给学生指导,翁其正无疑是非常有魄力的。   她对商时迁的赏识也恰是最打动商时迁的地方。   商时迁说到这儿时,眼睛明亮澄澈,卫以衔便知道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决断。   不过商时迁有句话,卫以衔不敢苟同:“你说我……认同你?”   商时迁笑说:“如果你没有认同我,又怎么会找我当你的围棋老师呢?”   卫以衔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鞭挞过,密密麻麻的痛意从伤口渗出,爬满全身。   她无法言说,当初找商时迁学围棋不是对她实力的认同,而是一种卑劣的试探。   卫以衔把头转向车窗外。   墨色的玻璃窗上映着她猩红的眼眸和苍白的面色。   …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一反常态,率先下车回到别墅里。   商时迁看着车载电视显示的时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问司机老刘:“刘叔,卫以衔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卫以衔以往没有应酬,最早也得六点半才会下班。   现在才五点。   也就是说,卫以衔至少四点半就下班了。   老刘笑了笑:“我们哪清楚这么多,都是卫总的秘书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的。”   他说的倒是实话。   商时迁又在车里探索了一下:“你们这车怎么只有两把伞?而且明明有两把伞,你在车上坐着用不着,她为什么不多带一把呢?”   老刘:……   别问,问就是他觉得卫总中了邪。   好在蒲菲菲迟迟没看到她,过来找人,成功把老刘“解救”了出来。   蒲菲菲问:“小商,不是说你淋了雨吗,怎么还不下车进去洗澡?”   “蒲姐姐,是卫以衔说我淋了雨?”商时迁讶异地看向自己被淋湿的半边肩膀。   卫以衔难道一早就注意到了?   蒲菲菲笑说:“是,卫总交代过了。我也让人去煮姜茶了,等洗完澡喝一杯。”   “姜茶啊,那卫以衔应该多喝点,她体寒。”   *   书房。   卫以衔立在展示柜前,静静地望着里面的围棋。   她开了锁,伸手去拿那装着老云子的棋罐,却在快碰到它的时候,忽地缩回了手。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了。   她关上柜门,挂断来电后,给谢鹛打了个电话。   “网上有几篇关于围棋赛事的报道还有商时迁的照片,你找人删掉。”   好不容易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终于可以坐下来慢慢喝两杯的谢特助傻眼了。   “为什么要删商四小姐的照片?”   跟那份鉴定报告有关系吗?   不过,就算鉴定结果显示商时与跟商时待有亲缘关系,那也只能说明是商家藏了私生女,又或是什么狗血家庭伦理故事。   曾有新闻报道两个女生上大学发现同学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去验DNA才发现是双胞胎姐妹。   还有,按电视剧的套路,也许是商韫玉或她的伴侣祝复在外面拈花惹草,然后情人为报复她们,趁商韫玉生孩子的时候抱走了其中一个女儿……二十年后,情人带着养女回来报复商家!   卫以衔冷冰冰的话语打断了谢鹛的家庭伦理大戏猜想。   “谢特助,要不要我就此事跟你汇报一下?”   谢鹛打了个冷战,忙说:“我知道了卫总。”   其实商时迁的照片早在八年前案子了结后,就被删得差不多了。   卫家把新闻压下去是为了卫氏集团的股价。   商家则是因为家族成员身份特殊,官方不希望有太多目光聚焦到她们身上。   以及凤凰集团的董事长商与凰,不希望商时迁的照片被缺德之人利用,使刚刚丧失了至亲的妹妹一家遭受二次打击。   ——商时迁被害的消息传出去后,因凶手是男性,就招来了不少闲言碎语。   虽然商、卫和官方都及时出手处理了这些人,可隐藏在阴暗角落的蛆虫还有很多,这样恶毒的言论依旧会在官方管控不到的地方传播。   在这种情况下,商时迁案子的相关信息基本被隐藏了。   而跟她的私生活有关的内容更是在网上销声匿迹,只留下她的职业生涯记录和文字版的赛事报道。   不过,互联网的信息浩如烟海,哪怕当时已经清理了主流渠道的照片,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时隔八年,商家和卫家早已不关注网上的情况。   然后搜索“商时迁”时,这几张比赛时留下的照片,就又出现在了答案页上。   结束通话后,谢鹛叹了口气,认命办赶回公司,让技术部把所有能搜到商时迁本人照片的渠道都翻出来,她再去处理。   *   书房的门被敲响,蒲菲菲在门外询问:“卫总,姜茶已经煮好了,您要现在喝吗?”   “进来说。”   卫以衔在沙发上坐下。   蒲菲菲进去,见她果然没有去洗澡,就将姜茶放到茶几上,然后给她拿了张毯子过来披在她的身上。   作为生活秘书,别墅的实际管家,蒲菲菲很能揣摩卫以衔的意思:“卫总是有什么工作安排要指示吗?”   “你有驾照?”   “B牌、C牌以及D牌都有。”   卫以衔点点头:“那从明天开始,商时与的出行由你负责。另外,在外的时候让两个女性保镖轮流贴身保护。再把她的房间换到东面那间次卧,以后她的衣食住行不再执行客人标准。”   蒲菲菲面上古井无波,实则内心震荡。   小商这是转正了?   这些可不是她能瞎打听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好的,卫总。”   在她准备离开时,卫以衔又说:“去添几辆新车,就挂在你的名下,以后接送她的时候不要开我名下的车。”   蒲菲菲觉得自己的脚崴了一下:“几、几辆?”   “五辆左右,换着开。”   “预算呢?”   “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那么扎眼。”   蒲菲菲等了会儿,主动询问:“还有特别嘱咐吗?”   “以后家里修理草坪等她睡醒出门了再进行。”   蒲菲菲心说:“敢情您原来知道她每天都是被割草机的动静吵醒的呢!?”   ————————   路人:卫总金屋藏娇石锤!!!   商四:?一觉醒来突然变超级VIP了?   角落里,系统狂喜……   【小剧场2】   商四发烧——   女佣:卫总,商小姐体温好高!   卫总脑子里3D环绕回放“体温高是因为经过了900多度的淬炼”(简称火化)   卫总:QAQ   ——   感谢在2024-07-13 11:17:58~2024-07-13 23: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os0=1、昵吗滴瞄鱼、遛狗散步潜水员、努力加餐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影 34瓶;妖小玉 27瓶;我家胖胖好可愛、大吉大利尘不染、博雅、IsSerein、若是两全其美、?、千寻 10瓶;安之若素 9瓶;小黄、北鹤或羽 6瓶;IsAlcohol、柠檬糖、泡沫、空白、...、Echo 5瓶;某人 3瓶;冷思安、白沐、sh、一条塌房的咸鱼、nothing、IMSG 2瓶;哈哈哈、62355060、一模一样的烟火、蛋崽、龙羽、蠢萌的山大王、mercury、满月寂照、霖因、洛子落、吃瓜要加盐、72152443、五月、所求富真、一树灯笼一树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心意   商时迁一觉醒来发现变天了!   她看着电子钟显示的08:33,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周四。   今天是工作日没错呀,为什么感觉别墅安静了很多?   以往的工作日,割草机六点多就已经在工作了,而且还不止一台割草机在运转。   甚至在修理完草坪后,都会用热烟雾机消杀蚊虫蟑螂,这机器发出的动静一点儿都不比割草机小。   商时迁一度怀疑卫以衔也是被这些动静弄醒的,直到发现卫以衔醒得比割草机还早。   她走出房间,发现好几个女佣正在收拾东边的一个空房。   见蒲菲菲就在里头指挥,她凑过去问:“蒲姐姐,这是有客人要来了吗?”   蒲菲菲问:“是我们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呀,我是睡到自然醒的。”   蒲菲菲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的脸上又扬起笑容:“你醒得正好,过来看看这间房,还有什么要调整的,你尽管说。”   这话把商时迁说懵了:“啊?我?”   “是呀,卫总说你原来睡得客房在西边,会西晒,所以让我帮你换到这个房间来。”蒲菲菲介绍着这间次卧,“这里有衣帽间、独立卫浴、电视投影和大阳台……”   商时迁参观过后,发现蒲菲菲说得保守了。   这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其中一面墙嵌了一个大书柜,旁边是单人沙发。   另一边还有一套办公桌椅,桌子一侧是电脑,另一侧放着棋盘和棋罐。   商时迁怀疑自己这是搬到了主卧来。   蒲菲菲说:“你先躺一躺这床,我怕你晚上睡不习惯。”   “不会的。”商时迁摆摆手。   她顿了下,忽然问:“卫以衔呢?”   “卫总去公司了,小商你要是想出门跟我说一声就行,以后我给你当司机。”   商时迁错愕:“蒲姐姐给我当司机?可你不是卫以衔的生活秘书吗?”   蒲菲菲笑说:“我是生活秘书,但只负责接待以及别墅的管理工作。”   卫以衔一般不会在别墅办酒会,受邀过来的客人也少之又少。   别墅的工作也已经固定下来,不用她再时时刻刻盯着。   她现在的工作基本是巡视别墅各岗位的工作情况、审计各种生活开销、制定工作计划,以及招待唯一的一位客人——商时迁。   商时迁的行程简单,蒲菲菲每天只需送她去目的地,然后到点了再去把她接回来,并不妨碍她完成别的工作。   看到商时迁面上有些羞赧,蒲菲菲又说:“你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工作负担,我既然领了工资,就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如此,商时迁才不再忸怩。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卫以衔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商时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想起系统的爱意值。   ——自从她把爱意值提醒关掉,系统也没主动提过虐心值、爱意值变化后,她渐渐地就把这事。   要不是好奇卫以衔态度转变的原因,她可能至死都想不起来。   虽然这数值的判定标准有些不靠谱,但可以参考一下。   “统子,爱意值和虐心值分别是多少了?”   【爱意值11%】   【虐心值7%】   商时迁:……   “我记得五天前爱意值才3%吧?”   【以下是爱意值增长记录:   女主为宿主破格使用特权进入东城大学,爱意值+1%。   女主豪掷千金请宿主及朋友吃饭,对应原著剧情——女主为白月光撑腰,请白月光及其死对头到顶级餐厅吃饭,打脸死对头。——爱意值+1%。   女主提醒宿主吃午饭,贴心举动暖人心,爱意值+1%。   女主用价值120万元的设备置换一张校园临时卡,爱意值+2%。   女主下雨天给宿主送伞,亲自接宿主,真罗曼蒂克,爱意值+1%。   【……】   今天这些反常的安排,林林总总加了2%的爱意值。   商时迁:……   还真是符合系统一贯的加分标准。   她说:“所以还是没弄清楚她反常的原因呀!”   黑月光系统突然跳出来给商时迁放了个烟花特效:   【恭喜宿主,收集到的爱意值突破了10%!】   商时迁问:“这个数值有什么特殊的吗?”   【每提升10%可用能量延长一次寿命喔!宿主又可以多活一个月啦,高不高兴?】   商时迁:……   “100%岂不是只能多活10个月?”   【怎么会呢?爱意值越高,能兑换寿命的时间自然就越多。】   “可我还是想要一个合法身份。”   系统劝她:【咱们虽然有点小能量了,但还没有到那么充裕的地步呢,你再努力努力,加把劲攻略女主。】   “你这大饼一点儿味道都没有,难啃。”   画完大饼的系统原地下线。   商时迁虽然没能如愿获得合法身份,但能多活一个月也算是好消息了。   …   因今天起晚了,又在出门前被蒲菲菲化妆打扮捣腾了一番,花了不少时间。   商时迁到东城大学时已经是第三节 课的时段了。   围棋室管理员看到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嗯?”商时迁迷茫。   随后才知道,原来翁其正想请她帮忙指导学生的消息早就在围棋室传开了。   到了她平常出现的时间,却始终没看见她的人影。   有人猜测她是不是被吓跑了——她几乎每天都来围棋室,如果是在校大学生,不可能不用回去上课。   且她拿着校园临时卡,所以学生们猜测她应该是教职工的子女。   毕竟如果是学校外包单位的职工,她不可能不用去上班。   商时迁尴尬地说:“今天起晚了。”   大概是翁其正得知她来了学校,就从李志申那儿要了她的手机号码,给她打了个电话。   “小商啊,昨天我的提议欠考虑了……我回去后想了一下,觉得不能让你无偿指导。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我想请你担任我的临时私人助手,由我私人给你五千元每个月的指导补贴,如果他们能在比赛上获得好成绩,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而且也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锦标赛结束就行了。”   翁其正在学校的那点工资自然是不够给补贴和奖金的,但她在外面办了围棋培训学校,所以没有多大的压力。   商时迁说:“我正好想跟您说,我可能只有一个多月的空闲时间,无法长时间担任这项工作。”   夏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时间一般在七月上旬至中旬,为期六天。   遇上世锦赛则会停办一年。   世锦赛是四年一办,去年刚好办过了,今年的锦标赛就照常进行。   系统给商时迁延长了一个月寿命,足够她全程参与这项赛事直至结束了。   因此稍加考虑后,她就答应了翁其正。   翁其正十分高兴,恨不得立马就去打印合同。   商时迁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翁教授,有件事我必须要向您坦白。”   翁其正听出了她对自己称呼的改变。   这说明商时迁要说的事跟围棋无关,而是非常社会性的问题。   她立马严肃起来:“你说。”   “其实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本人没有上户口,至今都还是个黑户,所以可能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出面处理。”   翁其正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农村重男轻女家庭超生怕罚款,所以不给女儿上户口”等新闻。   她觉得商时迁很有可能也是类似的情况。   沉吟片刻,翁其正说:“我知道了。没有户口确实有些不方便,但你放心,答应你的条件我不会变的,我们可以改签协议,有什么问题也由我一力承当。”   商时迁十分感动。   重生以来,她真的是遇到太多好人了!   从收留她的卫以衔,到冒着被处分风险帮她溜进学校下棋的陈一勋,再到隐瞒她不是本校学生这个秘密的李志申,最后是认可她的实力与价值的翁其正。   这些人,每个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与包容。   做人要知恩图报。   她决定下午就去给卫以衔和陈一勋送礼物。   给李志申及翁其正送礼物就不太合适了。   不过她可以指点李志申他们,如果他们能在大学生围棋锦标赛上获得佳绩,那也算是对翁其正最大的回报了吧!   “翁教授,我能再请您帮个忙吗?”   翁其正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比她是黑户更棘手的了,因此颇为轻松地说:“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我可以不要那么高的工资,您帮我找个住处就成。我现在是住在朋友家里,时间久了,总有些不方便。”   这对翁其正而言就更不是问题了,她说:“我在附近有套小房子,平常在学校忙到太晚就会在那边暂住。你需要的话我把钥匙给你,你就先住着,至于房租什么的也不用了,五千块在这东城才勉强够生活,再要你的月租,那我成什么人了!”   …   和翁其正谈妥后,商时迁就联系了陈一勋:“一勋,你下午有课吗?”   “没呀。”陈一勋笑问,“是要找我去哪里吗?”   商时迁隔空竖了个拇指:“你可真厉害,猜对了!我上次不是说了要给你送礼物的嘛,下午去挑一挑呀!”   “真送啊?那我可不跟你客气。”   挂了电话。   陈一勋的舍友歪着身子戳了戳她的腰,一脸促狭:“下午没课?”   陈一勋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舍友说:“别装蒜了,你那手机都漏音了……给你挑礼物什么的~~”   陈一勋这才尴尬地说:“点名的时候帮我签到,回来请你吃雪糕。”   舍友:“成交。”   *   商时迁跟陈一勋会合后,先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准备去乘坐公交车。   出了学校门口,陈一勋发现有个身穿白衬衫、西装裤,偶尔东张西望的女生一直跟着她们。   她瞬间警惕,小声问商时迁:“后面一直跟着咱们的女生,你认识吗?”   商时迁回头,对上对方的视线。   “呃,认识。”   商时迁驻足,问女生:“褚霏,你没有跟蒲姐姐回去吗?”   褚霏是卫以衔的三位女保镖之一。   今早蒲菲菲送商时迁过来的时候,褚霏就坐在她的身侧。   商时迁怕自作多情闹笑话,就没问对方是不是来保护她的。   后来她进了学校,褚霏没跟进来,她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看到对方没走,还一直跟着她,她算是确定了对方就是卫以衔安排来保护她的。   果不其然,褚霏铿锵有力地说:“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   “我身边没危险,你真不用跟着我。”   从小到大,她就没试过被保镖这么跟着。   不仅是她,商家人身边也大多没有保镖。   她祖母对她们的教育就是要她们谦逊做人、低调做人、赤忱做人。   所以只有她母亲及二姨因身份问题,会有安保人员随行之外,她们这一些小辈在外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自处的。   至于她的死,并不能归咎于家里没有给她安排保镖。   而她也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还会被人盯上。   不过给褚霏发工资、下命令的是卫以衔,她显然不会听商时迁的。   商时迁只好说:“那你换一身衣服吧,不然多引人注目。”   到了购物街,商时迁就先给褚霏买了件短袖T恤和休闲裤换上。   在挑选礼物的时候,商时迁想不出给卫以衔送什么,就问褚霏:“褚霏,你知道卫以衔喜欢什么吗?”   褚霏说:“我对卫总的喜好并不了解。”   陈一勋说:“她什么都有,应该不缺你这一份礼物吧?”   褚霏悄悄地瞥了她一眼。   商时迁说:“我知道她什么都有,但如果送礼物是按需求来送的,那岂不是有很多人都没法将心意送出去了?”   陈一勋笑说:“那就不用管她喜欢什么,按你的心意送就行了。”   商时迁竟觉得很有道理。   正好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卖儿童玩具的商家非常多。   商时迁走进一家店后就看花了眼,最后给挑了一套电动摇摆小鸭玩具。   褚霏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到商时迁去结账,她还是忍不住问:“这是给卫总的礼物?”   “昂!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连在一起还会跟小火车一样往前走!”   褚霏:……   可爱是可爱,但这东西……它跟卫总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陈一勋笑哈哈地说:“哈哈哈,这个只有我们大学生才会喜欢吧?”   商时迁:对哦,卫以衔已经29岁了,应该不会喜欢玩这个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卫以衔不稀罕的话,她还可以送给蒲菲菲呀!   最终还是买了。   商时迁还买了两个围棋小挂饰,一枚黑子,一枚白子。   棋子的下方坠着流苏,非常合适挂在书包或折扇上。   商时迁挑完自己和卫以衔的礼物,问:“一勋,你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陈一勋说:“那看你肯不肯割爱让一枚白子挂饰给我了。”   商时迁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呀,一个挂饰而已,我再去买一对就是了,也不贵。”   “……”陈一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褚霏仰头望着天花板,把自己在部队里吃过的苦都回味了一遍,才没有笑出来。   陈一勋心累地指着外头的娃娃机说:“那算了,你陪我去夹娃娃吧。”   “你想要娃娃呀?我给你买吧,我没玩过夹娃娃,不会。”   褚霏抢在陈一勋开口说教她之前,主动说:“我会。商小姐,我可以教你。”   “非常感谢。”   陈一勋:……   她人麻了。   这“除非”克她吧?   在交了三十多个币的学费后,商时迁终于夹了一只巴掌大的盗版小马宝莉玩偶给陈一勋。   听到陈一勋说谢谢,商时迁如释重负。   她宁愿花时间琢磨棋谱,以后也不想来这里夹娃娃消磨时间了。   …   晚饭前,蒲菲菲开车来接她们。   把陈一勋送回东城大学宿舍区后,蒲菲菲和商时迁话家常:“今天去购物买了什么?”   商时迁感觉这话听起来像家长问刚上学的孩子: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呀?   但她还是非常愉快地跟蒲菲菲分享了自己的礼物。   蒲菲菲听完陷入了沉默。   确定卫总不会把这摇摇鸭给丢进垃圾桶吗?   她有点担心卫以衔会打击商时迁的积极性,于是提议:“卫总不是在学习围棋嘛,或许可以送围棋挂饰?”   商时迁郁闷,怎么每个人都盯上了她的围棋挂饰?   不过既然蒲菲菲都这么建议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就果断地将围棋挂饰舍了出去。   *   晚上,卫以衔刚进门,就看到五只也不知是小鸡还是小鸭的玩具在自己面前,一边唱着歌一边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卫以衔:?   她家是来了什么小孩子吗?   更离谱的是,商时迁非常欢快地说:“卫以衔,六一儿童节快乐!”   卫以衔扶着额头。   莫名笑了一声。   卫以衔的笑容虽然被手挡住了,但她那声很轻的笑声还是被商时迁与蒲菲菲听见了。   商时迁对蒲菲菲说:“蒲姐姐你看,我就说她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卫以衔敛容,眯了眯眼:“什么礼物?”   蒲菲菲抢答:“商小姐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怕你不喜欢。”   卫以衔的嘴角往下一撇,嫌弃地看着已经成群结队走远的玩具:   “‘礼物’是指那几只丑鸭?”   商时迁纠正她的说法:“什么丑鸭?领头的是小黄鸭,然后是三黄鸡,后面有两只眼睛贼大贼可爱的猫头鹰和鸽子,还有一只大概是鹅。它们多萌啊!”   卫以衔无语地看着她:“你几岁了?”   “二、二十一?”商时迁不太确定自己到底算21岁,还是算29岁。   卫以衔的神情一下子阴郁起来。   看得蒲菲菲心惊肉跳,忙不迭地说:“其实商小姐还给您准备了其它礼物。”   商时迁:……   真的要给啊?   她依依不舍地拿出两个很小的礼盒递给卫以衔。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只能按照我的心意挑选礼物了。”   卫以衔看到盒子上的图案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她没有接,而是问:“为什么忽然给我送礼物?”   总不可能真的是想过六一儿童节。   商时迁凑到她跟前,歪着脑袋问她:“那你为什么收留我,又对我这么好?”   卫以衔的呼吸一滞。   ——她的用心难以启齿。   半晌,她瞥了商时迁一眼,说:“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非常善良,看到一个跟我前妻长得非常像的人流落街头,于心不忍。”   商时迁震惊、错愕,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非常合理。   虽然卫以衔的脾气怪了点,但君子论迹不论心,她的行为本来代表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不善良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主角呢!   卫以衔话锋一转,态度如往常那般冷傲:“与此同时,你顶着我前妻的长相在外流浪,会给我带来极大的麻烦。”   商时迁释然:“那这份礼物就是为了感谢你的善良。”   卫以衔扯了扯嘴角……真好打发。   她接过礼盒,打开后看到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挂饰,眉峰微挑:“都是我的?”   商时迁灵机一动,含糊其辞:“你可以挑。”   卫以衔抿笑,挑选了白子。   商时迁疑惑:“怎么你们都喜欢白子?”   卫以衔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词组:“你们?”   “哦,陈一勋。她之前不是对围棋产生了兴趣,想学围棋嘛。估计是这次逛街看到了挂饰,也想要一份。”   卫以衔:……   蒲菲菲:……   卫以衔攥紧了挂饰,似笑非笑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给她?”   “我说要送一套给她,她不要,改夹娃娃了。”商时迁以同龄人的心理推测,“可能她也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的想要吧。”   蒲菲菲欲言又止。   卫以衔扫了她一眼,她立马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卫以衔又问:“你还给她夹娃娃了?”   “嗯啊。唉不说了,我饿了。”   商时迁已经把礼物送到卫以衔的手上,就赶紧拿着自己的黑子挂饰溜之大吉,省得卫以衔反应过来,把这个挂饰也拿走了。   五只摇摆小鸭又摇头晃脑地唱着歌滑了回来,并慢慢地撞到她的脚边。   卫以衔刚要抬脚踢开它们,来收玩具的蒲菲菲赶紧说:“卫总,商小姐特意给您买的礼!物!”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还不赶紧收走。”   蒲菲菲收了玩具就要撤。   卫以衔又说:“我看负一楼空空荡荡还缺娃娃机,去置办几台回来。”   蒲菲菲:……   ————————   【小剧场】   陈一勋抽了根百力滋:围棋脑,真可怕。   系统抽了根赛博烟:附议。   卫总(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商四:?   【题外话】   商四是不会放弃围棋的啦。   商五:“她可是棋罐——脑子装的都是围棋。”   ——   今天更了6K字,是不是很棒?   ——   感谢在2024-07-13 23:47:26~2024-07-14 20:1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1271540 36瓶;IsSerein、清酒の老婆 20瓶;不吃鱼的猫?? 10瓶;helena 8瓶;未央、Trisoly、玉树临风、空白、Echo 5瓶;盐树 3瓶;云阳、貓老闆、奉天承芸真的真、老白、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2瓶;烨、48107815、阿呆在赏花、迷糊迷糊、岛屿星、一条塌房的咸鱼、吃瓜要加盐、蠢萌的山大王、疏影、墨然、悲伤蛙、十步不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敏感   商时迁吃完晚饭就准备去负一楼研究棋谱,下去了才发现卫以衔在看新闻。   她不想跟卫以衔争投影仪,刚准备撤走,音箱里传出来的一道声音却将她钉在了原地。   “5月31日,六一儿童节来临之际,凤凰教育基金会理事长商时行在青西区儿童福利院开展‘同心温暖’系列公益活动……”   商时迁定定地看着出现在画面里的女人。   她素面朝天,穿着印了凤凰基金会logo的文化衫,和一条百来块钱的牛仔裤。   即便同行的还有不少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与福利院的领导,但她没有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簇拥着,而是亲自下场跟福利院的孩子玩游戏,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接地气的女性是一位身价数十亿的富豪。   相较之下,福利院的领导反而更像是来走个过场的。   商时迁眼眶微热。   她大姐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呀。   新闻只有一分钟,而且画面里不全是自家大姐的身影,商时迁只觉得一眨眼,便看不见自家大姐了。   她心里怅然若失。   卫以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关掉投影仪,回头问:“要研究棋谱?”   商时迁回过神,点了点头。   卫以衔起身离去,把这里让给了她。   商时迁重新打开投影仪,研究了好会儿才找到回放的地方。   等卫以衔端着酒杯重新下来时,投影仪上投放的就不是新闻回放,而是棋谱了。   …   十点,商时迁洗漱完准备睡觉,房门却在此刻被敲响。   她开门发现外头站着的是卫以衔。   “卫以衔,有事吗?”   卫以衔黑着一张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商时迁:……啊?   “呃,对了,还要给你上课。”商时迁心虚地嘀咕,“我以为你不想上课了。”   昨天卫以衔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三楼没有下来,她等了好久。   原本还想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的,但想起卫以衔曾强势地表示:“上课时间由我决定。”   商时迁这个老师只能迁就学生的时间,于是又熄了询问的心思。   卫以衔想上课的话自然会找她,既然没找她,那就是不想上课!   商时迁以为今天也是一样。   卫以衔冷笑:“没见过像你这样赚钱不积极的人。”   商时迁非常咸鱼地说:“这可不能怪我,我在这里吃穿不愁,没什么赚钱的动力。”   “明天开始你的吃穿用度都按次收费。”   商时迁完全没有被吓唬到,她说:“那你收吧,翁教授说了,我当指导月薪五千,要是学生能获得好成绩,还有奖金呢!”   卫以衔的心情一言难尽。   “她给你月薪五千,我给你时薪五千,你选她不选我?”   “这并不冲突呀,反正你白天要上班,我就白天在学校指导学生,晚上给你上课。”   “你这是既要又要。”   “我这叫积极赚钱。”   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在了卫以衔的身上,她神情阴鸷地走进屋内:“上课。”   商时迁讶异:“在我这里上?”   “棋具在你房内,不在这里上,在哪里上?”   商时迁:……   所以蒲姐姐为什么要把围棋摆她房间来呢?   嗯……可能是为了方便她随时下棋吧!   商时迁说:“行吧,反正这里都是你的地盘,你做主。”   下着棋,商时迁想起一事,赶忙跟卫以衔说:“你把给我的保镖撤了吧。”   “她们表现不好?”卫以衔已经琢磨着把人给开除了,换几个新面孔。   “不是不好,是我不喜欢身边跟着个人。多显眼呀!而且,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保镖。”   卫以衔对每个客人都这么重视的吗?   卫以衔说:“既然你住了进来,那我就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商时迁被她逗乐了:“我能有什么危险?”   卫以衔抿唇,捻着棋子的指节泛了白。   半晌,她抬起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商时迁,语调低沉了许多:“有时候危险的来源不是因为你自身,而是因为别人……比如我。”   商时迁哑然。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难不成卫以衔是因为她的死,所以变得这么敏感?   过了会儿,商时迁的眉目又舒展开来。   她说:“我只是你的围棋老师,哪怕你树敌众多,他们也不至于对一个围棋老师下手吧?”   她又自恋地说:“等我从这里搬出去,扔进人群中就是一个除了有点姿色外,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遇到危险。”   “你要搬出去?”卫以衔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刀刃般尖锐锋利。   商时迁自然地说:“我总不能仗着你的善良一直赖在这里。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就会搬走。”   她得在卫以衔跟白月光旧情复燃之前搬走,不然没法解释了。   卫以衔不说话,也不下棋。   她面色阴沉。   良久,攥着拳头的手一松,一枚棋子从掌中滑落,砸在棋盘上,瞬间弄乱了棋局。   不过商时迁没有在意。   她记得棋谱,所以又把棋子重新摆了回来。   卫以衔沉声说:“我没觉得你一直住在我这里就是死皮赖脸不害臊。”   商时迁不知道怎么接话。   卫以衔问:“如果我把人撤掉,你是不是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不是因为这个……”   卫以衔忽然想到了之前系统敦促商时迁来攻略她,可商时迁一直不为所动。   说明商时迁其实压根就没想过改变“原著剧情”。   ——商时迁始终认为她会跟尹在水旧情复燃。   这个认知让卫以衔的心像是被紧紧攥住了,又闷又不得劲。   商时迁指了指钟表:“卫以衔,十一点了,该睡觉了。”   卫以衔霍地起身,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原本想带你参加去参加东城航展,既然你要搬出去,往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少了。我看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深交下去,就算了吧。”   商时迁心里嘀咕,什么东城航展?又不是围棋展,她才不感兴趣呢!   突然,她心中一颤。   “航展是指?”   “国际航空航天技术与设备展览会。”卫以衔睨视她:“你知道?”   商时迁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虽然她只对围棋感兴趣,但对自家人涉及的行业还是颇为了解的。   凤凰集团的业务就涉及了航空领域,而且她母亲是航空制造材料领域的专家,手里握着不少专利,同时曾是一家航空材料制造企业的董事。   但是母亲很早就把股份都转给了大姐,所以大姐代替母亲成了那家企业的董事。   不过大姐自身也会对外进行投资,她买进了不少东城航空公司的股票,是该民航公司的股东。   既是行业相关,那么商家人极有可能参加航展!   商时迁忙问卫以衔:“这个航展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月7号到9号。头两天只对行业代表、媒体和专业观众开放,第三天才对公众免费开放。”   “专业观众?”   “采购商之类的人员,一般需要提前填写资料申请参观证。”   商时迁:……   如果商家人要参加这个展会,只可能以行业代表或开幕式嘉宾的身份出席。   她想见到她们,只能在头两天以专业观众的身份进入里面碰运气。   可她哪儿来的身份去申请参观证哦!   思来想去,只能仰仗卫以衔了。   商时迁忙拉住卫以衔的手,狗腿地说:“我想了想,我也不是这么着急搬。那什么航空展会,我还挺感兴趣的。”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脑子里不是只有围棋吗,居然对跟围棋毫不相干的展会也有兴趣?”   商时迁义正辞严地说:“现在国家的航空航天技术发展得多好啊,我怎么能不去见识一番,感受一下祖国的强大呢!”   卫以衔挣开她的手:“这么感兴趣,9号那天你可以自己去。”   商时迁当面蛐蛐她:“你本来就没想带我去的吧?毕竟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对航展感兴趣的样子。”   卫以衔气笑了:“卫氏集团有部分业务涉及航空发动机,我对航展不感兴趣,但我对赚钱感兴趣。”   商时迁恍然大悟,难怪卫以衔会参加那个展会。   但是,关她什么事呢?   卫以衔又不肯带她去!   商时迁幽怨地瞥了卫以衔一眼,爬到床上盖好被子:“我要睡了,你走的时候顺便帮我关灯吧。”   卫以衔:……   她走出门口,喊了声:“吉米,关灯。”   商时迁刚琢磨哪个女佣咖喱味这么重居然叫吉米,她床头的电子钟突然回应:“好的。”   然后房间里的灯“啪”地全关了。   屋内霎时间被黑暗的笼罩,只有门外走廊的灯光铺进来,拓印出门口站着的卫以衔斜长的影子。   商时迁猛地坐起来:“哎?!”   她喊:“吉米~吉米~”   “我在,主人。”   “阿加~阿加?”   吉米:“我没听清,请您再说一遍。”   商时迁捧着电子钟研究:“你原来不是电子钟?!”   “我是人工智能助手,我叫吉米。”   商时迁“哇”了声。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她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高科技!   卫以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仅是开灯和关灯,窗帘、电视也可以由语音控制……蒲菲菲她们没教过你?”   她啪地把灯打开:“所以这灯,你自己关。”   商时迁又躺了回去:“吉米,关门。”   吉米:“……”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   商时迁又哇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在心里哇的。   她特意跟系统攀比:【小黑统子你看,吉米会关门,比你厉害多了。】   黑月光系统并不想费能量去搭理她。   卫·吉米·以衔:……   第二天,商时迁发现褚霏没有跟着她去东城大学。   她问开着车的蒲菲菲:“蒲姐姐,褚霏呢?”   可别真被卫以衔开除,丢了饭碗。   蒲菲菲说:“卫总说你不喜欢被人跟着,所以往后都不用再给你安排保镖了。”   保镖还是要安排的,只不过是从明面上的保护转移到了暗中保护。   商时迁又问:“那褚霏没失业吧?”   “没有,对于她们的工作,卫总另有安排。”   商时迁松了口气。   *   下课铃响,刚上完羽毛球课,满头大汗的陈一勋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   她先点开跟商时迁的对话框,发现没什么动静。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仍旧有些失落。   跟她同选修了这门课的舍友撞了撞她的肩膀:“站这儿发什么呆,等信息?”   “没有。”陈一勋点开了班级群,“在看群消息。”   舍友说:“今天早上老班和团支书不是一大早就去开会了嘛,说什么了?”   陈一勋点开群公告,说:“哦,是凤凰教育基金会助学金新申请公告。”   “这个有四千多块吧?赶紧申请呀。”   “嗯。”   陈一勋回到宿舍打开电脑进入专题网站填写申请资料。   她看到通知说,获得资助的学生能申请参加凤凰基金会开展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毕业后还有机会到凤凰教育基金会工作。   尽管才大二的她考虑就业问题还有些早,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得提早做好准备。   于是点进凤凰教育基金会的官网,准备了解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的相关信息。   官网首页,最显眼的是新闻栏,滚动播放着基金会最新开展的公益活动。   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陈一勋的注意。   她顺着照片点进该篇报道,发现报道的是5月31号,基金会理事长商时行出席了一个公益活动。   这是基金会的理事长商时行?   为什么跟商时与有点像?   陈一勋顿了下,点开搜索栏搜索“商时与”。   然而网上并没有什么跟商时与有关的信息。   她换了个引擎搜索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时,她脑海中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还没想明白,她就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输入了“商时迁”三个字。   ————————   卫总:她月薪5K!我时薪5K!   商四:一份主业一份副业,能者多劳。   卫总:你脚踏两只船!   商四:?   ——   感谢在2024-07-14 20:11:16~2024-07-15 21: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阿柴爱吃冰西瓜、努力加餐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舟岁 28瓶;氵衮 20瓶;请叫我3+2君、反派很忙、kki、洧川、Hell 10瓶;不喜欢abo 8瓶;39057881 6瓶;未央、IsAlcohol 5瓶;nirvana 4瓶;肆柒 2瓶;十二、老白、你再呵呵、mercury、盐树、十步不思、吃瓜要加盐、孫公子、蠢萌的山大王、59300605、烨、阿呆在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寻踪   卫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谢鹛坐在沙发上,即便眼袋处的黑眼圈看起来化妆都遮不住了,可她仍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能检索到商四小姐的照片都已经撤下了,我还特意让技术部门通过爬虫技术对商时迁这个关键词进行爬取,确保短时间内无法再搜到商四小姐的照片。”   卫以衔蹙眉:“短时间?”   谢鹛悄悄打了个哈欠:“毕竟商四小姐在棋坛曾经那么有名,肯定还有人的相册里夹着她的照片。我们也无法预料会不会有人心血来潮突然在社交平台发一张有她的照片。”   卫以衔“嗯”了声:“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谢鹛微微一笑,正要起身离去,还是抵不住好奇之心:“您是怕有人发现商时与跟商四小姐长得很像,而引发什么麻烦?”   卫以衔只是瞥了她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谢鹛从她这暧昧的态度里揣摩不出什么来,只说:“我只听您说过她们长得像,但到底有多像呢?我有幸见一见她么?”   “你把她添加进7号航展的随行人员名单里,给她弄个参观证。”   谢鹛细品这句话,很快便想明白了。   这个月的7号,卫以衔会以行业代表的身份出席航展开幕式。   虽然谢鹛平常帮卫以衔处理了很多阴私,但本职工作仍是她的特级助理,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会陪同出席。   让商时与随行,届时谢鹛就有机会一睹她的真容了。   *   陈一勋关掉浏览器。   嘀咕:“时与姓商,又是时字派,还跟商时行、商时待姐妹俩长得有五分相似……难道是巧合?”   虽然没搜到商时迁的照片,但是亲姐妹之间还是有一定相似度的,想必商时与跟商时迁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是商家流落在外的女儿?”   舍友进来,大喇喇地问她:“一勋,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陈一勋问她:“哎,商家新三代有几个女儿呀?”   新三代是指从商与凤、商与凰姐妹这一代开始往下数的第三代。   舍友说:“这个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嘛!”   “信息茧房知道吧?快回答你知道的。”   “五个啊,商时行、商召棠、商召言、商时迁和商时待。”   “没有叫商时与的?”   舍友噗嗤一声笑:“商时与不是你那个朋友的名字嘛?你是最近看什么‘我的朋友是隐藏身份的富家千金’这种土味短剧看傻了吧?”   陈一勋没有理会她的打趣,继续问:“首先我是假设,我们不妨脑洞大开,猜想一下……你觉得商家有一个私生女的可能性有多大?”   “没可能吧!商韫玉和商韫佩这种身份,怎么可能会弄一个私生女出来?你要说是凤凰长公主或二公主马失前蹄被算计留下了风流债还有可能。”   陈一勋呢喃:“越是身份特殊,才越有可能为了遮掩丑闻而藏着掖着不是么?”   为了遮掩丑闻,便没有给孩子上户口。   但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会对孩子太过苛刻,会在金钱上弥补一二。   或许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商时与)坐着价值数百万元的豪车、吃着几万元一顿的特级料理,也能做到波澜不惊,以平常心对待。   ——因为她从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再往深处想,她第一次来东城大学就能说出宝阁楼的名字出处,或许正是因为宝阁楼是她家里捐建的。   她还有一个围棋国手爷爷,因此她没有段位,但是棋力却很高。   没有段位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商家不希望她出现在公开场合。   若不是这重身份,贫民甚至是孤儿出身的她怎么有机会跟卫以衔这样的阶层接触!   现在回想起来,(商时与)打扮变光鲜后,曾说过给予她帮助的人算她半个家人。   如果这个人就是卫以衔呢?   卫以衔可不就是半个商家人么!   ……   陈一勋越想越觉得合理。   还有,卫以衔那天邀请她一起去吃午饭,除了向她打听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之外,其态度和请客的用意很显然就是在告诉她——你跟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   陈一勋脸色煞白。   如果这一切猜测成立,那说明商时与对她撒了谎。   可情感上,她又倾向于认为商时与没有骗她。   内心经过一番挣扎,陈一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朋友。   *   商时迁与翁其正签了指导协议后,就算是正式上岗了。   她要做的其实不多,只负责跟要参赛的学生下棋,然后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将规则利用到极致,以训练学生的中盘对抗、收官、抗压、临场发挥等方面的能力。   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赛程很紧凑,只有六天时间。   而参赛的队伍、人员又多,因此比赛的用时相较于其它职业赛事会缩短很多——每局各方基础用时只有40分钟,延时为3次20秒读秒,超时判负。   参赛选手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布局、思考每一步棋的路数。   忙中最容易出错,所以必须要让他们适应更快的节奏。   于是曾经跟商时迁对弈过的学生便发现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下棋的速度非常快、准,且狠。   对手的棋子刚落下,她立马就咬上,前后不到五秒。   偏偏她不是在乱下。   坐在她对面的学生感觉自己正被一头猛虎穷追不舍,不知不觉中就急出了一头大汗。   连观众都屏气凝神,不敢吱声。   刚上完课,顺道来这里瞧瞧的翁其正拍了拍李志申的肩膀:“怎么样了?”   李志申回头:“教授。”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翁其正见状,会心一笑:“被吓到了?”   李志申苦笑:“我之前就觉得她的棋力不在杜何、易靖之下,今天这一看才发现,我还是低估了她。还在思考下一步棋,她就已经走完了,而且没有失误。”   翁其正说:“说明你们在走第一步棋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已经有了全局的概念。她之所以能在你们下完一步棋后立马就跟上,正是因为你们每走的一步棋都在她的预想之内。”   李志申深有同感。   翁其正又说:“我研究了一下你们跟她对弈的棋谱,发现她之前跟你们下棋也不是完全隐藏了真实的实力,而是她对现在的部分定式感到陌生,因此在行棋的时候是试探、学习居多。现在看来,她已经差不多把这些新棋理吃透了。”   “那以教授之见,她跟杜何、易靖比之如何?”   “这我可说不好。只不过你要知道的不是她的棋力有多高,而是她的学习能力有多好。你想想看,从她跟你们对弈,至今才几天,她就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棋路。如果是你,你办得到吗?”   李志申这才意识到,翁其正说他们的每一步棋都在商时迁的预想之中,是因为商时迁已经通过以往跟他们对弈的情况,摸清楚了他们的棋路。   难怪翁其正个人贴钱也要请她来给他们当指导。   …   这次的参赛队伍也是限定一队6人,职业棋手的比例不能超过一半。   李志申作为职业五段,平常参加的都是重量级赛事,这个比赛让他下场就有点欺负人了,所以翁其正让他当领队。   剩下的学生里一共四名男学生,其中一人职业二段,一人职业初段;女学生两名,没有职业棋手。   商时迁把他们轮流虐哭一次后,又耐心地指出了他们的问题。   第二次再对弈时,她又放缓了步伐。   李志申问她原因,她说:“这跟高中学习一样,要松紧有度。进入下一个阶段,就要开始打铁了。”   “打铁?”   “就是反复捶打。”   李志申:……   该庆幸他不是被捶打的一员吗?   …   下午五点,商时迁给蒲菲菲打了个电话,表示会晚点再回去,让她不用这么早来接自己。   然后她就拿着翁其正给的钥匙、门禁卡,找到了东城大学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   商时迁没走东门,因为翁其正的小房子就在学校的西南边,走南门会比较近。   这个小区的房子跟文明街一样,建造历史已有二三十年,因为旧城区改造的补偿太少,很多居民都反对改造,使得这里颇显逼仄老旧。   小区是步梯房,一共九层高,每层两户对门开。   房子则是两室一厅,客厅和饭厅合二为一,但是厨房、卫浴间以及阳台这些功能区都没少,整体面积在60平方米左右。   这里没多少生活痕迹,但到处都有围棋的身影——客厅的小书柜里放着一些旧棋书和旧体育报纸,桌子上还有翁其正的照片。   商时迁很满意这里。   她锁门离开,走到小区门口,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印着林业局标识的破皮卡。   这儿的路本就不宽,也没有划车位,车子停在路边后,这条路瞬间成了单行车道。   不过违停的也不仅是这辆破皮卡,它在违停队伍里并不显眼。   商时迁之所以多看了它几眼,是因为车门正倚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对方戴着墨镜,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   “商时迁。”女人喊。   商时迁瞬间回想起什么:“肖泺萌?”   肖泺萌朝她走了过来,摘下眼镜,对她笑了笑:“想见你一次可不容易。”   商时迁出行有车接送,她一直没机会接触。   昨天倒是改乘公交车出行了,但身边跟着个保镖,她怕跟踪得太明显容易被察觉,就没跟过去。   好在今天东城大学有个消防安全教育讲座,她借着宣传森林防火知识的机会进入了东城大学。   讲座结束,她在南门那边的停车场正发愁要怎么找商时迁呢,就看到一个疑似商时迁的人从南门出去了。   对方戴着帽子口罩,但肖泺萌当过几年民警,很快就凭借身形认出了她就是商时迁。   商时迁说:“噢,你是好奇那天孙队长没接到我的原因吧?”   肖泺萌总觉得她误解了什么,也不否认。   待商时迁解释完那天的乌龙,肖泺萌才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投奔了个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肖泺萌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可真会避重就轻。我是问你,你的真名是叫商时迁?”   商时迁心想,真不愧是当过警察的人,问话的角度真尖锐。   面对肖泺萌的质疑,她其实一点都不心虚,只是这十来天她用“商时与”这个身份活动,留下了太多痕迹,如果继续用真名,难保不会被拆穿谎言。   所以她稍加思索便决定撒一次谎:“不是。”   肖泺萌一噎。   你还真是坦率。   但早前为啥不这么坦率?   考虑到太咄咄逼人有可能把人吓跑,下次要想再找机会接触她就难了。   于是肖泺萌问:“那你真名叫什么?你都知道我真名了,我合该知道你真名吧?”   商时迁笑说:“我叫商时与。”   “还是商鞅的商?”   “嗯,时不我与的时与。”   肖泺萌想起一句台词,说:“那你至少有两个字是真的。”   商时迁哈哈一笑。   肖泺萌又试探地道:“所以你是东城大学的学生?”   “我能不回答吗?”   肖泺萌随意地说:“当然可以,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在审问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商时迁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肖泺萌笑了下,问:“那你现在有联系方式吗?相识一场,加个好友吧!”   商时迁对肖泺萌的观感不差,自然没有拒绝。   加了好友,肖泺萌就走了。   她上车后就将手机号码发给一个朋友。   一查,机主果然是卫以衔。   根据她现在掌握的信息可以推断商时与要么是个黑户,要么真如她师父所言,是卫以衔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让人整容成商时迁的样子,为此不惜花八年时间去布局……   突然,车窗被人敲响。   肖泺萌扭头看去,瞳孔瞬间一缩。   车窗外赫然是商时迁。   肖泺萌努力保持镇静,摁下车窗问:“你还没走啊?”   商时迁笑了:“是你还没走啊?我本来走了,但是有件事想问你,所以又折了回来。正好看见你的车还在,我就没有打电话了。”   肖泺萌“哦”了声,说:“我跟人打电话,不方便开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商时迁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肖泺萌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是一种卧底贼窝,然后被发现身份的紧张感。   然而当她注视商时迁,却发现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干净。   肖泺萌不知她是真单纯,还是装的,演技炉火纯青把她都骗过去了。   商时迁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道出了自己这么问的原因:   “你师父来找过我,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然后你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如果是想确认我是否安全的话,根本不用跑这一趟。所以我想,你是不是认识我,或者认识我这张脸,是想弄清楚什么?”   商时迁觉得对方大概率是认识身为“商时迁”的她,然后又发现她跟“商时迁”一模一样,所以起了探究的心思。   正好,所有认为她是商时与的人都不会无缘无故跟她提起“商时迁”的事。   如果肖泺萌认识“商时迁”,那么她或许可以从对方那儿了解一下“商时迁”消失的这八年里,一些被隐藏的信息。   …   肖泺萌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商时迁扬了扬手机:“反正我们加上好友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问……尽管我不一定回答得上来。”   …   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直至被车辆所遮挡的身影,肖泺萌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良久,她忽然笑了一下。   “有点意思。”   ————————   肖泺萌:这不科学,她不是愚蠢大学生人设吗?   系统:她只是围棋脑,不是傻子。   陈一勋:她只是对感情迟钝,不是傻子。   卫总:嗯,她是傻子。   商四:?   *   肖泺萌(郁闷:那为啥不把这份敏锐放在卫以衔身上?   商四:因为卫以衔是家人。   ——   注释:大学生锦标赛用时、人数等,采用“应氏杯”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规则制度,有私设。   ——   感谢在2024-07-15 21:40:38~2024-07-16 20: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明天会更好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e1 22瓶;。 20瓶;熬夜煮脑汁 11瓶;慕行秋、昭言 10瓶;米尔 7瓶;未央、换一个名字、Z 5瓶;我永远喜欢诱受、ccc 4瓶;58020900、哎呀哎呀、南之荆木 3瓶;岛屿星、古月、阿呆在赏花 2瓶;吃瓜要加盐、墨然、紫薯芋泥、蠢萌的山大王、盐树、奉天承芸真的真、烨、十步不思、绝承启、老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私会   商时迁并不担心肖泺萌会认出她是“商时迁”。   只要她不主动暴露系统和自己死而复生的真相,即便肖泺萌有所怀疑,也只会猜测她是不是商时迁的双胞胎姐妹,又或者怀疑她是整容的。   至于肖泺萌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追查这事,商时迁不想浪费时间去琢磨。   因为肖泺萌如果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信息,那必然会先主动释放信号。   届时,肖泺萌的目的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商时迁拿出手机打电话:“蒲姐姐。嗯,可以来接我了……那我在东门等你!”   二十分钟后,商时迁捧着一杯奶茶坐上了副驾驶座。   蒲菲菲问:“你喜欢喝这个啊?等回去我给你煮,用最纯正的牛奶和茶煮。”   商时迁摇摇头:“只是今天给学生指导有些费脑,很想喝甜的,刚好看到奶茶店就进去买了杯尝尝。”   “下棋的确是费神的事。从明天开始,我榨些果汁给你带来学校喝吧。”   “谢谢蒲姐姐。”   蒲菲菲又说:“对了,卫总让我联系了一位裁缝师明早上门给你量尺寸,定制几套衣服鞋子,所以明早出门的时间要调整一下,你看方不方便?”   “我现在有衣服穿,为什么还要定制?”   “有些衣服对你来说还是不太合身,比如西装、礼服那些。”   商时迁疑惑:“可我也不需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这些正装我也没机会穿呀。”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商时迁唉声叹气:“哎,我知道的,蒲姐姐是不能透露任何卫以衔的行踪和决定,对吗?”   蒲菲菲偏过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地说:“使激将法也不管用,我是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或许比我更清楚。”   其实卫总把小商的“客人”身份升级之后,她们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对卫总的事三缄其口了。   只是卫总突然要给小商安排高定,她的内心虽然有诸多猜测,但到底没有得到证实,因此不能乱说。   经蒲菲菲这么一提醒,商时迁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有些许激动。   卫以衔该不会嘴上说不带她,其实已经决定带她去参加航展了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向卫以衔证实这个猜测。   然而卫以衔今晚有饭局,商时迁不确定打电话过去问会不会打扰她,就先憋着。   *   东城江畔的五星级酒店。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们年轻人坐在一块儿多聊聊。”   随着老者离去,宽敞的包厢里就只剩下包括卫以衔在内的三人。   卫以衔看了眼腕表,起身准备离去。   对桌的男子忙叫住她:“哎,卫以衔。顾老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总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吧?”   卫以衔的目光扫了在场的人一眼,面色阴沉地讥讽:“怎么,你们摆下鸿门宴,想让我乖乖坐在这里被你们取我的项上人头?”   尹在水开了口:“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卫以衔抿唇,眼里有怒火,也有失望:“我说过,如果是为了收购案的事,那么找负责人谈!”   男子又开口了:“你不就是最终的负责人?”   卫以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笑。   这个饭局她本不想参加,奈何主局的顾老在政界颇有影响力,能影响卫氏集团的部分业务。   她不能不给对方这个面子。   来到这里,看到了尹在水和周然集团的太子爷周勤思,她瞬间明白这是场鸿门宴。   仔细一想,尹在水的爷爷在下海之前就曾跟顾老一起共事,也的确只有尹在水有这个面子,请得动顾老来当这个主局之人。   卫以衔俯视尹在水:“为了一个周然集团,你甚至不惜动用顾老这层关系,看来你跟周家的关系,比我想象得还要深。”   “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在水无奈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们去喝两杯?”   若是在半个月前,卫以衔或许会应下,看看她有什么说法。   可想到系统所说的原著剧情,她瞬间没了心情。   “喝酒就免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就说清楚吧。”   尹在水略感失望。   她很想弄清楚,为什么她回来后,卫以衔对她如此疾言厉色,一点儿都没有当年分手时的体面。   然而这里还有第三人在,她不能问。   尹在水还没说话,周勤思就急吼吼地说:“你现在立马收手,别再打我们周家的主意!”   卫以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忍住轻嗤了声:“你们周家也值得我惦记?我想要的始终是周然集团。”   周勤思说:“你给的价钱如果合适,我们可以把周然集团卖给你。可你只给40亿,打发叫花子呢?!”   卫以衔用讽刺的目光盯着尹在水,意味不言而喻。   ——你尹在水还想着当白武士拯救周然集团,可他们却只想着如何多捞一些钱套现离场。   尹在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察觉出卫以衔目光的含义。   卫以衔问周勤思:“那你觉得周然集团值多少钱?”   “至少680亿。”   卫以衔冷笑:“你觉得我是什么冤大头吗?周然集团账面现金197亿,负债却高达244亿,且这些负债大部分要在一年内还清,资金链并不安全……都快到破产的边缘了,你还有什么跟我谈判的底气?”   本来收购周然集团就得做好背负其债务的打算,所以收购的成本不能过高,否则卫氏集团就真成冤大头了。   做出这等亏本买卖的她,到时候别说继承卫氏集团,只怕连到子公司坐冷板凳都没指望了。   周勤思气得拍桌:“要不是你卫以衔,我们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这些年卫以衔为了扩大卫氏集团的市场份额,通过压低收购价,恶意收购了不少企业。   多少老总都在私下吐槽卫以衔就是一个吸血鬼。   他们周家在东城也是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豪门,他是绝对不会被卫以衔用白菜价把周然集团买走的!   若不是知道卫以衔的软肋,他也不会斥重金把尹在水给请回来。   只是现在看来,尹在水这个初恋白月光在卫以衔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有份量嘛!   尹在水回头对他说:“周公子,这里交给我好了,你先回去吧。”   周勤思也知道卫以衔不会卖自己面子,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就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尹在水这时才对卫以衔说:“我希望我们能坐下来聊一聊。”   卫以衔看了眼腕表。   商时迁一般十点左右就要睡觉,现在回去刚好能上一小时围棋课。   正要拒绝,尹在水说:“你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是家里有什么人在等你吗?”   卫以衔扭头,既不想解释,也没想遮掩什么。   毕竟系统说尹在水已经听说了“金丝雀传闻”,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求证一下系统那些话的真实性。   尹在水说:“东城豪门圈都在传你养了金丝雀,有些人甚至以为那个金丝雀就是我。”   卫以衔问:“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出面替你澄清?”   尹在水摆摆手:“用不着,毕竟我已经不是学生,更不是东城大学的学生,这些谣言迟早会不攻自破。只是我很好奇,你原来也会做这种事?”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我了解九年前的你。”   “你想回忆往事可以自己慢慢回忆,我就不奉陪了。”   尹在水忽然将手机举到卫以衔的面前。   卫以衔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神情倏忽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们可以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卫以衔像是在心底权衡着什么,半晌,说:“我在码头有艘快艇。”   *   蒲菲菲接到电话后,端着牛奶走到负一层,对商时迁说:“小商,卫总今晚会很晚才回来,所以今晚的围棋课就取消了,你早点休息吧。”   “哎?”商时迁顿了顿,无视了突然蹦出来的系统,回答说:“好,我做完功课就去睡。”   自从多领了一份薪水,她每天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不仅要了解现在的棋坛头部棋手,还得研究学生们的棋路,然后给他们制定一份训练计划。   虽然比从前只需专心钻研棋艺,更费事、费神、费脑,但她也享受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或许这才是她重生以来,最大的收获。   黑月光系统气呼呼地说:【你还有闲心琢磨围棋,原著剧情又往前蹿一大截了!】   商时迁等蒲菲菲走了,才把注意力放回到系统上面:“那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女主跟白月光在私人游艇上过二人世界!   这是原著中期才会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女主已经跟白月光从敌对转变为盟友,关系也从暧昧到有了新的突破。   这事提前发生,原著剧情的进度条一下子就快过半了。】   商时迁:……   她震惊:“原剧情进度还能这么算的吗?假如小说最后描写的场景是两人在夕阳下牵手散步,而她们俩明天傍晚就上演这一幕,那不直接跳到大结局了?”   【这倒不会……关键的是主要的故事节点有没有改变!   比如这一次,原著里,女主和白月光从重逢、交锋到阵营的转变,期间会有很多次对手戏,但仍属于感情拉扯的阶段。   直到女主发现收购案并不简单,也知道了白月光回国不是为了拯救周家,而是为了阻止她做出错误的决策。   两人暧昧拉扯又互相伤害的局面瞬间打破,感情骤然升温。   女主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白月光的敌意太大,做了太多令她误会的事,决心改变,开启倒追白月光的追爱火葬场模式。   因此,这是原著中最关键的节点之一。】   商时迁关切地问:“在原著剧情里,如果没有白月光出手,卫以衔是不是会在收购案里吃亏?”   【那肯定的,会吃大亏!】   商时迁不懂商业上的事,她挠了挠头,问:“那剧情有了这么大的进展,是不是说明这个危机解决了?”   【这是重点吗!?[好气气.JPG]】   “是你说这是重要的剧情节点的呀!”   系统:【……】   【无法预料女主之后的行动,但她应该会长个心眼吧!】   商时迁松了口气。   “白月光不是拯救周家的白武士,而是替黑武士解决危机的白武士……”   她拿起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微微晃了晃神:“难怪她挑的是白棋子。”   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还管什么白子黑子?你快出手干预呀!】   商时迁安静了会儿,才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系统恨铁不成钢:【当然是打电话催她回家呀!】   商时迁又请教它:“我以什么立场给她打这个电话?”   系统卡了下,不确定地说:【……金丝雀?】   “金丝雀和白月光,谁在卫以衔的心目中更有份量?”   系统:【……】   商时迁笑了:“你看,其实你也知道答案。”   系统鼓励她:【你不能躺平,我们黑月光的宗旨是什么?是不择手段、不受伦理道德三观的束缚,把我们想要的通通抢到手!】   “可我在商业上又帮不了卫以衔什么。她最需要的是白月光这样既能在工作上给予她帮助,又能在生活中温暖她内心的解语花,不是吗?”   【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要坚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比你更有资格从白月光那儿抢人。】   “这题我会!我是嫡前妻,白月光是庶初恋,而你,小黑统子,是嫡庶神教最忠实的拥趸!”   系统:【……你别发癫!】   商时迁不想跟系统掰扯这些,她转移话题问:“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到原著大结局的时间线还有多久?”   系统被刺激得都冒出了滋滋电流声:【你还打算什么都不做?!哼,自己翻原著小说去。本来能量就不多,你还扯着我说这么多,很耗能量的好不好!】   说完,就任性地休眠去了。   商时迁:……   思索了片刻,她翻开了小说目录,很快就在接近尾声的章节中找到了答案。   那一章节的标题是——《‘521’是‘我爱你’》。   卫以衔的生日是5月21日。   换言之,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才会迎来大结局。   商时迁发现自己完全不用纠结那么多,毕竟她活不到大结局。   *   晚上九点五十分。   卫以衔的车停到了地下车库里。   她这次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地下车库的通道门进入了负一楼。   娱乐客厅里静悄悄的,投影仪没有开,沙发上没有商时迁在这儿研究棋谱的身影。   桌上放着一杯几乎没有动过的牛奶。   值班的女佣听到动静走了下来。   “卫总。”   卫以衔问:“商时与呢?”   “应该睡了。”   “她上去多久了?”   “二十分钟了。”   卫以衔抿了抿唇,说:“她牛奶没喝。”   “可能是忘了吧。”   “重新倒一杯给她送过去。”   卫以衔顿了下,又改了主意:“算了,你去休息吧。”   说完,径直上了楼。   几分钟后。   卫以衔端着牛奶,敲开了商时迁的房门。   “卫以衔,你怎么回来了?”   卫以衔蹙眉:“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你好像很意外我会回来?”   商时迁干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说了会很晚才回来的吗?”   她以为这么重要的剧情节点,卫以衔会跟白月光彻夜长谈之类的。   卫以衔瞬间就明白了。   必然是她今晚接触了尹在水,导致原剧情的进度条又上涨了。   商时迁就从系统那儿获知了此事。   卫以衔咬了咬后槽牙。   今晚就应该把这人带上的,距离太远就听不到她跟系统的对话,这真是麻烦。   卫以衔冷着脸说:“现在十点了,还不够晚吗?”   商时迁:“……那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卫以衔将手里的牛奶递过去:“蒲菲菲说你今晚没喝,怕你睡不好,让我顺便给你送上来。”   “哦,谢谢。”商时迁接过,“我会喝的,你早点睡。晚安。”   在她关上门之前,卫以衔抵住了房门,说:“蒲菲菲说你一直在等我,怎么我回来了,你就要睡觉了?”   商时迁:?   她目光清澈地看着卫以衔:“蒲姐姐都下班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吧?”   卫以衔:……   她神色未变:“她是下班了,不是失联了。你不信自己找她求证。”   商时迁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专门去问蒲菲菲。   她说:“你说是就是吧。”   卫以衔被她敷衍的态度气得牙痒痒,绕过她,堂而皇之地进了卧室里面。   “上课!”   商时迁看了眼时间。   又是十点。   难道以后都要改十点上课了?   如果她搬出去了,每晚都十一点才下课,岂不是很麻烦?   她问系统:【统子,帮我查一下这里到东城大学最晚一班公交的发车时间。】   系统:【末班车起始站发车时间为21:40,到达天豪景苑站时间约35分钟。】   商时迁顿时觉得棘手。   卫以衔眉梢微扬,唇角勾起一抹笑,说:“鉴于我工作太忙,以后上课时间都定在晚上十点吧。”   商时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问:“不能早点吗?”   “可以提早半小时。”   商时迁算了一下,还是会错过末班车时间。   她欲开口再往前挪半小时,卫以衔一句话把她镇住了。   “对了,我通知了裁缝师明天早上给你量身定制一套穿去航展的正装。如果你不想去,可以早点告诉我,我好取消这些安排。”   什么早班车末班车都被她抛之脑后,脸上的笑容比那阳光还要灿烂。   “我想去!山里人没去过航展,请卫总务必带我去见识一下。”   卫以衔身形微微一晃,又很快稳住。   *   翌日一早。   卫以衔刚走出房间,蒲菲菲就将平板递给了她。   “卫总早上好,这是您的特助叮嘱我一早就拿给您看的新闻。”   卫以衔瞟了眼界面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昨晚她跟尹在水去私人游艇里谈公事,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还起了十分抓马的标题:   《卫氏集团总裁新恋情曝光?游艇私会半小时,佳人疑为初恋白月光!》   卫以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卫家人的手笔。   毕竟他们找不到她在经营上的问题,就只能从她私生活下手了。   她直接联系了公关部:“去处理了,不管背后是谁,都不用手软。”   公关部能处理的事,卫以衔安排下去后就不会再放在心上。   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蒲菲菲说:“等会儿你再来汇报一遍。”   蒲菲菲:?   直到商时迁睡醒下来吃早餐。   蒲菲菲才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早前已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再演上一遍。   卫以衔把平板玩桌上一扔,冷哼:“这些造谣的自媒体,背后一定有主谋,给我查。”   商时迁好奇地凑到平板面前。   哦,原来是这事啊。   然后又坐了回去。   卫以衔:……   你就没什么想了解的吗?   她第一次这么盼着系统出来跟商时迁说点什么。   可惜,这一人一统今早就跟吃了哑药一样,一个比一个安静。   卫以衔面色阴沉地出门去上班了。   商时迁也很快量完尺寸,赶去东城大学。   …   教学楼门口,陈一勋提着早餐冲商时迁打招呼:“时与,早啊!”   商时迁冲她笑:“早!”   “吃吗?”陈一勋递了个灌汤包给她。   “我吃了早餐才出来的。”   商时迁把袋子里的果汁拿出一瓶给她:“蒲姐姐榨的葡萄汁,特好喝,我特意多带了一瓶给你。”   “谢啦!”陈一勋喜滋滋地接过葡萄汁,然后问:“哎,时与,卫以衔是谈恋爱了吗?今早搜博热门都是她恋情曝光,跟人在游艇上幽会的瓜。”   商时迁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她说是谣言,会让人处理的。”   陈一勋:……   她说的你就信啊?   陈一勋不明白,为什么“商时与”没谈恋爱却长了个恋爱脑?   而且“商时与”对卫以衔的这种信任,让她莫名生出一丝妒意。   *   卫以衔找的裁缝师团队非常专业且有效率,才四天就把商时迁的正装赶制出来了。   蒲菲菲说一共定制了五套衣服,其中小西装两套,一套淡绿的风衣式连衣裙,一套宝石蓝的晚礼服,还有一套围裹式系带连衣裙。   不过由于有些礼服设计感比较重,工艺多,还在赶制当中。   最快裁制出来的是一套轻奢风的米白色小西装。   这套小西装是小马甲、西装外套与裤子这种一套三件搭配的。   不用衬衫打底,上身直接穿小马甲,搭配修身的西装裤,在公开场合再套上外套,既正式又不显得古板沉闷。   再把头发捯饬一下。   等商时迁从房间走出来,蒲菲菲和一众女佣已经下意识摸出了手机。   这放到网上,不得斩倒一大片女本子?!   怕是连直女都高低得喊一句:我直女微拉。   但是看到卫以衔也在场,她们愣是把手机重新塞了回去。   卫以衔乌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白色的身影,在那倏忽之间,仿佛亮起了一抹光。   “卫以衔,怎么样?”商时迁在卫以衔面前转了圈。   卫以衔将垂在耳际的头发挽至耳后,然后别过脸,淡淡地说:“明天还是穿衣柜里的衣服过去吧。”   “我是无所谓啦,但是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商时迁不解。   “你只是随行人员,打杂的,穿成这样,喧宾夺主了。”   “你怕我抢你风头?那你多虑了,虽然你二十九了,但美貌依旧,谁能比你好看?”   商时迁说得特别坦诚自然,丝毫没有奉承之意。   卫以衔不由得呼吸一滞。   前一秒,她被那句“你二十九了”狠狠地扎了心。   但下一秒,那句“谁能比你好看”又把那个窟窿堵上了。   虽然依旧抿着唇,可唇角的弧度却略微上扬。   …   卫以衔没再说让商时迁换另一套正装的话。   但到了第二天,商时迁到底还是主动穿上了衣柜里那套不怎么合身的黑色小西装。   她怕自己打扮得太显眼,会引起商家人的注意。   ——她现在只想看看家人,暂时还不打算跟她们接触。   至于相认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商家人不一定相信她是商时迁。   哪怕相信了,也必然会探究她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但让她顾虑最深的是,她贸然跟家人重逢,固然给她们带来了惊喜,可她们也不得不再次经历失去她的痛苦。   给予她们希望,然后又亲手将她们打入深渊。   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   她们现在或许已经从失去她的痛苦里走出来了。   她又何必为了一己之私,而勾起她们的痛苦回忆?   …   商时迁不仅换上不合身,又十分中规中矩的衣服,还扎了个非常普通的低马尾发型。   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副奶奶辈戴的老花眼镜镜框戴着。   瞬间从昨天的高颜值气质女性,变成了刚毕业,没钱买西装就直接在网上租一套正装出门面试的大学生。   卫以衔打量了她好几眼,避免走失后,在人群里认不出她来。   …   商时迁依旧是由蒲菲菲开车相送。   到了卫氏集团,早已经等在楼下大厅的谢鹛通过车牌,确认了这个刚下车的女生就是传闻中的商时与。   把参观证给她,又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谢鹛问:“你能摘下眼镜框跟口罩给我看看样子吗?”   商时迁:……   她跟系统吐槽:【这个姐姐是谁,好油腻呀!】   电梯里的卫以衔:……   她面无表情地按下一楼的电梯。   随行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直接下地下车库,但还是随她走出了一楼大厅。   ————————   商四:轻佻,油腻。   卫总(对谢特助:你以后离她远点。   谢特助:?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   评论两千了,应读者要求,二合一加个更(下次改发红包,不熬夜写了o(╥﹏╥)o   ——   感谢在2024-07-16 20:52:08~2024-07-18 02: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SUKAR、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柠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偶猫 38瓶;冬狮 15瓶;陌上人如魚、小九、斜坡雁惊、昭言 10瓶;小邮票 8瓶;哎呀哎呀、我是一个莫有感情的杀、熬夜煮脑汁 5瓶;船长 4瓶;小D、x. 3瓶;冷思安、朋友、烨、十步不思、柠檬、再玩星穹铁道是dog、阿呆在赏花、老白、Wah、盐树、固步自封、晚诗诗、吃瓜要加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航展   商时迁是以卫氏集团实习生的身份随行的。   除了她之外,其余跟着卫以衔的人要么是她的特级助理、秘书,要么是负责航空发动机零件这部分业务的子公司高层。   这些高层又带了自己的助理。   整个参加展会的人员共有十几名,商时迁混在里面并不显眼。   不过她是身份地位最低的,因此只能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在外面,卫以衔并没有给予她什么关注。   虽然大家很好奇这么重要的展会,卫以衔为什么会带上一个实习生,但想到卫氏集团也是家族企业,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大多数家族企业的通病——关系户。   他们自然而然地把商时迁归纳到关系户里面去了。   看卫以衔没搭理过商时迁,他们揣摩,这人大概是董事长那边安排过来的。   于是深谙职场潜规则的他们也没有搭理商时迁。   只有谢鹛在上车前,朝商时迁招了招手:“实习生,你坐我这辆车。”   商时迁:……   对方不会打算等她上车了,对她来硬的吧?   ——特指摘口罩。   刚才谢鹛想看她的脸,然后就被从电梯里出来的卫以衔给干扰了。   从系统那儿得知对方是跟随卫以衔多年的得力干将后,她更抗拒摘口罩了。   万一对方认得她这张脸呢?   这时,女秘书走了过来,对谢鹛说:“谢特助,卫总让我跟你换一辆车,她有些事要你安排下去。”   谢鹛:……   她无言地上了卫以衔那辆车。   “卫总,您有什么要事安排?”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经常跟那些老油条打交道,所以言行举止多少会受影响。你有空多跟年轻人交流,学习一下她们的朝气,言行举止不要太轻浮油腻了。”   谢鹛:?   她一整个无语住了。   “我轻浮油腻?!”她忍不住猜疑,“是谁污蔑我?”   她压根没往商时迁身上想,毕竟商时迁今天是第一次见她,而且和卫以衔汇合后就没跟卫以衔交流过。   难道是女秘书?   可她没怎么跟女秘书说过公事以外的话呀。   除了握手,也没跟对方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   商时迁跟女秘书一起坐上了公务车。   而司机恰好是商时迁认识的老马。   “马叔,今天你在这儿上班呢?”   老马冲她笑了下:“是呀,商小姐。”   卫总特意安排的。   他起初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好,被发配来公司当司机了。   但是看到商时迁,他哪里还不明白——卫总是对公司的司机不放心,才给他安排过来的!   “实习生跟卫总的专职司机认识”这一认知让车上其余人更加肯定,这实习生就是关系户。   女秘书悄声问商时迁:“你姓商吗?”   “对,我叫时与,时不我与。”   “哦,商时与。”女秘书总感觉这名字哪里不对劲。   顷刻后,她瞪大了双眼:这不是——   “咳咳。”老马咳了一声。   女秘书立马会意,说:“我叫尹怜。府尹的尹,怜惜的怜。”   *   展览馆都分布在靠近郊区的地带,又恰巧遇上高考,学校附近都会实施交通管制,平常十分通畅的道路也因此拥堵得很。   好在卫氏集团的一行人提早出发了,到达展览馆时,距离开幕式开始还有二十来分钟。   虽说今天只有行业代表及专业观众,但一共涉及十五个行业,每个行业都有来自全世界各国的采购商。   当成千上万的人陆续到达展览馆,馆内的温度也逐渐攀升。   人头攒动,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跟丢了。   满会场的男性或西装革履,或Polo衫搭西装裤,也就女性的衣物会稍微多一些花样和鲜艳的颜色。   大部分来参展的夏国人都戴上了口罩,商时迁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卫以衔进入开幕式的展厅后,其余随行的人员都只能站在隔离带之外。   商时迁正东张西望搜寻商家人的身影,忽然听见有人在讨论:   “商韫玉会过来吗?”   “没听说。”   “她不是航空学会的理事长吗?由航空学会主办的展会都不出席啊?”   “今年换届了,她现在都专心搞研究,只挂了理事的职务。”   商时迁听说自己的母亲不会过来,心底还是有些失望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被簇拥着走来的商家人。   “商家到了。”   商时迁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走在前面的是凤凰集团的行政总裁,人称凤凰长公主的商玄彦。   商玄彦是凤凰集团现任董事长商与凰的长女,按传统的辈分称呼,商时迁应该喊她一声表姨。   但是在商家,所有跟她母亲同辈的女性,她一律喊姨。   一声“彦姨”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她忍住了。   落后商玄彦半步的是商时行,其后是商玄彦的大女儿商自在和二女儿商自如,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   相较于商家其他人,周围的人对那张年轻的面孔有些陌生,悄声讨论:“最后面那女孩是谁?”   “凤凰二公主商玄钊的小女儿,商从澜。今年刚满十八岁。”   商时迁仔细地打量商从澜:   小澜都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那她这会儿不应该在高考吗,怎么过来了?”   是呀!商时迁也非常好奇。   “她早就保送科技大学了,不用参加高考。”   商时迁心底“哇”了声,没想到小澜还是个学霸!   不过她们家基本都是学霸来着。   只有她是因获得了全国围棋锦标赛冠军而被保送夏师大的。   哦,还有一个商时待,是凭艺术特长生的身份获得高考加分,才考进东城美院的。   旁边的人还在讨论:   “商家这是打算正式为她铺路了?”   “那是肯定的。你也不看看她保送的是什么大学?科技大学!现在的、未来的科研人才汇聚之地。”   “不过,商与凤那一脉还是只来了商时行一个人呐。”   “那一房太低调了,而且经历了商四的事件后,就更低调了。”   提及商四,仿佛按下了什么禁言按钮,周围的空气都沉寂了一秒。   随即有人“嗐”了声,就转移了议论的目标:“第三排中间那个,那是卫以衔吧?她今年怎么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之前都在分公司、子公司打转,今年才杀回来的,当然是今年才有资格过来呀。”   “商家放过她了?”   商时迁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出了声:“商家跟卫以衔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心虚地朝四周瞄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他并不打算搭理陌生人的她。   商时迁憋闷,扭头问尹怜:“尹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尹怜被她这句“姐姐”给叫得心花怒放,回答说:“我、我也不清楚,我是年后才被招进来的。”   商时迁只好先压下这个问题,去看商家人。   …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的安排。   商时行的座位也在第三排,跟卫以衔隔了两个座位。   但是她没有跟卫以衔打招呼。   卫以衔也不曾给过她半个眼神。   倒是第二排的商玄彦落座前,卫以衔起身跟她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就连商时行也没有因此而甩什么脸色。   毕竟商玄彦是商家人,但更是凤凰集团的CEO。   她比搞教育科研的商与凤一脉更看重的是集团利益。   更何况,凤凰集团和卫氏集团在航空制造领域是有业务合作的。   商时行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她们家从未将这种矛盾的情感强加在家族其他人的身上。   商时迁看到这一幕,如百爪挠心,难受得很。   难怪这些日子,她没看到卫以衔跟商家人有什么往来或联系。   原来她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难道是她的死,导致卫以衔跟她的家人之间出现了隔阂?   还是这些年,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一刻,她非常想站出来,站到她们中间去了解这八年里发生的事。   然而看到脸上半含着笑意跟人聊天的商时行,她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   嘉宾席里。   正在和商玄彦寒暄的卫以衔微微偏过脸,隐晦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商时迁虽面向这边,但注意力很明显都在商家人的身上。   卫以衔抿着唇,眸光晦涩。   只有她知道,自己平静的外表下是多么汹涌的暗流。   ‘商家人就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卫以衔既不希望商时迁迈出这一步,又盼着她能迈出这一步。   这矛盾复杂的心情已经困扰了卫以衔许多天。   从她证实了商时与有99%的概率就是商时迁之后,她的内心就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安宁。   商时迁死而复生固然令人惊喜,但这份惊喜的背后还有诸多谜团。   比如:   系统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让商时迁攻略她?   如果目的仅仅是为了改变原著剧情,那么这么做对系统有什么好处呢?   为了能量吗?   可为什么改变原著剧情就会得到能量呢?   系统又为什么反复强调能量的重要性?   而商时迁明明可以回到商家去,可除了她们重遇的那两天,她到商家门口守了一阵子之外,就再也没有回过去,更别说跟商家人接触了。   商时迁是受到了什么约束,没办法回去吗?   是系统不让她暴露身份?   ……   总之,这些谜团不是可以简单地用系统、攻略和原著剧情这些信息概括的。   卫以衔把商时迁带出来,给她制造接近商家人的机会,就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若她选择跟商家人相认,那么说明她其实没有受到什么限制,纯粹是她不想回商家罢了。   可卫以衔知道,这个可能性是极低的。   ——如果商时迁不想回商家,那么就不会在商家的门口守了那么久。   若商时迁明明有机会回到商家,却没有这么做……   卫以衔想到这里,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   随着卫以衔和商家人各自落座,留给商时迁的就只剩一个个后脑勺。   她走到了嘉宾席的侧面去。这儿至少能看见家人的侧脸,且人更少一些。   卫以衔稍稍偏过脸去看她。   商时迁察觉到卫以衔的视线,暂时把目光从自家大姐的身上挪开,在身前朝她小幅度挥了挥手。   卫以衔勾了勾唇角,收回了视线。   商时行正好转过头跟身边的人交流,目光一下子就触及了围栏外的观众席。   她看到了一个戴着厚框眼镜,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一眼就能看出刚出社会不久的年轻女孩。   莫名地,她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还没来得及深想,主持人的发言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商时行再度看去时,那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   商四:你还是亲姐吗,这都没认出我来。   商大(拿藤条:我给你烧了这么多地图,你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好意思说?   商四(指卫总:怪她。   卫总:……   ——   感谢在2024-07-18 02:52:41~2024-07-18 22:3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天会更好吗、努力加餐饭、过目难忘、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宝神推 77瓶;阿尔 31瓶;过目难忘、IsSerein 20瓶;哇唧唧 11瓶;昭言、八两、疏影 10瓶;hhaaxx、未央 5瓶;貓老闆 2瓶;再玩星穹铁道是dog、mercury、满月寂照、汪汪汪汪汪汪、盐树、Soulmusic、71253968、空白、小黄、24367258、老白、冷思安、康熊妈妈、绝承启、阿呆在赏花、故于放纵、蠢萌的山大王、Cr?ne moines、奉天承芸真的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调情   “原来你在这里呀,我一回过神就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被人潮冲散了呢!”   尹怜找到商时迁,暗自松了一口气。   卫总交代过她看好“实习生”,不要把人弄丢了。   她寻思这么大个人,怎么会弄丢呢?   结果才低头处理一下工作,人就不见了。   还好“实习生”个子高,找起来并不麻烦。   商时迁笑说:“这里的人不多,尹姐姐不用担心。”   “人显得不多是因为时间还早,到了九点,这里的人就多起来了。”尹怜说,“对了,我们集团也有展台,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商时迁只要看到家人安好就心满意足了,不需要一直站在观众席当望商石。   于是点头应下:“好。”   …   开幕式十点结束。   卫以衔来到子公司的展台,看到了坐在后台的小马扎上玩手机的商时迁。   一旁的员工赶紧踢了踢商时迁的鞋尖:“实习生,卫总来了,别玩了!”   商时迁迷茫地收起手机起身,跟众人一起列队,跟着喊了声:“卫总。”   卫以衔:……   习惯了商时迁总是连名带姓地喊她,突然改口喊卫总,她总觉得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哪里都不对劲。   卫以衔没有表现出对她另眼相待的样子。   先慰问了一下员工,又嘱咐子公司的高层负责好此次的展会供需对接。   离开展会前,卫以衔突然想到系统涨爱意值的逻辑。   尽管她不知道能量对系统和商时迁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但她不介意刷一下爱意值,给她们补充点能量。   于是一改刚才无视商时迁的态度,走到她面前,问:   “怎么不去逛一下展会,你不是说没见识过,特别想来?”   商时迁还以为卫以衔会继续无视自己直到回去呢。   她说:“还没来得及逛呢。”   “那走吧,我带你去逛一下。”   卫以衔说完,尹怜就忍不住想说话,但被谢鹛给低声“警告”了:“别出声。”   “可是卫总接下来还有个会。”尹怜说。   谢鹛虽然不管这方面的事情,但对卫以衔的行程安排还是知道的。   她说:“那个会不重要,让副总主持就行了。”   卫以衔带着商时迁走后。   子公司的高层及参展的员工面面相觑。   不是说那是个实习生,而且不受卫总待见吗?   “谁说的?她是关系户,懂吗?”   “嘶,惨了,我刚才踢了她一脚……”   “我之前还让她斟茶递水了呢!”   ……   商时迁不知道这个小插曲搅乱了别人的心绪。   哪怕她知道了,也只会劝他们别多想。   毕竟她压根就没去计较那些。   商时迁对这个展会所涉及的领域一窍不通,便只走马观花般看个囫囵。   偶尔“哇”一声,以表示对日新月异的科技感到惊叹。   尹怜&谢鹛:……   你嘴上“哇”着,脚下却没有丝毫停留,是不是“哇”得太不走心了些?   别人逛展看到模型好歹会停留围观拍照,你逛展还真的只是在逛。   卫以衔知道商时迁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展会上。   她径直带着商时迁来到了凤凰集团入驻的3号馆。   商时迁远远地就看到了商家展位上的“凤凰”标识。   满怀期待地走到那边,却遗憾地发现那里并没有商家人的身影。   也对,展会都有负责人。   集团的领导一般来视察一下就走了,不会专门在这里接待采购商。   像卫以衔这样有空闲时间出来逛展的集团老总少之又少。   卫以衔看不清楚商时迁的表情,但感觉她就跟一颗缺了水分的小白菜似的,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卫以衔说:“不逛了。这样逛太浪费时间。那边有个用VR和AR技术实时观看展览的展台,带你去那边体验完就回去吧。”   商时迁点点头。   *   3号馆B区。   刚从一个展台出来的商从澜,正准备去逛别的展台,就看到卫以衔从隔壁展台经过。   卫以衔的身边跟着三位女性,但是让她觉得违和的是——卫以衔的助理及秘书都是在后面跟着的,那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却能与之并肩而行。   这女生是什么来头?   想到前几天曝光的卫以衔与初恋在游艇私会的新闻,商从澜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商时待。   “时待姐,这就是卫以衔的初恋吗?”   卫以衔跟商家联姻时,她才九岁,对卫以衔的初恋毫无印象。   微信那头,在画布前挥霍精力一整夜,直至灵感枯竭——俗称熬通宵,——才睡醒的商时待看了眼手机。   漫不经心地回复说:“看打扮就知道不是了。这顶多就是个刚出校门,还没学会职场穿搭的大学生。”   突然,她的脑中似有火花冒出。   大学生……   卫以衔养的金丝雀不就是大学生吗!?   商时待赶紧把照片发给曾经撞破卫以衔接送金丝雀这个秘密的富二代朋友。   “这女生是卫以衔那天接送的金丝雀吗?”   富二代朋友十分肯定地回答:“是!”   “对方戴着口罩,你没认错?”   “不戴口罩我反而认不出来。虽然那天对方还戴了帽子,但这身形和头发的长度,我敢肯定就是那天的女大学生!不过,对方的衣品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土了?”   “你别管她衣品。”   富二代朋友便给商时待发了一组聊天记录:   “这是5月26号,也就是你在酒会上拆穿卫以衔养金丝雀的第二天傍晚,东城大学吃瓜群发的聊天记录。你看这辆RR110周年特别定制版豪车,是不是卫以衔的?还有她那天高调去接的人,是不是跟你给我发的照片上的人身形相似?”   商时待一番对比,立马把家风家教丢到一边,骂了一句脏话。   前几天跟初恋游艇私会也就算了。   今天居然还带着金丝雀,堂而皇之地来参加有她们商家人出席的航展开幕式?   这分明就是在挑衅她们商家!   商时待恨不得立马闪现到航展,将她们抓个现行。   可她也知道卫以衔不会在航展待太久,等她过去,人早就走了。   于是她先联系商从澜,确定了卫以衔的位置,再给商时行打电话:“大姐,你还在航展吗?”   商时行避开人群,走到展厅角落。   “准备走了,怎么了?”   商时待激动地喊:“卫以衔把金丝雀带到了航展。大姐,你不能不管!”   商时行一愣。   卫以衔把金丝雀带到航展了?   这是什么洋葱新闻?   商时行揉了揉眉心:“什么金丝雀?我看到的只有她们公司的员工。”   “那个绝对不是她们公司的员工。有人认出来了,那就是她养在天豪景苑的金丝雀!小澜说她们现在就在3号馆的B区‘云直播’展台。”   人就在B区?商时行下意识回头往B区看去。   然而隔着好几家公司的展台,什么都看不见。   商时行说:“就算是真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她这是在挑衅吗?”   谁都知道她们母亲在航空学会的地位,也知道商家每年必定会参加这个由航空学会主办的展会。   卫以衔第一次在这个航展亮相就带了金丝雀来,不就是想告诉商家人,商时迁早已是过去式,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人?   商时行反问:“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商时待一噎。   商时行又说:“这里不是什么东城豪门举办的酒会,也不是什么私人派对。这里有730多家来自国内外的企业,故意去找茬,给她难堪,最终丢脸丢到国外的还是我们商家。”   训完咋咋呼呼的妹妹,商时行在原地立了会儿。   须臾,她抬腿往“云直播”展台走去。   不是想找茬,只是想确认一下。   商时行的运气不错,她来到“云直播”展台时,卫以衔刚准备走。   她听到卫以衔问身旁的女生:“满足了吗?”   女生应:“嗯。”   商时行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生有印象。   开幕式的观众席上那一眼,对方就曾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她开口:“卫以衔。”   卫以衔身形一顿,转过了身。   让商时行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是,女生并没有转身,而是依旧背对着她。   “有事吗?”卫以衔往前走了两步,刚好挡住了商时行的目光。   商时行缄默了两秒。   她来这儿找卫以衔本就是受到了商时待的影响,把人喊住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实际上她并没有想好要跟卫以衔说什么。   她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只是正好看见你,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卫以衔递给她一个眼神,分明写着“你觉得我信吗”。   商时行也不管她信不信,绕过她去看那个始终背对她的女生。   对方在她喊住卫以衔时没有转身,可以说是没反应过来。   但到了这会儿,对方还是没有转身,说明对方是故意避着她。   对方越是这样,她那种熟悉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强烈到她生出了极大的探知欲。   ——难道对方是她认识的人,不想被她发现,才故意躲着她?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觉得对方很熟悉。   …   就在商时行越过卫以衔,快走到商时迁身边时,卫以衔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商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这一拽,将商时行感知上的那根无形的线给扯断了。   商时行将自己的手臂从卫以衔的手中抽回,蹙眉说:“别碰我。”   卫以衔走过来,横在她跟商时迁中间,语气淡漠:“商大小姐,请注意场合。”   商时行说:“你好像特别紧张,是怕我知道她是谁?”   她冷笑:“你放心,你跟我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做什么。”   不等卫以衔回答,便朝躲在角落里盯人的商从澜招了招手。   商从澜慢吞吞地从商时迁面前经过,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商时迁倒是没有避着商从澜,毕竟她死的时候,商从澜才十岁,估计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时行姐。”   商时行留给卫以衔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走吧。”   随着她们的身影慢慢远去,商时迁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之在远离自己。   仿佛受到了灵魂的牵引,她朝着那边迈了一步。   但是卫以衔的话让她的心神在刹那间收敛回归。   “还想逛吗?”   “不逛了,我们回去吧。”商时迁低着头,怕被人看见她湿润的眼眶。   卫以衔朝着出口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商时迁抬头,只看到卫以衔的侧脸。   那只牵着她的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冰凉了。   …   谢鹛跟尹怜跟在后面,像是吃到了什么新品种大瓜,眼眶里装满了震惊和好奇。   到了停车场,卫以衔直接把她们赶到了商务车。   尹怜抓了抓谢鹛的肩膀:“谢特助,我没看错吧?卫总竟然主动——”   尽管谢鹛十分不理解卫以衔的举动,但还是严肃地说:“不想落得跟前几任秘书一样下场的话,就别瞎打听,也别瞎好奇。”   …   车内,商时迁摘下了口罩。   回到了密闭的空间,她少了些顾虑:“卫以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吗?”   “你跟大、商大小姐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关系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卫以衔:……   司机老刘倒抽一口冷气:不是,你真问啊!?   他透过后视镜发现卫以衔盯着自己,一个激灵,忙说:“卫总,我下车检查一下。”   说是下车检查,实际上检查完就走到旁边等待了。   卫以衔身子往后倾,靠着座背,将右腿架在左腿上,抱着双臂,“嗯”了声。   “不好。”   商时迁还没问缘由,卫以衔接着说:“商时迁亡故后,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商时迁的心被揪了一下,呼吸也乱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商时迁被卫以衔那阴鸷又狠厉的眼神给钉住了。   但很快,卫以衔就别开了脸,眸光晦暗:“你很关心商家?那为什么商时行过来找我的时候,你要躲着她?”   卫以衔这招先发制人,让商时迁彻底无暇去思考卫以衔为什么会拦着商时行。   不过,商时迁也找到了说辞:“你说过我长得像你亡妻,不希望我这张脸给你惹出什么麻烦。要是让你亡妻的家人看到了,那不是糟糕了吗?”   卫以衔凝视她,半晌,嗤笑了声。   先前撒谎破绽百出,现在圆谎的能力是越来越出色了。   *   持续的阴天让最高气温一度达到32℃的东城,按下了降温的按钮。   舒爽的天气让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选手,在接受商时迁指导时,状态都好上了不少。 第八节 课的下课铃响起。   商时迁走出了围棋室。   …   东门的奶茶店里。   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外卖员的褚霏看到商时迁出来,抬手看了眼电子表。   才下午三点多,还没到商时迁平常离校的点。   她怎么出来了?   正琢磨商时迁是不是又要去逛街,就看到一辆林业局的破皮卡停在路边。   等林业局的破皮卡开走,褚霏愕然地发现商时迁不见了!   她瞬间冲了出去,左右看了眼都没发现商时迁的身影,立马意识到商时迁估计是被那辆皮卡带走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钻上车去追破皮卡。   然而皮卡虽破旧,但开车的人实在是彪悍,才半分钟,那车就消失在了马路上。   褚霏一边开车,一边给蒲菲菲汇报这件事。   蒲菲菲说:“你先找着,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她。”   *   皮卡车内。   商时迁接通了电话:“蒲姐姐?”   电话那头的确是商时迁,蒲菲菲松了口气,试探地问:“小商,你没有在下棋吗,怎么这么快就接电话了?”   “嗯,我歇息一下。”   蒲菲菲见她没有说实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但她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不然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她灵机一动,笑说:“卫总让我去添两台娃娃机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买什么样的娃娃机?”   商时迁讶异:“卫以衔原来喜欢夹娃娃?”   蒲菲菲:……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   以后喜不喜欢就不知道了。   商时迁因这个新发现乐了一下,随后说:“蒲姐姐,我还有点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吧。”   “哎。”   蒲菲菲这头挂了电话,那头又从褚霏那儿获知没追上那辆破皮卡,只能赶紧将这事汇报给卫以衔。   …   把那辆可疑的车子甩掉后,肖泺萌问:“去哪儿?”   商时迁思索了片刻,说:“你把我放下来的那个公园。”   “华央公园。”   “对。”   半个小时后,商时迁重新回到了这个令她记忆深刻的公园。   中央的摆钟发出了整点报时的音效,惊飞了广场上的鸽子。   商时迁去公园的报亭买了面包,撕碎了投喂鸽子。   “当初吃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们啦!”   肖泺萌两手插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时迁就把她那一天饿肚子,然后抢鸽子的面包吃的经历告诉了肖泺萌。   肖泺萌:……   她开始相信“商时与”不是卫以衔精心培养的棋子了。   ——哪有棋子会沦落到跟鸽子抢食这么惨的?   她问:“你说你名字是真的,那你这张脸是真的吗?”   商时迁说:“当然,不信你掐一把。”   肖泺萌还真的伸手捏她的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下巴。   “没有动过刀的痕迹。”   而且还挺水灵嫩滑的。   商时迁把头往后仰。   肖泺萌回过神,尴尬地收回手。   好险,差点就从摸骨变成揩油了!   肖泺萌在旁边坐下:“那你怎么长得跟商时迁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吗?可哪怕是双胞胎,你也不可能这八年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吧?”   商时迁不答反问:“你是怎么认识商时迁的?”   肖泺萌哼笑:“她是围棋棋手,我认识她很奇怪吗?”   “可你不像是会关注棋坛的人。”   “我怎么就不像了?”   商时迁说:“你的办公室没有围棋相关的东西。”   肖泺萌:……   这观察力,不去当警察真是浪费了。   她狡辩:“值班室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非得对围棋感兴趣才能关注棋坛吗?我对足球不感兴趣,也不妨碍我看世界杯啊!”   商时迁说:“看世界杯有可能是为了竞彩,但围棋没有竞彩。”   “嘿,你——”肖泺萌瞬间来气了,“当初问你话就跟锯嘴葫芦似的,现在倒是伶牙俐齿。”   商时迁瞅了瞅她,把手里的面包递过去:“吃吗?”   肖泺萌气笑了,夺过面包咬了口。   然后翘着二郎腿说:“你知道冒名顶替、盗用他人身份,只要实施了这些行为,就会触犯法律,需要坐牢的吧?严重的,可是要判好几年的。”   “可我没有冒名顶替呀。”   “最好没有,并且我劝你以后也别这么干。”肖泺萌意有所指:“尤其是那些家世背景特别深的人,她的身份可不是轻易就能顶替的……总之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去作死。”   商时迁老实地点点头:“好的,谢谢提醒。”   肖泺萌特别怀疑她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可想到她那聪明的劲儿,又觉得她肯定懂了。   商时迁问:“你以前也是在治安大队当警察的吗?”   “是啊,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了解商时迁吗?”肖泺萌观察商时迁的反应。   商时迁思索了片刻,问:“因为八年前商时迁被杀的案子,你也参与调查了?”   肖泺萌:“嘿,你调查过我啊?”   “猜的。”   肖泺萌一琢磨,当年她还只是个实习学警,只配合进行一些走访调查的工作,哪怕“商时与”通过卫以衔调查过她,也肯定查不出来。   这说明,眼前的女孩确实思维敏捷。   商时迁问:“能跟我说说那案子吗?”   “你可以上网查。”   “网上的事真真假假……我想了解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肖泺萌说:“不能说的我不会说。”   言外之意是能说的就愿意告诉她。   “那方便透露陈宝铭的信息吗?”   ……   商时迁刚回到东城大学东门,就看到停在路边的卫以衔的豪车。   卫以衔从车上下来。   眸光黑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商时迁迎上去:“卫以衔,今天是你来接我吗?”   她似是想起什么,摸了摸口袋:“哎,口罩丢了。”   “去哪儿了?”卫以衔问。   “华央公园。”   卫以衔蹙眉。   她没有忘记自己就是在那里重遇商时迁的。   赶在卫以衔询问之前,商时迁解释:“当初我从山里出来,半路丢失了行李,又身无分文……但幸好遇到了一位好心人,她把我送到了华央公园。我前两天碰巧遇到她,就相约着去华央公园走走,散散步。”   卫以衔眯了眯眼。   事实上,商时迁被带走半个小时后,她就查到了肖泺萌此人。   只是她没有做什么,而是来到了这里。   她笃定商时迁会回来。   果不其然。   …   此刻卫以衔不想盘根问底,说:“回家。”   商时迁心虚地钻上车。   不知是否没开冷气,商时迁总觉得车内的气压有些低。   卫以衔幽幽地开口:“坐过来。”   商时迁迷茫:“啊?”   但还是往卫以衔那儿挪了挪。   卫以衔忽然抬手伸到商时迁的脸边,拇指的指尖从商时迁的唇角轻轻一拭。   收回手的下一秒,便往自己的唇上一抹。   舔了舔唇,说:“报亭里五块钱两片的岩烧乳酪吐司。喂鸽子,顺便喂自己了?”   商时迁的脑袋嗡了一下,砰砰的心跳声穿透耳膜。   一股热气直冲上脑,整张脸就跟烧红的虾似的。   卫以衔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问题。   她慢条斯理地抽出湿纸巾擦了手,又递给商时迁一张。   商时迁呆滞地接过湿纸巾,心底疯狂地呼喊系统:   【小黑统子!卫以衔她是不是非礼我了?   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她有白月光了,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卫以衔:……   她的后槽牙已经咬得嘎吱响了。   黑月光系统比商时迁还激动:【嗷嗷嗷~~调情,这绝对是调情,她真的好爱!】   商时迁瞬间冷静:【你好下头啊,你个下头统。】   系统怼她:【你个云杉木制的围棋罐,刚才你就应该顺势扑上去亲她的,我白发那么多教程给你了!】   商时迁反驳:【你教程压根就没写卫以衔会这么做。】   系统:【……】   那得开上帝视角了吧?   算了,能看教程说明有进步了。   卫以衔转过头盯着商时迁。   呵,嘴上对教程不屑一顾。   居然背着她偷学?   ————————   商四:那不是为了放松大脑,随便看看的吗?   卫总:呵。随便看看理论知识能这么丰富?   ——   嗷,差不多7000字,我好勤奋!   ——   感谢在2024-07-18 22:34:22~2024-07-20 00:3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柏.、努力加餐饭、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眠 18瓶;瑟琳的狗 15瓶;言风、昭言、空白、莩兰乌多斯、六氢吡啶 10瓶;呱呱呱 4瓶;52933810 3瓶;Echo 2瓶;不想看到烂好人、盐树、等芸宝爱灯、汪汪汪汪汪汪、MONA、蠢萌的山大王、十步不思、Soulmusic、Cr?ne moines、mercury、绝承启、阿呆在赏花、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熬夜煮脑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吃瓜   卫以衔以为,商时迁参加完航展,见过商家人之后,会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然而直至今日,商时迁依旧佯装无事发生。   质疑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卫以衔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   周六的早晨。   蒲菲菲一边往商时迁的背包里塞瓶装果汁,一边说:“小商,你这工作都没有休息时间的吗?难得周末,也要去学校啊?”   说着,瞄了眼拿着平板电脑坐在餐桌前看资讯的卫以衔。   商时迁说:“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得抓紧时间特训嘛。   再说,学生们平常都有课,只有周六日能全身心投入到下棋当中,我不好选择周末休息。   不过蒲姐姐不用担心我没时间休息,我已经跟翁教授说了,以后周三休息一天。”   见卫以衔没说话,蒲菲菲就不再置喙。   到了东城大学。   商时迁在宝阁楼门口遇到了陈一勋。   “一勋,早呀!”   “早。”   陈一勋的身边还有一位女生,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商时迁,主动上前打招呼:“嗨,你就是商时与吧?我是E神的舍友陈芳丽。”   “陈同学你好。”商时迁问,“你们今天也有课吗?”   陈芳丽说:“没课。这不是快期末了嘛,我们得去图书馆抢座位复习。”   图书馆就在宝阁楼的后面,中间隔着一个大花圃,绕过去要费点时间。   但宝阁楼中间有道消防门,很多学生图便捷,都会从这里穿过去。   商时迁点点头,难怪她经常在这边遇到陈一勋。   她问:“一勋你中午有时间吗?”   陈一勋还没回答,陈芳丽就抢着说:“她有啊!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她都没去做兼职了。你要请她吃午饭吗?”   陈一勋瞪了她一眼,赶紧对商时迁说:“你别听她胡诌,我吃完午饭就来找你。”   商时迁笑说:“没关系,我的午饭也是要在食堂解决的,我可以请你们。”   “我们一块儿去吃就行了,不用请来请去的,怪客套的。”   约定好碰面的时间地点后,商时迁就进围棋室了。   陈一勋皱着眉头问陈芳丽:“你刚才胡说什么呀?”   “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再说,我这是在帮你,给你们制造约会的机会好不好!”陈芳丽说。   “你——无缘无故让人家请我吃饭,好像我多缺这口饭似的。”陈一勋不大高兴,怕不是商时迁已经在心底给她贴上了“白嫖怪”“爱占便宜”这些标签。   陈芳丽说:“她那么有钱,请一两顿饭怎么了?你看她身上,哪一样不是名牌?蒂蔻的衣服、鞋子,香娜娜的帽子,宁玛尔的背包……单件拎出来都得六位数!”   她忽然兴奋地说:“哎,没想到她真的是富家千金?”   前几天她还觉得陈一勋是看土味短剧看多了,今天见到商时迁真人,她才意识到陈一勋原来不是在做什么白日梦。   陈一勋闻言,神色黯然。   她辩解说:“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她做兼职,还有每天指导围棋社的同学下棋,翁教授给她发的工资。”   “五千块的月薪……算了,叫不醒装睡的人。”   …   十二点不到,陈一勋就来到了学校食堂。   商时迁问:“陈同学呢?”   陈一勋笑说:“我不就是陈同学吗?”   商时迁会心一笑:“你这个‘陈’跟她那个‘陈’不一样。”   “都是耳东陈,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是朋友陈,她是同学陈。”   陈一勋咂巴着嘴:“那还真是不一样。”   她说:“走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学校新出了一道菜,西红柿炒番茄,要不要尝尝?”   商时迁:……   她问:“有马铃薯烧土豆吗?”   陈一勋:“哈哈哈……”   周末的学校食堂一向少人,两人打了饭就挑个角落坐下,边吃边闲谈。   商时迁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因此都是陈一勋在说,她在听。   听到陈一勋申请了凤凰教育基金会的助学金,想在期末拿个亮眼的成绩时,商时迁才问:“你想到凤凰教育基金会工作?”   “嗯。但应该很难进吧?”   商时迁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这四年里表现优秀,就凭你是基金会从小学资助到读大学的经历,她们肯定会优先招聘你。”   未成年阶段的资助可以说是在做慈善,但到了大学阶段,基金会的资助更像是在做投资。   陈一勋到了这个阶段依旧能拿到基金会的奖、助学金,说明她的优秀。   加上多年资助的情分,陈一勋对基金会或凤凰集团的认同感会比一般人高很多,商家是一定会将她招揽过去的。   陈一勋问:“那你会一直在学校下棋吗?想没想过别的出路?”   商时迁摇头:“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结束后,我就不会再来学校下棋了。”   陈一勋的心猛地一揪,怅然地说:“这样啊……”   不过没有关系,她们加了好友,哪怕商时迁不来东城大学了,她们还是能保持联系的。   商时迁问:“说到凤凰基金会……我想起你对商家似乎还挺了解的,那你了解商家跟卫以衔的事吗?”   陈一勋疑惑,商时与都跟卫以衔这么熟了,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事?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只是她的猜测。   万一商时与真的只是卫以衔的围棋老师,跟商家亦没有关系呢?   她说:“商家跟卫以衔的关系,东城人多少都有所耳闻吧。”   “我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还真不太了解。”   陈一勋心想:她没有否认自己是东城人。   沉默了几秒,她把最后几口饭扒拉干净了,才说:“我知道的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瓜,不过有些瓜是可以保真的,比如卫以衔结过婚,她的妻子是商家的四小姐商时迁。”   商时迁笑说:“这个瓜我也吃过。”   用吃瓜的方式来吐露情报,能让陈一勋减少当着商时迁的面蛐蛐卫以衔所带来的道德压力。   “关于她们联姻的瓜,那得从十年前的‘卫家夺嫡之战’说起——”   接下来陈一勋把东城流传的“卫家老爷子病重,长子卫邕堃为了在夺嫡之争中取得助力,逼迫卫以衔跟初恋分手,然后跟商时迁结婚、联姻”等大瓜都分享给了商时迁。   这些事,商时迁早在死而复生的那天就从系统那儿了解过了。   她问:“然后呢?”   “她们结婚一年,商时迁就被绑架杀害了。   因为凶手是痴迷卫以衔的爱慕者,所以商家认为商时迁的死,卫以衔要负很大的责任。   卫家为了平息商家的怒火,先把卫以衔发配西域,再流放岭南……就差没赶去宁古塔了。   但卫以衔在经商上确实很有天赋,每到一家分公司,都能在一两年时间内让它们的业绩翻几倍。   她又化身黑武士在四小龙的金融街杀得血流成河,一举夺得“夏国小巴菲特”之称。   同时,她在分公司打转时,也不忘腾出手将一众一直给她使绊子的兄弟姐妹给按了下去。   经过八载经营,终于在今年年初翻身,重新回归卫氏集团掌权。   只是她跟商家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改善。   听营销号爆料说,每年商时迁的忌日,卫以衔都去了商家的墓园想要祭拜,结果都被拦在了门外。”   商时迁喃喃:“原来是这样。”   难怪原著里,她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   是因为她的家人不希望卫以衔跟她再有什么关联了吧!?   所以她的名字,她们曾经的关系,都被卫以衔掩埋了。   陈一勋又说:“不过,也不能怪商家这么绝情。   卫以衔是为了利益才跟商时迁结婚的,那些娱乐周刊都登了,卫以衔婚后不仅跟商时迁分居,还一直对初恋念念不忘。   这怎么看都是商时迁比较惨,可偏偏那个凶手还替卫以衔委屈上了!   商时迁死得多冤啊!我要是商家人,也不会原谅卫以衔。”   商时迁挠头,其实分居不全是卫以衔的原因。   因商家女都不外嫁,所以也不会在外面另置婚房。   婚后卫以衔就住进了商家。   不过卫以衔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要回卫家在卫老爷子病榻前尽孝。   还得被刚上位的卫邕堃当成一块招牌,带着到处应酬、经营人脉,好在卫老爷子去世后坐稳继承人之位。   她每次回来都很晚了。   后来卫以衔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如果她忙到很晚,又或者遇上商时迁不在家,就会直接在外面住下。   而商时迁要参加比赛,忙着升九段,也经常不在家。   恰好2016年,围棋的升段规则迎来了改革。   ——过去围棋升段主要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直升。   只要获得过一次男女混合的世界级围棋赛事冠军,或两次亚军,就能直升九段。   2016年以前,夏国通过这种方式升九段的只有十五人。   商时迁也获得过世界冠军,但那是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的冠军。   按照升段规则,她只能直升至五段。   第二种方式是通过段位赛,积攒足够的对局数和胜局数。   而段位赛的规则是要跟同段位的棋手较量,即八段的女棋手要想升九段,就得跟同样身为八段的棋手比赛。   然而能到达八段的棋手太少,大部分八段宁愿一直带着八段的头衔,也不爱去参加段位赛。   这导致不管男女棋手,想升段的八段都找不到足够的对手。   所以2003年到2007年,通过段位赛诞生的九段只有一位。   2007年之后,就再也没有通过段位赛升九段的棋手了。   升段规则改革后,只要获得足够的等级分,以及相应的责任对局胜率,就能升九段。   于是,商时迁每个月有四分之三的时间不是在比赛,就是在为比赛做特训。   哪怕没有比赛,她也会在道场跟人对局,进行记谱、复盘等训练……一门心思全在围棋上。   也不怪乎陈宝铭替卫以衔感到委屈。   …   商时迁打趣陈一勋:“你之前见了卫以衔,不还是她迷妹吗?”   陈一勋一噎,嘟囔:“我才不是她迷妹。”   商时迁喝了口老母鸡洗澡水(寡淡无味的鸡汤),问:“那商家有没有针对过卫以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陈一勋立马说:“商家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   “谢谢你。”商时迁很开心陈一勋能这么维护商家。   她也相信家里没对卫以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不然按照小说的逻辑,商家可就是反派了。   不过,商时迁这口气松得有些早了。   吃完午饭回到宝阁楼,刚走到围棋室门口,就有人喊她:“这位同学,请等一下。”   商时迁安静观察了两秒,才确定对方是在喊她。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把她喊住的是一个打扮十分精致时髦的女生,人还未靠近,香水味就先传了过来。   不过这味道并不难闻,是那种纯花香的香调。   女生打量了她几眼,点了点头:“是。”   然后塞给她一张传单:“想当主播吗?想收割拉子们的钱包吗?”   商时迁:?   她看了眼传单,发现是某个传媒工作室正在招主播、群演。   女生已经开始推介了:“我们工作室正准备打造一个大学生网红基地……”   商时迁这才知道,对方叫祝元颖,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   同时也是一个在乐抖、小绿书等平台拥有超过330万粉丝的网红。   最近她瞄上了短剧赛道,于是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正在四处招募条件出色的学生来参演。   商时迁说:“抱歉,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祝元颖不死心:“你不想当演戏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包装你成为网红。你只需要去篮球场转一圈,做几个暧昧的舞蹈动作,不管直的弯的,肯定有无数女生想跟你炒菜。”   商时迁大为不解:“为什么要跟我炒菜?不好意思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自己做过饭,我也不会炒菜。”   祝元颖:……   “噗——”她绷不住,笑出了声。   商时迁从她促狭的笑容里,感觉到这“炒菜”或许又是最近流行的新梗,而且可能是什么21X的含义。   祝元颖说:“那你别管,反正经营账号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商时迁还是拒绝了。   祝元颖说:“那你有乐抖账号吗?关注一下我可以吧?”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商时迁顺手关注了对方,终于脱身了。   几分钟后。   祝元颖走出了校门,径直钻上了一辆跑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将墨镜架到头上,问:“没带出来啊?”   祝元颖抱怨:“哪这么容易啊!我要是直接上去跟她说,外面有人找她,你觉得她信吗?这样的桥段,几年前的电视剧都不用了。”   她问:“你确定她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虽然外形是很不错,但这性子也太木讷了。”   女人指着手机上的照片,反问:“你没认错人,是她吧?”   “我的眼睛可以说是3D扫描仪,不可能认错!”   女人又问:“那打听到她的身份了吗?”   “打听到了。她叫商时与,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过有人说她是临江校区的,也有人说她是学校老师的孩子,还有说她是围棋专业的翁教授从外面请回来的职业棋手。”   “就没一条确切的信息?”   “她去围棋室只下棋,一般不跟人聊天。别人出于礼貌也不会打听那么多,只能根据她平日出没的时间推断她一般早上第一二节 课过来,傍晚五点多离开。”   当初女朋友托她在东城大学找人,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在学校的人脉都用上了。   甚至还上了告白墙。   找了三天,才打听到“商时与”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围棋室。   祝元颖委屈地说:“就因为这个告白墙,我差点被人扒出来,朋友都以为我要劈腿!”   女人连忙哄她,然后抽空给商时待发了消息:“你要找的人叫商时与,围棋室的常客,一般待到下午五点就走了。”   商时待收到消息,气得将笔刷往画布上一戳。   商时与?   居然叫商时与!?   她扔下笔刷,跑去洗了个澡,然后急匆匆地出门。   路过前厅,正在给一只长毛猫刷毛的老太太问:“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里?”   商时待忙不迭地说:“奶奶,我约了朋友喝下午茶,顺便做个spa。”   商与凤推了推老花眼镜,说:“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去喝下午茶,倒像是去找茬的。”   “真的!我约的是黎骁,就家里开整形美容医院的那个黎骁。奶奶不信可以去打电话求证。”   商与凤说:“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还限制你交友的自由不成?去吧,天黑前回来……也别走小路。”   商时待沉默了一瞬,笑嘻嘻地跑过去,亲了老太太的脸颊一下,说:“那我走啦,奶奶。”   ————————   商四:小黑统子,我不会炒菜!   系统:做饭教程、炒菜教程,统统安排上!   卫总:?   ——   注释1:陈一勋提的瓜详情请看第19章。(没错,第19章的内容都是第三方看到的,并非全部事实。)   注释2:由于不想水那么多字数,所以本章写的围棋升段规则是有删减的。而且大部分资料都是从网上找的,可能存在错漏之处,大家感兴趣可以自己去了解。   ——   感谢在2024-07-20 00:38:19~2024-07-21 00: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瑟琳的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断跳坑、呱QAQ、努力加餐饭、11271540、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妖小玉、卷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酒の老婆 29瓶;不喜欢abo、喜欢发疯 20瓶;冬狮 18瓶;慕行秋、33994444、11271540 10瓶;52094969 7瓶;高级VIP用户 5瓶;HR 4瓶;亦颗红豆 3瓶;古月 2瓶;蠢萌的山大王、熬夜煮脑汁、吃瓜要加盐、阿呆在赏花、烨、十步不思、H踢踢、盐树、冷思安、Soulmusic、汪汪汪汪汪汪、温腾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相亲   尽管被自家大姐训斥警告了一番,可商时待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觉得卫以衔把金丝雀带到航展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所以她托当初发现卫以衔接送金丝雀的富二代朋友黎骁帮忙找人。   ——她不想找茬,也不会刁难对方。   只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又是否清楚自己被卫以衔当枪使了。   东城大学本科生、研究生加起来将近两万人,想要在这两万人里找到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但黎骁的女朋友祝元颖是东城大学新闻传媒学院的大三生,主持过很多活动,在每个院系都有一些人脉。   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人。   商时待火速赶到东城大学,跟黎骁、祝元颖汇合后,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了里面。   她们找到宝阁楼,然后在围棋室门口被值班的管理员拦了下来。   “干嘛的?”   祝元颖赶紧说:“找人,我们找在这里下棋的商时与。”   商时待已经开始用目光梭巡围棋室里,找疑似商时与的人了。   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不像是善茬,管理员心里多了几分警惕,说:“她在上课,你们认识她的话可以自行联系她。”   “那我们能进去下棋吗?”   这话更可疑了,管理员神情严肃:“麻烦出示一下校园卡或学生证。”   这证件只有祝元颖拿得出来。   “我们是游客。”   管理员说:“我们围棋室不方便让游客进入,会打扰我们的学生。你们想进来,可以找学校宣传处,学校有时候会定期组织一些游览参观校园的活动。”   商时待要顾着商家的脸面,不能在这里闹开,只能走出宝阁楼。   黎骁问商时待:“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商家人?这栋宝阁楼就是你家捐的,他们凭什么不让你进?”   商时待摆了摆手,显然没想过这么干。   祝元颖说:“围棋室里面有间专业的围棋课室,一般只有专业课,或给那些入段的棋手专业指导时才会启用。外面的围棋室没有她,她估计在里面。”   商时待想的却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为什么也喜欢围棋?   而且还是在她们家捐的宝阁楼里下棋?   商时待越琢磨越肯定,卫以衔就是打着恶心她们商家的主意,在这儿找的金丝雀。   她没忍住,低声咒骂:“卫以衔她有病吧?”   黎骁说:“还没见着人呢,你置什么气?再说了,你准备手撕卫以衔的金丝雀吗?”   如果是商时行在这里,她不会有这样的疑虑,可商时待……不能用对商家人的刻板印象来看待她。   商时待是商家里最叛逆,也最自由无束的新三代。   在家装乖乖女,到了外面那是喝酒、蹦迪、泡妞,样样都来。   因此,黎骁很怀疑,商时待可能会忍不住跟金丝雀动手。   商时待翻了个白眼:“我今天敢动手,明天就会出现在各种娱乐头条上。别说我奶、我妈她们,我大姐第一个不放过我。”   黎骁放心了。她可不想跟着出名。   她说:“不过,卫以衔会这么干,我一点都不意外。她本就是手段狠辣的主儿,你三番五次挑衅她,落她的面子,她怎么可能不报复。”   “放屁。”商时待骂骂咧咧,“当初是她承诺过,对婚姻忠贞不二,永不背叛商棋罐,就算是死也会以商家人的身份入我们家墓园的。”   有些话不适合让第三者听见,黎骁拍了拍祝元颖的屁股,对她说:“你是学校的学生,能进围棋室,想办法进去里面等她出来,然后通知我们。”   祝元颖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再次进了宝阁楼里面。   黎骁这才对商时待说:“虽说这是她当初主动承诺的,可外人不知道啊,都觉得她是被你们商家逼的呢!   而且,说不定她当初也是被卫家人逼的。她想要的是卫家,为了利益,自然不会去恨卫家,而只会把这种恨转移到商家的头上。   这种人呐,一旦得势,那可是比恶狼还凶狠的。”   黎骁说得嘴巴有些干巴,就摸出了一包女士香烟。   她掏裤兜,想起打火机在过安检时就被没收了,于是把香烟拿在手里搓。   “我跟你说,半个多月以前,卫以衔的助理邪魅——”   商时待疑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谢鹛吧?”   “对,反正这名字是别人喊的,我空耳听成邪魅了。”   商时待:“……跟我说她干嘛,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黎骁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谢鹛半个多月前频繁出入东城的整形医美机构……我家的医院也都去了。”   “她想干嘛?”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毕竟你也知道,我对家里的生意向来不感兴趣。只是那段时间,家里气氛有些不对,向我妈旁敲侧击才知道我爸落了什么把柄在谢鹛手上,所以替她办了什么事。”   商时待说:“医美整形这一行的水那么深……除非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否则被人抓到把柄是迟早的事。”   黎骁不怪她说风凉话,还颇为没心没肺地附和:“所以我对赚女人的钱不感兴趣。”   突然,商时待神情一凛,目视宝阁楼方向:“是不是出来了?”   *   “……我在这片区域打劫时,你本应有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那就是不要应劫,转而先把自己那一角的劫消了。可你太看重劫争,错失了机会。等我提劫,你已经没有劫材了。”   围棋课室,刚结束一盘对弈的商时迁给学生指出了这盘棋的问题。   学生被她这么提点,恍然大悟的同时有些懊悔。   商时迁太了解这种与胜利失之交臂的遗憾了,说:“你先记谱、复盘吧。”   大概是果汁喝多了,她去了一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忽然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这女生她前不久才见过,好像叫祝元颖。   “你——”   祝元颖没有跟她虚与委蛇,说:“门口有人找你。”   刚才趁着商时迁上厕所的间隙,她给黎骁打了电话。   而就在她把商时迁拦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宝阁楼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个二十五岁上下,戴着墨镜,剪了一个狼尾鲻鱼头的发型,头发颜色红的蓝的白的都有。   另一个女生的年龄与之相仿,电着一头大波浪,穿着露出肚脐的超短衬衫,下搭一条工装裙。   商时迁在看到后者的一瞬间,瞳孔微缩。   虽然那张脸相较于八年前,少了一些学生的稚气,多了几分社会人的成熟。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她的妹妹商时待。   随着商时待的靠近,商时迁的心跳在加速,呼出来的气息都暗写着她的紧张与期待。   直到商时待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问:“你就是商时与?”   商时迁忽然想起自己的脸上还罩着口罩。   她迟疑了下,点头:“我是。”   商时待开门见山地问:“你是卫以衔的女朋友吗?”   商时迁愣住了。   卫以衔的女朋友?   她问系统:【最近卫以衔对外公开过什么女朋友吗?】   系统自助回复:【没有哦,我猜宿主想查询的是‘金丝雀’相关信息?】   虽然这个节能模式下的系统非常智障,但它还是提醒了商时迁,卫以衔最近似乎只有“养金丝雀”和“跟初恋游艇私会”两个绯闻。   自家妹妹认识卫以衔的初恋,不至于会把她错认成对方,那么……自家妹妹是冲“金丝雀”传闻来的!?   商时迁的沉默让时间变得逐渐凝重。   商时待越发肯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问:“你是默认了吗?”   商时迁回过神,说:“我不是她女朋友。”   是前妻。   商时待嗤笑:“也对,卫以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你什么名分!?”   商时迁拧眉。   小待怎么会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她非常担忧自家妹妹,这恶劣的态度和刻薄的台词……活脱脱的恶毒女配模板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卫以衔是怎样的人?”   众人转头,看到了卫以衔正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用阴鸷深邃的目光锁着她们。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V领衬衣,搭配了一条米色的高腰直筒裤,十分符合她往日的穿搭风格,但不同的是带了几分假日的慵懒和松弛感。   可是她登场的气势,瞧不出半分闲适来。   祝元颖可不想得罪卫以衔,她给黎骁使了个眼色。   黎骁虽然在商时待面前会毫无顾忌地蛐蛐卫以衔,但并不代表她乐意跟卫以衔起正面冲突。   于是她对商时待说:“刚收到交警发的违停警告短信,我去把车开走哈。”   “你去吧。”商时待明知这只是借口,却没有拆穿。   黎骁帮她找人已经非常讲义气了,她不能把黎骁拉下水。   黎骁和祝元颖火速开溜。   卫以衔没有在意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朝商时迁走去,横插在她们当中。   商时待说:“你结婚了,还和初恋藕断丝连。你养着金丝雀,又在游艇跟初恋单独私会。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啊……】商时迁忍不住和系统吃瓜:【原来我们婚后,卫以衔还和初恋白月光藕断丝连?】   卫以衔:……   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自觉?   为避免误会进一步加深,也顺便让一直以为她会跟尹在水旧情复燃的商时迁了解真相。   卫以衔说:“我要指正两点。首先,我婚后并没有和尹在水藕断丝连,我跟她分手时,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不存在什么感情羁绊。其次,我和尹在水在游艇上是为了谈公事,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旧情复燃的苗头。”   商时迁从卫以衔身后探出头,对自家妹妹说:“这就是你误会她了。”   商时待本来还没什么火气,但看到这傻白甜一样的金丝雀居然这么容易轻信卫以衔的话,立马火冒三丈:   “她说的你就信啊?她每年都出国跟尹在水见面,她怎么不说?”   商时迁马上调转枪头帮妹妹:“你有什么好说的?”   卫以衔气笑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出国参加金融论坛、峰会,跟她遇上了。”   商时迁:“出国开会而已,不要疑神疑鬼。”   商时待:……   卫以衔:……   感觉你像是在拱火。   调解得很好,下次不要来调解了。   商时待找不到更多卫以衔和尹在水藕断丝连的佐证,只能把矛头转回商时迁的身上:   “她默认了你是金丝雀,连正牌女朋友都不是,你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商时迁刚想说她没跟卫以衔在一起。   卫以衔却抢答了:“这不是你可以过来骚扰她的理由。”   商时待气得眼眶发红:“卫以衔,你真让我恶心。我也真后悔,当初你求婚时,我怎么就不拦着商棋罐?我更后悔一时意气撺掇商棋罐跟你相亲……都是我的错。”   她咬着牙,眼里蓄满了不甘的,悔恨的泪水。   商时迁下意识要过去安慰她,却撞在了卫以衔的身上。   卫以衔抿着唇,浑身冒着阴郁的气息。   商时迁默默地看着她们,忽然,弥漫在心头的迷雾被层层拨开。   她明白了。   原来,自家妹妹这些年一直都活在后悔和自责当中。   ——商时待以为自己才是促成她跟卫以衔联姻的罪魁祸首。   *   九年前。   商时迁训练完死活题,从棋室出来。   正捧着手机玩游戏的商时待听见动静,顾不得正在打团,丢开手机就跑了过来:   “商棋罐,听说卫家想让卫以衔跟你联姻?”   商时迁“啊?”了下,然后按着妹妹的脑袋,揉了揉:“商棋罐是什么奇怪的外号?”   “哼,你脑子里和肚子里装的都是围棋,你不是棋罐是什么?”   “那也不能连着姓喊我,多没礼貌。”   “你该不会不知道卫家想跟你联姻吧?”商时待挥开她的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乌黑的杏眼圆溜溜的。   商时迁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母亲在她下棋时提过。   “我知道。”   商时待“哈”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   “联姻好,不联姻,你这样的围棋罐子以后都找不着对象!”   商时迁说:“万一卫家看上的是你呢?”   商时待得意洋洋:“不可能,我还没成年呢!”   “哦对了,我生日那天我要开个生日趴,我同学都说想见一见我的世界冠军姐姐,所以你得参加。”   商时迁正要答应,忽然想起商时待生日那天正好有比赛。   她说:“那天要比赛,但是我会尽量早点结束比赛回来陪你过生日的。”   商时待的生日趴是白天,等商时迁回来都晚上了。   她生气地说:“比赛、比赛,你就知道围棋比赛!爷爷都没有你这样痴迷围棋,你是准备跟围棋过一辈子吗?”   翌日。   商时待拦住了商时迁的去路,眼睛滴溜地转:“商棋罐,你还记得你未婚妻长什么样吗?”   商时迁已经懒得去纠结这个外号了。   她问:“什么未婚妻?”   “卫以衔呀!”   商时迁问:“已经商定了?”   商时待翻了个白眼:“商定没商定,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啊?”   商时迁想了想,然后掐了妹妹的脸蛋一把,说:“你骗我。”   商时待拍开她的手:“奶奶和母亲说决定权在你,看你想不想,你不想的话她们就回绝了。不过我觉得,卫以衔其实也挺不错的,长得很漂亮。”   “没别的优点了?”   “我又没跟她相处过,我哪清楚她还有什么优点?”   商时迁对卫以衔也没什么印象。   ——虽然她们商家和卫家在东城都是很有名望的豪门名流,但家庭教育原因,她们很少接触富二代、三代圈子。   而且在她们成年之前,长辈们不会将她们推到台前去。   以至于两家的长辈明明互有往来,卫家跟凤凰集团也有业务合作,商家“新三代”却没怎么跟卫家的儿孙接触过。   就连已经开始参与工作的商时行,也是在这四年时间里,才慢慢把社交圈扩至东城豪门圈的。   商时迁虽然也成年了,但她这些年一门心思扑在围棋上,早跟豪门圈绝缘了。   你问她前不久来家里做客的人是谁,她未必记得。   若问她围棋棋手等级分排行榜前两百名都有谁,她如数家珍。   甚至对这些棋手的棋路、棋谱可以倒背如流。   不过,商时迁很清楚,她跟卫以衔只是她单方面对卫以衔没有印象罢了。   奶奶和母亲既然能松口来询问她的想法,说明她们跟卫以衔打过交道。   在她们的眼里,卫以衔的确是有很多优点的人。   因此,在商时待怂恿她亲自见一见卫以衔,跟对方相亲时,她才没有拒绝。   ————————   商四:哎?我们不是盲婚哑嫁的吗?   卫总:……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围棋掏出来,稍微给别的记忆让点位置?   ——   感谢在2024-07-21 00:28:06~2024-07-22 01: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dayfs 30瓶;书·永可刁、橘子好酸还要吃、提提神 20瓶;大风雪 6瓶;大王、geao、我并不喜欢与人分享、过目难忘 5瓶;分析帝兔迪 3瓶;空白、十步不思、盐树、阿呆在赏花、熬夜煮脑汁、蠢萌的山大王、62355060、汪汪汪汪汪汪、晴天、等芸宝爱灯、固步自封、不想看到烂好人、绝承启、肆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羞耻   相亲的地点是商时迁选的。   就在围棋文化博物馆。   商时待吐槽说:“你只是想去博物馆,顺便跟未婚妻见个面而已吧?”   商时迁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思忖片刻,问:“那要不改去天弈阁?那儿有餐厅和园林……就是有点远。”   “……”商时待把她推出了家门:“行了,你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围棋文化博物馆位于东城的市中心长宁区。   大抵是喜欢围棋这项运动的人太少了,博物馆门口冷清得很,没什么人进出。   这种情况下,一个长相殊丽,身材姣好,气质清冷的漂亮女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就显得非常突出了。   “四小姐,那位就是卫二小姐。”   似乎是得到过某种指示,司机在商时迁下车前,特意把人给她指出来了,避免她到时候找不到相亲对象。   “啊,谢谢兰姨。”商时迁背着她的小挎包就下车了。   很快就有一道目光落在商时迁的身上,她抬头看着台阶之上的目光来源处,抬手扬了扬。   “……”女生没有什么回应。   商时迁也不在意,来到女生的面前,说:“你是卫以衔吧,你好,我是商时迁。时过境迁的时迁。”   “……我知道。”   卫以衔的声如其人,为人清冷,声音也如那石上清泉、谷中春涧。   只一面,便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来。   不过,商时迁打完招呼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以往跟人打完招呼,都是直接开始对弈的。   半晌,卫以衔似是有些无奈,也不再保持高冷的态度,说:“不是要逛博物馆吗?进去吧。”   “哦。”   “身份证准备好了吗?”   “带着呢!”   卫以衔朝商时迁伸出手。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这第一次相亲就手牵着手逛博物馆啊?   但她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卫以衔:……   她说:“身份证。”   商时迁:……   她倏忽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然后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挎包里翻身份证。   卫以衔看到她的耳朵都红了,没忍住,噗嗤了声。   这笑声崩断了商时迁脑筋里的那根弦,她恨不得捂脸逃遁。   好尴尬,好羞耻,好想把这段经历忘掉。   她默默地给卫以衔施咒:忘了,都忘了,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尴尬持续到她们进入博物馆。   商时迁自动化成为讲解员,开始给卫以衔输出围棋知识。   她也不清楚卫以衔是否感兴趣,只知道卫以衔听得挺专注的,偶尔会抛出一些问题作为回应。   博物馆附近有餐厅,参观完后,两人顺道吃了个午饭。   结束相亲后,临别,商时迁说:“我们下次可以去姑苏的天弈文化中心,天元战的决赛就是在那儿进行的,赢的人可以入主天弈阁,这是我接下来的目标。”   卫以衔知道。   别看商时迁现在二十岁不到,她已经是夏国最顶尖的棋手之一了。   十八岁晋升八段,今年三月份的名人战挑战上届名人陈东竹,成功卫冕名人。   陈东竹同时还是连霸几届天元战的天元,所以商时迁的自信并非是盲目的。   卫以衔温婉地笑了笑,说:“好。”   商时迁回到家,商时待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相亲回来啦?!”   这一嗓子,直接把家里人都喊了出来。   她们的奶奶商与凤问:“见面了吗?”   “见了。”   商时待插话:“没见着面能在外面待这么久?”   商时行说:“不好说,万一跑去下棋了呢?”   商时待:“还是大姐你了解商棋罐。”   然后她的脑壳成功挨了商时行的一个爆栗:“不许给自家人取外号。”   商时迁说:“我没有跑去下棋,跟她逛完博物馆,又去吃了饭。”   商时待夸张地说:“啊,我又从她身上挖掘了一个新优点——她真有耐心,居然能陪你逛完围棋博物馆!这心性,说明她绝非常人!”   家里没人搭理她。   商与凤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商时迁笑说:“小待说得挺对的,她很有耐心,即便我聊的话题全是围棋,也非常枯燥无味,可她还是耐心地听我讲完了。”   商与凤颔首。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氛围下,这是很多人都不曾有的优点。   商时行也说:“说起来,她的确是为数不多,能耐心等小迁下完棋的人。”   商家这些年不是没有为商时迁物色过别的人选,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冲商家来的。   ——商家考察这些人选时,都会挑选商时迁在家的时候,邀请她们上门做客。   有些人并不在意商时迁是否在场,只顾着跟商家其余人攀谈。   有些人会去找商时迁,但看到她在下棋就退了出来。   有些人哪怕会在商时迁下棋时在旁边围观,也待不了多久就频频看时间,干脆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只有卫以衔。   她没有单纯地当个联姻的工具人。   除了会耐心地陪商时迁下完棋,也会尝试去了解商时迁的这份志向与乐趣。   在她的身上,能看到对商时迁的尊重。   虽然外界传言她是被卫家逼着跟初恋分手的,在这场联姻里也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但冲她的表现,商家仍旧将她放入了考察的名单里。   商家人深知商时迁沉迷下棋会将一切置之度外的缺陷。   哪怕这次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才决定让商时迁跟卫以衔接触相处的,可她们也希望能为商时迁找到一个最合适她的人——合适就好,不必最好。   商时迁说:“如果让我以后都和她一起生活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不过,这事得你情我愿,还得尊重她的想法才行。”   “哈,我通知她明天来求婚。”商时待说。   商时行抬手又要给她一记爆栗:“去,别捣乱。”   ……   回忆被勾起。   商时迁又“啊”了一声。   这一声带着恍然大悟,也带着对家人深深的愧疚。   然而,这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商时待正处于爆发前夕的情绪。   她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你啊什么啊?”   商时迁说:“我想说,你其实不用自责,我、你姐如果不想去相亲的话,谁撺掇都没有用。”   卫以衔抿了抿唇,心知这话说出来会将商时待这个炸包的引线点燃。   果不其然,商时待愤怒地吼:“你知道什么!?”   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引得远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围观。   卫以衔说:“到外面说。”   说完,拉着商时迁率先走出了宝阁楼。   商时待抹了把掉出眼眶的泪,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也一把抓住商时迁的手:   “你凭什么说风凉话?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懵懂的学生,不懂社会的险恶才被卫以衔迷惑了。没想到,你也是个贱——”   卫以衔一声怒斥:“你住口!”   商时待汗毛倒竖,那个羞辱人的词最终还是未能完整地说出口。   卫以衔疾言厉色:“这是你们商家人该有的修养吗?”   商时迁不禁侧目。   虽然她心疼被训斥的妹妹,但她也猜到了妹妹想骂什么。   这样的词,的确不该从商家人的口中说出来。   只是她现在没有立场去教导妹妹,否则只会令对方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她没有制止卫以衔。   商时待被卫以衔严厉训斥后,眼泪吧嗒一下就往下掉了。   “你骂我,我要告诉我姐。”   却是没说要告诉哪个姐。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安慰她说:“还是别了,毕竟你姐知道了,你只会多挨一顿骂。”   商时待:……   卫以衔:……   你真的太会安慰人了,下次还是别安慰了。   商时待真的止住了眼泪。   不过,卫以衔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商时待趁商时迁不设防,一把将她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   商四:诡计多端的妹妹!   商五: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   商家提到的卫总会耐心陪商四下棋的片段可以回顾第24章开头。   因为发现这章不好断章,所以干脆加更了。   台风来了,希望明天那一更能顺利更新(?) 第39章 摸我   商时待扯口罩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卫以衔的金丝雀”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明知道很不礼貌,可她还是要满足一下求知欲。   她找准时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商时迁的口罩:“跟人说话一直戴着口罩很不礼貌,知道吗?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也别藏着掖着——”   剩下的话随着商时迁的面容暴露,而化为了震惊,融进她颤栗的灵魂里。   嘴巴比大脑更快地作出反应:“商棋罐!?”   商时迁也有些懵。   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大脑一片清明的同时,内心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带着惊慌和咯噔的透心凉。   下一瞬,她被卫以衔搂进怀中。   卫以衔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紧地贴靠着她的耳畔。   商时迁闻到了卫以衔发丝里透出的洗发水的香味。   听到了不知是自己心脏传出来的律动,还是卫以衔通过耳膜传递的心跳声。   熟悉的脸庞在眼前被遮挡,商时待很快就回过神来。   然而,当理智回归,她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是商时迁?   不可能。   商时迁八年前就已经……   商时待怀疑自己刚才因为过于想念商时迁,以至于看错了人。   她上前去扒拉:“你放开她!”   商时迁也回过神,伸手抵了卫以衔的肩一下。   卫以衔顿了几秒。   大概是她很清楚,商时待已经看到了商时迁的脸,再遮掩也只是徒劳无功。   她松开了商时迁。   商时待如愿以偿地看清楚了商时迁的脸。   可是她的理智与情感却将她重新拽入混乱的深渊。   她颤抖着手,捧住商时迁的脸,反复打量,然后近乎失态地喊:“不可能!”   越来越多路过的学生放缓了脚步,用好奇的目光打探着发生在这里的秘密。   有的学生掏出了手机,自以为隐秘地拍摄着。   卫以衔沉着脸,思忖着要怎么处理之后的舆论风波。   商时迁挣开了商时待的束缚,弯腰将被扔在地上的口罩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后重新戴上。   她无奈地问:“什么不可能?”   ‘这声音……和商棋罐如出一辙。’商时待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首先跳出来的念头是——商棋罐变成鬼回来了。   可刚才她捧着对方的脸,那温热的体温与真实的触感根本就不是鬼魂该有的特质。   随后她又琢磨,难道是母亲背着她们姐妹,又在外面生了一个妹妹?   抑或是母亲她们太过思念商棋罐,所以去克隆了一个商棋罐?   人类克隆技术毕竟是国际社会上禁止的,因此母亲她们一直没有公开。   但这两种猜测成立的话,商棋罐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跟卫以衔待在一起!   她怀疑家里人压根就不知道,卫以衔的身边有这么一位跟商棋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否则航展上,她大姐不可能轻易地把人放走了。   突然,她想起黎骁提过卫以衔的助理谢鹛,前阵子频繁出入东城各大医美整形机构。   她是否可以脑洞大开,大胆猜测一下:   眼前的商棋罐其实是卫以衔让人整容成的。   但如果是整容,必然会留下记录。   为了销毁记录,所以卫以衔利用这些机构的把柄,威胁他们把这个假商棋罐的整容记录给删除了。   这件事不可能捅到明面上来,因此黎骁的父母没有跟她透露过详情。   思来想去,竟只有这个猜测最合理!?   “你是谁?”商时待逼视商时迁。   卫以衔没有制止。   她想验证一下,商时迁是不是真的有不能承认身份的苦衷。   “商时迁。”   卫以衔和商时待的目光都在那一刹那出现了恍惚。   商时迁话锋一转:“……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商时待下意识否定:“你怎么可能是商棋罐!”   她越发肯定,就是卫以衔找人整容成商棋罐的模样,想要伪装成商棋罐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时迁无奈:“那我说我叫商时与,你信不信?”   商时待抿唇。   她觉得自己应该上去挠烂这张脸。   除了商棋罐,没有人可以顶着这张脸!   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恍若隔世。   这是商棋罐的脸,她舍不得毁了。   片刻后,她恨恨地说:“骗子!”   然后怒视卫以衔:“卫以衔,你做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为了报复我们,不惜找人整成商棋罐的模样,然后把她当成金丝雀来豢养,还让她来学习围棋,以成全你的某种怪癖……你真令人恶心。”   商时迁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家人对卫以衔的成见真的太深了。   为了调解她们的矛盾,避免商时待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商时迁说:   “我的长相是天生的,没有整容,跟卫以衔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信可以抽我的血去验——”   卫以衔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这里。   商时待在原地怔愣了好会儿,突然跟弹簧一样弹射起来,冲出了东城大学的校门。   可周围已经没有卫以衔她们的身影了。   *   一辆没有上牌的新车上。   商时迁看到从面前经过的商时待,刚想放下车窗。   卫以衔说:“记住我说过的话。”   商时迁心想:你说过那么多话,具体指什么?   不过,结合眼下的境况,大概率是不希望她继续跟商时待有什么纠缠。   商时迁看了看驾驶座上的蒲菲菲,又把头扭回去看卫以衔。   “卫以衔,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卫以衔闭着眼,靠在座背上假寐。   她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褚霏看到了商时待。   看到商时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商时待火急火燎地跑来东城大学,就令人有些好奇了。   想到商时待知道卫以衔有“金丝雀”后的态度,还有航展上发生的事。   谨慎的褚霏决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选择将此事汇报给卫以衔。   毕竟上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商时迁被人带走,已经让卫以衔很失望了。   这次要是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上报,那她的保镖生涯可能得提前结束了。   卫以衔得知商时待现身东城大学后,立马让蒲菲菲开了新买的车将送她过来。   赶到宝阁楼约百米距离的时候,她听到了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心知商时待果然是冲商时迁去的。   尽管她已经尽可能地避免让商时待认出商时迁来。   可惜,她还是没能阻止。   事情也因此变得愈发棘手了。   商时迁猜测:“你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探子吧?”   卫以衔说:“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别问出来,回不回答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商时迁咯咯直笑。   没想到卫以衔也会有为难的时候。   其实肖泺萌接她去华央公园那一天,她就已经猜到卫以衔可能并没有撤走她身边的保镖了。   今天的事再次证实了她的猜测。   商时迁又问:“那你觉得,我是整容的吗?”   没道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卫以衔却没有这么想过。   当初她重遇卫以衔时,卫以衔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兴许就是以为她也是整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在外面行骗的吧?   卫以衔掀开了眼眸,注视着她说:“我觉得没有用,需要讲证据。我要看到你整容的证据,否则……”   商时迁忽然凑近她,说:“你要不也摸骨看看我脸上有没有动刀的痕迹?”   卫以衔因她突然的靠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缄默了一秒,她问:“也?”   “肖泺萌……就曾经顺路把我从荒郊野岭带出来的朋友,她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整容。”   本来不打算多此一举的卫以衔眸光一沉,抬手左手捏住了商时迁的下巴,右手食指落在眉心上,沿着立体的鼻梁,勾勒着她五官的线条。   近在咫尺的距离,成全了商时迁想要细细打量卫以衔的心思。   许是原本打算在家歇息的卫以衔没有化妆,淡颜的状态使得她身上的清冷感压过了那凌厉阴鸷的气质。   商时迁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哦不对,应该是九年前的卫以衔。   那个时候的卫以衔虽然也是清冷疏离的模样,但与之相处起来会发现她骨子里是知性温婉的。   那是一种没有沾染过厮杀与血色的,干净又美好的气质。   这些年,她一定也承受了非常多的压力吧?   商时迁不免有些担忧,商时待执着地认为卫以衔会报复商家,难道商家还对卫以衔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在原著里连名字都不曾被提及的炮灰,所以商家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戏份。   在小说的衍生世界里,没有戏份就说明是相对安全的。   ——跟她这种设定特殊,必须要下线的炮灰不一样。   没想到商家和卫以衔的矛盾已经这么深。   要不有空还是去翻一下原著吧,她得知道商家跟卫以衔的恩怨,还有商家的下场。   “在想什么?”卫以衔的指尖触及商时迁的唇时,倏然收回。   商时迁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脱口而出:“在想,你还是这么好看。”   卫以衔一愣,耳尖微红。   半晌,用她那霸总的口吻询问:“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商时迁想了想,卫以衔再三强调自己没有跟白月光旧情复燃,那在跟卫以衔培养感情这事上,她是否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思及此,她没有否认。   心里却不禁自嘲。   本以为复活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既无法弥补死前的遗憾,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真当是在做着一场无忧无虑的美梦。   可梦,终归还是梦。   她在这世间除了有未竟的事业,还有太多感情上的牵绊,放不下的人。   滞留的时间越长,便愈发贪婪,想要的越来越多。   难怪神异志怪小说里,恶鬼往往是那些长时间滞留在世间的鬼魂。   为了多攒点能量,延长生命线,——至少等她把商家的隐患给解决了。——她可能要如系统的愿,去尝试攻略卫以衔了。   这让她的内心备受谴责和不安,觉得自己这是在亵渎卫以衔的感情。   两秒后。   商时迁咸鱼地想:先将这事作为备选计划吧。   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先尝试去解决这个隐患。   实在不行,再执行备选计划。   商时迁问:“现在小、商时待已经看到我的脸,似乎还误会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卫以衔没有办法的话,她只能跑去抽血给商家检查研究了。   “……”卫以衔的心情就像是在云端漫步时忽然踩到一份浇了咖喱的隔夜饭。   她突然摆出一张臭脸,对驾驶座上一直装眼盲耳聋残疾人的蒲菲菲说:“回家。”   商时迁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只当是这个话题确实惹她不快了。   回到家,翁其正的电话就进来了。   听到对方关切地问:“听说有人来学校找你,然后你就没有回过围棋室……你还好吗?”   商时迁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围棋室的人打声招呼了。   她安抚了翁其正后,对卫以衔说:“我的背包还在学校呢,我要去拿回来。”   卫以衔说:“一个背包而已。明天……改天再去拿。”   “改天”就很耐人寻味了。   商时迁联系了陈一勋,托她帮忙拿一下,代为保管两天。   卫以衔边打电话边往楼上去。   商时迁隐约听见她说:“……谁发到平台上,律师函警告,五分钟之内不删掉,直接起诉。”   商时迁猜卫以衔估计在处理那些拍照录视频的学生。   要是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峙的事在网上传开,势必会加剧商家与卫以衔的矛盾。   因此商时迁觉得卫以衔这么处理没问题。   可是,学生好处理,商时待就难办了。   ————————   卫总:你不是说你看了教程吗?开车技巧、车内感情升温……技巧在哪里?   商四:下次吧,有观众呢。   蒲菲菲:敢情我应该在车底?   ——   感谢在2024-07-22 12:29:09~2024-07-23 01:3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秦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未央、努力加餐饭、康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氵衮 41瓶;獭系卡密 30瓶;昆仑 28瓶;浪里白条 20瓶;废物点心别挤牙膏了 15瓶;鹤侯、19杠110、安之若素 10瓶;阿呆在赏花、天空之上 8瓶;Taimo 6瓶;迷糊迷糊、慢一拍、北极的企鹅 5瓶;正经人 3瓶;曾我原拓海 2瓶;明山、肆柒、一模一样的烟火、康熊妈妈、发际线王者、空白、等芸宝爱灯、mercury、绝承启、sukina、蠢萌的山大王、十步不思、盐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替身   商家。   商时待火速赶回家里。   在院子里开着儿童电动车的女孩冲她喊:“姨姨。”   她头也没回,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商时行见门没关,就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令初喊你都没听见?”   她一身职业装,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   商时待说:“大姐你等一下再跟我说话。”   说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翻出一段藏在硬盘里的录像,安静地看了起来。   商时行还没近前,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神色倏然变得复杂。   ——这是小迁婚礼拍的视频。   她以为小待这么恨卫以衔,会把这些视频都删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保存着。   她把手搭在商时待的肩上,问:“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个了?”   目光落在屏幕上,商时行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商时待并没有原谅卫以衔,或者说,没有原谅自己。   所以视频里的卫以衔和她都是被打了马赛克的。   商时待看了没一会儿,就啪地合上了屏幕。   她问商时行:“大姐,你觉得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商时行说:“一模一样不可能,但是同卵双胞胎的相似度会很高。”   “如果一个将近三十岁,一个才二十岁出头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生物了?”   商时待想把今天的遭遇和发现告诉商时行。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迟疑了。   别看她大姐在家里温温柔柔的样子,她对那些试图伤害家里人的敌人可从不会心慈手软。   如果让她知道卫以衔弄了一个跟商棋罐高度相似的金丝雀,她必定会出手对付她们。   卫以衔背后有卫氏集团,大姐的报复未必能对她造成影响。   反而是那个金丝雀,很有可能会被卫以衔当成弃子,推出来挡刀。   虽然那女孩并不无辜,万一人家当真就长了一张跟商棋罐相似的脸呢?   国外有个纪录片,讲的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长得十分相似的情况,还说每个人至少能在世界上找到七张跟自己相似的脸。   她观察“商时与”的时间太短了,也不敢说那张脸跟商棋罐21岁的脸100%相似。   要不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告诉大姐吧!?   心中有了决断,乱麻般的思绪自然就捋顺了。   她说:“哦,没什么,就是灵感突然来了。”   说完,她又跑去画室捣鼓她的画去了。   商时行:……   直觉告诉她,这事透着古怪。   可自家小妹自从开始学习艺术,思维和脑回路就愈发迥异于常人——她说这是艺术家的共同特点。   家里人不放心,押着她去做检查,发现她有些焦虑障碍的趋势。   然后经过心理干预,情况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随后每年都有定期复查,暂时没发现有什么精神疾病。   ——她真的只是脑回路不一样而已。   突然,商时待又跑了回来,扒着门框问她:“姐,你说,母亲她们有没有可能背着我们在外面弄了个私生女出来?”   商时行:“你到底怎么了?”   “哎,就是我有个朋友,她父母的感情向来不错,但是她前不久忽然遇到了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一查,发现对方居然是她的私生女妹妹!这可把她气坏了,找我诉苦。我就在想,母亲她们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分居两地,会不会也在外面玩婚外情,生私生女?”   商时行蹙眉,人家的事怎么扯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她纠正:“首先,母亲她们没领证,最多是出轨,不算婚外情。其次,母亲她们工作这么忙,没空在外面生孩子。还有,我看你是图书馆待得少了,想被母亲她们拎去整理图书了,居然有空东想西想。”   商时待理直气壮:“这叫艺术的畅想,姐你不懂!”   商时行拍了拍她的额头:“艺术可以脑洞,不能黑洞,知道吗?”   说完,就先离开了。   *   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商时迁的马甲也在摇摇欲坠,但她的情绪依旧稳定。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翻阅原著小说。   不过,人家看小说一目十行,她看小说是一目百行。   她直接略过了卫以衔跟白月光谈恋爱、互相拉扯的剧情,只捕捉跟商家有关的字眼。   在她睡觉之前,她总算是把原著小说翻完了。   好消息是,商家并非什么反派、最终boss,也没什么戏份,最多算个背景板。   坏消息是,商小五如她所想,是一个恶毒女配。   按剧情发展,商小五因促成她跟卫以衔结婚,导致被害,而十分内疚。   俗话说,越是自责便越无法释怀。   商小五无法排解这种情绪,便迁怒怨恨卫以衔。   见了卫以衔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如果只是这样,商小五最多算个跳梁小丑,压根不会被卫以衔放在心上。   偏偏白月光的出现,让商小五的情绪爆发了。   商小五偏执地认为卫以衔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就是不能跟白月光在一起。   因为一旦卫以衔跟白月光旧情复燃,就坐实了这对有情人是被想要联姻的商、卫两家拆散的传闻。   这让别人怎么想商时迁?   明明是合法妻子,却因一句“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被贬得一文不值。   于是商小五成了卫以衔跟白月光复合路上的障碍。   但她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她们的感情升温。   她们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越发珍惜这份感情。   至于商小五的下场。   因交友不慎,又遭遇了感情和创作方面的双重打击,然后在别人的怂恿之下沾了粉。   被曝光后,一下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声名狼藉,商家的名声、风评也跟着受损。   最后被商家送出国,彻底销声匿迹。   商时迁:……   从目前的时间线来看,商小五还没有遇到那个令她感情受挫的对象,也还没沾上那玩意。   但她能被别人怂恿,说明对那个朋友十分信任,想来是结交已久的朋友。   商时迁准备给自家大姐发邮件,提醒她防微杜渐,将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当中。   突然,闹钟音箱响起了一串铃声。   商时迁关停闹钟,疑惑平常都这个点才来上课的卫以衔怎么还没来?   等了几分钟,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难道是商小五的话刺痛了卫以衔?   商时迁放心不下,决定去看看。   在楼梯口,她听见负一楼传来的动静。   下去一看,娱乐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台娃娃机,里面全是正版的娃娃——价格标签都还没拆。   卫以衔穿着睡裙,原本披散的长发挽起,用鲨鱼夹固定在后脑勺,露出了细长白皙的后颈。   她左手拿着烈性威士忌酒瓶,偶尔灌几口。   右手毫无技术性地操纵着摇杆,机械地按下,等爪子一无所获,复位后,她再重复一样的动作。   动静就是娃娃机发出的。   【……她怎么了?喝的是云南菌子泡的酒吗?】商时迁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交流的人类,只能戳系统。   黑月光系统很兴奋,连忙怂恿商时迁:【显而易见,她喝醉了!宿主,这是一个扑倒她的绝佳机会,快上!】   商时迁:……   就不该cue小黑统子,三句不离攻略。   她注意到卫以衔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歪头看了过来。   似乎如系统所言,镜片之下,卫以衔的眼神醉意朦胧,脸上也是因酒精上头而染上了一层绯色……完全是醉酒的状态。   “商时迁。”卫以衔喊她。   商时迁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曾被卫以衔在醉酒的状态下“误喊”过,因此很快就免疫了。   “我是商时与。”   她愈发适应这个捏造出来的身份了。   卫以衔“哦”了声。   “今天不上课了吗?”商时迁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瓶。   “不想。”卫以衔抓着酒瓶不肯松手,眉头还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别人抢她的东西。   商时迁说:“你这样单手操作是没法把娃娃夹起来的。”   虽然她在夹娃娃方面是个菜鸟,但不妨碍她忽悠卫以衔。   “你会?”卫以衔睨她。   商时迁非常自信:“我前不久才成功夹起过一个娃娃。”   卫以衔松开了酒瓶:“那你教我。”   商时迁将酒搁在桌上才折回来。   …   投入了二十个游戏币仍一无所获后,卫以衔朝她投去质疑的目光:“你该不会只成功夹起过一个娃娃吧?”   而且这个娃娃还送人了!   商时迁汗颜:你作为一个醉鬼,逻辑这么在线,有点伤人了哈。   她抛开了之前“不愿再把时间浪费在夹娃娃上”的决定,说:“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卫以衔不置可否,退了半步,把这里让开给她。   再尝试了几次后,一直松动的爪子终于不再弹开,稳稳地将夹起来的毛绒玩偶丢进出物口。   “给。”   商时迁将毛绒玩偶递给卫以衔。   后者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它,但内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商时迁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在这里耗了大半个小时。   既然卫以衔不打算上课,那还是把人劝去睡觉以后,自己也早点睡吧。   “去睡觉吧。”   商时迁说着,在直接走与把卫以衔一起带走之间挣扎了0.5秒。   然而她的手早已在这0.5秒内伸出,牵住了卫以衔的手。   几乎同时,卫以衔的纤细手指勾缠住了商时迁的五指,整个人也靠了上去。   像正在生长的藤蔓触碰到藤架,瞬间缠绕上去,绽放出春意。   电光石火间,商时迁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干柴时发出的噼啪声。   …   “商时迁。”卫以衔一开口,就是很浓的酒气。   “我是商时与。”   卫以衔醉醺醺地说:“你就不能当一会儿商时迁吗?一会儿就好。”   商时迁无奈地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子微微后仰,以便托住她愈发倾压过来的重量。   卫以衔不甚清醒地说:“我那天梦到你了。”   商时迁接话:“哪天?”   “5月21日。”   商时迁一愣。   那不是她被系统复活的那一天吗?   卫以衔又说:“你问我是不是心虚,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你。”   商时迁感觉颈边有一丝冰凉。   一开始以为是卫以衔的眼镜框,直到那抹冰凉顺着脖颈的滴淌到颈窝。   商时迁张了张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胸口的沉闷。   半晌,她说:“那你肯定是被哪个孤魂野鬼给骗了,我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你不怨吗?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死。”   商时迁问:“你认识陈宝铭,对吗?”   卫以衔的身子晃了晃,压根就站不稳,身子往旁边一滑。   眼看她要栽倒,商时迁急忙搂紧她,让她躺到沙发上。   “手……”商时迁想挣开,但没能挣开。   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另一只手帮卫以衔将沾了水汽的眼镜摘下来,放桌面上。   卫以衔却任性地拽了一下她。   她一个趔趄,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沙发背,才没有跌卫以衔身上去。   卫以衔很是不满地用阴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然后腾出拿着毛绒玩偶的手,拽住她的睡衣。   商时迁没怎么用力抵抗这股力道。   得亏这沙发足够宽,足够柔软。   她侧躺在卫以衔的身侧,也仍有十几厘米的余量。   卫以衔将她当成了大抱枕,抱着她的腰,问:“你怎么知道陈宝铭的?”   商时迁一时半会儿无从判断卫以衔是酒醒了,还是仍在醉酒状态。   她说:“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凶手。”   “但是很少人知道我认识他。”   商时迁并不想暴露肖泺萌,给她带去麻烦。   好在卫以衔也没有追问。   她说:“陈宝铭是我高中的校友。”   商时迁没记错的话,卫以衔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同一所国际学校就读的。   高中部的学费每年40万。   能去就读的基本都是精英阶层的孩子,在入学时就基本决定了升学方向——出国留学,或回家继承家业。   可她记忆中的陈宝铭……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疑惑,卫以衔继续说:“他母亲是学校的教师,所以他从公立学校考上来后,能享受学费减半的待遇。但也正因为他母亲在学校任教,所以他成了一些学生的眼中钉,被孤立、霸凌。”   卫以衔感觉自己的胃有些不适,像是有什么顶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被迫停顿了一下。   缓过来后,她的嗓音也低沉了许多:“那天我只是碰巧路过,给了他一把伞……”   那个雨天,她的车从学校不远处的公交站经过,看到了在站台候车的陈宝铭。   雨很大,小小的公交顶棚压根抵挡不住这瓢泼大雨。   站台里还站着几个撑伞的少年,他们嘻嘻哈哈,偶尔对被逼到顶棚边缘的陈宝铭指指点点。   陈宝铭偶尔把目光投向其中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手上多拿了一把伞,伞骨已经被弄断,伞面也破破烂烂,像一块破布。   这把伞显然是陈宝铭的。   卫以衔认得他,因为他的母亲是她所在班级的地理老师。   看在地理老师的份上,她让司机停车,把车内多余的伞送过去。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陈宝铭。   直至商时迁出事,警方调查后,发现他曾经跟卫以衔在同一所学校就读。   她才把这个人从记忆的角落里扒出来。   他们本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如果不是她当初送出去的那把伞,压根不会有后来的事。   …   商时迁笑了笑,说:“对弱者施以援手从来都不是错的……做错事的是他,就算商时迁要怨,也该怨他。不能因为凶手是吃米饭长大的,就怨杂交水稻之父让他吃太饱了吧?”   卫以衔:……   她收紧手臂。   商时迁跟她贴得太近,感觉整张脸都被她呼出来的热气给灼烧发热。   “那个……有点紧。”   卫以衔忽然松开她,声音低沉:“垃圾桶。”   商时迁:?   她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拉过一旁的垃圾桶。   卫以衔翻个身,对着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   翌日清晨。   晨曦透过多重反射照进了负一层的客厅内。   一束光落在商时迁的脸上。   她睁开眼,又被刺目的光晃了一下,不得不抬手挡住这寸光。   混沌的大脑在这片光芒的刺激下迅速清醒。   她看到搂着她的腰,窝在她怀中熟睡的卫以衔,昨夜的记忆浮现。   无奈地想:“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看到腰上搭着的毯子,还有周围被收拾干净的酒瓶、水杯、纸巾,以及原本在地上趴着的毛绒玩具,如今也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她便知道大概是女佣来过了。   整理完思绪,商时迁把目光落在卫以衔露出来的半张脸上。   大抵是昨晚漱了口,酒精也代谢得差不多了,卫以衔身上的酒气淡了许多。   商时迁隐约闻到了一种从前不曾闻过的香味。   像花香,又透着柑橘的甜味。   她还没琢磨明白香气的来源,就被系统的声音给震得天灵盖都要掀飞了:   【<( ̄︶ ̄)>嗷~~嗷嗷嗷,宿主,咱们富裕起来了!】   商时迁刚想让它别嚷嚷,以免吵醒了卫以衔,但突然想起系统只会吵她,吵不到卫以衔。   商时迁问:【所以,是爱意值什么的又涨了吗?】   【嘿嘿,宿主绝对猜不到,爱意值涨了多少!】   【破20%了?】   【那你也太低估‘同床共枕’的作用了!】   商时迁呆滞:【同床共枕……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们昨晚躺在同一个地方睡的,不就是同床共枕嘛!】   商时迁:……   系统高兴地公布答案:【爱意值32%,你又可以多活半年啦!】   商时迁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怀中有异样。   她微微低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卫以衔那双猩红的眼眸。   ————————   商四(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让我接陈一勋的伞,你怕她成为第二个陈宝铭!   卫总:……   陈一勋:?   角落里——   女秘书:所以卫总那天发神经,凌晨四点喊我去买花,就是因为做了个噩梦???   你们霸总不要太癫。   ——   注释:纪录片叫《人有相似/Finding My Twin Stranger》   ——   感谢在2024-07-23 01:30:36~2024-07-23 22:5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幽沫幻、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墨绶、不断跳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4567 50瓶;。 47瓶;醉酒熊猫 20瓶;沐青木、狮子、心辰、estl'amour 10瓶;哇咔咔、换一个名字、亦颗红豆、耶格尔、茜茜老婆、慢一拍 5瓶;魈、乜 3瓶;Soulmusic、古月、w. 2瓶;芙星莹瑾、盐树、阿呆在赏花、满月寂照、肆柒、十步不思、62355060、空白、蠢萌的山大王、等芸宝爱灯、言昔、绝承启、.、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偏见   卫以衔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纠缠,身体的温度越攀越高。   “你、你醒了?”商时迁被卫以衔盯得心中一紧,把系统的声音都抛之脑后了。   卫以衔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在商时迁看来,这是典型的宿醉表现。   她还感觉到卫以衔的手抖了一下,不由得关切询问:“有没有头疼?”   卫以衔合上眼,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然后“嗯”了声。   “我去让人给你煮蜂蜜水。”   商时迁正要起身,卫以衔收紧了手臂,不让她动弹。   “不用。”卫以衔说。   商时迁顿了下,说:“那我替你按摩一下头部。”   卫以衔没有回应,商时迁就当她是默认了,上手替她按摩头皮。   发丝从指缝中穿过,指腹按揉着头发,安抚了因头疼而生出的烦躁。   良久,卫以衔才重新睁开眼,她无声地注视着商时迁,直到被发现。   卫以衔声音干哑:“你不是要去学校吗?”   商时迁有些讶异:“你昨天不是说……”   “想去就去吧。”卫以衔说。   她顿了下,补充:“但是要带上保镖。”   商时迁迟疑地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商时与。”卫以衔松开禁锢她的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淡淡地说:“昨晚的事,我希望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这么一说,商时迁就知道“替身游戏”结束了。   “好咧。”商时迁本就不打算对别人说,自是爽快地应下。   许是得知自己又多了半年命,商时迁的心情很好,上楼去洗漱时的背影都透着一丝欢快。   卫以衔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楼梯拐角。   ‘半年吗……’   卫以衔的脸上逐渐失去血色,在这种苍白的映衬下,额头的青筋分外狰狞。   向来直挺的脊背也微微前倾,佝偻着。   *   商时待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天豪景苑。   “我找卫以衔!”   物业联系9号别墅的值班室,转述了这位来客的申请。   两分钟后,天豪景苑的大门打开,商时待如愿以偿地驱车入内,直奔9号楼。   别墅的大门也是敞开着的,商时待长驱直入,毫无素质地将车停在了别墅楼的门口。   坐在客厅喝蜂蜜水的卫以衔听见脚步声,连正眼都没给商时待一个,说:“玄关有鞋套,烦请套了鞋套再进来。”   商时待在心底口吐芬芳,然后默默地把鞋脱了,光着脚在屋内转。   “你的金丝雀呢?”   “你要找金丝雀去花鸟市场,我这里没有。”   商时待:……   她冷讽:“现在不承认那是你金丝雀了?”   突然,她脑中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卫以衔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的诡计被发现,害怕遭到商家报复,所以昨晚就把人给处理了吧?   她冲到卫以衔的面前:“商时与人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卫以衔的头还疼着,听到她这么聒噪的声音,感觉头更痛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卫以衔放下水杯,靠在沙发背上,心中遗憾地想,或许就该让商时迁再帮她按一按的。   尽管没用,但心理上也是一种享受。   商时待语塞。   她压根就没想过为什么要来找商时与。   或许是想问出真相?   可从她们口里说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她咬了咬手指甲,说:“关你什么事,我找她,又不是找你!”   卫以衔说:“商五,你需要我提醒你长得像别人并不犯法吗?我知道你怀疑是我让她去整容成商时迁的模样,觉得我羞辱她,羞辱你们商家……你那个朋友家不是开整形医院的吗?你为什么不去问她,我到底有没有让人去整过容?”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商时待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拿着别人的把柄,要删除整容记录是轻而易举的。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查不出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在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搞的鬼之前,你所说的话,都可作为你诽谤、污蔑我的证据。”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时待,“你觉得我会一直纵容你肆无忌惮诋毁我的声誉?”   商时待看着她那张无甚血色的脸,在她的身上也感觉不到杀气。   内心浑然不惧地说:“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证据!”   卫以衔对女佣说:“送客。”   商时待转身的时候打量了四周一眼,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像是爱巢,太冷冰冰无人气了。   突然,她回头:“商时与不是你的附属品,在她自愿见我的情况下,你也无权阻拦我去见她。”   卫以衔没说话。   商时待扳回了一局,趾高气扬地穿上鞋走了。   没多久,蒲菲菲回来了。   “卫总,我已经把小商送到东城大学了。”   卫以衔掐了掐眉心,问:“我需要安排一个人进东城大学,有什么办法吗?”   蒲菲菲立马会意:“东城大学的后勤保卫科有个岗位叫教学楼管理员,虽然现在没有空缺,但有可能需要临时工。”   “把褚霏她们安排过去吧。”   卫以衔说完,身形一晃,倒了下来。   “卫总!!!”   *   “谢谢。”商时迁从陈一勋的手中接过背包,又塞了瓶果汁给她。   陈一勋说:“你昨天说要保存两天,我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商时迁也以为自己今天得请假,没想到卫以衔改变了主意,不再让她继续躲着商家人。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么?   不过,今天褚霏光明正大地坐上车,跟她来到了学校……这也算是卫以衔的一种态度吧?   陈一勋想了想,试探地问:“昨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说昨天有疑似卫以衔和商时待的人在宝阁楼前起了争执。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把照片和视频发到平台的学生都收到了卫氏集团法务组的律师函。   没有人敢把卫以衔的律师函当成玩笑,他们纷纷撤回了消息,撤回不了的干脆解散了群组。   哪怕有人保存了视频和照片,也不敢发出来。   因此,只有用拼音缩写代表名称的文字版在吃瓜的论坛流传。   可围观的学生当时距离太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们具体在争执什么。   她们的争执似乎涉及了另一个在场的女生。   陈一勋猜测,这个女生或许是“商时与”。   毕竟只有她才能让卫以衔现身东城大学。   …   商时迁粲然道:“没出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并非她提防疏离陈一勋,而是她真不觉得昨天的事值得忧心。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商家知道此事后要怎么处理,终究还是要来找她的。   届时,她再见招拆招呗。   陈一勋见她神情愉悦,状态非常轻松,便相信了她的话。   说:“下次在东城大学如果还遇到什么麻烦事,记得及时找我帮忙。”   她说完,又急忙补充:“当然,我希望不会再有类似的麻烦事缠上你。”   “借你吉言。”   “还有件事。”陈一勋吞吞吐吐,指着商时迁背包上的黑棋子挂饰:“我昨天拿背包时,这里的挂饰就只剩下一枚了。”   商时迁一愣,反应过来后解释说:“喔,我背包本来就只有这个挂饰。”   陈一勋问:“白子挂饰呢?”   “车上。”   商时迁记得卫以衔将它挂在了那辆价值几千万的豪车上——廉价的围棋挂饰跟那辆车的气质并不相配,但没有人去质疑卫以衔的审美。   陈一勋的眉头一松:“我还以为是我弄丢了呢。”   “就算弄丢了也没什么,一枚挂饰而已。”   商时迁安慰完她,便要进围棋室。   陈一勋又叫住她:“我昨天以为弄丢了你的挂饰,想再去买一对赔给你,但是文明街找不到那样的挂饰,我就自作主张买了一条据说能消除疲劳保平安的手串,放在了背包左侧的口袋里。虽然你说挂饰不是我弄丢的,但买都买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手串,你就收下吧……我去图书馆了。”   说完,她转身往消防门走去。   商时迁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了一条茶色水晶手串。   虽然她没有戴手串的习惯,但毕竟是陈一勋的一份心意,她先收着,下次找到机会再回一份礼吧。   …   中午。   商时迁从围棋室出来的时候,管理员提醒她:“有位叫商时待的女孩子来找过你,我说不能打扰你下棋,她就托我告诉你一声,她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谢谢。”商时迁走到外面,果然看到坐在树下石椅上发呆的妹妹。   她有些意外,商小五居然没有将她的存在告诉家里人,而是再次独自来找她?   不过商小五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或许心中自有主张。   她喊:“商小待。”   商时待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   看到商时迁的那一瞬,要不是谨记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不配当自家姐姐的替身,她差点又要喊出“商棋罐”这个外号来了。   商时待凶巴巴地说:“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   商时迁笑吟吟地问:“那我喊你商五小姐?”   商时待想象自家姐姐喊自己“五小姐”的模样,她浑身不得劲,说:“我有名字,我叫商时待!”   商时迁真诚地回应:“我知道的。”   商时待:……   真是见鬼了,她越来越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商棋罐。   不仅是脸、外形和声音相似,连那神态、举止与气质也熟悉得让她倍感怀念。   商时迁问:“你是来弄清楚,我跟卫以衔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吧?”   商时待应了声。   心中却大感不妙。   她来是为了查清事实,为了逼问出真相,态度免不了要凶恶一些。   可她有一种,凶这人是在凶商棋罐的既视感。   这让她怎么摆出凶恶的嘴脸?   原本准备好的腹稿也没了用武之地。   商时迁说:“你真的误会卫以衔了……”   商时待固执地说:“我的推测非常符合逻辑!”   “那我问个最简单的问题——她找人整容成商时迁的模样,图什么呢?”   商时待冷哼:“她心理扭曲,变态,想弄一个跟商棋罐一模一样的人当金丝雀豢养,借此羞辱我们家。”   商时迁心想,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样的癖好吧?   而且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商家有什么好处?   “第二个问题——你至今依旧坚持认为卫以衔对她的初恋念念不忘是吗?”   商时待迟疑了一下。   昨天卫以衔已经明确回答过,她跟尹在水完全没有私情。   不过,商时待并不信任卫以衔。   于是她郑重地点头:“圈子里都是这么传的。”   受原著小说设定影响的商时迁也曾这么认为。   但跟卫以衔相处了近一个月后,她觉得自己应该摆脱原著小说和“他说”的影响。   卫以衔是怎样的人,应该由她亲自去观察和发现。   商时迁说:“所以说到底也只是人云亦云,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她对初恋念念不忘。”   商时待不以为意:“她身边的女秘书,好像叫尹怜,当初就是因为跟她的初恋有亲戚关系才被录取的。不然凭那女秘书一个二流大学的文凭,怎么可能当上她的秘书?要知道她前几任秘书,无一例外,全是985、211的高材生。”   要不是商时迁有尹怜的好友,偶尔还会聊上两句,知道尹怜的情况,她可能就信了。   她说:“原来尹姐姐一直在遭受职场霸凌呀……”   商时待:?   “这跟职场霸凌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一个姓而假定她是凭借别人的关系被破格录用的,否定了她的能力和闪光点,这不是职场霸凌是什么?卫氏集团应该不止一个姓尹的员工吧,难道他们都跟卫以衔的初恋有关系?还不是看她年轻,刚出社会两年,没资历没人脉,就欺负她?”   商时待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她凶巴巴地说:“你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联吗?你压根就没法证明卫以衔的无辜。”   “行吧,那假设卫以衔的确对初恋念念不忘。   在这种情况下,她难道不应该尽量撇清跟商时迁的关系,好继续保持自己的痴情人设吗?   为什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去打造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前妻的替身?   你说她是为了恶心商家,可商家又不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卫以衔为什么要去撩拨虎须?   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而让自己的痴情人设崩塌,让商、卫两家反目,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这一系列的问题成功把商时待问倒了。   商时迁心中叹息。   过去的商小五虽然性子跳脱,却不是这么偏执的人。   看来这八年里,还发生了许多事。   商时待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得比抽象画还抽象。   好会儿,她才捋顺这两件事之间的逻辑关系。   她说:“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也只能说明,她兴许真的放下了对初恋的感情。对于你的存在,你的来历,她依旧很有嫌疑。”   商时迁下意识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还嫌疑呢?你又不是在办案。”   “你——”商时待刚要开口呵斥,突然想到什么,便把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她再看向商时迁时,目光便多了三分犹疑。   商时迁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她说:“如果你认为我是整容了的,那为什么不怀疑是我故意整容成这样接近她的呢?”   商时待瞳孔一缩,旋即陷入了迷茫。   还有这种可能性吗?   商时迁笑了:“你看,这其实就是你对她的偏见。”   商时待急忙否认:“正常人谁会整容成商棋罐的模样接近她啊?谁不知道她对尹在水念——”   她的话突然中止。   因为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猜测又跟前面的结论冲突了。   商时待烦躁地抓着头。   可恶,要长脑子了!   商时迁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说:“综上所述,卫以衔跟我是否整容毫无关系。”   商时待挥开她的手,质问:“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商时迁沉默了一瞬,决定把应付所有人的那一套说辞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半年时间还是太短了。   …   商时待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这个替身跟商棋罐长得这么像,真的只是巧合?   卫以衔也是把她当成了商棋罐的替身,才带回天豪景苑的?   商时迁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反正我就在这里,不会跑掉的。你想来找我随时都能来。”   于是商时待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问商时迁要了手机号,又顺利地加上了好友。   “你不会把我拉黑,然后跑路吧?”商时待问。   商时迁说:“我想跑的话,昨天就跑了。”   等回到车上,商时待摸了摸自己的头,羞恼地喊:“她明明比我小,怎么可以摸我的脑袋?!”   ————————   卫总: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商四:昂!   卫总:……   老婆的超绝钝感力是遗传的,确认了。   ——   肠胃炎,先拉肚子后呕吐,而且还是大半夜,只能码这么点了。┭┮﹏┭┮   ——   感谢在2024-07-23 22:50:27~2024-07-24 23:1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不知、努力加餐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央 26瓶;流星鱼 20瓶;阿三三 13瓶;sakia雨 12瓶;陆拾、提提神、过目难忘、沐知离、口区口丕 10瓶;小熊 9瓶;八两 6瓶;不知、AAA五金建材王姐、44873908 3瓶;盐树、朋友、熬夜煮脑汁 2瓶;空白、阿呆在赏花、48107815、浮雲天上飛、mercury、冷思安、橙子、蠢萌的山大王、Soulmusic、发际线王者、十步不思、suki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热浪   和商时待建立联系后,商时迁的心情更好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在指导学生们下棋时,无情地把他们都捶打一遍。   几个学生在群里哀嚎。   一开始还有社团其余学生同情他们,直到他们开始花式炫耀自己的棋力显著提高。   群友:……   滚。   少来凡尔赛。   这六人本就在选拔赛上赢了他们,被商时迁指导后,棋力越来越高,往后他们还想赢这六人就更加艰难了!   看到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杜何破天荒地出来说了句话:“真这么厉害?”   他出现后,群内的风向就变成了对他的夸赞吹捧,以及鼓励。   围甲联赛目前已经进入到第九轮了。   前八轮赛事里,杜何只拿下三场胜利,输了五场。   作为围棋界的天之骄子,同学和粉丝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令人遗憾的。   不过赛程才过去三分之一,他们相信杜何还能逆风翻盘,所以纷纷鼓励。   杜何见无一人回答自己的问题,颇为烦躁地退出群聊,私聊了李志申:“有没有商时与的指导视频或棋谱?”   李志申已经习惯了他高傲的姿态,回他:“你想要?比赛期间看这些,不会影响你的棋路吗?”   “我还能被影响?”   李志申见状,就把视频和一些链接发给他:“这些链接都是我上传的棋谱。”   这些视频都是经过剪辑的,毕竟一局得几个小时,全局录下来太耗费容量和时间了。   他只剪了具有教学意义的部分,而且课后还用软件生成了棋谱,这样就更加直观了。   …   商时迁不在围棋社的群里,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休息的时候,学生邀请她:“商指导,我们打算晚上去聚餐,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商时迁指导他们近十天了,但跟他们在私下没有任何接触,更别说一块儿吃饭了。   她向来不抗拒正常的社交,便说:“那我跟家里说一声不回去吃饭。”   说完,她走到角落给蒲菲菲打电话。   蒲菲菲听完,问:“……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应该要七八点吧。”   今天是周日,如果要跟学生们聚餐的话,她可能要六点才结束指导。   去外面聚餐,少不得要闲聊,一顿饭吃一两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也会跟卫总说一声的。”   商时迁正要挂断电话,蒲菲菲又喊住了她:“小商……”   “怎么了?蒲姐姐。”   蒲菲菲欲言又止。   她很想告诉商时迁,卫以衔病了。   但早在卫以衔倒下时,她就想过告知商时迁了。   是卫以衔拦着她,不让她跟商时迁说这事。   她支支吾吾片刻,把原来的话给咽了回去,改口说:“没什么,你在外头吃东西要注意卫生。”   结束通话后,商时迁总觉得蒲菲菲的态度怪怪的。   上一次在跟蒲菲菲通话时感觉到异样,还是在肖泺萌来接她去华央公园那一次。   想到这里,她直接拨通了卫以衔的手机号码。   等待了三四秒,那头才接通。   只是手机那端并没有人说话,只有很轻微的呼吸声。   商时迁开口:“卫以衔吗?”   卫以衔应了声:“嗯。”   虽然隔着手机,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她腔调中的慵懒与随意。   像刚起床。   商时迁的心头闪过一丝困惑。   卫以衔一般是在这个时间段午休的吗?   商时迁问:“你是在休息吗?”   她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商时迁顿了下,发现卫以衔没有立马挂断电话,于是又把自己晚上要去聚餐的事跟卫以衔汇报了一遍。   卫以衔说:“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事吗?”   商时迁:“……没了。”   直到商时迁先挂断电话,卫以衔才将手机拿给立在床边的蒲菲菲。   “药。”卫以衔淡淡地说。   蒲菲菲说:“医生说每次服药要间隔八个小时,退烧药得等体温超过38.5℃才能吃。”   “只差一两个小时。”   蒲菲菲态度坚决:“我知道您很想早点好起来,避免商小姐回来后发现您病了。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请遵医嘱用药。”   卫以衔:……   她给了蒲菲菲一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然后躺回去:“出去,把门带上。”   蒲菲菲:……   感觉卫总的画风被小商给带跑了呢!   …   东城大学东门,奶茶店。   褚霏坐在里面,一边喝奶茶,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东门。   她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老板,来监工的。   奶茶店的店员没有驱赶她,甚至会在没有客人的时候跟她闲聊:“你不是外卖员吗?现在不接单啦?”   褚霏随口胡扯:“接不到单,转行了。”   店员说:“我看你之前也没主动接单呀……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帮老板看孩子。”   店员:?   你老板的孩子在哪里?   正唠嗑着,褚霏忽然看到商时迁出了校门,并且朝奶茶店这里走来。   她下意识避开。   突然想起自己无需再躲在暗处保护商时迁,就主动跟刚进店的商时迁打了个招呼:“商小姐。”   商时迁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褚霏。   她问:“褚姐姐该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吧?”   褚霏回答:“这里能蹭空调。”   商时迁笑说:“你其实可以去做别的事,打发一下时间,我出校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褚霏摇摇头,她以前出任务时,再漫长的等待都经历过。   这里有空调,还能随时喝东西、吃饭,比那会儿舒服多了。   因此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时间很难熬。   她转移话题:“商小姐的果汁喝完了吗?”   “没有,我是买给别人的。”   和卫以衔通完电话后,商时迁最终还是决定推了晚上的聚餐。   增进友谊的方式有很多种,她选择请他们喝奶茶。   买完奶茶,商时迁对褚霏说:“我等一下准备坐公交回去,你不用通知蒲姐姐她们。”   褚霏只是个保镖,她不关心商时迁为什么这么做。   “好的。”   商时迁进学校后,奶茶店的店员问:“这就是你老板的孩子?”   褚霏心想,商小姐身边稍有点风吹草动,卫总就紧张不已,这比护犊子还要呵护。   她点头。   店员吐槽:“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用看着吗?你家老板这控制欲也太强了吧!”   褚霏:……   *   接到物业打来核对“商时与”身份的电话时,蒲菲菲意识到商时迁回来了。   她刚准备去告诉卫以衔,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开着巡逻车出去把商时迁和褚霏接了回来。   蒲菲菲问:“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   商时迁说:“聚餐临时取消了,我不想让蒲姐姐多跑一趟,就坐公交回来了。”   “那小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过来。”蒲菲菲佯装不经意地说,“卫总不舒服,所以家里没有准备新鲜的食材。”   商时迁抓着副手,惊诧地问:“卫以衔不舒服……她病了?”   蒲菲菲故作为难地说:“你知道卫总立下的规矩,我不能透露卫总的事。”   褚霏:……   你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商时迁没追问。   回去后,她就上了楼。   这是她入住以来,第一次踏足三楼。   三楼可视为卫以衔的私人领域。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和书房,占了楼层面积的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是一个大露台。   不过这会儿她无暇参观。   因为黑月光系统正在给她支招:【女主生病了,这正是博取她的好感,让她进一步沦陷的好时候!】   商时迁问:【她生的是什么病,要不要紧?我要怎么做?】   她倒不是为了博好感才让系统支招的,是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不得已向系统取经。   但她还是高估了黑月光系统的节操。   一看系统发过来的教程——《如何令身体快速升温(划掉)降温》《喂药的18种正确姿势(划掉)方式》《适合病人的做饭炒菜教程》……   她觉得又是徒劳无功的一次请教。   直到看到一本《护理入门:补水》。   【这个应该用得上吧?我看看……生病的人往往容易口干舌燥,这是我们的身体在向我们发出预警,提醒大脑,该给身体补水了。那么当伴侣生病的时候,要如何给伴侣补水呢?让她多喝热水吗?错了。补水的关键在于……】   商时迁火速关掉。   【小黑统子,我的脑子也是脑子,不要再往我的脑海里倒污水了好吗?】   系统:【桀桀桀——】   求助系统是没有用的了,商时迁转头去找蒲菲菲。   几分钟后,商时迁跟在给卫以衔送饭的蒲菲菲身后上来。   蒲菲菲按下对讲门铃:“卫总,您的晚餐准备好了。”   门锁“啪嗒”一声,自动开了。   主卧是三进式的房间,开了第一扇门后,入目的是玄关。   玄关往左通往衣帽间,往右则是浴室。   与卧室门相对的是一扇四轨联动推拉门,有暖白色的光从磨砂玻璃后透出来。   通过这道门后就进入了一个小客厅,这里有沙发、茶几和电视,还有一个小封闭阳台。   另一边的墙面挂着一些艺术作品,风格极简轻奢。   连接小客厅跟卧房的是一个没有门板隔断的拱形门。   商时迁没有进去,因为此刻卫以衔就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卫以衔的目光越过了蒲菲菲,落在了商时迁的身上。   蒲菲菲刚想说什么,卫以衔抬了抬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晚饭我会自己吃的。”   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商时迁回来了。   蒲菲菲瞟了商时迁一眼,把托盘里的东西放下,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卫以衔问商时迁:“为什么不让人去接你?”   “聚餐临时取消了。”   商时迁把山药茯苓粥、枇杷花青橄鸽子汤分别倒在碗里,送到卫以衔面前。   卫以衔语气凶恶:“离我远点。”   商时迁一愣,“哦”了声,放下碗后,自觉坐到旁边那张沙发上去。   卫以衔用手帕抵着嘴咳了几下,才哑着嗓子说:“去把口罩戴上。”   商时迁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得流感了,怕传染给我吧?”   卫以衔抬眸:“快去。”   “那有点迟了吧?我们俩昨晚是一起睡的,可能我现在的体内就已经潜伏着病毒了。”   卫以衔:……   她揉了揉眉心,哼笑:“你确定不戴口罩?一旦生病,可能得卧床几天都没法下棋。”   商时迁权衡了下,乖乖地去拿了个口罩戴上。   回来的时候,卫以衔正神色恹恹地吃着粥。   屋内没有开空调,只有一台落地扇在搅弄空气中的热浪。   卫以衔食欲不佳,吞食颇为艰难不说,额上还沁出了一层汗。   “怎么不开窗通风?”商时迁朝小阳台走去。   卫以衔想说屋内有新风系统,不用开窗,但看到她在那儿哼哧哼哧地把每一扇窗都开了,就把话咽了回去。   商时迁拿了张纸巾给她擦汗,问:“你难不难受啊?我在网上查了,有可能出现高烧、呕吐、咳嗽、鼻塞、吞刀子还有骨头疼这些症状。”   她没经历过,无法体会到底有多难受。   只是想到这些形容词都出现在卫以衔的身上,不免感到忧心。   卫以衔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商时迁十分乐天地说:“真难受了再说呗。”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卫以衔转移话题,“商时待又去东城大学找你了?”   有褚霏这个眼线在,商时迁知道瞒不住卫以衔,说:“嗯,不过她没对我怎么样。我也跟她解释了,你没让我整容,我的出现也跟你无关。”   她只希望这两人能少一些误会,所以该说清楚的绝不能含糊。   卫以衔恍惚地想:跟我无关吗?未必吧。   她头痛了一天,也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天,终于想明白:   商时迁的死而复生只是系统为了破坏原著剧情而拿出来的筹码。   它将她跟商时迁的生死绑在一起,表面上看是她决定了商时迁复活后的寿限,实际上真正操控商时迁生死的是系统与那该死的“原著剧情”。   它们以商时迁的生死和她的命运为赌注,在赌桌上互相博弈。   如果她不爱商时迁,商时迁就得死。   这是什么道理?   无名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内心,让她本就过快的心率愈发失常。   而心动过速给她带来了心悸、眩晕等症状。   一直关注着她身体情况的商时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不仅出汗变多,脸色也更差了。   “卫以衔,你很难受是吗?”   商时迁担心卫以衔出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叫蒲菲菲。   蒲菲菲迅速喊来了私人医生。   在抽血化验、望闻问切之后,医生说:“症状明显加重了,先吃药,如果还高烧不退的话就得输液了。”   卫以衔指着商时迁,对医生说:“你给她做个检查。”   医生说:“就算她被你传染了,也只会是在潜伏期,暂时检测不什么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帮商时迁抽了血去做化验。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到了单子。   她看了看商时迁,又看了看单子,随后问:“你有没有不舒服,比如感觉到冷,或者嗓子不舒服?”   商时迁摇了摇头。   卫以衔听到医生这么问就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她问:“她是中招了吗?”   医生说:“从化验结果来看,她的确得了流感,但没有明显的症状。”   她再次询问商时迁:“你确定没有不舒服?”   “没有。”商时迁十分肯定。   医生推断:“可能是无症状感染者。”   她瞥了卫以衔一眼,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是谁传染谁的也不好说。”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难道是我传染给卫以衔的?”   卫以衔冷冷地看着医生:“身为医生,说话要负责。”   医生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们同时得流感,一个有症状,一个无症状,到底是不是潜伏期长短的问题,谁也说不准。”   她又对商时迁说:“虽然你很年轻,但也得注意饮食与休息。”   说完就走了。   蒲菲菲问:“秦医生,你的医药箱……”   “兴许半夜还得过来,先不收拾了。”   房间内,商时迁有些懊恼:“是了,这两天你基本没出去,哪这么容易被传染?只有我天天在外面,接触了那么多人。”   仔细想来,围棋室里经常能听到咳嗽声和喷嚏声来着。   卫以衔说:“不要胡思乱想。你天天戴口罩,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传染?”   “口罩也不是百分百防护的。”   卫以衔没再说什么。   她吃了药,准备去书房。   商时迁缀在她身后:“你不休息干嘛去?”   “处理点事。”   “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   商时迁说完,有些发愁地跟系统说:【统子,看卫以衔的样子,估计是要带病工作了。你说为什么霸总都是这样的设定呢?难道想通过带病工作来彰显自己坚强,有着钢铁意志的形象?】   【不然咧,霸总天天谈恋爱,要是不带病工作,怎么体现他/她其实是个工作狂?】   卫以衔:……   她咬牙切齿地转身,拽着商时迁的手腕,将她带回了房间。   商时迁很是欣慰:【没想到她还是挺听劝的。】   卫以衔:再不听劝,能被你跟系统气得病情加重。   【不过,她休息就休息,拉我进来干嘛,给她唱摇篮曲吗?】   卫以衔:……   她在床上躺下,又往里挪了半尺,说:“过来休息。”   商时迁的反射弧在进行了一次360度空中转体后,终于把信息传递到了她的大脑中。   “啊?!”她莫名有些紧张和害羞:“你让我在这儿——你的床上——休息?”   “嗯。”   “可……”她向着卫以衔的额头探出手。   她怀疑卫以衔是烧糊涂了,又开始玩替身游戏。   卫以衔抓住她伸来的手。   昨夜的一幕重现,同样的是卫以衔眼神的执着,不同的是昨夜的她是醉了的,今天的她是发着烧。   商时迁没纠结太久。   跟卫以衔一起休息也好,至少能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于是泰然地在卫以衔身侧躺下。   卫以衔的床并没有像小说里描述得那么柔软,它硬度适中,对脊椎相当友好。   正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卫以衔忽然抬手将她的口罩给摘了:“睡觉就不要戴了。”   “……”商时迁笑了下,问:“卫以衔,要给你唱摇篮曲或讲故事吗?”   卫以衔:……   “你会?”   商时迁:“哦,突然想起我不会。不过我可以给你讲围棋,有些内容特别容易让人犯困,我下午指导东城大学那些学生时,他们就差点睡着了。”   卫以衔呵了声:“你也不怕出现吞刀子的症状。”   “不许说话。”她将额头抵着商时迁的肩,听着那左心房传出的律动。   ————————   表面上,卫总是担心商四嗓子哑。   实际上——   卫总:你想说得口干舌燥,好让我给你补水是吗?休想!   商四:!?   ——   感谢在2024-07-24 23:12:52~2024-07-26 02:2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sSerein、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努力加餐饭、不断跳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月上 41瓶;nininino 37瓶;72557050 20瓶;寡王 18瓶;清酒の老婆、17722715、11271540、乐正家的打工仔 10瓶;民政橘、四万八千岁 5瓶;言商、十三one、岛屿星 3瓶;古月、空白、等芸宝爱灯、貓老闆 2瓶;Cr?ne moines、59611093、Soulmusic、盐树、蠢萌的山大王、祁九、十步不思、金色黄昏、满月寂照、阿言在吗、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纵容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从天际消失,地面升腾的热气也被夕阳带走了。   静谧冷清的屋内,温度渐渐降下来。   然而,商时迁愈发觉得自己的怀中像被塞了一个炉子。   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要带着知觉再经历一遍高温淬炼。   她睁眼醒来,意识到热源来自于卫以衔。   抬手探了探卫以衔的额头,不出意料又烧起来了。   难道体质偏寒的人发烧的时候会烧得更厉害一些?   商时迁准备起身去拿体温计,不料才支起上半身,卫以衔就醒了。   她的眼神迷蒙中又带着一丝警惕:“去哪儿?”   商时迁看着自己被她揪住的衣服,说:“给你拿体温计。”   “床头有电子测温仪。”   “体温计测出来的体温更准确一些。”   卫以衔指节微动,却是松开了商时迁的衣服。   商时迁从秦医生留下来的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特意消毒了一下才拿过来给卫以衔。   卫以衔傍晚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商时迁估摸着她这会儿该饿了,就问她:“你要不要吃东西?”   卫以衔强打着精神说:“不用……”   她觉得让商时迁陪着自己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自己一旦发起高烧,商时迁必然不可能睡个好觉。   于是她说:“你回去休息吧。”   商时迁不置可否,将体温计塞到了卫以衔腋下。   等五分钟过去,她倒了杯温水给卫以衔,顺便拿出体温计查看。   “已经超过39.5度了。”   商时迁叫来了蒲菲菲。   很快,秦医生也赶了过来。   在她们给卫以衔输液期间,商时迁先去吃了点东西,再去洗漱,然后打电话向翁其正请假。   虽说她没有症状,可到底还是得了流感,万一传染给那几个学生,影响他们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就不好了。   翁其正给她放了五天假。   商时迁说:“虽然我不能去学校,但可以通过视频指导他们。”   现在不仅有可以上网课的APP,还有实时棋谱,远程教学的效果一样显著。   和翁其正商量好后,商时迁就在几人小群里提了一下这事。   她得流感的事也算是给要参赛的学生们提了个醒——比赛在即,他们还是少到人员密集的地方,不然得一次流感,一整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沟通好这事,她回到卫以衔的房间。   卫以衔和医生她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商时迁正好听见秦医生说:“……高烧不能洗澡洗头,打点水擦一下就好了,在自己家里没必要这么在意形象。”   卫以衔不悦地说:“这是个人卫生问题,无关形象。”   “随你吧。”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商时迁进来后,也加入到了劝说卫以衔的行列:“卫以衔,我觉得你应该听医生的。”   卫以衔感觉到她身上的水汽,冷笑了声:“已经洗了澡的人,不要插话。”   商时迁:……   怎么感觉卫以衔在跟她置气?   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你先忍一忍,等明天退烧了再洗?不然你洗完澡又因为发高烧流一身汗,那不是白洗了吗?”   卫以衔缄默,良久才应了下来。   秦医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们一眼,但没说什么。   …   折腾了半宿,卫以衔的体温总算是降下去了。   半夜和第二天早上,商时迁分别给卫以衔探了一次体温,两次体温都控制在37.3℃左右。   虽然还有些发热,但情况已经好转。   不过这才是得流感的第二天,其它症状还在赶来的路上。   ——昨天有些咳嗽和咽炎,今天就直接说不出话来。   看到卫以衔张口,却完全没声音。   商时迁:……   她把平板递给卫以衔:“你在上面打字或写字吧。”   卫以衔在平板上写:“我没什么事了,你去学校吧。”   商时迁说:“我去学校不是祸害学生吗?我请假了,这几天都会在家上网课。”   卫以衔顿了两秒,旋即点点头。   …   在被商时迁跟系统吐槽过后,卫以衔也没有拖着病躯去上班,而是选择在家办公。   吃完早餐,谢鹛跟尹怜带着一堆需要卫以衔处理的文件登门。   当二人看到穿着居家睡衣,端着果汁经过的商时迁时,她们眼里的震惊都溢出眼眶了。   不过,谢鹛震惊的是商时迁那张脸果真跟卫总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   尹怜则是震惊——“实习生”商时与为什么会在卫总家?   而且穿着睡衣!   这无疑是告诉别人,她跟卫总同居了!   难道前阵子的金丝雀传言是真的,金丝雀就是商时与?!   尹怜的脑中很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哦豁,看来卫总的初恋尹顾问没机会了。”   二人戴着口罩,商时迁没有察觉她们的神情异常,主动打起了招呼:“谢特助、尹姐姐,早上好呀。”   “早、早上好。”   “你们是来办公的吗?稍微等一等吧,卫以衔在洗澡。”   商时迁没想到会有外人来,便没戴口罩。   她担心自己会把流感传染给谢、尹二人,匆匆跟她们说明情况后,就端着果汁到负一楼去了。   完全没想到她的一句话给二人带来了多大的震荡。   一大早上带病洗澡?怎么感觉更像是——   俩人还没脑补出什么,谢鹛就收到了卫以衔的信息:“三楼,书房。”   …   商时迁以为谢鹛和尹怜今天都要在这里上班,没想到谢鹛很快就离开了。   谢鹛不是从一楼的正门离开的,她知道商时迁在负一楼的娱乐客厅,便特意走负一楼通往车库的那道门。   而她也如愿地得到了仔细端详商时迁那张脸的机会。   这么一个大活人,如此强烈的视线,还未进入下棋状态的商时迁不可能没发现。   她看到谢鹛的反应就明白了:谢鹛估计也见过自己。   只不过她对谢鹛完全没有印象。   “谢特助这是要走了吗?”商时迁开口。   谢鹛回过神,僵硬地点了点头:“对的。卫总不能去公司,所以有很多工作需要我代为处理,这里有尹秘书就行了。”   “哦……”   谢鹛本来都推开通道门了,还是忍不住回头:“你为什么喊她们姐姐,不喊我姐姐?”   之前跟商时迁接触太少没有察觉。   今天过来听到商时迁左一个“蒲姐姐”,右一个“尹姐姐”,叫得十分亲近。   到了她这里却是十分公事公办的“谢特助”。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即将步入三十的成年人,本不该去在意这些,但被区别对待后,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难道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   商时迁迷茫地“啊”了声,随后解释:“因为谢特助看起来非常沉稳可靠,给人一种特别精英的感觉,叫姐姐有点不合适。”   谢鹛:……   笑不出来。   虽然被夸了很高兴,但还是想得到跟其余人一样的待遇呢!   不过转念一想,卫以衔在“商时与”那里的待遇是被连名带姓地称呼,忽然又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商时迁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好奇地问:“谢特助,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给卫以衔当助理,多长时间了呀?”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谢鹛说:“八年多了。我大学还没毕业,找的第一份实习工作就是给卫总打下手。不过不是一开始就当助理的。”   她那会儿在卫氏集团的生产部门实习。正值卫老爷子病危,卫氏集团人心惶惶之际,卫以衔突然空降过来当了部门副经理。   虽然卫以衔是卫氏千金,可继承人争夺之战还没完全落下帷幕,集团内部的派系纷争也不断,自然有看不惯卫以衔的人使绊子。   卫以衔要管项目,对方就让她当光杆司令,把包括谢鹛在内什么都不会的新人和只会偷奸耍滑的老油条等分给了她。   但那些人低估了卫以衔的能耐,也小看了她谢鹛的眼光。   在别人得过且过、偷奸耍滑时,她就抓住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   所以最后卫以衔离开这个部门的时候,也只带走了她。   …   商时迁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她们以前或许真见过面,只是她没留意。   “所以卫以衔跟……商时迁的结婚周年纪念庆典,你没在场是吗?”   谢鹛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到商时迁。   难不成这个替身还真的想取而代之不成?   思忖片刻,谢鹛说:“那你猜错了,我当时在场。不过我只是一个刚转正的小职员,蒙卫总赏识,希望我能借此机会多结交点人脉,所以给了我一张邀请函。”   当时参加庆典的都是东城豪门名流,谢鹛能入场已经很幸运了,怎么可能有机会凑到卫以衔跟商时迁面前敬酒?   倒是庆典结束之后,卫以衔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她最后莫名其妙地加了个班。   还因此目睹了那些事……   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谢鹛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   商时迁见状,便说:“谢特助不是还要回去上班吗?我就不叨扰你了,拜拜。”   “……”   谢鹛郁闷地离开,心里还犯起了嘀咕。   她总感觉有古怪。   不仅是“商时与”的处事作风让她觉得古怪,连卫以衔对“商时与”的态度也处处透着违和。   ——“商时与”在天豪景苑如同在自己家一般闲适自在,毫不拘谨,跟她那天在航展谨小慎微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卫以衔给予了她最大的纵容,让她彻底将天豪景苑当成了自己家?   关键是卫以衔为什么会给她这样的待遇?   难道跟那份亲缘鉴定报告有关?   还是卫以衔已经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时迁的替身,陷入了某种情感旋涡当中?   她刚想到亲缘鉴定报告,第二家鉴定机构就给她来电话,通知鉴定结果出来了。   谢鹛:……   另一家十天前就出结果了,你这效率也太低下了吧?   幸亏卫以衔已经拿到了第一份鉴定报告,没再催第二份。   鉴定机构那边也有说辞——他们周六日不上班,亲缘鉴定的难度又高,前后才花了十个工作日,已经算效率了。   “我下午过去拿。”   *   三楼,书房。   尹怜瞄了眼正在处理文件的卫以衔,又低头悄悄地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   须臾,她忐忑地开口:“卫总,周然集团的尹顾问想预约一个时间和您见面。”   “什么事?”   卫以衔的声音嘶哑,细得几不可闻。   但在这静谧的书房内,这音量足够尹怜听清楚了。   尹怜说:“呃……她知道您病了,想来探望您。”   卫以衔抬头看了她一眼:“回绝了。”   顿了下,在纸上写下:“以后这种事,让她联系生活秘书。”   尹怜知道卫以衔在点她,面红耳赤地应下,赶紧回复尹在水。   ——一开始她其实并没有尹在水的好友,直到上次卫以衔跟尹在水在游艇“私会”的事情发生后,尹在水就通过她的手机号,主动添加了她。   鉴于卫以衔对尹在水的态度变了,不再拒绝公事上的直接交流,尹怜便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平常尹在水不会窥探卫以衔的私事,只有谈公事时会找她预约。   而她刚才在跟尹在水聊公事时,无意中透露了自己不在公司。   然后就被敏锐的尹在水察觉到了什么,从她这儿撬出卫以衔生病的事。   过了会儿,尹怜说:“卫总,尹顾问说没有您生活秘书的联系方式。”   卫以衔:……   她在纸上写:“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你先自己找点事做。”   尹怜就退出了书房。   然后打电话向谢鹛求助。   谢鹛沉默了会儿,说:“卫总让她联系生活秘书,但是不给生活秘书的联系方式。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在明晃晃地拒绝跟尹在水呢?”   尹怜醍醐灌顶。   意识到自己很蠢的她躲在一旁懊恼地拍大腿。   商时迁上来倒水,看到她这样,好奇地开口:“尹姐姐,你怎么了?”   尹怜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商时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旋即问:“尹姐姐,你会弄直播上网课的软件吗?”   刚才她试了一下上网课的软件,发现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不足之处的。   如果能一边展示实时棋谱,一边讲解,那就直观多了。   尹怜说:“我看看。”   商时迁本来只是想分散一下尹怜的注意力,没想到她还真的会操作。   在尹怜的帮助下,商时迁不仅能实现边直播讲解边打谱,还能多线程操作。   商时迁感叹科技与互联网日新月异的同时,不忘夸赞尹怜:“尹姐姐你真厉害!”   尹怜谦虚地说:“卫总有时候开视频会议需要更直观地向与会者传达数据……这些都是我们当秘书要掌握的技能。”   “卫以衔有你们这么能干的助理秘书,在处理工作上,肯定省心不少。”   尹怜被夸得心花怒放,一下子就从刚才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等卫以衔给自己的秘书发信息,半天没得到回应,下楼去一探究竟时,她发现自己的秘书俨然已成商时迁的小助理,正在一边记录着什么,手指敲键盘敲得飞快。   卫以衔:……   *   中午,尹怜在天豪景苑这儿吃过午饭后,卫以衔就让她下班了。   尹怜摸不准是不是卫以衔不满意她的表现,但又不敢问。   商时迁没有她这么多顾虑,直接问出来:“你下午休息是吗?”   卫以衔“嗯”了声,让尹怜下午会公司帮谢鹛的忙。   尹怜松了口气。   商时迁依依不舍地送走她:“尹子,没有你,我(下午的课)可怎么办!”   想从卫以衔的身边挖人,但她挖不动。   o(╥﹏╥)o   尹怜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卫以衔悄无声息地走到商时迁的身后。   她不等卫以衔说什么,便急不可耐地钻上了早已在一旁等待的车子,扬长而去。   商时迁回头,差点被卫以衔吓出鬼魂状态。   卫以衔面色阴沉,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她这么重要?”   “她每分钟能录入420字哎,比高级速录员还厉害。”   卫以衔:……   她莫名其妙笑了下,继续在商时迁的手心写:“睡午觉。”   商时迁:?   已经退烧了,为什么睡午觉也要她陪?   心里有困惑,但不妨碍她跑回房间把自己之前睡的枕头带上去。   “听说吞咽困难睡觉会很痛苦,所以把枕头垫高点。”   卫以衔在她手心写:“有用?”   “有心理作用。”   卫以衔:……   她无言地拉着商时迁睡下。   商时迁没有睡意,卫以衔嗓子疼得睡不着。   俩人都没睡着,但谁都不曾说话。   商时迁闭上眼,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谢鹛提过的卫以衔的过往。   忽然,她问:“卫以衔,你讨厌商时迁吗?”   ————————   关于卫总为什么非要带病洗澡,记者方便面对当事人进行了采访。   卫总:个人卫生。   商四:难道不是见我洗澡了,也要洗澡?   某个没有名字的医生:呵,我看是不洗澡不好意思跟人同床共枕。   卫总:……   ——   3000评论啦,决定本章评论区发300个红包回馈大家的热情讨论。(没存稿就不加更啦,下次有机会再加更吧)   ——   感谢在2024-07-26 02:24:06~2024-07-27 01:5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悱恻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橙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次半南山、眰恦、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空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月还乡 39瓶;愚 24瓶;海绵宝宝 21瓶;绝了、零生 20瓶;小黄 13瓶;沙发上的土豆、筱不点、我家胖胖好可愛 10瓶;魈 7瓶;未央、Yun、斜坡雁惊 5瓶;311、四万八千岁、民政橘 3瓶;岛屿星、lmf265 2瓶;蠢萌的山大王、你再呵呵、十步不思、卡、等芸宝爱灯、盐树、满月寂照、熬夜煮脑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缱绻   商时迁觉得,这次重生最大的收获或许是她获得了重新认识、了解卫以衔的机会。   过去她是商时迁,所以当她询问卫以衔关于这段婚姻的想法时,得到的答案必然是自愿的。   如今再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忽然发现,这种自愿的性质不就跟领导通知员工自愿无偿加班一样吗?   当然,如果她仍身处过去,或许不会去问卫以衔这个问题。   …   卫以衔沉默了会儿,抓起商时迁的手,写:“为什么?”   商时迁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她不假思索地说:“对你的事感兴趣,想了解你更多。”   卫以衔:……   在她保持缄默的几个呼吸里,商时迁感觉她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掌心的温度略微有些升高。   她疑惑卫以衔是不是又开始发烧了,打开床头的灯,看到卫以衔的脸颊确实浮现了一抹绯红。   她伸手探温,发现自己掌心的温度比卫以衔额头的温度还高。   “这也没发烧呀。”商时迁呢喃。   卫以衔:……   商时迁想进一步确定,便捧着卫以衔的脸颊,俯身将额头贴了上去。   感受一番,仍是她自己的体温高一些。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发烧,由此可以确定卫以衔没有反复发高烧。   商时迁心下稍定,心无旁骛的状态随之解除,终于能分出些心神去留心旁的。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们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卫以衔有那么几秒屏住了呼吸,随后呼出来的气息轻得像鹅绒,轻抚着商时迁的唇。   气息的纠缠摩擦出火花,欲望的焰火焚烧着肌肤和血液。   商时迁的肢体像是生了锈的轮轴,在大脑费劲地转动下,才慢慢让自己的脑袋离开这片缱绻之乡。   “我体温偏高,测不准,我去拿体温计。”   商时迁火急火燎地下床,却被卫以衔拽住。   那条看起来没什么力量的手臂轻轻一拉,商时迁就倒回了床上。   卫以衔轻笑了声,在她的手上写:“不。”   “不?不什么?”商时迁的思绪如同一匹没有缰绳的野马,早就不知道跑哪儿撒欢去了,哪里还记得一开始的问题。   “不讨厌。”   商时迁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浅笑。   她一鼓作气,接着问:“但听说你真正喜欢的是初恋,当初要不是被逼着跟商家联姻,你也不会和她分手?”   卫以衔睨了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寒意。   商时迁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虽然卫以衔前天当着商小五的面,说跟初恋白月光断干净了,没有旧情复燃。   可断干净和当初被逼跟没感情基础的人联姻是两码事。   她作为一个陪卫以衔玩替身游戏的傀儡,问这些问题太越界了。   果不其然,卫以衔没有回答她。   商时迁说:“好吧,我不问了。”   卫以衔好气又好笑地哼了声,指着自己的喉咙:你让我在这种状态下回答你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商时迁读懂了她的肢体语言:“喔,不说了,保护嗓子要紧。”   卫以衔却起身拿平板写:“那么多人都在传我的事,你想了解怎么不问她们?”   她的那些过往,随便找个人都能说上两句。   商时迁可以从原著了解,还能去找商时待、蒲菲菲、尹怜……   哪怕没怎么跟她接触过的人,如陈一勋,也能通过网络资讯了解她的经历。   商时迁说:“如果我想客观地了解一件事,我会向多方咨询、打听,收集信息。但对于人……我并不需要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如果我有所隐瞒呢?”   “我又不是要查案子,你隐瞒说明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谁又没有秘密呢?”   就像她,怀揣着死而复生和系统这么大的秘密,她不想透露给至亲,难道就错了吗?   卫以衔没写字,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商时迁将平板抽开,放回到床头柜上去:“你不是要睡午觉嘛,睡吧。”   尽管她是无症状,可这两天的状态显然不如之前。   在释放了心中的压力后,脑袋一沾枕头,便带着她得到的答案迅速进入了梦乡。   卫以衔有睡意,但她依旧睡不着。   听着商时迁明显慢下来的呼吸频率,卫以衔翻了个身,将后背塞进商时迁的怀里,再抓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   商时迁是被一串铃声吵醒的。   她并没有设置闹钟,这是来电的铃声。   在铃声响第二声时,她就迅速按了静音,避免把好不容易入睡的卫以衔吵醒。   卫以衔虽然没被吵醒,但是病中的她显然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蹙,时不时便调整一下睡姿,好缓解喉咙的疼痛。   商时迁走到小客厅的阳台接电话:“商小五?”   商时待咋咋呼呼地问:“你为什么没来学校,是说话不算话,逃跑了吗?”   商时迁扶额:“我请病假了。”   “为什么要请病假?”   商时迁:……   你这问题跟问安装空调的师傅是做什么工作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哇。   商时待也反应过来了:“啊呸,我是问你怎么了,什么病?”   这个阶段,她并不相信卫以衔,也不相信跟卫以衔一伙的商时与,总觉得这是商时与找出来的借口。   “流感。”   “卫以衔那家伙怎么搞的?竟能让你生了病,照顾人都不会,也太差劲了吧。”   商时迁:……   商小五对卫以衔未免太苛刻了。   商时迁说:“她也流感了。被我传的。”   商时待:“……啊?”   她感觉卫以衔有点可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不过顾着商家的印象,她没表现出来,说:“我带医生过去给你看看。”   “这儿有医生,你不用过来,免得传给你了。”   商时待偏不。   半个小时后,蒲菲菲过来转述了物业的话:“商五小姐想要来探病,现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卫以衔精神不佳,眼神看起来便十分阴郁。   她看着商时迁,仿佛在说:“你找来的?”   商时迁也头疼:“我跟她说了不需要探病,可没想到她还是过来了。”   卫以衔同意了放商时待进来。   她在平板上写:“来了好,让她吃一吃流感的苦。”   商时迁:……   这么孩子气的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哎!   没多久,商时待在蒲菲菲的迎接下进了屋内。   她戴着护目镜和口罩,身上套了一件防护服,探病的决定看起来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看到好端端站着的商时迁,商时待打量了她一圈:“你看起来没病呀!”   “我是无症状患者。”   “你该不会是不想看到我,所以撒谎蒙我吧?卫以衔呢?”   商时迁沉默了会儿,说:“她在楼上休息。”   “哼,她肯定是说:‘她没这么大的脸能让我亲自下楼去见她’。”   商时迁虽然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她俩真的太了解对方了。   她问:“那你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探望她的?”   商时待说:“当然是你,谁要探望她了!”   “那她不下来,对你的影响也不大呀。”   商时待无言以对。   她摘下护目镜,脱下防护服,让蒲菲菲去她车里把果篮给拿过来。   商时迁看到果篮里有卡片,拿起来一看,发现署名的人她并不认识,这上面写的也是给她奶奶商与凤的祝福语。   她忙问:“奶、商奶奶怎么了?”   商时待抽回卡片,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我奶奶?她没怎么啊。”商时待顿了下,“你是问这果篮是怎么回事吧?好吧,我承认这是别人拜访我奶奶时,带过来的礼物,然后被我从家里顺出来了。”   商时迁:……   商小五做事还是这么跳脱。   她挑了几个橙子给蒲菲菲,说:“蒲姐姐,麻烦你炖几个橙子给卫以衔,我看网上说能缓解喉咙痛。”   蒲菲菲觉得,以卫总的口味,怕是未必会吃。   但她还是决定让厨房尝试一下,万一卫总知道是小商的想法,就愿意吃了呢?   商时待嘟囔:“我的水果才不给卫以衔吃呢!”   商时迁说:“你来探病,把心意交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可以决定给谁吃。”   商时待睨她。   觉得她和商棋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比商棋罐更伶牙俐齿。   商时迁邀请商时待坐下,询问她:“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商时待像只炸毛的猫:“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虽然你不是商棋罐,可你长得跟商棋罐一模一样,我对你生不出那种想法,所以你死心吧!”   商时迁:?   她反应过来,好笑地弹了一下商小五的脑门。   “你怎么变得这么自恋?”   商时待蹙眉:“你别老摆出一副是我姐姐的姿态跟我说话,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商时迁无视了她前半句话,说:“可你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是比我小很多呀。”   “你以前认识我吗?还‘潜意识’呢!”商时待冷讽完,转念一想,这不是夸她显年轻嘛?又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被当妹妹对待这事。   商时迁说:“你要是不耐烦跟我聊天,其实可以离开了,正好我也要上课了。”   她的语调还是那么平和,但商时待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威压,脑海中忽然就跃出了商棋罐的身影。   …   棋室内。   商时迁走到正捧着手机玩游戏的商时待身侧,说:“不是说进来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复习的吗?你现在不像是在复习。”   商时待收起手机,说:“我是在复习呀,我在复习英语单词。你听!”   她操作了一下界面,好几个模样相同的Q版动物头像排成一列,消除之后发出了“amazing”的播报声。   之后还有Excellent、unbelievable等单词。   商时迁抬手盖住商时待的手机屏幕,微笑着说:“这样的记单词方法真不错,我来帮你复习吧。”   “啊?”   商时待有些好奇,直到商时迁把她拉到棋盘面前跟她下棋。   商时迁每次吃子了,就问她:“打吃白一子,该说什么单词?”   商时待被折磨得面无表情:“good。”   “这次把白二子抱住了。”   “great!”   “双打吃……”   商时待不耐烦地推开棋盘:“不玩了。”   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了一地。   商时待深知围棋对商时迁来说代表什么,立马心虚地觑了对面的姐姐一眼。   商时迁既没有发怒,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   她只是平静地蹲下来把棋子捡起来,然后分别放回棋罐里,再平静地说:“如果你无法接受我的做法,你可以选择诚实一点。玩就是玩,学习就是学习,用不着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商时待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然后伤心地跑出去,表示再也不跟她玩了。   ……   被回忆支配的商时待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但是她的内心却非常平静。   大概是她没有从商时与的身上感应到什么恶意。   她别扭了一下,说:“我目前单身!”   “这些年谈过几个?”   商时待:“……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哦,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会因失恋而备受打击,想不开干傻事的恋爱脑。”   “我才不会这么傻!”   商时迁想:你现在的确言之凿凿,可原著小说里发生的事情总不是捏造的。   哪怕原著剧情无法百分百呈现人物最真实的情感,也不会去捏造没有发生过的事。   就好比,系统判断爱意值的逻辑并不能说明卫以衔真正的心意,但卫以衔接送她,为她所做的一切,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哪怕商小五不是真的因失恋而备受打击,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并最终误入歧途却是有可能发生的。   “但愿如此吧。”商时迁说。   商时待嘟囔:“什么嘛……”   商时迁问:“我还想知道,你平常创作遇到瓶颈了怎么办?”   “遇到就想办法突破瓶颈呀!”   “怎么突破?是去旅游散心,还是叫上一群朋友,办一场轰趴,彻夜地玩闹放纵?”   “关你什么事,你真的操心好多耶!”商时待起身,“不跟你聊了。”   商时迁倒是没有拦她,把她送出门口,说:“开车要遵守交通规则。”   商时待脱口而出:“商棋罐你真啰嗦。”   说完,她愣住了。   商时迁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的头。   商时待驾驶着车子离开时,她透过后视镜看到立在门口目送的商时迁,眼泪就再也遏制不住涌了出来。   *   商时迁折回屋内,正好看到卫以衔伫立在楼梯上,无言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下来了?”商时迁走过去。   卫以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在平板上写字:“她对你的态度变得倒是挺快的。”   商时迁思忖片刻,说:“大概是……也把我当成商时迁的替身了吧。”   卫以衔自然听到了“也”字,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而是问:“你乐意当替身?”   “乐不乐意都不是由我决定的呀。”   卫以衔哼了哼,在平板上写了什么。   商时迁正要凑过去看,她却迅速关掉了屏幕,商时迁只隐约看见疑似“骗子”的两个字。   卫以衔再次展示平板时,上面是一句话:“我看你似乎也把她当成了妹妹。”   “那我跟她算是双向奔赴了?”   卫以衔:……   商时迁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她这两天养成了随手给卫以衔探温的习惯,刚伸出手,卫以衔便往后一仰,避开了她的触碰。   “你的手摸完别人的头,一手油,不许碰我。”   商时迁看了看掌心,说:“她头发没出油……算了,我这就去洗手。”   ————————   卫总:不许用摸过别人的手来碰我。妹妹也不行!   商四:E=(`ο`*)))唉   ——   注释:不用怀疑,商小五玩的游戏就是消消乐。   ——   感谢在2024-07-27 01:57:01~2024-07-28 00:4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断跳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int. 2个;mocheren、卷柏.、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明年今日、明天会更好吗、斜坡雁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758931 132瓶;潜水艇10086号、嘿嘿 30瓶;袁一琦圈外老攻 28瓶;小月亮 21瓶;小系佑、奶宝神推 20瓶;壹只小鹿、无言独上西楼、Shinn 18瓶;qpal. 15瓶;IsAlcohol 12瓶;Ren 11瓶;云中客、X、TeFuir、云吸猫、哇哦可以可以、遊戲廢雪、橡子树、鸽芮丝、x.、小破崽→_→、wob 10瓶;百里亦空城 9瓶;蛋崽 8瓶;小邮票 6瓶;71253968、铁制罐头、SHA、努力加餐饭、大王、鹅鹅鹅 5瓶;Re1 4瓶;卡、民政橘、四万八千岁、44873908 3瓶;鲨鱼饼干、冷思安、嘎嘎嘎、海盗、岛屿星、古月、熬夜煮脑汁 2瓶;不想看到烂好人、蠢萌的山大王、康熊妈妈、等芸宝爱灯、十步不思、明山、御坂9982号、mercury、阿呆在赏花、59611093、nothing、一模一样的烟火、满月寂照、Wah、123、73197270、你再呵呵、盐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初恋   东城的夜晚灯火辉煌。   谢鹛走进一家高级西餐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某张桌子前。   早已等候在此的尹在水起身,朝她打了个招呼:“Miss Xie,Nice to meet you.”   谢鹛皮笑肉不笑地跟她握手,也吐了句英文回应。   打完招呼,她说:“但愿尹小姐今晚约我见面不是为了考校我的英语。”   尹在水的红唇微启,露出一个明媚又张扬的笑容:“谢小姐,你真幽默。”   谢鹛落座后,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把我越来这里谈公事,就不怕被周然集团那边发现?”   “放松,他们只会以为我在尽力地帮他们把收购价抬高。”   谢鹛无言以对。   要不是卫以衔跟她说了周然集团收购案有问题,要她尽可能地在暗中配合尹在水调查,她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谢鹛说:“希望你是真的来谈公事的。”   尹在水露出了从容自信的笑容:“我当然是来谈公事的。不过我也很关心卫的健康,毕竟她才是主导收购案的人,她的身体关乎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所以我想跟你了解她的情况,很合理吧?”   谢鹛:……   她很好奇,卫以衔当年怎么会跟尹在水在一起?   尹在水这人狡黠、圆滑、心机深沉。   倒不是说不好,——太天真的人没法在金融街里立足,更别说从万千金融天才中脱颖而出,成为人们都认可的“白武士”了。——而是她觉得卫以衔喜欢的是那种比较简单的人。   比如……   谢鹛的脑海中突然跳出被卫以衔予以特殊待遇的商时迁来。   她悚然,急忙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逐出。   尹在水却以为她是在否认自己的话,问:“谢小姐有什么见解?”   谢鹛回过神,说:“卫总没有什么事,只是感冒了。”   尹在水说:“我了解她,她不会因为一个小感冒就选择居家办公。”   “流感也是感冒。”谢鹛顿了下,补充了句扎心的话,“而且你真不用担心她,她在家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尹在水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调侃:“卫的小女友在照顾她?她们同居了?”   谢鹛丝毫不意外对方把商时与形容为卫以衔的小女友,因为东城豪门都认为卫以衔的“金丝雀”在东城大学上学。   ——她们一个是即将步入三十岁的事业女性,一个是二十岁出头的青涩稚嫩大学生。   在外人眼里,商时与可不就是卫以衔的小女友!   谢鹛的沉默给了尹在水最明确的回答。   尹在水抿了口酒,没再关注这个话题。   吃完晚饭,尹在水笑问:“方便送我一程吗?”   谢鹛想起尹在水喝了酒,不方便开车。   谢鹛耸耸肩:“走吧。”   二人走到停车场,尹在水刚打开副驾驶车门,就看到座位上放着一沓文件。   谢鹛挤过来,上半身探进车内:“稍等,我收拾一下。”   她把这些文件都放到了后排座位去。   而在她转移文件的时候,尹在水瞥到夹在文件堆里的一份文件,抬头似乎印着某鉴定所司法鉴定意见书等字样。   *   卫以衔的嗓子痛了整整三天。   除了头天说不出话,之后两天她还体验了一把“宝娟嗓”。   鉴于声音太难听,她依旧选择闭口养嗓子,让平板来代替自己发声。   直到第三天,她开始咳嗽。   咳嗽阶段并不比咽痛阶段好受,甚至休息的时候,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因咳嗽而醒来一次。   这种状态下,她把商时迁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商时迁向来不认床,到了生物钟的点就会准时入睡。   可她在卫以衔那儿睡了三晚,再回到自己床上,竟有些不适应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次,直到抵不住困意,才睡了过去。   半夜,商时迁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电子钟在她的触摸下散发出幽蓝的光。   【00:35】   商时迁睁眼看着天花板。   房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却隐约听见楼上传来了卫以衔的咳嗽声。   商时迁离开房间,借着楼梯线灯的光,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咳嗽声更加清晰了。   商时迁本以为卫以衔会在房内,但咳嗽声显然是从露台传来的。   她穿过露台的门,看到了坐在藤椅上对月独饮的卫以衔。   露台的灯将她的影子拉长,随着她的靠近,影子悄然爬上卫以衔的小腿。   卫以衔转头去看她,眼里有一丝惊讶。   刚想说什么,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商时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伸手夺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无名的火焚烧着理智,她凶巴巴地说:“你都咳成这样了,还喝酒?!”   难得见她发火,卫以衔掐了掐眉心,笑了。   “笑什么?”   卫以衔说:“这是水。”   她的声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能听出是她原来的声音了。   商时迁疑惑地将酒杯递到自己鼻尖嗅了嗅。   还真的是水!   卫以衔用手绢捂着嘴咳嗽,咳完后,说:“我吃的药里有头孢,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喝酒……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   商时迁心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她讪讪地问:“喝水干嘛不用水杯,用酒杯?”   “比较有氛围感。”   商时迁:哈?   卫以衔示意她抬头看月亮。   今天是农历五月十六,正是每个月里月亮最圆的时候。   恰好今天放了晴,万里无云。   没有乌云的遮挡,皎洁的圆月便成了天穹中唯一的光源。   银光洒落,为宽阔的露台铺上了一层银霜。   卫以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但很快就被喉间涌起的痒意给打断了。   商时迁重新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润了喉,说:“我们结婚那天,月光也是这么皎洁。”   商时迁怔愣地对上卫以衔的目光。   卫以衔问:“你不是想了解这些事吗?”   “嗯。”商时迁点着头。   她想从卫以衔的角度来看待她们当初的联姻。   只是没想过卫以衔会在这种情况下开口。   太突然了。   但她并不想打断。   商时迁有些紧张和期待地在卫以衔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侧耳倾听的同时,稍微分出一丝心神回忆,喃喃道:“哎,那天不是初八吗?”   对她来说,她们前不久才过完结婚周年纪念日,自然很清楚地记得她们是初八那天结婚的。   初八的月亮有这么皎洁?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急忙找补:“你们结婚的日子不是什么秘密。”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举办婚礼那天的确是初八,但我们是在前一个月的农历十三领的证。那晚的月亮虽然没有今晚这么圆,但是遇上了晴天,所以也非常明亮。”   “噢……”商时迁刚想点头,突然想起她们领证的日子并没有对外公布,于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卫以衔收回目光,却不再继续联姻的话题。   而是在间或响起的咳嗽声中,说起了东城豪门圈子里讨论她最多的话题:   “你问我当初是不是因为被迫跟初恋分手,从而迁怒讨厌联姻对象商时迁?实际上我跟尹在水——就是传闻中‘卫以衔的初恋白月光’……”卫以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商时迁。   商时迁觉得卫以衔这个眼神怪怪的,像在点她。   可她没在卫以衔前面说过“初恋白月光”呀!   也就上次提到了“初恋”。   哦,她想起来了,卫以衔跟尹在水游艇私会的第二天,报纸头条用的就是“初恋白月光”。   那跟她没关系!   卫以衔继续说:“我们早在我决定跟商时迁联姻的半年前就正式分手了。”   “正式?”   卫以衔颔首。   她跟尹在水分手并非是一朝一夕之间做的决定。   尹在水毕竟是她真心喜欢过的人,在那段青葱的校园岁月里,她们也曾将彼此写进未来的人生计划当中。   卫以衔甚至为此拒绝了家里给她安排的未来联姻对象。   ——并非商家。   早在卫以衔十八岁时,她就已经成为卫家一部分人眼里可以换取更多资源的物品。   不仅是卫家,东城几乎排得上号的豪门都在暗中遵守这种交易规则。   很多豪门子女在出生时就已经被标好了价——娃娃亲就是最直接的体现。   像卫家这种顶级豪门,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往往会等子女成年了再做交易。   所以卫家的子女也是多数在十八岁的年龄就开始物色联姻对象。   如果定下来了,就先订婚,等到两家的利益捆绑牢固时再结婚。   卫家没有直接让卫以衔订婚,而是想利用她的成人礼庆典,让她多接触别的二代、三代,从中挑选一个,先以恋人的身份相处。   她拒绝了。   后果就是她成了卫家唯一一个没有办成人礼的子女。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对尹在水的态度,也知道了卫家对她的态度。   但戏剧化的是,变数出现在了尹在水的身上。   ——尹在水要出国了。   商时迁嗑起了赛博瓜籽:【哇,这样的桥段,也太老套了吧?!出国而已,又不是出殡。】   系统:【哎呀,原著作者笔力有限,也只能想出这样的桥段了。再说,你觉得老套是因为你看这个套路的小说看多了,可事实就是跨国恋的分手率的确高呀!】   商时迁不理解:【那为什么非要安排出国呢?】   【省事呗。】   卫以衔:……   要不是喉咙痒得忍不住咳嗽,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就掩饰不住了。   “你还听不听?”卫以衔问。   商时迁敛容:“我在听呀!”   “呵,你都走神了。”   商时迁:……   你这会儿不应该沉浸在那段酸酸甜甜又带些苦涩的初恋回忆中么,怎么还有空关注我有没有走神?   见卫以衔咳嗽个不停,商时迁什么吃瓜的心思都没了,不忍心地说:“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剩下的等你好点再说。”   她正要起身,卫以衔却突然坐到了她的腿上——从起身到坐下,再到用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背死死地抵着椅背,达到令她全身都不能动弹的目的,整套动作流程丝滑无比。   卫以衔说:“听我把话说完,下次我未必想说了。”   …   尹在水跟卫以衔在同一所国际学校就读,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尹在水的情况跟出国留学不一样。   她是全家一起移民出国。   在办理移民手续的这近一年时间里,因家里要求保密,她并没有告知卫以衔。   或许她想过,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坦诚相告。   只是在卫以衔察觉到异常后,含糊其辞,说她要出国。   虽然爆发了争吵,可卫以衔一度做出了出国留学的决定。   这时候,卫老爷子病重。   通过某些渠道知道尹家已经在处理国内资产,要移民海外的卫邕堃将真相告知了卫以衔。   卫以衔方知被尹在水欺骗。   尹在水自责懊悔又十分无奈,一边是家人,一边是恋人,她想两全其美又有什么错呢?   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欺瞒,让卫以衔那颗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卫以衔放弃出国留学的决定,而尹在水最终也选择了家人。   尹在水出国后,卫以衔同意了家里的联姻安排。   半个月后,尹在水在另一个半球打来跨洋电话,就此事质问她。   卫以衔说:“我以为我们之间还会有一点默契……你出国就是默认跟我分手的默契。”   尹在水没说什么,但两个月后,她从南半球跑了回来。   两人把话都说清楚了,也正式分了手。   没多久,卫邕堃忽然十分兴奋地对卫以衔说:“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要去商家拜访商与凤女士。”   ————————   商四:喝酒干嘛不用水杯用酒杯?   卫总:因为strong。   系统:宿主,这是‘死装’的意思。   商四:我知道,不用你解释。   卫总:吐你们的槽,让你们无槽可吐。   商四:……   系统:╭(╯^╰)╮   ——   注1:“出国而已又不是出殡了”为引用句子,但并不清楚出处。   ——   感谢在2024-07-28 00:42:59~2024-07-29 05:0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断跳坑、昵吗滴瞄鱼、。、努力加餐饭、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周天下第一 66瓶;换一个名字、允诺. 15瓶;。、方二 11瓶;小羊只有三岁半、违克斯、小怪兽、乐正家的打工仔、二元、随弋、景岂恒、晚上风大 10瓶;分析帝兔迪、52094969 8瓶;土土寸 7瓶;jennierubyjane、mioyuki 6瓶;Lyn 5瓶;言昔 4瓶;陈天睡懒觉、youyouchoo 3瓶;封闭信号X、岛屿星、Lingorm就爱暧昧拉扯C 2瓶;冷思安、吃瓜要加盐、十二、烨、十步不思、Soulmusic、阿呆在赏花、nirvana、焰、熬夜煮脑汁、盐树、蠢萌的山大王、临渊kia、mercury、绝承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动因   论资产,商家在东城豪门中挤不进前二十(联姻前)。   但作为享誉盛名的“千年世家”,商家的人脉、教育资源却是很多豪门可望而不可即的。   因此,哪怕商家的“新三代”在成年之前不会跟东城豪门的富二代、三代们接触往来,东城豪门也从不会在她们背后说三道四。   甚至每次商家发出的邀请,他们都会积极响应。   卫家因卫老爷子赞助“卫达杯”围甲联赛,通过围棋协会荣誉会长林士章这个枢纽,跟商家的往来要比其余豪门更为频繁密切一些。   但卫家的子孙众多,算上卫老爷子的子侄、外孙,多达十几人。   哪怕卫以衔非常出色,她的性别也注定了卫老爷子不会将家族的资源倾斜向她。   所以卫以衔虽然也参加过商家的一些宴会,但非年节、宴会的日子里,被带去拜访商与凤女士还是头一回。   她直觉,并不是她父亲有能耐,足以令商与凤女士对他刮目相看,而是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果不其然,真正做主带她去拜访商与凤女士的是凤凰集团的长公主商玄彦。   而她们要见的人也不是商与凤女士,而是商韫玉。   卫以衔敏感地察觉到,这次的拜访本质也是一场商业性质的交涉。   她不过是顺带的。   寒暄过后,商韫玉、商玄彦跟卫邕堃很快便到书房去了。   卫邕堃把卫以衔丢在客厅跟商与凤聊天。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的确是来拜访商与凤女士的。   商与凤虽然年过六旬,但仍有一头乌发。   她长得慈眉善目,怀中抱着一只不列颠小长毛猫。   小猫非常乖巧,它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卫以衔,毛茸茸的尾巴在商与凤的身上扫来扫去。   商与凤像大部分家庭的祖母一样,关心了下卫以衔的学习、生活。   卫以衔一一作答。   末了,好奇地主动询问:“商奶奶,这只猫有名字吗?”   商与凤眼尾原本很浅的皱纹加深几许,她说:“有,大名叫烂柯,小名C.C。”   “烂柯是围棋之意,C.C是指?”   “小名是小五起的,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含义。”   “那大名是商时迁起的吗?”   商与凤讶异:“为什么不认为是你林爷爷起的?”   卫以衔总不能说林士章爱围棋但不痴迷围棋,他的生活除了围棋还有很多东西,不像是会给猫取名“烂柯”的人。   反倒是商时迁……   卫以衔微微一笑:“不是林爷爷就是商时迁,我也是随便猜猜的。”   商与凤并未深究,乐呵呵地笑过后,说:“时行她们三个大的跟小五都不在家。小四在围棋室。你们同龄,或许能聊到一块儿。”   卫以衔不认为自己跟商时迁会有什么共同话题,但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仍是顺从了商与凤的建议。   小烂柯见她起身,就从商与凤的怀中跳出来,轻盈地落在地上。   商与凤说:“C.C会带你去围棋室的。”   小烂柯欢快地往前跑,卫以衔跟在后面,有些好奇这只小奶猫为什么这么通人性。   直到来到棋室,问题才迎刃而解。   小烂柯进入棋室就像是进入了游乐园,开始满屋撒欢。   先是去挠、撕咬蒲团,见无人阻挠,又跳到桌子上。   它看着桌上的棋盘,摆出了一个发起冲锋的姿势。   下一秒,它冲到了那摆着棋子的棋盘上,稍微一出手,瞬间就将棋盘上的局势打乱了。   捣蛋之后,又赶在被训斥之前钻进了棋罐里,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甩来甩去。   椅子上,扎着低马尾的少女将小猫从棋罐里掏出来,拎着它的颈,发出了不解的声音:“烂柯,你怎么进来的?”   小烂柯冲她喵喵喵。   少女回头看到卫以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理解围棋室怎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但她还是眉眼一弯,冲卫以衔打了招呼:“你好。”   *   听卫以衔提到,原来她们那么早就见过面了,而自己却毫无印象,商时迁便有些心虚。   现在把围棋从脑子里掏出来放一边后,她也依稀记起来了不少事。   “这么说,我、咳咳,我是说,你跟商时迁,是接触了半年才结婚的?”商时迁差点就说漏嘴了。   卫以衔背着皎月,银光未能照进她的眼眸,反而在阴影的笼罩下,眸光暗淡深邃如同一潭幽泉。   “嗯。”卫以衔用手帕捂着嘴咳了几声,“但头几个月接触的次数不多,直到商家松口考虑联姻。”   …   不可否认的是,商家考虑与卫家联姻的动因也是利益。   但和卫家在内的大部分豪门不一样的是,商家会将亲情摆在首位。   商家的家长会充分考虑孩子的未来,尊重孩子的意愿。   如果联姻对自家的孩子而言是牢笼,是坟墓,她们便不可能单纯为了利益而促成联姻。   商家松口的契机就是商时迁对家里的安排毫无异议。   ——尽管商家认为她答应得太草率了。   后来在商时迁跟卫以衔正式相亲、约会过几次,并表示“不讨厌跟卫以衔一起生活”后,商家才将联姻之事定下来。   …   商时迁将这一切跟商小五自责的原因串联起来后,顿时明白了商家与卫以衔为什么会走向决裂。   ——就是因为她当初的那个决定,在她们看来实在是太草率了。   商时迁有些无奈。   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是她太沉迷于围棋的世界,而忽视了跟家人的沟通交流。   也是她在围棋之外的事情上平常表现得太无欲无求了,以至于家人在失去她之后,纷纷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认为她是受她们的影响才选择卫以衔的。   让商时迁庆幸的是她们没有跟商小五一样深陷在这种愧疚自责的情绪当中。   想到商小五,商时迁琢磨:她这两天都没吱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走神,卫以衔突然欺身上前,双臂环住她的脖子。   她们的距离瞬间拉近。   商时迁感觉到卫以衔重心的转移,生怕她摔过来发生什么磕碰,下意识伸出手扶住她的腰。   “你会不会觉得,商时迁做的决定太草率了?她才20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去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压根就没必要这么早结婚。”卫以衔幽幽地问。   商时迁没多想,顺着她的话反问:“你怎么就认定你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呢?”   卫以衔一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商时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面上一热。   她暗自庆幸自己体温本就偏高,而月光的亮度有限,没让卫以衔察觉出她脸色的异常。   卫以衔却是垂下了眼帘,语气耐人寻味地说:“她喜不喜欢我,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说完,商时迁感觉身上突然一轻。   ——卫以衔从她的腿上下来了。   卫以衔赤着脚站在月光下,如同踩在银霜里。   本就单薄的身体在病了几天后,迅速消瘦,羸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但卫以衔并不是娇嫩柔弱的娇花。   她说:“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   *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仍旧亮着灯盏的还有商家。   商时行敲开了画室的门。   商时待讶异地问:“大姐?你又处理工作到这么晚啊?”   商时行蹙眉:“你又打算熬通宵吗?”   商时待忙说:“嗷,没有,我这就去睡了。”   商时行已经习惯了妹妹的拖延症,正要叮咛几句,却见妹妹真的关掉了画室的灯。   商时行讶异,现在是凌晨一点,不是下午一点吧?   眼瞧着妹妹要溜,商时行把人喊住:“听奶奶说,你这几天突然对美容SPA产生了兴趣,每天都约了黎骁出门?”   这明显的质疑口吻让商时待感觉后颈一凉。   “昂,我没灵感嘛,就想去放松一下。”   “可我怎么记得黎骁家开的是医疗美容医院?”   “她家也有不整形的美容院呀。”   商时行显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说:“正好我也挺久没有做过SPA了,今天跟你一块儿去。”   商时待差点绷不住表情。   她这两天真的是去找黎骁,但今天原打算去看看商棋罐的替身病好了没。   大姐这一出马,她的计划不得打乱了嘛!   她回到房间,悄悄地找黎骁对口供。   中午吃过饭,姐妹俩就出门了。   黎骁深夜收到商时待的消息,今天下午也是很早就在自家的美容院等着了。   “时行姐,好久不见了。”   商时行朝黎骁微微一笑:“是好久不见了,最近都没见你来商家玩。”   “我最近在创业,有点忙。”   “创业?”   “对,就是做MCN。”   商时行对MCN机构也有所了解,因为凤凰集团有一部分运输业务,随着跨境电商的兴起,海运的订单量也在大大地增加。   虽然这部分业务只占了运输业务的一成,但也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环,因而连带着跟电商行业息息相关的MCN,也受到了凤凰集团的关注。   黎骁见商时行感兴趣,就秉着拉投资的精神,跟她详说了自己的计划。   从黎家的美容院出来,商时行的神色显然松快了许多。   商时待好奇:“姐,你要投资赞助黎骁吗?”   “谁说的?”   “我看你对她说得挺感兴趣的,这不,嘴角还勾着呢!”   商时行敛容:“我只是庆幸你是真的来做SPA的。”   “什么意思嘛?”   商时行没打算解释。   昨天,她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内容只有简短而含糊的一句话,大意是商小五的朋友里有瘾君子。   这话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但商时行却不得不提防警惕。   对方是在威胁她,还是在提醒她呢?   她觉得提醒的意图居多,让她提防商小五的朋友将商小五往歪路上带。   只是对方又不明着道出哪个朋友是瘾君子。   为了避免被人故意误导,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她追踪了一下这封邮件的地址。   但是可惜,对方显然不想被追查到,所以使用了多重匿名VPN,并且删除了日志。   商时行对这事上了心,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考察试探一下黎骁。   虽然无法通过一次交流就判断出,黎骁是不是那个有可能把商小五带上歧途的人。   但观察黎骁的气色,还有她在谈到MCN及自己的创业计划时,依旧保持清晰的思路,大致可以先排除她。   商时行想了想,说:“听说有很多搞艺术的人,为了寻求灵感会去嗑药。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商时待立马跟那种人划清界线:“我可没有碰那玩意!”   “我只是问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没有是最好的,有的话要跟对方划清界线。”   “他们嗑我也不知道啊,我知道的话肯定反手把他们交给警察姐姐。”   商时行哼笑:“你最好是。”   商时待因自家大姐的不信任而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她低头戳那个头像,问:“喂,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   天豪景苑9号。   商时迁拿起手机,回了句:“因为你没礼貌。”   良久,那头才发来几个字:“以后都喊你商时与,行了吧?”   商时迁这才答她:“刚测完,转阴了,明天回东城大学。”   商小五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聊天框不断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商时迁知道她等下就消停了,于是放下手机继续讲课。   傍晚,快下班的时段,谢鹛跟尹怜过来了。   不过两人的目的并不一致。   尹怜是来将卫以衔这些天处理的文件带回公司的——卫以衔明天就要结束病假,回去上班了。——谢鹛则是来送文件的。   商时迁抽空问尹怜会不会发无法被追踪到IP地址的匿名邮件。   尹怜摇摇头:“我只知道用加速器可以更换IP地址,但是如果遇到行家,肯定能轻易地查出真正IP地址的。”   商时迁苦恼。   她想给自家大姐发邮件提个醒,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就这么把邮件发过去,大姐肯定会查是谁发的,必然能查到她现在所用的邮箱是跟卫以衔有关人员的。   以商家对卫以衔的态度,大姐肯定不会轻信,可能还会加剧她们的误会。   反正她现在能接触到商小五,她先看着点,等以后找到机会再提醒家里吧。   ————————   卫总:喜欢我?呵,领证的日子都忘了,这是喜欢?   商四:……   系统:哇哦,火葬场场面!   ——   感谢在2024-07-29 05:01:56~2024-07-30 08: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断跳坑、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姜玄参 43瓶;73588679 16瓶;易中利心、壹小瓜、IsAlcohol 10瓶;问君能有几多愁 6瓶;久一 4瓶;读者0007、44873908、四万八千岁、小怪兽 3瓶;岛屿星、肆柒、呱呱呱 2瓶;烨、盐树、32763187、空白、阿呆在赏花、十步不思、大顆地瓜、Cr?ne moines、Soulmusic、满月寂照、十二、沈梦瑶圈外女友、西瓜?、蠢萌的山大王、熬夜煮脑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想她   时隔四日,商时迁重返东城大学围棋室,发现这里的学生变多了,但下棋的人反而少了。   出现这怪现象的原因是考试周快来了。   东城大学放假时间是7月3日,在这之前的一两周是各专业课的期末考试时间,因此玩了一学期的学生会在进入考试周之前的一个星期疯狂内卷。   图书馆、自习室已经被占满了,平常来围棋室下棋的学生干脆来这里复习。   这里有空调,还安静,拥有一个非常合适复习的环境。   当然,如果有要来下棋的学生,他们还是得让出位置来的。   不过,除了要去参加比赛的学生外,也不会有什么还有闲情逸致下棋了。   商时迁在这里看到了陈一勋。   陈一勋有些尴尬地说:“今天起晚了,没抢到位置。”   商时迁会心一笑。   陈一勋问:“你这两天好像没来?”   她这几天既要复习,又要去应付选修课的期末考试,还要准备申请凤凰基金会的暑假实践活动的材料,根本没什么时间来围棋室。   想找商时迁聊天会上微信,因此压根没发现商时迁这两天没过来。   刚才听到管理员跟商时迁打招呼,她才意识到什么。   商时迁说:“得了流感,就在家休养了几天。”   陈一勋关心道:“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无症状,只是怕传给别人才在家待着的,现在已经转阴了。不过安全起见,你也戴个口罩吧,正好我带了不少口罩过来。”商时迁拉开背包,给她拿了个口罩。   陈一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儿什么都没有,不免感到一阵失落。   不过商时迁掏口罩时,她看到了那条茶色的手串就在那里,心又微微热起来。   她脱口而出:“你不喜欢戴手链之类的饰品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下棋的时候戴手饰不方便。”   商时迁顿了下,把陈一勋送的手串当成挂饰绑在了背包的一个小环上,说:“或许我这次无症状,就是手串起了作用。我把它挂出来,应该还能保我平安吧?”   陈一勋又无奈,又想笑。   虽然能感觉到商时迁只把她当朋友看待,但这个小举动让她觉得,做朋友似乎也不亏。   她笑说:“不打扰你指导下棋,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位子被人占了就没地儿哭去。”   商时迁走进专业围棋课室,出乎意料的,人有点多。   她问了一下才知道围棋专业也要考试,并且考试时间会比其它专业要早一周。   围棋专业属于传播学的其中一个方向,这个方向的学生毕业后主要从事围棋比赛解说、围棋教师、体育机构等相关工作,要想毕业就必须达到业余三段的水平。   由于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达到这个水平,所以他们经常逃实战课,——只有实战课需要在专业围棋课室上,其余课程在别的教室。——只在考试周出现。   商时迁:……   她说怎么突然涌出这么多学生,原来是平常都逃课了。   不过她不用负责指导这些学生,因此人多人少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尽管她是这么想的,可挡不住学生不这么想。   这部分学生有半数是大一跟大二的,大一学理论、布局和定式,大二死活题和招数。   他们在群里看到商时迁为帮助参赛学生将基础夯实,多从这些方面入手,就想来蹭指导。   中午,商时待跑来东城大学找商时迁,看到她众星拱月(其实是学生在争取下午的指导名额),忍不住嘀咕:“还挺受欢迎的……”   商时迁正好走到自家妹妹商小五面前,问:“在嘀咕什么?”   商小五哼了哼,说:“我劝你死了模仿商棋罐的心思,围棋可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商时迁反问:“围棋这么难吗?”   “当然难了!像商棋罐这么有天赋的人都是五岁接触围棋,十一岁才职业入段。你现在才来学习围棋,晚啦!”   商时迁说:“谁说我是来学围棋的?”   “不是来学围棋,难不成是来教围棋的啊?你职业几段了?”商小五不以为然。   商时迁笑了笑,并不想向自家妹妹证明什么,而是问她:“你出门不带保镖吗?”   “我要保镖干嘛?”   “你这傲慢无礼的态度,我怕你迟早得罪人,被套麻袋。”   商小五一噎。   半晌,瞪了商时迁一眼:“你这人真讨厌!”   跟商棋罐一样!   这时,陈一勋从围棋室里出来看到商时迁没走,她高兴地过来,拍了拍商时迁的肩膀:“时与,要一起吃午饭吗?”   说完,她才注意到商时迁对面的人。   乍一看,有些眼熟,跟商时与有几分相像。   细看,这不是她之前才看过照片的商时待吗?!   “你——”   陈一勋心中一紧,商时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之前吃瓜群里说卫以衔跟商时待在东城大学对峙的事是真的,且跟商时与有关?   那么问题来了,商时与是商家的人吗?   商小五没注意到这个戴着口罩的陌生人是什么表情,她问商时迁:“你同学?”   陈一勋:?   这一问又把她给整不会了。   如果商时与是商家人,商时待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家人压根就不是东城大学的学生?   越想,商时与是私生女的念头便越强烈。   “我朋友。”商时迁说。   商小五没探究。   正如很多人都把玩得好的同学定义为朋友。   在她听来,商时迁就是承认了。   商小五问:“你们去哪里吃饭?”   陈一勋回答:“饭堂。”   “饭堂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走,我带你们去外面吃。”   陈一勋头皮发麻。   上次卫以衔请客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落差,她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调节过来的。   现在她真是怕了东城这些豪门。   商时迁十分珍惜跟妹妹相处的时光,畅快地应下:“好啊。”   陈一勋委婉地说:“我等一下还得早点去图书馆占位子。”   “那就在附近吃,我打电话问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商小五询问的对象自然是黎骁的女朋友祝元颖了。   不过她没有祝元颖的联系方式,只能先找黎骁。   黎骁跟祝元颖正好要找新招的几个学生培训,干脆也把他们都约到那家餐厅,就当是提前搞团建了。   商时迁不知想到什么,走到一旁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她问商小五:“我还有一位朋友,她原本约了我,既然你要请客,方便带上她吗?”   商小五警惕:“不会是卫以衔吧?”   “不是。”   “只要不是卫以衔,随便你带什么朋友。”   半个小时后。   肖泺萌来到了这家光是菜单价目表就能令她止步的餐厅。   她看着商时迁身边的两个人,问:“你说请我吃饭,就是跟这么多人一块儿吃?”   商时迁指了指自家妹妹:“原本是我请的,但是她太热情了,非要请客,那就让她请吧。”   商小五:???   感觉自己成了冤大头。   肖泺萌认出商时待来了:“商家五小姐?”   “我是商时待,你是?”   “我叫肖泺萌,水乐‘泺’,草明‘萌’。”   商小五看她黑得跟块炭似的,很好奇长得白白净净的商时与是在哪儿认识的朋友。   商时迁突然抚掌,说:“哎,我发现肖泺萌跟商家也有一层关系。”   商小五:“哈?她跟商家有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肖泺萌挑眉,以为商时迁要说八年她参与了那桩案子的事。   没想到商时迁说:“她是鹭星管护站的护林巡查员,离那儿不远就是商家的墓园。说起来,每逢清明祭扫,还是她们这群工作人员负责巡查那个片区有没有燃放烟花爆竹的呢!”   商时待:……   肖泺萌:……   你一定是套圈圈高手吧,这关系套得……真是从未有人能设想过的角度呢!   肖泺萌问:“咋的,你让我来,就是想让我清明的时候对商家烧纸钱放鞭炮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时迁好奇地问:“可以吗?”   肖泺萌:……   商小五气呼呼地说:“谁家清明会放鞭炮啊?反正我们商家不会!”   “那你们可以安心了。”商时迁对肖泺萌说。   肖泺萌阴阳怪气:“谢谢你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呢!”   默默当个吃瓜群众的陈一勋,内心已经麻了。   商时与怎么对商家的事那么清楚啊?   私生女石锤了吧?   但是商时待对商时与不像是一般人家对待私生女妹妹的态度呀!   …   味同嚼蜡地吃完一顿午饭,陈一勋就先回学校占位置了。   商时迁问自家妹妹:“你那两个朋友呢?”   “哦,她们在隔壁包厢。”商小五说。   黎骁认识她姐,她不想让黎骁发现商时与跟商棋罐长得一样。   肖泺萌闻言,说:“我去个厕所。”   商小五趁机询问商时迁:“卫以衔给你多少钱?”   商时迁以为她趁着自己走开的功夫,从陈一勋那儿知道了自己给卫以衔上课的事。   答她:“五千块一小时。”   商小五震惊。   一天24小时,就是12万,一个月……360万!?   难怪商时与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卫以衔,还帮卫以衔说话,原来是因为卫以衔大方。   比她知道的大部分搞婚外情、养金丝雀的富豪还要大方!   她原本想劝商时与别给卫以衔当商棋罐的替身。   这下别说相劝了,就连她都有一瞬间的心动。   ——商家有信托基金,她每个月只能领25万元零花钱,连卫以衔包养费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商小五连忙在心底唾骂自己着相了。   鬼才想当卫以衔的金丝雀。   找不到可以抨击卫以衔的地方,商小五心情复杂地说:“她……给的价格还挺厚道的。”   商时迁颔首:“当然了,她这个价格比别人高出了好几倍。”   商小五更震惊了:“你还……还有别人找过你?”   “当然了。不过给的没这么多,一个月也就五千来块吧。”   “五千块,打发叫花子呢?”商小五面色铁青,“你以后能不能别干这行了?”   不行,她无法接受有人顶着商棋罐的脸,给那么多人当金丝雀。   商时迁说:“可除了这个,我不会别的了呀。”   “你要是缺钱可以找我呀,我——”   商小五的话还没说完,商时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地插话:“你想学围棋,为什么不去找爷爷?”   商小五:?   她大脑宕机了片刻,失声道:“围棋?你说半天是在说围棋!”   “不然还能是什么?”   片刻后,商时迁茅塞顿开。   她不想呵责妹妹,但忍不住讥诮地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是被人包养的价格吧?”   商小五噤声。   商时迁看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批评她说:“你的想法能不能真善美、积极阳光一点?为什么要把事情往负面的地方想呢?”   商小五辩驳:“卫以衔找你学围棋,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啊!”   “为什么不可能?”   商小五回答不上来。   商时迁替她回答了:“因为你觉得她心里装着初恋,跟商时迁结婚只是为了获得助力。甚至她因商时迁的死而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她厌恶商时迁,必然不可能对跟商时迁有关的事物感兴趣。”   商小五欲言又止,看着似乎有些不忿。   商时迁叹气。   受原著小说的影响,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接触卫以衔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狭隘之处。   上次的谈心更是让她窥探到了卫以衔的内心。   所以她不会再受这样的偏见影响了。   可这样的偏见已经在自家妹妹的心底扎根八年,不是一两天就能拔除的。   任重道远呀!   商小五忽然感觉那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解除了。   她又探出心思,问:“你真会围棋啊?”   “跟你手谈一局?”   商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基本都会下棋,只是没有时间和兴趣去深入研究罢了。   商小五摇头:“太无聊了,我不要。”   她顿了下,又扒问:“那你跟卫以衔到底是什么关系?”   商时迁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个问题出乎意料的难回答。   前妻、亡妻、替身……   甚至随便说个“围棋老师”的身份,就能让她们的关系得到合理的解释。   但她能搪塞商小五,却无法糊弄自己的内心。   在思考她跟卫以衔的关系时,心里像是拉了根弦,她一想卫以衔,便有弦歌之声在心间回荡。   …   商小五注意到商时迁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立马凶巴巴地问:“你该不会喜欢卫以衔吧?不可以!”   商时迁瞥她一眼,没去辨析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卫以衔,而是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喜欢她会倒霉。”   “不喜欢她也不见得运气就好呀。”   “你这是狡辩。”   “你那是偏见。”   “……”商小五说不过她,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委屈地哭出来。   商时迁忙伸手揉她的脑袋,问她:“你想不想吃雪糕?”   商小五努了努嘴:“吃。”   餐厅就有雪糕。   商时迁一看价格,默默地跑到了隔壁的超市,买了两根2元的小布丁。   “你好抠。”商小五说。   “童年的味道不能用价格来衡量。”商时迁拆了包装递给她。   商小五接过雪糕,塞进嘴里,咂巴地吃起来,压根没空顶嘴。   肖泺萌出来看到姐妹俩,莫名觉得这就是一对亲姐妹。   商时迁说:“我先回学校了。”   “哦,不送。”商小五挥了挥手。   商时迁跟肖泺萌走远了,才问:“小萌姐,有没有什么发现?”   因为名字而经常被人喊“小萌”的肖泺萌对这个称谓已经免疫了,她说:“看过了,里面没有沾那玩意的。”   肖泺萌曾是警察,而且治安大队也会负责侦办一些抓捕嗑药人员的案子,办案经验丰富的民警通过观察就能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嗑药。   商时迁请肖泺萌来,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排除商小五身边的隐患。   目前可以排除黎骁跟祝元颖。   “谢谢小萌姐。”   肖泺萌听到了微信有动静,打开一看,发现是商时迁给她发了个红包。   她黑着脸:“看不起我?”   商时迁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似有些感慨:“只是我前不久才知道,现在的92号汽油都要八块多了呢!我总不能让你满着油箱来,空着油箱回去。”   肖泺萌忽然笑了,说:“上道。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再找我。”   说完,她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   商时迁回到东城大学,在宝阁楼看到了穿着安保服在里面巡逻的褚霏。   商时迁:?   “褚姐姐,你被卫以衔开了吗?”   褚霏说:“我现在是东城大学教学楼管理员(临时),以后负责你在学校的时段里,宝阁楼的管理工作。”   商时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肯定又是卫以衔的安排,目的是能让褚霏随时随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所以褚姐姐这算是花钱上班吗?”   褚霏:……   ————————   商小五:你这人真讨厌。   商四:卫以衔说不讨厌呢,嘻嘻。   商小五:你们都讨厌!   ——   感谢在2024-07-30 08:57:24~2024-07-31 00:4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归归归零 41瓶;冬边那一柳 25瓶;慕行秋 21瓶;南山、IMSG 12瓶;花花世界 11瓶;Soulmusic、二元、jennierubyjane、请叫我3+2君、壹小瓜、西瓜头 10瓶;袁一琦圈外老攻 9瓶;小破崽→_→ 8瓶;cxy.、NaughtyCat、易中利心 5瓶;呱呱呱、岛屿星、等芸宝爱灯 2瓶;71489789、盐树、Cr?ne moines、十步不思、御坂9982号、龙羽、阿呆在赏花、冷思安、明山、减肥的季节、蠢萌的山大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情调   黎骁从餐厅出来,看到商时待咬着一根雪糕棍发愣,就过去搡了搡她:“发什么呆?”   商时待回过神,含糊地问:“吃完了?”   “说话还叼着雪糕棍?又不是烟。”黎骁说:“我是大老板,哪能陪她们把饭吃完把天聊完?这不是身份逆转了嘛!一个合格的老板就该是准点到场早点退场买单全场。”   商时待没兴趣钻研这些职场规则,说:“我回去了。”   黎骁把她喊住:“先别走呀!我筹备拍免费的短剧吸引人气,把几个账号和新人都捧起来,找你借点道具。”   “我能有什么道具借给你?”扬了扬手里的雪糕棍,“雪糕棍吗?”   “画呀!”黎骁打量了她几眼,挤眉弄眼:“再来跑几个龙套,怎么样?”   “可以,一天,哦不,一小时五千。”   小替身上围棋课都能一小时五千,她大画家出这个价很合理吧!   黎骁甩手:“拜拜咧您。”   商时待睨她:“怎么,我的时间不值这个价?”   “我找付千钟也才两万一集。”   “付千钟……那个出道十年,归来仍是新人的艺人?”   商时待很少关注娱乐圈,前段时间陪奶奶看电视,关注到了一个演员选秀类的综艺节目。   付千钟就是其中一个艺人。   她十八岁出道,参演了不少影视剧,但都是女三、女四的角色,连女二都没当过。   她以新人的身份参加那款综艺,然后就被黑粉戏谑地称她“出道十年,归来仍是新人”。   这本是贬低她、羞辱她的话,但她却坦然地接受,并且在接受采访时也常用这句话调侃自己。   她豁达明媚的态度很招人喜欢,网上维护她的人渐渐多了,因此小火了一把,还累积了一些粉丝。   商时待疑惑:“她不是火了吗,怎么还来拍短剧?”   虽然她不关注娱乐圈,但黎骁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她也知道一向参演影视剧的演员、艺人,如果去拍短剧和网剧,就很容易被人贴上“下沉”的标签。   因为演艺圈也有鄙视链:   拍电影的看不上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看不上拍网剧、短剧的。   电影演员去拍电视剧被嘲讽咖位小了,资源降级。   电视剧演员去拍网剧更会被嘲讽过气,low了。   也就现在短剧的流量起来了,让不少资本吃到了甜头,纷纷带着艺人涌入这个赛道,这种歧视的目光才少一点。   “那也只是小火,距离大火还得再添一把柴火呢!”黎骁说。   这几年,MCN机构在直播带货、短视频赛道也造了不少“神”,付千钟想借助MCN机构的力量火起来,黎骁也想把自己的事业搞起来,顺便把女朋友捧起来,她们算是一拍即合。   商时待说:“画可以借,跑龙套就算了,姑奶奶我的时间宝贵得很!”   黎骁笑她:“你的时间还宝贵呢?天天不干正事往卫以衔的金丝雀跟前凑,想挖人吗?”   商时待的脸拉了下来:“你说什么呢?我要跟你澄清两点。一,她不是卫以衔的金丝雀。二,我对她就没有那种心思。你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不然我饶不了你。”   黎骁难得见她这么严肃,也知道有些玩笑开不得。   “我的错,我以后嘴上肯定把门带锁。”   *   即使商时待现在否认卫以衔养金丝雀的事,可她当初当着豪门名流的面道出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还在东城扩散。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人发现“金丝雀”并非周然集团的顾问尹在水了。   为了满足窥私欲,他们开始扒“金丝雀”的身份信息。   令他们失望的是,竟无一人能扒出对方的身份。   只有卫氏集团员工透露航展那天,卫以衔带了一个“实习生”去了开幕式。   可人事发现,卫氏集团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实习生”。   随行名字是谢鹛加上去的,用的还是假名!   还有人尝试通过进出东城大学的豪车来锁定金丝雀,但发现豪车不少,却没一辆车是卫以衔的。   富家子女们开趴、和下午茶、参加酒会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嗑:   “没挖出人可能是因为卫以衔没养金丝雀?她不像是那种人。”   “不可能,黎骁之前还提过她的金丝雀在东城大学,商家的老五还跑去东城大学闹了。”   “要么是卫以衔怕了商家,把金丝雀打发了。要么是她的初恋回来了,为了初恋就跟金丝雀断了。”   有人说:“你们觉得那是金丝雀,我却觉得是真爱。”   众人哄堂大笑:“真爱?尹在水都回来了,什么真爱都得给她让位。”   另一人问:“你说是真爱,有什么根据吗?”   “卫以衔保护对方的身份信息如此周密,说明是真心不希望外界知道她是谁。你们也知道当年的商时迁是什么下场,她如此费心机地保护那个金丝雀,不正是说明了她把对方看得很重,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险吗?”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过了会儿,一个公子哥儿讪讪地说:“你提商四做什么?”   眼瞧着场子冷下来了,立马有人转移了话题。   但也有人拿出手机,悄悄地给别人发了信息。   于是,卫以衔结束病假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卫邕堃喊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自从他放手将公司交给卫以衔打理后,不是在外面跟政商两界的朋友聚餐、开会,就是去谈恋爱。   除了开股东大会、董事会等,很少回公司来。   他今天一回公司就找卫以衔,大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竖起耳朵,施展神通去打听消息。   董事长办公室。   卫邕堃让助理把一排名牌包都摆出来,对卫以衔说:“挑一个。”   卫以衔神情淡漠:“我不了解您女朋友的喜好,您找的女朋友您自己最了解。”   “谁说我只送给她了?”卫邕堃说,“你挑一个,以徽一个,还有一个包起来,下周我去花园国时送给你妈。”   卫以衔挑出一个,然后放到了一边。   卫邕堃不解其意。   她说:“这是我送给妈的,到时候您顺便帮我带过去。”   卫邕堃气笑了:“你自己的妈,你不会自己挑礼物?”   卫以衔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咳完,说:“如果您是为了这事来找我的,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卫邕堃敛笑,敲了敲桌子:“周然集团的收购案为什么要中止,又为什么要更换投行和会计事务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让我们前期多少工作都白费了?”   卫以衔还没开口,他又是劈头一顿骂:“当初你口气这么大,要一口吃下周然集团,为此我还在董事会上力保你,让这个收购计划能得到批准。现在你说暂停就暂停,说换投行就换投行,当真公司是你的了?我还没死呢!”   卫以衔阴郁地看了他的助理一眼:“你出去。”   卫邕堃的助理为难地看着自己的老板,直到他点头。   没了外人,卫以衔才说:“我暂停收购计划是因为还有些问题没查清楚。至于为什么要换投行和会计事务所,是因为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尽到身为财务顾问的职责,他们没有对周然集团的财务、业绩等资料没有进行审慎核查。等收购案完成,公司出现重大的亏损,再来追责他们也于事无补。我为什么不能换掉他们?”   尽管她咳嗽连连还咯痰,但她掷地有声的话让原本一肚子火的卫邕堃冷静了下来。   他质疑:“不是因为你那初恋?”   卫以衔反问:“是卫以铻、卫以铢、卫以镐,还是卫以徽?”   卫邕堃哂笑:“那是你的兄弟姐妹。”   “他们如果妄图捣乱,就只能是我的敌人。”   卫邕堃不悦地冷哼了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家?”   和上次通电话时的警告暗示不同,这次知道“金丝雀”不是尹在水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毕竟商家芥蒂的是卫以衔跟尹在水旧情复燃,而没有要求卫以衔一直“守寡”。   商家甚至还巴不得她早点结婚,这样别人就不会在谈及她的感情生活时,再把商时迁拉出来议论了。   卫以衔说:“我不会带她回去,也不会将她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也不用试图来打听她是谁,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利用价值。”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卫以衔咳了几声,说:“我的喉咙还没好,说话是难听了点。”   卫邕堃:……   怎么感觉这个女儿比以前更会呛人了?   不是以前那种硬怼,而是绵里藏针的暗戳。   他说:“最近一个月你拒绝家族的聚餐很多次了,后天是你爷爷的忌日,到时候肯定很多媒体盯着,你知道缺席的后果。”   …   傍晚,太阳还没从西边落下,便有黑压压的乌云从东南边席卷而来。   似有雷电躲在厚重的云层中,偶尔闪射着白光。   看来又将是一场大暴雨。   幸好带了雨伞。   商时迁走出围棋室的时候,出神地想着。   忽然,她看到了立在大厅公告栏前,似在看公告的卫以衔。   其实对方根本没有正脸对着她,但她还是认出了那是卫以衔。   卫以衔侧对着她,戴了顶白色棉线钩织的宽檐帽,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挡,只露出眼睛。   身上穿着一件半高领的无袖背心,搭了一条工装裙。   要不是商时迁看习惯了她的身影,可能会把她错认成学校里的学生。   “卫——”商时迁刚开口,卫以衔便朝她看来,比划了噤声的手势。   商时迁内心一震,把她的名字咽了回去。   卫以衔走到她的面,她才低声喊了句:“卫以衔?”   “嗯。”卫以衔颔首。   “你这是在干嘛?”商时迁不太确定地喊。   卫以衔说:“不想太高调了。”   商时迁恍然大悟:“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而且还过来了。”   “我不能早下班,不能来接你吗?”   商时迁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说:“可以是可以,但……”   卫以衔牵过她的手:“可以就行,走吧。”   商时迁还是没弄懂她怎么了,不过,纠结这事没有意义。   她迈着步子跟卫以衔并驾齐驱,突然灵光一闪,说:“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谁,我就不方便喊你的名字了。不如我给你取个代号?”   想到她给自家猫起的名字,卫以衔婉拒:“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不要带姓。”   商时迁有些遗憾:“我本来还想喊你土卫二的。”   卫以衔嘴角抽搐,说:“我该欣慰你的起名范畴终于离开围棋,转向宇宙了吗?”   商时迁“鹅鹅鹅”地笑了几声后,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的起名范畴多半是围棋?”   卫以衔心想,从宝阁楼到那只叫烂柯的猫,哪个名字跟围棋没关系?   “猜的。”卫以衔心知她有时候还是挺敏锐的,便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是土卫二,难道因为我行二?”   “因为你像土卫二——表面被冰所覆盖,但冰层之下是热泉。”   口罩之下,卫以衔微微勾起了唇角。   说出来的话却很直白,没有情调:“你难道不是在骂我土?”   “你不喜欢啊,那木卫二、火卫二、天卫二、海卫二……挑一个?”   “一定要这么二吗?”   “你行二呀。”   “所以土卫二就是因为你觉得我又土又二?”   商时迁:……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系统这时候蹦出来:【宿主,快说你想当土星,这样她就是围着你转的了!】   商时迁无视了小黑统子,说:“突然觉得土卫二也不是这么适合你,你应该是天元!”   卫以衔注视着她:“这么说,拿下我就是拿下天元了?”   商时迁的眼皮跳了跳。   总觉得卫以衔这是一语双关。   因为她的遗憾是没能拿下“天元”。   如果这次死而复生有机会弥补这个缺憾的话,那拿下天元就是她的目标。   系统的目的却是让她攻略卫以衔,她从中获得的能量可以去支撑她弥补遗憾。   所以“拿下卫以衔”就能得到“拿下天元”的机会。   这样的念头只在商时迁的脑海中浮现了几秒,很快就被她抹去。   突然,商时迁感觉有雨滴砸落在她的手上。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只占据东南一角的乌云已经压了过来。   商时迁忙从背包里掏出折叠雨伞,撑开。   卫以衔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背包上,问:“这是什么?”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串茶色水晶手串。   “水晶手串。”   “谁送的?”   商时迁震惊:“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   卫以衔没说话,但是她牵着商时迁的那只手动了。   她拇指的指腹从商时迁的手腕抚了下。   说:“上次你去逛街都没想过给自己买手链,平常也不见你手上有任何饰物,所以你应该没有戴手链的习惯。没这习惯的人,不会突然去买一条手串。”   “瞒不过你。”商时迁实话实说:“陈一勋送的,说能保平安,缓解疲劳。”   卫以衔眯了眯眼,没说话。   随着雨越下越大,她们也已经出了校门,钻上了蒲菲菲经常开来接送商时迁的车。   “蒲姐姐,今天又是你送阿衔来的啊。”   蒲菲菲宕机了半秒,险些没反应过来“阿衔”是谁。   “啊?嗯……”   卫以衔偏过头看商时迁。   商时迁回视她:“你不喜欢我喊你土卫二,那我只能喊你的名字啦。”   卫以衔转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半晌,她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嗯。”   ————————   卫总:今天的我是想低调约会的卫二。   商四:见不得光的约会,叫幽会。   蒲菲菲:晚饭不用煮了,吃狗粮吃饱了。   ——   注释:   1、娱乐圈、演艺圈规则都是总结的网上获取的信息,非个人见解。“出道十年,归来仍是新人”网络流传的句子,具体出处不知道。   2、方便面也不是金融行业的,关于收购、并购等,都是查资料的,如有错误的地方,就当是私设吧!鹅鹅鹅……   ——   感谢在2024-07-31 00:42:05~2024-08-01 00:4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柏. 50瓶;69092094 43瓶;。 27瓶;Echo 20瓶;花花世界 17瓶;jennierubyjane 16瓶;本咸鱼要平躺了! 15瓶;CP可拆不可逆 14瓶;skyline、:D 13瓶;我家胖胖好可愛、壹小瓜、易安、云吸猫、关山越 10瓶;茄咪~ 6瓶;汲嘉、启明星、Z 5瓶;易中利心、小怪兽 3瓶;貓老闆、熬夜煮脑汁 2瓶;大顆地瓜、H踢踢、阿呆在赏花、烨、临渊kia、等芸宝爱灯、Cr?ne moine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路标   看着车子驶向了陌生的路段,商时迁反应了过来:“我们不回去吗?”   卫以衔说:“去逛一逛。”   却没说去哪里逛。   商时迁以为她说的是去逛街,没想到车子驶了十几分钟后,路段逐渐眼熟起来。   “这条路……”   虽然很多店铺的名称和装修都变了,但路名以及周围的绿化带没多少变化。   没一会儿,一座十分熟悉的建筑出现在了商时迁的眼前。   围棋文化博物馆!   商时迁看向卫以衔:“你怎么会想来这里逛啊?”   “很久没来了。”卫以衔说。   商时迁寻思,如果卫以衔上一次过来是她们相亲那会儿,至今也近十年了。   商时迁说:“可我没有身份证。”   “现在已经闭馆了。”   商时迁刚想说,那岂不是更加进不去了?   旋即想到卫以衔必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去的,又噤了声。   尽管没必要,可卫以衔还是解释了:“围棋文化博物馆已经被私人接手了。”   商时迁一愣。   “曾经的围棋文化博物馆已经跟棋牌文化博物馆合并,成为了棋牌文化博物馆中的一个单元,并且搬去了临江区。现在的围棋博物馆是民办的。”   围棋文化博物馆是围棋协会、夏国棋院东城分院于2008年筹备,2010年开馆的。   开馆以来一直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全靠各界的捐赠与国家的补贴。   但商时迁被杀后,原是围棋协会荣誉会长的林士章便辞了这些职衔,也鲜少出席围棋活动。   本就是冲着商家去捐款的人便纷纷终止了捐赠行为。   光靠国家的补贴已经无法维持博物馆的运营,加上棋牌文化博物馆正在筹备开馆当中,避免资源过于分散,干脆将围棋文化博物馆合并到棋牌里面去。   2018年,原来的博物馆被私人接手,并更名为围棋博物馆。   商时迁没说话。   卫以衔以为她会感到失落,刚想安慰她,孰料她笑了:“这么说,现在关注围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虽然有一瞬间的遗憾,但往好的地方想,有人愿意掏钱将围棋博物馆办下去,说明围棋的传承火炬不会熄灭。   她眼里的光芒也照进了卫以衔的心底。   卫以衔浅笑着点了点头。   …   民办的博物馆在接待参观者的规则上相对宽松一些。   卫以衔已经预约,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直接入内。   建筑还是商时迁记忆中的建筑,里面陈列出来的展品却变了不少。   而且和过去官办的博物馆不同的是,私人的博物馆多了商业的气息。   ——展厅外的区域开了售卖棋具、棋书和小周边的店,还有专门下棋的棋室,门口也有不少围棋兴趣班、围棋学校的广告和宣传册子。   对此,商时迁接受良好。   毕竟是私人承办的,也不收门票,不想走前围棋文化博物馆的老路,自然得靠销售产品来盈利。   商时迁沉浸式逛完展厅,忽然发现卫以衔不见了。   此时展厅已经没几个人了,她探头去找,很快就在文创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商时迁走进文创店,被这里琳琅满目的围棋周边产品给惊到了。   明信片、书签、尺子、挂饰、U盘、手串、扇子、抱枕、袋子、吧唧……凡是可以做文创产品的物件这里都有。   这里的文创产品也比较精美,以挂饰为例,它的材质跟棋子一样,比10元店的塑料挂饰更有质感。   一对比,商时迁瞬间觉得自己背包上挂着的黑子挂饰不香了。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买,卫以衔就结完账出来了,还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了她。   “送给我的!?”   “作为你前几天照顾我的谢礼。”   “照顾你是应该的……”商时迁顿了下,觉得这样的话太暧昧了,补充说:“毕竟你收留了我嘛。”   “还有,谢啦卫——”她想起这会儿是在外面,尽管周围没几个人,但她还是换上了新的称谓,“阿衔!”   道谢完,她喜滋滋地将礼物翻出来。   第一个用小盒子装的礼物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合金围棋罐挂饰,不仅有盖子,底下还是个猫咪印章。   商时迁突然就想到了她奶奶的那只长毛猫烂柯。   也不知道小烂柯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经常跑进棋室里捣乱。   微微敛神,她拆开了第二件礼物。   这是一条用棋子串成的手串,由于体积太大,比较合适那些手腕骨比较粗的人群。   除了这些,还有一黑一白两个吧唧。   商时迁将它们都挂背包上。   挂完后沉默了会儿,说:“挺花里胡哨的。”   卫以衔说:“把手串摘掉就不花里花哨了。”   商时迁瞄了她一眼,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卫以衔该不是为了让她摘下手串才特意跑来这里买文创产品的吧?   旋即又觉得自己的念头真的很无厘头……卫以衔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商时迁好奇地扒开卫以衔的掌心:“你没给自己买?”   卫以衔说:“买了,让蒲菲菲拎回车上了。”   等商时迁回到车上,看到堆满副驾驶座的袋子,怀疑卫以衔把每款文创产品都买了。   卫以衔让蒲菲菲挑一件。   商时迁说:“还有褚姐姐她们。”   卫以衔哼笑:“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你买的,当然是以你的名义送的啦。”商时迁说,“你明天几点下班呀,要不我明天也去接你下班吧?”   卫以衔缄默了一瞬,说:“我明天要回卫家一趟。”   太久没听卫以衔主动提起过卫家,商时迁都快忘了她是卫家人了。   商时迁说:“明天周五。周六日你有可能不上班,那只能下周一再去接你下班了。”   卫以衔笑了笑:“……好。”   翌日。   依旧是一个雨天。   商时迁出门后,卫以衔换了一套黑色的礼服回了卫家。   卫家的资产房产不少,但卫达掌权后就在东城的市中心富人区置办了一套豪宅。   这套豪宅占地只有7亩,比不上卫以衔的天豪景苑别墅,可它的地理位置及配套设施却是天豪景苑赶不上的。   ——离这儿不远就是东城的地标景点临江港。   这里曾是一片滩涂,后来发展成了商行林立的港湾、码头,东城半数财富都汇聚到了这里。   再后来为了将东城打造成国际大都市,将旧码头迁址。   这里就成了旅游景点,以及富人游艇、邮轮停泊的港湾。   周围一圈全是商业楼,与东城的CBD也就隔了一条江。   它一幢别墅最低3亿元,楼王就是卫家这幢价值9.8亿。   这里每一幢别墅的建筑风格都不一样,卫家的豪宅是不列颠乔治亚风格的,光是单层的建筑面积就达到了1500平方。   在卫达去世之前,住在这里的除了他们一家子外,还有他的侄子、侄女家十几口人。   他去世后还留下了遗嘱,给予他们继续在这里居住的权利。   卫以衔搬出卫家,就是不想整日看到他们。   …   卫以衔回到卫家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媒体记者。   他们认出了卫以衔的车,拼命按快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到她正脸的机会。   只要今天能拍到卫家兄弟姐妹相争的画面,他们的热搜头条就稳了。   有新入行的娱记问:“卫以衔不是稳坐太女之位了吗,还争得起来吗?”   资深娱记说:“只要卫邕堃一日没立遗嘱,一日没有把财产分好,她这太女之位就一日未稳。就像当年,卫达去世,哪怕留下了遗嘱,卫邕堃跟他那些兄弟不也打了好几场官司!?”   现在大家认为卫家的继承人是卫以衔,一来是因为她担任了卫氏集团的总裁兼CEO。   二来她早前通过别的途径收购了不少股份,现在握有卫氏集团5.3%的股权。   更为关键的是跟卫氏集团关联的好几个重要公司都被她直接或间接控股了。   “通俗来说,就是她在内阁有人,六部尚书也有好几个是她的人。   皇帝要想让政务通达,就必须稳住她。不然等她造反,朝廷就垮了。   但是对于其他的皇子公主来说,六部之外还有翰林院、九寺五监嘛,他们还可以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   至于她造反后,朝廷会不会分崩离析,那得看他们是想当一统天下的帝王,还是当割据势力了。”   萌新娱记说:“我还以为她这个继承人当得很稳当。”   “如果商四没死,她的背后还有商家支撑,那她的太女之位就是稳当的。”   另一人说风凉话:“谁让她从前爱美人不爱江山呢!”   “说到美人,我好像看到尹在水了。”   *   “小商,要回去啦?”   管理员一如往常地跟去储物柜拿背包的商时迁寒暄。   “是呀,林老师。”   管理员指了指大堂方向,说:“你朋友又来找你了,在外面。”   商时迁的心雀跃地跳了一下。   连口罩都没戴,就拿起背包匆匆跟管理员道别,走出了围棋室。   来到大堂,看到的却是自家妹妹。   “商小五。”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是我很失望吗?”商时待撇嘴。   商时迁笑说:“没有失望,见到你也很好。”   商小五嘟哝:“你这话听着怎么觉得……”   她眯了眯眼:“你期待出现的是别人?卫以衔吗?”   商时迁不答,反问:“你今天怎么又有空过来了?”   商小五说:“明天是东城大学的毕业典礼。”   “你不是东城大学毕业的,典礼跟你有什么关系?”   “黎骁她女朋友要主持毕业典礼,黎骁过来陪她彩排,顺便找校方租借场地拍短剧。她说这宝阁楼是我家捐的,或许能说得上话,就把我拉来了。”   商小五说着一顿,把话题掰了回去:“哦,你转移话题了,你最盼着出现的人真的是卫以衔!”   商时迁:……   没想到商小五机灵了不少。   商小五哼了哼,说:“你上次还言之凿凿地跟我说卫以衔跟尹在水没有旧情复燃……依我看,你真是个恋爱脑,被卫以衔骗了!”   商时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商小五说:“你还不知道?今天是卫达那老头的忌日,卫家举办了悼念活动,尹在水也参加了。”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卫以衔没跟她说是卫达的忌日,她还真不知道。   商小五以为她不信,拿出手机打开乐抖。   要知道卫家因为继承人争夺战,还有卫家成员的那些花边新闻,能够极大地燃烧普通人的八卦之魂,所以这一大家子也是娱乐热点的常客。   关注他们的人非常多,卫家上午举办的悼念活动,下午就有视频、图文放出来了。   况且知道商小五讨厌卫以衔的人也多,很多人都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把视频发给了她。   殊不知商小五现如今看待这些事已经平淡多了。   ——卫以衔跟尹在水如何,关她什么事?   想到这事跟商时与有很大关系,她就准备过来安慰一下对方,顺便让商时与看清楚卫以衔的真面目。   见商时迁没反应,商小五怒其不争地说:“我要是你,就有骨气一点,离开卫以衔家。”   商时迁思索片刻,说:“你说得对。”   不过不是因为尹在水参加了卫达的悼念活动,而是她察觉到了近些日子,自己对卫以衔的心思发生了些变化。   诚如刚才商小五指出的,她的确期盼卫以衔像昨天那样出现。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连她们今天的约会地点都在心里安排上了。   之前不否认商小五猜测她喜欢卫以衔的事,是因为喜欢也分很多种,除了爱人的喜欢,还有亲人的喜欢、朋友的喜欢……   而今天的这种期盼显然已经超出了朋友、家人的界限。   她要确定自己对卫以衔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卫以衔是她死而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她当初面对这个陌生世界时唯一清晰、熟悉的路标。   卫以衔的存在极好地安抚了她不安的内心。   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不确定自己是对卫以衔产生了类似印随行为(即雏鸟情结)、吊桥效应的心情,还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卫以衔。   或许分开住一段时间,她更能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   商小五还以为商时与是一根筋,想着要说服她得费不少口舌,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认同了自己的说辞。   这倒是让商小五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时还有些心虚,她这算不算是离间小替身与卫以衔的感情?   不过她是真不希望商时与成为卫以衔心中的自家姐姐的替身。   她问:“你搬出来后有地方住吗?要不要我帮忙安排?”   商时迁笑问:“你在外面有房子?”   “没有,可我朋友多呀!”   商时迁摇摇头:“我有地方住。”   ————————   商四: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我去弄清楚我的内心。   卫二(扭曲)(阴暗的爬行)(翻滚)(激烈地爬动)(嘶吼)(蠕动)(阴森的低吼)   ——   感谢在2024-08-01 00:49:33~2024-08-02 08:3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巧克力的60s、hint.、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知遥 84瓶;南灯 50瓶;单字蔚 30瓶;启明星 15瓶;tigris、鹤侯、晚上风大、袁一琦圈外老攻、uhftccy、无心学习、沈西洲、乐正家的打工仔 10瓶;花花世界 9瓶;宇宙第一帅龙 7瓶;ys草酸钙、20302544 5瓶;她的小太阳、呱呱呱 4瓶;民政橘、盐树 3瓶;冷漠的小白兎、岛屿星、易中利心 2瓶;明矜、阿呆在赏花、两只猫猫虫、烨、十步不思、小小、云舒、十二、冷思安、小明、蠢萌的山大王、封闭信号X、壹小瓜、R、熬夜煮脑汁、读者000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出走   商时迁要搬出去住这事,她觉得还是得知会卫以衔,不能不告而别。   不过卫以衔肯定会问理由,她总不能跟当事人说“我要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吧?   所以她先跟来接她的蒲菲菲说了。   蒲菲菲讶异地问:“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还是因为不喜欢被人跟着?”   她看向了褚霏。   褚霏:……   她能说跟她没关系吗?   商时迁笑说:“跟蒲菲菲和褚姐姐你们都没有关系,是我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蒲菲菲语塞。   如果是商时迁刚住进天豪景苑那会儿,提出要搬出去住,她内心会毫无波澜。   可现在,她有些舍不得商时迁了。   以及想到卫总知道这事后,别墅的氛围,她顿时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都不太好展开了。   良久,蒲菲菲才说:“那我跟卫总说一声。”   “不用着急,回去再说吧。”   *   阴沉的天色,持续的降雨,让夜幕降临得比平日要快上一些。   悼念活动结束后就是聚餐。   卫家的礼厅里,灯火璀璨。   尽管所有人都身穿颜色暗沉的礼服,但无法掩饰他们油光满面、容光焕发的模样。   ——悼念活动是演给外人看的,聚餐的只有自家人,他们早已清楚彼此的德性,因此都不装了。   卫以衔从楼上下来,拿着手包提着裙摆就准备离开。   平日的家族聚餐,她多以工作为借口推托,使得卫家人想跟她套个近乎,或打听点情报都相当困难。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心思各异的卫家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她离开。   “二姐,你晚饭还没吃,这就要走了吗?”   第一个拦下卫以衔的是卫邕堃的第四个孩子卫以镐。   卫以镐是非婚生子女。   因为卫邕堃跟第二任妻子,即卫以衔的母亲宋惜蕙离婚后,就再也没有结婚。   所以,老三卫以铢、老四卫以镐、老五卫以徽都属于非婚生子女。   不过,卫以衔几兄妹基本都是在卫家长大的,只有卫老四一直跟着他母亲生活,直到十八岁才回到卫家来。   许是没有经历过卫家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他看起来是最单纯天真的一个。   ——也仅是看起来而已。   卫以衔不敢小觑自己这些兄弟姐妹,因为她在他们身上吃过的亏已经够多了。   “不吃了,我还有事。”她说。   这时,旁边插了一道声音进来:“什么事连陪家里人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却是卫以衔的大嫂李珞知推着老大卫以铻过来了。   说话的正是卫以铻。   卫以衔说:“……私事。”   卫以铻没探究是什么私事,沉声说:“外面狗仔还没散,吃完饭再回去吧。”   老五卫以徽也走了过来:“对呀,二姐,尹姐姐已经回去了,你就不能坐下来跟家里好好吃顿饭么?”   卫以衔睨了她一眼。   肥胖的老三卫以铢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到尹在水。今天是悼念爷爷的日子,这样的场合,你怎么能带外人过来呢?”   没错,尹在水之所以会出现在悼念仪式上,皆因她是卫以徽邀请过来的。   卫以徽不忿:“你们不也带了外人?”   卫以铢说:“那些都是卫家的世交,他们代表家里来悼念爷爷怎么了?”   “爷爷跟尹姐姐的爷爷也曾是朋友啊!”   “就尹家那情况,也好意思跟我们攀关系?”   “哼,我懒得跟你说。”卫以徽并不想搭理他们,转头对卫以衔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姐,你该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她解释:“我是真不知道你跟尹姐姐的事。那天我正好听到老登……爹打电话喊你带她回家吃饭,我还以为你俩复合了,就把她带过来了。”   卫以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到手包里的手机在震动,便走到外头接电话。   她刚走开,卫以铻就冷声斥责卫以徽:“你知不知道你把人带到这里来,对卫氏集团的影响多大?”   卫以徽把玩着头发:“我又不在公司任职,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卫以铻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生怕收购案吹了,自己这段时间买的周然集团的股票就不值钱了。”   在公司准备收购周然集团的资料阶段,他们就收到了风声,纷纷趁着周然集团的股价低迷,大量买入。   然后放出这个消息,使得周然集团的股价上涨。   卫以徽也不装了:“还说我们呢,大哥你不也在收卫氏集团的股票吗?”   卫氏集团要敌意收购周然集团的消息放出来后,投资者就在买周然集团的股票,抛售卫氏集团的股票。   包括卫以铻在内的卫家人都趁机买入,以增加自己占有的卫氏集团股份。   一旦收购案中止,损失惨重的可是他们。   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里的卫以镐忽然嘀咕:“二姐这是怎么了?”   几兄妹闻言,纷纷扭头去看卫以衔,却发现卫以衔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能让卫以衔如此失态的事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   几兄妹嘴上不说,都默契地看起了戏。   卫以衔结束通话后,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都快凝成实质了。   她这回是真的什么都没说,也不打算跟卫家人解释什么,径直离开了豪宅。   卫以衔一走,兄妹几人纷纷转头去找卫邕堃在内的长辈。   毕竟他们刚才把卫以衔叫到书房,似乎就是为了收购的事,卫以衔能离开,应该是对他们透露了什么。   …   卫以衔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豪景苑后,却没有立刻下车。   司机在离开时,悄悄地给蒲菲菲通风报信:“台风生成,准备登陆。”   蒲菲菲一言难尽地跟正在收拾东西的商时迁说:“小商,卫总回来了。”   商时迁迟疑了一秒,说:“我等下跟她说。”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卫以衔又像上次那样阻拦她离开,并要跟她划清楚界限,她就找商小五借钱弥补卫以衔的损失。   不过,她觉得卫以衔不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   她跟卫以衔提出自己想搬出去住后,卫以衔并没有要求她把手机这些东西留下,还让她把平板也带走。   “手机太小了,不适合下棋,你已经习惯了平板,就把它带着吧……最近雨天频繁,衣服晾不干,就多带几套。礼服就先别带了,需要再回来换……”   卫以衔的态度仿佛商时迁不是要搬出去住,而是出门旅游几天。   虽然商时迁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来,见计划顺利,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卫以衔没有阻拦,系统却不干了:【啊啊啊……宿主,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商时迁说:【我白天就决定了要搬出去啦,小黑统子你怎么现在才收到消息?】   想到系统的信息收集能力,她瞬间不好奇了。   系统说:【(#>U<)/那是因为我以为女主不会让你离开!】   谁能想到卫以衔不仅不阻止,还帮着收拾行李啊!?   它气咻咻地说:【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搬走?】   商时迁问:【为什么不能啊?】   【你就不能看一看原著小说吗!?】系统怒其不争,【算了,能量有限,我就长话短说。卫达忌日,白月光出席悼念活动,这是原著里的一个剧情节点。】   【原著剧情的进度又涨了?】   系统一噎:【这倒是没有,因为上次提前发生了白月光透露收购案隐患的事给女主知道后,进度直接过半。而这件事发生在小说的前中期,已经被囊括在内了。】   【难怪你没有主动出来播报。】   【但是!这个剧情节点关乎后面的一个重要剧情节点,你必须赶在一切发生前阻止她们!】   商时迁好奇:【什么重要剧情节点?】   【因为这件事,白月光日后会遭遇周家的报复,被袭击。女主英雌救美,二人彻底冰释前嫌,酱酱酿酿……这也是女主跟白月光的关系出现重大突破的节点!】   商时迁将目前所得的信息整合起来,算是捋顺了原著剧情的发展:【你是说,白月光卧底周然集团,知道了周家的某个计划并告知了卫以衔,令卫氏集团避免蒙受巨大的损失。但是周家的计划被破坏,他们没能从收购案中获得想要的利益,所以对白月光展开了报复?】   【对滴对滴!】   【那跟白月光出席卫家的悼念活动有什么关系?】   【白月光出现在悼念活动上,一方面让周家人确信了她在女主心目中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让周家人对她产生了疑虑。】   周家找尹在水当顾问,就是想利用她跟卫以衔的“旧情”,扰乱卫以衔的视线,甚至盼着卫以衔能“色令智昏”,在收购案中作出最大的让步。   不过,这是他们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而放出来的烟幕。   实际上,他们的目的不仅是想让卫氏集团出巨额的收购价,还想利用收购案让卫氏集团吃一个大亏,以便周家及利益相关人员从卫以衔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而这个计划,他们必须要确保尹在水在卫以衔心目中的地位,同时又不能让身为棋子的尹在水知道内-幕。   后来卫以衔出手反制,周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也知道了原来尹在水并不是单纯看不惯卫以衔恶意收购周然集团才来帮他们的白武士,她由始至终都是站在卫以衔那边的!   所以周家对尹在水展开了报复。   系统又说:【而这些事又掀开了卫家内斗的序幕……】   商时迁关注的重点却在于:【这不是都市追爱火葬场文吗?怎么变豪门内斗了?】   【豪门背景嘛,肯定少不了家族内斗、家产争夺的戏码。】   商时迁:行叭。   她正琢磨着,要如何提醒卫以衔提防周家狗急跳墙。   卫以衔忽然说:“尹在水……不是我喊的。”   她听完系统跟商时迁的对话,见商时迁对尹在水出席了悼念活动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便知道商时迁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事。   她不确定商时迁是否又误会了她跟尹在水才决定离开的。   尽管商时迁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样子,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的。   虽然觉得卫以衔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商时迁还是开心地笑了笑,说:“我知道。”   卫以衔眉峰一抬,难掩讶异的神色:“你知道?”   “你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既然你跟商小五说过没有跟尹在水旧情复燃,那就不会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如果是为了周然集团收购的事,那也没必要在这种日子里找她。”   卫以衔没说话。   半晌,她抬眸凝望着商时迁,眼眶发了红,语气也柔弱了几分,处处透着可怜:“你明知道……也要搬走吗?”   ————————   商小五:她装的,她绝对是装的,商棋罐你不要相信她!!!   卫总:)以退为进,兵不厌诈。   商四:……   ——   Tips:卫家几兄弟姐妹没有一个简单的,因为卫家在“原著”里有剧情节点,所以卫家的人物有必要登场。   当然,这文应该不会写那么多豪门内斗的戏码……毕竟咱也没经历过,就跟商战一样,都不会写得那么详细。   ——   感谢在2024-08-02 08:32:47~2024-08-03 08:5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子、康慷、沉默咆哮者、X、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拾 16瓶;景岂恒、花花世界 14瓶;19杠110 10瓶;周八上学的一、海盗、estl'amour 5瓶;64550702 4瓶;岛屿星 2瓶;蠢萌的山大王、盐树、阿呆在赏花、阳×关道、临渊kia、明山、芙星莹瑾、读者0007、她的小太阳、十二、壹小瓜、熬夜煮脑汁、晴天、灼、小奕酱、作者大大快更新、云舒、十步不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尺度   商时迁愣了下。   卫以衔这是……要哭?   这怎么可能呢!   商时迁因这个荒谬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可看到卫以衔的眼眶越来越红,商时迁心里越发没底,也感到了一丝无措。   要是卫以衔真哭了怎么办?   她是要立马哄人,还是顾全卫以衔的面子装没看到?   说实话,她认识卫以衔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卫以衔哭。   以至于卫以衔的眼眶红了后,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是,我在想什么!?’商时迁收起发散的思维。   但斟酌一番后,问出口的却是:“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卫以衔:?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也在吐槽:【宿主你行不行啊,这屋里哪里有沙子?还不如问女主是不是太想念卫老爷子了。】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这种情况下,我如果问她是不是要哭,她为了霸总的面子,会倔强地说她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一步到位,帮她省了这个流程不好吗?】   卫以衔:……   她心底冷笑:我还得谢谢你这么贴心是不是?   【你看,她不哭了。】商时迁又说。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在无语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没有进沙子。”卫以衔扭过头去,像是不忍让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商时迁忙说:“我不是因为她才想要搬走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商时迁略微停顿,“阿衔,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卫以衔把身子转了回来,眼里哪有什么泪意!   她张了张嘴,问:“这个答案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商时迁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有些残酷,但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不管卫以衔是只把她当成了替身,在玩替身游戏,还是真的对身为商时与的她产生了好感,由此跟她暧昧……她出走的想法都不会动摇。   从前她的人生中,需要阐幽探赜、正本澄源的只有围棋。   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她从不需要操心如何缔结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在情感上产生了牵绊。   所以她错过了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心意。   而今,她要寻幽探微,不想带着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离去。   …   卫以衔又背过身去:“那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带着孩子气的小举动让商时迁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她笑着说:“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变,晚上会来给你上课,周一也去接你下班……你没有拒绝的话。”   卫以衔冷哼了声,没负气说出什么狠话来。   “什么时候走?”   “明早。”   “……哦。”   商时迁问:“还要上课吗?”   “太累了,改天再说。”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商时迁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看着商时迁离开的背影,卫以衔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拆穿她的身份。   或许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   可一旦这么做,她还能不能将人留住也未可知。   ——商时迁没有跟商小五走是因为她要假装自己是商时与,而当她知道有人认出了自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肯定会选择回到商家去。   且在系统对爱意值的判断上,拆穿商时迁的身份也只会徒增更多变数。   比如,现阶段,她装作不清楚商时迁的身份,所以她对商时迁的好,哪怕只是去接她这么小一件事,在系统看来就是加分项。   一旦她拆穿了商时迁的身份,她们恢复了合法妻妻的关系,很多付出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行为,系统未必会提升爱意值。   还有。   系统刚才跟商时迁交流时,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如果周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他们狗急跳墙,势必要报复她。   ——她猜测,他们在“原著”里会对尹在水下手,一是因为尹在水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二是她在原著里跟尹在水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他们无法接近她,就想通过伤害尹在水来报复她。   现在多了金丝雀的传闻,无疑会让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不可控。   让商时迁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减少跟她的来往,就能尽可能地避免被她牵连。   八年前的事,她不可能让它再次上演。   …   这一晚,卫以衔仿佛一座雕塑,原地坐了许久,许久……   翌日一早。   别墅的安保发现商时待的车停在了外头。   卫以衔面沉如水,眼底的浮青令她平添了几分阴郁森寒的气息。   她哪里还想不明白,商时迁要搬出去这事,必有商小五的一份“功劳”!?   “卫总,要开门吗?”蒲菲菲问。   卫以衔抿了口咖啡:“不开。”   她没让人把商小五赶出五里地,是不想让商时迁走那么远,并不代表她会让商小五跑到门口来撒野。   蒲菲菲很想问,既然卫总你怨念如此之深,为什么不拦着小商,不让她搬呢?   她突然觉得卫以衔的心思真不好猜。   没一会儿,卫以衔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卫以衔开了免提,里面立马传出商小五的声音:“卫以衔,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卫以衔冷笑:“我跟你很熟吗?你们商家巴不得跟我划清界线,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当我这儿是你家吗?”   “你——”商小五无言以对,只能阴阳怪气:“噢,你急了。”   卫以衔的耐心告罄:“还有事吗?”   说着就要挂电话,商小五凶巴巴地说:“不开就不开,但你别想使这种手段强迫商时与留下。”   卫以衔果断地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机,看了眼外头。   今天怎么就没下雨呢?   …   因要先把行李拿去翁其正的房子,商时迁醒得比平常早。   她下楼看到卫以衔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床、喝咖啡、打网球,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卫以衔大概还在生她的气,没怎么搭理她。   只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提了句:“晚上我要上课。”   商时迁:“几点?”   “十……”卫以衔改口,“九点。”   因商小五的介入,商时迁随时都能离开,再用末班车那套来为难她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让她早点上完课,早点回去休息。   商时迁粲然:“好。”   吃完早餐,商时迁就出门了。   卫以衔没有送她。   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出门,回来询问卫以衔:“卫总,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送小商?或许还能趁机打听她的住处。”   卫以衔淡淡地说:“只要她带着平板,就不用特意打听她的住处。”   蒲菲菲想起水果手机能查到水果平板的位置,恍然大悟。   难怪卫总这么淡定,还主动让小商带走平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褚霏那边……”   “让她们继续轮班值守吧。”   蒲菲菲瞄了眼卫以衔,劝说:“卫总,要不您去睡会儿?”   她凌晨四点起来督查别墅安保工作的时候,听到娱乐客厅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   特意带着保镖去检查,结果发现是卫以衔在那里夹娃娃!   不仅如此,她还把前天去围棋博物馆文创店买的周边都装饰在了娃娃的身上。   那堆满了娱乐客厅的娃娃,至今都还在负一楼的客厅沙发上排排坐着。   她感慨:真的好久没看到卫总发癫了!   不过,卫总以前发癫是炒人,现在发癫是内耗,内敛了许多呢。   卫以衔说:“不用,我等一下要出门。”   *   商小五顺利接到商时迁,然后就气呼呼地告起了状。   商时迁哭笑不得,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似的……这个决定可是你下的。”商小五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商时迁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商小五瓮声瓮气地说:“没。”   “还好我给你带了一份。”商时迁从背包里掏出蒲菲菲给她准备的果汁,还有装进打包盒里的三文治。   商小五嫌弃:“卫以衔的东西我才不吃!”   “那我留着当午饭吧,不能浪费了。”   商时迁说着要将盒子装回背包。   “午饭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商小五伸手抓起三文治,一只手控制方向盘,一只手吃三文治。   “你不能停了车再吃吗?”   “这份三文治不值得我特意腾出时间来慢慢享受。”   商时迁好整以暇地看着妹妹。   商小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嘛?”   “我发现这么多年了,卫以衔都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脾气真的很好哎。”   商小五:……   她生气地哼了哼:“你也就长得跟商棋罐一样,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肯定不会拐着弯夸卫以衔。”   商时迁不置可否:“是嘛?”   商小五不吱声了。   因为心里没底。   *   商时迁的东西不多,除了自己的衣物,只有一点洗漱用品。   商小五看着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房子,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嫌弃的话:“你就住这里啊?”   “不然我过来干嘛?”   商小五小声嘟囔:“好小。”   商时迁说:“我一个人生活,用不着住那么大的房子。”   房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吃饭可以去学校饭堂,休息日想在家做饭也有厨具。   下棋的话就在客厅下就行了,甚至这里离东城大学近,她可以待到很晚再回来。   收拾完,她们就出来了。   然后商小五看到车窗上贴着的违停罚单,恨恨地跺了跺脚:“这里又旧又小也就算了,怎么连停车场都没有?!”   商时迁笑了笑,说:“好啦,你快回去吧,我走路去学校就行了。”   “我也要去东城大学,忘了吗?”   于是商时迁又被商小五载去了东城大学。   去宝阁楼的时候,商时迁跟褚霏打了个招呼:“褚姐姐早呀。”   褚霏朝她点点头:“早。”   等商时迁进围棋室,褚霏赶紧向卫以衔汇报:“商小姐跟往常一样与我打招呼,没有刻意避开我。”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   卫以衔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会议桌另一端的人抬了抬手:“请继续。”   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继续播放PPT,说:“目前能够查清楚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应收款项达66.8亿元,与之相应的收入也涉嫌造假账。”   卫以衔问:“别的呢?”   “还有一些可疑的业务收入,比如20年到22年,短短两年时间里,周然集团的部分业务收入增长了10倍,可国内的订单量大为减少,多数订单来自海外。我们派人追查了那些公司的信息,发现大部分都是空壳公司,所以这些收入也存在造假,只是还没有掌握相关的证据。”   谢鹛说:“周然集团前阵子突然松了口,只要卫氏集团同意向周然集团的原股东发行股份,周家就愿意出让周然集团67%的股权。”   卫以衔当初要收购周然集团并未提前告知对方,而是直接向周然集团的股东们提出的收购。   但这部分股东所掌握的股权,加起来只有33%,剩下的67%都分散在周家人的手里。   也就是说,周家对周然集团拥有绝对控股权。   这也是周家敢狮子大开口,要价680亿的底气所在。   谢鹛说:“想必是我们忽然中止了收购,他们担心计划落空,所以才松了口。”   卫以衔问:“如果对方财务造假的事捅出去,对卫氏集团的影响多大?”   这话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这事最好还是别捅出去,对我们没好处。”   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属于是敌意收购,成功了还好,失败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沦为被收购的目标。   幸运的是,卫氏集团还未正式向周然集团发难,影响有限。   不过,她们认为,董事会有可能在明知道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情况下,支持完成收购案,并替周然集团遮掩。   因为就算到时候被爆出来,受到处罚的也只会是周然集团的相关人员和负责收购案的卫以衔。   而在被爆出来之前,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却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   卫以衔眸光泛冷:“离周一开盘还有两天,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将风险降到最低。”   …   会议结束。   卫以衔叫住了谢鹛:“周家人都是面善心恶且没底线的人,从财务造假到现在利用收购案来设圈套,肯定布局已久……一旦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报复相关的人员。虽然主导的人是我,但不排除他们会丧心病狂对你下手,你要提高警惕。”   “好的。”谢鹛顿了下,“卫总,有没有可能……”   “有什么话就说。”   “他们针对的人其实是您?”谢鹛总觉得周家是故意等卫以衔上位后才设下这个圈套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家的背后必定还有帮手,而对方能从这事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卫家,还是卫以衔昔日的敌人?   卫以衔并不意外,淡淡地说:“届时看谁跳得最欢,就知道了。”   她又说:“还有,尹在水那边要提醒她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回到墨尔本去。”   谢鹛跟尹在水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她直言:“她未必肯回去。”   卫以衔默然。   她也觉得悬,毕竟“原著剧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尹在水离开。   白月光走了,故事还怎么发展下去?   “那给她安排个保镖吧,毕竟是她提醒了我,总得还她一份人情。”   让她去英雌救美是不可能的,而她又不能在明知尹在水有可能遭遇袭击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别欠什么人情债。   晚上。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   她在玄关处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   遗憾的是,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别墅里明明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少什么东西,可她就是觉得安静了。   偏偏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商时迁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没有多少痕迹留下。   卫以衔忽然想到商时迁的寿限。   或许从她们重遇开始,商时迁复生后的寿限就很短,短得她随时都做好了再离去的准备。   物欲本就不高的人,在有意识的克制下,又怎么会留下很多痕迹呢?   卫以衔走进入次卧。   这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商时迁搬出去后,便干净整洁得仿佛从未有人住进来。   卫以衔在房内逛了圈,终究找到了一丝不同。   她看到了一份台历。   ——当初商时迁大半夜下楼寻找的台历。   台历上记了重要的围棋赛事日期,还有她每天的学习计划。   后来又添上了航展开幕式、跟陈一勋去逛街、约见肖泺萌等行程安排。   卫以衔一点都不意外商时迁会将这些事记在台历上,毕竟她不记下来的话,转头就会把这些约定给忘了。   倒不是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围棋,专注了这件事,就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过滤掉。   台历的行程最新规划到了明年的1月21日。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是5月21日遇到了商时迁的,距离明年的1月21日是8个月。   上次爱意值涨至30%以上时,系统的能量为商时迁增加了半年寿限。   原本她不清楚这个寿限具体是怎么计算的。   可是有了这份台历,她忽然算清楚了。   商时迁一开始的行程只写了一个月——记录的笔不一样,且圈了6月21日。——由此可推断,商时迁刚复生,在没有任何能量增加的情况下,寿限应该只有一个月。   爱意值突破10%的时候增加了一次寿限,只是她当时不在,没有发现。   第二次则是直接突破到32%,一次性增加了半年的寿限。   由此可推断,第一次增加寿限时,增加了1个月的寿限——7月21日也被圈起来了,后面几个月的21日却没有圈,直到明年的1月21日,才再次出现这个圈。   爱意值突破20%理应增加2个月寿限,30%为4个月。   按照公式,爱意值突破40%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增加8个月寿限。   卫以衔攥紧了拳头。   她生病的那几天,跟商时迁做了那么多能展现爱意的事情,为什么爱意值没有突破40%?   这判断的标准,难道就不能放宽一下尺度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蹿出了第一次假装醉酒引商时迁出手的记忆。   如果……爱意值会不会有所突破?   ————————   卫总:老婆不回家的第一天,想她。   忍不住给保镖打电话:我老婆在干嘛?   褚霏:她在看毕业晚会,好嗨哦!   卫总:?   ——   本文商战是儿戏的!!!   ~关于加更的碎碎念~   目前更新是保一争二(保住每天一更,争取加更),原本想把这章拆开两部分,算评论4K的加更。   但是想了想,这么敷衍对不住大家热情的留言,还是加把劲再码一章加更吧((不一定是今天,如果18点没更新,那就是没加更,先跟宝子们打个欠条,今天的5500字,就当是打欠条的诚意吧![叉腰.jpg]   ——   感谢在2024-08-03 08:56:55~2024-08-03 23:5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努力加餐饭、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355324 57瓶;我愿意在她手掌之中、风萧萧兮水不寒、了不起的我 20瓶;不爭炎涼 15瓶;biu、tigris、IsAlcohol、164 10瓶;cos0=1、土土寸、华以沫的苏尘儿 5瓶;岛屿星 2瓶;云舒、62355060、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芙星莹瑾、20823514、盐树、阿呆在赏花、肆柒、一只猫猫虫、十步不思、读者0007、壹小瓜、蠢萌的山大王、明矜、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绯桃   东城大学的毕业典礼,商时迁没去围观,围棋室的学生也没去。   对他们而言,毕业典礼只是听领导们打官腔,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晚上的毕业晚会才值得一看。   傍晚的时候,商小五过来找商时迁吃晚饭,问她要不要去看晚会。   商时迁说:“我能看一会儿,晚上还得去给卫以衔上课。”   晚会七点半开始,她九点要给卫以衔上课,所以八点多就得去坐车了。   商小五想起了商时与是卫以衔的围棋课老师。   她撇撇嘴,没想到卫以衔还留了这一手。   “几点的课?”   “九点。”   “那我八点半送你过去。”   商时迁点了点头:“也好,我挺久没看晚会了。”   她在道场的时候,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训练,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继续训练至五点半,吃完晚饭,还要复盘两个多小时。   闲暇的时候还能看看小说、刷刷剧,放松一下大脑。   到了冲段的阶段,她忙着备战各种比赛,中午休息时间压缩至半小时,连小说、电视剧都没时间看了,更别提看学校的晚会。   商小五又问:“几点上完课?”   “上一个小时课,十点左右上完。”   “那上完课去吃宵夜?”   商时迁摇摇头:“上完课就该回去洗澡睡觉了。”   “你这作息……”商小五欲言又止。   “我作息怎么了?”   商小五蔫了:“没什么。”   以前商棋罐吃完晚饭就去复盘训练,往往会在十点半之前入睡,休息时间跟她奶奶一样。   商时与连作息都跟商棋罐这么像,让她越来越难将二人区分开来。   她还嘲笑卫以衔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棋罐的替身,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在商时与的身上追逐自家姐姐的影子?   而意识到自己跟卫以衔没有任何区别后,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商时迁不知道她怎么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熬夜没休息好吧?你先回家休息吧,晚上再见。”   商小五一开始还挺不耐烦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生揉她脑袋的,现在……毫无抵抗力。   她炫耀地说:“我等下还要去见一位明星呢!”   “那你去吧。”   “你就不好奇是哪位明星?”   商时迁乐了:“我未必认识,何必多此一问?”   她本来就不关注娱乐圈,也就看电视剧那会儿认识几个演员。   八年过去,娱乐圈怕是涌现了不少新的艺人,她大概率不认识。   商小五说:“我可以带你去认识。”   “今天的任务都排满了,下次吧。”   商小五只好一个人去赴黎骁的约。   …   约定碰面的地方是在一家高级的私房菜馆。   ——人均消费过万的那家。   商时待认为没必要挑这么贵的地方,黎骁却认为一定要让付千钟一方见识到她的底气。   商时待吐槽说:“你的底气就是展现你雄厚的财力?那不是最容易被人当肥牛宰吗?”   两人进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两位女性。   商时待认出了打扮时尚靓丽的是付千钟,旁边那位是付千钟的经纪人。   黎骁率先跟她们打过招呼,然后笑着介绍商时待:“这位就是我们短剧项目最大的投资人,商时待。”   商时待疑惑:“我什么时候成最大的投资人了?”   投钱最多的是黎骁吧!   她本来对这个赛道没兴趣,是黎骁费劲口舌说服她,才投了两个月零花钱进去的。   “你一幅画得几十万,出借了这么多,可不得是最大投资人!?”   当然,这只是黎骁为了暖场开的玩笑。   这次的会面其实是付千钟的经纪公司要求的,因为黎骁在娱乐圈没多少人脉关系,她开的公司也属于新公司,还没打出名气与积累口碑。   经纪公司必须确保付千钟在这次的合作当中的权益不会遭受侵害,比如临时换人、提出演戏以外的要求等。   所以,提前考察合作方的人品就很有必要性了。   黎骁也清楚,自己除了钱没有能让别人看得上的地方,因此她把商时待拉过来充场面。   商时待晓得黎骁有小算盘,但只要黎骁不扯商家的大旗不胡来,她不介意帮忙。   双方寒暄过,便算是进入主题了。   商时待本就不参与黎骁公司的经营运作,因此一直没插话。   直到闲聊的时候,黎骁问:“付千钟是付小姐的本名吗?”   付千钟笑着摇摇头:“我本名傅荼,师傅的傅,荼蘼的荼。付千钟是艺名。”   商时待嘀咕:“傅荼不比付千钟好听?”   人家都是因为本名太土、不好听才尽量把艺名起好听点的,她倒好,反着来。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嘀咕。   付千钟笑说:“因为傅荼听着像浮屠,宗教的味道有点浓,就给改了。”   她的经纪人也解释:“对呀,千钟寓意好,又容易记。”   千钟粟、禄千钟,无一不是指俸禄优厚、粮食多。   混娱乐圈的,谁不想追求名与利?   付千钟补了句:“酒量也好。”   黎骁听不懂,商时待却会心一笑。   在一些诗篇里,“千钟”还有酒量大的意思。   ……   定好签约时间和地点后,经纪人就带着付千钟离开了。   黎骁对商时待说:“可惜你不肯来我的短剧里参演,不然你们可以组一个‘时钟CP’……”   商时待无语:“我跟她不熟,组什么CP?”   “你们熟不熟的不重要,关键是艺人要涨粉。你知道怎么才能迅速吸引一大批粉丝吗?”   商时待摇头。   “先炒CP,让观众嗑上头。等粉丝的基数大了,再让水军假装某一方的粉丝出来撕另一方,从而把部分CP粉提纯为唯粉。”   商时待:……   要不说娱乐圈水深呢,资本玩这些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黎骁在她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提出来,她或许会为了寻找灵感而答应下来。   可是遇到了商时与后,她的灵感简直跟泉涌一样,停不下来。   没有创作瓶颈,还得盯着点卫以衔跟商时与,防止替身的事捅到商家人眼前,她压根就没空参与黎骁的短剧拍摄。   …   傍晚,商时待去找商时迁。   商时迁随口问了句:“跟大明星见面的感觉怎么样?”   商小五这才老实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奶奶看的综艺里,比较招她稀罕的艺人。”   商时迁无脑赞同自家奶奶:“能让奶奶喜欢的艺人,那说是大明星也不为过。”   商小五强调:“那是我奶奶!”   “商与凤女士为教育事业付出了那么多贡献,外人喊她一声敬爱的奶奶怎么了?”   商小五无言以对。   她哼了哼,转头把今天会面的事说了。   商时迁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这一听,忽然觉得不对味。   这走向……怎么那么像原著里提到的商小五的遭遇?   由于原著小说没提到令商小五感情受挫之人的姓名,商时迁无法提前关注对方。   但从路人或幸灾乐祸或惋惜不已的交谈中可以获知,那个人在娱乐圈似乎有不小的知名度。   她们在一起时,天下皆知,她们分手了,自然也是无人不晓。   商时迁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付千钟,因此也不能妄议什么。   她问商小五:“那你没答应吗?”   “我又不是吃那碗饭的,为什么要答应?”   “我是说,你对于跟付千钟组CP这个提议,没有想法吗?”   商小五干脆地说:“没有。”   商时迁松了口气。   “你这么关心我会不会跟她组CP做什么?”商小五警铃大作,可别顶着商棋罐的脸做出喜欢她的事情来!   商时迁弹她的额头:“把你那些有违人伦的念头踢出大脑。”   “哦。”商小五捂着额头,老实了。   *   八点半。   看了几个晚会节目的商时迁坐着商小五的便车去了天豪景苑。   本来商小五打算进别墅等人的,奈何门卫转述了卫以衔不欢迎她的话。   她心想,不进去等在车里等也一样,反正打两把游戏,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她就被自家大姐的电话给提溜回去了。   商时行问她:“你天天跑天豪景苑做什么?”   商小五无法解释,只问:“是不是卫以衔找你告状了?”   “东城住天豪景苑的人又不止她卫以衔一个。你这么频繁地进出天豪景苑,是个人都有眼看,还用得着她找我告状?”商时行警告她,“再不回来,我立马过去,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商小五吓得一激灵。   要是大姐过来遇到商时与,那不完了?   于是她灰溜溜地跑回商家。   当然,她是在得知卫以衔会安排人把商时迁送回去后才离开的。   把妹妹劝走后,商时迁进屋,在玄关处换了鞋。   明明她早上才从这里离开,可是这次回来,却有一股生疏之感。   大概是身份的转变导致心态不一样了。   她暂时不清楚这种心态的变化有什么利弊,没有去纠结。   卫以衔在房间,不过商时迁把行李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漏了一本台历。   台历不值什么钱,但写着很多行程安排,所以她先回次卧拿了台历,才上三楼。   主卧的门没有关紧,她刚按铃,门缝就传出卫以衔的声音:“进。”   商时迁关上门,穿过推拉门走到小客厅,看到卫以衔穿着真丝系带睡袍,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她开口:“你——”   卫以衔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我病好了,不需要吃药,所以可以喝酒。”   商时迁闭了嘴,把背包放到一边,在她对面坐下。   棋盘和棋罐已经摆好。   商时迁也迅速进入讲课状态:“观以往的课,你对定式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我们今天来讲布局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谱。   “一般为了到中盘的时候能占领更多腹地,所以开局会先从角上下子……”   商时迁忽然停下来,抬头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醉眼朦胧,脸上是酒精上脸后的绯红,她的目光似在棋盘上,又像是游离在外。   似乎这个坐姿令她感到不舒服,她往沙发背一靠,踹掉脚上的拖鞋,然后架起双腿,丝滑的睡袍便从光洁的腿上散开。   商时迁错开视线。   想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却无法忽视内心深处莫名的躁动。   本不打算对卫以衔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可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将酒瓶拿走:“上课喝酒,不尊师重道。”   卫以衔吃吃地笑了声,促狭地说:“老师对不起,我上完课再喝。”   商时迁:……   她还是阻止晚了,卫以衔这状态一看就知道醉得不轻。   也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卫以衔喝了多少。   商时迁很少生气,但这会儿她是真的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跟卫以衔讲道理吧,说教味太浓了,卫以衔作为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必然听不进去。   不说吧,她又实在不忍看卫以衔这么不顾死活地作践自己的身体。   思来想去,唯一能阻止卫以衔的办法,就是让她没酒可喝!   于是商时迁仰头,用十分糟蹋名酒的方式怼了几口威士忌。   她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对卫以衔说:“这酒被我喝过了。”   卫以衔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忽然起身贴近她,逼得她一个趔趄坐回到沙发上。   随即卫以衔又像那一晚在露台上一样,坐到了她的腿上。   和上次不同的是,卫以衔这次贴得特别近。   她还将酒杯压着商时迁的肩,只要她轻举妄动,酒杯就会打翻,里面的酒会洒出来。   卫以衔勾唇讥笑:“老师你好天真,我酒柜里还有那么多酒呢,你还能喝完全部不成?”   言语间颇为挑衅。   商时迁因喝酒喝得太急,威士忌的度数又高,此时脸颊已红若绯桃。   她说:“在我离开前,我先把酒柜锁起来,把钥匙丢了。或者我把里面的酒都喝一口,让你以后都没有酒喝。我知道你的酒很贵,我也赔不起,大不了你报警抓我。”   卫以衔乐不可支:“老师,你真豁得出去,我好怕。”   商时迁:……   她突然镇静下来,扶住有些晕的脑袋,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无语。   她跟酒鬼较什么劲!   商时迁将卫以衔压在自己肩上的酒杯端过来,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说:“好了,酒喝完了,回去睡觉吧,我也要回去了。”   卫以衔问:“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床上去,这里的沙发太短了,你在这里睡怕是会落枕。”   “那你也回吗?”   “我当然——”商时迁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回宿舍,你回床上。”   “我们不能一起回你宿舍的床上吗?”   商时迁的脸瞬间爆红。   喝醉酒的卫以衔。   看似思维跳跃,言语却又处处符合逻辑的卫以衔。   真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   商四:我对醉鬼束手无策。   卫总:拿捏。   【小剧场】   某天,商四路过卫总的书房,在书架上看到了几本被翻烂的书——《提升演技只需这三个技巧》《如何演好一个角色》《醉酒的心理学》。   商四:?   ——   注释:千钟释义参考自百科。   CP粉提纯套路总结自网上的信息。   ——   感谢在2024-08-03 23:54:22~2024-08-04 19: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Z、昵吗滴瞄鱼、不断跳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塵、52094969 20瓶;L 18瓶;橘子好酸还要吃 17瓶;冬狮 15瓶;慢一拍、沉香、本咸鱼要平躺了! 10瓶;八两 6瓶;亦颗红豆、cos0=1、资深小说玩家 5瓶;Echo 4瓶;烨、十步不思、熬夜煮脑汁、云舒 2瓶;左佳out、壹小瓜、蠢萌的山大王、阿呆在赏花、华以沫的苏尘儿、47996909、云无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热吻   商时迁看着明明醉得视线失去焦距,但是眉头紧锁,下颌线紧绷,还抿着嘴唇,显得十分认真的卫以衔。   心想,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觉得非常“社死”的。   但愿卫以衔不会恼羞成怒,牵连无辜。   不过,与其去想卫以衔明天会不会“社死”,还是先想想她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吧!   说好的要冷静一段时日,让自己想明白对卫以衔的心思。   可是这才搬出去第一天,她就冒出了不少危险的念头。   仿佛搬出去住的决定未能扑灭那一小点火星,倒是在春风的吹拂下,那火烧得愈发旺起来。   …   与酒醉之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商时迁也不打算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   根据上次卫以衔醉酒的经验,她最多再闹腾半个小时,也就消停了。   商时迁问:“你真不想回床上去睡觉?”   卫以衔反问:“你陪我吗?”   “我陪不了你。”   卫以衔不满地盯着她:“你撒谎,你之前都陪了。”   商时迁尴尬地说:“那是你生病了。”   “那我生病,你还会陪我吗?”   商时迁可不敢将卫以衔这话当玩笑话,醉酒状态下的卫以衔也是言出必行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或许真的会跑去冲冷水澡,让自己生病。   她赶紧说:“可别。生病不好受,别没事找罪受。”   卫以衔思索了片刻,有些遗憾地放弃了什么计划。   商时迁:……   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感知到商时迁脸上的温度在下降,卫以衔心知她正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一旦热情冷却,旖旎暧昧的气氛便会散去,商时迁又会成为那个只会用下棋的思维来思考事情的棋罐。   卫以衔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涨爱意值了。   想到这里,卫以衔摘下眼镜,伸出手圈住商时迁的脖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做完这一切还不忘把醉酒的戏码进行下去。   “我亲你了,你能陪我吗?”   商时迁懵怔地看着她。   内心爆鸣:卫以衔她真的醉得不轻!   完了。   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然后对她避而远之……   卫以衔皱了皱眉头。   系统为什么没有反应?   难道是亲脸颊不够“爱”?   在商时迁懵然的时候,卫以衔又对着她的唇角亲下去。   见系统依旧没反应,卫以衔一点点地试探,最终亲上了商时迁的唇。   商时迁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度攀升,像火箭发射器成功点火,轰的一声,整个大脑都升空了。   !!!   纠缠的鼻息比卫以衔发烧那天还要滚烫热辣。   商时迁感觉刚才喝下去的酒终究是上了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念头十分危险。   在还未认清自己内心的情况下,做出回应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可……身前之人是卫以衔。   是她领过结婚证,拍过婚纱照,举行过婚礼的妻子。   她亲一下,不过分吧?   …   这个吻原本只是卫以衔抱着涨爱意值为目的的试探,却在商时迁下意识的回应中,逐渐摒除杂念,专注而享受。   其实细数她们过往的相处,这个吻并非她们的初吻。   早在拍婚纱照时,她们就在摄影师的要求下亲过嘴了。   不过那时候的她们只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合作者。   那些吻要么是借位的,要么如蜻蜓点水。   最后连摄影师都不强求她们之间有更亲密的举动了。   第二次亲吻是在婚礼上,也是走个过场,亲得并不深入。   第三次应该是在她们的周年庆典上……   每一次的吻都浅尝辄止。   所以商时迁的吻是青涩的,卫以衔也不遑多让。   只三五息,这个吻便在磕磕绊绊中结束了。   卫以衔伏在商时迁的肩头,气息凌乱。   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肩滑落,将她的面容都掩进了阴影中。   商时迁意识回笼:“你——”   比她更激动的是系统:【嗷!爱意值,好多爱意值!呜呜呜,女主她真的,好爱你!】   商时迁的大脑像被注入了一汪冰泉,热成蒸锅的脑子稍微降温,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抨击系统:【小黑统子,你有没有统品?偷窥别人做这种私密之事是很没有道德的行为。】   【谁偷窥你们了?我完全没看到过程,是你们亲完后爱意值破40%了,才被激活唤醒的。看在又有一大波能量进账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商时迁:……   卫以衔思忖:才破40%吗?   按照系统的判定标准,岂不是连做完都无法涨至100%?   等等。她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系统判定爱意值的标准,本来就是按她愿意为商时迁付出多少来衡量的。   性-关系并不能代表在爱情中的付出。   因为性是源于人类的本能——欲。   有爱才有欲,但有欲不一定有爱。   一人一统并没有发现,刚才还一副醉态的卫以衔,这会儿眼神清明,思路也无比清晰。   系统愉悦地说:【恭喜宿主,这次的能量又能让你多延长八个月的寿命啦!】   一年零三个月。   商时迁笑了笑,情绪却没有多大的波动。   对她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只是半年多跟一年多对她来说,区别也还不是很大。   不过,因寿限而给自己上的诸多枷锁,或许可以适当地松开一些了。   系统休眠后,商时迁已经从之前的那场旖旎的梦中清醒,并冷静下来了。   卫以衔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许是终于累了,消停了。   避免她就此睡沉过去,商时迁拍了拍她的手臂:“阿衔,回床上睡。”   卫以衔慢吞吞地从她身上下来,不过她“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找到回床上的路。   商时迁担心她摔倒在地磕到桌子,过去咬牙发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卫以衔似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睡觉。”   商时迁将她放回到床上,转身去将垃圾桶、水壶拿进来,还顺便帮她把空调的模式调成睡眠模式。   “想吐的时候吐这儿,吐完去漱口,喝点蜂蜜水醒酒,然后睡个好觉。”   想了想,把纸巾也拿过来,床头跟床头柜各放一包,方便卫以衔随时能抽出纸巾。   即便是这样,也还不稳妥,又跑到小客厅帮卫以衔把眼镜和拖鞋拿进来摆放好。   “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给你留一盏灯。至于房内,你房里也有吉米,到时候就喊它开灯。”   商时迁自觉这样的安排已经十分稳妥,绝不会让卫以衔因为醉酒而酿成什么事故。   卫以衔看着她:“你要言而无信吗?”   商时迁心说:我没答应过什么。   嘴上说:“我还没洗澡,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借口。”卫以衔冷笑。   她这别墅里,什么都不多,唯独不缺衣服。   商时迁也想起了这事,她说:“那你保证明天酒醒了不会冷脸。”   卫以衔好笑地保证:“不会。”   “那行吧,我先去洗澡。”   放在平常相当普通的一句话,在这个语境当中却生出了歧义。   商时迁画蛇添足地补充了句:“就是普通的洗澡,没别的意思。”   说完,逃似的,匆匆离开了这里。   关门的声音传来,卫以衔从床上下来,朝卫生间走去。   醉酒这一招已经使了三次,往后使就不管用了。   而且,醉酒虽然是最容易产生亲密行为的方式,可它也会带来一个问题。   ——在商时迁看来,醉鬼的言行举止都是受到了酒精的驱使,纵使这一切都是源自内心的渴望,也会因缺乏真心和诚意而变得不纯粹。   *   商时迁洗完澡,又吹干头发回卫以衔房间的时候,卫以衔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趁机溜走和兑现诺言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卫以衔把位置空出来给她了。   她刚躺上去,卫以衔就转了过来。   不过卫以衔连眼睛都没挣开,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商时迁,然后沉沉地睡去。   商时迁睡意全无。   她脑子里一会儿在复盘白天的棋局,一会儿又跳出卫以衔亲她的画面。   棋盘的局面被反复打乱。   想要清醒远离的自己与蛊惑贪欢沉沦的自己,分别化为黑白棋子,在你来我往的较量中陷入了“四劫循环”。   ……   早晨。   商时迁下楼来,看到餐厅里卫以衔的身影,脚步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早上好。”   “早。”卫以衔喝着蜂蜜水。   商时迁正要坐下,卫以衔忽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厨子竖起耳朵,她可没忘记商时迁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坐那儿,却被卫总暗示坐远点的事。   不过商时迁显然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她觉得坐哪里都没差别。   但既然卫以衔开口提了,她就坐过去吧。   卫以衔将另一杯蜂蜜水推过去:“你也喝点。”   商时迁喝着蜂蜜水,目光却瞟向了酒柜,准备实施她昨晚的计划。   卫以衔觑到她这小眼神,笑了,拿出一串钥匙说:“酒柜是密码锁,这是在密码锁失灵的情况下使用的备用钥匙。你等会儿可以去把密码改了,把钥匙带走。”   商时迁:……   她把钥匙接过来。   卫以衔问她:“我们都做了那种事,你也该搬回来了吧?”   正在喝蜂蜜水的商时迁被呛得水直接从鼻孔喷了出来。   卫以衔不紧不慢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商时迁跑去洗了把脸。   再出来时,心态稳了不少。   ————————   卫总:听老婆的话不喝酒了。   商四:你只是怕套路得多了,不好使了。   ——   评论4000的加更√   四劫循环:围棋术语,一般指在终局时陷入了僵局,分不出胜负,要么一方认输,要么和棋。 第54章 喜欢   既然卫以衔还记得酒后做的事,又在清醒的情况下提了出来。   商时迁便也不回避,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记得昨晚的事,是出自你的本意,还是只为一时冲动而找个台阶?”   卫以衔挑眉:“你是担心我在玩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把戏?”   商时迁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卫以衔是谁?   她可是追爱火葬场文里的霸总女主!   按照一般的霸总小说套路,霸总都会为自己的酒后乱性找补。   比如,事后扔下一张黑卡,冷酷地说:“虽然我不爱你,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又比如说:“我可以给你夫人的地位,但我的爱只属于XX。”   就算卫以衔用霸总味这么重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商时迁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点了点头。   卫以衔黑了脸。   商时迁有空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为什么就没时间关注一下别的!   卫以衔刚想冷脸,可想起昨晚答应过商时迁不会这么做,便注视着她,认真地说:“我昨晚认得你是谁,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商时迁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问完,她感觉口干舌燥,默默地捧着杯子里新倒的蜂蜜水喝起来。   卫以衔专程等她喝完了,才说:“喜欢。”   不出意料的,商时迁的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那种心弦被抚奏的律动。   然而她的念头只动摇了那么一刻。   很快,她对卫以衔笑了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卫以衔的目光倏然盯住她,昨夜才亲过的柔软唇瓣抿出了一条直线,拿着杯子的指节也泛了白。   她在等商时迁的解释。   然而商时迁什么解释都没有。   因为她也没法解释。   喜欢她注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不仅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还会在一年多以后离开。   系统曾经说过,要把爱意值刷满非常困难。   通过最近对爱意值上涨的情况分析,可以发现爱意值越高,涨幅越小。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她们“同床共枕”那一晚,爱意值是从18%涨至32%的。   后面卫以衔生病,她们再度同床共枕,照顾彼此,以及卫以衔第一次给她送礼物……这些行为都没能令爱意值突破40%。   直到昨晚卫以衔那一个主动的吻。   这说明接下来,卫以衔很多平淡寻常的付出将无法增加爱意值。   她还注意到系统的判断标准有时候会参考原著剧情。   比如卫以衔在原著剧情中为白月光做过的事,改为她做了,那么爱意值也会有所增加。   甚至这部分的爱意值会更多一些,因为这些情节在原著剧情中被视为重要的剧情节点。   可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卫以衔为自己涉险,去做什么英雌救美这么危险的事情。   而且一味地让卫以衔付出,总感觉是把她当成一个血包,榨干她所有的心血。   商时迁做不来这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她也能为卫以衔做力所能及的事,但这份感情终究掺杂着算计,变得不那么纯粹。   …   卫以衔得不到她的答案,却隐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淡泊地说:“我知道了。”   商时迁低头。   先前还在抚奏的心弦断了,错乱的弦丝将心缠绕,一点点地勒紧,直至有血渗出。   无言地吃完早餐,又回房间收拾一顿,商时迁出了门。   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立在落地窗前,抱着双臂,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卫以衔。   她的心依旧在跳动。   哪怕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心弦勒得更紧,可它还是不顾疼痛地传递出不一样的律动。   商时迁迷茫了几秒,忽而笑了。   原来……她也喜欢卫以衔呀。   本以为要分开很多天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对情人、爱人的喜欢。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动摇和不解。   …   商时迁跑回屋里。   卫以衔也从落地窗前转身,古井无波的眸光里带着一丝疑惑。   商时迁说:“卫以衔,我想明白了。我也喜欢你。”   卫以衔下意识地直起腰,脊背微微绷紧,脚尖向着商时迁。   半晌,薄唇微启:“然后呢?你不是不希望我喜欢你吗?”   “这跟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卫以衔冷笑:“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那你告诉我做什么,想吊着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并非你单方面的爱恋。但喜欢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这个人心里只有围棋,可能也无法长久地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要喜欢她……”   商时迁心虚地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卫以衔:……   惯着你了?什么毛病!   一些刻薄的话在嘴边转了圈,终究还是没忍说出口。   “随你。”   她压着将要翘起的嘴角丢下这句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从商时迁身边经过时,她脚步一顿,突然揪着商时迁的前襟,送上了一个吻。   商时迁瞳孔地震。   这个吻不及昨晚的吻缱绻旖旎,类似温馨亲昵的早安吻,但这是在卫以衔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举动,意义非凡!   卫以衔亲完她,又欣赏完她脸上的震惊,嘴角终是压不住,绽放出笑意。   “报复”了商时迁,她身心舒畅:“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而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商时迁:……   她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心想,还好吃完早餐有漱口。   *   直到车子离开天豪景苑,商时迁才不再去回味这两个吻。   而不再沉浸于此的她终于发现车子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尽管蒲菲菲跟褚霏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她们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很难让人忽视。   “蒲姐姐、褚姐姐,你们是在好奇我跟卫以衔的事吗?”   蒲菲菲尴尬地说:“好奇,但我们不会瞎打听的,你放心吧。”   …   回到东城大学,商时迁才想起她忘了找机会提醒卫以衔,要提防周家人的蓄意报复。   系统告诉她原著剧情的时候,她就想过提醒卫以衔来着。   可她作为一个不懂金融,又从没接触过周家人的普通人,压根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周家人要报复卫以衔跟尹在水的。   发匿名邮件提醒?   她要是有不被追查到IP的能耐,早就给自家大姐发邮件请她关注商小五的交际情况了。   她戳系统:“小黑统子,你能给卫以衔发一封邮件吗?或者给尹在水发。”   系统:【桀桀桀,宿主算是问对统了。】   商时迁的期待值拉满了。   系统:【这个问题,本系统可以非常明确地回答你——不能。】   商时迁:?   “本宿主要你小黑统子何用!”   【本系统可以帮你查询她的邮箱呀!】   “……这个不问你,我也知道。”   【哦,也好,本系统还能节省一点能量。】   商时迁:……   系统又说:【宿主不用太失望,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好消息最好是真的好消息。”   【虐心值破10%啦!】   系统不提,商时迁都忘了还有虐心值这个数值。   她问:“虐心值破10%也能增加寿限?”   【不能。】   商时迁:“这算什么好消息?”   【但是可以解锁一篇番外。】   “啊?”商时迁迷茫。   她对“番外”不陌生,但是对系统把虐心值跟番外联系起来的行为感到陌生。   系统解释:【虐心值的来源是女主对白月光的所作所为背离了原著剧情而发生的虐心情节,因跟宿主无关,也没法为本系统提供能量,所以本系统无法将虐心值转化为能量,为你增加寿命。   但,虐心值本为本系统绑定宿主的初衷,只要达到一定的数值,符合激活的条件,就能解锁相应的番外。】   商时迁:“番外为什么要虐心值才能解锁?”   【因为这个世界是由小说主线剧情衍生出来的,它有且仅有一个走向。   番外则可以有很多支线,会衍生出不同走向的小世界,产生区别于本小世界的结果。   所以,这些番外本就不在本系统提供给宿主的原著剧情里面,只有虐心值达标,才能解锁相关的番外剧情。】   系统叉腰:【这可是本系统为宿主提供的福利。】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番外左右不过是女主跟白月光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日常,我不感兴趣。”   【宿主太想当然了,既然是独立于主线之外的支线,那内容和主题自然是丰富多样的。这些番外包括主CP、副CP,以及各种在正文里没有详细描写其下场的反派、炮灰。】   商时迁心中一动,问:“具体都有谁?”   【女主和白月光的婚后日常……哦,这个你不感兴趣。那还有副CP的,比如商时待X付千钟、卫以徽X秦芳华、卫以徽X李珞知——】   商时迁:“等会儿,卫以徽……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卫以衔的妹妹吧?她怎么有这么多CP?”   【别问,问就是曹老板。】   商时迁:?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问:“这是原著可以写的内容吗?”   原著为了遵守未成年不能早恋的规定,愣是把卫以衔跟白月光安排在她们都成年之后才开始谈恋爱。   她记得女频小说还有一些女主不能NP(开后宫)的规定。   原来副CP是可以NP的吗?   【因为不可以,所以才出现在番外啊!且也不是1 V N,而是不同时期的1 V 1。】   商时迁:……   行叭。   不过,小姨子的癖好挺刷新底线的。   系统继续说:【……这些都是CP向的,还有非CP向的,比如卫家诸人下场的大杂烩。】   “那我解锁的是哪篇番外?”   【由于是番外,没有时间顺序,所以宿主可以自己选。】   既然能自由选择,商时迁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家妹妹的番外。   “付千钟”不就是商小五提到的艺人?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原著里就是她令商小五感情受挫的。   当然,她无意指责付千钟,——感情的事,外人很难评判谁对谁错。——除非对方背叛了商小五。   【番外发你了,自己看。能量消耗得太快了,我休眠去了。】   系统匆匆下线,商时迁暂时不着急翻番外,就先专心围棋事。   *   今天来围棋室的学生比昨天还多。   因为他们明天就得考试了,没有闲心再享受周末。   围棋室里,学生们低声讨论着:“杜何跟易靖他们会回来考试吗?”   “会吧,围甲联赛第九轮的时间、主客场还没定,他们有时间回来不是么?”   “可是天元赛本赛也开始了,他们要准备本赛吧?”   天元赛分预选赛、本赛还有挑战赛。   预选赛一般三天,每天进行两轮比赛,决出32强参加本赛。日期不定。   本赛会进行四天,第一天决出16强,第二天决出8强,第三天决出4强,最后两人参加半决赛。   等本赛决出胜者,再跟上一届的天元进行三局两胜的挑战赛。   因有时候比赛时间跟别的赛事会有冲突,所以为了方便棋手参赛,一项赛事的日子很少会持续很长时间,整个天元赛的时间跨度可达三四个月。   今年的预选赛已经结束,七月便要开始本赛。   杜何跟易靖已经闯入32强。   李志申当初也参加了预选赛,不过被淘汰了。   商时迁的记忆里,她一个月前还在准备第30届天元赛的决赛,一个月后却已是第38届天元赛的本赛了。   心中说不遗憾失落是假的。   但是人不能总沉湎在过去当中,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回到赛场上,哪怕要从业余定段这一步开始,她都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与耐心。   …   中午吃饭的时候,蒲菲菲主动给商时迁打了电话,询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天豪景苑吃饭。   商时迁猜测,这应该是卫以衔指使蒲菲菲问的,目的是试探她到底要不要搬回天豪景苑。   商时迁说:“我今天排的指导训练有点多,今晚会在学校的饭堂解决晚饭。如果卫以衔要上课,我到点再过去。”   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冷哼。   “阿衔是在边上吗?”   蒲菲菲:……   也不知是否收到了什么指令,蒲菲菲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我九点半去接你过来?”   “九点半?”商时迁笑了下,“谢谢蒲姐姐。”   到了晚上,商时迁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回翁其正的小房子洗澡,再回到围棋室继续给学生上晚课。   临近九点半。   围棋室的学生只剩四分之一了。   包括宝阁楼在内的教学楼的灯光也熄灭了大半,唯有图书馆自习室依旧亮如白昼。   商时迁从宝阁楼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教学区的学生已经很少了,而且灯光昏暗,她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不戴口罩也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   一名男子正穿过校园道路走向宝阁楼。   他是回来参加明天期末考试的职业棋手易靖。   这么晚了还赶去围棋室,是听李志申说那个来历神秘的围棋高手“商时与”,今晚难得待到这么晚。   他无论如何都想见一见对方,最好能手谈一局。   从李志申第一次提及对方,他就已经对她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无关男女之情,而是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十分好奇她的来历,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职业棋手排名上,甚至在棋坛也从未听闻她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商时与的实力非常强劲,这一个月里,她在东城大学可以说是无一败绩。   易靖只闻其名,却始终未能亲自较量一番,早就心痒难耐了。   忽然,他看到了旁边的林荫小道上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以为是路过的学生,他并未在意。   然而当对方从树荫下走出,昏暗的路灯散发出的淡淡的光从对方的脸上晃过时,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女生很快又隐入了林荫小道中。   易靖走了几十米,那张脸一直在脑海中盘桓着。   他总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当他快走到围棋室的时候,突然记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商时迁!?   他猛地站在了原地。   不对!   商时迁不是死了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长得像吧?   须臾,他往回狂奔。   然而他找了一路都没再看见那道身影,倒是看到一位身穿安保服的管理员经过。   于是他把对方拦下来:“请问你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位女生,大概这么高,头发刚过肩,背着个背包……”   他描绘着女生的形象、衣物。   把商时迁安全送到蒲菲菲的车上后,准备下班的褚霏一听易靖的描述,立马意识到他说的是商时迁。   心里的警戒线顿时拉了起来。   最近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卫总金丝雀的人不少,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褚霏淡淡地说:“没看到,怎么了?”   “就那么一个大活人,你没看到?”   “你看错了吧,我没看到有什么人。”   褚霏说完就走了。   易靖站在原地,良久,猛地打了个寒颤。   今天是夏至,气象站发布了高温预警,纵使夜幕降临,体感温度也非常高。   而明明本该是这么炎热的一个夜晚,可他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脊背发凉。   难道刚才真的没有人经过,是他太累,看花了眼?   不可能吧。   所以,这是……见鬼了!?   ————————   之前——   商四:哇,卫以衔怎么这么神金。   现在——   卫总: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什么毛病?   方便面:你们知道对方在心里是这么骂自己的吗?   商四:……   卫总:)   ——   李珞知出场过,详看50章,然后就知道为啥卫以徽是曹老板了。   ——   注:1、易靖只是一个有名字的路人,不会有太多戏份。作用大概就是衬托商四的厉害,还有引出“闹鬼传闻”(桀桀桀……)。当然,关于他为啥会认识商四,下章解答。   2、霸总味:油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没有礼貌   3、赛事日程、赛程、赛制等等,由于资料都是网上找的,难免会有与实际不符的地方,都视为本文的私设吧。   ——   感谢在2024-08-05 10:58:56~2024-08-06 00:4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昵吗滴瞄鱼、卷柏.、Soulmusic、闲闲土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欧阳无悔 50瓶;我的cpBE了、吖木、 45瓶;哈哈哈 30瓶;翕、百合情流感菌 26瓶;鹤侯、11271540 20瓶;橙子 12瓶;天空之上 11瓶;二元、兜里没Money、六氢吡啶、罐冰、壹小瓜、May 10瓶;一根长白眉毛 8瓶;未央、本咸鱼要平躺了!、斜坡雁惊 5瓶;呱呱呱 4瓶;华以沫的苏尘儿、07051013xcht、未曾花名、民政橘 3瓶;Cr?ne moines、貓老闆、盐树、岛屿星、熬夜煮脑汁、主攻爱好者、nothing 2瓶;一只猫猫虫、阿呆在赏花、阳×关道、云舒、明山、蠢萌的山大王、顾安锦、十二、冷思安、小明、读者0007、芙星莹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留宿   商时迁并不知道这座校园里有人认出了自己。   到了天豪景苑后,看见并没有喝醉酒的卫以衔,她松了口气。   卫以衔自看到她便一直留心,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小表情。   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又担心我喝醉酒,对你做什么?”   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的商时迁说:“我是担心你嗜酒如命,长此以往会危害身体。”   “烈酒喝多了伤身,红酒可以每天喝一两杯吧?”   “哪来的红酒?”酒柜里都是诸如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这类烈酒来着。   “负一楼有个酒窖,红酒都存在那儿。”   商时迁:……   你副业是卖酒吗?   难怪肯把酒柜的钥匙交给她,原来是狡兔三窟。   卫以衔逗她:“要喝两杯吗?”   商时迁说:“明天周一,上完课早点休息吧。”   卫以衔没有异议。   上课的时候,商时迁灵光一闪,想到了提醒卫以衔提防周家的切入点。   她说:“最近陈一勋在围棋室复习……她是学金融的,还视你为偶像,跟你吃了顿饭,还记得吗?”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的手串这不还挂在你的背包上。”   商时迁:……   所以那天果然是因为介意这条手串才送她礼物的吗?   “咳,她复习的时候,我从旁听了些金融领域关于收购的知识点,她还以你们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为例,阐释收购的流程。但我忽然想到这个收购案不是中止了吗?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商时迁顿了下。   “我不是要打听商业机密,而是想说周家名声不好,经常因为违法的事被通报、惩罚,但他们就是屡教不改。以周家人如此恶劣的品行,如果收购的时候发生了令他们损失惨重的情况,他们会不会迁怒报复你?”   商时迁这话七弯八拐,要不是卫以衔听到了她跟系统的对话,可能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弄明白她的意图。   亏她能想到利用陈一勋的专业,来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更有可信度。   卫以衔自然不会去拆穿。   卫以衔说:“周家没什么人的手是干净的,的确不能相信他们的人品。而且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中止收购就是收到消息称他们原本想算计我,我必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不排除他们失败后会伺机报复,所以你最近要注意安全。”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商时迁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回到了她的身上。   卫以衔说:“他们只会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比如雇凶伤人。但我的身边有这么多保镖,他们未必有机会接近我。所以,有可能会选择报复我身边的人。”   商时迁心想,卫以衔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并且考虑得比她还周全!   不过,保护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他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你不用太担心。倒是你身边的其他人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或许你可以提醒一下她们。”   卫以衔颔首:“我会的。”   商时迁想到虐心值的上涨,必然是卫以衔又对尹在水做了什么跟原著剧情大相径庭的事情,所以卫以衔未必会把尹在水的安危考虑在内。   她说:“你的初恋前天参加了你爷爷的悼念活动,有媒体炒作你们旧情复燃,周家若信以为真,她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卫以衔好笑地说:“你还挺操心她安危的?”   商时迁说:“我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令你感到愧疚的事情。商时迁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尚且会愧疚八年,后悔当初不该送出那把伞。如果你的初恋也出事了,你岂不是也会内疚自责很久?”   卫以衔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她凝注商时迁几息,才垂眸说:“她最近帮了我一个忙,我非常感激她,作为报答,我会提醒她,帮她把雇保镖的费用结算了。我这么做算仁至义尽了,至于旁的,我管不着。”   商时迁:……   好的,知道虐心值是怎么来的了。   同样是安排保镖保护人,她这边是直接派了三个女保镖轮流值守,尹在水那边却是让其自行去雇保镖,再报销费用。   她相信卫以衔是喜欢自己的了——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   上完课已半夜十一点,卫以衔说:“你回去还得小半个小时,洗澡洗漱完得十二点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商时迁说:“我洗了澡才过来的。”   卫以衔把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罐里,说:“那我通知生活秘书起床开车送你回去。”   生怕她真的去扰人清梦,商时迁忙按住她的手:“我没说不听你的。我怕上完课会犯困,想着洗了澡再过来,等上完课就能直接去睡觉了。”   卫以衔闻言,神情松快了几分。   商时迁跟她打商量:“不过,我们以后上课的时间能不能改一下?”   “再说吧。”   商时迁无奈地笑了笑,收拾好棋盘,回到二楼的次卧睡觉。   …   第二天,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去东城大学时,问:“小商,要我们去帮忙收拾行李吗?”   “收拾行李干嘛?”   蒲菲菲震惊:“你没打算搬回来吗?”   每天都回天豪景苑住,却把行李放在外头,何必多此一举?   商时迁说:“我觉得住外头也挺好的。”   “可你跟卫总不是……”蒲菲菲欲言又止。   “我们没在一起哦。况且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非得同居的呀。”   蒲菲菲: )   可能这是卫总跟小商之间的小情趣吧。   她不再置喙。   *   周一的早晨,教学楼区域出没的学生比周末多了许多。   商时迁遇到了陈一勋和她的舍友陈芳丽。   打完招呼,商时迁问:“你们有课,还是要去图书馆的自习室?”   陈一勋笑说:“去自习室。”   “这时候还有空位吗?”   陈芳丽大喇喇地说:“没空位就坐地上呗,反正围棋室是待不得了。”   陈一勋抬起手肘撞了撞陈芳丽,说:“我们另外两位舍友已经帮我们占了位子。”   这反而勾起了商时迁的好奇心,问:“围棋室为什么待不得?”   陈一勋神情纠结:“呃……你迷信吗?”   商时迁反问:“具体指哪方面?是求神问卜,还是日常转发财神中奖接好运之类的搜博?”   陈一勋语塞:“你还需要转发这类搜博?”   “不需要啊,所以你当我是薛定谔的迷信吧。”   “噗……”陈一勋乐了,“这么说,你应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商时迁:……   这个可轮不到她信不信,毕竟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鬼。   陈一勋没注意到她微妙的神情,说:“那就不用担心告诉你后,会影响了你的心态。”   陈芳丽迫不及待地说:“宝阁楼昨晚闹鬼了!”   商时迁惊呼:“啊,真的吗?”   “真的呀!昨晚有人撞见了。”   商时迁:“哇哦!”   她戳系统:“听说鬼魂是一种能量,小黑统子,是你搞的鬼吗?”   系统:【……积攒能量中,宿主勿扰。】   秉着八卦,不是,科学求真的精神,商时迁问陈一勋二人:“会不会是误会?比如当事人喝了酒,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错当成了鬼?”   “不可能。撞见女鬼的人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围棋高手易靖八段!”陈芳丽说,“他昨晚刚从外面回来,想着去围棋室下棋,然后走到宝阁楼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商时迁听得认真专注:“然后呢?”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人,结果发现对方没有影子!”   商时迁:“可能当时没有灯照着,所以就没有影子?”   陈芳丽一噎,说:“……你不要抬杠。”   “哦。”商时迁说,“或许可以查监控,还原事情真相。”   “学校哪能这么轻易地让学生去查监控?当时在场的还有宝阁楼的管理员,易靖就问对方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经过,管理员无比肯定地说没有!管理员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吓得转头就跑。易靖也吓坏了,跑回宿舍,然后今天就发烧了。”   商时迁心想,宝阁楼管理员似乎是褚霏?   但既然是深夜发生的事,那会儿褚霏都下班了,所以可能是学校值夜班的保安?   陈一勋对陈芳丽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颇为无奈。   她安抚商时迁说:“其实有几种科学的说法,第一种说法是易靖可能流感了,又连日参加比赛,还刚从外地赶回来,疲惫之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幻觉。   他今天突发高烧,就是流感的表现。   第二种则比较阴谋论。有人认为易靖不日就要去参加天元赛,所以故意吓他,让他没办法参赛。”   商时迁摇头:“天元赛本赛的对阵名单还没出来,没有哪个棋手会去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国内级别的围棋赛事奖金相较于霓虹国跟棒子国来说,不算特别高。   以前天元赛冠军是25万元,如今提高到了40万元,且是税前。   没有哪个棋手会为了这40万元而赔上自己的未来。   况且,易靖在这次的天元赛选手里不算夺冠的热门人选。   因此阴谋论是最不靠谱的猜测了。   陈一勋对商时迁说:“易靖凌晨高烧直接被拉去医院了,哪有这个闲功夫分享这样离奇的遭遇。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你不用害怕。”   商时迁笑吟吟地说:“你放心,我怕什么都不可能怕鬼。”   …   与此同时,东城医大附属医院住院部。   翁其正与李志申等代表东城大学围棋社去探望住院的易靖。   等翁其正走后,李志申问:“退烧了吗?”   易靖有气无力地说:“从40℃退到了38℃,也算退烧了吧。”   “你这流感来得真凶。”   易靖摆摆手:“我骨头疼死了。”   李志申开玩笑地问:“要帮你去求一道护身符吗?”   “去吧,诚心点。”   李志申讶异:“你认真的?”   “认真的。”易靖颔首,“我现在想起昨晚的遭遇,依旧会浑身发冷。”   “有没有可能是你又烧起来了呢?”   易靖言之凿凿:“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商时迁!”   李志申拉来塑胶凳坐下:“商家的四小姐,八年前被杀害的那位?”   易靖面色惨白地点头:“她是我的噩梦,我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她!”   他今年26岁,只比商时迁小三岁,因此跟商时迁算是同时期的棋手。   她们的经历也相似,同样都是5岁开始学习围棋,11岁职业入段。   只不过,商时迁在棋坛崭露头角的时候,他还只是在道场里苦苦训练的无名小卒。   直到商时迁15岁,而他12岁那一年,她们第一次在新秀争霸赛上交锋。   结果他完败。   同年,商时迁击败了棒子国的女棋手第一人,夺得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冠军,直升五段。   此后易靖数次在赛场上遇到商时迁都惨遭滑铁卢,还创下十五连败的败绩。   商时迁就此成为他的噩梦、克星。   八年前的天元赛,他十分庆幸没对上商时迁——因为他还没对上商时迁就被淘汰了。   谁料决赛前夕,商时迁被绑架,惨遭杀害。   他很惋惜棋坛失去了一名能创造历史的围棋高手,却也曾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卑劣地庆幸自己的噩梦消失了。   没了商时迁这座大山,他在这八年时间里,逐渐在棋坛占据了一席之地。   昨晚撞邪后,他就在想,是不是商时迁知道他曾有那么卑劣的心思,才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吓唬他?   李志申只当他是烧糊涂了:“她要吓唬你怎么不在八年前出现,偏偏现在才出现?而且她不是我们东城大学的学生,也不是死在我们这里的,怎么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吧!”   “可宝阁楼是商家捐的呀!我听说这名字还是她起的。”   李志申:……   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心里发毛了。   …   对于宝阁楼闹鬼的传闻,商时迁并没有放在心上。   每所学校都有大同小异的灵异事件传闻,模板都不带换的。   同样十分容易诞生灵异故事的场所还有医院。   死过一回的商时迁对这类灵异事件早已百毒不侵。   不过,有祝元颖跟黎骁这对传声筒在,这事还是传到了商小五的耳中。   商小五在群里怒斥:“净胡说八道!我们家捐的宝阁楼,怎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祝元颖说:“小五姐,还有个说法,你听了后别生气……”   “什么?”   “呃,今天我们有人去探望易靖,然后易靖说他遇到的女鬼是——”   黎骁出来阻止:“行了,大吉大利,别说了。”   但还是迟了,祝元颖的文字已经发送出来了:“商时迁。”   下一秒,这段文字以极快的速度被撤回了。   黎骁已经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商小五有多暴跳如雷了。   但没想到的是,商小五主动发问:“你们说,他见到的女鬼是商时迁?”   黎骁跟祝元颖都不敢说话。   商小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遇见的是别的鬼。”   她觉得,对方八成是遇到了商时与。   “?”   “???”   情侣俩纷纷发出了问号。   商小五发了个冷笑的表情,说:“哼,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能吓成这样?”   群里沉默了。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脑回路如此异于常人。   商小五没管他们,直接给商时迁打电话:“你昨晚几点离开东城大学的?”   商时迁回答:“九点半左右,怎么了?”   “那你当时有戴口罩吗?”   “那么晚了,也没什么人,我就摘了。”   商小五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乐不可支地说:“有个傻子可能是遇到了你,但以为遇到的是商棋罐的鬼魂,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商时迁:?   等会儿,这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难道宝阁楼闹鬼事件里的“鬼”其实是她!?   易靖认识她?   商时迁在缄默中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易靖是谁了。   那不是每次输给她都没控制住情绪,当场嚎啕大哭半小时的男棋手吗!   现在的围棋赛事直播基本不会播棋手真人,上次的围甲联赛直播同样如此,她没看到人,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而且,易靖的棋风棋路也跟她印象中不同,她就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忽然,商时迁发觉手机那头没声音了。   “商小五,你还在吗?”她问。   商小五哽咽说:“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商棋罐不可能不回家,她怎么可能跑东城大学去!”   商时迁的胸口忽然像被棉花堵住了,鼻子也是一酸。   ————————   小剧场:   某天,陈一勋关注了商四的搜博,发现她唯一转发的一条搞迷信的搜博是——   【转发这个卫以衔,你将在三天内事业爱情双丰收。】   陈一勋:?   ——   感谢在2024-08-06 00:49:45~2024-08-07 08:5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文行之、柠檬茶守流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沉默咆哮者、柠檬茶守流年 2个;沨梓、卷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猛一 122瓶;惘墨、L 30瓶;少萌 22瓶;Book说公子、我的女神姓李、我家胖胖好可愛、柠檬茶守流年 10瓶;百合情流感菌 8瓶;问君能有几多愁、言商 5瓶;烨 4瓶;岛屿星、呱呱呱、读者0007 2瓶;阿呆在赏花、华以沫的苏尘儿、熬夜煮脑汁、一只猫猫虫、云无幽、十步不思、盐树、哎呀哎呀、封闭信号X、壹小瓜、蠢萌的山大王、小奕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挑逗   从接到商时待的电话,到去接卫以衔下班,商时迁的情绪一直都不高。   直到车子驶入卫氏集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商时迁才稍显活跃。   商时迁问蒲菲菲:“我们是直接上去,还是在这里等?”   “卫总说直接乘坐专梯上去。”   下车后,蒲菲菲将商时迁的帽檐拉低,给她挂上之前去参加航展时的实习生工作证。   电梯爬了36层楼才停下,女秘书尹怜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待。   “卫总开会还没回来,她让你现在她办公室里等一下。”   商时迁眉眼弯弯地说:“她不在,我进她办公室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嫌弃我妨碍你工作,我想在外面这里待着。”   尹怜笑说:“也行,这里有休息室,你过去坐着,我给你拿小零食。”   休息室里除了有小零食,还有咖啡、茶和饮料。   商时迁要了杯凉白开,然后一边翻阅关于商小五的番外,一边等卫以衔。   才等了几分钟,她忽然听见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以为是卫以衔,她都站起身准备走出休息室了,却听到一把陌生的声音:“尹秘书,我二姐在办公室吗?”   尹怜说:“卫经理,卫总在开会,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呢?”   “我在这儿等她,见了她再跟她说。”   脚步声靠近,尹怜突然有些紧张地说:“卫经理,请等一下!”   “干嘛大呼小叫,吓死个人了!”   “要不您直接到会议室外等她?”   “我找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在这里等就行了。”   “呃,可是……”   “可是什么?”那人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商时迁抬眸,看到了一张艳若骄阳的脸。   是卫以徽。   卫以徽看到休息室里,连脸都不敢露的陌生人,好奇心瞬间上来了。   “你是谁?”   尹怜忙解释:“她是卫总的客人。”   卫以徽敏锐地质疑:“客人怎么会挂着卫氏集团实习生的工作证?”   尹怜这才懊恼自己找错了理由。   好在她在卫以衔身边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镇静下来,说:“是实习工作证吗?啊,对不起,我应该准备访客证的,估计是刚才匆忙间拿错了,我这就去换。”   卫以徽见她态度不似作伪,没再说什么。   不过,卫以徽听说过卫以衔曾让金丝雀以实习生的身份,陪她去参加航展。   因此她心里始终有一层怀疑。   尹怜朝商时迁打眼色。   商时迁笑了笑,配合尹怜,将工作证拿下来给她。   卫以徽说:“你不是要去换证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尹怜这才退出去,连忙给卫以衔打电话告知这件事。   她怕卫以徽知道小商跟卫总的关系,会欺负小商。   …   尹怜出去后,卫以徽在商时迁的对面坐下。   她打量这商时迁,可后者却低头翻着周刊,帽檐和口罩将她的脸完全挡住,只露出两只耳朵。   “你好,我是卫以徽,卫以衔的妹妹。”卫以徽主动打招呼。   “卫小姐你好,我是卫以衔的老师,小商。”   卫以徽猜过她可能用朋友、客户、老同学……甚至许许多多的身份。   唯独没想过会是老师!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知道是什么老师呢?”   商时迁问:“你也想报班学习吗?”   卫以徽:“哈?”   “不报班的话,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吧?”   卫以徽大概是第一次被人不当回事,她愣了下。   脸上本来已经积聚了怒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十分耐人寻味:“你是我二姐养的金丝雀吗?”   商时迁:……   卫以徽靠近她,兴致盎然:“你技术是不是很好?”   虽然感觉卫以徽用“技术”这个字眼来描述专业能力有些违和,但商时迁还是颇为谦虚地说:“(棋力)还有待提高。”   “你的手指还挺长的,我二姐也太会享受了。”   商时迁:……哈?   她逐渐反应过来,卫以徽说的“技术”是指什么。   ——还以为说的是私教老师的专业能力,原来说的是做饭技术?!   她避开卫以徽伸过来的手,有些无语。   差点忘了,卫以徽的“曹老板”外号可是系统亲自盖章戳印定性的。   “你说话……”商时迁斟酌了下用语,“挺没素质的。”   卫以徽:……   商时迁继续给她扎刀子:“没有边界感,油腻下流,还涉嫌性骚扰。”   “你——”卫以徽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她这套调情挑逗的话术在别的女人身上都很吃得开,少有女人能拒绝她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认为她这是在性骚扰!?   不,肯定是这女人太不解风情了。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卫以衔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看向卫以徽的目光十分冷冽。   卫以徽莫名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这让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卫以衔冷声道:“出去。”   卫以徽摆出委屈的表情:“二姐,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呀,干嘛对我这么凶!”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卫以徽心头一突,不敢再试探卫以衔的底线,出去了。   尹怜赶紧关上门,打开电梯送这尊瘟神离开。   坐上电梯的卫以徽换上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能让卫以衔这么紧张……看来是她了。”   …   休息室里。   卫以衔揉了揉眉心,忽然掏出手帕给商时迁擦耳朵。   商时迁的耳朵有些敏感,左耳被碰没多久就红了,左臂还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右耳也一样的反应。   她悄悄地舔了舔嘴唇,问:“阿衔,你在做什么?”   卫以衔一本正经地说:“让你听到一些孟浪的话,怕你学废了,给你洗洗耳朵。”   商时迁一愣,反应过来后憋不住噗嗤一声,发出了鹅叫。   卫以衔看她笑得仰倒在沙发上,被她的情绪带动,眉梢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商时迁止住笑后,好奇地问:“你妹妹一直都这样的吗?”   卫以衔淡淡地“嗯”了声,显然没什么兴致讨论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商时迁转而好奇地打听:“那你认识秦芳华、李珞知跟仇师雅吗?”   其实那天系统提到的跟卫以徽有关的CP其实不止秦芳华和李珞知,还有一个仇师雅。   她不认识秦芳华跟仇师雅,但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李珞知的名字。   卫以衔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李珞知是她大嫂,早在十四年前,就跟卫以铻结婚了。   他们的婚姻也是两家联姻的结果。   因卫以铻患有轻型地中海贫血症,从小就身体不好,门当户对的豪门一般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而当时李家濒临破产,为了得到卫家的相助,就找人促成了联姻。   虽然李珞知为人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但卫以衔跟商时迁结婚那会儿,李珞知也是有参加她们婚礼的。   倒是八年前的结婚周年庆典,因临时有事没有出席。   不过,商时迁忘了李珞知这事,卫以衔仔细琢磨后,觉得很正常。   因为商时迁跟卫家的人没什么往来,以她那围棋罐脑子,哪怕见过李珞知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她说:“李珞知是卫以铻的妻子,十四年前结的婚。仇师雅是卫以铢的妻子,三年前结婚的。至于秦芳华,她是卫邕堃的前女友。”   商时迁震惊。   卫以徽拿的竟然是背德文学剧本!   她是想当卫家第一裁缝师,致力于给卫家每个人都裁制一顶绿帽子吗?   等会儿,卫以徽刚才该不会是想撬卫以衔的墙角,才故意来挑逗她的吧?   …   卫以衔问:“你问她们做什么?”   商时迁语焉不详地说:“偶然知道这几个名字,想到你见多识广兴许认识,就好奇一问。”   卫以衔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她一遍,叮嘱道:“卫家所有人都不重要,所以你不用在意她们。不过你可以记住这些人的样貌,以后遇到他们记得避开。”   “我会的。”   卫以衔又说:“我并不是觉得你见不得光才不想让你见到卫家人,而是他们并不像表面那么好相处。一旦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必然会想办法从你的身上套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商时迁明白卫以衔是怕自己误会才特意解释的。   “我知道。”她转移话题,“阿衔你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   说罢,卫以衔朝商时迁伸出手。   商时迁将手搭上去,被轻轻一拽,便借力从沙发上起身。   卫以衔没松开手,商时迁便也没挣开。   看到尹怜,卫以衔沉吟片刻,说:“我想低调一些,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行程,最好是有人能替我打掩护。”   尹怜会意:“好的卫总,我知道怎么做了。”   卫以衔满意地点点头:“就让老刘顺便送你回去吧。”   她们一起下去,尹怜坐上卫以衔的豪车跟保镖一块儿离开了。   卫以衔则戴上口罩帽子,跟商时迁上了蒲菲菲开的那一辆毫不起眼的大众SUV。   “卫总,是直接回天豪景苑吗?”蒲菲菲询问。   这既是询问,也是一种暗示。   卫以衔看着商时迁,说:“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我们去淀湖看日落吧。”   淀湖是东城最大的湖,因旁边的淀山而得名。   不过重点不是景色和面积,而是商家庄园就建在淀山之上。   商时迁心中一动,笑着应下。   *   夜幕降临。   商家庄园主宅。   商家众人正围在一张圆桌前吃着晚饭。   率先吃完晚饭的商与凤用手帕擦了擦嘴,看向坐在她对面,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商小五。   “小待,今晚是没胃口吗?”   商小五回过神,忙说:“没有……呃,下午吃了点心,现在还不太饿。”   商时行看了妹妹一眼,没说话,低头将剥好的虾放进坐在婴儿椅的小女儿碗里。   另一边的大女儿商令初看见了,也把碗伸过来:“妈妈,我也要。”   商时行笑说:“不会忘了你的,喏,妈妈剥只大的给你。”   商令初眉开眼笑:“谢谢妈妈!”   吃完了晚饭,商与凤带着商令初出去遛猫,保姆抱商时行两岁的小女儿去洗澡。   商时行问商小五:“今天哭了吗?眼睛又红又肿的。”   商小五立马否认:“没有!”   她这样反而十分可疑。   商时行说:“我还没有老花眼。”   商小五立马说:“我中午看了部非常催泪的电影,哭了会儿。”   商时行还不至于蠢到看不出这是她的谎言。   但商小五也是个大人了,有保留隐私的权利。   商时行没有探究,说:“兰姨得了流感,要休养几天。清姨也要请假专心陪她女儿查询高考成绩、报考大学,这几天你帮我接一下令初放学吧。”   商小五:“啊?”   “我看你每天都往卫以衔那儿跑,挺清闲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没空吧?”   商小五:……   她这几天白天都有事,要去找商时与只能在傍晚的时段。   但商令初五点半放学,商时与也是五点半离校。   看来这几天都没法去东城大学了。   她瓮声瓮气地答:“有空。”   …   一连三天,商小五都因为肩负接孩子的重任,没法去找商时迁。   商时迁也因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在意妹妹有没有来找自己。   直到周五,商小五才给商时迁打电话,问她:“卫以衔那家伙,最近有没有使用诡计要求你搬回去?”   商时迁笑说:“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   卫以衔最近或许是从蒲菲菲那儿了解了她的想法,又或许是她每晚都在上完课后,都留在天豪景苑过夜,跟没搬出去没两样,所以卫以衔没有多此一举。   商小五又问:“那把你误认为是鬼的人呢,有去找你吗?”   “易靖啊?也没有。他得流感了,估计也不好意思到围棋室传染人,最近要比赛,病一好就离校了。”   不过宝阁楼闹鬼的传言却愈演愈烈,变成了每晚都有女鬼在宝阁楼游荡。   商·女鬼本鬼·时迁:……   难道是因为她每晚都很晚才离开学校的缘故?   商时迁反问妹妹:“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帮我姐带孩子。”   她大吐苦水。   商令初今年六岁,九月份就要去上小学了,由于去的是东城首屈一指的实验学校,所以为了不让她的起点太低,商时行给她报了幼升小衔接班。   白天上课,晚上练习一小时书法。   在商时行没空、林士章老眼昏花的情况下,监督辅导她练字的任务就落到了商与凤跟商小五的头上。   别的时候商与凤都温风细雨,但在学习上她要求严格,所以商令初往往会希望商小五辅导她。   商时迁心中一动,说:“你想见我,何不接了孩子后,顺道带她来找我?”   商小五醍醐灌顶:“好像……行得通?”   ————————   卫总(护鸡崽:离卫家人远点,别脏了你的眼睛。   商四:(゜-゜)   ——   虽然这章也出现了不少人物,但也都是路人(在“原著”里有戏份,在本文没啥戏份)→指的是秦芳华、李珞知、仇师雅。   ——   感谢在2024-08-07 08:54:10~2024-08-08 08:0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悱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raying 30瓶;晚上风大、41007983、日方、jro 20瓶;月幽沫幻 17瓶;IsAlcohol 16瓶;冬狮 15瓶;袁一琦圈外老攻、买一提大便、针不错、Book说公子、To.嗯 10瓶;MOGUL 9瓶;64000800 8瓶;大王、73579516、28536221、易中利心 5瓶;nothing、5421 3瓶;Theone、呱呱呱、橡子树、小破崽→_→、岛屿星 2瓶;读者0007、顾安锦、江晚、阿呆在赏花、凉拌海燕、熬夜煮脑汁、明矜、云舒、小奕酱、壹小瓜、62355060、熬夜修仙、阿烦、6#0、蠢萌的山大王、云无幽、发际线王者、小皮Ball、华以沫的苏尘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小姨   商小五是个行动派。   她接了商令初后,就直奔东城大学了。   商令初透过车窗,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当即好奇地问:“姨姨,你是要把我拐卖了吗?”   商小五:……   要不是这小屁孩坐在后排,她就要伸手弹脑门了。   商小五问:“是呀,你要报警吗?”   商令初看着手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犹豫了下,故作老成地叹气:“我不想姨姨去坐牢,算了吧。”   商小五:“那姨姨感谢你没有大义灭亲?”   “不用谢。”   商小五乐完后,说:“姨姨要去见一位朋友,你不想去的话,我先把你送回家。”   “姨姨,你已经决定先斩后奏了,就不要再说这些违心的话了,你骗小孩会良心不安,我听你撒谎也很难受。不过,看在你是姨姨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商小五:……   这小屁孩,到底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   大姐说话不会这么欠揍,大姐妻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C.C!   …   此时,商家蒲团上趴着的某只长毛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椅子上正在写字的商与凤停下笔,过去抱起它,问:“烂柯,你也感冒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呢喃:“小待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   东城大学文明街。   商令初坐在咖啡店里,巴巴地看着橱窗里的小蛋糕,然后扭头问:“姨姨,我能吃小蛋糕吗?”   商小五说:“快到晚饭时间了,吃了小蛋糕回去吃不下晚饭,你妈妈又该批评你了。再说你不是牙疼吗?牙疼还吃甜的?”   商令初抗议:“我牙疼是要换牙了,不是长蛀牙,可以吃甜的。”   “就是因为要保护新长出来的牙,才不能吃那么多甜的东西,因为新长出来的牙要伴随你一生的,坏掉就没了。”   商令初抱着手臂,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商时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脸上气鼓鼓,正在生闷气的女童。   女童长得白净,扎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T恤搭配一条苏格兰裙,简约又干净。   商时迁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两分自家大姐的影子。   “小——”商小五刚要冲商时迁喊小替身,想到这会带坏小孩,就改了口:“小时与。”   商时迁忍俊不禁:“商小五今天是文明礼貌的好孩子。”   商小五哼了哼。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商令初瞬间转移注意力,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长得很高,打扮又十分有品位,但是戴着口罩看不清楚脸的大姐姐。   悄悄地扯了扯自家姨姨的衣服:“姨姨,这位大姐姐是谁?”   商时迁撑着膝盖,躬身使视线与商令初持平。   “我叫时与,时不我与的时与,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姨。”   商令初说:“可很多比你年纪还大的阿姨都不希望别人喊她们阿姨,说喊大姐姐才礼貌。”   “但是我不介意哦。”   商小五说:“她喜欢被人喊阿姨,你就这么喊她吧!”   商令初唤:“好吧,小姨姨。”   商时迁感觉心都要化了。   她的小甥女真的好可爱!   商小五问:“什么小姨姨?”   “她比姨姨小,所以是小姨姨。”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小?”   “姨姨刚才喊她小时与,说明她比姨姨小。”   商小五无言以对。   商时迁惊叹,小甥女真不愧是大姐的孩子。   她问:“你叫什么名呀?要吃小蛋糕吗?”   小家伙眼睛都亮了:“谢谢小姨姨,我叫商令初,时令的令,初始的初。”   商小五忙阻止:“她正在换牙,我姐不让她吃那么多甜食。”   商时迁瞅了瞅小甥女,又想到自家大姐,随即遗憾地对小甥女说:“那没办法了。”   商令初:……   可恶,她妈妈又不在,吃了也不会知道的,这些大人为什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   这个时间点喝咖啡,晚上容易失眠,所以商小五到隔壁买了杯奶茶,再回来蹭空调。   商令初小朋友喝的是她保温杯里的凉白开。   商时迁问:“令初今年几岁了?”   “六岁。”   商时迁想起上次在商家看到大姐车后排还有一个娃娃,便问:“小的那个呢?怎么不带出来?”   “两岁。太小了,保姆带着呢。”   商令初插话:“小姨姨,我妹妹叫令希喔,希望的希。”   商时迁笑说:“你们姐妹俩的名字都很好听。”   商令初礼貌地说:“谢谢!”   这时,商令初的电话手表响了。   她接通电话,声音软糯:“太奶奶!”   商与凤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小初呀,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姨姨带我来找朋友了。”   商小五忙说:“奶奶,我接到了令初,顺道来见一见我朋友,等一下就回去了。”   “接到人就好了,开车要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商小五发现商时迁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   商时迁回过神,压下哽在喉咙的酸涩之意,说:“没什么。奶奶还好吗?”   “奶奶很好啊,就是爷爷越来越忘事了。”商小五感慨。   商时迁又佯装无心地问:“那母、你母亲她们呢?”   “她们应该也挺好的。母亲前阵子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姆妈陪着去了。回来后,一个钻进了实验室,另一个自然也不着家。”   她们的母亲商韫玉跟姆妈祝复并没有结婚。   因为她们年轻的时候,同性婚姻法案还没有通过。   在孤雌生育技术从突破到走向成熟,又发展了十多年后,越来越多孩子通过这种方式出生并健康成长。为了保障相关权益,要求修订这方面律法的呼声越来越高,夏国才开始修订相关法律。   而那时,二人已经孕育了三个孩子,——商时行是商韫玉生的,商时迁跟商时待则是祝复生育的。——觉得有没有结婚证都没什么影响。   加上祝复身处的单位环境比较保守,不领结婚证,受到的晋升阻力反而会更小一些,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补结婚证。   这在圈内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商时迁没打听自家大姐跟大姐妻的事,毕竟大姐妻的工作,随意打听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商小五跟商令初在文明街待了一个小时,快到商家的晚饭时间,商时行打电话来询问,她们才离开。   临走前,商时迁把背包上的黑棋子挂饰送给了商令初。   “我看你一直在把玩它,看来很喜欢,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商令初双手接过它:“谢谢。小姨姨,妈妈说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回礼。我没有带礼物,但是妈妈明天会带我去游乐园,我邀请你一起去好不好?”   商小五说:“她没空。”   商令初嘟嘴:“我是在邀请小姨姨,不是姨姨你。”   如果可以,商时迁的确想应下来,可惜她不能就这么出现在她大姐的面前,于是婉拒:“我要到7月10日才有空呢,在那之前都抽不出时间去游乐园哦。不过7月10日后,你如果还想去游乐园,我也可以陪你去一趟。”   商小五问:“为什么是7月10日?东城大学7月3日就放假了吧?”   “因为第二天是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我的工作就是指导他们,给他们加训。等他们去参加比赛了,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商小五震惊:“你原来真不是去那里学围棋的啊!?”   商时迁没多费口舌解释,敦促她们:“不是要回去吃饭了吗?别让奶奶她们等太久了。”   等姨甥俩离开,商时迁才回学校饭堂吃晚饭。   *   商小五跟商令初刚回到家,就被赶去洗手吃饭。   商家的饭桌上,大人依旧是很少言语,只有两个孩子压制不住天性,一个抓着勺子吃一口辅食,又伸手去抓桌上的菜;另一个叽叽喳喳说着今天被姨姨带去见朋友的经历。   商小五原本有些紧张,但想到商时与没有摘下帽子和口罩,料想小甥女看不到对方的脸,她就松了口气。   商令初摸出黑棋子挂饰:“太奶奶、妈妈,你们看,这是时与小姨姨送的礼物!”   商与凤和商时行都有片刻的怔愣,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商时行微笑着问:“那你有谢谢她吗?”   “我道谢了,还邀请她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游乐园。但是她好忙,要教学生下棋,说等什么比赛结束后再找我玩。”   “哦,她是老师啊?”   这话是问商小五的。   “呃,对,围棋老师。”   商时与是教卫以衔围棋的老师,四舍五入就是围棋老师了吧!   商时行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东城大学有位叫时与的围棋老师啊?”   凤凰教育基金会跟东城大学的合作颇多,商时行认识的东城大学教职人员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尤其是围棋相关的教职人员,因为宝阁楼是基金会捐建的,围棋室的教具、设备也是基金会捐赠的,这么多年来的维护费用都是跟基金会对接负责的。   她认识翁其正,也认识几位退役后在学校任教的棋手,但是从未听说过时与此人。   商小五如坐针毡:“她不是在编的围棋老师。”   商时行没再追问,而是转头问商令初:“可以把礼物借给妈妈看一下吗?”   商令初把挂饰给她。   她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还给了女儿。   而后对商小五说:“围棋挂饰很少见,也很少有人会买……看来你这位朋友还挺喜欢围棋的。”   商令初附和:“是的哦,时与小姨姨不仅有棋子挂饰,还有底下刻着猫咪的棋罐挂饰、吧唧……就连手串都是棋子串成的。”   商时行说:“这种特殊的挂饰一般在卖饰品、小玩意的店都买不到,应该是在围棋博物馆的文创店买的。”   商小五装傻:“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小令初,你的观察力真棒!”   商令初被夸后,高兴地吃了一大口饭。   商时行却直觉妹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只是警觉那个可能会把商小五带入歧途的朋友,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通过这些小饰物,她基本可以排除“时与”的嫌疑了。   因为真正喜爱围棋,而不是将围棋当成获取利益工具的棋手,是不会去嗑药的。   诚然,嗑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获得旺盛的精力,仿佛大脑都被开发了,思路也无比清晰,能连续下棋好几个小时都不会感到疲惫。   但药效过去后所带来的副作用更大,包括专注力分散、内心的焦虑情绪加剧等。   在禁毒力度如此之大的夏国,一旦被发现沾了粉,就只有身败名裂一条路。   很少真正喜爱围棋的棋手会为了追求胜利而让自己陷入这种末路当中。   *   商时迁并没有对卫以衔隐瞒商小五带商令初来见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是特意跟卫以衔提的,而是心里住了人后,就逐渐学会分享自己的生活了。   末了,想起卫以衔对商家人心里也存在芥蒂,商时迁问:“你介意我跟商家人往来吗?”   卫以衔面色平静,说:“之前不让你接近商家人,是担心你的出现会引起商家人的反感和怀疑。如今商时待已经接纳了你,也没有将你的事告诉商家,说明商家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乐观一些,我自然不会介意你们的往来。”   “你不担心会给你惹来麻烦?”   以家人对卫以衔的偏见,商时迁觉得,理智如她母亲、姆妈跟大姐,恐怕在证实她的身份前,也会忍不住怀疑她的出现是卫以衔搞的鬼。   卫以衔注视着她:“你不是麻烦。”   商时迁愣了下,心里如小鹿乱撞般,心跳加速。   她说:“卫以衔,难得你会说这么熨帖的话。”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的卫以衔还是她跟系统的主要吐槽对象。   一个月后,卫以衔的霸总病居然不治而愈。   简直是医学奇迹。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蛐蛐我?”虽然没听到她的心声,但根据以往她跟系统对话时的微表情,卫以衔觉得她这句话的背后必然又是在腹诽什么。   商时迁一惊,卫以衔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阿衔,多疑是一种病。”   卫以衔冷笑:“果然在骂我有病。”   商时迁:?   她凝思片刻,反思自己跟系统之前蛐蛐卫以衔确实不对,于是她坦诚地道歉:“对不起阿衔,我错了。”   卫以衔转身上楼。   商时迁自知惹恼了她,便打算赔礼道歉。   想到卫以衔似乎喜欢夹娃娃,于是下了楼,准备再夹几个娃娃送给她。   自从她搬出去,便已经很久没有下负一楼了,每天都是晚上过来上课,然后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再去东城大学。   “吉米,打开客厅的灯。”   负一楼娱乐客厅的灯悉数打开。   商时迁看到空空荡荡的娃娃机,愣了愣。   寻思是不是蒲菲菲把它们都暂时清空了,转头就看到沙发上排排坐的娃娃。   每个娃娃的身上都佩戴着熟悉的饰物,有的胸口别了枚围棋吧唧,有的脖子挂着黑白相间的珠串,有的拿着U盘、扇子,还有的抓了把尺子……   一黑一白的围棋抱枕也分别放在了单人沙发上,跟这套沙发格格不入。   商时迁买的五只摇摆鸭也在一堆娃娃中间。   商时迁先是震惊,而后是缄默,最后笑了。   *   东城大学附近的餐厅包厢里。   几位学生处的领导、教职工正在与凤凰教育基金会对接奖助学金的负责人推杯换盏。   负责人今天过来东城大学,除了监督、协助评选工作之外,也是为了沟通暑期社会实践而来。   每年的寒暑假,东城大学都会在各界的资金赞助下,组织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其中凤凰教育基金会组织的活动有三个方面:   一是为期半个月的支教活动+半个月学习教育;   二是赴港城进行一个月的交流学习;   三是到凤凰集团或教育基金会实习一个月。   不同活动对接不同学院,由于名额有限,所以在学校初选后,负责人这边也会筛一遍。   负责人今天刚拿到学校发的名单。   “我们争取在下周三之前把名单发到贵校,不耽误贵校安排暑期工作。”   到了晚上九点多,饭局终于结束。   凤凰教育基金会的负责人和两个同事喊了代驾,坐上了回基金大厦的车。   负责人忽然想起什么,对其中一个同事说:“对了,有个叫陈一勋的学生,是理事长的妹妹嘱咐要关照的,你们找找这上面有没有她。”   那同事手里拿着一沓申请表,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翻,终于在经济与金融学院那一沓里找到了陈一勋的表。   “这个学生是我们基金会助学项目的,已经在优先择取的名单里了。”   负责人说:“那安排她来基金会实习吧。”   同事在陈一勋的表格上打了个记号,然后说:“部长,我们今晚就别加班了吧?今天听到宝阁楼的灵异故事,这会儿怪害怕的。”   偌大的大楼,也就他们这儿还亮着灯了,怪吓人的。   负责人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灵异故事?”   “听学生说,理事长那个妹妹……她的鬼魂在宝阁楼游荡。”   ————————   【小剧场1】   商四:卫二,你真闷骚。   卫总:……   忘了让人恢复原样!   【小剧场2】   方便面:所以商家就商四跟商小五不是学霸的原因……出在生母的身上!?   祝复:???   ——   商家的家庭称谓,大家不用对照现实,比如姐妻、甥女,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家庭称谓来形容双母亲家庭结构的孩子,所以还是按传统的甥女来指代。   ——   感谢在2024-08-08 08:09:55~2024-08-08 23:5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川、木栖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沉默咆哮者、卷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哒哒哒 39瓶;54486024 34瓶;我就说优秀cp是真的吧 30瓶;南山 28瓶;L 24瓶;季怂怂的魏冷漠、烟雨、柠檬糖 20瓶;拐拐 16瓶;柠檬茶守流年、慢一拍、Ei 10瓶;45229811 9瓶;宇宙第一帅龙、Echo、大风雪 5瓶;焰、呱呱呱、云吸猫、十步不思、盐树、岛屿星 2瓶;62355060、LXY:)、小奕酱、发际线王者、读者0007、左佳out、哎呀!风好大、Cr?ne moines、壹小瓜、两只猫猫虫、顾安锦、十二、鹅肝、熬夜煮脑汁、阿炎、明矜、祁九、蠢萌的山大王、云舒、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动情   卫以衔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恰巧门铃响起。   猜到外面是商时迁,她勾了勾唇角,开了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头顶别着墨镜,粗胖的脖子戴着珠串,背上还绑着一把戒尺的熊猫公仔。   捧着熊猫公仔的人说:“卫以衔,我来负荆请罪啦,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卫以衔忍住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说:“我生你的气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   商时迁移开熊猫公仔,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啊?”   “你不是不希望我喜欢你吗,为什么要来哄我?就不怕我原谅你之后,会越来越喜欢你?”   商时迁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卫以衔表白了。   压下内心的悸动,她说:“可我没想过通过让你生气、伤心、失望的方式来消除你对我的好感,因为你生我的气影响的是你的心情和身体,这多不划算。”   卫以衔:……   找到商时迁没脾气的原因了。   “那你想通过什么方式来达到让我不再喜欢你的目的?”   商时迁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等你移情别恋,又或者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我?”   卫以衔本来没生气,但听到这种滑稽发言,她真的气笑了。   双臂交叉抱胸,问:“不是说要负荆请罪吗?荆条呢?”   “荆条在你的花园里,我不敢去剪,怕明早园艺师找我拼命。”   “那不是正好,让她替我收拾你。”   商时迁真诚地将熊猫公仔背后的尺子往她面前递了递:“我负尺请罪行不行?”   卫以衔抽出熊猫公仔背上的尺子,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她把玩着尺子,若无其事地问:“你到负一楼去了?”   商时迁承认:“是啊。”   卫以衔:……   所以,商时迁看到了那一排娃娃?   看商时迁眉眼弯弯,显然是发现了她摆弄娃娃的事。   卫以衔面子上挂不住,说:“手。”   饶是已经做好了被打掌心的准备,商时迁伸出手时仍有些瑟缩。   卫以衔举起尺子,在快落到她的掌心时,扫了她一眼。   商时迁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掌心上。   卫以衔翘起唇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唇。   商时迁懵了一秒,瞪着双迷蒙的眼睛,也不知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在回味这个吻。   卫以衔说:“我这人不轻易服输,你越不希望我喜欢你,我便越要喜欢你。”   商时迁:……   卫以衔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将尺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说:“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回去睡觉吧。”   说完便要关门。   商时迁蓦地抬手抵住了门。   她问:“你不要娃娃吗?”   卫以衔的目光在熊猫公仔身上停顿了两秒,伸手去接。   商时迁却反手将公仔收至身后,再往前半步,姿势瞬间变成卫以衔搂着她。   “卫以衔,我发现了。”   商时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卫以衔略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嗯?”   商时迁悄声说:“你其实并不喜欢娃娃,你只是喜欢抓娃娃的人。”   生怕第三个人听见似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说得又是那么自信笃定。   卫以衔一愣,哑然失笑:“我喜欢你这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跟你亲口说出喜欢我不一样。”   卫以衔性子内敛,哪怕说喜欢商时迁,也是在商时迁先问出来之后,顺势承认的。   因此商时迁对于卫以衔有多喜欢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   当看到空荡荡的娃娃机和那排排坐的娃娃,商时迁找了蒲菲菲,得知了这是卫以衔在她决定搬走的那一晚折腾出来的“杰作”。   也就是说,在她没心没肺安然入睡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为她失眠。   商时迁长这么大,能让她为之失眠的只有围棋。   推己及人,如果不是特别在乎,以卫以衔的为人,断然不会这么做。   再细想,卫以衔莫名其妙买娃娃机,不正是她给陈一勋夹娃娃之后吗?   …   卫以衔问:“然后呢?”   “之前,我让你不要喜欢我……这些话太草率了,完全没有顾及你的心情。   因为当我发现自己很喜欢你的时候,其实我压根就做不到不去喜欢你。   当我从棋盘里走出来时,我会想晚上要教你哪一部分内容,会想你有没有什么麻烦。   甚至邀请你参加的酒宴那么多,你要是喝醉的话,会不会坐在别人的腿上亲别人。”   卫以衔听到这儿,微微抿唇,神色认真地说:“我不会。”   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费尽心机,一而再,再而三地装醉靠近的。   商时迁粲然,继续说:“换位思考,如果因为你劝我,我就听你的话不去喜欢你,那我的这份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心,就有待商榷了。   所以,我先前的请求,完全是在轻贱糟蹋你的心意。”   卫以衔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就好。”   说完,退开半步,傲然地说:“走吧。”   “嗯?”商时迁不解。   “娃娃。”   商时迁拿出熊猫公仔。   卫以衔说:“不是这个。”   她伸出食指,抵着商时迁睡衣上的第一颗纽扣:“是这个。”   纽扣的位置离心脏还有几公分,商时迁却感觉指尖触及的是自己的心脏。   异样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开来。   她莫名想起那句话——大凡是不易得动情的人,一动了情,再按纳不住的。①   *   特意腾出周末时间陪伴家人的商时行,在结束了两天假期后,立马就恢复了工作的状态。   等她处理完堆了两天的工作,她找来副秘书长,向其了解暑假社会实践活动的组织及开展情况。   凤凰教育基金会对口联络的高校有一百多家,不止东城大学,暑期社会实践活动自然也不仅限这一所高校的学生。   一所高校可能有一两百学生参加活动,这上百所高校加起来,涉及的人员就上万了。   所以上面也十分关注这些活动,不能出什么岔子。   副秘书长汇报完工作就准备出去了,但是想起一事,她又折了回来。   商时行问:“茉姐是还有什么事吗?”   副秘书长的年龄比商时行大,私下的时候,商时行会喊她“茉姐”。   茉姐说:“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要留心一下……这两天基金会员工的私聊小群里在传,说东城大学闹鬼。”   商时行的第一反应是——东城大学闹鬼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她并没有贸然打断茉姐。   茉姐继续说:“而且这个鬼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妹妹时迁。”   商时行的面色一沉。   茉姐就知道这个话题会触怒商时行。   她说:“我已经下达公告,禁止他们编造、传播这些故事了。但据传出这些事的员工说,这是东城大学那边传出来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有人在兴风作浪针对我们?因为传闻闹鬼的地方正是宝阁楼,怎么会这么巧呢?”   茉姐的怀疑不无道理。   因为这么多年来,觊觎凤凰教育基金会的目光从未停止。   碍于商家的地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伸手,就在暗地里盯着,企图扒出一条缝,将基金会的口碑与名声弄臭,以便他们介入。   没有证据的事,商时行不会妄下判断。   她说:“也有可能是有人过于无聊,把小迁当消遣。”   当然,比起茉姐的阴谋论,更令她无法容忍的是这种消遣死者的行为。   商时行弄清楚传闻的确出自东城大学后,就让助理替她去处理这件事。   东城大学的领导并不清楚这个传闻,毕竟无聊的学生很多,每所学校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灵异故事,他们从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得知这个传闻的主角竟是商家那个被害的女儿,校方也重视起来,以迷信、扰乱校园秩序为由把相关的帖子封禁了。   还联系了那些为了噱头而发到乐抖、搜博上的学生删帖。   最开始传谣的人已经查不出来了,但有人提到了当事人是易靖,所以校方联系到了易靖。   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又立马让各辅导员联系各学院班级的学生,在班级群里贴个辟谣的公告。   好在已经临近期末考,大部分学生都无暇关注这些一听就很假的传闻。   因而在当事人易靖站出来,说他只是发高烧的时候烧糊涂做了噩梦,然后被别人听去并经过艺术加工传播,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后,大家渐渐失去了讨论的热情。   ——灵异事件之所以会引起广泛的关注,是因为它神秘未知,能给人带来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讨论和挖掘的过程中也能满足人的好奇心。   当一切未知被解密,大家便觉得索然无味。   很快,商时迁发现晚上出入宝阁楼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多,只是恢复到了闹鬼传闻发生以前。   商时迁只当是学生们对挂科的恐惧超越了对女鬼的畏惧,又重新回到了这边,利用一切能复习的机会。   *   时光匆匆,眨眼便到了七月初。   周五。   考试周终于结束的东城大学,还未正式宣布放假,便有学生提着行李陆续离校了。   东城大学正式放假的时间是下周一。   除了要继续留校处理各种事务、参加活动的学生外,其余周六日没考试也没活动的学生都归心似箭。   陈一勋无家可归,但她可以申请留校,直到去参加暑期社会实践活动。   …   “……集合的时间是7月10日,学校给我们放了一周假,让我们回家。”   学校食堂,陈一勋正在跟商时迁唠嗑。   考试结束,东城大学就少了三分之二的学生。   陈一勋的舍友也都离校了,宿舍里只剩她一个。   好在商时迁也会在东城大学待到学生们去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   陈一勋偶尔找她一起吃饭。   虽然只能共处半个小时,但心里头不会像以往那样感到孤单寂寞了。   商时迁问:“你准备怎么度过这一周的时间?”   “老样子,去做兼职。”陈一勋雀跃起来,“现在陆陆续续有学校放假了,找地陪的人也逐渐多起来,我的行程排了三四天。”   商时迁正色:“安全吗?”   “我只接年轻女孩子的单,而且去的地方都是我规划的,包车的司机也是跟我有很多次合作了,绝对安全。”   商时迁想了想,说:“你把司机的车牌和电话都发我一份吧。”   从陈一勋那儿拿到司机的信息后,商时迁托商小五帮她确认一下这个司机的情况。   其实找卫以衔会更快一些,但若让卫以衔知道,她肯定又会吃闷醋。   商小五发了个大黄狗凶恶龇牙的表情,回复她:“你现在使唤我是越来越顺手了!”   商时迁给妹妹发了个猫猫拜托的动态图:“晚上请你吃饭?”   “今晚要给朋友过生日。”   过生日的是她认识了八年的好朋友,对方陪她走过了刚失去亲人的那段最痛苦的时期。   商时与毕竟不是真的商棋罐,商小五不会因为她而放好朋友的鸽子。   “宵夜也不行吗?”   商小五立马给她发了条语音:“你晚上不用给卫以衔上课了?”   商时迁寻思,值得大惊小怪吗?   “她今晚要加班。”   “芜湖,好,那晚上九点见!”   商家没有明确的门禁时间,只不过夜不归宿或者晚上出门需要告知家里一声。   如果去的地方比较乱,商与凤多半会劝阻。   商小五特意找了个离家不远的地方。   晚上。   市区一栋小别墅里。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生日宴,有人提议:“下半场?”   今天的主角赵笃行笑说:“我在伯爵订了包间,随时都能过去。”   伯爵是东城消费水平较高的商务KTV,一小时八百元左右,酒水和服务费加起来,人均也要好几千。   这里大半人都舍不得花这个钱,但是赵笃行买单,众人的兴致便高涨起来,纷纷响应。   商小五说:“你们去,玩得开心,我约了人宵夜。”   赵笃行一愣,说:“你把人带过来一起玩呗。”   周围的人也附和:“对呀。”   商小五摇头:“她一般不怎么到这些地方。”   说得有些迟疑,毕竟她也不是很了解商时与。   但是从商时与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学校-天豪景苑”两头跑,没再去过别的地方。   她猜测对方应该对夜总会、KTV这类地方不感兴趣。   “他/她是什么人?”赵笃行一脸促狭地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   “干嘛突然这么文艺?”   商小五起身,找到被丢在沙发角落的包包离场:“你们玩得开心。”   走出外面,她打开包包翻找车钥匙,忽然看到里面有一包“跳跳糖”。   “我包里怎么会有糖果?”   商小五以为是商令初怕被大姐发现她吃糖而偷藏在她这里的,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   卫总:我要的是你这个大娃娃。   ——   注释:①这句话引用自《二刻拍案惊奇》卷二十九。   ——   今天要去吃席,没加更,改天吧,先欠着。嘤感谢在2024-08-08 23:52:59~2024-08-10 08: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皮Ball、卷柏.、稶、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一头牛、昵吗滴瞄鱼、沉默咆哮者、hkool、天空之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kool 69瓶;拐拐、一根长白眉毛 28瓶;十三one 27瓶;31769422 26瓶;久一 20瓶;L 18瓶;问君能有几多愁 16瓶;X、哇哦可以可以、Crazy、冬狮 15瓶;陈川 12瓶;无铭、skeletons、Away 10瓶;mocheren 8瓶;Echo、易中利心 5瓶;未曾花名 4瓶;鹅肝、阿九、岛屿星、呱呱呱 2瓶;壹小瓜、读者0007、冷思安、盐树、顾安锦、紫薯芋泥、Cr?ne moines、小奕酱、20823514、十步不思、左佳out、63894301、62355060、熬夜煮脑汁、两只猫猫虫、蠢萌的山大王、烨、小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处理   商家附近有个颇具特色的商城,它的顶层是一个大露台,建了个摩天轮,还开了好几家大排档跟火锅店。   营业时间一般到凌晨五点,安全还卫生,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到这里吃宵夜。   因经常跟朋友过来,商小五留了这些老板的电话。   她挑好晚上要吃的店后,就请老板帮忙留一张桌子。   不这么干的话,她怕去到那儿只能蹲在地上吃,因为人太多了。   商时迁到了后,抬头看了眼顶上闪烁着缤纷色彩灯光的摩天轮。   商小五见状,问:“你坐过摩天轮吗?”   商时迁笑说:“坐过啊,不过时间比较久了。”   她记忆中第一次去游乐园坐摩天轮,是在四岁那一年。   母亲们工作繁忙,鲜少有时间陪她们,直到商小五出生,姆妈趁着还有假期,便陪她跟大姐去游乐园玩。   当然,奶奶和爷爷也没少带她们到游乐园,只是她对这些玩乐的项目都不怎么感兴趣,每次来了也只会坐到一边跟爷爷下棋。   后来她加入了棋圣的道场,就很少到游乐园了。   商小五没继续这个话题,坐下后,她把菜单推给商时迁:“吃什么?”   “我要个烤茄子就好。”   “这么点?至少来个‘宵夜三件套’。”   商时迁问:“宵夜三件套是什么?”   “烧烤、啤酒、小龙虾。”   “你开车过来喝什么酒?”   “这里离家这么近,我把车停这里,让大姐来接我就行了。”   商时迁眺望着远方。   繁华的都市里,灯火通明。   唯有那夜晚不对外开放的景区一带漆黑一片。   稀疏的几盏灯看起来就像是几只飘零的萤火虫。   收回目光,她说:“你不是刚吃完晚饭吗?不用点太多。”   “今晚那菜的味道不咋好,我都没吃几口,现在饿得慌。”   商时迁笑了笑:“是你味觉太灵敏了吧?”   商小五不置可否,想起包里还有一包糖,她拿出来准备边吃边等宵夜上桌。   商时迁瞥了眼,突然想起商小五的番外里,有好几次都出现了她吃糖的描述。   可据这些时日对商小五的观察,她压根就没有吃糖的习惯。   出于谨慎,她伸手将糖截了过来:“你抢小甥女的糖了?”   “什么抢?她塞我包里的。”小姨吃小甥女的糖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商时迁看了眼包装。   虽然花里胡哨,但的确是市面上常见的跳跳糖包装。   不过转到背面,她注意到这上面缺少“QS”标志——食品质量安全许可证。   不仅如此,生产信息跟底下的英文部分对不上。   如果是正规的企业,必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商时迁问:“你确定这是小甥女塞你包里的?”   商小五不确定地说:“应该吧?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往我包里放糖了。”   商时迁:……   心这么大!   “你什么时候发现包里有这东西的?”   商小五没有丝毫不耐烦,回答说:“吃完晚饭离开的时候,怎么了?”   “你今天都去过哪里?”   商小五见她问得如此详细,不由得忐忑起来:“在家待着,然后晚上去给朋友过生日,之后就直接过来找你了。到底怎么了?”   商时迁怀疑这包东西就是原著里让商小五堕落的毒/品。   但这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她的所有猜测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而且以商小五的性格,她肯定会直接跑去找今天参与生日宴的人对质。   到时候问不出罪魁祸首,还很容易打草惊蛇。   思及此,商时迁批评她说:“不知道是谁放的,你也敢吃啊?”   商小五哑口无言。   她思维还算敏捷,反应过来:“这东西有问题?”   “不知道。你不介意的话,我把肖泺萌找来。”   “找她干嘛?”   “找她来吃宵夜。”   商小五知道这是借口,但没阻止。   …   肖泺萌居住和上班的地方都离这儿不远,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赶了过来。   看到桌上摆着的啤酒,她自顾自地拿起来,直接用桌角将瓶盖撬开喝了。   商小五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粗糙的女人,很是无语:“就算你是商时与的朋友,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肖泺萌问:“今晚也是你请客?”   商小五说:“该商时与请了。”   “那我喝她的,你的意见算个屁。”   “你——”   商时迁把剥好的小龙虾给商小五:“吃东西。”   一口干掉半瓶冰啤酒,肖泺萌喝爽了,才问商时迁:“东西呢?”   商时迁把那包跳跳糖递给她。   肖泺萌戴起一次性手套,接过跳跳糖才看一眼这包装,神情就变了。   打开包装后,她的脸色凝重起来,看向商时迁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这东西哪儿来的?”   商小五看她们的反应便猜到了什么,主动交代说:“这东西是别人放我包里的。”   她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肖泺萌说:“可能你们跟我都得去一趟派出所了。”   这时,旁边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恐怕不行。”   肖泺萌刚要严肃地批评她们,突然发现这句话不是她们说的。   扭头一看,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麻烦的人来了。”   商时迁看到来人,十分意外:“卫——阿衔,你不是要加班吗,怎么过来了?”   这正是戴着口罩的卫以衔。   “阿衔~~喊得真亲密。”商小五撇撇嘴,有些酸溜溜地说。   卫以衔无视了她,回答商时迁说:“知道你还在吃宵夜,我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   肖泺萌挑眉,反问:“怎么不行?身为市民,我们都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不是么?”   跟在卫以衔旁边的是褚霏。   她对肖泺萌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谈话,到人少的地方去吧。”   肖泺萌同意了。   商小五事不关己地吃着小龙虾。   闻言,抹了把嘴,说:“可是我们的宵夜还没吃多少。”   商时迁摘掉手套把手擦干净,弹了弹妹妹的脑门:“这时候还管什么宵夜?打包。”   商小五不情不愿地打了包。   一群人从电梯下去。   商城已经停止营业,除了在大露台吃宵夜的人外,商城内部已经没多少人影了。   到了停车场,肖泺萌对商小五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接触了这东西,都得去做个尿检,才能证明清白。”   商小五嘟囔:“你来的时候包装都还没开呢。”   她要是进了警局,家里肯定会把她查个底朝天的,那小替身不就暴露了吗?   肖泺萌说:“但不排除你们今天吃的东西里,也被人动了手脚。”   商小五心里没底,说:“我去就行了,商时与是今晚才来见我的,她肯定没问题。”   肖泺萌也清楚商时与是个黑户,要是进了警局,不太好办。   她徇私了一回,说:“那行,就我俩去吧,我喊我师傅来接我们。”   在她掏出电话拨打之前,卫以衔说:“这事你们最好先跟商家通一通气。”   如果商小五去做尿检的事被人曝光,哪怕她没有问题,也很容易被捕风捉影的媒体利用。   届时,肯定会有网络喷子用他们感人的逻辑下结论:毒/品在尿液的追溯期是3-7天,她这次检查结果是阴性,不代表她7天前没有嗑。   如果不是有问题,警方怎么会让她做尿检呢?   没有嗑药史可能是商家出面压下了……   卫以衔直言不讳:“商时待没有处理危机的能力,让商时行来处理是最佳的。”   商小五气得跳脚:“你什么意思,小看我呢!?”   卫以衔睨视她:“就你这被人陷害了也一无所知,还准备把东西吃下的智商,值得我高看你一眼吗?”   “我那是没有防备。”商小五自辩。   卫以衔懒得听她辩解,拉过商时迁的手就要把人带走:“走吧。”   商时迁担忧地看着妹妹,显然有些放心不下。   卫以衔说:“肖泺萌不是警察,她能徇私当没见过你,孙玮不行。”   “我知道。”   商时迁跟卫以衔上了车,但车子并没有立马启动。   没过多久,大姐商时行的车出现了。   孙玮也开着局里的车过来。   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商时行把商小五带走了,孙玮载着肖泺萌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知道有自家大姐出马,商时迁松了口气。   “可以放心地回家了吗?”卫以衔问。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嗯。谢谢你阿衔。”   “谢我什么?”   “谢你来接我?”商时迁心头闪过一丝困惑,不过她没问出口。   卫以衔注视着她,不忘把戏演到底:“你好像格外重视商时待。为什么?”   商时迁说:“她是朋友嘛,而且我希望能通过她,解除你与商家之间的误会,消除你们的隔阂。”   商时迁以为卫以衔会斥自己管太宽。   孰料她什么都没说。   …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第二天早上,商时迁看新闻才知道卫以衔昨晚在忙什么。   昨天晚上七点半,卫氏集团发布了一则公告,宣布终止对周然集团的收购。   为安抚股东,公告还说明了,这次的收购事项尚处在谈判和规划的过程中,并未正式实施,所以不会影响公司的经营,也不会损害公司及股东的利益。   公告虽短,但商时迁不懂金融也能从这些新闻中嗅到腥风血雨的气息。   果不其然,卫以衔打完网球回来,她的私人手机便一直响——工作手机在谢鹛那里。   能打她私人电话的,一般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人。   卫以衔对这些来电置之不理。   直到商时迁准备出门,卫以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新的来电让她下意识看了商时迁一眼。   商时迁以为她是在等自己主动,于是凑过去亲了亲她:“我走啦。”   卫以衔好笑地点了点头:“去吧。”   等商时迁跟她挥手道别了,她才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手机那头传出商时行的声音:“那封邮件,是你让人发的吧。”   ————————   商小五:为什么我出生,姆妈反而陪你跟大姐去游乐园?   商四:托你的福,姆妈才有的孕产假和哺乳假。   商小五:)   ——   感谢在2024-08-10 08:59:14~2024-08-10 21:0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努力加餐饭 20瓶;言兔炮 15瓶;星辰大海、取名字好恼火 10瓶;cos0=1 8瓶;双色球 7瓶;tyy、cxy.、哇哦可以可以、20823514、天空之上 5瓶;礼貌饼干 4瓶;归途、民政橘 3瓶;世安、AAA五金建材王姐、岛屿星、呱呱呱 2瓶;Cr?ne moines、阿巴阿巴、62355060、陈川、寡王、66972443、NaughtyCat、蠢萌的山大王、壹小瓜、H踢踢、明矜、鹅肝、盐树、读者0007、十二、十步不思、熬夜煮脑汁、一只猫猫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察觉   十点多,商时迁终于接到了商小五的电话。   她们昨晚约好了,为避免商时迁引起自家大姐的注意,事情解决后,商小五会主动给商时迁打电话。   而在那之前,她希望商时迁别主动联系她。   接到这个电话,商时迁心头的石头算了落了下来,问:“结果怎么样?”   商小五开始大吐苦水。   …   昨晚回去后,孙玮就安排了人来取样回去做检查。   不过对商小五来说,取样反倒是最轻松的事,因为接下来她要面对自家大姐和警方的轮流盘问,这才是最大的挑战。   经警方判断,那包“跳跳糖”是新型毒|品。   这些毒|品往往会伪装成各种零食、奶茶冲品、果冻、“邮票”,不仅包装相似,连口味都相近,一般人很难区分它们跟真正的零食,所以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幸运的是,商小五和肖泺萌的尿检结果都是阴性的。   商小五配合警方调查后,就被商时行勒令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而警方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突击检查了伯爵会所,把赵笃行及其一众朋友都带了回警局进行尿检取样。   如果仅检查她们,针对性太强,商小五也会暴露。   所以这次出动的警力很多,把整个伯爵会所的人都查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也查出了有嗑药的人,这些人却不是出自赵笃行那伙人。   赵笃行及其朋友中没有嗑过药的,——至少7天内不曾碰过那些东西。   警方的追查难度系数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事到如今,要想获得线索,便不得不打草惊蛇,让商小五去找赵笃行要监控了。   至少得弄清楚是谁将东西塞到她包包里的。   然而赵笃行告诉商小五,她家别墅室内并没有安装监控。   找不到那个试图构陷自己的人,商小五气得在画室里泼颜料撒气:“狗东西,敢陷害姑奶奶,别让我抓到,否则把你手都剁了。”   警方这边取证结束,轮到商时行登场了。   她问:“知不知道错了?”   商小五委屈:“我是被诬陷的。”   “因为你不长心眼!三岁小孩都知道水杯和书包不能离开自己的视野,你倒好,把包包一扔就万事不管了。   哪怕里面没有贵重物品,你怎么知道别人不会在里面动手脚?   这次幸好是你主动发现并上交的,如果是被人查出来的,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商小五说:“如果是这事,那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在外面肯定包不离手。”   训完她,商时行换了个话题:“你晚上约着去吃宵夜的朋友是肖泺萌?”   商小五卡壳了半秒,点头:“嗯,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一起吃过饭,然后发现她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就加了好友,约着吃宵夜。”   这些都是她昨晚跟肖泺萌对好的口供。   商时行再问:“你们的共同朋友是谁?”   “哎,大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商时行严肃地说:“这次的事你该吸取教训,我也要反思对你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你的交际圈,排除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商小五含糊其辞:“时%@&*…”   商时行:……   她被这个傻妹妹气笑了:“你这样欲盖弥彰,更加说明昨晚还有第三人在场。”   商小五急忙否认:“没有!真的、真的只有我跟肖泺萌。”   商时行心中自有决断。   “所以你们共同的朋友是卫以衔?”   商小五老实巴交地点头:“嗯……啊?”   商时行说:“卫以衔说的。”   商小五沉默了。   卫以衔居然会帮她?   哦不对,卫以衔和她有共同的秘密,她们都要隐瞒商时与的存在,所以不是卫以衔想帮她,而是不得不帮她。   想到这里,商小五非常自信地承认:“没错!卫以衔昨晚的确在场。”   商时行扯了扯嘴角,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卫以衔的关系还能这么好了?”   商小五:……   哦豁,大意了。   不过她没有放弃,而是绞尽脑汁去找补:“这不是……之前跟她接触了几次,然后发现我对她误解颇深,所以就跟她说和了嘛。你前些日子不是问我为什么老往天豪景苑跑嘛,其实我不是去找茬的,而是去找她和解的。”   商时行心情复杂。   “你还不如发挥你的想象力,说自从太阳打西边升起后,地球磁场发生反转,把你俩磁场不合的问题给解决了。”   商小五竖起拇指:“大姐真乃我肚子里的蝗虫。”   商时行纠正:“蛔虫。”   “对!”   商时行动手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商小五抱头鼠窜:“嗷,我考不上985和211,是不是因为我在娘胎时,被大姐你拍多了?”   看到傻到无可救药的妹妹,商时行说:“其实卫以衔并没有说过那些话。昨晚卫氏集团宣布终止收购周然集团,她不可能有空跟你们去吃宵夜……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会去大排档的人。”   说完,她就离开商小五的画室了。   虽然商小五、卫以衔跟肖泺萌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但自从商小五跟那个人往来后,心结似乎打开了不少,也开朗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感谢对方,因此不会去刨根问底,打破这份和谐。   不过,从前阵子的宝阁楼闹鬼传闻到如今的商小五被构陷,这桩桩件件看起来都像个巧合,可这么多巧合凑到一块就不巧合了。   这必然是针对她们商家的阴谋诡计。   呵,敢对她的家人下手,是她慈善做多了,都以为她没脾气了?   …   商小五有些傻眼,自己这是被大姐套话了?   愣了几分钟,她才去给商时迁打电话报平安。   商时迁知道自家大姐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   思索过后,她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来扰乱大姐的视线,决定顺其自然。   *   晚上,翁其正请商时迁吃饭。   翁其正说:“经过这一个月的特训,我发现他们的棋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布局方面虽然依旧依赖AI定式,但收官计算能力进步神速。尤其是抗压能力,这能帮助他们在中盘厮杀的阶段稳住心态,抗住时间不断减少的焦虑,拿出最佳的水平来。”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对他们中打算走职业之路的人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商时迁交给翁其正一本笔记本,上面记下了每位棋手的水平、风格、优点,以及不足之处。   有了这些笔记,就能针对他们的弱项来进行训练,同时发挥他们的特长,将来在规划自己的职业道路时,才有方向。   翁其正十分惊喜,她看完笔记,对自己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她问:“小商,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学校当老师?”   商时迁微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没有户口,现在帮您指导一下学生还成,到了您的学校,情况就不同了,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你不打算先把户口的事情解决一下?我可以帮你的忙,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   商时迁无奈地笑了下。   这个忙,翁其正恐怕帮不上。   过去造成黑户的情况,常见的有七类。   占比过半的是在开放二胎之前,有些家庭怕超生罚款,便没有主动给孩子上户口——这类情况往往出现在农村地区。   又或者没有出生证明,不给上户口。   还有在迁户口的过程中,落户失败又无法迁回原籍造成的黑户……等。   这些黑户在生活中的经历、人际关系都有迹可循,所以要重新上户口,拿出相应的证件就可以重新入户。   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她,其实也可以先去向法|院申请撤销她的死亡宣告,等拿到判决书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可关键是,这需要家里的配合。   而且公众都清楚她已经死亡,家里必须说明她为什么没有死亡,如何证明她就是商时迁?   还得追查当初被陈宝铭所杀,后送去火化的死者又是谁?   甚至要面对多方的质疑:当初负责侦办这件案子的警方,以及负责火化的殡仪馆,又是否存在疏漏、弄虚作假、徇私舞弊等问题?   牵扯的范围必然很广。   不仅麻烦,还会令舆论哗然。   所以“商时迁”不能死而复生。   不过,若想以商时与的身份重新融入这个社会,也不是毫无办法。   除了常见的七类黑户情况外,还有被归纳到第八类中的其他情况。   公安机关和有关部门需要先调查确认她的社会情况,没有问题才能办理。   这一个过程往往会花上一两年时间,等户口落实,她人又没了。   还有一个避不开的问题——“商时与”是凭空出现的,没有过去21年的生活痕迹、活动轨迹。   可能警方调查到最后,只会得出一个她是偷渡到夏国的结论。   *   拒绝翁其正的邀请后,商时迁对自己接下来一年多的日程也并非全无安排。   她最近从李志申那儿了解到,夏国有一个近几年才兴起的网络对弈平台“观弈围棋”,不仅会定期举办有奖金的比赛,棋力高的棋手还可以在那里下指导棋,无需棋手到达现场,只要配合平台通过直播下棋的方式吸引人气就行了。   一盘指导棋几百到几千不等,视人气以及棋力来定。   当然,前提是必须要在该平台展现出能被人重视的实力,——比如段位要升到该平台最高的P9D,——平台才会邀请她到直播间下指导棋。   所以商时迁回去后就找了卫以衔,请她帮忙实名认证个账号。   卫以衔:……   见卫以衔似乎有所顾虑,商时迁也不想强人所难,便说:“没关系,我找蒲姐姐。”   “给我吧。”卫以衔伸手将平板拿过来,帮她注册:“用户名叫什么?”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   卫以衔:……   被唤醒的系统:【?】   看到最近还在持续上涨的爱意值与虐心值,系统高兴地提出建议:【应该叫土卫二的土星!】   商时迁:【……你还没忘记那个梗呢?】   卫以衔头也没抬:“叫‘时不我与’是吧,知道了。”   商时迁对这个名字没有异议。   捣鼓几分钟,卫以衔就把账号注册、实名认证好了,甚至她还帮商时迁把段位那些资料给填了。   观弈平台能自选的最高段位是3D(即观弈3段)。   这个段位不能代表现实中的段位,但段位越高,水平越好是公认的,所以从3D到最高的P9D,需要通过对弈胜局来升段。   如果是纯新人,那么应该从最低的18K(观弈18级)开始往上提升,否则自选的段位越高,遇到的对手会越强。   商时迁惊奇:“阿衔你怎么对注册流程这么熟悉?”   卫以衔目光一凝,她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跟你学习围棋,我总得验证学习成果。”   “是这个道理。”   卫以衔把平板给商时迁,后者便顾不得旁的,抱着平板喜滋滋地下棋去了。   ————————   卫总:果然,别的时候钝感力十足,一提到跟围棋有关的事,你就敏锐起来了。   商四:……   ——   这是评论5000的加更,由于16-19号要去旅游,所以这几天都要控一下字数,多存几天稿子o(╥﹏╥)o   注释:文中提到的新型毒|品,信息来源为 警方的禁毒宣传。   黑户的相关情况也是查资料的。16年进行户口落实的相关新政策,报道中有较为详细的说明。本章只选几点来说。   ——   感谢在2024-08-10 21:03:35~2024-08-11 15:2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沉默咆哮者、白鱼.尘、四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 48瓶;断断 26瓶;千山暮雪 23瓶;橙子、24633808、小树 20瓶;cx 18瓶;冬狮、心中有党成绩理想 15瓶;我家胖胖好可愛、季知行 10瓶;袁一琦圈外老攻 6瓶;Echo、28536221、Re1 5瓶;两不误、焰、边、鹅肝、小破崽→_→ 2瓶;Yang1314、朕爱江山更爱美人、壹小瓜、62355060、两只猫猫虫、大鱼xx、NaughtyCat、蠢萌的山大王、20823514、小皮Ball、熬夜煮脑汁、H踢踢、47996909、十步不思、阿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缺德   经过周末两天时间的准备,周一开盘时,卫氏集团的股市虽然有所下跌,但跌得不是很惨。   董事会的董事们见状,对卫以衔决定终止收购案的讨伐声也小了许多。   不过,讨伐卫以衔最厉害的声音不是来自外部,恰恰是卫家内部。   卫以徽直接找到卫以衔的办公室,平日喜欢在兄弟姐妹吵架时跳出来当理中客的卫以铢,则等卫以衔下班后,在卫氏集团的停车场把她的车截停。   兄妹俩质问的措辞都差不多:“为什么要趁爸出国的时候,突然决定终止收购案?”   卫以衔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周五的时候,爸都出国了,谁召开的董事会?”   卫以衔淡漠地反问:“谁告诉你们,是周五才决定的?”   卫以铢忽然想起老爷子的忌日那天,卫以衔跟父亲和姑姑她们在书房里待了许久。   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早就做好决定了,只是瞒着被踢出局的他们!   卫以铢面色铁青,这不就说明,卫邕堃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亲儿子吗!?   卫以衔神色淡然,但是眼神却充满了蔑视:“你以为用了别人的身份,我就查不出来了吗?”   周然集团财务造假并隐瞒潜在债务。   这么做是为了在被收购时,把公司卖出更好的价钱。   如果仅是这样,不少股东也会看在收购它能给卫氏集团带来更大利益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周家想要通过让卫氏集团向周然集团原股东发行股票的方式,得到卫氏集团的股份,等周然集团财务造假事件爆雷,吃亏的可就是卫氏集团了。   卫以铢为了多分一杯羹,表面上他跟风买了一些股,实际上他暗地里通过他生母齐露的空壳公司来跟周家做局。   齐露自从跟卫邕堃分手就去了湾岛,哪怕那家空壳公司显示的老板另有其人,可卫以衔也还是有办法查出背后的人。   卫邕堃虽然没什么经营管理才能,但他已经掌权卫家,是卫氏集团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不会容忍家人联合外人来偷他的钱。   卫以衔又说:“你应该学学卫以徽,她这会儿已经在去问她父母要钱来填补窟窿的路上了。”   车窗缓缓关上,看着远去的豪车,卫以铢撕破了平日的假面,那双被脸上的肉堆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出了一道阴狠的目光。   *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看到停在草坪,还把草坪压出两条车辙的跑车,她面无表情地进屋。   蒲菲菲迎了上来:“卫总,欢迎回来。”   卫以衔黑着脸说:“把外头那辆车的车胎气给放了。”   蒲菲菲:?   刚巧从负一楼走上来的商小五闻言,当面蛐蛐:“哇,卫以衔,你好缺德!”   卫以衔青筋暴起:“我允许你进屋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你这么没素质,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讲道德?”   …   被构陷的事发生后,商小五就被商家以潜心创作为由关在了家里,原定的一些工作也取消了。   关了两天,她在家便画了两天画。   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申请出门放风。   商与凤说:“你就再安分地在家待几天,实在想出去散步,可以到旁边的景区走走。”   商小五尝试让黎骁跟赵笃行来“救”自己。   商与凤说:“你就是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被人陷害的,你还敢跟她出去玩?”   “那是她的生日宴,她肯定也是被人陷害的。”   那种情况下,商小五出了事,组织宴会的人必定要负连带责任,所以她相信这事不是赵笃行干的。   商与凤不为所动。   黎骁倒是过来了,但她看到如定海神针般坐在客厅里的商与凤,也不敢提什么带商小五去拍摄现场,就灰溜溜地跑了。   商小五在心底直骂黎骁靠不住。   她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我去找卫以衔的晦气总可以吧?”   刚好回家的商时行闻言,说:“可以。”   商小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鲤鱼打挺跳起来:“大姐你说什么?”   商时行说:“你可以去找卫以衔。”   至于商小五去天豪景苑的动机,她没当真。   商小五觉得这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才不管那么多,换完衣服就飞奔出门了。   商与凤摸着烂柯,波澜不惊地问:“卫以衔做了什么,令你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商时行说:“其实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有人提醒过我,小五的社交圈子并不干净。   我一直让人追查发件人,但对方的技术已达到顶级黑客的水平,哪怕追踪到了链接者的IP,也都指向了国外的服务器。   不过,这正好说明了背后的人必定出自东城豪门。   因为能雇佣得起顶级黑客的人除了有钱,还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甚至在国外有人脉和资源。   同时又得熟悉小五的社交圈子。   但这个人跟我们家的关系必定不好,否则她也不用在暗地里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我们。直接出面告诉我们,甚至还能获得我们的好感。”   商与凤不了解黑客、IP什么的,但她相信自己孙女的调查和推论。   “逐一甄别筛查后,范围就大大地缩小了。”商时行说,“不过我一开始并不确定是卫以衔,直到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诈了一下她。”   当然,卫以衔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了,她并没有诈出什么来。   可有件事,却让她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她得知宝阁楼闹鬼传闻后,就让人去查了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尽管校方说是“目击者”发高烧,烧糊涂了,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当事人易靖也表示是临近天元赛,他压力太大,加上流感带来的身体负担,看错了。   可闹鬼这种一听就很荒谬的事能引起热议,并传播扩散至校外,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得弄清楚这背后有没有推手。   这一查就让她发现了,一个月前卫以衔曾捐了一批设备给跟她毫无合作关系的东城大学。   前阵子卫以衔控股的一家公司跟东城大学签订了一份“产学合作”的协议。   之后东城大学招聘了一位临时的宝阁楼管理员。   这位新的宝阁楼管理员出身行伍,退伍后进了一家安保公司,成为了一名私人保镖。   有意思的是,雇佣这保镖的正是卫以衔。   而不久后就出现了闹鬼的传闻。   商时行不得不怀疑卫以衔跟闹鬼传闻有关。   然而,打交道这么多年,哪怕她因商时迁的事而对卫以衔有芥蒂,觉得对方“明里因商时迁而拒绝卫家安排的相亲,实则是等自己的初恋回国”的做法十分虚伪,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经营和金融方面相当有才能。   卫以衔花上千万雇一位私人保镖回来,不可能是为了去东城大学散布谣言的。   成本太高,还不如直接花点钱找水军推波助澜。   跟东城大学的产学合作,也不符合卫以衔一贯的利益准则。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卫以衔传闻中的金丝雀。   商时行只是稍微透露要调查那人的倾向,卫以衔就用邮件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她觉得卫以衔的异常举动与商小五最近经常跑东城大学、天豪景苑之间有什么关联,于是就用卫以衔诈了一下商小五。   果不其然,商小五为了掩饰除肖泺萌以外的第三人,承认了那晚跟她一起吃宵夜的人是卫以衔。   这说明,商小五、肖泺萌与卫以衔都认识那个人,她们都出于保护对方的目的隐瞒了对方的存在。   商时行说:“所以她不是要去找卫以衔,她是要去找那个叫时与的人。”   …   商时迁听到一楼的动静,也走了上来。   “怎么了?”   卫以衔冷笑。   商小五心虚。   蒲菲菲委婉地说:“商五小姐误把草坪当成了车库,将车停在了草坪处。”   商时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商小五说:“你就不能把车停在车库吗?乱停乱放可不是好习惯。”   商小五说:“我这就去把车开走,修复草皮要多少钱跟我说,我赔就是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素质的事,下次不许这么做了。”   卫以衔说:“下次?下次我不会放她进来了。”   眼见商小五又要呛声,商时迁赶紧把她支出去。   “这事,她做得的确过分,你以前不让她进来是对的。”商时迁义正辞严地说。   卫以衔脸上有了笑意:“你该不会想替她道歉吧?”   商时迁:……   她这么好懂吗?卫以衔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可以吗?”   “不可以。”卫以衔拒绝,“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行为该由自己负责。”   “那好吧。”商时迁没坚持,毕竟她看得出商小五这是在暗戳戳地给卫以衔添堵呢。   卫以衔没招惹她,她这么干确实不占理。   等商小五回来,卫以衔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商小五说:“等小替身下班我自然会走。”   她说的是下班,卫以衔就知道她的用意了,说:“就算她下班了,也会在这里过夜,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商小五惊愕地问商时迁:“你搬回来了?”   “也不算,我的行李还在宿舍。”   商小五:?   她怎么有点看不懂这俩的相处方式?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商小五立马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卫以衔:“你学围棋该不会学到了床上去吧?”   “咳咳咳……”商时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将桌面的水端给商时迁喝。   然后回答商小五的问题:“不可以吗?”   “噗——”   ————————   商四:你俩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喝完这杯水是不是?   ——   感谢在2024-08-11 15:27:36~2024-08-12 09: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头牛、盐树、沉默咆哮者、卷柏.、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塔 89瓶;潜水艇10086号 30瓶;找玻璃渣里的糖 25瓶;昆仑 22瓶;努力加餐饭、11271540 20瓶;津威儿 14瓶;红科、Z 10瓶;问君能有几多愁 8瓶;鸭梨 7瓶;summer 4瓶;言昔 3瓶;忱渝、岛屿星、边、读者0007、呱呱呱 2瓶;哎呀哎呀、搬砖法师、冷思安、Cr?ne moines、问心剑、明矜、鹅肝、烨、小皮Ball、62355060、63894301、H踢踢、顾安锦、壹小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双标   商小五赖在卫以衔家不肯走了。   蒲菲菲见卫以衔没有强行把人赶出去,就默默地把商时迁曾经住过的客房收拾出来给商小五。   卫以衔路过,说:“收拾客房做什么?把杂物间拾掇一下,留块纸板给她就行了。”   蒲菲菲:……   蒲菲菲委婉地表示:“如果把杂物间安排给商五小姐,我觉得以她的性子,可能会跑去跟小商睡。”   卫以衔没说话了。   …   负一楼,娱乐客厅。   商时迁结束一盘对局,成功升到了7D。   她从3D到7D,仅花了三个晚上。   这得益于她100%的胜率,昨晚直接升两级到5D,今晚又从5D连升两级。   而从7D开始,就只能逐级地晋升了。   不过,常规的途径,商时迁最高只能升到9D。   P9D得参加平台的专业比赛,并且20盘对局里至少要赢18盘。   越往上遇到的对手越强劲,但商时迁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从对局中抽离后,商时迁发现商小五正坐在不远处喝着酒。   她扭头看卫以衔的酒窖。   果不其然,门是开着的。   商时迁蹙眉:“你拿卫以衔的酒喝?”   “我买的。”商小五拿出蒲菲菲送过来的账单。   商时迁一看上面的六位数,无言以对。   “钱都花了,你也一起来喝吧!”商小五说。   “我就不喝了,你也少喝点。”   商小五坐到商时迁旁边的地毯上,问:“你跟卫以衔是在一起了吗?”   想起重生后复见妹妹时的情形,商时迁反问:“你不希望卫以衔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对吗?”   如若不然,商小五也不会得知卫以衔养金丝雀后,大费周章跑来找茬。   商小五似乎被酒精麻醉了大脑,艰难地思考了很久。   忽然,她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完,说:“是。因为每每想到她可以活着,得到金钱、名利、地位,甚至还能跟别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而商棋罐呢?什么都没做错,也没招惹过别人的商棋罐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我难道不该怨恨吗?”   她生气地大声喊:“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能什么事都没有却能什么都得到,商棋罐、商棋罐……”   剩余的话都化为了呜咽。   商时迁沉默。   人心是肉长的。   即便她知道不怪卫以衔,此时此刻也没法无视妹妹的痛苦去帮卫以衔说话。   商小五哽咽了会儿,又抬头看着商时迁,说:“可是、可是……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是你,我好像又不那么抗拒了。”   商时迁正想说什么,商小五又嚎啕大哭起来:“我是个坏妹妹,因为你这张脸,就这么失去了原则,我对不起商棋罐。”   商小五此刻的心头矛盾又忸怩。   她把对商棋罐的感情寄托在了商时迁的身上,理智上厌恶抗拒自己这么做,情感上又忍不住沉浸在这种虚假的美好当中。   因此,她既能理解卫以衔的心理,又烦躁地不希望卫以衔跟她一样。   还愤愤地想:凭什么卫以衔得到了商棋罐,连商棋罐的替身都要占有?   她无视且放纵了彼此的行为。   强烈的道德感又让她为此产生愧疚。   商时迁叹息:“看来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商小五看着她。   “就是让商时迁复活。”   商小五有被无语到。   她打了个酒嗝,嘟囔:“商棋罐要是复活了,我做的第一件事一定让她远离卫以衔。”   商时迁无声地笑了笑,摸着商小五的脑袋:“上去睡觉吧,深夜容易emo,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要跟你一起睡。”   商时迁拒绝:“你喝酒了,身上有酒味。”   她已经被酒鬼卫以衔弄出阴影了,要是商小五也在醉酒的状态下亲她,那可真是人伦惨剧。   商小五撇撇嘴,没强求。   把商小五送到客房,商时迁像照顾醉酒的卫以衔那般替她把东西都准备好,防止她把自己弄得太狼狈,最后再把床头灯的暗度调到最低。   做完这一切,商小五已经闭上眼,仿佛睡了过去。   准备关门之际,昏暗的房内忽然传出带着哭腔的呢喃:“商棋罐,你是不是怕妈妈骂,所以才不回家的?”   商时迁的心被攥得生疼。   她没回头,甚至没有一刻的停顿,绝情地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仰卧在床上,再也控制不住泪意。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滚落,顺着耳鬓浸湿了发丝。   忽然,房内的灯悉数亮起。   商时迁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支起身子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睡袍的卫以衔立在了门边。   所有的泪意戛然而止。   她问:“阿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刚才回房应该有关门吧?   这期间也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说明卫以衔早就在屋内了。   卫以衔走到床边,缄默地看着哭红了眼的她,说:“等你有十几分钟了。”   商时迁擦掉眼泪,从床上起来:“哦,要上课是吧?”   卫以衔往床上一坐,欺身上前,两手撑在商时迁的腰侧,险些与起身的她来个亲密接触。   “为什么哭?”卫以衔问。   第一次在卫以衔面前哭鼻子,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   她羞赧地说:“呃,想到了些伤心事。”   还分心地观察卫以衔的坐姿:真怕她这个姿势会扭到腰……   卫以衔抿唇审视了她一会儿,说:“你说的,深夜容易emo,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所以,今晚不上课了,睡觉。”   说着上床躺了下来。   商时迁反应过来:“你听到我跟商小五的对话啦?”   那岂不是也听到了商小五骂她的事?   卫以衔“嗯”了声,刻意解释:“本来想提醒你要上课了,但听到你在安慰她,我就上来了。”   商时迁莫名松了口气:那应该没听到前面的那些对话。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忽然翻了个身,面朝商时迁侧躺着,再撑起脑袋:“你是真的因为商时待喝了酒,身上有酒气,才拒绝跟她一起睡的?”   这要是承认,那商时迁的“双标”标签就摘不掉了。   不过这种双标是偏袒卫以衔的,承认也没什么。   但学习过系统给的教程《情侣间的相处技巧》的商时迁知道,这其实是一道陷阱题。   ——她现在的身份跟商小五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承认了,卫以衔必然会问:“这么说,要是她没喝酒,想要跟你一起睡,你不会拒绝咯?”   商时迁说:“当然不是。关键不是她有没有喝酒,而是看喝酒的人是谁。”   卫以衔勾起唇角,不说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但接下来炽烈的吻,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   第二天。   商小五起床时,商时迁已经出门了。   倒是卫以衔还在家里。   商小五揣测:“你是不是趁我喝醉酒撞我头了?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痛?”   卫以衔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醒了就回商家去。”   “说得我好像很乐意待在这儿似的,要不是商棋罐……的小替身在这里,我才不想过来。”商小五撇撇嘴。   卫以衔说:“我希望你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要过来找她。”   商小五本来宿醉后的头就特别疼,这会儿直接炸开了:“我就知道,她不在,你就原形毕露了!”   卫以衔冷眼凝视她:“商时行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试探过我。这次她放你来找我,你觉得她是真的相信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住在我这里的某个人的?”   商小五被这么一点拨,脑子顿时一片清明,紧接着就是哆嗦了下。   她猜到大姐在套自己的话,可她没猜到大姐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信息呀!   想到这里,商小五连早餐都不吃,就要溜了。   卫以衔又说:“还有,你的圈子不干净,为避免殃及商时与,希望你能先把圈子弄干净了。”   商小五知道她是在指嗑药的事。   “我会的。”   这件事她已经跟大姐商量好了,到时候家里唱白脸她唱红脸,让试图对她下手的人以为她好糊弄,从而再次出手。   卫以衔说:“我说的不仅是这次试图构陷你的人。”   商小五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卫以衔拿来平板,上面有篇五年前的新闻报道,说的是知名导演于雄聚众嗑药被拘留。   商小五迷茫:“于雄?我不认识他啊,他不是我圈子里的。”   “他的前女友,你应该认识。”   “谁?”   “歌手王夏蝶。”   商小五懵了。   王夏蝶,那是赵笃行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   赵笃行生日宴那天,王夏蝶自然也在。   不过因为要筹备第二天的演出,她没等开饭就先离开了。   商小五犹疑了半天,忐忑地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吧?王夏蝶虽然是于雄的前女友,但或许是她厌恶于雄嗑药才跟他分手的呢?”   “我只是提醒你,要如何查证她是否清白,那是你的事。”   卫以衔淡漠地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   东城大学。   收到虐心值破20%的提醒,商时迁颇感意外。   “这个时间,卫以衔是刚去上班吧?难不成又遇到了白月光,然后做出了什么虐心之举?”   【不是哦,女主给恶毒女配商时待提供了重要的情报,改变了原定的命运。】   “你说明白点,我没懂。”   【原著剧情里,因商时待一直跳出来使坏、恶心女主,所以女主并没有提醒商时待,她身边有潜在风险。   现如今,随着女主对宿主的爱意值不断提升,女主做出了跟原著剧情里不一样的选择。   商时待的命运被改变后,她对女主改观了,从而不再处处针对女主。   没有恶毒女配出来给女主跟白月光制造误会,女主就无法在解除误会后对白月光更加怜爱。   四舍五入,就是虐啊!】   “你不是说,虐心值的来源,是女主对白月光的所作所为背离了原著剧情,而发生的虐心情节吗?”   【对啊,没有恶毒女配的使坏,女主跟白月光的关系就只能原地踏步,没法更进一步。这不是背离了原著剧情的虐心情节吗?】   “!!!”   商时迁的沉默震耳欲聋。   还能这样增加虐心值?   她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为什么爱意值提高,会改变卫以衔对小五的态度?”   【这个问题不在本系统采集的信息里面,请宿主自行寻找答案。】   商时迁:……   “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新的番外了?”   【是的!】   “还有没有商家人相关的番外?”   【没有了呢。】   “那我的番外有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宿主你好大脸,作为原著剧情里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的炮灰,你还想要专属番外?】   商时迁:……   要不要这么扎心。   ————————   商小五:有姐就是好,能为所欲为。   卫总:)关门,放车胎气。   ——   商小五不是智商型选手,她是直觉型选手。   感谢在2024-08-12 09:02:25~2024-08-13 00:1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次半南山、四貓、卷柏.、昵吗滴瞄鱼、稶、yigan7、我喜欢吃鱼、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早睡早起 40瓶;游、鹤侯、L 20瓶;凉拌海燕 19瓶;一根长白眉毛 18瓶;冬狮 15瓶;取名字好恼火、徐小熊、二元、yan.、小树 10瓶;68361103 9瓶;六七 6瓶;一点点、44357576、问君能有几多愁 5瓶;启明星 4瓶;次半南山、熬夜煮脑汁、Taimo 2瓶;作者大大快更新、63894301、壹小瓜、95278、十步不思、Yang1314、不学无墅、23563688、顾安锦、蠢萌的山大王、H踢踢、ycyyyds、木木、6#0、冷思安、71253968、你再呵呵、明矜、盐树、小小、吃瓜要加盐、瑟琳的老婆、读者0007、62355060、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遇袭   商时迁没有着急定下要看哪篇番外。   一是这些番外都跟商家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迫切需要她解决的危机。   二是她只能看十篇番外,能解锁的信息有限,自然要把机会留到最需要的时候。   …   正式放假后的东城大学更加空荡了。   商时迁的指导进行到周五,即7月7日。   虽然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的学生9号才出发,但翁其正决定给他们放两天假,让他们去放松一下。   所以连带着商时迁也能提早两天结束工作。   翁其正当场就给商时迁发了指导费,至于奖金,还得等学生们的成绩出来了再发。   翁其正还说:“房子你可以先住着,等你解决了经济和身份问题再说。”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找到了地方住,所以准备待会儿就回去搬行李。翁五段这些日子的照料,我铭感五内。”   翁其正心情复杂,她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八卦一回:“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其实是有师承的吧?我观察了你很久,也研究了你的棋路很久,你的下法应该出自‘于道’。”   “于道”指的是棋圣于一飞的围棋道场,这里的围棋下法有鲜明的于一飞风格。   所以从职业棋手下棋的风格特征就能判断他们出自哪一道。   当然也有一小撮野路子出家的围棋高手。   但职业棋手普遍都在围棋界的三大道场待过,下法上多少能窥探到他们的习惯。   ——所谓“三大道场”,指的是棋圣于一飞、夏国首位围棋世界冠军孟春,以及非职业棋手出身,人称“围棋教父”的李宏,等三人开设的道场。   其实原有“四大道场”,为首的是开创了现代围棋新时代的龙泉,因他加入了霓虹国的国籍,所以国内虽然还有龙泉道场,却被踢出了四大道场之列。   商时迁没想到翁其正会看出来,她笑着承认了:“是的,我在于道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   翁其正欲言又止。   能被道场收下,说明她本身是有户籍的。   而且于道的收费为每小时100元,如果不是长时间接受专业的指导,她很难走这么远。   包括那些野路子出身的围棋高手,他们只是没进道场,但也会找专业的老师指导。   所以,她先前认为商时迁是家里重男轻女,才没有给她上户口的推测是错误的。   “罢了,相逢一场即是有缘。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您。”   …   因商时迁可能往后都不会来东城大学下棋了,学生们举办了一次聚餐活动。   商时迁上次放了他们鸽子,这次想着要预祝他们旗开得胜,就应约了。   在文明街的大排档吃完晚饭,几个学生又开了两打啤酒,向店家要来了骰子。   商时迁没参与,说:“已经八点了,我还得回去收拾卫生,就先走了。”   ——尽管她没怎么住翁其正的房子,但打扫卫生、尽量把房子的摆设恢复原样是最基本的素养。   学生们挽留无果,只能让她离去。   商时迁离开时顺道去买了单,随后才朝翁其正的小房子走去。   暑假里,空荡的不仅是校园,还有校园附近的街道。   店铺、酒店生意萧条,居民区人行道的共享单车摆得满满当当,没什么人骑。   唯一不变的是老旧小区外的马路边依旧违停着一排排私家车。   昏暗的路灯下,有几名喝得醉醺醺的壮汉横穿马路,朝着商时迁的方向走去。   虽然有私家车的遮挡,很难观察到他们的动向,可经历过一次被袭击绑架的商时迁警觉了许多,立马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假装买东西。   然而,这几个醉汉也不约而同地进入了便利店。   一人去开冰箱拿水,一人假装买烟转移收银员的注意力,还有一人则直奔商时迁。   商时迁扭头就跑。   那醉汉没想到她这么警觉,也顾不得有监控了,直接伸手去抓她。   “麻烦帮我报警!”商时迁朝收银员高声道。   然而正在买烟的男人恶狠狠地威胁收银员:“这是我大哥的家事,你别多管闲事。”   收银员瑟缩了下,不敢多管闲事。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顺手便抓起门口啤酒筐的空酒瓶,直接砸在了买烟男人的头顶,把他砸懵了后,踹到一边。   没了这个障碍,她很顺利地将商时迁护在了身后,并跟另外两个壮汉扭打起来。   商时迁看到褚霏,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下。   由于习惯了在宝阁楼上班的褚霏,她险些忘了褚霏是卫以衔安排给她的保镖。   先前被褚霏砸破脑袋的壮汉虽然遭到了攻击,但他还没彻底晕过去。   想趁着褚霏被另外两人缠住了,趁机袭击商时迁。   然而他抓起酒瓶,还没动手,腿窝就被人猛地一踹,他一个滑跪,直接撞到货架上。   肖泺萌将地上的烟捡起来还给收银员,然后拿出手机给孙玮打电话。   孙玮骂骂咧咧:“你最近咋这么多麻烦!?我让你别掺和卫以衔跟商家的事里面去,你就是不听,遇上事了吧!”   肖泺萌说:“这回有麻烦的可不是我。”   挂了电话。   褚霏那边也出结果了。   商时迁缓了缓神,讶异地问:“小萌姐,你怎么在这里?”   肖泺萌说:“上次的事,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但最近不是在顶班就是在忙私事,今晚才腾出时间。想着你也该下班了,我知道你的住址就直接过来了。刚好听见这里有动静,才发现原来是你。”   “谢谢褚姐姐和小萌姐。”商时迁道谢。   肖泺萌看着地上三个明显装醉的壮汉,问:“哪里招惹的?”   褚霏说:“这话说得太欠了。”   肖泺萌反应过来,说:“我的意思是商时与怎么被他们盯上了?”   “这是警方需要调查的事。”   肖泺萌认真地看了商时迁的脸,嘀咕:“恐怕这次又是因别人而受到牵连的吧。”   商时迁的生活里几乎只有围棋。   整日待在学校下棋的她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别人会对付她,只能说明她是受到了身边的人牵连。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就是看商时迁长得好,年轻漂亮,又孤身一人,所以动了歪念。   但如此有针对性的行为,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   仅三分钟,附近警局的民警就赶过来了。   包括商时迁、收银员在内的人都被请到了警局录口供。   商时迁在复活的第一天就做好了进警局的准备,后来被卫以衔捡了回去,便以为自己跟警局无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进来了。   负责给商时迁录口供的是一位女警姐姐,她先给商时迁倒了杯水,才坐下来慢慢问:“有没有带身份证呀?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商时迁看着墙上的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的标语,如实相告说:“我没身份证。”   女警以为她指的是没带,也没在意,因为现在有“警务通”可以拍照查验身份信息。   “那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时迁就把她晚上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等女警录完口供,准备去申请警务终端机时,卫以衔过来了。   她匆匆地走进警局,直奔值班室。   当看到捧着纸杯,小口小口地嘬着还有些滚烫的开水的商时迁时,她的脸上才找回一丝血色。   商时迁看到她,无甚血色的嘴唇嗫喏了下,最终展露了一个笑容:“阿衔,你也来了啊!”   卫以衔:……   你当自己在悠闲地喝下午茶呢!   听说她被袭击,卫以衔顾不得等司机,就自己驾驶着车赶过来了。   合着旁人比被袭击的她更紧张她的安危?   卫以衔气不打一处来,但仍冷着脸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商时迁急忙将水杯移开,才不至于洒下来烫到她们。   感受到她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体温,还有散发着鲜活的生命气息的心跳。   “害怕吗?”卫以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商时迁一愣,须臾,点了点头:“……有点。”   卫以衔抿着唇,跟警局打了声招呼,就先把商时迁带回天豪景苑了。   *   深夜。   在去往天弈文化中心的路上,载着商时迁的车子在离开东城的地界,进入一条没什么车流的县道时,被横在路上的手拉式阻车路障给扎爆了车胎。   车子失控撞到了路旁的电线杆,司机兰姨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给震晕了过去。   商时迁虽然也因冲击而晕头转向,但行动未受影响。   她从车上下来,拉开驾驶座的门,把昏迷的兰姨移出来。   这时,她听到了身后有人喊她:“商时迁?”   商时迁以为遇到了认识的人,刚惊喜地准备找对方帮忙,回头的瞬间,颈部就遭受到了一阵电击。   …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废旧的,类似仓库的地方。   被电击过后的身体并不舒服,尤其是颈部,像被火灼烧一样疼,大脑也十分混沌。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正在扒拉盒饭。   他的脚下堆积了不少吃剩的打包盒,还有成群的老鼠在那里淘食。   “你——”商时迁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封着,且喉咙咳出了痒意,猛地咳嗽起来。   听到动静,男子抬头朝她看来。   几秒后,他放下盒饭,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走了过来。   他蹲在商时迁的旁边,脸上是嗜血的癫狂:“商时迁,你真该死。”   商时迁不认识他,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为什么你要伤害卫以衔呢?”   商时迁:?   她什么时候伤害的卫以衔?   难道是今晚的结婚周年庆典,她提早离场的行为伤害到了卫以衔?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对方便自顾自地说:“卫以衔的未来,就由我陈宝铭守护吧!”   锋利的刀子瞬间划破了她的颈动脉。   ————————   商小五:听了凶手这句话,你死了又重生,都没怀疑过是卫以衔对你下的手吗?   商四:o( =·w·= )m   ——   东城大学的剧情暂时结束啦,进入社会毒打(不是)商家相认的环节了。   注释:没进过警局,不知道具体办案流程,这里是私设。   ——   感谢在2024-08-13 00:14:23~2024-08-13 18:0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柏.、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一头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才不磕三次元cp呢 55瓶;如果没有如果 36瓶;沐青木、铅笔债 20瓶;陈川 13瓶;江仙 12瓶;沈西洲、秋、厌生、言兔炮、cos0=1、IsAlcohol 10瓶;六七 6瓶;雨相和_、易中利心 5瓶;45080539 4瓶;zoey佐伊、大风雪 3瓶;古月 2瓶;熬夜煮脑汁、祁九、读者0007、作者大大快更新、壹小瓜、搬砖法师、十步不思、任性、一条塌房的咸鱼、盐树、R、64000800、蠢萌的山大王、Yang131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女友   骤然拉响的警笛声响彻东城的夜空。   直至天色微亮。   东城郊区一个叫明中三村小学的后山树林,拉起了警戒线。   卫以衔来到这里时,刚好听见有民警在汇报情况:   “已经向这所学校的领导初步了解,陈宝铭曾是这所小学的保安,但因这半个多月来经常旷工、迟到以及替人换班,引起了校方很大的不满,所以把他开除了。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配了一把那个废弃粮仓的备用钥匙,应该是有计划地杀人……”   负责这起案子的刑侦大队队长看到卫以衔,走向了她:“卫女士,关于你的妻子商女士……”   “她在哪里?”   卫以衔话刚落音,便有民警抬着裹尸袋从树林中出来。   大队长怜悯同情地看着她,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露出了一张了无生机的脸。   卫以衔定定地看着。   这一刻,大队长觉得她像一棵枯树,也被抽走了生气。   很快,卫以衔便被一道焦急蛮横的力道给撞开了。   ——商家的人到了。   *   从噩梦中惊醒。   商时迁缓了缓神,压下那剧烈跳动的心跳。   重生了近五十天,她头一回梦到自己死前的事。   倒不是她心大,而是人在遭受严重创伤时,大脑的回避机制会让她下意识地淡化这段记忆。   毕竟一点点地感受自己生命的流失,求生意志让她一次次地生出希望有人来救自己的渴望,再一次次地失去希望……这样的经历一点都不美好。   许是今晚的危机激活了这段记忆,所以它作为噩梦,重新呈现了一遍。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商时迁的手背上。   她一个激灵,下意识甩开,又从床上滚到床边。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只手是卫以衔的。   “吉米,开灯。”   房间内的灯悉数点亮。   卫以衔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举止“异常”的商时迁。   商时迁慢吞吞地挪了回去,讪讪地说:“做了个噩梦。”   卫以衔伸手探到她的颈部。   仿佛被贴了块冰,她的身体一僵,但到底没再干出把手挡开的事来。   卫以衔说:“你流了好多汗。”   商时迁也知道,她的睡衣都湿了。   “我去洗个澡,换身睡衣。”商时迁说。   她可没忘记卫以衔有多爱干净,哪怕得了流感,也要冒着再次发烧的风险洗澡。   所以卫以衔应该不喜欢跟汗涔涔的她躺在一块儿。   孰料卫以衔说:“白天再洗,擦擦汗换身衣服就好了。”   商时迁走到衣柜准备拿衣服,卫以衔跟了过来:“我帮你擦汗。”   “啊?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   “我病了那会儿,你也没少替我擦汗不是吗?”   商时迁囧:“那怎么一样?”   她擦的是卫以衔身体不敏感部位,比如额头、颈窝的汗。   “没什么不一样。”   商时迁拗不过她,只好把毛巾给她。   其实离开被窝后,被空调这么一吹,她身上的汗少了。   不过如果不用水再擦拭一遍的话,会有汗味,所以卫以衔打了温水过来。   第一次在卫以衔面前脱衣服,商时迁是羞赧的。   但她对噩梦以及今天的事仍旧心有余悸,无暇去为此感到忸怩。   温热的湿毛巾从颈部、背上擦拭而过,那种黏腻的感觉终于没了。   忽然,商时迁感觉到卫以衔的手从她的颈部划过。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卫以衔手指抚过的地方正是颈动脉。   指尖只停了一瞬,很快便顺着肩颈线转移了。   商时迁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耳朵也悄悄地红了半边。   “好了么?”她问。   卫以衔拍了拍她的手肘:“抬臂。”   商时迁整张脸都红了:“咳咳,你替我擦后背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说着,将睡衣重新穿上,冲进了浴室里。   半晌,她又匆匆出来,把卫以衔手里的毛巾连盆一块儿端走了。   在浴室里把全身上下都擦了遍,直至身体的温度也降下来,商时迁才干净清爽地出来。   这期间,卫以衔下去拿了瓶红酒上来。   “喝点?助眠。”   商时迁难得没有拒绝。   明天开始她就不用去东城大学了,所以偶尔起晚一点也没关系。   红酒的度数不高,在咸、涩、酸等滋味在舌尖轮流感受了一遍后,便是那甘鲜的、余韵绵长的感觉。   卫以衔说:“他们袭击你极有可能是因为我,你有什么想法或情绪,尽管发泄出来吧。”   商时迁没什么想法,更没有怨恨的情绪。   她说:“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早有心理准备’是指你提醒我注意提防周家那次?”   商时迁嘿嘿一笑,腆着脸说:“是啊。你若是得罪他们,他们想要报复你,可能会对你在乎的人下手。所以,我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你在乎的人了吧?”   卫以衔:……   还能这么自我开解?   她凝视商时迁,半晌,笑出了声:“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有一点我需要纠正一下。”   “不是仅在他们的眼里,你是我在乎的人。而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最在乎的人。”   许是喝了酒,听到这些令人悸动的话,商时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心都要飘出去了。   “卫以衔,(复生后)还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商时迁将酒杯放下,大胆地捧着卫以衔的脸亲了口。   亲完,商时迁困惑地问:“话说……你没睡着吗?不然怎么知道我醒了。”   卫以衔轻描淡写地说:“哦,我也做了个噩梦。”   “啊,可怕吗?”   卫以衔点点头:“嗯,可怕。”   “能把你惊醒,看来是真的很可怕了。”   卫以衔说:“可惜没出汗。”   商时迁:?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浑不在意地将卫以衔手里的酒杯拿过来放到床头,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重新躺下,又让吉米把大部分灯关掉,只留一盏调的很暗的床头灯后。   商时迁问:“卫以衔,我能抱着你睡吗?”   卫以衔没有回答,却用行动回应了。   她钻进商时迁的怀里,将商时迁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商时迁抱紧了她,心满意足:“凉快。”   卫以衔:……   商时迁又问:“你热不热?”   卫以衔说:“温度刚好。”   商时迁安静下来。   她看着被光影勾勒出来的卫以衔脸庞的轮廓发起了呆。   忽然,她的心底涌出了一股不甘的情绪。   她知道,这或许是她被杀时产生的情绪,只是复生后被她压了下来。   如今,这股情绪随着记忆的浮现,又重新生出。   商小五的委屈、卫以衔的心意、未竟的事业,让她迸发出求生的欲望。   她想要和家人相认,想长久地陪伴在卫以衔的身边,还想要重新登上棋坛。   而这么做,必然会让她对卫以衔的心意变得不那么纯粹。   内心挣扎了会儿,商时迁决定降低自己的道德感。   她唤出系统:【小黑统子,我决定了——我要做任务!】   系统对她的积极非常乐见其成,给她播放电子烟花鼓励:【值得表扬!】   【现在,我要交给你一项重任!】   【嗯嗯,宿主请说。】   商时迁非常郑重地说:【你每天帮我敲一百下电子木鱼,积攒功德!在别的地方缺的德,我要从这里补回来!】   系统:……   卫以衔:……   你搁这儿刻舟求德呢?   丢掉心理包袱后,商时迁心里好受多了。   她悄声试探:“卫以衔。”   卫以衔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   “你能当我一年的女朋友吗?”   卫以衔明知故问:“为什么是一年?”   “因为你只充了一年话费?”   黑暗中,空气沉寂了好几秒。   卫以衔问:“那我再多充点话费,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当我女朋友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我要怎么充话费?”   商时迁厚颜无耻地说:“大概是……爱我,要非常爱我。”   卫以衔笑了:“好。”   商时迁:……   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就没什么要求吗?”   “有。”卫以衔攥着她的手,抵在胸口的位置,“待在我的身边。”   *   “商时与”遇袭案的侦办进展并不顺利。   因为那三个装醉的壮汉不承认自己意图对付商时迁。   他们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酒,把商时迁误认成了某个骗过他们中“大哥”钱的女骗子。   还自辩认错人是他们的错,可他们压根没伤到商时迁。   反倒是褚霏跟肖泺萌,一个把他们打骨折了,另一个打得他们轻微脑震荡,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事人之一的商时迁因为没有身份信息,她的口供无法录入,所以极有可能被他们倒打一耙。   在警局的时候,卫以衔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她连夜把谢鹛等人喊回公司加班。   第二天早晨,谢鹛便带着消息上门。   “那边查到了他们的私人账户的确有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汇入,一个人十万,两个人各五万,日子就在三天前。而顺着汇款账户一查,发现这个账户在一周前也曾收到过一笔来自境外的资金,足足五十万。”   卫以衔思忖:“一周前,那就是终止收购案的事之后。”   “嗯,所以不排除有人因为此事想要报复您。”   至于为什么要对“商时与”下手?   这非常好猜。   ——卫以衔身边保镖多,且只出入高端场所,一般人很难近身。   想要报复她,只能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目前能让卫以衔在乎的人只有两个,初恋尹在水和传闻的金丝雀。   从今晚的行动来看,对方已经挖出了卫以衔金丝雀的身份,并且选择对付最好下手的“商时与”。   卫以衔说:“重点追查卫家和周家。”   没有对尹在水下手有可能是因为尹在水身边也有保镖,但能查出“商时与”跟她有关系的人屈指可数。   不排除对方是通过蒲菲菲确定“商时与”身份的,而知道蒲菲菲是她生活秘书的人只有卫家人。   把周家也算上是因为原著剧情里,周家就曾干过类似的事。   “把给他们钱的人揪出来。告诉他,主动投案可以从轻发落。如果他不老实交代,就举报他涉嫌收受境外势力的资金,涉嫌洗/黑/钱,充当间谍……他的资金来源经不起调查。”   “等他招了,再把他收了五十万,却只拿出二十万元分给三名打手的事告诉那三人。”   …   这套组合拳下来,其中一个壮汉打手很快就因分赃不均,心理不平衡而招了。   已经到案的“老板”也因害怕背上间谍、洗米的罪名而坦白,是有人找到了刚刑满释放的他,希望他能去教训一个人。   那个收了十万的“大哥”得知“老板”并不是真正雇他的人,愤怒地招了:“这个无耻中介,居然还搞外包这一套?!”   五十万只拿出二十万给他们,让他们去坐牢,“老板”也太过分了吧!?   办案民警一言难尽。   人家给你二十万,你自己不也吞了一半,只拿出一半给两个小弟?   在“老板”的配合下,警方很快就查到了给他汇款的境外账户持有人是齐水德。   别人不清楚齐水德是谁,卫以衔却很清楚。   齐水德是卫以铢的舅舅,已经移民出国。   他不肯配合调查的话,警方必须等他入境才能实施抓捕。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卫以铢干的。   但齐水德作为一个好几年都没有踏入过这片土地的人,不可能对卫以衔身边的人了解得这么清楚?   卫以衔眼神阴冷:“呵,看来这些年还是让他过得太滋润了。”   *   与此同时。   要参加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的陈一勋也在学校的组织下,踏入了凤凰教育基金会大楼。   ————————   卫总:你没发现我一直都想充话费吗?是压根充不上啊!   商四:因为网络延迟。   卫总:)   ——   上章结尾那节是商四的噩梦,这章开头那节是卫总的噩梦。俩人都做了噩梦,不过商四是汗涔涔,卫总是凉飕飕。   注释:雇凶伤人但是外包这个原型来自“富豪花200万雇凶杀对家”然后杀手层层外包,最后一个人因为钱太少,觉得杀人不值当,就没动手……的新闻。   ——   感谢在2024-08-13 18:04:16~2024-08-14 01:0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ah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ha+ 10瓶;哆玛尼 7瓶;岛屿星、64001631 2瓶;堂翼、守约的玩具、哎呀哎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相片   凤凰教育基金会的总部设在东城定北区。   这里不属于东城CBD,楼层普遍不高。   基金会大楼只有九层高。   它原是某国企单位楼,后来因破产,大楼作为资产被拍卖,基金会便接了手。   这里的1~3层为基金会办公地点,4层及以上都出租了。   陈一勋看着墙上那一溜的奖牌,还有各种支助、扶持项目的专栏,心头一热。   能进来这里实习,真的太好了!   负责管理这次实习工作的负责人,向十几名学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基金会的情况。   “接下来我们会对你们进行一次实习培训,然后给你们安排实习岗位。”   基金会的组织结构很简单,以理事会为主,设一个监事会。   理事会下设秘书处,以及投资委员会。   秘书处下设多个部门,有综合行政部、基金项目管理部、基金项目发展部……等。   陈一勋被安排的岗位是基金项目管理部,这个部门主要负责项目申请、评审、资助等工作,属于基金会的核心部门。   她的校友艳羡地说:“这个部门只安排了你一个人实习,你运气真好!”   其余人去的要么是综合行政部,要么是对外联络拓展部。   陈一勋对于自己能进这里实习,也感到非常意外。   在这个部门实习,代表她有机会在理事长面前露脸,还能接触社会各界来捐赠的人士。   这些人无一不是颇有资产的企业家、大老板,在很多人的眼里,这就是发展人脉的好位置。   还没等她去打听为什么把自己安排到这里,负责人就走了过来:“陈一勋是哪位?”   “是、是我。”陈一勋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找她做什么。   “嗯,你跟我过来,其余人跟他走。”负责人指了指自己的同事。   陈一勋顶着校友们好奇、试探的目光,跟负责人走进了项目管理部的办公区。   这个部门有三十多人,每个人都十分忙碌,压根无暇去关注是否有新人进来了。   “这是你的工位。”负责人扭头找一位较为清闲的女员工,“小刘,这是东城大学暑期实习生陈一勋,这一个月,就由你带她吧。”   女员工应下:“哎好。”   等负责人一走,小刘就跟陈一勋说:“我们这个部门,工作内容可以不着急上手,但有些规则一定要先学会,并牢记在心里……那就是不允许私自记下捐赠人的联系方式,也不允许私下接触他们。”   “好的刘姐,我明白。”   “那行,你先学着整理资料。”   出社会的第一份工作,总是先从打杂开始的。   于是陈一勋就开始在办公区、各部门之间奔忙。   当然,她偶尔也要干一些统计大家下午茶都要喝什么,然后负责去下单的杂务。   实习的第二天,陈一勋遇到了来上班的商时行。   近距离观察后,陈一勋觉得她跟商时与更像了!   …   在一群人都非常忙碌的状态下,有那么个人傻不愣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商时行很难不注意到对方。   她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脖子上挂着实习生才用的橙色工作牌。   小刘忙不迭地打招呼:“理事长,早上好!”   陈一勋反应过来,也跟着打了招呼。   商时行微笑致意。   走进办公室后,她把负责人喊了过来,问:“什么时候招的实习生?”   负责人解释:“这是参加暑期社会实践的学生。”   “那怎么会分到项目管理部?”   “呃……”负责人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直到扛不住商时行审视的目光,才如实相告:“您的妹妹跟我们打过招呼,要关照她。”   商时行:……   她好气又好笑,商小五走后门都走到她这儿来了!   负责人忐忑地问:“要不我去给她换个部门?”   “不用了。既然她是凤凰基金会一直资助的孤儿,品学兼优,毕业后来我们这里工作的意向也很大,提前让她接触这个部门也没什么坏处。”   负责人松了口气。   “你让她进来吧,我跟她聊聊。”   商时行自然不是要责问陈一勋,对方毕竟是从小受基金会资助长大的,作为资助方,她也想了解关怀一下对方。   陈一勋十分忐忑地进了她的办公室。   “不用紧张,你跟我妹妹认识,私底下可以把我当邻家姐姐。”商时行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陈一勋更紧张了:“您是说商时待小姐吗?”   商时行不否认,笑吟吟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我们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   商时行莫名觉得这个措辞有些耳熟……   这不是商小五跟肖泺萌认识的经过吗?   商时行抿了口茶:“你们之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叫时与?”   “对。”陈一勋有些激动。   果然,商时与就是商家人吧!   商时行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问:“时与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   陈一勋懵了:“啊?”   怎么感觉商时行接收到的信息跟商时待那边不一致?   这姐妹俩不同频?   “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是老师,因为她是被翁其正教授请回来指导学生下棋的。”   “围棋专业的教授,翁其正?”   “对。”   打听太多会显得很可疑,商时行没有再往下问,转而跟陈一勋聊起了别的事。   过了十几分钟,商时行要开始处理工作了,才结束这次的谈话。   陈一勋走的时候习惯性瞄了眼办公室的环境。   突然,她看到了书架上摆放的相框——由于她进来的时候,书架位于她的视野盲区,如今出去才看到书架里的摆设。   这上面除了书籍、摆件,最多的就是相框。   其中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全家福的相片,里面出现了一张她极为熟悉的面孔。   她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商时与!?   不。不可能!   这张照片里的理事长还很年轻,商时待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说明这张照片是很多年前的。   如果这里面真的是商时与,她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   商时行注意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10寸大的相框上。   不可避免地,商时行也看到了自己妹妹的脸。   她问陈一勋:“怎么了?”   陈一勋顾不得礼节,指着其中一个人问:“理事长,请问这位是谁?”   商时行眸光暗了暗,说:“我妹妹,商时迁。”   宝阁楼闹鬼传闻突然在陈一勋的脑海里闪现,她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上来。   她哆哆嗦嗦地问:“她……是双胞胎吗?”   商时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琢磨了一会儿她这个问题所透露出来的细节,才慢条斯理地说:“她没有双胞胎姐妹。”   “哦。”陈一勋回过神,忙说:“理事长,我先出去了。”   商时行没有拦她,只是在她离开后,拿起了相框,看着商时迁的脸陷入了沉思。   *   这几日,不用去东城大学上班的商时迁基本处于闭门不出的状态。   ——卫以衔没有以安全为由限制她出门,是她忙着在观弈跟人对局。   由于她的胜率太高,升级的速度太快,甚至一度被怀疑使用了AI。   围棋论坛上也有人挂她。   不过从不上论坛的商时迁不清楚这些,她只知道有人邀请她对弈,等她兴高采烈地进入房间,对方却在聊天频道骂她。   商时迁蹙眉。   哪儿来的智障?   而且这样的智障不止是一个次。   几次过后,饶是商时迁再有耐心,都厌烦了。   这些人不下棋干嘛耽误她时间?   她没有理会这些邀请,自己去大厅找眼熟的人。   很多职业棋手在网棋平台的用户名都不是秘密,观弈也常以这些棋手为噱头吸引围棋爱好者来下棋。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用户名。   【无心下棋】   这是夏国目前唯一的女八段瞿正心的用户名。   看到对方正处于空闲状态,商时迁想了想,点击了邀请。   殊不知,屏幕的另一端,瞿正心正开着直播跟网友唠嗑。   今天有天元赛本赛,目前已经到了争夺四强名额的阶段。   瞿正心作为止步32强的棋手,没有比赛之余就会直播一下观看比赛的日常,给网友说说棋,又或者陪网友唠嗑。   突然收到邀请,她以为又是哪个正在看直播的粉丝在捣乱,故而没有在意。   直到她的粉丝发弹幕提醒她:“小心心,这个人是用AI作弊上来的。”   瞿正心这才去看邀请她的用户信息——时不我与,9D,升降级112胜/7负。   这个段位和胜率看起来的确有问题。   但作为一名棋手,没有跟对方交过手就下判断是不负责任的。   更何况当着数千观众的面,她不可能说什么不负责任的话。   但是观众强烈建议她接受对弈邀请,然后让网友们抓住对方使用AI作弊的证据。   在网棋方面,瞿正心并不是很看重输赢,也没有兴趣去争夺平台的那些奖金,哪怕输了也不会觉得丢人,所以想探一探对方实力的她选择了接受邀请。   瞿正心拿到的是白子,开局第5秒,黑子便落到了右上角的星位。   瞿正心执白落在左下角的星位。   黑子第三手直接点角。   这个下法十分不同寻常,让瞿正心愣了一下。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选择守角。   下到第16手后,瞿正心选择飞压。   正所谓“遇事不决点三三”,后续她选择把所有能点的三三都点上了。   有懂棋的网友打趣她:“小心心,你的下法比对方更像AI。”   瞿正心虽然正在专注地下棋,但弹幕没关。   她也看到了这句话,顿时哭笑不得。   确实,AI时代下的定式有了很大的变化,点三三就是AI时代最受欢迎的定式,堪称“万金油”定式。   反观黑子,每一步的下法都需要瞿正心去揣摩对方的用意——如果借助了AI,就像得到了公式,根本不会有任何值得被琢磨的空间。   而观黑子的棋风棋路,瞿正心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她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棋力不凡,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专心下棋,她把弹幕和一切会干扰她下棋的软件都关掉了。   不少认识瞿正心的棋手在逛观弈平台时,看到了熟人,便点了进去。   然后他们就出不来了。   到了中盘阶段,局势愈发混乱。   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黑子方是否使用AI的事了,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没有作弊——在中盘阶段出现了两次失误——AI不会犯这样的错。   这两次失误让瞿正心的攻势愈发猛烈。   然后黑子果断跳出去,随后又随手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了只眼。   这看似随意的行为,等到了官子阶段,瞿正心才发现之前贴的优势变成了送吃。   7枚白子一下子都废了。   瞿正心思索了十来分钟,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来这路数是谁爱用的了!   ————————   【小剧场—谣言是怎么诞生的】   商四回到商家后,商家人找卫以衔算账——   商时行:听说你曾经把商四关地下室,强制|爱?   卫总:?   商四:什么时候的事?   商小五:有很长一段时间,商棋罐都没出过门,整天呆在地下室。   商四:……地下室是指别墅负一楼?   商小五:是的啊,负一楼在地下,不是吗?   商四:你跟小黑统子是一家的吧?   ——   注释:这章的对弈都是根据一些棋谱的解说瞎编的,其实方便面压根不懂围棋。   (悄悄地说:顺便给咱商四开个挂。)   ——   感谢在2024-08-14 01:07:46~2024-08-14 19:0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悱恻、柠檬茶守流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cheren、沉默咆哮者、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叉叉叉叉、温腾水、Ok 20瓶;一根长白眉毛 17瓶;北鹤或羽 16瓶;国服第一总受 15瓶;ф魔法少女阎鹤祥ф、袁一琦圈外老攻、云择(4781) 10瓶;浮涂、獭系卡密 8瓶;柠檬茶守流年 6瓶;海盗、44357576 5瓶;问君能有几多愁 3瓶;古月 2瓶;熬夜煮脑汁、Cr?ne moines、十步不思、Yang1314、吃瓜要加盐、盐树、小皮Ball、64678740、壹小瓜、蠢萌的山大王、作者大大快更新、森林宇宙、阿九、读者0007、冷思安、阿呆在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迷妹   鏖战四个多小时,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让商时迁的眼睛有些疲累。   她靠在沙发上,仰头阖眼歇息。   忽然,一双微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随即一个颠倒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亲了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姿势亲吻,商时迁体验非常新奇……就是不太方便更进一步。   颠倒的姿势也使得亲吻的难度有所提升。   商时迁磕到了牙齿,不得不先终止了这个吻。   覆在她眼帘的手移开了。   卫以衔问:“在家待着会不会无聊?”   “不会呀。”   这个答案在卫以衔的意料之内。   “那你想不想出去玩一下?”   商时迁本想拒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忽然充满了期待:“你想跟我出去玩?”   卫以衔说:“我怕你待着闷。你上次提到了摩天轮,我周末可以带你去游乐园。”   她顿了下:“还是说,你更想去天弈文化中心?”   商时迁心头微涩。   她曾经离天弈阁仅一步之遥,如今……遥遥无期。   “如果是跟你去约会的话,去哪里都无所谓。”   卫以衔说:“那就去游乐园吧,这周六。”   “好。”   卫以衔上楼后,商时迁准备复盘今天跟瞿正心的棋局,忽然发现瞿正心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商时迁点了同意。   那边几乎是瞬间就发了消息过来:“我是瞿正心,请问怎么称呼?”   商时迁顿了顿,回复说:“时不我与。”   没能获知神秘高手的真实姓名,瞿正心也不灰心,转而问:“你也是商时迁的粉丝吗?”   冷不丁看到自己的名字,商时迁有些恍惚。   什么粉丝,她有粉丝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下棋的路数跟商时迁一模一样,肯定也研究了她的很多下法吧!?”   商时迁心中一动:“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因为我也深入研究过她的棋路啊。”   商时迁记得瞿正心。   瞿正心今年约25岁,也是出身“于道”。   十三年前,她12岁成功入段。   随后她加入国家队,并参加了夏国、棒子国和霓虹国举办的女子擂台赛,并获得冠军,开始在棋坛崭露头角。   次年,她参加世界女子围棋擂台赛,并获得亚军,——那一届冠军是商时迁。   十年前,她15岁,初次参加男女混合的世界级赛事,杀进了32强。   她们还曾经一起参加过国家队的集训。   …   瞿正心对商时迁的记忆更加深刻一些。   商时迁在天元赛决赛前夕被杀害的新闻播出后,瞿正心难以置信。   她连逃五天训练,就是为了蹲守新闻,希望有人辟谣是谣言。   然而官方发出通告,商家也发出了讣告后,这个噩耗最终还是砸懵了她及在于道学习的一众同门。   很长一段时间,瞿正心都没法专注地下棋。   直到有一天,她在书架里翻出了商时迁以前在这里训练时留下的复盘要诀。   她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也有可能是商时迁选择了她,希望她能接力,让女棋手走得更高,更远!   于是她找到了于一飞,想要商时迁以往的棋谱。   于一飞翻出了一些,随后她又在别的地方,一点点地将商时迁的棋谱收集起来。   据不完全统计,商时迁职业入段后,下了五千多盘棋,相当于每天下1.4盘棋。   这还没把她在家里,以及在别的棋馆下的棋局数算在内。   而瞿正心这些年收集的商时迁的棋谱有八百多份,多为商时迁获得女子世界冠军后的棋谱。   因为那时的商时迁已经走出了自己的棋风,辨识度高,研究的价值比较大。   当然,瞿正心研究商时迁的棋谱,却不打算东施效颦。   她汲取所长的同时,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走出了具有自己特点的棋路来。   …   商时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迷妹。   哦不对,说迷妹不太准确,毕竟瞿正心不是把她当偶像,而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棋手来看待的。   瞿正心说:“不过,你的棋路跟商时迁的棋路也不是完全一样的,有很多地方会给我一种……乱入的感觉。”   商时迁:?   “就像一位开手动挡的司机忽然去开自动挡,车开得很溜,就是有些动作很多余。”   商时迁:……   她记得瞿正心以前挺腼腆的一个女孩,怎么现在说话这么扎心?   瞿正心突然发了很多不明意义的表情符号,随后说:“啊,我刚忘了说,我们下棋的时候我正在直播,可能会有很多人会去打扰你,真是对不起。”   商时迁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我们下棋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打扰我了,跟你没关系。”   不过大概是这盘棋为她洗脱了一些使用AI作弊的嫌疑,所以来骂她的人少了,倒是多了很多眼熟的棋手来约她对弈。   *   商时迁与瞿正心的这一战,不仅为自己正名了,也让观弈平台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   观弈棋业有限公司的部门例会上,有人提到了这事,并提了个建议:“这个棋手最近很活跃,而且有很大的争议性,我觉得可以邀请她参加我们的争霸赛,有没有使用AI作弊,就一目了然了。”   另一人说:“对方怕是不可能出面。”   “为什么?”   “你们知道‘时不我与’是谁吗?”   “谁啊?会议上别卖关子。”   “她是卫以衔。”   “卫以衔是——”他猛地一顿,讪讪地噤了声。   有愣头青开口:“哎,卫以衔的用户名不是‘观棋’吗?”   说起来,观弈围棋这个网棋平台能发展起来,卫以衔功不可没。   观弈棋业有限公司原是一家生产棋具的工厂,老板舒滢是退役的职业棋手,她出于对围棋的热爱,同时考虑到公司的发展,便在围棋文化博物馆撤馆后,接手了。   但才半年,观弈棋业便因博物馆入不敷出,以及公司的资金链断开,濒临破产。   舒滢到处拉投资,但是那些赞助了各种围棋赛事的企业家们都对她的小公司不感兴趣。   这时,她在一次拉投资的宴席上掉了一张名片,被卫以衔捡到。   卫以衔问她:“你是围棋博物馆的馆长?”   舒滢说:“是的。”   随后卫以衔主动提出给她投资,但条件是她必须把博物馆开下去。   后来,卫以衔高薪挖了别的平台员工过来,帮助舒滢开发“观弈围棋”这个网棋平台。   平台靠着营销以及直播等吸引了很多围棋高手入驻。   并且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赶上了那些发展了十几年的网棋平台。   因此,舒滢曾跟他们说过,观弈就是观棋,观棋也是观弈。   …   有员工开玩笑说:“你不给她开小号虐菜啊?”   愣头青嘟囔:“她虐的人也不菜啊!而且我看过她跟瞿正心八段的比赛,棋风、棋力都跟她用‘观棋’这个账号对弈时有很大的不同。”   负责直播及争霸赛方面的部门经理说:“这样吧,我先去找她,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于是,在挑选对局邀请的商时迁,忽然收到了“客服”的私信。   “卫总,您又开了一个号呀?”   商时迁:?   她实名用的是卫以衔的身份证,对方通过后台必然能知道卫以衔的姓名。   但是“又开一个号”是什么意思?   卫以衔在观弈本来就有号了?   转念一想,卫以衔跟她学习围棋一个多月了,私下上网下棋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也不足为奇。   她含糊其辞:“嗯嗯。”   “客服”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能不能把卫以衔邀请到线下比赛呢?   如果有卫以衔这个噱头,直播一定爆火啊!   于是他朝“时不我与”抛出了橄榄枝。   商时迁一看要去线下比赛,便婉拒了。   卫以衔没法代替她去比赛。   她问:“我不能参加线上的活动吗?”   “客服”说:“因为有一部分声音认为您在下棋时使用了AI作为参考,如果不参加线下比赛的话,无法为您正名。”   商时迁突然知道那些来骚扰的她的智障是怎么回事了。   顺着“客服”提供的信息,她找到了那个挂她的帖子。   原来是一个曾在升降级比赛的对手输给了她,不甘心地将棋谱发到了围棋论坛,让大家帮他判断她是不是用了AI作弊。   很多人都没法判断,他贴出她的胜率和对局数后,评论就一边倒了。   商时迁没有上去跟他们争论,但下棋的兴致都没了,干脆退出观弈APP。   正巧,商小五来电了:“周六我们出去玩呀!”   商时迁:……   你们怎么都扎堆约周六?   她说:“我周六有约了,周日行不行?”   商小五一骨碌爬起来:“周六约了谁?不会是卫以衔吧?”   商时迁眉眼含笑:“是啊。”   “为什么偏偏是周六?”商小五嘟囔。   “因为她周六才有空呀。”   商小五翻了个白眼:“我不管,晚上你得陪我吃晚饭,我有礼物给你。”   “非年非节,给我礼物干嘛?”商时迁“嘶”了声,“你可别对我动什么歪念。”   这句商小五曾经说过的话,终究还是被她还给了商小五。   商小五:……   她说:“周六是商棋罐的生日。你能不能装成她,让我陪她过一次生日?”   商时迁一愣,有些尴尬——忘记自己生日的尴尬。   嗐,原来她生日快到了呀!   她从不去记自己生日,都是家人怎么安排就怎么过的。   不过,是巧合吗?还是卫以衔也抱着跟商小五一样的想法邀请她去游乐园的?   商时迁征询她的想法:“午饭行吗?”   “白天家里要去祭拜商棋罐。”   商时迁:……   知道家人去祭拜自己,真是又心酸又怪异。   毕竟是先跟卫以衔约定好的,这事不能自作主张。   她去跟卫以衔商量,最后决定在游乐园玩半天,再跟商小五约下午茶。   *   没能跟商时迁一起吃晚饭,商小五也没觉得遗憾,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选礼物。   不一会儿,商时行敲开了她的房门。   “听说你到处打听王夏蝶跟于雄的事?”   “是呀,于雄有嗑药史,他又是王夏蝶的前男友,我有点担心。”   商时行说:“我该欣慰你终于长心眼了,还是该为你的无谋感到头疼?你这么去打听,就没想过打草惊蛇吗?你怎么确定你那些朋友不会把你打听过的事,转头告诉赵笃行?”   商小五嘟囔:“那我还能怎么查是不是王夏蝶陷害我的呢?”   “这事我很早就开始查了,之所以让你提防赵笃行,就是因为我查到王夏蝶跟于雄分手五年了,依旧有联络。”   商时行又说:“于雄已经被封杀了,所以他跟王夏蝶不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而联络的。   “王夏蝶作为一名歌手,不仅靠才能吃饭,还要靠名声,应该会非常爱惜羽毛。   “如果当初她跟于雄分手是因为于雄嗑药,那她后来私下依旧跟于雄往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商小五猜测:“她跟于雄藕断丝连,背叛了赵笃行?”   “……且不说到底是因为有把柄在于雄的手上,还是因为感情纠葛。他们私下联系了五年,你觉得赵笃行对此会一无所知吗?”   商小五不说话了。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可她有些不愿意面对被好朋友背叛的事实。   商时行说:“现在还没有证据,可你也该提防她们。”   商时行话锋一转:“你结交了新的朋友……对方看起来人品没什么问题,可以多跟她往来。”   关于这件事,商小五答应得非常爽快:“好的。”   商时行本来还打算说什么,但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   从商小五的房间离开,商时行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请问是翁其正教授吗?”   ————————   卫总:知道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所以直接安排。   商小五:知道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所以主动提醒你。   商四:ヽ(=^?ω?^=)丿   (((o(*·▽·*)o)))   ——   感谢在2024-08-14 19:09:55~2024-08-15 11:2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解决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解决 2个;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姜玄参 62瓶;nininino、62968289、卡戎134340、努力加餐饭、乐宸我的宝 20瓶;壹小瓜、不要闹脾气、岐山仪居、言兔炮 10瓶;解决 7瓶;烨、Cici☆?小茜? 5瓶;岛屿星、古月 2瓶;Yang1314、一只猫猫虫、桓者、明矜、蠢萌的山大王、59300605、63894301、哎呀哎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名字   商时行本不打算去深挖“时与”的身份背景。   可偏偏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将她引入了充满迷雾的森林。   她要想看清楚那身影,就必须先驱散迷雾。   时与是谁?   商小五与肖泺萌、陈一勋之间的纽带是时与。   她对卫以衔的态度得以改善也是因为时与。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办公室里,陈一勋看到商时迁的照片时,那震惊的神情和问出来的话很是耐人寻味。   陈一勋显然认识照片里的商时迁。   但她却提出了相当矛盾违和的问题——这位是谁?   她不知道商时迁,却认识“商时迁”?   倘若她真的认识“商时迁”,那也只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看到了商时迁的照片。   可看到了照片,没道理不知道商家四小姐商时迁。   更何况,如果仅是看过商时迁的照片,她不会如此失态,还询问商时迁是否为双胞胎。   所以,商时行猜测,陈一勋或许认识一个跟商时迁长得非常像,但并不是叫商时迁的人。   综合商小五的异常行为,商时行不得不把“时与”列入可疑的名单里。   …   “商理事长,好久没联系了。恭喜你荣获东城慈善奖……”   翁其正接到商时行的来电,非常意外。   她们虽然认识,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平日没什么交集。   可能一年里,只会为了东城大学围棋室的事开展一两次交流。   最近围棋室没什么事,她想不到这个时间里,商时行找她的目的。   “谢谢翁教授。”商时行端庄有礼地说:“听闻翁教授带队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祝您的学生旗开得胜。”   翁其正笑说:“承你贵言。”   双方寒暄过了,商时行便进入正题:“我听闻翁教授曾经请了一位围棋高手来指导学生?”   “噢,你说商时与啊?”   商时行神思一滞,神情严肃了几分。   “她叫商时与?”   “对。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商时行回过神:“最近我妹妹遇到了些事,她不肯开口。我听说她跟商时与是朋友,就想找商时与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她这属于明知故问了。   商小五上次在卫以衔家过夜,说明商时与住在那里——商小五总不可能是为了卫以衔才在那儿过夜的。   翁其正没听出问题,也相信她的为人,直言:“她之前住我的小房子,但是上周五,她的指导工作结束后就搬走了。现在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   “谢谢您。”   拿到手机号码后,商时行托朋友帮她查了一下。   号主是卫以衔。   商时行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是‘商时与’?”   商与凤路过,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问:“怎么忽然提这名字?”   商时行一惊,下意识问:“奶奶也认识她?”   “认识谁?”   商时行回过神,反问:“奶奶听过商时与这名字?”   商与凤笑说:“你们姐妹的名字是在你母亲她们决定要孩子之前就定下的。   “原来准备了四个名字——与时偕行的时行、时过境迁的时迁、时不我待的时待,以及时不我与的时与。   “不过生完时待后,你母亲她们就不打算再生了,时与这名字就没有派上用场。”   商时行微微一笑:“难怪我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时不我待和时不我与的意思相近,因此你姆妈生完小待后,一直没决定用哪个名字。   “当时小迁在边上,以为‘待’是‘呆’字,就说,‘睡着的妹妹呆呆的,给她起时呆这名字吧’。   “时待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商时行那会儿上小学了,当时在学校,所以不知道还有这个小插曲。   “奶奶,很多人知道这事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对外提过。”   因刚才提到了商时迁,商与凤又说:“小迁的生日快到了。”   一般人家祭拜悼念已故之人都会选择清明重阳以及忌日。   没什么人会选择生忌(已故之人生日)这天去祭拜。   商家不一样。   重视亲情的她们,非常看重这样的日子。   不过商家不准备高调举办悼念活动,只像往常一样到墓园祭拜一下,回来后再一家人吃顿清淡的午饭。   商韫玉的实验正到关键的时候回不来,但祝复已经请好了假,会提前一天飞回来。   准备供品、祭扫的事一向是商时行负责的,今年也不例外。   商与凤对商时行的办事能力非常放心,没过问就拉着遛猫绳,跟烂柯出门遛弯去了。   商时行打电话去墓园的保安室,准备让守墓的老保安先打扫一下卫生。   怎料接到电话的老保安支支吾吾,一会儿说自己生病了,一会儿说自己撞邪了要辞职。   最后是老保安的孙女小吴接了电话,代为说明情况:“理事长,我爷爷前阵子摔倒了,这些天一直在家休息,墓园那儿,我爸在代他守着。”   商时行最近听到过太多生声称撞邪的事了,她敏锐地察觉到老保安绝对不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的。   她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是工伤,我过去探望一下他吧,不知道方便吗?”   “方便的。”   结束电话后,商时行让助理买了水果,一同驱车前往了老保安家。   老保安摔得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就是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一见到商时行便说要辞职。   但问他撞邪,他又吞吞吐吐,像是在隐瞒什么。   “吴叔,您替我们商家守了十多年的内容墓,有什么话不可以直说?”商时行问。   这话成功卸下了老保安的心防,他便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摔倒是6月份的事了。   那天他在备份墓园的监控录像,——商家墓园的门口装了两个监控,录像一个月会覆盖一次,因此每个月都会备份一次。——意外发现5月21日,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墓园里飘出来,从保安室爬了出去。   他越琢磨越害怕。   值夜班的时候,精神恍惚,没看清楚石阶,一个趔趄便摔倒了。   幸运的是只摔破了皮,没有伤及骨头。   不过他觉得自己是被女鬼绊倒的。   “这份工作不能继续下去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就止不住了。   他想找商时行辞职,可他儿子拦住了他,说那根本不是什么女鬼,而是有人潜入了商家的墓园。   因过去发生过商业对手、不法分子想通过破坏商家先祖的墓,来达到让商家没落、子嗣出事的目的之类的事。   商家才将墓园围起来,找了专门守墓的保安监控着。   如果被商家知道这事,老保安肯定要被追究失职的责任。   他这份工作,钱多事少,等同于商家在替他养老。   老保安那个无所事事的儿子便出了个馊主意——他代替老保安去值班,把墓园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排除问题后,老保安再回来上班。   老保安就先回家歇息了。   但他心里始终不踏实,老觉得有鬼跟着他回家了。   因为他经常鬼压床。   有时候起夜,发现水龙头是开的……   对此,他的孙女小吴插话:“爷爷忘性大,上完厕所洗手忘记关水龙头。”   “哪有!”老保安生气地反驳。   商时行却无暇追究他的责任,或听他们掰扯水龙头是人忘记关了,还是女鬼半夜拧开的。   她问:“备份的录像呢?”   老保安的表情更纠结了。   小吴赶在他开口之前说:“在电脑里,我找出来给您。”   老保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小吴拿出自己的电脑,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上百G的视频,全是监控录像。   “看到女鬼是哪个时段的事?”商时行问。   老保安回过神,回忆了下,不确定地说:“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商时行按时间标签找到了一个视频点开观看起来。   老保安把小吴拉到一边,低声问:“录像不是被你爸删了吗?”   小吴觑了眼全神贯注查监控录像的商时行,说:“我一直不赞同爸弄虚作假,被商家查到,你跟爸都得被责问。我总得给自家留一条后路,就在他删掉前,保存了一份……您看,商理事长找上门了吧!”   老保安心虚,又庆幸孙女聪明,不然他这会儿真没法解释自己撞邪的事。   突然,商时行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是错愕、震撼,甚至有些恍惚。   老保安对小吴说:“你看,理事长都害怕了。”   小吴无语:理事长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害怕。   反倒像看到了什么直击心灵的画面。   小吴刚要开口,商时行便敛容,对助理说:“这个视频发我邮箱,其余视频也都导出来,再删掉这台电脑的备份。”   商时行走的时候,对小吴说:“这事你做得很好。”   直到她走远了,老保安才问:“理事长这是什么意思?”   小吴汗涔涔地说:“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商时行必然会处理老保安的儿子,但眼下她要先去核实一件事。   ————————   商小五:“原来我呆是商棋罐的锅!”   商四:(>y<)   —— 第68章 生日   晚上,商家的饭桌上并不见商时行的身影。   商时行的小女儿看不见妈妈,一直不肯吃饭。   商时待便加入到了哄她吃饭的行列当中。   在第N次下定决心不生孩子之后,商时待崩溃地问:“奶奶,大姐到底去哪儿了?”   商与凤说:“好像是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忙。”   商时待嘀咕:“也不知道是谁说,再忙也要回家吃饭的。”   商与凤瞥了她一眼:“或许是在替你处理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呢?”   商时待噤声了。   没问题的人不怕查,有问题的人经不起查。   知道赵笃行的女朋友王夏蝶跟于雄还有联系后,她一度想去找赵笃行,问她对王夏蝶的事是否清楚。   但她到底还是把家人的劝诫听进去了——   如果赵笃行是知情人,她这么做就是打草惊蛇;   如果赵笃行不知情,她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跟赵笃行说王夏蝶有问题,赵笃行肯定不高兴,她们的友情也会受到考验。   所以她只能在暗地里调查。   但她的人脉有限,贸然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这事最终还是商家出面替她查的。   想调查王夏蝶,就必然要了解于雄在这件事里起了什么作用。   于雄有过嗑药史,本就在动态管控的人员名单内。   头两年还经常抓到他复嗑,他因此被强制送进戒|毒|所。   出来后,他安分了许久,因为这三年都没有发现他复嗑。   他最近便申请了取消动态管控。   如果成功了,除非遭到朝阳群众举报,警方再次抓到个现行,否则警方便不得要求他定期到社区配合做尿检了。   商时待被陷害这事发生的时机很微妙。   警方决定先通过于雄的申请,然后在他周围布控。   他果然因为申请通过而放松了警惕。   没几日,王夏蝶的经纪人便出现在了于雄家附近,并跟他在车库碰面了。   双方都没有下车,只在两车交汇时停下,通过车窗交换了什么。   警方将车子拦下后,看到了几包“跳跳糖”和“冲泡奶茶”。   王夏蝶的经纪人狡辩这是他的零食。   但是在警方打开包装后,他立马就老实了。   王夏蝶已经被警方传唤去配合调查。   让商时待意外的是,赵笃行并没有过来找她,似乎真不清楚王夏蝶是因为什么而被调查的。   …   一连数日,商时行都早出晚归——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一点才回来。   商小五以为自家大姐是为了她的事而在奔忙,可偶尔听到大姐跟人通话,提及的内容既跟她无关,也不像是工作上的事。   她纳罕,除了这些事,还有什么棘手的事能困扰她大姐这么长时间?   *   转眼便到了周六。   商小五大清早就起来了。   她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两道身影,又惊又喜:“姆妈、三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二人正是商时行三姐妹的姆妈祝复,以及商家新三代中排行第三的商召言。   祝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件白色的飘带领衬衫,配了一条宝蓝色直筒裙,干练利落,又颇为符合她知性的气质。   若不是认识她,谁也看不出来她已经年过半百了。   祝复说:“昨晚回来的,那会儿你已经睡了,就没吵醒你。”   面容憔悴的商召言则掩嘴打了个哈欠,说:“我是今早回来的。”   前天,她要进行博士研究生的开题公开答辩,商家的人都没有去打扰她。   直到昨天,结束答辩的她跟家里打电话,才想起今天商时迁的生忌,于是匆匆忙忙去订机票。   结果那边下大雨,飞机延误到今天凌晨五点多才起飞。   商时行对她说:“先去睡会儿吧。”   商召言摆摆手:“不用,给我杯咖啡就行了。”   商时行便使唤商小五去给她冲了杯咖啡。   稍晚些时候,商与凤和林士章都准备好了,一家人才出发前往商家墓园。   到了墓园门口,商与凤发现守墓的保安换了张面孔。   她问商时行:“之前一直在这儿干的老吴呢?”   商时行面不改色地说:“我看他年纪不小了,就让他回家颐养天年了。”   商与凤没多问。   见林士章进来后便一直在东张西望,忍不住问:“老头子,你一直在张望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林士章摩挲着拐杖,说:“卫以衔没有过来。”   他这话让商家人俱是一愣。   往年,商时迁的忌日、生忌及清明重阳,卫以衔都会带着鲜花过来,然后每次都会被商家人拦在门口。   进不了商家的墓园,她便将花交给保安,让保安代为送到商时迁的墓碑前。   八年来,年年如此。   可是这一次,卫以衔缺席了。   在商家众人沉默了一秒后,祝复才说:“这是好事,说明她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商时行当初跟卫以衔说的那番话自然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这么多年来,商家人的心态都颇为矛盾。   一方面,她们清楚商时迁的死怨不得卫以衔。   尤其是见她明知道会被商家阻拦在门口,却锲而不舍、风雨无阻地前来请求祭拜商时迁,心中难免会有所动摇。   另一方面,她们还是忍不住去迁怒她、排斥她跟商时迁再沾上关系。   可当她真的决定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生活时,她们的心里也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商时行忽然瞥了商小五一眼。   以往这个时候最闹腾的人,这会儿竟然罕见地没有开口抨击卫以衔。   商小五被大姐看得心中发虚,问:“大姐,你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没有啊!”商小五转移话题,“时候也不早了,商棋罐肯定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们的,我们赶紧去祭拜,然后各忙各事去吧。”   这话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你要忙的事是正经的事吗?”祝复严肃地问,“险些被人陷害嗑药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详细情况呢!”   商小五说:“我会向您解释的,但现在不是替商棋罐过生日比较重要么?”   她这么一说,商家众人便没再关注她。   *   在商家众人替商时迁过生日的时候,市郊一个儿童游乐园里,今日的寿星正在小火车上,快乐地体验着时速20公里的速度与激情。   偌大的游乐园里,除了她和卫以衔外,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和卫以衔带过来的保镖。   这里被卫以衔包场了。   至于为什么是儿童游乐园,而不是更大型更有名的主题游乐园。   并不是卫以衔包不起场子,纯粹是商时迁不喜欢那些大游乐场的项目。   比如过山车,大型游乐场的过山车刺激又危险,商时迁坐一趟轻则呕吐,重则昏迷过去。   儿童游乐园的过山车,或者说小火车,就不一样了——它的时速很低,坡度也不大,既能体验过山车的乐趣,又在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   还有旋转陀螺、旋转飞椅等,刺激程度也没那么大。   小火车路过站点的时候,商时迁问:“阿衔,你真不不上来跟我一起坐吗?”   卫以衔手里举着相机,抓拍了她几张照片。   小火车跑远了,卫以衔只来得及应上一句:“下一趟。”   小型游乐园的过山车轨道铺设都不长,因此为了让游客获得足够的体验,往往会让小火车在上面跑两三圈。   等小火车跑完第三圈,卫以衔把相机给褚霏,然后坐到了商时迁的旁边。   小火车再次出发。   “你偷拍我了?”商时迁问。   卫以衔“嗯”了声:“想留存更多跟你在一起的记忆。”   说到照片,商时迁很早就注意到了,卫以衔的家里没有她们的合照。   不说合照,连卫以衔的单人照也没有。   这么一想,那的确该多拍一些照片。   商时迁摸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说:“刚才是你替我拍,现在是我们一起拍。”   卫以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怎么拍?”她问。   商时迁也是头一回跟卫以衔自拍,她说:“自然一些就行了。”   卫以衔便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头。   商时迁:……   她拍了几张,然后乐不可支。   “笑什么?给我看看。”卫以衔说。   商时迁点开照片给她看。   卫以衔发现相较于表情生动丰富的商时迁,自己就像一尊又冷又硬的石雕。   本来现在就比商时迁年长了八岁,在这样的表情对比下,自己不像是商时迁的女朋友,反倒像是商时迁的班主任。   她面无表情地删掉,说:“重拍。”   第二次拍,她总算是摸到了一些自拍的门道。   忽然,缓慢爬上了一个坡的小火车,突然一个下坡急冲,没有防备的卫以衔吓得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惊恐神情。   也是这一瞬,被商时迁抓拍到了。   卫以衔缓过神,说:“删。”   商时迁说:“多难得的画面,就不能留给我珍藏么?”   卫以衔:这样的丑照有什么好珍藏的?!   商时迁嘟囔:“本来就没拍几张,再删就没啦。”   卫以衔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料想商时迁也不会把照片发出去,就让她自己在私下偷摸看吧。   结束自拍后,商时迁跟卫以衔沉浸式地体验了一圈小火车。   夏日的风吹起了卫以衔的长发,也将这一刻的美好吹进了商时迁的心底。   “卫以衔,我今天特别开心。”   不是因为玩得开心,而是因为卫以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开心。   这份心意,让商时迁很有安全感。   【恭喜宿主,爱意值破50%啦!!!】   【这次的能量,足够增加16个月的寿限了!】   听着耳边的播报,卫以衔看向商时迁,唇角带着上扬的弧度:“开心就好。”   …   从小火车上下来,她们又去体验了碰碰车、摩天轮等游乐项目。   临近中午,太阳愈发猛烈。   游乐园很多项目都是露天的,在这近40℃的高温天气里游玩简直就是酷刑,所以哪怕没能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上一遍,商时迁也非常心满意足了。   她们离开后去吃了午饭。   商时迁没忘记自己跟商小五约了下午茶。   卫以衔也知道她这个行程,亲自把她送去目的地后,又把褚霏和另一位女保镖留给了她。   商小五约的地方是一家开在巷子里的咖啡厅。   这里位处东城的商圈,但因鲜少有人踏足巷子的深处,所以这里显得很静谧、雅致。   商时迁到的时候,这里除了商小五,还有两个女生正坐在窗边一边喝咖啡,一边自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商时迁问。   商小五说:“这里是我朋友开的。”   服务员端了一杯咖啡一杯果汁上来,褚霏先倒了一小杯果汁,浅尝了口,没问题后才还给商时迁。   商小五心里不爽:“她们为什么也跟来了啊?”   关键是上次商时迁出门时,身边只有褚霏一个保镖,现在增加了一个。   卫以衔是觉得跟她约下午茶有风险,所以加派了人手吗?   商时迁笑了笑,安抚妹妹说:“上次我回宿舍搬东西时遇到了醉汉,阿衔她也是担心褚霏应付不过来,才加派了人手的。”   至于那些醉汉是别人派过来故意伤人的这种事,她不打算跟家里人提。   提了只会加深家人“卫以衔身边的人容易受她牵连”的观念。   商小五激动地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商时迁:“啊?”   遇到醉汉是什么大事吗?   店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们,商小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压低声音,说:“醉汉、神经病、瘾君子,这些人最危险了,你永远不知道丧失思考能力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商时迁说:“所以阿衔给我增派了保镖……褚姐姐跟应姐姐可厉害了,有她们在,我才能这么悠闲地在这里跟你喝下午茶,不是么?”   商小五无言以对,嘀咕说:“这一点,卫以衔考虑得还挺周到的。”   商时迁发觉商小五对卫以衔的态度改善了许多。   这都是她最近努力从中斡旋的成果呢!   对此非常满意的她端起果汁抿了口。   商小五说:“我去上个厕所。”   在家里吃完午饭,她就过来了,刚才在等人时,还喝了好几杯水,现在憋得慌。   她刚走开,坐在窗边的两个女生便讨论起来:“哎,你看这个新闻,棋圣于一飞癌症发作进ICU,医院数次下达病危通知书……”   商时迁一愣。   她放下杯子,刚想朝那两个女生走去,又觉得这样太冒昧了,于是掏出手机,打开乐抖搜“棋圣于一飞”。   底下很快就推了不少新闻出来,其中就有于一飞直肠癌晚期的播报。   等商小五回来,商时迁问她:“你知道棋圣于一飞在哪家医院吗?”   商小五不假思索地说:“市第一中心医院。”   商时迁说:“看来我今天没法继续陪你替商棋罐过生日了。”   商小五面色古怪:“你想去医院探望于一飞?可你现在过去也见不到他呀。”   于一飞得直肠癌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没有复发,只有偶尔会去医院复查,所以还真不一定能遇到他。   商时迁以为她说的是于一飞进了ICU没法探视,说:“我知道。”   “知道了你还过去?”   “嗯。”   “行吧,那我送你过去。”   褚霏她们只负责保护商时迁,因此只是将这事汇报给了卫以衔,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而在商小五的带领下,商时迁很快就到了市第一中心医院。   ————————   原本三千字就该更的,但是为了收尾,硬是多码了1500字,所以迟到了,大家揍我的时候,轻一点_(??3」∠)_   更得太晚,来不及写小剧场啦,今天没有小剧情o(╥﹏╥)o   ——   感谢在2024-08-17 11:21:54~2024-08-19 20:1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19杠110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柠檬茶守流年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疏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貓、昵吗滴瞄鱼、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2个;一头牛、hint.、风来子墨、阿九、52933810、我的cpBE了、沉默咆哮者、不喜欢abo、夕時雨、云无幽、温腾水、小鱼公子我喜欢颓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美心善顾小桑。 186瓶;吖木、 120瓶;杰特曼、远丘 40瓶;…… 38瓶;哒哒哒哒哒 36瓶;夜雨、wanie、i 30瓶;言兔炮 25瓶;方二、。,。、舟行碧波上、月光、Doo-doo-doo、shake、关山越、洛神家的巨阙 20瓶;北鹤或羽、陈川、优秀爱开碰碰车 18瓶;一根长白眉毛 16瓶;封闭信号X、Crazy、ф魔法少女阎鹤祥ф 15瓶;阿九 13瓶;茁然 12瓶;cx、阿呆在赏花 11瓶;Zoe同学在摸鱼、凛傲、LIP、纱瑜七五折、游、十、紫薯芋泥、小雫kok、LUNRUNNAO、迷惑行为、鱼丸丸、哈哈哈吼吼吼、津威儿、能不能有女朋友 10瓶;秋、大狗子 9瓶;MOGUL、莹笙、再也不熬夜le、问君能有几多愁、我家胖胖好可愛 6瓶;鱼骨、鱼与溪、白鱼.   尘、稀饭老师、羊白、71253968、宇宙第一帅龙、43091703、一点点 5瓶;读者0007、渴望孤独、岛屿星 4瓶;47996909、吾肆、盐树、洛渝 3瓶;两不误、烨、十七、一只猫猫虫、不喜欢abo、59611093、哎呀哎呀、.、古月、52933810、壹小瓜、34708125 2瓶;可可、63894301、芙星莹瑾、59300605、69007007、62355060、熬夜煮脑汁、6#0、顾安锦、CYG、十步不思、蠢萌的山大王、汪汪汪汪汪汪、无铭、吃瓜要加盐、归人、32763187、十二、搬砖法师、CH、龙羽、5388513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钓鱼   天豪景苑。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的卫以衔接到了褚霏的汇报。   听完来龙去脉,卫以衔抿着唇,许久都没说话。   褚霏也纠结了几秒,说:“卫总,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根据她过去的侦察经验,其实咖啡厅那两个女生的行迹算得上是可疑。   她们在商时迁进门后没多久就开始自拍,并且自拍的角度多对着商时迁跟商小五的方向。   褚霏跟另一个女保镖应嘉立马就警惕和防备起来,并在服务员把咖啡果汁端上来后,第一时间上去试喝。   尽管如此,她们也想不到那两个女生只是提了一下棋圣直肠癌晚期的事,商时迁便有这么大的反应。   …   卫以衔“嗯”了声,说:“有问题。”   旁人不清楚,她却很清楚,于一飞是商时迁行过拜师礼、喝过敬师茶的老师。   得知他病危,商时迁是一定会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但于一飞被检查出直肠癌是几年前的事了。   手术过后,他一直在治疗,这两年没有复发的迹象,因此只需定期去复查。   哪里来的病危?   所以,这很明显是有人在用于一飞钓商时迁。   卫以衔猜到了是谁——   最近商时行动作颇为频繁。   虽然很隐秘,但她不是完全没收到消息。   她不清楚商时行为什么忽然盯上了“商时与”,——不可能是商小五透露的,否则今天商小五不会偷偷来见商时迁。   而且商时行是前几天才开始有动作的,她的调查方向也不是建立在“商小五透露商时与跟商时迁长得很像”的基础之上。   据悉,商时行拿了一段监控录像去找公安的技术部门,请他们帮忙分析鉴定里面是否存在被修改或使用了AI的痕迹。   这段监控拍到了什么?是否跟商时迁有关?   为什么在得到这段视频不存在被人为拼接、改动过的痕迹的确切答复后,没多久,商时行便和肖泺萌见面了?   她们见面又谈了什么?   这个中细节,卫以衔无从得知。   但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凭她的手段,已经瞒不住了。   毕竟她不是那种在霸总小说里,能只手遮天的霸总。   …   褚霏一惊:“那——”   卫以衔有些疲惫地说:“不用拦,因为你们拦不住。”我也拦不住。   褚霏不明白。   但是卫以衔没有解释,她也不能追问。   挂了电话后,卫以衔对蒲菲菲说:“晚饭不用准备了。”   蒲菲菲十分担忧:“卫总,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卫总跟小商又吵架闹别扭了?   不会吧?   听说她们在儿童游乐园玩得还挺开心的。   卫以衔说:“没事。”   “可是小商……”   “褚霏跟应嘉还在她身边。”   蒲菲菲便知道,商时迁是没有危险的,她跟卫以衔也没有吵架,只是她们之间的问题旁人都插不了手,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就是有些可惜卫以衔精心准备的这顿晚餐了。   …   卫以衔脱了鞋走到酒柜前,刚想打开,忽然想起酒柜被商时迁锁上了。   于是她转身去酒窖拿出几瓶红酒,一边喝,一边将今天拍的视频、照片都导出来,放在投影仪上播放。   两百多张照片,大部分都是她给商时迁拍的。   照片放到后面,她忽然发现她们的合照多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或许是她把相机给保镖时,褚霏她们偷偷拍下来的。   同框照片的她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被商时迁的快乐无忧所感染,也逐渐融入其中。   照片之后还有一段小视频,录的是商时迁坐在小火车上,车头驶进站台时,她冲自己打招呼的画面。   这只是很普通寻常的一个画面,可它出现在将一切都定格的照片之后。   照片与视频衔接的那一刻,仿佛生命早已定格在21岁的商时迁,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冲破了时间的桎梏,迎来了她的22岁。   卫以衔按下了重复播放。   许久之后,她曲起双腿,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商时迁……22岁生日快乐。”   *   市第一中心医院。   商小五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说她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奶奶和姆妈都让她回家开会。   她是瞒着家里人来见商时迁的,接到电话后十分心虚,加上商时行说得那么严肃,她只好跟商时迁说家里有事,先走了。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商时迁关心道。   “不是家里出事,是我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家里要就此事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商时迁放心了:“那你先回去吧。”   商小五见这儿有褚霏和应嘉,就放心地离开了。   商时迁按照医院的指引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不过这里有两道门,隔着外面这道门,什么都看不见。   路过的护士以为她是里面某一床病人的家属,让她坐到椅子上去等医生,别堵在通道这里。   她便问:“请问我想探视于一飞的话,要怎么申请探视手续呢?”   护士说:“于一飞?这里没有叫于一飞的病人,你看看是不是转住院部去了。”   商时迁心想,如果能转住院部,说明病情好转了。   但如果住院部也没有于一飞,那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好在她来到住院部的护士站时,护士说:“于一飞在17楼的肿瘤科1723号病房。”   和一般放置了4、5张病床,大门敞开,谁都能进进出出的普通病房不同,1723属于非公开的VIP病房。   确保帽子口罩都戴好后,商时迁敲响了1723的门。   “进。”里面传出一把男声。   褚霏先一步开门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埋伏后,才错开身子让商时迁进来。   沙发上的老人好奇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这群奇怪的人,问:“你们是谁?”   商时迁看到了穿着病服,坐在沙发上琢磨棋局的于一飞,心头一松。   她没有去深究,为什么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的重症病人能在短短两三日里下床。   说:“我是……一名非常尊敬您的围棋棋手,得知您病了,便想来探望一下您。没有提前跟您商量就冒昧前来,还请您见谅。”   说完才想起她没有带果篮,一点儿都不符合探病的特征。   不过于一飞没有在意这些,笑说:“你有心了,坐吧。”   他亲自给商时迁倒了水。   原本褚霏又想试喝,但商时迁相信以于一飞的人品和社会地位,是不可能做下毒、下药这种事的。   她低着头,摘下口罩嘬了口温水。   喝完抬头,才发现于一飞一直盯着她看。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于一飞忙移开,说:“抱歉,我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位学生,所以才盯着看了这么久,失礼了。”   说罢,他低头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棋盘,又说:“既然你也是棋手,那就陪我手谈一局,怎么样?”   商时迁应下。   猜先后,于一飞执黑先行。   商时迁隐晦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师。   八年前的于一飞还是一个精神奕奕,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年过六十的胖老头。   如今他头发花白,瘦得看不出往昔的棋圣风采。   “专心些。”于一飞甚至没抬头看她,便从她下棋的状态中看出了她在走神。   商时迁收敛心神,不敢再分心。   …   这局棋才下了一个小时,护士便来推于一飞去做检查了。   于一飞还有些依依不舍:“我做检查很快的,等我回来。”   褚霏询问:“商小姐晚饭要吃什么?”   商时迁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她和卫以衔约好了要吃晚饭,便准备离开。   刚打开病房的门,她便看到了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大姐!?   商时迁瞳孔一缩。   ————————   昨晚吃了卤味+柠檬茶,凌晨4点多上吐下泻,状态非常不好,o(╥﹏╥)o   如果今天白天状态好点了,我再补一章,状态不好,就改天再加更。   ——   感谢在2024-08-19 20:10:42~2024-08-20 08:1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 2个;妖小玉、失控^、昵吗滴瞄鱼、不断跳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琦琦骑葵葵 88瓶;Guan 66瓶;狮子撸铁、55525673 52瓶;jjww 40瓶;卡戎134340 29瓶;易安、海绵宝宝、63894301 20瓶;冬狮 15瓶;Aurora、反派很忙、32403558、拼搏。努力、我家胖胖好可愛 10瓶;康慷 9瓶;江帆待策归 7瓶;以 6瓶;四貓 5瓶;Ze 4瓶;古月、岛屿星、晚诗诗、读者0007 2瓶;桓者、十二、烨、哎呀哎呀、59300605、蠢萌的山大王、H踢踢、壹小瓜、Cr?ne moines、71489789、十七、盐树、R、柒贰捌玖、顾安锦、62355060、Yang1314、熬夜煮脑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认出   大姐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来探望老师的吗?   商时迁慌乱之中这般想着。   她至今都没有怀疑这一切是商时行为了将她引出来而做的局。   褚霏和应嘉却已经看明白了。   她们忽然理解了卫以衔为什么说拦不住。   ——“商时与”的身上有很多秘密,或许跟商家有关,商家要查,别人拦不住。   …   商时迁还没做好跟家里其他人见面的准备,她在错愕之后便低下了头,打算蒙混过去。   但是商时行并不准备无视她。   “这么急切地离开,是不想看到我吗?”   这话让商时迁的脚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开半分。   商时行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语调也颇有些艰涩:“还是说,我已经不算你的家人了?”   商时迁的脑子嗡了下。   大、大姐知道了!?   商时行看了眼对她十分防备的褚霏跟应嘉,指了指病房最里面:“聊一聊?”   商时迁像个被提线的木偶,脚步不受控地重新回到了病房里。   等她回过神,她下意识想夺门而出。   商时行又说:“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你逃也没有用。”   商时迁:……   大姐怎么也染上了霸总味?   商时行走到窗边,抱着双臂看向了窗外。   病房位于医院的东面,所以这里看不到日落,只能看到窗外绚烂的晚霞。   晚霞落在她的眼里,给她带去了一抹鲜亮的颜色。   虽然只有刚才开门对视的那一瞬,可商时迁还是看清楚了,自家姐姐的额角已经长出了一两根白头发。   她意识到,自己的寿限还有机会继续增加,可家人逝去的那八年却是真真切切不可能挽回的。   思及此,商时迁朝着商时行的方向走了几步。   商时行这才转过身来看她。   姐妹俩重新对视后一秒,商时行抬起了手。   商时迁本来下意识要护住自己的帽子和口罩,避免再次发生被商小五摘口罩的事。   但她突然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大姐为了确认她的身份而做的局。   老师于一飞虽然身上挂着造口袋,但他已经适应了。   这说明,他在很早以前已经动过手术,如今不过是来复查,压根不是病危。   还有,商小五跟她来医院后,却立马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这分明是大姐担心商小五戳破了于一飞没有病危的事实,而把人支开。   也就是说,大姐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商时迁,才会大费周章布下这个局。   她的帽子和口罩压根就防不住什么。   一旦想开,心态上就有些摆烂了。   于是她摘掉口罩帽子。   …   当商时迁以过去的模样出现在商时行面前时,就算后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很难保持冷静。   要不是当年妹妹被送进火化炉前,她有看妹妹最后一眼,确定被送去火化的人就是她的妹妹,如今她怕是要以为妹妹当年其实没死,只是被人偷天换日给换出来了。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呢?   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她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会发生“死而复生”这么违反科学常识的事情。   所以她才去找人帮忙分析视频是不是伪造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琢磨了一遍。   最符合逻辑的猜测是——这是一个为商家精心打造的骗局。   他们知道商时迁是商家人心里的伤痛,也知道怎么做能让商家入局。   ——找一个和商时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什么都不用做,商家人如商小五就会这么巴巴地凑上前去。   届时不管是要诈骗钱财,还是想从商韫玉、商韫佩的身上套取研究机密,都手到擒来。   她怀疑的人选里,首当其冲的是卫以衔。   因为那天卫以衔突然到墓园祭拜商时迁,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然而冷静下来后,她发现卫以衔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卫以衔很清楚商家的底线是什么。   卫氏集团跟凤凰集团也还有一部分业务往来。   除非卫以衔想放弃这部分合作,跟商家撕破脸,彻底走向对立,否则她不会干出这种挑衅商家的事。   而且她想方设法隐瞒“商时与”的存在,分明是知道“商时与”的出现会触怒商家。   她还派人去调取了医美机构的客户资料,说明她当初也怀疑过“商时与”的来历。   商时行暂时把卫以衔的嫌疑撇去,打算先弄清楚“商时与”是怎么进入商家墓园的。   只要能查到她进入墓园的方法,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她的来历。   商时行找了治安大队帮忙调取商家墓园一带的监控。   可惜那边人迹罕至,治安监控也少,只在关键的路口设置了摄像头,往往拍不到通往商家墓园那段路的画面。   这时,林业局的巡逻车进入了她的视野。   她很快就想到了“商时与”的朋友肖泺萌似乎就是林业局的。   于是她找到了肖泺萌,从她的手上拿到了一份初遇商时与的行车记录视频。   这份视频更加直观地把“商时与”的面容、声音、身高等体貌特征都呈现出来了。   “她当时说她叫商时迁,还说自己失忆了。后来我再去找她时,她就改口说自己叫‘商时与’了。”   这是肖泺萌的原话。   在肖泺萌和孙玮的配合下,商时行很快就捋清楚了“商时与”遇到卫以衔的过程。   加上卫以衔后来的种种古怪行径,商时行一度认为卫以衔也中圈套了。   而这一认知让商时行心情复杂。   如果要承认卫以衔会中圈套,就必须承认商时迁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远比商家人想象的高。   可她无法忍受卫以衔找了个来历不明的女生,将其当成商时迁的替身的行径。   不过,她没有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情绪上纠结太久。   撇开卫以衔不谈。   商时行继续调查“商时与”的身份与来历。   但户籍系统没有“商时与”的身份信息,也没有找到她在5月21日之前的生活痕迹。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理智告诉商时行,她应该让警方甚至是安全部门来调查“商时与”。   可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商时与”对围棋的喜爱。   如果“商时与”真的是某个境外组织、情报机构培养出来的间谍,对方的表现未免太完美了。   不仅弄出了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材与声音,生活习惯、棋风棋路都是那么的还原。   这可能吗?   甚至连下棋时爱喝果汁、独自复盘时只用黑子的习惯都能完美地复刻出来。   如果不是把商时迁那21年的生活经历都研究透了,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关键是,很多外人都不清楚的事情,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比如,商时迁独自复盘时只用黑子的这个习惯,她作为商时迁的姐姐,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前两天,她在研究陈一勋的乐抖视频,想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时,爷爷林士章看到了,便提到商时迁也有这个习惯。   后来她找陈一勋求证,视频里下棋的人果然就是“商时与”。   还有。   商时迁除了参加围棋比赛,很少会出现在公众面前。   她死后,商家和卫家都不约而同地清除了网络上关于她的信息,别说视频了,就连照片都少之又少。   在缺乏足够的学习模仿素材的情况下,连她们商家都不敢保证能把一个陌生人调教成第二个商时迁,间谍又是怎么做到在生物信息、生活习惯上百分百还原的?   …   商时行搜集到的关于“商时与”的痕迹越多,结论便越偏向两个极端: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商时与”极有可能是人为打造的骗局。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商时行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   是不是小迁真的回来了?   如果是小迁回来了,为什么不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   化成骨灰的人,还可以死而复生吗?   她相信,当初发现“商时与”的卫以衔和商小五都曾产生过这样的矛盾心理,但最终,她们都选择了麻痹自己。   难道她也要跟她们一样自欺欺人吗?   一个人没有根据地瞎琢磨注定琢磨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商时行果断选择主动出击。   只要证实了“商时与”跟商家没有血缘关系,她便会亲手将人送进监狱里。   ——这是对方在妄图利用商时迁前就该预料到的后果。   当然,如果“商时与”跟商家存在亲缘关系,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但至少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而且,她也想看看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商时与”真的是商时迁……   于是有了今日的布局。   *   无论商时行平日里多么理性,多么坚信科学。   当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透过监控、视频或别人口述的“商时与”时,她之前的坚定都在她对商时迁的思念中土崩瓦解。   心底有道强烈的声音告诉她,这是她的妹妹商时迁。   她不会认错自己妹妹的。   “小迁。”商时行红了眼眶。   平日里板正严肃的人,露出了只在家人面前才有的柔情与脆弱的一面。   委屈的情绪漫上心头,商时迁说:“大姐,是我。”   商时行的心猛地一揪:她连受委屈的表情都跟小迁一模一样。   这一刻,商时行什么科学常识都不去想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原本想拥抱商时迁,可比惊喜来得更猛烈的是那满腔的怒气。   她捶了商时迁的肩膀一下,质问:“你怎么才回来?”   又捶了一下:“怎么过了八年才回来?”   最后这一下的力道小了许多:“是地图烧得还不够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商时迁再也绷不住了,主动抱住自家大姐,哽咽地说:“大姐,对不起。”   ————————   见到商四前——   大姐:我要相信科学,我要理性分析,我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见到商四后——   大姐:科学是什么?科学就是——人的确可以死而复生。(不是   ——   简直祸不单行,昨天急性肠胃炎,头疼得很,今天痛经o(╥﹏╥)o   ——   感谢在2024-08-20 08:16:57~2024-08-21 04:5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白、Z、稶、白鱼.尘、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昵吗滴瞄鱼、闲闲土豆、卷柏.、獭系卡密、月幽沫幻、沉默咆哮者、麟零、百合才是王道、ф魔法少女阎鹤祥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925610 140瓶;56758931 130瓶;枫晚 99瓶;麟零 87瓶;. 80瓶;瞌睡醒了 59瓶;猛一 56瓶;寻香行 50瓶;安之若素、恣意惬 42瓶;好果汁,你让我陷入疯 40瓶;水田月 38瓶;板蓝根 32瓶;莹笙 29瓶;和栭 23瓶;二元、starlight、qa?z?m?l?p、林淼淼、橙子 20瓶;@小胖猪? 16瓶;遊戲廢雪 14瓶;哲摆烂 12瓶;暌黯 11瓶;图图、IsAlcohol、旧时旧梦、沐青木、?   淡然、sue、L、yan.、言兔炮、想换名字但又取不出来、言风、小树 10瓶;柠檬茶守流年、洛渝、曾我原拓海、昆仑 6瓶;71253968、民政橘、哈喽嘻嘻、槑卯、长安 5瓶;72176685、47996909 3瓶;岛屿星、六氢吡啶、古月、事与愿违 2瓶;蠢萌的山大王、盐树、小柠檬呀、吃瓜要加盐、青梅绿茶YYDS、野望、读者0007、波多江湊、烨、柠辛、江晚、熬夜煮脑汁、71489789、十步不思、小皮Ball、R、壹小瓜、一条塌房的咸鱼、Cr?ne moines、十七、59300605、霡霂晨曦、顾安锦、紫薯芋泥、653278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空虚   病房门外。   卫以衔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心中已经勾勒出了姐妹俩相认的场景。   她隐约松了口气。   原来商时迁是可以坦白身份的。   她之所以赶过来,正是因为担心商时迁招架不住,泄露了身份,从而遭到系统的惩罚。   想着必要的时候就出面背负所有的黑锅,也要将商时迁的马甲藏好。   如今她没有听到系统的任何播报。   所以纯粹是因为商时迁不敢跟她们相认,又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才选择套上马甲的。   心头沉重的枷锁终于打开,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感。   没有了马甲的束缚,商时迁也重新拥有了家人,便不再需要她了吧?   …   被支到远处的褚霏和应嘉看着立在门口,既不敲门,也没有任何动作的卫以衔,心里好奇得抓心挠肺。   小商到底是什么人啊?   难道是商家的在逃千金?   而且先前还一副听之任之态度的卫以衔,为什么会忽然跑来这里?   这时,犹如一尊石雕的卫以衔终于动了。   她离开了病房门口,脸色不仅瞧着不好看,步伐还有些虚浮,让人忍不住担忧她是不是随时都会倒下。   好在这里是医院。   卫以衔对她们说:“继续保护她,直到……”   直到什么?褚霏和应嘉的心提了起来。   卫以衔的神情中透着一丝落寞:“直到她说不需要,你们再回来吧。”   卫以衔说完就离开了。   应嘉说:“如果小商是商家人,她回到了商家,肯定不会再需要我们的保护吧?”   褚霏没说话。   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卫以衔是在担心“商时与”会在跟商家人相认后,便不再回天豪景苑的话,她觉得这个担忧是多余的。   …   事实也果然如褚霏所料。   在商时行说出:“我们回家。”   准备把商时迁带回商家时,商时迁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商时行的意料。   她说:“大姐,我能不能先不回去?”   商时行神情肃穆:“不回家,你想去哪里?”   “我跟卫以衔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她应该还在等我。”   提及卫以衔,商时行虽然不像商小五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对她的嫌恶摆在脸上,却也忍不住蹙眉。   “卫以衔她……知道你的身份吗?”   商时迁摇头:“她不知道。”   “你确定她不知道?”   “她或许跟商小五一样,都只是把我当成了替身。”   商时行:……   你是怎么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么令人心疼的话来的?   突然,商时迁的手机响了。   她指了指来电显示:“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商时行拿过商时迁的手机,一划,再点开外放。   里面立刻传出商小五的声音:“小替身,你还在医院吗?”   商时行面无表情地说:“她在呢!”   “快走,我怀疑这是大姐——”商小五刚要告密,陡然品出了刚才的声音似乎不是商时迁的,她一个激灵,“大、大姐!?”   “我怎么了?”商时行问。   商小五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   商时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就像被添了把油,烧得更旺了。   要不是商小五这个电话,她都忘了回家要先收拾商小五呢!   商时迁心惊胆战。   八年后的大姐更像教导主任了。   她们的母亲们工作繁忙,所以商时行跟一般家庭的长女一样,从小就肩负起协助长辈照顾妹妹们的职责。   她明明也年长不了她们几岁,却老是故作老成地板着那张脸。   老三商召言以及商小五都很怵她。   老二商召棠则因只比她小一岁,很不服管教,跟她打过一次架,打输了后,两人一起被奶奶罚去隔壁景区帮环卫工人捡垃圾,商召棠不想再去捡垃圾,就老实多了。   至于商时迁,因很少闯祸,所以鲜少会直面她的怒火。   但并不代表商时迁不怵发怒的她。   商时行挂断电话,她审视商时迁:“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奶奶教过我们,做事得有始有终。八年前,我没来得及和这个世界道别,如今我不能再次这么不告而别。”   商时迁会回到商家去,却不是现在。   商时行的心脏一阵刺痛。   妹妹八年前欢欢喜喜地出门去准备天元赛,结果这一去,便是跟她们天人永隔。   她们曾期许对方绑架她真的只是为了钱财……因为按照一般的绑架流程,绑匪都会跟她们家里通电话,让她们听一听妹妹的声音。   可她们等了一宿,最终等来的却是妹妹的死讯。   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令她痛心不已。   商时行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有很多想问的事。   但自家的妹妹是真的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不是镜花水月,也不是一场破碎的梦。   来日方长,她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更深入地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而且死而复生这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家里人也还不清楚这件事,她要仔细斟酌,接下来怎么处理才妥当。   想明白后,商时行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得先跟我去做个全身的检查。”   商时迁没有怀疑商时行的用意,哪怕商时行让她做检查的目的是为了查验她的DNA,也只能说明,她家大姐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生芥蒂呢!   “都晚上了,医院很多科室都下班了吧?”   商时行说:“加班只是一句话的事。”   商时迁:……   夭寿了,她重生之前怎么不觉得身边的人都有当霸总的天赋?   还是说人到中年,霸总味就不自觉地出来了?   虽然心里腹诽,但商时迁还是老实地听大姐的安排,去做了一套全身的体检。   体检报告哪怕加急处理也得两三天才能出来,所以体检结束后,商时迁没在医院多待。   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了解了于一飞的病情,得知他今天过来只是复检,而且换了造口袋后就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会给他安排病房,是商时行为了瓮中捉鳖,特意安排的。   于一飞并不清楚商时行的用意,更不知道今日跟他对弈的人就是最令他惋惜的学生商时迁。   …   等商时迁回到天豪景苑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啊——”商时迁拍了拍脑袋。   “怎么了?”亲自送她回来的商时行紧张地问。   “我忘了跟卫以衔说一声……都这么晚了,她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忙着和家人相认,她都忘了报备一声。   商时行瞥了她一眼。   忍不住上眼药:“你这么晚都没回去,她也不打电话找你。”   更扎心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虽然还没有DNA数据证实她的确是商时迁,但商时行已经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也就不忍心告诉商时迁,卫以衔没主动来找她,可见她在卫以衔心目中的地位不咋样。   商时迁乐呵呵地说:“她工作忙,正常的。”   商时行:……   自家妹妹以前是恋爱脑吗?   这一刻,她又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商时迁了。   *   别墅内昏黑一片,只有庭前的射灯照亮了那条从大门通往别墅的路。   灯光不会说话。   但商时迁读懂了这个安排的背后,是卫以衔在等她回来。   怕灯光太暗,路太黑,她找不到回来的方向,所以特意给她留了盏灯。   开门进屋,开了灯,屋内一如既往地安静冷清。   商时迁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客厅成了摆设。   她来到吧台区,幸运的是没有看到卫以衔。   楼道的灯忽然亮了,身穿睡裙的卫以衔很快便出现在楼梯口。   她看着商时迁,恍惚间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卫以衔的大脑到底没有被酒精麻醉,很快就改了口:“怎么现在才回来?”   商时迁心虚又愧疚:“今天忽然得知棋圣得了癌症,我心急火燎地去探望他,又被他拉着手谈……于是忘了我们相约吃晚饭的事。对不起。”   卫以衔知道她没完全说真话,但是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商时迁问:“你吃饭了吗?”   卫以衔摇头。   “我也没吃,饿死我了。我打算做点宵夜应付一下,你要吃吗?”   “嗯。”卫以衔应了声。   商时迁便去翻冰箱。   卫以衔的饮食非常讲究新鲜、干净,所以食材很少会放过夜,基本都是当天处理,剩下的也会让厨师或者女佣她们带回家。   可今晚,商时迁打开冰箱时,竟意外看到里面有不少食材。   “这些……该不会都是今晚原本的晚餐吧?”她问倚在冰箱边上的卫以衔。   卫以衔的脸有些红,但闻着她身上的酒味便知道,这是又喝酒了。   好在红酒的气味并没有威士忌、白兰地这些酒那么浓烈。   “嗯。”卫以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商时迁:……   她就说卫以衔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原来是在生闷气。   估计气得连晚饭都不让人准备了,今晚就光喝酒了!   商时迁叹了口气,拿出一份食材——   菲力牛排,她不会煎,放弃。   金丝燕窝,她不会炖,放弃。   鹅颈藤壶,这玩意看着就恶心,放弃。   阿尔巴白松露,她只会小鸡炖蘑菇,还是别糟蹋食材了。   ……   挑来挑去,她最后翻出了两只还活蹦乱跳的龙虾,于是去炖了锅龙虾粥。   这龙虾看着也很贵,料理得不好吃,那不是浪费食材?   要不还是去给厨师打个电话,请教一下龙虾粥要怎么煮才有粥味?   正琢磨着,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   卫以衔将额头抵在她的肩头,醉意朦胧地说:“还好你回来了。”   ————————   商四(指指点点:褚姐姐都知道我会回来,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卫总:)   此时,商家。   商小五正在上蹿下跳:嗷,大姐,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求放过……   ——   这一章,是感谢【沉默的咆哮者】以及【19杠110】两位大宝子的深水,而加的更!   ——   感谢在2024-08-21 04:51:45~2024-08-21 15:2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悱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橙子、昵吗滴瞄鱼、明天会更好吗、沉默咆哮者、卷柏.、四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 86瓶;面条 84瓶;枫晚 68瓶;45925610 62瓶;さかなちゃん 50瓶;A塔 40瓶;言风 26瓶;徐小熊 25瓶;哈哈哈、不喜欢abo、哒哒哒哒哒、好不了一点、鹅鹅鹅、休止符、无 20瓶;17744102 18瓶;优秀爱开碰碰车 17瓶;余生旦愿和平 14瓶;遊戲廢雪 12瓶;烬説、安于、@、韩絮 10瓶;47996909 8瓶;寻香行 7瓶;凉凉凉凉夏、一头牛、牧秦、IsAlcohol、wu桐、cxy.、立下遗嘱的熊不会死、礼貌饼干 5瓶;72109571、摁头小队一分队、古月 4瓶;72176685 3瓶;读者0007、十步不思、曾我原拓海、托乐嘉 2瓶;柒贰捌玖、NaughtyCat、H踢踢、蠢萌的山大王、59300605、紫薯芋泥、江晚、熬夜煮脑汁、吃瓜要加盐、小坂鱼、明矜、休要谋害朕、婉拒云端101次、晚诗诗、霡霂晨曦、壹小瓜、71489789、火山啊火山、63894301、59611093、十七、盐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会吗   商时迁的动作一顿,活蹦乱跳的龙虾险些从她的手中逃脱。   她说:“我怎么会不回来?不回来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卫以衔无言地将手臂收紧。   想到商时迁处处捂着马甲令她白担忧了那么久,她又怒上心头。   望着那雪白的脖颈,嘴唇已经贴到了肌肤,刚准备咬下去。   可脑海中闪过商时迁死时,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她又不敢咬了。   一定很痛吧?   商时迁那时候肯定也很害怕吧?   啃咬的动作最终变成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一串电流直冲脑门。   商时迁脊背倏忽绷直,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龙虾,避免自己在这个亲昵暧昧的吻下丢盔弃甲。   感受到商时迁的僵直,卫以衔脑海中忽然闪过商时迁跟系统嘀咕,自己有学习如何勾引她的教程。   她顿时轻笑出声。   就这?想必学习的程度也不深。   商时迁冷不丁被她亲了亲脖子,又听到她略带嘲弄的笑意,顿时有一种被看轻的感觉。   刚想还击,又想起自己在外面待的这一天,留了不少汗,身上估计有汗渍,手也抓过龙虾……   她蔫了。   算了,时机不对。   “阿衔,你先出去,菜刀无眼伤到你怎么办?”   卫以衔说:“我不想喝粥。”   “那你想吃什么?太复杂的菜式我不会弄。”   卫以衔不吱声,手指卷弄着商时迁的衣角。   说:“想学习下棋。”   商时迁:……   你这状态不像是能学进去的样子。   但还是回复她:“那就吃完宵夜再学。”   卫以衔没说话,也不松手。   商时迁只好“负重”烹饪。   不过卫以衔说不想喝粥,她便改烩芝士伊面焗龙虾。   这是以前跟她同在国家队的广府棋手教她的,算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菜肴。   而喝醉酒的卫以衔不是只负责耍酒疯,也会打下手,比如给她拿芝士、帮她把面捞起来,偶尔亲一亲她,给她精神层面的鼓励。   原本二十来分钟就能搞定的菜,她花了近四十五分钟。   两份芝士伊面焗龙虾终于装盘上桌了。   卫以衔从酒窖拿了瓶香槟上来:“吃龙虾怎么能没有酒呢?”   今天不仅增加了16个月的寿限,还跟亲人相认了,商时迁很是高兴,觉得喝两杯也没关系。   卫以衔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时,商时迁用一杯凉白开换掉了她的酒杯:“我回来之前你已经空腹喝了不少吧?不能再喝了,喝开水。”   卫以衔目光灼灼地看着酒杯,然后不甘地撅了撅嘴。   商时迁确认她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孩子气的表情呢!   有点……不对,是很可爱。   走神的她忘了杯中是酒而不是凉白开,一不小心就灌了自己一大口。   空腹喝酒容易醉,她赶紧吃几口面补救。   卫以衔趁她不注意,悄悄地将她的酒杯移过来喝了口,又放回去。   商时迁:……   我只是低头吃了口面,不是瞎了。   她用叉子将虾肉挑出递给卫以衔:“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喂我。”醉酒的卫以衔理直气壮地要求。   商时迁:“张嘴。”   “啊~~”   商时迁将虾肉塞进她嘴里。   卫以衔蹙眉:“这种龙虾不好吃,下次不买这种了。”   商时迁呵呵:“是我做得不好吃。”   “龙虾不好吃!”   商时迁:“……对,龙虾不好吃。”   谢谢你这么维护我的面子。   她一吃,发现的确是龙虾没处理好,所以吃起来风味不佳,芝士伊面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忽然瞧见卫以衔巴巴地看过来,商时迁仿佛看到了正等待投喂的烂柯。   于是憋着笑,卷了一叉子的芝士伊面喂她。   卫以衔睨了她一眼:“我自己吃。”   “行。”   …   吃完一份芝士伊面,一瓶香槟也见了底。   香槟的度数并不高,但这瓶带气泡的酒加速了酒精的吸收,所以商时迁也有些醉意了。   商时迁自觉取消了围棋课,把卫以衔送回房间后,先回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手机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卫以衔打来的。   又一个来电,她边接边上楼去:“阿衔,怎么了?”   卫以衔说:“你怎么还不上来?”   “到了。”   卫以衔的房门没上锁,商时迁直接就开门进去了。   小客厅的灯是暗的,卧室只亮着两盏床头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薰气味,是冷杉加一点清新的草香,跟卫以衔平日所用的香水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致。   这个香味,让本就有些醉意的商时迁脑子更加迷糊了。   她刚伸手去开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卫以衔贴着她的背,吻上了她右耳后面那寸敏感的肌肤。   商时迁的脑子更加混沌了。   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意志的清醒。   贴着左耳的手机还没挂断,她的声音从床头的手机里传出:“不是说要学下棋吗?”   “嗯,想学‘黄莺扑蝶’。”   “黄莺扑蝶”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围棋下法。   用黄莺和蝴蝶来代表黑白棋子互相追逐,看似轻松诙谐的场面,实则危机四伏。   在恰当的时机,黄莺会猛然发起攻势。   蝴蝶若是逃出生天,黄莺则扑蝶失败;蝴蝶的双翼若被折断,则成为黄莺的俘虏。①   商时迁略微有些紧张:“那棋盘在哪?”   卫以衔绕过来,将商时迁的手机拿开。   微凉的手指缠上了商时迁的长指,牵引着它寻找落子的着点:“在这里。”   光滑细腻的肌肤比之精瓷打造的棋子也毫不逊色。   每入手一副新的围棋,商时迁总是会先试一试手感。   眼下她却不敢擅动。   卫以衔轻笑了声,问:“老师,你是技艺不精,不会吗?”   商时迁被激红了脸,反问:“你这是在用激将法吗?”   “你说呢?”卫以衔拽着商时迁的睡衣,吻上了她的唇。   酒精易燃。   一点星火,瞬间将商时迁的灵魂点燃。   她抚着卫以衔的腰,手心依旧是那微凉的触感。   这令她的理智稍稍回笼。   一吻结束,她缓了口气。   在脑海中紧急呼唤起了系统:【小黑统子!】   系统:【干嘛?】   【屏蔽——】   系统:【……】   它说:【本系统本来就会自动屏蔽21禁的内容,不用宿主特意交代!】   说完,它气呼呼地下线了。   商时迁安心了。   她刚结束跟系统的交流,忽然发现卫以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老师,新围棋,喜欢吗?”卫以衔意有所指。   商时迁收回手,感觉自己的脸能用来烧开水了。   “咳咳……嗯。”   “手感比之你房间的围棋怎么样?”   “……”商时迁觑了眼,“需要再了解一下。”   卫以衔勾着唇,挑开了她睡衣的第一颗纽扣:“那还等什么?”   如果围棋课程结束的那一天,需要给学生写评语。   商时迁想,她一定会写——卫以衔是一位求知欲旺盛,学习热情高涨,又非常积极主动求学的好学生。   *   深夜。   商家。   商时行进门后没多久,商小五就从房间里蹿了出来:“大姐!”   商时行看了眼安静的屋子,扫了妹妹一眼:“大半夜的,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商小五心虚地看着她,忐忑地等待她接下来的审判。   商时行发笑:“我怎么看你好像还挺兴奋的?”   商小五急忙否认:“没有!”   商时行放下手提包,问:“姆妈呢?”   “姆妈睡觉了,她明天下午的飞机。”   “行,那就我们俩先谈一谈吧。”   商小五在沙发上坐下,姿势十分乖巧:“大姐,你是怎么……怎么发现的啊?”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着,我能不发现吗?”   商小五无言以对。   商时行问:“倒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个月航展结束后没多久。”   商时行恍然大悟:“难怪那段时间你经常往东城大学跟卫以衔家里跑。”   语毕,她的神情严肃起来:“那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商小五心中一提,解释:“因为她长得跟商棋罐太像了,我怕引起轩然大波。”   商时与的出现,无非是几种可能性。   一是单纯长得像。   二是她母亲和姆妈背着她们在外面生的私生女。   三是人为制造的巧合。   第一个可能性可以先排除,因为哪怕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因生活环境、习性的不同,她们也不可能在兴趣爱好、声音、生活习惯等方面保持惊人的一致。   出现一致的原因只有一个——后天的调教。   有人故意仿照商时迁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调教出了商时与。   这一点又对应了第三点。   至于第二点,哪怕是同一对母亲所用的卵子,经过孤雌生育技术繁殖出来的私生女,也不可能跟商时迁长得一样。   说是克隆人的可能性还比较高。   如果是克隆人,那也必然是有人拿到了商时迁的DNA数据。   这又指向了第三点。   所以无论怎么看,商时与的来历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一旦被家里知晓,她们必然不会放过商时与。   而出于私心,商小五选择了隐瞒。   商小五解释完,眼眶就红了:“可是大姐,有时候我觉得她、她真的是商棋罐。但是我不敢说,我怕她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咒,如果我说破了,就会触动禁忌,她就消失了……”   商时行一愣,旋即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小迁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商小五想起了东城美院邀请她去参加毕业展的那一天,卫以衔当时驻足观看的一幅插画《重生》。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人死了,其实是可以复生的呢?”   卫以衔的这句话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也很违背常理,但一旦在脑海中扎根,就再也忘不掉了。   商小五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反复观看过去的录像视频,愈发确信。   商时与不是商时与。   她就是商棋罐。   商时迁。   ————————   商大:呵,你以为的卫二——楚楚可怜、孤独空虚?实际的卫二——强而示弱、引你上钩!   商四:(=。=)   卫总:-D   ——   注释:①“黄莺扑蝶”围棋术语,参考自《围棋从入门到实战高手——围棋中盘战术》   ——   感谢在2024-08-21 15:27:16~2024-08-22 15:4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不断跳坑、闲闲土豆、木栖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爱莉希雅我最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小冰、鸭梨、沉默咆哮者、四貓、康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焦糖馬頭 141瓶;小明 124瓶;小姜饼干 88瓶;23563688 60瓶;不如怠惰 52瓶;魑魅魍魎 50瓶;恋爱啊爱恋呐 48瓶;45925610、月迷津渡 36瓶;71479739、lgy6204 30瓶;隐 22瓶;LIP、63894301、ddddddd、5463556、晚上风大 20瓶;林淼淼 16瓶;关山越 14瓶;小泉家的haruki 12瓶;言兔炮、旧时旧梦、六氢吡啶、魈、启明星、橘子好酸还要吃、哲摆烂、洛渝、烨、白云穿做纱~、托乐嘉 10瓶;Mo. 9瓶;立下遗嘱的熊不会死、風 8瓶;67452502 7瓶;柠檬茶守流年 6瓶;木木、余生旦愿和平、64678740、渴望孤独、sukina、wob 5瓶;72176685 3瓶;读者0007、一条塌房的咸鱼、六七 2瓶;桓者、龙羽、summer、明矜、求不在主攻文ky教程、霡霂晨曦、芙星莹瑾、小坂鱼、柒贰捌玖、Cr?ne moines、盐树、71489789、晚诗诗、59300605、。。。、壹小瓜、顾安锦、59611093、木易、阿白、你再呵呵、R、吴季荣、十步不思、Cici☆?小茜?、十七、72460170、熬夜煮脑汁、繁华落后的伤、653278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初学   对棋手而言,棋子往往比棋盘更加重要。   有句话,棋子的质感,影响着棋手的手感。   棋子太滑,容易脱手;太粗砺,夹起来又不舒服。   所以商时迁非常喜欢老云子。   老云子颜色淡雅,看久了对眼睛非常舒服。   棋子的表面光滑均匀,又稍有磨砂的质感。   更重要的是,两枚棋子的质量接近,手感非常扎实。   然而,时至今日,商时迁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竟还有比棋子的手感更佳,更赏心悦目的珠玉。   入手圆润,触之心酥。   夹捻之中,响起区别于清脆落子声的低浅吟哦之音。   卫以衔的并不长的指甲从商时迁的背上划过,留下一条很浅的痕,又很快消失。   忘乎所以的长吻在逐渐急促的呼吸中结束。   “小商老师,再不落子,可就要逾时了。”卫以衔轻喘,本该醉意朦胧的眼里,清晰地映着床头昏黄的灯。   只是,在动情之后,眸光如一汪春水,被春风搅乱了池面。   商时迁说:“不着急,我们先来温习一下围棋的基本概念……什么叫‘气’?”   卫以衔张嘴欲答。   商时迁舌尖便衔了一枚棋子落下,旋即又在这枚棋子四周转了转。   卫以衔的身子颤了颤,将那险些溢出口的声音咽了回去。   商时迁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棋子在这,围绕着棋子的这几处,就是‘气’。”   目光又转回到“棋盘”上,盯着那占据着星位的“棋子”。   “当这几处的气都被下了子,仅剩这一处气的时候,叫‘打吃’……意思是,我很快就要吃掉你这枚棋子了。而吃掉棋子,又称‘提’。”   说着,她俯首,提子。   卫以衔咬着后槽牙,挺了挺脊背。   等缓过劲来,她稍稍错开身子,说:“小商老师,我还记得围棋中有一个着法,叫‘挺’。”   商时迁笑说:“没错,我在你的头上落下一子时,叫扳头。你若想防止我扳头而挺出,便叫挺头。”   卫以衔问:“我若挺头,小商老师当如何?”   “自然是贴住。”   随着商时迁带着明显比往常更高的体温慢慢贴近,因体质偏寒而对热源更加敏锐的卫以衔感觉自己快被烫融化一般。   耳边是商时迁孜孜不倦的教学:“……这又叫后推车。”   卫以衔的念头模糊:翁其正知道你是这么教学生的吗?   ……   清晨,比闹钟更早响起来的是系统的播报声:   【叮叮咚——叮叮咚——】   商时迁眼睛都没睁开:【说好的屏蔽呢?】   【宿主放心,现在的宿主就是一团巨大的马赛克,什么21禁的画面都没有泄露出来哦!】   商时迁:【……】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成功颠覆了原著剧情中,女主的第一次必须留给真爱白月光的设定,虐心值突破50%!】   商时迁猛地睁开眼。   槽点太多,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前面卫以衔做了那么多,才贡献了20%的虐心值。昨晚……这就突破50%了?】   【是的哟。原著里女主哪怕跟你结婚了,也没有被你碰过,还在你死后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八年,这是女主深情的表现之一。设定中,女主不能把第一次给真爱白月光之外的人,否则就是不洁。对不能接受女主非处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大虐点。】   商时迁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原著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设定,才让我潦草下线的吧!?】   系统:【o( =·w·= )m如果是,宿主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早点履行妻妻义务?】   商时迁:【倒也没有,这种事主要还是讲求你情我愿。】   她转移了话题:【这么说,原著剧情很快就会想方设法追进度了?】   以往每次发生什么改变了原著重要节点的情节,原著剧情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把剧情掰回正轨。   【是的,所以宿主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同样很早就被系统吵醒的卫以衔,望着商时迁,一脸无语。   你能不能关注一些更重要的数值,比如能决定你寿限的爱意值?   见商时迁迟迟不提爱意值,卫以衔佯装刚睡醒,借着睡姿,将手圈住商时迁的脖子,翻身趴在商时迁的身上。   商时迁瞬间没空跟系统对话了。   想起昨晚,她脸颊依旧滚烫:“阿衔,早。”   “嗯,早。”卫以衔语调慵懒,还带着一丝没睡醒的迷糊。   她问商时迁:“你爱不爱我?”   “爱。”商时迁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非常、非常爱。”   “我也是。”   人总是会因一些甜言蜜语而身心愉悦。   商时迁也不例外。   没有什么比卫以衔清醒后,依旧能坚定地表达对她的爱意,更令她感到欣喜的了。   被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了什么,询问系统:【小黑统子,爱意值呢?】   【58%↑】   虽然没能突破60%,但是24小时内就从原本的40%多,突破50%,再飙升至58%,商时迁已经非常满足了。   然而卫以衔却不甚满意。   为什么没能突破60%?   如果初夜这么重要,颠覆原著设定能贡献30%的虐心值,为什么在爱意值方面只能添加8%?   难道是一次还不够?   可系统不是说,重复的事情是刷不了爱意值的吗?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   于是她蹭了蹭商时迁的脖子,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小商老师,我还想学下棋。”   商时迁的身子都酥了半边。   她提醒:“卫、阿衔,早上了。”   “早上就不能教学了吗?不是说,早晨训练效果更佳吗?”   商时迁赶紧屏蔽系统,才解释:“我是担心太频繁了,你的身体吃不消。”   卫以衔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   原本没想那么多,但是越说便越觉得自己在无意中塑造了一个欲求不满的形象。   商时迁不会以后都是这么看自己的吧!?   光是想到自己在商时迁心目中的形象崩塌,卫以衔便忍不住迁怒商时迁。   她阴恻恻地盯着身下的人:“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索取无度?”   “咳,我的意思是……”   商时迁觉得口头上的解释不如行动上的证明,更具说服力。   “昨晚学了‘飞压’‘挂角’‘挤’,我们来复习一遍,再学习一个新的着法——打入。所谓打入,便是要打击要害,中心开花……①”   ……   确定无法令爱意值突破60%后,卫以衔才忍着羞耻喊出那句:“可以了……不学了。”   丰富的围棋知识带来的欢愉冲刷着她的大脑,令她感到非常充实。   可身体在经受长时间的学习过后,便是无穷的疲倦。   卫以衔有气无力地勾着商时迁的肩头,最终没忍住在上面落下一个结业的牙印。   她霸道地宣布:“我的。”   卫以衔咬得不重,商时迁没感觉到痛,她顺着卫以衔的话承认:“嗯,我是卫以衔的。”   卫以衔眯着眼,一脸惬意。   商时迁问:“要再睡会儿,还是吃完早餐再睡?”   卫以衔突然掀开眼帘,卷着被单下了床。   商时迁:?   卫以衔说:“谢鹛九点会过来。”   商时迁看了眼卫以衔放在床头柜的腕表,已经八点了。   洗漱完,再吃个早餐就九点了。   虽然她还可以继续睡,但卫以衔都起来干活了,她还赖床着实不像话,于是也爬了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   没有商家人的来电……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大姐虽然认出了她,但肯定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或许会在证实她的确是商时迁后,才来找她了解她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   九点,谢鹛带着公务过来让卫以衔处理。   说是公务,其实也不算,因为这涉及卫以铢。   ——就是那个被卫以衔认为,是他找人试图伤害商时迁的幕后主使。   卫以衔已经认定了是他雇的凶,自然不会放过他。   纵使卫以铢要狡辩,可钱是从他亲舅舅的账上转出去的,这层亲缘关系在,他就不可能摆脱嫌疑。   连卫邕堃都认定是他干的。   不过,到底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想让卫以衔闹出什么人命来,就从中斡旋了。   卫以衔知道他在乎什么——你想要钱,我就让你一无所有。   他在国外的账户因为涉嫌通过虚假交易躲避监管,而被冻结、没收。   国内的资金又因为周然集团收购案被套牢了。   卫以衔放话,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承认是他雇的凶,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么一无所有地滚出夏国。   否则,不管卫邕堃和他亲妈齐露给他多少钱,她都会让他把钱吐出来。   卫家其他人都没插手他们的事。   毕竟齐露当年就是插足了卫邕堃跟卫以衔亲妈宋惜蕙的婚姻,导致二人感情破裂。   在他们的眼里,卫以铢于卫以衔,本来就是小三的孩子。   新仇旧恨,她怎么可能不趁机料理卫以铢?   …   卫以衔现在倒是希望卫以铢别那么快做出选择。   因为等商家知道这件事,他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不过,她猜商时迁大概率不会让商家知道这件事,毕竟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她的身上。   *   负一楼,娱乐客厅。   商时迁本来想拿平板到观棋APP下棋,没想到在沙发上看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猜想这是卫以衔的,刚拿起来,屏幕一亮,投影仪便弹出一些自动播放的照片。   竟是她们昨天在游乐园玩耍时拍的照片。   “卫以衔该不会昨儿一个人偷偷看过了吧?”商时迁嘀咕。   欣赏照片这样浪漫的事,为什么不叫她一起呢?   她本以为卫以衔已经把照片筛选了一遍,没想到完全没有,两百多张照片里,还有不少模糊的丑照。   这都不删,留着干嘛?   正琢磨着,谢鹛下来了。   谢鹛也看到了照片,问:“这上面是你吗?”   商时迁反问:“不是我还能是谁?”   谢鹛“哦”了声,嘀咕:“也对哈,总不可能是她。”   “她是指……商时迁?”   谢鹛想到“商时与”早就知道自己长得像商时迁的事,干脆地承认:“是啊。”   商时迁又问:“为什么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因为卫以衔不爱“商时迁”,所以不会留着“商时迁”的照片?   谢鹛看了眼楼梯,确认没有旁人在,才低声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别墅里,没有卫总跟她亡妻的东西,包括照片?”   商时迁说:“好奇啊。”   不过答案嘛,她很早就猜到了。   因为原著里,卫以衔喜欢的是白月光,自然不会留她不喜欢的前妻的东西。   谢鹛说:“那是因为商家不允许卫总留存任何跟商时迁有关的东西,她们的照片都被商家盯着销毁了,她们的婚戒也被丢了。”   商时迁思绪一滞。   ————————   商四:系统,我需要更多教案。   卫总(捂嘴:不,你不需要。   ——   注释:①本章的气、打吃、提、挺、扳头、贴、打入……等围棋术语,都是出自百科词条“围棋”。其中“打入”,直接引用词条“打入”的阐释。   ②棋子的质感,影响着棋手的手感。出自文章《美丽云南 | 传世国宝 温润如玉——云南非遗:云南围棋子(云子、永子)》   ——   感谢在2024-08-22 15:40:56~2024-08-23 00:3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柏.、努力加餐饭、白云穿做纱~、二元、四貓、昵吗滴瞄鱼、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肥牛拉面 229瓶;L 40瓶;翕 38瓶;枞 32瓶;清一 30瓶;63176488、流小漠 20瓶;以 17瓶;安之若素 16瓶;海盗、冬狮 15瓶;哆玛尼 11瓶;24633808、ddddddd、反派很忙、小怪兽、叶時柒、Cici☆?小茜?、秽土重生、?   淡然、陌上人如魚 10瓶;金色黄昏、予山月 8瓶;天空之上、余生旦愿和平、易中利心、长安 5瓶;纱瑜七五折 4瓶;托乐嘉 3瓶;古月、清玖、呆檬、六七、32763187 2瓶;59300605、吴季荣、烨、72176685、柒贰捌玖、62355060、CH、R、Cr?ne moines、十七、Yang1314、熬夜煮脑汁、读者0007、两只猫猫虫、紫薯芋泥、壹小瓜、何以解忧,唯有暴富、6#0、木易、十步不思、蠢萌的山大王、吃瓜要加盐、霡霂晨曦、你再呵呵、71489789、一条塌房的咸鱼、盐树、顾安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代沟   八年前。   商家。   商与凤躺在床上,鼻间插着鼻氧管,手背插着针管,长长的管子输送着药液。   卫以衔站在病榻边上,脸色并不比六十好几的商与凤好看。   “我知道小迁的死不怨你,可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她的死因……”商与凤情绪激动,若不是有药液,她只怕又要昏迷过去。   商时行上前去安抚奶奶,只是刚失去妹妹的她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警方在绑架杀害商时迁的凶手陈宝铭的家里,搜出了大量他跟踪商时迁、卫以衔时拍摄的照片、视频,还发现了他在网上对卫以衔表达爱意、表达憎恨商时迁的疯狂言论。   据走访调查,再统合各种信息,警方初步推断出陈宝铭的身世,及杀人动机:   陈宝铭的父亲是精神病人,当初隐瞒精神病史跟他母亲结了婚,并生下了他。   而他也遗传了他父亲的精神病,但是16岁前没有发作。   随着他进入卫以衔所在的那所国际学校就读,因其遭受了校园霸凌,这方面的疾病就慢慢显现了。   因精神状态有问题,他的成绩一落千丈,没有考上好的大学。   毕业后,他家里给他谋了一份在明中三村小学当保安的工作。   即便他离卫以衔已经非常遥远,可他也没有停止视奸卫以衔生活的举动。   不仅时刻关注卫氏集团、卫家所有相关人员的官博,还以各种名目添加了很多卫以衔的同学、校友的联系方式,然后通过视奸她们的搜博、朋友圈等,来了解、掌握卫以衔的动态。   因卫以衔结婚后很少跟商时迁同框,并且有传言她的真爱白月光是初恋,当初是被逼跟商时迁结婚的。   所以陈宝铭便理解为卫以衔在婚后遭到妻子商时迁的漠视,婚姻生活不幸福。   他无法理解联姻背后的那些利益纠葛,也不关心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他偏执地认为,谁伤害了卫以衔,他便要让谁付出代价。   于是,明明跟陈宝铭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干过坏事的商时迁,就这么被他设计绑架杀害了。   这让她们商家如何不迁怒怨恨卫以衔?   商时行说:“婚前你答应的事没有做到,婚后……你本来可以不搬出去的,不搬出去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商与凤缓过来后,先制止了商时行,随后继续对卫以衔说:“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让她到了地下,依旧因为跟你有牵扯而不得安生。你懂吗?”   陈宝铭已经畏罪自杀,——他在腰带上挂着一把雨伞,还带着卫以衔的照片吊死在商时迁遇害的废弃粮仓里。   有人说,他这么做就是要跟着商时迁到地下,让商时迁死后也不能安生。   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只是想要寻求精神的寄托,商家也认了。   她们只希望商时迁能彻底跟卫以衔断绝关系,如此,在九泉之下也能安生。   卫以衔垂着眸,指甲嵌进了肉里。   良久,她才艰涩地说:“我明白了。”   卫以衔跟商时迁婚后共同拥有的东西并不多,婚纱照和婚戒算是最能代表二人婚姻关系的物件,因此首先就被商家处理了。   婚纱照多在商家,因此没能让卫以衔带走,基本都是当场销毁了。   在商家人的注视下,卫以衔摘下了婚戒,将之交到了商时行的手中,随后被商时行处理了。   “还有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商小五叫嚷着,从她们的房中翻出一套情侣杯。   卫以衔用的那只被商小五砸了,仅剩商时迁用的那个被她塞进了柜子里。   至于别的,凡是商家人记得的、知道的,都被卫以衔打包归还。   ……   谢鹛有心替卫以衔鸣不平,可她当年还只是一个刚转正的小职员,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谢鹛越说越愤慨,刚脱口而出:“商家做得更过分的是……”   到底还是多年养成的职业素养发挥了作用,在关键的时候,猛地打住了话头。   商时迁却听得抓心挠肺:“商家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当好自己的替身就行了。”谢鹛说。   商时迁:……   谢鹛摆摆手:“行了,我走了。”   她走后,商时迁琢磨了会儿,觉得卫以衔未必会跟她坦言这些事——   从她们重逢至今,她没在卫以衔的口中听过一句商家的不是。   可见,卫以衔就算在商家那里受了委屈,也绝不会主动提及。   找自家人?   更不行。就算家里人说实话,她因为这件事而去责怪她们,也只会寒了她们的心。   思来想去,发现或许可以从原著中寻找答案。   原著剧情她之前就检索过了,许是为了淡化卫以衔的第一段婚姻的存在感,所以正文里没咋提到她跟商家的过往。   唯一描述比较多的是商小五的恶毒女配行径。   或许可以看看番外。   系统说过,番外就是查漏补缺,把正文没提到的一些人与事、bug给圆上。   除了商小五的番外,她还能看四篇番外,哪怕她现在看了一两篇番外,关键的时候也还有两次看番外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便向系统提出查看番外。   【宿主要看哪篇番外?】   商时迁看了眼,副CP的番外基本可以先排除,因为卫以衔跟商家的恩怨,哪怕在番外,也必然只会围绕着卫以衔出现。   不过,卫以衔作为女主,番外的占比是最多的。   她找了会儿,发现有一篇是卫以衔跟白月光吵架的番外。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选了这篇:【都已经番外了,她们俩还能因什么事而吵架啊?】   *   三楼,书房。   卫以衔蹙了蹙眉。   她是错过了什么信息吗?   【番外】是什么东西?   而且听系统跟商时迁的对话,番外似乎也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事情脱离掌控,让卫以衔有些许不安和烦躁。   她起身,目光忽然触及展示柜里的那副围棋。   这是她昨天给商时迁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后来发生的事扰乱了她的计划,这份礼物便迟迟没有送出去。   如今,也该让它物归原主了。   …   商时迁刚准备去找卫以衔,便发现她抱了两个香榧围棋罐下来。   “阿衔,你又买了新围棋?”这一看就不是她们上围棋课时所用的那副围棋。   商时迁打开围棋罐一看,居然还是老云子!   不提老云子的典藏价值,光是这香榧木制的围棋罐,这副围棋的价格怕是不下十万元。   她捻起一枚黑子,将其放到灯光下,突然一怔。   这老云子……   怎么这么像她的那一副?   天底下那么多老云子,大多都长一样,光是用肉眼是看不出区别的。   但是,制作工艺和秘方的不同,导致正品老云子之间也会产生细微的区别。   而藏品级别的老云子,更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甄选出来的,重量、大小及厚度,数值都较为接近。   长期摸围棋的棋手能明显感觉出不同材质的围棋之间的不同。   尤其是像商时迁这样对围棋尤为敏感的棋手。   她死前才用自己的老云子下过棋,加上她习惯了老云子的手感,这一摸,那熟悉的感觉就上来了。   卫以衔说:“不是我买的,也不是新围棋,是……商时迁的。”   商时迁立马把系统敲出来:【小黑统子,这就是白月光跟女主吵架时,要女主处理的那副围棋吗?】   卫以衔眼神一凛。   原著剧情还发生过这种事?   系统扫描了一下围棋,说:【是的,就是这副围棋。】   不错,商时迁看的那篇番外里,女主跟白月光吵架的起因就是一副围棋。   虽然是番外,但是发生在正文时间线里的事。   因为保留前妻的围棋这个举动,会破坏读者心目中女主的深情形象。   且在读者看来是非常多余的设计。   所以没有被写在正文里。   但是前文描写白月光第一次到卫以衔书房的时候写到了这副围棋。   为了圆上这个BUG,且为了增加女主跟白月光的感情摩擦,便单独开了一篇番外。   番外写到,白月光无意中发现不下棋的女主珍藏着一副名贵的围棋,追问之下才知道这副围棋是女主前妻生前使用过的棋具。   吃起醋来的白月光便开始跟女主闹别扭。   女主解释说,围棋是前妻遗落的,自己本打算找机会还回去,暂时把它放进柜子里,没想到忙起来就忘了。   为了消除白月光的芥蒂,女主就将这副围棋打包捐给围棋博物馆了。   …   由于番外里没提到围棋的具体情况,商时迁还以为是自己众多围棋中的一副。   没想到居然是她那副颇有纪念价值的老云子。   当然,鉴于原著剧情和现实有了很大的出入。   商时迁不会再把原著剧情里发生的事对照到现实中来。   在她看来,女主是女主,卫以衔是卫以衔。   她不会将女主做的事代入到卫以衔的身上,因此她并不担心现阶段的卫以衔已经把她的围棋捐出去了。   不过,商时迁有些好奇,在商家要求卫以衔把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都销毁或归还后,卫以衔为什么还留着这副围棋?   她忍不住脑洞大开:【卫以衔为什么突然将它拿出来了?难道是因为有了我,所以要像番外里那样,把它捐出去?】   卫以衔:……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将围棋罐夺回来。   本来想物归原主,看原主当替身当上瘾了,就算了吧。   商时迁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围棋。   避免在虐心值猛增后,原著剧情会反扑,出现卫以衔担心她介怀而把围棋捐出去的事情。   她解释说:“其实我并不介意你珍藏商时迁的围棋。”   卫以衔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没问你的想法。”   “哦……那你要继续收藏吗?这副围棋是藏品级别的,收藏价值很高的,最好是继续收藏。”   卫以衔睨了商时迁一眼,气笑了:“谢谢你提供的专业意见。”   商时迁纳闷,怎么还生气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糟了,难道是出现代沟了?   落后了时代八年的她真成土包子了。   她默默求教系统:【小黑统子,有没有什么教程是教跟女朋友出现代沟怎么办的?】   自助模式下的系统根据她的问题,搜索了相关的内容:【《亲密关系有效沟通七大招》《黑桃桃带你走进星座的内心世界》《通过MBTI了解你们的恋爱模式》……】   商时迁:……   星座,她姑且能理解,但MBTI是什么?   正当商时迁被系统带跑,要去研究MBTI时,卫以衔因她那句“跟女朋友出现代沟”而止住了脚步。   “咳!”卫以衔清了清嗓子,把商时迁的注意力给引了回去。   商时迁关切道:“阿衔,你嗓子不舒服?”   卫以衔不答反问:“你的意思是,让这副围棋一直放在藏品柜里?”   商时迁摇头,说:“如果是玉石棋子,我会这么干。但这是藏品级别的老云子,所以如果偶尔能用它们来手谈一局,那真是一种享受。”   这副老云子是别人送她的礼物,具有纪念价值,同时也寄予了送棋者对她的厚望,所以私下用它来复盘就非常合适。   既不会让这份礼物束之高阁,也不会频繁使用而导致棋子遗失、损坏。   卫以衔说:“你说得对,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都拿出来作为复习之用。”   商时迁苍蝇搓手:“不能上课的时候用吗?我会很小心的。”   “上课用不着这副围棋。”   卫以衔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红得比她耳垂缀着的红宝石耳饰还要红。   商时迁也莫名接收到某种信号,小声说:“那确实……”   卫以衔刚打算呵斥她,又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立马横了她一眼,转身上楼去。   商时迁拍了拍脸蛋,把那股热意压下去,迅速跟上她。   “你不去下棋,跟过来做什么?”卫以衔回头问。   “我不能在你旁边下棋吗?”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让我陪你。”   商时迁没否认:“可以吗?”   卫以衔说:“……可以。”   商时迁跟着卫以衔来到书房,见她将围棋罐放进展示柜,而旁边还有自己熟悉的棋墩。   尽管她没问,但也能猜得到。   自家爷爷送的棋墩和老师于一飞送的围棋,之所以没有被商家收回去,大概是商家也不知道它们在卫以衔这里。   这棋墩和围棋曾被她带到了她跟卫以衔的结婚周年庆典会场上,就放在休息间。   她匆忙赶去天元赛决赛地的时候没带上。   估计是那时候,卫以衔帮她收起来了。   而后来发生那一系列的事,谁都顾不上一副围棋。   到了商家跟卫以衔清算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这副围棋。   看它们的模样,便知道被卫以衔保存得很好。   商时迁欣慰地翘了翘唇角。   然而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书架上一排围棋书籍。   心里刚想,原来卫以衔这么努力,还会去买围棋书籍来钻研。   下一秒随手拿出一本棋书,就发现这些书买回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从书籍的情况来看,平常没少被翻阅,甚至有些地方都脱线了。   这不是一两个月之内就能翻阅出来的效果。   而且有些棋书比较晦涩,非高段位的棋手看不懂。   商时迁突然想起观棋的客服曾经问过她开小号的事,那时候她以为卫以衔私下注册了观棋APP来练习。   或许,卫以衔的大号本来就拥有不低的棋力。   她这么一分析,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卫以衔该不会早就会下棋了吧?   ————————   商四:跟女朋友出现代沟怎么办?   卫总:你几个意思,觉得我年纪大了?   商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我跟不上时代了?   卫总:)   —— 第75章 主动   卫以衔放任商时迁进自己的书房,就是希望她能发现什么,然后自己顺势袒露早已发现她是商时迁的事实。   然而,商时迁只是默默地把书放了回去,什么也没问。   卫以衔心下一顿,有那么点失望,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就是商时迁。   作为妻子,商时迁从不会侵入另一半的安全空间……   说白了,就是没有真正地将自己摆在妻子的位置上。   商时迁待人温和有礼貌,但是这份温和有礼放在婚姻关系中,就变成了疏离。   商时迁从不过问她过去的感情经历,也不好奇她的人际关系,更不会去查手机、探究她是跟谁出去吃饭、聚餐。   甚至她以太晚回商家会打扰商家人休息为由,在外面买了套房子,商时迁也无动于衷。   她不回去过夜,身为妻子的商时迁也只是一句:“哦好的,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商时迁从不纠结她这些话的真伪。   这全心全意的信任背后,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在意?   过去,卫以衔深知她们的婚姻基础是什么,所以并不觉得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如今她也不想探究过去的事。   只不过,既然她们在一起了,她希望商时迁能多生出一点身为女朋友的自觉。   …   商时迁没察觉出卫以衔的幽怨。   她正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挑起话头的时机。   不过卫以衔的话本来就少,等卫以衔主动找话题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在卫以衔重新坐回办公椅上后,商时迁绕到她后面去,问:“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头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卫以衔早就缓过劲来了,但她鲜少有机会享受到这种殷勤,靠着椅背“嗯”了声。   “舒服吧?以前我废寝忘食地下棋后,脑袋有时候也会不舒服,然后找人这么按一按就好多了。”   卫以衔问:“找谁按的?”   “老中医啊。”   商家跟市第一中心医院的中医科签了家庭医生服务,医院每周都会派一位老中医到商家给商与凤跟林士章进行健康管理。   商时迁有时候也能蹭个头部按摩、刮痧,或针灸什么的。   久而久之就学了一手按摩的技艺。   至于针灸、拔火罐什么,没有行医证,她也不敢上手去试。   卫以衔:……   这话漏洞百出,是打算不装了吗?   她说:“还能经常找老中医按摩,看来你从前的日子也不像之前说得那么清贫啊。”   商时迁没想到卫以衔还会在意这点小细节,嘀咕:“乡下地方也是有义诊活动的嘛。”   听着还挺有道理,卫以衔不想咄咄逼人,姑且放过她。   商时迁忽然凑近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卫以衔:?   她侧过身仰头去看商时迁,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诧。   不怪乎她这么惊讶,因为商时迁虽然有那么一两次主动亲她的经验,但鲜少有莫名其妙主动亲她的时候。   ——眼下这般就是很莫名其妙。   商时迁见卫以衔也有这么傻愣的时候,忍不住开怀大笑。   卫以衔愈发捉摸不透她的用意,忍不住蹙眉:“你在搞什么鬼?”   “我女朋友好看,赏心悦目,我看着心情好,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商时迁说。   珍贵的围棋失而复得,这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珍藏着这副围棋的人是卫以衔后,更欣喜了。   同时,她也忍不住心疼卫以衔。   这八年来,卫以衔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收藏着这副围棋的呢?   卫以衔努力想要维持表情,但最终还是没压住那翘起的嘴角。   “你听说过那句老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商时迁说:“我想跟你手谈一局。”   卫以衔忽然就领会了她的用心。   心想,这围棋脑转得还挺快的,知道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来寻找答案。   卫以衔说:“行,不过得等我处理完工作。”   商时迁不至于这点耐心都没有。   于是卫以衔在办公桌这边处理工作,商时迁就拿着平板在观弈APP跟人对弈。   最近来挑战商时迁的围棋高手多了很多,基本都是9D和P9D的职业棋手。   除了之前排队约战的那些职业棋手外,瞿正心也来找过她。   俩人私下切磋了几回,瞿正心还邀请商时迁做客她的直播间。   不用商时迁出镜,连麦就行了。   瞿正心的用意,一是为了给自己的直播增加噱头和热度。   二则是为商时迁正名。   因为跟商时迁交手这么多回,她早已摸清楚了商时迁的棋力,认为商时迁靠AI作弊的可能性为零。   所以,如果能在直播赛事的时候,让商时迁预测、分析棋手的着法,只要预测得准确或接近,那必然能增加说服力。   商时迁稍加思索,便应了下来。   她想重新回到棋坛,必然要拿出全部的实力,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与审视。   在她还未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情况下,瞿正心的提议可以帮助她从幕后逐渐走到台前。   将来有机会重登棋坛,别人才不会因为她的横空出世,而把太多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从而去扒她的过往。   而且,观弈那边似乎也有意打造一个神秘的围棋高手,来吸引更多围棋迷加入到这个平台。   具体计划是让商时迁跟人对弈时,用观弈的APP直播,人气达标、时长达标,商时迁就能获得激励金。   直播收益也是三七分,——平台三,商时迁七。——这还是平台看在“时不我与”是卫以衔的份上给出的让步。   商时迁对这个不太了解,直接求助卫以衔。   卫以衔:……   如果签了这合同,就等于股东给自家公司打工,违约还要倒贴钱了。   她对商时迁说:“我找人帮你看看合同。”   出去后,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观弈棋业的老板舒滢那里去。   舒滢笑吟吟地问:“卫总,稀奇,你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她比卫以衔还大上几岁,可这世道本就不是按年龄来决定地位的。   当初是卫以衔出手,她的观弈棋业才得以起死回生。   光是这份恩情,就值得她对卫以衔这么敬重了。   更何况,从商人的角度出发,卫以衔是观弈棋业的大股东,最有力的靠山,那不得当祖宗给供着?   卫以衔把观弈平台以及直播合同的事一说,舒滢便品出来了:“这么说,时不我与这个账号的使用者其实另有其人?”   “是。”   舒滢明白了。   真正的时不我与肯定不方便出面实名注册,才让卫以衔代为实名认证的账号。   如果平台要跟她签约,必然要以卫以衔的身份签。   但卫以衔是什么人?   她怎么可能会签约成为平台的围棋主播?   虽说平台也有她的一份,但合约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不少隐患。   但是卫以衔碍于“时不我与”的关系,不能拒绝跟平台签约……   舒滢心想,看来“时不我与”在卫以衔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呀!   舒滢说:“行,那我让他们改一改合同的条款。”   …   卫以衔对商时迁说:“合同有不少问题,我已经打回去,让他们重新拿出一份更加合理的合同了。”   等商时迁拿到新版的合同,发现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违约惩罚条款。   而且,商时迁想什么时候直播就什么时候直播,想直播多长时间也由她自己决定,人气不达标也没关系,有个基础的激励金,达标了再按档位来发奖金。   平台不得强迫商时迁参加线上线下各种活动。   哪天商时迁不想干了,也可以随时无条件解约。   商时迁:……   确定这是合同,不是霸王条款——她霸王观弈平台的条款?   *   观弈那边,知道“时不我与”不是卫以衔后,部分员工的态度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也有人在小群里吐槽:“这是找主播,还是找个妈回来呢?”   “关系户见得多了,背景这么硬的关系户还是头回见。”   “嘘,老板亲自拟的合同,哪里轮得到我们碎嘴。”   “以后的争霸赛,该不会也要大开后门吧?”   这才是最令员工担心的事情。   观弈向来是以公平、拒绝AI作弊为噱头的网棋平台,如果被人爆出头部围棋主播是关系户,以往的成绩可能都是假的,对平台的声誉可是极大的打击。   有人把这些忧虑跟负责运营APP的经理说了。   经理说:“你们瞎操心什么?争霸赛是一定会走线下的,平台的规则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而改变?你们说她以往的成绩是假的,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事就乱说,真正搞坏我们APP声誉的是谁?”   经理都发话了,这部分员工也害怕被老板和卫以衔知道他们在背后蛐蛐她们,这些声音才小下去。   *   商时迁这边,即便知道了合同于她有利,她也暂时没有签下合同。   卫以衔以为她还有什么顾虑,问:“这合同还有什么问题吗?”   商时迁摇头:“合同于我有利无弊,但这是用你的身份签下的合同,对你肯定是有影响的。”   堂堂卫氏集团的总裁,居然在一个小小的网棋平台签约当围棋主播。   这要是传出去,对平台来说是好事,对卫以衔就不一定了。   所以商时迁想等商家那边出结果后,再决定是否要跟观弈签约。   卫以衔刚想宽慰她说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但她想到了商家,知道商时迁是在等什么。   她说:“不是要手谈一局吗?”   商时迁看了看展示柜里的老云子围棋,笑得谄媚:“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摸一摸那副围棋?”   “寻常人是没有机会的。”卫以衔顿了下,转身将那棋墩和围棋拿了出来。   商时迁摸着棋墩,在桌角摸到了熟悉的标识,顿时心头一热。   卫以衔假装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抓出棋子猜先。   商时迁执白,卫以衔执黑先行。   棋局开始后,商时迁就专心下棋了。   以前她们不是没有对弈过,不过都是商时迁以教学为目的,下的指导棋。   卫以衔那会儿也有意藏拙,所以棋局往往很快就会结束。   可是这一次,她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商时迁一眼就看出,她的着法比之前有章法,也有策略。   不过,到了中盘,便可发现卫以衔没有到正规的道场学习过。   她完全是靠书和网棋来自学的,所以短板也明显。   商时迁问:“阿衔当初为什么会萌生出学习围棋的念头?”   卫以衔抬头看她。   一般人可能以为她是在问一个多月以前,为什么突然想找她学围棋。   卫以衔则听出了她是在问更早以前的事。   卫以衔摩挲着指间的黑子,说:“商时迁……去世后,有人对我说,她丢掉的不仅仅是性命,还有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我想知道围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是理想,还是生命的全部?   “想了解她,就得先了解围棋。”   商时迁缄默了片刻,将指间的白子放回围棋罐里,说:“阿衔,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   卫总:说啥子?   —— 第76章 禁忌   商时迁发觉卫以衔已经陷在了愧疚和自责当中,这么多年了也还没走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忍不住想坦白自己死而复生的事。   但眼下并不是坦白的好时机……至少要等家里那边出结果了。   比起自己空口无凭,DNA亲子鉴定更具说服力。   更何况……   她想到卫以衔跟商家那些化不开的结——   八年的心结,真的能随着她的死而复生就化解吗?   恐怕不会。   相反,她的出现会把双方逐渐淡化的矛盾再度挑起来。   过去,商时迁已经死了,所以商家除了让卫以衔跟她划清界线之外,别无她法。   卫以衔也因为愧疚而处处容忍商小五种种蹬鼻子上脸的挑衅行为,甚至还深陷自责的泥沼。   一旦卫以衔发现她是商时迁,而非商时与,卫以衔必然会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欺骗。   她最担忧的是卫以衔会为了弥补她而扭曲自己的感情。   ——尽管现在,她也无法确定卫以衔喜欢的是商时与,还是肖似商时迁的商时与。   但卫以衔说过,没有把她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她姑且认为卫以衔喜欢的是商时与吧。   所以,一旦恢复商时迁的身份,卫以衔肯定会陷入混乱当中。   至于商家那边,大姐之所以会放她回来,一是还没完全确定她的身份。   二是她跟大姐说卫以衔只把她当成替身。   所以大姐虽然对卫以衔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没有理由强行将她从卫以衔身边带走。   哪怕强行带走她,以卫以衔的性子肯定也会追查到底。   事情闹大了,她是商时迁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   这绝不是大姐愿意看到的局面。   如果商家知道卫以衔已经发现她是商时迁了,可能不会再让她们往来,更别说祝福她们。   卫以衔碍于八年前的事,肯定也不会强留她,那她们就只能分开。   ……   出于以上种种顾虑,商时迁决定等时机成熟再说。   不过,虽然不能告知卫以衔,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商时迁,却可以透露一下她跟商家的关系,好让卫以衔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以后会来找她的人不止商小五,她跟商家的关系瞒不住卫以衔。   斟酌了下措辞,商时迁开口:“昨天下午我在医院遇到了商时行,她怀疑我是她流落在外的妹妹,拉着我去做了鉴定……”   这个鉴定不仅有跟大姐的亲缘关系鉴定,还有跟姆妈的亲子鉴定。   姆妈祝复刚好在家,大姐要取她的头发毛囊、血液来验DNA很容易。   卫以衔:……   虽然商时迁有所隐瞒,但也没撒谎。   她问:“然后呢?”   她的淡定令商时迁十分惊讶:卫以衔居然一点儿都不吃惊?!   想到当时褚霏和应嘉在场,她恍然大悟:应该是她们跟卫以衔说过了吧。   商时迁忐忑地问:“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如果我是商家人,你会讨厌我吗?”   卫以衔凝望着她。   半晌,忽然笑了下。   商时迁辨不出她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卫以衔也丢下云子,说:“为什么会讨厌你?不管你是不是商家人,你都是我女朋友,不是么?”   商时迁的心落回到了实处。   她又主动凑过去。   卫以衔睨她:“做什么?”   上半身却微微前倾。   距离缩短,商时迁如愿亲到了她的唇。   随即,商时迁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不担心商家不许我们交往吗?”   “我不在乎商家怎么想,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抉择。”   商时迁心想,卫以衔真不愧是霸总,这话说出来也特别霸道。   正出神地想着,后脑勺忽然被卫以衔抬手压住。   下一秒,一个热切的吻转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书房的空调冷气很足,但商时迁吻出了一身热意。   后背好似热得出了痱子般,隐隐约约有些发痒。   她又想,要是卫以衔的手能伸进去帮她抓一抓,那可太舒服了。   “你走神了。”卫以衔不满地用拇指拭了拭商时迁湿润的红唇。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有点热。”   “帮你降一降温?”   卫以衔将压着她后脑勺的手改为抵着她的肩膀,起身绕过茶几,坐到她的大腿上。   冰凉的手抚摸着商时迁发烫的脸颊,商时迁舒服地眯了眯眼,脑袋的重心主动倒向她的掌心。   商时迁说:“这种降温方式确实有效。”   卫以衔翘起唇,俯首噙住那红唇。   呼吸纠缠间,她揉了揉商时迁因充血而发红的耳朵。   冰凉的触感未能令耳朵降温,反而更加耳热。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先降温,等天干物燥,再趁机在她的心底纵火?   这也太犯规了!   休憩的间隙,卫以衔压下那动情的眸光,问:“还、还热吗?”   商时迁心想,你在这儿拼命点火,哪能不热?   她满腹委屈:“热,你看看我的后背,是不是热出痱子了。”   “我看看……”卫以衔的手抚上她的后背。   商时迁没出汗,但的确热得像个小火炉。   卫以衔又想起了商时迁跟系统说过的地狱式冷笑话,她的指甲一抓,旋即紧紧地抱着商时迁。   商时迁还以为她在帮自己抓背,说:“哎,就是这里,再帮我挠一下。”   卫以衔好气又好笑,帮她抓背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扯开她的领口。   “阿衔,你干嘛?”商时迁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危险。   “检查一下我的结业证书还在不在……不在了。”   卫以衔说着,下一秒,她又在上面咬了个印。   这是对商时迁有所隐瞒的惩罚,所以咬得比较重。   商时迁脸颊的肌肉抽了抽:“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在另一边?”   “是吗?那正好,对称了。”   不知何时,卫以衔的抓背变成了若有似无的抚摸。   商时迁感觉更热了。   想了会儿,问卫以衔:“要不要睡午觉?”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再度俯首咬了咬她的唇,应了声:“先去洗手。”   *   商家。   明天就是周一,祝复要回去上班,所以订了下午的飞机。   吃过午饭,她就要去候机了。   “于雄跟王夏蝶那边的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至于赵笃行……”祝复看了眼商小五,“你说你要亲自处理,我就不插手了,希望你真的可以处理好。”   倒不是她们心大,明知赵笃行有问题,也不去处理。   实际上,出了商小五险些被陷害的事后,她就重视起来了。   要不然警方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于雄跟王夏蝶的经纪人交易新型du品时,抓个现行。   不过当家长的,不可能完全左右孩子的交际圈,而她们也无法庇护孩子一辈子,还是得孩子自己立起来。   希望这件事能让商小五长点教训。   商时行说:“姆妈,我给她找了位助理。”   商小五扭头看自家大姐:“什么助理?”   商时行瞥她一眼:“你是画家,有自己的助理很奇怪吗?”   商小五:……   名为助理,实则是看管她的保镖对吧?   祝复颔首:“早该找的,这次说什么都不许拒绝了。”   商小五自知理亏,没再拒绝。   姐妹俩把祝复送出门,商小五才问:“大姐,你没有告诉姆妈吗?”   “拿到报告再说,不想让她们空欢喜一场。”商时行顿了下,“而且你之前的顾虑不无道理。小迁她回到人间,却不回来找我们,是不是有某种禁忌、限制?”   “可她跟我们相认了,不是吗?”   商小五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要去找商时迁,然后光明正大地喊她商棋罐。   商时行摇头:“这种限制或许不是限制她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而是限制在别的方面……其实她在航展的时候就来找过我们了,但那时候她特意躲着我,所以我猜想,她不是被迫不能我们相认,而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需要确认商时迁的身份,与其聊过后,再决定是否要跟家里说。   …   体检报告的结果出得很快。   周一的早晨,商时行去了一趟市第一中心医院,把商时迁的体检报告领了。   随后,她去找了跟商家关系亲近的医师,让她帮忙分析这份体检报告。   “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颈椎和腰椎有点小毛病,她应该经常久坐吧?”   商时行颔首。   “还是得让她多运动。”   医师提了些建议。   商时行听完,又拿出另一份体检报告,说:“麻烦再帮我看看这份体检报告。”   医师首先看见的是抬头,但是因为名字和时间都被盖住了,她也就无法窥见这份体检报告是谁的。   她没多想,往下看了各项数据。   但是她越看越觉得眼熟,指着最新的那份体检报告说:“这两份不是一样的吗?”   商时行问:“确定是一模一样的吗?”   医师又认真看了下,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血常规、肝和肾功能的数值。”   不等商时行发问,医师又解释:“不过这是正常情况。因为这些项目的衡量标准不一样,只要是在这个指标的偏差值内,都是正常的。”   商时行说:“这份是早上空腹体检的,刚才看的那份是晚上体检的。”   医师反问:“你确定?”   商时行颔首。   医师笑说:“不可能的。有些项目早上空腹做会比较准确,到了晚上,已经进食,数值的偏差值就会变大,不可能只是这么点变化……除非体检报告造假了。”   至于白天空腹晚上体检,数值会不会正常?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白天不进食,对人体的身体也有很大影响,从而导致体检结果出现异常。   所以一般体检都会要求早上空腹进行。   ……   从医院离开后,商时行撕开了抬头的贴纸,露出了上面的文字:2016年8月15日。体检人:商时迁。   这是商时迁八年前的体检报告。   商家每半年就会体检一次——一般2月份体检一次,8月份体检一次。   体检报告出来才几天,商时迁便出了事。   商时行并不担心新出来的那份体检报告是假的。   因为体检是她临时安排的,关键的几项项目采集到的样本,她还让人送到了空军总医院进行分析。   也就是说,体检报告其实有三份。   这三份体检报告的结果都是相近的。   商时行由此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商时与”有99%的概率是商时迁,剩下的1%得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第二,商时迁的身体还是21岁的身体,她有血有肉,会呼吸、心脏会跳动,能感觉到她的体温,甚至会有生理需求。   但是她极有可能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导致她即便是在进食过后的晚上体检,数值也不会出现异常。   而这种状态,或许跟她的死而复生有关。   ————————   商大:要不是妹妹,就送去切片了。(开玩笑   商四:?   商小五(瑟瑟发抖:大姐好可怕!   卫总:所以你们商家反省一下我老婆为什么不想跟你们相认。   ——   啊,正在为7000评论的加更而努力。   ——   非医科专业,体检报告啥的都是搜了些资料,然后杜撰的!!!   哈哈哈哈哈,如果医学从业者觉得尴尬……那请大家忍一忍,毕竟本文的科学都是为剧情服务的_(?3」∠)_ 第77章 油画   商时迁宅家后学会了网购。   她在网上买了相框,然后准备出门去冲印照片。   虽然卖相框的店家说买相框可以免费冲印一套照片,可她怕对方认出她跟卫以衔后,用她们的照片来做文章。   所以自己到外头冲印,再让店家把数据删除才是最安全的。   蒲菲菲听说了她的打算,笑说:“冲印照片呀?这个我会,我来吧。”   商时迁吃惊:“蒲姐姐,你连这个都会?”   “当生活秘书的,生活技能哪能少呢!”   “月薪没有十万,我都觉得蒲姐姐亏了。”   蒲菲菲面露微笑:“卫总不是这么抠门的人。”   商时迁:?   月薪十万还叫抠门?   不过在钱这方面,卫以衔对身边的人确实很大方。   商时迁跟在蒲菲菲身边,准备学习如何冲印照片时,有电话进来了。   “小萌姐?”   肖泺萌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说好的请我吃饭呢?消失了这么多天,我还担心你是被卫以衔囚禁了呢!”   商时迁“啊”了声,反应过来:“对不起小萌姐,我给忙忘了。”   上次肖泺萌来找她,刚好遇上醉汉袭击她,于是见义勇为出手相助。   结果进了警局配合调查,还险些被诬告伤人。   后来她从卫以衔那儿知道了醉汉已经认罪,肖泺萌属于见义勇为,警方不会拿她怎么样。   还有上上次,她找肖泺萌帮商小五鉴别跳跳糖,结果跟商小五都遭了一顿查。   肖泺萌帮了她不少忙,她一直想请肖泺萌吃饭。   然而不是肖泺萌没空,就是她生日那两天发生的事令她无暇顾及旁的。   幸好肖泺萌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肖泺萌说:“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   商时迁问:“小萌姐最近有空了吗?”   “嗯,忙完这阵子,能清闲两天了。”   俩人没有闲扯,约好吃饭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商小五的电话也进来了。   “在不在天豪景苑?前天的礼物还没给你呢。”   商时迁笑问:“什么礼物?”   商小五哼了哼,觉得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是商棋罐曾经用过的围棋。”   商时迁明知故问:“你舍得送给我?”   “就问你要不要。”   “要呀,你送的,我当然要。”   商小五被哄得心花怒放,挂了电话后,就喜滋滋地跑去围棋室,把一副围棋用盒子装起来带走了。   商与凤喊住她:“等会儿。”   商小五身子一僵。   糟了,忘记还要过奶奶这一关了。   “奶奶。”   “这是去哪里?”   “去找朋友玩。”   商与凤眯了眯眼:“天豪景苑那位朋友?”   商小五吃惊:“奶奶怎么知道的?”   不等商与凤回答,商小五就放下盒子,笑嘻嘻地过去给她捶肩膀,颇为谄媚地说:“嘿,我忘了,奶奶眼观四处耳听八方,慧眼如炬,哪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奶奶呢!”   商与凤睨了她一眼,说:“你要去也行,但是得等小行给你安排的助理到了。”   商小五的表情垮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到啊?”   “已经到了,阿清刚出去接她了。”   商小五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过了几分钟,保姆清姨带着一位复古港式穿搭的女生穿过月洞门,来到正厅这儿。   女生二十五岁上下,顶着一头泡面头,搭配她这一身复古港式穿搭倒是很合适。   商小五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肤色是那种长期在野外作业的小麦色。   女生非常主动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高锦,从今天起,将会担任商时待女士的助理。”   她中气十足,说话铿锵有力,站姿也是十分标准的军姿。   “你好你好。”商小五过去跟她匆匆握个手,回头问商与凤,“奶奶,我可以出门了吗?”   “晚上回来吃饭吗?”商与凤问她。   “不回来的话我再跟您说。”   商小五抓起自己的手提袋,匆匆出了门。   高锦看了看商与凤,不紧不慢地跟上商小五。   面对商小五的风风火火,商与凤无奈地摇摇头。   烂柯在她腿边钻来钻去,喵喵叫。   她刚要抱起烂柯,忽然看到商小五落下的盒子。   这个盒子有些眼熟,她拎起来,听见了里面棋子晃动的声音。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副围棋,而且是商时迁用了很多年的雪印35号蛤碁石围棋。   这副围棋是商时迁第一次去霓虹国参赛时买的,据说这个厚度和等级的围棋很稀少。   商时迁死后,商家人几乎没有动过她的围棋。   小五是打算把这副围棋带去给她那个朋友?   什么朋友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她把商时迁的遗物都拿出来相送?   …   商小五的车开出好几公里后,才想起来把礼物给落在家里了。   这会儿回去只怕会被奶奶逮个现行,她没法解释为什么要动商棋罐的围棋。   思来想去,决定放弃回头,改天再找机会送过来。   到了天豪景苑,卫以衔家的安保人员询问副驾驶座上的人是谁?   商小五才意识到自己旁边还跟着个人。   商小五:……   她瞪着高锦。   高锦:?   商小五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没有存在感?”   “缉毒的。”   商小五一噎。   好家伙,家里这是真怕她中招第二次啊!   她扭头对安保人员说:“我助理。”   安保人员汇报,得到允许才放商小五的车入内。   大概是被商时迁批评过几次,商小五这次老老实实地把车开进了供客人停放的车库里。   见到商时迁的第一面,商小五就忍不住抱怨:“卫以衔怎么搞的?这次过来,居然还搞起了安检!”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是不是跟你上次被醉汉袭击有关?”   商时迁心想,这个傻妹妹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锐的嘛。   她说:“七月是安全月,这里是卫以衔的家,但也是蒲姐姐她们的工作地点,加强安全检查是为大家的安全负责呢。”   实际上,她上次险些被醉汉袭击后,卫以衔就加强天豪景苑的安保了。   商小五问:“你去参加什么专题培训了?怎么官里官气的?”   商时迁使劲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发型乱了!”商小五嘟嘟囔囔。   商时迁朝这个相貌普通,但是身姿挺拔的陌生女生伸出手:“你好,我叫商时与,怎么称呼?”   “高锦,我是商时待小姐的助理。”   商时迁通过握手注意到高锦无名指断了半截,小指更是没了。   她肃然起敬,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   寒暄后,就邀请她们进屋坐。   商时迁问商小五:“你说的围棋呢?”   商小五表情垮了:“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奶奶,被截胡了。”   “没关系。”商时迁笑了笑,她现在有老云子,心满意足了。   “不过,除了围棋,我还有别的礼物送给你!”   商小五支使高锦去车尾箱,把一幅装裱好的画给拿过来。   这是一幅30寸左右的油画,画布中央放置着一张棋墩,右上角布满了黑白棋子,另外有一只长毛猫占据了左下角的半张棋盘。   而画布的左上角是一个没有打开盖子的围棋罐,右下角则是装满了黑子的棋罐,另有一只手夹了枚黑子正要落下,但却被这幅画定格在即将落子的那一刻。   商时迁嘴角噙着笑,问:“这是你画的?”   商小五骄傲地说:“当然。它叫《棋罐》。”   商时迁心中一动,露出了意会的微笑:“画得真好!谢谢你,商小五,我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蒲菲菲问:“要帮忙挂起来吗?”   “要挂肯定是挂家里——”商小五差点说漏嘴了,她急忙改口,“挂家里最好的位置,这样就能经常看到它了。”   商时迁笑吟吟地瞟了她一眼,对蒲菲菲说:“蒲姐姐,就挂在负一楼的客厅吧。”   蒲菲菲拿着画离开了。   商小五问:“为什么不挂你房间?”   商时迁心里尬笑,她也不是每晚都会回房间睡觉的。   她解释说:“房间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回去,当然是挂客厅,我才能经常看到呀。”   “喔,有道理。”   …   商小五这次没有在天豪景苑待太久,因为黎骁找她有事,她得去一趟。   还有一个原因是卫以衔中午下班,回来休息了。   她怕卫以衔从她跟商时迁的相处中看出破绽,为了保住“商时与”就是商棋罐的秘密,她决定避开卫以衔。   商时迁:……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这样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在卫以衔也不想被商小五破坏她跟商时迁的二人世界。   ————————   卫总:你能瞒得住谁啊?   商小五:╭(╯^╰)╮   商与凤:是呀,能瞒得住谁呢?   商四:……   ——   日常的一章~ 第78章 上道   商时迁晚上要跟肖泺萌吃饭,趁着卫以衔回来,知会了声。   卫以衔没反对,也没有说要跟着去,只是叮嘱她挑环境好、安全系数高的餐厅。   商时迁不知道哪里的餐厅符合这个条件,最后还是蒲菲菲拿出一份东城所有餐厅的目录供她参详。   她在里面挑了家人均不超过千元的餐厅。   卫以衔难得主动提出帮她挑,却被她拒绝了:“你的消费水平跟我们不一样,我怕我的钱包负担不起。”   卫以衔:……   她黑着脸冷哼了声:“我们去吃饭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地挑选餐厅?”   商时迁觉得自己冤枉。   她跟卫以衔出去吃饭,哪次不是卫以衔决定后直接带她去的?   压根就没有需要她参与挑选餐厅的环节。   不过,为了家庭和谐,她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说:“这得看卫总赏不赏脸,给我一次邀你共进晚餐的机会了。”   自从两人正式在一起,商时迁说话的水平也提高了不少。   卫以衔唇角微翘,拿出手机调了份日程表发给她,说:“这几天晚上都没有酒局。”   商时迁一看,只有周三晚和周五晚有酒局。   卫以衔状似无意地提了一下这些酒会的性质:“周三是几位朋友私下聚餐,周五是公司管理层的酒局,我喝两杯就会离场。”   公司的酒局往往只有上级劝酒,下级无法拒绝才会多喝几杯。   卫以衔已经是集团CEO、总裁,没有谁敢劝她喝酒。   商时迁隐约听出了某种期盼,思忖片刻,问:“酒局结束,要我去接你吗?”   卫以衔的心情有些许复杂,作为女朋友的商时迁比作为妻子的商时迁上道多了。   她亲了亲商时迁的唇:“我快结束的话给你电话。”   商时迁舔了舔唇,回味一下这个吻,也说:“今天晚上给你答复。”   约饭当然不是只吃饭,这个行为本质还是约会。   她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约会的事宜,因此不能轻易定下哪一天。   卫以衔也不着急催她。   俩人小憩了半个小时,卫以衔就回公司上班了。   *   晚上,商时迁先到达预订好的餐厅。   十几分钟后,肖泺萌赶过来,径直在商时迁对面坐下:“不早也不晚,时间刚刚好。”   她不跟商时迁客套,商时迁也没有跟她进行多余的寒暄环节,问:“小萌姐要吃什么?”   “什么都行,关键是份量要多点。”   服务员推荐了几道菜,肖泺萌确定自己能吃完,就都点上了。   菜还没上,商时迁与她闲谈,了解她的近况。   肖泺萌说:“你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因为见义勇为……以及我平日的工作表现出色,这次不仅能升职,还被举荐去评先进个人了。”   七月初,林业局公开招聘了。   除了有新人进来,其他人还会有些职称以及职务上的变动。   她最近除了忙着应付各种上级的调研、检查,就是在忙升职的事。   她刚入编两年,原本评先进个人这种事是轮不到她的。   因为以往能被评上的,无一不是工作了好几年的高级工程师、调研员、主任科员等。   所以她很清楚,这次能获得举荐,必然是商家看在她成功制止了商小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磕了跳跳糖的份上,还她的人情。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卫以衔的出力。   目的自然是感谢她那晚出现及时,救了被醉汉袭击的“商时与”。   升职后,她的工作就转为管护岗了,巡查的工作会减少许多。   聊完自己的近况,肖泺萌说了件事:“几天前,商时行来找过我。”   商时迁安静地等她往下说。   她见商时迁反应平平,便把行车记录仪录下她们初次相遇的画面,然后她把视频交给商时行的事说了出来。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说自家大姐怎么这么肯定自己就是商时迁,原来在她不清楚的地方还有这么多证物。   肖泺萌跟商时迁说这么多,就是想知道一件事——“商时与”到底是谁?   她觉得孙玮选择装聋作哑是正确的,因为这件事确实把商家跟卫以衔都牵扯进来了,她作为亲历者,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大。   但是让她也装聋作哑,她办不到。   上次“商时与”被醉汉袭击,最后得知可能是卫以衔得罪了人,才牵连了她,肖泺萌莫名觉得跟商时迁被害的遭遇相似。   孙玮开玩笑说可能是卫以衔天生克妻命。   肖泺萌说:“我不信什么命理。卫以衔这么多年一共只有三段感情经历,她跟尹在水谈恋爱时风平浪静,没见尹在水出事。然后她跟商时迁结婚了,商时迁就出事了。商时与是卫以衔的恋人,也险些出事了……”   孙玮又说:“或许是尹在水的八字跟卫以衔的八字比较配。”   肖泺萌:“……师父,您是警察,能不能别老是整这些迷信的?”   “那小萌‘警官’有什么高见?”   肖泺萌说:“我琢磨了下,发现她跟尹在水谈恋爱时,似乎因为忤逆了卫达,卫家连她的成人礼都没给她办,被外界认为她在继承人争夺战上没有任何希望。   “她跟商时迁结婚后,卫邕堃顺利接掌卫氏集团大权,她也一下子成为了最有希望接任卫邕堃的家族继承人候选。然后没多久,商时迁就死了。   “今年卫以衔凭借自己的努力,杀了回来,成为了明面上的卫氏继承人。然后就发生了她的……恋人,商时与被袭击的事。”   孙玮问:“你想说什么?”   “陈宝铭杀商时迁的理由,真的是因为他觉得卫以衔受委屈了吗?”   孙玮又忍不住抽出烟来点上:“他的动机很明确了。你要知道,当初可是出动了刑侦大队、治安大队……还从别的地方请了不少刑侦、犯罪方面的专家,经过反复的勘察才把真相查清楚的。”   肖泺萌说:“我不怀疑他的动机,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单方面地认定,是商时迁令卫以衔受了委屈?这里面有没有别人的挑唆?”   孙玮说:“关于这点,当年查案子的时候也查了个水落石出,基本都是网络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误导了他,还有他混迹在各大校友群、吃瓜群,以及跟卫以衔相关的地方。   “加上他有精神病,更容易钻牛角尖,从而做出过激的行为。   “你也清楚,我们调查了那些人,发现都是喜欢碎嘴,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发言会引起什么后果,并不存在挑唆犯罪的情况。”   肖泺萌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不过她也清楚,她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自己的猜测。   若因“商时与”被袭击而认定商时迁当年被杀的案子另有隐情,未免过于牵强附会,所以她并不打算跟别人提这件事。   …   “小萌姐?再不动筷,菜就要凉了。”   商时迁发现肖泺萌自说完行车记录仪的事后就发起了呆。   她也经常发呆,所以没有去打扰。   眼看着这菜都要凉了,肖泺萌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才不得不开口叨扰。   肖泺萌回过神,边吃边问:“你该不会是商家的人吧?”   商时迁停筷,回答说:“大概率是。”   肖泺萌没有怀疑她在这个问题上撒谎。   如果她有问题,今晚就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吃晚饭了。   “那你现在几岁?”   商时迁说:“22岁呀。”   她死的时候21岁,活过来后,身体还是21岁的身体,自己也没有多出这八年来的记忆,所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只有21……哦不对,前几天生日过了,她22岁了。   肖泺萌心想:商家这是什么基因?居然能把两个年龄相差八岁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样?   ……   吃完晚饭,商时迁跟肖泺萌没有多余的话题要聊,就分道扬镳了。   走出餐厅,她忽然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   “大姐,吃饭了吗?”   手机那头,商时行笑意盈盈地说:“刚吃完。”   “我也是。”   商时行听见商时迁那头的背景音有些杂,问:“你在外面吃的?”   “是呀,跟朋友聚餐。”   “身边跟着人吗?”   商时迁知道大姐在操心什么,说:“阿衔安排的两个保镖都离我只有一米呢,大姐放心。”   被cue到的褚霏跟应嘉决定装聋作哑。   商时行因为她那个“阿衔”的称呼而沉默了两秒,然后决定无视。   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商时迁反问:“亲子鉴定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有没有那份报告,你都是我的妹妹。”   商时迁热泪盈眶。   她走到一边,让褚霏跟应嘉不必跟上来,然后压低声音问:“奶奶她们也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们。”商时行顿了下,试探地问:“你希望我告诉她们吗?”   商时迁迟疑了。   她奶奶跟爷爷七十多岁了,虽然年年都有体检,家里也签了家庭医生,但年纪上来后,基础病也找上门来了。   她怕两年后,她们要再次经历得而复失的痛苦,奶奶她们会承受不住。   商时迁的迟疑让商时行进一步确认,妹妹有别的顾虑。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迁,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可能随时离开?”   商时迁悚然一惊,头皮发麻。   大姐真不愧是高智商人群,这都猜得到。   她其实没想过这么早告诉大姐,可既然大姐已经猜到了,与其让大姐陷入随时都会再次跟她生离死别的痛苦当中,还不如给大姐一个确切的期限。   斟酌过后,她说:“至少我这两年内不会离开。”   商时行攥着手机,她的心像是被劈开了两半,一半因为商时迁会再次离开而陷入了死寂,另一半却因那个两年的期限而重新跳动起来。   “为什么是两年?”   为什么小迁能提供这么准确的期限?   为什么说“至少”?   是不是还有办法延长时间?   商时行在一瞬间,想了许多。   然而商时迁没法解释。   她要是说得攻略卫以衔,获得卫以衔的爱意值才能续命,以自家人的性子,指不定会对卫以衔做些什么。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大姐,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身份证,真的寸步难行呢!”   商时行:……   知道妹妹不愿意多说,商时行便没再追问。   来日方长,她总会弄清楚妹妹死而复生这件事背后的秘密。   商时行问:“你想恢复身份吗?”   商时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是别了,解释不清,我怕我被抓去切片。”   虽然没能以原本的身份活动有些遗憾,但有舍才有得嘛。   “那我知道了。”   ————————   【继上上章的小剧场】   卫总(挑拨:最想抓你去切片的正是你大姐。   商四:_(?3」∠)_ 第79章 嗅花   商时行在廊下站了会儿,将方才混乱的思绪再捋一捋,捋顺了才转身回屋。   她刚从月洞门绕过去,就看到坐在美人靠处,投喂锦鲤的商与凤。   烂柯正趴在旁边,偷偷扒拉她碗里的鱼粮来吃。   商时行心下一顿,自我安慰奶奶隔得这么远,应该什么都没听见。   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奶奶,这么晚了喂食,锦鲤能消化吗?”   “气温太高了,让它们多吃一次。”商与凤说。   商时行没说话,准备等奶奶喂完,然后扶她回屋。   商与凤慢悠悠地喂完。   商时行上前去接过空碗。   商与凤才用手帕擦了擦手,又顺道给烂柯擦嘴。   “小待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来着?”   商时行明知故问:“哪个朋友?”   “住卫以衔那儿的围棋老师。”   商时行说:“时与,令初跟她见过面的,奶奶忘了吗?”   商与凤凝视她片刻,问:“不是商时与?”   商时行面不改色地说:“商时与只是我上回跟奶奶聊天时提到的名字。”   时与跟商时与,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在商与凤初次听来,是两个完全不同意义的名字。   “时与”姓时,名字可以是雨、羽、语……商与凤不会把它跟“时不我与”联系在一起。   可是加上商家的姓氏,又明确了是“时不我与”中的“时与”二字后,商与凤很难不多想。   她收回目光,故作无奈地叹气:“看来只要上了年纪,谁都觉得我好糊弄了。”   她抱起烂柯回屋,身子微微佝偻,看背影无比萧索寂寞。   商时行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太太苦情戏看多了,都会活用了。   *   商时迁结束跟自家大姐的通话没多久,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这次找她的是翁其正。   商时迁数了下日子,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已经结束了,翁其正应该是来分享成果的。   果不其然,翁其正的喜悦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   这次的围棋比赛,东城大学取得的成绩是突破性的——   一位女学生拿下了个人赛女子组的冠军,一位男学生拿了个人赛男子组的季军,余下的学生虽然未能摘得桂冠,但也挺进了八强。   锦标赛录取的是前八名,即东城大学的几名学生,都得到了奖金。   又因进入前三甲的两名学生的积分高,所以东城大学的团体总积分以比第二名高出2分的差距,成功拿下了团体赛冠军。   这是这么多年,东城大学的学生参加大学生围棋锦标赛以来,获得的历史最好成绩。   主办方花了不少钱宣传推广这个赛事,翁其正作为优胜队的指导老师,自然受到了围棋界的关注。   她曾经的世界冠军身份被大力宣传,连带着她的围棋学校都多了许多咨询和报名的电话。   要不是因为这些事耽搁了几天,比赛结果出来的当天,她就该打电话跟商时迁报喜了。   翁其正直接给商时迁转了2000元奖金,并邀请她参加庆功宴。   商时迁考虑到最近的事情有点多,就给拒绝了:“我很高兴她们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可惜我杂务缠身没法到场替她们庆贺,还请翁五段替我祝贺她们。”   “那行。”翁其正知道她的性子,没有强求。   …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里。   蒲菲菲看了眼后视镜,问:“卫总,要不我下车喊一下小商?”   商时迁最近成了社交达人。   最直观的是打进来的电话变多了,来找她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种变化是循序渐进的,但蒲菲菲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一无所有,连手机都不太需要的商时迁。   她既欣慰商时迁的社交圈子变大,生活也变丰富了,又替此时此刻连电话都打不进去的卫以衔感到惆怅。   小商太受欢迎了。   卫以衔回过神,“嗯”了声。   蒲菲菲下了车。   卫以衔扭头看车外的那道身影。   餐厅门口的白色LED灯照在她的身上,她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   不,应该说,她本来就发着光。   哪怕失去一切,从头再来,她的光芒也无法阻挡。   她的身边会重新聚集一些人,渐渐地,她的生命中便不再只有围棋和恋人了。   家人、朋友、师生、对手……   到时候,心里留给恋人的位置又还有多少?   卫以衔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压下了那些阴暗的念头。   没一会儿,商时迁发现了她们。   挂断电话后,商时迁钻上了车。   她刚想亲卫以衔,忽然想起自己吃完饭还没漱口呢,就改为牵卫以衔的手。   “专程过来接我的吗?”商时迁问。   卫以衔掀开眼,说:“刚下班,听说你吃完饭没回去,在路边消食,我就顺路过来了。”   “这么说你还没吃晚饭?”   “还不饿。”   商时迁问蒲菲菲:“蒲姐姐,家里还有什么食材吗?”   “有的。”   商时迁又问卫以衔:“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芝士伊面焗龙虾?”   “换换口味吧。”商时迁可没忘记,自己上次弄的龙虾不好吃。   卫以衔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可我就想吃这个,而且我让人换了一种龙虾。”   既然是要做给卫以衔吃的,当然还是以她的意愿为主,商时迁说:“那就做这道菜吧。”   路过一家花店,商时迁让蒲菲菲拐进去,然后买了一束花送给卫以衔。   卫以衔颇感意外:“怎么突然给我买花?”   商时迁忍不住与她分享:“我刚领了两千块钱奖金!”   卫以衔:……   自己领了两千万都未必会放在心上,没想到商时迁才领了两千块就这么高兴了。   不过,想也知道,商时迁高兴的不是这两千块,而是这份奖金背后代表的是她指导学生围棋的成果。   卫以衔拨弄了下还带着人工喷洒的水珠的白色紫罗兰,问:“领了奖金就要给我买花吗?”   商时迁说:“没领奖金也会给你买。”   她也是忽然意识到,她跟卫以衔是情侣,情人之间买些花什么的相送不是很正常么?   想送就送了,不是非得挑日子。   卫以衔微微低头去嗅花,别在耳后的发丝滑落,挡住了她微微翘起的唇角。   *   周三晚。   卫以衔下班后,来到一家高端的会所。   这是一家带有KTV的酒吧,建在江边,拥有独栋的商业大楼,共有六层。   第一层为两层楼高的复式会所大堂;   第二、三层是综合酒吧,按酒的种类分了好几个吧台;   第四层是KTV包间;   第五、六层是会所VIP专属的楼层,第六层还有一个露天的泳池。   卫以衔径直上了六楼,她的几位朋友已经到了。   这些朋友基本都是在她被“流放”期间认识的,除了在事业和兴趣上志同道合,她们也帮了她不少忙。   不过,她们多数时候都在港城、花园国,这次难得聚在一起,卫以衔才没有推掉这个酒局。   寒暄过后,其中一位朋友嗔怪地对卫以衔说:“最近约你打网球,你都不出来了。”   卫以衔准备推说工作忙,另一位朋友便打趣说:“你不知道吧,Dark谈恋爱了,她有时间当然是陪女朋友了。”   Dark是她们给卫以衔取的英文代号,源自于黑暗战士《Dark Warrior》。   当然,她们几人也都各有代号。   “那不是传闻吗?”   朋友问完,几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卫以衔的身上,等待她解答疑惑。   卫以衔想了想,说:“不是传闻。”   “wow~是谁?”   卫以衔说:“她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   这时,门口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们有幸见一见她吗?”   进来的人正是尹在水。   “Water!”   金融圈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正好,这里面有人也认识尹在水。   卫以衔看向组织这次酒局的朋友。   对方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尹在水正是刚才冲她打招呼的那位朋友邀请过来的。   果然,对方也解释了一下邀请尹在水的原因。   虽说尹在水跟卫以衔是昔日恋人,出现在这里会有些尴尬。   但最近因周然集团收购案的事,尹在水帮了卫以衔不少忙,所以卫以衔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在关于商时迁的事上,卫以衔说:“机会是有的,但不是现在。”   朋友笑问:“难不成这个机会得留到你们结婚?”   卫以衔也笑了下:“或许呢?”   这次的酒局因尹在水的加入,卫以衔没有过多地谈自己的私事,于是就从私人聚会,变成了商业性质的会谈。   而卫以衔只待了一个多小时。   收到商时迁的短信后,她勾了勾唇,对朋友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今晚的消费记我账上就行。”   她走后,尹在水并没有跟出去,而是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会所门前的一切。   很快,卫以衔的身影就从门口出去了。   一位女性从车上下来,主动迎上去牵着卫以衔的手。   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也看不清楚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卫以衔周身都洋溢着别样的幸福。   把尹在水邀请过来的女人说:“你本不该回来,因为卫以衔的身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不是么?”   尹在水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   卫总(法制咖版):想把老婆禁锢在身边,藏着。   商四:强制爱?   ——   字数是有点少,傍晚努力加更一下。 第80章 约见   卫以衔上车后,商时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她的身上嗅了嗅。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什么?”   “你真没喝酒哎!”   “我是什么酒鬼吗?”   “你不是吗?”   卫以衔睨她。   商时迁目光坚定,没有退缩。   “我以为,你应该会想要闻我的身上有没有出现陌生的香水味。”卫以衔凑近她,方便她把自己身上的味道闻得更清晰一些。   商时迁:?   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以卫总的挑剔,谁要是把香水蹭她身上了,她才是反应最大的人吧?   她思忖了几秒,恍然大悟:“你想证明自己没有在外面胡来?”   “噗。”   开车的蒲菲菲发出了一声非常短促的笑声,显然是极力克制,但没完全克制住。   0.1秒后,她以极其敏捷的反应轻按了下喇叭,以掩盖这个笑声。   卫以衔通过后视镜瞟了她一眼。   蒲菲菲:……   她目视前方,竖起耳朵只为关注车外的情况,开车开得无比认真专注。   商时迁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她说:“我还信不过你么?放心啦,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卫以衔收回目光,然后摘下眼镜,阖眼揉了揉晴明穴,一副不愿意搭腔的神情。   商时迁以为她应酬累了,给她放了个头枕,让她好好歇一歇。   卫以衔:……   车子缓缓停入车库。   商时迁正准备下车,卫以衔按住了她的手,对蒲菲菲说:“你们都去休息吧。”   “好的。”蒲菲菲下车,离开的身影还带着几分仓促。   商时迁正要询问卫以衔在搞什么,一个带着香甜清透气息的吻突然袭来。   车内的阅读灯没有打开,车库则是感应灯,随着蒲菲菲的离去,长时间没有动静,也熄灭了。   黑暗中,商时迁甚至看不清楚卫以衔的脸。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迷迷瞪瞪地想:刚才失察了,原来卫以衔喝酒了。   而且她们虽然还在热恋期,但卫以衔最近是不是太黏人了点?   很快,她就无暇多想了。   热切的吻让车内的温度迅速攀升。   昏暗的环境犹如虚掩着门的笼子,被道德廉耻囚禁的欲兽挣脱了束缚,张牙舞爪地要跳出来。   好在两人并没有被情-欲吞噬理智。   在这个吻挑起的欲-火逐渐平息下来后,商时迁抬手开了顶上的阅读灯。   她说:“桃子味的果酒。”   卫以衔眉目含笑:“这么肯定?”   商时迁非常认真地点头:“我肯定。”   “果酒也算酒?最多只是饮料。”   商时迁没和她争辩,说:“回屋吧,再待久点,也不知别人会脑补出什么来。”   卫以衔冷不丁问她:“上回你问我,如果你是商家人,我会不会讨厌你。这回该我问你了,如果商家认回了你,你会离开吗?”   *   商家庄园。   商小五自商时行回来后,目光便一直追着她的手提袋。   吃完饭,商与凤和林士章去散步了,两个小的也被保姆带去了洗澡。   私下没有别人,商小五紧张兮兮地问:“大姐,是不是亲子鉴定出来啦?”   商时行说:“你可以表现得再明显一点,顺道让奶奶也知道这件事。”   商小五听出她在说反话。   想到自家老太太的心脏可能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消息,她主动说:“那大姐,你看过了吗?她是……是我们的商棋罐吗?”   商时行摇摇头。   商小五的心凉了半截:“怎么……”   怎么会?   难道真是她感知错了?   商时行说:“我还没看。”   商小五碎成片的心又被一点点修补回来:“为什么不看!?”   商时行:……   商小五瞅着一脸严肃的自家大姐:“大姐,你该不会也在紧张吧?紧张你的猜测是错误的,担心自己会大失所望?”   商时行承认:“是,我中午就拿到报告了,但是我不敢打开来看。我们的猜测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如果这种事都会发生,那我们这么多年学的科学是什么?世界的真相又是什么?”   商小五肃穆:“我懂,大姐你会濒临崩溃地喊出‘物理学不存在了’,然后丢下家人,自鲨——”   她还没说完,后脑勺被商时行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   商小五嘟囔:“生物学不存在就不存在吧,毕竟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被商小五这么一打岔,商时行的忧虑和紧张都消失了大半。   她走进房间,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商小五亦步亦趋,看到报告后,伸长了脖子,身子几乎贴着商时行,手心也紧张得出了汗。   报告的第一页写的都是采集的样本,还有分析情况,结果在第二页。   明明只是一个动作的事情,但商时行感觉异常艰难。   仔细看,她翻页的手微微颤抖。   商小五一把夺过它,掀开了第二页。   然后她“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商与凤散步回来,看到商小五从商时行的房中出来,眼睛红红的,像哭过。   偏偏商小五看到她,做贼心虚一般,撒腿就跑。   她难得威严地发声:“站住!”   商小五逃不掉,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   “怎么了?”商与凤抬起孙女的下巴,打量她的表情。   商小五瘪着嘴,也不说话。   “做错事,挨小行的训了?”商与凤猜测。   “……”商小五想装,但是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抱着商与凤,又哭了出来:“奶奶……”   商时行听到动静出来,她拍了拍脑袋。   前面瞒得这么紧,连她百般试探都不肯透露半点风声,现在怎么就憋不住了?   商与凤看大孙女,发现大孙女也哭过。   只是商时行三十多岁的人了,平日情绪又十分稳定,这会儿板着一张脸,读不出任何的心思。   “奶奶,不用管小五,让她哭,哭出来就好了。”商时行佯装恼怒:“她居然敢把小迁的围棋拿去送人,吃了豹子胆了!”   商与凤眉头舒展。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那的确不能纵容小五。   “既然小行已经训过你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商小五压根就没把她们的话听进去,哭过后,又溜回房里。   没多久,正在做作业的商令初出来问:“姨姨现在不画画了,改行当歌手了吗?”   商时行过去,然后在门外听到了商小五又哭又笑地唱着歌。   虽然绘画和唱歌都属于艺术类,可商小五的天赋点显然都加在了绘画上面,嗓音是一点加成都没有。   若是平时,商时行早就制止她了。   但是这会儿,她沉默了片刻后,说:“不用管她,她累了就消停了。”   *   卫以衔问出了一个商时迁有时候会害怕和回避的问题。   把商家摘出去,卫以衔在意的其实是:“你会不会离开我?”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时间不允许。   不过商时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说:“我不会因为商家认回了我就离开你。”   卫以衔凝望着她,没有说话。   商时迁回过味来:“你是不是担心我山鸡变凤凰后,就飞走了?”   卫以衔:……   商家的确是“凤凰”,不过商时迁从来都不是山鸡。   她笑了笑,打开车门下了车。   …   翌日清晨。   商时迁起来后,发现卫以衔久违地拿起了球拍,重新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她洗漱完走过去,说:“教练,我想打网球。”   没听出她在玩梗的卫以衔说:“你不是宁愿下棋,也不想陪打的吗?”   当初以陪打为由花钱教她打网球,她都不乐意。   商时迁没想到回旋镖会扎自己身上,讪笑着说:“老中医说我需要多点运动。”   “我的学费可是很贵的。”   “一小时5000块?”   卫以衔不肯给她明确的数目,只让人把网球拍给她。   …   中伏天里,清晨的气温便已经爬上了32℃。   光是站着都能热出一身汗。   商时迁只跑动一下,便已经汗如雨下。   卫以衔知道她是新手,尽可能地把球打到她面前,减少了她跑动的距离。   不过只打了半个小时,卫以衔便让人收了球拍。   “不打了吗?”商时迁问。   她的头发都湿了,黏糊糊地贴着脖子,汗水将衣服打湿,颜色都深了几个度。   卫以衔将毛巾罩在她的头上,替她擦头发。   “不打了,你今天第一天拿球拍,不能打太久,不然明天你的手臂就抬不起来了。”   商时迁小声说:“别小瞧我们棋手的手臂力量。”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们棋手长期下棋,训练出来的不是手指的协调性吗?”   初学者在学习围棋礼仪的时候,需要重复一个执子的动作,手麻或抽筋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这是前AI时代的情况,新生代的棋手下网棋比较多,对拿棋子的手势也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   这话商时迁没法反驳,只说:“明早你起床时记得喊我。”   “明早不打了。天气太热,会中暑。”   商时迁:“。”   想持之以恒,没有这个机会。   两人补充完电解质,又把汗擦干后,各自去洗了澡。   九点左右,商时迁打开了观弈APP,开始每日的死活题训练。   商小五来找她,还把她那副蛤碁石围棋给带了过来。   不过许是知道她做死活题时的规矩,商小五并没有出声打扰。   另一边。   卫以衔刚到达公司没多久,尹怜便转达了一个预约信息:“卫总,凤凰教育基金会的理事长,商时行想约您见面,咨询您什么时候有空。”   她忐忑地看着卫以衔,觉得以卫总跟商家的关系,大概是不会答应跟商时行见面的。   然而,卫以衔在沉默了片刻后,说:“中午。”   ————————   商四:我的手指协调性的确训练得很好。   卫总:……   无法反驳。   --   商家要来抢孩子了(不是   文案掉马要来了。   ——   注释:“物理学不存在了”是出自《三体》的梗。   自鲨,为自杀的网络替代用语。 第81章 暗涌   距离上次卫以衔与商时行的正式会面过去了多久,她们已经忘了。   非正式会面的话,航展算一次。   除此之外,两人最近一次平心静气地谈话,是为了那封邮件。   这件事并没有外人知道。   所以当商时行出现在卫氏集团大厦时,不少还没有离开公司的员工都瞪大了眼睛,屏气凝神,不想落下任何一个近距离吃瓜的机会。   只可惜,商时行走的专梯,直接就到达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那层并非所有人都能闯入的门,阻绝了众人吃瓜的机会,却点燃了他们八卦的热情——   “商家大小姐多少年没踏入过卫氏集团了?”   “她好像没踏入过卫氏集团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从不踏入卫氏集团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这儿?”   “而且是谢总助接待的她,说明卫总是知道并跟她约好了的。”   “难道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怎么可能!哪怕是业务往来,那也是凤凰集团长公主那边的人出动。”   如果是为了公益的事,那也不可能。   因为卫氏集团虽然也有公益项目,但从未在凤凰教育基金会捐助过善款。   卫邕堃倒是想以个人的名义捐款,被商家毫不容情地拒绝了。   “为私事而来?”   “这更不可能了。”   虽然没有双方割席的公告,但卫以衔的一些瓜早就被吃瓜群众们扒到熟了。   除了卫以衔的初恋白月光这个熟到烂的瓜之外,瓜圈还提到自商四小姐死后,商、卫两家就没有私交了。   基于这种种的不可能,众人的好奇心又得不到满足,只能把这个消息扩散,四处去找渠道打听。   远在法兰西,刚起床的卫以徽看到这个消息,突然就精神了。   她恨不得立马就飞回去看看,是不是商家要对卫以衔宣战了。   可惜她从这里飞回东城最快都要12个小时。   不过没关系,她人虽然不在国内,可还是有不少眼线的。   *   总裁会客室。   “你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找我,不在意外界的声音了?”   卫以衔的神色,和在家面对商时迁时,冷冽中始终带着一丝温柔不同。   此刻,她神情冷漠又阴郁。   商时行不假辞色地说:“替身游戏该结束了。”   端着咖啡准备喝的卫以衔偏头看了她一眼,说:“还请说明白点。”   “商时与,她不是小迁的替身。”   卫以衔无法从这只言片语里或许更多信息,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商时行,等她继续往下说。   商时行见状,便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说:“商时与是我的妹妹,我们商家流落在外的明珠。”   卫以衔放下咖啡杯,拿起亲子鉴定。   她知道商时行做了亲子鉴定,毕竟商时迁也坦白了。   只是她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的推论错了——其实商时行没有发现商时迁死而复生的秘密?   下一秒,她就否了这个念头。   商时行若是没有往商时迁的身上想,压根就不需要用于一飞做局引商时迁上钩。   商时行只是不想让别人……尤其是她,知道商时迁死而复生罢了。   卫以衔扫了眼亲子鉴定,漠不关心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商时行蹙眉,卫以衔对这事一点儿都不惊讶?   不过,这不足为奇——   首先,卫以衔就算没认出“商时与”就是小迁,肯定也会怀疑过“商时与”的来历。   其次,小迁在跟她相认后,估计不会瞒着卫以衔。   但小迁没想过恢复身份,所以只可能跟卫以衔提自己是商家人这件事,而没有说过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   想到这里,商时行语调拔高了点:“卫以衔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清楚你在打什么算盘,但她是我们商家的人,迟早要回到我们家去。”   她的确很感激卫以衔在商小五交友不慎的事情上给予了提醒,但这和商时迁的事是两码事。   卫家的继承人争夺战看似拉下了帷幕,实则暗流涌动。   卫以衔的身边有太多风险隐患。   她们已经因卫以衔而失去商时迁一次了。   她绝对不会让商时迁继续呆在卫以衔的身边,面临更多的危险。   卫以衔大概也知道,装糊涂除了让自己在商时行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更加虚伪以外,并无任何作用。   所以她不装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答应过她,不会放弃跟她的感情。”   这句话令商时行怒火中烧,然而多年的家教和涵养让她做不出撒泼的行为来。   她只是盯着卫以衔,然后冷笑了声。   “感情?是你别有企图地接近她、利用她的感情吗?   “商时与5月21日出现在我们商家的墓园附近,然后那天天不亮,你就突然跑到商家墓园来要祭拜小迁。   “这是巧合?   “商时与在华央公园停留的时候,你的车子又准确无误地停在华央公园。   “这也是巧合?   “之后你就将她带回了天豪景苑。   “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就有感情了?”   商时行越说,心中的怒火越盛。   卫以衔还敢跟她提感情?   九年前,她就是听信了卫以衔的话,才没有干涉小迁的选择。   她不会再相信卫以衔了。   *   九年前。   商时行听说了卫家想要跟商家联姻的事。   她跟导师请了假,专程回了一趟家里。   那段时间,商韫玉也休假在家。   商时行先找她求证这个消息。   商韫玉也没瞒着她:“我之所以休假在家,是研究出现了瓶颈。”   她们团队近些年研究的项目涉及高温与特种金属结构材料,因国外的技术封锁,目前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水平,跟国外还有很大的差距。   而在研发的过程中,必然要面临诸多挑战。   除了特种设备的稀缺,研究成本也成了卡脖子的因素之一。   国家一直都十分鼓励研究院跟企业开展合作。   比如,商韫玉的研究团队便以技术入股了,由国企与凤凰集团共同出资成立的东山铝业有限公司,并研发出超高强铝合金。   而商韫玉这次的研究项目,哪怕有财政拨款和学术基金会的科研经费资助,也仍旧缺少大量研发经费。   偏偏凤凰集团现金流不足。   现在暂时没出现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可一旦拨出一部分钱,在投资研究暂时无法获利的情况下,集团抵抗风险的能力将会大打折扣。   这时,卫邕堃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便找到了凤凰集团的CEO商玄彦。   近些年随着国内航空航天领域的发展,相关行业的发展前景都非常乐观。   卫氏集团早就盯上了航空发动机制造领域。   在试水了多年,也找不到突破的机会后,卫达都险些舍弃这部分领域了。   卫邕堃正在跟兄弟姐妹争夺家产,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他就想到了跟商家合作。   在以联姻来结盟的卫家看来,最紧密长远的合作基础莫过于联姻。   可商与凰那一脉的几个孩子都还未成年。   而且卫达认为卫家已经足够有钱了,缺少的是名望,还有向上靠拢的资源。   所以他倾向于跟商与凤这一脉联姻。   老大商时行正在读研,不过她本科毕业的时候,就跟飞行学院的女朋友领了证。   老二商召棠一心考公,对人际关系乱七八糟的卫家并不感兴趣。   老三商召言,比商时迁大半岁,也是最合适的联姻人选。   但她觉得这么早结婚不利于她发展学业,给拒绝了。   老五商时待还未成年,未在考虑范围之内。   “母亲,卫以衔跟小迁不合适。”商时行说。   她找人打听过卫以衔,知道卫以衔曾经为了尹在水忤逆卫达的壮举。   她很欣赏卫以衔,毕竟她也不喜欢卫家的某些做派。   不过欣赏卫以衔跟同意她与自己妹妹联姻是两码事。   商韫玉说:“我知道。”   她也还没下定决心。   专注谈话的母女俩并没有注意到门缝有一道阴影离去。   …   商时行再次听到这件事,是在商时迁答应跟卫以衔见面之后。   全家人轮番上阵,想知道商时迁的真实想法。   祝复甚至还跟商韫玉吵了一架,认为是商韫玉给商时迁施压了。   商时迁说:“我只是答应跟她见面啦,又不是决定要跟她结婚了。”   之后,商时迁跟卫以衔去相亲了。   回来后,她说:“如果让我以后都和她一起生活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然后商家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分析了一下卫以衔是否合适商时迁。   首先,经过多次观察,卫以衔的脾气好,足够包容一心扑在围棋上面的商时迁。   其次,卫以衔有前女友。   这是一个十分微不足道的理由,但非常符合商家的婚姻理念。   ——商家没考虑过让商时迁招婿。   因为商家是女子当家。   商与凤那个时代,受到生产水平的限制,她没有选择才招林士章为婿。   但是在同性婚姻法案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又得到了重大发展的前提下,招男人为婿已经不符合商家的婚姻需求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接受同性感情和婚姻生活的。   在知根知底的人选里,卫以衔是最令商家满意的。   她足够优秀——不仅成绩优异,她很早就利用其母亲宋惜蕙的身份在金融街摸爬滚打了。   最后,卫以衔接受了商家提出的让她婚后入住商家等苛刻的条件。   …   综合考虑下来,商家决定让商时迁跟卫以衔继续相处。   不过,商时行找了个机会,问了卫以衔一个问题:   “当初你为了尹在水而对抗家里的安排,如今你为了联姻又放弃了这段感情……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会好好待小迁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且给卫以衔贴上了功利的标签。   换了与之同龄的年轻人,要么碍于商家的地位唯唯诺诺认下,要么气急败坏、桀骜不驯地反驳。   而卫以衔只是抿了抿唇,不卑不亢地说:“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因为我的余生只需要对商时迁负责。”   商时行好整以暇地问:“你就不怕我反对让你跟小迁继续接触?”   “你是她的至亲,有这个资格。”   卫以衔顿了下,话锋一转:“不过,你打听过我的事,最终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是否认为,你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呢?”   她这是在告诉商时行,她尊重商家人,但不是没有脾气和尊严。   商时行神情微松,笑了笑,说:“一般情况下,侵犯别人的隐私这种事,我们商家不会去做。这是对人最基本的尊重。   “不过有些事不用特意去打听也能猜到……   “老虎的牙接二连三被拔,等老虎没牙了,就该打老虎了。尹开早料到会这一天,所以趁着火还没烧到自己身上,就赶紧让自己的子女移民出国了。”   卫以衔沉默。   她发现半年前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点。   或者说,她当初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金融方面而忽略了别的。   导致她几乎是等尹家的移民手续都差不多办好了,才知道尹在水要移民这件事。   或许卫达就是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向来功利的他在知道尹家没有价值后,才会反对她继续跟尹在水在一起。   不过,就算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这事也过去半年多了,她跟尹在水分手早已成为现实。   商时行继续说:“我相信你是真心对待上一段感情的……在你们卫家,或者说在东城的豪门圈子里,付出真心的感情太难得了。”   *   回忆褪去,商时行再度压下这些怒火。   “卫以衔,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世?在知道她有可能是我们商家人后,你没有存着一点利用她的心思?”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说:“这是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卫以衔的目光轻轻一扫,旋即神情微凝,脸色看起来愈加阴鸷森寒。   “虽然这上面没有写是谁的生物样本,但你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亲缘鉴定。”   这份亲缘鉴定报告,正是卫以衔当初让谢鹛悄悄去做的报告中的第二份。   ————————   商大:当初就是看你是个纯爱战士,才没有阻拦的(虽然也阻拦不了。   卫总:……   商四:“。”   ——   为了多码点字,并把这个剧情写完,所以迟到了o(╥﹏╥)o给大家道歉!!! 第82章 出海   商时行离开卫氏集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话题才慢慢发酵起来。   有人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跑去见卫以衔,直接被尹怜截住了。   代替卫以衔出席商业午餐活动的谢鹛,在结束活动后,也匆匆赶了回来。   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谢鹛看到卫以衔正坐在办公桌后擦拭着一个相框。   卫总的办公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相框?谢鹛心中的困惑一闪而过。   她无暇顾及这些小事,问:“卫总,商大小姐过来,难道是为了商时与?”   “嗯。”卫以衔慢条斯理地应了声。   谢鹛从她的态度里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更加无从判断在这场谈话中,卫以衔跟商时行谈判的点是什么。   即便她感到好奇,也没有在卫以衔不打算开口的情况下去打听那些事。   卫以衔擦完相框,又把它放回到了电脑桌旁。   谢鹛伸长脖子窥视,窥探到了这是卫总跟商时迁……啊不,商时与的合照。   卫以衔忽然说:“第二份亲缘鉴定报告落入了商时行的手中。”   “怎么会?”谢鹛的脑子一空,脸色微变。   卫总这是在怀疑她泄露给商时行了?   不,如果是怀疑她,就不会跟她说这么多了。   拿那份报告的那一天,她接触了不少人。   但她都盯着,没有人接触那份亲缘鉴定报告。   就连坐她的车回去的尹在水,也完全没有碰过那份亲缘鉴定报告。   瞬息之间,她想了很多,但是怎么都想不通是如何泄密的。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她没有办好,得主动将责任揽下来。   “对不起卫总,我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卫以衔摆摆手:“已经不重要了。”   谢鹛心中莫名一紧,卫总这状态瞧着不太对劲呀。   面上越是平静,底下的暗流便越发汹涌。   这看着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时,尹怜敲门进来:“卫总,小商在负二层停车场。”   卫以衔想了想,对她们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打我私人手机。”   说完,她走出了办公室,径直下到负二层。   刚出电梯口,便看到不远处的商时迁。   她戴着帽子口罩,趴在车顶上,百无聊赖地在车顶比划,像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褚霏倚着旁边的车,随时留意周围的动静,因此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卫以衔,予以了提醒。   商时迁立马直起身,朝卫以衔挥了挥手。   大抵是顾忌这里是卫氏集团,她没有喊出来。   卫以衔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怎么突然过来了?”   商时迁说:“你没有回来吃午饭和午休,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只是这样?”   商时迁拉着卫以衔坐上车,正准备回天豪景苑,卫以衔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海吧。”   商时迁:“啊?”   虽然有些突然,但她还是同意了。   蒲菲菲将她们送到游艇码头。   这里是东城豪门停泊私人游艇的地方,卫以衔的游艇也停在这边。   下午时分,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   码头没有什么人影,连海鸟都没有几只。   边上的游艇俱乐部倒是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正在参与沙龙活动,但隔得远,她们没有认出卫以衔来。   *   卫以衔的游艇是一艘从意大利进口的飞桥游艇,售价1370万元左右。   所谓“飞桥游艇”指的是甲板在顶层的游艇。   这艘游艇共三层。   登上去的那一层为客厅,除了驾驶台外,还有沙发、茶几、厨房、酒柜、卫生间等配套设施。   游艇前面也有一个甲板,可以在那里进行日光浴,以及海钓。   小楼梯下去是舱室,有两间房和两个跟火车软卧一样规格的小隔间,带一个卫生间;   最顶层的甲板则是用餐区,有烧烤台、吧台,还有一个视野更加辽阔的驾驶台。   登上游艇后,商时迁以为要等船长来开,没想到蒲菲菲跟卫以衔都有游艇驾驶证。   蒲菲菲微微一笑:“去年考的。”   商时迁:……   你不领百万年薪谁领?   游艇驶离码头泊位,往更广阔的海域驶去,最后停在离岸边一海里的海域上。   卫以衔倒了两杯水,又拿出一瓶红酒来。   商时迁心血来潮,问她:“你跟尹在水被拍,是在这一层,还是上下哪一层?”   卫以衔:……   她该欣慰女朋友终于学会吃醋计较了?   她说:“谈正事当然是在这一层。”   “那我们是要谈正事吗?”   卫以衔笑说:“我们也可以到舱室的主人房去……睡个午觉。”   商时迁瞥了周围一眼。   蒲菲菲正在顶层甲板准备小吃——食材是来之前就叫人准备好的。   褚霏正坐在游艇尾部的平台区域,观察着海面情况。   客厅与尾部平台之间隔着推拉门,不用担心她们的对话会传到褚霏她们的耳中。   商时迁战术性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还是先谈正事吧。”   卫以衔边开酒瓶边说:“其实你是得知商时行来找我,才过来的吧?”   “嗯,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吧?”商时迁猜到了。   商小五今天来找她,直接喊她商棋罐。   她便知道,大姐已经证实了她就是死而复生的商时迁。   只不过以大姐的性子,没有过来找她回家,甚至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这本身就不正常。   再联系卫以衔中午没有回来,也不打电话汇报的情况。   她便猜到卫以衔应该是被大姐绊住了。   找尹怜一番打听。   果然。   商小五说:“安心啦,卫以衔跟大姐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不至于扯头花这么不体面。”   商时迁:……   她怕的是她们扯头花吗?   她在意的是大姐为什么会先去找卫以衔。   难道大姐认为是卫以衔禁锢了她?   让商小五先行回家后,商时迁就赶到了卫氏集团。   路上她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   商时行没有谈及自己去找卫以衔的事,只让她改天回家看看。   …   商时迁参考航展上,自家大姐对卫以衔的态度,询问:“大姐她是不是令你难堪了?”   “难堪谈不上,只是有些咄咄逼人。”卫以衔神色平静地说。   不过卫以衔知道商时行为什么会这样失态。   ——没有人会在发现自己死了八年的至亲、挚爱死而复生后,还能保持平静。   就像她,在认出商时迁后,只想着将人藏起来。   商时行肯定也想弥补、修正过去的“错误”,确保商时迁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在商时行拿出来的证据面前,她接近商时迁的动机的确显得非常不纯。   说实话,要不是她听到了系统跟商时迁的对话,认出了商时迁。   她的确会如商时行所说的那般怀疑、利用“商时与”。   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替身。   但是——   她理解商时行,不代表她还会像八年前那般退让。   商时行不去找商时迁,反而先来找她。   不就是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商时迁,所以想通过向她施加压力,让她主动放弃商时迁?   …   卫以衔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她低头倒酒,再抬眸时,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商时迁却有些发愁,这下卫以衔是真的要讨厌她了。   要不坦白自己是商时迁?   就在商时迁捋着思绪,寻找让家人跟卫以衔化干戈为玉帛的着力点时,卫以衔转移了话题:“你会游泳吗?”   “会,怎么了?”   “要下海吗?”   商时迁看着游艇外碧蓝的大海,有些心动。   不过想一想就放弃了:“我没有带泳衣,也没有摸防晒霜,怕晒伤。”   “游艇上有全新的泳衣,也有防晒用品。”   卫以衔带商时迁到主人房,打开衣柜后,这里面有没有拆封的泳衣、换洗睡衣以及卫浴用品。   商时迁拿出一套布料相当少的比基尼。   卫以衔挑眉:“你选这套?”   “我是想问,这是你给自己准备的?”   “……我还不至于需要亲自去挑泳衣。”   商时迁懂了,这又是蒲菲菲发挥生活秘书的职责去选购的。   卫以衔见商时迁没有穿这套泳衣的意向,直接将它拿开,挑了件露背的深V领连体泳衣。   商时迁则挑了套上衣跟运动背心款相近、下衣为三角泳裤的泳衣。   互相抹了防晒,两人便到游艇尾端的游泳平台做准备运动。   安全起见,商时迁往身上套了个泳圈。   卫以衔下水后,直接下潜。   她几十秒没浮上来,把商时迁吓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变凉了。   “卫以衔!?”   这一声把蒲菲菲和褚霏都弄紧张了。   商时迁拿开泳圈,准备戴上泳镜下潜去找她,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水中触摸自己。   下一秒,卫以衔从水中钻出,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啊!”商时迁大惊失色。   浑身湿漉漉的卫以衔抹了把脸上的水,将商时迁抵在游泳平台上,亲了起来。   蒲菲菲跟褚霏又默默地移开眼。   商时迁的心跳还在加速跳动,被她在这种四处不着地,只能背靠游艇的地方亲着,既紧张又刺激得头皮发麻。   卫以衔发丝滴淌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下。   商时迁吻得发甜的同时,舌尖也尝出了海水的咸味。   在这种咸味的映衬下,这个吻反而更甜了。   一吻终了,商时迁轻喘着气,对卫以衔完全生不起气,反而笑出了声。   卫以衔问她:“笑什么?”   商时迁像是第一天认识卫以衔一般,说:“我才知道,原来你也会这么皮……”   “嗯?”卫以衔感觉这个形容词放在自己的身上有些违和。   下一秒,商时迁便补充:“皮痒。”   言下之意是欠揍。   卫以衔:……   原来,商时迁对自己生气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也怪新鲜的。   ————————   商大:你想做什么?   卫总:桀桀桀(反派奸笑   ——   虽然剧情也很重要,但还是得见缝插针地让她们俩谈恋爱(?) 第83章 吃鱼   卫以衔说:“我以为你没有脾气。”   商时迁:?   是什么给了卫以衔这样的错觉?   不过她也没有真的生卫以衔的气。   因为她才发现,原来卫以衔也有这么明艳的一面。   自己过去对卫以衔的关注和了解都太少了。   好在,她还有机会。   商时迁问:“你怎么有胆子在离海岸一海里开外的地方潜水的?”   卫以衔轻描淡写地说:“我有潜水证,而且我没有下潜太深。”   潜水是她在被调去港城分公司时激发的兴趣。   这是一项极限运动,它危险又刺激。   潜伏在海底的时候,平日压抑在心底的那些疯狂的情绪会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比打网球更酣畅淋漓的感觉。   商时迁心有余悸:“那也太冒险了。”   她只敢在海里游泳。   像卫以衔这样没有潜水设备就憋气下潜……别说几十秒,几秒都办不到。   “你害怕我出事?”卫以衔问。   “这不是当然的吗?”   卫以衔注视着她,心里的情绪翻涌,就像那浪花翻滚的大海。   但是最终化为了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   …   在海里待了半个小时,商时迁和卫以衔就回到游泳平台上了。   蒲菲菲给她们递上浴巾,又送了哈密瓜和西瓜过来。   商时迁对她跟褚霏说:“蒲姐姐、褚姐姐,难得出一次海,你们也下去玩会儿呀。”   褚霏肌肉紧绷:“不用。”   蒲菲菲说:“我记得你会游泳。”   褚霏说:“我会游泳,但那是在淡水的水域。”   卫以衔对自己的保镖不太了解,只知道褚霏是非沿海地区的人。   恰巧商时迁猜测:“褚姐姐是没怎么接触过大海吧?所以在远离海岸的大海中央,会产生一些紧张、畏惧的情绪。”   褚霏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可她已经被人看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嗯。”   蒲菲菲说:“难怪你登艇后,肌肉一直绷着。”   卫以衔并不关心这些,她说:“进客厅坐着吧。”   她拍了拍商时迁,提示可以去淋浴了。   商时迁知道,她们不进去的话,褚霏会一直守在游泳平台这里。   周围没有护栏,对本身就没什么安全感的褚霏而言,心底会更加不踏实。   所以她依言下去舱室的淋浴间洗澡。   蒲菲菲则放松多了,虽然没有下海游泳,但是拿出了钓竿来海钓。   商时迁洗完澡出来,蒲菲菲的桶里已经有好几条鱼了。   商时迁不认得里面的鱼,问:“蒲姐姐都钓到了什么鱼?”   “都是些杂鱼。这里没有礁石,也不算深海海域,时间段也不理想,所以钓不到什么稀少的鱼种。不过两海里外有个深海养殖网箱,因此钓上来一条青石斑。”   不方便料理的那些鱼都被蒲菲菲丢回海里了,剩下这些是她们的晚餐。   当然,船上还有很多食材,但是吃亲手钓上来的鱼,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商时迁也上去体验了一把海钓。   这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但光线没有几个小时前那么强烈了,鱼群也活跃了许多。   商时迁才抛竿没多久,就有鱼咬钩了。   许是昨天打网球的后遗症(手臂酸痛)出来了,又许是刚才游泳耗费了不少体力,商时迁差点没力气提竿收线。   蒲菲菲赶紧过来帮她的忙:“海钓收竿的时候要用腰部力量,因为海鱼比淡水鱼凶猛,力气也大。”   拉扯了十分钟左右,钓上来一条半斤大的银鲳鱼。   蒲菲菲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商时迁。   “怎么了,蒲姐姐?”   “小商,你真是……天生的海钓圣体。”   她钓半天,最贵的是青石斑。   但是比不上商时迁钓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鱼。   “还钓吗?”蒲菲菲热忱地看着商时迁。   商时迁:……   算了叭,她肯定自己不喜欢海钓,只喜欢围棋。   摆摆手,回到了舱室里。   褚霏已经从客厅转移到了甲板上。   卫以衔也洗完澡上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见商时迁进来,她放下平板,伸出手。   商时迁将手搭上去,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钓上来了什么?”卫以衔问。   商时迁眼睛骨碌一转,笑着指了指她:“一条大鱼。”   卫以衔也笑了跟她咬耳朵:“难怪蒲菲菲说你是海钓圣体。”   “那可不?”   “那怎么不继续钓了?”   “我不贪心,一条就够了。”   “那这条你打算怎么料理?清蒸、红烧、白汁、干煎?”   商时迁看了眼料理台,说:“条件不允许,只能清蒸吧。”   系统:【……】   【叮叮咚——】   商时迁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小黑统子,你有事吗?】   系统:【哦,没事,想告诉你,虐心值又上涨了而已。】   【破60%了?】   系统:【嗯嗯!你跟女主出海的事被人拍到,已经传到白月光那里去啦!】   参加沙龙的富二代们虽然当时没有认出卫以衔,但有人在拍照的时候,把她们的身影给拍了进去。   因游艇停泊与出海都要告知物业,所以有人透露了卫以衔的私人游艇已经出海的消息。   拍了照的富二代立马就把照片里的身影跟卫以衔联系起来。   上一个坐上卫以衔的私人游艇,并传出绯闻的对象是尹在水。   有人去找尹在水,发现她正在参加一个会议,压根不可能跟卫以衔出游。   所以,她们推断,跟卫以衔同游的或许正是卫以衔在私人聚餐上亲口承认的女朋友!   【……本来白月光听到女主亲口承认她有女朋友,就够戳心窝的了。结果女主不再管那些流言蜚语,公然带你出海……白月光上回虽然上了游艇,却没有机会出海呢!这么惨烈的对比,你说是不是虐上加虐?】   商时迁:……   卫以衔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这原著剧情的戏还挺多的。   商时迁关注的重点却在于:“阿衔,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停泊游艇的码头,感觉挺容易被拍的。”   卫以衔:……   虽然她知道商时迁说的是怎么回事,但她只能装糊涂。   “什么意思?”   “我刚才收到消息,说我们出海的事被人拍到了。”   “拍到正脸了?”   商时迁去戳系统。   【没有拍照正脸呢。】   商时迁转述了系统的话。   卫以衔笑了下,说:“行,回去就让蒲菲菲另外找个码头。”   商时迁以为系统说完就会自动下线,没想到它莫名其妙地给她发了份教程。   商时迁:【这什么?《一鱼多吃:教你吃懂一条鱼》】   翻开一看,又立马关上。   好家伙,原来是这种“吃”!   等会儿,卫以衔刚才提到的吃法,难道是指……   她看卫以衔,发现后者正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看她。   “肚子饿了吗?”   *   虽然当事人没有将同游被拍的事放在心上,但这事在豪门吃瓜小群里的讨论度越来越高。   商时行中午才亲自到卫氏集团找卫以衔,后者下午就携女朋友出游。   要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东城的豪门圈子都不信。   不过双方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太好了,这个瓜愣是没有什么人能吃明白。   正好在一些群里潜水的商小五吃明白了,她给商时迁打电话。   没打通。   脑补了一些杀人抛尸深海的事件后,她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商时行。   商时行了解完,掐了掐眉心,气笑了。   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说:“海上信号不好,打不通是正常的。”   “可是她会不会报复我们,而对商棋罐下杀手?”   商时行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小妹:“全世界都知道她们出海了,小迁要是没回来,你觉得卫以衔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   商小五“哦”了声,又问:“大姐,你不着急吗?”   “我着急有用吗?跟她出海是小迁的选择,我还能去把她从海上绑回来不成?”   *   东城,某司法鉴定所。   谢鹛刚抵达这里,就接到尹怜的电话。   “卫总又被拍了?被拍就被拍吧,也不是第一回 了。况且只要这事没有被当成新闻给报道出来,就不用管。”   “……”   挂断电话,谢鹛找到了帮她做鉴定的工作人员。   她开门见山地说:“有没有人来找你打听过我做亲缘关系鉴定的事?”   她十分确定在把把第二份报告拿给卫以衔之前,她没有经过第三者的手,更不可能被人打印、复印。   因此,泄密的源头只有可能是鉴定机构。   本来她做鉴定的流程也不合规,工作人员也属于违规操作,他比她更怕这事暴露出去。   所以在她的质问之下,对方很快就坦白。   前段时间有人过来检查,然后发现了有些地方对不上。   比如有检测样本的数据,却没有对应的样本采集记录,申请亲缘关系鉴定的表上的信息也是假的。   他违规进行检测鉴定的事就这么被查了出来。   在他担心自己饭碗不保的时候,有人说,只要他肯拿出那份本该保密的鉴定报告,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本来就没多少职业操守,为了自己的利益,果断地把报告发给了对方。   谢鹛问:“那个人是谁?”   他犹豫了下,在她的耳边低语。   谢鹛眉头紧蹙。   是她?   难怪有这个能耐。   可对方怎么会突然盯上了这家鉴定机构?   又怎么会把报告给了商时行?   要知道,那些样本,她用的是假名。   而且她从未透露过这个鉴定是卫以衔让她来做的。   商时行又是如何确定的?   谢鹛整理了一份表,忽然想起一件事——   尹在水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份鉴定报告,可不排除那次坐她车的时候看到了。   而那个人跟尹在水是青梅竹马,有可能受尹在水所托到鉴定机构去调查。   那么问题来了……   这份报告是尹在水给商时行的吗?   ————————   邪魅:我在查找真相,卫总你却在享受!?   卫总:我给的工资不够多?   邪魅:……(私密马赛   ——   评论8000的加更!!!   明早有可能会10点才更新。 第84章 瓶颈   商小五潜伏在好几个富二代吃瓜群里,看他们讨论卫以衔跟金丝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到岸上。   甚至有人开了盘口,可下注的时间段从傍晚到第二天、第三天都有。   不过押第三天的人比较少,因为有人发现卫以衔的游艇并没有开很远,显然不打算在海上待太久。   众人下完注,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而他们收买的码头物业工作人员还没有消息传来,便知道她们肯定要在游艇上过夜。   情侣、游艇、过夜,这几个词叠加在一起,最是惹人遐想。   看到有人胡侃猜测她们在游艇上到底玩得有多花,商时迁本来想跳出来。   但这样等于间接维护卫以衔,反常的行为肯定会引人探究,不就暴露了她跟“金丝雀”的关系吗?   可忍气吞声又容易念头不通达。   最终她保留了证据后,举报这个群参与网络赌博。   由于下注的都是富二代,多少有些攀比的心理,因此下注的金额就没有少于一千元的。   总涉案金额达几万元。   很快,这个吃瓜群就弹出了“已被停用”的提示。   参加赌博的账户也纷纷被“限制功能”了。   东城豪门富二代:?   有叛徒!   他们到处找叛徒,几十个群员几乎都怀疑了一遍,愣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商小五。   毕竟东城豪门谁不清楚商小五最讨厌卫以衔,以前这种挤兑卫以衔的事,都是商小五冲在前面的。   虽然骂骂咧咧,但他们不敢声张,不然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卫以衔那儿去,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商小五:舒坦了。   至于那些胡侃、说黄段子的人,都被她记在了小本本上。   干完这些事,商小五就随时留意自己的手机有没有电话进来。   商棋罐看到未接来电,一定会给她回电话的。   商小五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   从游艇上下来,坐上来接她们的车,商时迁仍感觉自己还在海上漂。   这时,卫以衔把手机递过来:“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商时迁才发觉自己把手机忘了。   “谢谢阿衔。”   她对手机的依赖性本来就不高,卫以衔提议她换泳衣下海游泳后,她就把手机搁一旁了。   要不是卫以衔,她估计得回到天豪景苑才知道自己的手机落了。   接到手机后,她随意看了眼,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因没接电话而收到的短信。   商时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商小五打了三个。   微信的消息更多一些,都是朋友之间日常的问候。   商时迁在海上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有来电的声音。   不过她没有多想,海上信号差是正常的。   回到天豪景苑后,她先给商时行回了个电话。   商时行明知故问:“从海上回来了?”   商时迁一点儿都不意外自家大姐知道她跟卫以衔出海的事。   东城的豪门圈也就这么大,既然能传到尹在水那儿去,自然也能传到商小五和自家大姐的耳中。   “嗯!”   “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今天海钓,钓上来一条银鲳鱼……”商时迁跟商时行分享了自己今天的喜悦。   商时行听着,偶尔回应一下。   她不觉得妹妹聒噪,还巴不得多听一听。   因为她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明艳的妹妹了。   ——自从商时迁一心扑在围棋上,她只有在谈到围棋时才会这么滔滔不绝。   以前母亲或姆妈有空的时候会带她们三姐妹到海岛度假,商时迁也只惦记着她的围棋。   商时行忽然意识到,自家妹妹分享的不是出游的见闻,而是跟卫以衔出游的心情。   …   等商时迁分享完,商时行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她才惊觉自己流了太多眼泪。   “大姐?”   很久没有得到回应,商时迁还以为大姐不在手机那端了。   商时行一边擦泪,一边说:“我在。”   商时迁感觉大姐的腔调怪怪的,带着一丝鼻音。   “大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商时行说。   商时迁越发肯定大姐是哭过,可大姐不承认,她也不能去戳穿大姐。   商时行迅速调整过来,说:“你喜欢的话,我改天也带你出海玩。”   “我们家有游艇?”   虽然商家买得起游艇,但商家的祖先经历过战乱,商与凤年轻时也曾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深谙低调做人的道理。   更何况,她们家的成员多从事军政、科研、慈善工作。   在连著名农业科学家摸了一下豪车都要被质疑的时代,要是让人知道她们家大量购置豪宅、豪车、游艇,质疑的声音只会更多、更大。   尤其是凤凰教育基金会的款项,除了有商家自掏腰包的十几亿外,也有部分社会捐款。   在某些公益机构接二连三爆出丑闻后,慈善、救助等公益机构的形象和公信力已跌入谷底。   商与凤认为,不能让凤凰教育基金会步上那些公益机构的后尘,也不能给别人造谣损害基金会名声的机会,就必须从自身下手,杜绝炫富。   这也是她们家为什么不会另外购置房产,出行也不会带一群保镖的原因之一。   商时行说:“可以租。”   商时迁想了下,哪怕是租的游艇,也还是会有质疑的声音。   她没必要为了一时享乐,而给家里添麻烦。   “其实想想,出海也挺不方便的。在海边的沙滩玩,不仅安全方便,能欣赏到海景,还能体验更多水上项目,适合带着小孩的家庭出游。”   商时行乐了下:“你想见令初跟令希?那就回到家里来吧。”   …   结束和商时行的通话,商时迁凝望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何以解忧?唯有爱意值。   想到这里,她查询了一下许久没有动静的爱意值。   系统:【当前爱意值:59.9999%】   商时迁:?   什么时候爱意值还有小数点了?   打开详情一看,她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拼夕夕砍一刀的活动现场。   在爱意值已有59%的基础上,卫以衔高调带她出海跟公开恋情没差别,所以爱意值增加了0.5%。   剩下那0.4999%的爱意值都是出海期间非常零碎的小事贡献的。   她戳系统:【小黑统子,你该不会还要我或卫以衔去邀请好友来助力吧?每人助攻一次,就能增加一点爱意值,邀请1位新用户,必能突破60%?】   系统:【。】   卫以衔:……   虽然知道商时迁是在吐槽,可有那么一瞬间,卫以衔是真想这么干的。   系统也很发愁:【爱意值无法突破,便没有能量增加,本系统也很着急呀。可没达到突破的标准,本系统也没有办法。】   商时迁说:【那算了,随遇而安吧!】   恰巧商小五给她打电话,她转头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   书房里。   卫以衔沉着脸色,整理了下刚才得到的信息。   之前爱意值的增长基本没有小数点后的数值……或许有,只是系统播报的时候没有显示小数点后面的数值。   可这一次,系统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甚至不排除0.9999%后面还有被隐藏的数值。   隐约给她一种60%这个数值很关键,很难突破的感觉。   相较于爱意值,虐心值的增长就随意多了,轻松地突破了60%。   不过,正是这种对比和商时迁刚才的吐槽,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   ——关键的未必是60%这个数值,而是爱意值已经到达了瓶颈,需要寻找新的突破点。   她要做什么,才能有所突破呢?   正当她入神地思索时,她接到了谢鹛的电话。   谢鹛将她的调查结果汇报给了卫以衔。   末了,她补充:“……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掌握可以证明那份鉴定报告是尹在水交给商大小姐的证据。”   卫以衔沉默了会儿,说:“我知道了,这事干得不错。”   谢鹛有些羞愧,毕竟是她没有把鉴定报告藏好,才有被尹在水看见的机会。   卫以衔无暇顾及谢鹛的心情,转头给尹在水打了个电话。   *   尹在水对这个来电非常意外,还有些惊喜:“卫,你——”   没来得及寒暄,卫以衔生硬冰冷的声音传来:“找个时间见一面,有话要跟你说。”   尹在水一顿,总感觉卫以衔的语气不太对劲。   不过她还是应了下来:“好。”   “具体时间,我会让秘书跟你商量的。”   卫以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尹在水明媚如艳阳的脸上,顿时像蒙上了一层阴霾。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问:“接到卫以衔的电话,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   尹在水眉头紧蹙,俨然也想不通卫以衔为什么会突然找她,而且态度比知道她给周然集团当顾问那会儿更冷漠。   难道跟商时行今天去找卫以衔有关系?   可卫以衔下午不是还陪现任女友出海游玩了吗?   尹在水想不通。   她抬头问面前的女人:“对了,顾,你打听到商时行为什么去找卫以衔了吗?”   ————————   商大:才距离海岸1海里,怎么可能没信号!   卫总:可能是不小心开了免打扰模式吧。   商四:?   【小剧场2之助力】   系统:邀请好友助攻,可增加爱意值。   卫总:点了。   系统:增加99.99%爱意值,距离100%很接近了!   [商家人、陈一勋、肖泺萌、路人甲纷纷加入助力活动。]   系统:99.999999427%了,再接再厉!   商四:?   卫总:)   —— 第85章 相信   卫以衔回房的时候没看到商时迁,她刚想打电话把人喊上来,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商时迁不在房中,下到负一层的娱乐客厅才找到她。   她似乎在找影片。   听到脚步声,商时迁扭头:“阿衔!”   卫以衔嘴角带笑,走过去问:“想看电影?”   “嗯嗯!”   卫以衔以为商时迁是很久没有看电影了,心血来潮想要填补那八年的空白,就帮忙找了起来。   “想看什么电影?”   “《亡者归来》。”   卫以衔的动作一顿。   虽然她没看过这部影片,但听名字就知道商时迁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她默不做声地查找。   电影没有,美丽国的电视剧倒是找出了一部,看简介应该是商时迁想找的那部。   商时迁:“嗷对,就是这个。”   她其实不在意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只要影视作品诠释的内容能让她达到目的就行了。   卫以衔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忽然想起看这部剧了?”   商时迁说:“商小五最近在创作死而复生的题材,但是没什么灵感,我帮她找找灵感。”   不得不说,商小五就是一个很好的“释疑剂”——不管什么离谱的理由,只要套在她的身上,必能打消别人的怀疑。   卫以衔成功失去了探究的欲望。   选择投放后,二人安静地等待剧情的开始。   …   十几分钟后。   卫以衔看着枕着U型枕,睡得正香的商时迁,无声地笑了下。   美丽国的电视剧的通病就是节奏很慢,从多方面着手叙事,几分钟内就切换了好几个场景。   出现的人物还多,对记不住欧美长相的人来说不是那么友好。   这二十分钟下来,看得人昏昏欲睡。   商时迁今天在海上玩了半天,本来就精疲力尽了,在这些无聊的剧情的催眠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卫以衔把音量调低,把熊猫公仔抱在怀中,然后枕着商时迁的腿在沙发上躺下。   商时迁被她的动静吵醒,但是没有推开她,而是抚着她的长发。   正好剧情播到女医生跟朋友谈心的地方。   女医生自责,当初如果不是她母亲带她去散步,就不会为了救落水的小男孩而死。   ——哪怕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婴儿。   商时迁问:“阿衔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吗?”   “相信。”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正准备给自己将来的坦白做铺垫的商时迁CPU干烧了。   啊?   就这么水灵灵的相信了?   卫以衔又说:“不过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做不到让死了很长时间的人死而复生。”   商时迁心说,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也觉得系统不是目前的科技水平产物。   不过,这个世界都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了,说不定系统是更高维度的智慧生命。   “那……如果你是剧中的人,你会怎么对待死而复生的人?”   卫以衔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下,说:“至少不会送她去做研究。”   商时迁心下一松。   但她也不确定卫以衔是真的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还是叶公好龙般的相信,所以没有着急地坦白。   聊完这个话题,商时迁看到卫以衔打了个哈欠。   寻思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看这个剧了。   她说:“今天太晚了,改天再看吧。”   卫以衔对此没有异议。   *   知道卫以衔对“死而复生”这事的接受能力是乐观的后,商时迁要琢磨的就是如何让卫以衔相信自己就是商时迁了。   拿出自家大姐做的亲子鉴定报告?   那也只能证明她是祝复跟商韫玉生的孩子,而无法确定她是死而复生的商时迁。   ——自家大姐和商小五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亲情。   可惜她的尸骨已经被火化,否则可以提取DNA进行比对,结果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不过,琢磨这些事的同时,并不妨碍商时迁每天按计划下棋。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或有什么比围棋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处理,她的重心还是在围棋上面。   先前瞿正心找她一起直播,她答应了。   为此俩人加了好友。   昨天在微信上找她的人就有瞿正心,说的是今天有直播,询问她方不方便连线。   商时迁看了眼,今天是天元赛的决赛。   要争夺挑战权的棋手是陈东竹九段以及尚飞九段。   陈东竹和尚飞都是商时迁的老对手了。   她复生后也研究了一下他们的棋路棋风,发现对比八年前变化不大。   当然,这种变化说的是整体的风格,无论是棋力还是心性,他们都进步了很多。   比如,陈东竹属于是棋风凌厉,杀伐气息非常重的棋手,和他下棋犹如面对一个抡刀大砍的武将,他这种棋风和长得斯斯文文,还有些腼腆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八年过去,他的棋力见长,商时迁也不敢说自己在他的攻杀下能零失误。   而尚飞的棋风则依旧十分稳健,但也学会了灵活变通,这使得他在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可以减少失误。   陈东竹和尚飞之争颇为引人注目,因此瞿正心今天刚开播,观众就比以往翻了一倍。   看到熟悉的ID“时不我与”进入直播间,瞿正心立马邀请商时迁连线。   蒲菲菲帮商时迁把镜头关了,只留麦克风功能。   一切准备就绪,商时迁同意了连线,然后在瞿正心的鼓动下开口跟观众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时不我与’。”   这是商时迁复生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直播面对的观众成千上万,因此也算公开场合了。——亮相,一经开口,便有几十条弹幕飘出:   “竟然是个小姐姐!”   “呜呜呜,我竟然怀疑过小姐姐用AI作弊,我真该死!”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哦,能出镜吗?”   “小姐姐是职业棋手吗?是什么段位了?”   商时迁也在看瞿正心的直播,能看到这些弹幕,但她都没回答。   比赛还没开始,所以瞿正心跟商时迁聊了会儿。   这一聊,观众发现“时不我与”对陈东竹和尚飞颇为了解,都觉得她做了不少功课,对她的好感度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而比赛开始后,商时迁又准确地预测出了二人的着法,比AI预测的走向更接近他们的棋风棋路。   这下连瞿正心都讶异了。   这时,瞿正心的黑粉出来搞事了——   瞿正心是目前在役的女棋手里的第一人,粉丝多,黑粉也多。   连不怎么关注棋手私生活的商时迁都在了解瞿正心棋力的过程中知道,这似乎还跟杜何有关。   杜何本人也经常在搜博发表一些对女性不友好的言论,因而聚集了一群同样不尊重女性,甚至到处出警辱骂女性“田园女Q”“小仙女”的“狗粉丝”。   这群“狗粉丝”不仅对瞿正心的段位冷嘲热讽,觉得她的八段有水分,还造谣她私生活混乱,跟多名男棋手有不正当的关系。甚至好几项重要赛事里,她堂堂正正地战胜了男九段,都会被认为是对方苦恋她,为了追求她给她放水了。   瞿正心的重心都在围棋上,比赛也多,自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跟这群黑粉纠缠。   导致过去了这么久,不明真相的路人还真以为她感情生活颇为复杂。   不过,随着杜何近两年跌落神坛,他的行事低调了一些。   没有人带头搞团建,“狗粉丝”就没有再追着瞿正心咬。   仅有少数职业黑粉仍旧会偶尔跳出来恶心人。   眼下,这些黑粉就嘲讽瞿正心不如“时不我与”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女棋手。   ——夏国的女棋手,能和瞿正心一战的也就那几位。   但听声音,“时不我与”不是她们中的任一人,所以必然是那些低段位的棋手。   连这样的无名小卒都能准确预测陈东竹及尚飞的着法,瞿正心这个“夏国女棋手第一人”却不能,这不正好说明瞿正心连低段棋手都不如吗?   瞿正心一如既往地打算忽略这些言论。   看到弹幕的商时迁却开了口:“那你们就错了。瞿正心八段输给我并不丢人。”   这话瞬间把火力都吸引了过去。   瞿正心也很意外“时不我与”会这么说。   因为说这话的人要么是实力很强,在围棋界的地位很高;   要么是那种没实力,但很狂妄又中二的人。   她觉得“时不我与”并不是那种人。   不过,这侧面说明了“时不我与”在棋坛很有名气和实力。   可目前,她认识的女棋手中没有能跟“时不我与”对上号的。   许是在回应弹幕,她又听见“时不我与”说:“等我们在赛场上相遇,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瞿正心眼前一亮。   这话岂不是暗示,她们有机会面对面交手?!   对那一天的到来,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发言很狂妄、死装的商时迁,无视了那些引战的弹幕,把重心放回到棋盘上。   随着比赛进入到中盘厮杀的阶段,商时迁的预测准确率也降低了不少。   因为中盘讲究的是灵活应变,连下棋的棋手本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着法能完全按照一开始的布局来走,只能把控一个大致的方向。   不过,商时迁在中盘阶段就预测出了最终的胜者——陈东竹。   本来尚飞是占有优势的,而且优势大幅度上涨,AI预测胜率在70%以上。   商时迁预测陈东竹获胜,引来了刚才那群黑粉的嘲讽。   谁料这种嘲讽没能持续太久,到了官子阶段,尚飞因一个失误,被陈东竹逆风翻盘了。   陈东竹时隔四年,再度回到天弈阁的门口。   能否入主天弈阁,就看跟上一任天元楚煜的对决了。   …   结束直播后,商时迁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这场比赛进行了近六个小时,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她明明只是个观看比赛的观众,却犹如亲自对弈了一场,怪累的。   把思绪从围棋中抽离,商时迁忽然想起,卫以衔中午似乎没回来。   不过许是知道她在跟人直播连线,只让蒲菲菲来告知一声,中午有事。   “难道是家里因昨天出海的事找她麻烦了?”商时迁不确定,准备去问一问。   这时,系统弹出提示:【虐心值70%。】   商时迁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虐心值昨天才60%,今天就70%了?”   系统解释了一下:【因为女主以为白月光在背地里搞事,对白月光产生了非常大的误解。】   商时迁:啊?   她想问详情,系统又提示,虐心值增加的同时,原著剧情进度也在增长。   因为女主对白月光产生误会的剧情在原著中也有发生,不过产生误会的原因不一样,但都是因为女配。   “什么女配?”   系统:【……你除了关注女主、白月光,跟商家人之外,你能不能关注一下别的人物?】   它又暗示商时迁:【你已经攒了很多篇番外了,要不要看看番外?】   商时迁想起番外里的确有女配、反派之类的单独番外。   她问:“女配这么多,是哪一位?”   【顾克宁。】   商时迁一看,这不是原著里的女三嘛!   ————————   又拉肚子了,今早跑了四趟厕所,o(╥﹏╥)o   紧赶慢赶还是赶出来了!   不过没有小剧场了。   注释:本章提到的《亡者归来》是同名美剧。 第86章 女配   提到顾克宁便不得不提尹在水。   比起高中才认识尹在水的卫以衔,顾克宁跟尹在水是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顾克宁的爷爷顾老跟尹在水的爷爷尹开是战友,有过命的交情。   因此两家的关系非常亲近,往来也很密切。   后来尹开预感自己要出事,便提前把子女安排出国,还找顾老帮忙。   顾老对走入歧途的旧友非常痛心,但还是看在他曾救过自己一命的恩情上帮了忙。   而尹家的变故没有改变顾克宁跟尹在水的关系。   因为顾克宁一直暗恋尹在水。   ——顾克宁的单人番外以她的视角讲述了她暗恋的历程。   顾克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对尹在水产生了朦胧的情愫,她甚至做过跑到尹在水的床睡觉,闻她被窝味道这种事。   当然,在她的视角里,尹在水是不知道这些事的,甚至不知道她暗恋自己。   毕竟她的性子桀骜,行事也颇为嚣张。   哪怕尹在水跟她青梅竹马,她也没少欺负尹在水。   尹在水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每次都会还击。   而顾克宁在这样的相处中得到了满足,觉得自己吸引了尹在水的注意力。   直到尹在水喜欢上了卫以衔,并跟卫以衔在一起。   顾克宁大肆诋毁卫以衔,尹在水便问她:“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好面子的她否认了。   为了掩饰自己暗恋尹在水的事,顾克宁到处撩拨、追求女同学。   但她注定不会认真对待这些感情,因此最后都是以分手收场。   (商时迁:……换个欢喜冤家的标签,这俩估计也能凑出一部古早校园文了。)   卫以衔跟尹在水分手后,顾克宁本来也想出国留学。   但是被顾老阻止,只能申请交换生出国找尹在水。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想法不再像过去那么幼稚,便收了心。   所以顾克宁在原著小说初次登场时,便以“痴情腹黑的权贵高干青梅竹马”这种叠满buff的形象俘获了不少读者的喜爱。   …   在刚出场就对白月光十分冷漠,还言语伤害白月光的女主的反衬下,顾克宁的形象无疑非常吸粉。   读者纷纷呼吁破镜不重圆,给白月光换个CP。   顾克宁作为女配,在原著小说里没少干给女主跟白月光使绊子的事。   不过她的手段比较高明,不像商小五那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就是要针对女主。   比如,当她知道白月光回国是为了女主后,她没有刻意去针对女主,反而放任其恶意收购周然集团。   女主对收购案越是志在必得,便越发不信任白月光。   白月光伤心之下就只能找顾克宁倾诉。   顾克宁打算就这样一步步折断白月光的翅膀,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但顾克宁大概没想到,在剧情之力的推动下,她无论做什么都纯粹是在送助攻。   ——她在背后推进收购案的进行,阴差阳错下反倒促使了白月光把真相告知女主,解除了女主的心防。   她知道女主的妹妹卫以徽有某种癖好,便放任其接近白月光献殷勤。   等卫以徽图穷匕见,她再出来揭发卫以徽。   并借此机会揭露卫家的一些丑事,成功让白月光对她产生依赖。   顾克宁前期的表现令读者对她的滤镜加得很厚,以至于后期她露出真面目,大家都认为她也只是苦恋白月光而手段稍微不那么光明正大罢了。   这非常符合她腹黑的人设。   不过,因为女主没有对情敌赶尽杀绝,所以在番外里,她依旧以痴情女配的身份守护着白月光。   *   商时迁:……   不是说纯爱和百合不能写高干文吗?   系统:【她是女配,又不是主角。】   商时迁无言以对。   “番外里没写她做了什么才导致误会发生的?”   【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对方的存在,然后利用这些机会牢牢抓住女主的心,让她爱你就行了。】   商时迁:……   感觉小黑统子跟顾克宁的适配性比较高呢。   “那卫以衔误会尹在水什么了,你能说一说吗?”   系统:【真要看?搜集情报可是要耗费能量的。】   商时迁问:“要很多能量吗?”   【就好比寻常情报是一级能耗电器运行几分钟,关键情节方面的情报是五级能耗的电器运行一两个小时吧。】   商时迁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查看。   系统说过,虽然类似的误会情节在原著里也发生了,但原因不同。   所以原著剧情不具备参考价值,只能通过系统来收集信息了。   系统说:【让本系统耗费!能量!看看……】   商时迁:……   听得出来,系统是真心舍不得花这些能量了。   系统隐匿了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好像是白月光无意中窥视了女主某份重要的文件,出于好奇托青梅竹马的女配去查。然后腹黑的女配发现了女主的小秘密,假装无意地泄露给了商家大小姐……女主以为是白月光干的。】   商时迁:“什么文件?”   居然真的跟自家大姐去卫氏集团有关系!   系统原本清晰的合成音都扭曲变调了:【收集这个信息需要扣5%的能量,本系统没有那么多能量了。】   商时迁一惊,一份文件就需要这么多能量!?   看来这份文件真的很重要。   “那算了吧。”   商时迁还得攒能量延长寿限,等卫以衔回来,她再旁敲侧击一下吧!   系统下线后,商时行来电话约她吃晚饭。   商时行原本打算周末带两个孩子去买衣服,但她们的母亲商韫玉下周一便得进试验场,所以她得赶在那之前去找母亲说商时迁的事,只能把逛街的行程提前到今天下午。   商小五原想把商时迁也约出来逛街,但一直关注妹妹的商时行知道她在直播连线解析比赛,就劝商小五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赛事结束,商时行便找了过来。   商时迁想到卫以衔今晚要参加公司的酒局不会回来吃晚饭,便欣然应下。   她跟厨房说了声晚饭在外面解决,就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   商时迁去到商场的时候,商时行母女和商小五已经买完了衣服。   商令初正在麦当当门外央求商时行给她买一杯麦旋风,那乖巧可爱的模样,使得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一眼。   商时迁心都要化了,恨不得立马掏钱买三五杯麦旋风。   但孩子是大姐的,在大姐教育孩子时,她不便插手。   商时迁过来的方向正好在商令初的视野范围内,后者瞬间就转移了目标:“呀,是小姨姨!”   “你还记得我?”商时迁眉眼弯弯,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她就摘下口罩了。   “小姨姨非常好认!”商令初指着她衣领处的领针。   商时迁低头,也看到了自己那款带围棋元素的领针。   市面上当然找不到这样款式的领针,这是卫以衔专门找人设计的。   不管是日常搭配,还是搭配之前高定的那几套礼服,都非常合适。   既优雅,又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   “令初小朋友,你的眼神真好。”商时迁夸。   看到跟小甥女互动的商棋罐,抱着小令希的商小五乐出了声。   商时行问她:“乐什么?”   商小五嘀咕:“商棋罐成我妹妹了。”   商时行:……   这句话真的好哭又好笑。   但庆幸的是,商小五没有那些悲观的想法了,她正用最炽热的心来迎接商时迁回到这个人间。   商小五把小令希放下来,一手牵着,另一只手拍了拍商时迁的肩膀:“你总喊我商小五,你行六,那就是商老六了。”   商时迁:……   她使劲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商小五不满地控诉:“发型乱了。”   “你头发本来就是乱的。”   “我这叫狼尾鲻鱼头,看似凌乱实则很有条理。”   商时迁才发现商小五打扮的风格换了。   以前像艺术家,现在像网红。   她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商小五说:“我就是要换风格,现在这样又酷又冷,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你不如像大姐这样把头发盘起来更有威慑力。”   商小五口无遮拦:“那看起来也太老——”   然后成功被商时行一个眼神给吓得不小心咬到舌头。   不管这个自作自受的妹妹,商时行对商时迁说:“我已经找好餐厅,预订了位子,我们现在过去吧。”   “大姐,等一下。”商时迁跑进了麦当当,买了杯草莓味的麦旋风。   商令初眼睛都亮了。   商时迁直到小甥女六岁了,才第一次见她。   商时行不忍阻止,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叮嘱自己的妹妹,还是女儿:“不许吃太多。”   “我吃一……不,五口。”商令初兴高采烈地接过麦旋风,“谢谢小姨姨。”   她们去餐厅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西餐厅,商小五多看了几眼。   商时迁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家西餐厅很普通,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商时行想到,如果当初商小五被发现包里藏着跳跳糖的时候,小迁是在场的,那么她大概率清楚小五被人陷害的事。   于是说:“那家西餐厅是小五的朋友赵笃行开的。”   商时迁恍然大悟:“那她们这是……”   商时行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商小五跟赵笃行之间的事。   目前警方只查出商小五那包跳跳糖是王夏蝶塞的。   王夏蝶招认是于雄逼她这么做的,赵笃行不知情。   但显然,商小五和赵笃行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如果商小五依旧像过去那般坚信自己朋友的话,今天就不会有这样异常的举动了。   眼下她们身边还有两个小孩,不合适讨论这样的话题,商时迁打算改天再找商小五了解情况。   …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商时迁还要按大前天的约定去接卫以衔,商时行也得带两个孩子回去洗澡做作业。   临分别之际,商时行让商小五先带两个孩子到车上,然后给了商时迁一张银行卡和一台新的手机。   “这是?”   “零花钱。”商时行说:“银行卡和电话卡都是用我名义办的,里面日常的应用都已经下载、绑定好了卡。”   “可我有……”商时迁把话咽了回去。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卫以衔的,里面也绑了卡。   因基本没有用钱的地方,零钱通的存款已有六位数。   不过她知道,大姐这是打算让她一点点跟卫以衔做切割。   果然,商时行说:“这里面的钱不是我的,理应是你的。”   商家有家族信托基金,每个月,家族成员都能领25万元零花钱。   商时迁从小到大都没多少需要花钱的地方,她还有比赛获得的奖金。   直到她被害,她账户里的钱已经攒到了六千多万。   她虽然也有花钱,但基本都只花了利息。   而她死后,这些钱本该作为遗产让妻子卫以衔及两位母亲继承。   卫以衔放弃了遗产,祝复和商韫玉商量过后决定将这笔钱放进基金会里,发展围棋文化教育事业。   比如东城大学的围棋文化氛围这么好,便离不开凤凰教育基金会的支持、资助。   不过,她的钱已经投入了基金会,是不可能再拿出来的。   所以商时行给她的钱都是自己的积蓄。   商时迁没有拒绝。   商时行又说:“还有,你的户口和身份证需要母亲她们配合才能解决,所以我准备去找她们。”   其实要解决商时迁的身份问题,找旁支配合就行。   花点钱,让他们承认“商时与”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她关注了商时迁今天的直播,也看到了妹妹想要重返棋坛的决心。   也就是说,商时迁迟早要在公众面前亮相。   她的样貌跟八年前没有任何变化,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想、讨论:“什么旁支的孩子,肯定是商家的私生女。”   与其等别人来猜测讨论,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她认回来,大大方方地说,这是她们同母亲的亲妹妹。   商时迁沉默了会儿,问:“她们的身体还好吗?我是说有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商时行说:“她们没有。”   商时迁懂了,奶奶和爷爷有。   “那还是先别告诉奶奶和爷爷吧。”   ————————   卫总:老婆不花我的钱了QAQ...   商四:“。”   …   商小五:我要换风格,这样就没有人敢把我当没有脑子的恶毒女配来耍了。   商大:你的傻是由内而外的气质,跟穿打扮风格没有关系。   商小五:“。” 第87章 强撑   商时迁接到卫以衔后,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卫以衔架着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   许是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蒲菲菲不动声色地放了首舒缓的歌。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商时迁回过神,问:“阿衔,你认识顾克宁吗?”   卫以衔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会知道她?”   商时迁不能暴露系统,只好扯一下自家大姐的大旗:“我大姐提到了她。”   卫以衔凝视着她,紧绷的精神忽然松懈下来。   不用猜,肯定是她今天见尹在水,然后系统跟商时迁说了什么。   她跟尹在水凑一块儿,只有两种情况能唤醒待机状态的系统——“虐心值有突破”与“原著剧情进度猛增”。   有可能是她今天做的事使得虐心值有所增加。   但商时迁提到了顾克宁,或许又跟原著剧情的进度有关。   毕竟顾克宁跟尹在水青梅竹马,在原著剧情里没道理是个没有戏份的路人甲。   至于为什么不是商时行提到了顾克宁?   因为商时迁跟顾克宁毫无交集,商时行不会无缘无故跟商时迁提及此人。   突然,卫以衔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了一个可能性:   顾克宁会不会跟她今天去找尹在水谈的事有关?   她去找尹在水,自然是为了亲缘鉴定报告的事。   谢鹛提到过,那家鉴定机构的工作人员之所以会坦白违规进行亲缘关系鉴定,正是因为顾克宁去检查了。   鉴定机构受司法部门监督,司法部门也有权对鉴定机构的业务活动进行检查,以确保鉴定过程的合规性、鉴定结果的准确性。①   卫以衔以为顾克宁是拿到了结果后,将它交给了尹在水,然后尹在水又交给了商时行。   但今天她跟尹在水见面,后者的表现也很奇怪——   —回忆分割线—   “卫,你找我是为了调查周然集团吗?”   看到卫以衔,尹在水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   不过,她的妆容不再是刚回国时的欧美妆,而是更时尚立体的异域港式妆。   卫以衔没有在意她的妆容,说:“是私事。”   尹在水心里反而没底了。   卫以衔不等她开口,先声夺人:“你对我为什么去做亲子鉴定很感兴趣?”   尹在水的神色微微一变。   不过不是亏心事被戳破的那种慌张,而是被戳中窥探欲后的尴尬与窘迫。   ——她的确很感兴趣。   卫以衔生病那次,她无意中看到谢鹛抱着的文件抬头里有“某鉴定所司法鉴定意见”的字眼。   后来跟谢鹛闲聊时又得知,谢鹛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天豪景苑,把那一堆文件送去给卫以衔处理。   所以她猜测,那份鉴定报告也是卫以衔所需要的文件。   虽然她出国了九年多,但还记得鉴定机构的业务范围。   一般的司法鉴定中心业务以法医鉴定、文书鉴定、痕迹鉴定等为主,但鉴定机构在民间更广为人知的业务其实是亲权鉴定,即亲缘关系鉴定。   她去搜了一下该鉴定机构的业务,发现主打的就是亲缘关系鉴定。   卫以衔要跟谁做亲缘关系鉴定?   是卫邕堃又在外面生了私生子,现在对方要回来认人?   尹在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   她跟卫以衔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卫邕堃在卫以衔的眼里只是一个工具人,她不可能去替他收拾烂摊子。   想不通,她就拜托了青梅竹马的顾克宁去帮她查一下。   原以为以顾克宁的身份,要查清楚很容易。   但顾克宁说去做鉴定的记录里没有卫以衔、谢鹛,甚至卫家人。   意识到卫以衔不可能亲自来做鉴定,鉴定机构必然存在违规收取红包后,在暗中操作。   从这方面着手后,顾克宁果然查到了。   谢鹛拿了两份生物样本来做亲缘关系鉴定,并道出两人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生出来的,所以需要更加先进的设备。   鉴定机构没有这些设备,只能找别的单位借。   而鉴定报告结果显示“伍待”与“司与”存在血缘关系。   顾克宁不清楚“伍待”和“司与”的真实姓名,但在东城,“孤雌生育技术”的产儿屈指可数。   穷人生不起,中产家庭生一个就得掏空积蓄了,更别说好几个。   有这资金的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豪门。   这时再看“伍待”这个名字,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商家五小姐,商时待。   卫以衔怀疑“司与”跟商家有关系,才偷偷让人做亲缘关系鉴定。   至于“司与”是谁,顾克宁觉得可能是卫以衔的“金丝雀”。   因为通过排查卫以衔的社交关系就知道,近一两个月来,被她藏着掖着的人就只有传闻中的金丝雀。   谁都不清楚金丝雀的来历,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如果金丝雀跟商家有关,那么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   ……   以上这一切都是顾克宁昨晚告诉尹在水的。   顾克宁还说:“商时行大概就是为了‘司与’才去找卫以衔的吧。”   尹在水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从而忽略了探究卫以衔突然找她的原因。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在暗中调查卫以衔隐私的事被当事人察觉了。   “我……”   虽然卫以衔私自做亲缘关系鉴定也是不合规的,但她私自调查卫以衔这事,不管是在夏国还是在澳大利亚都是违法的。   她的确理亏,想不到狡辩的词汇,干脆放弃自辩。   “我承认我的确让顾调查了你为什么要去做亲缘关系鉴定。”   卫以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果然是尹在水把报告给商时行的。   难道这也是原著剧情的反扑?   呵,原著剧情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她跟商时迁分离,从而按剧情那般跟尹在水在一起?   做梦。   卫以衔毫不留情地说:“尹在水,你过界了。”   尹在水无言以对。   卫以衔要彻底断绝她跟尹在水的可能性,又说:“于公,你能提醒我周然集团的阴谋,我非常高兴,但是我也给予了你相应的报酬。   “于私,我们的感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哪怕你想以高中同学的身份和我往来,我也只会给你高中同学的待遇。   “我们在商言商,你把手伸到我的私事上来,就是对我的挑衅。”   “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忠告。”   —回忆结束—   现在回想起来,尹在水只是承认了她让顾克宁去调查,却没说自己把报告交给了商时行。   刚才商时迁又提到了顾克宁。   卫以衔捋清楚思绪后,隐约明白了什么。   但她想不明白,顾克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克宁不是喜欢尹在水吗?   她不跟她抢尹在水,对她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吗?   若商时迁知道卫以衔此刻在想些什么,必然会回答她——   顾克宁纯粹是有病。   她认为只有卫以衔把尹在水伤得够深,让尹在水看不到任何复合的希望,尹在水才会看到她。   …   不过,即便猜到可能是顾克宁把鉴定结果给商时行的。   卫以衔依旧不认为商时行会把这件事告诉商时迁。   因为面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商时行只会以更小心翼翼、细心呵护的态度来保护她,不让她被卷入太多争端和纷争里面去。   所以,跟商时迁说:“卫以衔早就知道你是商家人,并做了亲缘关系鉴定。”   无疑是告诉她:你喜欢和百般维护的人,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你的。   失恋事小,商时行担忧的是商时迁没有办法去妥善地处理这件事,反而令自己越陷越深。   在对待商时迁的事上面,卫以衔是同样的心态。   因此,她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那天在卫氏集团会谈的内容。   …   收起思绪,卫以衔简单地说了一下顾克宁的家世及与尹在水的关系。   商时迁的目的仅是让卫以衔注意到顾克宁此人。   大姐跟卫以衔都没在她面前提到什么文件,她没法解释自己是从哪里知道的。   因此在卫以衔说完后,便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大姐今天逛街,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   商时迁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让卫以衔知道这事。   免得卫以衔日后发现了,要生出什么误会来。   卫以衔好气又好笑,商时迁这跟做到一半就睡过去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知道系统的存在,了解她的德性,怕是真的会一头雾水,弄不明白她的意图。   不过,哪怕知道这事是顾克宁搞的鬼,卫以衔也不后悔跟尹在水说那些话。   ——要想让原著剧情的情节不再发生,只能彻底断了跟尹在水复合的可能性。   至于手机和银行卡的事,卫以衔接受良好。   她说:“嗯,你如今也是个忙人了,的确需要两部手机。新手机的号码没什么人知道,就作为你的私人手机吧,另外那部也可以继续用。”   商时迁笑逐颜开,主动用新手机给卫以衔打电话,方便她保存这个号码。   *   周五的早晨,商时行以出差为由,瞒着商与凤飞往了商韫玉所在的城市。   别人真的以为商时行是出差,卫以衔却清楚她的目的。   果不其然。   当天傍晚,商时迁便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   “我们准备去机场了,不延误的话,晚上九点半起飞。”   “我去接你们。”   不谈生死离别的这八年,哪怕是生前,商时迁也很久没见过母亲了。   如今只是想到要去接机,她便有些兴奋、期待和紧张。   商时行说:“到时候让小五去接你。”   她顿了下,回头看后排竖着耳朵的母亲商韫玉,及姆妈祝复,问她们:“母亲、姆妈,你们要跟小迁通电话吗?”   祝复正想说话,商韫玉说:“不了。”   商时行于是回头跟商时迁说了几句,随后结束了通话。   “为什么?”祝复问枕边人。   商韫玉说:“在还没确定她是小迁前,我不会轻易让别人顶替小迁的身份和位置。”   祝复没说话,但也知道,她和商韫玉都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死而复生这样的事太离奇了,她们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   一旦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潜意识里就会认为对方就是自己的女儿商时迁,从而影响客观的判断。   …   结束通话后,商时迁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想要平复那复杂的心情。   忽然,她看到地上一团模糊的投影。   侧过头一看,发现卫以衔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幽邃深沉地看着她。   “阿衔,我晚上要去接机……母亲她们回来了。”   卫以衔淡淡地应了声:“嗯。”   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商时迁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跟了上去:“阿衔,你不高兴?”   “没有,和至亲团聚,是好事。”   商时迁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你是担心母亲她们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卫以衔垂眸不去看她。   半晌,才对她说:“担心。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能跟她们相认,我很替你高兴。”   这招以退为进,令商时迁产生了负疚感。   她沉默了会儿,说:“阿衔,等我回来,我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   商时迁安抚完卫以衔,便去洗了个澡。   接到商小五的电话后,她便准备出门了。   从楼上下来,经过吧台区,她看到了因上锁而很久没打开过的酒柜门再度被打开。   卫以衔坐在高脚凳上,一瓶40多度的威士忌已经少了三分之二。   “阿衔,你怎么开的酒柜门?”   喝得醉醺醺的卫以衔展示了手中的钥匙,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我有钥匙。”   商时迁叹了口气,过去将她的酒挪走。   “你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嘴上说得那么替我高兴。”   卫以衔说:“我是高兴才喝的酒。”   商时迁:……   这话你自己信吗?   她转身将酒瓶放回到酒柜里。   突然,她感觉到衣角被人拽住了。   卫以衔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高兴,高兴你能回来。”   商时迁觉得她醉得不清,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她刚要出门,怎么就“回来”了?   不过这种时候还是要顺着醉鬼的话来说的。   她说:“是,我等下也会回来的,你先回房间睡觉。”   这话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卫以衔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你要出门?”   “……嗯,我要去接机,之前跟你报备过了,你还说很高兴,忘了吗?”   卫以衔没说话。   像是没把这话听进去一样,眼睛更红了。   她没有戴眼镜,商时迁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水雾。   新手机的铃声响起,商时迁回过神。   是商小五到了。   就在她准备把还走得动道的卫以衔扶到客厅休息时,卫以衔突然问她:   “你又要走了吗?”   “就跟八年前一样。”   “商时迁。”   ————————   卫总:又是演技派发挥的时候了。   商家人:打不过,就祭出掉马大招吗?!   商四:O_o   ——   注释:①是从网上用知乎的AI查到的资料,可能存在错漏之处。 第88章 掉马   有那么一瞬间,商时迁又久违地感受到了仿佛血液逆流的紧张刺激感。   卫以衔认出她了?   是跟往常一样,醉酒后又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时迁吧?   想到这里,商时迁的心绪稍稍缓落。   卫以衔已经“错认”了她好几次,没必要大惊小怪。   商时迁决定先把卫以衔稳住,等她酒醒后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概是卫以衔知道自己使用同样的伎俩太多次了,商时迁不相信。   又说:“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身。”   “我知道你是商时迁。”   商时迁一怔,刚平复下来的心跳顿时飙升至170。   手脚冰凉。   用她曾经开过的阴式笑话来形容,身体仿佛从火化炉回到了太平间。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因为过于紧张和震惊,嗓子干得像被什么给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卫以衔见商时迁定得跟一根木头似的,便借势攀上她的肩,上半身倚在她的身上。   只有这样,商时迁才不会推开她,从她的围捕中惊慌失措地逃走。   果然。   商时迁下意识抬手扶住卫以衔的腰,避免醉成烂泥站都站不稳的她会摔倒。   卫以衔注视着呆若木鸡的商时迁,喃喃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卫以衔,商时迁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背蹿出,直往脑门上冲,头皮发麻,像要炸开一样。   她愕然:“你、你、你喝醉了?”   卫以衔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你很不擅长撒谎,也不懂伪装……一触及围棋,你就只差在自己的脑门上写出‘我是商时迁’几个字了。”   她细数商时迁暴露身份的行为习惯——   沉迷下棋,且棋力不低;   下棋时爱喝果汁;   执黑输棋的时候会单用黑子进行复盘;   不爱戴手饰;   明明拥有更值钱的蛤碁石围棋,却更珍惜那副老云子,因为老云子是别人送的礼物。   如果不是知道老云子的纪念意义,是不可能有这样表现的。   而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老云子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更别提那些在生活中暴露的小细节了。   …   商时迁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么早就掉马了。   那卫以衔为什么不拆穿自己?   不,或许卫以衔很早就告诉她了。   只是看她不愿意袒露身份,才选择“相信”她那些蹩脚的理由,假装自己被糊弄过去了。   卫以衔给她安排保镖,恨不得让她24小时都处于被保护的状态中。   或许不是为了防止别人挖出“金丝雀”的身份,而是害怕重蹈覆辙,令八年前的事再度上演。   还有。卫以衔之前一直没有安全感,试图从她这儿寻找慰藉。   也不是把她当成了替身,而是真心实意地寻求真相。   那晚她跟卫以衔看美丽国的剧集,她问卫以衔相不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   那会儿,卫以衔就已经知道她的意图了,所以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商时迁慢慢镇静下来。   该暴露的早就暴露了,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她早就做好了告知卫以衔真相的准备。   如今不过是卫以衔先一步揭露了真相,没什么好惊慌的。   再惊悚,比得上她发现自己从墓地醒来,看到自己的坟墓,然后得知这个世界只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时,那种恍惚、不真实,又荒谬的感觉?   想到卫以衔对自己的习惯、生活细节如数家珍,商时迁像蜜枣被泡在蜜糖罐里,甜得发腻。   又像在那腌制的过程中,尝到了发酵所产生的乳酸醋酸,心底酸酸涩涩,还有点苦。   她从前竟不知道,卫以衔如此了解自己。   她以为自己跟卫以衔结婚一年,也只是领了证的陌生人。   可是在她沉迷围棋世界的时候,一直都有一个人试图走进她的世界。   商时迁心中百味杂陈。   越品,心越酸。   眼眶像蓄满了水的地下泉,泪水在源源不断地上涌,直到它从眼眶里溢出来。   “对不起。”   是她辜负了卫以衔太多。   …   卫以衔没想到,自己还没有靠眼泪来泡软商时迁的心,商时迁就先落了泪。   她捧着商时迁的脸,吻了吻脸颊的泪痕。   “是我欠你一个道歉才对,我没能遵守我们婚前的诺言。”   商时迁含着泪水的眼睛眨巴了下。   她们婚前有许下什么诺言吗?   难道是指白头偕老那些誓言?   不对,那是婚礼上念的。   婚前的话,那应该是她们约会时说的,具体说了什么,她还得抽空回想一下。   卫以衔没有错过她那一刹那的迷瞪。   “……”   缄默了会儿,放弃深究。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事事跟她计较怕是要短命要几年。   *   商时迁的新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她没忘记自己原本是打算去做什么的。   “那个……阿衔,我先接个电话?”   卫以衔没撒手:“你接你的。”   商时迁只好当着她的面接通了商小五的电话。   “商棋罐,我到门口了,卫以衔不肯开门让我进来,你能走出来吗?”   新手机的质量很好,不会漏音。   但卫以衔近在咫尺,什么声音都逃不过她的听力。   商时迁刚要说话,卫以衔忽然吻住了她。   商时迁:!!!   通话的时候亲嘴,跟当着别人的面亲热有什么区别!?   商时迁的腿一软,背后直接抵到了酒柜上,防止自己往下滑。   “喂?商棋罐,你听到了吗?”   商小五的声音再度传来,刺激着商时迁的神经。   大脑皮层迅速向身体各处传达着指令……头皮发麻,浑身发热,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躁动起来。   她屏气凝神,不敢让商小五听见一点动静。   可她不发出动静,不代表卫以衔会老实。   在她们吻得火热,需要换气的时候,卫以衔轻哼了声:“嗯~”   商时迁眼疾手快掐断了通话,祈祷商小五什么都没听见。   卫以衔轻笑了声,继而又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她一心二用,趁商时迁没有抵抗,从商时迁的手中顺走新手机,关了静音。   *   第一次被挂电话的商小五呆愣地看着手机。   她回味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可疑的声音,白皙的脸顿时绯红一片。   想要一个不会秒懂的脑子。   羞耻尴尬过后,她又愤愤地想:一定是卫以衔在欺负商棋罐!   商小五急匆匆地再次拨打电话,可是这一次没有人接。   她担心商时迁吃亏,但进不去别墅里面,只能在外面急得跺脚。   过了十来分钟,大门旁边的小门开了。   商小五一愣,趁机钻了进去。   别墅大门离屋门有一两百米,商小五远远地看见商时迁带着女保镖应嘉走了出来。   她松了口气。   这么短时间,卫以衔应该没对商棋罐做什么。   思绪一顿,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将这些黄色废料倒掉,快步走过去:“商棋罐。”   “等着急了吧?”商时迁冲妹妹扬起一个如月色般皎洁的笑容。   商小五否认:“也没有很着急。”   不着急怎么会接连打那么多个电话呢?商时迁不拆穿她。   “还好飞机延误了,我们现在过去,母亲她们的飞机应该刚抵达。”   “嗯。”商时迁应了声,却突然转过身,遥看灯火通明的别墅。   网球场、泳池以及花圃草坪的灯都熄灭了。   黑夜中,只有别墅孤零零地亮着灯。   就像那海边的灯塔,为迷航的船只指引了归途。   三楼的落地窗后有一道身影,悄然地立着。   商时迁知道那是卫以衔。   刚才她们吻得动情之际,卫以衔忽然推开她,说:“你去吧。别让她们等太久了。”   “可你……”   “我比她们幸运,先遇到了你,也独占了你这么久……现在,是时候把你还给她们了。”   卫以衔说完便转身,准备上楼。   商时迁大脑嗡了下,心里没由来地一慌。   她忙抓住卫以衔的手,问:“把我还给她们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卫以衔是在让她做二选一吗?   选择回商家,或选择留下来?   卫以衔背对着商时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不管商时迁是要去接机,还是选择留在这里陪她,她的目的达成了。   不过,她更希望商时迁去接机。   迅速调整了表情。   卫以衔回头,说:“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她们也等了你八年,我不能这么自私。”   商时迁那颗慌乱不安的心慢慢地落回到了实处。   “我没关系的,你只要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就行了。”卫以衔表情隐忍,眼神明明十分不舍,却不得不顾全大局。   商时迁的心徒然沉重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接机吧?”   卫以衔只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商时迁却读懂了她的无言。   那是她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本就不受商家人待见的卫以衔不合适出现在那里。   哪怕她出现了,也融不进去。   卫以衔说:“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先收拾好了。”   商时迁一愣,然后说:“我不需要收拾行李。我今晚回不来,明晚也会回来的。就算明晚依旧回不来,后晚……我肯定会回来的。”   行李和围棋,商时迁一样都没收拾。   她带走的除了身上的两部手机,就只有别满了围棋周边的背包。   在她依依不舍地跨出别墅门的那一刻。   系统播报:【恭喜宿主,爱意值65%,突破60%大关,寿限增加32个月。】   虽然依旧是电子合成音,但跟系统共处了这么久,商时迁还是能听出语调比往常高了一些的。   她愣了下,没注意到上楼的卫以衔也定在了原地。   【砍了那么多刀后,助力成功了?】商时迁问。   系统:【……】   商时迁笑:【开玩笑的。是什么原因突破60%的?】   系统:【女主认出了你!!!】   【卫以衔不是早就认出我了吗?】   【她没说呀。】   商时迁:……   行叭,小黑统子的情报收集能力,以及检测爱意值的方法都太浮于表面了,她早该习惯的。   系统又说:【她没认出你的话,会一直把你当替身,哪怕为你做再多事,也只是透过替身来看你。这样的爱并不纯粹。】   商时迁恍然大悟。   难怪60%这么难突破,原来关卡的设定这么刁钻。   【那这5%是哪里贡献的?】   系统:【她为了不让你夹在家人和她中间,而选择了让步,成全你跟家人。有句话叫,爱是隐忍,是成全,是舍得。她真的好爱你。】   商时迁难得没有吐槽。   还颇为幸福地附和:【嗯,她真的好爱我。】   卫以衔勾起嘴角,眉眼的锋芒悉数敛去,向来阴沉冷凝的脸上被灯光铺上了一层光,仿若雨后初霁。   ————————   系统:土卫二,你又幸福了?   卫总:)   商四:(????)   ——   宝子们,这两天可能没法加更呜呜呜,因为台风要来了,电闪雷鸣,完全不敢开电脑。 第89章 团聚   因为是去接人,商小五没有开她的跑车出来,而是老老实实开了辆雅阁。   她的助理高锦另外开了一辆车随行。   商时迁出门带着应嘉,商小五不可能让应嘉上车,所以应嘉也开了一辆车。   三辆车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高锦的车在前面,应嘉的车在后面。   两辆车不动声色地将商小五的车护在了中间,避免再次出现当年商时迁被绑架的情形。   商时迁坐在副驾驶座上,路边橘黄色的灯光保持着相同的频率从她的脸上晃过。   她还在回想自己在卫以衔面前掉马这件事。   商小五以为她正在脑海中跟自己下棋,几度想开口,又怕打扰了她。   直到商时迁扭头看向车窗外,商小五才知道她纯粹是在发呆。   商小五问:“你没把围棋带出来吗?”   商时迁反问:“去接机为什么要带围棋?”   商小五心说:等会儿见了母亲跟姆妈,你就没机会回到天豪景苑了。   她给商时迁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事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收拾行李,那是因为衣服可以随时买,没必要打包带回商家。   商时迁笑了笑。   她知道小五在暗示什么。   而她正是清楚自己今晚可能回不来,才什么都没带的。   不留下点什么东西,她找什么借口回来?   *   从天豪景苑到机场只需半小时。   商小五直接把车开进了贵宾专用停车场。   没等太久,一辆红旗驶了过来。   与此同时,商小五也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   姐妹俩下了车,没一会儿,红旗也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红旗车内。   车门还没打开,商韫玉突然被祝复拽了一下。   她刚准备问枕边人为什么这么失态,下一秒便隔着墨色的车窗看到了外面的两道身影。   站得稍微靠前的是商小五,而落后她半个身位的女孩子——   目光落在那张脸上的那一刻,商韫玉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跳动。   她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视野不断缩小,身边的人和物都看不见了,仅剩那道这八年来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作为科学工作者,她很想保持理性。   可是,那突如其来的情绪如同没有任何先兆就爆发的山洪,瞬间就将她的理智吞没。   母女之间连接的感应是不会错的。   这是商时迁,她的女儿。   浑然没有察觉到车内氛围的司机下了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他的身影遮挡了商韫玉和祝复的目光。   所有的声音、视觉又犹如山呼海啸般袭来。   她们又回到了现实里。   没有商时迁,没有那个孩子,都是梦……   “母亲、姆妈。”   商时行走到了另一侧打开了车门。   她看到了向来端庄严谨的母亲商韫玉神情落寞,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而知性儒雅的姆妈祝复,胸口此刻也不断起伏。   商小五看见车上的人久久没有下来,按捺不住跑了过去叫喊:“母亲、姆妈!”   这两道声音将失态的两人都喊回神了。   祝复先一步下车,但是她没有站稳,险些撞到车门。   幸好她反应还算灵敏,先一步抵住车门,稳住了身子。   从车上下来后,商时迁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早就把商韫玉抛到了身后,有些踉跄地朝商时迁走去。   商时迁趋迎,下一秒,双臂便被祝复紧紧抓住。   像是倾注了所有的力量,祝复将她从上到下认了一遍。   和八年前的遗照一样年轻的面容。   也是她们记忆中最后一次看到的活蹦乱跳的商时迁。   祝复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场八年的噩梦,还是现在正在做一场短暂的美梦?   头上莹白的光将祝复耳鬓的银丝照得一清二楚。   商时迁鼻头一酸,唤道:“姆妈。”   祝复什么都没说,哽咽地将她拥入怀中。   “小、小迁啊……”   商韫玉也从车子的另一边下来了。   她的腿倒是没软,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前,怕梦破碎了,也不敢退后,怕再也梦不到商时迁。   商时行说:“母亲,那就是小迁。”   商韫玉的嘴唇动了动,忽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笑自己之前为了形象而端着。   如今想来,不是很可笑么!?   …   红旗车开走了。   深夜里的贵宾专用停车场颇显空荡。   但在场的母女五人,内心早已被温情填满。   商韫玉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商时迁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这个在她印象里已经数月没见过的母亲。   商韫玉很忙。   在她的记忆中,她们母女一年里,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而且五次有四次都是她们放假的时候,跟着姆妈祝复一块儿去探望她,剩余的一次则是她休假时回到家里来。   商时迁跟卫以衔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都没有出席。   当然,围棋脑的商时迁还是很能理解她的,因而并没有什么怨言。   她开口唤商韫玉:“母亲。”   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商韫玉转过身去,落下了两行老泪。   祝复回头,看到了爱人的动作,多年来养成的默契让她明白了爱人的想法。   她又想起了失去商时迁后,二人爆发的争吵。   她自责过,也埋怨过商韫玉。   直至今日,这道裂缝也是依旧存在的。   只是它没有愈合也没有继续扩大,所以她们都无视了它。   祝复拉着商时迁的手,说:“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她和商时迁上了商小五的车。   商时行看出来姆妈要把母亲抛下,只好对商韫玉说:“小五的助理也开了车过来,母亲,我们坐那辆车吧。”   商韫玉悄悄地将眼泪抹掉,回头看着商小五的车子发动,轻叹了声。   直到那辆雅阁驶离,商韫玉才对商时行说:“找个时间去做一下个体识别。”   亲子鉴定只能证明鉴定人和被鉴定人之间的亲权关系,却不能证明商时迁是商时迁。   而个体识别是直接通过PCR-STR技术或线粒体DNA测序技术来验证,两份样本是否源自同一个人。①   商时行说:“可是小迁的生物检材都搜集不到了。”   商时迁是火化的,早提取不到DNA数据了。   商韫玉意有所指:“你们比自然繁衍的孩子多经历了一些路。”   商时行反应过来。   她们都是通过孤雌生育技术孕育出来的,医院留存的档案肯定有基因组的信息。   *   雅阁车内。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姆妈,再盯,我身上怕是真的要被盯出洞来啦。”   商小五噗嗤笑了声。   祝复收回目光,捏了捏商时迁柔软还带着温度的手。   是真实的温度!   而不是在太平间看到她时,那冰冷僵硬的模样。   似乎这样尤不能确定,祝复改用双手捂着她的一只手,贴着自己已经出现细微木偶纹的脸。   商时迁任由姆妈摆布,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替姆妈将眼泪擦掉。   “小迁,你不是梦,对吧?”祝复睁开眼睛看商时迁。   “嗯,我是真的回来了。”   “你是怎么——”祝复欲言又止。   毕竟她也觉得“死而复生”的事不科学。   商时迁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系统的存在,以及被复活的真相。   她说:“我不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墓园里了。我以为我是鬼,但是我有血有肉,别人也能看见我、触摸我,我也不怕太阳……”   “你怎么会是鬼呢!”祝复急忙否认。   商小五也插话:“是啊,商棋罐,大晚上的别说这些。”   商时迁问她:“我如果是鬼,你就不会待见我了是吗?”   商小五叫屈:“我哪有这么说!”   祝复没理会她们的拌嘴,她问:“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我回来后,两个月了,也没生过什么病。”   祝复想说的话很多,但看到商时迁,竟都问不出口了。   商小五说:“姆妈,奶奶她们怕是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喜,所以等会儿到家得瞒着她们。”   商时行已经跟祝复和商韫玉商议过,准备让商时迁以“商时与”的身份回到商家。   虽然二人都有些遗憾,但想到女儿能回到她们的身边,她们也不在乎她是要用原来的身份还是新的身份了。   一家人终于团聚,商时迁没有恋爱脑地说出要回天豪景苑这样的话来。   不过她微微分出一丝心神去想,没有人照顾醉酒的卫以衔,会不会吐得一塌糊涂?   忽然,祝复问:“对了,你说你回来了两个月,为什么不回家?”   商时迁:……   商小五急忙打小报告:“她跟卫以衔回去了!”   祝复蹙眉,似乎很意外会在这里听到卫以衔的名字。   她看向商时迁,后者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过了会儿,商时迁说:“我回了,但是要收门票,我进不去。”   祝复的眼泪又往外涌了。   想到她们原本是有机会早点相认的,又想到商时迁被阻拦在门外,她便十分心酸。   烧地图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多烧几张门票呢!   商小五也是怔愣了下。   ——商棋罐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她突然想到。   如果不是卫以衔,商棋罐是否会流落街头?   这么一想,她们好像要感激卫以衔……   商时迁又说:“而且,都已经过去了八年,谁会相信我是商时迁呢?我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回来,会不会有不法分子盯上我,抓我去做实验呢?”   当然,因为当时仅有一个月寿限这种事便不必提了。   祝复坚定地说:“我们相信。而且我们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次伤害你……”   商时迁笑着,郑重地点头:“嗯!”   祝复又问:“那你怎么就跟卫以衔回去了呢?”   “因为她先找到了我呀。”   商时迁说完,感觉这话像是在埋怨家人没有来找她,又说:“而且她是我的老婆,跟她走不也是回家吗?”   这话一出,祝复和商小五都不说话了。   她们以为商时迁还不清楚她死后发生的事。   要怎么跟她说这八年里,她们和卫以衔已经没有私交了?   商小五想的更多一些:难怪卫以衔把她当替身,她也毫不在意,因为她一直还当卫以衔是自己的合法妻子。   虽然有些戳心窝,但商小五还是要说:“可你们的婚姻关系早就自动结束了。”   “没关系,我们现在重新在一起了。”   商小五:……   祝复:!!!???   几秒后,祝复和商小五都有些慌了。   这可怎么弄?   放任她们在一起,还是拆散她们?   可是对商时迁而言,她跟卫以衔两个月前还是合法妻妻,突然让她们分开,对她的打击岂不是很大?   ————————   商大:小四,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强调你跟卫以衔是合法妻妻的?   商四:(#^.^#)   商家人:0_o   ——   为啥不先写跟家人相认团聚呢?   因为卫总就是要抢占先机。   她必须要先跟商时迁相认,否则等商时迁回到了商家,很多事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   注释:①资料参考自百度百科“个体识别”词条。 第90章 回家   车子回到商家庄园时,早已过了商与凤和商令初、商令希睡觉的时间。   庄园内静悄悄的,只有数盏路灯,照亮了回家的路。   门卫认出了商小五和高锦的车,但是没认出应嘉的车来。   “那是卫以衔给我安排的保镖。”商时迁说。   祝复想了想,说:“让她进来吧。”   应嘉的车得以跟着开进了商家的停车场。   不过,商时迁回到商家后就安全了,并不完全被商家人信任的应嘉因此跟着高锦到了客房去休息。   从车上下来,商时迁站在主宅门前。   明明这里的一切,她都非常熟悉,但受周围人的影响,她也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商家的庄园风格偏中式。   主宅是古典园林住宅,内有76间房、2个大花园、4个小花园。   有作为生活功能区之用的主宅,自然有别的功能区建筑群。   庄园靠近大门有一栋三层的现代建筑,是负责日常维护庄园、巡逻的工作人员办公、住宿的地方。   挨着景区的地方则是一个博物馆。   这个馆由景区负责维护运营,不过里面的展示品都是商家捐出来的。   其中有一块流传了千年的丹书铁券,是镇馆之宝。   这个馆将商家的庄园与景区划分开来,游客可以通过铁栅栏窥见商家庄园的一角。   博物馆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只有商家人有这道门的密码,她们平常可以从这儿进入到景区,无需购买门票。   …   母女五人回家的动静很小,不过住家的保姆童清还没有休息,听见动静,她走了出来。   一行人中,她最先看到的是商小五,刚要开口,目光突然触及商时迁。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四小姐!?”   商小五怕她发出的声音把奶奶吵醒,忙说:“清姨,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妹妹商时与。”   谁这大半夜看见死去的人出现在这里,都只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年轻人承受力强不碍事,但把老人家吓坏了可不好。   童清“啊”了声,有些迷茫。   商小五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随即她看到了后进门的祝复与商韫玉,还有本该在外面出差的商时行。   商时行说:“清姨,这是母亲和姆妈瞒着我们大家生的小六时与。”   祝复:……   商韫玉:……   她们也是才今天知道,原来自己在二十一,哦不,二十二年前,又生了一个孩子的。   在飞机上,二人就就如何隐瞒商时与的身世进行了初步的议定。   由于二十一年前,祝复经常在一些会议上亮相。   说商时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很容易被精明的商家人质疑。   所以最终决定,说是商韫玉生的。   那时候的商韫玉经常泡在实验室里,说她偷偷去生了个孩子也有人信。   就好像那些女艺人,只要在镜头前消失两三个月,就会出现各种生孩子坐月子的谣言。   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把孩子带回来,她们今晚还得连夜对口供。   …   商韫玉沉声说:“嗯,这事说来话长。”   童清见她分明是不打算多言,便很有分寸地停止打听。   “那我立马去收拾一间房出来。”   “大半夜的,多累啊,跟我住就行了。”商小五说,“明天再去把商棋罐的房间收拾一下。”   童清:……   确定要让和四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六小姐住进四小姐的房内?   好怪,这是把六小姐当成四小姐的替身了吗?   商时迁忙说:“不用,就随便收拾一间房就行了。”   她递给商小五一个眼神:我要是住进原来的房里,奶奶见了能不多想吗?   商家人都尊重商时迁的想法,所以今晚就让她先跟商小五睡,明天再住到新的房间里。   尽管死去八年的女儿刚回到自己的身边,恨不得跟她彻夜待在一起,可祝复和商韫玉都清楚,她不会立马消失。   来日方长,往后还有的是相处的时间。   于是一行人就各自回房洗漱歇息了。   商时迁已经洗过澡了。   她换了身睡衣,趁着商小五去洗澡,悄悄走到廊庑下给卫以衔打电话。   铃声才响了一秒就被接通了。   商时迁笑说:“阿衔,你果然还没睡。”   卫以衔不吭声,但是商时迁能听到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你酒醒了吗?有没有头晕想吐?”商时迁又问。   这次卫以衔回答了,但语气寂寥:“没有。”   “多喝点水,多上几次厕所,能促进酒精排出,减少醉酒带来的不适。”   卫以衔问她:“你回到商家了?”   “嗯,刚回到。”   卫以衔又没说话了。   忽然,商时迁感觉有一团软软的,还有些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的脚边钻过。   她低头一看,非常惊喜:“烂柯!?”   “喵~”烂柯停下来,养着脑袋冲她老声老气地叫。   商时迁原本还有些不确定,毕竟她死那会儿,烂柯才两岁。   要不是认出了这身毛色,还有那双眼睛,她也不敢确定。   如今的烂柯,看起来瘦了些,也没有从前那么活泼了。   她很意外,时隔八年,烂柯还能认出自己。   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商时迁双手抱起了烂柯。   它趴在她的怀中,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臂弯,然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打瞌睡。   商时迁坐下,让它枕着自己,然后重新腾出手来拿手机。   “阿衔,烂柯老了。”商时迁有些伤感。   十岁的猫已经算是步入老年期了。   长毛猫的寿命更长一些,但是烂柯的老去也是肉眼可见的。   商时迁还记得它经常趁自己下棋时,跟进棋室玩耍。   因捣乱而被赶出去后,就在外面挠门。   回忆起这段往事,商时迁的一些记忆片段跟着被触发。   她说:“我记得烂柯也挺喜欢你的。”   手机那头,卫以衔也露出了浅笑。   她第一次去商家见商时迁时,就是烂柯带的路。   那时候她以为烂柯听得懂人话,实则是商与凤知道,一旦没有人辖制它,它必然会往棋室跑。   烂柯不太喜欢被生人抱,像商韫玉和祝复这样不常回家的人,只是抱一下它,它就挣扎着跳出来。   但是卫以衔抱着它,坐在棋室看窗外风景时,它偶尔也会有安静的时候。   商时迁抬头就看到一人一猫坐在蒲团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有时候商时迁看了会儿,就低头继续自己的围棋修行之路。   有时候会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和卫以衔的视线对上,见自己被抓包,就说:“现在是夏天,没什么好景色。”   卫以衔说:“这里很安静。”   和吵嚷的市区住宅区不同,这里远离公路,听不到喇叭声,或汽车驶过的发动机声。   也和家大业大、人数众多的卫家不同,商家人口简单,家庭氛围也好,没有动辄就争吵的声音。   这里离旁边人头攒动的景区仅隔着一道铁栅栏,但是景区的喧嚣被幽静的园林景致层层阻隔,传不到这边来。   而棋室里只有商时迁下棋时,间或响起的落子声。   在这里,她可以什么都不想,或安静地发着呆,或欣赏着窗外的景致。   商时迁也不会来打扰她。   尽管这么想有点不太符合她未婚妻的身份,但卫以衔现阶段恰巧就需要这么一位不会打扰她的伴侣。   联姻的动因除了家族利益,又何尝不是她们双向的选择?   *   商时迁把烂柯放回它的窝里,下意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房门已经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仿佛从未有人入住。   她才猛地想起今晚是要去跟商小五凑合一晚。   不过来都来了,她顺手开了灯。   熟悉的房间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房内的摆设几乎没有变过——床上用品变了,但是款式和色调一致。   她的房间不及天豪景苑的次卧大,不过也有独立的卫生间。   原本还有一个4米的衣柜,是直接对着床的。   但家里考虑到她跟卫以衔结婚后衣物会变多,所以拆了衣柜,把一些多余的空间开辟出来做衣帽间。   眼下衣柜里空了。   墙上、床头柜的婚纱照也没了。   商时迁拉开抽屉,没有在里面找到她的婚戒。   这时,商小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找了你半天……你在干嘛?”   商时迁说:“自然而然地就走回房间来了。”   商小五走了进来,说:“其实你住回来这间房也没关系的。”   商时迁不答反问:“我的遗物都处理了吗?”   商小五听她亲口说自己的物品是“遗物”,感觉怪怪的。   “衣服鞋袜这些都处理了。”   “那我的婚戒呢?”该不会是跟卫以衔的婚戒一起,都被丢了吧?   商小五:……   不是,商棋罐怎么突然提到了婚戒?   果然是因为卫以衔,想找回婚戒吗?   虽然想法很多,但她还是坦言:“我也不清楚,八年前我们收拾你房间的时候没看到有戒指。”   说着,她睨了商时迁一眼:“你经常不戴婚戒,谁都不知道你把它放哪里去了。”   商时迁:?   合着还是她的问题?   哦,好像的确是她的问题。   不过,她虽然不怎么戴婚戒,却不会乱放,基本是跟卫以衔的首饰盒一起放在抽屉里的。   刚才打开抽屉没看见。   如果是随葬了,或是跟卫以衔的戒指一块儿被大姐处理了,商小五肯定会如实说,没必要骗她。   所以当初家人只讨回了卫以衔那枚婚戒,她这枚遗失了。   等会儿,她记得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还戴着的……   “你怎么想起婚戒了?”商小五打听。   商时迁摇摇头。   ————————   分居的第一天。   卫总:睡不着。   商四:我也是。   商小五:嘿嘿,跟商棋罐一起睡。   ——   外面的狂风吹得心方方。 第91章 身世   这一晚,注定难眠。   翌日清晨。   商与凤早早地起了床。   老年人睡得少,她十一点入睡,凌晨五点多就醒了。   以往这时候,她都是坐在房间看书、看电视,直到家里其他人也起床了,才出房门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书看不进去,电视的声音也吵得她脑仁疼。   她走出房间。   感觉家里有点不太对劲。   戴上老花眼镜一看,果然不是她的错觉——中厅二楼长女商韫玉的房间是亮着的。   她觉得家里的安保是相当严密的,家里不太可能遭贼,很有可能是长女昨夜回来了。   不过出于谨慎,她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先给长女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妈,您这么早就醒了?”   商与凤问:“你是回来了吗?”   商韫玉顿了下,拉开窗帘往下看,隔着小花园看到了廊下的老母亲。   确认的确是长女回来了,商与凤没多言,挂断电话朝她招了招手。   没多久,商韫玉跟祝复就过来了。   商与凤看到她们,略微有些惊奇:“你们是一块儿回来的?几点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周一要赶去试验场,但我跟阿复有些事要解决,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商韫玉面上有倦色,昨夜俨然没有休息好。   祝复同样如此。   商与凤感觉不是小事,心里也重视起来。   “出什么事了?”   商韫玉和祝复对视了一眼,商韫玉说:“妈,还是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再说。”   她怕老太太没吃早餐,会被她的话刺激晕过去。   等会儿还得把医生喊过来,随时施救。   商与凤十分从容淡定地点点头。   商韫玉趁机说:“妈,我们先去看看爸。”   商与凤和林士章已经分房二十多年。   商与凤作为一家之主,房间在中厅后面的正房。   林士章因经常以棋会友,就搬去了主宅东边的东堂。   东堂除了林士章的卧房和书房外,还有个小会客厅、茶室,及几间客房。   商韫玉和祝复过去的时候,他也已经起来了,正在编纂棋书。   见完他,童清已经起来准备两位老人的早餐了。   商与凤惦记着商韫玉的事,就早早地来到了饭厅。   本来童清看到她,想与她说深夜发生的事,但看到商韫玉和祝复也过来了,就没吱声。   等商与凤吃完早餐,商韫玉才开口:“妈,有件事我们瞒了家里很久……其实二十二年前,我跟阿复还生了一个孩子。”   商与凤:……   她问童清:“阿清,我的老花眼镜呢?”   “在这里。”祝复给她递了过去。   商与凤戴上老花眼镜:“你说什么?我有点耳背了。”   她盯着商韫玉的嘴,确保自己不会看漏一个字。   商韫玉又重复了一遍,并把她们昨晚商量好的措辞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商与凤感觉自己已经退化的脑子变得更加乱了。   “你说祝复生完小待后有些产后抑郁,为了开导她、避免她的症状加重,你许诺再由你生一个孩子。只是碍于工作忙,所以推迟了两年,也就是二十三年前才决定做手术?”   商韫玉跟祝复都颔首。   产后抑郁是真的,毕竟85%的孕产妇在产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抑郁症状。   有些产妇不到半年就自行痊愈了,有些症状会加重,持续时间可能长达一年甚至更久。   严重的会恶化成产后精神病。   祝复在产后一个月就调整恢复了。   但为了圆谎,她们不得不把这事说得严重一些。   “生完这个孩子后,你也产后抑郁,甚至出现精神障碍,觉得这个孩子耽误了你的实验,一度想杀死这个孩子。所以你们决定先把孩子抱给别人养……这一养就是二十二年?”   商与凤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祝复横了商韫玉一眼:你脑子抽了吧,想出这么离谱的借口!   她俩的人品在老太太眼里得败坏成什么样了?   商韫玉面不改色。   没关系,她的妈,她了解。   “你俩精神没问题吧?”商与凤随时准备喊精神科医生来给她们看脑子了。   哪怕是逗她玩的,这也太……   用小待骂人的话来形容——太脑残了。   商与凤还没来得及爆发,商时行也醒了。   她听到动静,走到饭厅来:“奶奶、母亲、姆妈,早上好。”   商与凤分出一丝心神给孙女:“小行,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嗯,处理完事情,我就回来了。”   商与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长女和长女媳,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半晌,她决定先不探究商时行是否真的出差了,也不探究长女那些话中的逻辑漏洞。   她问长女:“那个孩子呢?把她认回来了吗?”   “在小五的房里,您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话刚落音,她们便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饭厅处。   商与凤看清楚那道身影的那一瞬,浑浊发黄的眼睛猛地一缩,两行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赶在商时迁开口之前,商时行朝她喊:“时与,这是咱们奶奶,过来跟奶奶打招呼。”   商时迁会意,佯装自己是第一次见亲奶奶,努力装腼腆地喊:“奶奶……”   商与凤颤颤巍巍地起身,她一手撑着餐桌,一手扶着椅背,非常缓慢地朝着商时迁的方向移动。   商韫玉和商时行赶忙上前搀扶着她。   商时迁亦趋步向前。   商与凤一把抓住商时迁的手,力道之大,攥得人生疼。   但是商时迁没喊疼。   商韫玉忙说:“妈,这就是我们跟您说的小六,时与。她和小迁长得…是有那么亿点像。”   商时迁也点头:“是的,奶奶,我叫商时与。”   这会儿,商与凤已经懒得去探究她们那些说辞的真假了。   在她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商时与”?   只是怕死去八年的孙女又活过来的真相刺激到她,才撒的这么弥天大谎罢了。   可是她们都太小瞧她了。   她活了这么久,再艰难痛苦的时期都走过来了,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倒下的!   不过,她们都瞒着她,那她便当不知道吧。   思及此,商与凤问:“怎么这么多年了才回家来?”   这个问题一语双关。   由于商韫玉跟祝复编造“商时与”的身世时,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商时迁。   她怕露馅,便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两个月前,她的养父母去世了,亲戚以她不是亲生的为由,把她赶出来,侵占了她养父母的遗产。她为了生计,就孤身来到东城找工作……”   还好年轻时看过的文学作品不少,东拼西凑还是能胡编乱造出一段离奇复杂的身世的。   商时迁:?   不是,她母亲跟姆妈到底给她编造出什么身世来了?   商时行也在一旁搭腔:“对,她在东城大学指导学生下棋,然后遇到了小五。小五看她跟小迁长得像,误以为是小迁回来了……后来我也遇到了她,就找了母亲跟姆妈,这才确定她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妹妹。”   商时迁看着一本正经地撒谎的亲大姐。   恍恍惚惚地以为,自己的身世真如她们所说的那般坎坷。   不过,她觉得这些漏洞百出的话,奶奶可能并不相信。   岂料下一秒,商与凤就抓着她的手背抹泪:“可怜的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商时迁:……   想到自己当初遇到卫以衔时,也没少编造虚假的身世。   那些身世似乎可以用在这里。   于是说:“没吃什么苦头,就是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钱、身份证、手机和行李都丢了。然后遇到一个心地善良的姐姐载了我一程,把我送到市区。我身无分文的时候,又遇到一个大方的姐姐把面包给我吃。而且我运气好,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几十块钱……”   商时迁的本意是要突出她这一路走来,有太多人给予过她帮助,对她伸出了援手,她感受到的都是真善美。   但商家人听到的却是她孤立无援、身无分文、忍饥挨饿,还沦落到去捡垃圾。   曾经查过她从墓园到被卫以衔接走路径的商时行都没绷住,哭了出来。   ——她只查到肖泺萌接走她,以及卫以衔把她带走,这中间发生的事却是不曾知晓的。   看见大家都哭了,商时迁心里有些慌,她安慰说:“我真没吃苦,因为我遇到了卫以衔,她对我很好。”   或大哭,或抽噎,或默默流泪的商家众人一致把目光投向她。   商家人:?   这里面,还有卫以衔的事?   商时迁把她遇到卫以衔后,受到的优待、呵护都告诉了家人。   昨晚听到商时迁亲口说她跟卫以衔又在一起了的祝复沉默着没开口。   早就知道卫以衔跟商时迁之间发生的事的商时行也没有开口。   商韫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商与凤拍了拍商时迁的手,转移了话题。   …   这件事对两位老人的刺激还是有点大的,所以医生过来给她们做了个体检,之后就让她们先回房休息了。   商韫玉和祝复一宿没合眼,这会儿也撑不住,回去休息了。   商令初和商令希也醒了。不过有保姆带着,不需要商时行操心。   而商小五是醒来最晚的。   她昨晚是抱着商时迁睡的,明明很困,却愣是傻乐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而且她睡得很香甜,一睡就是八个多小时。   醒来的时候,正好错过了这认亲的大戏。   “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商小五抓耳挠腮,“奶奶相信了吗?”   “谁知道呢。”商时行说。   商时迁:“。”   “快去吃早餐吧。”   商时行把商小五支开了。   她看着妹妹把围在她脚边要抱抱的烂柯抱起来,说:“你跟卫以衔……”   “大姐,我喜欢她。”   “你不怕她只是把你当替身?”   商时迁笑说:“她把我当替身,说明她喜欢商时迁。可我就是商时迁呀,她最终喜欢的人还是我。”   又说:“再说,其实她也知道了我就是商时迁。”   商时行:!?   “你告诉她了?”   “是她认出了我。”   意识到被卫以衔釜底抽薪后,商时行哼笑,说:“可你以时与的身份跟她交往……可能会有些不好听的声音出现。”   商时迁非常随性乐观地说:“那就不公开。”   有没有一纸婚书,她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像她母亲跟姆妈这样也很好啊。   况且,她跟卫以衔再次领证、举办婚礼,五年寿限一到,卫以衔岂不是要再背上一个克妻的锅?   商时行:……   当年她没有劝阻妹妹跟卫以衔结婚。   如今她是没能劝阻死而复生的妹妹跟卫以衔重新在一起。   想到妹妹两年后可能随时会离开,商时行就熄了干涉的念头。   不管卫以衔是否怀有异心,只要她能让妹妹快乐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商时行微微一笑:“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找我们,因为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   商时迁由衷地觉得,回家真好。   ————————   卫总:我算是知道你编造的身世为什么会漏洞百出了。都是遗传的。   商四:……   商小五(对母亲们:早知道你们的剧本这么离谱,我还不如去找黎骁剧组的编剧替我编造一套剧本!   商韫玉&祝复:)   ——   这一章,其实是商四的小心机。 第92章 幽会   商与凤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商时迁。   找了饭厅和客厅都没看见人,房间也去了,空空荡荡。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时,她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自己没找过——棋室。   她匆匆绕去棋室,已经有些腿脚不便的她愣是走出了健步如飞的感觉。   终于,她在棋室看到了想见的身影。   棋室的门没有关,商时迁在里面摆弄她的奖杯。   烂柯霸占着蒲团,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似乎察觉到门口有人,烂柯扭头看过来,喵了声。   商时迁没察觉,以为烂柯只是无聊了。   说:“知道啦,等一下就陪你玩。”   商时迁原本是打算找理由回天豪景苑的,但是商时行说:“奶奶睡醒看不到你,可能会伤心。”   她便暂时打消了回去的念头,然后来到棋室这里。   当然,她没有忘记给卫以衔打电话,以免卫以衔等不到她回去会失望。   商与凤没有进去,她看见商时迁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副围棋,便知道这孩子要开始下棋了。   她没有打扰,默默地抹了把泪后离开。   接着就一个电话,把刚睡没多久的商韫玉、祝复给喊了起来,又把商时行、商小五都叫到了一起。   商时行倒算淡定,商小五就没那么好的演技了,她怕自己露馅,推搪:“奶奶,我要画画。”   之所以没有用出门的借口,是因为她怕不在家又错过一场大戏。   商与凤不容置喙地说:“那就拿到会客厅来画,说不好今天的家庭会议还能给你带去一点灵感。”   商小五:0_o   长女一家子齐聚后,商与凤严肃地问:“既然孩子认回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众人摸不清楚她到底猜没猜出真相,但见她认了商韫玉的说辞,便权当她没猜出那就是商时迁。   商时行是知道商时迁的想法和需求的,她说:“当初小六的养父母领养她的时候没有合法的手续,所以她这些年一直都是黑户。现在得先解决她户口的问题。”   在知情人听来,她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商时迁早就销户了,重新活过来也不会自动激活户籍。   商韫玉说:“这个好办,我们之前已经做过了亲子鉴定,到时候拿着亲子鉴定结果去办理就行了。”   其次是要不要对外公开她的身份?   这一点,商家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不必刻意、高调地公开。”   商时迁原来是怎么样的,往后还是怎样。   如果有人问起,再说她的身世。   当然,商韫玉编造的身世还是过于离谱了,所以对外的口径得改一改。   到了这时候,商与凤也没有拆穿商韫玉,只是说:“难道要对外说你们俩脑子抽了,把孩子遗弃在外二十二年?别人怎么看我们商家?”   所以就改了一个寻常人很难论证真伪的说辞:   当年,商韫玉的项目正到关键阶段,她的竞争对手为了击垮她,设计抱走了她刚出生的孩子,然后用孩子来威胁她。   她不愿意放弃项目,更不愿意出卖自己的研究成果,对方就掐死这个孩子。   没想到这个孩子命大,还留着一口气,然后被路过的尼姑捡到了。   尼姑是在外修行的苦行僧,且周围是偏僻落后的山区。   她以为是附近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人家故意遗弃的孩子,于是把孩子带走了。   因为没有合规的收养手续,也没有报警的意识。   所以这么多年,孩子都是以黑户的身份跟着尼姑生活的。   而商韫玉跟祝复以为孩子已经没了,不敢把真相告诉家里,怕刺激到家人,干脆隐瞒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直到前阵子商时与出现在东城,她们才确认这孩子正是当年那个被抱走的孩子。   …   祝复低声对商韫玉说:“瞧瞧,还是老太太会编,你编的都是什么毁三观的东西?”   商韫玉:……   把更多的细节都核对一遍后,商家众人就着手处理去了。   商时迁出来吃午饭,看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禁疑惑:“吃饭时间改了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没改,老太太和太太她们等一下就回来吃饭了。”   商时迁回头,认出这是兰姨——覃姿兰。   “兰——”她正准备关心兰姨当年车祸之后是否安好,又想起“商时与”是初次见对方,便打住了。   覃姿兰说:“太太她们已经跟你介绍过我了吧?你喊我兰姨就好。”   商时迁从善如流:“兰姨。”   覃姿兰恍惚了一下,喃喃:“太像了。”   “像我四姐吗?”商时迁很快就代入了商小六的身份。   覃姿兰说:“是呀,跟她当年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话有些冒犯,覃姿兰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商时迁看到她的手臂以及脸上都有很浅的疤,大抵是当初车祸后被玻璃扎了或划破皮肤留下的伤疤。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性命危险就是幸事。   来到饭厅,商令初惊喜地跟她打招呼:“小姨姨!你怎么在这里呀?”   “因为这是也是她的家。”商时行过来,亲了亲女儿的脸颊,跟她解释,“她是我们的家人,是妈妈的妹妹,也是你的姨姨。”   商令初听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姨姨真的是小姨姨?太好了,我又有一个姨姨了!”   商小五轻轻地掐了小甥女的脸蛋一把:“有了新姨姨,就忘了旧姨姨?我没姨权啊!”   商令初说:“你是小五姨姨,她是小姨姨。”   商小五:……   她哼了哼,打破小甥女的幻想:“你别指望她会背着大姐,偷偷给你买甜食。”   商令初说:“小五姨姨,你不能因为不是最小的姨姨,就吃醋,然后污蔑我哦!”   “噗——”商时行跟商时迁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商小五要反驳,商时行制止她:“行了,你吵得过谁啊?”   没多久,商家其余人陆续来到饭厅。   一家人终于坐到了一起,吃了这八年来的第一顿团圆饭。   今天的菜肴非常丰盛,几乎都是商时迁爱吃的菜。   ——尽管她原本就不挑食,但商家人还是把自己记忆中商时迁吃得多的菜品都列了出来。   今天中午先准备十道,晚上再准备十道,寓意十全十美。   商时迁趁着大家还没动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发给卫以衔。   “今天的午饭。”   卫以衔很快就回了:“等你回来,我让蒲菲菲给你准备。”   字里行间都透着跟商家较劲的气息。   商时迁笑了下。   她正要继续打字,忽然感觉有好几道目光都凝聚在自己的身上。   哦,差点忘了家里的规矩。   于是默默收起手机。   其实商家众人并不是在暗示她牢记规矩,而是她们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她。   看她捧着手机,笑得跟那些陷入热恋的小年轻一样,都猜到了手机那头是卫以衔。   “起筷吧。”商与凤的话阻断了众人的目光。   从不给人夹菜的商与凤夹了一块肉给商时迁。   在她的带头下,商家其余人也纷纷给商时迁夹菜。   商时迁的筷子几乎没碰到过盘子,都在埋头清空自己碗里的菜。   原本这个待遇只有商令初有,不过她没有嫉妒商时迁,反而也主动给她夹菜:“小姨姨,吃。”   “谢谢令初。”商时迁觉得小甥女太乖巧可爱了。   商时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女儿,专门夹了被她夹出去的蒲菜给她。   看着好不容易找机会挑出去的不爱吃的食物又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自己的碗里,商令初小脸蔫了。   商时迁看明白了,小甥女不爱吃蒲菜。   当商令初试图再孝敬她时,她婉拒:“姨姨已经饱了,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商令初叹息:“没想到姨姨也这么尊老爱幼。”   商家众人哭笑不得。   一顿团圆饭在温馨的氛围中过去了。   饭后,童清领着家政把商时迁原来的房间打扫干净了。   商时迁知道是奶奶默许这么干的。   她为自己当初畏首畏尾不敢回家而感到后悔。   因为她低估了家人的爱,也没想到家人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商与凤拉着她了解这两个月的遭遇。   ——她对外说是这两个月才回到东城的。   商家人便明白她是两个月前才死而复生的。   所以问她更久远以前的遭遇毫无意义。   至于她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众人见她避而不谈,怕犯了什么忌讳,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正聊着天,商时迁接到了褚霏的电话。   “小商,卫总让我把你的换洗衣服送来,顺便跟应嘉换班。我已经在门口了。”   商时迁跟家人说了下,门卫那边就放行了。   …   从商时迁回来至今,她提到卫以衔很多次了。   商与凤知道,继续对卫以衔的事避而不谈,并不能改变商时迁跟卫以衔的关系,反而显得她们在自欺欺人。   她对商时迁说:“你已经回到了家里,不需要麻烦卫以衔那个孩子了。至于她照顾你两个月的恩情,我们家会予以报答的。”   “奶奶,她不是为了得到商家的报答,也不是为了利用我,才照顾我的。”   商与凤注视着她,说:“不是你跟她的问题,是我们家的问题。”   那道横在商家跟卫以衔之间八年的坎,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跨过去的。   倒不是说她们还怨恨卫以衔间接导致商时迁丢了性命。   ——在经历了情绪爆发、崩溃且对外宣泄的阶段后,她们发现这么做无用,且只会让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   她们有的如商小五,会在这样负面的情绪中越陷越深,形成心结。   有的则尽可能地逃避,不去怪卫以衔,但也不愿再面对卫以衔。   还有的介于这两者之间。   她们不是介意卫以衔,而是介意自己身上的这道疤。   …   最终,商时迁没有强行去劝服家人接受她跟卫以衔。   而商家人对于卫以衔给商时迁安排保镖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褚霏给商时迁带来的不仅有她的衣物、商小五画的那幅名为《棋罐》的话,还有那副蛤碁石围棋。   老云子和棋墩则不在其列。   晚上。   商时迁洗完澡后,趴在两个多月(实则八年)没有睡过的床上,跟卫以衔打电话。   “……房间里少了我们的婚纱照,空空荡荡,看着不习惯。”   卫以衔记下了,准备让蒲菲菲把她们的合照放大,装裱后挂她房间里。   她看了眼时间,说:“该上课了。”   商时迁乐了。   卫以衔会下棋,还找什么上课的借口?   不过她还是顺着卫以衔的话,问:“你不在,我怎么给你上课?”   “用观弈APP。”   商时迁打开自己的电脑——尽管已经八年了,但是家里似乎将它保养得很好,还能启动。   只是系统有些旧了。   不过问题不大,运行观弈客户端,绰绰有余了。   捣鼓了十几分钟,她登录了观弈,发现还是用电脑下网棋比较舒服,因为屏幕足够大。   她加了卫以衔的好友。   “观棋9D……”商时迁心说,难怪当初观弈的客服问她是不是又开了个小号。   卫以衔在这里的段位都差不多到顶了——P9D不再看盘数及胜率,它的升段规则更麻烦,基本只有几个人能登顶。   尽管如此,商时迁仍旧决定跟卫以衔下指导棋。   这盘棋只下了一个小时,卫以衔就说:“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吧。”   商时迁:“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说完,她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又问:“你要睡觉了吗?”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奶奶她们估计都已经入睡了,庄园静悄悄的。   卫以衔不答反问:“要出来散步吗?”   商时迁寻思:大半夜的,散什么步?   突然,她灵光一闪,腾地一下站起身:“要!”   卫以衔说:“我在博物馆这儿。”   商时迁没挂断电话,她蹑手蹑脚地开门观察了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便果断溜出去。   越过重重竹木花圃,她隔着铁栅栏看到了一道倚着博物馆外墙的身影。   博物馆的灯都关了,只有路边的景观灯还亮着。   昏暗而柔和的灯光勉强将卫以衔的上半身笼罩进去。   她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没有戴眼镜,眉目依旧疏离寡淡,却少了阴沉晦暗的气质。   朦胧的灯光将她脸部的五官线条都勾勒了出来。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能让商时迁的心倍感踏实和愉悦。   商时迁顿时明白刚才感觉少的是什么了。   ——她从不知,原来一天没看见一个人,是真的会牵肠挂肚的。   身心都在围棋上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   可一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便觉得这个夜晚尤为难捱。   …   “阿衔。”商时迁挂断电话。   卫以衔也收起了手机,弯了弯眉眼和唇角。   商时迁去开门,不过输入了两次密码都显示错误,她才意识到门锁已经换了。   她没有再尝试第三遍,因为按照以往的记忆,连续三次没有输对密码,后台会通知值班室。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大半夜跑出来跟卫以衔约会,就果断地打电话找商小五要密码。   商小五还没睡,说:“这个锁已经换成了人脸、指纹、数字密码一体的智能锁,没有固定的密码,我这边发给你,改天把你的指纹录进去。”   她说完,意识到不对,警觉地问:“你要那里的密码干什么?”   “明早去景区逛,怕你起不来,先问你要密码。”   商时迁找了个借口搪塞商小五,并成功拿到密码开了门。   没有铁栅栏的阻隔,也没有多余的观众,商时迁自然而然地牵着卫以衔的手,吻了上去。   ————————   商四:这就是幽会吗?   系统:好刺激,爱意值给本系统狂升!!!   【小剧场2】   商家人:你们不会真的觉得没有人知道吧?   卫总:没关系,谁气谁知道。   商四:“。”   商家人:……   (角落里。   商小五:知道什么?   ——   评论过万了????ヽ(°▽°)ノ??   就不加更了,给大家发红包吧,前200条2分评(不论章评、段评)/会在符合条件的评论达到200后统一发。 第93章 老婆   炎热的夏夜里,微弱的山风拂过心头,卸去了一丝酷暑的热意。   商时迁与卫以衔手牵着手,走在无人的景区园路上。   园路比小路多了一排太阳能路灯,走在路灯下,她们的身影不断地拉长、缩短、又拉长。   商时迁忽然想起,她们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景区散步。   那是她跟卫以衔定下婚约,还未领证之前的事。   *   一天夜晚,卫以衔忽然过来找她。   她刚好吃完晚饭,就跟卫以衔来到景区散步。   这时候的景区不收门票,只有缆车需要收费,因此成了附近居民饭后最喜欢来散步的地方之一。   但夜晚爬山的人少,因此半山腰的游客并不多。   散步的时候,卫以衔忽然递给商时迁一个清大艺术博物馆的同款锦囊。   “听说你明早要出发去鹏城参加名人战,我希望你能旗开得胜。”   “谢谢!”   商时迁看着比掌心大不了多少的好运锦囊,不由得心喜。   她挺喜欢这类挂饰的,因为小巧精致。   而且她不爱在手上戴饰品,喜欢挂饰算是从另一个方面补了回来。   不过身上没地方挂,只能挂包包上面了。   她攥在手上闻了闻,还有点香。   卫以衔见状,说:“里面有一点香料,能宁神助眠。”   商时迁决定了:“那我晚上要放在枕头边上。”   卫以衔微微一笑。   商时迁想起什么,问:“你是从学校赶过来的吗?”   她记得卫以衔挺忙的,不仅要回家守在卫老爷子病床前尽孝,要跟着卫邕堃去公司学习,晚上还得去参加各种商业宴会、结交人脉。   可是,谁记得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学生呢?   卫以衔微微颔首:“嗯。”   “那你吃晚饭了吗?”   卫以衔一愣。   一般人可能以为这么晚了,她必然已经吃过晚饭,所以不会多此一举。   偏偏心思全在围棋上,对身边的人和事反应最是迟钝的商时迁,会从她刚从学校回来的话题转到了关心她是否吃晚饭上面。   “……没有。”卫以衔只是迟疑了下,便如实回答了她。   商时迁便顾不得跟她继续散步下去,拉着她回家,找到童清。   “清姨,厨房还有食材吗?”   “有,不过不多了。剩余的食材能做一道软兜长鱼、炒虾仁……水晶肴肉也还有一些。”   商时迁问卫以衔:“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卫以衔摇摇头:“没有。”   “那你坐一下吧,很快就能吃了,清姨炒菜可好吃了。”   被夸耀的童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卫以衔看着她们,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艳羡。   氛围真温馨。   这是卫以衔在卫家感受不到的温暖。   倒不是说错过饭点,便没有人给她做饭了。   而是卫家的等级、阶级观念比有“千年世家”之称的商家更重一些。   在卫家人的眼里,包括家政、保姆、杂工在内的雇工都算佣人。   甚至卫家还学习港城的豪门,暗箱操作,雇了不少菲佣回来。   在卫家,佣人永远是佣人。   她们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别的都不需要她们操心和过问。   对卫家人付出真情实感,也只会被薄情的卫家人认为她们在谋算什么。   久而久之,她们便不会再给卫家人提供任何的情绪价值。   哪怕卫以衔现在回去,卫家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是否吃晚饭了。   唯二可能会关心她的人——母亲宋惜蕙和尹在水,——也早就移民国外。   不过——   现在有商时迁了,不是么?   卫以衔悄声问了个有点像抬杠的问题:“为什么是炒菜?一般不是说做饭吗?”   商时迁说:“因为我可以负责煮饭,总得留点自夸的余地。”   卫以衔一愣,旋即眉眼一弯,乐出了声。   她这个未婚妻,好像也不是那么沉闷的人。   *   想起卫以衔送的好运锦囊,商时迁便有些遗憾。   虽说她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得了名人头衔,但从心灵层面来说,那个锦囊也功不可没。   可惜后来背包的拉环断了,挂在上面的好运锦囊随之掉落遗失。   现在回想起来,商时迁便心安理得地甩锅好运锦囊,说:“要不是锦囊掉了,我肯定可以夺得天元头衔、入主天弈阁,然后升上九段!”   卫以衔一愣。   对她来说,那是近十年前的事了,记忆早就模糊。   不过商时迁这么一提,她就想起来了。   连带着那顿晚饭。   还有,当时被商时迁的贴心之举敲开心房的心情。   …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虽然明天是周末,但商时迁真怕卫以衔老是熬夜,身体会垮掉。   卫以衔说:“好。”   说着便往回走。   商时迁:……   卫以衔居然不粘人了。   眼瞧着博物馆越来越近,她们也即将分别,商时迁忽然扣住了卫以衔的掌心。   卫以衔止步,偏过头看她,目光透着困惑。   商时迁说:“你现在回去太晚了,就在这儿睡吧。”   卫以衔压着将要翘起的唇角,问:“这儿……是指商家?”   “嗯。”   “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的,她们都睡了。明天是周末,她们会比平常晚一个小时醒来。”   只要赶在那之前离开就行了。   商时迁无比庆幸家里人少地方大,哪怕她光明正大地带着卫以衔进出,也有办法避开家里人,不让她们发现。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不是……偷情吗?”   商时迁颇为不赞同地说:“我们是正经的恋爱关系,也没有第三者,怎么就是偷情了?”   倒是有点未成年早恋,到对方家里过夜,生怕家长看出端倪的感觉。   卫以衔浅笑:“既然是你盛情邀请,那我却之不恭。”   当她们穿过那道门时,卫以衔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监控,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回宅子的路上,商时迁虽然信誓旦旦地说家里人都入睡了,可她还是有些紧张。   有惊无险地回到房间,她热出了一身汗。   商时迁不喜欢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说:“我得再去洗一个澡,你先睡吧。”   卫以衔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沁着薄汗的锁骨,说:“我也还没洗澡,可以一起。”   商时迁:……   一起洗澡!?   她觑了卫以衔一眼,发现后者神色淡定从容,正直得仿佛东北妹子进澡堂,不带一丝非分之念。   相较之下,自己的想法就显得龌龊了许多。   她暗暗反省。   说:“不浪费水资源是个好习惯,但也不用这么节俭。”   卫以衔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既然这样,那我先洗。”   说着,她边走向浴室,边解上衣。   在她拐入浴室的时候,衣服刚好滑落,露出肩胛,下一瞬就被关上的浴室门遮挡。   商时迁捂了捂发热的耳朵,有些后悔没有答应卫以衔的提议。   她们都是情侣了,一起洗澡怎么了!?   摒除那些杂念,商时迁去拿毛巾、浴巾以及睡袍给卫以衔。   睡袍都是她的,但她跟卫以衔的身量差不多,卫以衔肯定穿得下。   “阿衔,浴巾和衣服我给你放门口的柜子了。”   卫以衔说:“门没锁,拿进来就行了。”   商时迁下意识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手心的温度仿佛能把合金烫熔了。   迟疑了两秒,终究还是打开了门。   刚淋浴完,将身子泡进浴缸的卫以衔朝她招了招手:“正好过来替我擦背。”   瞒着家人把情人带回家幽会的刺激感在这一刻攀至巅峰。   商时迁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早点洗完澡就可以早点睡觉,多休息半个小时,明天早起精神就不会太差。   所以,一起洗澡百利而无一弊。   …   夏日的清晨,六点就能看到日出了。   在闹钟响起前,商时迁就掀开了眼帘。   她还很困,但感觉到怀中的小制冷机没了。   卫以衔换上昨夜的衣服。   刚要伸手去摸腕表,床头灯一亮。   商时迁将腕表递了过去。   站在床边的卫以衔眉目含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腕表戴上。   然后将长发挽起,随意挽了个低丸子头。   商时迁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   她先开了一条门缝。   观察到外头依旧静悄悄的,顿时安心了不少。   卫以衔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然后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商时迁一愣,赶紧跟上去。   卫以衔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她家,还是商家。   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   走到客厅的时候,烂柯缠了上来:“喵~”   生怕它的叫声把奶奶给引来,商时迁干脆将它也抱出去了。   出了宅子后,卫以衔才开口:“你说我们不是偷情,但你的偷感怎么这么重?”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是你的前小姨子。”   “前?”卫以衔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丧妻,而不是离异。   但“丧妻”这个词就像是刻在灵魂里的烙印。   仅是想到,便生出灵魂烧灼的痛楚。   她垂下眼帘,半晌,说:“我没跟你离婚。”   商时迁拍了拍烂柯。   也对,卫以衔没有跟尹在水在一起,她自然不再是与“现任妻子”相对的“前妻”。   烂柯被她拍了这么一下,不乐意了,一个劲地冲她喵喵叫。   卫以衔伸手接过烂柯,它才重新安静下来。   商时迁问卫以衔:“那我现在是你老婆,还是女朋友?”   卫以衔睨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用心:“你想让我喊你老婆。”   商时迁说:“以前没怎么听你喊过。”   喊过两次,一次是在结婚的时候,一次是在结婚周年纪念日庆典上。   卫以衔投诉说:“你也没怎么喊过。”   商时迁向来知道什么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果断地喊:“阿衔老婆!”   卫以衔一噎。   半晌没吭声。   但是一直在抚弄烂柯的猫毛的手指出卖了她的内心。   “到了。”卫以衔忽然驻足。   商时迁这才发现,她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那道小门处。   尽管卫以衔没有开口,但商时迁还是给她开了门。   卫以衔将猫交还给她,越过那道门后,终究还是转回头。   “我走了……老婆。”   商时迁目送她远去,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白皙的脸蛋才骤然变得通红。   她把脸埋进烂柯的肚腹,狠狠地吸了口猫。   比她反应更激烈的是系统:【不善言辞的女主,突破了那层界限,把专属于爱人的称谓给了你。浪漫!太浪漫了!】   商时迁:【……】   她看了眼爱意值,虽然增长幅度比掉马前更大了,但还没突破70%,不值得放在心上。   回到宅子,恰好遇上出来晨运的奶奶。   “奶奶早安。”   商与凤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起得这么早?”   许是商时迁有些心虚,总觉得她奶奶这句话蕴藏着别的深意——   你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还能起得这么早?   她拿烂柯当挡箭牌:“嗯,起得早精神好,顺便带烂柯出来玩。”   商与凤笑了笑,没说什么。   商时迁怕被看出端倪,赶紧抱着猫溜回客厅。   *   商家多了一个女儿的事瞒得住普通人,却瞒不住东城的豪门。   因为商家去给“商时与”办理入籍手续的时候,有在公安系统上班的富二代憋不住跟家里人说了。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来了。   商家没有出面说明,便有各种“私生女”传言冒了出来。   商韫佩一家子和商与凰都得到了消息,十分懵圈。   没有假期的商家人,如商韫佩,打了电话回家了解情况。   有空的,如商三小姐商召言,则直接跑回来。   商与凤不想一遍遍地解释,干脆筹备一次家宴,把商与凰那一大家子也邀请了过来。   商时迁现在不用参加比赛,所以无所谓家里的安排。   家宴安排在周五的晚上,商与凤并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所以邀请函也都是按人头来送的。   商与凤写邀请函的时候,商时迁特别殷勤地在边上帮忙。   商与凤说:“只是写几个名字,用不着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商时迁腼腆地笑了笑:“我听说奶奶写得一手好字,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识一番呢?”   商与凤本就不是真的要把她赶走,这会儿被哄得心花怒放。   但面上还是装作“勉为其难”地让她留下来了。   …   商与凤说是只邀请自家人,但不可能邀请了姓商的,而不让她们的妻子出席。   所以邀请函只写了十几张,邀请的人却有二三十人。   等墨迹干了,商与凤让覃姿兰去送邀请函。   商时迁也准备走了。   这时,商与凤叫住了她:“小、小与,等一下。”   “奶奶,怎么了?”   商与凤拿出一个早就写好的邀请函递给她:“给那孩子吧。”   商时迁意识到什么,欣喜非常:“哎,奶奶真好!”   她抱着老太太的脖子,在那张皱巴巴的脸上亲了一口。   商与凤摆了摆手,说:“记得让她走正门。”   商时迁:……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慢悠悠地走远了。   ————————   商四:奶奶,您不懂,这是情趣。   卫总:老婆说的都对。   烂柯:喵喵喵喵喵! 第94章 家宴   虽然是家宴,但毕竟是以商时与的身份第一次在家族里亮相,妆造方面不能含糊。   就在商时行准备让人给商时迁裁制礼服时,商时迁拿出了那几套做好后一直没什么机会穿的礼服。   “这是阿衔让人给我量身定做的礼服。”   商时行:……   这卫以衔真讨厌,把商家的活都干了。   这些礼服不仅十分符合商时迁的风格,还都是近百万一套的奢侈品牌,完全不丢商家的脸面。   商时行实在找不到劝妹妹更换礼服的理由。   甚至妹妹还来向她讨主意:“大姐,你帮我看看,挑哪一套比较好?”   商时行沉默了会儿,说:“这套宝蓝色的晚礼服吧。”   这套半正式礼服是为参加晚宴而定制的。   最令人瞩目的是上面的金箔。   裁缝用金箔点出了一幅星光闪烁的图画,以腰部为中心,金色的光芒代表着星星,向着四周扩散,一直到裙摆,出现了星星的图案。   “我也喜欢这套。”   商时迁就此将礼服定下,然后给卫以衔发了信息。   商时行蹙眉问:“你连穿什么礼服都要向卫以衔报备吗?”   “不是报备啦,是方便她提早搭配好来参加晚宴的礼服。”   商时行:情侣装是吧?   商时迁转移话题:“对了,大姐妻回来吗?”   “她没有假期,还要出任务。下次视频通话,再让你见一见她吧。”   妹妹死而复生这事,商时行也没有跟自己的妻子说。   因为这个秘密并不需要太多人知晓。   *   眨眼便到了周五。   虽然晚宴是晚上才开始,但不用上班的商家人往往会提早半天过来喝下午茶、话家常。   凤凰集团的第三代里,还没有离开校园的孩子有三个。   分别是凤凰集团长公主商玄彦的三女儿商自珍;   二公主商玄钊的次女商从芳,和小女儿商从澜。   因现在是暑假,不用上学的她们,便早早地来到商家庄园。   不过,她们先遇到的是老三商召言。   “召言姐!”   商召言是前两天回来的,已经见过商时与了。   虽然震惊于她跟商时迁长得一模一样,但在家人众口一词的情况下,她并没有往商时迁死而复生上面想。   商召言回应:“你们都来了啊,自在、自如和从意呢?”   商自珍说:“她们要下班后才有时间过来。”   商从澜上前去,扯了扯商召言的衣摆,小声打听:“召言姐,时与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商召言问:“你们还不知道呢?”   “妈妈她们没有跟我们说太多,只是说玉姨又多了个女儿。”   商召言觉得这件事由自己来说不太准确。   正好商小五在家里晃悠,就把她拉过来了。   商小五把家里给编的那套说辞告诉了她们,最后下结论:“她前阵子过22岁生日了,所以你们都应该喊她姐。”   三位大学生听到这离奇曲折的身世,立马就相信了。   她们既心疼商时与,又气愤当初抱走孩子的凶手。   “坏人抓住了吗?”   商小五说:“呃,当初就抓住了,不然也不清楚后来的事。”   “判死刑了吗?”   “没有,因为没找到孩子的尸体,所以只能按失踪来处理。而且对方还翻供了,最终只判了11年。”   这部分完全是商小五个人的加工.   而且她越编越上头,觉得自己除了绘画,还是有当编剧天赋的。   看到她临场发挥的商时行:……   幸亏这里面没有学法的人,不然就拆穿她了。   “那收养了时与姐的尼姑呢?”   商小五抹了把汗:“尼姑……尼姑早前病死了,所以小六才会离开山区来到东城,又碰到我,被我们认回来。”   仨大学生异口同声:“好可怜。”   也不知道是在同情尼姑,还是同情商时与悲惨的身世。   商时行说:“放心吧,家里边已经给她所在的寺庙捐了钱。为了纪念她,基金会这边也准备以她的名字命名一个新的资助项目。”   做戏做全套。   哪怕故事是假的,她们商家也有办法让故事变成真的。   在利益的驱使下,也有很多寺庙愿意出来认领这桩能提升名声的善事。   商从澜问:“时与姐呢?”   商时行说:“她在直播。”   这是商时迁早就跟人定好的日程,商家人知道她的性子,并不愿意勉强她放瞿正心的鸽子。   反正直播最迟17点结束,距离晚宴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她打扮,然后出来跟家族的人见面了。   仨大学生却误会了什么,讶异:“时与姐是主播?她的账号叫什么,我们去给她撑场!”   商从澜还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银行APP查看积蓄。   看到有700多万的现金及3000多万的理财产品,她觉得自己的底气充足了些。   最近她看了一些神豪文,主角给主播打赏都是动辄百万、千万的。   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帮时与姐撑场。   就算不够,到时候再问奶奶要点零花钱、卖一点股票吧,总能凑出几个亿来的。   虽然商时行没看到这个家族中最小的妹妹在做什么,但是从她们的话里,多少能猜到她们的想法。   她说:“她不是主播,只是跟人连线讲解棋局。”   仨大学生:……   这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所以,新回来的家族成员跟商四一样,都是天赋点在了围棋那一挂?   不管怎样,她们也听出了商时与在忙的言外之意,并没有执着于立马就见到对方。   …   时间在闲谈中迅速流逝。   傍晚六点半,商与凰其余女孙陆陆续续抵达。   商时迁也换完衣服出来见人。   不出所料的,当大家看到她时,都以为商时迁回来了。   有人悄悄看了眼西边。   太阳还没下山,阳光猛烈且绚烂,不像是鬼魂可以出来活动的时段。   很好,排除了见鬼的选项。   商召言看到她们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很不厚道地笑了。   看到有人做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反应,她的心里平衡了。   这才对嘛,要是只有自己感到震惊,那也太不符合她冷静睿智的高材生形象了。   最后是商与凤出来给大家介绍“商时与”,并让大家不必大惊小怪。   众人看着商时行、商时待及“商时与”,发现她们每俩人之间的相似度都有一半以上。   所以商时与和商时迁长得高度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乐观点想,至少可以证明这个孩子是商韫玉和祝复亲生的。   不是商韫玉或祝复背着对方在外面生的私生女。   …   见她们都淡定下来,商与凤便开始走过场,给家族的新成员介绍家族的人。   她指着坐在轮椅上的商与凰说:“这是你的姨婆,凤凰集团的董事长,今年72岁了。年轻的时候酒喝多了,所以有三高。”   商与凰比商与凤胖,所以更显老态。   尽管商时迁觉得这么做可能有点不尊敬姨婆,但还是想以她为反面教材,告诫卫以衔别喝那么多酒。   之后商与凤又介绍了商与凰的两个女儿——商玄彦和商玄钊。   商玄彦带了她的妻子过来,商玄钊带的妻子则是生面孔。   商时迁这才知道,原来外头传凤凰集团这一脉的商家人感情生活丰富,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商玄钊跟第一任妻子离婚后,在这八年里又结了两次婚。   而且每次离婚、结婚都伴随着出轨、小三上位这样的花边新闻。   虽然她的感情经历丰富,但在对待女儿的事上还是颇为认真负责的,从不让后面的妻子过问女儿们的生活、教育。   所以,这一家五口的相处氛围虽然不如商家其余人,但三个孩子对家族的认同感还是很强的。   就在认亲的气氛一片热络浓烈的时候,又有一辆车驶了进来。   没多久,一道身影在保姆的指引下来到了商家人齐聚的宴客厅。   挽起的黑色秀发只用两个小饰物装点。   脸上是素雅又带了一丝侵略感的妆容。   鼻梁上没有眼镜,但戴了一副琥珀色的隐形眼镜。   身上一袭酒红色的礼服,令她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卫以衔一登场,就令场上的气氛凝滞了数秒。   商时迁笑着迎上去,宝蓝色的礼服与酒红色的礼服顿时构成一幅强烈又和谐的彩画。   商时行顿时明白,酒红色的礼服是卫以衔静心挑选搭配的。   宝蓝色又有“克莱因蓝”之称,而它跟“勃艮第红”——勃艮第红酒的颜色,——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高级、最搭配的配色。①   也是公认的情侣配色。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卫以衔的用意,但商家人经常跟时尚界打交道,所以多少能看出一些东西。   商从澜突然说:“时与姐,难道你就是那个——”卫以衔的金丝雀?   话没说完,意识到场合不对,她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冷凝的气氛因她被打破。   商与凤笑呵呵地问:“小澜在今天之前认得小与?”   “呃……”商从澜把目光投向商时行和商小五。   商小五难得机灵了一回,立马就想到了航展。   她出来替商从澜解围:“没错,她就是观弈APP的围棋高手‘时不我与’。”   尽管没听明白,但商从澜还是配合地点点头,故意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商时行:……   果然,咱们商家人演技不好这事,都是因为祖先把科技树给点歪了。   好在商家人并不在意这些事。   她们更加好奇,卫以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怎么会允许她来这里?   很快,商与凤就给出了答案。   她没提卫以衔跟商时迁谈恋爱的事,只是提了一下卫以衔在“商时与”认亲的事上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   商玄彦和商玄钊等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都是人精了,听出了商与凤的言外之意——   卫以衔对商家有恩,所以商家要偿还恩情,不代表过去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卫以衔也听懂了,但她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卑不亢地跟众人打过招呼,又把她准备的礼物送给商与凤等人。   礼节上无可挑剔。   这时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仅剩天际的一抹彩霞。   晚宴也准备好了,商与凤便让众人入席。   “韫玉、韫佩和召棠呢?”商与凰发现少了几道身影。   “韫佩没有时间回来,召棠则是冀城水灾,她忙得抽不开身。至于韫玉……试验场那边实在是等不了太久,所以她早两天就回去了。”   祝复因为女儿失而复得,想要多花一点时间陪伴她,所以请了半个月的假。   …   因是家宴,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拘束。   倒是商与凰那一边总有人对着商时迁喊“时迁”,随后又自我纠正。   商时迁并不介意被她们错认,反而还有些感动。   酒过三巡,一直到九点,才有人提出告辞。   ——商与凰年纪大了,要早点睡觉,就先回去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只有年纪小的商从澜想在这里过夜,所以留了下来。   卫以衔还没有走。   商时迁对商与凤说:“奶奶,我跟阿衔出去散散步。”   商与凤:“……注意安全。”   “就在家里逛,不出去。”   商时迁高兴地拉着卫以衔的手出门了。   待走远了,卫以衔忽然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商时迁。   “这什么?”   “礼物。”   今天她给商时迁的家人都送了礼物,连不在场的商韫玉也有,但是没有给商时迁。   商时迁倒是不在意有没有礼物,但有礼物收总比没有要快乐。   她拆开包装盒,发现里面是一个好运锦囊。   要不是它还很新,商时迁还以为是自己丢失的那个。   商时迁用她看小说多年的经验,问:“你做的吗?”   卫以衔:……   她说:“不是。”   怕商时迁失望,她补充:“我的运气不好,不能亲手做。”   商时迁迷茫地“啊”了声:“你运气怎么不好了?”   “……我的运气要是好,就不会连累你了。”   商时迁一愣。   她歪头想了想,笑了:“可是,你要是运气不好,也不会比任何人还要早找到我呀。”   ————————   卫总:要不是系统,我可能真没有这个运气。   系统:你错了,倒霉的是商四(各种意义上……)   商四:阿衔老婆贴贴,我要蹭好运!   卫总:……   ——   从这章开始又是一个新的节点,可能东城豪门的戏份会多起来。   (比如卫家)   注释:①克莱因蓝与勃艮第红的资料参考自词条。 第95章 冰释   尽管商时迁一心扑在围棋上的时候,会冷落身边的人。   但在提供情绪价值方面,商时迁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她发自真心,不曾刻意去表达的想法。   她由衷地认为卫以衔幸运,而不是为了安抚卫以衔,刻意哄她。   因此对商时迁而言,这是稀松寻常、不值得刻意去铭记的事情。   她或许转头就会忘记自己曾经温暖过别人——   对很多人来说,她们无法接受一个围棋脑的爱人。   因为她们需要更多的陪伴与来自爱人的关心、关注——这也是一种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   不过卫以衔同样是一个工作起来就会全身心投入的人,所以她不会奢望商时迁整日围着她转。   在她跟商时迁的婚姻存续的那一年里,她们的相处方式看着陌生、疏离。   实则她们都对那会儿的相处模式非常满意。   当下如胶似漆,不代表要否认过去的相处模式。   …   卫以衔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不曾言语,交缠的手却紧了紧。   突然,昏暗的夜幕下有白光以极快的速度闪现。   快得似幻觉,但对镜头敏感的人都知道那是闪光灯。   二人扭头看去,见铁栅栏那头的景区里,有一个男人正慌张地转过身,低头玩手机。   片刻后,他又佯装不经意地往她们这边看了眼。   瞥到二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连忙跑开了去。   卫以衔示意保镖追出去。   商时迁见在自家散步也没有隐私可言,便跟卫以衔回屋了。   博物馆旁边的小门有两个保镖匆匆通过的事,很快就被商与凤知晓了。   她看到二人回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可能被拍了。”   商与凤正准备让安保人员过去看看情况,然后景区那边很快就打电话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大晚上的,两个如猎豹般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制服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非常抓马、吸引眼球的事。   保镖亮明了身份,道清了缘由。   景区那边见涉及商家,所以后勤保卫部的经理亲自打电话给商与凤了解情况。   现在保镖跟那个男人都在景区的保安室里。   商与凤说明情况后,景区就报警了。   很快,男人偷拍的照片与视频,还有聊天记录都送到了商与凤的手上。   通过男人跟朋友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倒不是专程盯着卫以衔或商时迁拍的。   而是他知道景区的另一边是商家的庄园。   在下山的途中,他看到里面有人,便认为那是商家人。   于是跟路人看到明星一样,出于炫耀的目的,他录了视频又拍了照,然后发到闲聊群里。   不过有人嫌弃用微信的拍照功能拍照不够高清,他只好用手机自带的相机拍摄。   结果忘记关闪光灯,这才被卫以衔跟商时迁发觉。   他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都被删了,可已经发出去的视频和照片没法撤回,还是传了出去。   卫以衔的知名度不小。   尽管他发在群里的照片和视频被人说不高清,但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第二天,东城豪门的吃瓜群就爆了。   [不是,卫以衔出现在商家庄园……我怎么就不信呢?]   [AI换脸吧?]   [不是凤凰集团,是在淀山拥有百亩庄园的那个商家?]   [洋葱新闻入侵东城了?]   [你们这样造谣,是真不怕商家啊?]   [只有我觉得她们穿的礼服都好贵么?]   [卫以衔身边的人是谁?怎么有点像……]   甚至有不怕死的人艾特了在群里潜水的商小五。   [昨晚商家不是举办了家宴么?卫以衔怎么会出现在商家的家宴上!不出来辟谣吗?]   众人这时才想起群里有话题中心的商家人,立马转移话题,想把聊天记录给刷过去。   商小五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看好几个大小群里刷屏。   发现被艾特,她看了眼是谁这么有胆。   好嘛,是黎骁那个傻缺。   见商小五没回应,黎骁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醒了吗?世纪谣言要出现了,你知道吗?”   商小五说:“那不是谣言。”   黎骁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被她这句话给噎住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她的嗓子仿佛被窝窝头堵住了,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她才问:“你是说,卫以衔昨晚的确出现在了你们家的家宴上?”   商小五回想奶奶说过的话,说:“嗯呐。”   奶奶说了要报恩,就必然不会是送几份礼物或给点钱这么简单。   她昨晚说了不用刻意压下这件事。   如今消息放出去,大家都知道卫以衔跟她们家的关系出现了转机。   这对卫以衔来说利大于弊——   她不太稳固的卫家继承人的位子或许可以坐得更稳一些。   旁人跟她合作也可以更加大胆放心,而不用担心会触怒商家。   尽管过去八年,商家并没有针对、打压过卫以衔,但谁都知道她跟商家有隔阂、隙罅。   有些人总是会自作聪明,认为跟卫以衔合作会招来商家的报复。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们宁愿避开跟卫以衔合作。   这样会令卫以衔错失很多机会。   如今,他们不必再有这样的顾虑。   而这件事并不会损害东城豪门的利益,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来议论这件事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乐于看见商家跟卫以衔冰释前嫌……   *   卫邕堃是最早给卫以衔打电话的。   他惊讶之余又颇为欣喜:“商家的家宴邀请你去,说明商家承认了你是商家的一份子!宴会前后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怎么让商家冰释前嫌的?”   卫以衔说:“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向你汇报。”   这话过于扫兴,卫邕堃虽然不高兴,但他也习惯了。   况且,卫以衔真能跟商家重修于好,那绝对是大喜事一件。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跟卫以衔摆什么脸色。   转而打听起跟她一起散步的人是谁。   穿蓝礼服的女生当时走在内侧,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没怎么拍到对方。   偶尔有那么一两秒,对方出现在镜头里,也仅是一张侧脸。   光看侧脸,别人无法分辨是商时行还是商小五。   卫以衔没有回答,以有事情要处理为由,挂断了这个毫无意义的电话。   把手机静音后,卫以衔将手机给了跟在后面的褚霏。   一旁的商时迁没有多问,而是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介绍自己的小学生活。   ——今天是周六。   昨晚的家宴后,卫以衔被商时迁找机会留了下来过夜。   当然了,商家人不可能让她光明正大地住进商时迁的房中,而是把她安排到了客房去。   商时迁没有偷溜去找卫以衔,不过以上课为由,在棋室里下了一个小时的围棋。   时隔八年重新踏入棋室,自然勾起了卫以衔不少回忆。   谈着谈着,她们忽然聊起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卫以衔听闻商时迁的小学居然在公立学校,颇感吃惊。   这是她跟商时迁结婚以来,第一次知晓的事。   商时迁突然有些怀念,提出跟卫以衔去对方读书的地方逛一逛。   卫以衔答应了。   于是今天一早,俩人就先来了商时迁就读过的小学,某附小。   这所学校是东城公立小学里口碑最好、师资力量最强、环境最好的。   尽管不是采用卫以衔就读的国际学校那种精英教学模式,但很适合商与凤的教学方针。   卫以衔想,或许正是受环境的影响,商家新三代在公众面前都没有什么架子。   …   逛完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   卫以衔忽然接到谢鹛的电话,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等吃完了午饭,她才对商时迁说:“我有点工作要回去处理,下午没法继续陪你了。”   商时迁说:“工作要紧。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也要回去工作了。”   她的工作自然跟围棋有关。   之前因没有正式的身份,所以迟迟没有答应跟观弈那边合作。   现在不需要用卫以衔的身份签约了,顾虑少了,合作就定了下来。   把商时迁送回商家后,卫以衔就赶回了卫氏集团。   ————————   迟到了,本章发一百个红包! 第96章 情劫   商时迁拿到能证明身份的临时证件后,距离她被带回商家已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她想过回天豪景苑。   但祝复为了她专门休假半个月,家人也还沉浸在团聚的情绪当中,她着实不好提出搬出去跟卫以衔住。   而且卫以衔一反常态,希望她能继续住在商家。   商时迁猜测卫以衔大概是在商业上又有什么动作,出于安全考虑,才主动让她待在更加安全舒适的商家。   因此,她不仅没能提出搬去跟卫以衔同居,连夜不归宿的情况都少有。   只有周末的时候会在那里待上半天。   如今半个月过去,祝复的假期也到了头。   ——她虽然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但还有往上走的空间,这时候退休无异于放弃大好的晋升机会。   所以她也要回去上班了。   …   把姆妈送上飞机后,商时行要去接商令初放学。   商时迁原想跟大姐一块儿去接小甥女放学,但商小五抢先一步说:“大姐,我们跟棋罐晚上不回家吃饭。”   商时行说:“姆妈的飞机还没起飞呢,你就先放飞了啊?”   商时迁也一脸困惑地看着商小五,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商小五说:“黎骁的短剧杀青了,她请我去吃饭。她的剧组里有个女明星,我看棋罐挺感兴趣的,就准备带上她。”   商时迁:?   她什么时候对女明星感兴趣了?   等会儿。   女明星……   该不会是原著剧情里,商小五的“情劫”付千钟吧?   她以为商小五没有去参加黎骁的短剧拍摄,也没有跟付千钟组成CP后,她的情劫就过去了。   没想到,原著剧情还挺顽强的。   想到这里,商时迁点了点头:“是的,大姐,我感兴趣。”   商时行:……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没有探究,看到她们带着高锦和褚霏,便叮嘱两个妹妹:“早点回家。”   姐妹三人在机场的停车场就分道扬镳了。   赴约的路上,商时迁问:“杀青宴的地方在哪?”   “瑞吉酒店103楼的自助餐厅。”   商小五说完,见商时迁准备打电话。   瞄了眼联系人后,说:“你要把肖泺萌喊上吗?不用了,我已经叫上她了。”   商时迁有些讶异。   商小五自鸣得意:“我也是长了心眼的。虽然高锦也在,但多个人就多一双发现违法行为的眼睛嘛!”   高锦的气质太明显了,正好能给肖泺萌打掩护。   真有问题的人只会去防备高锦,而忽略了肖泺萌。   商时迁笑了笑:“确实长心眼了。”   到达瑞吉酒店后,商小五直接把车停在门口,车钥匙也不拔,因为自会有泊车员上前来帮她把车停好。   商时迁算是知道,为什么商小五每次到天豪景苑,都直接把车停在别墅门口了。   敢情是把卫以衔家当五星级酒店了。   …   瑞吉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而它的自助晚餐要1020元左右一人。   像商小五、黎骁这样经常光顾的白金会员能打6.8折。   折后加上10%的服务费,约七百多。   正当商小五感慨,前不久还在哭穷的黎骁居然舍得将杀青宴的地点设在这里时,电梯停在了103楼。   她们一出去就看到了正在捞龙虾的肖泺萌。   由于不用自己花钱,肖泺萌非常快乐:“来了啊,这里居然有龙虾刺身,而且还是现捞现做的。”   商小五说:“你这就吃上了啊?”   肖泺萌说:“来了干看着别人吃,岂不是很傻?”   商小五没管她,先去找黎骁她们。   由于餐厅的人不是很多,她很快就看到了黎骁和她的女朋友祝元颖,付千钟,以及两个生面孔。   商小五问黎骁:“杀青宴就你们几个?”   难怪黎骁舍得来这里,原来只有几个人。   黎骁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剧组的杀青宴人多,万一又出现那种事,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啊!”   商小五去参加生日宴会,差点被赵笃行的女朋友王夏蝶陷害嗑药的事已经传开了。   黎骁虽然没有害商小五的心,但也不想让商小五在自己的场子出事。   所以今晚的杀青宴只请了几个重要的人物。   祝元颖就不必说了。   黎骁准备跟付千钟展开更多合作,所以把她也带上了。   至于那两个生面孔,一个是投流平台的负责人,一个是她的MCN公司的投资人。   所谓投流,就是在乐抖等平台上打广告,然后将人吸引到短剧的平台。   比如乐抖推广小说的视频底下有个应用链接,点开就能跳转到别的APP,或小程序上去。   黎骁的短剧拍完就该进行投流了,所以趁机把负责人约出来谈合作。   黎骁说:“你不是想见付千钟么?她就在那里,去吧。”   商小五说:“不是我想见她,是我姐……妹想见她。”   说到这个,黎骁的眼里大放异彩:“她在哪里?”   当别人都在好奇卫以衔怎么会出现在商家的家宴上面时,她反而对商家那个刚找回来的商六小姐更感兴趣。   商小五准备看黎骁的乐子。   指了指肖泺萌身旁的人:“喏,在那里。”   黎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下一秒,便僵在了原地。   大半夜的,撞鬼啦!?   ————————   此时的卫总正在赶来的路上……   卫总:听说你对女明星感兴趣?   商四:@_@   ——   加个更补今天的字数。 第97章 放飞(修)   在默念了三遍二十四字真言后,黎骁在商小五的脸上看到了乐子人才有的表情,立马就明白过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鬼。   “她怎么长得跟……一模一样啊?”   商小五问:“一模一样?你还记得我姐长什么样?”   黎骁没关注过棋坛,也没见过商时迁几回。   后来商时迁出事,才令她留下印象的。   不过她对商时迁的长相认知多来源于照片。   而照片与真人又有偏差。   所以她听到商小五的话后,立马就觉得商时与跟商时迁也不是一模一样,只是有80%的相似度罢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商时与”这名字有点耳熟呢?   恰好商时迁跟肖泺萌走了过来。   黎骁立马上前去打招呼:“你是时与吧?我叫黎骁,是你姐的朋友,你喊我黎姐就行,不然也可以喊我梨子姐。”   商小五:……   成为商棋罐的姐姐的感觉好怪,但是有点爽。   商时迁说:“我认识你。”   她这么有名吗?黎骁心里美滋滋的。   商时迁说:“你的女朋友是祝元颖,你们曾经来过围棋室找我。”   黎骁:?   她呆滞了片刻,震惊:“是你——”   要不是怕惊扰了餐厅别的客人,她只怕要叫出声了。   她终于想起商时与是谁了!   ——这不就是卫以衔的金丝雀吗!?   卫以衔跟商小五的姐姐结婚了,丧妻八年后又包养了商小五的妹妹,并且商时迁跟商时与这姐妹俩还长得那么像!   这是什么小姨子替身背德文学、惊天狗血大剧!?   等会儿,卫以衔之所以能参加商家的家宴,该不会就是这个缘故吧?   商小五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低声警告她说:“她跟卫以衔不是那种关系,你别乱说,不然我们家人会不高兴的。”   死而复生的商时迁在商家的待遇堪比商家传世的丹书铁券。   谁都不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更别说会放任那些中伤她的流言蜚语的事发生了。   知道“卫以衔的金丝雀叫商时与”这则流言的人不多。   一旦这流言传出去,黎骁就是头号嫌疑人,商家会放过她才怪。   黎骁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准备等一下回去警告自己的女朋友,避免她在外面乱说。   商时迁似乎没发觉黎骁内心的慌张,微笑着说:“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我跟小五也没法相认。”   黎骁尴尬地笑了下,不敢说她当初是奔着帮商小五来抓卫以衔的金丝雀去的。   大概是她们在这儿待太久了,祝元颖找了过来。   黎骁顾不得向祝元颖介绍“商时与”,先把她们都带过去跟付千钟和另外两人碰面。   然后再找个上厕所的借口,把祝元颖拉到一边,交代她:“你可别对外说商时与当过卫以衔的金丝雀,惹怒了商家,别说你,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祝元颖还想借助黎骁与商小五的关系,实现阶级的跨越呢,自然不会那么大嘴巴。   “你放心,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金丝雀。”   情侣俩对好了口供,这才回去。   …   没有她们当纽带,餐桌上的氛围虽然不至于冷场,但也不算热烈。   商时迁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过来也只是看看付千钟跟商小五会不会被剧情推着,看对了眼。   另外四人,一个是搞艺术绘画的,一个是娱乐圈的,一个是短剧平台的,一个是纯粹有钱想通过MCN分流量蛋糕的。   共同的话题少之又少。   只有投资人跟付千钟聊得比较火热。   付千钟见有些冷场,主动问商小五和商时迁:“你们想吃点什么?非海鲜部分可以在菜单上面点,海鲜的话可以过去现捞,避免吃到不新鲜的。”   商小五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吃,自然懂这里的用餐规则。   但受肖泺萌的影响,她下意识地说:“龙虾刺身。”   “需要我帮你挑龙虾吗?”付千钟问。   投资人说:“我需要。小千,帮我挑几只有膏的,再要五份鱼子酱。”   商时迁跟商小五下意识看她。   很快发现她喊的是付千钟的“千”,而不是商时迁的“迁”。   她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付千钟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商小五还没回答,肖泺萌、高锦及褚霏就分别端了龙虾刺身、三文鱼、鳌虾、海胆等海鲜过来。   肖泺萌把其中两份龙虾刺身分别搁商时迁和商小五面前。   随后她端着自己那一份,大喇喇地找了个空位坐下,说:“我盯着厨师切的,吃吧。”   高锦和褚霏也默不做声地将其余海鲜摆在她们面前,又去拿别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是自助餐厅的服务员。   投流平台负责人:原来有钱人出门还自带保姆。   投资人心里流泪:我身家千万算个屁,连出门自带保姆都办不到!   经常带着小助理出门,习惯了把小助理当保姆使唤的付千钟只是有些吃惊,倒没脑补什么。   商时迁:……   商小五:……   她们没法解释,只能默默地低头吃东西。   …   商时迁一直在观察商小五跟付千钟。   不过许是有很多大灯泡在,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流。   投资人跟投流平台负责人吃完就离开了。   黎骁看了看剩下的人,问:“要去星耀吗?虽然我没有把剧组的人叫过来,但是在星耀开了包房唱K。”   “你们除了星耀和伯爵,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安排了吗?”   黎骁刚想说她没安排伯爵,毕竟伯爵的消费是星耀的三倍,她把所有零花钱都投到了公司和短剧上面去,今晚请客的钱都还是问父母要的,实在没钱去伯爵。   但想到赵笃行生日那晚在伯爵开了包房,然后伯爵就被警方突击检查了。   付千钟笑了笑,说:“我明天还得赶飞机,先回酒店休息了。”   黎骁勾着商小五的肩,低声问:“你能帮我送一下吗?”   商小五说:“我跟她又不熟,你不能送吗?”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商小五非常理直气壮:“我是有姐妹的人!”   黎骁:……   哦,对哦。   她们的对话并不是没人听见。   付千钟感觉自己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有些尴尬。   同时也有些不满。   她没提出让她们送,她们这么自作主张,尴尬的反倒是她。   她说:“不用麻烦你们,我让小助理过来接我就行了。”   说着,拿起包包就离开了。   黎骁跟商小五四目相对,互相瞪眼。   商时迁说:“我们也走吧。”   她们离开的时候,付千钟还在等电梯,于是就一起下去了。   商时迁主动询问付千钟:“付小姐的酒店在哪里?”   黎骁知道,说:“丽帕。”   商时迁笑说:“那跟我顺路,我送你吧。”   商小五寻思,她们回家根本就不经过丽帕酒店,怎么就顺路了?   突然想起,这里去天豪景苑的话,的确会经过丽帕酒店。   付千钟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看商小五。   这俩不是姐妹么,难道不住一块儿?   商时迁又对商小五说:“跟奶奶和大姐她们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   商小五:“……你自己说。”   她把人带出来,却没把人带回去,奶奶和大姐肯定要骂她。   从电梯出来后,黎骁特意拽着商小五放慢脚步。   等离大家有好几米远了,黎骁才压低声音问:“哎,你这妹妹……该不会对付千钟感兴趣吧?”   商小五问:“你怎么知道的?”   黎骁震惊。   好家伙,金丝雀一朝蜕变成金凤凰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卫以衔知道了,不会吃醋吗?   不过,有可能商时与当初是被卫以衔强迫的,并非真心喜欢卫以衔。   她现在有商家撑腰,不用再跟卫以衔虚与委蛇,就果断地踹了金主,勇敢地追求新欢了?   虽然脑补了很多,可她还是回答了商小五的问题:“她今晚不知道看付千钟多少回了,瞎子都看得出来!”   这回换商小五震惊了。   商棋罐终于移情别恋,不喜欢卫以衔了?   要真是这样,她无论如何都会撮合商棋罐跟付千钟的。   低声交流的俩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的人,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   商小五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眼,吓得险些当场暴毙。   “卫以衔!?你跟踪我们啊?”   这一声叫喊,令酒店大堂里往来的客人纷纷侧目。   快要走出大门的商时迁也猛地停下脚步回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身穿半正式晚礼服的卫以衔。   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礼服,原本正在边走边聊天,结果都因商小五的话而停下脚步的男女。   商时迁在那群人里面认出了卫以徽,另外几人也有些眼熟。   卫以衔冷着脸说:“不要自作多情。”   商小五也看到了离她不远的卫家人。   “……这么巧?”   有人笑呵呵地上前来:“是挺巧的。商五小姐也来吃饭?早知道商五小姐也在,我就邀请你了。”   商小五尝试辨认对方,几秒后,宣告失败。   “邀请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对方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黎骁悄声提醒商小五:“这是卫以衔的小姑姑卫念君的儿子……哦,今天好像是卫念君五十岁生日,她儿子包了三楼给她过生日来着。”   商小五瞪她:“那你为什么要挑这里?”   黎骁说:“我也是来了后听人说才知道的。临时改地点已经迟了……反正我们在103楼,她们在3楼,碰见的几率很小。”   “几率小吗?”   已经朝她们走来的商时迁听到她们的对话,心说:原本是小的。   可谁让商小五是“恶毒女配”,而卫以衔又恰好在这里呢!   等会儿……   尹在水该不会也在吧?   按照原著剧情的尿性,这样的场合最适合搞事了。   这个念头还没按下去,又有一部电梯下来,从里面走出了两道身影。   商时迁的目光瞬间就跟其中一人对上了。   好嘛。   尹在水也在。   至于尹在水旁边的女人,大概率是顾克宁了。   卫以衔及卫家人、尹在水及其青梅竹马顾克宁,还有在原著里有独立番外的恶毒女配商小五及付千钟……   她确定了,原著剧情想搞一波大的。   *   商时迁在神游太虚,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出现,给其余人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一开始她站在门口,离众人有三四十米。   加上卫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商小五身上,因此都没有注意到她。   可是随着她与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存在感越发强烈,面容也越发清晰。   认出她的人,先是一愣,旋即皆陷入了震惊、恍惚的状态。   人群中,有人瞳孔震缩,面无血色。   也有人在震惊之余,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还有人吓得捂住嘴,退后了半步。   ……   卫以衔倏忽回头,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   卫总:老婆盯女明星看了一晚上,还打算送对方回酒店?   商四:“。” 第98章 秘密   两周前。   在收集到足够多关于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线索后,证监会的稽查部门正式对周然集团展开调查,并向公众征集证据。   周家人发现尹在水在暗中搜集相关证据,认为这事之所以会被捅到证监会,是因为她跟卫以衔搞的鬼。   不然卫以衔不可能突然中止收购案。   而正是因为收购案,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事才被揭露。   证监会通过舆情发现了这一情况,自然要查找线索。   哪怕周然集团设了很多道“防火墙”,但也总有灰色的地带。   这一查,就让证监会找到了线索。   因此,气急败坏的周家人立马终止跟尹在水的合同,并斥责她及其公司没有职业素养。   对此,尹在水并不在意。   决定财务造假的是周家人、周然集团的高管,帮助他们造假的是会计师事务所,未能尽到监督义务的也是证券公司。   周然集团并未在她担任顾问的时候财务造假。   不仅如此,这个问题是她发现的。   再怎么样都处罚不到她的头上来。   许是她这般有恃无恐,没两天,麻烦就找上她了。   一开始是她在启动车子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小孩子在她的车底玩耍,险些就把车开出去了。   幸好保镖尽责,不仅绕车一周,还检查了车底。   于是就发现了一个躲在里面不吱声的三岁孩童。   后来调查发现,孩童是跟着大一点的小孩躲猫猫,在别人的建议下躲到里面的。   尹在水来开车的时候,他更不敢乱动了。   这事看似是个巧合,尹在水没放在心上。   然后又过去几天,尹在水的新能源车发生自燃的情况。   也是保镖及时把她带走,她才没有落得只剩一个架子的惨况。   但接二连三出事,她也意识到了不是她倒霉,而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顾克宁知道后,便让尹在水搬到她住的小区,跟她一起住。   她们以为对方会对顾家有所顾忌,不敢再对尹在水下手。   没想到对方大白天的就敢动手。   尹在水和顾克宁周末去逛街,然后在一家咖啡店喝咖啡时,一辆失控的车直接撞了过来。   要不是中间有根柱子挡住了那辆车,她们俩都得交代在那里。   这件事彻底惹怒了顾克宁。   很快,周然集团董事长及其子周勤思便作为这一系列案件的主谋,被警方传唤调查,并拘留了。   周家人近些年行事愈发张扬、无所顾忌,由此下场,卫以衔早有预料。   可她没想到,周勤思的母亲辛禾会跑来找她。   据卫以衔了解,辛禾原是一位珠宝设计师,在珠宝界算得上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她在一场顶级的珠宝秀上结识了周然,并迅速陷入爱河。   婚后,辛禾被要求放弃工作,专心在周家当豪门太太。   于是她的姓名就被逐渐抹去。   东城豪门都只记得她叫周太太,是周然的妻子、周勤思的母亲。   卫以衔跟辛禾毫无交集,跟周然、周勤思父子被传唤调查的事也没关系。   她不明白辛禾为何而来。   但她还是见了辛禾。   辛禾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你帮忙救一救勤思。”   卫以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什么令你认为我会蹚这浑水的?”   “勤思说他知道你们卫家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令卫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连你都无法独善其身。”   “哦?”   辛禾见她气定神闲,又抛出了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个秘密似乎跟卫总的亡妻被害有关。”   卫以衔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辛禾说:“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说尹在水是你的初恋,尹在水也是为了你才回国的,如果你能说服尹在水出具谅解书,他就把秘密告诉你,并且绝对不会告诉商家。”   余下的那些威胁的话,她没说出口。   因为她清楚,卫以衔必然能听出言外之意。   …   辛禾离开后,秘书尹怜进来汇报新的行程预约:“卫总,您的小姑姑给你打电话,说八月十二号是她的五十岁生日,她在瑞吉酒店办生日宴,希望您能前去给她庆生。”   卫以衔想也没想,便说:“替我挑一份生日礼物送过去。”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辛禾的话。   又改了口:“等一下,回复念君姑姑,我会去的。”   *   辛禾虽然没说那个秘密是什么。   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卫以衔基本可以断定周勤思所说的秘密,是指卫家有人跟商时迁的死有直接的关联。   因为一旦让商家知道是卫家的人对商时迁下的手,商家肯定会报复卫家。   届时不死不休,自然会令卫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至于周勤思一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秘密……   卫以衔去见过周勤思,但他没有透露半个字,只嚣张地说真相绝对是她,甚至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   卫以衔的目光从在场的卫家人脸上扫过。   心里有鬼的人看到死而复生的商时迁,很难会保持镇静。   不过,正常人看到死去多年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不正常。   以至于除了不认识商时迁的人,其余人基本都一副见鬼的惊恐模样。   卫以衔暂时看不出谁有问题。   …   “怎么都没人说话了?”尹在水问顾克宁。   顾克宁回过神,问:“你见过卫以衔的亡妻吗?”   尹在水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到商时迁,说:“看过她们的婚礼视频……是你的发的,忘了吗?”   顾克宁:……   她记起来了。   卫以衔跟商时迁结婚的时候,她故意给尹在水发视频,然后借此机会安慰尹在水。   不过,尹在水可能也就难过那么一阵子。   哪怕她依旧对卫以衔念念不忘,也只会想着卫以衔,怎么会去关注商时迁?   更何况婚纱照是精修的,结婚当天的妆也浓一些。   无论是婚纱照还是视频里的商时迁,都跟她真人有一点出入。   过去了这么多年,尹在水早就不记得商时迁长什么样了。   顾克宁笑了笑:“没什么,可能他们都被商家六小姐吓到了。”   “商家六小姐?在哪里?”尹在水问。   顾克宁指了指商时迁,说:“那位跟商时迁长得很像的女孩,估计就是商家刚认回来的六小姐,商时与。”   她们的对话传入卫家人的耳中。   卫家众人如梦初醒,迅速稳住了心神。   对啊,最近不是都在传,商家找回了一个女儿嘛!   都说这个女儿跟商时迁有一点像……   呃,怕不是有“亿”点像。   但像归像,只要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商时迁变成鬼回来吓人就行。   …   卫以衔瞥了顾克宁一眼。   压下心头的不满,似笑非笑地看向神游太虚的商时迁:   “来跟感兴趣的女明星吃饭?”   商时迁:?   修罗场的第一把火怎么就烧到她的身上来了?   这么大的阵容,她一个连姓名都不配出现的炮灰……   哦,好吧。   可能正是因为她是炮灰,所以理所当然地受了这第一把火?   商时迁腼腆地说:“以前没接触过明星嘛。”   卫以衔:……   她好气又好笑。   气她承认了,又能听出她的“感兴趣”无关于情感。   而且,商时迁的确是第一次接触娱乐圈的人。   人群中的卫以徽听见商时迁的声音,眼睛一瞪。   这不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吗?!   她下意识挤上前去,说:“商六妹妹,我认识不少更红、更大牌的明星,你想见她们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安排。”   众人睨她。   这么快就喊上“妹妹”了?   商时迁想起在卫氏集团休息室的事,当即对她的提议表示敬谢不敏。   卫以衔掐了掐眉心,上前几步,将二人阻隔开来。   卫以衔对商时迁说:“早点回家。”   商时迁本想告诉她今晚去天豪景苑的,可是当着这么多卫家人的面,反倒不好说出口了。   “好吧。”   卫以徽听说她要走,忙道:“商六妹妹,干嘛这么着急走?你跟我二姐是朋友吗?哦对了,我叫卫以徽,徽章的徽,是卫以衔的妹妹。”   下线了几分钟的商小五也回过神。   她说:“谁准你喊她妹妹了?你们卫家人都别来沾边。”   商时迁拍了拍商小五的肩膀,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倒不是希望她能改变对卫家的态度。   而是这里属于公共场所,她们的言行举止都备受关注。   商小五这才偃旗息鼓,拉着商时迁的手就走。   商时迁没有留恋,向卫以衔挥手道别后,又对卫家人说:“今天有些匆忙,来不及跟你们一一打招呼。下次有机会,再正式跟大家认识一下。”   卫家人神色各异,仅有少数几人的脸上扬起了笑容,朝她颔首示意。   …   离开瑞吉酒店后,商时迁戳了戳系统:【修罗场,就这?】   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嘛!   系统:【……】   你确定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不过它还是告知了商时迁一个好消息:【女主在众人,尤其是白月光面前吃你跟别人的醋,表现出了对你的超强占有欲和爱意,爱意值成功突破70%!】   商时迁之前就知道掉马之后的爱意值增速非常快。   在今天之前,已经到68%了。   没想到今晚这个小插曲,居然还能一举突破70%。   该不会是因为尹在水在场吧?   她问:【70%是延长多少寿限?】   【64个月。】   加上之前累积的五年多,商时迁心算了下……至少十年内不用发愁了。   她决定明天就去报名下个月的定段赛。   围棋定段赛每个月会举办一次,8月的报名时间已过,只能等9月了。   …   商小五看见付千钟上了褚霏的车,商时迁也往那边走。   忍不住问:“你不是答应了卫以衔会回家的吗?”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对啊,我答应她会回家的呀。”   商小五:?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肖泺萌经过,笑了:“她说回家,没说回的是哪个家呀。”   商小五语塞。   敢情答应的是卫以衔,所以就回卫以衔那个家是吧?   *   酒店大堂。   卫以衔翘了翘嘴角。   没想到吃醋还能吃出爱意值突破70%的惊喜来。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敛容,对上心思各异的卫家人。   这时,电梯“叮——”地响起,卫邕堃及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中年人陆续抵达大堂。   先下来的都是卫家的年轻一辈。   现在下来的则是卫邕堃那一代的。   看见卫以衔她们还没走,卫邕堃问:“不是说要先走吗,怎么都站在这里?”   “爸,你知道我们刚才遇见谁了吗?”卫以徽夸张地说:“商家刚认回来的孩子!”   卫邕堃张望:“在哪呢?”   “走了。”卫以徽瞥了卫以衔一眼,促狭地说:“而且,她长得跟我二姐妻很像。”   卫邕堃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二姐妻”指的是二姐卫以衔的妻子。   卫邕堃:……   这么说,对方长得很像商时迁?   难怪他下来的时候,感觉氛围有些怪。   卫以衔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话题里,也不打算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转身走了。   ————————   今晚真的被JJ打乱了更新的节奏。   因为犯困,一直没精神码字,但是怕错过了0点,我全勤就没了,一直不敢睡。导致我字也没码,还得大半夜守着更新T_T 第99章 口味   “卫以衔,正好遇上,去喝一杯?”   顾克宁在卫以衔上车前,开口留住了她。   卫以衔注视着宛如一头笑面虎的顾克宁,应了下来。   来到上次私人聚会的高级会所,顾克宁让酒保把她保存在这里的威士忌开了。   没一会儿,会所的老板亲自把酒送了过来。   顾克宁笑问:“怎么是唐老板亲自送过来?”   “看到你的酒动了,就知道你来了。”唐老板也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唐老板跟卫以衔、顾克宁的关系都不错,也认识多次来这里喝酒的尹在水。   她从别的客人那里听说了她们过去的三角关系,见她们居然会聚到一块儿,觉得非常稀奇。   要不是她知道卫以衔有了新欢,眼前的局面就成修罗场了。   送完酒,唐老板又让人送一些点心水果过来。   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许是有了唐老板的暖场,卫以衔、尹在水和顾克宁之间的沉默被打破。   卫以衔率先问尹在水:“周家人找你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他们很多人都在找我。”   尹在水神色轻松,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多次死里逃生的后怕和恐惧。   顾克宁说:“周然和周勤思被传唤调查的消息传出去后,对周然集团的影响很大,周家人自然坐不住。不过,他们不敢过来。”   本就爆出财务造假丑闻的周然集团,在短时间内,又被爆出董事长父子俩涉嫌多次雇凶杀人,一起被警方传唤调查。   周然集团的股价直接跌停,一众股民苦不堪言。   尽管周家紧急发布公告,称雇凶杀人的事完全是捏造、污蔑的,但很快就被打脸。   周家人过往干过的违法乱纪之事,有一件算一件,都被爆了出来。   比如,周然集团曾经有一位员工,在职期间没有任何过错就被辞退,不予赔偿不说,连当月的工资都被扣没了。   她去讨说法,周勤思却嚣张地表示,周然集团是他家的,规章制度都是他说了算。   他不仅不赔偿、不发工资,他还要花一百万让员工身败名裂。   气焰嚣张地他还扬言曾经买凶杀人,员工不怕死就跟他对抗到底。   这份录音被爆出来,无异于增加了他雇凶谋害尹在水的嫌疑。   网上叫骂声一片。   卫以衔觉得这是顾克宁的手笔。   顾克宁常年接触各种司法案子,哪怕有些案子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周家干的,可只要曾经有苦主起诉过周家,就会留下记录。   她只要找人将这些事曝光出去,曾经的苦主必然会出来发声。   讨伐周家的声音大了,相信他们真的干了违法犯罪之事的人就多了。   她不仅要让周家父子坐牢,还要让周家名声扫地。   …   卫以衔抿了口凉白开,说:“我不是料事如神,而是他们来找我,想让我劝你出具谅解书。”   尹在水看着她:“那你准备来劝我吗?”   “周家许了你好处?”顾克宁笑眯眯地问。   卫以衔没有回答顾克宁的问题,而是对尹在水说:“我不会劝你。相反,我希望你追究他们责任的态度坚决一点。因为周家准备反击了。”   卫以衔给了尹在水一个U盘:“这里面是周家写的通稿,准备深扒你的家世背景,并以此来挽回周家的形象与口碑。我只能拦截一阵子,等周家反应过来,肯定还会准备新的渠道。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最好的洗白周家父子的办法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尹在水早已移民,她的国籍就是一个可利用的污点。   然后她的爷爷尹开,也会成为她被攻讦的污点之一。   水军只要抓住这两点,再引导舆论:“周家父子真雇凶了又怎么样?尹在水本来就该死。”   舆论风向就会转变为对周家有利的方面。   尹在水去找唐老板借电脑。   顾克宁晃了晃酒杯,问:“你为在水做这么多,就不怕你的新欢吃醋?”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你与其耍各种小手段,逼迫尹在水不得不依靠你、留在你的身边,还不如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卫以衔冷淡地说。   “我不是很明白。”顾克宁装傻。   卫以衔懒得费口舌,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她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酒是好酒,但在我看来已经过时了,不再是我的口味。你典藏的酒,自个品尝就行,我就不喝了。”   顾克宁看着她离去的背景,眯了眯眼,久久没有言语。   过了好会儿,去接电脑的尹在水也没有回来。   顾克宁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刚走出去,准备去找人,就发现尹在水回来了。   “U盘的文件看了?”顾克宁问。   尹在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我拷贝出来发我邮箱了。”   顾克宁太了解尹在水了。   她摆出这样的表情,分明是有问题。   果不其然,尹在水问:“你把我托你调查的事,告诉了商家?”   *   卫以衔的离去并未将卫家人的注意力从商时迁的身上转移。   关于她的话题还在继续。   原本该回各自的小家的卫家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卫家的大豪宅。   卫念君对卫邕堃说:“看来,商时与改天会来卫家拜访。”   言外之意是,等商时与真的来了,让卫邕堃务必通知她。   从儿女的口中得知“商时与”跟商时迁长得很像后,卫邕堃的心里反倒有些犯嘀咕。   他摇摇头:“客套话而已,她未必会过来,商家也未必肯让她来。”   卫邕堃的弟弟说:“要不是那张脸,我还以为是商家哪个人生的私生女。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   “世上真的没有鬼吗?”卫以徽大喇喇地斜靠在钢琴旁。   而坐在钢琴前的是卫老三的妻子仇师雅。   卫老三卫以铢被卫以衔逼得跑到了湾岛,身为妻子的仇师雅却没有跟着他跑,依旧以三少奶奶的身份待在卫家。   借着钢琴的遮挡,她跟卫以徽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   直到卫以徽发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五妹,大晚上的别说这些,不吉利。”老四卫以镐怯弱地说。   卫以徽嗤笑:“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夜半鬼上门?”   她的堂兄怼她说:“也不知道是谁在中元节的时候崴了脚,刚下飞机就嚷着要去上香祈福。”   她理直气壮地说:“正因为我相信鬼神,所以没做亏心事的我才无所畏惧呀!”   “够了。今天是小姑姑的整寿,吵吵嚷嚷像什么话?”老大卫以铻开了口。   他说着,咳了好几下。   明明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他开口后,无论是卫以徽还是堂兄弟,都没吱声了。   *   低调奢华的豪车驶离灯红酒绿的会所,融入到东城的夜色中。   司机老刘问:“卫总,是回天豪景苑,还是去淀山风景区?”   卫以衔吐出一口浊气:“……回天豪景苑。”   近来麻烦的事一件接一件,各种谜团也接踵而至。   其实在她决定跟商时迁相认之前,就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意外得到跟商时迁的死有关的线索。   当年这桩案子,警方是尽了全力去调查的。   不管是从陈宝铭的人际关系入手,还是调查他的所有网络踪迹,都没有查出可疑的地方。   假如有人在网上唆使他,必然会留下痕迹。   可除了一些偏袒卫以衔、发泄不满的毒唯言论外,并无证据显示有人怂恿陈宝铭行凶。   如果卫家有人参与到这里面来,那肯定不是通过找黑客抹除痕迹这种方法。   不过,周勤思能知道这个秘密,说明他有接触这件事的渠道。   周家没有互联网相关的业务,所以可以排除他是通过网络获悉的秘密。   剩下的……   要么是他跟陈宝铭有关系,从陈宝铭那儿获得了什么信息。   要么是他直接或间接地看到了卫家人出手。   有一点可以确定,周勤思如此言之凿凿,说明卫家的那些人跟陈宝铭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网上的接触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现实中的接触。   因为在现实中接触,如果没有证人,陈宝铭也没有指出这个人。   除非警方开了上帝视角,否则也查不出来。   卫以衔给谢鹛打了个电话,让她调查八年前,陈宝铭的活动轨迹以及卫家是否有哪个人的活动轨迹跟他是有交叉的。   谢鹛头都大了。   她不得不先给卫以衔打预防针:“卫总,时间过去太久了,恐怕有效的信息很少……”   “你先去查,别的方面,我会安排下去的。”卫以衔说。   她得再找时间去一趟拘留所,看看能不能从周勤思那儿撬出有用的信息来。   正琢磨着,车子驶入了天豪景苑。   老刘说:“卫总,屋里的灯是亮的。”   卫以衔回过神,然后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褚霏的身影。   照说现在不是褚霏跟应嘉换班的时间……   突然,她怔住,旋即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进到屋里。   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了声音:   “哎,姆妈,您早点睡,我明天就回去,保准不叫奶奶她们担心。”   终于把姆妈安抚好了。   商时迁躺在沙发上,又看了眼时钟,嘟囔:“都快十点了,卫以衔怎么还不回来?”   卫以衔突然收起脚步声,没有声息地接近,再一个俯身。   “哎!阿衔,你回来啦!”商时迁吓了一跳。   卫以衔没说话,按着准备起身的她,笑意盎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唇。   商时迁见她弯腰太久,对腰不好,干脆拽了拽她,使其跌落怀中,然后拥着,递上更炽烈火热的吻。   ————————   宝子们,评论区抽了,后台也看不见。   偶尔能刷出来一两条_(?3」∠)_   …   卫家的人也很多,但都不是很重要。   本来不想写名字,但是在用别的代称时又担心不够明确。   而写了,又给人一种人物很多,记不住的感觉。   所以……还是那句,除了卫老登,及卫以衔的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之外,其余的都不重要,不用记。。。。 第100章 吃醋   从沙发,到浴室,再到柔软的大床。   商时迁表示,才半个多月没回来,这偌大的别墅就变得冷清极了。   还好,自带高温buff的她又回来了!   不过空调开晚了,无法令刚检验完卫以衔围棋课学习成果的她在短时间内降低体温。   商时迁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卫以衔忽然扣着她的五指,将她重新拉回来,压在身下,问:“女明星是怎么回事?说实话。”   商时迁寻思,敢情她不相信自己之前的话。   这口醋真是陈香浓郁,醋味悠长。   “之前我听商小五说,黎骁打算让她跟付千钟组CP炒作。   “虽然商小五拒绝了,但是今晚黎骁邀请小五跟付千钟去吃晚饭……   “我这不是在观察她们之间,有没有这个苗头嘛。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来着?”   卫以衔:“没说过。”   “那可能是我记岔了。”商时迁没有去纠结自己到底说没说过。   卫以衔好气又好笑地咬了咬她的下巴。   “这个位置太明显了。”商时迁仰起下巴,微微错开。   “明天就走?”卫以衔问。   “你不是要上班么?”   卫以衔看着她,忽然松开纠缠的手指,抬手捋着商时迁披散在枕头上的头发。   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她看得出商时迁很热,因为发根处都被汗水打湿了。   商时迁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于是说:“我明晚再过来。”   其实卫以衔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们都以为商时迁是遇上了一个偏执的神经病。   事实却是,商时迁极有可能是死于卫家的勾心斗角?   别说商时迁、商家无法原谅她,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   商时迁一怔。   忽然感觉有很小的水花溅到了脸上,冰冰凉凉,仿佛是错觉。   然而商时迁知道不是错觉。   因为她看见了卫以衔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忽然间,就心里塌陷了一块,莫名发慌。   她捧着卫以衔的脸:“阿衔,不哭。”   卫以衔强忍着泪水,问:“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吗?”   “因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啊。”   卫以衔一顿,破涕为笑:“你这话特别恋爱脑,知道吗?”   商时迁见她笑了,才说:“你从不轻易落泪,几次落泪都是因为我的死……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令你再度陷进这悲伤、自责的情绪当中。但我依旧坚定地认为,你无需为我的死而背负什么责任。”   卫以衔没说话,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搂着她重新躺下。   过了会儿,卫以衔调整了情绪。   “如果你的死另有真凶呢?”   商时迁吃惊:“哎?可……”   可是她记得的确是陈宝铭杀了她呀。   难道陈宝铭是受雇于人?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商时迁果断放弃纠结,转而去找系统。   她想不明白的事,系统或许知道答案?   商时迁唤醒系统:【小黑统子。】   系统还没出来,卫以衔倒是先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扯过来盖在她们的身上。   系统:【打码成功,宿主请说。】   【原著小说里有提过杀害我的凶手或什么帮凶吗?】   系统无语。   把它喊上线就是为了这点事?   它说:【不知道。原著没明确指出。】   商时迁也不失望。   毕竟小黑统子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她早有心理准备。   与其寄希望于系统,还不如……等会儿。   “不知道”与“原著没有明确指出”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这话矛盾了。   系统是因为原著没有明确指出,才不知道?   亦或是,它不知道凶手,但暗示原著或许有答案?   她问:【没明确指出,也就是说,我的死真有隐情?】   系统说:【宿主,没有哪部小说会去探究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的死因。】   它话锋一转:【但是这个世界是原著小说衍生出来的,原著没提的事不代表衍生出来的世界里没有发生。因为原著中的逻辑漏洞,世界会自动填补。原著的焦点是女主与白月光的感情,宿主要找的答案,或许番外会有说明。】   商时迁若有所思。   她现在可以看七篇番外,已经看了商小五X付千钟这对CP的番外,以及女主和白月光因她的围棋而吵架的番外。   她还能看五篇。   果然,把看番外的机会攒着,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安抚卫以衔。   卫以衔:……   你倒是先看番外,透露一些有效信息呀。   她心思一转,在商时迁看过来之前,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   她只是走神跟系统唠嗑了会儿,卫以衔怎么就睡着了呢?   算了,估计卫以衔挺累的,身心俱疲的那种。   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也不知道卫以衔是否真的睡着了,商时迁嘀咕:“我能活过来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黑月光系统一心拆散原著女主们,也不会想起她这个炮灰来。   而这八年来,卫以衔的内心备受煎熬,也饱受各种良心上的谴责。   哪怕是有人为了报复卫以衔才杀了她,卫以衔也已经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卫以衔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商时迁就知道她没睡着。   不过她也不打算去拆穿卫以衔,而是开始挑选起要看的番外来。   要找她的死因,可以先排除各种副CP的番外。   女主相关的番外或许有只言片语透露,所以优先级比副CP的番外更高。   还有,番外的存在是为了弥补原著中不曾填补的漏洞。   如果她的案子真有隐情,那么真凶大概率是以反派或丑角的形式出现。   因此,各种反派、配角的番外优先级又在女主相关的番外之上。   商时迁先看周家人相关的番外。   周家人,尤其是周然、周勤思父子,在原著里算得上是一个反派团体。   毕竟周然集团收购案的始末贯穿着整个故事。   在女主和白月光联手揭穿收购案陷阱,并成功揭露周家的丑闻后,周勤思雇凶杀人。   女主为了搜集周勤思犯罪的证据,废了不少心血,所以直到接近大结局,周勤思才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而值得商时迁关注的是,周勤思作为反派,其结局已经在原著里面提了,为什么还会有相关的番外?   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罪行,在番外里揭露了?   所以她果断选择了他的番外。   番外的开头写的是周勤思的母亲辛禾走入卫氏集团的大楼。   她苦苦哀求女主放过周勤思。   然后场景一换,变成了周勤思在看守所被别的犯人欺负的画面。   许是为了让读者享受到报复反派的快感,这篇番外有一半篇幅都在写他怎么被欺负。   商时迁:【这是番外能写的东西?】   系统:【……读者觉得解气就行,不用讲逻辑。】   没过多久,女主来见周勤思。   他崩溃地反思过去的错误,企图得到女主的原谅。   女主冷酷地说:“闲话少叙。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周勤思说:“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你绝对不会想让商家知道。”   女主冷笑:“竟然威胁我,看来你在看守所吃的苦头还不够。”   周勤思恐惧又愤怒:“是你?!你收买了他们!”   女主起身准备离开。   周勤思慌了,他知道女主的能耐,也知道周家不会保他。   树倒猢狲散,别说他那群狐朋狗友,连周家人都只顾着瓜分周家破产、他们父子在海外的账户被冻结后,剩下的那点资产,而无暇管他。   只有他的母亲辛禾愿意来探视他。   但是辛禾无权无势也没什么人脉,看到周家没落,人人都恨不得踩她们母子一脚,又怎么会来帮他?   所以,除了女主,没有人能让他从这里出去。   “杀死你前妻的凶手,是被人教唆的。这个人,是你们卫家人。”   女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他顿时明白,这个筹码在女主看来一文不值。   也对,女主怎么会在意前妻的死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商时迁往下翻,但只有一片空白。   【就这?没啦!】   看了跟没看一样。   哦不对,还是有收获的。   难怪卫以衔今晚的情绪不对,她八成已经知道了陈宝铭跟卫家的某个人有联系。   因为周勤思最近的确被传唤调查了,他有可能按番外里写的那样,用这个秘密为筹码以换取自由。   既然周勤思指出了方向,那番外从卫家人里面选就行了。   卫以徽的番外在这一轮的筛选中,最先被筛了出去。   因为她的番外都是曹孟德文学,大概率跟案子扯不上什么关系。   第二个被排除的是卫邕堃的番外。   因为她的死如果有卫家人的手笔,那对方一定是跟卫以衔有利益冲突的人。   在原著里,卫邕堃最终只是被女主夺了实权,结局并不惨淡。   倒是跟卫以衔争夺继承权的卫家兄弟姐妹的嫌疑比较大。   商时迁留出一篇番外,把剩下的三个机会用在了卫家三兄弟的番外上。   然后她频频发出震惊和气愤的吐槽声:   【卫以铻居然是个垃圾家暴男!】   【不是说他孱弱么?这打女人的时候也没见他弱到哪里去呀!】   【难道卫家人都不知道?哦,卫以徽知道,因为她对李珞知的维护,赢得了李珞知的芳心。】   【不过她俩的姑嫂文学被渣男发现了,渣男成功以此为把柄,拿捏了她们。】   【嗯?李珞知奋起反抗,所以在给他推轮椅的时候把他推下去……嘶,有必要为了个人渣赔上自己的余生么?】   【看来卫以徽X李珞知的结局是BE的,那我不看她们的番外了,我不喜欢BE。】   卫以衔:……   好吵。   果然只有狗血八卦的内容才能提起她的兴趣么!?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看番外的目的?   …   商时迁接着去看老三卫以铢的。   番外里的卫以铢倒是没有干雇凶伤人的事,但他跟卫以衔争夺家产时,没少使肮脏的手段。   最后也跟现实一样,被赶到湾岛定居了。   【看来也不是他。】   最后是老四卫以镐。   商时迁记得他似乎是原著里唯一没有跟卫以衔争夺遗产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在卫家的处境颇为尴尬。   他的母亲智简当年是娱乐圈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   跟卫邕堃在一起,并生下了卫以镐后,就半隐退了。   本来她是很有希望嫁给卫邕堃的,但卫老爷子卫达看不起“戏子”,不让她进卫家的门。   而卫邕堃不敢反抗卫达,就跟她分了手。   她一怒之下带着卫以镐离开,然后重新回到荧屏前。   卫以镐从小就被带着参加各种节目。   因其身世备受关注,又因智简的经纪公司常利用他的身世卖惨。   他收获了一波同情,还吸引了不少妈粉,从此以童星的身份出道。   直到他十八岁,也就是卫达病死那一年,他才被卫邕堃带回卫家。   商时迁觉得真凶大概率也不会是他,因为在继承人争夺战中,毫无优势的他不可能一上来就选择挑战难度最大的卫以衔。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   商四:智商不够,外挂来凑。   卫总:妙得很。   ——   欠的加更:9000评论1章、11000评论1章、深水及浅水1章。   啊,好多债_(:3」∠)_ 第101章 拜访   卫以镐在娱乐圈被对家的粉丝送了个外号——明前龙井。   这并不是什么美称。   众所周知,“龙井”是指西湖龙井,属于绿茶,有“绿茶皇后”之称。   产地是西湖区域的正宗龙井能被炒出几万元的高价。   “明前”则是指明前茶。   茶叶按照采摘的时期分为头采茶、早春茶、明前茶,以及雨前茶。   明前茶一般是最贵的。   所以,“明前龙井”是讽刺卫以镐是顶级绿茶。   不过卫以镐在娱乐圈的人设之一是钝感力十足的单纯大男孩。   他接受了对家粉丝送来的称号,并在采访时回答他很喜欢这个称号,因为他以为明前龙井大概是在夸他是顶流。   黑粉又拿他的身世来嘲讽他。   但他浑不在意。   后来,卫邕堃高调地把他带回了卫家。   这事在搜博的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他家粉丝锣鼓喧天奔走相告,表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豪门贵公子的人设焊死在身上了。   再后来,他去参加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组给嘉宾团队起了名字,就叫“绿茶家族”。   卫以镐认领了“西湖龙井”,别的嘉宾就分别是什么碧螺春、黄山毛峰、信阳毛尖……   据说当时的嘉宾不情不愿。   可谁让这档综艺,卫邕堃砸了钱呢?   他为了弥补卫以镐,以卫氏集团的名义赞助了三千万给节目组。   嘉宾们也不想跟钱过不去。   当然,代价就是,他们的绿茶家族标签贴上后,直到卫以镐吞安眠药自杀,也没能摘掉。   ——没错。   卫以镐的番外里,他自杀了。   原因是女主拿了一份他当年参与录制的真人秀综艺的母带去找他。   说:“你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人证物证。”   他装傻:“二姐,你在说什么呀?”   女主说:“当年你们录制的那档综艺,其中一期有一个环节是在明中三村小学录制的,但是这一整期最终没有播出。   “因为政策,这档综艺只播了两期就被叫停,剩余已经录制好的三期被压了一年多。   “后来在节目复播前,里面一个飞行嘉宾塌房上了劣迹艺人名单,所以那一期都被雪藏了,只剩四期。   “节目接二连三出事,扑得一点水花都没有,关注的人少之又少。   “而那时候,早已没有人记得你们曾经在明中三村小学录制过节目。”   卫以镐已经汗流浃背。   但他依旧在装:“节目录制的地点、如何剪辑、能不能播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女主说:“所以我说你很聪明。不过我不需要证据证明什么……这份母带,我会交给商家,你好自为之。”   卫以镐终于撕破了伪装:“这么做只会让卫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女主说:“我之所以能得到现在的一切,靠的并不是卫家,卫家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女主决绝地离开后,卫以镐一整夜没睡。   凌晨的时候,他留下遗书吞安眠药自杀了。   当然,因为卫家的佣人发现得及时,把他送去抢救,最终保住了性命。   但也留下了后遗症——因脑部曾长时间缺氧,他成了一个偏瘫的傻子,余生都在疗养院里度过。   *   【女主真好。】商时迁对着女主就是一顿猛夸。   别看女主在周勤思的番外里表现得那么冷酷无情。   在所有人都将她忘却的时候,唯有女主替她讨回了公道。   商时迁没忍住,亲了卫以衔一下。   嘿嘿。   女主都这么好了,她的阿衔老婆肯定更好。   卫以衔:……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在装睡,她恐怕早就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亲完枕边人,商时迁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卫以镐的身上。   【他藏得可真深!】   虽然整篇番外都没有提到陈宝铭和她的死有关,但谁都知道陈宝铭曾经在明中三村小学当保安。   卫以镐去那边录制节目,说明他跟陈宝铭是有交集的。   不过由于这一期节目没有播出,而她被害又是在综艺录制结束的一年之后。   压根不会有人把他跟陈宝铭联系起来。   ——节目组在明中三村小学的录制只有一天。   任谁都想不到,有人能利用一天时间去教唆一个人犯罪。   警方调查陈宝铭的人际关系,也多从他身边下手。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陈宝铭跟卫以镐有往来。   所以当年她的案子不存在什么疑点和争议。   …   系统也吃瓜吃得起劲:【要不他对家的粉丝给他盖章顶级绿茶呢!】   它分享了很多卫以镐的瓜给商时迁。   什么[盘点茶王的茶艺大赏5:三句话,让导演把男主一剪没。]   商时迁:【不是,小黑统子搜集卫以镐的瓜倒是这么利索,让你收集别的情报咋一问三不知?】   系统十分理直气壮:【他那些瓜只要上网就能搜到,本系统只是整理归纳而已,根本不耗费能量。】   听说不耗能量,商时迁立马说:【盘点茶艺大赏1-4集呢?】   【这个系列有20多集呢,你上网搜……】   卫以衔:……   重点已经被划出来了,她就没有开口打扰商时迁继续吃瓜。   *   卫以衔的消沉仿佛是商时迁的一场梦。   醒来的时候,卫以衔浅笑着拉着她做了一下死活题训练,对昨晚的话题只字不提。   但商时迁能感觉到卫以衔的心里还压着事。   “今晚的课就改到今天早上吧。”卫以衔说,“晚上我可能不回来,所以你也别白跑一趟了。”   商时迁问:“你出差?”   别的霸总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卫以衔似乎很少出差。   “我回卫家有点事,可能在那边住下。”   商时迁以为她是要大闹卫家。   眼睛骨碌一转,想到了个主意:“我昨天答应了你的家人要去卫家拜访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卫以衔眉峰一挑,说:“好啊。”   正好,她不用另外找回卫家的借口了。   …   商时迁要去卫家拜访这事,自然得先跟商家汇报。   商时行问她:“你要以什么身份去卫家?如果仅是以商家六小姐的身份过去,怕是不妥当。”   “身份?卫以衔的女朋友。”   “那不成去见家长了吗?”   商时迁觉得有道理,遂陷入了苦恼之中。   好在商时行并不完全反对她去卫家。   “与其让外界瞎猜你跟卫以衔的关系,再传出什么金丝雀传言来,还不如我们商家以答谢为理由登门,堵住那些传言。”   “答谢什么?”   “若不是卫以衔收留了你,我们商家可能就错过了和你相认的机会。自然要答谢她。”   知情人都知道这只是对外的口径。   但很好地解释了,卫以衔为什么会出现在商家家宴上。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能让商时迁单独登门了。   商时行说:“晚上我陪你过去。”   …   “就是这样。所以我得先回家一趟。”   餐桌前,商时迁对卫以衔说。   卫以衔点了点头:“也好。”   吃完早餐,卫以衔去卫氏集团上班,商时迁则被送回了商家。   商时迁还没走进客厅,烂柯就跑了出来:“喵~”   “你是来接我的吗?谢谢你!”商时迁抱起它,吸了一口。   走进客厅,她看到了商与凤正在看电视剧。   过去亲了亲奶奶的脸颊:“奶奶,早安。”   “舍得回来了?”商与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商时迁干笑。   商与凤显然没打算干涉她去卫以衔那儿过夜的事,问她:“吃早饭了吗?”   “吃了。”   商时迁陪着商与凤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才说起她准备去卫家拜访的事。   商与凤说:“小行早就跟我说了,我就不过去了,让小行代替我们商家出面吧。”   “那我先去做题了。”   商时迁离开前犹豫了一下。   是否要告知奶奶,卫以镐可能跟她的死有关系?   然而家里好不容易试着重新接纳卫以衔,她担心这事会使卫以衔的努力前功尽弃。   她也相信卫以衔不会放弃追查她死亡的真相。   所以,等卫以衔掌握卫以镐曾接触陈宝铭的证据再说吧。   *   卫氏集团。   原定10点要开会的卫以衔迟到了几分钟。   她匆匆赶去开完会,直接把谢鹛提走。   “去把九年前蓝台的一档综艺……卫以镐参加的叫什么向前冲。把那档综艺所有的母带都给我找来……但这事不要让卫家知道。”   谢鹛昨晚才接到卫以衔的任务,让她去查九年前,哪个卫家人跟陈宝铭有交集。   没想到今天卫以衔就给她指明了方向。   她昨晚就意识到了什么,一宿没睡好。   如今更是觉得自己窥见了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被豪门之间刮起的风给卷进去。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另外,想办法让卫以铢回来。”   谢鹛讶异:“卫三少也……”   “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在我查清楚真相之前,他们最好都待在东城。”   卫以镐跟周勤思没什么往来,周勤思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件事的?   当年的事有人证吗?   而且,在该综艺即将播出前,那个艺人就塌房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她倾向于,商时迁被害的案子闹得太大,卫以镐担心节目播出后,会被人注意到他曾经在明中三村小学录制节目,所以找了那一期的飞行嘉宾的黑料捅出去,令那一期节目无法播出。   正出神地想着,卫以衔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让谢鹛先出去,再接通电话。   卫邕堃说:“商时行说今天想带她妹妹来拜访,并向你道谢。我让人安排了晚宴,你是主角,不能不回来。”   他在接到商时行的电话时,就拍板决定了今天的安排,完全不打算跟卫以衔商量。   要不是卫以衔早就知道了,肯定会冷着脸回绝。   卫以衔问:“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   “知道了。”   上午办完公事,卫以衔在公司的食堂吃完午饭,就带着尹怜回了卫家。   此时的卫家上下正忙碌着。   厨房里,李珞知正在和厨师确认晚宴的菜单。   后花园,仇师雅在指挥佣人布置场地。   拄着拐杖过来的卫以铻看到卫以衔在看后花园的场地,就说:“晚宴不在厅里办了,就在花园里。”   卫以衔看他。   他解释:“爸恨不得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不过他也知道不该请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只通知了家里人。”   “大爷和姑奶奶那边也喊了?”   “大爷”指的是卫达的大哥卫通。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当年是跟卫邕堃抢夺继承权的主要对手之一。   所以卫邕堃跟他们的关系不好。   但商家登门拜访,意义非凡。   嘚瑟的卫邕堃故意通知了他们过来。   “姑奶奶”则是指卫达的妹妹。   她的子女对卫邕堃的威胁不大,所以家庭聚会,他总是不吝啬把她那一家子喊上。   加上卫达自己的两子两女……   卫家的人口(含媳、婿)超过六十人。   卫家没有一张餐桌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干脆在花园布置场地。   卫以衔不关心这些。   她问:“卫以镐跟卫以徽呢?”   “以镐有通告,两个小时前出发去蓝城了。至于以徽,应该还在公司。”   卫以衔:“我先回房午睡了。”   离开这里后,她的步伐加快了。   回到房间,她立马给谢鹛打了个电话。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蓝城。”   谢鹛懵了:“发生什么事了,卫总?”   “当年那档综艺的节目组是蓝台的,卫以镐这时候去了蓝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奔母带去的。”   卫以镐在娱乐圈闯荡多年,前有母亲智简给他开路,这几年又有卫邕堃给他保驾护航。   在电视台肯定积攒了不少人脉。   他要想得到那档综艺的母带进行销毁,并不是难事。   原著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大概是因为商时迁在原著里没有复活。   他昨晚看到了商时迁,心虚之下想起了母带这件事,所以今天就赶去了蓝城。   ————————   商四:芜湖,被带飞了。   卫总:(づ ̄3 ̄)づ╭?~   ——   宝子们,中秋节团圆快乐呀! 第102章 手足   下午三点。   商时行和商时迁准时来到卫家的豪宅。   此时,卫家已经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成年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话题从财经、时事、国际到娱乐八卦。   不知道大人间那些龃龉的少年则毫无芥蒂地聚在一起,抱着手机平板玩游戏、刷短视频。   “老爷,客人到了。”卫家的佣人说。   卫邕堃等商时行主动打了招呼,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商理事长,许久不见,老理事长和令堂她们可还好?”   面对卫家人,商时行的脸上只有商业微笑:   “劳卫董关心,她们都很好。”   卫邕堃这时再去看商时迁,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得表情失去管理。   “这、这是商理事长的妹妹?”   商时迁说:“卫姐姐的父亲,你好,我叫商时与。”   周围的卫家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真像啊……”   “我已经忘记商四长什么样了,真的吗?”   “网上也找不到照片了哎。”   商时行并不打算跟他们寒暄,说:“我们今日登门拜访,主要是想感谢卫以衔。当初我家小六初来东城,被人偷走了行李,差点流落街头。蒙卫以衔伸出援手,替她解了围,又帮我们认回了小六。”   她这句话撇清了“商时与”曾当过卫以衔金丝雀的传言。   不管他们是否相信,二人的关系都将因这番说辞盖棺定论。   商时迁问:“阿……卫姐姐还没有下班吗?”   卫邕堃说:“她刚刚接了个电话,走开了,我让人去喊她。”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找她就好了。”   卫以徽十分主动地说:“你第一次来,不认识路,还是我带你去找她吧。”   她不由分说走在前头,商时迁只好跟上。   一路上,卫以徽都在打听商时迁的事情。   商时迁说:“我第一次过来,卫姐姐的妹妹,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卫以徽一噎。   “卫姐姐的妹妹”是什么称呼?   难道在她的眼里,只有“卫姐姐”和“卫姐姐的XX”两类人?   卫以徽厚着脸皮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比你大三岁,你也可以喊我卫姐姐的。”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这不好吧,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有这么多好姐姐呢?”   卫以徽:……   她怎么感觉“商时与”在内涵她脚踏多只船?   不应该啊,她勾搭老登爹的几任女朋友、大嫂、三嫂的事都是很隐秘的,“商时与”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她多虑了?   卫以徽做贼心虚,好会儿都没有吱声。   直到她们走到花园处,看到卫以衔正站在树荫下打着电话。   卫以衔面色阴鸷,卫以徽驻足,说:“已经看到她了,我就不过去了,你去吧。”   商时迁瞅了瞅她,寻思她该不会是看出了卫以衔心情不佳,怕过去触霉头吧?   心里嘀咕着,商时迁还是朝卫以衔走了过去。   卫以衔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到她,脸色忽然就阴转晴了。   卫以徽亲眼目睹卫以衔使出了川剧变脸的特技,不由得对“商时与”刮目相看。   原来爱与不爱是真的很明显的——上次她把尹在水请来,卫以衔就没有这样的笑脸。   …   商时迁走近的时候,卫以衔已经结束了通话。   碍于这里是卫家的地盘,周围人多眼杂,商时迁没有做出什么亲昵之举。   而是喊:“卫姐姐,你在这里呢。”   卫以衔:……   解锁新称呼。   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   她问商时迁:“跟谁过来的?”   “大姐。”   卫以衔颔首。   目光从站在远处窥视这边的卫以徽身上扫过,问:“卫以徽又对你大献殷勤了?”   “又?”   “卫氏集团休息室。”   商时迁恍然大悟,说:“她挺有礼貌的,也热情,谈不上是献殷勤。”   “她对别人可不这样。”   商时迁下意识接话:“只对别人的妻子、女朋友这样?”   卫以衔抿笑说:“在这基础上,范围再缩小一些。”   商时迁懂了,这是只吃窝边草的兔子。   卫以衔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吃瓜,而是想告诉你,这是她的伎俩。   “你以为这是她的癖好?她其实只是在满足情感需求的同时,又利用她们的情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卫邕堃的前女友秦芳华。   她知道自己争不过卫邕堃的几个儿女,所以从没有想过生个孩子来抢夺家产。   但卫以徽接近她,跟她做朋友。   在她被卫邕堃冷落时关心她、陪伴她,由此打动了她。   最后引诱她,使她一步步沦陷。   等她爱上卫以徽,就会站在卫以徽的立场上,去维护卫以徽的利益。   给卫以徽输送情报不说,还能在卫邕堃面前上眼药,给卫以衔等兄弟姐妹添堵。   所以,公司和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卫以徽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但凡出现什么对卫以衔、卫以铻他们不利的传言,也很快被她们传到卫邕堃的面前。   商时迁目瞪口呆。   卫以徽上辈子是搞谍战的吧?   卫以衔跟商时迁说这些只是想提醒她提防卫以徽。   至于卫以徽跟那些已婚的女人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值得浪费口舌去说。   商时迁也不想扒卫以徽的情史,转移话题说:“对了,奶奶给你准备了礼物,要去看看吗?”   “不着急。现在过去那边也只是被拉着聊天。”   “可我大姐……”   卫以衔勾起唇角:“这样的小场面,她应付得过来。”   商时迁被说服了。   卫以衔以带商时迁参观为名,逛完卫家的艺术陈列室后,就坐在了酒庄里品酒。   “酒庄”只是卫家酒窖的名字,并不具备贮藏、品鉴美酒以外的功能。   不过从藏酒规模来看,它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私人酒庄了。   这里的酒柜按藏酒的不同,分白酒区、红酒区、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等几大区域。   中间是休闲品酒的区域,另设了一个调鸡尾酒的调酒吧台。   有一些酒柜写了卫家人的名字,其中卫邕堃的酒最多,卫以衔的酒最少。   商时迁对这里是陌生的,因为她来卫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过来是因为结婚前要正式拜访家长。   第二次来是卫达病重,她前来探望。   第三次是出席卫达的丧礼……   她从不在卫家的豪宅过夜,更不曾踏足这里。   因此表现得跟初次来这里一般,感叹:“这里得有上万瓶酒了吧!”   这时,有人自豪地说:“准确地说,是12150瓶,最低价位的酒都要三千。论藏酒,整个东城,就没有能超过我们卫家的。”   商时迁这才发现这里多了几道身影。   她认得出坐轮椅的卫以铻,其余面孔略感陌生。   “谁啊?”她悄声问卫以衔。   “行动不便的是我大哥卫以铻,刚才说话的是我二叔的次子。”   “卫姐姐的大哥,卫姐姐家二叔的次子,你们好。”   卫以铻让堂弟和佣人去取酒。   随后问商时迁跟卫以衔:“怎么不到外面坐?”   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好理由,商时迁说:“我听说卫家的藏酒是东城最多的,来长长见识。”   卫以铻笑了笑,对卫以衔说:“我们聊点事。”   卫以衔让商时迁在这里等着,推着卫以铻的轮椅,走到了一边。   “什么事?”   卫以铻说:“我听说周家的人找你了。”   “大哥很关心这事?”   “我只是想让你别搅进周家的那些事里面去。发生这些事后,周然集团已经出现了巨额商誉减值……”   卫以衔眯了眯眼。   卫以铻说那么多,中心思想就一个——周然集团已经不值钱,哪怕卫氏集团抱着捡漏的心思,低价收购它,它也无法再为卫氏集团创造什么价值。   这与卫氏集团想要借助周然集团来拓宽业务的初衷相违背。   所以,无论周家向卫以衔许诺了什么好处,她都不该答应。   卫以衔淡淡地说:“大哥放心,我不会用卫氏集团的钱去捡漏。”   卫以铻一顿。   不用卫氏集团的钱,自然就不会以卫氏集团的名义去收购周然集团。   可卫以衔还有别的公司。   他劝道:“你没必要……”   卫以衔反问:“大哥好像很希望我落井下石,把周家逼上绝路?”   卫以铻蹙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然集团固然出现了巨额的商誉减值风险,但这些都只会造成短期的财务影响,不是没有办法转亏为盈。只要及时将集团跟周然父子做切割,把负面的影响降到最低就行。”   她话锋一转:“不过有这个资本的企业不多,如果这些人都选择观望,周然集团的亏损会更加严重,这是周家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这时候我落井下石,只会把他们逼得倒向别人。”   她就差没直接指出,这个“别人”就是卫以铻了。   卫以铻面色铁青,一副随时都准备发病的模样。   卫以衔说:“大哥别激动,这是我的一个坏习惯,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的想法有时候难免会阴暗了些。跟大哥没关系,所以大哥也别生气。”   卫以铻能说什么?   卫以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就是生性多疑,谁也不信,所以你也别怨我把你往坏处想。   卫以铻控制着轮椅走了,晚宴的时候也没出现。   …   晚宴。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商时行和商时迁身上,卫邕堃把卫以衔叫到一边。   “你把你大哥气倒了?”   卫以衔没说话。   卫邕堃不高兴地说:“他的身体都这样了,不说他没有跟你争的心思,哪怕有也争不过你,你何必赶尽杀绝?真是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   卫以衔用古怪的眼神看他。   他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不过,卫以衔明白他这是在敲打她呢。   今天商时行来拜访,明面上是为了向卫以衔表达谢意,实则是在向卫家传递一个信息——商家跟卫以衔的关系出现转机了。   卫邕堃趁机把卫家人都喊过来,就是要借东风,敲打昔日跟自己争夺家产的卫家人。   但同时,卫邕堃也怕卫以衔风头太盛把他给架空了,所以找个机会敲打警告她。   卫以衔心中嗤笑。   在卫家,压根就不存在什么手足之情。   …   晚宴结束后,商时迁随商时行回商家。   卫以衔还牵挂着蓝城那边,也没有在卫家过夜。   谢鹛在接到她的电话后,连行李都没收拾,就立马买了高铁票赶去蓝城。   东城距离蓝城近两百公里,考虑到路况以及各种交通工具的便利性,坐高铁是最快的。   从谢鹛买票出发,到蓝台的时候,也才过去两个小时。   幸运的是,卫以镐虽然出现在了蓝台,但暂时还没有找到机会拿走母带。   谢鹛下午给卫以衔汇报的时候,正在找机会,抢在卫以镐之前拿到母带。   等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的时候,谢鹛那边也有了最新进展:   “卫总,母带到手了。”   ————————   解锁新称呼后,某次——   商四:阿衔……   卫总:叫姐姐。   商四:~(@^_^@)~ 第103章 较量   谢鹛还没有将母带拿回来,卫以镐的电话就先打进来了。   “二姐,我在蓝台这边录节目,看到了谢特助。是二姐让她过来的吗?”   卫以衔说:“嗯,是。”   卫以镐那边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很快,他便开始试探:“二姐是准备进军娱乐圈了吗?”   卫以衔勾唇:“我没这个打算,只是让谢鹛去蓝台拿点东西。”   她倒要看看,卫以镐什么时候会憋不住。   卫以镐呼吸急促起来。   饶是演技再好,在某种可怕的猜测得到证实时,他也止不住心惊、慌乱。   他需要知道卫以衔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   他问:“我听台里的朋友说,谢特助好像是为我九年前录制的《家乡向前冲》的母带而来的……二姐怎么突然对那个综艺感兴趣了?”   卫以衔说:“好歹是花了几千万投的综艺,却因为一个人而无法播出,未免太可惜了。我想知道这一期都录了什么。”   “二姐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跟你说。”   “哦?那九年前,你怎么不说?”   卫以镐一噎,很明显没想到卫以衔会突然发难。   但他脑子转得很快,说:“那时候我以为二姐讨厌我……”   卫以衔忽然就对系统说的“明前龙井”“顶级绿茶”有了深刻的领悟。   瞧,还懂得倒打一耙。   那时候她那么忙,哪有空去关注一个十几年来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同父异母弟弟?   非得全世界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才算不讨厌他吗?   卫以衔毫不留情地说:“你自我意识过剩,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   “二姐……”卫以镐的腔调听起来十分伤心难过。   卫以衔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这样吧。”   说罢,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   其实谢鹛说“母带到手了”,指的是她已经跟蓝台的高层谈妥了购买母带的事情,签了协议。   这个综艺的制作方是蓝台,版权一直在他们的手上。   没有版权纠纷,谢鹛也不打算公开母带的内容或用在商业上,所以谈得很顺利。   因为没法播出且已经过时的作品的母带压根就不值钱。   里面很多能二次利用的素材都被蓝台利用到了极致。   可以说,这份母带的价值已经被榨干了。   除了被收藏,别无它用。   谢鹛出了五百万的高价。   对蓝台高层来说,这岂止是废物利用,这简直是变废为宝。   他们自然答应得很爽快。   所以,谢鹛只需等第二天蓝台那边开会落实合同的事,就能正式接收母带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得知蓝台方面变卦,谢鹛气得险些忘记维持职场精英的形象。   签好了协议的事情都能变卦,你们电视台也太言而无信了吧?   蓝台的高层踢皮球:“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那母带里面有劣迹艺人,这份母带是被限制流通的,哪怕只是收藏,不打算用于盈利,也是不允许的呢!”   “你们违约了。卫氏集团不介意派出律师团队跟你们打官司。”   蓝台高层并不想得罪卫以衔。   要知道,拥有千亿财富的卫氏家族,仅是卫以衔的个人财富就超过了300亿。   她名下的公司涉及各行各业,得罪她,会导致蓝台未来的广告赞助商流失一部分。   但卫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卫以衔。   比起电视台的利益,他更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协议没法撕毁,但协议只是初步同意按五百万的价格把母带转让,却没写期限。   所以蓝台高层开始采取拖字诀。   谢鹛无奈地将这件事汇报给卫以衔。   卫以衔说:“大鱼要浮出水面了。”   她并不着急拿到母带。   因为有人比她更着急。   母带一天没销毁,对方就一天不能心安。   所以,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   其实卫以衔并不相信,八年前,年仅十九的卫以镐,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事情。   对他的粉丝来说,先是遇到节目停播。   好不容易复播,结果某一期又因为一个艺人塌房直接一剪没……   他简直太倒霉了。   可这种不幸,对他来说却是极大的幸运。   但卫以衔并不相信他是幸运的。   因为该艺人被曝出的问题早就被拍了,但是一直没有人发出来。   有人说是狗仔收了钱,后来价格谈不拢才曝光出来。   也有人说,这是某个事件背后的官方为了转移公众的视线而安排的。   现在看来,这件事被曝光只是为了让这期综艺被删除。   其实一般情况下,制片方为了减少损失,哪怕里面的艺人塌房了,也会采取剪切镜头、打马赛克等处理方法,而不是把整期都删了。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飞行嘉宾,镜头不算多。   可蓝台果断地把这期都雪藏了,说明有人弥补了他们的损失。   当年弥补他们损失的人,就是今天阻拦他们把母带卖给谢鹛的人。   卫以衔首先怀疑的就是卫以镐的母亲智简。   可是智简早在带着卫以镐离开卫家那会儿,资源就不复从前了。   后来更是把重心放在培养卫以镐的身上。   她虽然在娱乐圈结识了不少人脉,但绝对没有到能跟卫家抗衡的地步。   所以,卫以衔觉得,敌人或许就出在卫家。   是卫邕堃,还是……   *   八月的下旬,各大高校都陆陆续续开学了。   高校的学生群也开始活跃起来。   ——指的是商时迁加的东城大学围棋兴趣群。   这个群其实每天都有人说话,但假期里的学生,生活非常丰富多彩,讨论围棋的反而是少数。   直到临近开学,围棋专业的学生开始讨论新一学年的课程,围棋相关的话题才变多。   而近日发言最活跃的莫过于今年就升大四的学生。   大四意味着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找实习工作。   他们这个专业,其实全称是新闻传播学(围棋方向),所以主要的就业方向基本是围棋记者、解说员、围棋老师,或围棋运营相关等。   主流的媒体平台能提供的围棋记者、解说员等岗位并不多。   因此他们除了考研,更多的是考虑去考编。   这时,有顶着2024级新生群名的学生冒出来发问:[这个专业这么惨的吗?]   [那我们要不要转专业啊?]   还没开学的话,转专业似乎没有那么麻烦。   也有人说:[你别听他们瞎说,只要用心学,学得好出来当围棋老师,月入过万不是梦。]   [那至少为是职业水平吧?这个专业,业余段位就能毕业了,多少人能在毕业前职业入段啊?]   [说到职业入段,今天我在东城的围棋协会看到了商指导!]   “商指导”指的是商时与。   自从她指导东城大学的学生围棋,帮助她们在大学生围棋锦标赛上取得了十分亮眼的成绩后,群里的人就都这么喊她了。   [你们绝对想不到商指导其实……]   [其实什么?别卖关子。]   [其实还没有段位!]   [?]   [哈?]   …   东城围棋协会。   将手机调为免打扰模式后,专心地跟于一飞下着棋的商时迁并不清楚群里激起的水花。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下个月的业余定段赛。   按照现有的升级、升段制度,她先在网上考试,取得了业余12级的证书后,再一级一级地升上去,不能跳级或直升。   东城地区的升级赛、升段赛都是一个月举行一次。   想要业余定段都得花上一年时间,更别提职业入段了。   商时迁有这个耐心,林士章却认为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他也动用了一次特权,让商时迁去参加围棋协会举办的内部选拔赛,然后再通过参加全国级别的赛事,获得冠军就可以直接升业余5段。   然后商时迁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于一飞。   于一飞已经从林士章那儿了解到了“商时与”的身世,因此除了看到她的脸有些恍神外,并没有多想。   他问:“上回在医院和我对弈的就是你吧?”   商时迁承认了:“是的,于九段。”   于一飞提议:“那我们把那天没下完的棋下完吧。”   于是二人就在围棋协会的棋室里下起了围棋。   来围棋协会办事的棋手不少,有人看到了,就好奇地凑到一边去围观。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于一飞是在下指导棋,毕竟他对面的女生没有段位。   直到二人杀了个你来我往,看不到于一飞有半年放水的意思,众人才发现这个女生的棋力并不低。   …   “所以,你赢了吗?”   傍晚。   卫以衔来接商时迁。   商时迁沉默了会儿,才感慨:“老师他老了。”   其实很多年前,于一飞就已经说过,他没有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这些年,于一飞又饱受病魔的折磨,棋力衰落得厉害。   商时迁想过是否要放水,以在众人面前顾全他的脸面。   但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斥责她说:“在棋盘上,同情对手就是对棋手最大的不尊重!”   商时迁羞愧,决定不再留手。   于是“棋圣”被一个没有段位的女生击败的消息,被围观的人迅速传了出去。   结束对弈的时候,商时迁看了眼手机,发现东城大学的围棋兴趣群里,已经有人大肆宣扬这件事。   然后是清一色的:[商指导666!]   他们在听说商时迁没有段位时,曾短暂地质疑过,但是现在,质疑的声音全无。   因为哪怕于一飞已经从神坛上下来,但其身处的位置仍是很多棋手都无法企及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他呢?   就更别提去质疑把他击败的商时迁了。   卫以衔看出她的失落,说:“但你应该把目光放在更高的山峰上,那些才是你接下来要跨越的高山。”   商时迁瞬间支棱起来:“老婆你说得对。”   卫以衔耳朵一红。   升起了阻隔司机视线的隔板。   商时迁睁大眼睛:“什么时候有这个功能的?”   “我换了新车,然后定制的。”   “那是不是……”   卫以衔:“不隔音。”   所以别想在车上乱来。   商时迁:“我只是想问,是不是后视镜没法用了。”   原本没往那处想,但被卫以衔这么一说,商时迁也有些想歪了。   卫以衔:……   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等会儿吃完晚饭,真的不回商家?”   商时迁是林士章带去围棋协会的,不过她把林士章劝回家了。   然后跟于一飞下完围棋,又给卫以衔打了个电话,说要接她下班。   结果还没等到她去接卫以衔,后者就先跑过来接她了。   商时迁说:“我跟奶奶报备了。”   ————————   写着写着去查定段的资料了,然后嘤——   直接升段这里,是架空的。 第104章 正轨   最近,商时迁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   不过,她没有完全按照原来的轨道行走。   毕竟生活除了围棋,还有至亲挚爱。   商家似乎也习惯了她经常夜不归宿。   唯有林士章偶尔会念叨两句:“她懈怠了,再不努力要怎么追赶上同龄人呢?”   然后他被商与凤骂得险些自闭。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她高兴快乐就行,难道要像以前那样生活都被围棋占据了?”   晚饭时间,商时行没看到林士章的身影,问:“爷爷呢?”   商与凤淡淡地说:“不用管他,他的生活只有围棋,让他饿了吃围棋去吧。以后死了我再帮他把骨灰烧成围棋葬了。”   商时行:……   得,奶奶骂这么狠,肯定跟小迁有关。   一般情况下,商与凤很少管林士章。   两人分房近二十年,生活上完全可以做到互不打扰、互不干涉。   除了偶尔会一起去散步外,就很少交集了。   连说话都很少能说到一块去。   因此,哪怕林士章不眠不休地下棋,商与凤也不会去管他。   而家里跟围棋有关的人除了林士章,还有一个商时迁。   只有在商时迁下棋的事上产生了分歧,商与凤才会骂得这么狠。   饭后,商令初小声地跟她汇报了今天的“战况”,证实了她的猜测。   商时行哭笑不得。   出于关心,她去看了一下老爷子,免得奶奶真的把人骂出身体不适来。   然后就遇到了提着一个打包盒过来拜访林士章的于一飞。   “于爷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还早呢,过来找你爷爷商量事。”于一飞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他让我顺便打包只烧鸡给他,大孙女,吃吗?”   商时行说:“我吃过晚饭了。”   “行,那我去找他了。”   还能吃烧鸡,大概是没事的。   商时行放心了。   刚准备离开,手机响了。   “卫以衔?”   ……   商时行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出来在玄关处换鞋时,商与凤透过镂空的雕花屏风注意到她的身影。   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奶奶,我有急事要去蓝城一趟。”   “只有你自己吗?”   “我会带上助理的。”   商与凤点点头,没问是什么急事。   “那去吧,注意安全。”   商时行换好鞋,提着装了一套换洗衣物的手提袋去了车库。   在她开车前,商小五忽然拦住她,随后钻上了车。   “大姐,我也去!”   以为妹妹要去哪里玩,商时行问:“你去哪里?”   “蓝城啊!”   商时行注视着她。   商小五说:“我听见你跟卫以衔讲电话了,你要去蓝台找什么综艺节目的母带。”   商时行说:“这事你别掺和。”   “我为什么不能掺和?商棋罐也是我的姐姐呀。”   商时行沉默了会儿,说:“那你不许冲动行事,也别添乱,更不许将这事说出去。”   “我保证!”商小五高兴地系上安全带。   车子出发后,商小五又说:“其实找母带没什么用。”   “为什么?”   “因为母带是已经剪辑过的版本,并不是最原始的素材。”   商时行踩住了刹车,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商小五说:“没有剪辑过的录像内容叫原始素材,母带是已经完成剪辑、调色、配音等后期处理的版本。   “电视台或者网络视频平台播出的内容,都是从母带上拷贝的。   “所以,如果想到找更多细节,最好是去找原始素材。”   商时行说:“你跟我说一下原始素材。”   “那大姐你得先告诉我,卫以衔为什么要让你去找母带。”   商时行:?   商时行:“你不是都听到了我们的内容吗?”   “嘿嘿,其实没听太清楚,但是感觉卫以衔能找你,肯定是为了商棋罐。”   商时行好气又好笑。   没想到这个缺心眼的妹妹,难得长心眼,却是把心眼长这里来了。   她继续开车。   “我没法跟你细说,只知道那档节目可能有小迁被害的线索。”   商小五收起了笑脸,低头捣鼓手机。   过了会儿,她说:“原始素材就是所有机位拍摄录制的内容。我查了下,蓝台虽然拍摄和录制了这档综艺,但是他们的后期是外包给数码剪辑公司的,所以除了蓝台外,那家公司可能会有备份。”   商时行颔首。   正好,她并不是很想惊动蓝台那边。   若卫以衔说的是真的,那么蓝台那边肯定有高层跟卫家的某个人存在利益输送的关系。   届时可能会出现明明谈好了购买母带的事宜,结果第二天变卦的情况。   …   商家姐妹俩找原始素材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   因为一般后期制作公司在完成剪辑任务后,不会长时间保存原始素材。   尤其是这档综艺已经播出了八、九年。   当年扑得一点水花都没有,里面没有值得再利用的素材。   保存它们只会占用储存资源。   黎骁告诉商小五,如果节目、影视作品已经播出,后期制作公司可能一年左右就会将这些素材删除。   不过,当初《家乡向前冲》的赞助费并不少,算得上是大制作,因此蓝台找的那家数码剪辑公司,也是一家规模相当大的公司。   他们有长期保存原始素材的数字磁带。   别说这档综艺,二十年前的电影的原始素材也依旧保存着。   但出于版权的缘故,他们无法直接将原始素材卖给商时行。   就在商时行准备去找蓝台谈版权事宜时,商小五说:“大姐,交给我吧!”   “你有办法?”   “我刚才在这家公司闲逛,听到了一个消息……这家公司要裁员。”   商时行:?   要裁员跟她们买版权有什么关系吗?   很快,她就知道商小五要干什么了。   …   商小五找到了一个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十多年的剪辑师。   这个剪辑师前不久才知道自己上了公司的裁员名单。   人到中年,上有四个老人,下有两个小孩,还背着两百多万的房贷。   现在又是影视寒冬,想要找一份同等薪资条件的工作可不容易。   商小五说:“只要你能把原始素材拷贝出来,我可以给你二十万,另外把你介绍去我朋友的公司。她的公司是拍摄短剧的,需要像你这样资深的剪辑师。”   剪辑师一听,大喜过望,说:“不用拷贝,我有备份副本!”   这档综艺当年就是他负责粗剪的。   他有保存副本、上传云盘的习惯,十几年来都没有清理过云盘的文件。   去公司的资料库拷贝素材有被发现的风险。   而卖出自己备份的副本,只要商小五不出卖他,公司和版权方肯定不知道。   *   商时迁在天豪景苑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到家,发现家里有些冷清。   她抱起黏过来的烂柯,问:“奶奶,大姐跟小五呢?”   “小行出差了,小待好像是去哪里采风了。”   “那今天就我们婆孙俩了?”   商与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不乐意陪老太婆我?”   “奶奶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乐意了。”商时迁跟奶奶贴了贴脸颊。   “那走吧。”   商时迁懵了:“啊?去哪?”   “今天有个项目的捐赠仪式要举行,你大姐在外面赶不回来,所以由我出面了。”   商时迁现在颇为珍惜跟家人的相处时光,左右她没什么事,就应了下来。   九点多,商时迁陪着商与凤来到了凤凰教育基金会大厦。   秘书长带着基金项目管理部、发展部的管理层一路陪同。   商时迁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去找陈一勋了。   她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了陈一勋,才想起陈一勋在这边参加社会实践活动。   “一勋。”   听到声音,陈一勋回头,见是商时迁,也冲她一笑:“时与,好久不见。”   “是呀,快两个月了。”   上次见面还是东城大学刚放假那会儿,距今已经四五十天了。   商时迁问:“东城大学没开学吗?”   “快了,我下周就结束工作啦。”   基金会跟学校安排的社会实践时间是一个月。   但陈一勋无家可归,哪怕结束了社会实践也只是去当地陪。   刘姐知道这个情况后,就跟秘书长汇报了。   然后秘书长征询了陈一勋的意见后,允许她留下来当暑假工,工资比社会实践那一个月高一点。   陈一勋悄声问:“你怎么会跟前理事长一块儿过来?”   商时迁笑说:“因为我是她流落在外的孙女。”   还不等她把家里编的那套身世说出来,陈一勋便说:“我就知道!”   “啊?”   陈一勋说:“我其实在理事长的书房看到过商家的全家福,我觉得你跟商时迁长得很像。后来又听说理事长的妹妹找回来了。那时候我就想问你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   “这多冒昧啊!如果不是,也很尴尬呀。”   商时迁笑了笑。   她没打扰陈一勋工作,聊了会儿,就回到自家奶奶的身边去了。   商与凤问她:“跑哪里去了?”   “遇到了个朋友,跟她叙了叙旧。”   “以前的朋友?”   “不是,是我回东城后遇到的,多亏了她,我才能到宝阁楼下棋。”   商与凤对秘书长说:“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秘书长应了下来。   她知道,只要陈一勋毕业后来基金会上班,重要部门的岗位肯定是会给她空出一个的。   背靠商家这棵大树,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   *   家里冷清了两天。   第三天,商时行和商小五才回来。   商时迁疑惑:“大姐,你出差的地方和小五采风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吗?”   商时行:“不是。”   商小五:“对呀。”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大大的问号。   商时迁:哦豁,看来没有对过口供。   商时行没打算解释什么,只说:“我看到你那保镖的车停在外边了,你准备去天豪景苑?”   “嗯。”   商时行拿出一个硬盘盒:“那正好,把这个给她。”   “这是什么?”   “卫以衔要的东西。”   商时迁没追问,将硬盘盒塞进背包,就出门了。   ————————   卫总:学废了。   商四:学会什么了?   卫总:学会了如何骂围棋脑的人——以后死了我再帮她把骨灰烧成围棋葬了。   商四QAQ:你舍得骂我吗?   卫总:……(确实舍不得)。   ——   (本章发100个红包,立个flag明天我一定要准时更新)   注释:母带、原始素材啥的,都是百度的资料,不一定准确,也没有参考价值。 第105章 证据   看着载着商时迁的车远去,商小五嘟囔:“大姐,真要把素材给卫以衔啊?”   商时行沉默着。   思绪转回到了几天前,她去卫家拜访那一天。   …   卫家晚宴。   因卫以铻身体不适,没有出现在宴席上。   卫邕堃便把卫以衔叫到一边,敲打了一番。   随后卫以衔并没有立刻回到人群中间去,而是给商时行打了一个电话。   商时行看到来电显示,又看了眼远离人群的卫以衔:“抱歉,接个电话。”   眼下商时迁是卫家人关注的重点,倒是没什么人在意离席的商时行。   卫以衔开门见山地问:“你想知道陈宝铭谋害商时迁的真相吗?”   商时行脸色一变,回头看着商时迁。   见妹妹仍好端端地坐在人群中,才压下心头的悲痛,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帮我。”   “如果她的死另有隐情,我们商家会去查的。”   “你怎么查?八年前,动用全城警力都查不出来。八年后,你还有信心凭着我一句话就查出来吗?”   回应她的是商时行的缄默。   良久,商时行才问:“你说,要我怎么做?”   “首先,周勤思像是知道什么,但是他不肯开口。所以,在他开口之前,最好别让任何人接近他。   “其次,我目前只知道这事可能跟卫以镐有关系,而线索可能在他九年前录制的一档综艺里。我要拿到那份母带。   “第三,卫家可能还有知情人,又或者是参与到这件事的人,我需要你帮我钓出他们。”   “……”商时行问:“卫以衔,我还能相信你吗?”   “商时行,我必须要查清楚真相。”   “我们商家也会。”   卫以衔遥望着商时迁,说:“商家可以知道真相,但是查找真相必须让我来……这是为了让商时迁能留在我们身边的时间更久一些。”   …   收起回忆。   商时行说:“她也有资格查清楚真相。”   她转身往回走:“而且平常再怎么不对付,这种时候,还是要分清楚敌我和主次的。”   商小五跟上去。   商时行打了个电话:“是我,找你帮个忙。我想查一查卫以镐这些年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嗯,尽快,谢谢。”   商小五:“大姐,虽然我也恨不得立马去弄死卫以镐那厮,但这不是还没有证据么?这么快就要报复他了吗?”   “得趁他反应过来之前搜集好这些材料。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他不无辜,这些材料就派上用场了。”   商小五恍然大悟。   还是她大姐思虑周全。   *   商时迁在车上研究了一下硬盘盒,没研究出什么门道来。   到天豪景苑见到卫以衔后,她就把东西交出去了。   “大姐让我带给你的……是什么?”   卫以衔抿了抿唇,说:“一档综艺的原始素材,这里面可能有跟你被害的案子有关的线索。”   这在商时迁的意料之中。   因为原著剧情里,卫以衔也是拿到了母带的。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卫以衔居然会跟她大姐合作。   而且还越过了她。   突然,她顿了下,问系统:【哎小黑统子,不是母带吗?怎么是原始素材?原始素材又是什么?】   系统·自助服务版:【指的是未经过编辑的视频和音频资料。】   【那番外里怎么是母带?】   【请宿主自行探索。】   商时迁放弃跟系统交流。   卫以衔默默地听完她跟系统的对话,赶在她开口前,问:“要一起看吗?”   商时迁果然没有追问旁的事,感兴趣地说:“看看。”   卫以衔将硬盘盒连接电脑,再打开文件夹。   “这文件多大?96T!?”商时迁震惊。   1T=1024G   96T=98304G   假如录制1小时需要300G内存,那么这里面的素材时长约为328小时!   她跟卫以衔不眠不休也得好几天才能看完这些内容。   【小黑统子,我要上传这些文件,然后你帮我筛选出有卫以镐的画面可以吗?】   系统:【花钱能解决的事情,宿主确定要耗费珍贵无比的能量吗?】   商时迁:……   卫以衔瞥了商时迁一眼,打了个电话,把蒲菲菲喊到书房来。   “组织别墅所有空闲的人员观看这些录像,标出含卫以镐的画面……”她强调:“记住,是任何画面。比如镜头虽然集中在别人的身上,但是卫以镐不小心入镜了也算。”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蒲菲菲说:“卫总,别墅里认识四少爷的人可能不多。”   当初卫以衔雇佣工作人员是经过严格筛查的,所有跟卫家有关联的人,统统不予录用。   更不允许卫以镐的粉丝来应聘。   因此,就算把卫以镐的照片给她们看,她们也很难顺利地从人员混杂的画面中将他认出来。   她先是看了眼手机日历,然后给卫以衔提了个建议:   “卫总,根据我追星多年的经验,其实我可以装成内部人士混进四少爷的粉丝群。   “以他的生日快到了,想要给他制作一些应援视频为由,组织一些会剪辑的粉丝,让她们剪出有四少爷的内容来。   “一些狂热的资深粉丝,哪怕只有一个背影,哪怕画面糊成一团,她们也能把人认出来。   “况且这些素材她们都没看过,就算不给她们钱,她们也很乐意这么干。”   卫以衔:?   商时迁:??   还能这样?   半晌,卫以衔说:“让你当生活秘书,屈才了。”   “卫总过誉了。”   卫以衔叮嘱说:“但是在我拿到想要的信息之前不能让他知道。”   “我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商时迁好奇地打岔:“蒲姐姐,你追的星是谁啊?”   蒲菲菲摆摆手:“不是真的追星,只是年轻的时候为了赚外快做过职业粉丝,然后现在还跟那些颇有名气的站姐有联系。”   商时迁竖起了拇指。   真不愧是领十万月薪的牛姐。   蒲菲菲拿着拷贝的文件离开后,商时迁就抱着老云子围棋做死活题去了。   卫以衔等她离开,反锁了书房的门。   然后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来。   她翻阅着本子。   如果商时迁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她跟系统的对话。   以及爱意值、虐心值、原著剧情进度变化的节点。   ——从她遇到卫以衔开始,一句不漏。   这上面还有卫以衔总结出来的系统规则,错误的地方都被黑笔涂抹掩盖了。   …   卫以衔一如既往地在最新的一页上写下今天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   随后展开了夹在里面的一张表——《爱意值80%计划表》。   没错,卫以衔之所以坚持由自己来查清楚真相,是为了增加爱意值。   她之前就发现,商时迁掉马的时候,一举突破了60%的大关。   之后爱意值上涨的幅度,相较之前大了许多。   但是突破70%后,增长幅度又变小了。   基于对系统规则的了解,她觉得一定要做一些对“商时迁”具有重要意义的事,才能突破80%。   恰好这时候,让她知道了卫以镐可能跟商时迁的死存在某种关联。   而番外的存在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让她更加确信查清楚真相,能够增加爱意值。   *   蒲菲菲仅花了三天时间,就把一份经过剪辑处理的文件交给了卫以衔。   她不仅按照时间、人物和拍摄地点等分门别类整理好,还专门弄了份Excel。   标注哪些视频是卫以镐的机位录制出来的,哪些是别人的机位但有卫以镐的身影。   方便卫以衔直接从链接里打开视频。   卫以衔用倍速看完卫以镐的机位。   她觉得卫以镐不至于蠢到当着跟拍自己的摄影师的面,去接近陈宝铭。   原著番外里,他没有想过处理母带或原始素材。   一则是那时候案子刚发生没多久,他稍有异动,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后来能证明他在明中三村小学待过的那一期节目被雪藏了,他就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去处理母带了。   许是条件不允许,又许是案子过去了很久,他渐渐忘了母带的存在。   现在,因商时迁的出现,让他又重新想起了那份母带。   母带未必记录了什么,可他没看过母带,也不确定别人的机位有没有拍到他跟陈宝铭接触。   对比番外跟现实,卫以衔圈出了有可能是在八年前,以及前阵子替陈宝铭善后的人。   这个人不知是否参与了此事,但绝对知情。   卫邕堃、卫以铻。   怀疑卫邕堃的理由是,他当时投资了那档综艺,所以他有本事让那期节目雪藏。   其次,他这么干的动机,也有可能是担心商家知道后,迁怒整个卫家。   但是他跟差了辈的周勤思没什么往来,周勤思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呢?   反倒是卫以铻。   别看他身体不好,他跟周然集团的联系可比她想得更深。   而且番外里,没人出来帮卫以镐善后,——不然那母带也没那么容易落入她的手中。——按照时间线,是卫以铻被李珞知推下楼梯之后。   前不久,她们谈话时,卫以铻以为她、为卫氏集团好为由,劝她别帮周勤思。   如果周勤思知道求助她无望,自然会倒向他。   他让周勤思闭嘴,后者自然什么都不敢多说。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   ……   果不其然,卫以镐的机位都没拍到他跟陈宝铭接触。   但是他的镜头里频频出现陈宝铭的身影。   陈宝铭有时候是在维持秩序,有时候是在默默地观察他。   虽然无法直接证明他们有接触,但至少可以证明那一天陈宝铭是有上班的。   之后,卫以衔又打开了别的视频。   然后很快就发现卫以镐进入过保安室。   卫以衔找到他离开保安室的视频。   再记录下两个视频里显示的时间,发现他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   ————————   茶粉:我家giegie有你这样的大粉,真是我们的“福气”。   蒲菲菲:(^-^)V   ……   大概下一章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106章 内斗   卫以衔去见周勤思的时候,是带着商时行过去的。   俩人一个负责威逼,一个负责利诱。   一套组合拳下来,周勤思就老实地把他知道的事都说了。   年初。   卫以衔被卫邕堃喊回卫家过年。   然后卫邕堃在年夜饭的餐桌上宣布,年后卫以衔将会出任卫氏集团的CEO。   周勤思不清楚卫家当时的情况,他只知道节后的头一天,卫氏集团的股市就实现了开门红。   由此可见,卫以衔这些年的成绩的确亮眼,深得投资人的信赖。   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不过,正是这开年的“大礼包”,让卫以衔成为了各大宴会、商会的话题焦点。   一天晚上,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游艇俱乐部开趴。   玩嗨了,一群人就以俱乐部新来的员工来打赌。   打赌的内容在正常人看来非常龌龊下流,但对周勤思这群经常玩弄别人感情的渣滓来说,这只是他们生活中的调剂品,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周勤思被怂恿着跑去勾搭该员工。   他把该员工骗去自己的游艇,不过因为没有得逞,他又不想这么快回到俱乐部,就一个人在游艇里待着。   许是喝了酒,他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码头已经静悄悄的了。   正当他准备离去,他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男子温润的声音传出:“酒量不好就少喝点,省得嘴上没把门,什么都往外说。”   一把醉醺醺的声音说:“大…嗝…大哥,我知道了。”   顿了下,他继续说:“大哥,商家难道原谅二姐了?那你怎么办啊?”   提到商家,周勤思酒醒了几分。   他探头一看,嗬,居然是卫以铻和卫以镐。   这俩一个坐着轮椅,一个经常出现在各大广告位上,十分好辨认。   周勤思缩回游艇继续偷听。   卫以铻说:“你那点小伎俩能让你在娱乐圈如鱼得水,但在卫家……可没有那么多粉丝为你冲锋。”   周勤思也想明白了。   大概是卫以衔出任卫氏集团CEO,成为了卫家名义上的继承人。   所以这兄弟俩急了。   所有人都认为,卫以衔八年前被赶去分公司是因为商家向卫家施压了。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卫以衔能回来是因为取得了商家的谅解。   周勤思心说:这卫以镐真不愧是顶级绿茶。   他那句话乍听之下是在为卫以铻着想,实则是想挑起卫以铻跟卫以衔的对立。   卫以铻也不笨,知道卫以镐想让他带头冲锋陷阵,自己到时候再出来捡漏。   很干脆地拆穿了这绿茶弟弟。   周勤思心想,还是自家好,他是独生子,老头死了就没人跟他争家产了。   卫以镐又说:“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卫以铻抬手制止他的茶言茶语,说:“最害怕她跟商家和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要记住,当年如果不是我帮你收了尾,间接害死商时迁的你,这八年能有好日子过吗?”   卫以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这八年里,台前的风光已经让他忘记了这件事。   身体孱弱,注定没有子女的大哥;   跟商家交恶,被“流放”的二姐;   又胖又不讨喜的三哥;   还有一个人前演乖乖女,背地骂老登的妹妹。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争一争那个位置的。   可卫以铻一句话就掐灭了他的希望。   被握着这么大的把柄,他再也不敢在卫以铻面前放肆了。   …   兄弟俩离开后,周勤思原想跟朋友分享这个大瓜。   但他想到了最近频频暴雷的周然集团,觉得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后来,他就利用这个把柄跟卫以铻合作,针对卫以衔设下一个圈套。   对卫以铻来说,虽然被人要挟有些不爽,但也算一石二鸟了。   而且他们知道卫以衔对尹在水念念不忘,特意把尹在水给招回国。   没想到,尹在水将计就计,反过来帮助卫以衔对付周然集团。   *   另一边。   卫以衔安排去顶替谢鹛,继续跟蓝台斡旋的人传回来一个消息。   说蓝台外包的数码剪辑公司近期在整理以往拍摄的素材时,发现有一批备份盘因时间太久,损坏了。   这批备份盘里就有《家乡向前冲》这档综艺的原始素材。   卫以衔知道他们在销毁证据。   她决定不再等待,给卫以镐发了一个剪辑过的视频。   卫以镐吓得宁愿违约,也要把接下来的行程空出来,然后匆匆赶回了卫家。   翌日,卫以衔回卫家时,发现不仅是卫以镐,连卫邕堃、卫以铻也都在家。   卫邕堃把她们都叫到书房。   在卫以衔开口之前,他便抽着雪茄说:“老四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卫以衔瞥了卫以铻一眼,他的反应仿佛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都是一家人。”卫邕堃又说。   卫以衔勾唇冷笑:“你们反而更像一家人。”   卫邕堃又抽了一口雪茄。   卫以铻开始咳嗽,卫邕堃便将雪茄剪了。   他说:“老四也不是故意的,陈宝铭跟你是老同学,他故意套话,老四单纯就分享了一下你的近况。谁知道陈宝铭会对商时迁动了杀心呢?”   卫以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二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卫以衔半点眼神都没有给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显示除了卫以镐待最久的那次外,他还多次进入了保安室。   在陈宝铭及同事协助节目组录制的过程中,他跟卫以镐也有交集。   但许是在镜头前面,卫以镐装得跟陈宝铭不熟的样子。   卫以镐的脸色煞白。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说:“进入保安室又不能说明什么。”   卫以衔说:“看时间……当时的保安室只有陈宝铭,在你进入里面待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段里,陈宝铭一直没有离开保安室。   “第二次是一位嘉宾曾经进入过保安室翻找道具,被陈宝铭激烈地制止了。   “镜头里有一只鞋子和戴着手链的手一晃而过,很明显,你当时就在里面,但你不敢出现在镜头前……”   为什么不敢出现?   因为他怕别人知道他跟陈宝铭有交集。   他知道陈宝铭痴迷卫以衔的事,也清楚他就是一个迟早会犯事的危险人物。   所以他要避免留下任何他们之间有交集的证据。   卫以镐哭了出来:   “二姐,是陈宝铭故意接近我的。   “他知道我是你的弟弟,所以他对我大献殷勤。   “我当时有点中暑,他就邀请我进保安室吹空调。   “然后我无意中看到他的屏保是你,就问他是不是认识你。   “他跟我说你们是同学,向我打听你的近况。   “我一直视你为偶像,就跟他分享了一些你的事。   “当时你刚跟商时迁结婚,可你一点都不快乐,我替你抱不平,没想到他听到了心里去,一直追问商时迁的事。   “二姐,我当时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   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以及已经死了的陈宝铭清楚。   卫以衔说:“你如果心里没鬼,八年前为什么要阻止这期节目播出呢?”   “我没有。”   “你是没有。”卫以衔看向卫以铻:“因为是别人帮你善后的。”   卫以衔放出周勤思坦白的录音。   卫以镐说:“他胡说八道!”   “如果我的调查没出错的话,卫以铻你有一个小姨在京城的总台任职。”   京城总台跟蓝台虽然不是直属关系,但总台的高层是在广电总局也有挂职的。   卫以铻的生母刘展琼去世早,所以卫家跟刘家早就没什么往来了。   但卫以铻好歹是对方的外甥。   外甥找她帮忙,哪怕她未必了解这其中的内情,也会出手相助。   卫以铻知道瞒不住了,便说:“我是为了卫家,咳咳咳——”   刚说两句,便咳嗽起来。   卫邕堃又拿起了雪茄,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然后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卫以衔:“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给我们卫家招来多大的麻烦?”   卫以衔冷漠地问:“爸,你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你还要包庇他们吗?”   卫邕堃起身,烦躁地走来走去。   良久,他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在把卫以衔叫进书房前,他就已经在做取舍了。   他给了卫以衔两个选择:   如果卫以衔能放过卫以镐,他会把他的那一份家产分给她,以补偿她这八年来所受的委屈。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做事非常狠,符合我的期许。因为只有在商场上不对敌人心慈手软,才能带领我们卫家走得更远。如果你非要追究你弟弟的责任,从而做出对卫家的发展不利的事情来,我会考虑撤掉你的职务,不给你留一分钱!”   这等同于威逼利诱。   卫以衔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观察着这父子三人。   她发现卫以镐很镇静,与他在番外里,选择吞药自杀的脆弱表现不同。   但稍稍琢磨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了。   番外,卫以镐自杀是在她成为卫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之后。   那时候,能帮他善后的卫以铻死了,卫邕堃也没有了护住他的实力。   他没有靠山,也没了退路,只能以死来逃避一切。   现在,卫邕堃跟卫以铻就是他的靠山,所以他有恃无恐。   卫以衔说:“我没有随时想要算计我的家人。”   她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说:“另外,商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   九月初。   当大部分人都在关注开学、高温、台风等民生之事时,卫家内斗的新闻火速登上热搜,并霸榜了三天。   事情的起因是卫氏集团董事长卫邕堃突然召开董事会,要求撤掉卫以衔的职务。   原以为很顺利,但因凤凰集团的介入,董事会成员们的立场一下子摇摆起来。   不仅如此,卫以衔还要求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会和监事会成员。   卫家众人纷纷下场。   原本并不算清晰的派系立马就泾渭分明了。   外人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议论纷纷:   [卫以衔不是钦定的继承人吗?怎么突然跟她爹站在对立面了?]   [我听说卫董变卦了,卫以衔不想坐以待毙,就打算篡位。]   [还篡位,搁这儿演电视剧呢?]   [电视剧演得还没有现实的豪门大胆呢!]   [我看卫氏集团的内部公告,说是卫以衔决策失误,导致卫氏集团发生了重大损失,所以才要撤掉她职务的?]   [什么内部公告,还不如说卫邕堃带着三个大汉抢公章来得可信一点。]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凤凰集团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帮卫以衔啊?]   [你们消息滞后了,商家跟卫以衔似乎和解了。要不然凤凰集团怎么会给卫以衔站台!]   和卫家的豪门恩怨新闻相比,京城总台的某个领导、蓝台某高层被撤职的新闻,一点水花都没有。   *   商家。   商小五一天刷十几遍热搜,都没看到卫以镐的黑料。   她问商时行:“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手对付卫以镐啊?他居然想跑国外去,还好被拦下了。”   “耐心一点。在他的靠山倒之前,不管我们放出什么黑料,对他的影响都不大。所以我们眼下要对付的人不是他。”   商小五正打算说什么,商时行突然冲门口喊:“小与,回来了。”   刚进门的商时迁被吓了一跳:“嗯,大姐是有什么事吗?”   不然怎么这么大声?   商时行说:“哦,我听说你过了选拔赛,拿到了业余1段的证书,替你高兴。”   说到这个,商时迁眉开眼笑:“是呀。”   商小五无语:“你职业8段的实力去拿业余1段的证书,至于这么高兴吗?”   商时迁路过,顺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高兴呀。不管是职业入段,还是业余1段。每一次获胜,我都高兴。”   “你虐菜是挺高兴的,但被虐的菜怕是不这么想。”   商时行无视了商小五的话,问商时迁:“接下来要参加什么比赛?”   “先参加一些东城的地方赛事,12月再参加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   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虽然没有明确地规定参赛选手的段位,但选手是由地方的围棋协会选拔的。   能通过选拔赛的业余选手基本在5~7段以上。   而在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上夺冠,还能直升业余8段,或申请职业初段,再代表夏国参加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①   商时行和商小五有些恍惚,还有些怀念。   八年了,终于再次听商时迁谈及去参加比赛的话题。   突然,商时迁的话题一转,问:“你们刚才是在讨论如何对付卫以镐吗?”   商时行:……   商小五瞪大了眼睛。   敢情你什么都听见了啊!   商时迁没听见。   但她重活一回,早就不再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围棋脑了。   卫家的事,哪怕她不主动去搜,一些群里也总会讨论到这个话题。   更何况,她还有系统这个外挂——   爱意值增长的原因都写得明明白白。   …   商时迁其实有些担心卫以衔。   但她不懂商业上的事,帮不上什么忙。   甚至她偶尔会想,如果卫以衔跟尹在水在一起,尹在水是不是能给她至关重要的帮助?   毕竟原著剧情里,正是白月光多次协助女主解决了各种危机,女主最后才彻底掌控了卫家。   不过她没有把这事憋在心里。   晚上,她趴在床头,问卫以衔:“阿衔,如果你的对象是个很有商业天赋,又懂经营管理的人,她是不是能给予你很大的帮助?换个说法,这样的人才是最合适你的对象吧?”   卫以衔好笑地说:“为什么一定得是我的对象?如果每个能帮到我的人都是最合适我的对象,那我还雇员工干什么,直接跟她们结婚不就完事了吗?还能节省一大笔工资。”   商时迁震撼:“卫以衔,你真不愧是商业奇才!难怪蒲姐姐想法这么天才,原来是随了老板。”   卫以衔:……   ————————   卫总:)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却真的觉得可行?   商四:(*^▽^*)   ——   因为不擅长写商战,所以这部分会略过。   …   注释:①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的资料参考自百度,有私设的地方。   备份盘因时间太久会损坏的专业意见是“沙樹”宝子提供的,非常感谢~ 第107章 破防   卫家的这场“父慈女孝”的内斗,让生活接触不到豪门圈的普通人大开眼界。   不过,虽然受这场内斗的影响,卫氏集团的股票虽然有所下跌,却并没有出现跌停的情况。   很显然,无论这场内斗孰胜孰负,对投资人来说,只要公司的决策大方向符合他们的利益,那就不必急着抛售股票。   而对媒体来说,他们更好奇卫以镐在这场内斗中扮演什么角色。   毕竟卫以衔是卫邕堃选的继承人,却突然反目成仇,难不成是卫邕堃准备易储?   作为当红的流量明星,又是卫家人,采访卫以镐就等于掌握了流量密码。   于是最近跟拍采访卫以镐的媒体记者突然多了起来。   为了躲避这些人,卫以镐不得不推掉外地的工作,只留在东城进行的广告拍摄、杂志拍摄等合约。   这天。   卫以镐刚给一家五星级酒店拍完广告片,从总统套房出来,就看到了一道熟悉又下意识想要躲避的身影。   想起对方并不是那个死掉的商时迁,而是商家新找回来的小女儿,卫以镐又平复了心情。   他主动走上前去,问:“商六小姐,好巧,你也住酒店?”   商时迁发现是他,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即便是她,在知道卫以镐在自己被害的案子里充当的角色后,也无法做到平和地跟他共处。   但最后她也没有朝卫以镐发难,而是露出了个微笑,说:“不是,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比赛?”卫以镐想不通,酒店里能举办什么比赛?   然后他就看到了挂在走廊的横幅——“都利杯”东城业余围棋公开赛。   围棋,又是围棋!   卫以镐不知怎的,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是讨厌围棋,而是无法理解,“商时与”长相跟商时迁一模一样也就罢了,为什么爱好也一致?   这会让他愈发无法区分商时迁和“商时与”。   他面上保持笑容:“比赛赢了吗?”   “侥幸胜出。”   “看来商家的人在围棋方面的天赋都很不错。”   “但是选择这条路的只有我跟爷爷罢了。”   卫以镐心说,不是还有商时迁吗?   二人一同下到大厅,往外走去。   他们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待了。   卫以镐的助理将装着他衣服、化妆品的箱子提上车。   褚霏则走过去帮商时迁拉开车门。   当身边仅剩二人时,商时迁忽然扭头对卫以镐说:“其实我没有想过,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卫以镐一愣,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没有。”   “九年前,我跟卫以衔结婚的时候。你小声地问,该喊我二嫂,还是二姐妻。我说随便你。毕竟卫以衔是你们卫家头一个跟同性结婚的人。最后卫以徽按照新的称谓喊我‘二姐妻’,只有你喊了我‘二嫂’。”   卫以镐的脑子嗡地一下,乱成了浆糊。   商时与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九年前、跟卫以衔结婚、喊二嫂。   经历这一切的人不是商时迁吗?   商时迁接着说:“你爷爷的悼念活动,我独自待在角落复盘,你却以为我无法融入卫家,感到了孤寂。所以你跑来找我聊天,说你虽然是卫家人,但刚回来,也融入不了这个家……”   卫以镐瞳孔一震。   被忘却的记忆逐渐浮现。   为什么“商时与”会知道这件事?   这不是他对商时迁说过的话吗?   当时周围没有别人,除了商时迁之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难道是商时迁告诉了卫以衔,然后卫以衔又告诉了商时与?   是了,一定是这样……   虽然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恐惧的情绪还是逐渐包围了他。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商时迁歪头回忆了一下。   卫以镐动了动嘴唇。   商时迁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说,没必要强行融入,按照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跟他们相处就行。”   她朝着卫以镐微微一笑:“看来你当时并不认可我这句话,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这样呢?”   卫以镐否认:“我没有!”   商时迁平静地戳他的肺管子:   “无论你现在多么众星捧月、炙手可热,你在卫家始终都是边缘人物。   “你并没有放弃强行融入卫家。因为看到比你更加璀璨耀眼的卫以衔,你嫉妒了。   “自幼便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你,内心是自大又傲慢的。   “你看不起身体不好的卫以铻。   “也轻视卫以铢……同样是非婚生的孩子,你的母亲坚持带走了你,而卫以铢的母亲却选择要了高额分手费远走湾岛,把他丢在卫家。你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你甚至没有把卫以徽放在眼里。因为她的母亲是退役的运动员,嫁给法兰西人后,就淡出公众的视野了。比起能号召千万粉丝的你,她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后盾。   “只有卫以衔。她的母亲是卫邕堃的合法妻子,哪怕离婚了,她的出身也毫无污点。而她聪明又能干,很年轻就在商业上展示了她的天赋。同样,她的颜值也吸引了一大批颜粉。最后,她跟我结了婚,商家就是她最强力的后盾……   “你看来看去,发现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只有卫以衔,无论哪方面都碾压你。   “你不甘心……”   卫以镐失控地大吼一声:“够了!”   看到四周投过来的视线,他近乎逃窜般躲进了保姆车里。   商时迁朝他挥了挥手。   恐惧将他拽入了八年前的某段记忆里。   那是卫以衔和商时迁的结婚周年纪念日。   周年庆典结束,身为主角的她们站在门边亲自送客人离去。   他跟着卫家人上车时,商时迁便是这般朝他们挥手道别的。   “是商时迁!?”   *   卫以镐的保姆车远去后,商时迁关掉番外的面板,回到车上。   没错,刚才那些话,其实都是番外里写的。   没想到卫以镐居然会破防。   看来是真的说中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算是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对他施展的小小报复吧。   ————————   商四:让你身败名裂、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物理报复,还是让我老婆、家人来吧,我负责精神攻击。   ——   评论9K的加更!!!!   终于开始还债了。   ——   给宝子们推一下朋友的文——《虐文女主A是女配O的金丝雀》   作者:千草成汤   文案:【身娇体软年下绿茶A vs 死要面子傲娇年上O】   宋时安是个死要面子且对alpha有生理厌恶的Omega,从分化后就一直死装Alpha   为了不露馅一直靠着抑制剂和强大的意志力独自挨过发热期   直到二十五岁生日那天被不懂事的狐朋狗友算计,居心叵测的omega在她的酒里面加了一些药,直接导致她的抑制剂失效了,引出发热期了   没想到随便抓的来引路的服务员是个还没分化的,本以为没分化的那不是万无一失   结果离谱的是小服务员居然在半路上被她的信息素引的当场分化了   瞧着小姑娘那被分化热潮惹得落泪的样子,宋时安完全没想过这样娇弱可爱的女孩会分化成Alpha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缠在她身上,一遍遍的请求宋时安帮帮她   本就被信息素勾的快要失去理智的宋时安看着哭唧唧的Alpha,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没能克服发热期产生的本能   身娇体软毫无侵略性的alpha在外界会遭人嫌弃   可宋时安却满意极了,听话乖巧的alpha会哭唧唧的叫她姐姐,也会乖乖的露出脖子任由她咬,这谁不喜欢   但是喜欢归喜欢,宋时安并不想恋爱,乖巧的alpha在她看来更适合做金丝雀养着   毕竟谈恋爱需要付出情感和金钱两样,而养个小宠物只需要付出金钱   结束了alpha的分化期之后,宋时安懒洋洋的对言笙道:这几天我很满意,以后做我的专属金丝雀如何?不会亏待你   言笙靠在她怀里乖巧的仰起头:“好呀,姐姐。”   只是养着养着,宋时安却不自觉的养出了感情   金丝雀会在她受伤的时候陪伴着她,会明明害怕蹦迪害怕滑雪却还是陪着她去   会因为她喜欢而去做任何事,会无条件的支持着宋时安   宋时安以为金丝雀是爱她的,筹备了许久准备在言笙生日的时候认真表白   可言笙却在宋时安准备好一切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   三年后再见面,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上,她的金丝雀站在别人身边言笑晏晏   漂亮的alpha成了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编剧,再不是当年只会哭着叫她姐姐的娇弱alpha   宋时安冷眼旁观着一切,并没有主动过去打招呼   如初见时于无人的角落再次相见   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却站在墙边,眼中蓄满泪水好似宋时安欺负了她一般   宋时安忍不住一步步靠近,捏着她的下巴问道:“怎么,离开我没找到别的金主吗?”   伤人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面前的人儿直接昏厥在她怀中   多方调查之下宋时安才明白,言笙从不想离开她   离开也只是为了保护宋时安   死过一次的人,只希望心上人一生平安,可心上人的爱意来的太晚 第108章 卫母   卫以镐回到卫家后,越琢磨越觉得“商时与”就是商时迁。   她们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样的兴趣爱好。   性情也相似。   甚至她熟悉他们卫家的每个人。   但他还抱着一丝怀疑,觉得很大概率是卫以衔或商家人让“商时与”扮成商时迁来吓唬他的。   然而当他再次走出家门时,他发现东城的大街小巷忽然全是商时迁——   “都利杯”东城业余围棋公开赛冠军;   宝星围棋俱乐部娱乐赛冠军;   观弈争霸赛新人王;   东城围棋协会选拔赛冠军。   报纸、商城LED屏、地铁广告牌、公交站广告牌……似乎到处都是商时迁的海报。   远的不提,就在他的身边——东城豪门圈——提及商时迁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商时迁。   没几天他就崩溃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佣人向卫邕堃汇报了他的异常。   卫邕堃烦躁地推开卫以镐的房门,不客气地说:“你不看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我到处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就在家发癫?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   “爸,商时迁她回来了!”卫以镐冲他喊。   卫邕堃无语。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废物的儿子,自己也能把自己吓傻?   卫以镐叫:“是真的,商家认回来的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商时与,她就是商时迁——”   卫邕堃问:“你遇到商时与了?”   他下意识认为是商时与在装神弄鬼,吓唬本就心虚的卫以镐。   “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事。她不是人,是鬼!”   卫邕堃并未当真。   这一看就是卫以衔和商家的把戏。   确定卫以镐不是真的疯掉之后,卫邕堃给卫以衔打电话:“你也会使装神弄鬼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了?”   卫以衔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听这话便觉得可笑。   “手段好使就行。”   “那你再怎么样,也不该找人假扮商时迁来吓唬老四呀!”   卫以衔嗤笑:“他要是心里没鬼,他怕什么?”   说完就挂了电话。   走回客厅,看到商时迁正在查看自己接下来的赛程。   卫以衔贴着商时迁的背,从后环住她的肩膀。   又伸出一只手拂开商时迁耳旁的发丝,轻咬了一口。   “你跑去吓唬卫以镐了?”   商时迁拿着平板的手抖了一下,轻吟了一声。   她否认:“没有呀。”   “小商老师,真没有?”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商时迁很快就缴械投降。   把她那天遇到卫以镐,然后帮他回忆过往的事说了出来。   卫以衔说:“当初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你就是商时迁,如今对着别人倒是这么坦诚了。”   商时迁放下平板,抓着卫以衔的手亲昵地亲了下,说:“那不是怕吓到你嘛,你好,我舍不得。他坏,吓他我没有心理负担。”   卫以衔愉悦地勾了勾唇,逗猫一样抚弄着她的下巴:“那满大街的广告又是怎么回事?”   商时迁一头雾水:“什么广告?”   卫以衔:……   她在平板上搜索给商时迁看。   商时迁看到自己的照片,尬得脚趾抓地。   当年她拿了世界冠军才有这待遇,这些业余比赛怎么这么隆重?   “这是赞助商打的广告吧?”   组织一场围棋比赛要投入不少资金,围棋协会和地方的文化体育部门没有那么多补贴,自然要拉赞助。   赞助商投资比赛也是要看到回报的,所以投放广告宣传是很正常的。   恰好卫以镐心里有鬼,才会觉得到处都是她。   商时迁说:“心理学上好像把这称为‘频率错觉’。”   卫以衔觉得没这么简单。   后来她去了解了一下,发现原来这是林士章跟于一飞弄的。   八年前,商时迁死后,林士章卸了围棋协会荣誉会长一职。   于一飞也因为癌症而中断围棋传播事业。   他们的摆烂直接导致围棋博物馆因失去补贴和赞助倒闭了。   如今商时迁回归,他们又决定找点事做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给卫以镐带去了心理压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围棋赛事的宣传海报效果拔群。   不仅把卫以镐吓到了,还把商时迁昔日的朋友、对手都吓得不轻。   当知道这个22岁才下场比赛的女生叫“商时与”,是前职业八段、名人商时迁的妹妹后,他们才淡定下来。   只有正在东城大学专业围棋课室上着课的易靖,失态地叫出声:“啊——就是她,我哪天晚上遇见的‘女鬼’就是她!”   然后他被同学嘲笑了:“她就是商时与啊,指导我们的商指导。”   易靖:???   出于好奇,职业棋手们开始关注商时与。   很快,他们便通过主办方上传的棋谱发现,“商时与”的棋风跟商时迁很像。   尽管才下场,但棋路很沉稳老练,一点都看不出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不过他们并未将“商时与”和商时迁联系起来。   原因在于“商时与”的棋风跟上了AI时代的步伐。   而商时迁的棋风则早已定格在AI时代来临的前夕。   “她的棋力不应该只有业余段位。”   “看采访,她是最近被商家认回来,才开始参加比赛的。”   “可惜了,如果她从小接受跟商时迁一样的指导,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站在世界级赛事的领奖台上了。”   “她才22,还有十年的黄金期,可惜什么?真正可惜的是商时迁。如果商时迁没有死……”   “……”   这些声音并未传入商时迁的耳中。   因为她正忙着见家长。   ——不是卫家人,是卫以衔的母亲宋惜蕙。   卫以衔跟卫邕堃“父女相残”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瞒不住在花园国的宋惜蕙。   女儿和前夫,宋惜蕙自然是无条件帮助女儿的。   她在花园国经营多年,攒了数十亿身家。   虽然比不上卫邕堃,但给卫以衔撑腰、应急是足够的。   她提前一天跟卫以衔通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卫以衔转头对商时迁说:“我妈要回来了,她可能会来这里住。”   商时迁翻了个身,改躺为趴:“什么时候?”   “明天。”   “那我明晚回商家住?”   卫以衔反问:“你不想看到她?”   “我想见一见她呀,只是怕把她吓到了。”   卫以衔沉默了会儿,说:“她可能不会记得你。”   商时迁跟她的母亲宋惜蕙只见过一次面,在她们的结婚庆典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宋惜蕙怕是早就忘记商时迁长什么样了。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想不起来宋惜蕙的样貌,只记得卫以衔的长相随了宋惜蕙。   ——题外话,卫邕堃的五个孩子,只有卫以铢没有遗传生母的相貌特点,反而遗传了他的易胖体质。   商时迁乐着:“那四舍五入,我这算是第一次跟你见家长了?”   卫以衔:……   你这四舍五入法是跟系统学的吧。   *   宋惜蕙是下午抵达东城的。   出于对爱人的长辈的尊重,商时迁同卫以衔去接机了。   在贵宾室,商时迁见到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妻子的母亲。   年过半百的宋惜蕙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跟卫以衔站在一起完全可以以姐妹相称。   ——正因如此,无需卫以衔介绍,商时迁就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了。   “妈。”卫以衔牵着商时迁的手走过去,“这是我……老婆。”   宋惜蕙勾下鼻梁上的墨镜,直勾勾地盯着商时迁。   商时迁扬起一个笑脸:“宋阿姨,您好。”   宋惜蕙又把墨镜推了回去,说:“走吧。”   她的助理赶紧拉着她的行李箱跟上。   卫以衔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母亲。   不过她担心商时迁受到打击,刚想说什么,便看到商时迁眼睛亮闪闪的。   “咱妈气场好强,酷!”   完全就是中老年版的卫以衔。   卫以衔:……   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回到天豪景苑,宋惜蕙自顾自地在别墅里转。   卫以衔对商时迁说:“她怕是还得转一会儿,不用你陪着,先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商时迁点点头,先回房了。   卫以衔对宋惜蕙说:“妈,您的房间在二楼。”   宋惜蕙置若罔闻,反而凑近客厅挂着的那幅画《棋罐》,念出了签名:“商时待。”   宋惜蕙说:“新闻说你跟商家和解了,看来是真的。”   卫以衔说:“这不是我的,是商时待送给自家姐妹,即我老婆的。”   宋惜蕙:……   她扭头,看到了摆在柜子上的卫以衔与商时迁的合照。   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毛绒公仔,与别墅画风格格不入的娃娃机。   “这也是她的?”兴趣怎么这么幼稚?   卫以衔耳尖微红:“这是我的。”   因为吃醋,想让商时迁给她夹娃娃,所以买了娃娃机回来……这种话,完全没法说出口。   宋惜蕙:?   她接受了女儿的新人设后,问:“你是认真的?”   “您说的是?”   “这段感情。”   卫以衔正色道:“对,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宋惜蕙没说什么,毕竟她无法给卫以衔提供参考意见。   更没有资格对卫以衔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   …   得知宋惜蕙回国,卫邕堃立马就约了她共进晚餐。   宋惜蕙应邀而去。   不出意外,他们俩一起出现在了第二天的东城日报娱乐版头条上。   众人纷纷猜测,宋惜蕙或许是想从中斡旋,保住女儿的继承人之位。   这么猜测的人显然很不了解宋惜蕙的为人。   她并不是出身豪门大户的千金。   不过她的家庭条件也颇为优渥——母亲是券商资管的高管,父亲则是银行的高层。   她本人更是一个高材生。   只因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身材还没有走形,算得上是高富帅的卫邕堃。   卫邕堃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而她一时上头,就跟已经丧妻两年的卫邕堃结了婚。   没想到卫邕堃风流成性,在她生下卫以衔的第二年就出轨了。   宋惜蕙瞬间下头,火速跟卫邕堃离婚。   她本想带走卫以衔,奈何卫邕堃当时只有卫以铻一个身体并不健康的孩子,他说什么都不肯让宋惜蕙带走卫以衔。   宋惜蕙的父母也劝她,让她先强大自身,再去谈抚养、教育孩子的事宜。   于是宋惜蕙进入证券行业,积攒了足够的人脉和资本后,就去了港城。   ——卫以衔在这方面有如此高的天赋,也离不开她的指导。   去了港城后,宋惜蕙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夏国及东南亚。   为了进一步扩张、减少来自欧美那边的敌视,她就把产业都转移去了花园国。   八年前,卫以衔被卫邕堃“流放”的时候,人人都以为宋惜蕙会帮卫以衔。   孰料她对卫以衔说:“卫邕堃卖过你一回,你总得拿回你的卖身钱。”   卫以衔说:“我并没有放弃争取我应得的那一份利益。”   她同意被调到分公司,是因为商与凤说不想再看到她。   她对商家感到亏欠,并不代表她容忍卫邕堃利用完她,再一脚踹开她。   而卫邕堃对此并不知情。   因此,宋惜蕙这次回来帮卫以衔,很是令他意外。   “我以为你会盼着以衔去帮你的忙。”卫邕堃说。   宋惜蕙拆穿他:“你不要避重就轻。以衔为什么会跟你斗?并不是她想要夺取你的家产,而是你们父子欺人太甚。她只想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只是财产问题,宋惜蕙会让卫以衔自己解决。   但如今是卫邕堃试图用财产争夺的噱头来掩盖真相,引导民众骂卫以衔不孝、白眼狼。   “是她非要多事。这件事明明都过去了,老四也不是故意的,她非要挖出来,还告诉了商家。但凡她提前告诉我,我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我们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宋惜蕙冷笑:“提前告诉你,你会怎么处理?我想,肯定是帮他办理好出国手续,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在国外逍遥快活吧?”   卫邕堃一噎,无法反驳。   因商家比他更早知道这件事,所以卫以镐想出国时,直接被拦在了国门之内。   宋惜蕙说:“以衔不再是那个你需要她时就让她去联姻,你不需要她时就可以随意放逐赶走的工具了。”   *   随着宋惜蕙也掺和进来,这场内斗的局势愈发迷离。   而在股东大会前夕。   卫以镐和卫以铻被警方带走调查的新闻,瞬间点燃了民众的八卦之魂。   “知情人”透露,他们之所以会被带走,是因为牵扯到八年前,商时迁被害的案子。   商家掌握了一些证据,报了警。   所以警方传唤他们去配合调查了。   尽管卫邕堃父子三人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但商家迟迟没有报警,他们便以为商家没有证据,所以打算在私下使些阴暗卑鄙的手段报复他们。   谁都没想到商家会选择在卫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前夕报警。   新闻一出,内斗的性质就变了。   因没有提前两日公告取消股东大会,股东大会便如期举行,没有给卫邕堃一点反应的时间。   且股东大会召开的时间段里,卫以镐和卫以铻也暂时出不来。   所以这个新闻肯定会影响股东们的判断。   鉴于凤凰集团的代表坚定地站在卫以衔这一边。   所以大家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分真相——   卫以镐和卫以铻嫉妒当年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卫以衔,所以利用陈宝铭害死商时迁,使得商家迁怒卫以衔。   如今真相大白,商家和卫以衔决定讨回一个公道,但是卫邕堃选择包庇两个儿子。   于是就发生了内斗。   经此脑补,别说卫氏集团的股东了,连卫家内部也有人倒戈卫以衔了。   ————————   卫家的内斗要落下帷幕了。 第109章 真相   商时迁被拉进了商家的家族小群里。   小群里没有长辈,只有新三代。   除了商时迁几姐妹外,凤凰集团的第三代也在。   在商时迁忙着参加比赛的时候,小群里已经刷了399条新消息。   等比赛结束,商时迁打开群聊翻看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是卫氏集团股东大会的“现场直播”。   商时迁看不懂。   商小五也看不懂。   但是商小五很清闲,全程围观了这场“直播”。   并找自家大姐询问:“卫以衔不是只有卫氏集团5.3%的股份吗?她哪来的底气跟卫老登叫板啊?”   商时行便趁此机会给两个妹妹上一门课。   她列举了卫家的产业以及卫家人的股份占比。   卫氏集团的大股东是卫达实业,占股53.7%。   卫达实业的背后除了个人持有的不到18%的股份外,剩余的82%由两家公司持有。   这两家公司才是控制卫氏集团的关键。   当初卫达分家产时,把占股57%的A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了卫邕堃,占股25%的B公司则分给了次子卫邕壁,个人持有的部分留给了两个女儿卫思琬、卫念君。   至于卫氏集团剩余46.3%的股份则由其余卫家人(含卫以衔的5.3%股份),及众多股东所持有。   而卫邕堃所拥有的这家A公司只发行了几股。   然后卫以衔早在兼任A公司执行董事期间,增发了上万股份,把卫邕堃变成了小股东,自己则成为了A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这时,卫思琬、卫念君倒戈,三方加起来的股份便超过了三分之二。   卫达实业的话事人就成了卫以衔。   卫达实业拥有的53.7%股份,外加卫以衔的5.3%,还有其余中小股东,如凤凰集团等支持,卫邕堃这个董事长就这样被换掉了。   商小五问:“嘶……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凤凰集团吗?”   “别瞎操心。”   凤凰集团和卫家最大的不同是,凤凰集团设了家族信托基金。   不管家族内部再怎么争夺家产,该留给商家人的钱是永远都动不了的。   不过,卫以衔夺权成功不代表这次的卫家内斗就此落下帷幕。   毕竟卫邕堃可以起诉卫以衔通过股份重组来转移原本属于他的股份——是否能成功还是两说。   但卫邕堃许是通过这次跟卫以衔打擂台,意识到了他的确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他放逐卫以衔,反而让她闯出了名堂,让人看到了她的能力和坚毅。   所以在卫以衔夺权成功后,卫氏集团的股票不跌反升,足可见股民对她的信任。   又许是他被自己信任的妹妹背刺,大受打击。   甚至可能是替卫以铻、卫以镐善后让他心力交瘁。   总之,他没有继续跟卫以衔斗下去,反而是递来了和解书。   大意是他这么做是用心良苦——要不是他站出来吸引仇恨,商家肯定不会跟她卫以衔站在同一阵线。   将来商家跟卫家斗,只会两败俱伤。   他这是舍弃自己,但保全了卫家。   卫以衔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更何况,卫邕堃仍强调,卫以铻只是不希望重新挑起商家的仇恨,才选择替卫以镐遮掩的,不存在作恶的念头。   周勤思那些话,完全是在报复卫以铻在周然集团收购案中的不作为。   顺便离间他们兄妹俩,好搅得卫家家宅不宁。   因为除了周勤思的口供外,的确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卫以铻跟商时迁被杀一案有关,所以他很快就出来了。   但很快,另一件事又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去。   ——李珞知联系了媒体,状告卫以铻是个家暴的变态,她要跟他离婚。   一直以来,被卫邕堃认为很安分没有搞事的卫以徽也站出来证实卫以铻家暴。   至于卫以镐,因同样缺少他教唆陈宝铭杀害商时迁的证据,所以在派出所待了一天就出来了。   不过,他被传唤调查的新闻爆出来后,一直在为他辩解、洗白他的粉丝还没来得及欢呼,他又被带走了。   这回带走他的是税务局的人,因为他的工作室偷税漏税被人举报了。   随后,有一个男艺人自爆卫以镐曾经以资源诱惑他,结果卫以镐睡了他之后就不认人了。   又有人爆卫以镐组织过超过五个人的男同聚会,并以玩游戏为名实施侵犯。   过去被他抢了资源的艺人也纷纷发博内涵他过去嚣张的行径。   娱乐圈的人爆完大瓜,他昔日的同学、朋友也纷纷出来爆料,包括不限于他初中霸凌同学、在群里物化女性等。   等他解决完偷税漏税的事,看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料。   他知道这是商家干的。   如果是在之前爆出来,卫邕堃还能替他摆平。   可现在,卫邕堃已经放弃了他,也不会保他。   而让他身败名裂,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只是前菜。   商家对他的报复才刚开始。   *   商时迁刚参加完观弈线下的比赛,准备离开会场。   褚霏就来跟她说,卫以镐堵在门口想要见她,不过被保安和应嘉给拦了下来。   “我建议从后门走。”褚霏说。   商时迁颇为好奇:“他找我干什么?”   出于好奇,她从正门离开,看到了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的卫以镐。   卫以镐怕商时迁一走了之,忙说:“关于上次的谈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吧。”   卫以镐环顾四周:“就在这里说?你不用担心我害你,我什么武器都没带。”   商时迁说:“万一你碰瓷我怎么办?”   卫以镐一噎。   踌躇了下,问:“你真的是商时、商时迁吗?”   商时迁说:“我回答是,你是不是会觉得‘原来商时迁没死’,然后就跟那些害了人后说‘这不是没死吗’的人一样心安理得?”   卫以镐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死了是事实,我的爱人、家人失去我八年也是事实。你给她们带来的八年痛苦无法抹消,你害我的生命定格在21岁,害得我的围棋事业终止……我永远都不会谅解你。”   卫以镐狼狈地逃离了。   商时迁:“他怎么就走了,心理防线这么薄弱?”   褚霏回头看她。   商时迁歪了歪头:“怎么了,褚姐姐?”   褚霏说:“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容易破防的人,只不过是家世,还有万千粉丝给了他从容镇定的底气。没了这两样东西,他的优势全无,自然很容易被击溃。”   商时迁笑说:“褚姐姐说得对。”   …   另一边。   卫以镐逃回了卫家。   而在卫家等着他的却是卫以衔。   “二、二姐!?”   卫以衔:“很意外我会回来?是觉得我跟卫邕堃撕破了脸,就永远不会踏足这里了?”   “二姐,我没有这么想。”   卫以衔没有当真,而是用平板给他放了一个视频。   卫以镐发现这个视频就是那档节目里,他跟陈宝铭接触的画面。   他早已经看过,而且看了很多遍。   他不明白卫以衔为什么还要专程放给他看。   卫以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搜集到这些线索吗?因为是你的粉丝帮了忙。你看这个画面……你的鞋子和你的手腕,全靠粉丝指认,我才知道原来你当时就躲在保安室里面。”   一股怒气直冲上卫以镐的脑门。   他完全没想到,给予他当头一棒的居然是他的粉丝!?   “自从你干的那些事被曝光,已经有人开始逐帧分析你在商时迁被害的案子里充当了什么角色。还有分析你们谈话时的口型,看你跟陈宝铭都说了什么……”   卫以衔丢下平板起身,准备离去。   卫以镐却喊住她,破罐子破摔地坦白:“我确实没有想要害死商时迁的心思。因为我当时嫉妒、想要毁掉的人是你。”   他从小就生活在娱乐圈,所以对一些私生饭的心理、行为都很了解。   当他看到陈宝铭的手机屏保是卫以衔,就意识到了陈宝铭对卫以衔绝对不是同学间的暗恋或者崇拜这么简单。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陈宝铭屏保的照片是偷拍的。   其次,保安室里的报纸被剪掉了一部分。   后来卫以镐查看了报纸的电子版,发现是卫邕堃带着卫以衔出席某个重要的商业活动被拍了照,报道出来了。   所以,熟知私生饭心理的他故意跟陈宝铭聊卫以衔的近况,挑起陈宝铭对卫以衔的控制欲和保护欲。   他以为这样能给卫以衔带去麻烦和困扰。   没想到陈宝铭是个神经病,他的脑回路跟私生饭不一样。   他保护卫以衔的方式竟然是把没办法给卫以衔带去幸福,却又占了卫以衔妻子名分的商时迁杀掉。   他以为这样,卫以衔就自由了,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   …   卫以镐说完,许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多了。   又许是想要往卫以衔的心里捅刀子。   他怨怼地说:“所以,真正连累商时迁被害的是你!是你招惹了陈宝铭,也是你跟商时迁聚少离多,让陈宝铭验证了我的话。”   卫以衔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他觉得痛快极了。   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卫以衔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勾起了唇。   “老婆。嗯,等一下就回去了,晚上吃用顶级绿茶煮的茶叶蛋吧……胆固醇的确高,对身体也无益,那就不吃了。”   挂了电话,卫以衔淡淡地说:“别再妄图接近商时迁了。”   卫以镐猛地抬头。   不对,卫以衔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她为什么不自责,为什么不内疚?   是因为……商时迁吗?   那是真的商时迁?她回来了。   所以他再也无法利用商时迁的死来创伤卫以衔了。   *   晚上。   卫以衔接到电话,得知卫以镐吞安眠药自杀了。   但是被佣人发现得及时,所以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他洗完胃后,出现了一些后遗症,所以现在还在医院。   与此同时,系统的播报声响起:   【女主替宿主查清死亡真相,让反派得到应有的惩罚。爱意值92%↑】   ————————   商四:没想到吧,我就在她身边。   卫总:嗯!   卫老四:扭曲 阴暗爬行 嘶吼……   ——   注释:商战取材于某豪门家产争夺战,不过并不清楚细节,只能模糊大概地写一下,也并不现实。 第110章 修复(增)   爱意值80%增加了128个月的寿限,90%又增加了256个月寿限。   算下来,只要没病没灾,商时迁还可以多活42年。   卫以衔心头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些。   她偏了偏头,听见了商时迁跟系统说的话:【这么说,我可以跟卫以衔白头偕老了?】   卫以衔翘起嘴角。   白头偕老这个词,她喜欢。   下一秒,商时迁又说:【等会儿,宋阿姨五十多岁了还跟三十岁的大姐姐一样,卫以衔遗传了她那么优良的基因,六十岁的时候应该还是满头乌发吧。反观我母亲,她已经有白头发了。我要是也这般年纪就长白头发会不会太早衰了点?】   卫以衔:……   系统:【年过半百才长白头发你还想怎么样?考虑过十几岁就长白头发的人的感受吗?】   商时迁:“。”   正好宋惜蕙从楼上下来准备出门。   卫以衔喊住她:“妈,又去保养头发吗?”   宋惜蕙:?   这是抽风了?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冒昧的问题来!   她说:“嗯,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约了几个老姐妹聚一聚。”   “那您慢走。”   商时迁也挥手:“宋阿姨再见。”   宋惜蕙感觉自己女儿怪怪的,但是看商时迁的反应又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她出了门。   商时迁仰头问卫以衔:“咱妈需要保养头发吗?”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说:“人到了某个年纪都是会自然衰老的,你看着不老,是因为保养得当。”   商时迁“噢”了声,目光落在她那又黑又密的头发上,又自然地收回来。   卫以衔说:“你放心,说好的一起到白头,我不会先焗油。”   这是很老的梗了,可笑点低的商时迁依旧会被逗乐。   卫以衔不明白她的笑点:“这么好笑吗?”   商时迁:“鹅鹅鹅……”   卫以衔被她的笑声感染,也笑了。   商时迁慢慢止住笑,双手从卫以衔两臂间穿过,紧紧地将她的腰身圈住,把脸埋在她的肩上。   “卫以衔,谢谢你。”   卫以衔一愣,抬手回抱。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谢我什么?”   “谢你爱我。”   卫以衔目光柔了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如果爱你需要你道谢,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爱我?”   商时迁说:“这不一样啊。”   估计卫以衔永远都想不到,她为她做的这一切,不仅给了她新生,还治愈了因为失去她而陷入悲伤的家人。   这个人生,似乎更加圆满了。   “没有什么不一样。”卫以衔说。   俩人你侬我侬没一会儿,就被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卫以衔本想拒接,但看到来电显示,便拍了拍商时迁的肩,说:“我先去接个电话。”   商时迁松开她。   卫以衔走到外面:“是我。”   商家。   商时行的耳边挂着蓝牙耳机。   她一边刷新闻,一边说:“卫以镐自杀了?”   “嗯。”   “对小迁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   商时行的心沉了下去:“是计划失败了?”   “计划成功了。”   商时行:……   她掐了掐眉心,压着被戏弄而生出的小火苗:“你不是说影响不大吗?”   卫以衔说:“我是说卫以镐是活着还是死了,对商时迁的影响都不大。只要他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并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她想,卫以镐虽然被救了,但结局可能和番外里一样。   商时行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所以……不是仅剩两年,对吗?”   卫以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嗯。我们都有机会,看到她白头的模样。”   商时行咬着下唇,将余下的泪水憋回去,转移话题说:“只是让卫以镐身败名裂还不够,他的惩罚才刚开始。”   “眼下可能并不合适。他刚自杀,正是最容易博同情的时候,所有惩处他的手段,都会帮助他的粉丝替他洗白。”   “……”   商时行挂断电话后,找医生朋友打听了一下,发现卫以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出现了二次呼吸抑制的情况。   大脑出现损伤后,他的余生都会在智力下降、头疼、反应迟钝、肌肉无力等问题中度过。   并且他意识清晰的时候,一个劲地喊“商时迁回来了”。   商时行让人密切关注舆情。   同时,鉴于卫以镐的疯狂粉丝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安全起见,她会尽量避免商时迁被扯进这些事里。   *   【嘀——】   商时迁冷不丁听到系统莫名其妙响起的声音。   就像计算机休眠很久后,重新恢复运行时,陡然响了一下。   【小黑统子,你咋啦?】   系统:【唔,本系统从业多年,第一次看到爱意值能突破90%的情况。】   商时迁问:【有奖励吗?】   系统:【宿主在想什么呢?还未达到100%,宿主仍需努力。】   【90%我也满足了。】   系统:【宿主知道龟兔赛跑的故事吗?】   【你想说啥?】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再相爱的两个人,也会在生活中逐渐把感情消耗殆尽。如果宿主满足于现状,觉得反正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那么可能永远都到不了100%。】   商时迁若有所思地问:【如果卫以衔不爱我了,那会倒扣能量吗?】   系统说:【这倒是不会。相爱过的痕迹不会被抹掉。】   商时迁松了口气:【那就行啦。哪怕她以后不爱我了,我也不会怨恨她。】   系统补充:【但那永远也抵达不了的100%会让人介怀一辈子。】   商时迁:……   这么文青的系统,真是让人有些不适应呢!   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不休眠了?】   系统:【本系统现在能量充足,强得可怕!】   【在?把我商时迁的身份恢复一下?】   系统嚷嚷:【哎哟,怎么能量还是消耗得这么快?】   商时迁:?   你别转移话题啊喂。   过了会儿,系统回来了:【本系统排查了一下,发现就是能量有点外泄了……难怪本系统每次上线消耗的能量那么多。】   【泄露的能量很多吗?】商时迁没想到它居然不是在转移话题。   系统:【不影响。好了,本系统把bug补上了。】   商时迁:“是什么bug?”   系统:【用宿主能理解的方式阐述就是——WiFi被蹭了。】   商时迁:“可恶,居然还有蹭流量的。”   系统:【就是就是o( ̄ヘ ̄o#)别让本系统查到是谁,否则,哼哼!】   …   结束跟系统的闲聊,商时迁才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黏着她。   她扭头一看,发现是打完电话回来的卫以衔。   卫以衔抱着双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商时迁问她:“是什么难处理的事吗?”   卫以衔回过神,走到她身边,问:“你刚才在发呆?”   商时迁知道她问的是自己跟系统的对话期间,没有动作和表情的状态。   那个状态看起来的确像在发呆。   “嗯,对。”商时迁打着哈哈。   卫以衔没有追问。   心中却生出了不太妙的预感。   商时迁跟系统对话的前半部分,她还能听见。   但是系统说把bug补上后,她的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了。   再去看商时迁的反应——她依旧在发呆。   很显然,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并没有结束。   然而她却听不见了。   卫以衔不确定系统是否知道了这个bug促使了她能听到它跟商时迁的对话。   可观察商时迁的反应,又似乎没有暴露。   …   事情脱离了卫以衔的掌控,令她有些烦躁。   她一面自我安慰——   既然商时迁已有的寿限不会因为爱意值的变化而缩减,那么能否听到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不安——   爱意值没有到达100%,她便有一种事情没完成的焦虑感。   如此反复纠结了会儿,直到商时迁凑到她跟前,好奇地注视着她。   卫以衔问:“怎么?”   商时迁说:“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要不我们的逛街计划取消?”   卫以衔忙归忙,但她偶尔也想跟商时迁去做一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   比如逛街。   商时迁的衣服一半是蒲菲菲挑的,一半是回商家后,商家人给买的。   甚至高定的礼服,也都是设计师设计的。   也就是说,她们在一起这么久,卫以衔没有给商时迁挑过一件衣服。   或许爱意值的增长诀窍就在这些小细节里面呢?   于是就有了逛街的安排。   卫以衔抿了抿唇,说:“不取消。”   说完,她心中豁然开朗。   听不到对话,不清楚爱意值也好。   她只需尽自己所能地爱着商时迁,总有一天会到达100%的。   商时迁不知卫以衔心中所想,说:“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门吧。”   两人换上休闲的衣服,戴上口罩出了门。   她们现身国金没多久,就被没有上班的富二代们认了出来。   不过卫以衔在她们心目中已经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狠人,她们不敢凑到她跟前去,只能默默地在小群里分享八卦。   她们的举动逃不开保镖们的眼睛。   “卫总,有人拍照。”   卫以衔说:“不用理会。”   路过一家珠宝店,商时迁忽然想起她们的婚戒,下意识驻足。   卫以衔牵着她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她们的手指空无一物。   “要进去看看吗?”卫以衔问。   商时迁说:“看看。”   俩人进去,柜姐热情又得体地询问她们是否要买情侣对戒。   卫以衔看向商时迁。   没有戴手饰习惯的是商时迁,所以是否要买对戒,主要还是以商时迁的意愿为主。   “嗯!”商时迁颔首。   柜姐连忙将情侣对戒都摆出来。   卫以衔问商时迁:“你下棋的时候没关系吗?”   “我可以戴左手,而且我会好好戴着它的,不会再弄丢了。”   ————————   围棋脑·商四:好耶,我能下围棋到退休了。   恋爱脑·商四:好耶,我能跟卫以衔一起到白头了。   卫总:不能一起去焗油吗?   ——   增加了几百字的内容。 第111章 婚戒   商时迁和卫以衔挑了一对由黄金和白金打造的戒指。   戒指还镶嵌了钻石,一枚45万元。   不过这枚是商时迁的。   卫以衔那枚的钻石比商时迁的多一点,要50万元。   商时迁的本意是买一对好看的情侣对戒就行了,奈何卫以衔对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十分看重,险些奔着婚戒的规格来挑了。   说到婚戒,她记得她们当初的婚戒没有这么昂贵。   她们的婚戒是自己挑的,都在十万元以下。   不过加上耳坠、项链、手链手镯,一套下来三百万左右。   对那些动辄斥资上亿来举办婚礼的豪门来说,她们这些首饰并不算奢华。   可那是豪门的婚礼。   商家情况特殊,真斥资上亿办婚礼,当天就要被请去喝茶。   所以,除了戒指是自己买的,其余首饰一概对外宣称是商时迁奶奶、姨婆、大姨小姨给她的新婚礼物。   至于卫以衔那套更值钱的首饰,自然是卫家准备的。   …   由于戒指要按照她们的尺寸定制,所以没法当场戴上。   卫以衔又拉着商时迁,让她再挑一对。   商时迁说:“虽说我可以戴手饰,但也太多了吧?”   “手饰不嫌多。平常戴的,出席活动戴的,参加宴会戴的……”卫以衔自己的首饰就有二十多套不重样的。   不过她想到商时迁跟她不一样,走的都是极简风,于是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商时迁却笑了笑,说:“那就挑一对普通的对戒吧,之前定的那对出席活动时再戴。”   日常戴着的戒指不必太贵重,弄丢了也不会心疼。   柜姐笑着推荐了几款,里面最便宜的反倒是材质普通、工艺简单的婚礼系列的结婚戒指,一万出头就能拿下。   商时迁:?   商时迁对卫以衔说:“要不我们结婚吧,婚戒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设计。”   卫以衔:……   柜姐:?   这是求婚了?   柜姐说:“婚戒也不是非得结婚才能——”   还没说完,卫以衔点了点头:“好。”   柜姐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这就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呢?她多什么嘴。   商时迁这次挑的是普通的对戒,加上加工费等,三万块就能拿下一对。   没有精巧的设计工艺,也没有钻石珠宝的点缀,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指环。   商时迁当场就套左手无名指了。   柜姐又默默地拿出婚礼系列中的订婚戒指,问:“二位是直接结婚吗?需不需要订婚?这里还有订婚戒指……”   卫以衔:“有备无患,买。”   商时迁:?   订婚戒指比结婚戒指贵了五倍。   但卫以衔钱多想买,商时迁也没道理阻止。   向来没有手饰的手上忽然被套了一个指环,商时迁有些不适应,总是下意识去转它,要么五指张开又并拢,玩戒指玩得不亦乐乎。   “可惜我们当年结婚的婚戒没了。”商时迁随口说。   卫以衔抿唇,片刻后问:“你喜欢以前那对戒指?”   商时迁忽然想起谢鹛说过,她们的婚戒被扔进大海了。   后来商小五表示没有见过她的婚戒,所以当初扔掉的只有卫以衔的那一枚。   如果她承认,无疑是在揭卫以衔的伤疤。   于是她说:“那对戒指还在的话,能节省一点买新戒指的钱……只是这样而已。”   卫以衔:……   商时迁忽然站定,对卫以衔说:“我替我的家人向你道歉,你的戒指是属于你的,她们不该,也无权替你处置。”   卫以衔的笑容淡了些:“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她想了下,悟了:“谢鹛告诉你的。”   商时迁不想连累谢鹛,就说:“我回家的时候找过,没发现我的戒指,就问了商小五。”   卫以衔也没去论证真伪,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   回到天豪景苑,她拿出了一个有些旧的礼盒给商时迁。   商时迁预感这里面肯定跟戒指有关系。   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当年的婚戒。   对上商时迁困惑的目光,卫以衔说:“周年庆典结束后,你要赶去参加比赛,就把戒指摘下来跟围棋放在一起,匆匆离开了。”   商时迁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这些东西商家的人自然会帮忙收拾好带回去。   不过那晚,卫以衔本来是要回商家的,所以就顺手收了起来。   后来商时迁出事,谁也顾不上这些东西,卫以衔得以保存下来。   商时迁叹了口气,说:“你的那枚丢了,只剩我这一枚,也无甚意义。”   “谁说没有呢?你回来了,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卫以衔说着拿起这枚旧婚戒,问她:“商时迁女士,你愿意再次和我结婚吗?”   商时迁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   卫以衔笑了:“不觉得仪式太简单了,不浪漫?”   “我喜欢简单的仪式。至于浪漫……有你在身边,浪漫每一天?”   卫以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笑了下。   虽然简单,但是满足。   商时迁又说:“我们再婚的话就不办婚礼了吧?结婚两次,总得有一次是为自己结的。”   既然是为自己结的,那还是以她们的意愿为主,怎么舒服怎么来。   更何况,她这个身份再怎么说也是卫以衔的小姨子。   她跟卫以衔大张旗鼓地结婚,肯定会给卫以衔引来许多非议。   而且,她是卫以衔的现任妻子,又是卫以衔的已故前妻。   嘿,这感觉真奇怪。   卫以衔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说:“好。”   她也不想再办隆重的婚礼。   不过不是怕引起非议,而是她不想再将商时迁暴露在聚光灯下。   “棋坛新星”与“卫以衔的妻子”这两种身份带来的境遇是不一样的。   前者,商时迁可以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面发光发热。   别人看到的是她的实力,她的魅力。   后者,她永远都被捆绑在卫以衔这张铭牌上。   别人关注的永远都是卫以衔,随后才是她自己。   商时迁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求婚是不是该用订婚的戒指?要不你再求一次婚?”   卫以衔:?   虽说仪式是简单了点,也随意了点,但也不能这么儿戏吧?   她还想着改天换个隆重一点的求婚仪式,看看能不能提高一下爱意值。   商时迁又脑洞大开:“换我也行。一人求婚一次,蛮公平的。”   卫以衔气笑了:“你当求婚是什么,多多益善吗?”   …   求婚虽然略微仓促,也没有布置会场,甚至没有任何前奏,但二人都是认真的。   要不是商时迁的户籍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还没办法去扯证,只怕她们第二天就先去把证给领了。   而再婚对她们来说,并不会改变日常的生活。   之前该怎么样,往后就还是怎么样。   唯一改变的是商时迁不戴手饰的习惯。   而她也逐渐习惯了左手无名指多出来的金属指环。   等商时迁回到商家时,连老花眼最严重的商与凤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手上的变化。   “商棋、商老六,你戒指是怎么回事?怎么戴那个位置?”商小五看到老太太在,愣是给改了称呼。   商时迁大大方方地伸出五爪,展示手上的戒指:“是情侣对戒,当然戴这个位置了。”   商小五当然知道,她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商时迁就和卫以衔开始戴情侣对戒了?   要说她们是情侣?   这也没错。   甚至她们过去是合法妻妻。   可过去也没见商时迁这样天天把戒指戴手上呀。   商时行回来后,商小五迫不及待地跟大姐分享了这个大瓜。   商时行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手上,沉默了。   商时迁原本做好打算,要说服自家大姐,再请大姐去母亲和姆妈那里做思想工作了。   没想到大姐什么都没问!   大概是看到大孙女没有表态,商与凤也就没说什么。   商时迁摸了摸脑袋,反倒是摸不准家里人的态度了。   晚上十点多,商时迁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了。   她开门一看,见是自家大姐,有种“果然要来了”的感觉。   只是出乎意料的,商时行并不关心妹妹是不是要跟卫以衔复婚,她只是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卫以衔的东西,替我还给她吧。”   商时迁见是一枚戒指,讶异:“不是丢海里了吗?”   商时行神色莫名:“她是这么说的?”   商时迁见自家大姐误会了,说:“不是卫以衔说的。”   商时行摆了摆手,也不想去追忆八年前的事,只说:“当时我们心里对卫以衔产生了怨怼,恨不得将能证明你们关系的一切物品都销毁了,所以我让她把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归还了。   “她当时归还的东西里包含了这枚戒指。   “我原本是要处理的,可后来想着,这戒指不是你的,是她的……是她花真金白银买的,我们丢了算怎么回事?所以只扔了个盒子。”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问:“那大姐没有把这枚戒指还给她吗?”   商时行说:“原本是打算还的,但是……这上面有你刻的字,我又舍不得还了。”   商时迁看戒指内壁,果然看到了一个“X”的标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跟卫以衔结婚的前夕刻的。   因为她们的婚戒相似,又摆在一起等婚礼仪式的时候再交换。   她怕弄混了,所以她在卫以衔那枚戒指内壁划的“X”,代表衔。   ——要问为什么不在自己那枚做记号?   问就是卫以衔的名字里带的“X”最容易刻,自己名字里的“S”和“Q”都很考验工艺。   当然,这事她是跟卫以衔商量了的。   卫以衔并不介意。   倒是商时行,看到自己妹妹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桌子上给戒指做加工。   她以为这是自家妹妹饱含爱意和期许的行为。   后来再看到这枚戒指,便不由得想起了这一幕。   她猜商时迁的那枚戒指里也有类似的符号。   商时迁:……   并没有。   她尬得抠脚。   ————————   大姐:敢情就我想多了?你们当事人???   商四:(????)   卫总:……   ——   这几天可能都会晚更,大家不用起大早,晚上再看就行~ 第112章 爱重   商时行来找商时迁并不完全是为了归还这枚婚戒。   她的主要目的是验证卫以衔那些话的真伪。   想到这里,商时行露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商时迁看得一愣,心头微慌,说:“大姐,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我只是一想到你说你只有两年时间,我难受。”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忘了把自己能多活四十年的事跟大姐分享了。   让大姐担忧了这么久,她心里也很难受,说:“大姐不用难受,我们重逢时,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身体健康,活到老是没有问题的。”   商时行惊喜之余,又颇为惊奇。   为什么小迁的寿命可以增加、延长?是否跟她可以死而复生的秘密有关?   卫以衔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而且看小迁的样子,她似乎并不知道卫以衔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   还有,卫以衔坚持由她查清楚小迁死亡的真相,严惩真凶,说这样可以延长小迁的寿命。   是否可以推断,卫以衔也能左右小迁的寿命?   商时行眸光一沉。   小迁的生命被别人掌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卫以衔跟小迁谈着恋爱,什么都好说。   哪天她们的感情淡了,卫以衔有了新欢,她为了给新欢腾位置,想要小迁死,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商时行之所以会生出这么阴暗的念头,也是受了过去八年的舆论的影响。   当初卫以衔想给初恋白月光腾位置,所以利用陈宝铭对自己的痴迷,害死了小迁的传言甚嚣尘上。   她们商家一开始没当真。   可也挡不住这样的传言传了八年。   哪怕传言再离谱,她们也有那么一瞬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   不过,眼下的情况跟八年前不一样。   经此一事,商时行相信卫以衔爱重商时迁的心并不比商家轻。   因为卫家的内斗,对卫以衔的名声其实还是有影响的。   而且若不是卫家有人倒戈,卫以衔怕是斗不赢卫邕堃。   她宁可放弃千亿资产,也要替商时迁查清楚真相,后面又背了卫以镐自杀的锅……没有什么人会出于愧疚或算计做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真心为了商时迁,商时行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不过,虽然有人拿不孝不悌来指责抹黑卫以衔,但卫以衔这边也不笨,懂得将她的行为合理化。   她暗搓搓地让人将她的逼宫之举描绘成了豪门版玄武门之变——   身为老二。   父亲糊涂,利用她开疆扩土,然后许诺给她的继承人之位,转头却想将她踢开,让她的兄弟摘桃子。   她的兄弟歹毒,不仅迫害她,还害死了她的妻子商时迁。   她有什么理由坐以待毙?   ……   瞧瞧,她夺位的理由多么正当。   出于李二凤的滤镜,民众十分同情卫以衔的遭遇,对她生不出恶感。   因此,甭管利益受损的人怎么贬损卫以衔,都始终翻不起什么风浪。   言归正传。   商时行虽然相信了卫以衔对商时迁的爱重之心,但有些事总要弄清楚,心里方能踏实。   她故作惊喜地问:“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你还能活更久?”   虽然表情是装的,但她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   因此商时迁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商时迁说:“大姐,我事先说明,我的手上没有生死簿,无法随意延长寿命。”   商时行:……   她剜了商时迁一眼,问:“这么说,别人有生死簿?”   难道生死簿掌握在卫以衔的手上?   商时迁见自家大姐当真,乐不可支。   不过她不敢笑出来,生怕挨了自家大姐的打。   “大姐,我逗你的,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簿。”   商时行一脸严肃地盯着她:“那你准备跟我打哈哈到什么时候?还不说实话。”   商时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鼻子有些痒,搓了搓鼻子,扭头打了个喷嚏。   这才说:“我的死而复生的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其实——”   商时行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好了,不要再说了。”   刚才她的心头直跳,仿佛商时迁说出真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不敢冒险。   而且自家妹妹好不容易能活到老,她做什么想不开,非要去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想到这里,商时行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她又回头:“这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卫以衔!”   商时迁摸了摸脑袋:“好吧。”   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姐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事,但她没打算把系统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并不担心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   商时迁回天豪景苑的时候把卫以衔的戒指还了回去。   卫以衔大概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婚戒也没有丢,神情有些许意外。   听说了戒指为什么得以保留下来后,卫以衔笑说:“或许命运注定了我们终有重逢的一日,所以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商时迁说:“你看,这不是挺浪漫的嘛,不用刻意追求。”   …   卫以衔的旧婚戒也回到她的手上后,她跟商时迁就换回了旧戒指。   用商时迁的话就是,旧戒指戴着舒服。   不过,商时迁举着卫以衔的左手研究了好久。   “我也就算了,怎么你的戒指尺寸依旧合适?这八年,你是一点也没长肉啊?”   说完,商时迁若有所思地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好笑地问:“在想什么?”   “要不我找蒲姐姐给你制定一份健康饮食计划表?”   其实她们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找营养师搭配过的,但卫以衔应酬多。   尤其是最近刚夺位,还得去感谢那一群帮助了她的“功臣”们。   一来二去,原本因商时迁把酒柜给锁了而鲜少饮酒的卫以衔,最近喝酒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商时迁都想拉卫以衔去检查一下肝了。   卫以衔明知就算制定了计划表,也总会发生计划之外的意外,但她不愿意拂了商时迁的这份心意,于是点头:“好。”   商时迁又说:“还得去做个体检。”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说:“我三个月前才做完体检。”   嗯,就是她发现自己能听到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后,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然后去做的全身体检。   “体检报告是怎么说的?”   卫以衔说:“很健康。”   她见商时迁不信,便把体检报告翻出来。   商时迁看完,目光在卫以衔的胸部停留了一秒,又默默地移开。   她心下感慨,像卫以衔这么拼,压力肯定也很大,会得乳腺增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而要防止乳腺增生恶化可不容易。   要作息规律、饮食合理、适量运动,更重要的是心理层面要减压减负。   不过,自从……之后,卫以衔的作息还是挺规律的,基本上是她几点睡,卫以衔就几点睡。   而她偶尔熬夜,也不会超过半夜十二点,生物钟更不会因此被扰乱。   饮食方面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卫以衔经常打网球,这也算运动了。   只有心理层面,她只能尽可能地干预,但有没有效果,只有卫以衔才知道。   噢,还有物理治疗:按摩、针灸。   针灸她不会,按摩的话……   大白天不合适,很容易分心耽误了正事,还是晚上再说吧。   商时迁的心里想了一遭,对于如何防止乳腺增生恶变为乳腺癌,也有了成算。   饶是商时迁什么都没说,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卫以衔,她在想些什么了。   卫以衔没有制止商时迁的想法。   …   卫以衔和卫邕堃父女俩的斗争告一段路后,宋惜蕙便要回花园国了。   和宋惜蕙相处了一段时日,商时迁愈发觉得卫以衔以前的性子是随了妈。   因为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宋惜蕙也很少掺和她跟卫以衔的事。   有时候看着她们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商时迁的性子始终是“你想说我便听着,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打听”,因此她也没有试图向宋惜蕙打听什么。   直到宋惜蕙回花园国的前夕。   卫以衔有个商业晚宴推不掉,商时迁想着宋惜蕙明天就走了,于是过来陪她吃个晚饭。   大概是没有卫以衔在,宋惜蕙一改往日“不关心、不掺和、不置喙”的作风。   她问商时迁:“听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嗯。”商时迁点头,“是阿衔跟您说了吗?”   宋惜蕙说:“外面传的。”   商时迁想起她跟卫以衔逛街那天,店里也有不少闲得没事,搁那儿围观的人。   估计她说结婚的事,已经在东城豪门传开了。   对此,卫以衔都不介意了,商时迁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宋惜蕙轻叹了一声。   商时迁问:“宋阿姨有什么想法吗?”   宋惜蕙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   卫以衔是不是恋爱脑不好说,但商家肯定是看不上卫以衔那些资产的。   不图财又不索命,最令家长操心的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在卫以衔和“商时与”的身上,宋惜蕙想不到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但也正因商家不在意卫以衔的钱财,卫以衔反而会被商家压一头。   八年前,因商家一句“不想再看到你”,卫以衔就被赶到小公司自生自灭。   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商家又让卫以衔一无所有怎么办?   ——虽然不太可能。   商时迁闻言,正色道:“宋阿姨,您是阿衔的妈妈,我们都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和祝福。”   宋惜蕙心想,看她们的样子,得不到似乎也不影响。   她了解卫以衔。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商时迁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她深知就算自己反对,她们也不会因此就分开的。   所以她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问:“你知道她曾经跟你的二……四姐结过婚吗?”   商时迁颔首:“知道的。”   “那你们家是怎么想的?”   “还没跟她们说呢,不过,她们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大概不会反对。”   宋惜蕙:……   得,看来她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阻碍了。   她真想问卫以衔,怎么就非商家的女儿不可了呢? 第113章 母女   十年前。   刚把公司搬到花园国的宋惜蕙百忙之中抽空给卫以衔打电话,想了解她的近况。   而向来会接通电话的卫以衔罕见地没有接电话。   宋惜蕙打了三遍。   她以为卫以衔出事了,找卫邕堃才知道他打算让卫以衔跟商家联姻。   宋惜蕙是知道卫以衔有女朋友的,兼之卫以衔没有接电话,她便以为是卫家逼迫了卫以衔。   急得她从花园国赶了回去。   她见到了卫以衔,不过和她想象中不同,卫以衔并未受到禁锢,只是和她生气才没有接电话。   只不过,宋惜蕙不知道卫以衔为什么突然生了她的气。   她找卫以衔聊过才知道是因为她一声不吭地出国了。   宋惜蕙说:“这些年我已经逐渐将产业转移去花园国,你不是知道的吗?”   卫以衔说:“不一样。你将产业转移可能是为了开拓海外市场,可你还移民了。”   在花园国开公司、办公,并不代表要移民。   但宋惜蕙移民是为了规避风险,以及让自己的公司产业走向国际化。   她以为,以卫以衔的心智能理解她的选择。   然而母女俩最终还是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不过宋惜蕙后来才知道卫以衔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的女朋友尹在水也差不多是在同时段移民去了澳洲,也是在没有跟她商量的情况下突然移民的。   宋惜蕙终于意识到,对卫以衔来说,最亲和最爱的人都抛下了她,这就是背叛。   宋惜蕙后悔万分。   她原本便十分反对卫家让卫以衔联姻之举,当下立马提出让卫以衔跟她走。   毕竟卫以衔已经成年,卫家再也无法阻止她。   但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思考,适应种种变故,也准备开始迎接新挑战的卫以衔拒绝了她。   “当时是我任性了,您的选择没有错,因为换了我,我也会这么选。”   宋惜蕙:“你……”   “我决定答应联姻,不是为了卫家,而是为了我自己。”   宋惜蕙无法改变卫以衔的想法,也没有任何过来人的经验可以跟自己的女儿分享。   毕竟她自己的婚姻都是一团糟。   这些年虽然也谈过恋爱,但许是卫邕堃这个渣男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她至今没有步入婚姻的殿堂。   在卫以衔跟商时迁举办婚礼的那天,她匆匆回国参加她们的婚礼,又匆匆地离开。   后来跟卫以衔通电话时,偶尔会聊到婚姻感情生活状况,卫以衔都表示挺好的。   可她明明听说了她们貌合神离的传闻。   再后来,商时迁被害。   卫以衔不仅没有因此而解脱,反而像是陷进了泥沼里。   传言真真假假,宋惜蕙也不清楚卫以衔到底是在等尹在水,还是封心锁爱了。   直到“商时与”的出现。   宋惜蕙收回思绪,对商时迁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她的身边。现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希望你能跟她好好的。”   商时迁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她想了想,说:“宋阿姨,卫以衔能这么优秀,没有跟卫家其他人那样长歪,总不会是她父亲的功劳。”   宋惜蕙被她这句话取悦了,忍不住多说了一些:“我虽然跟卫邕堃离婚了,但每周都能跟以衔待两天。那时候我从事证券行业,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我拼命学习。才三岁大的以衔就坐在我的身边,我看书,她也凑过来看。我知道她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想着,就当是复习了,于是给她讲解……”   商时迁:……   原来卫以衔的天赋是后天培养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对围棋的兴趣爱好,似乎也是后天培养的。   奶奶说她当时也只有两三岁大,跑去她爷爷的棋室捣乱,她爷爷要教她下棋,她这头抓起棋子,下一秒就给扔了。   她爷爷大喜,说:“这小手抓棋子的气势,简直是天生的棋圣!”   商家人:???   只有她以为自己被夸,咧着牙都没长齐的嘴乐呵。   …   宋惜蕙是在卫以衔八岁那年去港城发展的。   东城到港城的航班直飞要两三个小时。   宋惜蕙忙着工作,探望卫以衔的频率就从每周一两天下降为每月一两天。   而那时候,卫邕堃给卫以衔添了三个弟弟妹妹。   卫以衔受到的关注少了很多。   感受到落差,卫以衔的性子也从外向转为内敛。   宋惜蕙想,那大概是卫以衔第一次感受到被她抛弃的滋味。   第二次自然是尹在水出国,卫以衔最需要亲人的安抚的时候,发现她也移民出国了。   *   卫以衔听说商时迁回天豪景苑了,她不想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于是在商业宴会上把自己的白葡萄酒换成了苹果醋。   许是没有人发现,也许是别人发现了但是没有拆穿。   离开的时候,别人都是一身酒气,她反而一身醋味。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闻到了酒味。   她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结果发现是她母亲宋惜蕙女士喝醉了。   商时迁看见她,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说:“我以为你爱喝酒是因为卫家,没想到……”   “发生什么事了?”卫以衔低声问。   商时迁也低声地说:“咱妈忆往昔的时候想起了伤心事,就开了你的酒,借酒浇愁。”   她顿了下,补充:“她真不愧是你的母亲。”   看着是一个不苟言笑、内心强大的中老年版卫以衔,没想到是一个把真实的情感埋藏进了心底,只有喝醉酒才会吐露心声的闷骚。   商时迁一看,这不还是卫以衔会干的事吗!   卫以衔:……   她无奈地走到宋惜蕙身旁,说:“妈,您明天还要乘坐飞机,还是早点睡吧。”   大概是跟商时迁说了很多母女之间的往事,又在酒精的麻痹下,这会儿宋惜蕙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去。   她对卫以衔说:“在你最需要家人的时候离开了你,对不起。”   卫以衔一愣,旋即别过脸去,调整了一下神情。   再度回头时,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没关系。那个时候,有人填补了空缺。”   宋惜蕙问:“谁?”   “她就在这里。”   在这里?谁?宋惜蕙的脑子快打结了。   卫以衔太了解这种醉酒的状态了。   等宋惜蕙吐过后,卫以衔跟商时迁把人搀扶回了房间。   商时迁被卫以衔带出房间后,问:“就这样放着咱妈不管了?”   卫以衔说:“没关系,她已经吐过了。其余清洁、卫生情况,等她醒后自行处理就行。”   商时迁:……   这是亲妈的待遇吗?   算了,又不是她的亲妈,她操心这些做什么?   当了一晚上的倾听者,也怪累的。   商时迁准备回房洗澡睡觉。   卫以衔忽然从身后欺身上前,环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你。”   商时迁:?   她迷茫:“谢我做什么?”   卫以衔说:“有些话,我妈她估计憋在心里很多年了,谢谢你让她说了出来。”   *   第二天。   卫以衔和商时迁去送宋惜蕙。   宋惜蕙对昨晚喝醉酒的事只字不提,清醒之后也恢复了人前那强大又澹泊的模样。   商时迁心想,这母女俩醒酒后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   到了机场,宋惜蕙看了商时迁几秒,说:“结婚的话记得通知我。”   卫以衔说:“妈,我们可能不会举办婚礼。”   “不举办!?”宋惜蕙愣了愣,旋即说,“不举办也好,低调一些……”   卫以衔和商时迁对视了一眼,想说她们不举办婚礼是因为已经举办过了,没必要再办一回。   不过她们最终决定任由这些长辈们脑补理由。   …   把宋惜蕙送上飞机后,卫以衔又把商时迁送去了东城围棋协会。   随后,她去见了尹在水。   “顾克宁呢?”卫以衔没看见最近总是跟在尹在水身边的人。   尹在水说:“你明知故问。”   上次卫以衔给了她一个“惊喜”。   知道顾克宁做的事情后,尹在水怎么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克宁一直都想找机会向她道歉,但都被她拒绝了。   幸好顾克宁没有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不然她的保镖要多雇两个了。   卫以衔说:“如果你真的想摆脱她,回澳洲就行了。”   尹在水问她:“我知道你准备结婚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驱逐吗?”   “我不是因为要结婚才劝你回澳洲。”   “那是为什么?”   卫以衔心想,能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虐心值刷满。   让尹在水彻底离开她的生活,原著剧情就不会再产生进度,她跟商时迁的生活也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   她嘴上说:“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尹在水说:“周家的案子还没有结。”   “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律师和检方就行了。”   有顾克宁在,周家父子俩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周然集团那边也开始分崩离析,卫以衔最近除了整顿卫氏集团、安抚人心之外,就是在吞并周然集团。   期间,周勤思的母亲辛禾也来找过卫以衔。   不过卫以衔劝她:“你与其求我救周勤思,还不如回周家,趁现在周家的钱还没有被瓜分殆尽,多揽一些钱。如果你能说服周然、周勤思父子把股份转让给你,你再同意卫氏集团的并购计划,等他们出来,你们一家三口依旧有好日子可以过。不过,经济大权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上比较好,你说呢?”   许是听进去了,辛禾一方面假装为周然、周勤思父子奔走,一方面又哭诉周家人打算放弃他们,谋夺他们的钱。   然后成功从父子俩的手中拿到了周然集团的大量股份。   之后她在卫以衔的帮助下跟周家人打官司,又利用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案子把一波人赶走,自己成功拿下周然集团。   虽然成为了周然集团的新老板,可辛禾深知自己无法服众,于是同意了卫氏集团重新提出的收购计划。   她从中获利百亿,跻身东城富婆榜第十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卫以衔不明白尹在水为什么不肯回澳洲。   她直接询问尹在水。   后者说:“我不知道。在得知顾克宁做的那些事后,我的确想回澳洲,但我总是在买机票的时候后悔了。就像有什么,在阻止我离开一样。”   与此同时。   东城围棋协会。   商时迁遇到了夏国围棋协会副会长辛豪。   ——她昔日要在天元赛上打败的劲敌。   辛豪受东城围棋协会及东城棋院邀请,来参加“棋心计划”的开班仪式。   商时迁出现的时候,他正好要离开。   二人迎面遇上,辛豪停下了脚步:“商时……与?”   商时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辛豪。   虽说她决定重返棋坛后,她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可是眼下,她还只是一个业余1段的新人。   想要重新回到可以挑战辛豪的位置,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辛豪天元,你好。”商时迁礼貌地回应。   辛豪的脸色颇为怪异。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了。   毕竟他的头衔太多了。   而上次夺得天元,还是在六七年前。   现在喊他“辛会长”的人比较多。   辛豪问:“你是商时迁的妹妹,对吧?”   商时迁点了点头。   辛豪没说什么,只是打着官腔,鼓励了她一番。   并随口说有机会可以跟她对弈交流一下。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寒暄的话,可商时迁当了真。   她眼睛一亮,说:“我现在就有空。”   辛豪:……   旁边的人笑了。   她当然有空,但辛豪是大忙人呀,哪有空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不过,商时与是林士章的孙女,前阵子又因为击败了于一飞,所以在围棋协会这里,凡是认得她的人,都不会说得罪她的话。   辛豪见没有人替他解围,只好说:“我还有事,改天吧。”   商时迁虽然有些遗憾无法完成八年前的对局,但也没有强人所难。   ————————   卫总:没关系,我有老婆了。   商四:(*^▽^*)   宋妈:“。”   ——   卫总那句“那个时候,有人填补了空缺”,详看93章。 第114章 不悔   晚上。   商时迁接到卫以衔的电话,告知家里人,她今晚要去天豪景苑过夜。   商小五对商时迁说:“你这样两头跑多累,让卫以衔直接住我们家不行吗?”   虽然商家默许了二人的交往,但除了上次受邀来参加商家晚宴,卫以衔没再进过商家庄园。   商时迁则偶尔住家里,偶尔到天豪景苑居住。   商小五觉得商时迁被卫以衔带偏了——   以前除非去外地参加比赛,否则绝不外宿的人,如今把天豪景苑当窝,自己家反而成了暂时落脚的酒店。   这像话吗!   商与凤也说:“她要是实在不想住进来,家里可以给你置一套房子。”   商时迁吃惊。   她们家除了这处庄园外,没有别的房产。   这当然不是买不起,而是家规如此。   商时迁没想到奶奶会为自己,开了先例。   她说:“奶奶,不用浪费钱。”   商小五说:“可你老是住她那里,别人都笑话我们家……”   她突然止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了。   因商时迁隔三差五就住到天豪景苑去,二人还传出了结婚的消息。   那些自诩熟悉商家规矩的人便说,从小养在外面的跟自幼养在家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商家女不外嫁。在缔结同性婚姻关系时,也从说谁嫁给谁,谁又娶了谁。   但别人以“商家人不在外面另置房产,婚后需要住进商家庄园”为依据,把商家女放在了“娶”的位置上。   在这种认知下,那些人认为“商时与”不用遵守这套规则,是因为商家准备把她“嫁”出去。   更有甚者,认为商家是看到卫以衔成功上位身价暴涨至千亿,为了利益,决定把刚认回来的女儿“卖”了。   这些难听的话,商小五并不准备让商时迁知道。   商时迁反倒上了心:“笑话我们什么?”   商与凤转移了话题:“你让她进来坐一坐吧。”   商时迁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卫以衔。   虽然觉得家里瞒着她一些事,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她出去接卫以衔。   商小五问自家大姐:“大姐,你怎么不说话?”   商时行正在看文件,闻言,说:“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话,不必理会。”   “我说的不是别人笑话我们家的事。”   商时行说:“如果是指卫以衔的话,我更没什么好说的。”   商与凤看了大孙女一眼,依旧老神在在。   …   没多久,商时迁带着卫以衔回到客厅来。   原本在商与凤脚边趴着的烂柯迎了上去,在二人脚边钻来钻去,毛茸茸的尾巴一会儿卷商时迁的脚踝,一会儿拍卫以衔的鞋面。   商与凤和商小五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只亲近商家人,连林士章抱它都不耐烦地跳出来的烂柯,居然会巴巴地贴上去,这说明烂柯也完全把卫以衔当成了家人。   卫以衔抱起烂柯,但想到还要问候商与凤,就先把它塞进了商时迁的怀中。   “商奶奶,晚上好。”   商与凤应了声,问她:“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商与凤沉默了片刻,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们准备结婚的事?”   商时迁讪笑:“奶奶,您这不是知道了嘛。”   商与凤板着脸,看起来颇为唬人。   商时迁忽然想起,她还没有明确地告诉奶奶,自己就是商时迁。   虽然她觉得以奶奶的玲珑剔透的心思,必然早就发现了。   否则很难解释奶奶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替她编造那么离奇的身世。   但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便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了。   她担心奶奶会以她是商时与为由,反对她跟卫以衔。   正准备说点什么,卫以衔正色道:“我原想找一天正式拜访您、商女士、祝女士,再谈这件事。但是既然您已经问了,那我也想借此机会开诚布公地说——我想跟商时迁结婚。”   商与凤缓缓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商时迁:“奶奶……”   商时行制止了商时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了?听奶奶把话说完。”   卫以衔也捏了捏商时迁的手,示意她放心。   商与凤没去看她们,而是起身,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相框,上面是商时迁的单人照。   这是九年前,商时迁卫冕名人赛冠军后拍的,手里捧着奖杯,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尽显朝气蓬勃。   在这之后,商时迁就没拍过单人照了。   商与凤如同过去八年间,无数个日日夜夜那般,擦着相框,然后眼泪顺着皱纹褶子打湿了脸颊。   “我最后一次看见小迁,是你们庆典的前半程。因为我累了,所以我早早地退场回了家。后来小迁出事,她们也不肯告诉我,怕我受不了刺激……直到小迁下葬,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商时行和商小五都不说话了。   老太太其实还是见了商时迁最后一面的——火葬前,——不过因为受不住刺激,才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后来更是进了抢救室,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   所以,商时迁活过来的事,她们都不敢主动告诉老太太。   就怕哪天商时迁又消失了,老太太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二次伤害。   商时迁红了眼眶。   卫以衔低下了头颅。   商与凤又抹了把泪,说:“但我也没有理由反对。”   “知道了自己的死因,但仍旧选择了你,说明这是她不悔的选择。她没有后悔,我们又怎么有资格反对呢?”商与凤注视着商时迁,却是在对卫以衔说话。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抱了抱老太太。   “奶奶您知道了?”   “我是老了,但没有老人痴呆。我也老花眼了,但还没有瞎。听力下降,但还没有聋。不至于认不出你,也不至于会被她们那拙劣的谎言蒙蔽。”   商时行:……   商小五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商时迁恍然大悟:“难怪奶奶把正屋的佛龛挪走了。”   商与凤住的正屋,旁边有个小室,里面摆着佛龛。   后来商时迁去找她奶奶时,发现那里面已经空了。   问兰姨才知道奶奶把佛龛挪到更偏,但是更大的院里。   现在一想,奶奶怕不是以为她是鬼魂,怕看到佛龛会被收了。   但是又担心她能回归全靠神佛保佑,于是又另外安置了佛龛里面的神像。   商时迁说:“不过奶奶,我能回来,跟神佛没关系。”   商时行突然开口:“小迁。”   “大姐,怎么了?”   商时行说:“还有小半个月便是奶奶的七十五岁寿辰了。”   商时迁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啊,对。奶奶打算大办吗?”   商与凤说:“不是整寿,跟自家人吃顿饭就好了。”   她看向卫以衔:“你有空的话,也过来吃顿饭吧。”   卫以衔心中一动,老太太的意思,怕不是那天公布这事。   不管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她都会参加老太太寿辰的。   自然应下。   “行了,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商与凤挥挥手,把商时迁跟卫以衔赶跑了。   商小五也溜了。   商时行准备去忙,商与凤叫住她:“你刚才是不想让小迁往下说才打岔的吧?”   商时行:……   商与凤说:“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可不想哪天死了,也稀里糊涂的。你们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商时行似是纠结了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商时迁是因为卫以衔才活下来的事告诉老太太。   一则,卫以衔本人无意声张。   二来,知道这件事,对商家人来说就像上了一道枷锁。   以后若是出现卫以衔伤害小迁的事,商家人会因为这道枷锁而束手束脚。   而相对的,如果小迁出事,商家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卫以衔的身上。   ——既然你能让小迁死而复生一次,你是不是可以让小迁再死而复生第二次?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商时行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找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商与凤也没说信不信。   *   车上。   卫以衔看着陷入了苦思的商时迁。   问:“还在想今晚的事?”   商时迁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住到你那里去,会被人传笑话。”   卫以衔眯了眯眼,然后拿出手机:“查一下最近关于商家和我的流言。”   商时迁瞥到号码备注的姓名,说:“谢特助的月薪该不会也是十万吧?”   卫以衔嘴角噙笑:“十八万。”   商时迁:……   难怪谢鹛不仅愿意当牛马,连骡子的活都抢着干了。   没再管那些扫兴的事,商时迁跟卫以衔嘀咕:“其实奶奶已经同意我们复合了。奶奶的寿辰只请了自家人,这说明了一切。”   “那改天陪我去给老太太准备礼物?”   “行呀。”   …   谢鹛办事的效率非常快。   卫以衔第二天早上就知道那些传言及源头了。   她神色冷淡阴鸷:“粉随正主。”   最近因为卫家的内斗,网上关于卫家和商家的传言满天飞。   后来在卫家和商家出手后,大部分离谱的流言都被扼制了。   仅有少部分不会触及法律底线的流言还在传播。   这些挑拨离间的传言,是坚信卫以镐是无辜的唯粉搞出来的。   他们明知卫以镐是跟卫以衔相斗,并且间接害死了商时迁,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他们没有直接攻击卫以衔,反而再次攻击商家和“商时与”。   不过,这里面也有推手,目的自然是想挑起商家和卫以衔的矛盾。   赢了最好。   输了,他们也不亏。   毕竟已经恶心到商家和卫以衔,目的就达成了。   卫以衔安排人去处理真正的源头。   与此同时,她接到了尹在水的电话。   尹在水表示,她回澳洲的手续已经办妥,机票也买了,明天就会回去。   卫以衔刚想说什么,耳际突然又响起那熟悉的【嘀——】声。   她自然知道这是系统发出来的。   可系统不是修复了bug,她再也听不到了吗?   回想起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是在商时迁复生的那一天。   难道——   是商时迁那儿出现了什么变故!?   ————————   系统:?(′???`?) 第115章 求婚   偶遇辛豪后,入主天弈阁的野心又重新在商时迁的心头滋长。   她收集了辛豪那一年所有对弈的棋谱,并通过模拟对局,分析当年自己的胜率。   沉浸在棋海中的她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直到系统发出了一声异响。   商时迁眼前一黑,还没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昏了过去。   棋盘的棋子撒落了一地。   几秒后,商时迁重新睁开了眼。   她摇了摇头,把混沌的脑袋给甩清醒一些。   “小黑统子,发生什么事了?”   以往再怎么待机,也会很快予以回应的系统,在这一刻仿佛沉寂下来,许久都没有回应。   商时迁等了好会儿,始终没有听见系统的动静,甚至连节能模式下的自助服务功能都没有响应。   “小黑统子?系统?黑月光系统!”   商时迁又在心底呼唤了几声,但是都石沉大海了。   这时,茶室的推拉门被猛地一扯,卫以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着好端端坐在室内的商时迁,卫以衔像是松了口气。   商时迁被这道拉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扭头看向门口,发现卫以衔的胸口起伏有些大,显然是匆匆从三楼的书房跑下来的。   “阿衔,怎么了?”商时迁问。   卫以衔看到散落一地的棋子和凌乱的棋盘,她知道刚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以商时迁对围棋的爱护,绝对不会将围棋撒落在地上。   她疾步走到商时迁跟前,抓住了商时迁的手,故作平静地问:“我听到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商时迁也看到了凌乱的棋盘和地板,她沉默了一瞬,说:“刚才脑袋有些晕……应该是低血糖。”   卫以衔抿唇,说:“我先让医生来给你看看,明天再去做个体检。”   “没事的啦。”商时迁摆摆手,刚才的不适已经消失。   真正的问题是系统。   光靠体检可检查不出系统出现了什么问题。   卫以衔既不肯就此作罢,也没有坚持,只倔强地注视着商时迁。   商时迁无奈,说:“那行吧,就当是婚检了。”   卫以衔:……   这么严肃的场合,因商时迁这俏皮的话题,气氛忽然轻松了许多。   卫以衔用肉眼看不出商时迁有什么问题,也只能暗示自己别多心。   她打电话把秦医生叫来,又让女佣去准备商时迁下棋时常喝的果汁。   商时迁把棋子捡起来,但暂时没心思去将它们摆回原位。   喝下果汁,秦医生也匆匆赶到。   先是量血压,随后又测血糖,最后做了个血常规。   秦医生说:“检查结果是正常的,就是血糖偏高,估计是刚喝完果汁没多久,所以数值会高一些,过一两个小时就正常了。”   卫以衔看向商时迁手边的果汁。   如果商时迁刚才低血糖,那么喝完果汁,血糖应该是正常的才对,怎么会偏高?   商时迁瞄了她一眼,有些心虚。   毕竟她说自己低血糖是胡扯的。   卫以衔问秦医生:“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头晕的症状?”   “那可说不好。”秦医生看到商时迁,恍然大悟,说:“如果是商小姐出现了头晕的症状,那大概是久坐,颈椎有问题,导致大脑供血不足……”   最后,她总结:“要加强锻炼。”   商时迁松了口气:“一定、一定。”   把秦医生送走,卫以衔让商时迁去换衣服。   “干嘛去?”   卫以衔说:“打网球,锻炼。”   天气已经转凉,这时候打网球不会中暑。   正好商时迁无心下棋,便依言换了运动服,陪卫以衔打了会儿网球。   …   商时迁以为系统的下线只是暂时的。   没想到第二天,她呼唤系统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站在体检的仪器面前,商时迁的心头开始感到不安。   门外,卫以衔捏着手机,面色不虞。   刚才接到电话,原本要回澳洲的尹在水,因那边的机场附近突发山火影响了航线,所以航班取消了。   她需要改道别的城市,再换乘别的交通工具才能回到家。   尹在水说:“抱歉卫,这回不是我突然反悔,而是不可抗力。”   卫以衔没有迁怒尹在水,因为她意识到了,这或许是“原著剧情”搞的鬼。   原本并不着急把爱意值和虐心值提升到100%的,在此事的影响下,倒是生出了迫切的心情。   等商时迁做完检查出来,卫以衔说:“我想过了,婚礼……我们还是大办吧。”   浪漫的求婚仪式、隆重的订婚宴,以及盛大的婚礼……按照系统以往的衡量标准,这些都是爱意的表现。   卫以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增加爱意值的机会,哪怕这违背了她的初心。   商时迁:“啊?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卫以衔说:“因为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商时迁脸颊微热。   这台词听着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太高调了。”商时迁说。   卫以衔要的就是高调。   “不过也不是不行。”商时迁虽然不知道卫以衔为什么这么坚持,但她还是选择满足卫以衔的要求。   体检结果还没出来,她们便先去给商与凤挑选生日礼物。   给老人挑选礼物不用太花里胡哨,但又得与商与凤的身份相衬。   卫以衔带商时迁去了嘉德拍卖行。   今天恰好是嘉德四季拍卖的秋季拍卖会时间,虽然可以线上竞拍,但拍品不保真,所以她决定亲自到那里近距离观看拍品,再下决定。   进出拍卖行的都是熟面孔了,不过卫以衔无心同他们闲扯,寒暄两句后便去走竞拍流程了。   最后,商时迁花十二万拍了一块当代玉雕大师的平安无事牌。   卫以衔花八十多万拍了一幅明代张瑞图的字,因为她记得商与凤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也会收集各种字画,便投其所好。   …   过了几日,卫以衔拿到了商时迁的体检报告,这上面显示她的身体除了一点人人都有的小毛病之外,并无大病。   商时迁说:“我就说没事的。”   卫以衔差点就开口询问是不是系统出现什么问题了。   但看商时迁的行为举止跟往常无异,不像是出什么事的样子。   她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   翌日是商与凤的生辰。   商韫玉、商韫佩姐妹俩依旧没法回来,但商家的新三代齐聚了。   商时迁原想早些回商家帮忙布置一下,但不知为何,卫以衔特别黏人,说:“你陪我处理完这点工作,我们再一起回去好吗?”   “可以呀,我先跟家里说一声。”商时迁说完,给商小五打电话。   商小五说:“行呀,你晚点再回来呗。”   商时迁:……   挂断电话,她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卫以衔问:“家里边说什么了?”   “小五居然让我晚点再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商时迁决定打电话找她大姐。   商时行的反应是一样的:“十二点前回到就行了,不用太着急。”   “可是二姐回来了吧?我还是第一次以时与的身份见她,是不是该提前跟她见个面?”   商韫佩的大女儿商召棠,忙到连商家上次家宴都没空回来,这次专程跑回来,也只待一天就会回到工作岗位上。   商时行说:“她晚上十点的飞机,你有的是时间跟她唠嗑。”   连大姐都这么说了,商时迁只好乖乖地待在书房里,陪卫以衔完成工作。   终于,十一点左右,卫以衔完成了工作。   二人换了身礼服,带上礼物,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回到商家庄园的时候,商时迁直觉家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家里的廊庑都挂了红灯笼、装饰了彩带、花瓶也都插了花、地上甚至还有不少气球等。   商时迁:……   她以为的布置,是在家里的客厅、餐厅,摆一些寿桃、贴福寿等字。   没想到会张灯结彩,跟婚礼现场一样。   而且平常不怎么关门的客厅,此刻也虚掩着。   她推开门,叫了声:“奶奶、大姐、小五……”   话刚落音,突然漫天的花瓣从头顶飘落。   商时迁:?   她是踩中了什么机关吗?   这是家里给奶奶布置的,她这提前踩了,是不是就失效了?   正发愁,身后的卫以衔扯了扯她的礼服。   商时迁回首,看到卫以衔笑意盈盈地拿出了之前买的订婚戒指。   “商时迁,跟我结婚好不好。”   说实话,卫以衔买订婚戒指这事,商时迁是知道的,不过她一直认为卫以衔已经求过婚了,所以这事就过去了。   眼下看来,卫以衔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求婚?   商时迁还没回应,商令希就跑了出来。   她抱着商时迁的腿,仰头看了眼这位有点眼熟的姨姨,然后又去抱卫以衔。   商令初赶紧冲出来把妹妹拽走:“不要打扰姨姨求婚!”   商时迁终于看到了躲在各个角落的商家人。   不仅有商小五、商时行,还有她奶奶。   “哎?”商时迁后知后觉,“所以今天的会场布置得这么花枝招展不是为了替奶奶贺寿,而是为了求婚?”   花枝招展?   卫以衔嘴角抽了抽。   商时迁哈哈一笑,赶紧接过卫以衔的戒指:“好呀,我们结婚。”   卫以衔看她这乐呵呵的样子,就知道这场求婚仪式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下一秒,商时迁在自家人面前,主动地亲上了卫以衔的唇。   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但也足以令卫以衔的内心掀起阵阵涟漪了。   “还是很惊喜的。真的。”商时迁小声地对她说。   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商家人会配合卫以衔搞这个求婚仪式。   ————————   商四:脚趾扣地。   ——   正在收尾了,正文还有几章,然后就是番外。   番外预定写IF线(商四没死),这个篇幅会长一些。   然后别的番外将会在结算之后,放在免费的福利番外里。   ——   另,这本完结,方便面会去写无CP啦,可能先开《不慌,我先打赏一个亿》,想让大家去点个收藏(*^▽^*) 第116章 声音   这个订婚仪式是由卫以衔牵头,商时行打辅助,说服自家人参与的。   但不是人人都乐意。   比如祝复。   又比如商小五。   不过,在商时行抬出商时迁后,她们就无条件“屈服”了。   至于商与凤,向来是“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好,不后悔就行”的旁观态度。   倒是刚回来的商召棠、商召言姐妹俩,一个还没见上六妹妹的面,一个听信了家里编造的六妹妹的身世,都觉得这卫以衔的行事不靠谱。   虽说四妹没了的这八年里,卫以衔没谈过别的女朋友,她的确很长情。   可她认识六妹妹才多久?这么快就走到订婚,甚至要结婚这一步,她真的不是拿六妹妹当四妹的替身吗?   老大时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   连奶奶都没阻止?   面对两个孙女对大孙女的质疑,商与凤才开口:“好了,小行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那是为了小……小与。”   商召棠拧着眉头:“奶奶,我知道六妹妹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可也不该无底线地纵容她。”   她把家人的心情归结于对商时与的弥补,所以放任恋爱脑的她跟卫以衔订婚。   商时行说:“不是这个原因。”   商召棠和商召言半天没等到商时行的解释,再看前不久还在蹦跶着提反对意见的商小五,居然也安静下来。   她们直觉家里有什么秘密瞒着她们。   不过在场的人里,除了商小五不靠谱之外,其余家人哪个不是头脑清醒又自持克制的人?   既然她们已经默许了这种事的发生,说明这里面触及的秘密真的十分重要。   想明白后,她们就加入到布置的行列中来了。   只是商家这一大家子,个个都以学霸著称,浪漫细胞却没有多少。   要怎么制造浪漫的氛围?   一个两个上网找攻略,然后中了商家的圈套,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回来。   商小五:“好土,哈哈哈……”   商召言掐了她的脸蛋一把:“你觉得土怎么不出一出主意?”   商时行忙阻止:“别,让她出手,那就不是浪漫,是抽象了。”   商小五蔫了:“我那叫艺术。”   商召言懂了。   别人出手是助攻,商小五出手是破坏。   商召棠路过,提醒她们:“别忘了,今天也是奶奶的寿辰。”   所以今天的会场,完全是按照双喜临门的规格来布置的。   商时迁来到以后,看见的红灯笼、彩带,都是为了替商与凤庆贺寿辰。   …   商时迁答应了卫以衔的求婚后,商家人便陆陆续续现身了。   商时迁跟她们打过招呼,便拉着卫以衔的手来到商与凤面前,给她脸颊来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她递出礼物:“奶奶,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卫以衔说:“商奶奶,愿您健康长寿、乐享天伦。”   商与凤每年生日,总能收到许多礼物。   伴随着这些礼物送到她面前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祝寿语。   偏偏卫以衔这句“乐享天伦”最让她动容。   她抓着商时迁的手。   是呀,终于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她的女儿、孙女,一个不少,都在她膝下了。   “好好好。”商与凤从口袋摸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她们。   商小五说:“奶奶,您犯规了,怎么能先给她们呢?”   商与凤哼了哼:“你一大早就在我眼前晃悠,也没见你说两句好听的。”   商小五见状,赶紧上前去,把各种祝福的话语都念上一遍,如此才把老太太哄开心了。   商时迁和卫以衔站在一边,听家里人轮流给老太太贺寿,现场的气氛更加火热和睦了。   祝复说:“还没到时候了,你们就这么着急地把祝福的话都说完了,待会儿说什么?”   商与凤笑着摆摆手:“都是自家人,就不拘那些旧礼了。”   她转头看商召棠、商召言姐妹俩:“小棠、小言,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姐妹俩头皮发麻。   商召棠说:“奶奶,我刚升上来,还是以工作为重。”   商召言接上:“我想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商小五:“三姐,不是有很多研究所、国企给你抛来了橄榄枝?”   商召言读的专业是能源与动力工程,航空发动机方向。   因商韫玉的缘故,各大研究所、国企在她博士在读期间就盯上她了。   所以,别人还在纠结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份对口、选择空间又大的工作时,她已经开始纠结到底是选研究所,还是国企了。   祝复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想进研究所,那还是早点考虑终身大事。不然,以后都没时间谈恋爱,直接靠相亲、联姻了。”   她跟商韫玉就是一个例子。   要不是她们当初是大学期间谈的恋爱,感情稳定。   以商韫玉进了实验室就一年半载不见人影的状态,怕是会孤寡一生。   ——这也是为什么商时行是由商韫玉所生,而商时迁、商时待由祝复所生的缘故。   商韫玉怀着商时行的时候,还在读博,并没有进入研究所。   后来她进入研究所,就彻底没时间了。   商召言想说,结了婚就进研究所,对另一半来说也太不负责任了。   但当着大姨的妻子的面,她说不出来。   …   趁着家人其乐融融地唠嗑着,商时迁勾了勾卫以衔的手。   卫以衔扭头看她。   她眨了下眼睛,用口型说:“跟我来。”   卫以衔笑了下,跟上她,悄然地离开了人群。   轻车熟路地来到棋室,卫以衔刚关上门,商时迁便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门后,吻了上去。   商时迁的吻像那无形的焰火,点燃了卫以衔的灵魂,心底也热烘烘的。   她们对围棋室并不陌生,可却是第一次在这里做下棋以外的事情。   熟悉的环境带来新鲜的体验,令心中一片悸动。   忄青氵朝涌动,心房像一个抽水的泵,膨胀的压力让原本就会流经心房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   心跳骤然加速。   换气的间隙,卫以衔低声笑道:“商老师,这里是棋室。”   围棋脑的商时迁肯定不会做“亵渎”围棋的事。   商时迁说:“棋室,正好上围棋课。”   卫以衔好笑地说:“你这是掩耳盗铃。”   她们都知道,此围棋非彼围棋,此课也非彼课。   商时迁热得脸颊和耳尖都红了。   卫以衔也不遑多让。   不过,她们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除了刚才那个纠缠的吻,两人都十分克制。   拉开面向庭院的落地窗,商时迁和卫以衔坐在蒲团上回忆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事。   她们交握的手指上,刚戴上的订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仔细一听,是烂柯在挠门。   商时迁笑说:“门没锁,进来吧。”   门外安静了会儿,商小五开门,抱着烂柯进来了。   确认自己没有撞上什么儿童不宜的场面,商小五悄悄地松了口气。   商小五说:“该吃饭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   …   吃完午饭,祝复把商时迁找去谈了话。   确定她要跟卫以衔复婚后,祝复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只道:“我听你奶奶她们说,你们先前不是说不打算办婚礼的吗?”   商时迁原本是这么想的,但卫以衔提出来了,她总不好让卫以衔失望。   她说:“毕竟我是死过一回了,我们过去的婚礼便不作数了,重头开始,那么也该重新走一遭订婚、结婚的流程。”   祝复说:“那这事交给我们去办?”   “阿衔说她来操办就好,姆妈你们本来就忙,哪里抽得出时间来操办我们的事?”   祝复想了想,也没有意见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卫以衔正和商时行商量着婚礼的事宜。   明明结婚是喜事,但卫以衔的脸上除了认真专注外,并无明显的喜意。   商时迁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不确定。   到了下午,凤凰集团那一脉的商家人也来给商与凤庆祝寿辰了。   还有一些专程来给老太太送生日礼物的客人。   这里没有商时迁这些小辈什么事,商小五就把她们拉去搓麻将了。   一直热闹到晚宴过后。   商召棠要去坐飞机,商召言便去送机。   祝复明晚才走。闲着没事的她便主动去给商令初辅导作业。   商与凤累了,早早地回房歇息。   商时行送完客人回来,也十分疲惫。   偏偏商小五不放过她:“大姐,快来,三缺一。”   商时行:……   她摆摆手,问商时迁:“要给你们留门吗?”   商时迁明白自家大姐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说:“大姐,阿衔今晚住这儿。”   “那早点休息吧。”   现在才九点不到,商时迁和卫以衔自然还不困,于是就到自家园子里散步。   商时迁忽然说:“阿衔,结婚典礼不是生命中必须进行的。”   卫以衔驻足,垂眸沉思。   “不管是今天的订婚仪式,还是你准备筹备的结婚典礼,其实对你来说,也不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不是吗?”   卫以衔心中微慌,她张了张嘴,准备解释。   商时迁与她平视,微笑着说:“你是想让爱意值到达100%吧?”   卫以衔瞳孔一震。   这时,消失了数日的系统再次发出了【嘀——】的提示音。   商时迁的注意力被这道声音分去了一些。   卫以衔心神俱是微乱,不知道该先消化商时迁的问题,还是该先思索自己为什么又能听见系统的声音。   画室里。   受今日的氛围影响,创作欲望正强烈的商时待,刚打开颜料桶,准备调色彩来绘画。   静谧的室内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嘀——】声。   书房里。   正在处理今日落下的文件的商时行看着电脑,疑惑这道声音是不是电脑发出来的。   正屋里。   还没有歇下,正在欣赏卫以衔送的那幅字的商与凤,动作也是一顿。   装修成星空房的儿童房里。   正在辅导商令初做作业的祝复下意识问:“什么声音?”   商令初抬头,迷茫地反问:“奶奶,什么‘什么声音’?”   祝复刚准备说自己听岔了,耳际又响起了一道冰冷无情的电子音:   【已定位该世界bug根因——已死之人商时迁。】   【捕捉到<黑月光系统>的能量。】   【确认<黑月光系统>违规操作。】   【发现bug时间过晚,修复bug所需资源过多,预计修复时间:72小时。】   71:59:58   倒计时开始了。   ————————   系统:QAQ,被发现了。   商四:( ̄△ ̄;)   卫总:!!!   商家人:(U_U) 第117章 违规   商时迁跟系统共生了这么久,对它的腔调了然于胸。   很显然,这道声音虽然跟系统的声音一致,但不是黑月光系统发出来的。   倒计时还在继续。   商时迁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十分淡定。   她等那声音彻底消失了,才试图在心底呼唤系统:【小黑统子?】   系统哭唧唧地应了声:【嘤——】   商时迁乐不可支:【真稀奇,小黑统子你也会有哭唧唧的一天?】   系统无语:【你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   商时迁说:【我大概猜到了。你把我复活是违规操作,之前一直没有被你的上头察觉到。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它们最终还是查到了……对吧?】   系统跳脚:【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商时迁淡定得仿佛即将要被修复的bug不是她一样。   不过,商时迁得知自己死而复生的时候,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接受起来也非常快。   这心态太稳了吧!?   哦,不对,应该说,这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商时迁捂着胸口,说:【我很难过啊……但如同我无法选择你将我复活那样,我同样也没法对抗你的上级,不是么?】   系统沉默。   的确,是它太着急了。   商时迁又说:【它们说你违规操作,你会怎么样?】   系统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商时迁最关心的反倒是它。   它当场撒下了一把电子眼泪,说:【本系统也是有后台的,才不会有事呢!倒是你……它们肯定会在清除你复活的痕迹后,让你消失的。你看到的倒计时,就是它们所需的时间。】   商时迁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让我听到它们的计划,好有个心理准备?】   【是呀。】   系统不仅让商时迁明白系统局的修复bug计划,还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   原来黑月光系统跟白月光系统是同事,但也是对照组。   黑月光系统是新诞生的系统,论人气和口碑远远不及白月光系统。   它有心和白月光系统竞争,但一个由小说衍生的小世界只能接受一个系统的存在。   偏偏大多数主角,心中都有一个白月光。   所以白月光系统的业绩可比黑月光系统好太多了。   黑月光系统无愧它阴暗负面的黑月光之名,它决定不择手段地抢业绩。   于是它盯上了这个尚未被白月光系统盯上的小世界。   系统进入小世界也得遵循小世界和系统局的规则。   其中首要的规则是系统进入的时间必须是小说的起始时间段之后。   因为这个小世界的故事线就是发生在卫以衔成为总裁,而白月光尹在水回国之后。   再往前的时间段,系统无法进入。   这使得系统要绑定的宿主只能从活人里面挑选。   但黑月光系统偏偏违规操作。   ——准入时间是故事开始后又怎么样?   它把最有希望完成任务的黑月光人选复活不就行了?   因为这样的操作是不被系统局允许的,所以黑月光系统几乎掏空了它所有的能量。   这导致它不仅要经常休眠积攒能量,系统的功能也大大缩减。   正常情况下,系统在这个小世界是可以做到无孔不入的,毕竟能量多,随便浪。   可是黑月光系统在牺牲了这么多能量后,只能省吃俭用,启用最基础的功能——检测虐心值、爱意值,还有观测原著剧情进度。   虐心值的作用是让主角的白月光彻底失去白月光的身份和作用,这样一来,白月光系统就不会再盯上这个小世界。   爱意值则是为了躲过系统局的监测,不让它们发现bug。   至于原著剧情,那是这个小世界的意志体现。   毕竟这个小世界是由一本讲述卫以衔和白月光破镜重圆、追爱火葬场的小说衍生出来的,事态的发展没有按照既定的方向进行,世界的意志就会尝试进行修正。   如果爱意值能够到达100%,小世界的意志就会承认这个新故事的合理性,从而不会再出来修正。   【白狗,一定是它举报我的!】黑月光系统气得破口大骂。   系统去执行任务,一去几十年是正常的,所以黑月光系统压根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系统局发现。   肯定是白月光系统发现它不在,然后去举报它了。   商时迁:【……你们系统局的关系也这么复杂呢?】   系统:【谁让系统局就是一个统情社会呢!统性就是这么复杂的。】   商时迁又把话题转回到这个小世界上面来:【你说,系统局会抹除我复活的痕迹,是不是代表……】   她有一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系统肯定了她的猜测:【让你复活需要大量的能量,替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也需要大量的能量。   【因为需要在别人的脑海中植入你的形象、你的过往、篡改各种数据,让你的来历有迹可循。   【这么大的工程量,需要更多能量去支撑,不至于出现,这头刚植入别人对你的记忆,结果能量不稳定,他转头就给忘了……的情况。   【同理,系统局要消除你的存在,必须消除他人脑子里关于你的记忆。   【但是这个工程量并不小,因为光是消除记忆还不够,必须要补上别的记忆,让他们的记忆合理化。】   商时迁举例:【比如我夺得了某个围棋比赛的冠军,而系统局消除别人关于我的记忆中,他们知道有人夺得了冠军,却不知道冠军是谁?】   系统说:【没错,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打补丁,往他们的记忆中填补另一个人选,那么就会产生错乱……就像诞生新的bug。】   商时迁说:【难怪它们没有立马抹杀我。】   系统没说话。   商时迁也沉默了会儿。   到底是不甘心坐以待毙,她问:【有没有破局的办法呢?】   系统说:【珍惜仅剩的72小时吧。】   商时迁叹息。   唯一让她好受一点的是,她最在乎的爱人、家人的记忆都会被修正。   不曾记得她复活,那么就不会再陷入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痛苦之中了。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商时迁的心陷入了谷底。   它带给卫以衔的更是绝望——   为什么?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了,触手可得。   却突然告诉她,那都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她的身子微晃,险些站不住。   商时迁发现了她的异常,急忙扶住她:“阿衔,你怎么了?”   卫以衔抬眸,注视着她。   商时迁心中有了猜想:“难道你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刚才她用爱意值100%来试探卫以衔,但那只是直觉、第六感,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卫以衔知道通过结婚来涨爱意值的事。   如今她刚跟系统结束了对话,卫以衔的面色就全然苍白,毫无血色。   她进一步确定,卫以衔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突然这样。   卫以衔声音沙哑:“系统。”   系统:【噫!都怪系统局,能量又外泄了!】   商时迁听见系统的话,恍然大悟。   之前爱意值涨到92%的时候,系统就说过能量外泄。   这说明,打从一开始,卫以衔就知道系统的存在了!   商时迁问:“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承认或不承认的意义都不大了。   卫以衔颔首:“是,当初我在华央公园发现你,就是因为听见了你跟系统的对话。”   商时迁惊愕。   她捋了捋思绪,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商时迁的?”   总不会是她决定坦白的那段时间。   “把你带回天豪景苑后没几天。”   商时迁把自己重生后的种种都串联起来了。   她突然明白卫以衔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天内,对她的态度大逆转。   原来是那时候就知道了她是商时迁!   “这么说,每次爱意值的增长,都是你有意为之?”   卫以衔的心脏像被攥住似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商时迁却抱住了她:“谢谢你,卫以衔。”   心脏抽痛过后,便是无限的空寂。   卫以衔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这样的。”她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商时迁一顿,旋即笑了笑:“嗯,我相信。”   卫以衔听了这话,心底的不安却在放大。   她紧紧地抓着商时迁的衣服,让这个拥抱变得更加牢固。   似乎只有这样,商时迁就不会离她而去了。   商时迁正想说些什么安抚卫以衔,身后的门却发出了极大的动静。   商小五赤着脚跑了出来,她的手里甚至还抓着美术刮刀。   “商棋罐……”   随着这三个字出来的是她眼眶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出,在胸前沾了颜料的衣服上,晕开来,好似开出了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   脸上也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商时行的身影也出现在商小五身后。   她披散着头发,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严肃。   紧接着出现的祝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商时迁在怔愣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由得苦笑:“系统,你这回的能量,泄漏得貌似有些多。”   ————————   小黑统子:白狗,我要跟你拼命!   白月光系统:?   —— 第118章 反压   商家庄园的路灯早早地关了。   偌大的庄园无声地被吞噬进黑暗中。   唯一亮着灯的是那热闹过后,只剩一片冷清的客厅。   祝复坐在沙发中央,她紧紧地握着商时迁的手,一言不发。   商时行闭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可带着浓烈情绪而起伏的胸膛昭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商小五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咬着拇指的指甲,嘴里嘟嘟囔囔:“一定有办法的……”   在屋外不曾松开商时迁的卫以衔抱着双臂,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与墙壁一样白。   商时迁担忧地看向她。   突然,祝复问:“结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越多人记住你,以此拖延……行不行?”   商时行睁开了眼,看向姆妈。   商小五也停下来,眼里迸出亮光:“对!办一场世纪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记得你!”   商时迁张了张嘴,系统的声音先一步传到众人的脑中:【没有用的。】   【哪怕因为这场世纪婚礼,有十亿人认识了你,但他们终究是离你的生活太远了,系统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消除他们的记忆,甚至不用专门填补记忆。】   【越深刻,需要的能量才越多。】   祝复的嗫喏了片刻,心如死灰。   “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商棋罐消失?”商小五问。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商时迁拍了拍掌,微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去休息吧。”   祝复的眼泪唰地就落下来了。   她抱着商时迁的脑袋:“妈妈不想再失去你了。”   “姆妈……”商时迁刚开口,发现嗓子和心都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商小五也扑了上来抱住她们:“我不要忘记商棋罐,好不容易才回来,不要——”   商时行仰起头,仿佛这样,眼泪就不会掉出来。   但是一想到以后甚至可能没有机会再触及妹妹温暖的身体,商时行终究还是忍不住加入了她们。   卫以衔垂下眼帘。   忽然,她听见了什么动静。   扭头一看,是商与凤。   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老人,扶着屏风,艰难地支撑着。   她神色平静,但是发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情。   似乎知道卫以衔已经发现了她,她朝卫以衔招了招手。   卫以衔默不做声地走过去,搀扶着商与凤往正屋走去。   在游廊下,商与凤靠着鹅颈椅坐了下来。   “孩子,你也坐吧。”商与凤说。   卫以衔沉默地坐下。   过了会儿,商与凤说:“辛苦你了。”   商时迁重生的真相,她已经通过系统的话知道了。   而她也才深刻地意识到,失去商时迁后,痛苦的并不只有她们商家人,还有卫以衔。   人人都以为她跟商时迁之间毫无感情。她忍下了这样的偏见。   别人说她是为了白月光而害死商时迁。她忍受了这样的误解。   商家人迁怒她,她也认为是自己的错,选择自我放逐。   ……   卫以衔默默地忍受了一切。   商与凤说:“过去这八年,是我们商家对不起你。”   “您说错了。”卫以衔说:“商家没有对不起我。当初的联姻是两家共同的决定,我跟商时迁结婚,却是我们各自的选择。她是因为卷入了我们卫家的斗争才出事的,你们合该怨我。”   “人心向来是不可控的,也不可预料。我们何必苛责于你?”商与凤又说:“你为小迁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去干什么傻事了。”   卫以衔的手攥成了拳头。   商与凤掰开她的手,塞了颗糖进去。   “她能回来,弥补了八年前未能见她最后一面的缺憾,我已经很满足了。”   商与凤扭头,看着跟出来的祝复、商时行等人:“……你们也该满足。就让小迁在这剩下的三天里,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吧。”   商时迁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奶奶。”   商与凤想起身,但是她的双腿好像不那么利索了。   商时迁上前去扶起她。   她抓着孙女的手,什么都没说,在孙女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朝着主屋走去。   商小五走到卫以衔面前,声音哽咽:“卫以衔,对不起。这些年这么针对你,是我错了。”   卫以衔的咬合肌动了动,神情隐忍。   她没听见商小五说什么,心思早就随着商时迁走远了。   祝复抹掉眼泪,拿出手机给商韫玉打电话:“商韫玉,你马上回家来……我不管你的实验是不是在紧要的关头!你如果不想再次因为没能见上小迁最后一面而后悔,你就马上回到家里来!”   商时行转身,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儿商令初正在楼梯口探头探脑。   她走过去。   商令初惴惴不安地问:“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该睡觉去了。”商时行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可是……”商令初敏锐地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   商时行没忍住,蹲下来,抱住女儿,呜咽地哭了出来。   *   今夜无人入睡。   *   东方既白。   金灿灿的晨光铺满了商家庄园的屋檐,它穿过落地窗,照遍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再灿烂的阳光,也驱不散笼罩在商家人心底的阴云。   商时迁昨夜是陪着老太太睡的。   老太太的身子毕竟不比从前,她不想自己离开的时候把老太太也带走了。   不过睡不着的老太太跟她说了很多往事,直到老太太撑不住睡了过去。   而天际也已经亮了。   商时迁撤出来,发现家里的人都没睡。   她找了一圈,才在棋室里找到卫以衔。   从卫以衔的身后抱住了她:“阿衔。”   卫以衔的身子冰冷得很。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她怕是以为卫以衔凉了。   商时迁故意对系统说:【可别我还没凉,你倒先凉了。】   系统:【?】   卫以衔抬手抓住商时迁的手,瞥了她一眼。   商时迁咧嘴笑:“我就知道你能听见。”   卫以衔:……   她突然一个翻身,粗暴地将商时迁压在地上。   “不要说地狱式冷笑话。”卫以衔说。   商时迁环着卫以衔的肩膀,说:“那就不说了。”   她微微抬腿,缠上卫以衔的腰:“昨晚的课没有上。”   许是一整晚没睡,又许是情绪汹涌,卫以衔的双眼通红。   她说:“你教了我这么久,该我检验你的教学质量的时候了。”   她俯身,急不可耐又凶狠地吻着商时迁的唇。   她一味地掠夺,恨不得将商时迁啃食了,让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但商时迁清楚,她只是想抓住自己,留下自己。   ————————   先把欠[喵了个咪的]深水,以及同一天[柠檬茶守流年]砸的浅水……的债给还了。   1.1W、1.2W、1.3W评论的加更,就算【福利番外】吧。目前欠3篇福利番外[?( ????` )比心] 第119章 心愿   极尽的缠绵过后,双方都已筋疲力尽。   闭眼缓了好会儿,商时迁才睁开眼,目光贪恋地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压根就没有闭眼,她们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一冷一热的身体互相传递着温度,调节着彼此的体温。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对笼罩在商家的阴云一无所知的家政人员一如往常地开始忙碌。   不过,许是得了吩咐,没有人往这边来。   商时迁说:“回去洗漱,然后吃早餐了。”   卫以衔没说什么。   回房洗漱出来,商家人也已经齐聚一堂。   商召言昨晚去送自家姐姐的飞机了,随后又被朋友约去吃宵夜,回来的时候就直接睡了。   她愣是现在才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商召言刚想问家里最活跃的商小五,结果发现她的脸上也挂着熊猫眼,而且神色恹恹,一副死了至亲的表情。   场上的家人,除了最小的两个小辈,就只有商时迁跟往常一样。   所以,商召言果断地问她:“奶奶她们都怎么了?”   商时迁刚准备开口。   商与凤的目光直接移过来,落在她的脸上。   “小迁,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商召言脑子嗡了下。   奶奶怎么对着小六喊小迁?   难道奶奶也开始老人痴呆了?   而家里没有人试图去纠正奶奶的认知,反而都注视着“商时与”,也想知道答案。   明知她们很快会忘记自己,商时迁也顾不得会在商召言面前暴露了。   她想了想,说:“我想跟辛豪下三番棋。”   众人都明白,八年前那场没能决出胜负的天元赛,始终是商时迁最大的缺憾。   “交给我去办的。”林士章说。   祝复又问:“还有想做的事情吗?”   商时迁说:“想让你们陪着我……这会不会太强求了?”   商时行说:“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不会离开你的。”   “那,我没有什么——”商时迁顿了下,扭头看一直默不做声的卫以衔。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卫以衔都很少话。   虽然大家都习惯了她这样,但商时迁还是能察觉到卫以衔的情绪不对劲。   仿佛那平静的眼眸下是毁灭的疯狂。   她握住卫以衔的手。   *   林士章说去安排,连早餐都没吃完,他就去动用自己的人脉和社会关系找辛豪了。   辛豪接到林士章的请求,第一反应是拒绝。   “商时与”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才接触围棋没多久。   他跟她比赛,那不是欺负人吗?   其次,他身为围棋协会的副会长,可是很忙的。   林士章想让他在这三天时间里,以天元赛的赛制,跟“商时与”下三番棋。   这代表接下来三天,他每天都要下一盘棋。   天元赛的三番棋是三盘两胜,如果他连赢两盘,那么就能提前锁定胜利,只需下两盘。   可不管是头两天,还是第三天,他都有别的比赛与工作。   林士章没能说服辛豪。   卫以衔出去打了个电话。   “五百万不行就一千万。我不要他赢,也不要他输。我只要他尊重自己的对手。让他拿出全部的实力,认真对待这次的比赛。”   辛豪参加比赛一年都未必有五百万的收入。   现在他只需要花三天时间,就能进账一千万,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在金钱的攻势下,他终究还是推掉了别的比赛与工作,答应了下来。   至于这次的对局会被直播,同步播放到网络上?   他不在乎。   相反,他还可能因此而让自己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   如果输了怎么办?   输了便输了。   棋坛上没有不败的棋手,输了也不丢人。   哪怕败给了一个只有业余1段的新手,他也该高兴棋坛上又冉冉升起了一颗新星。   第一场对局将在今天下午进行。   地点就在姑苏天弈文化中心。   由于今天就要开始比赛,辛豪马不停蹄地从外地赶过来。   幸好他在姑苏旁边的菰城,赶到姑苏也才两个小时不到。   按照天元赛挑战赛的赛制,双方每人用时共2小时50分钟(基本用时+5次1分的读秒用时)。   一局比赛六个小时内就能决出胜负。   所以比赛开始的时间是14:00。   商家给辛豪安排了附近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所以他还可以花一两个小时休息,调整状态。   …   另一边。   商家也是全家都出动了。   天弈文化中心的主厅被商家包了下来。   观弈APP的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安装、布置直播设备。   许是阵仗太大,棋手圈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有空的人则打开了观弈APP的直播链接,进入直播间。   没空的人这会儿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辛豪九段跟业余1段比赛,这是围棋协会安排的娱乐节目吗?”   “你们可别小瞧这业余1段,她可是击败了棋圣还有瞿正心的。”   “于老退了多少年了,加上身体原因,败给年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其实从商时迁那个时代开始,于一飞的棋力就受到颇多质疑了。   他毕竟老了,在很多重要的赛事上都没有亮眼的成绩,所以质疑的声音很多,他不得不退居二线,专心培养学生。   后来得了病,又离开棋坛好些年。   哪怕现在恢复,重新回到棋坛上,也多是受邀进行一些重要赛事的讲解工作。   “至于瞿正心,女棋手的段位本来就有水分,那都是菜鸡互啄。”   这样明晃晃的性别歧视发言,毫无疑问地将话题拽入了舆论的纷争里。   …   商家无人顾及网络上的言论。   商时迁就更不会去关注别人说了些什么了。   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进行赛前的准备工作。   跟着家人过来的商召言,在家人的只言片语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她抓住那一闪而逝的念头,她就彻底想不起来了。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问商小五。   商小五说:“看比赛。”   “喔,小六跟辛豪的比赛对吧!”   商小五看着她。   明明在过来的路上,商召言还在试探“商时与”是不是商时迁。   可是她这么快就忘了这件事。   很显然,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消除痕迹。   因为商召言并不清楚“商时与”就是商时迁,所以她对商时迁死而复生的事并不深刻,自然而然地就被抹除了这些记忆。   但因为她跟“商时与”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商时与”是谁都给忘了。   下午两点,比赛正式开始。   商韫玉匆匆忙忙地赶到。   然后被祝复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出什么事了?”   祝复发现商韫玉并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   不仅是商韫玉、商召言、商令初和兰姨、清姨这些人都没有听到。   她想,或许要满足两个条件才能听到【系统】声音。   一是距离。   二是知晓商时迁死而复生的真相。   商韫玉满足条件二,但她昨晚在西北,距离过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祝复把一切都告诉了商韫玉。   商韫玉愕然:“系统是高维生命吗?”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祝复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些吗?”   商韫玉冷静地说:“如果能弄清楚系统是什么,是否可以从系统那里下手,留下小迁?”   “来不及了。”   她们只剩56个小时。   凭借现有的科技,又怎么可能在这56个小时内破解系统的秘密?   商韫玉眼里的光暗了下来。   这时,商时行从主厅里面走了出来。   “母亲、姆妈。”   “是有什么状况了吗?”祝复见她没有在里面观看商时迁比赛,还以为出事了。   商时行摇摇头:“没有,比赛刚开始,但是很顺利。我只是出来找卫以衔。”   “她?”祝复一愣。   忽然想起,中午开始,卫以衔就不见了。   商时迁的心思都在比赛上,商家人的心思则都在商时迁身上,没有人顾得上卫以衔。   “她没有在里面吗?”   商时行说:“没有,我给她打个电话。”   商时迁曾恳求过她,让她帮忙看着点卫以衔,别让卫以衔去做什么傻事。   商时行自问对卫以衔不算太了解,但见过她的行事,觉得她不至于真的会做傻事。   可既然是妹妹拜托她的,她自然要上心。   商时行给卫以衔打了个电话。   卫以衔说:“我回东城了。”   “你——”商时行顿了顿,“别做什么傻事。”   “嗯。”卫以衔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商家墓园的门缓缓打开,她从车上下来,进了里面。   自从商家知道商时迁死而复生,便再也没来祭拜过商时迁了,因此这墓碑前什么都没有。   “系统。”卫以衔唤。   中秋早已过去。   气温也一日比一日低。   秋风乍起,将树上的枯叶卷落。   卫以衔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系统。”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秋风与簌簌落叶声。   “你是故意泄露能量,让我听到你跟商时迁的对话,是不是?”   卫以衔面无表情地说:“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你绑定的人其实是我。”   ————————   系统:桀桀桀。 第120章 破绽   卫以衔这句话成功把黑月光系统诈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子音滋啦一声,如果此刻站在卫以衔面前的是一个人,那么必定是破防的形象。   听着系统的声音,卫以衔心中反倒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说:“破绽太多了。”   …   首先系统的信息收集能力明明很强,但它从不向商时迁泄露一些关键的消息。   比如,卫以衔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记录它跟商时迁的对话,而它竟然表现得一无所知!   它对商时迁解释,是因为能量和休眠的缘故。   连死而复生都能办到,仅是收集信息而已,用得着多少能量?   再说休眠,商时迁一喊它,它就出现。   偶尔还会主动蹦出来……谁知道它是真休眠了,还是假休眠?   比起这个,卫以衔听到的【嘀——】的提示音,更像是真正的系统进入休眠模式和上线的声音。   总而言之,它向商时迁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因为一旦让商时迁掌握了太多信息,它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   其次,既然黑月光系统来这个小世界的目的是要跟白月光系统作对,抢业绩。   那么它就不应该绑定在衍生出这个小世界的原著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商时迁。   更符合黑月光形象的大有人在,它何必舍近求远?   就算它喜欢高难度挑战,也不用把能量掏空。   这跟孤注一掷的赌徒有什么区别?   反过来思考——   系统无法读取宿主以外之人的想法、心思。   所以假设它绑定的是卫以衔,就顺理成章地知晓了商时迁在她心中的份量。   或许份量并不重,但绝对符合“黑月光”的形象。   因为“商时迁”代表了卫以衔不愿提及,却生生折磨了她八年的“伤痛”。   偏偏那些相对美好的记忆,又令她放不下、忘不掉。   系统绑定了卫以衔,读取了她的记忆、心思,从而知道了商时迁。   于是它暂时性地复活了商时迁。   至于系统为什么没有直接找卫以衔,反而先找了商时迁。   卫以衔深知,如果系统绑定的是她,她铁定没空搭理系统。   甚至,多疑的她会百般揣摩它的用心,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它,或是让人研究它。   如此一来,系统就很难顺利开展计划。   所以它直接复活了商时迁,再假装能量泄露,让她能听见它跟商时迁的对话。   从而一步步吸引她,让她开始关注商时迁、探寻系统的秘密……   …   还有最容易被人忽略一点——   她听不见商时迁的心声,却能听见商时迁呼唤系统时的声音。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听见商时迁跟系统对话的声音,从而没有去思考什么情况下才算“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   系统主动跟商时迁说话时,卫以衔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能听到声音。   那商时迁呼唤系统时,照理说也属于心声,而未属于对话阶段,她为什么也能听见?   假如系统绑定的是她,那么商时迁对话系统时,就可以理解为,因为商时迁喊的是她,所以她听见了。   …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卫以衔的脑洞。   她来这里,也只是因为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商时迁是这里复活的,她也是在这里听到系统的声音的。   ——没错,她回想起来,商时迁复活的那天凌晨,她来这儿的时候,就听到了【嘀——】的一声。   只是当时的她因为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精神不佳,所以没有理会。   系统屏蔽她,没办法让她主动听到它跟商时迁的对话,那她就主动来找它。   所幸,系统真的被她诈了出来。   *   黑月光系统在卫以衔讲述自己的推理时,就沉寂了下去。   直到卫以衔说完,它又保持缄默好几分钟,才幽幽地说:【结论正确,过程有偏差。】   卫以衔不在意自己猜对了什么,又猜错了哪些事。   她只关心:“这事真的没有破局之法了吗?”   系统说:【系统局无法直接抹除人类。商时迁是靠着能量维系现有的身体,一旦能量消失,她的身体就会消失。】   卫以衔恍然大悟。   系统是在提醒她,商时迁现有的身体其实机能还维持在她死前的水平。   能量消散,则商时迁消散。   如果商时迁的身体能变成不依靠能量也能维持下去的活人状态,那么就算是系统局,也无法随便“杀死”商时迁。   她问:“虐心值和爱意值到达100%就行了是吗?”   如果是……   她的眼眸幽暗深邃,比起以往的阴鸷狠厉,它带上了一丝血色。   系统说:【虐心值只是不希望让白月光系统注意到这个小世界,从而跟本系统抢业绩。只有爱意值……毕竟不管是白月光系统,还是本系统,都是靠爱意值来收集能量的。】   卫以衔疑惑:“你绑定我,却是收集我对商时迁的爱意吗?”   系统的声调又提高了:【那当然!白月光系统要绑定宿主,让宿主去攻略目标,从而收集爱意值……这效率多低呀!要不是主角心有白月光的小世界多,不然它哪儿来的业绩。   【而且,白月光系统忘了,我们又不是攻略系统,做什么要让白月光、黑月光去攻略主角?   【系统局又没规定,白月光系统只能绑定主角的白月光,黑月光系统只能绑定主角的黑月光。   【本系统多聪明,直接绑定主角。如果主角比较蠢,那就好办,直接引导她爱上‘黑月光’就好了。如果主角像你这样比较多疑的,那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卫以衔:……   谁家的系统是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己宿主的?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黑月光系统吗?   因为它从程序里就是黑的。   卫以衔说:“这说不通,因为爱意值本身就无法用数值来衡量。”   如果真是这样,爱意值早就破100%了。   【如你所说,爱意无法具象化,并不是本系统检测到你非常爱商时迁,爱意值就能到达100%。因为系统局衡量爱意值的标准有参照,至于是什么参照,你之前就已经摸索出来了。】   系统静默了下,又说:【本系统不能再跟你多说了,再说下去,要被系统局发现啦!】   卫以衔叫住它:“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这个小世界是以我为女主的故事而衍生出来的小世界,如果我死了,这个小世界会怎么样?”   【会怎样?会变成一个没有你的小世界。已经衍生出来的小世界自有一套运行的法则,不是缺了谁就不转的。】   要不然它也不会想办法拆散原著里的女主跟白月光了。   卫以衔突然想起“番外”。   按系统所说,番外是故事结束后,小世界衍生出来的新的世界线,所以它有多种可能与走向。   同理。   同一个故事,未必只衍生出一个小世界。   所以,系统是在劝她,别想着通过自杀的方式来逼迫这个世界停止运转。   她虽然是主角,却不是世界的中心。   就好比,这个小世界虽然是根据她跟尹在水的故事衍生出来的,但她们的故事却是可以被破坏的。   *   天弈文化中心。   商时迁与辛豪的对弈已经进入中盘厮杀的阶段。   辛豪执黑,目前提2子。   商时迁执白,已经提了5子。   由于辛豪对商时迁的棋风并不熟悉,也没怎么研究过她的棋路,导致他有些小瞧对方了。   所以从布局阶段起就失了先机。   他扯了扯领带,分心地想,难怪卫以衔让他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因为在他面前的对手,是一个强敌。   不过没有关系,商时迁的短板也很明显,他还有机会翻盘。   …   这局棋从14点下到了19:35。   双方都进入了读秒阶段。   因为中盘厮杀过程中,双方都有失误,所以战线拉长了不少。   直到第151手,黑方出现“恶手”,使得目差拉大至6.8目,而AI分析的胜率也从73.3%掉到了29.1%。   第179手的“恶手”,更是定下了此次比赛的胜负。   在场观看比赛的人,除了林士章和于一飞外,其余人都不太懂,并且反应很平淡。   可是现场之外还有守在直播间的人,他们的反应较为激烈。   有人认为是辛豪让商时迁了。   也有人觉得是辛豪轻敌了。   更有人说是辛豪棋力退步了。   只有站在棋坛顶峰的那一拨棋手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分析着棋谱。   现场。   观弈的工作人员把直播关了,只留下网络棋谱,供人研究。   商时迁和辛豪握了握手。   辛豪说:“后生可畏。”   “是您承让了。”   商时迁深知辛豪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对她不了解,轻敌了。   明天和后天,他做好充分的准备,她再想赢他,就得拿出200%的实力(100%的实力+100%的运气)了。   而她跟辛豪对弈才算是深刻地体会到,八年时间,足以划出一道天堑了。   她暗叹:“看来明天、后天,也是一场苦战呀!”   观弈的老板舒滢对辛豪说:“辛会长,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晚餐了。”   她们把辛豪带走后,商时迁才走向自己的家人。   看到风尘仆仆的商韫玉,商时迁惊讶:“母亲,您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行?”商韫玉注视着她,眼里也泛着泪光,“你也累了吧?去吃饭,然后好好休息吧。”   商时迁问:“奶奶和阿衔呢?”   “老太太哪里坐得了这么久?所以她先回酒店休息了。”商时行说:“至于卫以衔,她正在赶过来。”   商时迁准备等会儿给卫以衔打个电话。   一家人回到酒店的餐厅吃饭。   商时迁抽空看了眼微信。   上面有陈一勋和翁其正发来的消息。   她们知道了她跟辛豪的比赛,所以赛前就给她打气和鼓励了。   而她再打开东城大学的围棋群时,发现众人也在讨论这次的对弈,但是没有人再提“商指导”。   仿佛在她们的眼里,和辛豪对弈的不是她们认识的人,而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   系统:能量泄露是真的,不过是屏蔽了真宿主,然后泄露在商四的身上了。本系统多聪明!   商四:☆( ̄▽ ̄)/$:*   卫总:) 第121章 弥补   商时迁对系统所说的“深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深刻”的记忆,恐怕指的是羁绊。   越深的羁绊,记忆越难消除。   她跟东城大学的学生相处时日短,羁绊不深,所以她们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可以被轻易的消除。   如果现在去问她们,当初是谁指导她们下棋的,她们一定会说翁其正或其余棋力较高的棋手。   商时迁没去验证这个猜测。   趁着陈一勋和翁其正还记得自己,她回了她们的消息。   *   晚上,卫以衔从东城赶了过来。   商时迁问:“吃晚饭了吗?”   “没。”   “幸好我提前让人备了餐。”   商时迁打个电话,酒店很快就将晚餐送了上来。   卫以衔笑了笑,说:“为庆贺你赢得比赛,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商时迁说:“这才第一局,还未决出胜负呢!”   “我相信你一定能赢。”   “万一我输了呢?”   “那这份礼物就当是安慰你的。”   商时迁乐了:“合着无论输赢都有礼物?”   “嗯。”   “谢谢老婆!”商时迁亲了亲卫以衔的唇角,“礼物呢?”   卫以衔打了个电话:“进来。”   房门打开,蒲菲菲带着人进来,一字排开。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东西,其中有几人撑开了两件漂亮的婚纱。   商时迁的记忆瞬间跟当初与卫以衔结婚的那一幕重叠。   “这是……”   卫以衔说:“我们后天结婚吧。”   商时迁将卫以衔拉到一旁:“系统不是说这么做没有用吗?”   卫以衔说:“我不是为了刷爱意值。”   商时迁一愣。   卫以衔注视着她,眼神明亮又饱含情绪:“我想跟你结婚。这是出自我的本意,基于我的爱意,而做出的决定。不是因为这么做可以刷爱意值,也不是为了卫家或我的利益。我只是单纯想让我们这段感情,迈入新的阶段。”   商时迁感受着自己的内心。   有一种久违的情绪汹涌澎湃地袭来,像海浪一般裹挟着自己。   她细细地回味了一下这股情绪。   然后对卫以衔说:“卫以衔,我想起来了。”   这话反而让卫以衔发怔:“什么?”   “我想起了当初和你结婚的心情。”   当初和卫以衔结婚,商时迁的内心并非全无触动的。   毕竟那是自己人生中头次结婚。   不过,婚前她忙着比赛,没有被婚礼牵动心绪。   直到婚礼的前一天,身边的人都忙碌起来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要结婚了。   那种心情是陌生中带着点新鲜感,忐忑中又带着一丝期待,甚至想到结婚当晚的事,她既害羞又有些尴尬。   胡思乱想了许久,她怕自己睡不着,便强迫自己去想围棋的事。   第二天,婚礼结束。   卫以衔去洗澡的时候,商时迁紧张极了。   为了缓解情绪,她把书房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开始研究正在进行的世界冠军邀请赛棋谱。   这是夏国首届世界冠军邀请赛,顾名思义,邀请的参赛选手全是世界冠军。   世界女子围棋赛事的冠军也是世界冠军,因此商时迁也在受邀之列。   尽管还没有确定下一轮比赛的时间,但闲着也是闲着,便研究一下自己潜在的对手们吧!   这一研究,她就沉浸在里面了。   卫以衔喊了她两声,她虽然有所应答,但是回答得极为敷衍和机械。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出窍,只剩设置了自助回复的身躯。   等商时迁研究完棋谱的时候,卫以衔已经睡着了。   ——大抵是考虑到她正在用电脑,卫以衔没有关灯,而是自己戴上了眼罩。   商时迁感觉之前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   但莫名松了口气。   她关灯,蹑手蹑脚地上床。   …   听了商时迁的回忆,卫以衔面色古怪。   好会儿,才问:“那后来……也是?”   结婚一年,俩人虽然有各自的事业要忙,见面的次数颇少,但同床共枕的机会并非结婚那晚。   后来她们也数次同床共枕。   一开始商时迁确实是因为紧张,想要转移情绪,所以一不小心进入忘我的状态,给错过了。   后来则是感觉卫以衔很忙很疲惫,大概没心思做那档事。   置身处地地想,她在棋盘上鏖战了一天后,同样也没心思。   久而久之,她对卫以衔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卫以衔微笑着说:“你说我闷骚,我看,你才是最闷骚的。”   听着还有点咬牙切齿。   商时迁:……   想到之前跟系统吐槽卫以衔的话,都被当事人听了去。   商时迁立马“滑跪”,说:“老婆,我错了。”   难怪有时候卫以衔的脸色怪怪的,听了她的腹诽也没有发飙,已经是情绪极为稳定了。   卫以衔问:“那你怎么弥补?”   “你想要什么?”   卫以衔想了下,说:“先欠着。明天的比赛是早上开始的?今晚早点休息。”   *   翌日。   第二场对局是十点开始。   商时迁七点就起来了。   先跟卫以衔去打一小时网球。   打完洗个澡,把自己捯饬干净。   然后跟家人去吃个早餐。   这么一磨蹭,就到了九点半。   许是系统局发挥了作用,又许是工作日。   明明经过昨天一天的预热,今天观看直播的人数应该达到新高度才对的,但观看人数比预期的少。   好在商时迁并不在意这些。   比赛开始后,她就全身心都放在棋盘上了。   今天是她执黑先行。   在双方都先占了四角后,商时迁就选择了小目三间低夹的布局。   再一手尖,进一步逼迫白子贴上。   辛豪淡定应对。   商时迁打入一子,破坏白方的外势。   …   在商时迁下棋的时候,商家人则在操办着婚礼现场的布置。   卫以衔准备了两个方案。   一个方案是商时迁战胜辛豪,然后她们就在天弈阁举办婚礼。   另一个方案自然是在她们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卫以衔和商家都没有邀请太多人。   商家这边除了商与凰那一边外,只邀请了于一飞、瞿正心等几个跟商时迁交好的棋手。   商时行也代商时迁邀请了陈一勋、肖泺萌等朋友。   卫家那边则只有在卫家内斗时,倒戈卫以衔的两个姑姑。   下午两点多。   比赛结束。   辛豪拿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商时迁没能零封他——她输了。   这代表明天会按照计划进行决胜局。   这一局比赛对商时迁来说,下得还是比较吃力的。   不过下完这盘棋,她也受益良多。   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复盘。   卫以衔原本想进去让她试一试婚纱,但看到她那么认真,就没有进去了。   “这一幕很熟悉,不是吗?”   听到声音,卫以衔扭头,发现是谢鹛。   谢鹛透过门缝,看到屋内沉浸在棋海中的商时迁。   再看立在门外,有种走不进商时迁的世界而感到孤寂的卫以衔。   八年前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上,卫以衔就是这样在门外看着商时迁的。   那时候的谢鹛,便替卫以衔感到不值了。   如今再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情则复杂了许多。   “卫总,邀请函的名字没有写错吗?”谢鹛展开发给宾客的邀请函。   上面写的新人之一是商时迁,而非“商时与”。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说:“没写错。”   谢鹛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卫以衔疯了,或者是商家疯了?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都疯了。   “商时与”是商时迁?   还是商家跟卫以衔魔怔了,决定让“商时与”扮演商时迁,以后都顶着商时迁的身份生活?   而且,明明结婚是喜事,可不管是商家人还是卫以衔,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们是真心举办这场婚礼的吗?   卫以衔为什么要连夜找律师立遗嘱?   卫以衔知道谢鹛心里头有诸多疑惑,她无暇也无心去答疑解惑,只说:“任命你为副总裁的提议已经通过了,这几天,公司那边就靠你了。”   谢鹛:……   虽然升职加薪很高兴,但她跟随卫以衔九年了,卫以衔是她的上司,更是她的朋友。   她不希望卫以衔出什么事。   “除了公司那边,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卫以衔微微一笑:“不用,接下来就是我跟商时迁的事了。”   “商时迁”这三个字再次挑动了谢鹛的神经,她的眉头跳了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谢鹛走后,卫以衔发现门被打开了。   商时迁探头探脑:“我好像听见了谢特助的声音。”   “你听见了?”卫以衔挑眉。   “我又没聋。”商时迁嘟囔。   卫以衔心说:但你沉浸在棋海中的时候,可比聋子更聋。   她没说。   但系统复述了这句话。   商时迁:【……小黑统子,你在呢?】   系统说:【毕竟相伴了这么久,我想用仅剩的时间来陪一陪你。】   商时迁乐呵呵地说:【谢谢啊!】   商时迁瞅了眼卫以衔,在心底问:【阿衔老婆?你能听见吗?】   卫以衔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心里想什么坏事吗?”   商时迁不确定卫以衔能否听见。   她没纠结,转头问:“你想好让我怎么弥补你了吗?”   卫以衔说:“想好了。”   商时迁竖起耳朵倾听。   卫以衔附在她耳边低语。   商时迁一张白皙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顿时红如晚霞。   ————————   下一章,正文就完结啦。 第122章 不甘   第三天的比赛是决胜局,所以关注这场对局的人相比昨天多了不少。   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打开了直播间,守在直播镜头前了。   直播间观众席里,瞿正心和十几个能代表夏国棋手最高水平的国手赫然在列。   而电脑屏幕前,瞿正心跟身旁的闺蜜交流着:“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她的闺蜜也是棋手,不过段位不高。   闺蜜回答:“她们前两天才比完赛,熟悉不是正常的吗?”   瞿正心说:“不是,我是说……今天的比赛环境,你不觉得像天弈阁吗?”   闺蜜苦笑:“我没进过天弈阁。”   天弈阁只有在天元战挑战赛阶段才会开启。   别说闺蜜了,就连瞿正心参加了这么多回天元赛,也没有几次可以挺过八强的,距离天弈阁远着呢!   “商时与”想跟辛豪对弈,明明哪里都可以,却偏偏选择了天弈文化中心的天弈阁。   这给人一种,她们就是在进行天元战挑战赛似的。   偏偏“商时与”长得跟商时迁一模一样。   这不得不令瞿正心想到八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天元挑战赛。   闺蜜并不关心为什么天弈阁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投入使用。   她说:“哎,进场了!”   天弈阁的大门打开了,辛豪率先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从容淡定的模样。   没一会儿,又有一道身影进来。   在这一瞬间,直播间的人数猛地上涨至几万。   “婚纱?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婚纱!”   “这是来下棋,还是来结婚的?”   “新郎是辛豪?”   “别开玩笑了,辛豪早结婚了好吧!”   就在弹幕狂刷,并诸多猜测时。   身穿婚纱的商时迁已经走到了辛豪的对面。   辛豪一愣,显然也有些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商小姐,你这是……”   商时迁笑着解释:“哦,今天我要结婚了。”   辛豪一噎。   谁都看得出来你要结婚了。   可你难道不应该去结婚,为什么现身天弈阁?   半晌,他笑了笑,说:“恭喜。那比赛还要继续吗?”   “继续。辛天元不用担心,婚礼仪式会在我们的比赛结束后才进行,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我穿着婚纱来了,你不要见怪。噢,你要是不着急离开的话,还请留下来吃顿晚餐。”   辛豪哭笑不得。   这商家六小姐是真的虎哇!   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人下棋。   如果是什么国家、国际级的赛事,关乎国家荣誉,她把行程安排得这么紧凑倒也说得过去。   可这只是私下的对弈。   倒是不能先去结了婚,才来下棋?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他没有置喙。   跟裁判行了礼后,商时迁与辛豪就各自就坐了。   商时迁的婚纱并不是那种带着裙撑的,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她就坐。   双方猜先。   继昨天后,商时迁再次执黑先行。   ……   镜头外。   观众们在听到商时迁的话,出现了一两秒的停顿后,又疯狂地发起了弹幕。   “婚礼会在比赛结束后进行……那得是下午了吧?”   “这婚礼筹备得一点儿都不符合商家的作风。”   “不是,只有我关心她跟谁结婚吗?”   “卫以衔啊,还能有谁?她们的事,早就传遍东城豪门了。”   “嘶,什么瓜?”   “……”   直播间涌入了很多非围棋圈的观众。   再看搜博的热门——   #卫以衔二婚#   #卫以衔二度联姻商家#   #卫以衔 小姨子#   #商时与围棋#   ……   从卫以衔与商时迁,再到这场对局,相关的热搜爆了九条。   除了卫以衔的两个姑姑外,其余卫家人也是看到了热搜才知道卫以衔今天要和“商时与”结婚的。   *   东城郊区,某疗养院。   卫以镐捏着界面挂着热搜的手机看了好会儿,半晌,他的愤怒情绪像是终于传达到身体各处,他抓起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过因为气力不足,他的手机没有四分五裂。   甚至他没有足够的支撑点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在行走的过程中,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护工看见他的狼狈,过来将他扶起来。   似乎习惯了他的行为,护工不紧不慢地捡起他的手机,还给他。   又把轮椅推过来,让他坐下,再把他推回房间。   卫以镐虽然智力出现下降,但并不是成了傻子。   智力下降体现在他的认知功能、学习能力、思维判断等方面减退了,对情绪的控制能力也减弱了。   甚至他的反应变迟钝,也是体现之一。   但他依旧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卫以衔是他的仇人。   所以,当他看见热搜时,他的内心不可避免地憎恨起卫以衔来。   凭什么他变成这副模样,还被卫邕堃当成弃子给送到疗养院来,她却能继承一切,与商时迁和和美美地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后悔了。   后悔被卫以衔那么一吓唬,就去自杀。   吞药自杀一点儿都不安乐,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如果能干脆地死去倒也罢了,偏偏他活下来了。   可是医生说,自杀的后遗症会伴随着他一生。   他的反应能力永远都会比以前慢很多很多拍。   他四肢无力,走路都走不稳当,以后不是要靠拐杖、扶手,就是轮椅。   曾经因为卫以铻坐轮椅而看不起他,如今他遭到反噬了。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头疼,痛得恨不得把脑子撬开。   有时候看电视,一些非常容易理解的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灌了浆糊,竟丝毫捋不清楚事情。   网上甚至有人传他是个连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的废物。   他因为这些言论而躁狂。   更让他颓唐的是智力持续下降所带来的不顺心。   落差之下,他恨极了卫以衔,也恨商时迁。   卫以镐拿起手机,尝试了三次后,终于成功解了锁屏。   然后他又废了十几秒,找到一个电话打通——   *   在直播间围观的棋手们,在消化了一些瓜后,又把重心放在了棋盘上面。   别看商时迁今天行程匆忙,此时,在应对辛豪的攻杀中,她可一点儿都没含糊。   昨天执黑的时候,她的短板明显。   但今天她采取了更强势的补棋法,没有给辛豪将白方外势补充完整的机会。   辛豪在迟疑了片刻后,选择贴出。   商时迁果断扳后。   此时的局面又从白方占优势,变回势均力敌。   辛豪看了商时迁一眼,愈发觉得她的身上有“商时迁”的影子。   很多人都说,当年如果商时迁没有死,他是否能连任天元,还是个未知数。   而他对这样的说辞不屑一顾。   这些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毕竟他当时已经连续五年都守住了天元的头衔,无数棋手对这个头衔虎视眈眈。   ——现代围棋发展了数十年,世界冠军有25人。   可天元赛举办了38届,拥有天元头衔的棋手却只有11人——八年前只有7人,辛豪便是这第七人。   对想要争得头衔的棋手们而言,头衔的含金量不亚于世界冠军。   同时,他们也不希望辛豪创下新的连胜纪录。   而辛豪清楚这样的言论背后险恶的用心,他偏偏要让这些人知道,哪怕商时迁没死,他也会赢下去。   所以第二年,他又守住了擂台,实现七连冠,创造了新的纪录。   之后已经拿了两次世界冠军的他又拿了一个世界冠军,实现了三连冠。   围棋界人人都说,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   他在鲜花与掌声中,早就把那一场不战而胜的胜利抛之脑后了。   如今,眼前的女生将他的记忆带回到了八年前。   这两天,他重新审视了过去的心态,也愈发觉得,那场天元赛的确是他职业生涯,乃至人生中唯一的不完美。   他也想为那场比赛划上句号。   渐渐地,他便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时迁,也把此刻的比赛当成了八年前的天元赛挑战赛。   …   太阳逐渐西斜。   天弈阁外,是正在等待比赛结果的众人。   妆造团队也都守在一旁,随时准备给商时迁补妆,做造型。   因为婚礼四点半就要开始了。   说实话,这是她们接到过的最匆忙的婚礼单子了。   一般人办婚礼都得提前至少半个月来预约。   卫以衔的秘书是昨天才打电话给她们的。   她们有不少人今天休息或有别的工作,但卫以衔给出的价格十分优厚,她们便鸽了别的新人,赶了过来。   时间来到15点37分。   天弈阁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商时迁率先走了出来。   商小五喃喃自语:“输了吗?”   她咬着下嘴唇。   夺得天元头衔是商棋罐的心愿。   八年前,商棋罐未能如愿,如今也希望落空。   难道商时迁只能带着遗憾而去吗?   早知道,她该要挟辛豪,让他输给商棋罐的。   林士章也惋惜地说:“少了八年,终究是落后了一大截啊!”   商与凤厉声道:“什么时候了,你只顾着这些吗?”   林士章噤了声,显然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   孰料,商时迁朝她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奶奶、爷爷、母亲、姆妈、大姐、商小五,走吧。”   商韫玉对商时行说:“嗯,小行,吩咐司机准备去酒店。”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去酒店?阿衔不是说,我要是赢了的话,就在这儿举办婚礼吗?”   众人一愣,旋即大喜。   “你赢了!?”   商时迁眉眼皆是笑意:“侥幸获胜。”   “啊!商棋罐,你真的太厉害了!”商小五上前抱住商时迁,衷心地替她感到喜悦。   被姐妹俩的喜悦所感染,这几天笼罩在商家人心头的阴云似乎消散了些。   “对了,阿衔呢?”商时迁扭头张望。   商时行说:“她在等你。赶紧化了妆,做完造型,过去吧。”   …   比赛结束了,直播也关闭了。   比赛场地内,辛豪依旧坐在棋盘前,反思着这局比赛的得与失。   于一飞走了进去,弯腰观摩已经分出胜负的棋局。   辛豪回过神,忙起身:“于老,您来了。”   “嗯。”   辛豪迟疑了下,问:“于老,她是为商时迁下的棋吗?”   于一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她是在为自己下棋。”   *   商时迁去找卫以衔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天弈阁在天弈文化中心处。   可她一路走过去,看到的却是一片花海。   这跟天弈文化中心以往的装饰风格相去甚远。   很显然,这里被用心地布置过了。   商时迁沿着指示牌,来到了天弈文化中心标志性建筑——一个摆满了黑白棋子石雕的围棋广场。——的时候,看到了同样身穿婚纱的卫以衔。   “阿衔。”她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卫以衔笑着说:“恭喜你。商天元。”   商时迁环顾四周。   这里虽然还摆着几个棋子石雕,但已经被装饰过。   看起来,这里就是她们举办婚礼的地方了。   商时迁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如果她输了的话,她们会在酒店举办婚礼。   照说,卫以衔此时应该还在酒店才对。   卫以衔说:“我一直在这里。”   商时迁心中一跳。   便听见卫以衔接着说:“因为我相信你会赢。”   商时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你不是准备了另一个计划吗?”   “没有另一个计划,由始至终都只有在这里举办婚礼的计划。”   商时迁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想到了自己离开天弈阁的时候,众人脸上闪过的遗憾。   她们都以为,先走出来的是输家。   ——她不是怪她们,毕竟在官子阶段,她也还没锁定胜局。   她只是有些惊讶,还十分惊喜,卫以衔竟然对她这么有信心。   她问:“你该不会收买了辛九段吧?”   卫以衔好笑地反问:“你对自己的实力就这么没把握吗?”   商时迁乐呵呵地说:“开玩笑,毕竟辛九段有没有放水,我很清楚。”   临近请柬上的婚礼开始时间,众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商时迁看到了翁其正、陈一勋,还有肖泺萌。   对于她们还没有忘记自己,商时迁由衷地感到高兴。   明知过了今晚,她们就不会再记得自己,她还是应她们所请,跟她们拍了合照留念。   因为要弄造型,所以婚礼推迟到16点45分才开始。   诸多宾客都已经入座。   结婚的流程,新人双方都已经很熟悉了。   而在念誓词时,宾客们发觉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卫以衔喊的是“商时迁”?   跟她结婚的不是小姨子“商时与”吗?   这请柬上写的也是“商时与”呀。   难道是太思念亡妻商时迁,所以把小姨子当替身了?   可是为什么商家没有反应?   就连当事人“商时与”,也没有任何异议,仿佛她真的是商时迁。   …   在卫以衔说出她愿意跟商时迁结婚后,系统出来打酱油了:【爱意值98%↑】   商时迁听到系统的播报,讶异:【小黑统子,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记录爱意值的涨幅呢?】   系统说:【不到最后一刻,本系统决不放弃。】   虽然不知道坚持有什么用,但商时迁也认同地说:【说得对,我们一起加油。】   正巧,司仪问商时迁:“新人商时、时迁,你是否愿意与新人卫以衔携手共度一生?”   “我愿意!”   【爱意值98.5%↑】   交换婚戒。   【爱意值99%↑】   仪式结束。   宾客在商家的组织下,移步前往酒店,准备参加晚上的婚宴。   商时迁和卫以衔则先去天弈阁拍照留念,随后才从天弈文化中心走出来。   一出来,她们就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卫以镐。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二姐、二嫂,你们复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卫以衔并不打算理会他,拉着商时迁准备下楼梯。   她们的车已经在下方等着了。   这时,卫以镐突然从轮椅上弹起来。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二人撞去。   预料之中的同归于尽没有发生。   因为卫以衔就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在他快要接近的前一秒,将商时迁拉到了一边。   他扑了空。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直直地从楼梯上摔下去,又顺着楼梯往下滚去。   额头破皮后迸出来的血洒在阶梯上。   【尹在水离开夏国领空,虐心值+100%!】   商时迁被眼前的一幕还有系统的播报弄得一愣又一愣的。   卫以衔说:“我给尹在水准备了离开的机票。”   得知卫以衔今天要结婚后,尹在水就去坐飞机了。   不出意料,又出现了不可抗力的变故。   但是,谢鹛对尹在水说:“没关系,卫总帮你办理了二十多个国家的签证,还把所有国际航班的票都买了,总有一趟能让你离开夏国的。”   除非“原著剧情”让整个东城的机场瘫痪。   否则,尹在水今天非离境不可了。   许是系统局的重心都在商时迁这边,所以在出现了好几次突发情况后,尹在水最终还是坐上了飞往法兰西的飞机。   这时,系统又播报:【女主英雌救美,爱意值99.9%!】   卫以衔的眉头皱了皱。   商时迁回过神,看了眼在底下一动不动的卫以镐。   “英雌救美,难道是指……”   【是的!】   商时迁心情复杂。   卫以镐不是自杀后就退场了么,他怎么还会返场?   至于他现在是死是活,商时迁都不太关心。   要不是卫以衔及时拉开她,她们被他这么一推,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卫以衔旋即让蒲菲菲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自己带着商时迁坐车去了酒店。   参加完晚宴,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我们拍张全家福吧。”商与凤对商时迁说。   商时迁鼻头一酸,应了下来。   商家人按照辈分站好。   商时迁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忙将站在人群外的卫以衔拉到了身边。   “全家福怎么能少了你。”   卫以衔看向商家人。   商家人也注视着她们,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出现不满的神情。   卫以衔紧了紧商时迁的手。   镜头前,商家人的笑容都有几分勉强。   摄影师动员了好几次,才让众人的笑容变得灿烂一些。   【00:32:42】   拍完照,外人就离开了。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商家人。   商时迁交代着“遗言”。   【00:05:00】   商时迁牵着卫以衔的手,说:“其实我以为,系统让我重活一遭,是为了让我弥补缺憾。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对你的不公。”   卫以衔抬手,抚上她的脸,说:“再多的不公,都随着你回来而抵消了。哪怕只有短短的四五个月……”   却是没能往下说。   她扪心自问。   短短四五个月的团聚时光,她真的满足了吗?   不,她不满足。   她也不甘。   她对系统说:“系统,我还是女主吗?”   【是的哟。】   卫以衔勾唇:“这么说,你依旧能从我这儿获取能量。既然这样,你把我所有的能量都抽走吧,不管是名利还是地位……所有能构成女主光环的东西,你都夺走吧。”   系统:【!!!】   【00:02:12】   系统:【你决定了?】   卫以衔:“快点。”   系统:【……行叭。】   【00:01:18】   不管结果是否如愿,卫以衔总算是卸下了一道枷锁。   她凝视着商时迁,发现商时迁的身影似乎淡了许多。   商时迁也发现了。   “我要走了。”   剩下的话,她都化成了一句话:“卫以衔,我爱你。”   她吻上卫以衔的唇。   【00:00:32】   【00:00:10】   发现异样的商家人不由得喊出了声:“小迁!”   10   9   …   3   2   1   【爱意值100%】   ———————— 正文完。   有一章主线的番外,交代一下结局(包括配角们的事)。   然后就是IF线。 第123章 冠军   12月21日,冬至。   随着个人赛和团体赛的冠军陆续揭晓,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也落下了帷幕。   “商时与”的夺冠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三个月前,她与辛豪的比赛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给围棋界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甚至连圈外都津津乐道——代表围棋界巅峰水平的顶尖棋手之一,竟然败给了一个只有业余1段的棋手,这是什么逆天爽文环节?   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毫无疑问,“商时与”拥有职业八段乃至九段的实力。   苦于围棋协会的升段规则,她只能先参加业余的赛事。   而按照比赛规则,她夺冠之后,可直升业余8段,也可以申请职业初段。   在闭幕式的记者采访环节,记者争相采访“商时与”。   她接受采访说:“我会申请职业初段,因为我会走职业的道路……起步是晚了点,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   记者笑说:“大家对你也有信心。”   记者前不久才采访报道了几个顶尖的围棋棋手,听说连以天才著称的杜何都连夜开始琢磨“商时与”的棋谱,显然不敢小觑她。   相信“商时与”进入围棋职业圈后,会打破现有的围棋氛围。   而且,“商时与”结婚当天跑去跟辛豪比赛的新闻,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越来越多圈外的人开始关注围棋。   具体表现在,这三个月来,各围棋兴趣班、围棋学校、道场的咨询和报名电话不断。   翁其正的学校,因为学生增多,导致围棋老师不足,所以把东城大学那批正愁找不到工作的围棋专业的毕业生招了过去,间接解决了这个专业就业难的难题。   观弈APP的下载量、用户活跃度等也与日俱增。   “商时与”会按照之前签的合约,偶尔在平台直播。   每次直播,都会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涌进来。   不过对围棋感兴趣的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八卦过来的。   甚至连东城大学的围棋社团也因为申请入社的学生太多,不得不向学校申请增加围棋室给社团学生活动。   …   锦标赛的闭幕式赶上冬至,所以主办方给参赛选手们准备了晚宴。   商时迁在晚宴上只待了半个小时。   从酒店出来,门外寒风蚀骨,仿佛一下子从暖房走进了冰天雪地里。   商时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看到熟悉的豪车停在门口,她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还没等她走过去,后排车门打开,卫以衔从车上下来,立在门边。   卫以衔的手中拿着一束花。   商时迁将奖杯递给一旁的褚霏,从卫以衔的手中接过花,再给予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冷,你怎么下车来了?”   卫以衔浅笑着,说:“因为我要迎接我的冠军老婆……恭喜你再次夺冠。”   商时迁上次夺得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是在11岁那年,也是那时候职业入段,开启了她的职业生涯。   商时迁眉眼弯弯:“谢谢老婆。”   闪光灯亮起,瞎子都看得出有狗仔在偷拍。   “这个狗仔的业务水平不太行。不过,这样冷的天里,亏他们还有精力蹲守。”商时迁笑说。   卫以衔笑了笑,没有在意那些奔着八卦新闻来的狗仔,说:“我们回去吧,奶奶她们估计等急了。”   两人上了车。   车子驶离,狗仔却没有跟车。   那个因为闪光灯而挨了骂的狗仔问老前辈为什么不跟。   老狗仔说:“跟不住的,你当她们带的保镖都是吃白饭的吗?只要我们的车试图跟上去,你就会发现,在路上别我们车、围堵我们的车子一下子变多了。所以,我们只能蹲点。”   “可我们用了闪光灯,她们也没有发现不是吗?”   “你蠢吗?你当别人是瞎子呢?她们没有跟我们计较而已,真要计较,这会儿我们的相机都没了。”老狗仔骂完,说:“走吧。”   “不是不跟车吗?”   老狗仔没好气地说:“我没说要跟车!现在拍了照片,有了素材,当然是要回去写稿子啊!”   “这也没挖到什么料……”   老狗仔扯了扯嘴角。   真有料,他们也不敢爆呀!   自从三个月前,卫以衔跟自己的小姨子结婚的新闻上了热搜后,各种各样的传闻、谣言都出来了。   然后卫家和商家以雷霆手段处理了这些谣言。   后来,业内人士发现,如果是正向的报道基本不会被处理。   如果是谣言,八成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虽然没有挖到什么料,但这样的“小甜饼”在网上的热度也是相当高的。   *   车内。   商时迁捂着卫以衔的手,说:“老婆牌空调,制暖模式,开启!”   卫以衔好笑地看着她。   “可惜我现在的体温没有以前高了。”商时迁说。   卫以衔说:“现在就挺好的。”   自从任务完成,黑月光系统成功地让商时迁避免被系统局抹除后,商时迁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她会生病了。   体温也属于正常偏高。   这让她在冬天里,像一个小火炉,却不至于变成火化炉。   而这一切,还得从爱意值达到100%后说起。   ……   【任务已完成。】   商时迁即将消失的那一瞬,她和卫以衔同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随即,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   连倒计时都停了下来。   商时迁感觉过去了一两秒,她开了口:“小黑统子?”   她的声音仿佛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冻结。   区别于系统的那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又出现了。   【修复失败。】   【未定位到bug根因——商时迁。】   【当前世界数据库正常。】   【黑月光系统违规进入当前世界,干涉重要角色行为,造成剧情偏转。按系统局相关条例,将永久剥夺黑月光系统进入当前世界的权限……】   后面一长串的播报,商时迁逐渐听不清了。   她小心翼翼地呼唤:“小黑统子,你还在吗?”   系统回应她说:【暂时还在。本系统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本系统用能量替你解决了身份问题,所以系统局无法将你当成bug清除啦!】   不用再和至亲至爱生离死别固然令商时迁高兴,但她也很关心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系统。   “系统局会怎么处理你?”   【不就是被禁止进入这个世界嘛,没什么的。】   商时迁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   系统没有给她多说的机会,说:【该道别了。再不脱离该世界,本系统所剩不多的能量就要耗尽了。】   商时迁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由衷地说:“谢谢你,小黑统子。”   系统没有再回应她。   只有【嘀——】的一声,既是跟她们做最后的道别,也是为它的任务之旅划上了句号。   *   系统消失后,商时迁没有消失。   但是她也没有变回商时迁。   因为世界的规则始终遵循着“人不可能死而复生”的科学理论,所以在世界规则里,她就是“商时与”。   ——商家给她捏造的身世成了现实。   但并不是商时迁的脑子里凭空多了一个关于“商时与”的记忆。   而是在外界的认知里,“商时与”的经历是真实的。   曾经因为利益而答应替商家圆谎的尼姑忘记了自己收钱的事,在她们的认知里,她们对于自己认识“商时与”这事深信不疑。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圆上了。   户籍室那边也成功地给商时迁办理了户籍。   幸运的是,卫以衔和商家人的记忆并没有丢失。   她们依旧清楚地记得当初和商时迁相遇、相认的过程,也清楚商时与只是她们捏造出来的身份。   不过,她们完全不记得系统的事了。   许是系统局出手了,又许是世界规则的影响。   那段系统局发现商时迁的经历,以及后面发生的事,都进行了合理化处理。   ——商时迁生了一场大病,商家人以为商时迁时日无多,所以有了那三天的安排。   结果,自然发现是因为医院误诊了——商时迁只是得了流感。   由于没有打过疫苗,所以先是甲流,随后阳了,好了没多久就是乙流……   仿佛要把那几年没遭过的罪都补回来。   言归正传。   商时迁发现,除了自己外,卫以衔居然也还记得系统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你是女主?”商时迁问卫以衔。   卫以衔说:“我现在大概不是女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没有夺走她的财富、名利和地位,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枷锁被打开了。   形象一点的说法是,她感觉身上的“女主光环”没了。   最直观的表现是,卫邕堃突然要告她跟两个姑姑,在上次的夺位之争中,通过稀释他的股权来转移公司控股权的事。   如果她们败诉,卫邕堃极有可能重新回到卫氏集团掌权。   至于她为什么还记得系统,当然是因为她才是真正绑定系统的人。   不过,她没有说穿。   就让这个秘密也随着系统的离去而尘封吧! 第124章 主线番外   “小令初,天儿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商时迁一回到商家,就看见小甥女正抱着烂柯坐在凉亭里,怏怏不乐的模样。   虽说东城不会下雪,但是这么冷的天不呆在屋里反而跑到四面透风的凉亭来,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小姨姨,你回来啦!”商令初跟商时迁打招呼。   商时迁过去检查了她的穿着,发现很厚实。   只有小手和小脸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变得有些冰凉。   “喵~”烂柯看见商时迁,钻进了她的怀里,旋即舒服地眯了眯眼。   商令初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靠近小姨的怀中。   商家的人几乎都知道商时迁是个小暖炉了。   不仅烂柯爱跑到她怀里取暖,她若是在商与凤身边,老太太也喜欢攥着她的手唠嗑。   商时行的小女儿商令希每次闹腾的时候,只要被商时迁抱着,没多久就会舒服地睡过去。   更因她的身上没有什么静电,所以在别人因为静电而不想有太多肢体接触时,面对她却没什么顾虑。   商时迁一手抱猫,一手拢着小甥女,问:“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不回屋里呢?”   商令初一本正经地说:“屋里有暖气,不利于思考。屋外冷,有助于头脑清醒。”   商时迁:……   她哭笑不得:“那你是遇上不会写的作业了吗?”   “不是作业,是明天学校举办的元旦联欢会,姆妈答应了我会回来看我表演的,可是我不小心听见妈妈跟她打电话,她们吵架了……”   商时迁明白了。   大抵是大姐妻临时要出任务,所以违约了。   大姐怕她的言而无信让小令初失望,就跟她起了争执。   商时迁问:“你希望她们都去看你表演吗?”   “嗯!”商令初皱着小脸:“不过我知道姆妈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也不是非要她到场啦。”   “那你是因为两位妈妈吵架了,担心她们?”   商令初点了点头。   这可有些难办。   商时迁刚想抬手挠挠头,结果险些把烂柯给抛出去。   “喵?”   幸好烂柯虽然年迈,但身手还算敏捷,四爪齐动迅速抓住她的衣服,挂在了她的身上。   商时迁连忙道歉:“对不起烂柯,我忘了你在我手上。”   “喵喵喵!”烂柯骂骂咧咧,在毁了她一件大衣后,终于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被这么一打岔,商令初就忘记了烦恼,乐得咯咯笑起来。   “小姨姨,你有空来看我的表演吗?”   商时迁说:“你初次在小学登台表演,我肯定要去支持你的。”   “那一言为定哦!”   商令初伸出尾指,商时迁笑着跟她拉钩。   烂柯以为她们在玩,于是也伸出爪子搭上去。   商令初高兴地说:“好耶,烂柯也去。”   …   把小甥女劝回屋里后,商时迁去找了自家大姐。   商时行这才知道女儿听到了她跟妻子吵架,并为此而感到担忧的事。   “大姐妻那儿是怎么回事呢?”商时迁好奇地问。   商时行按了按后颈的穴位,把事情跟妹妹说了。   年底是各单位和企业最忙碌的时候。   商时行每天早上八点就出门了,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陪伴两个女儿的时间大大地减少。   为了不让女儿感到孤寂,她希望妻子宋汝丞能趁着休假多陪陪她们。   岂料,宋汝丞的休假刚批下来没几天,军委那边又下达了重大战备训练的通知。   虽然还没有确定需要她参加,但她仍决定提前打电话给商时行报备。   商时行一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开学那一天你没能出现参加小初的入学仪式也就算了,现如今你答应了小初要去看她表演,怎么可以轻飘飘的一句‘临时要执行任务’就让她白期待一场?”   手机那头不断地解释,并表示过年一定回家向女儿道歉。   被安抚了十几分钟,商时行想到妻子是自己挑的,孩子也是她决定生的。   今天发生的事在过去也发生过许多次,这是在结婚前就预想过的情况。   因此宣泄过后,她的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但她没有料到商令初会看见她在电话里跟宋汝丞起争执的那一幕。   一直以来,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她会避免在孩子面前跟宋汝丞发生争执。   这次实在是大意了。   …   商时迁听完,问:“那大姐妻是过年才会回来么?”   “不清楚。”商时行摇头。   涉及军部,她不方便打听那么多。   商时迁又问:“大姐觉得这样的日子苦吗?”   商时迁没记错的话,大姐妻宋汝丞跟大姐是大学校友。   大姐是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的,读的公共管理。   宋汝丞是通用航空与飞行学院的,平常都在另一个校区上课。   照说俩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但有一次,大姐要参加一项活动,去了通飞学院所在的校区,然后就遇到了宋汝丞。   通飞学院因很多专业都只招男的,所以男女比例极为失衡。   能被录取的女生无一不是德智体都相当出色的学生。   宋汝丞就是例子。   她是同年招收的那批学生里文化成绩、面试分数最好的,碾压了一众男学生。   因此而经常遭到一些男学生的诋毁,觉得她就是靠着家庭背景才被录取的。   ——商时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大姐当时去到通飞学院后,就有知道她是商家大小姐的男学生毛遂自荐要给她当向导。   在大姐看到宋汝丞,好奇地询问她的事时,碎嘴的他们为了展示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就把他们所知道的宋汝丞的事都说了。   末了,有人提到了宋汝丞是因为母亲在军中任职,她才通过内部筛选,被“择优录取”的。   然后这话就被宋汝丞听到了。   虽然大姐没有偏听偏信,但被当事人看到她在这群人当中,难免会被当成一份子。   所以活动结束后,大姐去向宋汝丞道歉。   宋汝丞说:“你已经了解了我的事,可我还不了解你。咱们公平一些,你给我一个了解你的途径吧!”   大姐乐了:“你想了解我,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我的事了。”   “别人口里的你就一定是真实的你吗?有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呢?”   大姐听懂了,笑吟吟地加了她的好友。   之后有一段时间,大姐在家的时候,商时迁就遇到她偶尔会捧着手机。   虽然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太夸张,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有多荡漾。   等到二人谈婚论嫁,商时迁才知道宋汝丞是烈士子女。   传言中,她那个在军中任职的母亲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   她是外婆带大的。   大姐早就知道这事。   商家也不看重这些,审查过她的人品,觉得没有问题就给她们办了婚礼。   婚后,大姐考研,而宋汝丞则进了空军单位。   商时迁结婚,宋汝丞都没空回来参加。   前不久听商小五说,大姐生商令初的时候,宋汝丞也没能赶回来。   不过大姐坐月子的时候,宋汝丞休假一个月在大姐身边鞍前马后,弥补了“过错”。   后来,宋汝丞也遵守了跟大姐的约定,在她的事业稳定后生了商令希。   出了月子后,宋汝丞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单位,又开始了一年中只能回来几次,一次是几天的模式。   好在大姐从奶奶的手中接过了基金会的重担,平常又要操心孩子的事,因此在跟妻子聚少离多一事上,并无太多负面的情绪。   商时迁从大姐和宋汝丞的身上看到了她跟卫以衔过去的影子。   …   商时行知道商时迁为什么有此一问。   她反问:“你跟卫以衔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商时迁忙摆手:“我们一致决定,不生孩子。”   她们都是大忙人,就算有优渥的条件去生育和抚养孩子,也没什么时间去陪伴孩子,还不如不生。   商时行说:“我还以为你要向我取经。”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想吃瓜。”   “这儿没瓜给你吃。”   “那我出去了。我答应了小令初要去看她表演,得给她准备礼物。”   商时行在妹妹走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女儿。   *   第二天。   商家热闹了起来。   从商与凤到商时迁,每个人都在为商令初的小学初舞台而操心着。   商令初要表演的节目有两个,一个是舞蹈《布谷鸟》,另一个是古筝独奏。   她早上在家练习古筝,下午则去学校进行第三次《布谷鸟》的彩排,联欢会则是晚上才开始。   商时行特意空出了今天的行程,下午先陪女儿去了学校。   晚上商与凤、商时迁等人吃完了晚饭才会过去。   临出门,卫以衔回来了。   商时迁问她:“今天不是卫氏集团的年会吗?”   卫以衔说:“年会下午进行的,已经结束了。”   晚上还有个酒局,不过她给推了。   这种场合,让谢鹛替她出面就行了。   商时迁没再多问,说:“我要去看小甥女的元旦联欢会,你要去吗?”   卫以衔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小甥女的表演,我当然要去看的。”   商时迁自知说错了话,忙说:“对,是我们的小甥女。”   ————————   大姐跟宋汝丞的故事不会单独开番外的啦。   ……   智齿的位置发炎,导致发烧,这两天白天都在睡觉o(╥﹏╥)o 第125章 团聚   商时迁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去参加小学的元旦联欢会,体验颇为新奇。   不过,她和卫以衔下车后,就频频被人窥视。   这些窥探的目光不是来自狗仔,而是来自那些同样是来参加联欢晚会的学生家长。   “我们是打扮得太隆重了吗?”商时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并没有发现不妥。   商小五说:“你们俩的婚礼在热搜上挂了几天,东城的人不说过半吧,至少有三成都认识了你们。”   商时迁说:“怪不好意思的。”   卫以衔笑了笑,没说话。   商小五又小声地说:“你们信不信,明天就会有营销号说你们有个孩子在这里上学。”   商时迁:“我俩刚结婚,怎么也不会传这么离谱的谣言吧?”   “难说。你过年最好别长膘,不然肯定说你怀上了。”   商时迁:O_o   卫以衔紧了紧与商时迁交握的手,说:“别担心,真有这样的谣言,我会处理的。”   “嗯嗯!”   商小五:……   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狗粮!   她准备远离这小两口,去找自家奶奶。   目光搜寻了会儿,突然瞪大了:“哎,那不是——”   “怎么了?”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贝雷帽,长得高挑、身姿挺拔的背影。   虽然很久没见过对方,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大姐妻宋汝丞。   宋汝丞对视线十分敏感。   她倏然回头。   看到商小五的时候,神色明显松了松。   商小五上前去,问:“大姐妻,你不是要过年才能回来吗?”   宋汝丞说:“我休了两天假,准备给你大姐和小初、小希一个惊喜。”   “那你两手空空的啊?”   宋汝丞无奈地说:“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来不及去买礼物。”   这时,商时迁把手里的礼物递上去:“我的礼物可以先借你。”   宋汝丞注视着她,目光里有几分探究:“你是时与?”   商时迁颔首:“是的,大姐妻。”   宋汝丞的视线在她和卫以衔的身上转了圈,接过礼物:“谢了,明天还给你。”   “本来就是要送给小甥女的,你要还,就给她吧。”   宋汝丞敞亮地说:“那我就不跟自家人客气了。”   她不仅不跟商时迁客气,还把盯上了卫以衔手里的花:“这也是给小初的吗?我帮你拿进去吧。”   卫以衔:……   她递过去。   宋汝丞高兴地说:“谢了,明天还你。”   说完,她就奔进礼堂后台了,俨然已经知晓妻女的位置。   商时迁:“大姐妻原来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商小五:“……嗯。”   大姐跟宋汝丞结婚的时候,商小五还在读初中,见到宋汝丞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直到宋汝丞怀了商令希,在家待了几个月,商小五跟她的接触才变多。   *   把礼物都“借”给宋汝丞后,商时迁和卫以衔在学校门口买了只可爱的小兔子摆件作为礼物带进去。   商令初参与的舞蹈属于班级的表演,是第二个登台的节目。   而她的古筝独奏则是压轴节目。   角落里,卫以衔和商时迁能听到有学生家长讨论:   “这小孩真厉害。才一年级就能弹这么高难度的曲子了。”   “她的家庭更厉害。”   “你认识她家?”   “我不认识,但我有个朋友是在乐器店的店长,我去找她的时候,见过小姑娘的古筝。得三十万打底。能给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用这么贵的古筝,而且还带到这里来表演,一点儿都不担心丢了,可见她的家里条件非常不错。”   这话一出,周围的家长倒吸一口凉气。   商时迁过滤了那些讨论家世的话题,只听得见别人对小甥女的夸奖、赞叹。   小甥女被夸,她也与有荣焉。   等演出结束,家长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场。   商时迁找到自家大姐和小甥女后,第一时间送上礼物。   “是谁把古筝弹得那么好听呀?原来是我家令初!”   大抵是知道两位母亲都来看自己演出了,商令初比平常更加活泼。   声音也带着雀跃:“谢谢小姨姨!”   她拉着宋汝丞的手说:“姆妈,这是小姨姨,是妈妈最小的妹妹。”   宋汝丞蹲下来,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姆妈知道。累不累,要不要背你回去?”   商令初想说自己不累,但是哪个小孩不喜欢让妈妈背呢?   她看商时行,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下,笑弯了眼:“要。”   说着便要往宋汝丞的背上趴。   她表演完还没来得及卸掉假指甲,眼瞧着那假指甲在宋汝丞的脖子上划过,商时行忙不迭地叮嘱她:“先把假指甲卸下来。”   宋汝丞笑了笑:“不锋利,没事。”   “那可是脖子。”商时行严肃地说。   宋汝丞想到妻妹商时迁当初就是被割了脖子才惨死的,便没再说什么。   商令初并不知晓那些往事,她卸了假指甲,雀跃地爬到宋汝丞的背上。   宋汝丞背起她就要走,她忙叫唤:“姆妈,还有烂柯!”   一直抱着烂柯的商与凤把猫递过去,让烂柯扒拉着这对母女的肩头。   “烂柯,你要趴好哦,别掉下来了。”   烂柯:“喵!”   商与凤对商时行说:“你不用管我们,跟她们去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吧。我跟小五她们回去就行了。”   商小五非常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装着古筝的琴包。   商时行抱着花束快步跟上了宋汝丞和商令初。   小令希还太小,怕她来这里会闹,所以商时行没有带她出来。   否则这会儿就是她们一家四口的团聚时光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商与凤说:“我们也回去吧。”   再不回去,又要被围观了。   现如今,东城知晓她的人渐渐少了。   但认识卫以衔和商时迁的人多了起来。   她跟她们站一块儿,很容易被人倒推出身份,从而增加很多不必要的社交。   “奶奶说得对,我们快走吧,我看那校长要过来了。”商小五赶紧扶着老太太离开。   商时迁四处张望,对上一个中年秃顶的男子的目光。   她问商小五:“你认识这学校的校长?”   “不认识,不过晚会开始前,他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讲话。”   商小五吐槽:“我上次看人发表这么长时间的演讲还是在毕业典礼上。”   商时迁和卫以衔因为要去买礼物,所以进入礼堂的时候,第一个节目都已经开始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事。   这么一听,倒是躲过一劫了。   *   商时行和宋汝丞、商令初一家三口率先回到家里。   宋汝丞迫不及待地去看小令希。   饭后,小家伙坐在玩具车上,被清姨带出去散步。   回来后发现熟悉的家人都不在,闹了一晚上。   幸亏被清姨给稳住了。   这会儿正坐在小马扎上,陪清姨摘豆角。   “令希,姆妈回来啦!”宋汝丞上去抱起许久未见的小女儿,往她肉嘟嘟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小令希一懵,手里抓着的豆角便掉了。   “呜哇……”她挣扎着向清姨伸出了手。   宋汝丞说:“哎,我是姆妈,不是陌生人。”   “不要姆妈。”小令希压根就不知道姆妈是谁,她本能地抗拒陌生人的亲亲和抱抱。   商时行跟商令初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兵荒马乱的一幕。   小令希看到熟悉的妈妈后,转而向妈妈伸出手。   她挣扎得厉害,商时行只好先接过她。   宋汝丞有些失落。   商时行瞥了她一眼,先把女儿安抚下来。   再告诉她:“这也是你的妈妈,你在视频里见过的,忘了吗?”   小令希抱着商时行的脖子,默不做声地盯着宋汝丞,但是坚决不让宋汝丞抱。   商令初上前对小令希说:“姆妈可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她难得下地,你得把握住机会,不然她又要上天啦。”   怎么感觉这句描述怪怪的?宋汝丞哭笑不得。   她当飞行员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过那会儿商令初还小,她跟商时行都是这么跟她说来着。   小令希:“天上飞?露露?”   宋汝丞迷茫地向大女儿求助。   大女儿说:“是《小马宝莉》里的飞马。”   宋汝丞尴尬,她没看过《小马宝莉》。   不过问题不大,今晚紧急补补课。   “你们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商时行说。   宋汝丞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留给她和小令希重新熟悉起来的时间不多,看来今晚得一家四口一起睡了。   等宋汝丞和商令初洗完澡,商时行故意把小令希放屋里跟她们待一块儿,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小令希一方面想跟姐姐一起玩,跟妈妈一起睡,另一方面又警惕着出现在房里的“陌生人”。   不过等商时行洗完澡出来,房里充满了孩童的咯咯笑声。   “妈妈出来了,该睡觉了。”宋汝丞说。   似乎是宋汝丞带着她们玩了什么游戏,商令初和小令希都有些意犹未尽。   宋汝丞又说:“我给你们讲睡前故事,要不要听?”   “要!”   “那就快快躺好。”   商令初和小令希躺了下来。   商时行则坐在一边抹身体乳。   “这是一个关于天空与飞鸟的故事……”宋汝丞娓娓道来。   大概是之前玩累了,又许是宋汝丞讲故事讲得太枯燥乏味了,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商时行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小夜灯。   她刚躺下,宋汝丞就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转到她这边。   “你。”商时行刚开口,就被宋汝丞捂住了嘴。   宋汝丞小声地说:“别说话。”   商时行拍开她的手。   宋汝丞举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吃宵夜吗?我饿了。   商时行点了点头。   避免孩子很快醒来,俩人多躺了半个小时才起来弄宵夜。   ————————   以后——   老师:把你家长叫过来。   小令希:姆妈在天上。   老师:对不起,老师不知道……   宋汝丞:???   —— 第126章 宵夜   商时行不会做饭,宋汝丞则一直在单位吃饭,也没下过厨。   俩人看着满冰箱的食材,愣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要不简单煮个面?”商时行说。   宋汝丞点头。   她这会儿饿得慌,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她都吃得下。   这时,商时迁走了过来。   “大姐、大姐妻,你们打算煮宵夜?”   商时行反问:“你还没休息呢?”   “嗯,刚做完死活题准备回房,看到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   商时迁要参加2月份的世界围棋公开赛的预选赛。   但她也想多花点时间陪卫以衔,所以把作息时间调整至十一点。   现在才十点半。   她看出来大姐她们不会下厨,就问:“要我帮忙吗?”   宋汝丞说:“那敢情好。”   商时行剜了她一眼。   宋汝丞眨巴着眼睛,仿佛在问:这么宝贝这个妹妹?   商时行没搭理她,对妹妹说:“不用,你去休息吧。”   商时迁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她给卫以衔发语音:“阿衔,你要吃宵夜吗?大姐和大姐妻要吃宵夜,你吃的话,我就顺手煮了。”   后者估计刚处理完工作,也还没睡。   回答说:“我过去找你。”   商时迁对自家大姐说:“阿衔也要吃,我来煮吧。”   商时行酸了。   妹妹主要是想做宵夜给卫以衔吃,她们只是附带的。   商小五也没睡,听到动静就跑出来蹭吃了。   由于家里没有龙虾,所以商时迁最终弄了一锅凉面,搭配上自制的炸酱,香气四溢。   不过商时迁她们吃得少,每人只吃一小碗,剩余的全被宋汝丞解决了。   吃完正好要消食,商小五就提议搓麻将。   然后被商时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们搓,我回房看看令初和令希。”   商时迁说:“阿衔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去洗澡。”   商小五最后看向宋汝丞。   后者耸了耸肩:“就我俩也没法打,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商小五说:“可吃完宵夜至少得一个小时后才能睡觉。”   宋汝丞说:“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商小五看了眼大姐小两口,又看看四姐小两口。   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残酷了。   负面能量使她充满了创作灵感,于是她回画室待着去了。   …   宋汝丞负责打扫厨房。   等她回到房间去,商时行正在给热出汗的小令希擦汗。   虽然女儿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过大抵是察觉到妈妈在身边,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她们的房间有个小隔间,宋汝丞走了过去,对商时行挤了挤眼。   商时行看了眼孩子,也跟过去,随后关上小隔间的门。   宋汝丞抱住她,热切地献上一吻,被她挡开了。   宋汝丞说:“我刷了牙、漱了口才上来的。”   商时行说:“你还打算做一个小时?我们先聊一聊。”   宋汝丞:……   她没听错的话,妻子刚才似乎说了个冷笑话?   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会申请调回这边。”   东城的相关岗位都是香饽饽,谁都想往这边调。   没有过硬的背景,也没有丰富的资历,申请通过的希望很小。   但宋汝丞总得要给商时行一个明确的态度。   工作和职责不能成为她对家人缺少关心和陪伴的挡箭牌。   她没有时间陪伴她们,那就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她们知道她在乎她们。   商时行对调动的事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有所慰藉。   “没有空缺调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你不出任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再申请探亲,我届时抽空带令初、令希去找你。”   宋汝丞笑逐颜开:“那太好了!”   商时行:“嘘,别吵醒了她们。”   宋汝丞开门探了探头,见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便重新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距离消食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商时行说:“早些时候你不是还问了时与的事吗?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们不能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一边做些不激烈的运动以助消食吗?”   商时行:?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宋汝丞笑问:“你忘了是谁在开房的时候背《公共政策学》的?”   导致她后来有段时间,每次处理颜色信息时,大脑总会自动激活这段往事,然后立马清心寡欲起来。   仿佛商时行背的不是《公共政策学》而是清心咒。   她能心无旁骛地训练,多亏了这“清心咒”呢。   商时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我当时要考研。”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要不是宋汝丞难得离开训练基地一回,她都不会答应去开房。   宋汝丞说:“那你就当我今晚是来讨债的。”   …   最后,商时行也没干出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情来。   宋汝丞这次回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清晨天没亮就起来拉练。   吃完早餐又跟商时行带两个女儿去玩了半天。   中午跟商家人吃了个午饭,随后就坐上了回单位所在地的飞机。   *   东城某私人会所。   商时待泡在温泉池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水波下浮现的鹅卵石。   黎骁则喝着香槟,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喊你出来玩也不出来。”   商时待说:“筹备画展。”   “你终于又要办画展了啊?预祝你这次的画展也圆满成功。”   商时待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那墨镜给摘了?阴天戴墨镜也就算了,你泡温泉也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毛病的?”   黎骁摘下墨镜,眼角赫然青紫一片。   商时待一惊:“你被人打了?”   黎骁脸色不自然地说:“嗑碰了下。”   穿着泳衣的祝元颖走进来,闻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被人打了。”   黎骁:“你不要多嘴。”   “谁打的?”商时待立马问。   祝元颖坐到温泉池边,泡着脚:“赵笃行。”   商时待蹙眉:“你们是怎么起冲突的?”   黎骁见商时待都知道这事了,干脆把详情告诉她。   起因是黎骁参加一个聚餐时遇到了赵笃行,她知道商时待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事,虽然赵笃行的女友及其前男友等人都受到了惩处,可她始终觉得赵笃行也是知情人。   于是在聚会上冷言讥讽对方。   她的话说得过分了些,赵笃行忍无可忍,就动手打了她。   商时待说:“你活该。明知赵笃行最讨厌别人拿她家道中落的事来说,你偏偏要戳她的痛处。”   黎骁嚷嚷:“你站哪边的?”   “我站中间。”   商时待心情复杂。   因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赵笃行是知情人,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进来。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她从一开始还会维护赵笃行,可赵笃行的反应令她失望了。   她险些被陷害的事情曝光后,赵笃行只有几句无关痛痒的道歉。   直到王夏蝶认罪,赵笃行才三番五次来找她,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得到她的谅解,让王夏蝶能减刑。   商时待第一次觉得这个深交了八年的好朋友十分陌生。   “我差点就因为她的陷害赔上一辈子,你竟然还希望我能谅解她?我是什么冤大头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女朋友,没有我这个好朋友?”   赵笃行说:“她是被于雄胁迫的。”   沾上那玩意后,哪怕戒掉一次,也有很大的概率复吸。   于雄用尽了肮脏的手段来控制王夏蝶,王夏蝶也是身不由己的。   商时待冷笑:“你也知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那你还希望我能谅解她?她被于雄胁迫,可以报警,也可以向你求助。可她没有,把你拖下水不说,还准备把我也拖下水……光是这一点,她就已经不是受害人,而是帮凶!”   说完这话,商时待反而醍醐灌顶。   是了,她之前一直逃避,其实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想明白了,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相信好朋友在这件事里是完全无辜的。   因为赵笃行的嫌疑有迹可循。   曾经,赵家在东城也算得上是上层名流。   她的母亲是知名餐饮连锁品牌的创始人,发展二十多年,开了上千家门店,利润最高的一年有40多亿元。   七年前,赵母因身体原因,无力继续打理公司。   赵笃行又还小,赵母不得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随后遇上流感爆发,她的母亲去世。   赵笃行还只是一个在大学里玩乐的富二代。   母亲去世后,她险些没法继承公司的股份。   最终在别人的斡旋下,她接手了公司。   但因为不懂经营,她被职业经理人欺瞒,卷走了一部分资产。   虽然后来职业经理人被抓,那部分资产却追不回来了。   而也是七年前开始,早就眼红她家品牌名气大、口碑好、收入高的竞争者,看准了时机,开始给她家餐饮店泼脏水,想要她家公司破产,然后瓜分餐饮行业的大蛋糕。   于是那些年,网上隔三差五就爆出她家品牌餐饮店出现了各种食品安全、卫生的问题。   虽然有些辟谣了是被陷害的,可口碑还是一落千丈。   她家的餐饮店从当初的排队几小时,到如今门可罗雀。   用餐高峰时期,甚至没有坐满。   生意萧条下,为了节省成本,她关了近半的门店。   她也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行,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   偏偏她毫无进取之心,反而听从其余朋友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骚操作。   比如通过缩减菜品的份量来达到涨价的目的。   她越折腾,生意反而越差。   商时待不懂做生意,但她也跟自家大姐聊过。   商时行说,她如果能延续她母亲在世时的经营策略,虽然很难再超越她母亲,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后,商时待又隐约听到一种说法,说赵笃行的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还变卖和质押了一部分门店的份额,却不是为了经营公司。   但因为她无脑地选择相信朋友,所以从未思考过赵笃行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商时待又想起高锦给自己科普过的禁毒宣传片。   其中就有一个案例,说的是身家过亿的连锁餐饮企业家因为沾上那玩意儿,不仅败光了几亿身家,还债台高筑,变得穷困潦倒。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笃行也碰了“跳跳糖”。   而是以她的为人,会为了王夏蝶,一再拉低自己的下限。   如今于雄和王夏蝶都被抓了,商时待觉得,只要赵笃行没有碰过那玩意儿,她的日子不会更糟。   可她跟赵笃行虽然没有闹翻,但也产生了隔阂。   因此她没有再跟赵笃行往来,却也不会在圈子里刻意地贬低她。   商时待对黎骁说:“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就不要卷进来了。”   黎骁说:“我也是替你抱不平。”   “谢谢。”   黎骁又说:“更何况,就因为她,你连我的生日宴会都不参加了,我多无辜。”   这才是黎骁出言讽刺赵笃行的原因。   商时待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她去参加,高锦也会先检查食物有没有问题。   这么做对宴会的主办方来说,太过扫兴,还有点侮辱人。   商时待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种有私生活并不干净的人参加的宴会,她都推了。   商时待说:“我不是单独给你庆祝生日了吗?”   黎骁无言以对。   商时待泡够了半小时,她起身离开。   看到坐在休息区,闲得没事干的高锦,就说:“我要去洗个澡,你这么坐着多无聊,也去泡一泡吧。带泳衣了吗?”   高锦说:“不用。”   商时待说:“你人生的乐趣一定少一大半。”   高锦瞥了她一眼:“我人生的乐趣不是来自于享乐。”   商时待一噎,觉得牙痒痒的。   ————————   大概还有一更(赶榜单o(╥﹏╥)o) 第127章 画廊   商时待不仅要办画展,还想成立自己的画廊。   办画展也只是为画廊打响知名度。   为此,她雇了一个画展策划团队替她筹备。   从策划画展到运营画廊大概要三到六个月时间。   她把画展的时间定在了四月份清明节前愚人节后。   主题涉及死亡与重生、爱与恨、理智与癫狂。   有现实元素,也有虚幻元素,还搞抽象。   当然,这里面大部分是她的画作,她也会邀请别的艺术家参加这个画展。   有一些策划团队也无法替她做主的事,如画廊选址等,则需要她自己出面。   商时待考察了多个地方,最后盯上了一个创意园。   这个创意园原是一个纺织工业园,因纺织厂或倒闭,或迁址,这里便逐渐被开发成了创意园。   在保留大部分厂房的情况下,加以装修改造,最终打造成了如今的东城艺术产业聚集地。   这里入驻了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一百多个艺术机构,除了常见的画廊、工作室及艺术教育机构外,还有各大美院在这里打造艺术中心活动基地。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出名,所以租金也贵。   一般写字楼的租金按月计算,这里的租金按天计算。   位置中等的地方租金是4元/平方米/天。   一个画廊少说也得100平方米,租金一天就是400元,一个月下来1.2万元。   一般一年起租,至少得交付三个月的押金。   而经营一个画廊的支出不仅有租金,还有维护以及雇佣等运营成本。   …   “棋罐,你明天有空吗?”   商时迁准备去天豪景苑的时候,被商小五拦了下来。   商时迁笑说:“先说是什么事吧,我可以战略性没空。”   “明天陪我去创意园选开办画廊的场地吧!”   “可以啊。”商时迁纳罕,“不过你只有这事吗?”   商小五苍蝇搓手:“能不能借我一点零花钱。”   商时迁松了口气。   她还当是什么难事呢!   “你要多少?”   “二三十万吧,得明天去看了场地,定下来才清楚。”   “你的零花钱呢?”   “之前投了黎骁的短剧,虽然小火了一把,但投流的成本就占了七成,剩下这三成还不够回本,只能等后续回血。我这不是要办画展给我的画廊打广告嘛,就把钱都投进去了,剩下一部分要留着备用。”   商时迁颔首。   把钱砸在画廊里,比砸在“跳跳糖”上面要好。   看来小五是确实不会再走上跟原著一样的结局了。   *   翌日。   商小五到天豪景苑接商时迁。   一同上车的还有蒲菲菲。   商小五问:“蒲姐,你也去?”   蒲菲菲挂上商业性微笑:“商五小姐可以喊我蒲姐姐,或叫我蒲秘书。”   “蒲姐这个称呼有问题吗?”对上商时迁不赞成的目光,商小五改了口:“好吧,蒲秘书。”   蒲菲菲这才说:“虽然我只是卫总的生活秘书,但我对东城的地块和租金也有所了解。”   “她居然会帮我!”商小五讶异。   蒲菲菲说:“卫总说,你借的是小商的钱,为避免你获取错误的信息,从而经营不善,导致还不上钱,所以有必要提供一些帮助。”   商小五:……   就差没直说“你搞艺术可以,你做生意不行”了。   更扎心的是商时迁也劝说:“听阿衔的准没错。”   商小五驱车来到创意园。   她已经约了这里的物业负责人带她们看场地。   占地超100亩的创意园目前有150多个场地,其中已经空置下来,或租期快结束的有二三十个。   画廊和普通门店不一样,不是人流量越好的地方,生意就会越好。   因为画廊的定位是那些有收藏、投资艺术品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有钱,社会地位也高。   所以完全不必听物业介绍的,选日租金超过6元的旺铺。   但也不用挑那些边角位。   因为除非画家的名气非常大,本身就有固定的客户群,否则酒香也怕巷子深。   逛了一圈,蒲菲菲提供了一些专业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选了一个有200平方米的仓房,日租金3.8元/平方米。   一年下来是27.7万。   一次性付一年租金的话可提供三个专停的车位,免收一年车位费。   签订合同后,商小五说:“办画展的地方在这附近,我去看看进度,棋罐你们要一块儿过去吗?”   商时迁说:“我再逛一下。”   刚才只是囫囵地看了一圈空置的场地,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地逛一逛。   商小五离开后,商时迁和蒲菲菲去了几个画廊,旋即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喝下午茶。   忽然,褚霏说:“小商,那边一直有个人盯着你看。”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双方的视线对上。   对方愣了一下,踟蹰了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率先打了招呼:“你好。”   商时迁起身:“你好,你是?”   “我叫赵笃行,是商时待的朋友。”   商时迁恍然大悟。   赵笃行说:“你是她的姐妹吧?”   “是,我叫……商时与。”商时迁邀请她坐下,“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聊吧。”   赵笃行有些讶异:“你难道……”   不知道她跟商小五的关系疏远了?   商时迁当然知道。   甚至可以肯定原著里就是赵笃行诱导商小五走向堕落的罪魁祸首。   不过,她想知道为什么。   商时迁明知故问:“什么?”   “没什么。”   赵笃行只当“商时与”刚回到商家,并不清楚她跟商小五的事。   她坐下来,说:“这家咖啡店是我朋友开的。你们想喝什么随便点吧,我请客。”   商时迁婉拒:“我已经喝了一杯,再喝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赵小姐,你跟小五…姐是朋友,那你也是画家吗?”   “我不是,我是开餐饮公司的——‘识味’这个餐饮品牌,你听说过吗?”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一直生活在山里,之后一直在家里吃饭,所以第一次听。”   赵笃行:……   很合理,毕竟东城豪门圈都知道这位商六小姐的身世。   只是,她怎么有一种被对方怼了的感觉?   ————————   商小五:蒲姐……   蒲菲菲:滚。   商小五:你怎么骂人?   蒲菲菲:是你先骂人的。   商小五:我怎么骂人了?   商四:要不小五你先听听你自己喊的什么?   商小五:蒲姐……扑街?   蒲菲菲:)   商小五:那喊你蒲姐姐不就是扑街姐了吗?   商四:‘蒲姐姐’的重点在‘姐姐’,少了一个姐,味道就变了。   商小五:…… 第128章 朋友   因生活习性和家庭环境的影响,商小五和赵笃行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但商时迁死后,商小五极为自责消沉,也变得十分叛逆。   她出入酒吧、夜不归宿。   被商时行逮住两回,但她死不悔改。   家里知道她心里有顽疾,知道来硬的不行,就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笃行就是这个时期遇见商小五的。   那晚,赵笃行跟同学去伯爵唱K。   到了预订好的包厢发现竟然有个陌生的女孩。   她正抱着麦克风,一边哭一边唱歌。   赵笃行以为是同学的朋友,先来开麦的。   同学看到桌上的酒水,以为她是赵笃行的朋友。   谁都没在意,自顾自地喝起了酒,玩起了骰子。   直到赵笃行去点歌,发现这女孩霸道得很,一副就要当麦霸的模样。   而且这女孩的身上酒味很浓,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赵笃行去问同学,结果发现谁也不认识这女孩。   于是她们把伯爵的经理喊来。   经理一问底下的工作人员,才发现闹了个大乌龙。   因赵笃行是伯爵的贵宾,她一个电话打过来后,经理就让工作人员先来开麦了,这样赵笃行过来就能直接开唱。   然后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过来后,就径直进了包厢,并点了两打酒。   工作人员以为她是赵笃行的同学,没有核实就把酒送上来了。   赵笃行:……   赵笃行的同学叫嚷着:“你们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   赵笃行说:“算了,她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前台那边也查到,女孩也开了个包厢,就在隔壁。   “还真是走错了啊!”赵笃行的同学嘟囔着。   这时,有个OL打扮的女人把经理叫走了。   也不知道她跟经理说了什么,经理回来后,对赵笃行一行人说:“这事是我们没有核实清楚,本就是我们的过失,所以我们这边出了几个补偿方案,赵小姐你看……”   伯爵经理的补偿方案之一是让赵笃行一行人到隔壁包厢去,然后免单。   赵笃行的同学:“酒水也免?”   经理说:“全部都免。”   “那还等什么?走吧!”   说是这么说的,但今晚是赵笃行请客,所以众人看向她。   赵笃行虽然不缺钱,但是能省钱自然最好,便点了点头。   不过她指了指已经喝醉了,正半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孩,问经理:“她怎么办?”   经理说:“她的家人会来接她的。”   赵笃行挑眉:“你认识她的家人?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来接她的人是她的家人吗?”   经理说:“这个您放心,我认识她,也知道她的家人是谁。”   赵笃行见经理这么笃定,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她中途出包厢,发现女孩被一个女人领走了。   她认识那个女人——商家大小姐商时行。   至于那女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后来,她又在伯爵遇到了商小五。   不过这回商小五没有喝醉,也没有走错包厢。   她过去跟商小五打招呼,后者说:“我记得你。”   赵笃行说:“我以为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喝醉呢。”   赵笃行笑了笑,自我介绍了一番。   她问:“你刚成年吧?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喝酒的?”   商小五说:“她们当然不放心。”   她示意赵笃行抬头看角落的几个摄像头。   “有人在那边盯着呢。”   赵笃行想到了那天出现的OL打扮的女人。   心想,对方大概在监控室看着。   所以这里一有什么动静,对方立马就出现了。   她毫不怀疑,要是当时她们这群人里有人趁机对商小五做什么,只怕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二人就此结识,还加了好友。   商小五以前受到的束缚多,跟赵笃行玩到一起后,就放纵了许多。   不过赵笃行有分寸,带她去的都是那些干净的场所。   商小五的负面情绪得到了释放,她也渐渐地从商时迁的死里走了出来。   所以,对商小五而言,赵笃行曾经是无可替代的好朋友。   …   商时迁说:“原来赵小姐是这么跟小五姐认识的。”   这些事,无论是原著还是番外,都没提过。   照理说,赵笃行曾经是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她没道理对商小五下手才对。   还没等商时迁进一步询问,她和赵笃行的交谈被去而复返的商小五打断了。   只见商小五火急火燎地跑进咖啡店来,目光搜寻了一番,锁定目标后,气势汹汹地快步走来。   “赵笃行,你离我家人远点。”   赵笃行的脸色唰地黑了:“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来聊会儿天,为什么防她跟防十恶不赦的罪犯似的?   “字面意思。”商小五说。   赵笃行盯着她,良久,才沉着脸起身离开。   商时迁没有阻挠赵笃行的离去,她只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商小五:“小五,你不是去看画展筹备进度了吗?”   商小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点中招的事,怎么还敢让她接近你?以后见了这个人要躲开。”   “好。”   商时迁本想弄清楚赵笃行为什么要对好朋友做这些事。   但是商小五如此反对,她只能作罢。   “不过,你怎么会回来?”商时迁又问。   商小五说:“店长是我的朋友。她告诉我,赵笃行接近了我的‘妹妹’。”   商时迁觉得这话很耳熟,她看了眼那边忙碌的身影,看不出哪个是店长。   商小五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商时迁说:“说了你们的结识过往。”   商小五沉默了下,眼神有些许恍惚。   商时迁问:“她家里出事的时候,你知道吗?”   商小五回过神,说:“知道啊。”   赵笃行的母亲病故后,公司的事一团乱。   商小五能力有限,除了作为朋友,提供情绪价值,也只能尽量地帮她向自家大姐请教一些公司运营方面的事。   商时行为妹妹的天真感到无奈,跟她说:“这是她家的公司,外人不管是出自善意,还是有目的的插手,都很容易出问题。”   赵笃行都没找她们帮忙,她们有什么立场出手?   “不过如果她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给她介绍一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   商小五把这话跟赵笃行说了。   但因为上一个职业经理人干出的事,赵笃行不再信任所有的职业经理人,所以她拒绝了商小五的好意。   商时迁琢磨:“难道她是因为这事?”   商小五明白了她愿意跟赵笃行坐下来聊天的原因。   她说:“商棋罐,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吧。”   “行。”商时迁应了下来。   *   商小五在忙完画展筹备工作后,便约了赵笃行见面。   赵笃行以为她是为了上次接近“商时与”的事来算账,黑着一张脸说:“我只是遇到了她,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你用得着提防我跟提防恶人一样吗?还是说,你已经打从心底认为,我是陷害你的主谋?”   商小五说:“既然你自己主动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是,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崩塌了。”   赵笃行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还约我出来干什么?警告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答案。”   赵笃行气笑了:“是你给我安的罪名,你还让我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找动因?你有病就去治。”   “那你以我们八年多的交情起誓,你真不知情。”   赵笃行:“我敢发誓,你就信了吗?”   “不信。等你发完誓,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赵笃行气笑了:“你已经判了我死罪,我没什么好说的。”   商小五拎起包就走。   临走前,她还特意翻看了一下包包。   赵笃行脸色铁青:“商时待,你别太过分!”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商小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说:“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愿意说实话。这两年,你经常用加密账号向一个境外的账号转账。那个境外的账号就是于雄跟毒|贩交易的卡。”   赵笃行刚想说什么,商小五又说:“你想说那个加密账号是王夏蝶的?她以及她工作室、经纪公司的账目都被查过了,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可以支付给于雄。倒是你,因为你公司的经营混乱之事,众所周知。所以你挪用了一部分钱款,并按在那个携款潜逃的职业经理人头上,也没有人会怀疑你,不是吗?”   赵笃行脸色一变。   商小五显然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事的。   不过,这只能佐证王夏蝶受于雄胁迫,而她为了王夏蝶才给于雄钱的。   商小五说:“大姐早就查出来了,是我拦下了她,因为我想让你自己跟我坦白。可你让我失望了,哪怕在王夏蝶对我下手之前,你对此一无所知。可后来你拆掉了家里的监控,隐瞒她做的事,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无辜了。”   ————————   先了,晚上再补几百字,结束商小五的番外,然后明天开始写IF线。 第129章 IF·商四没死·线   黑色的奥迪停在了商家庄园的停车场。   卫以衔从车上下来,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从车内拿出一捧花。   走向那座古朴的宅子时,商家的保姆兰姨正迎面走来。   兰姨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是卫小姐呀,这花是送给小迁小姐的吗?”   卫以衔腾出一只手将耳际的发丝挽至耳后,她说:“嗯。”   兰姨回头看了眼,低声说:“小迁小姐输了比赛,这会儿在棋室。”   卫以衔一愣,旋即颔首:“我知道了,谢谢兰姨提醒。”   她走进主宅。   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艳。   卫以衔驻足观赏了一分钟,才继续往屋内走。   还没到主客厅,一只猫咪便飞奔了出来,在她脚下打转。   卫以衔蹲下来跟它打招呼:“烂柯,好久不见啊。”   “喵~”猫咪扒拉着她手里的花束,并趁其不备,一爪子抓下来其中一支。   卫以衔看了看被弄乱的花束,暗暗叹了口气。   一个少女说:“它明明叫C.C。”   卫以衔抬头,说:“时待,中午好。”   少女商小五应了声:“中午好。”   卫以衔笑吟吟地盯着她:“嗯?”   顶着压力,商小五补上了称呼:“四姐妻。”   卫以衔将烂柯交给商小五,说:“你陪它玩着,我先去找你四姐。”   商小五说:“她昨天输了比赛,已经复盘一早上了。”   这是第二个告知卫以衔此事的人。   卫以衔说:“输赢乃兵家常事,她应该不会放不下这次的比赛结果吧?”   商小五说:“她输了不重要,可她输给了曾经的手下败将——棒子国的金映胜,所以特别不甘心。”   卫以衔不知道金映胜是谁,她斟酌着说:“我会开解她的。”   来到棋室。   棋室的门并没有紧闭,卫以衔仍旧先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出了商时迁的声音。   卫以衔拨弄了一下手里的花束,帮烂柯毁灭了罪证,才推门而入。   商时迁盘腿坐在蒲团上,眉头拧紧。   卫以衔看了眼棋盘,上面只有黑子,看不懂也看不出什么窍门。   她没有打搅,先把花瓶里的花和水都换了,然后又上网搜了一下昨天进行的围棋比赛。   商时迁参加的是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   此次锦标赛,夏国参赛的棋手共有19名,但是只有10人挺进了十六强。   商时迁就是这十人之一。   可惜这届比赛,赛制改革,时间大大缩短,延时罚点次数也减少了。   在中盘阶段,场上局势胶着,但总体是商时迁执黑占优势。   然而进入延时阶段,商时迁出现了误算,导致形势出现逆转。   她虽然在官子阶段依旧争胜,但最终因剩余的时间不够她翻盘,只能认输,止步十六强。   突然,商时迁长叹了一声。   卫以衔抬头,商时迁已经结束了复盘,不紧不慢地将棋子收回棋罐中。   似是才发现棋室里多了一个人,商时迁看过去:“卫以衔,你来啦?”   卫以衔点了点头:“嗯。”   商时迁又问:“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   她们结婚快一年了,她找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听说你《运动解剖学》这门课挂科了,开学要补考。”   商时迁:……   扎心了卫!   商时迁就读的是夏东示范大学的体育教育专业。   《运动解剖学》是专业课之一。   可商时迁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比赛,专业课自然就落下了。   她蔫了:“你来就是我了提醒我,我要补考的吗?”   卫以衔抿笑,说:“我找人整理了一些学习资料,你空了可以看一看。”   她顿了下,目光落在商时迁面前的棋墩上。   又说:“不过,你只怕也没什么时间复习。”   商时迁说:“比赛告一段落了,最近有时间。”   “哦?战果怎么样?”   “输了,三番棋开局就输了两局,吃了个鸭蛋。”   卫以衔见她语气轻松,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受挫的样子。   便说:“看来不用我开解你了。”   商时迁疑惑:“这有什么好开解的?我输了说明我的水平还没到家,继续修行吧。”   哪有棋手比赛没输过的?   真有那样的天才,早就因创造不败神话而名扬全球了。   商时迁的自我调节能力令卫以衔也暗自赞叹。   卫以衔问:“这么说,接下来两个月,你都没什么比赛了?”   “下个月有天元赛半决赛,不过只有一场。输了就休息,赢了就参加决赛,估计在八月份。”   卫以衔:……   这叫“比赛告一段落”了?   不过大多数围棋赛事都喜欢选择在春夏两季,对比之下,赛事确实少了些。   商时迁说:“你还有什么正事吗?直说呗。”   卫以衔回过神,说:“长辈询问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是否要办庆典,你对此是什么想法?”   商时迁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刚想问什么结婚周年纪念日,冷不丁想起她们早已是已婚的身份。   “呃,我没意见啊,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卫以衔盯着她。   这人该不会是下棋下到连结婚的日子都忘了吧?   商时迁略微有些心虚。   忘记结婚周年纪念日,应该不是什么人神共愤的过错吧?   卫以衔收回目光,说:“那我让她们看着操办。”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商时迁说:“请等一下。”   卫以衔挑眉:“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那个《运动解剖学》的复习资料?”   卫以衔:……   合着你没忘呢?   “等会儿发你邮箱。”   商时迁龇着牙乐:“谢谢!家里应该做好饭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卫以衔想了想,同意了。   商家的饭桌上只有两位老人和商小五,但饭桌的氛围比卫家轻松。   商时迁似是想起什么,问:“大姐呢?”   商小五说:“她去找大姐妻了……去了好几天,她去的那天还跟你说了,你怎么不上心?”   卫以衔忽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瞧,商时迁平等地忘记围棋之外的每件事。   商时迁尬笑了下:“是哦,想起来了。”   商小五吐槽自家姐姐说:“你可真是个围棋罐子!”   商时迁也不生气,她扭头对老太太说:“奶奶,我跟卫以衔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要举办庆典。”   商与凤放下碗筷,又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说:“那就办吧。”   她看向商时迁与卫以衔的方向:“什么时候,在哪里办?”   卫以衔说:“在威格斯酒店,不大办,除了亲戚朋友,只请几个客人。”   商与凤颔首:“你有章程就行。”   她这一心扑在围棋上的孙女是指望不上了。   …   吃完饭,商时迁一如既往地去棋室。   刚进去,她就看到了花瓶里新换的花。   很显然,这是卫以衔换的。   商时迁的棋室风格单调,几近枯燥乏味,这束颜色鲜艳的花朵,就像是这里除了黑白外唯一的色彩。   烂柯跟在她后面跑了进来,原本正在爪蒲团来磨爪子,看见她在玩花,便也跑了过来。   “喵喵喵。”   “你也要看花?”商时迁抱起它。   它还没伸爪,预判了它动作的商时迁就抱着它远离了花瓶。   “你已经摔坏了三个花瓶,可不许再对这个花瓶下手了。这花瓶是卫以衔买的。”   “喵!”   “哼,我有视频为证,岂容你狡辩。”   “喵……”   “哈哈哈。”商时迁乐着,“好了,出去玩吧。”   她刚准备把烂柯弄出去,就看到商小五的美术老师上门辅导。   突然想起要补考的那门课。   在心里挣扎了几秒,她认命地折回房间拿电脑。   但没想到的是,房里有人在睡觉。   哦,是卫以衔啊。   也对。   她的房间就是卫以衔的房间,卫以衔在这儿午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商时迁轻手轻脚地去拿笔记本电脑,烂柯却一个跳跃,跳上了床,在卫以衔的身上踩来踩去。   “烂柯,下来。”商时迁低声说。   烂柯甩了甩尾巴,钻进被子,趴在卫以衔的胸口。   商时迁掀开被子,将它抓住。   这时,卫以衔掀开了眼帘。   四目相对。   卫以衔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手上。   商时迁立马松手。   已经小有重量的烂柯重新落到卫以衔的胸口上,带给她不小的重击感。   烂柯一下子就跑了。   卫以衔注视这商时迁。   商时迁:“呃,烂柯跑来捣乱,我怕它吵醒你,所以刚准备把它抱走……”   卫以衔:……   商时迁:“并不是我要把它放上来的,你信吗?”   卫以衔坐起身:“哦。”   商时迁:“。”   行吧,这是不相信的意思。   卫以衔没有跟她计较,而是问:“要午休?”   “不是,我准备复习你让人帮我整理的资料。”   “嗯。”   商时迁见卫以衔没有不悦,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又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睡吧。”   商时迁抱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卫以衔却没有睡意了。   烂柯又跳上了床。   卫以衔问:“你还没有出去呢?”   “喵。”   卫以衔抱着它重新躺下:“她不午休,你陪我午休。”   ————————   烂柯:喵竟是替身?!   ——   IF线的时间线是从周年庆典前开始。 第130章 模特   卫以衔抱着烂柯,趿着拖鞋找到商时迁的时候,后者正在研究自己的手臂。   她一边研究,一边嘟囔:“桡侧是指前臂外侧,尺侧是指前臂内侧……”   下棋时能心无旁骛的商时迁,在复习时却能立马就察觉到旁边有人出现。   她看向卫以衔:“你醒了?”   “睡半小时就够了。”卫以衔在商时迁旁边坐下,问:“这应该是大一就学的知识吧?”   “复习就是要温故知新嘛。”商时迁顿了下,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你下午要忙吗?”   卫以衔说:“我可以忙,也可以不忙。”   “那就是不忙!”商时迁抚掌,“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卫以衔想不到自己能帮商时迁什么忙。   “哪方面的忙?”   “学习方面。”商时迁说,“为了加深我对知识点的理解,你能不能借身体给我用一用。”   卫以衔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你说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我缺个人体模型。”   卫以衔脸色微冷:“我不是物体。”   反应过来这话太羞辱人了,商时迁连忙道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卫以衔脸色稍霁,问:“要怎么帮你复习?”   …   半小时后,卫以衔的身上贴满了便签。   她面无表情地说:“上固定、下固定和无固定。”   商时迁回忆了一下知识点,忙抓起卫以衔的手臂,找到一枚便签。   然后开始解释:“上固定是指肌肉收缩时定点在上端……”①   “背阔肌的位置、起止点。”   卫以衔已经开始麻木了。   她一心二用,一边照着学习资料给商时迁出题,一边数着时间——到点就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她腰背部突然被指尖抚过,描绘出一个轮廓。   电流从身上蹿过,她差点没站稳。   卫以衔浑身肌肉紧绷:“你干什么?”   商时迁“啊”了声,说:“你让我找背阔肌的位置啊,起点自下六个胸椎棘突……”   她的指尖在卫以衔的后背摸索着:“一、二、三……第六胸椎棘突在……”   不过由于背部被肌肉覆盖,又隔着衣服,所以摸不到多少骨头。   卫以衔咬了咬舌尖,把那险些溢出口的声音给咽了回去。   只是面无波澜的她,耳尖已经红得如傍晚的红霞。   背阔肌的位置一直延伸至腋窝的后壁。   突然,卫以衔抬手抓住了商时迁的手,没有让她往更前更敏感的位置摸去。   “够了。”卫以衔背对着商时迁,不敢让她看见自己微微发热的正脸。   商时迁一愣,以为卫以衔说的是协助她复习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她收回手:“哦好,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再看看资料。”   卫以衔抿着唇。   总有种被吃完豆腐,对方却不认账的憋屈感。   商时迁见她还没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谢谢你给我当模特,还有,你挑的花真好看。”   卫以衔“嗯”了声,快步离开了这里。   走到门口,她脸上的温度微降。   她驻足回头说:“举办庆典的日子,我会再跟你协商的。”   商时迁原本想让她自己看着办的,但是又怕跟自己比赛的日期撞到了一起,于是点点头。   “麻烦你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商时迁的生活就被围棋、复习填满了。   七月进行的天元战半决赛,商时迁对阵老对手陈东竹。   她们上次相遇是在头衔战之一的名人战上,商时迁以2:1的比分战胜陈东竹。   如今她们在天元战上重逢,这一战备受瞩目。   商时迁将继续压制陈东竹?   或是陈东竹能一雪前耻?   一切犹未可知。   *   半决赛在姑苏的天弈文化中心进行。   比赛日,卫氏集团。   “卫经理,这是您要的各厂报价单……”   卫以衔从百忙中抬头,看了眼部门的实习生谢鹛。   问:“怎么是你送过来的?”   要了报价单后,她可能会有问题问负责跟进的员工。   让一个实习生过来,摆明了是刁难实习生,另外也看轻了她。   谢鹛看着年纪轻轻却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司,心里惴惴不安。   饶是刚出社会,这会儿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被卷入了卫家的内斗中。   不过卫以衔并未动怒,而是在看完报价单后,问了几个问题。   好在谢鹛也做了功课,对答如流。   这倒是让卫以衔有些讶异,同时,眼里也多了一抹赞赏。   等她处理完工作,下班时间也到了。   部门里那些老油条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谢鹛还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卫以衔对谢鹛说:“下班吧。”   “好的,经理。”   谢鹛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背起自己的背包跟在卫以衔身后离开了办公区。   卫以衔:……   跟着她做什么?   想到她在这里要想干出成绩,还得有自己的人马。   眼下那些老油条还在摇摆,她瞧着这新人倒是好用。   于是她开口:“去吃饭?”   谢鹛颔首:“嗯。”   “一起吧,我请客,正好有些工作还得再聊聊。”   谢鹛心中一紧。   完了,这样的话术,怎么那么像办公室性骚扰的开端?   虽然她这位上司并不是已婚油腻中年男人,反而比她还年轻一两岁。   但上司符合已婚这重身份。   想到卫以衔已婚,谢鹛突然冷静下来。   谁都知道她这位上司的妻子是商家四小姐。   除非卫以衔昏了头,才会在新婚期干出骚扰/出轨下属的事情来。   她应了下来,又问:“经理不用跟家里报备一下吗?”   卫以衔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嗯。”   今天似乎是天元赛的半决赛。   电梯到停车场,卫以衔给商时迁打了个电话。   “卫以衔,怎么了?”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问:“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   “赢了?”   “嘿嘿,侥幸获胜。”商时迁傻乐着。   “恭喜。”卫以衔翘起唇角,问:“那你回来了吗?”   “嗯,我快到家了。兰姨说清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庆祝我获胜,你也早点回来吃饭吧?”   卫以衔的话到了嘴边,应了下来:“好。”   结束通话,她对谢鹛说:“改天吧,今晚有点事。”   谢鹛如释重负:“好的。”   卫以衔驱车离开卫氏集团。   在距离商家不远处的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看到载着商时迁的车经过,驶向商家庄园的方向。   绿灯亮起,卫以衔正要左转,跟在后面回商家。   突然,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很快就发现,商时迁的车后似乎一直跟着一辆车。   商家的大门打开,商时迁的车进去后,那辆缀在后面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旋即走下来一个男子,他张望了下,走向了景区的大门。   卫以衔松了口气。   原来是去景区的。   不过……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恶心又令人不寒而栗。   ————————   ①:《运动解剖学》   要出去玩,在高铁上码的字,少了点QAQ. 第131章 跟踪   “不对!”   卫以衔的车刚在停车场停下,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现在是晚饭时间,老人尚会在吃完晚饭后才到景区跳广场舞,谁会挑这个时间上山?   坐缆车?   缆车已经停运了。   爬山看日落?   对方什么都没带——不说登山包,好歹带瓶水吧?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爬山的人。   难道是景区的工作人员?   又或是有别的事才到景区去的?   卫以衔琢磨了会儿,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了。   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也没有生出过这样不安的预感。   想不通,她自言自语:“但愿是我多心了。”   怀揣着心事回到主宅。   卫以衔一进门便发现获得比赛胜利的虽然是商时迁,但最高兴的人却是商时迁的爷爷林士章。   老人把棋圣于一飞叫了过来。   俩人晚饭也不吃,就坐在茶室一边喝茶一边研究商时迁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辛豪。   要不是老太太商与凤开了口,商时迁怕是也吃不成晚饭了。   “你们爱研究棋手和棋路便自行研究去,别耽误小迁吃饭。”   林士章悻悻地走了。   “奶奶。”卫以衔向商与凤问好。   商与凤冲她点点头:“小卫回来了啊,吃饭吧。”   听到动静,商时迁探出头来:“卫以衔,晚上好。”   “晚上好。”卫以衔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商与凤看了看完全不像处于新婚热恋时期的孙女和孙女媳,问卫以衔:“结婚周年的事都定下来了吗?”   卫以衔说:“定下来了,8月20日,那天周日大家都休息。”   商与凤看向商时迁。   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她们已经商量过了。   “好了,都吃饭吧。”   吃完晚饭,卫以衔邀请商时迁去散步消食。   商时迁便给烂柯套上皮套,牵着它出去遛弯。   卫以衔问她:“你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商时迁困惑:“参加比赛,算事吗?”   卫以衔:……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跟人起争执,或者坏了别人的好事?”   商时迁思索了会儿,认真地说:“除了赢了陈东竹,我想不起还坏过什么人的好事。”   她顿了下,忽然说:“我去围棋馆跟人下彩,算不算?”   卫以衔问:“下彩是什么?”   “就是下棋的时候添点彩头,我赢了点钱。”   卫以衔:“你缺钱?”   “我不是为了钱,而是遇上了棋艺不错的对手,想跟她手谈一局。对方答应跟我对弈的条件就是下彩,我只好同意了。”   “你是职业棋手,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商时迁笑说:“职业棋手也会下彩,不过一般人都不会用钱当彩头。有人的彩头是一斤顶级龙井,有人是一只名贵手表,还有人用艺术品……而道场、围棋馆没有雅俗、优劣之分,只要是有营业执照的正规场馆,都有可能遇到扫地僧。”   卫以衔听完商时迁的话,觉得自己是果然是多心了。   商时迁没有得罪过别人,料想不会被人盯上。   不过,她心血来潮地说:“下次带我去见识一下?”   商时迁讶异:“你感兴趣?”   卫以衔微微一笑:“被你的描述勾起了兴趣。”   “那就这周六?我们先试礼服,试完就过去围棋馆。”   商时迁居然还记得她们周六要试礼服?   卫以衔莫名有些欣慰:“好。”   *   眨眼便到了周六。   高定品牌的负责人带着给卫以衔和商时迁量身定制的礼服上门。   这套礼服是要在结婚周年庆典上穿的。   卫以衔的是一条米色的一字肩的连体鱼尾长裙,裙摆曳地,显得。   商时迁的则是半身鱼尾裙,裙侧开衩,看起来鲜艳活泼。   两条裙上都绣了蝴蝶,寓意忠贞、矢志不渝的爱。   听到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商小五吐槽说:“蝴蝶……那不是梁祝吗?这俩结局多惨。”   放假回来的商时行盯着妹妹:“商小五,吃东西去。”   “我不饿。”   “不饿就闭上嘴。”   设计师神情尴尬:“要不换别的元素?花或者……”   商时迁说:“不用了,蝴蝶挺好的。小孩子口无遮拦,你们不用在意她的话。”   卫以衔也“嗯”了声,并没有异议。   设计师松了口气。   商小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开溜,免得待会儿奶奶来收拾她。   试完礼服,商时迁跟家里说:“我跟卫以衔出去了。”   出了门,对上卫以衔耐人寻味的表情。   “怎么了?”   卫以衔说:“你记得我们今天要出门?”   “我没有失忆,当然记得了。”   卫以衔说:“因为这件事跟围棋有关吧?”   商时迁:……   她无言以对,只能眨巴着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卫以衔哼笑了声,没有揪着不放。   二十多分钟后,她们来到了一家开在公园旁边的棋馆。   这里除了能下围棋,还有象棋、国际象棋。   楼上则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围棋、象棋、国际象棋培训班。   商时迁说:“来这里下棋的多是住在附近的中老年人,现在是暑假期间,他们平常送孩子来上兴趣班,之后就会在这里下棋。”   卫以衔侧耳倾听。   突然,她的目光捕捉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对方站在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   仅是一个照面,对方便转过了身,并拿起手机打电话。   商时迁发现卫以衔没有跟上来。   她走回去,顺着卫以衔张望的方向探头:“你在看什么?”   “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卫以衔蹙眉。   “有点眼熟。”商时迁沉思。   卫以衔想,能让商时迁觉得眼熟的人,应该跟围棋有关。   果不其然,商时迁说:“想起来了,他是棋馆的常客。不过我跟他不太熟,只是跟他下过一盘指导棋。”   “他叫什么名?”   商时迁摇头:“不知道。”   对方钻进公园,消失在卫以衔的视野里。   卫以衔到了棋馆,便向老板打听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一开始,老板敷衍地说不知道。   直到商时迁说:“我前段时间跟他下了一盘指导棋。”   老板说:“噢,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   “你们问的是陈宝铭吧?   “他虽然经常来,但是个新手,而且他没有钱去上兴趣班,只能在网上自学。   “学了点皮毛后,就来棋馆找人下彩……   “这不,上次非要挑战商八段,大家都笑话他不自量力,最后商八段给他下了盘指导棋。”   卫以衔又问:“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这是客人的隐私,他不报课也不办会员,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别的都不清楚。”   棋馆不是棋牌馆,除了围棋、象棋和国际象棋外,并不提供麻将、牌桌等,所以来这里下棋不用检查身份证。   棋馆的人认识商时迁是因为她作为夏国顶级女棋手,只要关注棋坛就肯定认识她。   迟钝如商时迁,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悄声问:“对方是有什么问题吗?”   “几天前,我在商家旁边的景区也看到了他。”   “这么巧?”   卫以衔没说话。   这是巧合吗?   她怀疑对方是在跟踪商时迁,可是没有证据。   而且对方为什么要跟踪商时迁?   仅是因为商时迁赢了他一回,他不甘心?   又或者是……看上了商时迁?   她需要先调查清楚,才能下结论。   *   卫以衔说请谢鹛吃饭,过去了快半个月才落实下来。   这半个月里,谢鹛因为卫以衔的力荐,通过试用期转正不说,还被委以重任。   谢鹛也不负所望,拿下了一笔大单。   在别的同事眼里,谢鹛就是选择了卫以衔作为靠山,才拿下这笔大单的。   同事之前只是把她当牛马来使唤,这下是既要使唤她,又排挤她。   谢鹛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酸言酸语。   就算她真的投靠了卫以衔,那又怎么样?   卫以衔的能力有目共睹,跟着这样的上司,还需要担忧前途吗?   真不明白他们在高傲些什么。   …   到了餐厅,谢鹛看着最低三位数一道菜的菜单,颇为局促:“卫经理,这会不会太破费了?”   “就当是庆祝你转正,另外嘉奖你拿下大单了。”卫以衔说:“不需要有负担。以你的能力,以后肯定可以走很远,到时候再看这份菜单或许就不会再当一回事了。”   谢鹛微微动容。   “对了,你转正的时候,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在大学的时候参加了计算机类的社团,并拿了奖?”卫以衔问。   谢鹛说:“都是闹着玩的,奖项的含金量也一般。”   卫以衔微微一笑:“那你一定认识这方面的能人,有件事,我想托你帮个忙……”   ————————   方便面:这是邪魅牛马的一生的伊始。   邪魅:? 第132章 相处   谢鹛刚加入职场,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听出了卫以衔的言外之意,谢鹛心中一紧。   难道上司是要她去干违法犯罪的事?   卫以衔看出她的迟疑,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你或许认识这方面的人。”   谢鹛松了口气。   只是查个人信息,那问题不大。   虽然这也属于违法的行为,但在灰色地带,不引起各方关注的话,基本不会有人管。   不过谢鹛有些好奇。   上司为什么不找别人?   这是花钱就能搞定的事情。   在卫家,上司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不是吗?   “这事你悄悄办,需要钱可以跟我说,但不能让人知道你是在替我调查的。”   卫以衔不知谢鹛心中所想,但说出来的话却能解答她的疑惑。   谢鹛恍然大悟。   上司这是怕卫家的人知道了,从中捣乱。   她已经被绑到卫以衔这条船上了,只能尽心尽力替老板打工了。   “我会尽力去办好这件事的。”   *   谢鹛花了一个多星期,天天在班级群、校友群发红包钓鱼。   终于引了一位黑客入局。   花了十几万,终于在对方的帮助下获得了陈宝铭的具体身份信息。   “陈宝铭,男,22岁。东城人。大学肄业。曾为明中三村小学保安,因经常请假、无故旷工,已被解除劳务合同。现为无业游民……”   卫以衔的太阳穴跳了跳。   这陈宝铭竟然是她的校友。   而且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他跟商时迁几乎不存在交集。   唯一的交集是那次在棋馆下棋。   可他的资料上没有提到他有下棋的兴趣爱好。   或许是那名黑客技术有限,没有查到吧?   谢鹛看着卫以衔,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信息?”卫以衔问。   谢鹛说:“卫经理,我朋友通过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查到了他在搜博、乐抖等平台创建的网络账号,发现了他……”   “嗯?”   谢鹛交出另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可要厚许多。   卫以衔刚打开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照片是偷拍的。   照片上的自己还穿着国际学校的校服。   显然,对方在她高中时期就盯着她了。   这让她倍感恶心。   但她必须弄清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踪商时迁?   然而他在网上发表的言论,有很多露骨的话,令卫以衔这个当事人生理和心理都十分不适。   谢鹛看卫以衔的脸已经黑成碳了,提议:“经理,要不报警吧?”   卫以衔咬着牙根缓了会儿,才说:“报警是要的,但不是现在,也不能找他在网上意淫我这种理由。至少要把你们摘出去再说。”   谢鹛反应过来,心中感动。   她们干的这事,虽说一般没人管,但是捅到了警方面前,肯定要被处罚。   卫以衔说:“你先回去工作吧。”   谢鹛没有打扰她,默默退了出去。   卫以衔翻阅着陈宝铭的发言,反复看了三遍。   就在她快吐出来的时候,她终于从那些字句里发现了一丝端倪。   “卫以衔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她值得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为什么要逼她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她的脸色更差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陈宝铭似乎觉得她不幸福?   卫以衔蹙眉。   哪怕她过得不幸福,那也跟商时迁没关系不是么?   为什么要跟踪商时迁?   本来今晚不打算回商家,但为了这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   …   晚上九点,卫以衔才结束工作离开卫氏集团大厦。   她已经提前跟商时迁说了自己会回去。   所以等她到家时,通向房间的灯都是亮着的。   卫以衔驻足。   她忽然觉得,其实住在商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会有人给自己留灯。   之前没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的生活已经被工作、学习、和各种人情往来的事填满了。   现在的她已经修满了学分,提前一年毕业了。   不用为学业奔波后,自然就空出时间和心思在旁的事情上了。   “卫以衔?为什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屋?”商时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卫以衔回头:“刚回来?”   “是呀。”   商时行也是大忙人。   她除了课业,闲暇时候也会去凤凰教育基金会实习。   甚至偶尔还要抽出一点时间去跟蜜月期刚过就分居两地的妻子宋汝丞团聚。   所以,她也一样经常早出晚归。   俩人难得遇上了,便讨论了一下商业上的事。   不过卫以衔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   比起她,或许商家人会更在意商时迁的安危。   “有件事……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我觉得不能不重视。”   商时行讶异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怀疑商时迁在被人跟踪。”   卫以衔把她发现陈宝铭两次都出现在商时迁周围,偏偏跟商时迁没什么交集的事说了。   商时行把商时迁从棋室里拉了出来。   从妹妹的口中得到证实后,商时行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妹妹的脑门:   “为什么不早点跟家里说?”   “没证据的事不能随口乱说嘛。”她看向卫以衔:“卫以衔,你找到证据啦?”   卫以衔微微一笑。   她把陈宝铭的异常情况说了,还摆上了证据。   商时行和商时迁都没见过这么病态、疯狂的言论,好会儿才缓过神。   “他迷恋你,所以仇视小迁。”商时行肯定地说。   卫以衔说:“我跟他没有接触。”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纸上,突然一滞。   这张纸印的是陈宝铭发在网上,被自己视为珍宝的物件照片。   其中有一把伞跟别的物件格格不入。   因为这把伞是某款豪车的高配,十几万元一把。   网上有很多仿制的假货,但是从小就用着真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真的。   以陈宝铭的经济情况,不可能持有这么一把雨伞。   然后卫以衔就想起了,三四年前的一个雨天,自己似乎随手给出去了一把伞。   “我知道他是谁了。”卫以衔脸色铁青。   陈宝铭是她曾经某一科的老师的儿子。   有一次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被霸凌的陈宝铭,看在老师的份上,她给他送了把伞。   “……就这样,他惦记了你四年?”商时行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当事人并不希望自己被人这么惦记着。   “他脑子有问题。”卫以衔说。   商时迁:“你居然会骂人。”   卫以衔:“我的意思是,我怀疑他精神不正常。”   商时行也认同卫以衔的看法。   她对妹妹说:“嗯。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在跟踪你,可他这样偏激又病态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偏偏她们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警方出面抓捕陈宝铭。   “我让姆妈给你请个助理,以后出门带助理。”   商时迁:?   “我一个棋手,带助理多奇怪啊。”她看到商时行张嘴,又说:“当然,我知道她名为助理,实则保镖。但助理的名头太奇怪了,不如说是我的学生。”   卫以衔:你纠结的是这一点啊!?   商时迁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与众不同。   …   给商时迁请保镖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商时行还表示,会让家里查一查陈宝铭。   说完,时候也不早了,她就把商时迁、卫以衔赶回房间睡觉了。   商时迁已经洗了澡。   卫以衔以为她不会等自己,没想到洗完澡出来,她还没睡。   “你……专程等我?”卫以衔问着,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商时迁说:“嗯呐,我想起有件事要跟你说,不立马说的话,我怕我明天给忘了。”   卫以衔:……   都结婚一年了,她对商时迁还不够了解吗?   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   商时迁要跟卫以衔说的是天元战决赛的日程。   前不久,围棋协会那边找商时迁协商天元战决赛的日程。   毕竟职业棋手参赛多,避免赛事冲突,得挑选两人都有空的时间比赛。   商时迁和对手辛豪把日程对了一下,发现8月21日正好双方都有空。   不过,前一天是商时迁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得在庆典结束后就赶到姑苏,在那边的酒店休息,养精蓄锐。   基于最近卫以衔似乎颇为关心自己的行程,她便跟对方报备一下。   卫以衔:……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不过,比起过去每次外出都不怎么打电话报备的相处模式。   如今的相处模式,让她有一种,她们愈发把彼此放在心上的感觉。   她决定回应一下:“要我帮你订酒店吗?”   “不用。我经常去那边参加比赛,流程都熟悉了,酒店也都住到前台都认识我了。”   说完,商时迁的话题一转:“对了,我让姆妈也给你请个保镖吧?”   “他盯上的人是你。”   “可他迷恋的人是你。”   “能不用这个词吗?”卫以衔一阵反胃。   商时迁忙说:“我不提他了,你睡吧。”   卫以衔觉得自己晚上要做噩梦。   商时迁说:“你对着我侧卧着睡觉,不容易做噩梦。”   卫以衔:?   “奶奶信佛,说右侧卧的睡姿在佛教叫吉祥卧,这样的睡姿不会做噩梦。”   卫以衔盯着她,沉默了两秒,还是侧卧面对着她。   没一会儿,商时迁就后悔了。   卫以衔的鼻息从她的脖颈处拂过,像羽毛一样轻。   似乎在拨弄着她的心尖。   ————————   小卫总:你承认吧,你就是想让我看着你入睡。   商四:? 第133章 夜寐   卫以衔心事重,闭上眼睛后,陈宝铭、跟踪、在网上发表痴汉言论等事,纷纷跳出来,搅得她没法入睡。   于是她睁开眼,准备换个睡姿。   结果,她刚掀开眼帘,就跟商时迁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床头的电子相框散发着幽蓝的光。   并不明亮,却足以令卫以衔在黑暗中认识到商时迁没有闭上眼睛睡觉的事实。   “你……”卫以衔开口,“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商时迁说:“怕你做噩梦。”   卫以衔说:“就算我做噩梦了,你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我可以跑进你的梦里,帮你赶跑梦魇。”   卫以衔:……   当她是三岁小孩,还相信童话吗?   商时迁哈哈一笑:“我虽然没办法让你不做噩梦,但我会在你身边。”   卫以衔一怔。   商时迁说得很有道理。   噩梦惊醒后,意识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的恐慌压根没法得到缓解。   如果身边有别人,心中会稍感安定。   商时迁忽然抓住卫以衔的手,说:“我会握着你的手,说不定你会把我带进你的梦里。”   手背感受到的温度,如同一股暖流,流进卫以衔的心底。   卫以衔并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孩子,但她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   卫以衔重新闭上眼睛。   殊不知,提议握着手睡觉的商时迁却觉得被窝里愈发闷热。   她就像置身小火炉中,不仅脸上热,身子也热得仿佛长了痱子。   仔细感受了下,才发觉自己的心跳频率竟然比往常还要高许多。   商时迁悄悄地掀开被窝的一角,让空调的冷气灌进来。   又把一条腿伸出去,给自己降一降温。   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没有睡着的卫以衔能通过床垫的振幅感觉到她的动作。   不过卫以衔没有拆穿她,反而琢磨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不觉之中就忘掉了烦心事,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随着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商时迁也感觉到了困意。   她快睡着时,卫以衔忽然动了一下。   ——卫以衔靠得更近了。   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她的肚子上。   商时迁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就怕肚子的起伏过大会弄醒卫以衔。   过了会儿,商时迁冷静了下来。   她反思,过去她们不止一次同床共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辗转难眠的情况?   思考了会儿,觉得问题出在她们第一次以这么暧昧的睡姿同床共枕上。   是的,迟钝如她,也察觉到了她们现在过于暧昧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   她们本就是领了证的合法妻妻,持证暧昧合理合规。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她又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许是睡前没有再胡思乱想。   又许是商时迁的话起了效。   卫以衔昨夜暂时没有做噩梦。   不过,大概是商时迁昨晚睡前把被子掀开了,她夜里觉得冷,所以下意识往她这边挪。   这一挪动,她们俩就变成了呼吸近在咫尺的睡姿。   甚至,只要她再往前凑几公分,她们就会亲到一起。   卫以衔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起床。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商时迁也成功地醒了过来。   “卫以衔,早上好呀。”商时迁迷迷糊糊地打招呼。   “早。”   “晚上做噩梦了吗?”商时迁打着哈欠问。   卫以衔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看来的确有人进了我的梦里,把梦魇赶走了。”   商时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梦到我了?”   “我没说是你。”   “那你梦里还有别人?”危机感一下子就来了。   卫以衔说:“暂时还没有,但你可以一直守着,这样,别人就进不来了。”   说完,她就进浴室洗漱了。   商时迁琢磨了一下她的话。   感觉不太妙。   因为心跳又悄然加速了。   *   在商时迁的“学生”到位之前,她减少了外出的行程安排。   商家的安保人员也加强了周边的巡逻。   很快,一位实习学警被安排了过来。   这位实习学警名肖泺萌,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附近的治安大队。   由于商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商时迁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警方不可能安排正式编的民警来保护她。   所以实习学警就成了最佳选择。   恰好肖泺萌是女警,这项任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领导找她谈过话。   她对这项任务没有意见,只是好奇:“这项任务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短期的。等威胁因素排除,你就可以回来了。”领导说。   肖泺萌的带教民警孙玮也悄悄地跟她说:“这项工作并不辛苦,而且干得好,入了商家的眼,你这转正的事就不是问题了。”   肖泺萌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在保护目标人物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抓住跟踪目标人物的危险份子。   于是她就带着指令,来到了商家庄园。   在商家门卫核对过她的身份后,她见到了“老板”——她要保护的目标人物。   “商小姐,你好,我是肖泺萌。”   商时迁察觉到肖泺萌的紧张,笑说:“你应该叫我‘老师’。”   肖泺萌想起资料上要求她当商时迁的学生,她立马改口:“呃,商老师。”   “在家里可以不这么喊我,你喊我商四或者时迁,都行。”   肖泺萌见商时迁的脾气和态度都非常随和,不知不觉便放松下来。   商时迁没有出门,肖泺萌便带了几本学习围棋基础的书回去看。   毕竟她的新身份是商时迁的学生,如果对围棋一窍不通,很容易被人看出真实身份。   商时行没有商时迁这么随意。   她问:“你的资料上说,你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你的身手一定很不错吧?”   肖泺萌自豪地说:“我每天都会进行体能训练,还获得过几项比武的前三名。”   “那我妹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   肖泺萌正式上岗后,发现工作比想象得轻松。   因为商时迁不怎么去逛街看电影,也很少在外面聚餐。   她的活动轨迹除了家,就是围棋协会、棋圣于一飞的道场,还有一些棋馆。   她不需要出门的时候,就是肖泺萌的休息日。   不过她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回到了警局,继续跟着带教民警学习。   日子很快便到了卫以衔和商时迁的结婚周年纪念日。   今天的日子很重要,所以商家和卫家为了确保庆典不会出事,雇了专业的安保团队,负责现场。   这里也没有肖泺萌什么事。   但她没有被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所蒙蔽。   在卫以衔和商时迁坐车前往酒店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观察到了,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们。   肖泺萌告诉她们后,将这件事汇报了上去。   然后通过孙玮查到了那辆车的车主。   正是陈宝铭。   “先别轻举妄动,密切关注,注意‘老板’的安全。”孙玮回复她。   到了酒店。   肖泺萌对商时迁说:“你不用担心,为避免打草惊蛇,还请你假装不知情。”   “我会的。”商时迁点了点头。   她正要开门下车,卫以衔忽然抓住她的手。   说:“我猜他事因为我才盯上你的,所以在外面,我们有必要表现得恩爱一些。”   商时迁悄声问:“恩爱要怎么表现?”   卫以衔瞥到了司机和肖泺萌八卦的目光。   她们纷纷下车,佯装要给她们开门。   卫以衔这才说:“牵手,笑容甜蜜一点。”   商时迁还以为很难办到。   她跟卫以衔十指紧扣:“这样吗?”   卫以衔僵了下,然后“嗯”了声。   又说:“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下车后。”   商时迁只好又松开她。   俩人下了车,商时迁自然而然地就牵住卫以衔的手。   这时,商家和卫家已经有一部分人到了。   卫以铻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   卫以衔朝他身后看了眼:“大哥,没和大嫂一起过来?”   卫以铻说:“她家里临时有点事,不能过来。”   卫以衔没有追问。   等卫以铻先进去了,一个少女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向卫以衔告密:   “大嫂才不是有事不能过来呢,她是被大哥打肿了脸,大哥怕人看出来,不给她过来。”   卫以衔眼神微冷。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人渣?   卫家居然有这种人渣存在?   卫以铻突然回头,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卫以徽,今天是别人的主场,你在做什么,还不过来?”   商时迁想起来了,这少女是卫以衔的异母妹妹。   卫以徽后背发凉,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因卫以铻,商时迁和卫以衔的眉头都是紧蹙的。   卫以衔突然说:“我会向大嫂了解情况的。”   商时迁说:“能帮则帮,但也不用大包大揽。尽自己之力就好了。”   ————————   晋江更新了一个标记【番外】的功能。   方便面已经把番外都分到【番外】区了。   这个功能主要是订阅了正文,不订阅番外的话,也会显示100%订阅。   届时在更新完IF线后,方便面会更新【福利番外】(这也是晋江的功能,属于免费番外。之前说过要为评论1.1W、1.2W、1.3W,还有为几个宝子的深水而加的番外,不过要在完结并通过晋江的结算之后才能更新)   订阅率会设置100%,所以不订阅番外的宝子也不会受影响。 第134章 遇袭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宾客却早早地到了。   因为她们的目的不在于参加仪式,而是为了社交。   商时迁向来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所以她一直待在休息室里。   幸好她带了围棋过来。   为了准备明天的天元赛,她开始心无旁骛地做死活题。   好些亲戚朋友都过来休息室找她们。   人一多,休息室就吵杂起来。   卫以衔干脆提前现身宴会厅,招待亲友。   遇到询问商时迁的问题,她便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正在休息室休息。不过她待会儿就会出来和我一起答谢能拨冗前来参加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的各位宾客。”   不远处,商与凤满意地点点头。   卫以衔虽然年轻,但处理事情的手段成熟。   而且她情绪稳定,这一年来,从未抱怨过她跟商时迁的婚姻状况。   更没有因为被冷落,就对外寻求慰籍。   “去把小迁叫出来吧,今天,她们才是主角,怎么能让小卫独自面对?”商与凤对商时行说。   …   商与凤发了话,商时迁只好收起棋盘,来到热闹的宴会厅。   她找到卫以衔后,想起卫以衔下车时说过的话,便自然而然地将手牵上去。   卫以衔偏头看她:“你身子不是不舒服吗?现在不要紧了?”   收到她的暗示,商时迁说:“歇了会儿,好多了。”   然后悄悄地问:“你忙活了这么久,累不累?”   卫以衔说:“只是陪客人聊会儿天,不累。”   “口渴吗?我去给你拿水……或者你喜欢喝果汁吗?”   “不渴,待会儿会有服务员送酒水过来。”   客人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移到她们交握的手上,露出了明悟的笑容。   传闻卫以衔心有白月光,所以这段婚姻有名无实。   现在一看,她们的相处自然而和睦,没有一点勉强将就。   比起大多数联姻的东城豪门夫妻更加恩爱和谐。   所以,那一定是谣言。   一时之间,祝福、夸赞的话语多了起来。   酒店外。   陈宝铭躲在车上,一直盯着酒店的大门。   副驾驶座上是他准备用来绑架商时迁的工具。   看到有人靠近,他急忙用外套盖住那些刀具、榔头、绳索、胶布。   孙玮透过车窗看了眼副驾驶座。   现在室外的气温已经高达39℃,正常人都不会带外套出门。   这陈宝铭果然有问题。   孙玮敲了敲车窗。   陈宝铭故作镇静地摇下车窗问:“你有什么事?”   孙玮亮出证件:“治安大队的,正在进行日常的治安检查。”   露出惊慌神情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陈宝铭十分冷静,眼神淡漠。   孙玮说:“身份证。”   陈宝铭拿出身份证给他看。   孙玮查过,他没有犯罪记录。   于是又指着副驾驶座的衣服:“掀开我看看。”   陈宝铭有些抗拒,不过他深知跟民警逞口舌之能没有用,就掀开了盖在工具上的衣服。   孙玮顺势让他下车。   “持有这些东西犯法吗?”陈宝铭反问。   “用途。”   “水果刀切水果,榔头锤钉子,家里的晾衣绳断了,买根绳子回去代替晾衣绳……”   孙玮深知他这是在狡辩,但自己不能为此而拿下他。   在记录下他的车牌号码和家庭住址后只能先放过他。   不然再问下去,他就该起疑了。   孙玮假装走开后,陈宝铭就驱车离开了。   孙玮跟了他会儿,发现他回了家。   陈宝铭毕竟还没有实施犯罪,孙玮不可能24小时盯梢。   认为陈宝铭暂时不会对商时迁造成人身威胁后,便给肖泺萌打了个电话,让她继续跟在商时迁身边,自己就先回治安大队了。   *   晚上九点多。   宴会终于进入了尾声。   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场。   卫以衔和商时迁把客人们送走后,回到了休息室。   商时迁换下礼服,匆匆地收拾了两套衣服,准备前往酒店。   她已经走出去了,卫以衔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   这种感觉跟她当初发现陈宝铭在跟踪商时迁一样,出现得十分突兀,但每次都能让她发现危险。   她快步走出去,追上商时迁:“等一下。”   商时迁讶异:“怎么了?”   卫以衔抿唇:“不能明早再过去吗?兰姨上了岁数,夜晚开车会疲惫的吧?”   商时迁说:“明早有些赶。我让小萌姐开车就好了,她会开车。”   卫以衔这才想起,商时迁的身边还有警察——虽然只是实习学警。   不过,萦绕在她心头的危机感并未散去。   她说:“我跟你过去吧。”   商时迁更讶异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现在过去,再回来就太晚了,所以必然要在那边的酒店过夜。   卫以衔第二天赶回来上班,不会迟到吗?   “没关系,我请一天假,顺便给你的比赛打气助威。”   商时迁闻言,没有异议。   她笑说:“我比赛的时候,现在是不给别人进去的,不过你在外面打气助威,我也能感觉得到来自你的鼓励!”   卫以衔发现商时迁说话还挺好听的。   换句话说,撩人而不自知。   “卫经理,休息室里的棋盘要收拾吗?”谢鹛追出来问。   商时迁忙说:“要的,麻烦帮我收起来,交给我的家人,谢谢!”   卫以衔对谢鹛说:“我明天会请假一天,公司有什么事,联系我就行了。”   “好的。”   …   由于卫以衔和商时迁是同坐一辆车过来的,卫以衔并没有开自己的车,所以去姑苏天弈文化中心时,她们也是坐同一辆车。   司机从兰姨变成了肖泺萌。   当车子行经东城与姑苏交界的一条乡道时,肖泺萌见对向车道已经没什么车辆,就开了远光灯。   加上她是警校出来的,视力5.2,哪怕夜晚,也是能力也很好。   所以她大老远就看到了路面有一排东西在远光灯的照射下,发出了锐利的锋芒。   她立马减速,在轧到上面的铁棘前停了下来。   “你们在车上待着,我下去检查一下。”肖泺萌对卫以衔、商时迁说。   她下车,看到了她这边的车道前横着一排阻车路障。   路障上的尖刺又尖又粗。   车子从上面轧过去,车胎漏气事小,就怕车子在高速通过时,会失控撞到路边。   难道是附近的村民故意摆出来的?   肖泺萌看到又有车过来,刚要提醒,却看到对方将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手里抓着一个大扳手。   就这么朝她们奔了过来。   肖泺萌瞬间警觉,可惜她没有武器,只能对卫以衔和商时迁说:“你们别下来。”   她悄悄地拨通了治安大队值班室的电话。   然后大声呵斥陈宝铭:“你站住,干什么的?”   陈宝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冲过去就是使劲地用扳手敲击。   肖泺萌错开身子,扳手把车窗给杂碎了。   卫以衔一把护住商时迁,让她往自己的方向伏下。   肖泺萌虽然没有武器,但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手与他斡旋。   奈何陈宝铭的目标不是她。   他挥着扳手,令肖泺萌没法靠近后,又从身上拿出水果刀,准备去捅车内的商时迁。   好在肖泺萌看准了时机,趁他下三路防守薄弱,猛踹了一脚。   陈宝铭哪怕身强体壮,也难以忍受鸡飞蛋打的痛苦。   肖泺萌趁机夺过他的扳手,又把水果刀踢飞,这才去制服他。   卫以衔对惊魂未定的商时迁说:“你在车上待着。”   随即也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陈宝铭的副驾驶座旁,打开一看,那里果然有作案工具。   她找到绳子,将它递给肖泺萌。   后者瞥了她一眼,暗暗佩服她的冷静。   把陈宝铭捆起来后,卫以衔又回到了车上。   她对商时迁说:“没事了。”   商时迁已经平复下来。   她问:“是陈宝铭吗?”   “是他。”   商时迁松了口气。   陈宝铭出手了,反倒是好事。   不然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他那把刀什么时候就会捅过来。   这也太折磨人了。   …   警方来得很快。   陈宝铭被抓后,他那些作案工具也都被作为证物给收缴了。   商时迁和卫以衔作为当事人也需要到警局录口供。   而警方通知了商时行,商家这时候才知道她们险些遭遇袭击的事。   等她们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商时迁坚持要去姑苏准备明天的比赛,最后是商时行送她们过去的。   警方还派了两位民警在后面,确保她们接下来不会再次遇袭。   因为这起案子,陈宝铭显然蓄谋已久。   光凭他一个人,可没法精准地预估到商时迁她们的行车路径和到达这边的时间。   一定有人从旁协助。   警方连夜审讯陈宝铭。   另一边。   到达酒店后,商时迁和卫以衔办理了入住。   这么晚了,商时行不可能连夜赶回家,于是也开了间房住下。   不过她一直关注着案子的进度,也打电话跟母亲、姆妈汇报了情况,安抚了在家里的两位老人。   ————————   小萌:全靠我视力5.2。   兰姨:所以原著剧情是因为我老眼昏花?   Người mua: @u_262312, 26/10/2024 15:44 第135章 鼓励   对东城一部分人而言,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酒店总统套房内。   商时迁躺在床上,哈欠连连。   困乏不已的她本该睡着过去。   但因为今晚遇袭的事,她在半睡半醒之间,总会突然惊醒。   而且,卫以衔也还没有睡。   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声音,商时迁不禁回想今晚的那一幕幕。   其实肖泺萌停车查看的时候,卫以衔下意识就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开始以为卫以衔是担忧害怕。   可在陈宝铭砸她那边的车窗时,卫以衔的反应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这边,护住了她,避免玻璃碎片扎伤她。   如果不是一直都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留心外面的风吹草动,一般人都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卫以衔不是害怕,她只是比一般人更加机敏。   而且,人遇袭的时候,思绪混乱,会启动自我防护机制,下意识做出保护自己的行为来。   卫以衔却第一时间保护了她。   说明她在卫以衔的心里不一般。   后面卫以衔淡定从容地下车去翻陈宝铭的作案工具,协助肖泺萌制服了陈宝铭。   机敏、冷静、睿智……这些特质在她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商时迁看来,卫以衔的人格魅力瞬间就从“一般迷人”变成“超级迷人”。   跟她待一块儿,满满的安全感。   心脏的鼓动令商时迁更加难以入睡。   她不得不开始把专注力放到围棋上面去。   可是她越是在脑子里跟自己下棋,便越精神。   这时,套房的门开了。   卫以衔走了进来。   观察商时迁的睡眠状态就知道她还没睡着,但卫以衔还是问了句:“你睡着了吗?”   商时迁:“睡着了。”   卫以衔噗嗤一笑。   “她的笑点很奇怪。”商时迁的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秒,她睁开眼坐起来,眼睛明亮:“你打完电话了?”   “嗯,想起了一些细节,想尽早提供给警方,希望他们能早点破案……你还得参加比赛,早点睡。”   商时迁看了眼电子钟,问:“你不睡吗?”   “睡。”卫以衔顿了下,将手机调为静音,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头的灯很快便熄灭。   商时迁和卫以衔都没有睡着,但她们都不开口说话。   莫名的情绪在弥漫。   过了会儿,商时迁问:“卫以衔,上次我走进了你的梦里,帮你赶跑了梦魇。这次可不可以换你帮我赶走梦魇?”   卫以衔暗暗吃惊。   商时迁不是向来都情绪稳定,不会感到害怕的么?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商时迁的手。   这一番举动,像是给商时迁灌注了什么力量。   她直接侧躺,抱住了卫以衔的腰。   “卫以衔,晚安。”   卫以衔心中微微悸动:“嗯,做个好梦。”   *   翌日,商时迁虽然有些睡眠不足,但她还是提起精神全力以赴。   卫以衔把她送到天弈文化中心的天弈阁。   眼瞧着她要进去了,卫以衔开口:“商时迁。”   商时迁驻足回首。   “希望你能旗开得胜。”   “谢谢!”商时迁粲然。   “还有……我会在这里等你,你跟以往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比赛就行了。”   商时迁忽然小跑到卫以衔的面前,说:“卫以衔,告诉你一个秘密。”   卫以衔:?   “你是唯一一个说等我的人。”   卫以衔心中微微一动。   她嘴角含笑,问:“那……对你来说,我是特殊的吗?”   “当然,你在我心里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   卫以衔的心里像渍了蜜糖。   她矜持地说:“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妻子呢。”   商时迁突然想起,昨天她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似乎没有给卫以衔准备礼物。   不过,她现在记起来也还不晚。   …   商时迁进去比赛后,哪怕知道比赛时长为五个多小时,卫以衔也没有离开。   她把谢鹛喊了过来,一起处理工作。   警方那边对陈宝铭的调查工作也还在进行中。   而警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陈宝铭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他试图以自己当时发病为由脱罪。   目前警方已经申请了对他的精神进行鉴定。   倒是陈宝铭的母亲陈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专程给卫以衔打了个道歉电话。   她并不是为了取得卫以衔的谅解,争取给陈宝铭减刑,而是为他人险些为她对孩子教育的失败买单而感到悔恨。   她想亲自来给卫以衔、商时迁赔罪,奈何她正在住院,生命也已经走向了倒计时,只能通过电话道歉了。   卫以衔不会因此就同情她。   她明知陈宝铭有精神病,却仍隐瞒了这件事,动用人情关系将他安排去小学当保安。   一旦他的病发作,学校里的稚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安全问题,她没考虑过吗?   陈老师辩解,他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直到他十七八岁时,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加上他遭受了校园霸凌,所以性情出现了变化。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是精神病。   要不是临近高考,他们就给他转学了。   后来霸凌他的学生突然没有再来招惹他,他的表现也跟正常人一样。   除了学习成绩依旧没有提升之外,并没有发作的迹象。   直到今年,她因为身体检查出了问题,怕遗传给陈宝铭,所以也让他去进行了体检。   结果这一番检查下来,医生便委婉地劝她把他带去精神科。   她这才知道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遗传了他生父的。   当初他生父就是隐瞒了精神病史骗她结了婚。   只是他小时候表现正常,她便庆幸他没有遗传到精神疾病。   如今她猜测他大概是被霸凌的时候,受到刺激,才开始发病的。   她以为只要他没有受到刺激,就不会再发病。   出于私心,她也希望自己死后,他能隐瞒了他的病史,让他继续在明中三村小学当保安。   她道歉,也是为自己的自私而忏悔。   卫以衔说:“既然你不是为了求情来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   陈老师并没有说什么。   结束通话没多久,卫以衔看了眼时间,把手机调为静音,安静地等待起来。   过了几分钟,商时迁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卫以衔,心脏陡然砰砰地快速跳动了几下。   卫以衔果然没有骗她。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卫以衔开口之前,说:“我输了。”   卫以衔一愣。   旋即说:“不是三番棋吗?三局两胜,你还有两次机会。”   “是呀。”商时迁并不颓唐丧气。   她说:“可是,我想要安慰。”   “唔……给你买礼物?”   “我觉得我缺一个能灌注力量的吻。”   卫以衔:……   她深深地看了商时迁一眼,目光往周围一扫。   谢鹛识相地转过头去,假装打量周围的景色。   商时迁以为自己提了一个很冒昧、过分的要求,正要打哈哈,卫以衔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却让二人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二人都面红耳赤。   一个是冲动之下随口提的要求。   一个是气氛到了没有想太多就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等她们都回过神,才发现她们之间那道屏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有些羞耻。   但她们是合法妻妻,早该习惯的,不是吗?   商时迁说:“现在已经比完赛了。下次比赛前再……可以吗?”   卫以衔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得寸进尺。   “下次比赛是什么时候?”   “还没定。”   除了少部分比赛外,大部分的职业比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整个赛事。   就以天元赛的赛制来说。   决赛是以三番棋为主,今天下一盘,改天再下一盘。如果这两盘各有胜负,那么再挑一天两位棋手都有空的日子进行第三局。   商时迁刚结束第一局。   第二局有可能是下周,也有可能是下个月,甚至拖到明年也不足为奇。   不过,商时迁的爷爷林士章、老师于一飞都希望她能早点升九段,所以会尽量安排在今年内结束剩下两局比赛。   卫以衔恍然大悟。   她嘴角噙着笑容:“到时候我可能会很忙,你希望的话,要提前预约。”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该不会还要排队吧?”   卫以衔:……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用排队。”卫以衔晃了晃手,“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在排队。”   商时迁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原来她也戴着。   估计是昨天结婚周年庆典结束后,她忘了摘。   不过,以后都不用摘了。   ————————   不是医生,本文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描述并不具备指导、参考作用。 第136章 亵渎   卫以衔刚想跟商时迁说什么,后者突然提议:   “上次我说过要带你逛天弈文化中心的,机会难得,等你下班我们就逛逛再回去吧?”   卫以衔回忆“上次”是什么时候。   突然想起,她跟商时迁结婚前的初次“约会”是去的围棋博物馆。   出来后,商时迁就提过自己想入主天弈阁,还说想跟她过来玩。   卫以衔把笔记本电脑交给谢鹛,说:“我已经下班了,走吧。”   谢鹛:……   卫以衔没有忘记她,说:“小谢,你也下班吧,回去的车费再找财务报销。”   “好的。”   …   天弈文化中心是一个姑苏园林风格的“风景区”。   毗邻一个天然湖,并以一条堤坝为界。   堤坝东边是天然的大湖,右边则是属于天弈文化中心的小湖。   湖边停着一艘画舫,是某个文化协会打造的。   过了湖区,就是中式建筑林立的中心区域。   这里有一个19*19米的棋盘,上面有几颗石头打造的棋子。   有些逛累了的游客将棋子当成凳子,坐在上面歇息。   商时迁给卫以衔讲解这些棋子摆放的用意。   “这是一个复杂的围棋定式——大斜定式……”   周围的游客忽然朝她们看过来,悄悄地竖起耳朵听商时迁讲解。   不过商时迁她们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穿过月洞门,逛别的地方去了。   卫以衔这才说:“你讲解得真好,大家都被你勾起了兴趣。”   虽然商时迁是在蜜糖罐里长大的,但她对卫以衔的“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   她规划起了未来:“那我以后退役了,就当个围棋老师吧!”   卫以衔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卫以衔的脸上,前不久才亲过商时迁脸颊的唇在红霞的映衬下,颇显水润红艳。   商时迁收回目光,悄悄咽了口唾沫。   要是刚才卫以衔吻的是她的嘴唇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商时迁心如擂鼓。   她怎么可以当着卫以衔的面在心底亵渎她呢!   这时,商时迁的肚子敲起了鼓。   卫以衔说:“你中午吃东西了吗?”   商时迁摇头。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回家。”   …   离开天弈文化中心的时候,商时迁又看到了肖泺萌。   “小萌姐,你没有回警局吗?”商时迁讶异地问。   肖泺萌说:“嗯,案子还没侦办完成,不排除陈宝铭有同伙在暗地里伺机而动,所以我会继续保护你,直到工作完成。”   “辛苦你了,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在去餐厅的路上,商时迁接到商时行的电话,才想起自己把大姐给落在酒店了。   卫以衔也才想起自己之前就是想跟商时迁说这件事的,但是被商时迁的话带偏就忘了。   商时迁心虚地问:“大姐?我跟卫以衔在吃饭,你吃了吗?”   商时行:……   盼这个妹妹能把自己想起来,那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升起。   商时行说:“我上午就回东城了。”   “哦哦,我还想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吃晚饭呢!”   商时行问:“卫以衔还在你身边吗?”   “在的。大姐找她有事?”   “没事,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还有,记得给奶奶、母亲她们打个电话。”   商时行叮嘱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趁着饭菜还没上桌,商时迁赶紧给担心了自己一宿的长辈们打电话报平安。   遇袭的细节,商时迁暂时没多说。   长辈们也有耐心,等她回来当面说。   吃完饭,二人返回商家。   卫以衔作为亲历者,自然也难逃被关心、被追问的下场。   不过,她并不反感。   对比出事至今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的卫家人,商家更有人情味,也更有温度。   *   翌日,卫以衔回卫氏集团上班。   因成绩不好,被提前安排进公司学习的老三卫以铢事第一个跑来找卫以衔的。   不过他不是为了关心她,而是好奇传闻的真假。   “什么传闻?”卫以衔耐着性子,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赶出办公室。   “传闻凶手对二姐是因爱生恨。”卫以铢说。   卫以衔的脸黑了一个色度。   “哪里听到的?”   “公司里传的。”   卫以衔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跑来告诉自己这些事。   她故意说:“谢谢你来告诉我,我会让法务组去查,到底是谁在造谣。到时候查清楚了,就起诉他们。”   卫以铢脸色一变,讪讪地说:“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传闻……”   “鞭子没有落在你的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痛。”卫以衔瞥了他一眼,又说:“而且我已经结婚,放任这样的谣言传播,对我,对我的妻子都不好。”   卫以铢牙根一酸。   比牙酸更令他不适的是卫以衔毫不顾念手足之情的冷血无情。   他悻悻地离开。   中午,卫邕堃特意把她喊过去吃饭,顺便向她了解案情。   之后,卫以铻、卫以徽,甚至在剧组的卫以镐都陆陆续续打电话来“关心”她。   跟卫以镐通电话时,谢鹛正好在汇报工作。   卫以衔也没有让她出去,只是暂停了汇报。   等她结束通话,谢鹛说:“经理,你们姐弟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呀。”   卫以衔:……   她想问,从哪里看出她们的关系不错了?   谢鹛接着说:“虽然他没法来参加你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可也发了搜博……”   卫以衔眉毛一挑,打开搜博,搜了跟卫以镐有关的热点。   发现前天,即她跟商时迁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卫以镐发了一条搜博祝贺她们。   这条搜博看似没有问题,可卫以衔发现他发博的时间在她们的庆典结束之后。   他提到“听说宴会散场了”之类的字眼。   还说他如果不是进组了,必定能亲自去给二姐、二嫂祝贺,眼下只能通过搜博祝福一下她们了。   言语间,看似颇为遗憾他没能到场,实则他透露了卫以衔和商时迁离开酒店的时间。   ——他既然要送祝福,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她们宴会结束,准备离开时送?   而且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反而在搜博上发了条这样的动态。   若不是戏太多,就是有问题。   卫以衔并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陈宝铭对商时迁下手这事,事事都透着古怪。   她帮助他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关注着她。   但是她高考结束后,就跟初恋尹在水在一起了。   他为什么没有盯上尹在水?   那时候他还没发病?   可他的生母陈老师说过,他是十七八岁就慢慢地发作了。   也就是说,他在她们在一起之前,精神问题就已经到了能被人察觉的地步。   而且,她跟商时迁结婚了一年,陈宝铭才动手。   他的作案动机很奇怪。   卫以衔忽然想起,陈宝铭似乎觉得她不幸福,所以仇视商时迁。   可明明她从未对外埋怨过这段婚姻,陈宝铭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个问题,警方也在思考。   但陈宝铭并不配合,所以警方问不出他的作案动机。   不过,警方在搜查了他的住处,还有走访了他住的小区、片区、学校之后,通过抽丝剥茧,查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可以确定,他极度迷恋卫以衔——   包括不限于在网上搜集跟她有关的信息、混进卫氏集团的停车场蹲卫以衔下班,甚至还想方设法混进卫以衔大学校友群、班级群,通过窥屏,保存有卫以衔身影的照片……等。   而他盯上商时迁是在八、九个月以前。   他是在某一天,突然增加了对商时迁的搜索量。   所以在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第137章 热恋   卫以衔将她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   对方虽然很想说,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但或许这也是个调查方向,所以他答应会查一查卫以镐,看看这里面是否涉及豪门的家产纠纷。   而这件事也瞒不住商家。   商与凤很快就知道了这事。   她并没有呵责卫以衔,只是问她:“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你的家人有关系,你希望我们怎么处理?”   如果证实了卫以镐参与到了这件事里来,别说商家,卫以衔也不会放过他。   可她清楚,卫以镐虽然是卫邕堃的非婚生子女,也是一年多前才接回到卫家的,但卫邕堃一定不会轻易地放弃他。   一来,卫邕堃是光明正大地把他接回卫家的,他如今在外也常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的身世、家世。   在外界看来,他跟卫家的利益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一旦他因参与谋害卫以衔、商时迁而被捕,对卫家的股价一定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二则,出于对血脉的在意,以及对卫以镐这些年一直跟随其生母在外面生活的愧疚,卫邕堃肯定会为了弥补他,而选择替他遮掩这事。   但也有可能不会。   理由,卫以衔也想过了。   虽然爷爷卫达去世了,把公司和大部分家产都留给了卫邕堃。   但他的兄弟姐妹还在虎视眈眈。   他现在正处于跟商家合作的关键时期——虽然双方的合作从一年前就开始了,但还有很多项目仍需商讨。   他也需要做出成绩,稳住股东。   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选择放弃卫以镐。   思忖过后,卫以衔说:“时迁也是我的家人,所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商与凤颔首。   卫以衔的态度并不算暧昧,毕竟她在发现卫以镐可能参与其中的时候,就立马告知了警方这件事,没有替自家人隐瞒。   不过,她对卫邕堃肯定是有不满的。   生那么多孩子,却没有加以管教,跟配种的公猪有什么区别?   至于卫以衔为什么可以这么优秀?   那肯定是她母亲宋惜蕙教得好。   商与凤把不满藏进心底,对卫以衔说:“卫邕堃他们肯定会找你,你要是招架不住,就让他们来找我。”   她向来不爱干涉别人的家事,这次罕见地表态要替卫以衔出头,足可见她已经打从心底认可这位孙女媳了。   …   商时迁从棋室出来,就看到了拿着根逗猫棒,蹲在外面逗烂柯玩的卫以衔。   “卫以衔!”商时迁的语调微微上扬,显然,对卫以衔的出现既惊喜又意外。   不知道是她最近过于关注卫以衔,所以产生了“曝光效应”,还是别的原因……她发现卫以衔回来的频率变高了。   卫以衔抬头看她。   这一分心,就给了烂柯可乘之机。   它迅速出击,一爪子把逗猫棒抓住,两只爪齐用,将它按在地上,开始疯狂地抓挠、啃咬。   卫以衔让它自个在这里玩,起身走向商时迁。   “训练完了?”   商时迁点头:“嗯,刚做完死活题。你吃午饭了吗?”   卫以衔摇摇头:“还没有,等你。”   悸动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商时迁说:“那我们快些去吃吧!”   她说着,试探般朝卫以衔伸出手。   卫以衔的目光从她的手上扫过,下一秒,便握了上去。   商时迁的嘴角再也压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在龇着牙傻乐。   卫以衔虽然没有陪着她傻乐,但也勾起了唇角。   因临近开学,美术班提早结束了培训,得以休息两天的商小五,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嘀咕:“结婚周年纪念日的作用这么大的吗?才一天,就进入了热恋期的感觉。”   商时迁问她:“小五,你在嘀咕什么呢?吃饭了吗?”   “刚回来,还没吃呢!”商小五说。   她小跑到姐姐身边,问:“棋罐、卫姐妻,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商时迁因为“棋罐”这个外号,抬手按着妹妹的脑袋搓了搓。   “我跟卫以衔已经结婚了。”她提醒。   “发型乱了。”商小五挣开来,赶紧捋头发。   她说:“可你们结婚这半年来,没有那种新婚的甜蜜感呀!”   商时迁一噎,无话可说。   卫以衔反而主动问商小五:“那在你看来,怎么样才叫新婚的甜蜜感?”   商小五凭借自己看棒子剧多年的经验,说:“应该要有度蜜月。”   “我们都忙,没时间去度蜜月。”商时迁说。   “那你俩有亲亲吗?”   商时迁:……   卫以衔:……   商时迁灵机一动,说:“有呀,你没看到而已,我们前天才亲过。”   虽然只亲了脸颊。   但亲脸颊怎么就不算亲亲了呢!?   商小五震惊,看向她们的眼神带着谴责。   可恶,你们居然背着我亲亲!   商时迁好笑地问她:“你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心动的人吗?不然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的感情进度?”   商小五傲慢地说:“一群幼稚鬼,不值得我心动。”   商时迁:“那就是到了对那方面感到好奇的阶段了。”   卫以衔吃惊地看着她。   似乎没想到,怎么都跟情啊、欲啊这些沾不上边的商时迁,居然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商时迁看了回去,还眨巴着眼睛,又是那副清纯懵懂的模样。   卫以衔懂了,商时迁这是扮猪吃老虎。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机深沉。   只是容易被心机深沉的人误以为是同类罢了。   商小五看了看商时迁,又看看一旁的卫以衔。   她略有些羞耻地反驳:“才没有。我没有在想不健康的事,是最近素描课要画人体……”   模特几乎全身赤luo。   可能老师考虑到她的学生都是一群未成年,所以让模特穿了条内裤。   但对很多青春期的学生来说,刺激还是有点大的。   商时迁讶异:“你17岁了,虚岁已经成年,会思考这些事不是很正常的嘛?为什么要感到羞耻呢?”   卫以衔:……别说得你很有经验一样。   恰巧商小五也问:“棋罐你曾经也会吗?”   “这倒不会,我有空去想这些,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琢磨棋谱。”   商小五:( ̄o ̄) . o   卫以衔噗嗤一声。   在她们看过来之前,迅速别过脸去,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商小五说:“卫姐妻你笑什么?棋罐脑子里都是围棋,我很怀疑你们除了亲亲,是不是别的都没做过。”   商时迁:……   卫以衔:……   要你多嘴!   “你未成年,我不能跟你说成年人的话题。”商时迁转移话题:“不过这方面的教育本来就是家长的责任,要不你打电话去问姆妈和母亲?再不济,你问大姐。”   这会儿就是成年人的话题啦?商小五扭头就跑了。   她傻了才会凑到她们跟前去。   商小五一走,商时迁感觉刚才的话题有暗示卫以衔什么的嫌疑。   她尴尬地解释:“刚才那些,都是网上说的,对青春期孩子的教育……什么的。”   卫以衔问:“你原来还关注孩子的教育方面的事?”   难道是打算要孩子了?   卫以衔有些为难,她觉得这个年纪要孩子,孩子只会是负累。   以商家和卫家的家世,自然不愁养不起孩子。   可养孩子不仅要提供物资条件,还得倾注感情,给予关爱、陪伴。   她自问没办法经常陪伴孩子,商时迁也专注围棋事业,更不会有时间去陪孩子。   除非她们都非常喜欢孩子,否则……   商时迁不知卫以衔所想,她说:“有时候刷搜博会被推送一些鸡汤、广告,几本都是要卖课程和自推育儿书的,看的多了,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   卫以衔:……   她还以为商时迁除了围棋,不会在网上冲浪。   貌似又发现了商时迁新的一面。   ————————   还有一更。 第138章 卫家   果然,如卫以衔所料。   卫邕堃知道她向警方提供的线索后,打电话来把她喊回卫家。   卫以衔那会儿正在吃饭。   她应下来后,商与凤对商时迁说:“你陪她回去一趟吧。”   卫以衔刚想说不用,商时迁便应了下来。   “这一年里,我好像往卫家跑得少了些。”商时迁自省。   虽然婚后,卫以衔住进商家是当初议婚摆在明面上的条件之一,卫家也没有要求商时迁经常到卫家去做客,但正常的人际交往、人情往来,商时迁也未能做到。   只有必须两个人都出席的场合,她才会腾出时间跟卫以衔回卫家一趟。   哪怕是这样,她踏入卫家别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商时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打算从现在开始弥补。   卫以衔却想到了商与凤更深一层的用意——   商时迁代表的是商家,她跟她回卫家,便是告诉卫家人,她卫以衔的背后站着商家。   虽然卫以衔有信心能应付卫家人,但商与凤的好意,她不能不承。   “那下午我们回去一趟。”卫以衔说。   商时迁悄悄地问:“要过夜吗?我可以收拾两套衣服。”   卫以衔哭笑不得。   商时迁是不清楚她们回去要面临什么吗?   不,或许清楚。   只是在她看来,就跟回自己另一个家一样稀松平常。   卫以衔说:“我们不在卫家过夜。”   她心思一转,又说:“你应该知道,我在外面买了套房,如果我们在卫家待太晚了,我们可以回我那儿过夜。”   商时迁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去过卫以衔的新家!   不过她一点儿芥蒂也无,说:“好呀!”   她收拾了一套睡衣,一套常服,又把她的棋盘给抱上了。   卫以衔说:“其实你不用带棋盘,我那儿有平板,你可以在平板上下棋。”   商时迁用得少,但今年三月份,围棋AI——AlphaGo——跟棒子国的顶级棋手对战,打出了4:1的比分。   去年就已经意识到AI要崛起的商时迁,仍旧为AI崛起的速度感到震撼。   但即便如此,围棋界普遍还是很抗拒AI,认为AI无法取代人类的棋手的地位。   哪怕很多网络围棋平台已经悄悄地引入AI,不少棋手也会开始跟这些AI下棋,职业棋手们也依旧活在AI前时代里。   商时迁对AI的情感较为复杂,一方面,她爷爷和老师都是反对使用AI的“守旧派”,所以在潜移默化中,她也会有些许抵抗的情绪。   另一方面,她在网上冲浪、看新闻,能深刻地感受到科技的日新月异。   想她小时候,离开了学校和老师,往往需要家长辅导英语作业,又或者用MP3、MP4从老师那里拷贝音频文件回去自学。   现在的孩子有各种点读笔、阅读机,轻松就能获取准确的发音、翻译。   时代的方向必然会走向人工智能,还不如合理利用AI,将其当成辅助学习的工具,取长补短。   …   虽然商时迁喜欢棋子握在手心沉甸甸的感觉,但卫以衔的提议不无道理。   纠结了几秒后,她把棋盘放了回去。   *   卫以衔回到卫家时,还没等到责问她的卫邕堃,倒是先看到了委屈巴巴的卫以镐。   他红着眼眶,问:“二姐,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那种曾经在看到陈宝铭时出现的恶感,再次在卫以衔的心头浮现。   卫以衔十分确定,在这一次见到卫以镐以前,她每次见了卫以镐,最多只是觉得他有点绿茶,并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她最近的第六感得到了增强?   卫以衔没有天马行空地瞎想下去。   她瞥了卫以镐一眼,说:“什么误解?”   卫以镐怯弱地说:“二姐,不是你跟警方说,怀疑我跟那个试图伤害你和二姐妻的歹徒事同伙吗?”   “请你拿出我说了这些话的证据,不然按诽谤处理。”   卫以铻坐在轮椅上,被他的妻子李珞知推了出来。   他冷声说:“你敢做不敢当?”   卫以衔说:“警方怀疑当然参加我们周年庆典的宾客里有陈宝铭的同伙,我只是提供了些线索。至于怀疑你跟陈宝铭是同伙,那是警方下的判断。”   众人都知道,卫以衔这是甩锅。   可她的说法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她没有亲口说过卫以镐跟陈宝铭是同伙。   再说,这件事能让卫家知道,一定是警方那边泄密了。   卫以衔甩起锅来,毫无负担。   “好了,不用玩文字游戏了。”卫邕堃黑着一张脸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身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时迁啊,你也来了啊?”   “卫以衔的爸爸,你好。”商时迁打招呼。   她的表现非常乖巧,可是这称谓,怎么就这么怪呢?   商时迁又说:“毕竟我也是受害者,所以,我想来听听,大家对这起案子有什么见解。”   卫家众人一噎。   你是来听见解的吗?   不,你就是来替卫以衔撑腰的!   而且他们怀疑,她的到来,会让事态的发展脱离掌控。   ————————   小卫总:尽量拖到很晚才走! 第139章 直白   卫以铻让李珞知把商时迁支开。   商时迁用眼神征询卫以衔的意见,后者朝她点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也能行。”   等商时迁一走,卫邕堃就让卫以衔给他一个交代。   卫以衔说:“这事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地把卫家交给你?”   卫以衔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卫邕堃。   卫邕堃不悦:“你这是什么眼神?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卫以衔说,“只是意识到父亲的肚量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大,对待要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卫邕堃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姐为什么要冤枉我想杀害你?”卫以镐泫然欲泣。   “冤枉?你们这三司会审的态度,我还以为你真的干了这事,因为被捅出来了,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怪我呢!如果你没干这事,警方是怎么都冤枉不了你的。”   卫以衔这话看似是对卫以镐说的,实则是在告诉卫邕堃,他们也不相信卫以镐真的无辜,不是么?   因为这件事并没有爆出来,只是人脉广、消息灵通的商家和卫家的人提前从警局得到了消息。   换言之,这件事并未对卫家的声誉、股市造成负面影响。   他们这么担心,是担心卫以镐真的涉案后,卫家要面对的舆论风波。   这么一来,不就证实了,他们并不相信卫以镐是无辜的了吗?   这番话让卫家众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卫以衔反守为攻,表示她跟卫以镐这个十几年都没怎么相处过的异母弟弟不熟,他如果真的是衷心地给她们送祝福,为什么不亲自到现场?   要进组?   那又为什么早不发博,晚不发,偏偏要在她们离开的时间段发?   她问过卫以镐身边的人,他那天下午就休息了,选择发博时间的空间非常大,不像是那个时间段刚好忙完的样子。   假如陈宝铭看到了他的搜博,又知道她要去姑苏准备第二天的天元赛,那就可以在商时迁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虽然东城到姑苏的路有很多条,但别的路都绕路,只有出事那晚的那条路是最便捷的。   赶着去姑苏的商时迁不太可能舍近求远。   这样,陈宝铭就能蹲守到她了。   不过,卫以衔在卫家人面前没有强调陈宝铭要害的人仅是商时迁。   她把自己也放在了陈宝铭要伤害的位置上。   因为卫以镐没有伤害商时迁的理由。   如果她强调了陈宝铭真正的目标只有商时迁,那么卫以镐参与此事的嫌疑就会大大降低。   把她扯进来,卫以镐反而有动机——她跟他是争夺家产的竞争者,她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卫以镐闻言,脸上再难保持镇静。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一旦自己拆穿卫以衔,陈宝铭的目标只有商时迁,那他就属于不打自招了。   卫以衔的目的当然不仅是想逼他现出原形。   其实仔细一想,他如果真的是陈宝铭的同伙,必然会留下痕迹。   他如果主动去抹除痕迹,反而是给警方送证据、   如果他什么都不干,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   “商四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李珞知不自在地问。   商时迁收回目光,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冒昧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保养的,皮肤还挺好的。”   李珞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矜持地说:“其实也没用什么……”   “那就是天生丽质了。”   李珞知有些懊悔。   早知道说护肤品了。   什么护肤保养的东西都没用,在商时迁听来会不会很假,或者像是在炫耀啊?   商时迁的想法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有些遗憾。   因为之前想过要给卫以衔送礼物,可是想了两天也没想到可以送什么。   刚才看到李珞知,就觉得她的气质跟某款护肤品牌的代言人神似。   于是她想到了送护肤品。   想着抛出话题,再顺便问李珞知有没有推荐的护肤品。   毕竟她很少逛街,对这些都不了解。   正当她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时,李珞知又主动说了几款她在用,或者认识的朋友觉得好用的护肤品。   商时迁默默记下。   李珞知跟她商业互吹,说她的皮肤很好,又年轻,暂时不需要用太多护肤品。   商时迁说:“我是要送给卫以衔,前两天是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我忘了给她准备礼物,所以要给她补一份。”   李珞知恍然大悟。   她艳羡地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商时迁反问:“你跟卫以衔的大哥感情不好吗?”   李珞知自知失言,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勉强尴尬。   商时迁听卫以徽说过李珞知被卫以铻打的事。   她刚才观察李珞知时,看到了她身上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   想了想,她说:“我们四舍五入算亲戚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李珞知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拉了拉衣服,遮住前几天显现淤青的地方。   “我挺好的。”李珞知又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   到了晚饭时间,商时迁和卫以衔一同入席。   也不知道卫家父女、兄弟姐妹几人谈了什么,晚餐的气氛并不好。   商时迁抱着“只要他们没有打起来就不算事”的心态,没心没肺地享受着美食。   卫以衔挺羡慕她这性子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容易内耗。   而她这般模样落在卫家人的眼里,却象征了商家的强势——   正因为强势地要给卫以衔站台,所以商时迁不会在意他们的态度。   …   饭后,卫邕堃单独把卫以衔叫到书房谈话。   卫以衔和商时迁离开卫家时,已经近十点。   卫以衔说:“这么晚了,奶奶她们应该休息了吧?”   商时迁看着卫以衔,又眨巴了下眼睛,说:“那只能去你那儿将就一宿了。”   卫以衔抿笑:“嗯,我那儿只有五百平方,对你来说的确是将就。”   商时迁戳了戳卫以衔的肩头:“凡尔赛卫。”   卫以衔问:“凡尔赛?法兰西的凡尔赛宫?”   商时迁解释:“霓虹国有部漫画叫《凡尔赛玫瑰》,是以象征18世纪末的法兰西的凡尔赛宫相关人物、事件为基础创作的。因画风华丽,又讲述了贵族们穷奢极欲的生活,最后导致法兰西大革命的发生……”   卫以衔恍然大悟:“所以‘凡尔赛’是指炫富?”   “嗯。”   卫以衔说:“那你是凡尔赛商?”   商时迁:?   卫以衔见她面露不解,笑吟吟地说:“你是我的妻子,妻妻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我凡尔赛就是你凡尔赛,不是吗?”   商时迁竟无言以对。   *   卫以衔的房子在东城偏郊区地段,均价七万多。   对比那些均价20万的房子,以及卫家的别墅、商家的宅子,她这里算不上豪宅。   不过,这里有很多买不起房只能租便宜房子的上班族,他们下班后可能会吃宵夜,所以附近烟火气息很浓。   卫以衔房子所在的小区属于中高档小区,夜晚较为僻静。   高层更是能远离喧嚣,倚着阳台的栏杆,还能看底下的车水马龙。   商时迁抓着栏杆感受拂面而来的风,说:“卫以衔,你这里的风真舒服。”   卫以衔说:“不及商家的风凉爽。”   商家位于自然风景区内,山风清爽宜人。   她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没有蚊子。   卫以衔问她:“喝什么?凉白开、果汁、牛奶,还是……浅酌两杯?”   她是确定商时迁酒量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提议。   商时迁说:“晚上喝果汁,容易升糖,牛奶睡前喝比较好……你如果想喝酒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   卫以衔勾了勾唇角,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商时迁自然地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等她递来盛了酒的酒杯。   醇厚的酒味很快就飘散开来。   商时迁抿了口酒,跟卫以衔聊了会儿今天在卫家的话题。   商时迁问:“你把卫以镐扯进来,会不会影响你父亲对你的看法?”   卫以衔反问:“你希望我说实话吗?”   “呃,我尊重你的意愿。”   “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固然能讨得他的欢心,但是这跟他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别呢?我要的不是上位者的施舍……”   商时迁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卫以衔想当的是上位者。   她不会阻止卫邕堃将家产交给最能讨他欢心的孩子,但如果他利用了她,却打算将她一脚踹开,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不择手段地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这一瞬间,商时迁感觉卫以衔的气质变了。   少了素日里的知性温婉、寡淡。   有些阴鸷,有点霸道,但更多的是锐意进取的野心。   商时迁并不反感这样的卫以衔。   相反,她在卫以衔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那份野心——入主天弈阁晋升九段的野心!   卫以衔说完后,默默地注视着商时迁,想知道她的反应。   她们会是一路人吗?   须臾,商时迁粲然:“卫以衔,我发现,我们合该成为妻妻。”   “我喜欢这样的你。”   ————————   直球商四? 第140章 小住   卫以衔被这猝不及防的告白乱了心神。   她忽然觉得自己醉了。   醉在了商时迁炮制的蜜糖里。   醉在了那并不张扬却总能令她怦然心动的个性里。   理智上她清楚这种“喜欢”可能并不是爱情上的,可她依旧感到窃喜并庆幸。   她先前想岔了,她们是不是一路人并不重要。   只要她们能互相理解和支持对方对待事业,有着向上的野心,这样就足够了。   说白了,她要找的不是一起打拼事业的伙伴。   卫以衔忽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尹在水。   尹在水是个看似恣意洒脱,实则目标明确的人。   她们虽然是同学,但往来很少。   直到她们都要争夺国际竞赛的名额,就从没什么往来的同学变成了对手。   她们参加了同一个老师的培训,也被对方激起了胜负欲,都暗戳戳地努力学习,好在关键阶段出其不意地超越对方。   较量的同时,她们也会互相讨论,以便探知对方的深浅。   而这种较量、探讨逐渐变成一种乐趣。   她们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对方吸引。   直到她们都选择放弃出国留学,去了不同的大学。   但她们都仍保持着联系。   某一天,她们一如既往地打电话聊天,尹在水忽然问:“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些异地恋的情侣?”   这个问题把卫以衔问愣了。   结束通话后,卫以衔找了个关系好的同学问,异地恋的情侣一般都是怎么相处的。   同学以为她的恋情遭遇了什么危机,热情主动地给她支招。   她说:“我没谈恋爱。”   同学惊讶:“那你每天都跟同一个人煲电话粥?而且有说有笑,我们都以为你谈恋爱了。”   卫以衔开始观察身边的人,发现陷入了热恋的人,原来真的会在打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手还会无意识地做着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尹在水便出现在了她的学校。   尹在水带来了花束和礼物,然后向她表白了。   那一刻,她是觉得惊喜和浪漫的。   她也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喜欢。   她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卫以衔一直认为,她跟尹在水势均力敌,而只有势均力敌的两人才能在感情的道路上长久地走下去。   可她忘了。   尹在水跟她是同类。   所以她们在面临一些艰难的抉择时,会先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选项……   扯远了。   卫以衔问:“你不会觉得我们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彼此的事业上,从而减少了互相陪伴的时间,不是合格的伴侣吗?”   商时迁以为卫以衔是在点她。   毕竟她之前的确有太多忽视卫以衔的地方了。   她心虚地说:“在你不忙,而我又不需要参加比赛的日子里,我会尽可能地将训练时间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然后闲暇的时候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卫以衔一愣,暗自反省是不是过去她的学习、工作任务都太繁重了,以至于在商时迁的眼里,她一直是个连陪伴时间都没有的大忙人。   她说:“我争取每天准时下班回来跟你吃晚饭。”   工作的事,可以吃完晚饭再处理。   商时迁想到,卫以衔每晚都回商家吃晚饭,那大概率会在商家庄园过夜。   这样一来,这里的房子岂不是要空下来了?   她问:“这里空着会不会太浪费了?”   卫以衔刚想说什么,突然灵光一闪。   她抿笑着说:“我们周六日可以过来小住两日。”   商时迁欣然应下:“好呀!”   卫以衔低头倒酒,商时迁搁下酒杯,在屋里转了转。   半晌,她得出一个结论:“你这里很干净。”   卫以衔琢磨着她的话,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   忽然觉得,“很干净”代表这儿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这套房子买了还不到一年,因为是二手房,所以只翻新了一遍,格局什么的都没有改动。   她在这大半年里,经常学校、卫家、商家三头跑,偶尔才回来这里住一晚。   除了忙里偷闲时小酌一杯的酒外,只有卧室的布置是最多的,其余地方都很单调。   卫以衔说:“我们有时间可以去挑家具电器。”   商时迁兴致昂扬:“听起来,这里像是我们的婚房。”   卫以衔抿了口酒,浅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商时迁像是确定了什么,进一步说:“那……关于度蜜月,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有什么好提议?”   “我们去棒子国吧?”   卫以衔眯了眯眼,问:“哦,下个月是棒子国顺洋杯世界围棋大师赛预选赛的时间吧?参加比赛是正事,度蜜月只是顺带的。”   商时迁惊喜地问:“你知道?”   卫以衔见她没有否认,觉得好气又好笑,说:“知道。”   事实上,去年的这时候,她们本该去度蜜月的。   但因为这个比赛,度蜜月的安排被取消了。   虽然卫以衔刚开学,也没什么时间,但她就此记住了这个赛事。   商时迁观卫以衔的脸色,以为她不高兴,正要改时间和地点。   卫以衔点了点头:“好。那就下个月,去棒子国。”   她这么配合,让得寸进尺的商时迁感到了内疚。   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卫以衔在迁就她。   想了想,商时迁问:“你饿不饿?”   “你要点外卖?”卫以衔反问。   商时迁说:“小看我了,我会做饭。”   说着,她打开了卫以衔的冰箱。   嚯,堆得满满当当的。   “你的厨房跟别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卫以衔说:“一般情况下,厨房是保姆的。”   “现在厨房是我的,所以我是保姆?”   卫以衔笑了笑,放下酒杯,也走进了厨房。   “所以那是一般情况下。现在是特殊情况——厨房是我们的了。”   商时迁乐不可支。   她说:“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还是说,你也会做饭?”   “不会。但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商时迁挑了些食材出来。   也不需要卫以衔帮忙,自己就搞定了。   卫以衔看她动作挺麻利的,挑了挑眉问:“你在商家需要亲自下厨吗?”   “在家不用我做饭。只是有时候在外地参加比赛,会受当地的棋友邀请去她家吃饭,遇到好吃的菜会学两手。还有在外地培训时,不想吃外卖,而酒店不提供餐食的时候,就会买菜自己煮。”   “哦,棋友……”   商时迁抬头觑了她一眼,笑说:“同一个道场出身的,算是同门师妹吧。况且,她们还未成年呢。”   卫以衔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   接下来一两章估计都是日常~ 第141章 约会   吃完宵夜,卫以衔拿出平板给商时迁下棋,自己则先去处理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疲惫地扶着后劲转了转脖子。   忽然看见商时迁抱着睡衣,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   她嘴角微微上扬:“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怕打扰你工作。”   “你下棋的时候,我去找你,你从不认为我是在打扰你下棋。同理,我也不认为你的出现会打扰到我。”   商时迁放心地钻进了书房里。   “做完死活题了?”卫以衔问。   “嗯嗯。准备去洗澡,想问你沐浴露在哪里?”   “在我房间的浴室里,因为没有外人留宿,所以外面的浴室没有配备这些洗漱用品。”   商时迁问:“你没有邀请过朋友来做客吗?”   “太忙了,没时间。而且就算来做客,也不方便留宿。”卫以衔意有所指。   商时迁忽然就明白了卫以衔的意思。   作为已婚人士,收留朋友单独过夜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商时迁又问:“那如果对方是远道而来需要借住呢?”   卫以衔说:“外面那么多酒店,给她定一间就行了。”   “如果对方说不用浪费钱呢?”   “我需要怕浪费钱吗?”   “一百昏呀!”商时迁说完就去洗澡了。   卫以衔:?   一百昏是一百分的意思吗?   这也是网络用语?   作为忙得没时间上网冲浪的人,卫以衔有一种跟商时迁出现了代沟的危机感。   关掉电脑,回房间到房间的衣帽间拿睡衣。   商时迁似乎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忽地打开了门。   她的脸夹在门缝里,问:“卫以衔,我忘记带浴巾了,你有一次性的浴巾吗?”   卫以衔没有留朋友过夜的打算,自然也不会准备一次性的洗浴用品。   她说:“用我的吧。”   浴巾的主人都不介意了,商时迁自然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她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   又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麻溜地钻上主卧的床。   她等了好会儿,也没等来卫以衔的劝离,便放心地盖上被子。   虽然这么想有些杞人忧天,但她跟卫以衔在商家同住是因为家里人都看着。   她不确定在这里,卫以衔会不会介意跟她同床。   漫无边际地想着,直到卫以衔也洗完澡,带着水汽上了床。   空调的温度正好,昂贵舒适的空调被也确保了身体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然而,卫以衔的手臂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商时迁时,商时迁以为早已代谢掉的酒精忽然又漫上了心头。   整个人像被一团火给吞噬了。   突然,卫以衔问她:“平板上的下棋软件还用得习惯吗?”   “啊?”商时迁回过神,忙说:“嗯,平板的屏幕大,比手机好操作。而且我去搜软件,发现最近的网棋类平台是井喷式发展,其中已经有两款APP用上了AI。”   一说到围棋相关,商时迁就摒弃了杂念。   卫以衔干脆侧躺着,枕着一只手,认真专注地听她说。   等商时迁说完,卫以衔才问:“那你觉得这些APP还需要改进吗?”   商时迁思忖片刻,反问:“你这个问题……难道你要开发这样的APP?”   “你在进行天元赛的那天,我在外面等你时遇到了一个开围棋棋具厂的企业家,她正在拉投资,然后跟我聊到了围棋APP……”   卫以衔遇到的企业家叫舒滢。   是个退役的职业棋手。   她退役后便创办了一家棋具厂——观弈棋业。   这些年厂子的效益一般般,虽然暂时不会倒闭,但也一直没什么发展的机会。   近些年,随着AI的面世,以及手机软件的发展,人们对手机、平板等数码产品的依赖性越来越高。   她觉得网络围棋APP的发展是必然的趋势。   为了赶上这波红利,她就到处拉投资,想扩大产业……   卫以衔因为听商时迁从棋手的角度讨论过这方面的事,于是就上了心。   …   商时迁讶异:“你想投资她?”   可卫氏集团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业务吗?   而且网络围棋相关的APP,体量太小,卫氏集团未必看得上。   卫以衔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笑说:“除非卫氏已经是我的,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只给卫氏打工。”   商时迁支持她说:“我一直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做什么……都会成功吗?”卫以衔眼眸深邃。   商时迁被她问得心里没底。   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卫以衔勾了勾唇,又拉了拉被子,说:“早点睡吧。”   *   早上,卫以衔家的保姆过来煮早餐。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女人,她先是感到震惊,随后想起这似乎就是前不久才因结婚周年纪念日而上了东城娱乐小报的商时迁。   出于职业素养,她没有多问,打过招呼才去厨房。   商时迁坐在餐桌边上喝水,问保姆:“卫以衔喜欢吃什么早餐?”   “卫小姐不挑食。”保姆问,“商小姐有没有忌口或者喜好?”   “阿姨有什么拿手的料理吗?”   保姆一听,立马笑着说:“我做漏鱼儿最好吃了,商小姐想吃的话,我给你弄一碗?”   “漏鱼儿?”   “就是鱼面、面鱼,漏鱼儿是我们家乡的说法。”   “那我得尝尝。”   卫以衔洗漱好出来,就看见保姆给商时迁端了一碗热腾腾,像白色小鱼又像疙瘩汤的食物。   随后,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商时迁吃。   商时迁吃了一口,竖起拇指称赞:“哇,不吃都不知道是面做的,太滑太香了。真不愧是您的拿手料理。”   保姆被夸得眉开眼笑,说要给她搭配一些小菜,吃了更香。   完全把雇主卫以衔给丢到了一边。   直到商时迁看到了卫以衔,招呼她:“卫以衔,快来吃早餐。”   卫以衔坐下,保姆把她的那份早餐端过来。   她的早餐是虫草汤、五种营养的小吃、一碗杂粮粥,一个煎蛋,外加一份牛扒。   商时迁说:“中西结合,营养均衡啊。”   卫以衔:……   她瞄了商时迁热气腾腾的漏鱼儿一眼,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吃的早餐失去了本味。   “你要尝尝吗?”商时迁问。   不待她回答,就拿了另一个碗,盛了半碗出来给她。   卫以衔一度怀疑,是不是不好吃,她才分这么多出来。   但她尝了口,便改变了想法。   正因为好吃,商时迁想跟她分享,才分给她这么多的。   卫以衔说:“份量不够的话,你再喝点粥。”   保姆悄悄地瞄了她们一眼,心想,她们的感情瞧着多恩爱和美呀!   卫小姐心有白月光这类的传言,多不靠谱。   *   吃完了早餐,商时迁回商家,而卫以衔则去上班。   商时迁刚回到家,就遇到了商小五。   商小五说:“有人夜不归宿,我要跟奶奶举报。”   商时迁问:“今日不是周四吗,你怎么没去学校?”   “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生病了吗?”   刚现身的商与凤说:“有些发烧,已经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奶奶,早上好。”   商与凤昨天就听商时迁报备过了,因此对于她现在才回来,并没有说什么。   商时迁主动过去跟她说了一下卫家的情况,顺便把自己周末和卫以衔在外头住两天的事报备了。   “嗯,注意安全就行。”   到了周六。   因卫以衔要加班半天,所以商时迁吃完了午饭才回卫以衔那儿。   对于下午的行程,商时迁早有安排。   先去囤点生活用品,再去给卫以衔买礼物。   “浴巾、沐浴露、洗发水……”   卫以衔问:“你是不习惯我用的那款沐浴露、洗发水吗?”   商时迁说:“你的沐浴露很香,也很好用啊,我这是给公共卫浴准备的。”   卫以衔欲言又止。   这种事让保姆干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她们操心。   不过,她早上看了眼约会攻略,发现逛超市居然也是情侣必做的事情!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情侣喜欢把逛超市当成约会。   带着一丝不解,一丝好奇,她跟商时迁驱车出了门,来到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这里入驻了139家奢侈品品牌店,因此又有“名品馆”的称号。   她们要逛的超市在负一层。   和那些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常见品牌超市不同,这家超市十分冷清,冷清得商时迁有些迷惑,是不是还没到营业时间。   而且它的商品陈列也跟一般超市不同,这里给人一种很高大上的感觉。   商时迁拿起一个猕猴桃,看了眼价格。   59元一个。   商时迁默默地放下它。   再看芒果,78元一个。   旁边的生活用品区,一个盘子……   ?5388!?   商时迁:……   她算是知道,这家超市为什么这么“冷清”了。   因为这里卖的也是超市界的奢侈品。   卫以衔倒没有在意这些价格,她相中了一些杯子,问:“要不要杯子?”   卫以衔那儿有杯子,不过都是些常见的玻璃水杯,没有特色。   商时迁凑过去挑了一个粉色的漱口杯,又挑了个黛青色的水杯。   卫以衔说:“我以为你只喜欢黑白两色。”   “以前,我的世界只有黑白。现在,生命中多了一抹色彩后,才发现原来别的颜色也很好看。”   卫以衔读懂了她这句话,唇角微扬。   “多出来的这抹色彩,是粉色的,还是黛青色的?”   “有时是粉色的,有时是黛青色的。”   卫以衔沉思:   粉色容易理解,幸福、梦幻、温柔、甜蜜、美好。   黛青色……稳重和魅力?   商时迁忽然牵着她的手,指着另一对杯子:“这个是一对的,卫以衔,我们买它吧!”   卫以衔看着认真逛超市的她。   忽然明白了,逛超市的乐趣是什么。   “好。”   ————————   小卫总:逛超市?挺接地气的。   商四:这价格……超市中的劳斯莱斯?? 第142章 慢调   商时迁买完生活用品,忽然发现卫以衔不见了。   好在超市的人不多,她一扭头就看到了卫以衔在超市的“酒廊”里。   酒廊算是这家超市的特色之一,它的装潢和布置就像一个高级的品酒会场所。   事实上,这里也经常有品酒师来这里品鉴美酒。   ——商时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看到了酒廊有很多著名的品酒师签名照。   而这里,最便宜的一支葡萄酒都要上万。   卫以衔买了两瓶烈酒,一瓶是三万多的马爹利干邑白兰地,另一瓶是四万多的轩尼诗李察干邑白兰地。   买完,她想起什么,问商时迁:“你能喝吗?”   商时迁说:“小酌两杯还行,喝太多会醉。”   卫以衔微笑着说:“那就小酌两杯。”   “原来你这么喜欢喝酒?”   “忙完工作,放松的时候会喝一两口。”   商时迁说:“那得多买两瓶。”   “为什么?”   “因为以后我也会陪你喝一两口。比起你独自饮酒,这些酒瓶见底的速度会变快,所以要多囤点在家里。”   卫以衔一愣,旋即弯了弯眉眼。   她喜欢商时迁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少商时迁不会对她说教,说什么饮酒伤身,不宜多喝。   当然,她也相信,商时迁不是在纵容她饮酒。   她们都是有克制力的成年人,无需担心对方会过度饮酒。   …   买完酒出来,商时迁看到一家朋友推荐的护肤品牌店,便拉着卫以衔进去了。   卫以衔有些疑惑:“你用的好像不是这个牌子的护肤品?”   “给你买的。”   卫以衔挑眉:“为什么要给我买?”   “结婚周年纪念日礼物。”   卫以衔懂了。   她笑问:“那为什么挑这家?”   她没有固定使用的护肤品品牌,但是这家的产品,她没有用过。   “李珞知告诉我这家的护肤品好用。”   对于她居然能跟李珞知成为“朋友”,卫以衔笑了笑,随她去了。   送礼物的人是商时迁,自然由她本人决定送什么。   就在她们挑选护肤品的时候,店内来了一个女人。   店长忙迎上去:“顾小姐,您之前预订的产品已经到了。”   卫以衔扭头看了眼,跟女人的视线对上了。   女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和商时迁身上转了圈,旋即朝她们走去。   她率先打招呼:“卫以衔?好久不见。”   卫以衔直起腰,落落大方地回应:“好久不见,顾克宁。”   商时迁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发现她不认识对方。   顾克宁主动打招呼:“商四小姐你好,我叫顾克宁,政法大学的学生,跟卫以衔曾是校友。”   “顾小姐你好。”商时迁说完,便默默地看着她们。   卫以衔和顾克宁都没有开口,场面便有些冷下来。   顾克宁等了好会儿,没见卫以衔介绍自己,商时迁对她也没有半点好奇,只好熄了亮出自家背景的心思。   她说:“你们也用这家的护肤品?她们这儿有些限量款的产品不在夏国区出售,需要预订,然后从法兰西那边运送过来,一般要一个月左右。”   “这么久?”商时迁蹙眉。   卫以衔对她说:“战阿姨在法兰西,她这个月要回来参加夏国网球公开赛,我可以托她带一套回来。”   商时迁回忆了一下“战阿姨”是谁。   忽然想起,卫以衔的异母妹妹卫以徽,她的生母叫战湃,是一名网球运动员,曾经拿下一届大满贯单打冠军。   跟卫邕堃分手后,她跟法兰西男友结婚,随后移居法兰西。   卫邕堃的历任女朋友,只有她跟卫以衔相处得还不错。   卫以衔会打网球,也是她教的。   商时迁说:“那就不能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卫以衔温柔地说:“那就换另一家店。只要是你送的,是不是限量款都没关系。”   店长本就不想错过这单生意,闻言,忙推销起别的护肤品,势要将这两位潜在客户发展成为目标客户。   最后,因为卫以衔觉得她家的身体乳的味道好闻,所以商时迁在这儿消费了大几万。   等她们买完东西,才发现顾克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回到车上,商时迁才问:“你跟那位校友的关系看起来有点淡,是不熟吗?”   卫以衔说:“她爷爷跟我爷爷算是故交。不过我跟她的确不熟,甚至曾经还有点不愉快。”   商时迁连自家人的社交关系表都没能记全,就更不记得卫家的了,因此没有往下问。   回到卫以衔那儿,商时迁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不过,东城的豪门圈却开始流传关于她们的八卦。   过去因为卫以衔跟商时迁极少同框,所以一直都有传言,她们的感情不好。   而今天她们去逛的超市以及奢侈品店,也是东城豪门最喜欢逛的地方。   因此她们被人认了出来。   ……   “卫以衔是终于放下尹在水了?”   “早该放下了。”   “你们知道卫以衔为什么会变心吗?”   “快说!”   “前阵子有一个神经病被抓的事你们知道吧?”   “什么神经病?”   “就是上周末,她们俩的结婚周年庆典过后,商四去姑苏的路上被一个神经病给袭击了。那个神经病当场就被抓了,都审讯好几天了,好像还把卫家人牵扯了进来。”   “然后呢?”   “然后卫以衔当时也在车上。她们一起经历了这场袭击,共过患难……吊桥效应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在那种紧张刺激的情况下,卫以衔把心跳加速理解成她对商四的喜欢,所以变心了?”   “不然呢?她们都结婚一年了,为什么早不爱上,晚不爱上,偏偏发生这件事之后才爱上?”   在这些八卦声中,插进了一道颇为理性的声音:“她们是已婚的关系,不管爱不爱,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也不值得讨论,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的,大家聚在一起不交换情报,多无趣。”   女生:……   这算什么情报!?   她又问:“大家对她们的事为什么这么关注?”   大家撇下了她,没有回应。   只有另一个人跟她说:“可能是觉得遗憾吧?”   她不理解:“遗憾?”   于是那个人把卫以衔过去跟尹在水在一起时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她。   最后说:“卫以衔最终和尹在水分手,选择与商四联姻,便是一种妥协。大家以为她会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她跟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女生琢磨了一下。   在场的人,家庭条件都十分优渥。   但他们从不讨论自己的对象,正是因为他们的婚姻都跟家里的利益绑在了一起。   卫以衔过去为了尹在水而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勇气。   卫以衔选择联姻后,跟商四极少同框,便是一种无言的抗争。   他们似乎认为,只有卫以衔继续跟商四保持距离,这个填满了“勇气”的气球才不会被戳破。   女生说:“我明白了。”   那个人说:“你明白就好。”   女生笑说:“我明白了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往后也没有往来的必要了。”   众人脸色一变。   这人什么意思?   女生说:“你们不是遗憾卫以衔的妥协,而是嫉妒她获得了幸福。”   说完,她就拎起包包离开了。   身后,有人尝试叫唤她:“哎,秦泠……”   还夹杂着别人刻意压低声音的冷嘲热讽:“她以为她是谁啊,医生世家又怎样?嗤,以后也不过是一个替我们这些人看病的‘服务员’罢了。”   女生置若罔闻。   *   卫以衔和商时迁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她正和商时迁研究新买的投影仪要怎么投屏。   ——她这套房子,除了主卧,只有一间客卧。   剩余的房间不是改造成了书房,就是弄成了影音室和健身房。   影音室有投影仪,是上次商时迁答应周末过来小住后,卫以衔让人买的。   自从安装好,她还没怎么用过,因此除了会开机外,她并不懂连接视频软件。   弄了十几分钟,她们才发现一件事——   商时迁问:“会不会是这个视频APP不支持投屏?”   卫以衔:……   她看了眼。   好家伙,投屏居然还要升级会员!?   虽然升级会员的费用不贵,可她被膈应了。   卫以衔关掉投影仪,说:“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商时迁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几分。   她说:“你也会下棋吗?其实不用迁就我的。”   卫以衔说:“不是迁就你,我想投资舒滢的项目,那就得对围棋有所了解。我不太会,但是我可以学。”   她拿出一副还没拆封的围棋,说:“这是舒滢送的。”   商时迁说:“居然是蛤碁石。”   蛤碁石材质的围棋是最贵的,尤其是产自霓虹国的蛤碁石。   卫以衔不懂,但她知道商时迁懂。   所以按照商时迁所用的棋具的标准来看,舒滢的这份礼物送得很用心。   商时迁将棋子抓在手心,兴致勃勃地说:“我可以教你。”   卫以衔眉眼弯弯:“那就拜托你啦,商老师。”   语气缱绻。   商时迁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忍不住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   让配角们出来走一走。   嗯,秦泠在正文里没有名字,大家大家对她应该有印象……没错,她就是那个被大半夜喊到别墅吃狗粮的“秦医生”。 第143章 交汇   正在接受围棋指导的卫以衔忽然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眼,目光倏忽凝滞了一瞬。   教学模式下的商时迁并没有进入忘我的境界,她说:“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忙。”   “没什么事。”卫以衔将手机放到身后的沙发上。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沙发上偶尔会传出嗡嗡的动静。   商时迁好奇地探头看了眼。   猜测,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   卫以衔是个工作狂,如果有工作,肯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置之不理。   也不是朋友。   卫以衔对待朋友还是十分真诚的,就算她没空,也会接通电话,告知对方一声。   再者,也不是关系恶劣的人,否则她会直接挂断电话。   排除这些选项后,范围就缩小许多了。   商时迁说:“她找你或许有急事。”   卫以衔凝视着她。   半晌,缄默地拿回手机,当着商时迁的面接通了。   “以衔,周末愉快!”   明媚又阳光的声音从话筒里漏了出来。   商时迁竖起耳朵。   这难道是传说中,卫以衔的初恋?   卫以衔心如止水:“有什么事吗?”   “听克宁说你前阵子遇到了袭击,你受伤了吗?”   “谢谢关心,我和我老婆都没事。”   突然被提及,商时迁的心砰砰直跳。   尹在水大抵也是没想到卫以衔会将商时迁扯进话题中间来。   她顿了顿,明白过来,卫以衔是在跟她保持距离。   跟卫以衔认识了这么多年,又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她挺了解卫以衔为人的。   卫以衔就是这么有自觉的一个人。   她们当初在一起后,哪怕异地,卫以衔也从不会对外营造自己还单身的人设。   为避免沾上不必要的桃花,她会在恰当的时机用不经意的方式来点出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   既不会让对她献殷勤的人感到尴尬,也不会给人一种在秀恩爱的感觉。   不过,这次卫以衔却在她没有提及商时迁的情况下,强调了商时迁的存在。   尹在水心里有些失落。   因为她看得出来,卫以衔对她是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了。   其实她也清楚卫以衔已经放下她,和商时迁开始了新的感情生活。   自从她爷爷出事,她们家也移民出国,她在夏国的朋友几乎都不怎么搭理她了。   只有顾克宁还跟她保持联系。   所以,她想了解卫以衔的近况,就只能去问顾克宁。   顾克宁今天无意中透露了卫以衔和商时迁今天逛街的事。   她多问了几句,又从顾克宁的嘴里撬出了她们先前遭遇袭击的事。   顾克宁说是怕她担心,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尹在水说:“没事就好。”她又干巴巴地补充了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   结束这通电话。   卫以衔看着商时迁黑白分明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的眼眸,等待着她的发问。   商时迁配合地询问:“前女友?”   卫以衔反问:“你知道她?”   她以为商时迁的心里只有围棋,不会去关注无关紧要的人。   商时迁说:“听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传言。”   卫以衔抿着唇,攥紧了手机。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呃,我不是故意打听的。”   “你故意打听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当初是要结婚的,了解彼此是必要的流程。”   商时迁心虚地挪开眼。   卫以衔:……   这人心虚什么?   该不会当时压根就没打算了解她的过往吧?   商时迁指了指棋盘,转移话题:“还下棋吗?”   卫以衔眯了眯眼,目光森冷。   商时迁灵机一动,用卫以衔主动承认过的称谓喊:“老婆?”   卫以衔:……   她脸部的肌肉动了动。   半晌,她微微颔首:“下。”   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弭。   卫以衔将手机放到一边,重新抓起手边的棋子。   忽然,她问:“拿棋子的手势是这样的吗?”   商时迁说:“标准的手势不是这样的。不过我们不是在比赛,你觉得怎么拿棋子舒服就用什么样的手势吧。当然,在正式比赛不可以这样,否则会被认为失礼。”   “这样?”卫以衔尝试学商时迁的手势,但是棋子没夹稳,从指间滑落。   商时迁坐到她身旁去,抓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   身体的近距离接触仿佛灵魂的交汇。   卫以衔分了心。   商时迁也没法像以往一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围棋上。   她仿佛能从指尖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商时迁刚想缩回手,卫以衔却突然抓住了它。   “就这样教我下棋吧,小商老师。”   商时迁周身都燥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老师。   因为她刚才居然想要趁着气氛暧昧,去亲卫以衔!   且不说她正在教卫以衔下棋,哪怕不提她的老师身份,作为一个职业棋手,在下棋的时候分心,那可是大忌!   她说:“这样的姿势不太方便吧?”   卫以衔若有所思,旋即恍然大悟。   挪动了身子,直接坐到商时迁的怀中。   “这样方便了吗?”   商时迁:!!!   这样的坐姿对“手把手”教学来说,的确很方便。   可是教围棋本身就不是用“手把手”教学的模式。   卫以衔会天真到不清楚这一点吗?   不,她很清楚。   可她依旧这么做了。   其目的不言而喻。   商时迁没有推开她,更不曾躲远,而是因地制宜,跟卫以衔说起了棋盘的布局和定式。   虽然姿势暧昧容易分心,但卫以衔也听得认真。   直到傍晚。   商时迁说得口干舌燥,也饥肠辘辘。   卫以衔给她递了杯水,说:“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商时迁好奇地问:“阿姨还没过来吗?”   卫以衔将手机往角落里藏了藏,若无其事地说:“哦,她说临时有重要的事不能过来,所以晚餐我们恐怕得自己煮。”   商时迁没察觉出异样,说:“还好今天买的菜都是我会料理的。”   她起身去做饭。   怀中空出来后,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卫以衔抬头看她:“不如你也教我厨艺?”   商时迁:……   她要是没会错意,卫以衔绝对是在撩拨她!   恰好在商时迁的视角,卫以衔的唇角是上扬的。   饥饿容易让人失去克制力。   商时迁并不想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做些什么,她说:“关于厨艺,我自己也是半吊子,不堪为人师。”   说完,她逃似的跑到了厨房。   卫以衔笑了下,淡定地收拾棋盘。   吃完了晚饭,卫以衔去处理了一下工作。   本该开始晚上的小训练的商时迁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她只好打开了平常下完棋,为了放松大脑才会看的绿江小说APP。   看了会儿小说,群里忽然有人艾特她。   这个群只有几个女生,都是在“于道”学过围棋的同门。   虽然她们有的人已经转了道场,但是私下会经常交流,比赛也时常相遇。   因此她们的关系虽然是对手,却也是朋友。   商时迁以为她们找自己是为了围棋,没想到是为了找自己讨经验。   商时迁:?   什么经验?   她往上翻了几百条聊天记录,才知道,原来有一位朋友谈恋爱了。   但是她在跟对象结识之初就营造了自己是老司机的人设。   这不,俩人都奔现了,也快到那一步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   因为她压根就不是老司机!   怕露馅,让双方的第一次都留下不太美妙的阴影,她赶紧讨经验。   群里只有商时迁结了婚,所以她们就找了商时迁。   商时迁:……   实不相瞒,她虽然结婚了一年,但也没经验。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跟她们说。   而且对方也不是要打听她跟卫以衔是怎么做的,只是想问她有没有片子,让她临时抱佛脚。   商时迁回复说:“没有。”   朋友们调侃她:“那正常,毕竟你也用不上。”   商时迁:……   不,她需要!   好在,商时迁虽然没有资源,但是别人有。   对方直接分享了一个网盘,让她们自己去下载。   商时迁的手点到了上面,又心虚地看了眼四周,最后跑回房间关上门才打开。   ————————   商四:我有一个朋友……   小卫总:你说的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吧?   ——   申请了完结榜单,尽量在这一周内写完【番外】。   如果还有没写完的内容,会放在【免费番外】(需要晋江给开通结算后才有这个选项),所以大家可以偶尔进来看一两眼有没有更新[笑哭][笑哭][笑哭]。 第144章 邀请   需要卫以衔周末处理的工作不多。   哪怕她不休息,也应该给手下的员工足够的私人空间。   因此,九点一到,她就关掉电脑,摘掉了眼镜。   客厅和影音室都没有商时迁的身影,反倒是她在家时很少关上的主卧门,如今关得严严实实。   卫以衔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然后就对上了商时迁水润明亮的眼眸。   刚洗完澡的商时迁脸颊本就有些粉嫩,骤然间四目相对,便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商时迁转身,一头扎进了浴室里。   卫以衔:?   她瞧得有些不真切,跟过去:“你不是洗完澡了吗?”   “我、我吹头发。”商时迁四处张望找吹风机,每次目光触及卫以衔,都会闪躲开来。   卫以衔没说什么,拉开抽屉,拿出吹风机给她。   随即回到房间拿了换洗的衣物,再度进浴室来。   她并不避忌商时迁的存在,旁若无人地做着洗澡前的准备。   商时迁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但看到她进来,心立马提了起来。   下一秒,她透过眼角的余光,瞥到卫以衔解开了身上的衬衫,露出了肩膀。   “你——”商时迁扭头看她。   那衬衫已经滑至肩胛的位置,长发刚好掩住了后背的春色。   卫以衔的动作一顿,微微回头:“嗯?”   “我还在。”   卫以衔说:“虽然我有些近视,但还没有失明。”   “那你还……”   “我不介意。”   商时迁:……   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也做不到在这里看卫以衔洗澡,只能选择到外面去吹头发。   卫以衔看着狼狈她离去关上了浴室的门,才露出一抹很浅的笑容。   *   将头发吹得半干,商时迁往浴室方向探了一眼。   卫以衔还没洗完出来。   她便去泡了杯薄荷饮。   冰凉清爽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些。   等商时迁回到房间,卫以衔已经洗完澡。   似是发现了什么,她从空调被里捡起了一部手机。   商时迁不禁回想起,她被手机“烫”到,旋即将之丢到一旁的回忆。   这手机装着她的秘密,她尴尬又紧张地拿了过来。   “我找半天没找到,原来在这里。”   卫以衔暗忖,商时迁向来不会丢三落四,什么情况下她才会把手机丢到床上,跑去洗澡?   不过,她没有检查别人手机的习惯。   拿出商时迁送她的礼物——一套护肤品——涂抹了起来。   淡雅又清幽的香味在房间弥漫开来。   不是添加了香精的那种浓香,而是闻着非常舒服的淡淡花香。   让人不由自主地顺着香味的来源递去目光。   灯光下,身着睡裙的卫以衔仰着头,露出了细长的脖颈。   她一边按着脖子,一边涂抹,让精华液充分吸收。   很稀松平常的一个动作,却让商时迁的目光像被黏住了般,无法挪动半分。   卫以衔早就注意到了那一道灼热的视线,她微微勾起唇角。   脸偏向商时迁:“你不抹吗?”   “我抹过了。”商时迁说。   她很少亲自去挑,都是大姐用了觉得好就给她送一套。   一般没什么香味,就算有也很快会淡去。   卫以衔笑问:“那你是在等我吗?”   商时迁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坐在床边等卫以衔。   “嗯。”她抓了抓在空调的影响下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发丝,以掩饰她的不自然。   应完,她就回到床上躺下了。   卫以衔很快也捯饬完上床。   关掉天花板明亮如白昼的灯光,只留下床头一盏柔和的小夜灯。   黑暗袭来。   在白光下被隐藏起来的心思在这一刻冒出了头。   卫以衔靠近了商时迁。   那香味钻进了商时迁的心底,悄然地引诱着那颗不知什么时候埋下的欲望之种破土而出。   夜色是助长欲望滋长的养分。   商时迁脑子里闪过围棋,闪过手机里的小电影,还闪过卫以衔的脸,以及今天她们相处的种种画面。   这时,一双手探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   香气袭人。   商时迁的思绪一下子集中在枕边人的身上。   卫以衔说:“小商老师,你会围棋,会厨艺,又懂AI,还能教我。但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又能不能教我?”   商时迁反问:“什么?”   卫以衔附在她的耳边,轻吐了两个字。   商时迁的耳廓立马就跟被火烧似的,又红又烫。   她想说她不会,可前不久才学习过,不能算完全不会。   但卫以衔这个话题,很显然不是单纯地讨论知识。   两人结婚已经一年,有些本来可以水到渠成的事,因她们聚少离多而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现下,她们经历了生死,在彼此的生命中渐渐地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一切的迷茫、未知,都在心意相通的吸引下被破开。   顺着心灵的连线,她们看到了对彼此的爱与欲。   商时迁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   翻身,以半趴半伏的姿态注视着卫以衔。   然后,吻了上去。   卫以衔的头微微上仰。   这个吻看似她在迎合商时迁,实则她在商时迁青涩的吻技下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一步步,一点点地引导着商时迁。   这个略带薄荷的清爽的吻不仅没有让彼此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反而激活了内心更深层的悸动。   卫以衔心里有了底。   看来,商时迁也并非全无准备。   …   刚准备出门去菜市场买菜的保姆接到了雇主发来的信息,又慢吞吞地转身回家。   刚从卧室出来的女儿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妈,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休息一天。”   女儿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能休息,真好。”   保姆换回拖鞋,问:“菲菲,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女儿蒲菲菲说:“妈,明天就开学了,我中午的飞机,得早起收拾行李。”   保姆拍了拍脑袋。   “噢,对。”她懊恼地说,“瞧我这记性。”   蒲菲菲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计较,她亲昵地挽着母亲的手:“那今天您可以送我去机场了。”   保姆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   蒲菲菲好奇地问:“不过,您今天原本没有排休,怎么突然休息了?”   保姆笑说:“我不休假,难道过去打扰雇主的二人世界吗?”   蒲菲菲知道自己的母亲从事家政这一行,但她从未主动去了解过她母亲的那些雇主们。   而她的母亲也很少跟她说工作上的事。   仅有几次,她跟母亲聊天时,听母亲提到过卫以衔。   卫以衔在东城算是名人,她自然认识。   如今再次听母亲提到卫以衔,甚至还说了“二人世界”,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跟商四小姐?”   保姆反问:“还能是别人吗?”   蒲菲菲摇头。   保姆终止了这个话题,问:“我去给你做早餐,要吃什么?”   …   阻止了原本要过来准备早餐、打扫卫生的保姆后,卫以衔看着还未醒来的商时迁,悄悄地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旋即起身朝浴室走去。   向来自律的商时迁,醒来时,电子钟的数字已经跳至9点33分。   她错过了早上的训练。   但心里没多少懊恼的情绪。   反倒是发现卫以衔不在身边,令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   难道昨晚只是她看小电影后诞生的一场梦?   可她还不至于分不清楚梦跟现实。   迷糊了会儿,她起来洗漱。   “醒了?”   卫以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很快就来到她的身边。   经过昨晚,亲吻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再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而走的流程。   商时迁问:“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处理点工作。”   商时迁有些许担忧,是不是自己耽误了卫以衔处理工作。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卫以衔拉着她重新回到床上。   “早点处理完工作,我就有更多的时间跟你……温存了。”   商时迁被这句直白的话逗得满脸通红。   卫以衔说:“要吃早餐吗?我煮了鸡蛋。”   商时迁说:“鸡蛋有味道。”   “包袱还挺重。”   “反正我还不饿。”   “要不换一种食物?”   商时迁认真地思考着切换食物的可实施性。   卫以衔微微挑眉,坐到了她的身上去。   嘴角噙着一丝逗弄的笑意:“比如……我?”   商时迁抚着她的脸,指尖顺着脖颈下滑,稍稍一勾,便将藏进了她衣服里的发丝勾了出来。   卫以衔扬起了头,露出她雪白的脖子。   邀请的意味甚浓。   商时迁的双手从她的发丝间穿过,即保持着扶住她后颈的动作,又微微抵着她的后脑,旋即吻了上去。   *   这个周末结束后,商时迁就飞到了鹏城参加集训。   她除了要备战下个月的“顺洋杯”世界围棋大师赛,同时也是国家围棋队的队员,因此这样的集训没法推。   卫以衔习以为常。   不过和过去商时迁告知卫以衔一声,而卫以衔除了表示“知道了”之外并无别的回应不同。   这次,卫以衔替她收拾了行李,又亲自开车将她送到机场。   “专心备战,但不要废寝忘食。”卫以衔叮嘱。   “我记得的,每晚九点结束训练,我就给你打电话。”   不远处,因为过于清闲,所以也来送机的商小五悄悄地录了段十几秒的小视频,发给了商时行。   “大姐,我怎么感觉她们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商时行问:“怎么不一样了?”   她看出来了,但想知道商小五的想法。   商小五思考了好久,才说:“商棋罐肚子里的棋子不再是黑白两色,而是五颜六色的。”   商时行被妹妹这艺术性的表述给逗乐了。   她说:“因为她的世界有了更鲜艳的色彩。”   ————————   大姐:[菜狗] 第145章 一对   在商时迁专心备战“顺洋杯”时,陈宝铭的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   肖泺萌无意中发现,卫以镐和陈宝铭在大半年前的一档综艺上其实有接触。   只不过那档综艺一直没有播出。   警方盯上了卫以镐后,肖泺萌就混进了他的粉丝群里,从中得知他参加过的综艺被压了。   她发现综艺录制的地点之一就是陈宝铭曾经当过保安的明中三村小学。   她向上级汇报后,跟着孙玮去拿节目相关素材。   恰巧在这时候,他们追查到,卫以铻似乎也牵扯进来了。   因为他让人阻拦警方拿到相关素材。   这案子很明显已经牵扯进了卫家的继承人争夺之战中,警方的压力十分大。   可比警方更想弄清楚案子实情的是商家。   以为跟商家联姻能讨到好处的卫邕堃,眼下不得不面临二选一的困境。   事实上,跟商家联姻对他来说的确是利大于弊。   可谁能想到,他还未彻底站稳脚跟,自己的儿女就先给他制造了难题呢?   因为跟商家联姻,他获得了大部分董事的支持,才能被卫老爷子挑选为继承人。   可他的继承人位子并不稳。   大概是卫达看出了他相较于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来说有些平庸了。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他给了卫邕壁、 卫思琬、卫念君也分了不少家产。   卫邕堃让卫以衔负责跟商家对接的发动机方面的业务,就是想打开这个新领域后,彻底站稳脚跟。   如今卫氏跟商家虽然达成了合作,可合作之路才刚开始,因为卫以镐而闹翻,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律师说了,只要卫以镐咬死随口之谈,不存在故意教唆陈宝铭的行为,就不会被判刑。   虽然事业毁了,但身家数百亿的他,还怕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至于卫以铻,他完全是为了维护卫家的利益,所以卫邕堃并不认为他有什么过错。   权衡利弊后,他选择放弃卫以镐。   没有他压着报道,很快,卫以镐被警方传唤调查的事就被爆了出来。   一开始,他的粉丝还力挺他。   直到陈宝铭承认是因为听了卫以镐的话,以为跟商时迁结婚的卫以衔很痛苦,才决定结束她的痛苦,来守护她的。   陈宝铭的翻供,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他被卫以镐利用了。   卫以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他一直想守护的卫以衔。   而陈宝铭时日无多的母亲也来找他。   他便仗着自己有精神疾病,妄图逃过法律的制裁,就果断地承认,并把卫以镐在这里面发挥的作用给说了出来。   ——他知道商时迁去姑苏的时间,就是卫以镐通过搜博给他传递的。   不过,他并不懂法。   从他精心布局来看,他在作案时并未发病。   这一点,孙玮提供了他当时跟陈宝铭交流时的视频可以证实。   当时孙玮的身上带着执法记录仪,陈宝铭副驾驶座上的作案工具,还有质问他时的狡辩,都可以证明他当时无比清醒。   而且他故意杀人未遂,是被外力制止的。   并不存在他主观反悔才终止犯罪的情况。   因此他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至于卫以镐,比起被判刑,最令他崩溃的是卫邕堃放弃了他,粉丝也放弃了他。   有些粉丝的道德底线可以很低,哪怕他出轨、参加多人运动,也总有粉丝会替他洗白。   可是教唆、协助杀人这样的恶性事件,已经远超大部分人的底线。   所以,吃了流量红利的他,也遭受到了反噬。   卫以衔身为当事人之一,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由卫家继承人争夺战而引发的纷争里。   卫家人阴暗的一面也被撕开,展示在公众的面前。   担心卫以衔会被卫以镐的脑残粉报复,宋惜蕙从港城飞回来了一趟。   确认她没事后,给她雇了一个保镖团队。   保镖有五人,确保24小时都有人在她身边保护她。   卫以衔也失去了自己开车的“自由”。   不过她并不抗拒,因为有了司机后,她能腾出来处理工作的时间变多了。   同样,她也没有时间去在意网上的那些声音。   *   时间来到了9月中旬。   卫以衔和商时迁坐上了前往棒子国的航班。   这次来参加预选赛的夏国棋手有81名,几乎夏国顶级的职业棋手都在这里了。   明明是要争夺32个席位之一的对手,可飞机上的气氛却十分和谐。   飞机还没起飞,一个少女挤了过来:“商时迁八段!这位是您的妻子卫以衔吗?”   商时迁颔首,又对卫以衔说:“这是瞿正心五段。”   卫以衔像背资料一样,说:“去年的顺洋杯杀进了32强,是夏国入围本赛的九人之一。”   去年,商时迁打败了棒子国的金映胜九段,成功晋级八强。   但是败在了夏国棋手唐杰九段的手下,止步八强。   因此,今年商时迁在另一项国际赛事上输给了金映胜,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言归正传。   卫以衔之所以了解瞿正心,是因为商时迁现在学会了跟她交流和分享身边的人与事。   其实瞿正心在围棋界一直都有“天才少女”之称,只因商时迁珠玉在前,她的光芒便被遮掩了不少。   卫以衔注意到瞿正心的目光一直都在商时迁的身上。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孺慕、憧憬,还有一丝仰望高峰,然后翻越高峰的斗志。   等飞机即将起飞,瞿正心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后。   卫以衔才对商时迁说:“她是你的小迷妹。”   “她的确还小,不过不是我的迷妹。她也在于道学习过,在围棋上也很有天赋和想法……”   见商时迁对瞿正心的目光毫无察觉,还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卫以衔眉眼皆是笑意。   *   商时迁参加比赛的地点在首尔,头一天休整,晚上则先抽签分组。   她被分到了第三组,抽到了霓虹国职业棋手和光堇五段。   和光堇的父母都是霓虹国的职业棋手,所以她自幼就接受着正规、严格的围棋教育。   她5岁进入霓虹棋院的关西分院学习,13岁成为职业棋手,17岁受年龄限制离开了关西分院。   后来因击败了霓虹女棋圣奥田菜而一举成名。   和光堇与商时迁年龄相仿,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拿她们来做比较。   围棋界有不少声音认为,商时迁虽然是八段,但是她的八段带着水分,不如霓虹国那种严格的升段制度下,升为五段的和光堇。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拉踩、比较声音,是因为她们从来没有直接对上。   如今她们抽签抽到了一起,媒体抓住了新闻热点,甚至给了体育报的头版。   风头已经压过了别的棋手。   …   “顺洋杯”采用的是棒子国的规则。   棒子国围棋规则跟夏国有很多的不同之处,除了贴目外,还有数棋的方法。   夏国是数子法,棒子国和霓虹国则采用数目法。   除此之外,还有双活处理、盘角曲四等方面的小差异。   好在商时迁不是第一次到棒子国参加比赛,因此她对这些规则并不陌生,也做好了改变战略的准备。   卫以衔原本不懂,但是听商时迁讲了几次课,便也了解到一些规则。   因此,对上更熟悉规则的霓虹国棋手,她不免替商时迁捏了把汗。   …   商时迁正式比赛的当天,卫以衔处理完了工作,便到首尔的街头购物。   比赛场地的附近并不繁华,卫以衔有种在逛东城郊区的感觉。   不过在一家饰品店,卫以衔停下了脚步。   许是这家店开在了棋院附近,所以有不少围棋元素的饰品。   卫以衔通过橱窗,看到了一对耳环。   耳环虽然是一对的,但只是工艺和材质一样,颜色却不一样。   它一只镶嵌着黑色的玛瑙,另一只则是白色的白水晶。   两种不同的宝石,凑在一起却十分和谐。   卫以衔觉得商时迁会喜欢。   她买下它,又让店员包装起来。   等她从店里出来时,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   卫以衔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商时迁在接受完媒体的采访后,就迫不及待地给卫以衔打电话。   “我这边结束了,你在酒店吗?”   卫以衔说:“刚出来逛了一下,现在就回去。”   商时迁没忘记她们还是出来度蜜月的,她说:“我过去找你吧。”   卫以衔报了地名。   商时迁很快赶到,牵住她的手,问:“会不会很无聊?”   如果能出线,她只需参加三场比赛,最快三天就能完事。   而卫以衔休了五天的假期。   也就是说,这头几天里,她总会有无法陪伴卫以衔的时候。   过去她不会有这方面的负担,如今不同了。   她总得要考虑等待的那个人的心情。   卫以衔直言:“不无聊,因为我也是带了工作来的。”   商时迁松了口气。   旋即又觉得好笑。   估计没什么情侣的蜜月是像她们这样度过的。   卫以衔递上刚买的耳环。   “这是什么?”   “庆祝你首战告捷的礼物,也可以视为这次的蜜月之旅的小情趣。”   商时迁拆开后,颇觉惊喜。   “这耳环是一对的?”   “嗯。”   商时迁拿起了黑色的那只,说:“那我选这只。”   卫以衔一愣,旋即明白了商时迁的意思。   尽管她觉得商时迁误会了,但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她拿起剩下那只白色的耳环,说:“替我戴上。”   商时迁凑过去,先帮她将那铂金的耳环拿下,再换上新的耳环。   商时迁欣赏着,感叹着:“真好看,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审美,都是这么得完美。”   卫以衔抿笑,问她:“从哪里学来的?”   商时迁干笑:“朋友教的。”   其实职业棋手找另一半往往也只会在这个圈子里找,所以这次来参加比赛,带家属的并不只有商时迁。   她看到别的情侣相处,听到她们毫不吝啬地将赞美之词堆砌在另一半的身上,深受启发。   刚才,脑子里就自动浮现这句话来,她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卫以衔笑着,摊开手心。   商时迁莫名读懂了她的意思,将黑色的耳环放上去,随即侧过脸,露出而自己的耳朵。   卫以衔也替她将耳环戴上去。   有认识她们的游客见到了这一幕,赶紧拍了下来。   很快,国内的娱乐新闻为了完成第三季度的kpi,放出了她们的报道:   #卫家风波未平,卫二携妻出游,街头大秀恩爱#   认识商时迁的人都知道她是来参加比赛的。   但恰巧是卫以衔陪她来参加比赛,她们的这段感情才比众人想象得更加深厚。   这下真没人质疑她们是因为联姻而强行凑一起,毫无感情的了。   也因此,众人才觉得背后引导陈宝铭的卫以镐用心歹毒。   她们明明就很幸福,非要歪曲事实。   真不敢想象,如果陈宝铭得逞,失去了商时迁,卫以衔该有多难过! 第146章 无畏   预选赛结束,商时迁带着本赛的席位,和卫以衔回了东城。   这次的预选赛,夏国棋手占了14个席位,加上种子选手一共是20人,比棒子国本国席位还要多。   本赛将会在11月下旬进行。   回到东城的商时迁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调整状态参加了第二轮天元战挑战赛。   第一轮,她输给了辛豪。   第二轮是决定是否还有第三轮的至关重要一局,无数人翘首以盼。   一些不正规的体彩APP甚至还开了盘。   一天傍晚。   卫以衔回到商家庄园,刚进门就听见商与凤在跟林士章吵架。   看到她,二人停止了争吵,林士章气呼呼地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卫以衔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奶奶,这是怎么了?”   “在小迁的事上存在一点分歧。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商与凤轻描淡写。   卫以衔便没有多问。   烂柯跑到她脚边就是一跳。   当然,它没跳上来,而是挂在了卫以衔的裙子上。   锋利的爪子勾出了几条线。   卫以衔叹了口气,一条几万块的裙子就这么报废了。   不过她还是抱起了烂柯,跟商与凤说了声后,往棋室走去。   路上遇到了商小五,她才得知商与凤跟林士章发生争执是因为林士章给了商时迁很大的压力。   商时迁如今已经拿下了“名人”的头衔,如果她能在天元战里再夺下一个头衔,那无疑能跻身夏国围棋第一人的行列。   还有接下来的“顺洋杯”。   她若能夺冠,或者两次获得亚军,也能晋升九段。   所以他跟于一飞加强了对她的训练强度。   从早上六点半至晚上十点半,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几乎都是抱着围棋度过的,连午休时间都被剥夺了。   商与凤见状,便指责林士章。   林士章说:“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因为她热爱围棋,所以废寝忘食有什么不对的呢?”   商与凤说:“那是因为她还小,她除了学习,没有别的需求。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她的生活需要有围棋之外的时间和空间!”   林士章知道她指的是卫以衔。   不过他依旧梗着脖子,说:“那孩子也忙,不是吗?”   事实证明,卫以衔再忙,也会回来吃晚饭。   卫以衔轻轻地推开棋室的门。   出乎意料的,商时迁并没有在下棋。   她躺在地毯上发着呆。   听见动静,她转头看过来。   “卫以衔,你回来啦。”   烂柯跳下来,三两下就蹦到了商时迁的肚子上,“喵喵喵”地叫。   仿佛在说:“你别睡觉了,起来陪我玩。”   商时迁揉着它越来越胖和柔软的身子,又抱过来吸了吸。   卫以衔在她的身边坐下,旋即也躺了下来。   问:“不喊我‘老婆’了?”   商时迁看着她,眉眼弯弯地说:“可我喜欢你的名字……不如以后喊你,以衔老婆?”   卫以衔一本正经地说:“听着像是粉丝对自家偶像喊XX老婆。”   商时迁乐出了声。   她松开烂柯,任由烂柯跑去棋盘上捣乱。   自己则侧过身,将手脚搭在卫以衔的身上,以一个搂抱的姿势侧卧着。   “那就……老婆。”   卫以衔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指尖轻敲:“很难得,你待在棋室里,却没有在下棋。”   商时迁说:“累了,歇一歇。”   “因为林爷爷和于老师?”   商时迁反问:“你知道了啊?”   “或许我没有资格劝你,但我想说,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你怎么会没有资格呢?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家人,当然有资格了。”   卫以衔没说话,毕竟这种事,她真的帮不上商时迁,只能靠商时迁自我排解。   不过商时迁那句“你是我的爱人”,也令她的内心十分触动。   她想了想,说:“那么,作为你的爱人,我能不能向你提一个要求?”   “嗯?”   卫以衔注视着她,神情严肃:“白天的你属于围棋,夜晚的你能否属于我?”   商时迁一愣,思考了几秒,才郑重地说:“如果你想,白天的我也可以是你的。”   卫以衔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24小时都围着我转,你的时间由你自己做主,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商时迁听懂了,她这是在劝她别听老爷子安排的作息、训练表。   原本就有些纠结的她,立马就下定了决心。   是的,她本身也不想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点半都在训练。   可爷爷与老师说的挑战也的确存在。   如果她不花更多时间和心思在这上面,很难以绝对的优势拿下比赛。   所以,将围棋当成了生命,从不觉得围棋枯燥的她,第一次产生了些厌倦和懈怠的心情。   不,或许不是第一次。   以前,她也有讨厌围棋的时候。   但因为她还小,也没有走上职业化这条路,所以没有人逼迫她。   她后来慢慢地恢复了下棋的兴趣,于是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其实,现如今想一想,她才22岁。   在围棋这条道路上,她还有黄金十年,甚至二十年。   无畏失败,才能探索出更多道路。   …   吃完晚饭,商时迁便和卫以衔去湖边散步。   “听说这一带要改造了。”商时迁说着从自家大姐那儿听来的消息。   卫以衔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看到政府发的文件了。”   东城除了是国际都市、金融城市,还想打造成旅游城市。   所以这几年不仅到处进行旧房改造,还对各处的景区进行升级。   卫以衔说:“改造之后,或许要开始收门票了。”   目前,这一带的景区,只有上山的缆车需要收费,门票是免费的,因此很多市民在吃完晚饭后,会来这边散步、跳广场舞。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那我们家怎么办?以后该不会回家还得买门票吧?”   卫以衔“噗嗤”一声,说:“肯定不会的啦。”   路过一个广场,她们看到了一支组织广场舞的舞团,正在调试设备。   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在帮忙。   许是音箱太大太重了,她一个人抬不动,只能拖着走。   然后她就被人凶了:“不能拖,磨损了怎么办?”   卫以衔蹙眉,商时迁则直接上前去,说:“你担心设备会磨损,就该自己搬。让一个小孩来搬,这不是欺负她吗?”   对方在这一带领舞多年,见过不少人。   她或许认不出卫以衔,却绝对认识商时迁。   于是她把脏话咽了回去,只说:“我也不是压榨她……”   商时迁低头看那小女孩。   小女孩也急忙替领舞开脱,生怕商时迁坏了她的事。   领舞继续解释,这小女孩是福利院的。   福利院虽然不会让她缺衣少食,却也无法给包括她在内的孤儿们提供更多的物质条件。   小女孩就经常跑出来“打工”。   因为是未成年,大家不敢雇佣童工,所以对外说是帮忙。   但是领舞会以买水为由,给小女孩二十块钱。   小女孩只需按舞团的人数买足够的水,剩下的钱就是她的“工资”。   商时迁愕然。   她完全没想过小女孩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   倒是卫以衔,看着领舞若有所思。   她问领舞:“你说出这些事就不怕被举报雇佣童工?”   通过给多余的钱让小女孩去买水,然后让她昧下剩余的钱作为工资。   这种做法虽然没法证明她是在雇佣童工,但风险极大。   而且领舞告诉了她,那么她就可以作为证据,举报舞团。   领舞说:“不是雇佣,是打赏。”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对她来说,这跟在2010年以前的火车站看到那些乞讨的小孩子,然后随手打赏他们几块钱,没什么区别。   商时迁询问小女孩的名字,以及她所在的福利院。   “我叫陈一勋。”小女孩说。   “E神?”   陈一勋说:“我的名字,是纪念‘两弹一星的元勋’而取的。”   商时迁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名字。”   商时迁和卫以衔都没打算举报这个舞团。   她们离开后,卫以衔忽然说:“凤凰基金会,好像有一些慈善项目是救助孤儿的吧?”   商时迁颔首。   卫以衔笑了:“原来这就是那领舞的目的。”   商时迁也恍然大悟。   回去后,她就跟奶奶提了这个福利院。   她没有指出陈一勋,更没有让自家奶奶特别关照这个小女孩。   毕竟她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陈一勋。   她奶奶是凤凰基金会的理事长,在做慈善方面,用不着她提供什么意见。   不过,这件事也给商时迁带来了不一样的心境。   她可以更从容淡定地面对那些挑战了。   *   10月12日,天元战挑战赛三番棋第二轮结果出来了。   辛豪没能零封商时迁。   她们接下来还有一场决定胜负的最终战。   不过,他们都要备战“顺洋杯”,所以赛事延期到了明年。   11月22日,小雪。   商时迁再度前往棒子国的首尔。   这一次,卫以衔没有同行。   毕竟在围棋这条路上,商时迁只能自己走。   但,商时迁戴着她们的婚戒,戴着卫以衔送的耳环,还怀揣着卫以衔那份心意。   如同卫以衔也在她的身边。   她并不孤独。   ————————   IF线番外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垂耳兔头]   剩余的内容(包括卫以镐他们的下场、比赛结局等,小黑统子也会返场哦[让我康康]),会发表为【福利番外】。(预计是在20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