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 作者:叶涩 四年前,楚家与阮家的强强联婚震惊商场。 四年后,在大婚前一个月,楚青在哥哥楚白的窗户上发现一条麻绳,人去楼空,只留着桌上的纸条。 ——我绝对不会娶她! 有传言在国外留学的阮家的千金阮秋性格泼辣,长相奔放,一脚能踢翻一头牛。 楚白的突然离开让楚家分寸大乱,慌忙之中,楚青被推了出去。 楚妈信誓旦旦的跟楚青保证:“就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肯定把那个逆子抓回来!” 一天后,楚青在忐忑不安中看见了人们口中所传的母夜叉阮秋。 相视的一眼。 楚青愣在了原地,她呆呆的看着阮秋的如画的眉眼,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阮秋对着她淡淡一笑:“青青。” 短暂的对话,楚青神魂颠倒的离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高中时暗恋的班长女神大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而阮秋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直到楚白出现,他伸出一只手:“我可是冒着被爸妈打死的危险帮你的,现金结账,一口价!” 暗恋and先婚后爱 ——我步步算计,为的就是这一天。 大概讲的就是一个为哥哥守着媳妇明明暗恋成灾还要保守底线的傻蛋被一个妖精步步算计的故事。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墨云遮住了半边天,狂风咆哮,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 楚家灯的客厅里,繁杂的吊式水晶灯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还没有找到吗?” 伴随着楚天赐低沉的咆哮声,楚家上下全都低着头步履匆匆,本就低沉的气氛在狂风暴雨的熏染下更显压抑。 为首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低着头,毕恭毕敬:“老爷,我们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楚天赐抬起了头,他的眉目很重,黑沉沉的眸子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身边站着珠光宝气保养精致的妻子黄兰,她有点紧张:“天赐,这可怎么办?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成婚了,咱们……没办法交代啊。” 楚天赐不语,他沉思了片刻,点燃一颗烟。 现在是什么时机,不用妻子说他也知道。 既然找不到儿子,没有成婚的人,再说别的都是没用的。 楚天赐:“这烂摊子总是有人要收拾。” 在这个圈子,谁不知道楚家与阮家在四年前就轰轰烈烈订了婚,这份震惊商场的强强联手让各家报纸媒体没少用笔墨去渲染,如今眼看着到了节骨眼上,楚白那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就这么跑了。 黄兰不敢看楚天赐的眼睛,絮叨着:“这也不能全怪小白,他见过那个阮秋几次,她身边人不也说了么?阮家的千金性格泼辣,长相奔放,我听说,她……一脚能踢翻一头牛。” 楚天赐蹙眉,“你懂什么,那是阮家唯一的千金,她就是个母夜叉,楚白这婚也不能退。” 对于这位将来即将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楚天赐自然去调查过,传闻虽然有水分在,但有一部分还是有理有据的,如果这放在几年前,他还有资格掂量一下这儿媳妇的分量,而现如今,他有什么资格跟阮家去计较? 楚家是做地产和珠宝发家的,前些年还不错,能算是这个产业的龙头老大,可如今这些年……也是楚天赐老了,志不在此,而儿子楚白又是典型的防狼公子哥,除了吃喝玩乐,一点忙帮不上,而小女儿楚青……想到楚青,楚天赐抬头看了看黄兰,“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总得找个人顶上。” “找人顶上?”黄兰想了想,“楚白走了,咱们家哪儿还有合适的……你……”她看着楚天赐:“你说女儿?” 楚家一直是重女轻男的,谁都知道楚家有一位千金宝贝,那可是楚总宠上天的,他一力呵护着,一直保护在身后,极少在公开场合亮面,就是和楚家熟知的人也很少见过楚青几次。 黄兰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她看着楚天赐,还没等说话,楚天赐挑眉:“你还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么?” 一句话把黄兰问住了,她低下头,眉眼低垂一言不发。 楚天赐叹了口气,语气放柔和:“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放心吧,就半个月,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半个月怎么也得把这个不孝子给我抓回来!” 话是这么说,黄兰心里还是没有底儿,女儿的性格她是最知道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抓包替婚”,她不一定会答应。 事已至此。 想再多也没有用。 犹豫了再三,黄兰还是把女儿叫过去。 楚青是知道哥哥的事儿的,她也知道爸妈最近都在为他的婚事儿忧愁,所以当爸妈叫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商量如何收场并未在意,点了点头就准备下楼。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 但是楚天赐和黄兰都非常紧张。 楚天赐用力的抽了一口烟,俩人一起抬头看着 楼梯间。 楚青的脚步很轻,她穿了简单的白色纱裙,飘渺白沙裹紧绸缎,纤细修长的手扶着楼梯缓缓的往下走。 唇不点而红,烟眉清浅,那样貌,配上那样的气质,楚青就仿佛是山水画里走出的古人,有着不同于喧嚣现代人的沉淀与内敛。最醒目的就是眉心那颗痣,如果这痣生在别的地方都会显得这张精致的脸略有瑕疵,可巧就巧在她正在眉宇之间,犹如红梅落雪,平添了一份楚楚与神秘。 楚青在看到楚天赐和黄兰忐忑的目光是眉心一跳,眼里浮起了一丝疑惑。 女儿冰雪聪明。 楚天赐一直都知道,要不是她从小的经历与冷清的性格,他真的认认真真思考过让她接自己的企业了。 “青青。” 黄兰还没说话,眼里就带着愁容与不舍,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给楚青倒了一杯暖茶,楚青接过茶杯,看着她,又看了看楚天赐。 楚天赐捻灭了烟,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楚青半响,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此时此刻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楚青是她们二老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一家上下,包括那个不孝子楚白,有谁敢欺负她都是要拼命的,而如今……这破烂摊子居然要最爱的女人去收拾,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楚青坐在沙发上,双手自然地交握放置于自己的大腿上,目光淡淡的落在清漆的实木茶几上。 只是这样坐着,就好似一副美景,让人看得拔不开眼睛。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问:“爸妈,你们是想要我去替哥哥么?” …… 如此的聪明剔透。 楚天赐知道瞒不了她,缓缓的把事情的经过多说了一遍,别看他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对待下属非常有威严,在公司更是一言九鼎,可女儿的气场太强大了,楚青不是那种强势的气场,而是自带着一股子不可侵犯的高冷。 楚青看着楚天赐,将爸爸的不安与纠结尽收眼底,她的手依旧放在茶杯上,安静的听着,一直到他讲完话都没有说话。 黄兰信誓旦旦:“就半个月,半个月我肯定把那个不孝子抓回来!” 楚青淡淡一笑,眼眸里似隔着一层纱,让人看不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二老忐忑的注视下,楚青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两人都舒了一口气,黄兰赶紧转身,把准备好的材料拿了出来:“青青,你要看看么?对方是……” “不必了。” 楚青起身离开,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既是替婚,谁都一样。 长发披肩,背影窈窕。 黄兰看得心酸,眨眼间,那个曾经慌乱无助靠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举手投足间的气场让人畏惧。 不同于楚家的平静。 得到消息的穆娜蹙着眉,她靠在沙发上,眉目带着一丝凌厉,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手下的人把调查来的资料放在厚厚的牛皮袋里,“穆总,我查到的就是这些。” 穆娜的眼眸里隐着寒气,“你的意思是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大婚,楚大公子在窗户上留了一条麻绳,就这么跑了?就是为了不娶我的女儿?” 为首的男人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他求助的往后看了看,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猫咪一样缩着,慵懒的眯着眼睛,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穆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转身看着女儿:“阮阮,不然这婚事算了吧。” 这是她的先夫定下来的,穆娜本来就对楚家不甚满意,楚家已经不复盛世,现在正在走下坡路,当年她们两家还能称得上旗鼓相当,门当户对,而现如今,怕是楚家高攀了。楚白那个孩子,她看过,对于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不是很满意。现在又出了这么一遭事儿,她更是不满。 阮秋放下酒杯,她笑了笑,妩媚自唇间流淌:“毕竟是爸爸答应过的。” 这一句话让穆娜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她两手抱着看着窗外淡淡的:“你长大了,很多事儿我不会再干预,你既然同意,我不会多说,只是楚天赐对于这女儿很维护,这么久了,连我都没见一面最近才看了照片,样貌是不错,只是怕是有千金大小姐的毛病。” 穆娜转过身,眼睛盯着阮秋:“她是女儿,又有一个哥哥,虽说楚家不如之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家的今后……” “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天这个时候,两家见面前,你们先见一见。” “好。” “你不用忧愁,既然是商业联姻,自然是各取所需。” 言外之意,这婚姻后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 “我明白。” 阮秋站起身,似是不想再多说,穆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眼看着她要离开,忍不住叫住她:“阮阮。” 阮秋转过身,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 穆娜看着女儿,那眉那眼,精致的不切实际,一时间,她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没事儿了。” 第二天。 阮秋起得很早,她整理完毕,下了楼。 贴身保镖央卓两手背后站在车前,看到阮秋来之后,打开车门。上车前,阮秋转身看向二楼,那里,穆娜正端着咖啡穿着藏蓝的睡衣看着她,阮秋对着她笑了笑。 穆娜摇了摇头,宠溺的说:“别忘了今天的见面。” 阮秋点了点头。 穆娜喝了一口咖啡,眼眸盯着她:“毕竟是未来的妻子,一点都不好奇激动么?” “不会。”阮秋整理着衣领,唇角上荡着不屑:“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有什么好激动的?” 穆娜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目送着女儿离开。 上了车,阮秋敛了笑容,她靠在座椅上浅寐。 央卓很安静,一直专注开车没有打扰她,不知过了多久,阮秋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眸子里荡漾着水雾。 车子已经不知道停了多久。 央卓面无表情的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也不动。 阮秋看着窗外淡淡的:“央卓,我要见到她了。” 央卓转过身看着阮秋,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阮总,上午的会议——” 阮秋转身看着央卓唇角之间似笑非笑:“我哪儿有那个心思,从昨晚就开始激动,一宿都没睡。” 央卓:…… 刚刚还和穆总………当真是撒谎不眨眼。 对于这次见面,两个人有着不同的心情。 楚青来的很早,她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安静的翻着书,只是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 她忍不住去想。 真的这么巧合么? 阮秋……阮秋……怎么与她就差一个字? 楚青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会是她,如果真的是她……那样温柔的人怎么会如传说中的那样不堪? 不知为什么,楚白不止一次在楚青面前提起他的未婚妻,那语气,那眼神,让楚青有一种被试探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淡淡的类似于梨花的冷香打断了楚青的遐想,她的身子一僵,缓缓的抬起头,正对上阮秋那双如画的双眸。 一时间,天旋地转,楚青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怔怔的看着阮秋,如墨的眼眸里尽是惊讶与错愕。 阮秋却看着楚青那张精致的脸浅浅的笑:“青青。”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啦,来啦来啦!叶子挥挥小手,来一个群么么哒。 ps:这次是同性可婚背景哦。 每天上午十点,咱们不见不散~ 第2章 第 2 章 人生会有多少巧合? 在看到阮秋那一刻,楚青感觉天旋地转,一向平静如水的心早就被搅的波涛汹涌。 这……是哥哥的未婚妻? 阮秋同样看着楚青,目光深沉夹杂藏着眷恋,她看着楚青微微一笑:“好巧。” 好巧。 是啊,真的好巧。 可怎么又能用一个“巧”字来解释这一切? 眼看着楚青似乎反应不过来般,整个人僵硬在远处,阮秋非常绅士的拉开椅子,对着她勾唇一笑:“我可以坐这儿么?” 楚青看着她,阮秋的眼睛还是那般炯炯有神,黑白分明,在她看人那一刻,仿佛周围所有的光芒都被吸了进去。 太阳,也不及她耀眼。 楚青回过神,她有些慌乱,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班长,怎么是你?”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阮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她看着楚青:“还叫班长么?” 这个傻姑娘,都多少年过去了,还管她叫班长。 她要如何做? 难不成下一秒钟,就像是高中时那样顽劣,她要欺负她抢过她的作业,看她眼圈泛红么? 楚青跟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偏差,从阮秋见到她的第一天就怀疑,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感情,她往那一坐,有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清冷感。 “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阮秋喝着咖啡,仿佛在聊家常一样语气很随意。 楚青低下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嗯。” 又是这个样子。 阮秋的唇角荡着一抹莫名的笑,阳光正好,落在楚青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了一层金边。 阮秋凝视她片刻,目光悠长,楚青没有说话,心却乱成了一团。她改名了?怎么……她不是出国了永远都不回来了么?如今又为了什么回来……四年前,与哥哥订婚的人就是阮秋? 阮秋修长的手摩挲着杯子,缓缓的问:“眉间那颗痣还没有点么?” 楚青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你还记得。” 从小楚青身体就不是很好,在十二岁之前,她隔三差五都要发一高烧,吃药看病都没有用,就要那么熬着。楚家夫妻俩带着她到处跑遍访名医也没有办法,中医西医看了数不清了,身子依旧是那样弱,大多都是说她娘胎里不足,体质较差,后来,她们两口子在西藏遇到一个高僧,高僧看着楚青之后,久久凝视她眉宇间的痣点了点头:“这是观音痣,这孩子有佛缘,大一些这身体就会好了,只是……以后怕的是姻缘。”他摇了摇头,手里搓着佛珠:“梦幻泡影”。 因为这四个字,楚天赐和黄兰一直商量着,是不是等孩子大了之后,带她去把痣点掉。 可真的到楚青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主意和脾气,她不信命,自然不相信什么命运一说。只是被说久了,她偶尔也会动心,只是高中的时候,阮秋在操场上晒太阳的时候,她正好抱着课本路过。 那时候,阮秋可是学校里众人追捧的女生,她就那么肆意又张扬的坐在绿茵草坪上,长发披肩,两手撑在身后,仰头享受一样对着湛蓝的天空眯着眼睛。 那一刻,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把她肌肤上每一个汗毛孔似乎都照的透彻,如此的美丽,让人忍不住驻足。 仿佛默契般,阮秋陡然的睁开眼睛,她看着楚青浅浅的笑:“青青,你的痣可真好看,像是古人一样。” ——青青,你的痣可真好看。 打那之后,任谁再去如何劝说,楚青都没有再动摇。 既然她喜欢,自然要留着。 往事如烟,在心里飘散,楚青看着阮秋,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你的胳膊……好了么?” 阮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点头:“自然。”看着楚青即使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脸上依旧平静的样子,她勾着唇揶揄的笑:“听说结婚还有公主抱这个环节,它不好也得好。” 公主抱? 楚青怔了怔。 阮秋看着她的脸,笑容扩散,“怎么,没有人告诉你么?” 楚青摇了摇头,眼里的茫然让阮秋心里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她演示性的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被滋润的红唇诱人心弦:“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一切都是家里安排的。” 这一句话让楚青回神,她又恢复了那份清冷,“嗯,一切听家里安排。” 时间有一瞬的停止,空气也什么暗流在涌动。 就在阮秋要开口说话之际,楚青却先她一步:“家里会在大婚前找回哥哥的。” 阮秋被突然起来的转变说的一怔,她盯着楚青的眼睛,似是而非的问:“是么?” 楚青点头,薄唇轻抿,脸上的弧度有些僵硬,“很快。”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人生中唯一的暗恋,怎么就一瞬间的变成了哥哥的未婚妻。 那种惶恐与不安让楚青本能的想要把她推出去,越快越好。 “呵。”阮秋笑了,她点了点头,眼里揉着一丝冷艳:“那就拭目以待了。” 咖啡店的铃铛随风清脆的响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以及柠檬的香味,一直到人离开了许久,阮秋还出神的想着什么,一动都没动。 直到那个这几天让俩家焦头烂额的不孝子抓到就要被打断腿的小兔崽子楚白出现。 楚白很是狼狈,他的眉骨上还抱着纱布,帅气的脸上满是痛恨,他一点都不客气的伸出手:“我可是冒着被爸妈打死的危险帮你的,现金结账,一口价!” 阮秋抬起头看着楚白笑盈盈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楚白的相貌和楚青不是一个风格,楚青高冷透彻,楚白则是阳光硬朗,浓眉大眼,非常有男人味儿,只是这个时候那纱布看着还真是狼狈,他简直要疯了,“你不说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的气,不是你教给我的逃跑方法么?栓一条绳子溜下去。” 他一个富家公子哥哪儿有经验,头破血流是不可避免的。 阮秋勾着唇,淡淡的:“我教你的?楚大公子,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 楚白目瞪口呆:“你……” 这个人……她是要翻脸不认人么? 她的目光无情又残忍的上下扫了楚白一番,“知道怕了?那就老实点。” 楚白:…… 压抑着发癫的心,他真不想跟这个阴险的女人打交道了,“快,结账。” 他根本说不过这个伶牙俐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阮秋若有所思:“你的家人想要一个月内抓住你。” 楚白挑眉,眼中带着一股放荡,“只要你给的钱够数,这一个月爷自然有地方逍遥。” 大婚要接近这段时间,楚天赐仿佛能看透他的心一般,把他的经济来源都断掉了,这还不为过,最重要的是到了最后几个月,他居然跟关押犯人一样关着他。要不是阮秋给他出主意,他都要撞墙了。 阮秋低头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了楚白,楚白接了过去,看了看上面的数额瞠目:“你这是……想要让我永远消失么?” 阮秋眉目含笑:“虽然这是我最心底的话,但你也不用说出来。”她一手卷着头发,似笑非笑:“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总之这一个月,你最好消失的干干净净。” 楚白看着她的笑心里卷起一股子寒气,他对这笑里藏刀的女人本能的有几丝畏惧,他看着支票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你……你会好好对我妹吧。” 这个女人和他最初见面时的样子变化太大了。如果光看阮秋的样貌的话,楚白是不反感的,可一想想那好看皮囊下的算计与城府,他打了个寒颤。 阮秋眼眸滑动,盯着楚白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荡着审视。 毕竟是那人家钱,楚白到底是有几分心虚,“我妹妹她……这个人虽然冷了一些,傲了一些,不好接触了一些……古怪了一些……不平易近人一些,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缺点。” 阮秋:…… 听听,这是亲哥哥该说的话么? 楚白:“哎,你会的吧?” 阮秋对上他的眼睛,在楚白的满是期待的目光下,红唇轻启,:“自然是——”楚白的心正要落地,阮秋微微一笑:“不会。” 楚白:…… !!! 阮秋好笑的看着楚白:“这会儿你又做善良护犊子的大哥样了?要不这钱我先收回来?” 楚白一下子抽回手,把支票前后,他磨了磨牙,恶狠狠的:“要不是我妹——要不是……她……” 阮秋目光变了,盯着楚白看,淡淡的:“她如何?” “算了。” 那些话在心里滚了一圈,楚白到底没有说出口,他拿到了自己该拿的东西,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离开。 阮秋:“如果不出我所料,楚青很快就会联系你。” 楚白盯着她,“为什么?” 阮秋笑了,那一笑之间,眉眼仿佛都揉着无限的柔情:“因为她没想到,未婚妻是我。” 楚白:…… 这人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他气不过,扯着脖子:“别自作多情了,我妹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关你是什么猪鸡毛狗的,她根本就不会关心。” 甩下狠话,楚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步伐铿锵有力,心里搓着火,刚到门口,他身形还没站稳,手机“嗡”的震动了起来,他怔了怔,这是他的私人号码,除了青青和雪兰没有人知道。楚白低头一看,是楚青的信息。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白哆哆嗦嗦的回了过去。 ——干什么?你也知道我和雪兰的情况,这时候被爸抓住,我就要被打死了,不是说好了帮哥哥么,怎么突然反悔了? 过了许久,楚青的信息才回过来。 ——我没想到你的未婚妻是她。 楚白:…………………… 阮秋还在幽幽的喝着咖啡,门外,央卓带着皮手套走了进来,她没什么表情:“穆总打电话询问进展,问你是否满意。” 阮秋看着央卓点了点头,“她是青青,我自然满意。” 央卓很了解她,“就这么回复么?” 阮秋放下杯子,起身随后拿起外套披在身上:“不。” 央卓一脸的费解。 想起楚青那张冰冰凉凉的脸,阮秋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告诉她我不满意,需要同居试婚后再做定夺。” 央卓:…… 作者有话要说:  央卓:……跟在阮秋身边,我太难了。 ps:有错字的话叶子等全文完结一起修改,现在很怕被锁。 第3章 第 3 章 回去的路上,楚青一直心事重重的,到了愈阳医院,她换上白大褂也一直安静的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阴云密布。 黄兰的电话来了,楚青接了起来。 “青青啊……今天怎么样?”黄兰的声音小心翼翼,楚青目光望着窗外悠远悠长,“还好。” 一阵子沉默。 黄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的等待了片刻,楚青淡淡的:“妈,离结婚还有一个月,我想减少与她的见面次数。” 一听这话,黄兰更纠结了,更是不敢说人家阮总那边不满意,要求试婚的事儿。 楚青:“是有什么问题么?” 黄兰叹了口气,想着换一个方式跟女儿说:“嗯……你也知道,咱们两家的婚四年前就定了,阮家那边的意思是……毕竟都是年轻人,想要再熟悉一下,她在东区那边有一个别墅,想——” “不行。” 不等妈妈说完,楚青生硬的拒绝了,黄兰有点着急:“青青,妈妈这儿,我……” “妈。”楚青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该做的我都会去做,这件事儿,不行。她的家,我是不会去的。” 电话被挂断,头顶白炽灯灯光打在楚青的身上,像是一层孤影,将她笼罩。心事重重这四个字本不该用在她的身上,可阮秋的出现真的将楚青的心搅的混乱,她现在有一种乱糟糟不知从何处下手去捋平的感觉,但敏感的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世上万事万物,很多人都归功于“巧合”二字,可楚青并不相信,她凝视着手机,若有所思。 “楚医生,苏警长过来了,好像……好像又受伤了……” 助理敲开门轻声提示,楚青回过神,轻轻的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苏钰的左手捏着右胳膊,额头都是汗,脸上却没有什么血色:“快,青青,给我看看断没断。” 苏钰是楚青这些年唯一的朋友,是刑警队最年轻的女警长,她性格火热,嫉恶如仇,正适合这个职业,可有利必有弊,这些年,她没少刮刮蹭蹭。苏钰怕麻烦,这种事儿一般不跟队里报,一报就是上级这位领导那位领导的慰问,她不耐烦应酬。 楚青去洗了手,她走到苏钰身边,查看着她的伤口,当看到藏蓝的警用衬衫下那殷红的伤口时怔了怔,“怎么弄得?” 那伤口不说多大,但是上面都搓进了黑色的沙粒与脏污,看起来有点吓人。 “嗨,抓了一个飞贼,小子有两下,跟短跑运动员似的,按下的时候不小心蹭的。”这伤口放一般女人身上早就疼的受不了了,苏钰却还盯着楚青有心情聊闲天:“我听说白哥还处于离线之中没有被找到,这婚约眼看就近了。”她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这白哥也是,他怎么就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准备让小娇妻独守空房么?哈哈。” “不会独守。”楚青淡定的给苏钰消毒,她看着那伤口:“有点深,一会儿要缝针。” 苏钰一脸的无所谓,“别影响我干活就行,我下面有一个跨省的大案子等着呢。”她瞅着楚青有点疑惑:“没退婚?我听说那阮家势力很大,人家肯这样罢休么?肯定是赔了些什么吧?” 楚青点了点头,把沾满了血渍与污渍的医用棉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钰早就习惯了她这不多言不多语问一句说一句的样子了,非常有耐心:“赔了什么?” 楚青又去洗手,“我。” 苏钰:…… ??? 一直到伤口被处理缝合好,苏钰还觉得飘忽忽的不切实际,她盯着楚青的眼睛看:“你就这么答应叔叔阿姨了?青青,虽然是商业联婚,阿姨也说很快会把白哥找回来,可这世上最不缺你知道是什么吗?” 楚青整理着衣服,她又洗了一次手,轻轻的搓着手游。 苏钰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意外!最不缺意外!万一呢?万一白哥就找不回来了呢?万一……万一不仅仅是联婚,那阮家的千金最后爱上你了呢?”她看着楚青那百年不变的冰块脸,打量了一番:“你怎么这个表情,你们已经见过了?” 那语气里的惊讶与震惊让楚青微微抿了抿唇,她好看的下巴扬起,“嗯,你也该认识的,她叫阮秋。” ……………… 何止是认识。 苏钰曾经在报纸上千万次看到过这位“天之骄子”的报道,她对这些八卦消息本来是不感兴趣的,可当看到简历时被后面那行曾在51303部队参军的字眼时,她还真就留了几分心。以前这些富家子弟的,为了镀金让今后的简历好看一些,操作一下去哪儿干点什么都是很正常的。可51303部队那是什么?那是中国最边防最苦寒的地方,很多新兵被那残酷不留情面的训练弄得鬼哭神嚎,管你是什么背景,到了那全都是新兵蛋子,就连她这个警校毕业的人都听说过,这样的人…… 到底是不放心。 从医院溜走后,苏大警长难得没回去忙案子,偷偷溜到了秋风集团。 她没有预约干本进不去就只能在大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东张西望。 阮秋一手端着杯咖啡悠哉悠哉的喝着,目光悠长的看着窗外,她身后的央卓站的跟竹竿一样:“阮总,如你所想,门外的确来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看样子……她不像是普通人。” 这种事儿本来是不应该报到阮秋这个级别的,但是她特意交代过,央卓只能来汇报,苏钰虽然穿着便服,但是当警察的人很多都挂像,她往那一站就有着与不同人不同的气质。 阮秋点了点头,眼里融着一丝笑:“是不是长发,马尾,身材很纤细,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三左右,很英气,脖颈下方有一道疤。” 央卓:“……前面都对得上,只是有没有疤痕,我得让人再去看看。”她忍不住问:“阮总认识?” 阮秋勾着唇,微微一笑:“嗯,我夫人的娘家人,让她进来吧,客气点。” 央卓:………… 夫人???的……娘家人??? 夫——人??? 央卓简直被阮总这不要脸的称呼给酥炸了,她转身,踩着地毯就像踩着棉花糖一样,神魂颠倒的出去了。 苏钰也没想到阮秋这么大方,她进了办公室之后还有些忐忑,四处看了看。 嚯。 这叫个气派。 苏钰之前因为工作原因,也接触过几个老总,她对于那种财大气粗一色金碧辉煌的装修一向是厌倦的,可如今,阮秋的办公室显然不一样。她的办公室装修的古色古香的,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正中是一张红木大理石大案,墙壁上是浩气荡然的毛笔字。 一般的生意人都会挂一些什么“财源广进”、“生意兴隆”,稍微有些雅兴格调的会用“大展鸿鹄”、“气冲天地”之类的字,而阮秋很新颖,她只简简单单的用了一个“忍”字。 苏钰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一切,突然有一种乱入古代哪个王爷府的感觉,而这里特别适合青青往那一站,那简直就是古画里演变出来的了。 惊觉自己的想法,苏钰赶紧摇了摇头,秘书已经把茶端了上来,她看了一眼,正是她爱喝的龙井。 忍不住的,苏钰抬头去看阮秋,以前,在她的眼里,楚青就是这天上地下最漂亮的人,而如今,眼前的人让她有了片刻的摇摆。 脂玉之肌,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阮秋只是往那一站,周围细碎的光芒好像尽数被她吸取,她的那双含笑眼更是不敢让人直视。 苏钰饶是见惯了大场合,心也不自觉的乱了一下,她演示性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阮总,打扰了。” 真的是干到不能再干的开场白了。 其实到现在苏钰也不明白,她明明是偷偷暗地里观察的,怎么就被央卓给请上来了。 阮秋微微一笑,眼里是缱绻的温暖,“不打扰,以后会常见的。” 这话说的,苏钰惊讶的看着她,“阮总认识我。” 阮秋点头,眼睛直勾勾的:“你是苏钰,青青最好的朋友。” 这话让苏钰受宠若惊,阮总怎么会知道?她转念一想,楚青和她已经见过面,一定是说过这一点。 不得不说,阮总情商很高,一句话让苏钰放松了很多,“这个时间来,打扰了,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两个字说的牵强,阮秋却不去拆穿,笑容更加的温柔:“自然不会打扰,既然已经来了,就再顺路去我们的房子看看吧。” 啊? 苏钰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她本能的就要拒绝,阮秋却先她一步:“我听朋友说,娶妻之前,都会叫朋友来家里聚一聚,这朋友还要是最珍重最好的,这叫暖房对么?”她的眼里揉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苏钰感觉嗓子有点干,“是……是吧。”因为工作原因,她一向是强势的性格,从来都是别人随着她的思路走,这样步步被人牵着还是第一回。 偏偏阮秋的笑容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她回身拿起外套,笑的更加灿烂:“现在就出发吧。” 苏钰:………… 一直坐到车上。 苏钰还云里雾里的,路程不是很久,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下了车,苏钰看着气势恢宏的别墅张了张嘴。 阮秋看着她笑了笑,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她狭长的眸子含着笑,盯着手机意犹未尽的看了一会儿。 央卓沉默的站在她身后,阮秋一转身差点撞着她,“你干什么?” 央卓不说话,在阮秋很小的时候央卓就跟着她,她是藏族人,心思单纯,当年是被穆娜带回来的,阮秋小时候性格不是很好,阴郁低沉,穆娜给她找过很多玩伴都被她打骂欺负走了,唯独央卓,一直坚持下来了。 阮秋打量着她的脸,“你不开心?收拾一下,青青要过来。” 央卓看着阮秋的脸,有些忍不住了:“阮总,我从没看过你对谁这样的上心,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阮秋看着她笑了,“当然,你见了就知道了。” 央卓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了,再好看的人,跟阮总对比也会显得很丑。” 她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单纯,说话也很直接。 阮秋笑了,不过多做解释,进去陪苏钰了,她总不能把客人晾在里面。 央卓一直心事重重的,她们藏族人讲究忠诚与信仰,她既然效忠了阮家,就一辈子认阮秋为主人,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美丽的女人,更不理解一直高高在上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阮秋为什么对一个人如此用心。 屋里,阮秋和苏钰似乎聊得不错,俩人喝着茶,赏花,谈笑风生。 央卓沉默的手势房间,当她抱着一床被子出来准备晾晒的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白色的轿车,紧接着,门被打开。 她先看见的是一条修长的腿,然后,是纤细的腰间,再然后…… 央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楚青就站在那,周围的青苔仿佛都为她痴狂活了般,清风吹乱她的发,楚青用手轻轻的缕了一下,露出了额间那颗痣,晶莹剔透,勾人心弦。 阮秋自然是看见了,她放下茶杯走了过来,看着身边呆呆傻傻的央卓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回神,怎么样,丑么?” 央卓眼睛发直,喃喃的说了一句藏语,阮秋没有听清:“什么?” 央卓的眼睛根本就不能从楚青身上离开,定定的看着她眉间的那颗灼灼的痣,“那是观音痣,她……她一定是是阿妈说过的冈仁波齐雪山上走下来的仙女……” 阮秋:…………………… 作者有话要说:  苏钰:我真的是被带来暖房么? 阮秋:你不来,我夫人又怎么会过来看新房。 先放上来,有些句子一会儿改一下,今天叶子有点着急哈。 第4章 第 4 章 清风不时吹乱楚青的发,她的手轻轻的缕了一下,转头看向阮秋。 在场不算她一共三个人。 可她偏偏一眼就看向楚青,那清浅的眼眸里揉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情愫,落在阮秋心里,像是榴火一样,卷起散不开的硝烟。 如果换做别人,阮秋肯定来者不拒,笑着就能随便撒个谎,可如今,面对楚青这剔透到仿佛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眸,她抿了抿唇。 苏钰从后面走了过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有开口,别看青青不多言不多语的,可她只要站在那整个人的气场就让周围的人都闭嘴了。 眼看着央卓还在盯着楚青发呆,楚青看着阮秋,轻轻的叹了口气,“要暖房么?” ……嗯? 那样包容与温柔的语气,让苏钰吃了一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青,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她早就要揉揉眼睛了。 这个……是因为替婚的原因么?青青对阮秋,好像有点不一样? 笑容璀然绽放在脸上,阮秋笑了,她迎着风走过去,站在了楚青身边:“嗯。” 这位不仅让苏钰惊讶,更是让央卓惊的手里抱着的被子都掉地上了。阮秋很小的年纪就被穆娜拖着一步步成熟,催促着成长,可一个小女孩又如何在这样看刀锋凌冽的商场里立足?央卓看过很多种阮秋的样子,哭泣的、愤怒的、狡猾的、笑里藏刀的……唯独没有这一种。 如果按照央卓以前的审美,那阮秋现在笑的真的是如沐春风,让人心旷神怡。 可如今,她看到了雪山上的仙女楚青之后,只感觉自己从小到大呵护的总裁笑的像是一个傻蛋。 四个人进屋了。 央卓倒了茶,楚青很安静,她坐在那,一手端着茶杯,轻轻的啜饮了一口,并没有多看。 在雕刻描金的双龙戏珠茶几前,她的表情很恬淡,并不像是初次来这里的人一样好奇的四处观望,她就那样坐在那,真的好像就融入到了这幅古色古香的美景之中。 饶是跟她熟悉的苏钰看的也有点直眼,央卓就更不用说了。 阮秋也在看,只是眼里带着一丝自豪,这位,让所有人都看傻眼的这位,即将是她的夫人了。 所谓的暖房,不过是戏言。 阮秋这样从小就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是不会做菜的,央卓的手艺也不行,家里来了大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明晃晃的灯光下,那一桌子的菜飘着诱人的香气,苏钰夹了一块赛螃蟹尝了尝,忍不住夸奖:“是不错,但是跟青青的手艺比还差了一些。” 她这明显是有意在炫耀楚青。 谁知道阮秋听了丝毫不惊讶,她的目光落在楚青身上,浅浅的笑:“自然是。” 楚青低着头吃饭,对于两个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那边的两个人开始寒暄客套上了。 苏钰:“今天还真是要谢谢阮总的款待呢。” 阮秋:“客气,你是青青的朋友,以后想去公司或者来家里,随便打个招呼就好,我就不客气的再让央卓下去请你了。” 苏钰差点咬了舌头,她本来是想要借着吃饭的机会,三言两语的把“责任”给推了,告诉楚青自己是被迫过来的,可谁知道人家阮总一句话给她比的没边了。 楚青没有回应,只是眼睛轻轻的扫了苏钰一眼,苏钰缩了一下脖子不吭声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阮秋接到了电话,她点了点头,起身去庭院里接。 央卓也跟了出去,她是阮秋的贴身保镖,无论她走到哪儿都会一直跟谁。 眼看着人都走了,苏钰忍不住问:“青青,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她放下碗筷:“妈呀,豪门真是不一样,这饭吃的我胆战心惊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青抬起了头,用那寒潭一样的双眸凝视着苏钰:“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苏钰打了个冷颤,“这……毕竟是未来的嫂子,我来看看啊。不是我说……你以前认识她么?感觉气氛怪怪的,你跟她有过节?那怎么还过来了?” 楚青虽然性子寡淡,但也不会对谁这样刻意的 楚青淡淡的:“不是因为你么?” 苏钰:…… 好吧。 她发现了,楚青现在有脾气,心情肯定不好,她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院子里。 阮秋看着那满院的鲜花,勾着唇角,握着手机听着那边的人喋喋不休。 “阮总,boss,我老大,我现在真是佩服死你了,你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能让她那么一个人,早中晚雷打不动的给我发信息问候。” 楚白的良心备受谴责,楚青的信息虽然字不多,但就那一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让他能够心有灵犀的感觉到妹妹似乎过得……并不好,难不成是阮总欺负她了? 阮秋笑呵呵的,目光转而看着客厅里的楚青,“我对她很好啊。” 这话说的明明是温柔无比,可楚白却更不安了,仿佛心被被阮秋放在烤盘上灼烧:“我妹妹她……她……” 阮秋:“在我这儿。” 啊? 楚白愣了一下,“你们……”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凑巧了,正正好好楚青淡漠的目光投了过来,阮秋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在看我的婚房,很开心呢。” 楚白:……… 电话被震惊的挂断了。 阮秋对着楚青的眼睛笑了笑,那一笑,如妖姬一般轻轻的撩拨人的心弦。 楚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刻意的冷漠么? 也许在别人看来,她确实如此,可只有楚青知道,那是心底的保护膜所发出的严重警告。 ——远一点,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吃完饭。 苏钰免不了跟软玉客气几句,她是个有眼力价的人,找了借口告别先走了,给俩人留下二人空间。 眼看着外人没了,阮秋对着楚青温柔的笑:“要不要午休?房间都打扫好了。” 她这话说的很平静,犹如在普通不过的家人之间的对话。 楚青听了却微微的蹙眉,阮秋察觉到了,勾着唇:“我还没带着你四处看看,走吧,这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这话说的看起来温柔,实则不给人拒绝的理由。 她带着楚青四处转着,阮秋不时的介绍:“这幅水墨画,是我在拍卖行特意买的,是一位神秘画家慕元画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 楚青看着那画,眉心跳了一下。 只要是对水墨画略有研究的人知道,现在这个圈子里出了一位神秘的画家,她从来不公开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所有画作的交易都是靠手下人来执行,她的画铿锵带着气节,极具个人风格,化名慕元,刚开始还是名不见经传,只是这几天她的画被炒疯了,就这一幅画,阮秋用了上千万的价格才买了回来。 四处转着,整个房子都融合着阮秋的用心,包括浴室、储物间、衣帽间……小小的细节之出,花费了她无数的心血。 这个房子,从她回国之后就一直设计,没有请任何名设计师,全部出自阮秋的手,所有家具、材料的购买,她都要一一过目,那段时间把央卓折磨的足足瘦了十斤。 房间不小,花费了半个小时才转了一个遍。 走到最后,阮秋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楚青:“喜欢么?” 这话里满是认真与急切。 这个问题,她想问楚青很久了,喜欢么?喜欢她们的家么? 楚青如墨的眸子对上阮秋的眼睛,她盯着她看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当医生的,天生就比别人多了几分敏感。 她自然是感觉到了阮秋的迫切与认真。 俩人站的很近,阮秋甚至能够感觉到带着楚青香味的几丝发丝飘过来,微微地呵着痒,她笑的灿烂,“你喜欢就好。” 既然喜欢,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了? 阮秋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她不是一个清闲的人,这一点楚青是知道的。 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很多,她又精心的接待了她的朋友,不是说女人都是容易感动的么? 楚青一定会感动的不再抗拒留下来吧? 央卓站在楼梯下,安静的等着两个人。 时钟“滴滴哒哒”的转着,阮秋的心跳的离开,“那——”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楚青突然抬起头,眼眸盯着她:“对不起。” ??? 阮秋愣了,呆呆的看着楚青。 楚青看她的眼睛很深,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情愫,“我替哥哥说的。” 阮秋愈发的迷糊。 楚青看着阮秋,看着她这张如画一样能够让无数人折服的精致脸庞,轻轻的说:“我没想到你对我哥哥用情这么深,为了你们的今后准备了这么多。”她的眼眸轻眨缓缓的:“我会尽快找回他,你放心。” 那语气,像是对阮秋说,又像是对她自己说。 说完,楚青看了阮秋一眼转身离开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消毒水以及淡淡的橙香,阮秋张着嘴看着窗外绝尘而去的轿车愣住了。 ……这是??? 不敢接受现实一样,阮秋转过身看着央卓,想让她给自己一个回答。 不是吧……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在楚青那看来,是她对楚白的一往情深?????!!!! 央卓感觉到了阮秋期待的目光,她同样望着窗外,看着楚青离开的方向,露出迷妹一样的笑容:“当真是雪山上走下来的仙女……聪明绝顶,不会受人欺骗的。” 阮秋:………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央卓,我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第5章 第 5 章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央卓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顿了顿,看着阮秋说:“阿妈曾经对我说,人如果可以选择不要去撒谎,因为看似轻易的一个谎言,总会用许许多多的谎言去掩埋,一层又一层犹如流沙,最后很容易把自己掩埋找不到方向的。” 这样的鸡汤,在藏族很常见,也非常有效果。 央卓信心满满的看着阮秋,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喜欢就直接简单的去表白不好么? 阮秋冷笑,她抱着双臂看着央卓:“你皮痒了?” 央卓抖了一下,垂下了头。 她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如果真的跟阮秋过招,只有挨打的份。 阮秋看着她,目光清浅,带着一丝低沉:“央卓,你不懂,如果这世间的事儿真能那么简单又该多好?我妈的执念你不是不懂,如果我真的对她说我喜欢楚青她的性格会是什么后果,你比谁都清楚。” 央卓抿了抿唇,她抬起头看着阮秋,眼里突然满是心疼。 阮秋背过身去,并不接受她的怜悯:“在她心里,我娶谁亦或是嫁谁都无所谓,她要的是对方背后的东西。” 谁都知道楚家今后继承家业的是楚白。 央卓轻轻的:“对不起。” 阮秋看她这样笑了,她走到央卓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最近你也辛苦了,去放松一下吧,其他的交给底下人。” 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有挑选的空间,却一直把这个看着木讷不甚通透的央卓放在身边,以阮秋现在的能力,身边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涌过来,配备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又有什么难的?可谁又知道,央卓身上的纯如璞玉一样稀有。 央卓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呢?” 阮秋活动了一下脖颈,“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不是么?呵,我不能让穆总失望的,不然她一个不开心把我废黜了怎么办?” 央卓听的很心疼,阮秋指了指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我说过不要用这样同情的眼神看我,我最讨厌了。” 她最讨厌了。 是的,阮秋最讨厌了,从小到大,似乎很多人对她流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她不开心,她不喜欢这样被人从上低头俯瞰的感觉。 可记忆里,唯独有那么一个人看她的时候,那份温柔与心疼吹皱了她的心。 ——阮阮,你不疼么? ——可是我,很心疼。 如今,那个曾经对她说心疼的人,怕是正在纠结吧。 想到这儿,阮秋低沉的情绪好了些,她勾了勾唇角,青青,你以为这样就会击败我么? 楚青的确很纠结。 在回家的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犹如快镜头一样划过的场景心里一片茫然,原来,她早就爱慕于哥哥。 怪不得,当年她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到了家,刚停好车,楚青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楚白换了号码,前两次楚青并没有接,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她接通了。 这是楚白“逃跑”后第一次与她联系,按照楚青的性格,她应该会着急的问一问哥哥在外面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为难,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可如今,对待楚白,楚青就只有沉默。 楚白的声音也是有些发虚,没有底气:“妹,你还好吧?” 楚青不语。 楚白喉结滑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到了安全地带了,你放心,我会按照我们说好的,一个月后不管怎么着都会回去的。我……” 楚青的沉默让楚白愈发的忐忑。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青扭头,看着被风吹起的落叶,淡淡的问:“哥,她喜欢你是么?” “啊?” 楚白被楚青乍一问给问愣了,她?谁?……青青说的不会是阮秋吧?OMG,那个女人说了什么能让妹妹这样认为? 楚青不是个多言多语的人,可此时,她的语气里既然带了一丝埋怨。 “你辜负了她。” 电话被挂断。 楚白张着嘴愣住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居家服,头发盘起来温柔如水的女人,“是青青么?” 那女人走过来把手里新榨的橙汁递给楚白,楚白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雪兰,你说……我这良心怎么就这么过意不去呢?” 雪兰正是他逃婚的原因,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从大学开始就与楚白在一起,她的眉眼都有着江南女人的柔美,连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从来没看过她与谁发过脾气,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让楚白爱得死去活来,可就是因为出身一直不被楚家接受。 雪兰笑了笑,用手抚平楚白眉心的褶皱:“你不是说青青一直暗恋于阮总么?” 楚白点头,“不会错的……你不知道,我妹妹是多么高冷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好像没有谁能动摇她丝毫,除了……除了那一年阮秋出国离开,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我们一家都吓坏了。” 妹妹太过反常,楚白那时候心疼又担心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到了对方是谁,她想告诉爸妈的后来却又因为种种原因隐忍了。 雪兰看着楚白:“那你又在焦虑什么?” 楚白摇了摇头:“阮秋和我们不一样,她经历了太多,打个比方跟你说。”他看着雪兰的眼睛,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如果你是这世上最干净纯洁的白纸,你会为了爱会愿意跌落到漆黑看不见尽头的深渊么?” 雪兰认真的看着楚白的眼睛:“感情不能这样衡量,你又怎么知道那深渊的尽头到底有什么?也许,那正是青青一直想要的。” ………… 楚青刚到家门口,冯姨就迎了出来,她是楚家的老佣人,楚青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冯姨忧心忡忡:“青青,穆总来了。” 楚青顿了一下,她点了点头,低头安静的换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长长眨动的睫毛和精致的侧脸,看不见任何表情。 冯姨心疼的很,忍不住埋怨。小白也是,甩下这么一大烂摊子给青青,哪儿有当哥哥的样子。 楚青走进了屋,她拉开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正在谈笑的三个人一起扭头看着她。 这是穆娜第一次见楚青,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惊艳,目光肆意的落在楚青的身上。 楚青并不是第一次见穆娜,她点了点头,轻声:“穆总。” 穆娜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大美人,现在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眉眼间带着一丝傲气,眼里也尽是凌厉的气场。 这称呼让穆娜的眉心一跳,她勾着唇,笑了笑:“还叫穆总?该改称呼了。” 这话让黄兰和楚天赐都不自在的笑了笑,楚青微微偏开了头。 黄兰搓着手:“穆总,我这女儿啊,让我们惯坏了。” 穆娜目光悠长的看着楚青,盯着她眉间的痣,总觉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不碍事,我今天来就是过来拜访一下。” 两家结婚之前自然有许多理解。 这些对于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楚青来说是陌生的。 “听阮阮说,你们见面了。” 穆娜盯着楚青看,这女孩很漂亮,如果单从外貌和气质上来看,要比楚白更合她的心意。 只是可惜了。 楚青看着穆娜,她想着这两天的经历,怕是阮秋像穆娜说了不满吧。 黄兰和楚天赐笑呵呵的看着女儿,黄兰抢先一步:“你这孩子啊,还不好意思跟妈妈说话,我听穆总说,阮秋对你很满意,这叫个夸奖。” 楚青怔了怔,惊讶的看着穆娜。 穆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笑了笑:“是,这眼看着时间近了,按照我的意思,现在年轻人结婚前不都要在一起试一试么,你今天去阮阮那里看了,感觉怎么样?” 穆娜这话在直接不过了,如果放在一起,她也许还会与楚家寒暄一番,但现在,楚天赐似乎已经没有了能力担得起她的寒暄。 楚青不卑不亢的看着穆娜,“阮总那里太大,不习惯。” 说完,她对着穆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黄兰试着解释:“穆总,这……” 穆娜挥了挥手:“不碍事,年轻人么,总是要有点个性,能做我们阮家的媳妇也该与众不同一些。” 听了这话,楚天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当年楚家还和阮家关系是不错,在商场上也是出于抗衡又依偎的微妙关系,阮风意外去世时,楚天赐还感慨好好的一个商业帝国就要这么轰然崩塌,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在葬礼上,那个一身黑衣默默流泪看着颇有几分柔弱的女人一并将这垮塌的天扛了起来,中途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只是俨然阮家在穆娜的手上,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过斩荆披棘的飞速成长壮大,她的办事风格跟阮风完全不同,雷厉风行,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那绝对是板上钉钉,舍我其谁,穆娜的名字也就这么打出来了,周围的人私下都叫她“黑寡妇”,没有谁敢招惹。 晚饭时间,楚家的餐桌上很安静,静到唯有碗筷碰击的声音。 黄兰好几次想开口都又生生的咽了回来,楚青安静的夹着菜,她吃完饭放下碗筷:“爸妈,最近我想回那边住。” 楚青在外面有自己的工作室。 除了当医生之外,她的副业与爱好是画画,那里有她的画室。 楚天赐点了点头,他摸出了一颗烟,“嗯。” 黄兰也低下了头,看着这样的爸妈,楚青沉默了片刻,她轻轻的说:“我会去的。” 这话说的很轻很浅,落在黄兰和楚天赐的心里,莫名的难受。 他们没有向楚青开口,可是女儿却明白她们的难处,也明白穆娜今天来的目的听懂了她那些话背后的压力。 眼看着女儿离开,黄兰低着头默默的落泪,楚天赐不是没看见,可是此时他也不能说什么安慰妻子。他吸了一口烟,突出雾蒙蒙低沉的烟圈,对身边人吩咐:“再去找。” 楚青真的是被俩人放在手心上呵护的。 这些年,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被保护在身后。 而如今,为了这个家,她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明知现在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办法,可黄兰心里还是绞痛,她倒是宁愿女儿闹一闹发一下脾气也好过她这样默默承受。 楚青从小一个人清冷惯了,就是黄兰有时候想找她聊一聊天共处一室都觉得别扭,她这样的突然离开家去跟一个陌生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黄兰擦干泪不敢多想。 轻柔的月光落在地面,楚青踏着月光安静的走着,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人走在漫长的路上,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 天地之间,仿佛就她一人。 穆娜压迫也好,爸妈难为也好,楚青没有什么怨言。 如果对方不是阮秋,她从最初就会平静的听从安排。 在楚青的字典里,除了高中那段生命中的意外,她有了短暂的失控,之后,她一直调整的很好。 今天,她既然已经知道阮秋喜欢的是哥哥,那就更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她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不会跨越。 只是去那里,毕竟是陌生环境,会有些不适应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已经全黑了。 楚青才走到工作室的门口,她伸手摸出钥匙,正要去开门,冷不丁的,手机的亮了一下并不真切,一个人似乎站了起来。 楚青吓了一跳,身子猛然一颤,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惊恐,赶紧出声:“是我青青。” 出声的人正是阮秋。 她感觉她做了自己这一辈子最浪漫的事儿。 一个富家千金,高高在上的阮总,多少年了,她第一次挑战了穆娜的权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拎着一个箱子,打包了自己最近要用的东西,来楚青的工作室门口等她。 这是为了什么? 爱。 为了楚青,她今天又在黑暗之中,陪伴着蚊子忍受夜的寒冷等待了一个多小时,阮秋把自己都感动了,现在她出声表明身份了,就是铁石心肠楚青也该感动的一塌涂地了吧?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拥抱她?一时间,阮秋有点害羞又期待,幸好天色已黑,不然她还要隐藏。 ——是我青青。 不同于阮总的自我感动,听到是女人的声音,楚青没有放松警惕,她的身体向后,冷冷的问:“你是谁?” 阮秋:……………… ???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第6章 第 6 章 楚青的语气太淡了,阮秋只感觉自己的脸被这冰冷刻骨的巴掌打的几乎要冻结。 女人若是绝情了,那真的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楚青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阮秋的方向照了照。 …… 阮总被灯光晃的抬起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心,随之碎了一地。 楚青本来想问她怎么突然来这里,还故作神秘,可阮秋的眼神……让她有一种欺负了在门口等了她许久的狗儿一般。 打开门,一室的灯光无法驱走阮秋心底的悲伤,她看着走在前面冰冰冷冷的楚青,恨恨的咬了咬唇。 可以。 楚青。 咱们俩现在开始了。 楚青刚把灯打开,一转身看见阮秋那满是仇恨的眼神,怔了怔。 这房子之前是楚白买来送给妹妹的,没几个人知道,可是凭借阮总的本事与能力,怕是早就知道吧。 现在再看她这愤怒的样子,楚青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就仿佛是被刀片轻轻的从头到尾划过。 俩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阮秋把自己的箱子扔到客厅里,她昂首挺胸,女主人一样四处看着,两手还背在了身后:“我听家里说,你嫌我那太大所以才不过去,所以我就过来了。” 楚青不语。 她的房子装修的不说多豪华,但的确比阮秋那里多了几丝家的温馨。 大到家具,小到每一个饰品都是楚青亲手挑的。 房间里的家具除了白色就是黑色,简单却又精致,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阮秋参观了一圈,转头看着楚青:“你睡哪儿?” 都这个点了,她又折腾了一天,该休息了吧。 楚青目光一转看着阮秋,橙黄的灯光下,阮秋的眉眼带着让人把持不住的诱惑。 阮秋同样看着楚青,她真的太干净了,现在的人谁不弄弄头发,而她的长发如瀑,搭在肩旁,黑绸缎一样发光,她的脸上也是精致典雅的淡妆,气质浑然天成。 目光对视间,楚青略显生硬的转过身:“阮总不用这样的。” 阮总? 阮秋冷冷的笑,楚青这是要撵她走。 “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阮秋狭长的眸子里隐着凌厉,她的声音也跟着冷沉了下去:“楚青,有些事,我即使不提你也该明白。” 楚青听了这声音,缓缓的垂下了头去。 是,不说她也明白。 她们是商业联婚,是她们楚家先负约在前,穆娜今天来不就是为了给爸妈施加压力么? 一时间,房间静的像是能听见针落地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青仿佛调整好了情绪,她抬头看着阮秋,淡淡的:“阮总,您的房间在这边。” 说完,楚青走在了前面,在她身后的阮秋握了握拳,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她不怕楚青现在的刻意为难与冰冷。 这是一场持久战,她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楚青越是这样就越是代表她是在意的不是么? 房间被打开。 阮秋的鼻翼轻轻的动了动,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以及橙子的味道,她一直被怼的不舒服的心总算被熨贴平整,她知道,这里肯定是楚青的卧室,有她身上的味道。 楚青打开门走了过去,伸手非常利落的把床单一边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这里是主卧,留给阮总。” 心重重的摔了回去。 阮秋看着楚青的眼睛渗着寒气。 呵。 楚青一个人生活惯了,她干家务非常利落,很快的就把床单给换好,她眼睑微垂,机械的给阮秋介绍:“这里是浴室,那是衣帽间,那边……” 阮秋根本就没听她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青,那目光像是能把人灼烧出个洞来。 眼看着公事公办的介绍完,楚青终于抬起了头,对上阮秋的眼睛:“时间不早了,阮总休息吧。” 说着,她转身要离开,阮秋却快她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楚青没有回头。 阮秋玩味的声音飘了过来,“我休息,你去哪儿?” 楚青不语,她轻轻嗅着那熟悉的梨花冷香,心里百感交杂。 阮秋勾着唇,似笑非笑:“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不一起睡么?” 楚青的睫毛轻轻眨动,一根一根,一下一下,像是蝴蝶一样飞进了阮秋的心。 如此年少有为的阮总从不缺自信,她甚至认为无论男女,没有谁能拒绝的了她的魅力。 可今天,楚青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她的心意,那份如毛刺一般的焦虑俨然已经戳伤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楚青转过头,目光淡淡的落在阮秋身上:“阮总也说了,我们还没有结婚,只是很快,在这段时间我会找回哥哥。” 阮秋眉心一跳。 所以? 楚白回来后,她就不是她的妻了不是么? 楚青看着阮秋的手:“还请阮总自重。” 阮秋:……………… 人走了。 虚掩的窗户飘进阵阵冷风,又猛又凶的吹进了阮秋的心里,她的手抚在胸口处,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喃喃自语:“自重……自重?……自重?” 活了二十多年,阮秋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这样的话。 看来俩人没见的这几年,楚青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被她欺负到眼睛泛红的女孩了。 在阮秋突飞猛进的成长,拼命强大之际,岁月也并没有饶过楚青,她变得……更加的冰冷,善于隐藏情绪。 明明该接受这些的,可是阮秋的自尊心还是受了严重的打击,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手轻轻抚着楚青刚刚换完的床单,有了一瞬的失神。 会不会……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们……青青根本就从未喜欢过她? 半个小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正在客厅里看书的楚青皱了皱眉,她放下书起身开门。 她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远离市区的喧嚣,可以寻得半刻的安静。 可如今,这份安静也随着阮秋的到来被打破了。 打开门,央卓的身边堆着几个箱子,堆着楚青挥了挥手:“楚小姐,你好。” 楚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箱子,沉默了。 “央卓么?” 阮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那箱子:“都带齐了么?我的睡衣拿来了吗?” 央卓指了指粉色的箱子,“只带来四套,今天有些匆忙,后续我会都运过来。” 楚青:…… 只……四套? 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央卓呆呆的看着楚青的背影,眼睛有些直,阮秋皱了皱眉,她走过去在央卓面前挥了挥手,“你看什么呢?” 央卓回过神,脸一下子红了。 阮秋挑了挑眉,语气带了几分不满:“楚青以后会是我的妻。” 央卓抿了抿唇,“我知道,阮阮,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太好看了,忍不住去看。” 阮秋自然知道央卓的心思,“我妈那——” 央卓看着她,认真回答:“穆总很生气,说是要打断你的腿。” 阮秋:…… 这个榆木疙瘩就不知道话说的委婉一点? 天色已晚,央卓帮着阮秋把箱子都拎了进来,简单的规整了一下就快十一点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在那摆弄乳霜的阮秋,又看了看这四周:“今晚你自己睡这儿么?” 阮秋的身子一僵,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射向了央卓,央卓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她,“怎、怎么了?” 阮秋冷冷的:“我不一个人睡,跟你睡么?” 央卓:…… 她有些明白了。 看样子阮阮今晚应该是被仙女没少冷落,所以才会这么大的脾气。 阮秋看着央卓忍不住问:“央卓,你说我不漂亮么?” 啊…… 这样的话,央卓想也没想就摇头,怎么可能,阮秋的相貌精致到像是荧屏上的人物,她从没看见谁见到阮秋会一点不被经验。 阮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行了,你先走吧。” 央卓看了看她,瞅着她那受伤的模样于心不忍:“你别难过,其实我能理解楚小姐的冷漠。” 阮秋看着她,有点怀疑,央卓能理解? 央卓十分认真:“她每天都会照镜子,大概是看惯了才会觉得你相貌平平。” 阮秋:…………………… 她看央卓是真的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滚! 央卓被撵走了。 “相貌平平”的阮总深受打击,她消沉了半个小时后进了浴室。 她就这点好。 可能从小到大受的打击太多,练就了百折不挠不服输的性格。 别人越是不如她的意,她就越是要证明给对方看,她能行。 这澡洗了半个小时。 客厅里被叨扰了一天的楚青关了灯已经准备去睡觉了,“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她看着人里面走出来的人,怔住了。 “要睡了么?” 阮秋穿着蕾丝半透明的睡衣走了出来,一手还轻轻的挫着头上的毛巾。 很随意,很平常。 也许是刚洗完澡的原因,阮秋的眼睛湿漉漉的,她看着楚青的眼神揉着女人的万般柔情与妩媚,胳膊轻动间,带了满是浓郁的香气,直往人心里钻,那如雪的肩膀,怕是会让人痴狂。 阮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青,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曾经,她的形体老师说过,阮秋这身材可以直接模特出道了,绝对是她骄傲的资本。 可如今。 楚青面对如此“诱惑”,果然脸红了,她的声音也不再如此淡然:“我……还有事,阮总自便。”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阮秋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上扬。 书房里。 楚青平复缓和了一下悸动的心,她拿起搁在砚上的毛笔,另一手背在身后,她在摊开的宣纸上认真的写下几个大字。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不知过了多久,“吱嘎”一声,伴随着渲泻而出的泛黄灯光,楚青缓缓的走了出来。 阮秋刚吹完头发,她靠着沙发,眉眼间带着妩媚:“忙完了?” 她这个姿势,又穿着这样性感的睡衣,明摆了是在勾引谁。 楚青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阮秋,打开柜子,拿出毛毯,她走到阮秋身边淡淡的:“注意身体。” 阮秋惊喜的看着她,眼睛亮晶晶,这是知道关心她了? 楚青对上她的眼睛,眼神难得温柔:“岁数不小了,别感冒。” 阮秋:………………… ……为什么要用看这种看妈妈的眼神看她? ……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关爱老母亲的语气和她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我太难了。 第7章 第 7 章 记忆里,阮秋还没这么窝囊过。 她的美貌那是毋庸置疑的,从小到大,追求者多到让她麻木,她是个剔透的人,自然知道多数人爱的是她的什么。 而如今,她想要一个人,使劲浑身解数,性感睡衣都穿上了,又是撩头发又是抛媚眼的,那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搔首弄姿,可人家楚青就是刀枪不入,清冷高贵,一副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 当天晚上,挫败的阮总睡觉前,她还特意没有关门,虚掩着门缝,想着是否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出现那种……让人激动的场景。 可是……并没有。 第二天一早,她裹着被子,顶着黑眼圈哀怨的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青穿着一身飒爽的运动服,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她一手拿着水杯正在喝水,听见声音后,楚青一转身,当那一双水光涟漪的眸子望着阮秋时,阮秋的心猛然一跳。 以前,她在楚青身上看到了美丽、高傲、矜持、冰冷种种元素,而如今,她居然看到了一份女人的妩媚。 也许是运动后刚出了汗,她的脸颊泛着粉红,眉眼间往日的冰冷也仿佛被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妩媚轻柔。 “醒了?”楚青看了看表,阮秋很期待的看着她,是不是下一句会说“那就赶紧吃早饭吧”,这不是经典电视剧里妻子会说的话么? 楚青:“这个点上班不会迟到么?” 阮秋:…… 同居生活的第一天,阮总哀怨的下了楼,央卓早早的热好车,她从车里拿出一份自己亲手做的寿司:“给您阮总。” 阮秋愣了愣,她迟疑了片刻接了过来,翻动着袋子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是你亲自做的?” 她随手拿起一个尝了尝,味道不错,里面夹的泡菜很正宗。 可以,她感觉也许能够给央卓这个月的奖金多发一些。 央卓开着车,目视前方,认真回答:“我想像是楚小姐那样的仙女,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阮秋:…… 一阵子沉默之后,马路边等红灯的功夫,车窗里飞出一个袋子,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直接落进了垃圾桶里。 阮秋眼神冷凝,盯着央卓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袖口:“你是不是忘记谁是你的boss了?” 央卓:“不敢,是阮总您。” 阮秋冷笑:“那你最近这接二连三的挑战我的权威是为了什么?” 央卓略带些疑惑的看着她:“我……并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楚小姐不是阮总的未婚妻么?” 她夸奖阮总的未婚妻,她不该开心么? 阮秋这一口寿司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她憋着气到了办公室,难得的,沙发正中,已经有一位可人在等待。 修长的双腿,盘起的长发,明显是接受过训练的坐姿,阮秋一看她就美好脾气,“你来干什么?” 面前的人正是阮总的发小安亦然,她勾着唇心情不错的打量着阮秋:“来看看你这倒插门的总裁怎么样啊。”她的目光转了转:“啧啧,看看这黄瓜一般翠绿的小脸,看来是没有被成功临幸。” 阮秋冷冷的看着她,“想死?” “干什么恼羞成怒?”安亦然妩媚一笑,她站起身来,一双大长腿完全应了那句脖子以下都是腿的名言,“小何她们都不干了,说你即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瞒着我们几个,到现在都不让看人,派我来看看未来嫂子到底是核放身上,能把我们阮阮治成这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是往阮秋心窝里扎,她沉默了片刻,“那就晚上见见吧,就你一个就行了,她们别跟着瞎凑热闹,青青她不喜欢热闹,不善交流。” “哎呦,青青。”安亦然揶揄的笑,“这还没结婚就这么维护了,见面我们还得选个代表出来?”她盯着阮秋低沉的眉眼看了看:“我说阮阮,你不会很让我说对了吧,媳妇都要娶进家门了还没把人拿下来?” 阮秋冷笑,眉宇间是不可忤逆的霸气:“放屁,她爱我爱的狠,平日里什么事儿都不让我干,连酱油瓶倒了都不用我扶怕累着我这双金贵的手,你就洗好眼睛等着看嫂子吧。” …… 当天晚上楚青回到家,阮秋把要见朋友的事儿跟她说了说,楚青听了点了点头,“好。” 她虽然心里并不愿意见,但俩人毕竟现在是有婚约在的,阮秋提的要求并不过分。 阮秋手里捧着咖啡,盯着她看:“我这样的人,在我朋友那什么身份与地位,你该是明白的。” 她这话说的boss的霸气感十足。 楚青沉默了。 阮秋挑眉:“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多么不愿意,又多么想赶紧把楚白找回来,但你现在都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有些面子上的事儿,你该做还是要做到的。” 楚青垂着头,眼里像是隔了一层纱,“嗯。” 楚青这样的逆来顺受让阮秋痛快之中带着一丝疑惑,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想了半天,起身给穆娜打了个电话。 穆娜那边正有酒局,她的声音冷淡,“她楚家今时今刻是什么地位,我想楚青并没有搞清楚。” 一听这话,阮秋的眉毛就蹙了起来,“你不是说好不管我的事儿了么?” 穆娜淡淡的:“你还说好了婚事定下后就收心在公司,她楚青有几个能耐让我的女儿过去住。” 阮秋深吸一口气:“你又做什么了?” 穆娜云淡风轻:“小小的警告。” 阮秋:“我的事儿,你以后别管。”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阮秋握着手机心情复杂,她是不满于楚青的态度,也想着是不是用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有所改观,可绝对不是妈妈用的方式。 阮秋想的很清楚,楚青现在就是再清冷再傲气,将来毕竟是她的妻子,她是要放在手心去疼的。 今天的事儿…… 楚青如果能跟她提一提,说一说,她心里还好受一些。 偏偏她这样的隐忍,受到穆娜那边的威胁,又被她拿话打压,却默默的什么都不说。 越是如此,愈发的让人心疼。 可话都说出去了,哪儿还有往回收的道理。 阮秋听听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呢喃的叫着:“青青……”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安亦然提前到了,她虽然家底丰厚,算得上是富二代,但从小性格要强,从航空公司的空姐现在一直坐到了乘务长,因为职业的习惯,她特别有时间观念,早早的等候二位妻妻的到来。 她们选择的是一家中餐厅,本来安亦然是想要吃日料的,被阮秋一口拒绝了,原因就是楚青吃素,吃不了那些三文鱼什么之类的海鲜料理,这话不免又引起安亦然的笑话。 伴随着脚步声,服务员推开了房间门,安亦然随之站了起来,她看着与阮秋并肩走在一起的楚青,原本摆好的职业笑容有些僵硬,眼里惊艳四射。 阮秋早就习惯了,她破有些不耐烦:“行了,别一个两个的看我女人都这么直么愣眼的。”说着,她的手很自然的搂住了楚青的肩膀:“进去说。” 楚青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微微的抿了抿唇。 阮秋半拥着楚青,贴近她的耳朵,呵气如兰:“既然来都来了,青青,你这戏是不是该演的专业些?” 楚青默然。 安亦然跟阮秋认识了二十多年,那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她像是倒箩筐一样,把阮秋小时候的事儿多说了出来,“她这个人啊,自小就是这样,漂亮又强势,脾气死臭死臭的,从小就称王称霸,没谁敢顶撞。” 楚青微微一怔,看着阮秋,自己这几天似乎没少顶撞她。 “哈哈,而且嫂子你该知道吧,她这个人睡觉怕黑,要么是阿姨,太忙是央卓,再不济就是我们几个朋友,他睡觉必须有人陪,小孩子一样。” 楚青抿了抿唇,阮秋看她的眼睛散发柔和的光,她假装亲密的贴近楚青,在她耳边呵了口温热的气:“现在你知道,你在我这儿有多么特别了吧。” 这样的亲昵在外人眼里完全是人家妻妻间的小情趣,安亦然笑眯眯的看着,打心里替阮秋开心。灯光下的两个人眉眼是那么的般配,就连举止投足间的气场都像是融合了一般。 楚青的心跳乱了。 阮秋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等你嫁给我,我会把这一世我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给你。” “哎呦喂。”安亦然酸的牙疼,同时心里无限羡慕,什么时候她能遇见一个这样对她宠她的人,今生足矣。 ——我会把这一世我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给你。 明明知道她是在朋友做戏,可楚青的眼睛还是微微的湿润了,阮秋似心有灵犀一般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安亦然还在说着,楚青虽然不多言,但眼里也卷了淡淡的笑意,阮秋看的怦然心动,眼睛都拔不开。 安亦然看见了感慨:“说实话,嫂子,我真想不到阮阮也有今天,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多么骄傲,当年她甚至放言,只要是出现在她身边的帅哥美女,单身的没谁敢多看她的眼睛,一看就会爱上。” 楚青唇角微扬,表面在笑,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滋味。 阮秋却像是入戏了一般,她的一手亲密的搭在楚青的肩膀上,那双据说含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盯着楚青:“不是么青青,这漂亮的眼睛你看了能够不爱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我多希望天天见朋友。 第8章 第 8 章 ——这漂亮的眼睛你看了能够不爱吗? 阮秋这话说的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调侃,那温柔的语气,那认真的样子,都让楚青有一瞬的恍惚。 楚青的职业是医生,她最善于捕捉的就是人的情绪,或真或假,没有谁能逃得过。 此时此刻,她居然有一种错觉,阮秋是爱她的。 阮秋的眼睛的确很漂亮,她的眼型就是那种可冷艳可妩媚的,眼眸里光芒温柔的溢出,久看之下,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安亦然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期待着楚青的反应。 阮秋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楚青是知道的,此时,她长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眼神之中,娇媚流淌了点点的哀求。 楚青的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两手捧着住了阮秋的脸颊,真的像是对待爱人一样,温柔的看着她:“嗯,喜欢,很喜欢。” 这话是她年少时曾经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 如今,时光飞逝,虽然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之前,现在大家也都有演戏的成分,但楚青说的认真,也算是圆了年少时未成的梦想。 她圆了梦,阮秋却愣住了。 从跟楚青见面以来,她或是高贵冰冷,或是妩媚勾人,或是狡黠算计,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她就像是被摄了魂,呆呆的看着楚青,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子,这眼神,让楚青忍不住心酸,俩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复杂的目光之间,不知凝了多少真情假意。 “咳咳,你俩过了啊,有本事去开房啊,在我面前这样故意虐狗吗?”如果说之前安亦然还对俩人的婚姻存在怀疑,那现在,她是真的放心了。 “可以啊,嫂子。”安亦然很放松,身体向后靠着椅子,衷心的竖着大拇指:“我们谁还没见过阮阮这呆瓜模样,啧啧,看看那小眼神,都直了。” 被这话一点,阮秋才恍神,她如梦初醒一样一下子低下了头,脸上一片红艳。 安亦然看着更笑的嚣张了。 如此的聚会,因为这个小插曲,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安亦然感觉楚青似乎也有些不同了,她时而看看阮秋,时而低着头沉默,心事重重。 因为开心。 俩人又点了几杯酒,阮总可是豪气,这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把安亦然喝的都有些大舌头了,“暖……阮,你行吗,喝辣么快。” 在阮秋又去拿酒瓶的时候,楚青按住了她的手,滑腻的触感让阮秋心中一荡,她抬头,对上楚青那双淡淡的眼眸,笑的璀璨:“我今天开心,朋友又在,就让我放肆一回吧。” 她的人生,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还这样开心过了。 太多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似乎从父亲去世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如此畅快的笑过。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眼中含着金钥匙出身,受到万千宠爱的阮秋,心里一直压着沉重的大山。 愧疚、负担、痛苦、纠结…… 阮风是车祸去世的。 车祸在这个世上并不少见,自古以来,别说是平常人家,就是富贵人家也不可避免。 那一年,阮秋十二岁,阮家的集团在阮风的带领下,正是最耀眼的壮年,步步高升。 他虽然日日忙碌,但一直把家庭放在首位。 阮阮过生日,他本来是要坐飞机从江苏那边赶回来,可正好遇到了大雨天飞机搁置不能起飞。 阮风郁闷的给妻儿打了电话,穆娜那时候还是一个温温柔柔一心为了家的母亲,笑着说:“不用这么难过,我陪阮阮过,明年你给我们娘俩补上。” 阮秋却不开心,她抢过手机,撒娇:“不嘛,爸爸,我想你,就想见你,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不来,我生日过的都没有意思。” 挂了电话,阮风的脑海里都是女儿嗲嗲的声音,他归心似箭,一咬牙,安排司机开车回去。 谁也没想到,那一次电话,就是这一家人永远的告白。 再见到阮风,他已经是在抢救之中了,话都说不出来,医生摇头,都明白他不过是一口气还没有咽下去等着谁。 穆娜和阮秋赶到的时候,他握着妻子的手说不出话来,穆娜把唇都咬破了,她含着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阮风转而看着已经哭到崩溃的女儿,他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那温柔不舍的目光,却割破了阮秋的心。 从此之后,这个世上,阮秋再没了爸爸。 虽然所有人都在安慰她,那一切不过是意外事故,爸爸也是去了天堂。 可是在年少的她心里,却埋下了种子。 ——爸爸,是她害死的。 穆娜的性格也自此变了,她不再是之前那样柔和,就连带着对阮秋说话都带了几分冰冷。 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敏感的阮秋认为,她一定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妈妈,该是很着她吧。 她…夺走了她最爱的人。 阮风的去世,让阮秋失去的不仅仅是父亲,穆娜从此以后的心思都在事业上,她一心壮大阮氏集团,认为这是先夫的遗愿,可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没有再抱一抱阮秋。 自此之后,阮秋面对的就是冰冷大大的家。 ,那些佣人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外人。 她也从当初那个受尽了父母宠爱喜欢抱着洋娃娃玩的小女孩迅速的成长。 她的世界里再没有幸福。 一直被痛苦和压力纠缠。 高三那一年,穆娜坐在办公室里吩咐:“你岁数不小了,却还是带着娇气,这样以后怎么继承企业,我把阮昊叫来帮忙了,你先去部队里锻炼几年再说。” 几年…… 阮秋记不清自己在泥坑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记不清在黑夜中,想家想念爸妈哭泣了几乎。 总之,三年后,她拿着三等功勋章,又带着右胳膊的不可逆的伤痕回来了。 她的胳膊在高中就受过严重的伤,在部队残酷的训练,那日日夜夜掏心挖肺的疼折磨的她痛苦不堪,可阮秋都咬牙承受了。 一切,都因为满心期待妈妈的一句认可的话,可穆娜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勋章,“我安排了医生,你一会儿去看看那胳膊,你也不小了,你不在这三年,阮昊干的还不错,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而偏袒,大学毕业后,你们公平竞争。十年时间,你们谁赢了,阮氏就是谁的。” 阮氏就是谁的…… 阮秋本来以为三年的军旅生活,让她的眼泪已经干涸了,可如今,那成行下流的泪说不清多么的冰凉。 她想要这些么? 不…… 她想要的不过是穆娜的一声:“女儿,妈妈想你。”不过是她一个温柔的眼神,或是那一句阮秋梦寐之中的:“你会是爸爸的骄傲。” 都没有。 自此之后,阮秋也像是自我惩罚与穆娜拧着劲儿一般,不再奢望,她快速成长,各方面能力提升的速度让人咋舌。 她相信,只要她再拼命一些,再努力一下,她最终……会被妈妈接受并原谅的。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孤单一人,没有谁能倾诉。 她经常会失眠,甚至想过人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活下去,只是每当把自己逼到尽头的时候,她内心处总会想起一个名字。 ——青青。 这大概是她惨淡的半生之中,唯一的曙光吧。 不记得是哪一日了,她披着睡衣,孤孤单单的看着月光。 那晚的月光很美,柔和轻扬,像极了楚青给她的感觉。 那一刻,阮秋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得到这个女人。 只是她一直知道,楚青的背景与真实身份,她是没有办法继承楚氏集团的,别说她天生性格清冷,不屑于这些,就是她像自己这样拼命,就算是楚家的二老再喜欢她,她也得不到的,这楚家的事业,只能给楚白。 如此,穆娜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娶楚青的。 之后的步步算计,精心安排,虽然与预期有些偏离轨迹,但好在,阮秋再次看见了她。 青青…… 青青…… 也终究成为了她的未婚妻。 阮秋泪眼凝视着酒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记忆中抽身,她对着楚青温柔的笑:“我好像有些醉了……” 以前,她就是醉死在家里,好像也没有谁知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 楚青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微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别喝了,回家吧。” 家…… 听到这个字,阮秋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落在楚青的手背上,楚青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着阮秋。 安亦然也喝的晃晃悠悠,“那……嫂子,你多照顾照顾她,内个……其实阮阮吧,也很不容易。”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她这里背负了太多太多了。” 楚青低头看着阮秋,轻轻的拨开她额头的散发,心揪着疼。 因为要照顾阮秋,楚青也没有开车,她给央卓打了个电话。 央卓很快就来了,她看到阮秋已经醉成一滩泥一样缩在楚青怀里,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来处理。” 说着,她干脆的把阮秋从楚青怀里拨拉出来,然后像是甩麻袋一样,直接甩到肩膀上扛了起来,央卓扭头看着已经有些看傻眼的楚青:“您跟上来就行,人喝多了,不能温柔的抱,特别重,还会闹,这样比较方便。” 楚青:…… 说完,央卓走在前面,她可是素质过硬,每天锻炼身体的,这样扛着阮秋真就跟扛着麻袋一样。 楚青在后面查看安亦然的情况,所以没有跟上俩人。 央卓走得很快,俩人刚出酒店大门,她的腿就被人给狠狠的掐了一下,央卓吃痛,她扭头一看,就看见阮秋恶狠狠的:“把我放下,你个笨蛋。” 央卓愣了一下,她赶紧把阮秋放下:“阮总,你——” 阮秋气急败坏,“原来以前我喝多酒,你就是这么“处理”我的?” 央卓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她转移话题:“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 阮秋淡淡的盯着她,眼里冰冷的光如刀:“谁喝多了?这点酒能让我倒下?你给我机灵点,别坏我好事儿。” 她刚说完,楚青正好和安亦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央卓还糊涂着,就听见一声娇柔的“哎呀,我头疼。”然后……阮秋就靠了过来,一手抓着央卓的胳膊,压低声音:“一会儿路上,开你的车,到了家,走你的人,少多管闲事。” 央卓低头迟疑的看着她,她不管……那这不是风一吹阮秋又上头了么?仙女那样柔弱,怎么弄的动她? 迎着风,楚青走了过来,“怎么样?” 她那月光一样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心,央卓还来不及回答,阮秋的身子软绵满的又靠近了楚青的怀里,似撒娇一样嘟囔,“我……头好疼……你给我揉揉。” 话说着,她的两手抱住了楚青纤细的腰,头也在她脖颈处轻轻的蹭着。 央卓:……… 楚青有点担心,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又头疼了?”她抬头看央卓:“刚不还好好的?” 央卓对上楚青询问的目光,她沉默了一会儿,干干的回答:“阮总就是这样的,喝多了必须有人看着,一会儿到了家,楚小姐一定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容易发生意外。” 楚青讶然:“意外?” 央卓点了点头,她想了想阮秋的交代,觉得这意外要说的真实凶狠一些,才能够让仙女不拒绝让阮总满意,她十分认真的盯着楚青的眼睛回答:“例如用棉被盖住脸,呼吸致死什么的。或者是把衣服扒了,从楼上跳下去什么的。” 楚青:…… 阮秋:…………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始了啊,同居生活。 第9章 第 9 章 阮秋靠着楚青装醉,心里早就把央卓凌迟了一百八十次了。 楚青看着阮秋,霓虹的路灯之下,她的脸颊没了平日里的锐利,柔和又有些妩媚,身上又夹杂着梨花的冷香和酒香,让人心不能平静。 “还好么?” 楚青轻声问,阮秋不说话,只是偏了偏头,脸颊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真的是醉的不轻。 上车。 央卓很听话的在前排开车,谨记阮秋的忠告一言不发,楚青扶着阮秋坐在后排,也许是真的受到了央卓那话的影响,她的手时不时的探出,在阮秋的鼻翼下测一测看她是否有呼吸。 这弄的阮秋哭笑不得又不能说什么,她今天的确喝的不多,头也有些眩晕,但也不到醉酒的程度。 可此时此刻,她这样亲密无间的靠着楚青,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整个人真的像是醉了一般。 楚青脸有些红,她身子偏了偏想要拉开距离,可阮秋那滑若无骨的身子很快的又贴过来,更加的灼人心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车,央卓想要帮着楚青去扶阮秋,楚青却先她一步,搂了阮秋的腰,把她靠向自己:“没事的,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还是不习惯外人进她的家。 央卓愕然,她看了看楚青点了点头:“好。” 楚青的体力不如央卓,扶着这么一个醉醺醺的人上楼委实是麻烦了她,这一路走的艰难,阮秋又不是很老实,喝醉之后她的手时不时的会贴着她的腰搂过来,又或是摸了一她的胳膊,饶是楚青平日里体质偏寒,身体常年发凉,如今也有些受不住了,鼻尖沁出了香汗。 她就这样扶着阮秋,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楚青轻轻的喘息,缓和了片刻,“阮阮,能自己站着么?我拿钥匙。” 阮阮…… 阮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了。 多久了,她多久没有听见楚青这样叫她了? 能不能自己站着?自然是不能。 不见阮秋回应,楚青把她贴着墙的方向靠了靠,自己去开门,可她这钥匙才刚对准门锁,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 狠狠的,用力的被阮秋抱在怀里,她太过用力,楚青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力的心跳。 阮秋的脸颊在楚青的脖颈轻轻的蹭了蹭,呢喃:“青青。” 楚青心跳的狂乱,她的两腿突然像是被抽离了一般没有力气,不得不用一手撑住门:“嗯。” “青青——” 阮秋还是叫着她的名字,鼻子在黑发间嗅着,这味道,她中毒太久了。 楚青感觉身子都软了,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失控,她强制自己保持着理智,对好门锁,把门打开。 深吸一口气,楚青反手搂住阮秋纤细的腰,扶着她进去。 阮秋真的好瘦。 那腰细的让楚青感觉,她仿佛一用力就会将她摧毁一般。 也许是被阮秋身上的酒气熏染,楚青感觉自己也好像醉了一般,心里那埋藏已久,她以为已经死了的种子,此时又蠢蠢欲动就要破土而出。 曾经何时,在操场上,迷离的月色之下,阮秋也曾经那样缱绻的叫着她的名字。 ——青青。 ——青青…… 少年时,那声音就如此的蛊惑人心,像是罂/粟一般,让她念念不忘了许久。 许久了,楚青以为她早就调整好心态,不会再去想,再去念。 可当阮秋再千回百转的叫她时,那颗冰冻的心还是会跳跃。 如果她……如果当年她勇敢一些,她们会不会…… 楚青看着阮秋的脸心潮澎湃,脸颊微微泛着粉红,眼里也氤氲着水波,她的手缓缓的探出,就在要接触到那一刻,蓦地,她的脑海里有一个咆哮的声音响起。 ——楚青,你天生不祥,这一世,你注定孤苦无依,还会命硬的克死所有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信么?你好好看看你眉间那颗痣,那是妖痣,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不…… 楚青深吸一口气,她的猛地后退,从痛苦的回忆抽离。 不是的,不会的…… 她不是的。 阮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楚青的手伸出很明显是要摸她的脸的,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然的后腿。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楚青那煞白的脸色,心疼的同时疑惑。 她这是怎么了? 楚青缓和了许久,她垂着头,把阮秋扶进了次卧,又投了毛巾,给她简单的洗漱。 她知道阮秋是爱干净的,这样肯定睡不好。 朦胧的灯光下,因为半眯着眼睛,阮秋看不清楚青脸上的表情,只是能够感觉到她温柔的为她擦拭着脸颊,擦拭着双手,然后把她送进温暖的被窝,又在她身边坐了许久才把灯关了走出了门。 门被关上那一刻,阮秋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她早就没了之前想要逗弄诱惑她的心思,心里有的满满的都是心疼。 青青……是怎么了? 难不成当年她那样回答自己是有什么隐情? 阮秋来不及多想,楚青很快的回来了,她去洗澡了,但因为惦记阮秋,头发都没吹干就回来了。 她背对着阮秋轻轻的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昏暗的灯光下,阮秋半眯着眼睛偷偷的看着她,心跳如雷。 明明是她想要诱惑楚青的,可此时…… 因为惦记她太过着急,楚青根本就来不及擦干头发,白色的睡衣被头上的水淋湿,让那窈窕的身材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衬的脖颈如枝头白雪,柔弱之中带着一份撩人。 楚青转过身,她放下毛巾,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探阮秋的呼吸,确定她没什么事儿,她似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她就这样看着阮秋,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关上灯,楚青没有离开,而是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了。 午夜时分。 阮秋从被子里探出手,她轻轻的摸了摸楚青略有未干的头发,心同样在下雨。 之前的她是不是太过强势太过武断了,这样一个口是心非冰冷又温柔的女人,不该是被她捧在手心里的么? 第二天一早。 阮秋起来的时候,楚青已经把饭做好了,是她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喝着那粘稠又香滑的粥,阮秋品尝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楚青把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看着阮秋神采飞扬雀跃又满足的样子,忍俊不禁。 这才是记忆中的阮阮。 俩人坐在一起吃饭,谁都没有提昨天的事儿,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不是多么丰盛的饭菜,可就是有一种家的味道。 阮秋吃着吃着眼圈红了,她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楚青却感觉到了,她假装没有看见起身去冰箱里拿出字做的椰子冻奶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果然,这么短的时间,阮秋很快的就掩盖了眼底的那份脆弱。 楚青淡淡的:“椰子冻奶。” 这是高中时,阮秋最爱喝的,她曾经因为这个,软磨硬泡了楚青一个星期。 只是过了这么久……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高中生,楚青不禁有些忐忑,她还会喜欢么?会不会…… 还来不及她多想,阮秋宝贝一样拿了过去,她盯着那小瓶子看了半天,抬起头对着楚青嫣然一笑:“谢谢你,青青。” 那笑容太过璀璨太过夺目,让楚青的脸慌乱的红了,阮秋笑了,神采奕奕的看着她:“青青,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 阮秋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我知道你为我考虑,以后肯定会找回你哥,可总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要像是仇人一样,嗯?” 这话落入楚青的心里,溅起波浪,说不清什么滋味。 阮秋:“毕竟,无论如何,我们以后也是一家人,不是么?” 这些天的接触,让阮总也摸清了楚青的脾气,不能逆着来,也不能表现的太强势,那样很容易反弹。 楚青没有立即回答,阮秋也不着急,她把玩着一缕散发,微笑的看着楚青。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阮秋的笑容之中,楚青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有了这个字,这一天,阮总都过的比较开心。 她到了公司,秘书已经迎了上来:“阮总,人都到齐了,就等您开会了。” 阮秋听了点了点头,“好,我马上来。” 说完,她把包拉卡,从里面拿出了楚青给她做的椰子冻奶,小心翼翼的捧着看了看。 秘书好奇的问:“需要我帮忙吗?阮总。” 阮秋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准备吧。” 这是青青第一次以未婚妻的身份做给她的,她舍不得吃,先放冰箱里吧。也许,她应该做个模型纪念一下? 上午的会议冗长而繁杂。 穆娜坐在正坐上,抱着双臂看着底下的人争论一言不发。 现在很明显的,阮氏因为阮昊和阮秋的原因,站成了两派,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某些东西已经白热化了。 阮昊比阮秋大四岁,正是年龄与阅历最为巅峰的时期,他的性格有些跋扈,又因为知道穆娜与阮秋的心结,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穆娜让阮秋和阮昊分管两个片区,阮昊是东部的阮氏集团最重要的房地产产业,阮秋则是阮氏近些年才新兴的娱乐产业。刚开始阮秋在集团里根本就说不上话,可这几年,她凭借着锐利的目光,强大的社交能力,已经把不少得力干将挖了过去,还一手打造了忆风娱乐,虽然规模还不大,但组织架构根前几年相比,早就不容小觑了。 阮秋的管理风格和阮昊完全不同,阮昊是穆娜的风格,雷厉风行,看谁不顺眼,那刀子马上就砍下去,丝毫不留情面。 可阮秋则不是,在忆风娱乐,上到各部门经理,下到哪个公司艺人,她对谁都是微笑有礼,非常有亲和力。 阮昊对于她这一套是完全不屑的,甚至想要用金钱和地位瓦结过她的组织构架,可终究没有成功。 今天俩人因为抢内部的资源又争论了起来。 阮昊脸红脖子粗的就要拍桌子了,阮秋却笑吟吟的安慰他:“哟,哥,又生气了?别这么大的气场,我都吓哆嗦了。” 阮昊咽不下这口气:“不敢当妹妹,我听部门的人说,你现在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刚订了未婚妻不说,还把资源倾斜给了楚氏,人还没娶到门,先把自己赔出去了。” 阮秋身边的几个人全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却笑容不减:“哥,你要是有这个魅力也可以去娶啊,我双手替你鼓掌。” 阮昊:“你——” “好了。”穆娜烦躁的皱了皱眉,“今天都到这儿了,都散了吧。”说完,她淡淡的瞥了阮秋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警告。 阮秋挑了挑眉,她才不屑跟这个小肚鸡肠逗,早就等着回去喝她的宝贝冻奶了。 天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到了办公室。 阮秋意外的发现安亦然已经等在那了。 她刚下机,衣服还来不及换,那一身制服诱惑迷人,穿着丝袜的长腿像是发光一样。 看见阮秋进来,她抖了抖间:“阮阮,我来投奔你了。” 阮秋笑了,“怎么,又被老爷子逼婚了?” 安亦然笑了笑,眉眼都舒展开了,“可不是,这次为了控制我,所有卡都给我冻结了,还找我妈收拾我,明天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阮秋摇头笑了,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你先用着,要不行去我别墅先躲一阵子。” 安亦然跟她从不客气,她接过卡看了看,眼睛弯成了月牙:“哎,阮阮,你真是我千金不换的好姐妹,你放心,以后无论什么事儿,你吱一声刀山火海咱也不躲,陪你一起闯。” “少给我假模假样了,谁不知道你。你不找我找谁,放心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谁敢碰你试试。”阮秋转身去开她的冰箱,“哎——???啊!!!” 阮总这一声喊,不仅是安亦然吓一跳,门外的秘书都吓得一哆嗦赶紧进来了。 刚才还说笑的阮总一下子变了脸,她黑着脸,眼里尽是骇人的杀气,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冰箱:“我的……我的冻奶呢?谁!!!谁给我拿走了???” 秘书大气都不敢出,慌乱的低下了头。 安亦然嗝了一下,她看了看阮秋,一伸手拿起茶几下的空瓶子,迟疑的问:“是……是这个么?” 当看到那空空荡荡的瓶子是,阮秋感觉自己的心像是那被挖掉了一样,她喃喃的:“谁……谁做的……” 安亦然沉默了几秒钟,她手疾眼快,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卡就往外跑。 ——这真是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离开刀山火海也要陪着阮秋一起闯的好姐妹啊。 阮秋从来老板椅上一跃而起,拿起旁边搭着的雨伞追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这更是一个就算天塌下来也要保护安亦然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好姐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塑料姐妹出道,请大家撒花,鼓掌。 第10章 第 10 章 央卓正恭敬的跟在穆娜身后,随着她四处巡视。 因为今天会上的表现,穆娜敏感的觉得女儿有什么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会议要结束的时候,她发现阮秋一直低着头唇角上扬,那笑像是在期待什么。 穆娜没有声张,只带了央卓和一个得力的下手素心,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制服,表情严肃,头发盘起,从后面看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罗一般。 刚在楼梯的尽头,就听见阮秋和安亦然大吵大闹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安亦然手里握着个什么,笑着往外跑,也亏的平时习惯了,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还能跑的这么稳健。 阮秋咬牙切齿的从外面跟着跑了出来,俩人就这么在楼道里闹了起来。 哪儿还有高高在上的总裁模样,完全就像是大学校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 穆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她身边几乎是看着阮秋长大的素心也是一脸的错愕。 没有再继续向前,沉默了片刻,穆娜扭头看着央卓,淡淡的问:“阮阮最近和楚青相处的怎么样?” 央卓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很好。” 她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欺骗穆娜。 从她的视角看可不是不好,阮秋一天天的碰软钉子不说,偶尔的,她也会刺猬一样对着楚青气场全开。 “真的么?”穆娜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央卓,央卓轻声:“是的,我不敢骗您。” 的确。 央卓是穆娜当年亲自从藏区带回来的,兢兢业业的跟在她身边陪伴着阮秋长大也快二十年了,穆娜知道她的性格,忠诚到近乎愚痴。 “素心。”穆娜转身看着窗外的落叶,淡淡的:“你说阮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素心沉默。 穆娜沉默了一会儿,吩咐:“去找个人试一下。” 央卓心里一惊,一下子抬起了头,而素心则是老样子,“是。” ****** 因为那冻奶的原因,阮秋情绪一直不好,她把安亦然按着揍了一顿之后总算解了些气,她按了内线。 “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央卓从外面走了进来。 阮秋吩咐:“亦然那遇到点问题,你派个人过去照顾。她这娇生惯养的习惯了,别让她难受了。” “是。” 央卓点了点头。 阮秋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央卓的心跳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阮秋,故作镇静:“没事儿,我这就去安排。” 阮秋那双眼睛像极了穆娜,犀利深邃,仿佛一看之下就能戳破人心。 “她来过了?” 突然之间,阮秋的语气变得很淡,央卓抿了抿唇,“你是——” 她想问阮秋是怎么知道的,可一开口之下,才知道被套了话。 阮秋看着她,冷冷的笑:“这里是忆风,是我一手创建的,我妈她就是再厉害,脚站的也是我的地盘,她来过了,我自然知道。” 央卓呆呆的看着阮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阮阮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深夜一个人默默流泪的孩子了,不再是那个被穆娜逼的咬着唇低头隐忍的少年了。 阮秋拧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去吧。” 央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阮秋,有些忐忑。 她知道穆娜的脾气,今天的事儿,她如果告诉了阮秋,很容易让她发怒。 可是如果不告诉…… 央卓出门前转身看了看阮秋。 清晨阳光正好,光线从窗内温柔的投入,落在阮秋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能发光一样,只是……这一切温柔在她那张冰冻的脸颊上戛然而止,她靠着老板椅坐着,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时候,央卓与她一起长大,感觉阮秋的心思最好猜。 她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 而不是合适。 央卓再无法看破她的心。 ****** 楚青今天下班晚一些,她连续做了两台手术,拿手术刀拿了接近七个小时,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都有些不稳。 冷不丁的,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楚青的身子轻轻一抖,她转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阮秋,“你怎么来了?” 阮秋笑了笑,她抓住楚青的手轻轻的放下,把她转过来给她系着衣领的扣子:“最近不是很忙,下班会早一些,我来接你好不好?” 楚青怔了怔,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忙?” 阮秋还有不忙的时候? 阮秋温柔的给楚青系着扣子,脸上带着笑:“今天忙了多久?怎么手都抖了?” 阮秋的手难免会碰到楚青脖颈的肌肤,她低头看着,脸微微有些泛红。 阮秋的手很漂亮。 修长纤细。 她平时很注重手的保养,这一点,从高中时期就开始了。 那时候,阮秋无论春夏秋冬,都会带着贵到让人咋舌的护手膏,一有空就抹一些。 她的付出换来的回报也是显著的。 本就天生丽质,何况后期努力。 眼看着楚青盯着自己的手出神,阮秋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我这手是不行了,现在右胳膊一下雨阴天就不舒服,稍微用力一些,右手也会特别难受。” 楚青听了这话职业习惯一下子上来了,她抬起手抚住了阮秋的右胳膊,在她的骨结处轻轻的摸了摸:“还没有好么?” 阮秋噙着一丝笑:“后来当兵又落下些伤,好不了了。”说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青:“青青,你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楚青摇了摇头,她盯着阮秋的眼睛,一手轻轻的动了动她的胳膊:“你只要注意保养,不去干一些重活费力气的活,正常的生活是不受影响的。” 她这话说的无比认真,那眼神也完全是医生安慰患者的样子。 阮秋知道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的眼里藏着无限的情愫,勾着楚青:“青青,你可要记得今天说的话,以后真的要做到不嫌弃。” 楚青听了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嫌弃?本来她也几乎不让阮秋做什么家务的,在她自己家,不也有很多佣人么?更何况以她今时今刻的身份地位,又何须自己费力的去干什么?她正琢磨着,手被阮秋牵了起来,“不愧是医师的手,真漂亮。” 阮秋盯着那手赞叹,楚青淡淡一笑,阮秋不是第一个这样夸奖她的,身边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她的手好看,甚至曾经有人来找她,想让她当手模帮着拍摄广告。 “这么漂亮的手,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阮秋笑了,妩媚之中带着一丝邪气,楚青本能的感觉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看了看窗外阑珊的夜色:“走吧,回家。” 阮秋点头应了,俩人步行往外走,正值深秋,满地的落叶被晚风吹起,沙沙的在眼前旋转飘荡,景色正好。 到了小区。 楚青把车停好,下了车,阮秋帮她把大衣的衣领竖起来,温柔的问:“咱们走走吧?” 楚青的心有些热,从昨天俩人说开之后,阮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份温柔像是让她又回到了那年少的青葱时光,青涩又有些害羞。 俩人静静的在小区走着,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玩耍,看着她们大脑,都是笑容满面。 走到休闲区,看着上面的秋千,阮秋自己坐上去荡了荡,她一手抓着千秋的绳索笑着问楚青:“要不要试一试?” 楚青别扭的偏了偏头。 阮秋勾着唇:“很好玩的。”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楚青。 就像是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楚青高冷不好接触,有时候甚至会不近人情,但是只有阮秋,唯有她能看透那冷漠外表下柔软的心。 上一次荡秋千,楚青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开心的孩子,她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阮秋在后面:“抓好了。” 楚青听话的抓好秋千,阮秋笑着荡了起来。 微微的风拂面,秋叶的味道在楚青的鼻尖弥漫,还夹杂着阮秋身上的香气。 阮秋笑着说:“我再高一点。” 楚青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完全信任阮秋的,却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唇边已经缱了坏笑。 秋千荡的越来越高。 楚青坐在上面,刚开始还是开心的欣赏秋色,到后来有点害怕了,耳边的风呼啸刮过,眼前的景色快的看不清楚,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秋千,忍不住回头去看阮秋。 阮秋还在笑,眼睛亮晶晶的:“害怕了?” 楚青的身体已经跟地面要快成平行了,可阮秋还在用力,楚青惊呼一声,死死的抓住秋千。 阮秋却笑得开心,“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你下来。” 楚青:…… 眼看着她那别扭的小模样,阮秋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之前在部队那辛苦的三年,训练场上,除了单杠、双杠、秋千,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用战友的话来说,她玩秋千已经可以媲美杂技演员了。 看着楚青吓得脸都有些白了,阮秋的左臂牵动绳索用力,放缓了些速度,让角度不再那么极端。 楚青舒了一口气,正要下来,猝不及防的,她感觉秋千上一荡,随着下落的失重感,身后一暖,阮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两脚踩着站了上来,她两手抓着秋千,弯着腰,低头看着楚青。 四目相视间,楚青吓坏了,她怕阮秋跌下去,伸手想要抱她,又怕自己掉下去,“你……” “我什么?” 秋千还在飞速的荡着,阮秋一点不见慌张,她低着头看着楚青,鼻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长发在她脸上划过:“喜欢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在那辛苦的三年,除了训练之外,我辛苦所练的,如今终于用是上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喜欢么? 这三个字,从阮秋嘴里说出来,包含了很多种意思,听到别人耳朵里也同样如此。 她心底的声音是在问喜欢么青青? 你……喜欢我么? 可是在楚青耳朵里就很有可能是你喜欢这样荡秋千么? 不管哪一种,阮秋都势在必行,以前特训的时候,教官曾经告诉过阮秋:“在两个人博弈的时候,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格斗,更是心理上的对抗。你要做的,首先就是让自己占据一个绝对强势的位置。” 而此时,阮秋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青,像是把她这个人束缚在自己的气场之下,现在秋千又受她的控制悬空,她这真真是绝对的控制了。 她看着楚青,唇角上扬,狭长乌黑的眸子敛着笑意。 楚青看着她,额头的刘海被风吹乱,白皙的肌肤衬着眉间那颗痣,引得人忍不住采撷。 对视之间。 楚青从最开始的惶恐到惊讶再到现在的平静,不过是短短几秒。 随即的,阮秋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笑,那种笑……就仿佛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长辈乍一看孩提闹得厉害,无奈又宠溺。 阮秋差点从秋千上跌了下来,一直到楚青那一声轻淡却又坚定的:“喜欢”,把她唤回了现实。 蓦地,阮秋感觉从心口窝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情,夹杂着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味道,充斥全身,冲击的她眼眶湿润。 这就是幸福么? 阮秋偏开了头,不想让楚青看到自己的脆弱,她分心间,秋千的力度减小,楚青腿微微点地,把速度降了下来。 秋风卷着落叶在眼前飘飘荡荡。 阮秋的脑海里各种心事往上涌,她鼻酸之间,感觉手上一凉,手被人牵住了。 她转过头,看到楚青对着她微微的笑:“谢谢你,阮阮,我已经很久没有坐秋千了……”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即使是对着阮秋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难免脸微微泛红,楚青低着头:“很幸福的。” 幸福。 同样是幸福。 那一刻,阮秋感觉刚刚还酸楚难受的胸口,像是被瞬间撬开,塞进了一个甜甜的棉花糖。 天蓝了,花香了,就连聒噪了一天的鸟儿叫的都是那么好听。 俩人就这么牵着手,谁都没有松开,只是即使有风,天气舒爽,阮秋的手还是出汗了,她内心滚烫,有些难为情,可就是不想松手。 到了家里。 楚青想要开门,偏开头,对着她浅浅的笑:“我开门。” 阮秋的脸一红,这才恍然梦醒,赶紧松开了手。 眼看着楚青打开了门,阮秋站在原地,她的手还保持着刚才被楚青握着的时候的模样没有变,微微弯曲。 楚青进去后,回头好奇的看她:“不进来么?” “嗯……” 阮秋动了动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失望。 不……牵着她进去么? 到了家里。 俩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了,楚青给她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看着窗外,和面准备给阮秋做简单的面条,又怕她吃不习惯。 一切准备完毕,楚青从兜里拿出手机,忍不住给楚白发了信息。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青这一碗面可是让阮秋吃的胃口大好,她本就喜欢清淡的,平日里忙,都是吃家里的大厨或者忆风的厨子的,她们虽然也用心,但却都没有楚青做的和她的胃口。 晚上,也许是累了,楚青早早的洗完澡去睡觉了。 阮秋换了自己的红色半透明的真丝睡衣,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失望的回了卧室。 阮总最近睡眠很好。 以前她换了地方都是睡不着觉的,必须要人陪着,可是在人家楚青的地盘,她也习惯了自己睡。 只不过从她第一天入住开始,她的卧室门就一直虚掩着,从未关上过。 她打开了一扇门。 虽然目前看不到门那头的人,但她相信,终有一天会等到的。 这几天。 阮秋就是再忙晚上也会准时出现在楚青的办公室里,为此,她白天的工作强度一下子变大,头脑不得安歇,晚上总是沾床就着。 这才几天的时间。 楚青办公室里就不时过来年轻的男男女女的医生或者护士,笑眯眯的跟她打听:“楚医生,那个天天来找你的美女是谁啊?” 楚青手里捧着杯子,看着窗外。 她身后的少男少女们闹成一团。 很奇怪的现象。 楚青并不爱多说话,可偏偏这些人都爱往她身边聚,一休息就过来,有时候她的办公室都没办法看,只能院长过来轰人。 楚青在的医院是当地最大的私立医院愈阳,这是楚家的产业,楚天赐的意思是女儿好不容易苦读了那么多年,学下了医学,干脆把医院给她让她自己当院长,可楚青却一口拒绝了。爸妈对她已经很好了,她们虽然瞒着她很多事儿,但是楚青也知道都是为了她好,有些东西她该知足的不是么? 下班时间。 阮秋又过来了,最近她常常来,每次走的时候都会四处观察一番。 一个多星期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的心也就逐渐放下了。 今天俩人如常往外走,楼道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小护士的尖叫声,周围的人开始纷纷往跑,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惊恐。 阮秋一下子抬起头,手揽住了楚青的胳膊,楚青在阮秋跟着,她看不到前面,只感觉人被搂住,又听见“砰”的一声,阮秋一脚把旁边科室的门给踹开,快到让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楚青就一把被推了进去。 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等楚青反应过来的时候,慌乱的去敲门,给一门隔开的外面,人员嘈杂混乱,间或夹杂着惊恐的叫声。 楚青拼命的敲门推开,她甚至也像是阮秋那样,抬起脚去踹,可是那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杀了你们!!!” “杀!!!” …… 随着几声尖叫,外面的一切也终于很快的回归了平静。 楚青感觉心都凉了,她两手有些发麻,再用力终于推开了门。 一地的鲜血。 还有好几个保安,把对面一个男人按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都是殷红的血,贯了半面脸,如地狱恶鬼一样骇人。 站在离着他几米的地方,阮秋的脚下踩着一把刀,她的右胳膊应该是受伤了,有血一滴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她一动也没动,防腐感觉不到同一样,冷涔涔的看着地上被按住那人,眼里泛着杀气。 周围的人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没人敢上前。 楚青一下子跑了过去,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阮秋的眼睛还在盯着那男人看,目光太过犀利,只把那人看的转过头去。 很快的警察来了,惊魂未定的人群才缓和了一些绷紧的情绪,阮秋这才转过身看着楚青:“没事儿,小伤。” …… 说是小伤。 阮秋又被带回了楚青的办公室。 当退掉外套,看着上面长长的伤口时,楚青的眼圈都红了。 阮秋在想心事儿,并没有关注太多,直到楚青颤颤巍巍的手贴着她冰凉的肌肤消毒的时候,她才回过神看。 “青青。” 看着楚青微红的双眸,阮秋的心软了。 楚青咬着唇不看她。 阮秋笑了笑,对那伤口不甚在意:“这不算什么,以前我们训练,伤比这种的时候多了,我都习惯了,我不怕疼。” “不怕疼就不会疼么?” 生硬的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楚青咬唇看着阮秋,阮秋望着她。 ——不怕疼就不会疼么? 也许真的是疼了太久。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阮秋被楚青乍一问问的有点懵。 她怔怔看着楚青顺着眼角滑落的泪,心,像是被一张大手骤然抓住。 楚青咬着唇,不再说话,快速的为她消毒,熟练的缠上了绷带保护好。 也真不知道是不是命数。 不知为何每一次,阮秋受伤的总是右臂。 空气中都是消毒水与酒精棉球的味道,阮秋的长发散着,上半身的衣服半推着露出雪白的肌肤,她坐在患者床上,看着楚青忙碌,她不是第一次看楚青给人治疗,但是却第一次看她如此慌乱。 总算弄好了。 楚青的额头已经有汗冒出,她抬头看了一眼阮秋,瞅着她正出神的望着自己,她心里一气转身就要走,却被阮秋长臂伸出一把给圈了回来。 “你——” 楚青有点急,阮秋明明胳膊伤了却还不老实,她扣着楚青,像是锁一样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 鼻尖缠绕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楚青又不敢用力去推她。 阮秋笑盈盈的看着她,贴近楚青,长发撩人:“你生气了?” 她的声音低沉,很撩人心。 楚青的脸有些红,她不看阮秋:“你为什么把我推开?” 给阮秋厉害的。 被她一脚踹开那门,后来院长亲自查看后直咋舌,非要给阮秋送一面女中豪杰的锦旗表示感谢。 这简直是……太牛逼了。 比开锁的还快,那一脚,锁芯都给踢飞了。 她在外面跟那闹事的人搏斗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另一只脚固定门,堵着不让楚青出来。 楚青难受极了,她宁愿这刀子划的是她的胳膊,宁愿受伤的是她。 屋外的人面对的是真实的恐惧。 可谁又知道屋内的她,恐慌不安到要疯狂。 “别生气了。”阮秋有意用头发搔着楚青的脖颈,她知道,她受不了这份勾引:“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楚青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阮秋。” 哟。 阮秋看着楚青,眼里带着笑意和揶揄,“倒。” 楚青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阮秋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楚青费解:“那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她的睫毛轻轻的眨动,被泪水打湿,像是落水的蝴蝶,可爱又固执。 阮秋看着她,久久的不回答。 楚青沉默了片刻,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就是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行。 爸妈这样,哥哥这样,阮秋也这样。 爸妈和哥哥没有勇气告诉她身世的真像。 阮秋也没有勇气和她一起面对威胁。 正失落着,下巴被人捏了起来,楚青抬头看着阮秋,眼睛还湿润,阮秋盯着她,狭长的眸子涌动着光芒:“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一句话,把楚青说懵了。 阮秋笑了笑,她用还扎着绷带的右手,锢着楚青的腰,猛地用力,一下子把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不会了。” 楚青心跳如雷。 长发、绷带、香气…… 无限风情缭绕。 那画面,饶是清冷如她,也要疯狂了。 阮秋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在楚青的耳边郑重发誓:“下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一定不把你推开。” 第12章 第 12 章 ——下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一定不把你推开。 阮秋说的正式,含笑的眼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如墨的长发之下,那绑着绷带的样子太过禁欲。 空气安静的像是能够听见人的心跳,楚青看着阮秋,心滚烫无比,她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咽回去,猛地偏开头,楚青有些慌乱:“我……我去拿你的药,央卓来了。” 她真的不敢再看阮秋一眼,就怕好不容易筑牢的心防就此崩塌。 阮秋笑吟吟的看着一向淡定的楚医生面红耳赤的逃开,门外,等候已久的央卓站在那不敢进来。 阮秋扯了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淡淡的:“进来吧。” 央卓走了进来,她看了看阮秋的胳膊,唇翕动。 “滴答”、“滴答”钟表的声响在响动,俩人都没有说话,阮秋抬起了头,她的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央卓看,视线像是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划过,不留一点情面。 央卓低着头,雕像般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秋冷冰冰的:“我没想到相依为命这么久,你还是会选择站在我妈那一边。” 这事儿,她知道央卓早就知道了。 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虽然央卓一早是穆娜带到她身边的,但是阮秋难免还抱着一丝期盼。 央卓低着头有些木讷:“你知道的……我一辈子不会背叛她。” “哦?”阮秋皮笑肉不笑:“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我?” 央卓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抬头看着阮秋,想要去解释,可纠结挣扎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阮秋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央卓,我说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不是保镖、司机亦或是助理,更像是我的姐姐。” 央卓的眼圈发红。 阮秋看着她的眼睛极具穿透力,“感情这种东西,谁都说不清,虽然……我很惊讶,但既然是你想的,我不会说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央卓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阮秋凝视她:“素心阿姨在我妈身边守了十几年也没让她有丝毫的动摇,她每天想的就只有我死去的爸爸,就只是怨恨与不甘,她没有心的。” 央卓咬了咬唇,她看着阮秋:“不是的,她……穆总不是那样的。” 她还记得。 当年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在她弱小惶恐的时候,是谁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给了她这一切,为她构起一片天,一路呵护着她,送她去读书让她学功夫,保她这一世衣食无忧。 阮秋深深的盯着央卓看了半响,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算了,一个两个的不管年轻的年老的争着抢着想当我后妈,简直是审美畸形,执迷不悔。” 这话说的悲切,央卓摇了摇头,认真的说:“这一辈子,只要能陪在穆总身边就是我莫大的荣幸。”她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气氛不对,央卓嗫嚅着:“你的胳膊……阮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这几天一直在痛苦的纠结着。 她没有敢背叛穆娜的心,却更不想阮秋受到伤害。 从小到大,没谁比她更懂得阮阮有多么的不容易。 阮秋眼里浮起一丝冰冷,她自然是知道。也不知道她妈从哪儿安排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一点都不专业,刚开始假模假样的拿着刀挥舞了几下,后来被她一脚踹翻急了眼,上来就进攻她的右半身,明显是知道她曾经右臂受过伤。 央卓呆呆的看着阮秋的胳膊,眼里情绪复杂。 到底是心软,阮秋挑眉:“现在知道心疼了?算了,你也别做这个可怜的模样,下不为例。” 央卓一听她这么说更是难受,缓缓的低下了头:“阮阮,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右手……以后,你可怎么办?”她的眼里有泪光闪烁:“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阮秋:…… 我………… 这话刚说完,楚青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袋子,看了看阮秋又看了看央卓,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央卓摇了摇头,同情又怜悯的看了阮秋一眼:“我先去开车,在外面等你们。” 因为父亲的车祸,阮秋这些年对于车都有心结,从未再过一次,所以出行多是依靠央卓。 阮秋脸色铁青,内心把央卓撕成了一百八十块。 楚青走了过去,担忧的摸了摸她的胳膊:“还疼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楚青刚洗过手,冰冰凉,乍一碰到阮秋的胳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敏感的抖了抖看着楚青,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央卓那个混蛋的话。 ——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阮总是什么人? 某些想法在脑海里电闪雷光般的飞速划过。 她虚弱的蹙了蹙眉,头偏在了楚青的肩膀上,“是不是……麻醉的劲儿没有过?我怎么浑身这么没有力气?” 楚青的身子一僵,那淡淡的梨花香飘入鼻中,像是什么东西勾入了心扉,她强制压抑着:“可能是,回家吧,今天早点休息。” 阮秋点了点头,她跳下床想要往外走,冷不丁的,脚下无力,软绵的差点要摔倒。 还好楚青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阮秋:“小心。” 阮秋一下子靠在了楚青的身上,发梢撩过楚青的心,痒到心里。 她偏着头,一双勾人的眼睛盯着楚青,小小声的:“我还没有力气啊,是不是失血过多。” 楚青扭头看着对面的消毒柜,深吸一口气:“来,我扶着你。” 阮秋唇角上扬,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青:“青青,我是伤到脸了么?有那么丑么?你怎么不看我?你这样我很伤心啊,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嫂子不是么?” “嫂子”这两个字,曾经是楚青亲自说出口的,而如今,阮秋就这样软绵绵的还给她,那扎心的力度,鲜血直流压也压不住。 楚青的心都凉了,她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表情:“没有,我也有点乏。” 今天经历了这样的事儿,谁会不难过。 阮秋就这样被楚青搀扶着往车上走,央卓站在车门前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了? 阮阮怎么突然连路都走不稳了? 一路车辆行驶的平稳,很快到了楚青的家,阮秋的电话响了,她拿起了接听,楚青和央卓先拿着东西下车了。 央卓第二次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阮秋靠着车门,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根烟,长发半遮着脸颊,她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央卓,幽幽的吐了一口眼圈,乌眸深邃。 央卓:…… 简直是帅炸了。 她见到阮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这样帅过。 眼看着央卓眼睛都直了,阮秋勾着唇,眉目间卷起清风:“怎么,看傻了?我就这样美么?” 这话把央卓弄了个大红脸,她看着阮秋:“阮阮,你的确很美呢。” 阮秋凝视着远处没有回应。 央卓从后备箱里拿出果篮,“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样美,看着仙……楚小姐的样子也是很动心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阮秋淡淡的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央卓看不懂的愁绪,“如果世人都像你这样简单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有心结的,不只是我一个,时机不到。” 许久之前,阮秋就在为了今天步步算计安排,现在的她还无力与穆娜对抗,而最重要的是楚青的心结,是她自己走进了误区的深渊,阮秋需要用一些时间,亲手一点点帮她解开。 央卓感觉自己明白一些,又不是很明白,她看楚青这样一个绝代佳人,该是天之骄子,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可即使她与楚青接触的不多,也能察觉到她眉宇间始终都有的淡淡忧愁。 穆娜曾经对她说过,这个世界原本就不那么简单,所以她希望央卓能永远这样干净纯洁。 央卓看着阮秋:“那什么时候时机会到?” 阮秋两手抄兜,迎着风,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正走向她的楚青:“等到她为我痴狂那一天。” 说完这话,她的身子向后,立即敛了气场无力的靠在了车门上。 央卓:…… 楚青走了出来,她扶着阮秋往屋里走有些担忧:“还是不舒服么?” 阮秋虚弱的点了点头,她半靠着楚青,说完,她贴在腿边的手对着身后的央卓比了一个手势,“我想洗澡。” 楚青余光看见了,疑惑的盯着那手看,“怎么了?还落了东西在车里么?” 这是什么手势。 像是在比划OK,又像是倒了过来。 央卓沉默。 她明白,阮总比划的是G,意思让她滚。 这时候,阮秋已经靠在了楚青的肩膀上,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今天这么弄了一天,我都臭了,我想洗澡,青青,你帮我。” 楚青身子一僵,心陡然一跳。 阮秋盯着她,微微蹙眉:“怎么了,嫂子,这点忙都不帮么?我的胳膊疼,又不能沾水,你忍心让我就这样难受么?” 她突然发现这“嫂子”两个字真是微妙。 当时,楚青说出这声嫂子能让她多生气,现在阮秋就能让她多纠结。 阮秋还特意把身子微微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用镜子照了照自己捆着的绷带:“青青,今天你们院长说想不到像我这样一个白天鹅般优雅的女人,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太过迷人了,你这么犹豫不决,不会也是怕被我迷倒了吧?” 楚青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把阮秋扶到了客厅,“你等我一下。” 阮秋好笑的看着她,洗澡还要准备么?等就等,难不成楚青还能跑了? 在她揶揄的目光之中,楚青淡淡的走进了书房。 又是同样的心情,宣纸被摊开,楚青磨好了墨,她一手拿着毛笔,深吸一口气,一气呵成的写下几个大字。 ——凝心、聚气、不为外界所蛊惑。 就当她是一只鹅。 第13章 为了这次洗澡。 阮秋特意拖着受伤的胳膊,她赶紧跑到屋里,给自己撩了点香水在头发和手腕处。 她换了一套白色的真丝睡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照了照,又把肩膀往下扯了扯,阮秋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肌肤,再看看那性感无边的锁骨,她的眼神变了,用左胳膊撩了一下头发,眼睛妩媚犹如勾引纣王的妲己,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嗲嗲的:“青青。” 阮秋很有自信,她要是这个样子叫楚青,她怕是会死过去吧。 “青青~” 红唇微启,阮秋电眼如波,正反复训练,身后,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 “嗯。” 阮秋:…… 一个踉跄,阮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回头一看,就看见楚青靠着门看着她:“还不洗?” 阮秋:…… 虽然楚青没有说什么,但是阮秋还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明明是阮秋提出的要让楚青给她洗澡,可真到了浴室,她的心跳的要冲出胸口,呼吸都不正常了。 反观楚青很淡然,她把毛巾什么的准备好,眸光淡淡的看着阮秋。 缓缓的……脱下睡裙。 阮秋咬了咬唇,脸颊微红的看着楚青,她额头的散发被水汽染湿,眼里氤氲着水光就那么娇羞的看着楚青。 本来以为调整好的楚青心又乱了,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我先把胳膊给你缠上。” “哦。”不知道为什么,阮秋看楚青这样,心里反而有了几分信心,她一双眼睛勾着楚青:“你刚才怎么不说?偏偏等我脱了衣服。” 楚青:…… 阮秋还是别受伤的好,这一伤,知道的人明白她伤的是胳膊,不知道的以为是舌头,说话怎么就这么嗲,让人……酥麻入骨。 轻轻的给阮秋裹着胳膊,楚青嘱咐:“这几天一定不能沾水,你这个胳膊……”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阮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事儿,我自有打算。” 楚青怔了怔,自有打算?她抬头看阮秋,一下被樱花缀雪的美景给眩晕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我……给你洗澡吧。” 阮秋笑眯眯的:“用我转过去方便你么?” 楚青:…… 其实在学医的时候,楚青曾经见识过很多人体结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练习用的,什么样的她都见过,原本以为麻木了,可是…… 楚青的手可不察觉的颤抖,阮秋晶莹的眼睛看着她,勾着唇笑:“青青,你知道么?你是我成年以后,第一个见到我身体的人。” 原本就心神不宁的,被阮秋这么一撩,楚青的手更抖了。 阮秋左手接了水,笑着撩了一下,“你说这要是在古代,我是不是都得以身相许了?” 楚青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站好了。” 阮秋听话的站好,她的身材特别好,这么一站好,楚青更是感觉的明显。 …… 这个澡。 洗的一言难尽。 当天晚上,楚青做梦了。 她梦中的阮秋就像是刚才那样不着寸缕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手像是浮萍,轻轻的抚着她的眉:“青青,青青,不要怕。” 梦醒十分。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楚青抱着被子,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梦里的阮秋是那样的温柔…… 她记不得了,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对过她。 楚青小时候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她也会像是阮秋那样顽皮,也会对着别人甜甜的笑。 只是…… 有些事儿,如果不知道,哪怕是被隐瞒一辈子也会很开心。 可一旦知道了,那些恐惧与痛苦会有如黑夜一样迅速将人席卷,连喘息的空间都不给她。 每一个午夜。 她时长会从梦里醒来,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扎着黑领带,穿着黑皮鞋,犹如鬼魅一样的人走到她的面前,抱起小小的她笑的温柔:“青青,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爸妈并不是你亲生的。” 楚青呆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又笑,眉宇间有丝丝寒气,眼神也陡然一变,让楚青害怕到瑟瑟发抖:“你的爸妈早就被你害死了,呵,被你害死了。” ——被你害死了。 那一夜,楚青发了高烧,辗转一夜不能安眠,额头的汗水把枕巾都打湿了。 楚天赐和黄兰急的什么似的,楚天赐看着黄兰:“到底怎么回事儿?早上我看不还好好的么?” 黄兰也是着急:“我也不知道啊,今天还带她跟小白出去玩,俩人见到二哥很开心的,小白还不肯走,闹了一天才肯回来。” …… 从此以后,就是噩梦伴随。 那个和蔼的二叔时常会来,他对着楚白和楚青的时候总是慈爱温和,只是在无人的角落里,楚青最为害怕。 他总会说出一些话。 荼毒着楚青的心,一点点将她凌迟。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这样养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真以为是把你当亲生女儿么?” “呵,你就是个魔鬼,你生来就是被诅咒的。” …… 大一些的时候,楚青曾经问过黄兰,“妈妈,我是你亲生的么?为什么我跟哥哥一点不像?” 那时的楚青已经不似年少时的单纯,她的眼睛盯着黄兰看,把她那一丝慌张尽收眼底:“没那的事儿,你这叫隔代遗传,你跟你去世的三叔很像的。” …… 夜里,阮秋被渴醒了起来找水喝,她听见楚青的屋里有异响,立即警觉起来。 毕竟是接受过训练的人。 阮秋可以让自己走路不发出任何声音,她走到楚青的房门口,看见门是虚掩着的。 床前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 楚青一个人坐在那,双臂抱着自己的腿,她仰头看着窗外天边的月亮,清泪如丝,在脸颊滑落。 阮秋呆呆的看着。 她们就这样。 一个呆呆的看,一个默默的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秋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楚青是被烧焦的味道给叫醒的,她去厨房一看,简直是犯罪现场,狼藉一片。 阮秋却开心的像是个孩子,她显摆的捧着盘子给楚青看:“青青,你看,我做的蛋挞怎么样?” 说着,她期待的拿起一个蛋挞喂给楚青。 楚青有点愣,她猝不及防的被塞进嘴里一口蛋挞,甜甜的味道自唇间扩散,她盯着阮秋问:“你胳膊好了?” 哎呦。 阮秋的肩膀一低,“怎么可能,才一天,很疼的。” 楚青盯着她看了片刻,“那你下班来我这儿换药。哦,对了。” 阮秋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楚青指了指她的胳膊:“我提醒你一下,你受伤的是右胳膊。” 阮秋低垂的是左臂。 阮秋:…… 真的是大早上就很倒霉啊。 楚青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可眼角却微微的上扬,阮秋看着她这模样怦然心动。 青青…… 只要她能开心。 别说左右胳膊,就是两个胳膊都给她卸了,她都开心。 这一顿早饭,吃的温馨又幸福。 许多年了,楚青没有吃别人给她做的饭菜,她主要是洁癖,回到家也是有指定的大厨去做,没有什么滋味。 阮秋做的饭菜,凭良心而讲,特别难吃。 但是…… 贵在用心。 上午楚青不用出诊,阮秋走了之后,她回了一趟家。 距离楚白离家出走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约定的结婚的日子。 楚天赐和黄兰看着她目光都有些闪躲,楚青没有提哥哥的事儿,她把准备好的保健品和营养品一一嘱咐爸妈要按时吃。 二老听了心里更是惭愧,临离开前,楚天赐看着楚青:“青青。” 楚青点头。 楚天赐感觉嗓子有些干:“你和阮秋相处的还好么?” 楚青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那目光落在楚天赐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她把东区的资源分给了楚氏一些,虽然不多,但都是至关重要的,你等爸爸一些时间。” 这话让楚青微微一怔,阮秋并没有对她说过这些。 离开家里时。 楚青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风轻轻的吹拂着她的发,她想了想准备去一趟忆风。 她认为自己并不是想念阮秋。 也不是……要说什么感谢的话。 只是替她上药。 央卓在楼下看到楚青的时候愣了半天,“您是来找阮总的么?” 楚青轻轻的点了点头。 央卓赶紧带着她往办公室走。 亿风到处都有阮秋的风格,装饰轻松不乏年轻人的时尚,公司氛围很好,因为是央卓带着,路过的人就是不认识楚青也都微笑着点头,年轻人居多。 到了办公室门口。 门虚掩着。 央卓正要敲门,尴尬的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阮阮,你的手……” summer是现在亿风旗下当红的女艺人,她有着被天使亲吻过的面孔,魔鬼身材,是中印混血,五官深邃,性格奔放,有很多公司想要挖她都被拒绝了,除了合约在身之外,她对阮秋的用情公司上下可是都知道的。 阮秋坐在老板椅上,看着summer:“没事儿你就忙去吧啊,我的手没事儿,早上我夫人还给我包扎来着。” summer听了眉头蹙起,“你们还没有结婚,再说了,跟你订婚的是楚白,有她什么事儿。” 阮秋一挑眉,看着她:“她是我夫人没她什么事儿?倒是你,大早上来这儿说闲话就不怕我的夫人听见?” summer听了笑了,她看着阮秋的眼里媚意陡升:“她听见又如何?我连你都不怕,还会惧怕谁?看你那表情,她是河东妻么?呵呵,并不如我温柔吧。” 说着,她往阮秋身边走,阮秋蹙了蹙眉,正要说话。 门,被推开了。 并不是央卓推的,而是她身边楚青推开的。 summer停下了步伐,被打扰了明显的不开心,她转身盯着央卓:“这是谁?怎么进来也不通报?” 央卓也没想到楚青会突然推开门,一时愣住了。 楚青眸光冰冷,视线在阮秋身上扫了一圈,阮秋被冻的哆嗦了一下,停留片刻,她抬头与summer对视,summer被她这气场震慑,生硬的问:“你是谁?” 楚青淡淡的回答:“我是阮总的河东妻。” 第14章 ——我是阮总的河东妻。 楚青这话说的淡然,表情也是冷漠,可以一字一语都有着千万的重量,虽然肉眼看不见,可就是让人感觉她的周围似隐隐的飘着寒冰。 summer是个高傲的女人,她最不怕的就是竞争对手,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她都对自己满意极了。就是在这个帅哥美女无数的圈子里,summer也因为这资本,一直站的稳健。 而如今看着楚青。 光是那气场就让她怔了半天。 她的目光从下到上的打量着楚青。 楚青的腿修长白皙,灯光下仿佛涂了会发光的什么东西一样,她如墨的眸子看着summer,平静的接受她的打量。 那双眼睛,犹如深潭,初看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可细细的看去,那深处的寒霜早已能将人掩埋。 “你……”summer没了刚才的气势冲冲,她甚至都不敢去质问楚青,一下子扭过头,她去看阮秋。 阮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河东妻”。 如果没记错,这是青青第一次承认是她的妻子。 只是……她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好飒好美,又让她的心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summer沉默了,她深深的看了阮秋一眼,拿起自己的包快速往外走,只是出门前,她扭头看着阮秋:“离婚的时候通知我。” 就是这样的讨厌。 还不等阮秋反应,summer重重的摔上门离开了。 只剩下阮秋和楚青。 楚青雕像一般,动也没动,只是将那黑墨一样沉沉的目光压在了阮秋的身上。 阮秋坐在老板椅上,屁股上就跟长了刺儿似的,脸也火辣辣的:“青青,你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她恶狠狠的横了央卓一眼,央卓立马转身:“我先去忙了。” 阮秋:…… 楚青淡淡的,“提前说了,还会看到这样的好戏么?” 说着,她走近阮秋。 楚青真的是一个气场很足的人,阮秋看着她,感觉就像是一团冰冷冷的云飘了过来。 她不自觉的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楚青。 楚青的眼眸也是动了动,她心里有火,却不知从何而来,而如今,她就这么安静的走向阮秋,居然在这个不怕天不怕地的阮总眼里看到了一丝……畏惧。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楚青的手搭在了阮秋的胳膊上,中指轻轻的在上面划了一下:“我来看看你的胳膊,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么,这样的害怕?” “怎……怎么会。” 阮秋的脸红了,她感觉楚青那手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带起了一层酥麻。 楚青淡淡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转身,去包里拿要换的药。 阮秋从后面看着她,这会儿心跳也平复了一些,她看着楚青的背影,如瀑的长发顺着优雅的脖颈滑落,她低着头,纤细的手利落的分着药。 心里一片泛滥,阮秋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 楚青惊讶的看她,阮秋扬眉,狡黠一笑:“我可是个保守的人。” 楚青抿了抿唇,不动声色:“过来。” 阮秋走到她身边,贴着她坐下,楚青看着她的胳膊,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曾经有人说过,阮秋的眼睛有点桃花眼,但是她并不认同,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眼睛有着桃花眼的勾人电波,可是线条还是有些冰凉,是一种妩媚与冷艳的结合体,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这一刻,她的眼角就像是带了钩子,勾住了楚青的心。 阮秋看着楚青懵懵的盯着她看的样子,妩媚的笑了:“青青,其实你是想我了才过来的吧?” 楚青的脸红了,她偏开头不看阮秋。 阮秋凑近一些,故意用长发撩着她的手臂:“被说中心事儿了?” 那痒痒的感觉,楚青深吸一口气,看着阮秋:“别闹,还要上药。” 这下子,阮秋满意了。 总算是不说一些其他话来气她了,这一声“别闹”,她也听出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阮秋的眼睛不离楚青,她的一手往下脱衣服,定定的看着她。 那眼神……那姿态…… 也就是对面坐的是楚青,一般人早就受不了这等挑拨了。 如玉的长臂露出,楚青定了定心神,认真专注的给她上药。 阮秋看着她,看她长长眨动的睫毛,看她挺巧的鼻梁,看她因为认真,额头微微渗出的可爱汗珠。 她的心一动,身子忍不住向前,唇擦着她的发丝而过。 好香…… 楚青愣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着阮秋,阮秋笑呵呵的:“同时保持一个动作好累哦。” 说完,她转身直接躺在了楚青的腿上,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这样就好了。” 楚青的呼吸都乱了,她刚才感觉阮秋好像是碰了她的头发,只是怎么那么软软的,就一瞬就离开了。 安静的上着药。 只是这一次,她的心不再那么平静。 中途,楚青总是忍不住分心去看阮秋的唇,那唇像是刚刚喝过水一样,水润无边,泛着诱人的光芒。 空气中,俩人身上的香味交杂在一起,还流淌着其他什么暧昧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楚青擦掉额头的汗:“好了。” 明明是给阮秋上药,在她这儿就变成了变向的给自己上刑。 阮秋笑着坐了起来,她看了看已经被换好药包扎细腻的胳膊,“谢谢楚医生。” 楚青不看她,起身去洗手:“每天都要换药,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让医院的其他人替你换,院长会安排的。” 她这话说的轻巧,就像是随便聊天一样。 阮秋的脸色却一变,眼神寒冷的看着她:“你如果不在,我就一直等着,我是不会让别人碰我的。院长安排?她如果真的安排,我就要好好跟她计较一下。” 这话说的霸道不讲理。 阮秋上次可是在医院里受的伤,虽然对方是冲着楚青去的,她不过是挡了刀子,但是以她的身份,要是想跟愈阳计较,那院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要赔偿都赔不起。 楚青听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不会让别人碰她的……那将来,她身边还会出现狠狠多多像是summer那样的人不是么?还有……哥哥。 阮秋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那个summer是公司的艺人,平时性格就是这样,她的父亲是……” 还不等阮秋说完,楚青站起了身,她手里的纱布还没来得及放回去:“阮总不用与我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真的不是吃醋?” 阮秋好笑的看着楚青,这女人不会真的不知道她自己吧?平日里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的妻,如今,看到了summer,连河东妻这样不雅的词都说出来了。 楚青淡淡的:“不是。” 她拿起包就要走。 阮秋在后面缓缓的拉长声音:“哦,既然不在意,那我也跟你一起下去,我去看看summer,孩子岁数不大,别太难过了,多让人心疼。” 楚青不说话,她深吸一口气,手里的纱布几乎被撵碎。 不再多说,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央卓走了进来,她看着阮秋,阮总不知道怎么了,嘴角挂着笑,眼睛里也像是融了光一样,闪亮亮的。 “阮总,要准备么?” “准备什么?”阮秋转头看着她,眼中笑意未褪。开心,今天,真的是她这阵子最开心的一天。 央卓疑惑的问:“去summer那啊,您不是刚说过么?” 阮秋无语了,她盯着央卓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你这脑袋,这点事儿都不明白。哦,对了。”她勾着唇,无情嘲讽:“你也没谈过恋爱,怎么懂这些弯弯绕。” 央卓知道阮秋飘了,这是在嘲讽她,她很不服气:“我怎么不知道。” “哦?”阮秋心情好,真想逗逗她:“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 央卓看着阮秋,“我知道,你怕楚小姐,你是妻管严。” 我靠…… 阮秋脸色骤然一变,她怒视央卓:“你说什么?我妻管严?呵呵,我阮秋活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楚青再厉害,不还是小媳妇一样被我气走了?” 央卓满脸的不可思议:“是气走的?小媳妇???我没有看见,那时候我离开了,我就看见楚小姐抓到阮总和summer的时候,阮总有多么的惶恐。” 阮秋一拍桌子,手往外一指:“别扯了,现在就走,我去见summer!” 话刚说完。 央卓突然一回头:“楚、楚小姐……” 阮秋吓了一跳,手立即收了回来,她一屁股坐下,低头假装看文件:“央卓,你不要吵我,今天这些提议我必须看完,哪儿都不去,你先出去。” 说完,她低头认真的翻阅文件,心悬在了嗓子眼。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脚步声。 阮秋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央卓对着她微微的笑:“阮总,我听错了,是风声,不是楚小姐。这次我信了,您还真是不害怕呢。” 阮秋:………………………… 作者有话要说:  央卓: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天生的,阮总,您就承认吧。 阮秋:这小兔崽子。 第15章 央卓微笑的看着阮秋,那表情能气死谁。 阮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握成拳,按的“咯吱”响:“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央卓点头:“我这就滚。” 离开前,央卓抿了一下唇,她抬头看着阮秋欲言又止。 一看她这表情,阮秋放下手里的钢笔,淡淡的:“我妈又怎么了?” 央卓低头:“她在查楚小姐,还安排人进了亿风。” 阮秋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窗外:“早晚的事儿不是么?她想怎么做随她去吧。” 这一刻的阮秋真的跟以前太不相同了,央卓心里不好受,宁愿看见她发脾气,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隐忍,她总有一种暴风雨前夜的紧迫感,感觉这母女俩即将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对峙。 琢磨着,央卓的手机信息来了,她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 从阮秋办公室走出来,央卓直奔财务部,财务部的经理特意接待了她:“卓姐,怎么了?” 央卓指着自己的信息:“我……我这个月的工资是负数?” 财物经历笑眯眯的:“是呢。” 央卓气的舌头打结:“我这辛苦一个月,还得到添公司二百五十块?” 她要去找阮总! 财务经理微笑服务非常到家:“是呢,是阮总亲自交代的。” 央卓:…… 万万没想到。 阮阮真的这么绝情。 央卓生无可恋的往外走,冷不丁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怔了怔,僵在了原地。 楼道的灯光非常明亮,却不及眼前的人耀眼。 穆娜依旧是一身黑,只是衣服放了下来,她的表情很放松,自己一个人过来身边没有其他人,看到央卓,她挥了挥手:“来。” 央卓木讷的走了过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穆娜笑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个给你阿妈,是我们约定好的资助给贫困山区的孩子的,她知道都是谁。” 央卓看着她,眼圈有点红,“穆总,我……” 穆娜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笑容不减:“好了,跟我去北区的工地看看。” 北区的工地是阮家新开发的,穆娜看中这几年非常火爆的亲子类娱乐设施,想要掺一脚,开一个室外与室内结合的游乐场。 天气渐冷,工地上的工人们都在忙碌的抢工,就怕等到冬天地面结冰。 穆娜去的很低调,项目经理看到她紧张地话都说不利落了:“穆……穆总,您怎么来了?” 这种地方,别说是穆娜这个级别了,就是一般的经理也不愿意来。 周围的工人窃窃私语,偷偷的看着穆娜,脸上都是复杂的情绪。 穆娜温柔的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看看。” 她不仅是人来了,还带来了许多慰问品。 甚至中午饭,她都是蹲在工地里,跟着工人一起吃的。她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大家边吃边聊天,谈笑风生。当年,阮风突然离开,穆娜悲痛欲绝,就想跟他一起去了,还是素心给了她一巴掌:“你不是答应了阮风么?一定会帮他得到想要的,现在怎么了,就要这样去了?就算是在底下,他也不会想要见你的。” ——他也不会想要见你的。 因为这一句话,穆娜把一切都抗了下来,她擦干泪水,把全部精力投入了阮氏。可世上的事儿,哪儿有那么简单?董事会的欺压,身边人的对抗,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最初的几年,穆娜经常这样跟着下面的人一起吃饭,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大家很亲密,并不是像是现在,每个人见到她都惧怕,高处不胜寒。 等到走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再胆怯,甚至有些工人满是依依不舍。 临上车前,穆娜挥着手,态度和蔼:“辛苦大家了,我代表阮氏感谢大家。” 她本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如今气场一起,底下的人都被折服,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上了车。 穆娜的手有些冻僵了,央卓已经把空调调好温度,她有些心疼的看着穆娜:“您不用亲自来的。” 穆娜抿了抿唇,她看着央卓:“北区的工程一直比预计的拖拉,我过来看看,一是敲一下项目经理,给予警告。二是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有自己走过才能知道。三是凝聚一下士气。我怎么能不自己来?” 从很久之前,央卓就一直觉得穆娜是一个条理性特别强的人。 她没有说话,缓缓的低下了头。 穆娜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央卓的头发,跟小时候一样:“你还小,很多东西不用明白,帮我好好陪在阮阮身边就行。” 央卓心里难过,她很想告诉穆娜她不小了,可这话怎么都不敢说出口:“阮总那……” “我都知道。” 一提到阮秋,穆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的目光变得冷漠:“她现在大了,有了跟我对抗的本事,只是还不够成熟。” 央卓是个直肠子,要是一般人肯定不敢跟穆娜说这样的话:“她受伤之后,虽然没说,但心里很难受。” 穆娜淡淡的瞥了央卓一眼,她从包里掏出一颗烟,点燃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央卓痴迷的看着。 这一刻,穆娜和阮秋像极了。 她们都是那么的漂亮,又同时如此的忧郁。 “我派人过去,本就没想伤她和楚青,是她反应过激了。”穆娜吐了一口眼圈,眼睛深邃迷人:“那人连楚青都没看到本想着闹几下就离开,却没想到阮阮态度那么坚决,横在前面一脚踢飞了他。” 央卓没有在现场,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穆娜冷笑:“呵,我让她练功服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她倒是好。” 央卓低下头,两手绞着:“其实……其实……楚小姐人很好的,她只是不爱说话。” 穆娜转头,目光落在了央卓的身上,央卓的脸一下子涨红,滚烫无比。 “你不懂,楚青没那么简单。”穆娜挑了挑眉:“更何况我有心结,这是我自己的毛病,我知道,可怎么都迈不过。当年的事儿……”她捻灭烟:“也许真的到了阮家做到行业第一那天,我就会释然,毕竟那是他的心愿。” 毕竟,那是他的心愿。 而阮秋是她的心结。 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年,不是阮阮哭着喊着一定要让阮风回来,她们一家三口现在会不会还好好的在一起。 明知道这样不对,阮秋那时候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她失去父亲同样的痛苦。 可是穆娜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像是一个把自己逼到了角落里的斗士,即使拼命的用头用身子去撞击墙面,却怎么也逃不出来。 在说这话的时候,穆娜的表情是那样的悲伤眷恋,央卓看的心里刺痛,这就是逝去的爱人的力量,无论怎么努力,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回去的路上,穆娜一直很沉默,她让央卓把车停到了楚青工作室的门口。 等待了片刻。 阮秋回来了,她的手里拎着袋子,应该是刚从超市买了东西,满脸的笑容,楚青跟在身边,表情依旧是淡漠,可眼里的笑挡也挡不住。 穆娜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她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抚着车窗,呢喃:“她很幸福呢。” 其实阮秋这几天也不踏实。 她知道穆娜的性格。 已经许久了,穆娜一直放纵着她,但不代表她不懂自己做的这一切。 现在亿风里,但凡是穆娜的心腹,阮秋已经全部剔除了,她特意留下了一些摇摆的两面派,就是想把面子工程过去,阮秋心知肚明,这些小把戏瞒不过穆娜,但是……她真的就那么沉得住气,上一次的试探,加上最近背后的动作,穆娜真的就不言不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默认。 越是这样,阮秋就越是不踏实。 好在公司的事儿让她焦虑忧愁,回到家,楚青总是她的沉静的港湾。 楚青给阮秋细心的换药,她查看着伤口:“差不多快好了。” 俩人贴得很近,阮秋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气,看她轻轻眨动的睫毛。 楚青:“不要沾水,再有一个星期就好了。” 阮秋笑着看着她:“青青,明天是你生日。” 楚青放下了镊子,她看着阮秋轻轻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过生日一般都会与家人一起,或者是叫上三两好友一起出去吃饭聚会。 但是自从知道……亲生母亲是因为生了她而难产去世之后,这一天,对于楚青来说就格外的刺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之前楚天赐和黄兰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拗不过楚青,只能随了她的心意。 阮秋深邃的眼眸看着楚青,她的皮肤太好了,在灯光下,仿佛吹弹可破:“明天,我给自己放一天假,你也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楚青沉默了。 阮秋有点紧张,心里害怕她拒绝,可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阮秋的心一点点下沉,就在她悲伤的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楚青终于点了点头,“嗯。” !!! 阮秋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一手抱住楚青:“真的吗?” 楚青的脸有些红,她想要推开阮秋,却又害怕伤了她的肩膀:“是,你注意一点胳膊。” 哪儿还管什么胳膊啊。 眼看着阮秋开心的像是个孩子,楚青浅浅的笑,眼眸里有着宠溺的光,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楚青顿了一下,她起身去隔壁屋接电话。 是楚白的电话。 楚白的声音依旧小心翼翼:“妹,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在外面躲避这些日子,有爱人陪伴,又有钱花,楚白过得不知道多么的,浪漫滋润,可这良心到底是不安焦灼。 之前,楚青一天早中晚三次给他发信息催促,他看着难受又煎熬。 而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青青只是偶尔的给他发一条信息。 楚白不放心,怕她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才打电话过来问一问。 楚青关好门,“还好。” “明天是你生日。”楚白压低声音:“哥跟雪兰商量好了,不管怎么说,明天我都要偷偷溜回去,给你过个生日,我买了你——” “哥。” 楚青打断楚白的话,楚白愣了愣,“怎么了?” 楚青:“既然好不容易藏好,你就先别回来了。” 不要冒险。 楚白:…………………………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白:……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第16章 挂了电话。 楚青心乱如麻,最近的很多事情发展都逐渐偏离轨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心似乎也改变了。 哥哥……阮秋…… 阮秋……哥哥…… 纠结了许久,楚青轻轻的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我答应过她了。” 她答应阮秋一起过生日在前,哥哥的电话在后。 可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是哥哥先打来的电话,阮阮又提出的要求,她会改变自己的选择么?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楚青低着头沉默不语,浮光在她身上洒下了,整个人像是精雕玉镯一般剔透。 阮秋在门后偷偷的看着,心像是有水流流过,真的好美。 她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去撼动楚青已经动摇的心。 这样一个美人,以后就会永永远远属于她的。 想到这一点,阮秋走近卫生间,她拧开水龙头,在自己已经半好的右臂上冲了冲。 ——阮阮,一定不能沾水,伤口会反复,切忌。 水划过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阮秋麻木的看着,疼痛,她自小就忍受,早就麻木。如果这份痛能延迟一些,换来楚青每日的温柔相对,她觉得非常值得。 第二天,秋高气爽,正是个大好天气。 一大早上,阮秋就拖着蛋糕在楚青的门口来了一曲动人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快乐………” 楚青醒了,确切的说是被吵醒的,她起来后看着阮秋亲手做的小蛋糕,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蛋糕做的真的是丑得人神共怒,阮秋还洋洋得意:“你别看丑了一点,但是师傅说了,我第一次就能做这样,这是天赋。”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 阮秋的眼睛亮晶晶:“是啊,青青,我发现我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你了呢。以后……”她欲言又止,看着楚青的眼睛炯炯有神。 ——以后我的更多第一次都会是你的。 楚青转开视线,低头去看蛋糕,蛋糕上抽象的写着几个字,她辨别了半天才读了出来。 ——青青,一世快乐。 很简单的祝福,却最为戳人。 楚青看着那蛋糕,本该是开心的,可是也许是被楚白昨天的电话影响,她忍不住去想,以后的有一天,当哥哥真的回来他们结婚之后,她会不会给哥哥做这样的蛋糕?会不会也那样对他笑…… “愣什么神呢?快吹了蜡烛许愿啊。” 阮秋忍不住催促,今天的她可不是高高在上或是冰冷或是冷清的总裁了,完全是一个小孩子模样。 楚青看了她一眼,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的许了愿望。 ——愿阮阮永远笑容如今。 吹灭蛋糕,阮秋勾着唇,真的像是个孩子一样:“第二步该是什么?我查过流程,应该是把蛋糕拍在脸上了对不对?” 说着,她蠢蠢欲动的看着楚青,楚青一双黑墨的眸子则是盯着她:“查过流程?” 阮秋笑容不减,点了点头:“我爸去世之后,我就没过过生日,我那时候过生日还是大家围在一起唱歌,具体做些什么都忘记了。” 她的笑容虽然还在,但言语背后的悲伤让楚青心酸,楚青看着她:“我也是的,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隔阂渐少,许多往日的痛俩人都能坦然说出了。 阮秋凝视着她,刚刚说自己的时候还没什么,这时候有些难过了:“那我以后年年都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楚青点了点头:“好。” 这几句对话弄得气氛有点悲伤。 楚青看着阮秋:“阮阮,这蛋糕不要往脸上砸好不好?” 阮秋愣了一下:“啊?”她看着楚青那殷切的样子笑了:“你想自己一个人独吞?可以啊,你求我。” 她的眼睛肆意的盯着楚青的唇看,刚起床的楚青没平日的清冷,那唇却是红的诱人。 楚青沉默了片刻,她看着阮秋:“我求你。” 哎呦喂。 阮秋飘了,脚下踩的地面都软绵了,她呆呆的把蛋糕递给楚青,“青青,你以后要都是这样温柔,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青小心的接过蛋糕,她看了阮秋一眼。 阮秋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霸气?” 楚青淡淡地:“像是暴发户。” 阮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说话没了最初的隔阂,默契了许多,有时候,让阮秋感觉依稀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无论是对外人,还是对唯一的家人,她都不能放松,始终紧绷。 阮秋累了太久了,只有在楚青面前才能放松。 她微笑的看着楚青,等待她切蛋糕,谁知道楚青看都没看她,端着自己的蛋糕进里屋了。她想把这个留下来,做成模型。 阮秋无奈地笑了笑,她转身正准备去收拾东西,门被敲响了。 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阮秋走过去开门。 楚青这栋房子很少有人知道。 又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过来,很有可能是她的朋友。 果不其然,打开房门,阮秋看见了苏钰。 苏钰手里捧了一大把鲜艳的百合,她笑容满面的举着花,没想到开门的是阮秋。 阮秋穿的……很少。 就是那睡衣都是紧贴着身子,尽显身条,她像是女主人一样抱着胳膊看着苏钰,微微的笑了笑。 苏钰突然就结巴了:“我……今天是青青生日,我……” “你来送礼物。”阮秋勾着唇,眼角淌着勾人神彩:“真不巧,夫人正在里面换衣服,我们要出去。” 夫……夫人??? 苏钰被这称呼震惊了,她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没有看见楚青的身影。 以前楚青的客厅都特别干净,一尘不染,冷冷清清的。 而如今……到处都摆着化妆品、护肤品,电视还开着,茶几上还摆着硕大一包零食,已经开了口了。 到处都是与人生活的痕迹。 阮秋就像是知道苏钰在看什么,随着她的目光动了动身子,人家毕竟是警察,观察能力入微,那就让她看个够。 等苏钰确定了一番,阮秋微微一笑:“怎么样?苏警长要进来看看么?青青那衣服换得也该差不多了。”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结结实实的挡着门。 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被人打扰。 这说的什么青青换衣服的……明显是暧昧,苏钰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她有点不自在:“那我先走了,等青青出来,麻烦你和她说一声。” 阮秋笑着点了点头,就这么送客了。 楚青隔了几分钟才出来,她看着阮秋的笑和花有点奇怪:“有人来了?” 阮秋点头,她把花递给楚青:“苏警长来了,祝你生日快乐来了,我多番热情邀请,她就是不进来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楚青接过去,没放在心上:“她可能要忙。” 苏钰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一天天临时出差特别多,楚青早就习惯了。 阮秋点了点头,她笑眯眯的看着楚青。 楚青换了一套长裙,头发也散了下来,淡妆精致,难得用了鲜艳一些色号的口红,明显是用心打扮过的。 面对阮秋的目光,楚青的脸有些红,她偏了偏头:“今天生日,我想着新鲜一些。” 阮秋点头,非常肯定:“是很新鲜。”她看了看那唇:“跟樱桃似的,惹的人想咬一口呢。” 楚青:………… 揶揄了几句,阮秋也去换衣服去了。 她这妆化的就比较成熟了,没有选择裙子,阮秋选择的是半休闲的西装,腕表带在手腕,头发盘起,衣口的前两个扣子敞开,女王气场全开。 阮秋捏着包出来的时候,楚青看着她,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阮秋唇角上扬,满意的笑了。 她发现楚青很喜欢她这种女王装扮。 之前在忆风的时候,青青看到她这么穿,眼里就像是别点亮了一样。 阮秋自然是记在心里,今天她的生日,怎么也要让她记忆难忘。 上了车。 阮秋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楚青,笑了笑:“你换口红了。” 刚才也许是被阮秋给吓着了,楚青回去换了一个淡色系的口红。 楚青:“嗯。” 阮秋笑了,她一手捏住楚青的下巴,与她对上眼睛:“怎么换了?” 楚青看着她,眼里氤氲着水光,诱人极了。 “我看看这个颜色。”阮秋贴的很近,近到她的发丝都轻轻的撩着楚青的脸颊,带着她的心跳乱成一片。 她该推开她的。 可是……阮秋真的就只是在看她的口红颜色,她真的推开,是不是太刻意了? 就在这刹那犹豫,阮秋已经与楚青面对面几乎是脸贴着脸了,她的唇是大红色,与楚青的淡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许。” 阮秋的声音低沉,眼眸的颜色深了一些:“你我唇的颜色中和一下会更美,你说是不是,青青?” 低沉暧昧的声音流淌入耳,阮秋的眼神妩媚到人心,太撩人,太魅惑。 楚青盯着她看了片刻,任阮秋捏着她的下巴,不动声色的反问:“在这儿么?” 阮秋本来是自信满满的撩人,如今,反而被不动声色的反撩了,她顿了一下,身子向后。 楚青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时而会想到阮秋今后与哥哥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像是被一张大手,被紧紧的攥住不能呼吸。 在阮秋后退的一瞬间,一股无名怒火窜到心头,楚青的手一把搂住她的腰,眼睛盯着她问:“现在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问题来了,该怎么中和? 第17章 ——现在么? 楚青说的认真,眼眸里的火光几乎将阮秋燃烧,阮秋突然发现楚青真的有很多面,就像是在年少的时候,她并不像是外貌表现的那样羸弱清冷,骨子里的倔强与坚持让阮秋惊讶。 现在同样如此。 阮秋感觉从小到大,以她的气场,只有她撩人的份儿,从来没有被谁撩过。 空气中似有花香飘过。 阮秋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出汗,楚青笑了,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胆小鬼。” 如此的胆小,还总是来招惹她。 这话激的阮总气血上涌,她的身体搂住了楚青的腰,一把扯向自己。 俩人贴的太近了。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楚青起伏的呼吸。 楚青看着她,眼眸里的笑意敛去,带着一丝认真与探寻,定定的就像是能够看透阮秋的心。 阮秋本来真的想就这样吻下去的,可是她知道,一旦这个吻真的存在了,她就真的没有再可以回头的路了。 现在楚青那以及她这边都还没有缕清。 深吸一口气,阮秋松开了手,她一脚油门踩下去,咬了咬牙。 等着,以后她会一点点讨回来的。 真真是看谁笑到最后。 路上,莫名的情愫夹在俩人之间,阮秋和楚青谁都没说话。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路程不断,阮秋放着音乐,安静的驾驶。 车开了一半,楚青才恍然反应过来,她震惊的看着阮秋:“你……” “我什么?”阮秋转过头,她戴上了墨镜,下巴微扬,那表情,性感无边。 楚青:“你开车了。” 阮秋不开车,但凡是跟她熟悉的人都知道。当年阮风就是车祸而亡,那是她的心结,所以这些年来,她从不开车上路。 而如今……刚才被口红中和的事儿搅乱了心扉,楚青根本就来不及想这细节。 阮秋勾了勾唇角,看着楚青笑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以后要跟楚青过一辈子的,总不能永远把自己桎梏在那狭窄的死胡同里。 穆娜对她,让阮秋感觉到来自最亲密的人产生的伤害威力会有多么的大,这样的痛,她不会让楚青陪着自己一起尝试。 她愿意改变,为了楚青,她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往事过去就过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 阮秋柔柔的看着楚青,这位,以后就是她的妻子,是她要郑重娶回家中的女人,她一定要放在手心里疼爱。 楚青也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知道阮秋,以她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走出来,可没想到这么快。 路程很长,中途,阮秋在休息区拿了靠背的抱枕:“你先休息一会儿。” 楚青摇了摇头,她下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咖啡,阮秋早上必须喝咖啡,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今天早上出来的匆忙,来不及准备,她又开了这么久的车,怕是累了吧。 “要不接下来的路我开吧。” 楚青递过去咖啡,阮秋看了看,摇头:“不行,今天你就只管好好享受,快了,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楚青看她坚持也不多语,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阮秋看着她,楚青就连喝水都那么仙,喉咙轻轻的滑动,她看的也有些渴,干脆把咖啡扔到一边,直接抢了楚青刚刚喝完的水。 楚青惊讶的看着她,阮秋笑了笑,拧开瓶子,仰头也喝了一口。 脸上像是被火舌缭绕,楚青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秋。 阮秋一本正经:“我最近戒咖啡了,对皮肤不好。” 楚青:…… 那就抢她的水么? 阮总想干什么一向是如此,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对于这种当着人家面的“间接接吻”毫不在意。眼看着楚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离开,阮秋唇角上扬,似笑非笑:“怎么,你还要喝么?”她把水又递给了楚青。 楚青:…… 真的是……让人说不得。 短暂的休息,俩人上了车,快到地方的时候,楚青真的睡着了。 停好车子,阮秋看着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就这样看着爱人在自己身边毫不设防的睡着,真的很幸福。 她的身子前倾,看着楚青。 她的皮肤特别好,阳光下,犹如白瓷般细腻精致,睫毛卷翘像是个孩子,薄唇微抿,好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阮秋看的怦然心动,她想起今天楚青强势的望着她的情形,忍不住的,她低下头,轻轻的碰了碰那片微凉的红唇。 中和了呢。 青青…… 楚青一觉醒来,阮秋已经把行李都拿下去了,她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四合院。 “下来吧。”阮秋抱着毯子,“这是我以前的家。” 她已经许久没来了。 穆娜同样如此。 这里,曾经爸妈给她一起过生日,一起庆祝她上学,一起做过很多幸福的事儿。 可自从阮风去世后,这里似乎就变成了母女俩的禁区,谁都没有再来过。 今天是她第一次陪着楚青过生日,她想回来看看。 楚青下车了,她四处看着,小院周边的风景很美,一望无际的稻田,间或还能看见松鼠鸟儿之类的小动物。 小院虽然许久没有人住了,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楚青四处看着,这样的院子,似乎在记忆中,只有小时候去乡下的奶奶哪儿才会看到,“这里很干净。” 阮秋知道她的意思,她把被子铺好,把窗户都打开:“是,我妈一直安排人过来打扫,偶尔的,她应该也会过来。” 这话说的低沉。 阮秋的心忍不住闷痛。 很多时候,她会怨恨穆娜。 但是很多时候,她更恨自己。 尤其是这么多年了,很多人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把爸爸忘记了。 唯有穆娜,只有她,这么久了,她从未忘记。 每年爸爸的忌日,阮秋和穆娜都会去,不过都会刻意的岔开时间。 偶尔的一次,阮秋看到了穆娜,她一个人穿了一身萧瑟的黑,那一天山上下了小雨,冷风阵阵,穆娜就那样宝贝一样抱着墓碑,幽幽的流泪:“风哥,风哥……” 平日里,有谁能看见让人畏惧的“黑寡妇”这样的脆弱崩溃。 思念能够杀人。 穆娜这些年,怕是被杀了无数次。 那一刻,阮秋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挑出来,踩在地上,死死的践踏。 是她。 如果当年……不是她任性的要爸爸回来。 妈妈怎么会这么多年如此的孤单痛苦? 是她的错。 她就是那个将美好家庭拆散的刽子手。 手,被人轻轻的握住,阮秋抬起头,看着楚青,眼里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以后你喜欢,我经常和你回来。”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 可就这一句话,让阮秋低下了头,“嗯。” 她有青青了,有了在意她的人,不该再这样自怨自艾。 俩人费了些时间,把小院收拾了一下,院子的后面靠海,有沙滩,夕阳西下,余辉洒在白色色沙子上,每一粒沙子被照的金黄,非常的美。 阮秋擦了擦汗:“我们去后面玩一会儿,回来之后我给你做烧烤。” 楚青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确定不再难过后,她点了点头,“还是我做吧,这里有些偏远,着火什么的,不好叫人。” 阮秋:…… 看她那吃瘪的样子,楚青笑了笑,她想了想:“我没有带泳衣。” 阮秋随口回答:“我带了。” 楚青愣了一下,看着她,一动不动。 …… 阮秋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她一兴奋怎么说话就这么不过心了,“我对这边地形熟悉,想着咱们过来肯定得玩水,所以就带了,你别误会。” “我自然是不会误会。”楚青盯着她的眼睛:“只是阮阮,你的尺寸恐怕和我不一样。” 阮秋的脸意外的红了,能让阮总红脸的人可没几个,她看着楚青:“放心吧……我单独给你买了。” 她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听了这话,楚青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的眼睛睥着阮秋:“那这样更奇怪了,阮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阮秋:…… 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阮秋不敢再说,鸵鸟一样跑进屋里去换泳衣去了,楚青拿着她给自己买的泳衣,愣了半天神。 这明显……不是她的风格。 虽然是白色的……但是不是太透了? 犹豫了片刻,楚青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已经答应她了,一切都随她吧。 这个区域有点类似于私人沙滩,没有什么人,椰子树下摆着藤椅,水蓝的让人看久了会有些许的眩晕。 阮秋一出来,超模走T台一样走的趾高气昂,她走到海边,用脚撩了一下水,感觉水温还可以,并不着急下去游泳,她坐在沙子上,把身体舒展开,悠闲的等待。 阮秋的身材比例很好,如今,她撩了一些沙子在身上,闪烁的沙子衬着白皙修长的双腿,唯有性感可以形容。 没有多久,楚青走了出来,她披了浴巾,四处看了看。 就是如此。 光是看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就让人拔不开眼睛。 阮秋看见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她的眼光果然不错。 楚青看见了,笑着摇了摇头。 有时候,阮阮真的很像一个顽皮没有长大的孩子。 走到海水边,感受浪花袭来,微凉的水将身体覆盖,楚青转过头,一伸手,把身上的浴巾扔掉了,“阮阮,来。” 阮秋眼睛都直了,她缓缓的起身走了过去。 本来……她想矜持着点晚些下水的。 可是楚青的话就像是魔咒,让她根本不能拒绝。 两只手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碧海蓝天,远处是一阵阵涌来的海浪,楚青和阮秋紧紧的握着手,俩人一步步往海里面走。 一直走到最深处。 以前,阮秋一个人肯定不敢走这么远。 可如今,她的身边有了青青。 往后,再大的风浪也不是她一个人了不是么? 脖子都快要被海水掩盖之际,楚青转头,看着阮秋,她的头发已经被打湿,窈窕的身材若隐若现:“阮阮。” 嗯? 阮秋看着她。 楚青微微的笑:“我送你个礼物。” 在这儿吗? 阮秋笑了,难不成要去深海出给她找龙王讨要一颗夜明珠么? 楚青笑了,她松开阮秋的手,往回走了走。 夕阳悬挂在半空中,万缕霞光都落在了楚青的身上,她就那样看着阮秋,神色之间有一丝欲语还羞。 她的身体轻轻的舞动。 没有音乐。 可周围的海浪自觉的变成了鼓点,夕阳为她打光,她的身体那样的软柔,随着浪花轻摆。 阮秋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住。 阮秋看过很多人跳舞。 看过很多舞种。 可都不极楚青半分。 心跳如雷,口干舌燥,都不能形容阮秋现在的感受了。 她就像是那光下仙子,又像是海中的神女,清冷之中淌着女人的妩媚。 楚青看着她,红唇轻启:“你是第一个看我跳舞的人。” 阮秋的眼睛湿润了。 楚青定定的望着她:“喜欢吗?阮阮。” 曾经,阮秋说,她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楚青。 那这一次,为了阮秋,楚青愿意抛开女人的羞涩,让她开心。 她的身姿婉转流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阮秋忍不住了,她的双手划开水,缓缓的向楚青的方向游了过去。 ——喜欢极了。 第18章 碧海蓝天,微波粼粼, 海面像是柔软晃动的薄纱, 包含了无尽的温柔。 阮秋走到了楚青的身边, 她微微的笑,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 在楚青周围游动。 尽揽美景。 阮秋感觉自己仿佛被喂了酒,幸福又迷醉, 随着水面晃动那恍惚的一刹那,她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而此时的楚青也不再那么清冷,海波的微光之下, 她的唇角始终带着微微的笑,任阮秋在周围肆虐。 浅色的海,湛蓝的天, 两个人笑的像是孩子。 无限的暧昧融于海浪之中,一下一下既拍打着水面,又拍打着人心。 这是楚青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起舞, 就如此的耀眼妩媚, 阮秋被带着与她共舞。从小到大, 阮秋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与瞩目, 而如今, 她甘愿为楚青做配角。 俩人配合的□□无缝, 像是两条缠绵的鱼儿, 在水中尽情的玩耍, 虽然没有过分的行为, 可让人看起来就是那样的甜蜜羡慕。 在风中在水中在浪中起舞,这怕是楚青从小到大最疯狂的一次了,她本是紧张的,好在阮秋的目光始终粘着她,安抚了那褶皱的心。 那一刻。 她忘记了所有。 忘记了什么身份什么过往。 忘记什么婚约,什么哥哥。 眼前有的就只有阮秋。 海风吹乱她的发,吹乱她的心。 不远处的森林之中,一个望眼镜缓缓的探出,央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幸好这边是私人海域,没有人,不然这谁看了能承受的了啊。 她旁边的素心淡淡的问:“看好了么?在做什么?” 央卓从椅子上下来,她的声音有点干,“她们没干什么,在玩水。” 真的,央卓也算是从小到大陪着阮秋长大的,平日里,她的确女人味十足,有时候说话都嗲到人心里。 可又何时像是今天这样过? 简直是熟透了的葡萄,几乎要流水了。 而楚青…… 央卓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素心盯着她看,冷冰冰的样子跟穆娜如出一辙:“玩水?你能看的脸跟猴屁股似的?” 她的毒舌是出了名的,央卓跟她一向不对付,直接翻了个白眼。 素心瞥了她一眼,自己踩到了板凳上观看。 央卓紧张极了,完了,这次阮阮是冲动了,直接把人领到了老房子,这不是明白了要跟穆总摆明立场对着干么?亿风虽然已经被她完全掌控,但是穆娜……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央卓心里一阵发颤。 过了片刻。 素心从小板凳上下来了,她沉默的看了看央卓。 央卓心跳的厉害,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怎么样?” 素心面无表情,她的五官比常人要深邃的很多,岁月又给她雕琢了无限的风情,此时此刻,她的脸居然微微的有些红:“的确在玩水。” 央卓:…… 阮阮这素心阿姨真的是没白叫。 俩人结束观察,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央卓看着素心,她知道这个女人喜欢穆总,而且不知道陪伴在穆娜身边多少年了,一直默默的不求回报,她还知道素心的家境本是可以跟阮家相提并论的,可她为了爱选择了放弃。 “想说什么?” 素心冷冰冰的,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冰块人,一直没什么表情,浪费了这大好的五官。 央卓看着她,“你会对穆总说么?” 素心眼珠滑动,睥着她:“我就是不说,你以为她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跟在阮阮身边学会了什么?” 央卓听了低下头,“自然是不如阿姨你。” 素心顿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停止,身上瞬间被寒冰笼罩,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央卓,简直是泰山压顶,能吓死谁。 央卓不吭声了,好看的眉眼低垂着,一动不动。 她与素心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 素心挤压嘲讽,央卓不声不响的回击,这没少让穆娜头疼。 周围的冷空气渗了过来,素心看着央卓:“你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因为俩人是在山上,周围空旷,素心这样说话居然让央卓隐隐约约感觉有回音一样,她从小就被穆娜接走,离开前,阿妈特意嘱咐他,去了大城市不比家乡,一定要低下头做人,跟谁都不能起争执。央卓一直这样做了,可唯独对素心,别人都怕她,偏偏央卓就像是个孩子,时常顶嘴。 央卓闷声闷气:“你不也是。” “你跟我一样么?”素心起了气场,她的眼眸冷涔涔的看着央卓:“我从年少时就爱上了她,后来她嫁人了,我做好了孤独一辈子的打算,后来……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不要混淆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崇拜什么是真正的爱。” 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只是央卓与阮阮一样,从小被养在身边,她早就把两个人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这一辈子,她追随着穆娜,再无家,再无爱人,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觉间,她真的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两个小的,现在她已经不寄希望于固执的穆娜能放下心结走出来,只希望护着穆娜让她不要再做出抱憾终生的事儿。 央卓低头踢了一脚小石子,“是,我是年轻,我还特意给你买了枣糕,一会儿我就拿下来喂绵羊。” 她话说的厉害,眼圈却湿润了。 她们藏族人就是这样。 爱了就爱了,哪儿还会管什么身份地位。 素心看她这样,不再多言,摇了摇头径直往外走。 央卓才刚到了车上就接到了阮秋的电话,她一惊,扭头对着素心用口型:“阮阮。”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打来电话?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素心皱眉:“瞧你那怂样,你就是大点声她也听不见。” 央卓吃瘪,她忐忑着接听了电话,“喂?” 阮阮不是在和楚青玩浪里浪么? 阮秋的声音很愉悦,她刚从海里出来,给楚青披上了浴巾:“怎么来了看看就走?过来吧。” 楚青扭头看着她:“谁啊?” 央卓脸涨红,“过来哪儿?呵呵,阮阮,你开什么玩笑,我在亿风给你准备会议材料。” 阮秋跟没听见一样:“把素心阿姨也叫过来,就让你们吃一块蛋糕,你们就赶紧走。” 央卓:…… 挂了手机,央卓沉默了,素心则是看着已经灰暗的天色,轻轻的叹了口气。 阮阮,真的长大了。 俩人走过去的时候,阮秋正在给楚青吹头发,她平日里娇生惯养习惯了,恨不得酱油瓶倒了都不服,可真的伺候气人来,特别的体贴。 她一缕一缕的给楚青吹着,表情轻松,眼里的温柔与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如果可以,阮秋希望能够一辈子与楚青这样在一起,哪怕是永远伺候她,为她做一些小事儿,放在手心上宠溺也要比面对外面那些枪林弹雨的好。 楚青看到了低着头,脸滚烫。 这次过来…… 除了玩的开心,彻底的放松了一下之外,她生出了别的心思。 刚刚,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楚青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她们本就该在一起的。 阮秋对她一定是有感情的。 可是哥哥…… 还不来不急多问,素心和央卓走了进来,阮秋放下了吹风机,勾着唇,似笑非笑:“姨,你真不够意思,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素心浅浅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楚青的身上:“怕打扰你们。” 果然是个绝色佳人,怪不得阮阮如此的保护。 楚青站了起来,她看着素心,对于阮家,她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多少也能够感受到穆娜的心思。 她中意的是哥哥吧。 之前来家里施加压力,为的也是阮氏和楚氏能够尽快联手,楚青虽然对家里的生意从不参与,但也听楚天赐说了阮秋一直在给予楚家方便,偶尔的,她也不禁要想一想,阮阮那么做,是不是为了她。 可这一切,不过是短暂的梦。 就是再不愿意,哥哥有一天也要回来的。他爱的是别人没有错,但是阮阮的魅力又有谁能够抵挡? 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他会变得。 一时间,楚青的心像是浸泡在酸涩之中,她看了阮秋一眼,阮秋握住她的手:“别瞎想,这是从小保护我的素心阿姨。” 这样的介绍让素心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秋。 央卓的嘴动了动,阮秋撇嘴:“这位你认识,二愣子,从小跟在我身边,现在还没分清立场的傻蛋。” 央卓:…… 素心确实也没想到阮秋的态度会如此坦然。 她看着阮秋,看着她把亲自做的蛋糕摆了上来,看她招呼着大家,看她特意去为楚青炒素菜。 到最后,蜡烛被吹灭。 楚青笑的灿烂,阮秋柔柔的看着她,那眼神,是以前素心从未看过的。 她该很幸福的吧。 穆穆……你也该放过她了不是么? 阮秋说到做到,她还真就只是留俩人在校园里吃了烧烤和蛋糕就把人轰走了。 楚青看了看阮秋,阮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没事儿的。” 俩人现在越来越默契,楚青不愿意多说,所以很多时候,她一个眼神,阮秋就能够明白她心中所想。 这是一种温热的幸福感,让楚青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她只要拥有阮秋,就会拥有阳光与幸福,从小那些阴影也会在万丈光芒下烟消云散。 阮秋把人走了,她拉着楚青去海滩上散了散步。 午后散步。 以前对于时间珍贵的她来说是很少见的。 俩人走得很远,边走边聊天,看看海边嬉笑打闹的人群,看了看玩沙滩排球的少男少女,说不出的惬意。 到了晚上九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 阮秋和楚青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去,为了开车,阮秋特意没有喝酒,楚青这次却很坚持:“我来吧,你累了一天了。” 阮秋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楚青如墨的眸子盯着她:“听话,阮阮。” ——听话,阮阮。 阮秋真就听话了。 她看着楚青,被她那一刻的霸气迷倒,迷妹一样,两眼都要变桃心了。 她老实的把车钥匙递给阮秋。 车子开到村口,楚青愣了愣,她停下车,开着远处的天边。 阮秋笑了,像是个孩子,天边的烟花如瞬间绽放,此起彼伏的窜上天空,忽明忽暗,照亮了半边天,却又很快的连成一片,最终汇成几个大字。 ——青青,生日快乐。 短暂绚烂,却又如此的浪漫。 看着看着,楚青的眼圈有泪萦绕。 这样的片段。 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这样的人,本不该被感动的,可是阮秋的这份用心,别说是感动了,早就把她淡然的心搅翻了天。 “喜欢么?” 阮秋看着她,夜晚璀璨的烟花之下,她的眼眸熠熠仿佛有流光闪烁,楚青轻轻的点头。 “明年,我们还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阮秋就一直会和楚青说这样的话。 下次如何,明年如何。 她就是要告诉楚青,她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 楚青不是傻子,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明年…… 会不会还是她们两个人,还是她身为家人与阮阮一起?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阮秋一直没有睡,她虽然克服了恐惧可以开车,但是走夜路,她还是不免紧张,一路眼睛瞪的跟灯泡似的,无论楚青怎么说都不肯休息片刻。 到了家,她整个人像是散了骨头,腰疼得不行。 她这是老毛病,长期办公,还有以前当兵的时候训练强度过大导致的老伤,胳膊也隐隐作痛,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楚青心疼她,顾不得自己疲倦,去房间里拿了药膏出来。 她洗了手,把两个手搓热,看着阮秋:“阮阮,你把衣服撩起来一下,我给你揉一揉能好一些。” 阮秋本来是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挺尸的,听见这话,她一个机灵,脑中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拨了一下一般,一下子清醒了。 自己撩衣服…… 好难为情啊。 阮秋转过身,她身体向后,两个胳膊撑着身子,摆了一个特别妖娆的姿势看着楚青。 她的眼神带着勾引,阮秋相信,只要楚青认真的看,一定会受不了的。 今天的气氛刚刚好。 虽然她一直想要把家里的事儿解决完,等着楚青走出心结再内什么的。 可人生么。 总是需要无数个刺激串联的。 有时候,意外也不失为一种美。 阮秋妩媚的笑,脑海里各种镜头已经在乱转,楚青盯着她看了片刻,皱起了眉:“你笑什么?都几点了,快躺下,不要浪费时间。” 阮秋:……………… 真的是正直的……相当不留情面。 阮秋被吼的赶紧躺下了,她把衣服撩开了一些,露出雪白纤细的腰。 曾经央卓就感慨过,感觉阮秋的腰似乎一个胳膊就能搂过来。 就是她旗下的女艺人,想要跟她比细腰的也少。 楚青平时也知道,可穿着衣服跟不穿衣服在视觉上完全是两种概念,所以当阮秋听话的露出腰的时候,她就知道挖坑给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究竟能隐瞒到多深? 也许某些时候,人的眼神和神态都可以隐藏,都可以去掩饰。 可对于对方的渴望,那是绝对隐藏不了了。 楚青的手本就凉,搓着药膏更是冰凉入骨,阮秋被冰的一个哆嗦,低声叫了一声:“慢点。” 楚青:…… 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抱怨说一个“凉”字或是什么,偏偏要说这样让人遐想的话…… 心跳乱了方向,楚青几乎是闭上眼睛去给阮秋按摩,她的职业就是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接触过,可是楚青感觉今天确实自己人生中职业生涯最难的时刻。 阮秋自然是感觉到她手的颤抖,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青青,你觉得我身材好么?” 楚青:…… 这个时候还能说这样的话,也就只有阮总了。 阮秋:“在亿风,她们都说我是行走的衣架子,甚至还想怂恿我去拍封面。” 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楚青是职业的,虽然手颤抖,但她帮着自己揉一揉,的确腰部没有那么酸疼了。 楚青克制着,努力让理智在线:“你有一些腰肌劳损,以后要多锻炼。” 阮秋听了笑了,“哪一种锻炼?我听说,最好的锻炼方法是——” 话还没说完,楚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她的脸热的想要把自己烧着,迅速的转身:“好了,你睡吧。” 几乎是逃一样,楚青跑掉了,甚至连药箱都没来得及拿走。 阮秋坐直身子,把衣服整理好,她勾着唇,对着镜子照了照。 这张脸,这幅身子,青青该是很喜欢吧。 ——跑什么呢?以后都是你的。 本来累了一天,楚青眼皮也是发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的脑袋就像是喝了咖啡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从小,楚青是一个把心事藏在心里,天大的事儿也默默承受的人。 可如今,她真的很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 天蒙蒙亮,楚青就起来了,她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满心满脑子都是阮秋。 真的是个狐狸精呢。 夜里,她收到了楚白的信息。 ——妹妹,生日快乐。 跟以往一样,以前楚青看到这信息,无论多晚,都会给哥哥回电话的,可这一次,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只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很好,你也要躲好。 楚白在大洋彼岸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两眼翻白要晕过去了。 雪兰裹着披肩走了过来,她看着楚白的表情笑了:“怎么,被嫌弃了?” “不对劲儿,肯定不对劲儿。”楚白有些不安了,他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反复的看着信息内容,在屋里乱转,“你说阮秋这个女人这么邪门儿,她不会给我妹妹用了什么魔咒吧?才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雪兰很淡定,她的眉眼温柔:“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也不用再如此过意不去。” 听了这话,楚白满心的内疚,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雪兰:“委屈你了。” 人家好好一个女孩,找谁不可以?偏偏因为家庭被嫌弃,跟着他东奔西躲的,如果换位思考,楚白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到。 雪兰笑了笑,靠着他:“有你就不会委屈。” 这话让楚白沉默了,他轻轻的嗅着雪兰的发香,叹了口气:“其实……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对于我妹妹,对于阮总,可能都是如愿的,只是……” 雪兰转过身,她看着楚白:“为什么每次你提到这件事儿都很纠结的样子。” 楚白的目光有些闪过。 雪兰:“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你不懂。”楚白摇了摇头,他看着雪兰:“单说阮秋还好对付,她的妈妈,那个穆总,你是没见过,多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她的目标很明确,而且在我爸妈面前从来都不隐藏,她要的就是我们两家在商场上联手,甚至在以后,两个家族企业逐渐合并。” 雪兰不是很懂商场的事儿,她专心听楚白的话。 楚白帅气的脸有些痛苦:“我们家的事儿又很复杂,小时候……小时候我不懂事儿,没有能够保护的了青青,后来我明白了,却又没有能力保护她。” 雪兰看着他,“你已经尽力了。” 楚白点了点头,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出来:“不管以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一定会全力保护青青的。哎。”说到这儿,他又开始转圈:“我还是不放心,抽空我要回去看看。” 雪兰听了笑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万一青青不欢迎你呢?” “不可能。”楚白对于自己的妹妹相当的自信:“青青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我妹妹,最疼我了。阮秋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 更何况,在楚青的心里,还是她将来的嫂子。 雪兰看着楚白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摇了摇头,不要打脸就好。 清晨的空气有些稀薄,天空外笼罩了一层灰色的阴云,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一盏灯光。 楚青站在书房里,一手背在身后,认真的写着字。 ——自尊、自爱、自省。 最近的很多事儿,发展的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楚青现在有短暂的迷茫与空白,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真的还为了哥哥守着阮秋么? 可为什么,一想到阮秋有一天,会对着哥哥那样笑,会同样牵着他的手,会嗲嗲的叫他白白,楚青怎么就感觉心仿佛被放在烤架上用火炙烤呢?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爱了?连珍惜疼爱自己的哥哥也不想见了? 本来昨晚就睡眠不足,一上午的忙碌之后,楚青本该是调班的,偏偏赶上院长带来了实习生来求关照。 实习生是院长的亲侄女,叫安宁宁,长的甜美可爱,非常自来熟,一看到楚青就笑着凑了过去:“楚老师好,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今天终于见到了。” 楚青看了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往往总会给初次见面的人一种高冷和隔阂感。 这一点,安宁宁是提前做好了课程,她跟身边的前辈们早就打听过了,知道楚青的性格,并不在意。安宁宁痴迷的看着楚青,她跟楚青在一所大学,虽然隔着好几年,但是她去了学校之后,可没少听说楚青的事情。 学姐学长们说她貌美迷人,性格刚一接触很清冷,可时间久了,会发现她很温柔很会照顾人。 最主要的是她的成绩可以算是学校里程碑级别的了,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国大赛。 安宁宁看着楚青,此时,她穿着白大褂,白炽灯下,皮肤略显苍白,眼里也卷着疲倦。 当医生很累的,这一点从学生时代安宁宁就明白,可那时候,虽然跟着老师做过无数的试验,终究不如这样真正落实到现实中的感觉。 院长笑眯眯的拍了拍安宁宁的脑袋:“总算是见到偶像了,好好跟着学。” 楚青轻轻的蹙了蹙眉,安宁宁长了一双桃花眼,她那眼睛看人的时候感觉蓄满了水,让人不忍心拒绝,更何况院长对她有恩,她的亲侄女,自然不能推脱。 午饭时间。 楚青带着安宁宁四处看了看,安宁宁很体贴:“师父,您先休息吧,我自己看看就好。” 楚青点了点头,安宁宁因为是实习,她还没有办公室。 小孩子心眼活泛,很会来事儿。 她跑去隔壁认识的小姐姐那聊了一中午,一直到楚青起来洗手,她才跑过去。 茶水也给楚青沏好了,安宁宁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楚青被她认真的表情逗笑了,“想要学什么?” …… 一下午的学习与讲解。 安宁宁对楚青的崇拜之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临下班前,她看着楚青:“师父,您来了一天了,我送你吧。” 楚青摇了摇头,“不用。” 被拒绝,安宁宁有点小伤心,她没有多说,目送着楚青离开。 门外,一辆红色的跑车已经等在了那儿。 阮秋靠着车门在等楚青,她戴着墨镜,两手抱在怀里,因为刚参加完一个颁奖典礼,所以妆容有些浓。一袭黑色的收腰长裙勾勒出阮秋高挑完美的身材,妆容精致,拽拽的神情中透着一股妖烧的妩媚,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散发着妖艳的气息。 人来人往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楚青出来,阮秋挥了挥手:“这儿,青青。” 这正好被从门口往外走的安宁宁看到,她怔怔的看着阮秋,又看了看师父,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位是师父的爱人么? 怎么看着……那么不正经,像是娱乐圈的人一样。 楚青也看到了安宁宁,她点了点头,阮秋的目光随着望了过来,她正好对上安宁宁的眼睛,眉不自觉的蹙了蹙。 上了车。 阮秋已经把温度调到合适,她看了看楚青眼下的黑眼圈:“很累么?” “还好。” 楚青靠在座位上,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阮秋身上的梨花冷香,感觉神经舒缓了不少:“院长介绍了个新人来,带了带。” “是刚才那个么?” 阮秋开着车,随口问着。 楚青惊讶的睁开眼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这么神奇么? 阮秋冷哼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我退伍回来后重新读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 楚青默然。 她自然是知道。 应用心理学。 阮秋显摆一样,“我读的是心理学,没有谁的心能逃过我的眼睛。” 的确,当时阮秋在学校里可是非常风靡的。 她跟同批的学生相比,因为当过兵,所以岁数大了一些。 刚开始,班里难免有“歧视”的,还以为这老人家是蹲级考了又考才过来的。 可是后面阮秋大杀四方的表现,不仅仅是震慑了那些看轻她的学生,把校长都惊动了。 各种学校间的比赛,后来升级到地区级别的、国家级别的,大大小小的讲阮秋可没少拿。 她对心理学很喜欢,有一股子钻研的劲儿,加上之前当兵的惊艳与从小的经历,在天赋异禀的同时,为她增添了许多实战经验。 后来,发展到身边的朋友多有些惧怕阮秋,感觉她像是有神通一样能够读心。 阮秋曾经骄傲了许久,就连穆娜的很多心思都逃不过她这双眼睛,可偏偏对楚青,她这技能怎么也使不出来。 关心则乱。 爱一个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楚青是她唯一的软肋。 回到家里。 因为楚青太累,阮秋知道她吃不惯外面油腻的菜,就简单的做了白粥。 以前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这种粥放在眼前她肯定是看也不会看的,可如今,跟着楚青住了一段时间,居然也习惯了清淡,还感觉肠胃比以前舒服了不少。 俩人喝着粥,阮秋忍不住问:“你那个小徒弟多大?” 楚青看了她一眼:“比你小六岁。” 女人对年龄总是格外在意,阮秋噎了一下:“真看不出来,我俩要是走一块,人家没准叫我妹妹呢。” 楚青看着她笑了,那笑容让阮秋心里发麻,她语气不悦:“你挺照顾人家啊,以前在学校是不是也总这么照顾学弟学妹们?我听一个朋友说你们学医的都很开放。” “听说?”楚青勾着唇:“一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阮阮。” 阮秋:…… 真的是接触越久,她越在楚青这讨不到便宜。 “说吧,我想知道离开我上大学那几年,你经历了什么。” …… 楚青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能挑了些有趣的经历跟她说说。 阮秋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小时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过去了:“照你这么说,你们学医的也怪可怜,练习的话,真的在人家手上扎针,实打实的做啊?” 楚青点头:“自然,我们要对患者负责。” 这点苦都受不了,如何悬壶济世。 “像是你这样的,肯定很多人挣扎抢着做你的练习对象吧。” 不知不觉间,阮秋又把话题往醋海里带,楚青微微的笑:“不会,大家都惧怕,我刚开始也很紧张。” “我才不信。”阮秋一扯脖子,眉眼盯着楚青:“要是我,我肯定争着做你的练习对象。” 楚青眼眸黑漆漆的盯着她:“做谁?” 阮秋:“你。” “我做谁?” “我。” ……………………………… 说完这话,阮总的脸被火蛇烧红一样,瞬间滚烫,她嗔了楚青一眼,无限的柔情在眼梢流转。 楚青笑了:“这是阮阮你自己说的。” 阮秋:“我发现楚医生现在挺能欺负人?” “还不是因为阮总心情不好,逗你开心罢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么?” 阮秋刚说完,灯一下子灭了,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客厅一下子漆黑一片,楚青顿了一下:“应该是跳闸了,你等我一下。”她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跳了出来,缓缓的往外走。 借着微光,阮秋在她后面跟着,想着刚才的对话,气得牙痒痒。 这个坏女人。 明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还故意逗她。 那个什么安拧拧的,这名字听着就拧巴,看那眼神,绝对是喜欢楚青。 这种心情,阮总一言难尽,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相信楚青也从来没有感受过。 她现在多么希望,老天能够开开眼,天降一个情敌给青青感受一下。 楚青在那查看电闸,完全不知道身后人的小心思,她的手动了动,刚要把闸归位,伸手的阮秋却突然搂住她的腰,把她护在怀里低声:“别动,有人。” 一瞬的,楚青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上。 周围太黑,她看不到阮秋的表情,却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阮秋警觉的四处看着,她把楚青的手机拿了过去,往草坪的位置照了照冷笑,“青青,你在这儿等我。” 阮秋曾经训练过,可以精确的发出只有她和楚青能听见的声音。 楚青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襟,摇了摇头。 阮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怕,楚青依旧不松手,看她这紧张的样子,阮秋明白了,青青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 刹那间。 一股子暖流涌入胸口,这让本来紧张地阮秋感觉那墙头就是藏了个鬼她都不会害怕。 阮秋拉着楚青往门边走,这个位置,月光可以透过来些许,楚青震惊的看着阮秋的手一拨拉,从门后的哪个位置直接掉下来一个铁棍。 阮秋的速度很快,多年的惊艳让她知道,生死不过在一瞬间。 一阵阴风撩过,阮秋的棍子随着甩了出去,“啪”的一声,伴随着棍子敲击物体的声音,楚青迅速把闸归位,灯瞬间亮了。 “哎呦我滴个老天爷啊,哎呦我的妈呀,你们……你们这是要打死我啊,青青,哎呦,我的胳膊。” 楚青:…… 这熟悉的声音,就是不开灯,再黑暗一点她也知道是谁。 阮秋却像是愣住了一样,她手里还拖着棍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抱着胳膊在草坪上乱窜的楚白:“怎么是你?” 她没让楚白回来,他居然敢就这么跑回来? 楚白疼的冷汗都下来了,他看着阮秋,哆哆嗦嗦:“这、这是我家,不是我是鬼啊?!靠,你下手也太重了,疼死我了。” 说完,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楚青。 这可是他的亲妹妹。 这么久没见到他,怕是想的心肝都疼了吧。 楚青愣住了。 她看着楚白,又看了看阮秋,心逐渐冷了下去。 虽然俩人对话不善,可她就是听出了一丝打情骂俏的感觉,仿佛……仿佛俩人认识了许久一般。 楚青稳了心神,她走过去,在楚白身边蹲下,查看他的胳膊:“还能动么?” 楚白还没说话,阮秋在旁边冷涔涔的:“骨折跑不了。” 她对于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楚白听了疼的脸皱成一团:“你个恶毒的女人,谁娶你,谁真是八辈子倒霉。”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 楚青一愣,她感觉脸上一疼,好像被什么扇了一样。 哥哥……阮阮……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她居然都已经快要忘记阮阮是哥哥的未婚妻了。 看楚白疼的厉害,阮秋走过来,她踢了楚白一脚:“起来,我帮你接上。” “不早说。”楚白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他是知道阮秋的背景的,也知道她的能力,这么一说,自然是听话。 楚白才刚站起来,没有受伤的右肩被楚青按住了,楚白忍着疼回头去看妹妹。 阮秋抬头同样疑惑的看着楚青:“没事儿,青青,以前我们训练经常有伤,这个我在行又有经验,不是三脚猫功夫,保证明天就会好很多。” 楚青没有看阮秋,仿佛她这话说给空气一样,她只是看着楚白,面无表情的问:“哥,你是选择相信医生还是三脚猫?” 一直挂在额边的汗,顺着楚白的脸颊滑落,风一吹,连带着把他的心都吹凉了。 什么情况??? 他才刚回来就要感受这样的修罗场? 第19章 第 19 章 ——哥,你是选择相信医生还是三脚猫? 楚青凌厉的眼神, 质问的语气, 以及藏着火光的眼眸直接把楚白给问懵了, 他可是跟着楚青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 他什么时候看到淡定的妹妹如此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 他回来……妹妹似乎不是很开心啊,怎么跟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楚白下意识的去看阮秋,阮秋刚刚也很惊讶, 随即反应过来,她笑呵呵的看着楚白,用眼神告诉他。 ——别看本三脚猫了, 不然你更惨。 楚白到底是被楚青带进了旁边的房间,阮秋一直微笑着,一点都不见生气的样子。 楚青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阮秋的笑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刺眼, 她还记得刚开始俩人在一起的时候, 阮秋很少对她这样笑, 那是后来说开了之后, 她才柔和一些了。如今, 她这么开心, 还不是因为哥哥回来了?难道从始至终, 有很多事儿都是她的错觉? 上药的时候, 楚白疼的龇牙咧嘴,楚青有一个单独的满是医疗器材的房间,这里外人都进不来,堪比一家小型精密的医院。 气氛有些尴尬。 楚青一直没说话,而是特别认真的给楚白治疗。 这……有点不对劲儿啊。 楚白咳了一声,“妹,你——” 他本以为见到楚青,她会被阮秋那个坏女人折磨的瘦了,可是如今,灯光下的她气色好得不得了,就连之前眼下一直带着的忧郁仿佛都少了许多。 楚青抬起头看着楚白:“我给你上麻醉了,你应该不会那么疼了。” 楚白点了点头,忍不住抱怨:“这阮秋也是,下手这么重。” 楚青低头查看他的伤口:“她以为你是贼。” 哥哥也是,在这个时间跳墙下来,任谁都会吓个半死。 楚白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青,不是吧……青青,她这是在帮着外人说话?他现在这样的处境,要真是从门走进来,下一秒钟就得被逮住。 气氛真的有点诡异。 楚白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楚青,可当他看着妹妹那张冰块一样的脸时又给咽了下去,毕竟他跟阮秋是签了协议搭了保证的,不在阮秋答应的情况下,他不能把一切告诉妹妹,人在江湖走,这点信用还是要有的。 “好了。” 楚青把用过的纱布和棉球扔进了垃圾桶里,她看了看楚白:“出来吧。” 从始至终。 楚青都没有跟哥哥说过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这可给楚白郁闷个够呛。他想起来回来前,自信的对雪兰说妹妹见到他一定开心的不行,很有可能一把抱住他,可现如今……真的是脸火辣辣的疼。 出了房间,客厅里,阮秋正吃着樱桃在等待,她靠着沙发,微笑的看着两个人。 灯光太晃眼。 阮秋的唇,居然要比樱桃还要诱人,楚青看的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楚白,楚白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心一梗。 “过来,吃点吧。” 阮秋早就发现楚白盯着她洗的水果愣神了,这位大哥,估计没少折腾吧。看他的表情,阮秋想笑,青青一定是没有给他好脸。 楚白走了过去也不客气,他吃着香蕉瞅着楚青:“青青,哥哥漂洋过海又是飞机又是快艇的过来就为了给你过个生日,我都饿死了。” 说的这么可怜,楚青点了点头,“我去给你做点面。” 楚白喜欢吃面,尤其是炸酱面,他每次能吃两大碗,这一点楚青是知道的。 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看坐在那吃着水果的两个人,咬了咬唇。 人一离开。 刚刚还吃着樱桃微笑的阮秋脸色变了,她的眼眸一冷看着楚白:“你怎么回来了?” 楚白心虚,“我怎么不能回来,今天可是我妹妹的生日。” 该死的,想他也是一个气场强大的老爷们儿,怎么每次都被这女人给震慑。 阮秋冷笑,她靠在沙发上:“你怕是不知道,现在多少人在找你吧?” 不仅仅是楚家那边,现在连穆娜也撒出去人开始找楚白。 离结婚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他居然赶出来。 楚白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水果,阮秋勾着唇:“我明白了。” 楚白一下子抬起头,看着阮秋。 阮秋黑云一样的眸子将他席卷:“青青是不是不催你回来了,你想过来看看为什么,我是否下了什么毒药,让你妹妹魔怔了?” 天…… 楚白只感觉嗓子被卡主,吞咽困难。 阮秋笑了,笑意浓郁:“现在呢?你可知道了?” 这字字句句都化成无数的刀子,戳向楚白的心里。 阮秋起身,她看着楚白:“记得我们的约定,这样的事儿不要发生第二次,你想回来,总要顾着你在外面的爱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 楚白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确,这次来的是他着急了,关心则乱,他居然忘记了,如果真的被发现,遭到牵连的是雪兰。无论楚天赐和黄兰多么的生气,他终究是她们的亲生儿子,大不了被打打骂骂的,可是雪兰不是…… 在楚白忧郁低沉之际,楚青在给他下面。 屋外黑漆漆一片,除了远处的点点星光,在看不见其他,就像是楚青的心。 她站在锅前,把面条下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出神的看着窗外,直到身后熟悉的香气飘了过来,她才回神。 “在想什么?面都糊了。” 阮秋看着楚青的眼睛,楚青怔了一下,她赶紧去关火,慌乱之中,手碰到了锅沿,被烫了一下。楚青猛地收手,阮秋比她还着急:“哎。怎么样?烫坏了么?” 楚青看了看,只是哄了一下,她摇了摇头。 阮秋心疼死了,她不放心,抓住楚青的手看了看,拧开水龙头,放在水下冲了冲,又赶紧去屋里找药膏拿了出来。 楚青看着她,任阮秋把冰凉的药贴开,一点点揉搓。 不知不觉间,阮秋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家里有什么,放在哪儿,她都熟悉了,仿佛……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阮秋看着那一片红心里特别难受,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就好像……好像宁愿那锅烫的是自己。 轻轻的吹了吹,阮秋捧着她的手看着楚青:“好点么?” 轻轻的点了点头,楚青把头偏开了。 仿佛随着楚白的到来,之前那个冰冰冷冷的楚青又回来了。 阮秋不以为意,她把锅刷了,“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吧。” 楚青看着她,轻轻的抿了抿唇,是想要亲手给哥哥做饭么? “他吃什么卤子好?” 把水烧开,把面下了下去,阮秋问了问,没有人回应她。 阮秋:…… 想了想,阮秋打开冰箱:“这边有之前大厨炸的酱,我热一热吧。” 楚青的心被针刺了一下。 阮秋居然知道哥哥最爱吃炸酱面,她们果然……之前就很熟悉的。 面条盛出来,阮秋给他挖了一勺炸酱,连热都没热,递给了楚青:“好了。” 要不是碍于楚青在,她根本不会伺候楚白的。 面只是煮熟了,这炸酱也是现成的。 楚青把面端到楚白面前,楚白看到了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唔,不愧是我妹妹,这面做的太好吃了,还知道晚上我想吃点凉快的,炸酱是凉的,唔,青青,哥哥太爱你了。” 话音一落。 他看见身边的两个女人脸色都变了。 楚白含着面没有咽下去,呆呆的看着俩人。 阮秋的表情五颜六色,楚青则是淡淡的:“哥,这是阮秋做的。” 楚白:…… 阿呸呸呸。 他好好吃面得了,干嘛要胡言乱语。 这下子好了,让妹妹误会了。 气氛又变得诡谲起来,客厅里,明明是三个人,楚白却感觉自己像是在鬼屋里吃饭一样。 他吃着面条,对面两个漂亮的女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明明是在看他,可眼神都是那么缥缈,明显在琢磨什么心事儿。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 楚青看着哥哥的确是饿极了,她叹了口气,去给他弄了一杯他平常爱喝的橙汁递了过去。 楚白这次可不上当了,他喝了一口,嫌弃的皱起眉:“搞什么,这么难喝,是用烂橙子榨的么?” 楚青已经不说话了。 阮秋笑眯眯特别善良的提醒:“这是青青弄的。” 楚白:…… 苍天啊,就让他原地爆炸吧。 这眼看着要十二点了,楚白瞅着楚青,可怜巴巴的:“妹,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阮秋和楚青一起去看,是一条铂金项链,很符合楚青的性格,周围一点装饰累赘都没有,单一条素的项链,灯光下,被反射出璀璨的光,真的是很符合楚青清冷的性格了。 “还有你。”楚白懒洋洋的看着阮秋,要不是雪兰嘱咐,他才不愿意这么做,“这个给你。” 从包里,楚白又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是她……嗯,这个送你吧。” 他知道,阮秋能够知道这是雪兰的心意。雪兰是一个体面的人,她心知肚明,楚白能在外面逃避这么久,能如此顺利的把这个婚约推出去,都是阮秋的原因,于情于理,这次回去,楚白也要感谢人家一下。 这是女人家的东西,楚白不会挑,是雪兰挑选的项链,明显和楚青那一条不是一个风格。 这是紫水晶的,只是摆在那里就散发的霸气的光芒,非常剔透,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阮秋正看着,感慨楚白人有点放荡不正经,但是爱人挑选的非常好,这项链的确符合她的气质,还不等阮秋说话,身边的人开口了。 “巧了。” 阮秋和楚白一起抬起头,楚青只看着阮秋:“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阮秋:??? 楚白:…… 说着,她走到桌子前,从包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楚青同样打开,像是故意一般,摆到了楚白的盒子旁边。 同样是项链。 只是送阮秋这个是楚青亲手设计的。 银色的项链镶着一块蓝色的宝石,就像是今天楚青和阮秋去过的海边,那蓝纯的摄人魂魄,看久了感觉心仿佛能被那片蓝冻结一样。 楚青平静的看着阮秋:“送给你,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 阮秋看着眼前的两条璀璨的项链,有点不明所以。今天又不是她过生日,怎么都送她礼物?还有青青这项链是藏了多久了?她之前刚搬过来的时候就无意间看过楚青设计的初稿,还以为她送给别人的。什么时间送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她是不是故意的? 楚白一直看着楚青,楚青则是望着阮秋,淡淡的问:“你喜欢哪一条,不试一试么?” 阮秋:…… 果然是故意的。 这下子,修罗场又再次出现了。 第20章 第 20 章(二更) ——你喜欢哪一条,不试一试么? 阮秋从小到大活的压抑, 在穆娜的强压下, 她的性子拧着劲儿的倔强, 一般人要是这么发问了,她肯定要选择另外没有说话那人那一条。 可如今不一样啊。 这位是她未来的夫人。 求生欲的闹钟已经在阮秋的心中疯狂的震动, 她看都没看,拿起楚青那条宝石蓝的项链, 对着她微微一笑:“青青,你给我戴上好么?” 她还不忘记看了一眼楚白,很冷漠的:“收起来吧,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 楚白:……………… 阮秋这表现过于优秀了,楚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屋里有镜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阮秋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楚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下意识的跟着站了起来。 楚青停下了步子, 她顿了顿, 扭头看着楚白:“哥, 女孩子去卧室, 你也要跟来么?” 楚白:…… 女……女孩子???!!! 她和阮秋么? 这么强势霸道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阮秋就变成了女孩子? 不行, 他偏偏要去看。 阮秋对着楚青是妩媚的笑的, 余光瞥见楚白, 阴森之中带着一股子警告。 楚白立马不动了,他站在原地,感觉被冻结的不仅是他的心,他的灵魂仿佛都黏住了。 她们这是已经……两厢情愿了? 阮秋被楚青带到了卧室里,她微笑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楚青给她戴项链。 楚青很细心,先把手搓热,分开阮秋的头发,小心翼翼怕弄疼她。 阮秋人长得白,眉目像是画中人一样精致,戴上蓝宝石的项链,更是神采奕奕,眼眸里的光亮都仿佛被点燃了。 楚青看着镜子里的阮秋,看着她含笑的眼眸,甜蜜之余有一点点心酸。 阮秋感受到了她的小情绪,她转身握住楚青刚为她戴项链的双手,衷心的说:“青青,我很喜欢。” 说实话,从小到大,送她珠宝项链的不知道多少多少,能让她“宠幸”戴上一天的都少,有的甚至连标签都没有摘。 而这一条,从今天后,将会伴随阮秋一辈子了。 楚青的脸微微有些红,阮秋的眼睛勾着她:“怎么送我礼物还不好意思了?” 楚青嗔了她一眼,伸手去推她,阮秋“哎呦”一声,“碰我胳膊了。” 楚青吓了一跳,连忙去看,阮秋却笑盈盈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跑了?” ——不跑了? 这话像是有很多种意思。 楚青看着阮秋,阮秋安静的与她对视。 空气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每当这个时候,楚青的脑海里都会想,可以么?她真的可以拥有么?先不说哥哥,不说家族,就是她……她真的不是个扫把星,真的能让她幸福么? “我给你上药。” 楚青低下了头,阮秋看着她,眼里都是心疼,这样自我嫌弃的感觉,也许别人看不懂,她却最明白。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不说别人,就连亲生母亲都讨厌她,她一度的自闭内疚,阮秋甚至想过,她来这个世界是不是错误的?她的到来是不是得到的就是亲人的眼泪? 她们都是如此孤单痛苦。 楚青今天上药很慢很细心,她看着那伤口微微蹙眉。 阮秋勾着唇,目光肆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楚青近在咫尺,独属于她一个人。 上好了药,楚青去洗手,出来后,她看着阮秋:“不要做傻事了。” 阮秋没反应过来:“什么?” 楚青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的伤,不许乱来了。” 阮秋对上她的眼睛,那眼里满是心疼与小小的愤慨,如果对面的人是别人,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撒谎敷衍过去,而如今,面对楚青这认真的小眼神,阮秋只能轻轻的笑了笑:“好。” 俩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楚白已经炸毛了,他指了指表:“快十二点了,你们不是去戴项链了么?不知道你们去睡觉了!” 楚青的脸有点红,“哥,不要胡说。” 阮秋却赞许的看着楚白,这家伙有时候说话也挺合人心意的,不过是不是有点瞧不起她啊,这么点时间就能睡完了? 楚青:“阮阮胳膊受伤了,我带她上药。” “是么?”楚白明显的不相信,他感觉这是阮秋的苦肉计,“哪个胳膊,我怎么没看出来?” 楚青回答:“右胳膊。” “右胳膊啊?”楚白吃了一惊,他认真的盯着阮秋的胳膊看,不知道想了什么,这一晚因为备受□□痛苦的心突然得到了缓解,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楚青疑惑的看着哥哥,他怎么了?说阮阮受伤了,他居然还笑。 楚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头时,正对上阮秋那一双能杀人的眼睛。 楚白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现在这个社会,很宽容的。” 楚青:??? 阮秋深吸一口气,“青青,该休息了。” 楚青点了点头,已经快十二点了,她看了看哥哥:“哥,你……” 楚白想都没想:“我明天中午的飞机,没地方去,只能在你这凑合一晚上了,我要睡床,睡大床,我今天都折腾死了,明天又要自己一个回去。” 阮秋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楚白,楚青意会错了,她这边房间的构造楚白是知道的,除了她的房间,就只有客房有一张大床,而那里睡得正是阮秋。 楚青抿了抿唇,看着楚白。 楚白:…… 这一个两个这么看着他要干什么? “你们……”楚白有点反应过来了,“你们没一起睡啊。” 这么久了,看楚青的变化,他以为俩人早就同床共枕了。 楚青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白,阮秋勾着唇:“瞧瞧你这话说的,我和青青两个未婚的女人,清清白白,她也一直很守礼仪,为你守着我这个“嫂子”呢,怎么可能一起睡?” 乍一提“嫂子”两个字,叫的楚家的两个人都是心中一颤。 楚青的颤是因为难受,某种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割裂出去的疼痛与愤怒。 而楚白则是被女魔头点了名,吓的颤抖。 阮秋这样的女人,他惹都不敢惹,别说娶回家了,如此想想……他还真有些对不起妹妹把她处理这么大一个烫手的山芋。 到最后,到底是阮秋退步了,她淡淡的:“我睡沙发。” 楚白一直盯着妹妹,看她舒了一口气的样子,突然就说:“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可以在一个房间。” 看俩人这样子,好像还需要他推一把。楚白的心思一直很复杂,他是知道妹妹和阮秋最后会在一起的,可是……她又舍不得妹妹被这么个女魔头白白的占去了,而今天,对于楚青的态度,楚白是极其的不满,他千里迢迢冒着极大的风险回来给她过生日,她连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居然还一副极其排斥的感觉。干脆这样一石二鸟,他都刺激一下。 这话说完,阮秋没有反应,楚青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哥哥,那一刻,眼里的冰霜能将这个房间笼罩。 阮秋:…… 楚白:…… 到最后,阮秋把沙发收拾好,乖乖的躺下了。 太可怕了,她家女人要是真生气起来,真是吓人。 楚白去洗了澡,换好楚青给她找的睡衣,他看着那睡衣忍不住问:“妹,你还有男士的呢?” 楚青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口,摇头:“不是,这是阮秋的,她旗下艺人送给她的,这是女士的。” 楚白:…… 哥哥的心,再次狠狠的被伤害到。 楚白看着楚青,心里憋了好多话,他多想问问妹妹,你是真的喜欢她么?真的决定要跟这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了?你心里的事儿……会告诉她么?楚白是过来人,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坦诚,早晚会有问题的。 “想说什么?” 楚青放下手里的消毒棉球,楚白摇了摇头:“妹,你们相处的好么?” 楚青看着楚白的眼睛:“嗯。” 楚白忍不住问:“她……她有没有欺负你?我看阮秋的性格太过强势了,而且……变脸有点快,会不会情绪阴晴不定的?” 说这话的时候,楚青一直看着楚白,“哥,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这么说她?” 这话可把楚白给说懵了,“曾”???都已经变成曾了???她们还没有结婚。 楚青认真的回答:“她很好。” 不去过多的解释。 阮秋的好只有她知道。 她或许强势,或许情绪反复,但在楚青心里,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看到的是她的细心,她的认真,她的付出,她的霸气,以及她可爱孩子气。 那一刻,楚白突然感觉自己这一天白回来了,楚青离开之后,他脑袋昏沉沉的,本来还想给雪兰打个电话的,后来总觉得没面子,他倒头就睡了。 客厅里。 阮秋抱着被子,黑暗中,她有点害怕。 别人都觉得她年纪轻轻掌控了公司,还在阮氏企业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工作上年少有为,雷厉风行,仿佛没有什么怕的。 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她怕黑。 每次在黑暗中,阮秋就忍不住去想,去想阮风的面孔,想象他车祸后满身鲜血的样子,想他在殡仪馆时那苍白的脸。 之前,她和楚青虽然分房,但是她一直开着门,俩人的房间对着,她仿佛能感觉到楚青的气息,便也没有那么害怕。 如今,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到处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阮秋忍不住轻轻的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远处,猫儿一样的步伐静悄悄,有人走了过来。 阮秋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绷紧,一直到熟悉的香气飘入鼻中,她的身子才松懈,眼圈一下子红了,“青青。” “嗯。” 楚青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拍了拍阮秋的背:“我在,不要害怕。” 阮秋鼻子发酸,她使劲抱着楚青,用力的呼着她身上的味道,仿佛那味道能让她安心一样。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应该奖励楚白一下。 要不是他这次突然回来,青青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跟她一起睡呢。 第二天一早。 楚白被雪兰的电话吵醒了。 雪兰那边的声音很淡定,带着温暖:“打扰你休息了么?该起床了,不然飞机会晚点的。” 楚白听到自己女人的声音,这一天的委屈啊,简直要泛滥了,他想起俩人的赌局,只能忍着。 雪兰笑了:“怎么不说话?青青和阮总相处的怎么样?见到你回来,她开心么?” 楚白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她见到我开心死了,至于和阮秋相处的?一般般吧,我一回来青青就给我做了面条吃,然后还开心的把大床给我让开了,让阮秋她自己睡客厅,我就知道,我才是她亲哥,她肯定站在我这边心疼我,她——” 话还没说完,楚白一眼看见了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 这画面真的是太美了。 两个漂亮的女人抱在一起贴的紧密,共盖一张被子,长发缠绕在一起,右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楚白:………… ??? 楚青睡觉轻,她听到响声就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把阮秋的胳膊放到一边,缓缓的起身又给她盖了被子。 她冲楚白使了个眼色,错愕间,楚白的手机都忘记挂了,他跟在楚青身后。 到了院子里。 楚青看着楚白:“哥,下次回来要提前告诉我。” 楚白舔了舔唇,“我……” “还没有说,我很感谢你给我过生日。”楚青深深的看着楚白的眼睛:“只是这样冒险的事儿下次就不要做了,你好不容易躲好的,我答应你的会做到的,你自己也要小心谨慎。”她难得说这么多话,怕哥哥听不明白,楚青简单概括:“为了安全,结婚前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雪兰:^o^ 楚白:…… 第21章 第 21 章 “咔嚓”一声,楚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呆呆的看着妹妹。 清晨的阳光之下, 她对着自己的眼中居然带着一股子……敌意??? 苍天啊, 冷风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青青……”客厅里的阮秋醒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揉着眼睛找楚青,那呢喃娇软的声音, 哪儿还是之前那个对着楚白雷厉风行的女魔头,嗲到人心,别说楚青了, 就是楚白听到这声音腿都软了。 楚青看了楚白一眼,“哥,你早上吃什么?” 她的话刚说完, 楚白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阮秋穿着拖鞋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她还没有睡醒, 昨天一晚真的是许久未有过的好眠, 被楚青抱着, 呼着她身上的香气, 连梦都是甜得。 楚青的眉头微微蹙着:“快回去, 不怕感冒么?” 她把阮秋睡衣领子往下拉了拉, 淡淡的看楚白一眼, 楚白简直冤死了, 他哪儿敢多看啊, 青青是把他当贼防吗? 阮秋这眼睛总算是睁开了,迷离之中带着一丝媚意,“我想吃你做的点心。” 楚青点头,一手抬起,把外套脱下给阮秋披上:“我去做。” 楚白:……………… 他还没有说自己想吃什么。 这两个人,已经这么的“目中无人”了么? 那一刻,楚白真的有一种他是闯入人家甜蜜妻妻之间的狐狸精的感觉。 楚青走了,阮秋看着楚白的表情,笑了:“你以后会习惯的。” 楚白看着她,这女人真是奇怪的动作,在爱人面前和外人面前完全是两种感觉,前一秒还妩媚缱绻,这一秒,阮秋虽然在笑,但却敷衍没什么感情。 “这次你回来虽然鲁莽草率了,但效果不错,我会让央卓在你的外汇账户上打一比钱的。”阮秋的声音淡淡,眼眸平静:“雪兰是一个好女人,希望你好好珍惜他。” 这话说得楚白眼睛有些发热,他看着阮秋:“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不是相信你。” 阮秋说到这些时,她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是知道明明相爱,却求而不得的感觉。” 楚白绝不会冒险的,如果为了他自己,他可能早就跟家里撕破脸了,但是为了雪兰,天大的委屈他也能忍受。 这一点,阮秋心知肚明,她也同样如此。 想起雪兰,楚白的满腔热血都要喷薄而出,他看着阮秋,阮秋对上他的眼睛:“最重要的,你是青青的哥哥。” 一句话,把楚白说的再无法去辩驳。 早饭果然吃了阮秋爱吃的小点心,楚白看着一桌子的精致点心,还有新熬出来的奶茶,心里五味交杂。 以前在家里,别说是做饭了,楚白就是想让妹妹开心,换着花样的找人给她做饭都没看见楚青多开心。 而如今,楚青看着阮秋吃的开心,居然眼角也淌着温柔的笑。 “哥,你的面。” 楚青把面端给了哥哥,她内心还是非常疼爱哥哥的,只是……她现在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左右,有时候,她居然会生哥哥的气,不希望他多与阮秋相处,甚至不希望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种。 楚白捧过那碗肉丝面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他逃跑这段时间,最想吃的就是妹妹亲手做的面。小时候,爸妈忙着生意,一直疏忽她们兄妹俩,那时候他偶尔会出去跟人打架,男孩子么年少轻狂,当楚白带着一身伤痕回来的时候,楚天赐总会大发雷霆罚他面壁思过,一天不许吃饭。楚青心疼他,每次都偷偷给他做面端过去。那时候楚白就奇怪,其实他知道爸妈是知道青青给他开小差的,可是他们对楚青,近乎一种……忌惮的宠溺,从不会与她发脾气。 吃完饭。 楚白就要离开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阮秋这边不能安排人送他。 走之前,阮秋特意起身离开,给兄妹俩留下单独的时间与空间。 楚白坐在沙发上,看着楚青:“妹,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以前,我亏欠了雪兰很多,所以这段时间,与其说是逃亡,不如说是我们的蜜月旅行,我要带她游遍大好河山。” 楚青听着点了点头。 楚白:“阮秋这儿……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他们兄妹俩对于未来都是未知的。 但好在大家都明白,不管爸妈多么的不愿意,穆娜那边多么的强势,俩人一旦真的结了婚,有了实质的婚姻关系,想要分开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青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阮秋光着脚在水边喂鱼,她还穿着睡衣没有换,长发散着,嘴里叼着根草,犹如古人一样悠闲。忍不住的,楚青的嘴角微微上扬。 楚白看见了,“倒是你,青青,你是喜欢上阮秋了么?” 一句话,把楚青拽回了现实,她怔怔的看着楚白。 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但是毕竟与阮秋有实际婚约的是他,她不过是替婚的,这话从楚白嘴里说出来,虽然声音平和,但还是铿锵有力,格外的震慑人心。 当楚青看着自己不回答的时候,楚白就明白了,他知道妹妹一直心思单纯,从小到大感情经历都比较空白,她可能到现在都不明白她自己。 楚白起身,他拍了拍楚青的肩膀:“哥哥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告诉哥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楚白对着楚青微微一下,缓缓的离开了。 楚青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的失神。 ——青青,你是喜欢上阮秋了么? 喜欢…… 这个词对于楚青来说太陌生了。 上午,阮秋去忆风处理一些着急她做决定的事儿,离开前,她看了楚青好几次:“青青,怎么了?” 楚白的到来,到底还是影响到了楚青,楚青看着阮秋有些恍惚。 喜欢么? 阮阮,我是喜欢上你了么? 阮秋看楚青这样有点不放心,想要把公司的事儿往后推一推再走,被楚青给拒绝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别看楚青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一旦她决定的事儿,谁都改变不了。 阮秋点了点头,她嘱咐了一番,走出了门。 门外,央卓早已等候好,阮秋看了看她:“我不是说过了么?你现在不用天天这么早来接我,我自己能开车了。” 央卓看着她,“我上个月工资是负数了。” 阮秋:…… 央卓:“阮总总要给我一些活路。” 阮秋:…… 这真的是直白的大实话啊,让阮秋都想不出什么话能够拒绝。 楚青一直站在窗户那看着阮秋离开,她失神的盯着外面看了许久,进了书房。 走到书房,楚青在架子上摆着的青瓷花瓶上轻轻一转,暗门缓缓的打开了。 这是她的秘密。 独属她一个人的。 暗格里别有洞天。 房间不小,足足有两个书房那么大,墙壁上到处都贴着画作,无一例外的,尾处都署着——慕元。 这是楚青很多年前给自己起得名字,画画是她的爱好,是她难过痛苦悲伤时灵魂的解脱,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只是前些年,苏钰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了她一幅画作,苏钰当时看了就惊为天人,后来又管她要了几副,还再三的想要从楚青这去见这位高人慕元,却都被她拒绝了。 楚青的画作多以黑白为主,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占有最多的就是这两种颜色,看久了难免升起一股子凄凉孤单的感觉。 宣纸摊开,笔墨渲染。 俨然是带了颜色的。 楚青一手背在身后,她的眼神如此温柔,唇轻轻的抿着,用心在作画。 渐渐地,宣纸上有了阮秋的样子,她站在阳光下笑的开心,右手微微的摊开,嘴唇嘟着,仿佛在说。 ——青青,来。 楚青画画的时候经常忘了时间,一直到下午三点她才从画室出来,电话被苏钰都给打疯了。 楚青正看着,苏钰的电话又来了,她接听。 电话那边的苏钰简直可以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了。 “啊啊啊啊,青青,我看见了我的女神,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楚青:…… “你在哪儿?我要去找你,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诉你。” …… 苏钰风风火火的性格一向如此,她赶到阮秋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阮秋正想着要开开心心的给楚青来个二人烛光晚餐,商量一下即将到来的结婚的事儿。 虽然两边家里已经筹划很久了。 但毕竟是她们的婚事,她想要把细节都告诉青青。更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 所以当苏钰疯狂敲门的时候,阮秋的脸都黑了,她打开门盯着苏钰看。 苏钰一向是非常自来熟的人,第一次她见到阮秋可能还有点“矜持”,这一次就完全熟悉了:“我找青青。” 阮秋:…… 长腿迈出,苏钰冲到沙发前,一把抓住楚青的胳膊,晃啊晃:“青青,我一见钟情了,我……我的心触电了。” 阮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钰抓着楚青胳膊的手。 楚青被她晃的难受,“好。” 就简单一个“好”字已经不能排解苏大警长内心的激动了,她憋了好几天没人能说,今天见着楚青绘声绘色的描绘着。 “也许是缘分牵引,那一日,我跟往常一样乘坐飞机出差,你也知道,我为了上个案子忙了足足一个月,几乎没睡过几个小时,那时候我昏昏欲睡,就在此时,我看见了她,听见了她优美的声音,哦,那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一点点沁入我的心扉,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淡香……彻底将我俘虏。” 苏钰刚说完,楚青还没反应,旁边捧着咖啡杯的阮秋“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苏钰立即扭头,愤怒的看着阮秋:“干什么?” 阮秋笑眯眯:“没想到苏警长文采这么好。” 苏钰扯着脖子:“别以为你是总裁我就怕你,你以后不也得嫁给我们青青,我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你不得拍着我马屁一点???以后你也就是我妹夫。” 这简直是简单粗暴到不能再简单的威胁与恐吓了。 阮秋听了点头:“那是自然的,苏警长想喝什么?我去拿?” 不愧是当总裁的人,马屁都能拍到人心坎里。 苏钰说了这么久正口干舌燥,她大手一挥:“橙汁,谢谢。” 楚青无奈地看了阮秋,阮秋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心甘情愿的去服务。 她并不是为了苏钰,而是喜欢这种“妹夫”的感觉。 阮秋把橙汁递了过去。 苏钰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只是声音还有点激动:“青青,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直接去追求?我……我好紧张,我都没有经验。” 直接追求? 阮秋听了想笑,那对方还不把她当神经病?一见钟情这种事儿在现实生活中可并不常见。 楚青很坦然:“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经验。” 阮秋的心里偷笑,她家傻青青真的是很可爱了,这时候,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先与对方产生交集,慢慢地渗透,去试探。 苏钰搓了搓头发:“我也没有经验。”说着,她看向阮秋,楚青也同样看向阮秋。 …… 同样是眼神。 苏钰的就是真挚的求助。 而楚青则是带着一丝探寻。 阮秋立即微笑,严肃又认真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经验。” 楚青:…… 苏钰:…… 我信你个鬼! 楚青缓缓的:“你不要太冲动,才见几次面?” 苏钰一脸陶醉:“虽然没见几次,但从第一次见了,我就没办法忘记,我甚至已经幻想到我们的以后……哦,对了,青青。”她突然偷偷的看了阮秋一眼,拉了拉楚青的衣襟。 阮秋非常善解人意,她转过身,喝着咖啡不打扰两个人说话。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未雨绸缪,任何事儿都做完全准备的。”苏钰声音压得很低,楚青有些疑惑她突然的认真:“嗯。” 苏钰的工作性质使然,她的确是那种会筹备很久的人,以前只要跟她出去,楚青基本什么都不用准备,她都会做到极致。 可这怎么突然从一见钟情说到这儿来了? 苏钰:“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阮秋的右胳膊多次受伤吧?” 一直悠闲喝咖啡面含微笑的阮总身子一瞬的僵硬。 楚青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苏钰。 苏钰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或者是结婚前试试婚?我怕她以后那方面不行,你们不和谐,委屈了你。” 楚青:??? 阮秋:……!!!! 第22章 第 22 章 ——我怕以后她那方面不行, 委屈了你。 苏钰这话说的阮秋像是被戳了软肋的猫, 她的毛儿都要炸起来了。 楚青疑惑的看着苏钰,她太了解阮秋了, 虽然她还在那假模假样的端着咖啡背对着她们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但是那偷听的耳朵都要从头发里窜出来了。 苏钰一看楚青这表情,心里叹了口气,她纯洁的小朋友啊, “来。” 她冲楚青挥了挥手, 想要让她靠近一些。 楚青动也没动,一双平静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 没办法, 苏钰自己凑近楚青, 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青也是从平静到惊讶, 目光落在阮秋身上,随后脸红了。 苏钰的话让她想起无数次阮秋曾经对她说过的。 ——青青, 以后你不要嫌弃我。 我的右胳膊, 这伤怕是不可逆的恢复不了了。 你……你不要嫌弃。 …… 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么? 楚青还在迟疑不敢相信, 阮秋却已经转过头, 她看着苏钰, 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砸在茶几上,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苏钰看的吓了一哆嗦, 赶紧靠近楚青寻求保护。 阮秋想要保持礼仪不变, 可任谁能经受的了这样的指责, 苏钰什么意思?这是在暗指她那方面不行么? “呵,我行不行,楚医生可以试试看。” 都楚医生了。 这是真的生气了。 楚青无奈,“苏苏,你先回去。” 苏钰不敢,拉着她的胳膊:“那你答应我,明天陪我去一趟国航。” 楚青被她晃的骨架子都要散了,她实在不明白工作上雷厉风行就是一个眼神也能让对方闻风丧胆的苏警长,怎么私下就这么难缠,她点了点头:“好。” 苏钰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她看了看阮秋:“内个,阮总,我们闺蜜之间的聊天,你大人大量,不必放在心上哈。” 这位总裁耳朵要不要这么好使? 再说了,这是她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说的话,总没有错吧? 不管阮秋长得多漂亮,又是什么样强势的背景,多么霸道的总裁,这些知心话,也就只能姐妹间说。 她家青青纯洁的跟白纸似的,别回头受委屈了。 阮秋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苏钰,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不巧,我就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人。” 苏钰:…… 不仅小肚鸡肠,还非常直白的。 她还能怕了她? 苏警长一向是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强大的势力,她绝对不会低头的。 离开前,苏钰又看了看阮秋的胳膊,其实她知道这样不好,有点不礼貌,可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怎么样,好奇心就越趋势你如何。 人走了。 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香气,楚青看着阮秋,瞅着她那一张冰冷如雪的脸,不知道怎么了,唇角微微上扬。 这可不得了,阮秋的眸子刀片一样割了过来,“你也这么认为?” 她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眼里的受伤挡也挡不住的流了出来。 以前阮秋是一个特别能表情管控的人,对于楚青还好一些,多是真情流露,在外面,或是开心,或是难过,谁想看到她一些真实感情是非常困难的。 这种话题,好像瞬间让那个早上还对楚青温柔妩媚的阮秋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刀尖对外的刺猬。 楚青无奈的笑了笑,她走过去,轻轻的把阮刺猬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香味呼入鼻中,阮秋可真是委屈极了,这可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点,以前她虽然也一直安慰自己没什么,甚至还多次暗示过楚青,可这有人说出来跟一直藏着感觉是不一样的。 楚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没事的,阮阮,只要是你。” 只要是她,怎么样都好。 刚刚还僵着身体的阮秋听到这话心猛地一跳,女人就是如此,一瞬间的,她的身体松软了下来,安静的靠着楚青。 青青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她这是在变向表白么? 阮秋感动的眼眶湿润,脸微微的发烫,青青还是相信她的对不对? 楚青唇角挂着温柔的笑:“不要有压力,我是最出名的外科医生。” 阮秋身子一僵:“什么意思?” 楚青细心安慰:“之前为了训练,我们曾经半年用棉签夹菜吃饭,就是为了锻炼手指的灵活度。” 言外之意,她的手没有受伤,很灵活,阮总可以放心,不要不开心。 阮秋:……………………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开心! ****** 央卓发现阮总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大好。 平日里,秘书送文件进去签字,她都会笑着聊上几句,让人如沐春风。 而这几次,小秘书都是匆匆忙忙拿着签好的文件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央卓站在办公室犹豫了很久,还是敲门了。 “进。” 冰冰凉的声音。 央卓的心悬在了胸口上,她忐忑的看向阮秋,怔住了。 阮总这不知道是又从哪儿学来的新鲜事物。 明明半小时前,她还在雷厉风行的训斥公关部的经理思想老套,不会搞热点,搞宣传,下个季度再这样,干脆收拾东西回家。 可现在,俨然是另一种状态。 厚重的檀木办工作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碟盘,里面有无数细小散落的小钢珠。 阮秋左手拿着一个筷子,她正费力的夹着钢柱,额头都是汗,唇也紧紧的抿着,仿佛很较劲儿一样。她的右手时不时的抬起,按着左胳膊上方,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央卓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是央卓,阮秋也没搭理她,一直把面前散落的二十个钢柱全部都加进了盒子里,她才舒了一口气。 简直比跑了八百米还累。 阮秋擦了擦额头的汗,如墨的眸子盯着央卓:“干什么?” 央卓回神,“阮阮,你之前让我盯着穆总那边。” 阮秋活动着酸楚的左臂,心情还不错,万事开头难,今天她虽然笨拙,但是假以时日,以她的聪明,肯定很快就会让左手如右手一样矫健了。 呵呵。 到时候,她要让那个苏大瞎子好好看看她有多英勇多神武。 “然后呢?” 阮秋盯着央卓,央卓轻轻的:“情报部的人说她最近似乎跟素……素心吵了很多次,最近,素心已经从阮氏搬出去了,只是偶尔的过去。” 这可让阮秋震惊不小,“你说素心阿姨离开我妈了?” 真的么? 央卓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不时刻在身边,她回了素家。” 素心的背影很复杂,她的长辈从官从商的都有,别看她性格清冷低调,但谁都不敢惹她。 小时候,阮秋不明白,怎么妈妈就能那么迎风破浪的渡过这么多难关,大了之后,她才明白,素心在其中至关重要。其实以她的能力,如果真的要在阮氏,做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肯定没问题,甚至是总集团的副总都可以,但是素心对于这些仿佛都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穆娜身边,无名无分无位。 阮秋自己出来之后,曾经问过素心:“阿姨,你到底要什么?” 她们明明知道穆娜的心如铁,怎么都不会改变。 素心只是淡淡的笑,不回答不辩驳。 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而如今,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跟妈妈闹的僵成这个样子? 阮秋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要去总公司看一看,披上外套,准备离开前,阮秋对着央卓挥了挥手:“来。” 央卓走了过去。 阮秋勾着唇,指着桌上的散珠:“你来试试。” 央卓:…… 阮总这到底是怎么了? 以央卓的性格,本该拒绝的,可想想上一个月的工资,她为富贵折腰了。 阮秋在旁边很放松,“你不用紧张,一个人习惯了右手,左手自然不好用,我也练习了好几次了,才做到今天这样。” 言外之意,你这种二愣子不用跟我比。 央卓点了点头:“我可能用不好,就随便试一试吧。” 说着,她脱掉外套,胳膊前后晃了晃热身,无比认真,就差压腿下腰了。 阮秋:…… 这叫随便试一试? 这个胜负欲爆棚的二愣子。 央卓活动好了胳膊,放松了筋骨,她拿起了筷子。 从小,央卓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如果算智商的话,她比阮秋落下的不是一点半点,像是阮秋这样的天才少女,她一直是仰慕的。 用左手拿起筷子,央卓小心翼翼的去夹钢柱,此时此刻,她已经把外面的一切都屏蔽了,眼前就只有这散落的钢珠。 凝心,聚气。 央卓的鼻尖隐隐有汗渗出,她的速度明显要比阮秋快很多,而且很准,夹住了迅速的放到一边。 阮秋也没了最初的悠闲,她看着看着表情开始结冰。 一直到最后一颗钢柱落地,央卓放下了筷子,转身看着阮秋:“报告阮总,完成任务。” 阮秋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什么言语形容了,她盯着央卓看了一会儿,“我这儿是不是容不下你了?” 央卓:…… 空气有了片刻的凝固。 央卓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阮总,我主动坦白,我刚才作弊了,以我真实的能力,我一个都夹不住的。” 阮秋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我想也是如此。”她把外套披在身上:“走吧。” …… 外面的风有些冷,阮秋把衣服披好,她对着身后还在忐忑不安的央卓笑了笑:“你看我这衣服好看么?” 这外套并不是阮秋的风格,很素雅,精工裁剪,很显身形,乳白色很干净。 央卓这把可学老实了,“漂亮,跟你很般配。” 阮秋有点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踢了一脚小石子:“这是我夫人早上给我披上的。” 央卓:…… 真的是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阮秋,央卓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也许爱上一个人,真的会有所改变? 似乎有了楚青之后,阮秋的笑容就多了很多,她的性格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老成狡黠,而是越来越有天真的一面了。 到了阮氏。 阮秋下了车,“你先回去吧。” 这种场合,央卓出现不适很适合。 她大大方方的往进走,当过兵的人身材都白杨树一样的挺拔,更何况阮秋这样出挑的样貌,她虽然只是一个人进去,可带起的气场却让周围的人纷纷驻足。 “阮总。” “阮总。” …… 阮秋微笑的挥手示意,不远处,一身西装表情严肃的阮昊恶狠狠的盯着阮秋,自从上次董事会之后,俩人就一直拧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向不被看得起的小丫头片子居然真的把亿风扛下来了,甚至连慕娜目前都无无可奈何。 阮秋显然也看见了他,她笑眯眯的:“哥,好久不见。” 周围的人目光一下子投了过来,阮秋和阮昊不合,这在阮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阮昊皮笑肉不笑:“嗯。”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阮秋一番:“几日不见,被娇妻滋润的不错啊。” 这话明里暗里的讽刺,阮秋勾着唇角,眼波流光:“那是,跟我那二位嫂子比起来,我自然是滋润的很,哥,你也要努力了,不要总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心上,冷落了我二位嫂子。” 阮昊的脸黑了,他恶狠狠的盯着阮秋。 阮秋微笑的挥了挥手,女王一样转身离开。 人一走开,阮昊的脸颊绷紧,他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暴跳如雷:“王芳那个贱人怎么被阮秋给查出来了?我不是告诉过她给我本分点吗???!!!你们怎么办事儿的?” 他金屋藏娇的事儿知道的人很少,甚至连穆娜都一直瞒着。 他身边的人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阮昊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他身边的一个高个男子苏伟走了过来,他贴近阮昊,低声说:“昊总先不要生气,王芳那边,穆总早就知道,这并没有什么,但是阮秋那……她即将娶的人真是一位医生,是继承不了楚家的,并不构成威胁。” 阮昊剑眉皱着,“派人给我盯着,尤其是楚白那边,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让他回来坏老子好事。” “是。” …… 阮秋坐在穆娜的办公室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穆娜还是老样子,高高在上,一身黑色显得整个人肃穆无情,她看着阮秋:“今天怎么有时间来?” 阮秋笑着拿起茶几上的橘子剥皮,“我来看看素心阿姨走了后,我的老母亲有没有伤心。” 穆娜握着钢笔的手一僵,她定定的看着阮秋。 橘子,以前是素心最爱吃的。 阮秋很明显的故意。 穆娜深吸一口气:“管好你自己。” 哎呦喂。 听听这语气。 “这么说,还真是闹翻了。”阮秋似自言自语一样,她看着穆娜冰冷的侧脸,“让我猜猜,那样一个忠犬一样在你身边默默无闻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你们又为什么吵架?” 她的眼眸轻眨,虽然在笑,但内里的阴沉却压在了穆娜的身上。 穆娜淡淡的看着她,阮秋跟她越来越像了,小时候,她倒是像阮风多一些。她的确跟素心吵架了,原因也是因为阮秋。素心已经很多次为阮秋遮掩了,穆娜一直都知道并没有拆穿,认为那一切无关大雅,可在楚白回到楚家给楚青过生日那一天,穆娜明明派人能抓住楚白的,可偏偏被素心又给拦住了。 俩人为此大吵一架,在那之前,穆娜无论怎么说素心,素心就是再难受也会紧紧地蹙着眉忍受着。 可这一次,素心居然用那样她最痛恨的眼神看着她,嘴里的话也无比的冷漠:“穆娜,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是当初的你么?你就为了阮风离开时那一句就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阮阮么?你就不怕你连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留不住?” 这话简直像是箭一样射进了穆娜的心里,“我是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呵呵。”她笑了,笑的眼里尽是冰凉:“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请问你,素大小姐,你为什么还抛弃你的黄金屋一直留在这儿不肯离开?” 素心盯着她沉默了许久,淡淡的:“是,我是疯了。” 她就这样走了。 之前穆娜以为她只是发脾气,第二天就会回来。 可是,并没有。 阮秋站起身子,她走到穆娜身边,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睛:“妈,承认自己的心很难么?” 穆娜的脸色陡变。 阮秋不畏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吐:“我不管其他,妈,你要是再敢派人去动青青,从此以后,在这世上,你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带着你的好侄子去过一辈子吧。” 这话跟素心那天的话如出一辙。 阮秋心知肚明,素心跟穆娜这么吵,肯定是为了她。 穆娜整个人凌厉了起来,她盯着阮秋:“你威胁我?” 以前,穆娜一旦生气,就是阮秋再顽皮也立即不敢动了。 从小到大,那种严苛与强压,早就像是梦魇一样日日缠着阮秋,饶进了骨子里。 阮秋盯着她的眼睛:“是,我就是在威胁你。” …… 从阮氏出来,风吹过阮秋的脸颊,睫毛轻轻的眨动,她抬头看着天边的太阳,和煦的光芒洒落在身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底呢喃。 青青。 她不能再忍了,无论穆娜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对青青不行。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青。 就是亲生母亲也不行。 往事如烟,如果穆娜有恨,阮秋愿意一个人扛下来,但是动楚青,不可以。 以穆娜的性子,肯定要有所行动的,无论怎么样,她终究是要面对的。 青青已经要成为她的妻了。 她总不能永远这么一辈子对她遮遮掩掩。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愈阳楼下的咖啡厅里,阮秋点了一杯咖啡,她安静的看着舞台中央的表演者拉大提琴。 不知不觉间,到了中午。 安亦然的电话进来了,“在哪儿?” 阮秋报了地点,她很快就赶到了,安亦然最近连飞,行程排的很紧,但明显没有家里的压迫,她的气色还不错,皮肤吹弹可破。 也许是职业习惯,她很喜欢穿丝袜,脱了大衣,长裙丝袜,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安亦然盯着阮秋看了看:“你这是怎么了?” 阮秋喝了一口咖啡:“跟我妈正式宣战了。” “这么有勇气?”安亦然笑了笑,她像是并不惊讶一样坐在了阮秋对面:“是为了楚青么?” 阮秋默然不说话,她对于楚青的用心,不仅仅是穆娜,就连亦然也早就看出来了。 是啊,深爱一个人,就是想藏,又如何藏得住瞒得了谁? 看她不愿意多说,安亦然就陪着她喝喝咖啡聊聊天。 “我藏的挺好,老头子气死了也找不到我,他不敢去我单位闹,怕影响我工作。” “阮阮,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她……” 话还没说完,阮秋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显示那一刻,她没有延迟的一下子接了起来。 是楚青。 “阮阮。” 楚青似乎在外面走,电话那边传来风的声音。 “刚刚听同事说在楼下看见你了。” 阮秋:“我在咖啡厅。” “嗯,我这就过去,苏钰也在。” 楚青今天一天被苏钰拉着去看她的心上人,可绕了大半圈也没看见人,问了才知道说是改行程了。 苏钰听着楚青的电话,“是阮秋。” 楚青点了点头,她看着苏钰:“你不喜欢她?” “也不是不喜欢。”苏钰摇了摇头,她认真的看着楚青:“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复杂,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她……” 楚青淡淡的:“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苏钰:…… 得,人家这是不让她说妻子的不好了。 楚青不多解释,阮秋的好,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俩人走到咖啡厅门口,阮秋迎了出来,风吹乱她的长发,她笑着走上前,楚青也上前一步,俩人同一时间伸出手,十指相扣。 苏钰在旁边酸的掉牙,这俩人也真的是……狗粮撒大街上了。 牵着楚青的手,阮秋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笑着看着苏钰:“苏警长进来喝点什么吗?” 苏钰冷哼:“不了,不打扰二位了。” 她话刚说完,风铃轻响,安亦然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的眼尾上翘,一身红色掐腰短裙,女人味儿十足,那双长腿更是抢尽风头,“怎么了?” 她对着阮秋身边的楚青微微颔首,笑了笑,转而看向苏钰。 俩人对视之间。 苏警长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直接咔住连呼吸仿佛都困难了。而安亦然则是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笑了:“这位不是在飞机上要了八次饮料两次毛毯的警长么?” 这话啊。 楚青和阮秋一起扭头去看苏钰,苏钰的脸都涨红了,她呆呆的看着安亦然,恍若失神。 楚青最先反应过来的,她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阮秋则是顿了顿,看着安亦然:“你跟这位朋友认识啊?” 安亦然红唇微启:“嗯,算是吧。” 苏钰的脸已经红的能当路灯了,饶是平时她伶牙俐齿,这会儿居然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想笑,可是心跳如雷,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唇角上扬,努力做出轻松微笑的样子。 安亦然看了看阮秋,阮秋勾着唇:“这是我最好的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好朋友安亦然。” 苏钰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安亦然:…… 阮总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扣帽子。 阮秋看着苏钰,眼里亮晶晶的,“这位呢——” 苏警长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立即对着阮秋谄媚的笑,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都要殷勤的摇起来了。 阮秋回以微笑:“是昨天刚刚私下跟我未婚妻说我坏话嫌弃我胳膊受过伤没有力气性无能丝毫没有同情心欺负我的苏警长。” 苏钰:……………………………… 第23章 第 23 章 阮总这两句话介绍的。 苏警长基本已经可以卑微到尘土了去了, 还说什么给一见钟情的对象留下好印象,全都完蛋了, 人家不对她有敌意就不错了。 安亦然惊讶的看着阮秋, 随即扭头看着苏钰。 苏钰低着头, 她个子高,此时看着又有些无措,脸颊还微微的红着, 看着像极了犯了错误的长颈鹿。 这种时候, 谁出来说什么好像都会惹到阮总。 楚青轻轻的咳了一声:“阮阮,我渴了。” 阮秋这才从回神, 她挑眉,用鼻孔对着苏钰鄙视了一番, 拉着楚青趾高气昂的走了。 小风吹过,把苏钰的心吹的哇凉哇凉的,她感觉到安亦然的注视,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了她秋水一样的双眼。 安亦然的颜, 真的太符苏钰胃口了。 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型。 她的眼睛很有特点, 不是那种传统意义的大, 而是略显狭长,所以当安亦然眯着眼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成熟的女人味,妩媚诱惑。 苏钰看着她的眼睛,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工作, 平时东西南北的不少走, 什么样的人什么性格,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会拿下并熟悉。可如今,面对安亦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亦然却笑了,微风拂面,她抬起手捋了捋散发:“同事说,你又去国航找我了。” 苏钰:…… 又…… 这个字用的可就厉害了。 苏钰刚刚平复一点的心猛然跳动,“嗯……是。” “有什么事儿么?”安亦然的声音很温和,她那端庄的样子无可挑剔。 咖啡厅里。 阮秋搅着咖啡,八卦的看着那边:“瞧瞧瞧,啧啧啧,亦然多能装,肯定是用那种经过训练的磁性声音跟人家说话呢,哎呦喂,不是在亿风跟我抢卡喊得惊天动地的时候了,还有那苏警长的脸红的啊,青青,咱家路口那红灯不是坏了吗?应该把她脸挂上。” 楚青:……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阮总这么毒舌? 苏钰也豁出去了,她对上安亦然的眼睛:“我想认识你。” 这话简直是老掉牙了,简直堪比七八十年代泡妞的开场白,不像是苏警长平时的水平,这样初恋一般的慌乱许久未曾有过了,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彻底沦陷了。最近有一个跨省的案子队里想要让她跟着去,她都安排别人了,就是因为心不定,脑海里一天天的都是安亦然,是她的微笑,她温柔的眼神,她唇上诱人的红。 安亦然笑了,她觉得苏钰很可爱,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下次可以直接找我。” 咖啡厅里。 阮秋已经喝了两杯凉饮了,她冻得哆嗦,心也冰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居然不帮着我,还把名片给她。” 楚青:…… 拿了名片的苏警长美的要冒泡,安亦然的名片很素雅,不像是阮秋那样镶着金边的阔气,苏钰拿在手里怎么看都看不够,安亦然往咖啡厅的方向看了看,勾着唇:“你把我的好朋友得罪了。” 苏钰:…… 这是先给个甜果子,然后开始屠杀的节奏么? 安亦然盯着她:“我还有事儿,下次再见。” 她转身,长发飘飘,非常潇洒的被吹起,迷乱了苏钰的眼,迷乱了她的心。 曾经是局里第一正直从不畏惧强大势力的苏警长折腰了,她心情复杂的走回咖啡厅,拉了椅子,在楚青和阮秋面前坐下。 阮秋一看她进来就把冷饮推开了,两手抱着胳膊,架子很大。 苏钰对着她讨好的笑:“阮阮,今天我请客,你还想喝什么吃点什么么?” 阮阮…… 楚青盯着苏钰看。 苏钰的心思都在阮秋身上,她可是太明白安亦然最后那一句话什么意思了,要不把阮总哄开心,俩人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阮秋挑眉,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拿茶壶:“哎呦,我这右胳膊啊,怎么这么酸啊,不知道这茶壶我能不能拿动。” “放那!别动,千万别动,我来。” 苏钰立即起身,拿起茶壶,给阮秋倒好茶:“这温度行么?是不是都凉了?服务员。”她扭头喊了一声:“再沏一壶新茶来。” 楚青:………………………… 阮秋揉着右肩膀:“哎,我这胳膊啊,的确不行,不怪我们苏警长点我,确实啊,一下雨阴天的就疼呢。” “不能。” 苏钰的表情无比真诚:“我知道阮总的伸手,就是稍微受了点伤害,也不影响你的英勇神武,是不是啊,青青?” 楚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了,都别闹了,的确有些阴天,回去吧。” 苏钰没动,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阮秋,到底是夫人的娘家人,阮秋觉得自己有必要大度一把,“她喜欢搜集香水,青睐于那种淡淡的尾香让人回味无穷的类型。” …… 出了咖啡厅。 阮秋觉得风有点大,她把自己的围脖摘了下来,给楚青围上了。 楚青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不言不语,阮秋笑了,摸了摸她的发:“怎么了?” 楚青沉默了片刻,她问阮秋:“我喜欢什么?” 阮秋:……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她家楚医生这是吃醋了么? 笑,真的是无比开心幸福的笑。 阮总笑的简直要缩进楚青的怀里,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月牙一样弯着,满是愉悦:“你喜欢的我都知道,还知道最重要的。” 她就等着楚青来问她最重要的是什么? 阮秋好顺势回答是她。 然后很有可能楚青会害羞的红了脸,锤她一下,她再害羞,俩人在大街上成为靓丽的风景线。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楚青疑惑的看着阮秋,这个人在干什么?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就突然笑开了? 阮秋:…… 也只有能跟爱人在一起。 阮秋才会如此的放松。 面对周围人质疑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阮秋赶紧把咧着的嘴归位,甩了甩头发,恢复高冷。楚青看着她,唇角带着点点微笑。 回到家,阮秋去洗澡了,楚青想着做一些水果沙拉俩人吃,正忙着,苏钰的电话进来了。 楚青已经习惯了她最近的骚扰,俩人闲聊了几句,苏钰对于楚青冷漠不配合的态度很不满。 “喂喂喂,你单身了这么多年的挚友遇到了人生中惊喜,现在心还扑腾扑腾的,你都不为我开心么?” “开心。”楚青切着蔬菜,阮秋在外面吃饭的时间比较多,还不能餐餐准时,晚上的应付也不少,她的肠胃很薄弱,需要养一养,不然以后老了会有胃疼的毛病。 苏钰很愤怒:“瞧瞧你这敷衍的样子,青青,难道你就没有那种……那种感觉么?” “什么?” 楚青洗干净手,拿起手机问,她知道自己要不认真对待,苏警长这电话是不会挂了。 虽然是通过电话,还是对着楚青,苏钰的脸依旧有些热:“就是渴望,你知道么……那种渴望。” 楚青听明白了,她很疑惑:“你第一次见到人家就渴望了?你是动物么?” 苏钰:…… 跟医生聊天,总是这么上纲上线。 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安亦然就惊为天人。 她那身制服……苏钰感觉跟自己的警服特别般配。 大长腿,微笑的眼睛,温柔的红唇。 最主要的是那丝袜,如果一天,苏钰能够亲手撕开,她做鬼也值得了。 “这是人的本能啊,而且人不就是高级动物么?青青,你别告诉我,你对阮秋,从来没有什么遐想和渴望。如果真的没有,那你俩也别结婚了,长不了。其实阮秋她看你的眼神就很直接了,你都没有发现么?” 苏钰一向直白,楚青沉默了。 苏钰:“还有,你帮我给你家那口子说点好话,我之前得罪她也是无意的,可千万别牵连到我和我家那位的感情。” 还没怎么样就说的这么亲密。 楚青已久不说话,苏钰“喂喂喂”几声,“干什么呢?又溜号?哎,青青,你有点好朋友的良心好不好?” “苏钰。”楚青开口了,冰冰凉凉的语气让苏钰的后脖颈子一凉:“干、干什么?” 楚青的眼眸仿佛有海涛在滚动:“我想你没有认清形势。” 苏钰:??? 什么意思? “亦然不是听阮总的么?”苏钰小心翼翼的试探,楚青“嗯”了一声,反问:“阮总听谁的?” 苏钰:…………………… 足足过了半分钟。 苏钰憨厚的笑:“内个,楚医生您忙,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改日小的登门道歉,再见咯。” “谁啊?” 楚青刚挂了电话,阮秋正好洗完澡出来,她穿着白色薄纱睡衣,一手拿着毛巾搓着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粉红,眉眼带着一丝媚意。 ——青青,你别告诉我,你对阮秋,从来没有什么遐想和渴望。 有些东西,如果不被点破,还可以安心被自我隐瞒的土壤掩盖。 可一旦被人说出,那种子会犹如钻入人心的藤条,酥麻入骨,叫嚣着就要冲出牢笼,破土而出。 楚青看着阮秋,“你不冷么?” 阮秋:……??? 因为刚洗完澡,睡衣本就有些透,这时候若隐若现的更能看见一些风光。 被楚青这么一说,阮秋有点莫名,“还行啊。” 她习惯性的走到楚青面前,“帮我吹头发嘛,我今天累了。” 这段时间,阮秋这样的撒娇已经变成了两个人的日常,她现在被楚青宠的只管洗个澡,其他的什么都是依赖她。楚医生这手真不是盖的,她给人吹头发真的很舒服,间或,还会轻轻的按摩阮秋的头皮,非常的舒服,一天的疲劳都能得到了缓解。 楚青沉默了一会儿,睫毛轻轻的眨动,她的手放在腿上,若有所思的盯着阮秋。 那目光……好像是想要从她心里勾出些什么秘密一般。 阮秋有点疑惑:“怎么了?”她走到楚青身边坐下,抓住她的手握着:“是不是太累了?” 阮秋抬起手,给楚青捏了捏肩膀:“今天有手术么?” 楚青摇了摇头,仍旧是看着阮秋。 阮秋与她对视,有点担心,总感觉楚青有点不对劲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 楚青打开了吹风机,轻轻的抓着头发,一缕一缕在指尖滑落,染着香气。 阮秋猫咪一样缩着,头枕着她的腿,舒服的都要睡着了。 头发吹干了。 楚青把吹风机放下,她又是沉默,阮秋有些迷糊的坐起来,她靠着她的肩膀:“青青,你是怎么了?现在的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么?” ——现在的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么? 是啊。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们就要结婚了。 阮秋就将真的成为她的妻了。 到那时候,她就真的不再是什么为了哥哥替婚,一切都将覆水难收。 片刻的安静之后,楚青盯着阮秋的眼睛,轻轻的问:“阮阮,你对我有渴望么?” 阮秋:…… ??? !!! 一句话,一个激灵,什么瞌睡虫都跑了,阮秋“嗖”的坐了起来。 第24章 第 24 章(二更) ——阮阮, 你对我有渴望么? 相信每一个爱了许久的人都知道,当爱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那威力有多大。 像是一枚炸/弹,直接落在了阮秋的心里,炸起了千层浪。 大风大雨都见惯了的阮总, 这一次, 在楚青直白的问话下,直接愣住了。 她心跳如雷。 后脊的汗都出来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又不知道楚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阮秋这一生活的太过小心翼翼,每一步都精打细算,生怕除了什么问题导致怎么样的后果。 如今, 面对这样的直接, 她茫然无措。 楚青黑白分明的眼眸安静的盯着她看了片刻, 她伸出手, 抱住已经傻掉的阮秋, 在她的耳边呢喃:“我对你有渴望, 很久了。” 阮秋:…………………… 她死了。 她已经不再了。 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整个人,都被楚青这一句话给撩没了。 楚青看着她怔怔愣愣的模样, 看着她眼里的泪, 温柔的笑:“我会等你。” 说完, 起身, 她缓缓的离开。 那步伐走的很稳,一点不见慌张,甚至让阮秋根本就无法想到,楚青的内心也是慌乱的,她几乎是逃回卧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后背抵着冰冷的墙,楚青心跳的要冲出胸口,脸滚烫到灼手。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清冷克制的,“理智”是家人和朋友经常来形容她的话。 似乎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儿,能够让楚青动容。 她的世界永远那么波澜不惊。 而如今,不同了,阮秋闯入她的世界。 曾经,楚青让她跑过一次,这一次,不会了。 没有人教过楚青什么是爱。 她也一直隐忍压抑着这种情绪。 如今,苏钰简单又直白的话,像是挑开了仙女的面纱,让楚青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隐藏下去。 是的,她渴望阮秋,渴望许久了。 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是如此。 不同于房间里的人的克制。 客厅里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 阮秋还保持着楚青离开时的动作,她的眼睛像是在动,又像是没有动。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流转,淌进了阮秋的心,反应过来那下一秒钟,阮秋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涨得通红。 阮阮说什么? 渴望她??? 她没有听错吧? 还渴望很久了? 那样的激动,心跳的飞了起来,阮秋站在原地,大脑懵懵的,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美,不切实际太过美妙的梦……她爱了这么久的人,这样清冷的一个仙女,居然跟她表白,还问她这样的话。 当天,阮总失眠了。 她想着想着就会偷偷的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大饼,最后干脆跳起来,拿起枕巾舞了一曲。 第二天一大早。 阮秋醒来的时候,楚青已经走了。 准确的说是逃跑。 到现在,她都觉得昨天的自己,可能是苏钰的话刺激的,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冲动。 如今,她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阮秋。 她……难为情。 就是这样,楚青还给阮秋留下了温热的皮蛋瘦肉粥,她现在简直成了阮总的营养师,尽量去给她调养身体。 早晨的天有些雾霾,空气也不是很好,阮秋哼着曲子,悠哉悠哉的喝着粥,心还处于极速飞翔没有下降的状态,一直到央卓来敲门,她还在喝粥。 央卓看了看表,惊讶的看着阮秋。 谁都知道阮总最有时间观念了,今天是怎么了? 她观察着阮秋,先是看了看她的衣服,嗯,穿的很正常,因为上午有一个外商投资的洽谈,她穿了淡蓝色的西装,西裙,自己还化了精致的妆容,头发盘着,衣领的扣子解开了一个,又御又美,最主要的是,脖颈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并没有被内什么过的感觉。 央卓想不明白了,那是为了什么迟到? “你在看什么?”阮秋抬起头看着央卓,央卓发现她的确开心,眼眸里都有笑意。 央卓可是害怕自己的想法被阮秋猜到,她摇了摇头。 阮秋勾着唇,身体前倾:“莫非,你也觉得我很诱人?” 央卓:……………… 苍天啊。 真的,幸好她今早为了准备上午的事儿出来着急了,没有吃饭。 阮总这是在干什么? 阮秋深吸一口气:“哇,今天天气可真好,空气都是清新的。” 央卓:“今天重度雾霾,PM2.5超标。” 阮秋:…… 这二愣子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啊? 一口一口的,阮秋总算把粥吃完了,她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往外走。 央卓在身后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觉得……阮总今天似乎格外的妖娆,那腰和屁股扭的,想让人踹一脚呢。 阮秋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一般上午跟外资谈这么久,她脑袋都炸了。 可如今,不仅没有炸,她散了会陪大家笑呵呵的吃了个饭,把中餐的精髓介绍了一个遍,中午简单的休息,阮秋又起来敷面膜了。 阮总爱美,忆风上下都知道,她每天都打扮的或是霸气或是帅气或是妖娆或是美丽,能把公司的当红艺人都给比下去,一般人不愿意跟她站在一起,怕有对比。 只是…… 秘书站在门外,压低声音:“今天第一次了?” 央卓不可思议的伸了伸手:“第五次了。” 半天,敷了五次面膜,除了阮总也没谁了。 午休时间刚结束,安亦然过来了,她走路一直像是脚下带风,手里拎着阮秋爱吃的甜点敲开了门。 秘书把咖啡送上来就准备出去,阮秋看见了,叫住她:“给我换柠檬水,这个会让皮肤暗沉,不适合我这样的精致女人,以后都不要弄了。” 秘书:“……是。” 正喝咖啡的安亦然手一僵,她抬头看着阮秋。这位总裁,什么意思? 阮秋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看着上面的黑泥面膜,哼着小曲。 她跟安亦然早就熟到能穿一条裤子,她就是来了,阮秋这面膜也没往下冲洗。 安亦然:“心情不错?” 昨天还没看她这么开心。 阮秋放下镜子,咳了一下,忍着笑:“还好,你怎么来了?” 她以前都没有完全发现自己的美。 原来,就是敷着面膜,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也是那么的漂亮呢。 安亦然笑了笑,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了茶几上:“之前你接济我的,归还。” 阮秋看了愣了愣,她起身走到安亦然身边,把卡踹进兜里:“你和我跟亲姐妹似的,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真是的,我不想收非让我收。” 安亦然:…… 阮总变了。 她的确变了。 从她跟穆娜正式“宣战”那一刻,有很多事儿,阮秋就要掂量一下了。 她的一切,穆娜都有所掌握,所以想要转移资产给自己留后路什么的并不现实。 其实阮秋昨天的心原本乱糟糟的,脑里也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她不像是她表现的那样强势无所畏惧,只是为了楚青,她不得不坚强。 而昨天,楚青的一句话,简直是从天堂落下的曙光,将阮秋的一切照亮。 失去一切又如何? 彻底失败又如何? 她有楚青。 青青……对她很渴望呢。 安亦然:“昨天,苏警长跟你道歉了么?” 她笑着看着阮秋,阮秋大手一挥:“说什么道不道歉啊,以后都是一家人。” 聪明如阮总。 用脚想也知道青青突然起来的变化肯定是被什么刺激了。 她的身边没有什么朋友。 唯独苏大警长。 阮秋现在心里对她是一点怒火都没有了,反而充满了感激,她感觉苏钰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贵人,帮她无限度的刺激着青青。 “哟。”安亦然好笑的看着阮秋:“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种事情,虽然是好朋友也难以启齿。 但是,阮总实在她开心了。 她的屁股拧着,在老板椅上傲娇了一会儿,羞答答的:“青青昨天说,她渴望我。” 安亦然:…… 她什么时候见过阮秋这个样子。 还有……都一起同居这么久了,还说这么纯洁的话,莫非阮总到现在都没把楚青拿下来? 就这样,她还有脸这么开心呢? 平时不是秀的很厉害么? 简直了…… 心里这样吐槽着,安亦然表面上则是维持着惊讶,“呀,能让楚医生说出这样的话,阮阮,你魅力不小呢。” 阮秋的脸红了,她抵着头,眼里都是笑:“还好吧……说是很久了,哈哈哈。”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自己笑开了,吓得安亦然一跳。 ………… 阮秋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沉淀于某种快乐之中:“我……原来我这么优秀啊,我这张脸……哎,怎么办呢,我妈啊,这一辈子没给我什么好东西,就这张脸,我还真要感谢她,是不是特别的惊为天人啊?”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安亦然。 她的脸上现在还敷着黑泥,就那么看着安亦然。 安亦然身子僵硬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阮总,我怎么没看见您的脸呢?” 被狗叼走了么? 阮秋:………… 真的又是鬼哭神嚎的战斗声音从总裁办公室的门里传出来。 忆风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谁不知道安亦然过来,阮秋那屋就没消停过。 俩人折腾完,阮秋洗掉面膜,她往脸上拍着水,看着头发散乱,正在整理仪态的安亦然:“你今儿这么早来干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打听苏钰的事儿。” 安亦然竖起大拇指:“阮总一向这么聪明睿智。” 阮秋翻了个白眼,她轻轻的拍着自己细嫩的肌肤:“你看上她了?你们也太随便了吧,才见几面。” “并不是看上。”安亦然勾着唇角,“只是这么多年了,难得遇到一个感觉很不错的人,你不觉得她很可爱么?”她感觉苏钰很可爱,为了接近她,每次在飞机上都拼命的要水,第一次就喝了八杯,她不停的上厕所,那别有用心的模样,同事们看了都偷笑。 阮秋真是一点没看出来,照她家青青差远了。 安亦然:“你是不是告诉她我喜欢香水了?” 阮秋点了点头。 安亦然:“她今早拿了十几瓶香水来见我,被我们同事以为是搞代购推销的,直接给按外面了。” 阮秋:…… 苏警长似乎在亦然那智商一直不上线,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见到她就这么直线球。 “我可不了解她。”阮秋又开始第二次保养了,她弄完脸开始弄手:“但我想,能跟青青那么好的人,应该也差不了。” 安亦然无语了,“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的都是楚青?” “要不然呢?哎,我不跟你说了,我下午还有事儿,你们的事儿,自己折腾去,别在这儿麻烦我。” 阮秋对安亦然一直相当不客气,她没聊几句就撵人了。 央卓早就备好车在楼下了,路上,阮秋翻着盒子:“你说我这十字绣好看么?” 央卓看了看,阮总这种事儿上还是很巧的,她亲自绣了一条龙,旁边是大气的山水,看着磅礴有气场。 央卓点了点头,她知道阮秋这是为了什么,并没有多说,看着外面的天空,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阮秋却笑了,她抬了抬眼看央卓那冰凉的脸笑了:“我让你给我盯着我妈和素心阿姨那边你怎么盯的心情似乎不大愉悦,你这是吃醋了?” 央卓不吭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八婆。 阮总就是这样,她太了解了,自己幸福了就开始来欺负别人,一天不显摆不事儿事儿的浑身就不舒服,应该把她的工资扣成负数才好,看她怎么一次敷那么多面膜。 央卓不多说,阮秋也不再多问,路上有点堵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地方。 素心自从回家之后,基本就被家里保护起来了,她的家庭虽然从商的也有,但是多以官场为主。 一进那小区,虽然是对外开放的,但是从门外到保安,一路的询问,目光的注视,谨慎的样子都让阮秋有一种回到部队大院的感觉。 到了楼下。 素心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阮秋过来笑了:“阮阮来了?我给你做了点心。” 还是最疼她的阿姨。 从小到大,阮秋跟素心最亲,她把礼物递给素心:“姨,这是我亲自绣的。” 素心看了看,她笑了:“没少挨针扎吧。” 阮秋:…… 真的是一点面子不给。 央卓站在院子门口不进来,从到了小区,她的脸就黑着,跟素心连招呼都没打。 阮秋凑近素心,指了指央卓:“怎么回事儿啊?” 素心收起浇花的水桶,她淡淡的瞥了央卓一眼:“我最近整你妈了。” 阮秋:…… 要不仔细听,阮秋还以为素心阿姨在骂她。 素心对阮秋一直很坦诚,不是及特别情况下,她不会隐瞒阮秋。阮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感觉这孩子命苦,生活在太多的谎言之下,就是从小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也不如普通人家绕父母膝下的孩子幸福,所以,她尽可能的给她爱,不去欺骗。 “怎么回事儿?” 阮秋听了还挺来精神,小尾巴一样跟在素心身后,进了房间,素心洗了手,沏了一杯茶给她:“这次架也吵了,总要吵出点效果。” 阮秋喝着茶,不叠的点头,素心阿姨这一点跟她妈很像,凡是都追求结果。 “我回来了,家里很开心,又怕我还会离开,就给了一个闲散的职位,让我来帮帮忙,像是我这样的人,已经许久没有权利了。”素心这话说的轻描淡写:“既然有了,就要难为她一下,让她忙一些也没有精力再去与你斗。” 阮秋:…… 这老手就是老手。 怎么过招说的跟过家家似的? 素心看着她的眼睛:“阮阮,你也知道一些吧?” 阮秋点头,吹了一口茶叶:“就听说阮昊那有一个新建的项目审批文件一直拿不下来,说是消防不过关。” 素心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阮秋看了看时间,准备去接楚青下班,临走之前,她看着素心问:“姨,你真就打算不回去了?” 素心很平静,眼睛看着远方:“我不会离开她的。” 这话每一年阮秋几乎都会问她一边,她这答案从没有改变过。 阮秋沉默,耐着性子:“那您这是干什么呢?” 这样的折腾,不像是素心阿姨的性格啊,她是一个对任何事儿都很淡漠的人,许多常人的弯弯绕,她不屑,这一点,素心和楚青很像。那她跟妈妈大吵一架,又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素心安安静静的看着阮秋,“我在等她求我。” 阮秋:………………………… 这话说的就厉害了。 从素心那回来,阮秋一路上心思还没平静,这老一辈的谈恋爱虽然跟她们不大一样,但是……素心阿姨真的好直接好攻啊,这一点她要多学习。只是让妈妈那块冰求她……阮秋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我看见穆总了。” 阮秋出神的时候,央卓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受伤与难过。 阮秋看着她:“在哪儿?”她往窗外望了望,央卓轻轻的:“在老阿姨的楼下,她躲在车里,是一辆不常开的车,我认识的。” 阮秋看着她:“你这是吃醋了?央卓,你信我的,你对我妈那种感情真的不是喜欢,不过是从小被她带着,受她庇护,是一种类似于恋母情节的感情。” 央卓沉默了片刻,她问阮秋:“我也从小跟着你,你也护着我,那我怎么不恋你?” 阮秋:……………… 央卓今年的工资都要负数了。 阮秋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才到了楚青的医院,到了门口,她看见了苏警长那辆破败的桑塔纳。 苏警长家境不错,但是可能是职业习惯,低调的不像样子,那车停在门口,要是不认识,阮秋觉得她一脚能把一个轮子踢飞。 阮秋捧着自己路上买的鲜花,到了楚青办公室门口,敲开了门。 这时候已经是下班点了。 苏钰正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跟楚青说着什么,楚青坐在那表情有些古怪,脸微微的泛红,看到阮秋进来,她的目光有片刻的闪躲。 阮秋很疑惑的看向苏钰,苏钰一下子站了起来:“呀,阮总来了,快快快。”她从旁边拿了一块毛巾,把椅子打扫了一下:“您坐。” 阮秋:…… 苏钰比阮秋早来了一个点。 她上午被国航的保安赶出来心中的怒火不知道往哪儿发,直接去肯德基吃了三个汉堡心情才好一点。 下午忙了点案卷的事儿,等着楚青要下班的时候她过来了,刚开始还是简单的诉苦,到后来,她开始又不着边际了。 “青青,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阮秋是不是还真的没有内什么呢?” “哎,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要教教你,你在别的事儿上通透,但这种事儿,你还得听我的,不说我多有经验,你知道我手里多少那种事少妇被欺骗后来反目成仇的案子么?” “我最了解豪门的感情了,我跟你说,你现在这样拿着架势挺好,千万被让阮总那么简单的就得到你,有钱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多,别看她对你这么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推到你。” “别说你们高中的事儿,那时候还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要不然怎么就没在一起呢?还不是因为不能推倒。” …… 楚青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问:“什么叫推倒?” 苏警长课堂时间,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她说的天花烂坠,楚青听得云里雾里,心,到底还是被搅乱了。 她是不想相信苏钰的鬼话的,可苏钰一句问话简直问到了她的心里。 ——你有没有觉得阮秋最近才对你这么好?上次我见面你们还很冷淡有着隔阂,现在这样的改变就仅仅是因为喜欢么?没有欲/望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要结婚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行周公之礼了,青青,周公之礼你明白吗?都是成年人,人之常情,很正常了。 苏警长话糙理不糙。 这些话,字字句句戳进楚青的心里。 的确呢,阮阮是最近才对她这样的,之前一直很强势,甚至是霸道。 她真的如此么? 楚青心性清冷简单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旦那层欲的果实被人摆在面前。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奇怪了。 寒暄了几句,阮秋带着楚青下班回家了,今天她表现的特别好,特意买了新鲜的食材跟楚青一起吃火锅,忙前忙后的不让楚青帮忙。 楚青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又心事重重的跟阮秋吃了火锅。 一直到晚上。 阮秋拽住了她的手:“青青。” 楚青扭头看她,客厅的灯被关了,只留了一盏头灯,明灭的灯光下,阮秋的眼睛像是有火苗跳动:“你喜欢这样么?” 她感觉昨晚自己的表现太扣分了,今天一定要搬回来。 楚青看着她。 阮秋的脸有些热,她的眼神娇羞中带着一□□惑:“你喜欢这样么?我接你下班,送你鲜花,给你做饭,还有……以后还会有很多,你喜欢么?” 她还没有正式求过婚。 以前,替婚的事儿已经翻篇了,从今以后,阮秋一定会好好珍惜楚青,把她的夫人当做心尖宝来宠。 喜欢么? 楚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不仅仅是喜欢,更是眷恋。 这认可无疑增加了阮总的信心,她的手心都出汗了,眼睛看着楚青轻轻却又无比认真的问:“那你知道我这么做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与力气就是骗也要把楚青留在自己的身边,做她的夫人,为了什么?青青,你知道么? “我……知道。”楚青的睫毛轻轻的眨动,脸颊泛起了淡淡可爱的粉红,“苏钰对我说了。” 阮秋的心脏像是被击中,苏钰对她说了?她怎么知道?难不成是亦然告诉的?天啊,这个死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朋友,跟青青说了什么? 真的到了这一刻。 俩人的心跳全都连成一片了。 阮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那……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青青说是因为喜欢或者是……爱她所以才会如此。 她该怎么回? “喜欢”或者“爱”这样的字眼真的是太过简单直接,她连虚与委蛇的空间都没有。 楚青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阮秋也是耐着性子看着她。 片刻之后。 楚青似乎鼓足了勇气,她看着阮秋的眼睛,轻轻的说:“为了推到我。” 阮秋:………………………… 第25章 第 25 章 ——为了推到我。 阮秋本来准备一肚子的情话要跟楚青说的, 这下好了,人家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像是大锤子一样,不仅仅把她的情话给砸了回去, 连带着整个人都给砸懵了。 楚青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居然有一种阮秋不敢对视的正气。 对,就是正气。 阮秋张着嘴想要解释,楚青先她一步:“不是么?阮阮, 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阮秋:…… 她是这么想的。 不, 她不是这么想的。 她是这么想的…… 阮秋整个都要崩溃了, 她在心里已经举起八十米高的大砍刀,一刀一刀把苏警长片成直接能下锅煮的肉片了。不用说了,青青能说出这样简单粗暴的话,肯定拜她所赐。但是……她不想推倒楚青么?不,这肯定是否定的回答,可真的只为了这个么?回答也是否定的。毫无疑问的,阮秋对楚青是渴望的,并且渴望入骨……她已经数不清了,多少个深夜,楚青那样妩媚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真的单单是贪图她的美貌么?并不是,阮总身边, 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或许没有超过楚青的, 但清尘妩媚典雅高贵, 从不缺乏。 在天堂与地狱之中徘徊, 这种刀背上游走的感觉,阮总如今也品尝到了,吃了哑巴亏还不能解释。 楚青等待了阮秋片刻,看一向伶牙俐齿的阮总怔怔的看着她,红唇轻启又闭合,闭合又翕动……反复好几次,楚青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果然真的被苏钰说中了。 不知为什么,楚青的心里有微微的酸涩,她看着阮秋:“你我很快就会结婚了,结婚之后,如果你要行周公之礼,我是有义务配合的。” 阮秋:…… 这一套一套的,真的是要憋死她才罢休么? 楚青的手放在腿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那模样就像是天女下凡被人侵犯了一样。 阮秋知道,这个时候她再不说点什么,在楚青心中,她可能真的就成了玩弄人家感情的靠权势就想得到人的身体经典狗血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了,“青青,不是那样的,你明明知道,我们在高中开始就很……亲密了。” 楚青对上她的眼睛:“那个时候你离开了我,说是要出国,永远不回来了。” 阮秋:…… 苍天啊。 杀了她吧。 谁能告诉她今天的青青为什么这么犀利。 额头的汗都渗出,眼看着楚青失望的要离开,阮秋坐着垂死挣扎,她的手一伸:“你要相信我,大不了就算结婚了,没有你的许可我也不会碰你!” 楚青回头惊讶的看着阮秋。 当俩人的目光对上那一刻,阮秋的心凉了。 她被算计了。 她居然在楚青眼里看到了一丝得逞的笑。 楚青点了点头:“没想到阮阮……好吧,既然你想如此,我会答应你。” 说完,人家潇洒的离开了,只留了一个冷酷的背影给阮秋。 阮秋摊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看了好久,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给安亦然发了信息过去。 ——你如果敢和苏钰在一起,咱俩就绝交了,绝交了!!! 阮总更年期的症状又上来了,第二天一早,央卓看着她虚浮的脚步,眼下的黑眼圈就明白了。 相反的,楚青则是神清气爽,她和阮秋一起出的门,开了车离开。 今天她是下午的班和夜班,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观音禅寺。 她每年都会在生日那天过来看一看,不像是那些烧香的信徒为了做些什么,她只一个人静静的跪在蒲团前,看着佛菩萨放空自己。 寺庙的主持普缘认识她,楚青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被师父带着的小尼姑,如今,已经变成了偌大寺庙的主持。 她看着楚青微微的笑:“有心事儿?” 楚青看着她,微风轻轻的吹动,带起寺庙沁人心脾的檀香,阳光之下,她眉间那颗痣,犹如朱砂,不点而红:“师傅,我爱上了一个人。” 这样的话,以楚青的性格,突然跟谁说对方肯定会非常惊讶。 普缘双手合十,她微微的笑:“阿弥陀佛,青青长大了。” 楚青转过头看着普缘:“您都不惊讶么?我……我这样的人不该有感情的。” 楚青从一出生就被黑色笼罩,现在的年代,医学如此发达,可是她的母亲还是去了,重度羊水栓晒,她出生之后,父亲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不久之后意外身亡,说是在极限运动攀爬的时候十足跌落悬崖,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而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知道的,是那个小时候每每来家里,抱着她和哥哥在人前笑的温和,在无人的角落里阴森着脸告诉她一切的二叔告诉她的。 楚青一直不相信,直到大了,她亲自去查,又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蛛丝马迹才发现原来,她从小知道的意外去世的三叔,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黄兰和楚天赐在楚青心中,无论是亲生也好,收养也罢,既然将她养大,那都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感恩无比。 可是二叔却告诉她:“你以为他们是真的那么好心的收养你么?三弟弟妹死后,你是唯一的继承者,有了你,他们自然光明正大的继承楚氏。” “楚青,你就是个恶魔,如果不是你夺走弟妹的命,三弟也不会如此的沉沦,我们联手抵抗,完全可以压制住他的,都是你,全是你。”他呢喃,眼里都是泪:“三弟……三弟……” “下一个就是我,你看着吧……你等着吧。” 在楚青十四岁那年,二叔死了。 也是意外而死。当时警察来了家里,出示了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说是二叔酒驾撞在了大货车上,当场身亡。 霓虹的灯光下,楚青站在那手冰冰凉,黄兰哭成一团,楚天赐咬着牙,看着那照片,眼泪成行往下落。 到底是不是意外,是不是阴谋。 楚青承受不了那么多,她不相信亲手将她养大细心抚养她的养父母却杀了她的亲生父母,她选择了自我封闭,就当这一切都不知道,她的眼中看不见那层薄弱亲情之后的利益网。 所有人都以为楚青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太多的谎言,太多的阴谋,让她将自己桎梏起来。 以前,阮秋没出现前,楚青的世界似乎没有根。 她一直飘着,各种人,各种感情都无法入她的心。 如今,有了阮秋,她感觉到了爱与被爱,人生第一次,她想要用手去抓住什么。 普缘看着楚青:“爱恨总有因,青青,不要想太多,人这一辈子,什么时间,该出现什么人,她与你会产生怎么样的感情,这都是命中注定,你就是想躲也躲不了,我们人能做的。”她抬头看着远处袅袅的烟雾:“结善缘,断恩怨。” ——结善缘,断恩怨。 楚青:“我……我怕是一个不详的人,我怕会牵连到伤害到她。” 普缘微微的笑:“任何人都决定不了你是怎么样的人,她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你也无法去判断,青青,一切随缘。” 从禅寺出来,楚青紧皱了许久的心仿佛舒展开了。 她有了阮秋了。 那是她今生注定的缘分。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计较了对不对? 爱,一旦在心中扎根,总是会给人力量。 幸福也好,悲伤也好,痛苦也好。 有了爱,一切都不一样了。 下午的手术楚青连续持续了四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她看见站在微风里等待的阮秋。 阮秋似是喝了酒,脸颊微微的泛红,眼里氤氲着光波,姿态有些妩媚:“青青。” 楚青走过去习惯性的牵住她的手,阮秋唇角上扬:“是,前几天来的外商,很会享受,陪了陪。” “不要太辛苦,有吃胃药么?” 楚青不放心的问,阮秋笑着点了点头,坐在车上,她靠着楚青的肩膀,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沉的说:“我总想努力一些,让你过的更幸福一些。” 窗外斑驳的灯光透进来,阮秋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楚青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 她现在就很幸福。 因为有阮秋。 对于她来说,锦衣玉食也好,粗茶淡饭也好,只要有阮秋在,一切都好。 第二天一早。 俩人把手里的工作都推了,还要三天就要结婚,俩人一起去试婚纱。 阮秋一晚上基本没睡,一直很兴奋激动,这已经完全不是最初的商业联姻了,而变成了真正的婚姻。 结婚。 和心爱的人。 牵着她的手,接受所有人的嘱咐。 女人在穿上婚纱那一刻,在心爱的人眼里,总是最美的。 阮秋和楚青是分开化妆换裙子的,俩人之间隔了一扇门,当阮秋穿好婚纱,站在原地忐忑之际,那扇门缓缓的被推开。 那一刻的落泪,阮秋并不觉得丢人。 楚青太美了,她站在那,香肩半露,肌肤犹如凝脂一般白的发光。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高绾地黑色发髻与胜似白雪的礼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在晕黄的白光之中仿若凌波而来的仙子。 她的手里捧着白色的百合花束,对着阮秋微微的笑。 好美。 阮阮太美了。 阮秋的婚纱不像是楚青那样的拖地,她的显得潇洒一些却非常衬身条曲线。这一切都不及她勃颈处湛蓝的宝石耀眼,与这脱尘的婚纱出奇的般配。 那正是楚青送给她的。 这样美丽的两个女人。 连婚纱店的老板都看直言了,他翘着手指:“太美了太美了,如果二位能够给我们店里留下一张照片,这婚纱您可以免费穿走。” 这老板跟阮秋是朋友,所以也大胆敢开玩笑,阮秋给了他个白眼,想的美。 阮秋微微一笑,她伸出一只手,楚青看着她的眼睛,把手放了上去。 俩人的眼中都有灼灼的光亮,将彼此点燃。 今生,就是彼此了。 浓情蜜意,空气中都是爱的味道,羡煞旁人。 门外。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 安亦然微笑的看着,身边的苏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擦了擦眼睛:“太感人了。” 以前,以她对楚青的了解,苏钰认定了她这一辈子会一直一个人了,可没想到,居然让花里胡哨的阮总给带走了。 安亦然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感觉非常反差:“你这么感性?” 苏钰看着她:“对啊,我不仅仅感性,我还很可爱,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安亦然:…… 这位警长这个脸皮啊。 阮秋和楚青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个人决定一起去吃一顿饭庆祝一下,然后聊聊天回家休息。 苏钰特意问阮秋:“阮总想好去哪儿度蜜月了么?” 阮秋直接飞给她一个白眼,看了看她身边的安亦然:“亦然,过来,来我和青青这边坐,你离苏警长那么近干什么?你们很熟么?不怕她教你什么坏坏的事儿么?” 苏钰:…… 安亦然:…… 阮总这小肚鸡肠的直白真是十年如一日。 蜜月? 阮秋的白眼都快飞上天了,还不是拜苏警长所赐,她这蜜月不管是去哪儿,还有意思吗? 实质性的东西被省略了喂! 楚青宠溺的笑了笑,拿起自己的茶具去外面准备烫一烫,她这洁癖的毛病,朋友们都知道。 安亦然也去洗手间了,趁着她们都离开,苏警长开始反击了:“怎么着,阮总,还没嫁给我们青青呢,就开始跟她的朋友发脾气了?” 阮秋眯着眼睛:“谁让你没事儿给她灌输那些龌/的思想?” “龌/龊?”苏钰这下不乐意了,“我是干警察的,我们这个行业啊,有一双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双眼,难不成我说的是假的?阮总,你不扪心自问一下么?” 阮秋冷笑:“我看是你才该问一问自己,不管那事儿成不成,好歹青青马上就是我夫人了,你跟亦然呢?苏警长,你还想不想推倒她了?” 苏钰:…… 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苏警长还是不如阮总伶牙俐齿。 苏钰气氛的看着她,阮秋以为她又看自己的胳膊,瞅着她的前面:“你也别总拿我胳膊说事儿,我胳膊怎么了?我现在右边用不了还有左边,再说了,我还有灵活的唇,你看你呢?旺仔小馒头。” 苏钰:……………………………… OMG!!! 楚青和安亦然边聊边说的回来的时候,看见苏钰跟阮秋已经打起来了。 苏钰那是警队的精英,年年比武比赛都是头等奖,而阮秋则是部队里的传奇,回来后更是勤于练习。 俩人打的特别高级,惊天动地的居然锅碗瓢盆一个都没弄摔。 楚青:…… 安亦然:…… “咳。” 安亦然咳嗽了一下,苏钰看见了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站直看着阮秋:“阮总这是干什么,欺负我一个女孩子。” 阮秋:…… 真的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阮秋看着楚青,楚青轻轻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抚:“别闹。” 这俩人是冤家么? 一见面不斗嘴就是打架,这才认识几天啊。 菜刚刚点好,凉菜才端上来,阮秋接到了穆娜的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就忍不住蹙眉,接通了电话,穆娜的声音很平静:“在哪儿?” 阮秋起身往外走,楚青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外面吃饭,怎么了?” 穆娜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今天打电话,又是这个节骨眼上,阮秋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穆娜淡淡的:“回家来一趟。” 阮秋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干什么?” 穆娜:“你的未婚夫我们给你找回来了。” 第26章 第 26 章 在这样节骨眼的时刻,楚白回来。 阮秋感觉头脑有暂时的轰鸣, 她怔怔的看着楚青, 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紧。 不对的,楚白不该这时候回来, 她做了完全的准备……他不该被发现的。 “怎么了?” 几个人都发现不对劲儿, 全都紧张的看着阮秋。 楚青的手探了过来, 她跟阮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看过她如此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 “楚白回来了。” 阮秋握住她的手, 说这话的时候, 她心里特别难受, 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想要的,唯独楚青,她用尽一切努力去争取,精心布置筹划了很久,她以为能逃过穆娜的束缚, 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楚青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看和阮秋暗淡的眸光, 心也是搅着疼。 她们赶回去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候以后了。 一进家门, 阮秋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几个老人。 穆娜气色不错, 不像是之前她见那几次, 眼中神采奕奕, 手中端着茶杯, 正和楚天赐和黄兰说着什么。 看见两个人进来,她们一起起身。 穆娜微笑:“你们回来了?这真是啊,该是跟谁的缘分跑也跑不到。” 黄兰开心的看向楚青,想着女儿忍受了这么久,如今把楚白抓回来,她该开心了。 可是,并没有。 楚青甚至都没有看她们,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阮秋身上。 阮秋似在极力隐忍压抑,这些人,到现在还要演戏么? “人呢?” 她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感情,听的人心中一紧。 黄兰一脸懵,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情况,楚天赐则淡淡地抽着烟,沉默不语。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 楚白缓缓的走了出来,看见他的样子,阮秋和楚青都是惊了一下。 他这模样,到真像是被抓回来的…… 头上包着纱布,腿也是一瘸一瘸的,脸上的青肿还没有消去,他整个人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楚白看了看阮秋,又看了看妹妹缓缓的低下了头。 一阵子沉默夹杂在几个人之间。 穆娜淡淡的说:“既然人找了回来,一切也可以回到最终的轨迹了。青青,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时间,可以经常去你哥嫂家玩一玩。” 楚青看了看她,不语。 阮秋开口了,语气有点冲:“他这个鬼样子,我们怎么结婚?” “这是什么语气?亲家还在,别让人看笑话了。”穆娜出声责备,她的目光轻轻扫过楚青:“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跟青青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有感情了?呵,没事儿的,妈妈和你叔叔阿姨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楚白现在身上这伤的确需要休养一下,那婚期就往后延一个月,是不是啊?亲家?” 黄兰听见穆娜的话点了点头:“都怪这个不孝子,添了这么多麻烦。” 她去看楚天赐,不知道怎么了,从女儿进门开始,他就一言不发。 “那就这样了。” 穆娜一向是决绝强势的,她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正好人刚回来你们聊一聊,哦,对了,阮阮你装修的婚房也该派上用场了,明天就让小白搬进去。” 一步一步。 她筹划的滴水不漏。 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 穆娜看了看阮秋,把随手的一个密封的袋子递给她:“跟忆风发展有关,你自己看看。”说完,她离开了。 黄兰看了看楚青,又看了看楚白,想说什么,楚天赐缓缓的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走吧,给孩子们留下些空间。” 这下子,所有人都走了。 空荡荡的客厅就只剩下三个人。 谁都没有说话。 阮秋面色铁青,咬着牙看着天花板,楚白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此时,他的手抱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已。 楚青走了过去,细心的查看楚白的伤口。 如果妹妹怪他还好,越是这样,楚白的心里越是难受:“对不起……妹,对不起……” 阮秋安排的的确很谨慎。 楚白和雪兰去哪儿,走哪一步,都会有专门的人保护随行。 可是…… 天有意外。 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太过奔波,身体本就羸弱的雪兰病倒了,刚开始就只是咳嗽,楚白告诉了身边的人,已经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医院了,可晚上就演变成了高烧接近四十度。 这种时候。 楚白怎么能忍受? 如果雪兰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雪兰已经转成肺炎了,必须要住院。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楚白在窗□□费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一抬头,看见的是楚天赐。 楚白试着挣扎,试着再跑掉的,可他身上的伤就是逃跑的代价。 楚天赐一直很沉默,目光沉沉的,一句责备没有一句问候也没有,可就是这样把楚白带了回来。 下飞机的时候。 这么多天来,楚天赐第一次开口对楚白说话了,“穆娜是一个宁愿壮士断腕也要达成目的的人,阮氏是她的心结,她想要的就一定要达到。你若果为了雪兰好就乖乖听话,光凭阮秋是无法与她对抗的,你们太小瞧她了。” 是啊。 是他们自不量力了。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逃开了穆娜的眼睛,可谁知道,每个人都是她手下的棋子。 楚青与阮秋在一起这段时间,阮秋分给了楚家的资源不多,可是却给予了大量的人脉,楚天赐以前沉沦太久,如今,真的整顿起公司来,宝刀未老,短短一个月时间,真的让公司焕然一新,但终究无法与阮氏抗衡。 他感觉到了穆娜的控制,这个人真的是心如针尖一样细密,她一方面要借助楚家原有的资源,另一方面,又要控制着他不能太快成长,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如此,穆娜也是机关算尽了。 别的对楚白都好说,他臭命一条谁想哪去都无所谓,可是雪兰……那就是他的全部,不允许任何人去动。 听完这一切。 阮秋和楚青都很沉默,经历了这么多,从来都是笑嘻嘻的楚白如今堂堂七尺男儿也落下了滚烫的泪。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雪兰了。 他都要疯了。 一夜未眠。 所有人都是心事儿复杂。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阮秋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外走,脑袋像是被掏空一般,昨天她想了很多办法,想了很多种对策,可最终都被否定了。 绝望,痛苦,再找不到其他来形容阮秋的心。 从小到大,阮秋受过很多挫折,当年,她当兵执行任务的时候,右胳膊被人生生的给掰断,她咬着牙疼到不能呼吸,却没说过一句害怕的话,她的心里满是勇气,任何人也打不到她。 而如今,当阮秋打开穆娜离开时交给她那份密封的袋子时,她连那一份勇气都被穆娜剥夺了。 那里是足以摧毁楚青让她崩溃的身世真相。 原来…… 原来穆娜一直都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阮秋心事纷杂,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抬起头看向客厅,餐桌边,楚青向以前一样扎着围裙,头发挽着,露出修长温柔的脖颈,她看了看阮秋轻轻的笑:“阮阮,过来,吃饭。” 那一刻。 那一刻啊。 阮秋瞬间泪蹦了,隐忍许久的眼泪成行往下落,她的手握成拳头努力承受着不想哭成声,身体都在颤抖,指甲陷入了肉里。 楚青走了过去,她执起阮秋握在一起的手,一根一根把手中掰开,她又擦干阮秋脸上的泪,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 温热的怀抱,沁骨的香气,以及那让人着迷的柔软。 楚青轻轻的拍着阮秋的肩膀:“好了,阮阮,不要哭。” 阮秋刚开始还压抑着,如今,彻底的崩塌,她的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行一行往下落。 她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昨天穆娜的那些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压力,全然崩塌。 止不住的泪。 阮秋感觉随着落下的泪,支持了她这么多年的勇气一点点随着流逝。 一直到什么温热的柔软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脸颊,直至唇,阮秋麻木的心才解冻,她呆呆的看着楚青。 楚青的脸上也都是泪。 这么久了,从最初的强压,到后来的小矛盾,再到故意的欺负。 阮秋从来没看过楚青落泪。 楚青看着阮秋,睫毛轻轻眨动,还带着湿润。 她两手犹如珍宝一样捧着阮秋的下巴,闭上眼,吻了上去。 轻轻,柔柔的吻。 满是深情与缱绻。 时隔太久的初吻,阮秋想不到竟是楚青主动的。 不知过了多久。 楚青才离开阮秋的唇,她的脸颊泛红,眼中氤氲着水波:“阮阮。” 阮秋看着她,脸上全是桃花一样的粉红,她整个人都要炸了。 楚青看着她,无比认真:“我爱你,阮秋。” ——我爱你。 一股子潮湿的眼泪又将阮秋整个人席卷,她看着楚青,浅浅的泪落下,只是这一次,不再苦涩。 “你爱我吗?” 楚青的眼中氤氲着水光,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轻轻的颤抖。 阮秋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爱。” 爱。 很爱。 爱死了。 她这一辈子,如果没有楚青,可能真的再没有什么能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理由了。 从小,她就是受到谴责的。 长大后,人人都忌惮她。 她们说她蛇蝎心肠,说她善于算计,说她这个人心思颇深,全都远离,不敢靠近。 谁都不知道,阮秋承担了什么又肩负了什么。 只有楚青,唯有楚青,一直默默的相信她。 当楚青看着她的时候,阮秋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纯洁的。 楚青笑了,她的笑中有阮秋想要的勇敢:“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她们俩人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残忍抛弃的两枚棋子。 从小,有的就只是指责痛苦与隐瞒。 而如今,她们找到了彼此。 紧紧拥抱那一刻,阳光终于肯轻轻的抚摸她们的脸了。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温柔的。 第27章 第 27 章 喝完楚青做的粥,得到温暖的吻, 阮秋走出门口的时候, 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感觉生命从未如此有力量。 爱, 让人勇敢。 楚青站在门口, 微笑的看着阮秋, 这才是她爱的阮阮, 无论谁也别想让她低头。 央卓守在门外, 她的表情复杂,阮秋看见她, 勾了勾唇:“怎么?同情我?” 央卓沉默。 阮秋摇了摇头上车, 可能在认识的人眼中, 她的确可怜需要同情,就在今早之前, 她也这么认为, 甚至想低下头就此认输, 可是……是青青给了她力量。 到了忆风楼下。 阮秋一下车就看见等在那的素心,素心两手背着站在楼下,眼中含笑,微笑的看着她。 阮秋奔了几步跑了过去, 一下子抱住了素心的胳膊:“姨, 你怎么来了?” 素心揉了揉她的头发, 目光似是而非的落在不远处一辆灰色的车上, “想你就过来看看。” 她一早来就发现穆娜守在那了。 很明显,她也知道自己过来了,却一直没有上前,只是藏在角落里。 阮秋的事儿,素心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她听到消息后沉默了许久不言。 其实她的内心对穆娜还是存着一丝期盼的。 却在得到消息那一刻,摔的粉碎。 进了办公室。 素心喝着茶,幽幽的看着阮秋,以她对阮秋的了解,本以为她今天不会上班或者是……很愤怒很暴躁的状态,而如今,阮秋坐在老板椅上,手上执着镜子,唇微微抿着,再补口红。 素心:…… 看那开心的样子,这俩孩子是不是说开了? “姨,你是来安慰我的么?”阮秋画好口红,唇抿着,勾着唇问。 饶是素心从小到大带她长大,如今,竟也被恍神了。 眉目如画,眼中含笑,唇上那抹红更是致命诱惑。 她像极了穆娜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穆娜是如此的单纯,她会在素心摔倒的时候伸出手:“来,素心,我帮你。” 那一帮,是这么多年的倾心。 她没有忘记,可是穆娜也许自始至终未放在心上。 阮秋看着素心出神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是她。” 她对素心阿姨的执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生气她多少年来就跟发了疯一样执着念念不忘到底图什么? 心疼她的同样是执着,阮秋十八岁那年,父亲的忌日,穆娜抱着墓碑在墓地哭了一天,当天晚上,她回来后就发高烧了,去医院也退不下来,模模糊糊之间,她伸着手一直看着远方,叫着阮风的名字。 那一刻,所有人都害怕极了。 医生告诉阮秋:“你的妈妈,已经失去了活的意念。” 也许是她的十八岁,把女儿养大成人了,她再不想活下去了是么? 阮秋在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泪流满面,在所有人都准备放弃的时候,素心没有,她在医院寸不离步的守了六天六夜,别人都在哭,只有她始终淡淡的笑,阮秋看着她牵着穆娜的手,给她讲年少时候的小心事儿,看她把这么多年藏在心中的话一点一滴告诉妈妈。 ——娜娜,你还记得么?当年我们下乡插队,你是千金大小姐,才种了一会儿地就被太阳晒的爆皮了,晚上疼的你睡不着。我到处找人拿当月挣的工分想给你换些药能直疼,后来找到了大队长,他给了我当地的特产药,拿着药,我又不敢给你,就给了阮风。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看见你们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撕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从那时候我就发誓,再不打扰你,默默的陪伴。 ——我这一辈子啊,从见到你那样开始,就没有别人了。娜娜,如果你走了,我会跟着你去的,到时候,你跟阮风在一起,还会回头看看我么?哪怕只是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 当时的震撼,阮秋没有办法形容。 素心在她心中一直是冰冰凉凉,甚至天大的事儿也不会见她有多大反应的人,她的世界,仿佛除了穆娜就没有别人,什么时候如此的卑微过? 也许是苍天可怜。 也许是素心的苦苦相求有了效果。 后一天早上,穆娜醒来了,她起来的时候,素心正趴在她的床边,阮秋过来送饭,她在门口,清楚的看见穆娜颤颤巍巍的手轻轻的摸了素心的发。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阮秋知道。 穆娜的心中有素心。 或许不足以撼动阮风的位置,但……有了就是有了。 如果不是留恋素心,按照医生说的话,她应该会追随爸爸离开的吧。 穆娜醒来后变本加厉的努力,她像是心中有了某种怨气,对于阮秋更加的严厉,对穆娜也是刻薄冰凉。 任谁都会无法忍受选择离开的。 可素心还是留下了。 “你在想什么?”素心看着阮秋,她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是受了打击的,明明是来安慰她,怎么现在反而变成阮秋的眼中一片哀鸣在可怜她了?她不需要。 阮秋摇了摇头,她喝了一口橙汁:“姨,我没事儿。” 素心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嗯。听说今天楚白要搬过去。” 阮秋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是。” 这是她的不甘。 她心心念念为了楚青建造的“她们”的家,凭什么让一个外人住进去,哪怕是楚白也不可以。 素心的手摩挲着被子,光打在她的身上,有一种通透感:“她是拿到什么威胁你的东西了么?” 以她对阮秋的了解,这孩子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哪怕是鱼死网破也要争一争。 如今,如此的……安静,肯定是因为什么。 阮秋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青青的身世,我妈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查到了。” 原本她以为,这一切这一辈子都只有她一个人会知道,可终究是没逃过穆娜的眼睛。 素心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阮秋的眼睛有些失神,楚青是她的软肋,“我怕青青接受不了。” 好好的一个人,被父母娇生惯养长大,怎么可能承受不是亲生父母这一事实? 又怎么会相信那残忍的事实真相? 楚家二老把她养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占有楚氏的一切? 换位思考,如果阮秋知道这一切,她会疯的。 父母的爱,在阮秋心里,太过宝贵,她不想让这一切美好被摧毁。 素心沉默了一会儿,问:“阮阮,你觉得青青聪明么?” 阮秋都不需要考虑,“聪明绝顶。” 说完这话,她直勾勾的看着素心,素心平静的与她对视:“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不知晓,而且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她这么些年阅人无数,在看过楚青那双干净的眼眸是,素心就知道,她是一个坚定的孩子,并不像外表那样的柔软。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么? 阮阮的勇气是谁给的? 想要给别人勇气,自己要先拥有同样甚至是双倍的勇气。 “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素心这一点是最清楚的,当初,如果她能坦白一些,也许从最开始穆娜身边站着的就该是她。 一个谎言,总会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 而当事实真相浮出水面那一刻,曾经的谎言,定会留下它无法除掉的印痕。 素心离开了,阮秋还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她一直认为,楚青从小的经历和她不同。 像是青青那样的人,就应该一直被捧在手心宠溺一辈子的,不能受到如此的伤害。 她不敢去赌。 现在她的脑袋也很乱,需要时间去一条条捋顺。 素心下楼的时候,穆娜的车窗摇了下来,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俩人就隔着雨这么看着彼此。 这是素心离开穆娜之后,第一次见面。 按照以往的场景,只要穆娜露面素心一定会主动走过来的。 而如今,素心盯着她看了片刻,身体被水润湿,她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她是卑微。 她是放不开。 可她有自己的底线。 前排,跟了穆娜二十多年的司机筱筱轻声问:“穆总,走么?” 穆娜沉默了片刻,她伸手茫然的看着落在手上的雨滴,“筱筱,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筱筱沉默。 穆娜看着聚满了雨滴得手,喃喃的:“我只是想完成他的心愿。” 这是她这一辈子的执念。 当年,她对阮风的爱,绝不比阮秋对楚青的浅。 他们经过了太多太过,从苦到甜,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宠爱,哪怕是离开前,他的身上都是血,说不出话来,她还能看见他眼里浓浓的爱。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穆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变得众叛亲离,人人都怕她。 阮阮。 穆娜很想问问她,如果有一天楚青离开了她,留下了唯一的心愿。 她会怎么做? 也许……她真的错了吧,可是她并不后悔。 只是素心…… 她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心中有愧,素心那些所谓的刁难,对于穆娜来说又算是什么?这些年,她默默承受了太多,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倒她。 阮秋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央卓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阮秋奇怪的看着她:“干什么?走啊。” 央卓抿了抿唇,眼眸里带着一丝难过:“阮阮,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楚医生。 就算是做好了准备,阮秋的心还是想被棍子重重的闷了一击,她沉默了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些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隐忍。 在没有想到完全对策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忍。 刚到别墅,阮秋下了车,就看见门口堆着的都是楚白的箱子。 楚白更是够呛。 他跟个流浪汉似的,头上还裹着纱布,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酒瓶,仰着头往嘴里灌酒,呢喃:“雪兰、雪兰……” 阮秋扭头看央卓:“我交代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央卓低下头:“看守在雪兰身边的不仅仅是楚天赐那边的人,穆总也派了很多人。” 听了央卓的话,眉头蹙起,阮秋走过去,一脚踢飞楚白面前的瓶子,“真没用。” 一个大老爷们儿,想见自己的爱人,不去努力,天天在这儿买醉? 楚天赐也真是可怜,比起穆娜来说,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争夺的一切最终落在了这样软弱的儿子身上。 阮秋走了进去,客厅的灯全都打开了,璀璨的灯光下,角角落落都被照的熠熠生辉,那些贵重的古董、装饰……曾经是阮秋废了大力气找寻来的,如今,却也终究灰暗了。 灯光再亮,照不亮人心。 楚白是后半夜进来的,他缩在沙发上,茫然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曾几何时。 他也想要一个家,一个跟雪兰的家。 这些年,他亏欠了她如此之多,而如今,竟然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被人带走。 他太过没用。 起身,楚白去洗手间把脸给洗了,他的伤口还没有都好,被冷水这么一淋,疼的直吸凉气。 阮秋呢? 从下午把酒瓶踢飞之后,似乎就没有看见她。 楚白摇了摇头,看见如何,看不见又如何? 一直到后半夜,一点多,门被敲响了。 楚白本来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挺尸,听到门铃也不想起来,直到门几乎要被踹飞:“楚白,你装什么孙子???” 楚白踉踉跄跄的起身,他走过去骂咧咧:“你自己家你不带钥匙,你——啊!!!” 一个大老爷们半夜叫的这么恐怖。 阮秋真想杀了他,被血贯穿的脸颊犹如修罗鬼魅,能吓死人,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泪光盈盈的女人,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白。 那一刻啊。 楚白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他冲上前一把将雪兰拥进了怀里。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一直温柔仿佛什么都能扛下来的雪兰也哭了,她缩在楚白怀里,哭的浑身颤抖:“小白,小白……” 看着哭成一片的两个人。 阮秋的鼻子也有些酸,可身上的疼痛让她没时间矫情,她拖着手上的身体进屋,把大灯关了,只剩下一站夜灯。 楚白这才回过神,他看着雪兰,上下左右仔细的看着:“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想了很多办法,派了很多亲信过去,多没有把人给带出来。 阮秋是…… 雪兰摇头,她的目光落在楚白的脸上,手心疼的抚着他的伤口:“没事,是阮阮救我出来的。” 楚白回头去看阮秋,这一看吓一跳,她不知道受了怎样的伤,艰难的往房间里走,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淋淋的血痕。 雪兰先她一步,过去要扶阮秋,阮秋摆了摆手:“没事,我能自己应付。” 今天阮秋的表现是吓坏了雪兰了,她没想到她会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去。 这件事儿,阮秋早就算计好了,她就是需要一个人去。 楚家和阮家的人都走。 指派任何人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她不同。 对于阮家,她是未来的主人,对于楚家,无论是楚青还是楚白,将来她必然属于楚家的,就相当于未来半个主人,谁敢动她? 可是……即使如此,想要带一个人出来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阮秋这一身伤,她感觉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她把自己锁进屋里。 楚白在外面拍门:“阮秋,阮秋?你开门,雪兰也懂一些护理,让她看看你。” 阮秋的手在胸口、腹部等重要部位按了按,确定没有内部器官受伤,她蹙眉,态度恶劣:“再TM吓嚷嚷我弄死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双眼睛么?敢告诉楚青,我宰了你!” 楚白被骂懵了。 他见过阮秋几次,虽然恶劣,但也不至于如此的粗暴。 还有上一次她和妹妹在一起,不知道多么的温柔…… 以前,楚白直觉的阮秋身处高位,是因为穆娜阮家给了她资本,所以她才会如此高傲。 可如今看来,人家自己也有资本。 胳膊动一动仿佛都会疼的牵扯心肺,阮秋拿了面巾塞进嘴里,她把上衣脱了,安静的清理伤口,额头有汗珠往下落,刺入眼中,让她被迫闭上了眼睛。 没有喊一声疼。 她早就习惯了疼痛。 只是……青青…… 此时此刻,阮秋好想楚青,想她温柔的笑,想她暖暖的叫一声:“阮阮,不哭。” …… 楚白在屋外绕圈,他嘴里叨叨着:“这个死女人,怎么就这么倔,要是让我妹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 雪兰看着她,“她不需要你。” 有时候,女人说话真的是简单又犀利。 楚白站定了,怔怔的看着雪兰,雪兰看着他的眼睛:“外面的人虽然不敢下狠手,但是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我曾经看阮总那边的人过来……几下子就被撩到了,他们下手狠准稳,专冲疼痛能让对方立即放弃抵抗的地方打。” 楚白上次挨打一次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可是疼的汗都流下来了,去医院打了麻醉才进一步治疗的。 阮秋这儿…… “不管了。” 楚白从兜里拿起手机,“死就死了,我必须告诉青青。” 这个时候,怕是只有青青能治得了阮秋了。 阮秋是半个小时后出来的,她脸上的污血都被处理了,身上的很多伤口根本就动不了,一动就牵扯着肌肤跟着疼。 楚白看着她,这时候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她的眉骨受伤了,缠了纱布,身上的伤也被衣服遮盖,阮秋冰冰冷冷的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她在部队学过紧急救援,出了很多血之后必须要大量补水。 楚白翕动了下唇,正要说话,阮秋冰冰凉凉的目光射了过去,他立马闭嘴。 雪兰也是一句话不敢说,俩人都想要劝阮秋去医院,可是她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 阮家有自己的医院,但都在穆娜的掌控之下,她不能去。 如果去别的医院,楚青一定会知道。 阮秋不想她知道,这些伤可以的,明天她恢复一些,有力气了就可以处理身上的伤口,都是些皮肉伤,不要紧。 她喝了一口水,嘴边的口子被刺痛,钻心一样。 阮秋的手紧紧的握着茶杯,努力忍受着,一下,疼,深呼吸,再一下,疼,再深呼吸。 这么反复几次。 一大杯水喝完。 阮秋后背被冷汗浸湿,可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表情冷峻,她起身正要回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阮秋立即去看楚白,眼里带着火光,手握成拳头,仿佛绷紧的豹子,随时都会跳跃扑上去将他撕成两半。 楚白硬着头皮不看她,飞速去开门,这女人太可怕了,现在只有妹妹能救她了。 门被打开了。 楚白一下子站在了楚青的身后寻求庇护,楚青一脸的慌乱,她来得及,头发被吹乱了来不及整理:“她呢?” 雪兰也让开了身子。 楚青焦虑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在沙发边上看到了阮秋。 阮秋身上的伤口被处理了,只有额头还固定着纱布,楚青看着她,缓缓的走向她,眼圈逐渐湿润。 从回来就一直硬邦邦的阮秋突然像是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她还握着拳没有说话,可地板上却有晶莹的泪落下,打湿了谁的心。 第28章 第 28 章 心痛的滋味传遍全身, 楚青一步步的走向阮秋, 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本是一个无欲无求自我封闭的人。 小时候, 二叔的话就像是魔咒将她笼罩,时时刻刻的折磨。 她如果不是这样麻痹自己,怕是早就要疯魔了。 而如今, 阮秋这个样子,她被折磨的几乎要成魔了。 楚白和雪兰在旁边都有些紧张,他们全都不了解阮秋,一个刚刚被她骂的头都不敢抬, 一个是被救出前看见她是怎么样就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撂倒在地上, 本能的全都畏惧阮秋害怕她现在情绪不稳又一身的伤害会伤了楚青。 可是并没有。 当楚青走到阮秋身边,当她的两手将阮秋的腰搂住的时候, 那个受了如此大的伤害却一言不发的女人居然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靠着她落泪了。 空气中都是悲伤的味道, 阮秋靠着楚青, 呢喃:“你来了。” 明明不想让她知道的,可当最难过的时候,阮秋心心念念想的还是楚青。 楚青点了点头,伸手去擦她的泪,自己的泪却掉了下来:“疼不疼?” 阮秋不说话,将头埋在楚青的勃颈处, 拼命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那味道就像是麻醉散, 能够治疗一切疼痛。 楚青把阮秋带进了房间, 将她的衣服脱下来, 当看到那淋漓狼藉的伤口时,泪,再次洒落。 阮秋有点不自在,脸微微的红,她想要穿上衣服,可是楚青冰凉的手缓缓上的时候,她颤抖着不敢动了。 楚青不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 她们只是相爱,做错了什么吗? 重新给阮秋上了药,只是楚青这上药的过程有点艰难,她能够感觉到阮秋身子的变化,从最初的僵硬到后面的柔软,再到……甚至她看见阮秋咬着唇努力克制隐忍着。 这个时候,楚青要是不说什么就对不起阮秋一直的隐瞒了,“难受么?” 阮秋顿了一下,“什么?” 楚青摇了摇头,她一手将如瀑的长发分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唇轻轻的吻上了那片伤痕。 她太清楚了,阮秋为什么去救雪兰。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与雪兰之前也没有见过,跟楚白的关系略显尴尬,为的全都是她。 因为楚白是她的哥哥。 爱屋及乌,她连带着不想让她的哥哥难受。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被硬生生的分开是什么感觉? 阮秋比谁都清楚。 轻轻的,颤抖的,柔软的,让阮秋情难自已,她的手撑着身子,所有的思绪都跟着楚青走。 这样失控的感觉,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之前,无论穆娜怎么样的强势与压迫,阮秋从没有服输过,她的世界里就没有屈服两个字。 可现如今,她宁愿屈服在楚青之下。 就在关键时刻,楚青恢复了清冷,她的身子微微向后,看着阮秋。 阮秋的脸泛着粉红,咬着唇,眼中氤氲着水光看着楚青。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青青这么坏呢? 楚青一手摸着她的脸颊,低沉的说:“这是惩罚你不告诉我。” 她们即将成为一家人的,难道妻妻之间不就是有福同样有难同当么?幸福分享给两个人就是双倍的幸福,而痛苦,她愿意与阮秋一起承担。 俩人手牵手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阮秋看了一眼客厅,整个无语了。 这俩人真的是心大。 雪兰支起了锅,做起了烤肉,她正在搅拌牛肉,看见俩人出来微微的笑:“饿了么?” 楚白大爷一样坐在那吃肉,他挑眉看了一眼阮秋:“这么快?” 这个人,真的是好了之后就变成另一幅嘴脸。 快这个字,在某种意义上,让阮总听着十分不畅快了,她正要发作,楚青握了握她的手:“吃点东西吧。” 楚青不想让阮秋吃这么油腻的,她给她煮了粥,里面浓了一些水煮牛肉。 楚白一口一口吃的开心,小啤酒也打开了,只是他时不时目光落在雪兰的身上,眼中擦出晶莹的泪花。 雪兰一直微微的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此时却无比坚强,吃到最后,她以水代酒敬了阮秋一杯:“阮总,谢谢你今天的恩情,我和小白不会忘记。” 阮秋看着她,有些惊讶:“其实……雪兰我一直想问你,你不害怕么?” 她如何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安稳。 “害怕。”雪兰的眼中闪过淡淡的愁容,“可又有什么办法?我从爱上楚白的那天起,就已经知道我们这条路不好走,当初的选择我犹豫过挣扎过,可都没有拧过感情,一旦真的选择了,我不会轻易分开的。” 楚白握住了她的手,缓缓的低下头。 阮秋心里是佩服这个女人的,她甚至认为楚白配不上她。 “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白看着阮秋,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从最初对阮秋的排斥到现在完全的信任,他虽然嘴硬,但对于阮秋单枪匹马把雪兰救出来的事儿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阮秋靠着楚青,很平静:“雪兰不能在这儿,很危险,我已经联系素心阿姨了,你先去那边,她会保护你。” 楚白看了看雪兰,“我会回楚家的。” 之前的他一直认为楚家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应该是青青的,而如今……他是时候去承担了。 “你回去就管用?”阮秋对他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关键是楚天赐的态度,你没有看见吗?他根本就没想着跟我妈对着来。” 自始至终,对于这一切,楚天赐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是个商人,最会衡量其中的利弊,更何况楚家和阮家的联姻早就定下来了,他没必要跟穆娜弄个鱼死网破。 楚白撇了撇嘴,阮秋翻了个白眼:“还有,你以为继承公司那么简单么?呵呵,就你现在这能力回去,不出几年,楚家就破产了,我妈还得给我找下家,我还得弄个二婚。” 这话让在阮秋身边一直不言不语的楚青心里一紧,她抿了抿唇,看着阮秋。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似乎阮阮早就已经看透,她在她妈心中不过是一个物品摆件,放在哪儿都可以,穆娜并不关心,关心的只是她带来的利益。 一阵子沉默夹杂在几个人之间,阮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先缓和一下,等待时机。” 这些年,她学会做多的就是等。 几个人刚吃完饭,院子里就有车的声音,间或,有灯光扫了进来。 “是素心阿姨,我跟她约定了,来的时候闪三遍灯。” 阮秋站起身来,楚白一下子抓住了雪兰的手,雪兰心里也难过,却还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靠近他的怀里:“你放心,小白,我没事的。” 楚白死死咬着唇。 门,被敲响了。 阮秋打开了门,素心面色冷峻的走了进来,她穿着皮大衣,还带着黑色的手套,拧着眉盯着阮秋看。 阮秋演示性的偏了偏头,不想让她看自己的伤口。 “她真的是疯了……” 素心摇着头,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阮秋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儿,她笑了笑:“姨,我未来的嫂子可就交给你了,帮我看好了啊。” 嫂子…… 这一句话,把楚白和雪兰以及楚青三个人说的心都滚烫。 素心把人带走了,阮秋看着楚青:“青青,你也回去吧,今天我把人带走了,明天指不定会怎么样,不要再激怒她。” 楚青默默的看着阮秋。 阮秋眨了眨眼睛,努力挤出一丝笑:“你要相信我,不是么?” 嗯。 相信,从前到过去,她都相信阮秋。 离开前,楚白往外送了送楚青,楚青不让阮秋跟出来,她的伤口不能着风,他叹气:“妹,到底是哥对不起你,我会帮你照顾好阮秋的。” 楚青看着他,楚白头皮发麻:“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楚青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哥,你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个男人,我希望你能够跟阮阮保持距离。” 楚白像是被谁砸了一棍子:“你……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楚青看着他的眼睛:“是。” 楚白:…… 阮秋太优秀了。 楚青甚至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男是女,只要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都会爱上她。 楚白从小就花花肠子,楚青看过他无数的女朋友,虽然从认识雪兰之后就开始收心了,一心一意的,但是楚青还是不放心。 夜晚再冷,也抵不过心的冷。 楚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楚青并没有直接回家,她远远的看着哥哥离开,直接发了信息出去。 从跟阮秋在一起,楚青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了。 折腾了这么一天,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楚青坐在客厅里,楚天赐抽着烟,看着她:“怎么这么早来了?” 楚青对上楚天赐的眼睛:“爸,哥哥的事儿,其实你知道吧?” 楚天赐这一辈子撒了很多谎,对很多人,他都是言不由心。他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欺骗楚青,可如今,青青的眼神太锐利,让他无所遁形,“嗯。” 听到这个答案,楚青心中最后那一点期待也被摔个粉碎。 家,还是小时候的家。 在楚青的记忆中,她很小的时候,每天晚上下班,她经常看到楚天赐把楚白抱起来,扔高高,她在旁边看着嚷嚷着也要扔高高,楚天赐会笑着将她抱起来同样举高,却舍不得扔抬高吓着她。 原来,那样浓烈的父爱,也可以在利益面前低下头。 “青青,你最近变化很大。” 楚天赐的眉眼低垂着,袅袅的烟雾在指缝间缠绕,他看着楚青的目光低沉带着些许的压抑。 这个时间,黄兰还在睡,楚天赐本来想叫醒她的,可是楚青特意叮嘱了,不要叫她。 就是因为这一句叮嘱,楚天赐知道,楚青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长久的沉默。 楚青像是在积攒某种情愫,楚天赐也不出声,沉默的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烟灰缸里被按了无数的烟头,楚青才缓缓的开口了:“爸,我都知道了。” 楚天赐被夹在指间的烟头烫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楚青。 楚青平静的与他对视,不卑不亢。 楚天赐的眼眸早已有些浑浊,父女俩的目光焦灼片刻,他淡淡的:“你相信么?” 相信么? 对于那些不堪的传闻,对于老二说的过往,楚天赐想问楚青一句,她真的相信么? 楚青看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楚天赐捻灭烟,他靠在沙发上,重复的问:“对于老二说的那些,我杀了他,又不去救你亲生父亲的事儿,你相信吗?” 从小到大,楚青还从没见过楚天赐如此的激动,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通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青。 他这样子像极了人在疯癫前的隐忍。 楚青依旧是看着他的眼睛,楚天赐冷笑:“你在害怕,你怕我杀了你。” 这样残忍的话,他却能说的如此平静。 楚青虽然依旧没有表情,心,却下起了雨。 楚天赐淡淡的:“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来找我面对这一切?就因为阮秋么?” 这话像是什么东西刺入了楚青的心,她终于对上楚天赐的眼睛,“是。” 她本不想管这些阴谋诡计是是非非。 可如今,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她只能选择迎风而上。 “你要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楚天赐看着楚青,以前,他看着楚青时常会想,长大的她会不会与自己对峙,就像是今天这样一般,恨他怨他,可不知怎么了,如今,楚青真的来了,他的心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只是……黄兰会心疼吧,她自始至终都把青青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从今以后,楚青是不是就跟他们犹如陌路人了? “不。”楚青的声音很轻,那些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她对上楚天赐的眼睛:“我只要阮秋不再受伤害。” 她要这一切又如何? 王权富贵,对于她来说不过过眼云烟。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阮秋一个人。 第29章 第 29 章 ——我只要阮秋不受伤害。 楚天赐看着楚青。 从小, 他把女儿当做心尖宝贝来看。 他曾经给楚青买过很多玩具, 买过很多首饰珠宝,甚至只要她肯点头, 房子车子随便送。 可是她都不要。 她生性清冷,选择靠自己努力搬出去住,不依靠家里什么,甚至经常还会给楚白那个不孝子收拾烂摊子。 楚天赐甚至想过,楚青这一辈子,会不会都是这样的清清冷冷,不问世事。 可是并不是…… 此时的她周围似乎被一种气场笼罩,她的眼眸淡淡,如常一样看着楚天赐, 可是他就在其中看到了一股子倔强与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 到了这一刻,楚天赐反而有些欣慰,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多久了, 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脆弱了,“青青,爸爸问你一句话。” 他又点燃了一颗烟夹在指间,手上的颤抖透漏出内心的不安。 楚青看着他。 楚天赐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吐的问:“那些传言, 你是否也信了?” 他感觉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 比平日里面对什么样刀林剑雨的场合都要煎熬。 如果楚青信了, 那这一辈子, 他和黄兰的付出都空费了。 他们的女儿,终究也会反目成仇。 这代价太过严重,哪怕是整个企业都赔上,也不能相提并论。 他是一个男人,大老爷们儿,再痛苦也可以憋在心里自己消化,可是黄兰不行,她会疯的。 楚青的声音犹如平常:“你和妈妈,是我永远的家人。” 这一句话啊,这一句话。 堂堂总裁,铁尺男儿,在外人面前强势到骇人的楚天赐落泪了,他低下头掩饰:“好,好,好……” 世人都说他杀害了二弟,又将楚青养在身边,都是为了一个“财”字。 他不屑于去解释。 想他一个好好男儿,想要建功立业,就一定要用那么恶劣的手段么? 当初,他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才一点点建立了楚家的基业,楚天赐内心是有悔,可却不是伤害手足。 他后悔,在弟妹离开之际,明明知道三弟脆弱痛苦,他却还是一心在事业上,执着的就想要做到第一。 可后来呢? 三弟走了,离开前,他犹如往日一样温和的笑,把还在襁褓里的孩子递给黄兰:“大嫂,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帮我照顾青青一下。” 黄兰那时候正是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女孩,被楚白折腾的快要崩溃了,她自然是开心的接了过去。 楚青小时候就很可爱,并不像是她自己认为的那样,人人远离,犹如恶鬼。 楚天赐听见了蹙眉,语气低沉却又铿锵有力,“你要去哪儿?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建功立业,天天悼念亡妻,你就是这么天天想着她,她能活过来么?” “是啊……”出乎意料的,以前一提到亡妻就会翻车的老三笑了,他的笑容里有几丝温柔:“我这么想念她,她为什么还不活过来。” 如果那一刻,楚天赐稍微谨慎一点,三弟可能就不会离开了。 然而,阴霾并没有放过整个家。 三弟离开之后,原本就楚天赐不对付的老二发癫了,“我知道,你为了你的事业,根本就不顾亲情了,是你,是你杀了老三,你下一个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好独自一人霸占家产是不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老三,老三……” 人一旦有了执念,任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老二本就是一个嘴不把门的,从老三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嗜酒,一喝多了就开始和身边人哭着嚎着说这些过往。 楚天赐听见不仅一次了,他都是沉默的隐忍,黄兰知道后要闹好几次,被他给按住了。 “是我对不起两个弟弟。” 长兄如父。 父母不在后,他该照顾好两个弟弟的,却一直扑在商场上,忽略了到底什么最重要。 让他最后悔的是让老二接近楚青。 本来家族就凋零了,没有什么亲人,刚开始,他和黄兰都觉得老二就是心中再有恨,毕竟跟三弟的感情在那儿,看到楚青也一定会像是她们一样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吧。 可是一个雨夜,黄兰哄着楚青睡着之后,跟他低声说:“青青有点不对劲儿。” 楚天赐愣了,“怎么了?” 黄兰有点难过,“这孩子是不是看动画片影响了还是怎么着?睡着了还流泪,一直哭着喊着说什么她不是恶魔,她不是。” 母女连心。 虽然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但是黄兰早就把楚青当做亲生女儿了,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楚天赐憋着气,第二天一早上去公司,直接拽着老二揍了一顿。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动手打弟弟。 老二双眼赤红,恶毒的看着楚天赐,楚天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再敢跟青青说什么,我就弄死你!” 有果必有因。 楚天赐没想到这一句话,断送了老二的命。 老二被揍的晚上喝了很多酒,他出去飙车了,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身边的亲信联想到上午的事儿,立即报了警,警察找到楚天赐的时候,他两眼发直,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不在了。 十年不到的时间。 楚天赐没了父母,没了两个弟弟,还落下了杀了二弟的罪名。 后来,他从警局出来无罪释放,所有人都说他用权势一手遮天,买通了上面才抹了杀人的罪名。 人言何足畏惧?楚天赐早就没有心情却解释了,一夜间,他的头发都白了,苍老了十几岁。 他不怕天下人误会,却唯独担心楚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青青似乎被影响到了,她原本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可爱爱笑,跟所有少女一样,可不知不觉间,她越来越清冷,越来越不合群。 楚天赐没有心思在事业上,导致楚氏的地位飞流直降,他给楚青和楚白买了保险,各地置办了房子,这一切都没有告诉她们,只想要他和黄兰百年后,两个孩子能无忧。 而如今,楚青这样直接的找他说出了这些年伤口的痛,楚天赐落泪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止也止不住。 楚青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抱住楚天赐:“爸爸,不要哭。” 之前,她也曾经有过疑惑,有过顾虑,但是听信任何人的言语,不如听自己的心。 从小到大,黄兰和楚天赐对她怎么样? 小时候她经常发高烧,是黄兰和楚天赐抱着她一夜又一夜的熬着,等她好了,两个大人却病倒了。 她挣扎着,痛苦着,纠结着,内疚着。 在看到穆娜对阮秋做的一切后,楚青彻底的觉悟了。 何必让自己的心魔去折磨最爱的人? 阮阮有多痛苦,她最清楚,这样的痛,她不能让爸妈再承受。 楚天赐有些慌乱,大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他笑了:“好好好,爸爸不哭。” 楚青看着他,轻轻的笑了,像是小时候很多次一样。 黄兰一出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你们父女俩搞什么?哎,天赐,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楚天赐和楚青相对一笑,都没有回话。 楚天赐把烟给灭了,他看着楚青,眼里有着一个父亲郑重的担保:“青青,你放心,给我半年的时间,我还你一个鼎盛的能够与阮家并肩的楚氏。” 黄兰不知道这父女俩是怎么了,嘟嘟囔囔的做了一桌饭菜硬是把楚青给留下了。 楚青从楚家出来的时候,一缕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暖意融融。 她回到阮秋家的时候。 阮秋正在训斥楚白,她两手叉腰,看着二楼的楚白:“你个大老爷们,这点苦都吃不了,我数一二三,你马上给我下来,不然我揍死你。” 阮秋突然发现,楚白在家也挺好。 她最近压力很大,又不能随便跟别人发泄,回到家,就全当楚白是沙包了。 别看这个富家公子哥平时连一袋大米都扛不起来似的,被揍了几次之后,居然也摸到了门路,虽然还上不了手,但起码能快速逃跑了。 看到楚青过来,楚白飞快的跑下来,藏在她身后:“青青,我的青青啊,你可来了,再不来你哥哥我就被打死了,哎呦我的天啊,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居然踹我的腰,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踹吗?” 阮秋冷着脸。 楚青无奈的笑了笑:“别闹了,我带了妈妈做的咸菜。” 楚白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快,我要吃!” 阮秋看着楚青,她安静的洗着手,去厨房拿出餐盒给哥哥弄咸菜。 一切都很正常,可又有什么似乎跟以前不同了。 阮秋走过去,两手抱住楚青的腰:“青青,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楚青微微的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俩人越来越有默契了,她即使什么都不说,阮秋也能感觉到。 “没有,你饿不饿?” “我才不要吃他一样的菜。”阮秋蹙眉,娇气的:“我要吃你做的粥。” 她以前最不爱吃粥,现在竟然也爱上了那种味道。 楚青笑了,她夹了一块咸菜,“你尝一尝。” 阮秋非常不情愿的尝了口气,她嚼第一下的时候,还蹙着眉,到后来眼睛直接发光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楚青在厨房做饭。 就听见客厅里,阮秋吃着咸菜,“真香啊。” 楚白:“你慢点,饿死鬼投胎吗?这是我妈给我做的,满满的爱凭什么你吃那么多啊?” “你可别逗我了,你妈现在恨不得打死你,还满满的爱呢?” …… 俩人鸡飞狗跳的闹了一阵子,楚青把面条端了上来,楚白吸溜了一口,他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他邪恶一笑:“哎,你怎么左撇子了?” 阮秋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着?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想要我踢爆你么?” 楚青:……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阮秋连吃饭都开始用左手了。 刚开始,她心血来潮的锻炼左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可她就是坚持下来了。 楚青不禁想到阮秋说的话。 ——我这个人,就是走在前端,未雨绸缪。 仿佛感觉到楚青注视的目光,阮秋笑了笑,她活动了一下左手,饭也不吃了,直接从茶几底下拿出钢球和特质的筷子。 楚白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阮秋勾着唇,满眼的骄傲:“你看了就知道了。” 随着训练的进步,她的钢球大小也换了几次,如今,从最初的钢柱已经全部变成了米粒的大小。 一共二十颗。 阮秋用左手拿起筷子,全都加到了碗里。 虽然速度有些慢,但居然一个没掉。 楚白看的心动,他拿起筷子试了试,一个夹不住,全掉地上了。 这钢柱的表面滑不溜丢,又那么小,没有训练过,自然做不好。 阮秋鄙视的看着楚白:“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呢?知道我勤学苦练多久么?” 她是最能吃苦的,在部队就是,有些动作,她最开始可能做不到最标准,假以时日,肯定是最优秀的。 楚白看她那嘚瑟样浑身不爽,他瞅了瞅旁边安静的看着两个人的妹妹,“青青,来,你试试。” 楚青并不想参与。 阮秋也有点不开心,“你扯上她干什么?” 楚白笑了,“哎哟,我知道了,阮总这是怕了?青青,你是在让着她么?” 楚青:………… 她发现阮秋有一种魔力就是用很短暂的时间,迅速跟她身边的人闹僵,见面就打。 苏钰如此,哥哥也是如此。 阮秋愤怒了,她一拍桌子:“青青,来就来,快过来!你尽管努力,千万别放水,要不我跟你急眼。” 楚青看阮总现在就有点急眼了。 她没有办法,坐了过去。 看了看那珠子,楚青看了看,“有些病人结石就这么大。” 阮秋:??? 楚白:…… 楚青拿起筷子,她在左手上适应了一下,看着阮秋:“这是特质的,材质像极了手术刀。” 阮秋:……………… 楚白:??? 楚青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她把头发扎了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术手套戴在了手上,她低着头,仔细观察每一颗钢柱的大小,以及整体位置的布局。 阮秋、楚白:……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 楚青不再犹豫,她看到夹到,速度快的惊人,她的手似乎有魔力,只要被她夹住的钢柱没有一颗掉下的。 快,准,狠! 阮秋刚才夹二十颗钢柱用了将近十分钟。 楚青完成后,她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看着楚白:“时间。” 楚白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表:“三……不到三分钟。” 他已经从刚开始的玩笑变成了现在的傻眼,呆呆的看着妹妹。 阮总也斯巴达了。 她僵硬在沙发上,表情狰狞,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不仅被夹好,还强迫症一样摆成正方形的钢柱。 楚青淡定的摘掉手套,她看着动也不动的阮秋,温柔一笑:“阮阮,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样困难的事儿,以后交给我就好。” 阮秋:…………………… 楚白:^O^ 第30章 第 30 章 ——阮阮, 你身体不好, 这样困难的事儿,以后交给我就好。 阮秋好难受啊。 她坐在楼梯上, 凄凄惨惨,惨惨戚戚,被哽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有一个临时的急诊,楚青被叫回去了,离开前,她还不放心的交代哥哥好好照顾阮秋,这才离开。 可如今。 阮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楼梯上自怨自艾,楚白吃的开心,大快朵颐, 连带着阮秋不吃的那一份一并吃了,那叫个幸灾乐祸。 该了吧。 楚白叫妹妹来试一试是别有用心的, 从小,他可是就这么矮半头过来的。 青青谁不知道, 那是家族里的天才。 就拿小时候学习来说,楚白脸都要被打肿了才记下来的知识点,楚青看了之后特别奇怪:“哥哥,这很难么?” 她的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没有一丝嘲笑,仿佛就是在问一个最为简单不过的问题。 所以很小的时候, 如果不是妹妹太可爱, 楚白经常有想要打死楚青的冲动。 后来大了一些, 楚白和楚青差一个年纪, 他还是老样子,经常因为不好好学习挨揍,好歹他不跟妹妹一个年纪了,爸妈也不会经常拿着对比了。 可有一次,他被楚天赐罚站,要求不改完卷子不能吃饭的时候,楚青中午偷偷端着饭菜过来,“哥,你吃一点吧。” 楚白知道爸爸的性格,“快拿走,别回头连你也走了,哥哥还有这半张卷子就改完了。” 他咬着笔头愁眉不展。 楚青看了看那卷子,“哥,我能看看吗?” 她并没有学过这上面的知识,楚白把卷子递给了她,楚青看了看上面的题,她点了点头,又把哥哥的书要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 整整齐齐的答案写在上面,连思考的过程,拆解办法都写的清清楚楚。 那一刻,楚白仰头长叹的同时认命了,她的妹妹不是凡人啊。 看吧,现在又有一个受伤害了。 “至于么?”楚白不是很懂两个女人间的事儿,“让你享受你就享受呗。”还至于这么难受? 楚青刺激阮秋,阮秋还能软绵绵的认怂,可楚白在她心中可是一点权威都没有,她黑着脸:“你是傻子吗?这是享受的事儿么?要是雪兰说你在床上不行,你什么感觉?” 我的天啊。 楚白震惊了。 刚才青青那话……是这个意思么?他怎么没听出来??? “阮总,你是不是想多了?” 以楚白对楚青的了解,妹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阮秋蔫头耷脑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 莫过于你努力钻研了很久的事儿,被一个第一次上手的人轻描淡写的就给打败,然后用语重心长的安慰一句,正戳在人心底最害怕的地方。 放谁身上能舒服? 楚白扯着脖子:“不可能,我妹妹自小就是一个特别善良单纯的人,跟白雪公主似的。” 阮秋生无可恋:“她早就黑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楚青暗示阮秋安安分分做一个受,不要再挣扎了。 楚白:…… 阮秋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等楚白饭后,她又跟他在院子里踢了一会儿球,大汗淋漓间洗了澡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睡着了。 其实越相处久了。 楚白感觉阮秋身上的有点还不少,她以前看着挺有霸总的范儿,说话都带着劲儿,其实很接地气,什么都会,而且大大方方不拘泥于小节,跟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公主不一样。 楚青回来的时候,楚白正拿着毛巾被往阮秋身上扔,她刚做了一台紧急手术,累的换鞋的手都哆嗦。 楚白看着心疼死了,他赶紧给妹妹沏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怎么才回来?” 楚青摇头,有气无力的:“这已经算早了。”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阮秋浅浅的笑,进屋去换衣服洗澡。 也许是职业习惯。 但凡是从医院回来,楚青都会把自己彻底的清洁一遍,必须要洗了澡才能碰家里的人。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见楚白正盯着睡着的阮秋笑。 有什么东西在眼中一闪而过,楚青扶着门,淡淡的问:“你在干什么?” 楚白指着阮秋,笑了:“你看她,睡觉的时候嘴还鼓着,像个猪崽子。” 他说的是玩笑话,原本以为妹妹会跟着自己一起笑,可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相反的,楚青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给阮秋掖好被子,然后一手撑着沙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楚青转头,看着楚白。 楚白:…… 妹妹这是什么眼神??? 这又是几个意思??? 干什么把他当敌人防么? 楚青整理着阮秋的头发,淡淡的:“哥,你们这边一时半会不能分开住,我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 ……………… 楚白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他对天发誓,对阮秋一点男女之情没有。 楚青看着阮秋,幽幽的:“我知道阮阮很优秀,可是她是我的。” 她漆黑的眸子盯着楚白,眼里有着不容忽视与玩笑的认真。 楚白后背都凉了,不知何时开始,妹妹的气场变得这么强大,“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他赶紧说好话:“哎,妹妹,我真是冤枉,我真的……我这就是爱屋及乌,她以后是你的妻子,又救过你嫂子,我总不能天天对她冰着脸啊。” 楚青蹙了蹙眉:“爱?” 楚白:…… 这位妹妹,你不要捡字眼听好不好。 那是爱屋及乌。 楚青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摸着阮秋的脸,迷迷糊糊的,阮秋半睁开眼睛,她睡得有点懵,都忘记自己在客厅了,看见楚青之后,甜甜一笑,嘟了嘟嘴,“mua~”又继续睡过去了。 楚青微微的笑。 楚白:…… 他是死了吗? 他是不是死在这两个人身边了? 她们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的好吗?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不能让阮秋就这么在睡沙发上,妹妹那个身板肯定也挪不动她,可是有了前车之鉴,楚白很小心翼翼,他试探性的问:“妹,我帮你把她抱屋里去?” “不用了。” 楚青淡淡的回答,她掀开阮秋的被子,躺了进去。 楚白:…… “哥,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儿。” 楚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你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欢迎……”楚白有些心酸,这妹妹……真的有了阮秋之后,对他都不像是小时候那样了。 “我听着好像有些勉强。” “欢迎!”楚白立即精神起来,“欢迎你,欢迎我的妹妹入住,欢迎你啊欢迎你!” …… 第二天一早,阮秋起来的时候,楚青已经离开了,最近临近年底,她很忙,一天到晚的要去医院,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给阮秋做了饭。 阮秋感觉自己昨天晚上睡得特别好,洗漱完毕,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皮蛋瘦肉粥,笑眯眯的。 楚白吃着面条冷哼哼。 阮秋:“昨天青青是不是抱着我睡得啊?” 楚白翻了个白眼。 阮秋害羞低着头:“我身上有她的香气哦。” 楚白开始抖腿。 阮秋捂脸:“我身上怎么还有她的头发啊,她不对对我做了什么吧。” 楚白:…… 呕。 他这没咽下去的面条都要吐了。 阮秋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是这两天被楚青要求还是没有去忆风,她的手机上每天都会进来很多信息,大多都是亲信忧心忡忡。 ——老大,你不在这几天,穆总总是带着阮昊过来,这势头不大好啊。 很奇怪,以前看到这些信息,阮秋肯定一时也待不下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必须立即去公司,把阮昊撵出去,与穆娜对峙的才对。 忆风是她的全部心血,阮秋一直是不容别人插手的。 可如今,每天晚上,让楚青给她换药,阮秋都会靠在她的怀里,温柔的看着她。 楚白无意的一次看见过。 两个长发美女,就那样静静的依靠在一起,本该是很撩人很火辣的,可那画面却出奇的纯净。 “青青,有时候我真的想放下这一切,我好累啊。” 阮秋呢喃着,她跟穆娜斗了这么多年了,真的是身心俱疲,如今,靠在楚青的怀里,她真的有一种全部放空,无欲无求的幸福感。 今生为此足矣。 楚青微微的笑,她的手轻轻的摸着阮秋的脸:“那就好好休息。” 话是这么说。 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如此魄力将之前的努力彻底割断。 夜晚,阮秋看着楚青睡着的样子也会失神。 青青最近应该压力也很大吧,对未来的茫然,对强压的恐慌。 她的工作本就透支身体,自己的事儿还让她身心俱疲。 楚青最近睡得的确不安稳,她忧愁的并不是未来,而是心里一直盘算着这半年,她和阮秋该如何携手度过。 第四天的时候。 阮秋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纱布也换成了创口贴,“青青,我准备去一趟忆风。” 她的语气很严肃,正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楚青怔了怔,看向阮秋。 阮秋走向她,唇角上扬,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她的双手将楚青锁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吻了吻那片红唇。 楚青摸着自己的唇,定定的看着阮秋。 阮秋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拖了这么久。 眼看着一个月之期已经过去一半了。 有些事情,她也需要了结了。 楚青自然是信阮秋的,可心里依旧会不安,她怕阮秋做出些什么冲动的事儿,可那“信我”两字又说的无比郑重,她不得不信。 早上还是央卓来接的阮秋,她时不时在反光镜里观察阮秋的表情,她一直很轻松,哼着小曲看着文件,一点都不见愁容。 央卓的手握紧方向盘,闷着疼。 太可怜了。 阮阮如今……已经对命运妥协了么?已经认输了么?这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最近穆娜来忆风来的很勤,经常带着阮昊,她的用心周围的人都知道,人心惶惶。 可毕竟权力跟威望在那儿,谁也不敢说什么。 阮昊的鼻孔都要朝天了,他知道那个没用的妹妹肯定是把穆娜给得罪了,他这叫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么? 忆风从规模上来说,跟总公司不能相比,但是行业景气,而且公司的文化与架构被阮秋这么多年精心经营出来了,假以时日,也会有一份天地。 一大早上。 阮秋昂首挺胸进公司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大厅里,带这一行人气场很大正背着手四处转悠的穆娜以及她身后的软昊。 按照以往阮秋的脾气,肯定会上前挤兑一句,可如今她看了看穆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进办公室去了。 总裁这样的态度让底下人心里更难受。 她们都是阮秋一手带出来的,如今也感觉到要易主的危险气氛,心里不免全都跟着难受。 穆娜也没想到在阮秋这碰了一个软顶子,她看了看阮昊:“你先回去。” “是。” 阮昊这个人平时嚣张,但是对着穆娜还是毕恭毕敬的。 看着人离开,穆娜去了阮秋办公室,阮秋正在收拾保险柜,看见穆娜进来,微微一笑:“稀客啊。”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笑容,非常刺眼。 穆娜面不改色,淡淡的看着阮秋。 阮秋忙着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叫秘书上来送了茶就没理穆娜。 穆娜坐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了:“我听说你和楚白相处的不错。” 昨天还一起踢球来着。 阮秋笑了笑,丝毫不不见被监视的恼火,“是啊,他是青青的哥哥,我自然要跟他相处好,以后总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穆娜眼中闪过一丝痛。 阮秋看着她,似笑非笑:“穆总今天来,不会是跟我喝茶聊闲天的吧。” 以前阮秋经常会这么称呼穆娜,她早就习惯了。 穆娜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最近在做什么,部署什么,阮秋都知道。 阮秋耗费了今年的心血,一手打造的忆风,穆娜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迅速在里面穿插了眼线和心腹。 曾经,阮秋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跟妈妈闹翻了,最起码,她有退路,忆风是她最后的归属。 阮秋有意把忆风跟总公司分离开,对于阮昊的挑衅,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不过是不想要低调,没有利益牵扯。 可如今,她又一次见识到了穆娜强势的手腕。 阮秋提拔起了一片新人,自然也有衷心的心腹在,可是又有几个人不再金钱与利益面前让步? 也许,是她太高看人情,少看人心了。 穆娜只是抛出少许的诱惑,就让她忆风土崩瓦解,在下面的人眼里,无论阮秋和穆娜怎么斗,那都是她们家族,母女内部的事儿,谁给的福利待遇好,自然天平就倾向于谁。 至于阮秋身边那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人数太少,就算是有心却也无力。 穆娜看阮秋的表情,眼神变了变,她太了解阮秋,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咔嚓”一声,保险柜的门被推上,像是某种魔咒,让穆娜的心陡然收缩。 阮秋指着桌子上的一切:“这里是公章,一切文件,这边是存着与银行卡,这里是全部,从大学开始,我有赚钱能力后全部的积蓄。” 所有文件最上面,是红彤彤似染了鲜血的二等功勋章。 阮秋看着面色苍白的穆娜,微微的笑:“妈妈,谢谢你把我生下来,抚养我长大,你曾经给我的一切,如今我都还给你。” 穆娜一下子站了起来,“阮秋!” 阮秋想要笑,可是不知不觉间眼泪落了下来,她起身缓缓的走到穆娜身边,伸出双臂,像是小时候很多次一样抱住了穆娜僵硬的身体,“妈……” 开口即使哽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穆娜了。 她很努力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穆娜要求的,她都会去做。 可是阮秋发现自己好像很无能,她怎么做穆娜都不会满意。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阮风离开后,面对穆娜的恨,阮秋自残过,甚至想过自杀,可是都没有能随意,反而更是让穆娜的眉头紧锁,眼眸阴沉。 曾经,阮秋认为,赎罪就是她人生的全部。 得过且过,如烂泥一般活一天算一天吧。 而如今,她遇到了楚青。 她的生命被阳光轻抚,她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而如今,这份勇气支撑着阮秋把她拥有这一切,统统都还给穆娜。 忆风、忆风……别了。 爸爸如果知道,也一定会支持她吧。 阴影之下,阮秋真的要迈开这一步了,她舍不得把妈妈留在原地,可却没有办法化解她的执念。 从此之后,前尘往事,一切归零。 穆娜的身子绷紧,不知不觉间,脸上堆满了泪水,人人都说阮秋的性子最像她,阮秋早已过了爱玩的孩童期冲动的少年期,心思缜密,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慎重又决绝的。她想过很多种阮秋与她对抗的方法,唯独没有这一种。 阮秋安静的抱了穆娜一会儿,她像是年幼时一样,轻轻的说:“妈妈,我爱你。” 穆娜的心揪成一团,呼吸都是疼痛。 阮秋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原谅我。” 同时……放过我吧。 第31章 第 31 章 阮秋这次真的是净身出户。 从小到大, 她拥有的一切都是穆娜给的,这些年, 她赚的钱, 无论是忆风的,还是总公司的分红,就连最初她当兵的时候的工资,一笔笔,她全都还给了穆娜。 阮秋收拾东西的时候,公司的人都傻眼了,这些年,她们也知道阮秋和老大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母女,谁都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阮昊也有点不敢相信,他今天特意穿了西装,趾高气昂的想要挤兑阮秋几句的,可如今, 阮秋抱着纸箱子走出来的时候, 他怔住了。 从小到大, 阮家就留下了他和阮秋两个孩子。 他又是个男孩子, 自然备受器重。 小时候还想着保护阮秋,想着有一个宝贝妹妹多美好。 可是这妹妹脾气不仅不好, 反而强大的让他脸上一点面子都没有, 事事第一, 方方面面都特别出彩, 这么多年了,阮昊想着办法与阮秋争夺资源,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一定要插一脚,就是让阮家看看,到底谁才是阮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孩子。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把阮秋挤出阮氏。 她就真的这么走了? 阮昊死死盯着她的脸,阮秋不见一丝难过,甚至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屋内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眼里融着晶莹的泪,阮秋转身,望着这些她一手带起来的下属,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阮昊身上。 阮昊的唇动了动,阮秋勾着唇,“哥,我走了。” 哥…… 这一声哥,阮秋有多久没这样平静的叫过了。 阮昊的面色铁青,他恶狠狠的盯着阮秋:“你又搞什么花样?” 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来一段皮肉计?当年她从总公司出来到忆风也是如此。 阮秋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抱着她的箱子往外走。 身后的目光,众人的唏嘘,她都不想理会了,她累了太久,如今,终于轻松了。 当迈出忆风的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了阮秋的身上,阮秋眯了眯眼,感受暖风拂面,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央卓呆呆的跟在她的身后,无措茫然。 阮秋淡淡的:“去找穆总吧,央卓。” 央卓喃喃的:“阮总……” “我不是了。”阮秋看着前面,“我跟阮氏再没有关系。” 她说完就离开了。 天地之大,一时之间,阮秋还真不知道去哪儿。 她的房子、车子,但凡是穆娜曾经给予的,她一个都没有留。 这一次,不是任何虚与委蛇,不是任何计谋套路,阮秋真的走了,走的干干净净。 央卓感觉一切都乱了,她不敢相信,心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般,她迈着步子往阮秋的办公室走。 曾经,充满了阮秋奋斗轨迹的办公室,如今,就只剩下穆娜孤零零一个人。 穆娜像是雕像一样站在办公桌前,手轻轻的翻动阮秋留下的一切。 除了公司的材料、公章之外,阮秋真的是一比一比记得清楚。 甚至,她把在阮氏这些年的随笔都留下了。 ——2015年6月,来分公司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不服我,在背后戳戳点点,呵呵,人言何足畏惧,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做出些模样给她看看。 ——2015年9月,第一次喝多了,吐得肠子都要出来了,还好,忍住了,我想爸爸。 ——2015年10月,妈妈的生日,我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她好像知道,回头那一刻,我赶紧缩了回来。 ——2015年12月,快要元旦了,大家都很开心,准备过节回家,我该去哪儿? ——2016年2月,新年快乐。 ——2016年10月,妈妈,生日快乐,我爱你。 ——2017年3月,我做出了成绩,爸爸,你看见了吗? ——2017年4月,不知是不是季节的交替,胳膊很痛,想家。 ——2017年6月,祝我生日快乐。 ——2017年9月,我看见青青了,她还是那个样子,她站在人群中,微微的笑,虽然没有看见我,可是我…… ——2017年10月,妈妈,生日快乐。 ——2017年12月,妈妈喝醉了,她说我是魔鬼,像我这样的人,值得拥有爱么?想要靠近又不敢,我多么希望有人能拽我一把。 ——2018年6月,我成为分公司真正的总裁,把它改名为忆风,妈妈听了后沉默了许久,我很想问一问她,是不是还不能原谅我? ——2018年9月,痛,胳膊像是被拆开折碎了一样的痛。 ——2018年10月,妈妈,生日快乐。 ——2019年2月,我又看见青青了,^_^,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就开心。 ——2019年10月,今天,总公司会议无意间看见了妈妈头上的白发,也许,自制始终都是我的奢望,这一辈子,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原谅我。妈妈,生日快乐。 ——2019年11月,青青,别离开我。 …… 一字一句,针一样扎在心里,穆娜许久没有落泪了,如今,干涸了许久的眼睛痛到发狂。 一年一年,一月又一月。 她曾经以为,在阮秋心里,早就对她没有爱了。 可那一句句妈妈生日快乐…… 这些年,穆娜经历了很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一步步是怎么含着泪走下来的。 她的脆弱,没有人可说。 如今,她的心像是要爆开,可是又能怪谁。 **** 楚青下班时间给阮秋打电话,她给阮秋发了个信息。 不一会儿,阮秋的信息回了过来。 ——青青,我要休息两天,照顾好自己,相信我。 楚青不知道阮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穆娜单一的封锁了消息,忆风内部只要把这件事儿说出去的就相当于不想干了。 这样的强压,原本是跟着阮秋的人最为反感的,如今,她们听了之后却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老佛爷还是不忍心真的把阮总给撵走不是么? 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一天的时间,如此的煎熬难耐。 穆娜坐在办公室里,心一直像被放在烤炉上炙烤,她身后的情报部的队长带来消息。 “昨天阮总没有回家,她离开公司之后第一件事儿是去了墓地,祭拜了老阮总,在那坐了一天。” 一句话,让穆娜的心揪成一团,她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绪,“她晚上去哪儿了?” 队长声音低沉:“阮总身无分文,只有一部手机,她给朋友打了电话,后来去了酒店。今天早上,她买了些礼物去拜访那些当年曾经帮过她的人。” 穆娜听了立即转身。 队长:“我问了其中一位跟咱们总公司近期也有合作的魏总,他也很奇怪,说是阮总并不是要求继续合作,也没有另立门户的意思,就只是感谢,感谢最初的帮助。” 穆娜不说话了,她脸色苍白,沉默了许久,“你先出去吧。” 其实还需要什么跟踪调查么? 阮秋是她的女儿,她该最清楚她的性格。 这一次,她是来真的了。 破釜沉舟,为了楚青,她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跟过去的一切割裂开。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阮昊。 阮昊也有些疲倦的样子,他的眼下都是黑眼圈,“穆总。” 穆娜本就心烦,看见他更是焦虑,“什么事儿?” 阮昊看出她脸色不善,低沉着:“您真的把阮秋撵走了?” 这话说的,穆娜的心里有火往外冒,她冷冷的:“这不是遂了你的心愿么?” 这些年,阮昊和阮秋的明争暗斗她可是尽收眼底的。 阮昊盯着穆娜看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我没有。” 平日里,阮昊是一个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人,如今,他这样低沉的说话,穆娜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还记得大爷刚去世的时候,我们阮家整个都塌下来了,是您一个人撑起来的。”阮昊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我爸告诉我,说您是阮家的救星,是阮家的希望,让我在你身边跟着守好阮家的家业。” 有些东西,阮昊从未说出过:“我是跟阮阮争斗,但不过是因为我……我嫉妒她。” 这些话埋藏在心里太久了。 “我想要给我爸和您看看,我不比阮秋能力差,只要我努力,我可以击败她。” “你什么意思?”穆娜盯着阮昊看,阮昊低着头,从未有过的挫败:“您让我觉得可怕。” 虎毒不食子。 阮昊这些年虽然与阮秋斗的厉害,但是心知肚明她为了阮家付出了多少,如今,她就这么被扫地出门,除了心寒之外,阮傲更是心惊,他怕自己步阮秋的后尘,“我想请穆总答应,让我去忆风。” 他不想在总公司了,他想要远离穆娜。 谁是谁非。 因为执念,所有人都被懵逼了双眼,看见的都是心魔所变化的模样,就连手下人都以为阮昊想要从穆娜那抢过整个阮家。 可谁知道,他要的不过是一句认同,一句穆娜的:“阮昊,你不错。”一句父亲的:“昊昊,你是我们阮家的骄傲。” 穆娜盯着他看了半响,冷冷的:“忆风是阮秋的,谁也别想动,你要是不想在总公司干了,就也学着她,自己出去。” 如此的刻薄,如此的不留情面。 是阮昊早该面对的,可真的当这些话从穆娜嘴中说出,他才明白当年,阮秋对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当时两兄妹斗的厉害。 阮秋曾经冷涔涔的看着他,“哥,你真的以为她器重你?呵,在她眼里,你我不过是一枚棋子,壮大阮氏的棋子。” 昨天阮秋离开,阮昊一夜未眠,很多话在他心中翻来覆去的滚过,让他痛苦煎熬。 阮昊也走了。 一时间,阮家的一切似乎都离开了穆娜。 这些不都是她想要的么? 她怔怔的看着窗外,良久不语。 明明想要安静,可偏偏不如她意,门,再次被敲响。 “我说过,现在我谁也不见。” 穆娜愤怒的转身,一眼看见推门而入的素心,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破,瞬间崩塌。她的眼睛湿润了,穆娜连忙低头掩饰这份脆弱。她这个人要强了一辈子,早已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更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的软弱。 素心跟以前一样,没什么表情,她这些日子来修养的很好,皮肤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连头上的白发也都染了,乍一看,穆娜还以为看到了年轻的她。 “你来干什么?” 穆娜冰冰冷冷,素心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看你笑话。” 穆娜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扯住,她冷笑:“让您费心了。” 素心丝毫不理会她语气中的讽刺,她的语气平静:“我看见阮昊也走了。这不是挺好么?两个孩子在你的治衡之下,竞争着成长了,阮氏是她们的根基,只要你退步,她们总有一天会一起回来的。” 很久了。 穆娜的心像是被塑封在瓶子里的颗粒,没有人能够看到摸到,唯独素心,她总是能一眼看透所有。 穆娜站着不说话,素心四处看了看:“我听说,阮阮这些年自己可是赚了不少,全都给你了。我还听说,因为楚青的身世曝光,楚天赐那边也老骥伏枥,奋起直追了,楚氏俨然已经焕然一新,穆总可真是厉害,一个人把阮家楚家人全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几个听说真的是一针见血。 穆娜的脸色难看极了,她这样的表情,但凡是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是要发怒了,早就吓个半死,可是素心还是很平静:“现在,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穆总,我也是来跟你告别的。” 穆娜听了,眼如刀子一样射向素心,素心很平静:“我要结婚了。” 第32章 第 32 章(二更) ——我要结婚了。 素心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是每一字都化成重锤,狠狠的砸入穆娜的心中。 这么多年了, 穆娜阅人无数, 什么样的亏都吃过,什么样的谎都听过,以至于基本上没有谁能逃脱她那双锐利的眼睛。 如今,穆娜死死的盯着素心,想要在她的眼中嗅出一丝撒谎的味道。 可是,并没有。 “婚礼定在明年初,本来想最近的,可是天气有些冷,年底大家也忙,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来参加。” 素心安静的看着穆娜,她没有给穆娜过多的时间去消化情绪:“对了,你一直想找的人, 我为你找到了, 你若是想, 随时可以让她来见你。”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素心似乎没有什么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她盯着穆娜脸上的泪:“你都没有什么对我说的么?” 穆娜看着她,淡淡的:“没有。” 素心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说着, 她上前一步, 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轻轻的抱了抱穆娜, 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她吻了吻穆娜的额头:“你要幸福,娜娜。” 这一天,几个亲人离开她。 阮秋说:妈妈我爱你。 阮昊说:你让我觉得可怕。 素心说:你要幸福,娜娜。 走吧,所有人都走吧,留下她一个人,她很好,真的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直天都黑了,一直到嘈杂的街上人流逐渐变得稀少,穆娜才转过身,她站了这半天,腿已经麻木了。 往楼下走的时候,穆娜正好遇到一个手下叫小小。 小小刚毕业的时候笨手笨脚,穆娜当时正轻装简出的四处看工厂,她当时跟着项目经理在检查流水项目,有小的细节没有发现,被经理骂得狗血喷头。当时素心还跟着穆娜,穆娜站在那听了片刻,微微蹙眉。虽然她是总公司的老大,但也不好在这样的小事儿上过问,更何况小小本来就有错,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骂的低着头的小小抬起了头,她的眼里满是眼泪,咬着唇倔强的看着经理。 那一刻,让穆娜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阮秋。 那个被她训到不敢抬头的小孩。 穆娜出声制止了,她斥退了经理,把完全不知道情况吓得有点茫然的小小叫过来说了几句暖心的话。 一恍很多年过去,曾经那个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的小姑娘,如今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项目经理。 小小看到穆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紧张。她知道公司的变化,也听了很多传闻,大多都是帮着阮秋说话的,可是她还是固执的认为,穆娜没有错。 “穆总,你还好么?” 小小在总公司见过穆娜几次,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她都是精神抖擞的对待一切,有时候还能看见她对下面的人微笑。 可如今,小小看到的是她通红的眼睛跟脸上的泪痕。 穆娜摇了摇头,她看了看表:“加班了?” 小小点头。 穆娜微微一笑:“路上注意安全,加班的路费是可以报销的。” “我……我知道。”小小受宠若惊,她感觉仿佛自己在穆总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哭鼻子的刚毕业的小姑娘。 眼看着穆娜离开,小小眼里都是困惑与不解,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跟女儿闹成那样的? ****** 素心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在海边找到阮秋。 阮秋很厉害,用沙子把自己几乎都埋上了,就留下眼睛和鼻子,关键是都满是沙子了,她居然还戴着墨镜。 素心踢了踢沙雕一样的阮秋:“阮阮。” 阮秋摘下墨镜,看了一眼素心:“姨?” …… 不知道多久了,俩人没有这么放松了。 坐在沙滩前,阮秋和素心靠着椰子树,捧着椰子悠闲的喝着。 素心看着远处的海浪和嬉笑玩闹的人群,“阿姨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魄力。” 阮秋吸了一口椰子汁儿,自嘲式的弯了弯唇角:“我也没想到。” 那毕竟是她一直未知付出努力的全部啊,说放下就放下,大家看着她轻巧,只有阮秋知道那种从身体里剔除心脏的感觉。 “阮阮,别怪她。” 素心的声音轻轻的,仿佛融在了海浪之中,一晃一晃的晃入了阮秋的心,阮秋看着她:“还为我妈说话呢?” “她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 素心这些日子似乎也想通了很多,眉宇间的愁容不见,阮秋盯着她的眼睛:“你去找过她了?” 素心点了点头,“你不当情报兵真是浪费了。” 阮秋没有笑,她看着素心的眼睛:“发生什么了?” 素心把椰子放一边,她一手捧起了一缕流沙,指尖分开,看着沙粒滑落:“我骗她说我要结婚了。” 阮秋吃了一惊。 结……结婚? 素心低着头,“她相信了。” 阮秋本能的反应,“不可能!” 这个世上,谁能骗得了穆娜?当时她以为自己设计的□□无缝,以为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楚青替婚背后的事儿,穆娜不还是知道的么? 素心摇了摇头,“就连你也不相信吧,可是她就是信了,也许……”她低声呢喃:“这是她心底一直以来有过的想法,我不过是亲口帮她证实了。” 听着素心的语气,阮秋知道她心里肯定又难过了,“她没有说什么吗?” 这话问完,阮秋沉默了,她妈什么样她自己最清楚。 素心苦笑:“这才是穆娜,不是么?” 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任你如何努力也走不进去。 看着远处的海鸥,阮秋轻轻的叹了口气:“姨,其实她心里有你。” 素心不说话,只是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撵着疼,她知道,自然知道,两个人相处,也许言语行为能够欺瞒隐藏,可眼神却永远骗不了人。 如果不是动了心,穆娜怎么会在她说要结婚那一刻,眼中会尽是伤痛么?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就想要让穆娜面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终究是没有。 “我听说,你找到唇语师了。”阮秋看着远方的波浪,素心点了点头,“我告诉她了。”她抬起头看向阮秋:“阮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阮秋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年,阮风车祸受伤严重,他见到母女俩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却有血流出,他一直盯着穆娜看,像是不放心什么,直到穆娜点头,直到她流泪握着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阮风这才咽了最后一口气。 穆娜知道,阮风一定是放不下阮氏,那是祖辈辛苦打拼的,不能在他们这一代断了,家里的孩子就只有阮秋和阮昊,他们都太小,阮秋倔强强势冲动,阮昊喜怒言于色很容易让人看穿,都不够成熟,所以当年她吃了无数的苦撑起了阮氏的一片天,同时反复捶打锻炼两个孩子。 阮秋是在部队里待过的,那里有国家级优秀的唇语师,自然动过心思。 这些年,穆娜和素心也在苦苦寻找,但遇到的都不是最为专业的,她们做过很多实验,让不同的人用唇不发生的说话来模拟现场,可是大多数专家的错误率都极高,穆娜如此严谨,自然是不相信。 阮风虽然是素心的情敌,但是她知道他的为人,一直不相信他最后的愿望还在企业上。 穆娜则是还想知道先夫是否有其他放不下的。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人总算让素心找到了,通过层层的考核,确定能力无疑。 也是造化弄人,一直想要的人找到了,曾经陪在穆娜身边的人却全部都离开了。 ****** 楚青这两天真的没有练习阮秋。 倒是楚白坐不住了,他知道外面的变化,楚家的人早就告诉他了,“青青,你就不打个电话问一问?问问阮秋是怎么回事儿?” 楚青很平静,“她说要休息两天。” “哎呦我的天啊。”楚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所以就消失了?电话也不来一个,你都不担心?” 楚青:“我相信她。” 阮阮说要她信她。 她就一定会信。 楚白真是拿妹妹这脾气没办法了,“你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哪儿来这么大魄力,说不要就不要了,哎……前两天还跟我打架呢,我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憋了这么多心事儿。你说……这到底是亲母女俩,不至于闹这么僵硬吧?哎呀,穆娜那个老阿姨,我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要的到底什么?” 楚白叨叨个不停,楚青则是安静的给阮秋叠衣服,把她平时的日用品全都收拾好。 楚白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楚青淡淡的:“这房子是穆总的,阮阮回来自然是要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楚白嘴歪了歪,天咯,这个时候妹妹还如此淡定的秀恩爱? 到了约定那天。 楚青一直坐在院子里等待,从天蒙蒙亮一直等到天半黑了,总算,有脚步声传来。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阮秋。 阮秋一手背着包,笑吟吟的往门这边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青。 楚青也笑了,她正想迎上去,一辆红色的跑车绝尘而至,非常嚣张的停在了阮秋的面前,距离她不到半米,按了按喇叭。 阮秋吓了一跳,她抬头一看,summer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阮阮。” 阮秋:…… summer眼睛微微泛红,“怎么发生这样的事儿不告诉我?你以为我会像是别人那样,捧高踩低,因为你失势而不爱你了么?” 这人真是的…… 之前说楚青是河东妻不是,今天的知道的是来安慰她的,不知道的阮秋都得以为她是给自己往心口上插刀的。 summer注意到阮秋透过她的目光,她顺着望了过去,正好看见了楚青。 黑夜之中,楚青的眼睛像是一颗黑珍珠,散发着冰冷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summer嗝了一下,她看着阮秋:“她在也好,阮阮,现在你已经不属于阮氏了,自然也不用再去面对什么商业联婚了,你是自由人了。” 是呢,她是自由人了。 这话说的真的是到点上了。 这也是这些天,苏钰经常给阮秋打电话吹的风。 ——我听说阮总,哦,不,阮大小姐跟家里决裂了?青青,你可得看住她了,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压力一大会不会离开你啊,你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趁着她还没跟你提什么商业联婚的事儿时,吃了她,骨头都别剩,让她没办法反悔! 苏警长的话还在耳边,summer就来楚青这碍眼了。 summer:“你以前锦衣玉食惯了,她是一个医生,根本养不起你,你跟着我,阮阮,我会让你做我的小娇妻的,我有什么都会给你,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我肯定把你捧到天上,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阮秋:…… 粗俗。 有钱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太粗俗了。 楚青沉默的听着,阮秋摇头笑了笑:“谢谢你的抬爱。”她走到楚青面前,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冷?等很久了么?” 楚青靠着她,闭了闭眼睛:“还好,我们走吧?”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就等阮秋回来。 阮秋点了点头和楚青一起离开,她身后的summer仿佛变成了空气一样,没有人理会。 锦衣玉食么? 阮秋如果真的想要,就不会离开阮氏了,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一个楚青啊。 行李也不多,一辆车能装好,有很多,阮秋都留了下来,她带走的最多的就是珍藏的画家慕元的画。 楚白坐在车上看见了,他一扯脖子:“这个画……” 他看了看妹妹,被楚青一记刀子眼给冰了回去。 阮秋像是抱着宝贝:“别的都能扔,这个不行。” 楚白:…… 这是这两小情侣间的什么情/趣吧? 他才不相信到现在阮秋都不知道慕元是妹妹。 车子启动了,楚青坐在驾驶位上安静的看着楚白,楚白拧开了音响,以为妹妹在热车,他就等了一会儿。 足足五分钟过去,车子动也没动。 阮秋和楚白都看着楚青。 楚青则是看着楚白,楚白愣了愣,“怎、怎么了?”妹妹不开车看他干什么? 楚青静静的:“哥,阮阮现在不属于阮氏了。” 这话跟summer刚才说的一模一样,阮秋心里一紧,她不会嫌弃自己吧?虽然知道楚青的性格,但是前任阮总目前还处于内心比较脆弱的时期,自信心早就被严重的撼动了,她甚至想过很多次,离开阮氏,离开忆风,她以后能干什么。 楚白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妹妹这是怎么了? 楚青按了一下车锁,“也就是说,你可以下车去找嫂子了。” 楚白:……………… 阮秋:……………… 这真的是什么绝美的妹妹啊。 这几天,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阮秋身上,楚白居然忽略了这一点,可是……虽然马上能见到雪兰,他的心怎么这么潮湿呢?也许是因为被妹妹赶下车而心酸? 楚白下去了,阮秋的眼睛都凉了,她直勾勾的看着楚青。 可惜,楚青似乎被summer影响到了心情,一眼都没看她,把车子开的飞快。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楚青的工作室,到了她们的家。 这一个月真的是…… 进了家门。 阮秋真的有一种心酸到想要流泪的感觉,她终于又回来了。 楚青看了她一眼,“你过来。” 阮秋:…… 这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 青青不会是这样的人吧?这么的卸磨杀驴???她才刚退下来,语气就不对劲儿了? ——你过来? 阮秋冷笑,她也是有骨气的好吗,别看她不当总裁了,也不是谁让她过去她就会过去的。 “快点,愣着做什么?” 楚青冷冰冰的催促,“哦。”阮秋缩了缩肩膀,“这就来。” 楚青把阮秋带到了书房,阮秋在一边看着,楚青走到保险箱前,按了一串密码。 随着“滴答”的提示音,保险箱被打开了。 在阮秋惊讶的注视下,楚青从里面拿出了几张卡和存/折,以及许多金条,她拿一个袋子都装了起来,走到阮秋面前,“给。” 阮秋:??? 楚青看着满脸疑惑的阮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积蓄,跟楚家没有关系。” 阮秋还是有点迷糊,青青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这是怎么了? 可看楚青这么认真,阮秋还是接了过去,她感受到那分量,心里吃了一惊。 先不说医生了。 看来这几年,楚画师没少赚钱。 楚青凝视着她,认真的说:“我有能力养你,小娇妻。” 阮秋:……………………………… 手一哆嗦。 小娇妻被吓的手里装着千金的袋子落在了地上。 第33章 第 33 章 从霸道总裁到小娇妻。 前任阮总现忍阮娇妻的人生也算是精彩多姿了, 真的是什么都经历过了。 楚青弯腰,捡起装着银行卡和金条的袋子,再次放到了阮秋的手里。 阮秋感受那沉甸甸的分量, 眼眶有点热, 很奇怪的感觉, 如果别人在这个时候这样做, 她只会觉得难堪, 而如今,换做是青青她只感觉温暖。 楚青不善于言语, 却用实际行动给予她最郑重的承诺。 阮秋腾出一只手,搂住了楚青的腰, 楚青的头靠在她的肩膀, 轻轻的:“谢谢你, 阮阮。” 谢谢阮秋,能为她付出这么多。 阮秋笑了,眼睛有些酸:“傻瓜, 是我该谢你才对。” 以前的人生, 曾经有很多人羡慕阮秋,可是她的内心就像是一片狼藉的废墟,经历了太多的风吹雨打, 从没有谁看到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她, 是楚青走了进来, 找到她, 如今, 又牵着她的手带她出来。 那一天晚上,楚青简直是把阮秋当做宝宝来哄。 阮秋从来不知道,楚医生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她为她吹头发。 她搂着她,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 一直到阮秋睡着了,楚青才缓缓的起身,她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最近楚家有了很大的变化,光靠楚天赐一个人是不行的,楚青虽然没有经营企业的惊艳,但楚家的半片江山是医疗相关的行业,专业领域的知识她还是可以提供的。 父母毕竟年岁已大,尚且为了她在努力,阮秋又放弃了那么多,楚青没有什么能够偷懒的理由。 阮秋从来没睡过这样的懒觉,昨天从楚青怀里睡着,她一觉醒来,仍旧是天黑。 她都有些糊涂了。 看了看表阮秋才知道,她居然睡了个连轴,从床上爬起来,阮秋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进了厨房,看见楚青已经把菜全都装盘放好,她料到了阮秋肯定会睡很久,所以都准备好了就等她起来热一热。 麻木的炒着菜,阮秋幽幽的看着窗外,快过年了,过节的气息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看这天气,明天或许会下雪。 穆娜的腿会疼吧。 因为要考虑人工、房租等原因,阮家的工厂都是离城市很远的郊区,穆娜年轻的时候,经常一个人住在厂子里看着工人进货,那时候阮秋跟着去了一次,晚上被山里的动物叫声给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她也不放心女儿,就把她留在了城里,穆娜一个人守在那,偶尔的,遇到下雨天,村里的路泥泞进不来大车,她就带着工人一起去外面铺砖,磅礴的大雨之中,一块一块的扑,雨衣、雨伞根本没用,寒气全都沁入了骨子,穆娜的老寒腿就是那时候烙下的毛病,下雨阴天比天气预报还要准。 阮秋轻轻的叹了口气,楚青做了她爱吃的菜,可是吃在嘴里却食如嚼蜡。 她有些茫然。 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么? 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楚青回来的时候,阮秋又睡了,碗筷她都洗了,甚至还给楚青熬了粥,楚青吃完饭,看了一会儿医学书,洗了澡钻进被窝里,她细细的看着阮秋。 虽然睡了一天了,但是她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眉头紧锁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阮秋猜测,天,飘飘荡荡的落下了雪花,一个城市,瞬间被装扮的犹如冰雪王国,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阮秋去送楚青上的班,她牵着她的手微微的笑,楚青看着她:“阮阮,如果无聊,可以去看看朋友。” 阮秋点了点头,她看着楚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以前,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我就想着能休息一会儿哪怕是一天,如今,真的放下来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急。”楚青看着她,“你先调理一下身体。” 阮秋点头,她目送着楚青离开,最近青青好像都很忙,也许是年底了,手术开始多了? 她没有多想,听了楚青的话,直接去找安亦然去了。 安亦然也是难得调班休息,两个闺蜜一块躺在藤椅上做指甲。 安亦然看了看阮秋:“你这休息了一天,怎么脸色还这么蜡黄,反而不如上班那会儿了?” 阮秋有气无力,“大概是以前太累了,忙着感觉不出来,如今一睡觉,整个人那种疲劳感与乏劲儿都出来了。” 安亦然眨了眨眼睛,挑眉:“真的么?” “不然呢?”阮秋看着她,安亦然唇角上扬:“不是一朝得宠,做的天昏地暗么?” 阮秋:……………… 真的是在这种公开场合,她不想打死安亦然。 她曾经那个纯洁的闺蜜,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色? 阮秋想了想,瞅着她:“你跟苏钰怎么样了?” 提到苏钰,安亦然眉眼间带着笑意:“她很好,体力非常好。” 一个激灵,阮秋像是垂死的鸭子,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什么?” “你干什么?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副乡下妹子的模样。”安亦然很淡然,她看着阮秋:“我们两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好年龄,互相喜欢自然要好好享受。” 阮秋咽了口口水,满脸的不可思议。 安亦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她新作的指甲,唇角带着一丝玩味:“阮阮,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得手。” 阮秋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盯着她的右手看了,她很愤怒的停了停胸口,总算有点精气神儿了:“我现在左手也很厉害。” 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安亦然直接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这个么?你指甲怎么还这么长?” “你不也是么?”阮秋立即回击,安亦然身边的美甲师笑了:“亦然这个指甲是后接的。” 刚说完,阮秋的美甲师也笑了,“阮阮这个倒是真的。” 两人可是这家美甲店的黄金会员,这么多年了,跟店里上到老板下到店员早就熟悉了,没事的时候也会开几句玩笑。 美甲完毕,给安亦然和阮秋添上了茶,俩人退了出去。 没了外人,阮秋脸色不是很好,她盯着安亦然看了看:“亦然,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不矜持的女人。” 安亦然笑眯眯的看着阮秋:“阮阮,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啊以前就真的是一心全在工作上,浪费了太多美好时光了,看看,现在给你大把时间荒/淫,你都不知道怎么浪。” 阮秋死死盯着安亦然。 安亦然挑眉:“你都不想么?床上play,浴室play,沙发play,沙滩play,厨房play——” 这一串说出来,阮秋的脸都红了,明明知道安亦然是故意的,可是她的脑海里就是不禁上演了这种种的画面,而主角都是她和楚青。 安亦然喝了一口茶水,“你这昨天一天一点进展都没有么?” 明显的,她的语气都是嘲讽与鄙视,阮秋感觉脸有点热,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不是,青青对我有了新的昵称。” “什么啊?”安亦然琢磨着,肯定是是什么亲爱的,老婆,honey,夫人之类的。 阮秋有点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看着地面:“小娇妻。” 安亦然:………………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秋。 沉默了许久,安亦然简直是耗费了自己洪荒之力才憋住笑,她点了点头:“挺好听。”为了确定真诚,她补充:“挺……新颖。” “我也觉得。” 阮秋低着头想着楚青给她金条时霸气的样子,眼睛弯弯,自己笑开了。 安亦然:……………… 这位朋友,好歹也是总裁出身,干嘛笑的跟个傻蛋似的? 安亦然还想着揶揄阮秋几句,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唉,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来了。” 阮秋可能是昨天睡太多,一时间,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安亦然嘴中的亲爱的是谁。 伴随着一阵凉风,门被推开,苏钰走了进来,她刚从专案下来,熬了几天了,本来挺疲倦的,可一看到安亦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她径直走过去也不管阮秋还在,一手搂着安亦然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宝宝,想死我了。” 安亦然看了看苏钰眼中的血丝,笑了:“亲爱的,累不累?” 苏钰摇了摇头,她贴着安亦然坐下。 阮秋:……………… 宝宝…………???亲爱的…………??? “阮阮也在啊,正好,我刚还和青青联系了,中午咱们一块吃饭吧。” 苏钰特别自来熟,如今有了安亦然,跟阮秋的熟悉程度堪称自沸了。 安亦然看了看时间:“行,就去经常去那个东北菜的小点吧,我去找老板留个位置,这天,适合来个乱炖什么的。”她说着起身,离开前,安亦然拍了拍苏钰的头:“别欺负人。” 这家伙一肚子的坏心眼,安亦然这段时间已经深有感受了。 苏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人家才不会。” 眼看着安亦然飘飘的离开,苏钰笑了笑,她把邪恶的目光落在了阮秋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不当总裁的阮秋,在苏钰看来,少了之前的凌厉劲儿,在加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整个人就像是小动物一样被包裹着,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 阮秋很明显还没有从安亦然跟苏钰的亲密之中回神,苏钰靠了过去,“我听说,阮阮,你放弃忆风了。” 阮秋点了点头,警觉的看着她。 苏钰:“easy,干嘛这种眼神,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还适应么?从高强度的工作中骤然放松,没有那么多电话可接,没有那么多事儿要处理,早上睡到自然醒,是不是特别空虚啊?” 这话正中阮秋的心,这是苏钰忙完大案子倒休的状态,跟她现在的样子很像。 阮秋点了点头。 苏钰非常善良的安慰:“别担心,青青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不过,你也该早点适应状态的调整啊。” 阮秋看着她,“什么调整?” 苏警长无比真诚:“你看你以后也没什么事儿,就算是想干点别的,按照青青的性格也该让你先调整身体吧,你这天天在家守着青青,这不就是典型的居家妻子的样子么?说白了,不就是人/妻了么?” 阮秋听了感觉很有道理。 苏警长平时可是跟违反犯罪人员博弈的,特别能给人挖坑,“我跟亦然呢,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其中啊,阮阮你的功劳少不了,为了表示感谢,我告诉你人/妻怎么做?” 阮秋盯着她:“你怎么懂这么多?” 苏钰笑了:“嗨,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虽然也没结婚,但是我们接的案子多啊,家长里短的,有不少都是这样的,有一些女人啊,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刚开始还都挺好的,后来时间久了,两边有了不可磨合的争执。” 这话说的对,阮秋虽然对苏钰还是半信半疑,但是不知不觉间心也跟着绕了进去。 苏钰凑近她,压低声音:“这人/妻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 楚青感觉阮秋有点奇怪,她的眼神闪烁,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又很快的离开,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脸红。 安亦然也看见了,她踢了苏钰一脚,发信息过去。 ——你又干什么了? 苏钰面不改色的擦了擦手,回复消息。 ——我们青青清心寡欲可怜了这么多年,也该开开荤了。 安亦然:…… 吃完饭快一点了,楚青下午四点出诊,中午时间,她可以休息就跟着阮秋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 阮秋坐在沙发上望着茶杯出神,楚青走过去,在后面抱住了她:“阮阮,在想什么?” 阮秋没有说话。 这两天,她总是会茫然失神,一副惶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楚青担心极了,又不敢追问的太紧,“是阿钰跟你说什么了么?” 阮秋转过身,她抱住楚青:“嗯,苏警长套路我,想让我早点诱惑你,尽人/妻的职责。” 楚青听了怔了怔,随即,心,像是被什么火热的东西撩了一下。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们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阮秋吻了吻楚青的唇,两手捧着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青青,你知道么?这几天每次醒来我都以为这一切都是个梦,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阮秋第一次对楚青说离开忆风之后的心情,楚青有些心疼,阮秋轻轻的:“公司没了,家没了,亲人也没了……有时候,我会想想,这世上,我还有什么……” 虽然这一切都是阮秋的选择,可是这种失落感的代价,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放开的。 她有的时候也会焦虑。 今后,她的人生该如何继续? 楚青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她又如何与她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你有我。”楚青缓缓的开口了,她抓住阮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阮阮,我是你的。” 第34章 第 34 章 ——有时我会想一想……这世上我还有什么。(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阮秋虽然不干总裁已经整整一天了, 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要比表里如一色气哄哄的苏大警长要强得多。 商人么。 攻心为上。 以楚青这样的性格,说出点什么话能让她有波澜都是不容易的。 阮秋已经琢磨出套路了, 她发现楚青是那种典型的遇强则强, 遇弱则怜的类型, 只要她软弱一点, 显得无助一点,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的。 淡淡的吻,甜甜的味道。 阮总感觉自己已经晕乎乎了, 她的心里既是甜蜜又是内疚,想不到今天她就要拥有楚青了。 那个对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永远冷冰冰, 在高中她就爱着的仙女。 楚青摸着阮秋的脸, 吻很怜惜,轻轻的,像是怕把她碰碎一样。 情到浓时。 楚青微微的笑, 她与阮秋十指相扣, 看着上面刚做的美甲,“很好看呢,阮阮。” 阮秋这美甲根本就是随便做的, 以前, 在忆风的时候, 如果能够休息, 她总是喜欢做一些张扬叛逆的颜色, 阮秋尤其喜欢紫色,她感觉这个颜色是冷艳与妖孽的结合体,很像是她矛盾的性格。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小娇妻,自然用了那种淡色了。 可就是这一句话,阮秋的身子一僵,怔住了。 糟糕。 她千算万算把指甲的事儿给忘脑后去了。 她这样……总不能现在停下来对楚青说:“青青,你等我一下,我去剪一下指甲,顺便修理一下。”那估计不仅仅是楚青了,连阮秋以后自己都会有阴影。这么美好的第一次,阮秋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她会搂着楚青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吹牛:“当年你娘压你妈的时候,不知道多神勇,多厉害,你妈沉浸在我的霸气与美貌之下,心甘情愿的献身,义无反顾的做受。” 楚青笑了笑,“我就用不了这样好的美甲。” 阮秋:…… 某些人心中警钟大鸣。 楚青这倒不是乱说的,她是医生,几乎每天都要做手术,她对于工作极尽的谨慎,几乎每天都会修剪指甲,把指甲打磨的润滑一点棱角都没有,阮秋一直知道她这个习惯。 可是如今……这样的气氛下,楚青说这种话,阮秋怎么感觉她整个人这么黑呢。 她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阮秋直觉的起身就想走,让楚青一把给捞了回来,她目光炯炯的看着阮秋,一向清冷的眼眸里都是认真与诚恳:“阮阮,我不会嫌弃你的,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亦或是什么样子。” 阮秋:…… 楚医生……这话是要干什么???? 给她洗脑么? 先撩者死。 曾经,阮秋在商场上遇到过很多狂风暴浪,她是在跌跌撞撞一路成长的,从毕业到现在可是吃了不少亏,那可都是血的教训,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会让苏警长第一次见到她就说她狡黠算计,可是再能算计的人,在温柔乡之下也是没了力气。 阮秋感觉自己变成了楚医生的病人。 楚医生身上消毒水和橙子的味道真的太好闻了,像是毒/药,呼入鼻中,让阮秋瞬间缴械投降,放弃抵抗。 明明是她主动敲的人家医生的门,还可怜兮兮泪光闪闪的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感动了冰山一样的楚医生。 可是…… 怎么到最后,躺在床上的那个就变成了她了? 楚医生真的不愧是科室里最年轻能力最强的主治医生,她的手价值千金,平日里的锻炼都不是白练习的。 从死到生,不过是一念之间。 到最后,楚青在已经昏睡过去的阮秋耳边轻轻的说:“以后不许你多想。” 阮秋:…… 人啊,有时候就不能瞎矫情,瞎算计,算计到最后把自己陪进去了。 第二天早上,阮秋睡醒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她真的是腰酸背痛起床都要拽着栏杆,楚青今天上午很体贴,她特意跟同事换了班,阮秋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报纸。 阳光刚好,从窗户投入,落在她的身上,楚青认真的看着,似乎心情不错,嘴角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那叫个惬意恬静。 看看人家的云淡风轻,再看看自己像是刚上了战场被推下来似的,阮秋挣扎着要起身,楚青发现了,她放下报纸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好么?别乱动,我扶你。” 唔。 阮秋要流泪了,想她堂堂总裁,好不容易破釜沉舟的离开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真的已经沦落到起床都要人扶了么? 楚青很体贴,把阮秋扶了起来,给她后背还塞了个枕头。 阮秋靠着床,恶狠狠的盯着楚青。 这叫什么? 楚医生真是很可以,第一次,都不知道节制么? 昨天是来了多少次,她都后来都睡着了,虽然……虽然感觉很好,但也太可恶了。 楚青看着阮秋不甘的眼睛,温柔的说:“慢慢习惯就好了,阮阮,你要加强体育运动了,身体都很僵硬。” 阮秋:??? “饿了吧。”楚青站起身,“我给你熬粥了。” “我不吃粥!!!” 阮秋很生气,她原本是要发脾气的,可是谁知道昨晚可能是嗓子喊得太久了,这么一出声一点气魄没有不说,反而沙哑软绵跟撒娇一样。 楚青转头看着她,果然用一种无奈又宠溺的笑:“你看你,一早上就这样勾引我,要是累就先躺一下。” 阮秋:???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楚医生还有这样腹黑的一面? 楚青出去了,她早就把粥熬好了,放在托盘上,又盛了两个小菜,香喷喷的给阮秋端了上来。 阮秋累了一天了,她很不想吃这么清淡的:“我要吃红烧排骨。” 楚青:“等中午吧,这个是枸杞粥,补血的,你先喝一些。” 阮秋差点卡着,补血??? 楚青走到窗台前,把窗帘来开,微微的笑:“阮阮,一会儿吃完饭如果还难受先去客房躺一下,我收拾一下床单。” 床单??? 阮秋偷偷的挪了一下臀,她低头看了看,当那鲜红的血落入眼睛时,阮秋的脸瞬间通红。 啊啊啊啊!!! 要疯了。 像是她这样强势霸气的大女人,怎么会第一次是被压的那个。 楚青可不理会阮秋的挣扎,她早就看透了这位前任阮总外强内软好欺负好折磨的样子,看着她吃完粥,又哄孩子一样把人撵走了,楚青坐在窗前,看着床单上淡淡的血迹,唇角微微上扬。 能够完全拥有一个人总是最为开心的事儿,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楚医生放在心尖上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楚青今天干活都带着精气神儿,甚至在打扫家务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阮秋扶着腰,不满的坐在沙发上,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事儿,怎么就这么费腰。 她难受成这样,楚青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到底是因为压与被压的不同,还是人家真的体力好? 阮秋的小心思上来了,她偷偷观察着忙碌的楚青。 楚青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她正准备墩地,楚医生的洁癖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地早中晚都要亲自蹲一遍,她弯下腰,如瀑的额长发自脖颈滑落,她拧着墩布,很细心很认真,这细腰就像是架起的彩虹一样,足足的弯了几分钟。 阮秋的两手有些不安的搅在了一起,她内心备受煎熬。 她才刚下岗失业啊。 虽然从不缺自信心,但是怎么在楚青这儿,阮秋就感觉自己总是比她矮一头呢,什么都比不过的感觉。 从小,阮秋在家里跟阮昊较真,猛足了劲儿的彼时,在外面,她也要事事争第一。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争了一辈子的第一,如今却栽倒了楚青的手里。 这早饭没吃多久。 又该中午饭了,楚青商量着阮秋:“别吃那么油腻,我给你包饺子吧。” 阮秋懒洋洋的,她真是起来之后就跟个吉祥物一样往那一扎动也不动,“好。” 那软绵绵的声音,娇滴滴的眼神,楚青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内心从昨晚就开始释放的某种欲/望,她起身开始捣鼓馅儿。 也许是怕阮秋一个人无聊,楚青很体贴,她把菜板搬到了客厅里,当着阮秋的面切菜。 她切菜都很有医生的感觉。 菜洗的干干净净,刀也要擦的闪闪发光。 阮秋盯着楚青的手,她按着菜,像是专业级别的,“咔咔咔”一顿切,刀快到让人看不清。 这一点,跟阮秋做饭就完全不一样,她一般切菜的时候都是捏着菜的最尾巴最远的地方,从头开始切,生怕切着自己的手。 阮秋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刀法这么好。” 楚青点了点头,“想学么?” 想学么? 阮秋的确有点东西,可是就这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多羞耻,她正扭捏着想要怎么回答,楚青抬起头,浅浅一笑:“学不会的。” 阮秋:…………………… 还带这么寒碜人的? “知道我为什么把菜板搬过来么?”楚青平静的问,阮秋愣了一下,不是怕她无聊么?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你从早上醒来,两个眼睛就跟豆子似的眨来眨去,盯着我的腰看又盯着我的手看。” 阮秋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楚青:“有那精力好好锻炼什么不好么?光是躺在那就一直嚷嚷着不要不要的,还想着坐起干些什么吗?” “我……我……”阮秋感觉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她从来不知道楚医生这样的伶牙俐齿。 楚青微笑总结刚才的发言了,“所以,阮阮,我把菜板搬过来是想要你看到事实真相后能够不要痴心妄想了。” 阮秋:………………………… 第35章 第 35 章(二更) 在阮总的人生中, 很少被人这样赤/裸/裸的嘲讽,楚医生真的是相当直白,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阮秋可是委屈死了,现在要是身边有一个手绢,她肯定会一把拿起咬在嘴里嘤嘤嘤了。 她……体力不好?这是被嫌弃了么? 想当年,她可是五公里的越野标兵, 负重跑也是全团第一,她体力怎么就不行?楚医生的漂亮眼睛真应该拿下来用灯照一照了。 她只是……这些年疏于锻炼。 不, 并不是疏于锻炼。 那种下腰提臀,以及抬高的动作,一般人谁会做啊!谁会做这种锻炼啊???!!! 阮秋很愤怒,原本想要板着脸一整天都不理楚医生的,可当楚青一盘香喷喷的饺子端上来的时候, 她缩在沙发里, 偷偷咽口水。 有人曾经说过,家的味道就是食物的味道,每一个爱人都能做出让另一半欲罢不能的美食, 独一无二的味道, 阮秋以前感觉这是又酸又老套的鸡汤,可现在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她的感觉就两个字“真香”,她真是爱极了楚青做的饭菜了, 她一个吃素的人, 居然也能把肉食做的那么好吃。 因为自己吃素, 所以楚青包了两种馅儿的,她的素馅的菜刚煮熟,肉馅的没有煮接到了苏钰的电话,“哈罗,进展如何啊?吃到了吗?” 当警察的,一般私下生活里嗓门都大,苏钰又是兴奋,这一嗓子出来,让缩在沙发里的阮秋立马像是炸了毛的猫,她愤怒的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楚青。 怎么着,这楚医生的朋友还来嘲笑她了? 楚青淡淡的:“刚出锅一波,一会儿还要煮。” 哇塞。 苏钰听了兴奋的像是喝了一桶红牛,这么厉害,这么生猛吗?一上来就滚两次???楚医生可以啊,不愧是她的朋友。 阮秋听着这话感觉没什么,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苏钰笑眯眯:“阮阮感觉如何啊?她干什么呢?” 楚青瞥了一眼耳朵都要竖起来偷听的阮秋,淡淡的:“角落里缩着。” 我的天啊。 原来青青这么攻么?都弄角落里去了? 苏钰已经能狂热的拍大腿了,她现在甚至能幻想出来,阮秋像是小可怜一样气息奄奄的在一边缩着,渴望又可怕的看着楚青的受模样。 楚青完全不知道苏警长的脑袋到底有多脏,她看了一眼阮秋:“你的马上就要出来了,一咬一口汤,你真的不要么?” 苏钰:哇!!! 咬……汤???原来阮阮这么可口的么,敏感又鲜嫩多汁的意思对吗? 阮秋涨红了脸,咬牙切齿,“我不要!!!” …… 大中午的,阮秋吃楚医生包的饺子吃的肚子滚圆,那饺子太好吃了,一咬带着热气的汤汁顺着口腔滑落,尽管外面冻死个人,心里一吃立马温暖了,吃完后,阮秋喝了一大碗饺子汤,彻底满足了。她起来要收拾碗筷,楚青按住了她:“休息会儿吧。” 那怎么行? 阮秋很有原则的,她认识的很清楚,在一段关系之中,也许最初可能会因为甜言蜜语浓情蜜意,一方一味的付出,但这经营感情跟经营事业一样,必须要双方平等才能实现长久的良性循环与运转。 阮秋很坚持:“我来吧,你休息会儿。” 楚青:“没事的,我没有吃那么多,昨晚也没有那么操劳。” 阮秋:…………………… 一个柔弱又善良的人,注定要被这样一而再的欺负么? 阮秋实在是不明白楚医生的心为何如此的狠。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的太快,下午,楚青有一个指定的手术要做,她整理着衣服,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可以和阮秋说说话。 阮秋心疼楚青,她起身帮楚青整理着衣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不怪她,这折腾了整个晚上,她的嗓子现在能正常都很不容易了,阮秋足足含了两块金嗓子喉宝才好了一些。 楚青看着她:“还难受么?” 阮秋摇了摇头,她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她长得太过貌美可爱,所以楚医生现在只要一看到她就会用那种充满怜悯的目光,是不是想时时刻刻把她抱住啊。阮秋正自顾自的想着,下巴被人抬了起来,楚青如墨的眸子盯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最难过的就是看你自怨自艾,很心疼的。” 阮秋:…… 然后……然后就是这样了。 心疼总是自怨自艾人见犹怜的小娇妻阮秋就又被保护欲爆棚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抱在怀里的楚医生给推倒了。 这一次,因为要掐算着时间,经历了昨晚,楚医生也有些驾轻就熟了。 虽然快,但是质量很高。 翻来覆去。 楚医生的手不愧是拿手术刀的,真的灵活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甚至阮秋想,自己也许这一辈子勤学苦练也不能达到她刚刚开蒙的程度。 楚青离开的时候,阮秋正趴在床上又昏睡了过去,她很满意。 这样也好,睡了就不会多想。 阮秋这一脚睡得天昏地暗,她做梦了,梦里楚青化成了妖怪,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跑了,可是楚青的十根手指突然变得很长,像是大象鼻子一样缠了过来将她束缚,任她怎么嘶喊救命也没有办法,一直到剧烈的门铃声响起,阮秋才从梦中惊醒。 一身的冷汗。 阮秋艰难的拽着床的栏杆起来,去门口一看是素心。 素心身边有一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她的气质很好,但是一看就是当兵的,特别挂像,不苟言笑,跟在素心身后。 素心进来之后一点不客气,“你在干什么,这么半天敲门不开,电话不回?” 阮秋有点慌乱,她这衣服也是随便抓的披在身上的,慌里慌张的穿错了,是楚青的衣服,她赶紧跑屋里去换衣服。 进了房间。 素心坐在了沙发上,她身边的女人就铁一样站在她身边。 素心指了指对面:“云瑞,坐吧,阮秋就像是我的孩子,不用见外。” 云瑞点了点头,她的五官很深邃,皮肤有些黑,常年在外训练,身体很结实,虽然岁数年龄在那,但是一般人看她的气场就不敢轻举乱动。 阮秋换好衣服出来,她磨磨蹭蹭的:“姨,你怎么来之前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素心盯着她眼下的乌黑看,阮秋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水果给端了上来,她好奇的打量着云瑞,这位阿姨是谁,这身材一看就是练过散打。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么?”素心皱着眉:“我怎么提前跟你联系?从一点钟开始你的手机就一直没人接。” 阮秋咳了一声:“……我有点累了就睡觉来着。” 素心有时候严厉起来,跟穆娜一模一样。 素心摇了摇头:“年轻人要自律,你怎么休息了,反而出来黑眼圈了。” 睡这么久,不该细皮嫩肉的么,怎么跟阳气被人掏空了一样。 阮秋:…… 这种事儿,她到底要怎么跟没经历过性生活的老阿姨讲。 穆娜指了指云瑞,“这位是你云瑞阿姨。” 阮秋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一般看人除了外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看眼神,这云瑞阿姨虽然不多言不多语的,但一看就是一个大女人。 云瑞同样看着阮秋,之前她听过素心说过很多次阮秋,在她影响力,应该是一个那种女强人非常干练的样子,如今看着她,穿着睡衣,头发散着,一副憔悴又慵懒的样子,与想象的到有些不一样。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阮秋也以为只是平时的介绍,谁知道素心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这是我对你妈说的结婚对象。” 正在吃橘子的阮秋差点喷了,她震惊的看着素心,真的假的?弄这么全套?还真领了一个结婚对象? 素心挑眉:“你别给我说漏了,知道么?” 也许是回到部队了,阮秋感觉素心现在越来越有那种干部的感觉了,到不像是跟在妈妈身边低沉的样子了。她明知道素心这样做是在正常不过了,要是一般人等了这么多年,也许早就什么变态的招都用了,可是阮秋还是心揪了一下,忍不住想,她妈会难受么? 几个人没说几句,门响了,是楚青回来了。 她手里还拎着鱼,看到素心和云瑞后愣了愣,微微一笑:“阿姨好。” 这下正好留下吃饭了。 阮秋和素心聊了几句就跑到厨房去找楚青八卦去了,楚青正在收拾鱼,阮秋从后面抱住她:“哇,青青,我才发现你胆子很大,我都不敢碰鱼。” 楚青微微一笑,内心想了想,阮阮真的很受,可是嘴上却说:“嗯,想给你煲个汤。”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阮秋发现,最近楚青下班都比以前要早了,楚青微微的笑:“手术做完了,就想赶紧回来看你。”本来加完班同事们要一起出去吃饭的,楚青拒绝了,同事们都很不满楚青最近的表现,感觉她一下班就往家里跑,偶尔的聚会都不参加,楚青只是淡笑不语,这种家有娇妻的感觉他们那些单身的人是不会懂的。 阮秋忙着小道消息:“你猜,那云瑞阿姨是谁?” 楚青没回头,琢磨了一下,跟在素心身边过来见阮秋,“是不是昨天你和我说骗穆总的那位未婚妻。” 阮秋吃了一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青,眼里都是受伤与失望:“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要跟青青一起分享八卦共同惊讶呢,就这么被楚青看透,阮秋内心很失落,同时有一种焦虑,青青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她以后是不是越来越没办法掌控了……阮秋居然已经开始怀念上之前刚刚替婚的时候,对楚青那种绝对强势的欺压感了。 “那你知道两位阿姨为什么来么?”阮秋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提不起精神了,她感觉楚青还是知道,随着相处的加深,楚青的聪明度已经超出阮秋的想象了。 楚青把鱼放入锅里翻炒,她想了想,应该是素心阿姨过来嘱咐阮秋以后不要露馅吧,她心里这么想的,看着阮秋蔫巴巴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下子阮秋提起兴致了,她偷偷的:“素心阿姨怕我跟我妈说漏嘴。哎,青青,你看云瑞阿姨,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么?” 楚青不动声色的把火调好,看云瑞的样子,应该是素心阿姨身边的保镖,退伍军人? “她是退伍军人,先跟在素心阿姨身边当保镖呢,素心阿姨家那边比较复杂,官商都有。”阮秋很满意楚青一脸懵,她坏笑:“这体格子,杠杠的,我倒是很羡慕。” 楚青偏头看了看阮秋,阮秋这会儿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有些大,把她整个人覆盖上,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摸了摸阮秋的头发:“你这样就挺好。”俩人正说着,门铃响了,阮秋愣了愣:“这个点能有谁?不会是苏钰又来了吧。” 楚青摇了摇头:“她带着亦然出差了。” 阮秋:…… 这个家伙,现在秀恩爱都秀成这样了么?出差还带着媳妇。 那会是谁? 阮秋想了想,她起身去开门,客厅里,素心正和云瑞说着什么。 看了一眼猫眼,阮秋惊呆了,她猛地回头,立即看向楚青。 楚青看她这样心也是一怔,难不成是穆娜? 阮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猫都哆了起来,她立即扭头无声的用嘴型向客厅的三个人透露。 ——我妈!!! 第36章 第 36 章 谁都没想到穆娜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这是阮秋从忆风离开后, 第一次见到穆娜,虽然只是一眼,她的手脚已经冰凉,俨然已经慌了。 再看看客厅里原本一直老干部风范的素心,她听到“穆娜”两个字,放下手里的茶杯, 眼神都变了,云瑞看着她, 连带着被领导带的紧张。 等了足足半分钟,没有一个人开门。 到最后,还是楚青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目光轻轻的扫过这几个人,摇了摇头, 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被打开, 带着一股子冷风,穆娜站在那一脸淡漠。 “穆总。” 楚青叫的不卑不亢,穆娜点了点头, 她背着手往屋里看了看,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这是家庭聚会么? “你怎么来了?” 阮秋从半死状态中恢复,挂上了一贯常有的冷漠样子,楚青看着她,她发现这母女俩似乎不会好好交流, 阮秋对着别人都好, 只要一对着穆娜, 就像是张狂的刺猬,防御状态全开。 穆娜掸了掸身上的残雪,“怎么,公司不要了,净身出户连我这个妈也不要了?” 这话说的,一箭穿心,把阮秋的嘴堵的死死的。 穆娜转过身,看了看央卓:“给阮阮。” 阮秋惊讶错愕的看着央卓,央卓手里抱着一个看着三四岁脏兮兮的小女孩,小女孩睡得正香,鼻涕还挂着,时不时吸溜一下,她虽然闭着眼睛,脸也被冻得微微泛红,但看样子居然与阮秋小时候有一点像。 央卓很听话,走过去就要把小女孩递给阮秋,阮秋身子僵硬:“干什么?”她立即去看穆娜,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陷害她吧? 楚青看到了也是一脸的疑惑。 她看看阮秋,再看看小姑娘,看看小姑娘,再看看阮秋。 就在楚青的脸色逐渐有了变化的时候,穆娜不咸不淡的:“阮昊那小兔崽子出国了,留下的私生女,人家扔到了阮家门口。” 阮秋震惊的看着穆娜,阮昊出国的事儿她知道,他跟他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事儿,她也知道,之前还在总公司警告过她,可是这私生女……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还有,关她什么事儿?为什么要给她??? 看阮秋不接,央卓转身看穆娜,穆娜冷漠的看着阮秋:“这是你们阮家的种,你要是不要就扔到这冰天雪地里,任她冻死饿死,变成鬼去站在你的床头看着你。” 阮秋:……………… 楚青:…………………… 素心:………………………… 穆总心情不好,大家都能感觉出来,认识阮秋的人谁不知道她最胆小,平时睡觉都要人陪,说什么鬼怕是吓的她要几天不合眼。 穆娜从央卓手中接过孩子,那小女孩睡得死沉,手里还抱着一个旧书包,她抱着小姑娘走到阮秋身边,冷冷的问:“你接还是不接?” 阮秋一扯脖子:“不接!” 搞什么??? 就知道她妈来没好事儿,人家母亲许久不见都是送温暖送祝福送钱送怀抱的,她什么意思,送个私生女给她? 穆娜的眼眸犹如冰川,满是棱角冰冰凉凉,“我数一二三,你不接,我就扔在地上。” 她都不给阮秋反应的余地。 “一。” 阮秋咬着牙,手揪在裤腿上。 “二。” 阮秋屏住了呼吸,她就不相信穆娜真那么狠心,真敢扔孩子。 “三。” “三”字刚数完,几乎是同一时间,穆娜的手一抖,阮秋惊呼一声连忙抱在怀里,她抱住孩子的一瞬间,看见了穆娜唇角的笑。 阮秋:……………… 解决完了孩子,穆娜吩咐央卓:“你先回去。” 央卓大气都不敢喘,她刚才都要被那惊险的一幕吓死了,这也就是穆总有这个胆量。 阮秋抱着那小孩子眉头紧锁,这孩子是哪嘎子来的,脸明显冻伤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头发因为没有营养发黄干枯,瘦弱的像是她一使劲就能把她胳膊给折断了。 阮秋死死盯着穆娜,穆娜没有理她,她看了看楚青:“你做饭了。” 楚青看着穆娜,穆娜并不多说,背着手看着她。 双目对视片刻,伴随着呼啸的风,楚青侧了侧身子,“您一起吃吧。” 阮秋:…… 穆娜就这么被“请”了进来,她这是第一次来楚青这儿,进来后,她四处看了看,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素心的身上,“好巧。” 大家:…… 这真的不愧是穆总,太能沉得住气了,也真的是太巧了。 这真的是修罗场。 阮秋把孩子抱紧了卧室,那小孩睡得死沉死沉的,放床上动也不动翻个身就继续睡了。 她吐了一口气,整个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等阮秋安顿好出去的时候,客厅里,楚青已经把水果端了上来,而穆娜则是跟往常一样,坐在主位上,她盯着素心看,那眼睛像是能透过她的衣服,把她的心狠狠的挑出来。 阮秋看了咽了口口水,她真的是本能的畏惧,多久了……她都没有看过妈妈如此凶狠的目光了,那眼神像是要吃了谁,怎么办?她该怎么反应?这一边是像是后妈的亲妈,一边是像是亲妈的阿姨,她该站在哪一边?就在阮秋左右为难的时候,沙发前的楚青挥了挥手,“过来阮阮。” 阮秋走了过去,楚青递给她一块西瓜:“坐这儿吃瓜。” 阮秋:…… 对,还是青青聪明,她吃瓜,现在就只管吃瓜。 “穆总,好久不见。” 到底还是素心先开口了,她微微的笑了,伸出手握住了云瑞的手,云瑞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她以前见到素心的时候,感觉她不愧是首长的女儿,气场如此大,可是如今见到穆娜,她总算明白了……素心到底是为什么如此的着迷疯狂,为了她连家业都不要了,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穆娜盯着素心和云瑞握在一起的手。 素心:“我还没向您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云瑞。” 云瑞对着穆娜礼貌一笑,穆娜看了看云瑞,眼眸似不经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云瑞忍不住抖了一下。 穆娜点了点头,似是重复又似是在疑问:“未婚妻。” 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阮秋想着是不是该她出场了,楚青又递给她一块西瓜:“你吃瓜。” 阮秋:…… 楚青起身,她去厨房把饭菜都端了出来,这是楚医生第一次为阮秋之外的人做饭,她的手艺自然是得到了长辈的认可。 素心对她的厨艺赞口不绝,云瑞也是竖起了大拇指,频频的夸奖。 就只有穆娜,她一言不发,筷子放在一边,甚至连饭都没怎么吃,只是喝了几杯酒。 阮秋看着心酸,素心同时也心如刀割,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带云瑞来就是要刺激穆娜的,本就是想要看她在意生气难过失望的样子,可如今,真的见到了,她比谁都难受。 ——娜娜,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么多年了。 素心做到了这一点,她护着穆娜,拼尽一切的保护她,她也的确没有被别人欺负了,可如今,她的酒杯里泛起了涟漪,似是谁的伤心泪,让她难过的饭菜入口,如鲠在喉。 吃瓜群众阮秋吃了半个西瓜之后,她觉得自己能上桌了,拍了拍肚子准备去参与一下,楚青起身,她擦了擦手,走到阮秋身边:“阮阮,来,陪我吃瓜。” 阮秋:…… 楚青打开电视,特意把客厅与餐厅之间的推拉门给拉上,电视开了些声音,给三个人留下空间。 阮秋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呀?我还想去看看。” 她得帮着素心阿姨说几句话啊。 楚青瞥了她一眼,“你老实点,不要瞎站队,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阮秋感觉楚青那一双眼睛好像就长在了自己的心上,能猜透看破她的一切,她撇了撇嘴:“就算不给素心阿姨说,我……”她其实有点心疼她妈。 楚青递给她一块西瓜:“不用心疼,穆总对这一切清清楚楚。” …… 推拉门外。 穆娜的筷子还放在碗边,素心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吃着饭,云瑞时不时给她加着菜,按照领导的要求尽心的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 穆娜冷眼看了一会儿,淡淡的:“她不吃鸡皮,不吃海鲜,未婚妻,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一开口即是刻薄无比。 素心抬头看着穆娜,云瑞愣了愣,有些无措。 穆娜眯着眼睛:“你就是找人演戏,也要专业一些。” 这一刻,俩人的眼神如出一辙的冰凉,素心看着她:“以前,我是不喜欢,可以后,为了她我愿意改变。”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素心看着云瑞微微一笑,云瑞的额头有细细的汗渗出。 穆娜冷笑,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以往,过年过节,穆娜和素心也会一起喝一杯酒,最初的几年,工作忙碌又劳累,很多时候即使是过年过节,穆娜也不能离开场子,有时候会把阮阮带在身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独自守着。她那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在十二点前,拿着手电筒,照着空旷无人的工厂,穆娜会默默的倒数。 “三。” “二。” …… 只要数到“一”,素心就一定会微笑的敲开门,拎着亲手做的饭菜包的饺子过来。 每一年都是如此。 穆娜一直以为不会变,可一直又认为,也许明年就不会如此。 一年复一年。 如今,素心也终于离开了她。 穆娜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云瑞和素心十指相扣的手上,以前,因为年轻的时候太拼,她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天,她的腿就疼的不行,看了很多医生,喝了很多中药都调解不回来。那时候,每当疼的撕心裂肺的时候,素心都会陪在穆娜身边,她心疼的拿了烧热的酒,在手心里搓,然后一点点给穆娜揉,有时候穆娜疼一晚上,素心就揉一晚上。 第二天,穆娜的腿好了,素心的手却肿的不像样子。 许许多多细节,穆娜以为自己都忘了,可就在昨天,她的腿还是疼的难以忍受。 她一个人抱着自己,默默的流泪。 想着阮秋,想着阮风,更多的则是……素心。 那又如何? 她不需要。 穆娜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痛,她都能承受,只要咬咬牙,只要告诉自己很快过去,她就能克服,就像是当年阮风离开,她痛的只想就跟着去了,不还是活到了现在。 这个世上,就从没有什么承受不住。 喝到第四杯酒,穆娜猛然起身,她待不下去了,推开门,她连外衣都没穿,含着泪走在风雪之中。 阮秋吃了一惊,她跳了起来,抓上穆娜的外套就跟着跑了出去。 别看穆娜都这个年龄了,腿上又有隐疾,可如今,她走的比谁都快。 阮秋猛足了劲儿跑着抓住她的胳膊,“你疯了?” 怎么老年人任性起来还会这么可怕,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一个毛衣???阮秋穿这么厚都感觉风往骨子里透。 阮秋使劲把衣服给穆娜披上,“妈,你是不是疯了?” 穆娜不说话,一脸的泪把阮秋的心给刺的血淋淋的疼,她又气又急又心疼的看着穆娜:“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真的喜欢,你就答应素心阿姨啊,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允许她找个女朋友?” 做人不能这样自私。 穆娜不说话,擦干脸上的泪,冷冷的:“滚。” 又来了。 阮秋几乎是要气死,她盯着穆娜看:“我问你,既然喜欢,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答应素心阿姨,为什么啊?” 中间,穆娜明明动情了,她知道的,尤其是在她九岁那个雨夜,她看见素心阿姨抱着穆娜亲吻了她的额头,那时候她还小,不懂那一刻,为什么在妈妈的眼里看到了泪光,她睡得朦朦胧胧,小手揉着眼睛,明明已经看到了穆娜靠在了素心的怀里,却在她哑哑的喊了一声:“妈”之后,穆娜迅速的推开了素心。 风在呼啸,雪在哭泣,有什么迷了双眼。 一向坚强的穆娜如今也有如摇曳的烛光,她看着阮秋,泪顺着脸颊落下,死死的咬着唇:“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因为阮风死了,我带着个拖油瓶,我害怕,害怕这拖油瓶本来就倔强古怪,没了爸,妈再跟别人走了,她会难受,她会痛不欲生!!!” 一瞬,一瞬间。 阮秋看着穆娜,刚刚风雪割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此时此刻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第37章 第 37 章 风还呼啸的在耳边刮过, 阮秋怔怔的看着穆娜,脸上的泪冰冰凉凉,整个人的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记忆中,从阮风去世之后,阮秋就从来没有听穆娜说过心中的事儿。 曾经,她无数次念想着, 穆娜该是恨她的吧,恨她非要让爸爸回来过生日所以才导致了车祸, 恨她夺走了最爱的人。 原来,她的心里还有这样的念想。 阮秋的身子摇摇晃晃,锥心刻骨的难受,她终于再次品尝到了,“妈……” 开口就是沙哑与颤抖, 穆娜满脸泪痕的看着她, 阮秋有着与她一样漂亮的眼睛,甚至连身上的气质都跟她越来越像,可如今, 她眼里的悲恸让穆娜咬住了下唇。 “你可真是残忍。”阮秋的泪成行的往下落, 她不想哭,可就是控制不住。 穆娜看着她的眼睛,阮秋摇了摇头,眼中一片灰暗:“你以为……都是你以为……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问我。” 问问她, 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问问她, 这一切, 真的是她愿意的么? …… 楚青追过来找了许久才在凉亭下看到了阮秋,她抱着衣服的手一紧,心像是被剑刺破。 穆娜已经离开了,阮秋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那儿,她的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虽然是低着头,可是脚下却是一片湿润。 她不知道在那蹲了多久,更不知道一个人默默的哭了多久。 一瞬的,楚青连呼吸都感觉是一种痛,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阮秋。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楚青从来没有问过,她总是想着,以后的以后,她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过去的种种,都不算数了,无论她们被人怎么样的误解、诋毁,甚至是被亲人指责,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从今以后,她们有了彼此,再也不会有伤痛。 楚青好不容易才将阮秋从痛苦之中拽了出来,而如今,只是眨眼的瞬间,阮阮眼中的光彩又没有了,她像是冬天里绽放的一朵枯萎的花,黯然无光。 楚青走过去蹲下来从后面抱住了阮秋,闻到熟悉的味道,阮秋死死的咬着唇,浑身绷紧。 阮秋哭了很久,楚青也陪了她很久。 一直到腿都蹲麻了。 楚青擦干阮秋脸上的泪,轻轻的说:“阮阮,回家吧,好么?” 阮秋的目光有些散,像是一个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她机械的点了点头,被楚青牵着手拽了起来。 回去的路程很漫长,阮秋的大脑一片空白,穆娜的话像是某种魔咒,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响起。 ——为什么不答应?因为阮风死了,我带着个拖油瓶,我害怕,害怕这拖油瓶本就倔强古怪,没了爸,妈再跟别人走了,她会难受,她会痛不欲生!!! 难受么? 痛不欲生么? 阮秋在听了穆娜的话之后真的有这种感觉。 原来……原来啊,爸爸的命是她夺走的,现在连妈妈的幸福都是她耽搁的。 她生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回到家中,素心和云瑞也已经离开了,楚青牵着阮秋进去,看她一脸的泪痕被风吹的通红,她进洗手间去端了一盆水出来,轻轻的给她擦拭。 凝固的泪痕被温水化开,即使楚青手上的动作再温柔,也难免会刺着痛,可阮秋一言不发,任楚青摆弄,动都没动。 楚青去洗手间换水的功夫,“吱嘎”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胆怯的探了出来。 一直失神的阮秋缓缓的转过头,她看着那个被穆娜亲自送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真的跟她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她紧张地看着阮秋,似乎也在打量着她,小小的眼睛里都是惊恐。 楚青走了过来,她蹲下走到孩子身边轻声问:“饿了么?” 小孩点了点头。 楚青:“你叫什么?” 小孩怯生生:“多多。” 多多…… 多余出生。 这就是她的妈妈亲自给她起的名字。 楚青心里难受,她把那些菜热了热,挑了一些没有辣椒温热的食物给多多吃。 多多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她甚至嚼都不嚼,拼了命的往嘴里扒拉饭。 楚青时不时的去看阮秋一眼,阮秋一直盯着多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多多吃饱了,她拘泥的坐在椅子上,用纸偷偷擦着嘴角的饭粒,她感觉自己这样肯定不被两个漂亮姐姐喜欢。 阮秋突然起身了,她走向多多,多多两个肩膀缩进,身子攒成一小团,她这几天被妈妈仍在所谓的爸爸家门口,流浪了几天,被受欺负冷落,今天有一个很冰冷的阿姨找到了她,问了她一些话,带她去医院做了什么检查又辗转过来到了两个漂亮姐姐家,多多天生敏感,她感觉这两个姐姐不是坏人,可是……阮秋的样子有些可怕,跟那个阿姨好像。 阮秋站在她身边,看着多多:“吃饱了么?” 多多点头,楚青看着阮秋:“阮阮……” 阮秋盯着多多:“吃饱了就起来,我给你爷爷发信息了,他一会儿来接你。” 多多虽然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自己是被妈妈遗弃的,爸爸也不要她,她哪儿有爷爷,她已经快六岁了,可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还是只有四岁左右的样子。 多多偷偷的抓住了楚青的衣角,哀求的看着她。 她不想走。 就是因为流浪了许久,经历了太多的危险,她对于危险有自己的直觉了,她感觉这两个姐姐是好人,她不想再被丢走。 楚青看着阮秋,阮秋盯着多多:“我养不了你。” 多多眼睛红彤彤的,阮秋深吸一口气:“起来,我带你去洗澡。” 阮秋有多洁癖,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可是如今……楚青抿着唇,看着她抱起了多多。 阮秋身上的香气让多多有些紧张,她很怕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把阮秋的衣服也给弄脏,阮秋没有说话抱着她进了浴室。 给多多洗澡是一项大工程。 她的头发已经打结了,基本上通不开,阮秋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办法,多多大大的眼睛轻轻的眨着:“可以……可以剪掉。” 阮秋低头看着她:“你不怕丑么?” 多多哆嗦了一下,她咬着唇摇摇头:“不怕。” 阮秋盯着她看,多多眼神躲闪:“反正……反正也没有人看我。” 这话像是把心中埋藏了许久的某一处痛给掀开了,阮秋深吸一口气,逼回眼泪,她耐着心,前后洗了快十次,头发总算通顺了,她把多多的身上认认真真的擦拭着,又给她涂了沐浴乳,看着身上起来的泡泡,多多的表情有些缓和了。 阮秋把这一切弄好的时候,腰都快抬不起来了,她咬着牙撑着,把热水放好:“你泡一会儿。” 多多很听话的点头,她缩在浴缸里,安静的泡着。 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要是洗热水澡肯定又闹又笑的,可是她却像是一个机器人,阮秋说什么,她做什么。多多坐在水里一动不动,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阮秋看。 阮秋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楚青报了一套新的孩子的衣服站在外面,“我刚去买的。” 阮秋点了点头,她没有看楚青的眼睛,又进去了。 记忆中,多多几乎没有穿过这样柔软漂亮的衣服,还有小裙子,她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给她穿过一次粉色的裙子,说是要领着她去见爸爸,当时她很开心,想着自己总算能见到爸爸了,总算能像是其他小朋友那样让爸爸抱抱了,她出生就没见过阮昊,对于父亲这个词的印象都停留在村子里小朋友们的嘴中。 可那一天,对于多多来说几乎是噩梦的,爸爸见到她的时候多多那一刻感觉他是很开心的,可后来妈妈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俩个大人还大吵了一家,到后来几乎要动手,吓得她缩在椅子下不敢出来。 从此之后,多多明白了,她是多余的。 阮秋把多多的头发给她吹干,她想了想,走到隔壁的屋,在箱子里掏了半天,找出了一个旧旧的泛黄的黄色的布娃娃递给多多,“给。” 多多接了过去。 阮秋:“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陪了我很久,你要是害怕就抱着它,你爷爷马上就来,他会对你很好,你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 阮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结婚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外面莺莺燕燕的不少人都没有什么消息,好不容易有了多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居然就这么在外面扔着。 多多低着头捏着那布娃娃,阮秋把书包给她收拾好,把穆娜带她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整理好。 多多看着娃娃有点泛黄的脸:“是姑姑小时候的?” 阮秋点了点头,“嗯。” 小时候,爸爸离开,穆娜一直忙着事业,她不敢一个人睡觉就抱着布娃娃。有时候孩子会闹,会哭着找爸妈,央卓还会哄一哄,穆娜听见她喊爸爸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流泪,后来阮秋逐渐明白了,她不再去闹,有很多话就讲给布娃娃听,这个娃娃陪她度过了最为黑暗的童年时光。 俩人都没有说话。 多多捏着布娃娃,过了许久,她轻轻的问:“姑姑,你为什么不能要我?” 她已经知道了跟阮秋的关系,在刚才的相处过程中,多多感觉阮秋是一个好姑姑,她虽然不多说,但一直对她很好,很温柔,也不嫌弃她什么。 阮秋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僵,沉默了片刻,她走到多多面前,抱了抱她:“多多,你还小,不懂。你有自己的家,你的爷爷奶奶会很爱你,姑姑对你保证,你的爸爸虽然现在还不能接受,但是你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爱你的。而姑姑……姑姑这一辈子,过得很失败,连自己都一塌糊涂,更不用提照顾你了,我没有什么能力让你幸福。” 多多盯着阮秋的眼睛看了半天,她认真的说:“姑姑,你是个好人。” 阮秋低下了头,隐去了眼中的泪。 阮昊的爸爸阮山到来的时候,他下车急的差点滑倒,他接到阮秋的信息,心都哆嗦了。 他们家,居然有后了!他有孙女了! 阮秋拎着多多走了出来,多多躲在了她的身后,阮山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妻子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多多:“多多,我是奶奶,我是你奶奶!” 多多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么亲吻,她吓得浑身直哆嗦,眼巴巴的看着阮秋和楚青。 楚青看着阮秋走到阮山身边,把多多的书包递给他:“这里是亲子鉴定。” 阮山接过去的时候手颤颤巍巍,他眯着眼看着上面的字,老泪纵横。 多多就这么被带走了,她上车前,回头看着阮秋,阮秋对着她笑了笑,多多一下子从爷爷的身上滑了下来,她冲上前抱住了阮秋的腿。 阮秋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的,要幸福。” 多多哭了,这个只跟她相处半天的姑姑,她会一辈子记得的:“姑姑,你是个好人,你也要幸福。” 幸福…… 多多走了。 阮秋站在风中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的凝神,楚青陪在她身边默默不语。 这一整天,阮秋都很沉默,楚青有些担心。 夜里,她抱着阮秋睡,一直吻着她的额头,阮秋背对着她,月光洒进屋内,落在玻璃桌子上,折射的光映着阮秋眼角的泪晶莹剔透。 楚青是后半夜醒过来的,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楚青吓了一跳,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赶紧往外跑去找人。 找了一圈,终于在天台上看到了阮秋。 阮秋一个人坐在那儿,手里捏着一颗烟,她没有抽,只是燃着,长发披肩,她呆呆的望着月亮。 楚青心痛的不行,她走过去,从后面拥住了她:“阮阮。” 阮秋没有动。 楚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她真的很难受很心疼。 阮秋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她可以封闭自己,可以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可是唯独对楚青,她狠不下心。 她不能推开她。 她答应过楚青,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她陪在身边的。 “青青。” 阮秋看着她,眼角有泪光在流转,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我没有……青青,我没有想到爸爸会死,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太小,我就想见见他……我也……我也没有性格古怪……我只是害怕,害怕妈妈怨恨我,怕别人怪我……我不敢再多说话……我怕又害死谁……我不敢面对他们……我一直努力,拼了命的努力,就是为了……我……让她原谅我……” 阮秋真的很努力了,从小到大,吃了无数的苦,用尽了浑身力气,想要让妈妈像是小时候一样慈和的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原谅她……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她? ……为什么? 第38章 第 38 章 楚青拿了一些红酒出来, 她端了两个杯子走到了阮秋面前。 她是很少喝酒的,楚青喝酒很上脸,喝一些就会满脸通红,再喝就头不舒服了,小时候喝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喝过,她是一个极度克制自律的人, 从不在别人面前失态。 如今,阮秋的状态, 需要一些酒精来调整。 楚青坐在阮秋身边陪着她,阮秋摩挲着酒杯,看着月亮喃喃的:“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会经常一起赏月。” 那样的幸福, 许久没有了。 以后…… 那一刻, 阮秋的眼睛又湿润了,楚青伸手搂住了她。 靠着楚青的肩膀,吹着夜晚的风, 阮秋一颗褶皱的心舒缓了很多, 红酒的味道刚刚好,能让她有半刻的麻醉又不至沉溺。 一直到快四点了,阮秋才睡了过去,楚青守在她身边, 给她掖好被子, 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 弯腰,楚青吻了吻阮秋的额头。 她不过是一个从小就渴望爱的孩子。 没有做错什么。 在以后的岁月之中,楚青会尽力,把她心里那些残缺的空白一点点补回来。 第二天上午,楚青有一个会诊,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额头隐隐有虚汗。 院长时不时的看楚青一眼,当医生的都有天生的敏感与直觉,她感觉青青的状态很不好。 会诊结束,还不等院长说话,楚青先过来了,“院长,我想休一下年假。” 院长点头,她看着楚青的眼睛:“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我感觉你最近很疲惫。” 楚青上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休过假,她对于工作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苛刻。 楚青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她血糖有些低,把工作交接了一下,楚青回到了办公室,吃了一块糖稍作缓解才好了一些,可能是最近睡得太晚起的又太早的原因,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徒弟安宁宁走了进来,她带来了棉花糖递给楚青:“师父,你吃这个。”难得看到楚青吃糖,她快速去街上买的。 楚青看了看不禁莞尔,安宁宁嘴角还挂着棉花糖松软的糖絮,她这个样子真的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师父,你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吧,你这样子就别开车了。” 楚青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安宁宁已经习惯了师父的清冷,她点了点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楚青看了看,叹了口气,想她刚来的时候,师父可是精神饱满,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发光一般,可现在,眼下都有黑眼圈了。是因为新婚……的原因么?可是师父并不像是个放纵的人。 楚青没有开车,为了安全,她选择了打车出行,路上,她给阮秋发了个信息,阮秋没有回,看样子该是没有醒。 她到的地方比较远,下了车,央卓走过来,看见是她震惊了:“楚小姐?” 楚青点了点头:“走吧。”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阴云密布,眼看着要过年了,天气反而不好了起来。 楚青随着央卓走进了阮秋之前住的别墅,阮秋走了以后,她以为这里会被穆娜空着或者干脆卖掉,曾经心疼好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穆娜自己搬了进来,她没有声张也没有和任何人说,家里的摆设都没有变,还是阮秋离开时的样子。 楚青进去的时候,穆娜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她的身上盖着阮秋留下的衣服,一手撑着头,眉头紧锁,她时不时的把衣服拿起来盖住鼻子,像是在嗅上面的味道。 她的腿又疼了。 看了很多医生,总是不见效果,说是要动手术,她这个年龄也不想折腾了,就只能找人来热敷和按摩来缓解。只是这些年,都是素心帮她按摩,早就习惯了,现在穆娜看谁都不合心意,换了很多医生,这一次,她特意拜托了朋友找一个靠谱手艺高超的医生过来。 楚青洗了手,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央卓在旁边声音低沉:“穆总,医生来了。” 穆娜点了点头,没有睁开眼睛。 她这个样子,这样的感觉,真的像极了阮秋。 血缘是很奇怪的东西,打碎牙连着心,割不断的。 阮秋为了什么难过,为了什么夜不能眠,楚青都知道。 楚青看着她,她眼皮下都是乌青,昨天看到了素心和云瑞,又跟阮秋那样的对峙,她一晚上都没有睡。 楚青往她的腿上垫了毛巾,她一点点的给她松弛着腿上的肌肉。 楚青的手法很好,她这双手价值千金,在业内,千金都不一定能等来她主刀的手术,更不用提给谁按摩了。 穆娜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她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楚青,她怔住了。 楚青低着头,如瀑的长发滑落于脖颈,她的手上力度很强,连带着额头渗出了微微的细汗。 “怎么是你?” 穆娜收起腿坐了起来,楚青看着她:“是您请的医生。” 穆娜:…… 楚青跟以前见面那几次似乎不一样了,以前,穆娜都是绝对的强压,她则是默默的承受,而如今,她虽然依旧是不卑不亢,只是一句话能把噎个半死。 是的,的确是穆娜找的医生,但她没想到会是楚青。 楚青在医学界的地位她是知道的,穆娜的眉间一跳:“是阮阮让你来的?” 不会。 说完这话,穆娜就后悔了,阮阮怎么会让楚青过来?她现在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楚青淡淡的:“阮阮还在睡觉,她昨天哭了一晚上。” 有什么东西像是铁锤一样凿在穆娜心中,阮秋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小时候,她或许会难受哭泣,但都是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在穆娜印象中,阮秋基本上没有当着她的面哭过抱怨过说过什么。可楚青一句话,就将淋漓的将那画面展现在眼前。 “今天是阴天,她告诉过我,您的腿下雨阴天会难受。” 楚青说这话的时候什么感情都没有带,很平静,可落在穆娜的心里荡起了千层的浪。 楚青看了看穆娜的腿:“还要按么?” 如果按照穆娜的性格,一定会拒绝的,不仅仅是楚青跟阮秋现在的关系,更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地位。 可是…… 就像是什么东西咬在心里,穆娜伸出了腿,她内心深处不想要楚青马上离开,她想听到一些阮秋的消息。 客厅很安静,楚青的手轻轻的按着穆娜的腿,她感觉到关节的不畅:“这个季节,您应该戴护膝了。” 穆娜没有回应,安静的看着楚青。 楚青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与这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样一个人,为了阮阮能够屈膝为她按摩。 楚青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央卓:“阮阮用的牌子,你知道么?” 央卓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穆娜:“我这就去买。” 阮秋的胳膊有伤,新伤旧伤虽然不是穆娜亲手落下的,但都是因为她才有的。 穆娜沉默着没有拒绝,央卓离开了,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楚青很专业,她的手法巧妙精准,力度拿捏到位,一个小时过去,她出了一身汗,穆娜的腿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楚青克制着控制着,她这些日子身体太透支了。 楚青从包里拿出加热的仪器,这仪器是阮秋买的,她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带了出来。 之前,楚青一直以为阮秋是要自己用,可后来,她发现这仪器没有拆封不说,还一直被堆在角落里。 她今天带了过来。 穆娜看着她拆封,看着她给自己戴在腿上,看着她按了加热的按钮,“你有心了。” 来这一趟,没少准备。 楚青淡淡的帮穆娜缠绕好:“这是阮阮买的。” 一句话,再没有下文。 穆娜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目光幽幽。 买给谁的? 即使是不说,俩人也心知肚明。 楚青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对于阮秋的事儿,穆娜不问,她不会提,简单的把东西收拾了一番,她洗了手就离开了。 人是走了,可穆娜的心却乱了。 央卓回来的时候,把护膝递给了她,穆娜接过去看了看:“阮阮都会戴么?” 央卓点了点头:“她的伤很重。” 穆娜按着护膝的手一紧,她抬头看着窗外:“东区的竞标怎么样了?” 央卓:“刚刚已经定下来了。” 这次阮氏投标结果至关重要,穆娜这段时间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去了,本来对手很多,楚天赐这次也很给力,两家强强联合,总算是拿了下来。拿下这个,阮氏在行业里龙头老大的地位就此巩固。 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刻,穆娜不知道心中什么滋味,她看着央卓:“明天早上去墓园。” 她终于达成了阮风的心愿,告诉了他,他在天上也会开心吧。 今后,她似乎再没有什么心愿了,那她该……何去何从? 多少年的心愿一旦完成,支持穆娜那个点,似乎在一瞬的被撤走,尤其是昨天素心和云瑞牵在一起的手,阮阮受伤的神情后,她的支柱都要垮了,这些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力,她都透支的太多,不过是靠信念支撑。穆娜还没熬到第二天早上,夜里就发烧了,她烧的模模糊糊,烧到失去知觉被送到了医院都不知道。 楚青晚上本来要陪一陪阮秋的,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可是临时来了电话,她匆匆忙忙的走了。 阮秋这会像是一个酒鬼,她抱着酒瓶缩在天台上又喝了一个痛快。 她的心里很难过,没有什么能缓解的,就只能靠酒精去麻醉。 穆娜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她感觉头很沉,一跳一跳的疼,费了很多次力气,她也睁不开眼睛。 身边守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这个时间,身边怎么会有医生?这是在病房么?可是就是在病房,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医生? 很快的,头被人轻轻的摸了摸,带着一股子消毒水和橙子的味道,穆娜和阮秋母女俩一样,对于味道都很敏感,她虽然看不见,却知道身边的人是楚青。 楚青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体温降的差不多了,她给阮秋打了个电话。 阮秋那边醉的舌头有点大,楚青听出来了,声音有点冷:“又喝酒了?” 阮秋迷迷糊糊的抱着楚青的衣服,“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不回去了。”楚青淡淡的:“穆总发了高烧,送到医院来了。” 阮秋听着沉默了片刻,她很淡漠:“她那样一天天不要命,发烧感冒还不正常?” 楚青点头:“嗯,快四十度了。” 阮秋:??? 楚青:“已经烧了一天了,现在还没醒过来,你要不要来看看。” ……!!! 四十度?现在还没醒过来??? 穆娜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她自己感觉已经好多了,并没有那么高。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阮秋几步跑到病床前,她摸着穆娜的头,气都没喘匀:“怎么回事儿?怎么都四十度了!” 这她一个正是青年的人烧到四十度都要受不了,穆娜都这个年龄了,不得难受死。 阮秋的声音很低,压制着情绪,她摸着穆娜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她感觉似乎还没有自己手掌温度高。楚青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该是出来的着急,阮秋都没有梳洗,还一身酒气,她淡定回答:“你来的正好,烧刚退下去。” 阮秋:……??? 第39章 第 39 章(二更) 烧……刚退下去? 阮秋盯着楚青看, 知道肯定是被她骗了,楚青两手抄在白大褂里,淡淡的:“反正穆总还没醒,你要是想离开,她也不知道。” 阮秋被说的心动,她现在实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穆娜。 楚青看了一眼床上仍旧“昏迷”的穆娜, 淡淡的:“岁数大了,到底和年轻人不一样, 别看是发烧感冒,很有可能引起别的并发症。” 她不再说了,阮秋都已经迈出一步的腿像是钉钉子一样被定住了,床上的穆娜眼皮跳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 自己的女儿在楚青面前是这个样子。 楚青看了看阮秋, 有点疑惑:“不是要走么?” 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阮秋:…… 她还走得了么?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阮秋压低声音,她不放心就这么走,可又不想等穆娜醒过来之后难为情。 楚青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穆娜:“要看病人的心情了。” 阮秋一听真的有点紧张了, 不是重大疾病才会靠着什么病人的意志醒过来么?怎么青青说要看心情?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楚青走到穆娜身边, 眼眸低沉,“我想她今明两天是醒不来了,穆总操劳太久了,身体透支, 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某种暗示, 更是某种指令。 穆娜冷笑, 多大的小丫头也敢指挥她? 阮秋听了呼了一口气,“那我就再待一会儿吧。” 穆娜:……………… 因为阮秋的再待一会儿。 床上的穆总就又睡了一会儿。 晚上,阮秋留在了医院里,楚青本来要让她去自己那屋的,可是阮秋没有去,她不放心穆娜,被楚青说的有点害怕。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阮秋胆子是最小的,可是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她心里难受,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也就不害怕了。 盯着穆娜看了半天,阮秋刚睡着不到半个小时,隔壁病房传来的哭声让她从梦中惊醒,她站起来往外走想看看怎么回事儿,楚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是一直就没睡,她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阮阮,回去。” 阮秋一下子明白了。 是隔壁的……病人走了。 楼道里,子女们哭的撕心离肺,一声一声“妈”凄惨的叫着,却换不回病床上人的回应。 阮秋呆呆的看着,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地上。 饶是楚青见惯了这些生死离别,心里也是难受,她走到阮秋身边,抱了抱她:“好了。” 阮秋不忍心再看,她进屋了,楚青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把那份冰凉焐热,她才起身:“我还要去忙,阮阮你——” 阮秋摇了摇头,她看着穆娜:“我没事儿。” 楚青就是不放心,这时候医院乱成一团,她也要去帮忙,在医院每一个人是大事儿,各种证明病例的调取就要奔波很久。 院长看着楚青叹了口气:“你说你都休假了,怎么还回来?穆总那就是发烧,没什么大事儿的,倒是你,别累到了。” 楚青摇了摇头,“没事的。” 一夜过去,再多的伤痛也会被抚平不见。 那些难过的过往,变成了岁月的记录。 一大早上,医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景,就仿佛昨日离开的老人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她的子女也随着遗体去了火化场。 什么都没留下,却又留下了什么。 因为阮秋的到来,医院里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少小姑娘小伙子都过来围观。愈阳年轻人比较多,这样突然来了一个美女,最能引起大家的热情。 楚青只是浅浅的眯了一会儿就醒来了,安宁宁拿着早饭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很惊讶:“师父,你不是……不是休年假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青整理着白大褂的领子,“改天再休。” 安宁宁:…… 还能这样呢? 因为穆娜的身份,院长亲自过来的,医院里最有名的医生全都来了,一个小感冒,弄得如此轰轰烈烈的,阮秋在旁边愈发的紧张,她一晚上没睡,人有些憔悴,头发也挽了起来,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还带着楚青送给她的项链,衬的锁骨性感柔弱,独有一种美人惹人怜惜的感觉。 几个小护士在那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 “听说那个就是曾经忆风的阮总。” “啊……是吗?真人这么漂亮的么?” “对啊,的确是,床上的是穆总,这都不算什么了,她化妆比这个更好看,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也比现在要强势霸气。” “她结婚了吗?” “这种私密的事儿谁知道的……” 几个人议论的带劲,楚青从后面走了过来,“还没结婚,但也快了。” “哇。”这美女待遇真是不一样,就连楚医生这样不苟言笑的人够跟着一起八卦了,几个小护士惊喜的回头:“楚医生,这你都知道,你们是认识么?” 楚青微微一笑,“是认识。” 一个长相不错的小护士好奇的问:“阮总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子啊?”她身边的朋友笑着拍了她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比较么?人家都总裁了,另一半肯定不差,是不是啊楚医生?” 楚青摇头浅笑,院长从后面背着手严肃的走了过来,“都闹什么,还不散开?” 大家正笑着往外走,安宁宁捧着一盒蛋挞过来想给楚青,她看见病房里的阮秋愣了一下,“哎,师父,我师娘怎么来了?” 大家:??? 楚青:“家人病了,宁宁,我不吃这个,谢谢你。” 大家:…… 我的个天啊。 这是什么意思??? 阮总的另一半居然是楚医生???刚刚几个闹得最欢的小护士都要吓死了,她们看都不敢看楚青,赶紧溜了。 楚青走到阮秋身边,她拍了拍阮秋的肩膀:“阮阮,去我那屋休息一下,穆总没什么事儿了。” 阮秋摇头,悲伤的问:“那她为什么还不醒?我不走。” 楚青微微一笑:“马上就醒。” …… 阮秋光速消失了。 在她消失后的十分钟,素心过来了,她拎了果篮走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的穆娜,咬了咬唇,两眼通红的看着她。 穆娜依旧躺着,她感觉自己这么躺着要比醒过来还累,各种人在耳边聒噪,她脑袋都要炸了,知道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她的眼睛潮湿了。 素心坐在一边,幽幽的盯着穆娜看了一会儿,她抬头问楚青:“不是说只是发烧么?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楚青翻看着手里的病例:“穆总年轻的时候太不爱惜身体,如今岁数大了,很多毛病都显现出来。”她看向素心:“她现在不能经受什么刺激。” 素心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我知道,我并没有带云瑞过来。” 楚青点了点头,“我先去查房。” 她这是要留空闲时间给二位,顺便去看看阮秋。 病房的门被关上。 素心深吸一口气,她盯着穆娜看了一会儿,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继而摸着她的脸。 这样的亲昵,她们早就有过,只是穆娜固执的认为不过是类似于朋友之间的感情,死死的守护着心中那份执着。 素心一遍一遍的摸着她的脸,不知不觉间,穆娜的眼角有泪落下,她看见了,心如刀割。 说好了,不要再去爱她。 说好了,这一次她再这样坚持,她就要离开。 可是每一次说好之后,她都会无底线的反悔,爱情到底可以让一个人卑贱到什么样? 她真的放不下。 就像是这一次,素心硬着心肠不去找她,可是穆娜却就这样病倒了,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也终究是躺下了,病床上的她那么柔弱,让人心疼。 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阮秋缩在后门那垫着脚尖偷偷的往里看,她瞅着素心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妈妈的脸,想了想。这样好像不大好吧……她要不要进去制止?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吓了阮秋一跳,她猛地抬头,看见楚青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脸一下子红了,阮秋咳了一声:“我……我本来走了,医院太大,迷路了。” 楚青四处看了看:“嗯,迷路了还知道绕回来,不错。” 阮秋:……………… 素心坐了很久,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穆娜,她想了很多,想年轻的时候,想一起奋斗的时候,更想了很多以后。 一直到中午,阮秋眯了两个小时醒过来,她才准备走。 离开前,素心给穆娜掖好被子,低声在她耳边说:“一次次要放弃你,一次次又重新爱上你,娜娜,你是在要我的命。” 素心沉默了片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一走,阮秋就进来了,她知道这一次妈妈肯定快醒了,她赶紧拿起旁边的苹果削皮。 楚青在旁边疑惑的看着,阮秋低声说:“我小时候发烧,我妈就给我削苹果,每一次她都告诉我吃完了就会好了,一会儿我削完,你给她。” 楚青问:“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 楚青一直觉得她不善于言谈,可是阮秋和穆娜真的都比她更别扭更不会表达。 阮秋有点生气:“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么?” 楚青:…… 阮秋苹果削的很技术,她能把一个拳头大的苹果削成杏儿那么大,削好苹果,她深深的看了穆娜一眼离开了。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走了。 楚青盯着穆娜看了一眼,穆总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连中午查房的医生都疑惑:“怎么还不醒?” 楚青摇了摇头,她盯着穆娜看了看,轻声感叹:“再不醒过来,苹果就要氧化了,没办法吃了。” 查房医生笑了:“你倒是细心。” 楚青似自言自语一般:“我先去隔壁房,这边早上来的人太多了,让病人休息一会儿吧。” 查房医生点了点头,楚青低声说:“一会儿我再来扔苹果。” 说完这话,她关上门出去了,楚青并没有离开,她学着阮秋的样子偷偷缩在后门,透过窗户往屋里望。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 床上的人动了动,高烧过后,穆娜的身体酸软无力,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才缓缓的坐了起来,只是这么一折腾,难免头又开始疼痛。 对于这样的痛,她都很习惯了,年轻的时候经常因为透支身体感冒发烧,穆娜从不在意,只是那时候到底年轻还可以扛,如今,一个小小的发烧就能把她击垮。 岁月饶过谁。 穆娜拿起旁边的苹果,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的味道和阮秋小时候的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何,吃着吃着她的眼中有泪落了下来。 第40章 第 40 章 楚青回来的时候,穆娜已经离开了, 她的性子要强惯了, 一旦清醒, 不愿意面对楚青。 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自然知道楚青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她一个人要强惯了,受不了别人的恩惠也不愿意接受。 回家,因为还需要输液,穆娜没有去总公司,她翻看着文件询问央卓:“进展的怎么样了?” 上次投标进展不错, 她的心舒缓了不少,这最后一步完成, 她竟也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央卓低头:“就差您签字了。” 穆娜没有再说话,想了想, 她看了看时间:“去墓园吧。” 央卓吃了一惊:“您的身体还没有好。” 民间传说, 人在病气重的时候阳气最弱, 是避讳去墓地这种阴森的地方的, 怕回来后病情加重,缠绵病榻。 穆娜看了看点滴, “输完就去。” 她一向是这样决绝的, 但凡是下了决定的事儿,谁劝都不行,央卓不敢再多说, 点了点头去准备。 到了地方, 正是十点钟, 日头正好。 穆娜拎着阮风生前最爱喝的酒、爱吃的点心下了车,“你不用跟去了。” 央卓低眉:“是。” 穆娜每年都会来祭祀,有什么大的事儿也会过来,一待就是一天,谁也不让跟着。 她缓缓的往墓地走,前几日刚下了雪,地上还有残雪,如今,眼看着要过年了,人们也纷纷过来祭祀,很多墓碑上摆放着鲜花,那鲜艳的颜色与冰冷的墓碑形成鲜明对比,越发的凄凉。 亡者已逝,再多的追悼也只是怀念。 离着老远,穆娜就看见跪在那擦眼泪的阮秋,她抿了抿唇,又悄声走进了几步,偷偷的躲在了一边。 阮秋化了淡妆,脸上还有泪痕,长长的睫毛轻眨,她安静的把墓碑周边打扫了一边,放上了鲜花,又倒了一杯酒洒在墓地周边。 “爸,我这段时间没来看你,你想我了么?” 阮秋擦掉眼泪,“我啊,这一次不是忙着忆风,是在忙着跟我妈做最后的斗争,你要是在,看见我这么神勇,肯定要夸奖我的。” 穆娜蹙了蹙眉,阮秋经常过来祭奠,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她的话竟然如此之多。 阮秋自己喝了一口酒:“我今天不能陪你多喝,爸,你也别怨我,我也是有夫人的人了,总不能像是以前一样跟你不醉不休了,我得爱惜点自己的身体。” 她就像是阮风就在对面一样,说的平常,“就是我跟你说的青青,这些年,本来我很反感你媳妇的强势,可就这一件婚事,甭管中途我算计了她几笔,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爸,也并不是我跟你显摆,你等一下。” 阮秋从脖子上掏出之前楚青亲手给她设计的蓝宝石项链,“这个是我夫人给我的,她特有才,自己设计的,厉害吧。你要是还在,一定会对她特别满意。她简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个医生,济世救人,最主要的是她人美心好,像是我妈那种极端的性格,她不仅接受了,还一直想着给我俩和稀泥,别弄的那么僵硬。哎,在选媳妇这点上,你就不如我了。” 穆娜:………… 她说不喝,不知不觉间小酒也进肚了三杯,阮秋仰头看着湛蓝的天,远处飘荡的云朵似乎化成了爸爸的笑脸:“爸,素心阿姨给我妈找了唇语师,那位老师超级牛,我之前听说过的,不仅仅是在民间厉害,帮助政府机构破了很多大案。” 穆娜盯着阮秋看,总感觉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阮秋揪了地上的一把小草,轻轻的:“我得走了,青青还等着我,她这几天熬坏了,我要哄她睡一觉,再见老爸,我过几天还来看你。” 她说完,起身把没有喝完那半瓶酒全倒在了墓前,穆娜看着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阮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快到墓园门口的时候,她意外的看见楚青在跟央卓说话,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看见她出来,楚青走了过去,她嗅到阮秋身上的酒味,眯了眯眼睛。 阮秋咳了一声:“你们怎么遇到了?” 央卓看着阮秋,她感觉阮秋最近憔悴了不少,但眼中的神采还好,没有那么的沉沦,这有爱人陪伴就是不一样。 对于穆娜的行踪,央卓一直是不敢透露的。 楚青看着阮秋:“你没有遇到穆总么?” 阮秋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妈来了?早上不还住院呢么? 楚青淡淡的:“不要背后说坏话被人听见就好。” 阮秋:………… 楚青是不是长在她肚子里了,她怎么有点风吹草动的想法都会被知道? 回去的路上,因为空腹喝酒,阮秋的胃有点疼,她的手捂着胃,疼的脸色泛白。 楚青自然是感觉到了,她打了一把方向盘,又冲医院去了。 她这个年假是休不好了。 看见楚青回来,院长吃了一惊:“青青,你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工作了,天天过来?” 楚青身边的阮秋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是来自家医院,不少医生护士都跑出来偷看阮秋和楚青,时不时的爆发“哇”“天咯”……类似的感叹词。 阮秋靠在楚青肩膀,疲倦又羸弱,楚青给她擦着汗,目光往人群里一扫,大家全都鸟兽般散去了。 做了一个检查,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对着楚青说:“楚医生,你看这里有些糜烂。” 胃糜烂可不是小事儿。 阮秋一下子就能感觉她靠着的人气场冷冽了下去,楚青认真的看着片子,不时的跟医生交流几句术语,阮秋听不懂就一直靠着她。 那一刻,阮秋有一瞬间的恍惚,在没遇到楚青之前,别说这种程度的胃痛了,就是再痛苦十倍,她都可以忍受,熬着、耐着……等一天过去,总会好一些,她不能有丝毫的脆弱,必须坚强。可现如今,因为身边的人,她居然被像是“宝宝”一样呵护着,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带着暖暖的感觉。 检查完,楚青去拿药,阮秋一个人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刚坐了一会儿,有人敲车窗。 阮秋打开车门,看见对方之后,淡淡的:“杨总,好巧。” 杨总是她之前在忆风一手提拔的属下,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开了,阮秋派人查了一下,原来是羽翼丰满,在外面自立门户了,听说这些年做的不错,虽然跟阮家没办法比,但好歹人家也自己做总裁了。 杨总比阮秋小三岁,是他一手提拔的,年少有为,人长得也精神,他看着阮秋,眼里有光放出:“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许多年没见,他依旧这样称呼阮秋,阮秋听了没什么表情:“来医院自然是看病。” 杨总盯着阮秋看:“老大你憔悴了,我听说……” 他欲言又止,阮秋还是没什么表情,冷岑岑的,杨总并不放在心上,他从兜里拿出名片:“老大,我知道当初我走的突然,你心里不痛快,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把你忘了,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需要——” “阮阮。” 楚青拎着药走了过来,她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 阮秋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杨总,淡淡的:“不用了。” 她连忆风都离开了,还会去管这些纷纷扰扰? 杨总失落的收回名片,他呆呆的看着阮秋。 楚青感受到了那目光,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先上车吧。” 一直到车子开走,楚青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盯着她们看的杨总,她没说话,表情冷漠。 回到家,吃了药,缩进被窝里,阮秋缓和了许多,没那么难受了。她走到厨房里,从后面抱住正在做饭的楚青:“青青,我饿。” 楚青回头看了看她:“我同事说了,你的胃需要调养,以后辣的过热的刺激性的你都不能吃了,尽量不要外面吃饭。” 阮秋听了笑了,她看着楚青皱着的眉头:“哦,那你至于这么一直绷着脸么?” 楚青盯着她看,阮秋勾着唇,她的手缓缓抬起,摸了摸楚青的脸颊:“小气鬼,这么爱吃醋,我又没有理他。” 楚青不理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阮秋笑了,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楚青盯着她看,那漆黑的眼眸里带着认真,阮秋心里有点甜蜜的,她想了想:“得两三年前吧,小杨是总公司引进过来的,人才型选手,一直被我妈打压,不得志,来了这边,我看能力不错就给了他发展空间。”阮秋叹了口气:“我这眼睛还是不如我妈的犀利,他得了进步,有了人脉之后,果然就离开了。” 在用人这点上,穆娜简直是神之鼻祖。 楚青沉默着盯着阮秋看了半响,凉凉的问:“你还挺欣赏她?” 心,嗖的刮入了寒气。 阮秋本能的转移话题:“不让出去吃饭,那我多无聊啊,青青,你现在是不是想把我当金丝雀养在家里啊,我跟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好歹也是堂堂阮总,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楚青靠前,吻了吻她的唇。 阮秋的脸涨红了,“你干什么?” 楚青反手,将她压在了灶台上,“亲你。” 阮秋:…… 楚青盯着她的眼睛:“金丝雀?想不到阮总还有这种打算。” 阮秋:??? “阮总放心,在家里,我自然不会让你无聊。” 眼看着楚青又压了过来,阮秋都慌了:“青青,我不要了,还疼呢。” “疼?哪里疼?” 楚青唇角有了笑,她盯着阮秋的眼睛,抓着她的手:“那这一次,不用手,不会疼的。” 阮秋:……………… 谁能想到平时冷漠矜持的楚医生,私下就是“衣冠禽兽”啊。 甚至在推着阮秋去卧室之前,她还知道把火给关了,真的可以说是预谋已久。 阮秋这边沉浸在享受之中。 穆娜那边则是一片紧张的气氛,从墓园回来,她就把唇语师叫来了。 师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他看着很温和,笑呵呵的,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穆娜是一个多疑的人,她先后找了四五个视频来考察他,师父全都答对了。 素心在一边看着,这可是她千寻万找来的,真怕穆娜把人家气走。 穆娜盯着师父,唇几乎不动的说了一句话。 那师父微微一笑,“这么说可以开始了。” 那一段视频,穆娜已经很久不拿出来了,她把周围的人都屏退了,就连素心都出去了,空旷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唇语师。 已经放了二十多年的视频,再次被拿了出来。 这是她最为珍视的,不需任何人沾染。 视频中,阮风面色如纸,颤颤巍巍的看着穆娜,一只手伸出,明显是在表达着什么。 唇语师盯着看,嘴唇下意识的跟着动,他在读话。 穆娜看着看着眼眶红了,即使是隔了这么多年,她的心还是揪着疼。 视频是黑白的,带着气氛也压抑,几分钟的视频播放完后,穆娜看着唇语师:“您能读出来么?” 唇语师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先问:“阮阮是您的孩子么?” 穆娜的眼睛陡然睁大,她死死的盯着唇语师父看。 …… 素心和央卓一直在门外等着,她们正在说话,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穆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散乱,脸上赫然是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这可惊着素心和央卓了,俩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穆娜像是疯了一般,喃喃的:“我有罪……我有罪…我不是人!” 她推开两个人,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央卓赶紧跟了出去,素心看着她身后的唇语师,厉声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41章 第 41 章 ——这是怎么回事儿? 唇语师面对素心的质疑也是一脸迷茫, 他看着素心:“我只是说了我读出的话。” 他也很惊讶。 这么久来, 请他的人官商富贵权势之人比比皆是, 自然也有许多像是穆娜这样对他质疑, 多番考验的。 可是,他读完唇语之后, 这样大反应的还是第一个。 阮风的唇语的确不好读, 他费了很大力气,甚至询问了穆娜“阮阮”两字是什么意思后, 才确定的告诉她。 “这位男士说的是:“不要怪阮阮,连带着我那份爱一起给她……不要管公司, 你们娘俩好好的,我爱你们……”” 阮氏什么样, 阮风都知道, 临终时,他只希望母女俩好好的, 不需要大富大贵,一世安康快乐即可。 这是很平常的话。 唇语师说完之后,就看见穆娜两眼发直的盯着他看, 她沉默了许久,浑身被灰色的气息笼罩,片刻之后, 她突然疯了一样狠狠的打了她自己两个巴掌。 素心听了这些话之后沉默, 央卓也是错愕的看着唇语师:“您……” 她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 唇语师皱着眉:“这样大的事儿, 我自然不会说错。” 他岁数大了, 要不是老首长来拜托,这些年原本都闭关不出来的,不会因为一件事儿砸了自己一辈子的招牌,他如果读不出,自然会跟穆娜说实话,但说出来了就绝对不会错。 这是事实没错,可是对于穆娜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她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都是阮风的遗愿,拼了命也要把阮氏壮大,对于阮秋,她更是…… 不敢多想,素心咬了咬唇,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往外走,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穆娜。 ****** 因为要过年了,楚青买回来很多年货,她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可因为今年第一年陪着阮秋,特意买了一些福字,想着装饰一下家里。 阮秋还是老样子,咸鱼一样没什么精神,她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笔随便画着什么,“青青,你来看。” 楚青拿着窗花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阮秋画了一个胖娃娃手里抱着一只鱼,这可是她画了半个小时的作品,总是带着一股子想要被老师夸奖的心情。 楚青盯着看了看,点了点头:“很不错。” 阮秋笑了,她把笔递给楚青:“青青,你画另一边。” 她琢磨着,虽然不当总裁了,以后可以当个设计师艺术家也行啊。 她画的孩子是左侧的,右侧的留给楚青。 楚青盯着阮秋:“有些难。” 阮秋有点骄傲:“没事,你随便画画。” 楚青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她把窗花放下,拿起笔想了想,比照阮秋画的,把另一边的胖娃娃抱鱼画了出来。 阮秋原本还是带着笑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以后的方向,看到了她未来艺术家的路是有多么的明亮,可是随着楚青的手快速的移动,她的笑容逐渐狰狞。 楚青寥寥几笔,把精髓画了出来,“好了。” 阮秋看了看,形象点形容,她画的就是HelloKitty级别的,人家楚青只是个简单的卡通画,就有一种大家风范,人家画的鱼带着灵性,马上就要跳龙门一样,小孩子也是仙气飘飘,不像是她画的,真的就是个农村娃带着个胖头鱼。 阮秋盯着楚青看,楚青低头整理着窗花:“现在这个社会很包容,同事前一阵子还给我看了一个叫什么暴走漫画的,你比他们画的好。” 阮秋:…… 楚医生看来心情不错,又开始欺负人了。 阮秋盯着她看,她正忙着整理年货,家里的温度很高,她穿着白色的收腰长裙,长发披肩,侧身的动作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阮秋看的怦然心动,她走过去抱住她的腰,在脖颈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楚青的身子一颤,她盯着阮秋看,阮秋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眼睛:“青青,你是不是在故意打压我?” 楚青抿唇。 阮秋眼睛像是能放光:“你就是想要我坐实小娇妻的身份是不是?想不到啊,堂堂楚医生还有这种欺压娇妻的癖好。”她说这话就是为了欺负楚青,楚青的唇角勾了勾,她一手搂着阮秋的腰,将她贴近自己:“阮阮,你当真是冰雪聪明。” 阮秋:……………… 多少次交锋了,前阮总每次都是挫败而归,楚青的笑容渐浓,她放下手里的画,将阮秋压在沙发上亲吻。 阮秋下腰,眼中逐渐聚起朦胧的水雾,她看着桌子上刚画的胖娃娃,感觉很有必要给楚医生上一节名叫“节制”的课。 甜蜜刚刚没持续几分钟,阮秋的手机响了,楚青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阮秋的身上软绵,她本来也不想理的,可那打电话的人像是有什么急事儿,不停歇的打进来,阮秋呢喃了一声,她伸出手够到了手机接听了。 电话是素心打过来的,她跟央卓本来没想告诉阮秋的,可是俩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看见穆娜,害怕她痛苦绝望之下做出些什么极端的事情,不敢不告诉阮秋。 阮秋听到这个消息,刚刚还热的滚烫的身体瞬间降温,楚青感觉到了,她盯着阮秋看。 挂了手机。 阮秋站直身体,她咬了咬唇,“我妈……我妈不见了。” 这样的天,这样的季节,就这么跑出去,谁不担心? 穆娜身边没有别人。 素心和央卓把半个城市都给转了个遍,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阮秋也跟着楚青跑了一个小时,阮秋心乱如麻,楚青握着方向盘:“阮阮,你安静下来想一想,小时候穆总会带你去哪儿?” 阮秋稳了心神,控制着急促的呼吸。她小时候……自从爸爸离开之后,穆娜几乎没有带她去过哪儿,倒是小时候,她们一家三口经常去南海子公园喂鱼。 车辆行驶到公园门口,几个人分头寻找,公园不能进车,面积又大,几个人就是找也得找个大半天。 阮秋的眼里有了泪,她忍不住责怪素心:“姨,这种事儿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素心也是后悔自己的莽撞,她眉头紧锁,两手紧紧的握着。 央卓看了看阮秋:“阮阮,她也是为了……” 阮秋看向央卓,那眼里的愤怒让央卓立马闭了嘴。 三个人都心乱如麻,盲目的找着,可是公园这么大,天又逐渐黑了,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楚青从小就第六感非常准,她没有跟三个人在一起,另外走了一条小路。 终于,在她走的浑身冒汗的时候,在公园角落已经冻的结实的河边见到了穆娜。 穆娜坐在长椅上,两眼发直的看着河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青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穆总。” 穆娜像是没听见一般,风吹过她的发,脸上的掌印已经泛起了紫红,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楚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走到穆娜正对面,缓缓的蹲下与她对视。 穆娜的眼睛像是没有什么焦距,茫然的看着楚青,楚青缓缓的:“穆总,阮阮也来了。” 听到“阮阮”两个字,穆娜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这些年,天大的事儿也没流过眼泪,可今天,像是要把她这么多年的泪一次都流够一般,止也止不住。 太多的画面在脑海里划过。 以前,穆娜一心都在壮大阮氏上,她忽略了太多太多阮秋的情绪。 阮风去世时,葬礼上,阮秋拽着她的衣角,惶恐又害怕的眼神; 下雨天,阮秋哀求的望着她:“妈妈,别走”痛苦的样子; 每一次,她们母女俩对峙时,阮秋眼中的倔强; 还有她一身伤痕带回的二等功勋章…… 太多太多…… 穆娜不知道现在的她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阮秋,她擦干脸上的泪,“我对不起她。” 这话说的楚青眼皮一跳,她见过穆娜这么多次了,何曾在她眼中看过这样的悲伤,何曾听她说过这样的软话。 “她该恨死我了吧……” 穆娜摇头,一摇头又有泪落了下来,这些年,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可是唯独自己还有阮秋,穆娜对自己有多狠,对阮阮就有多狠。她总想着,阮秋应该跟她一起强大,一起完成先夫的遗愿,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她的执念。 楚青盯着穆娜看了半响,缓缓的:“阮阮一直都知道。” 穆娜的眼睛陡然睁大,她死死的盯着楚青。 楚青平静的与她对视,从素心第一次提出找到唇语师的时候,她就知道阮秋是知道的。 不同于素心和央卓的期盼,她对于此一直都是矛盾的,甚至有些回避。 楚青太了解她了,以她那样的性子,要不是早就知道,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她早就分分秒秒的就让唇语师过来读爸爸的遗愿了,怎么会一直推倒现在?唯一的可能,她早就知道,并且一直回避……怕那样的结果会伤到穆娜。 楚青的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剑深深的插进穆娜的心中,狠狠的旋转,挑出血与肉来。 她知道…… 阮阮一直到都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还要一直默默的忍受? 穆娜怎么会不明白为了什么,越是如此,越是戳心,她正失魂落魄的站着,公园的那边,阮秋的喊声传了过来。 “妈?” “妈!!!” …… 一声一声,锥心刻骨,穆娜的身心早已麻木,她对不起这一声称呼,对不起。 她根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阮秋,穆娜看了看楚青,楚青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一直到穆娜缓缓的离开,背影消失,楚青给阮秋打了电话。 阮秋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她喘着气,四处看着。 楚青把刚才的所见告诉了她,“穆总大概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来见你……阮阮——” “人……找到就好。”阮秋喃喃的,她盯着湖边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青知道她心里有委屈,那不是一朝一夕的,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爆发,“阮阮……” 阮秋摇头,隐去眼中的泪花,“她那么坚强一个人,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嗯。” 楚青牵住她的手,给她力量,阮秋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委屈、痛苦、悲伤、愤怒……种种情绪交杂,她咬了咬唇,咸咸的泪终究还是落下了:“我……我不会原谅她的。” 阮秋这些年的痛苦,像是被人从水底搅动一般,全都带了上来。 她甚至已经想到了穆娜平复了心情之后,过来苦苦的哀求她,想要得到她的原谅,楚青抱住了她,轻轻的吻了吻阮秋的额头。 素心和央卓得到消息也聚拢了过来,俩人听了楚青的话,都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放下了。 素心情绪复杂的盯着阮秋,她了解穆娜,穆娜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她会痛苦,会疯狂,但……终究会走出来的,倒是阮阮……她受了太多年的委屈,怕是不会轻易原谅穆娜,那随后的折磨,才是无止境的。 爱,让一人偏心。 几个人上了车,气氛有些压抑。 素心看了一眼开车的央卓,央卓望着前面的路:“穆总……怎么会去了湖边,听唇语师说,她情绪几乎要崩溃了的……” 素心沉默了片刻,瞥了一眼阮秋:“也许是想不开。” 阮秋的眼皮一跳,她虽然没有见到穆娜的样子,但是听几个人形容,也知道该有多崩溃。 自己扇自己巴掌…… 还跑到湖边,她不会是想要轻生吧? 阮秋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穆娜这一辈子的经历与遭遇,放一般人身上,可能早就受不了了……可是她……她又何尝不委屈,又怎么可能这样就原谅。 但是,穆娜要真出点什么事儿,阮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楚青拍了拍她的手,她看了一眼素心和央卓,自然是知道俩人的心思,她握着阮秋的手轻声安慰:“天冷,湖都冻上了,跳不下去的。” 素心:…… 央卓:………… 第42章 第 42 章 楚医生这护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素心和央卓都习惯了。 回去的路上, 也许是今天跑的太着急,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儿又太多太密集, 阮秋的头一阵阵的犯晕, 针扎一般难受。她靠在了楚青的肩膀上,楚青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低烧。” 红路灯的间隙, 央卓回头看了一眼阮秋:“阮阮, 你不上班之后反而比上班的时候身体更不好了。” 素心也是盯着阮秋看,心里五味交杂。 阮秋没什么精神, 楚青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央卓看:“应该是穆总在医院传染的。” 央卓:…………………… 杀人不见血。 央卓算是看透了,谁欺负阮秋, 楚医生的五十米大刀就对着谁。 回到家之后,楚青给阮秋擦了脸和手, 喂她喝了药, 把被子掖好,窗帘拉上才出去。 客厅里, 素心捧着茶幽幽的喝着,央卓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素心看见了, 挑了挑眉:“怎么,心疼你穆总了?” “你不是么?” 央卓反问,一个人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信仰轰然崩塌, 换谁也受不了吧。 素心不说话, 她的视线转到走过来的楚青身上, “青青, 这事儿——” 这种时候,谁跟阮秋说什么都没有用,唯独楚青例外,所以她的态度就格外的重要了。 楚青坐在沙发上,她很平静:“我同情穆总,但是更心疼阮阮。” 央卓抿了抿唇,和素心一同看着楚青。 楚青淡淡的:“阮阮委屈了这么多年,她不原谅穆总也是应该的,希望你们不要给她压力。” 也许是许久未见,素心感觉楚青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从前未有的气场,以前,她只是坐在那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隔世感,而现在,爱的力量让她强大,眼神都变得坚毅。 阮秋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她做了许许多多的梦,梦的片段凌乱散落,大多都是跟阮风和穆娜有关。 一时是穆娜曾经对她的好,一时又是她犀利不留情面的眼神,一时又是阮风握着她的手微笑的说:“阮阮,不要怪她”,到了后半夜,她折腾的一身汗,有些梦魇了。 一直到被窝被人掀开,带着消毒水和橙子味道的熟悉香气呼入鼻中,阮秋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什么柔软的湿润轻轻的擦拭,衣服也被拨了下去换成干软松棉的,她呢喃了一声,有泪从眼角滑落。 楚青低头看着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阮阮有错么? 她是不会表达,是把很多情绪压抑克制在心底,可这些是为了什么? 内心里,她该是有多渴望妈妈的爱。 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肯原谅,怎么会穆娜一出事儿,她比谁都着急。 第二天早上。 楚青摸着阮秋的额头,感觉她还在低烧,她煮了粥,拖着她一口一口的喂了下去。 阮秋没什么精神,一直趴在她的怀里,她感觉昨天的事儿,不仅仅是对穆娜的冲击,对于她之前的痛苦更是一种彻底的掀开,把那些不为人知痛苦的血与肉曝露在热火之下暴晒。 阮秋消沉了有几天,安亦然和苏钰一起来看过她,苏钰还想着像以前一样逗一逗阮秋,阮秋没有什么反应,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到后来干脆把门关上闭门谢客了。 楚青担心又无奈,她知道阮秋需要时间来缓和。 安亦然还好,毕竟是阮秋的朋友,多少有点偏心。 苏钰则不是,她是一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客厅里,她看着楚青惨白的脸色,“阮总可真行,捡了我们青青这么大一个便宜,最开始强取豪夺不说,现在又什么事儿都得青青善后。” 安亦然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的依旧是苏钰最喜欢的丝袜,以前,她要是这样看自己,苏钰肯定什么都不说了,可今天她心里憋得慌:“青青,你不能总把她当成个孩子啊,那你呢?什么事儿都放在心里默默承受?你——” “好了。” 楚青打断苏钰的话,“阮阮需要一些时间。” 苏钰不吭声了,她皱了皱眉,起身自己走了。 安亦然叹了口气,这个驴脾气,她跟楚青告别追了出去。 门外,苏钰点燃了一颗烟,安亦然看了那烟,脸色变了变。平时因为熬夜,加上苏钰工作性质,一个案子上来,她一熬就是十天半个月的,烟、咖啡、红牛这样刺激性的东西少不了。跟安亦然在一起后,她不喜欢那种味道,苏钰已经尽量避免了。 苏钰抽着烟,瞥了她一眼,“阮秋一直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安亦然抿着唇。 苏钰淡淡的:“你别嫌我多事儿,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她们在高位上,天天连轴转没什么,可一旦放松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生病或者有点其他什么事儿。” 安亦然看着苏钰:“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儿,你少插手。” 苏钰一听笑了,“这要是倒过来你看看你着不着急,阮秋那再难受,她妈对她再不好,她到底有一个亲生爸妈,青青呢。”她掸了一下烟灰,“她从生下来就孤零零一个人。” 说到这儿,苏钰的声音有些颤,她咳了一声,控制着情绪:“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样过。” 安亦然的眼眸冷了冷:“你可真是一个知心朋友。” 苏钰点头:“你可真是一个醋精女友。” 风吹过,带起安亦然的长发,她的睫毛轻轻眨动,盯着苏钰看了片刻,身子前倾,她微凉的唇印在了苏钰的唇上,苏钰惊讶的看着她,她这还抽烟呢,安亦然勾着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种护犊子的样子。” 那勾人诱惑的笑。 苏钰咬牙忍耐着,她一手搂住安亦然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个死女人,在外面就勾引我。” 安亦然媚眼如丝,她亲了一下苏钰的鼻尖,“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么?” …… 楚青抱着胳膊,看着落地窗外的两个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吱嘎”一声,阮秋推开门,缓缓的走出来,从身后抱住了楚青:“为什么叹气?” 楚青摇了摇头,看着两位吻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挚友,淡淡的:“世风日下。”她转头看着阮秋:“怎么起来了?” 阮秋活动了一下脖颈:“也睡了这么多天了,身子都软了。” 楚青如墨的眸子盯着她:“休息好了?还难受么?” “不了。”说完,阮秋突然眼神一变,她警觉的看着楚青:“我还没有好。” 楚青笑了,她摸了摸阮秋的耳朵:“阮阮你想的真多。” …… 也许是连日来的休息起了作用,阮秋晚上总算有了些精气神儿,她非要让楚青躺在穿上给她按摩脖颈。 她的手法不错,自己还上网查了查,加上以前被按摩的惊艳,“肩膀松了一些么?” 楚青点了点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最近她太累了,但是一直不敢休息,在这种关键时候,她一定要护着阮阮,看她走出来才放心。 阮秋看着楚青疲惫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青青,对不起。” 楚青睁开眼睛,看着她。 阮秋盯着她看:“以前,我总说要好好保护你,可从没有想过,自始至终却都是你保护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紧张,阮秋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这么多年的习惯,天大的事儿她都会放在心底。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青青,我会慢慢改变,你要相信我。” 阮秋看着楚青,眼眸闪烁着泪光。 曾几何时,她对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不抱希望的。 得过且过。 从没有想过,遇到一个人,改变了这一切。 楚青的心有些潮湿,她盯着阮秋看,总感觉她今晚有点不一样。 阮秋两手撑在楚青之间,长发顺着脖颈滑落,她低头,吻了吻楚青的唇。 撩人的长发,痒痒的。 楚青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未有的温存。 爱人的吻,可以让人从死到生。 阮秋终于有了点样子,晚上,她笑眯眯的主动去给楚青做饭,楚青怕厨房被烧了,就在一边看着。 阮秋显摆一样的切菜:“你看我的刀工进步了么?” 楚青的确认真的盯着看了,阮秋得意洋洋,手上的速度飞快,明显是要显摆一番。 楚青盯着看了一会儿,抬头对上阮秋的眼睛:“阮阮,你没有剪指甲。” …… 阮秋像是得意的小鸟,被一刀戳在了案板上,她嗝了一下:“我那天做的美甲大家都说好看,还没来得及卸。” 楚青微微一笑,她走进阮秋,两手还住了她,“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在骨子里流淌的。” “什么……意思?” 阮秋被楚医生呵气如兰弄得心痒痒,楚青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我,从小就不爱留指甲,而阮阮你舍不得卸掉漂亮的指甲。” 阮秋:………… 楚医生为什么突然这样? 楚青握住她的手:“你饿么?” 饿…… 这个词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有点危险了,阮秋赶紧点头:“不饿。” 楚青笑了,她定定的看着阮秋:“我也不饿,那我们就先不吃了吧。” 阮秋:………… 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倒了。 她的身体现在也是格外的不争气,明明嘴上说着不饿,表现起来却非常的额。 没了最初的生涩,有些地方也不会再疼了,反而生出一种切奇妙的感觉。 楚青的眼眸很深,一直盯着阮秋看,她很喜欢这样的阮阮,凌乱的、绝美的……失控的。 在那一刻,她们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 水乳交融。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阮秋才从被窝爬了起来,她还是被安亦然的电话给叫醒的,“喂,干什么啊?” 一开口就是沙哑与娇嗔。 安亦然听了叹了口气,“还睡呢?你也不能天天这样啊。” 果然像是苏钰说的,阮总这真的是日日买醉,不思进取了,的确需要刺激一下。 阮秋老大的不乐意,她四处看了看,叫了两声:“青青?青青?” 这人走了怎么没跟她说一声? “别找了。”安亦然压低声音:“楚医生去同学聚会了,你不知道么?” 阮秋对着镜子照了照,看着自己锁骨上的粉红,抿了抿唇:“什么聚会?” 楚青这段时间跟着她也够操劳了,是应该放松一下,她并不反对,只是这种事儿……为什么亦然要用这种通风报信的声音告诉她? 安亦然的声音更低了,“阮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阮秋怔了怔,“说什么呢?” 安亦然对着她对面的苏钰眨了眨眼,她低声说:“中年人的同学聚会,聚一次就会拆散几个美好的家庭,同学聚会,聚的是什么?是初恋啊。” 阮秋疑惑了,“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怪,苏钰在你身边?” 安亦然推了一把苏钰:“当然没有,我以咱们的友谊保证,我就是怕……” 阮秋听明白了,她握着手机冷冷的:“怎么着,里面有青青的初恋?” 她以前调查过,楚青大学并没有谈恋爱,可这不代表不会没有暗恋对象,那花季少男少女的,凑在一起什么事儿不会发生。 安亦然不说话了,阮秋满脸不屑:“我相信青青。” 她足够优秀,青青不会爱上别人。 阮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的笑了笑。 安亦然点了点头,“也是,我就听苏钰随便说了一口什么班长,什么大学教授的,虽然我们阮阮现在是家庭妇女了,但以前好歹也是总裁,怕什么?” 阮秋的笑容褪去,她的手握紧手机,沉默了片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地址。” 正文 第43章 第 43 章(二更) 坐在梳妆台前, 阮秋拿着眉笔画着美, 她看着镜子里的绝美少女, 眼中有着一种冷艳的高傲。 这段时间,忙着公司, 忙着家里的事儿,她居然疏忽了最重要的人。 对于楚青,阮秋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在接到安亦然的电话之后,她的心里还是像是横着一根刺, 怎么都不舒服。 描眉画眼, 红唇香水。 阮秋换上了一袭性感的长裙,在屋里走了一圈, 她冷哼一声出门了。 不到两分钟。 她被冻回了家,哆哆嗦嗦的换了一套特别御的白色西服。 这件西服她只穿过一次,特别显身条, 衬的她大长腿仿佛有两米, 丰满与细腰魔鬼身材, 锁骨处微微敞开。 阮秋走在街上, 享受着久违的关注目光, 她迎着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这才是她该有的感觉。 马路对面,黑色的宝马车内, 穆娜坐在副驾驶位上, 目光一直跟随着阮秋。 她的眼下还有红肿, 肤色苍白,这些天,谁都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 央卓握着方向盘:“穆总……” 穆娜淡淡的:“回去吧。” 央卓刚开这着车到楼下,正好看见了素心,她背着手在周边溜达,偶尔遇到熟人也会点头微笑的打个招呼,她毕竟在穆娜身边这么多年,阮氏一大半的人对她都熟悉。 穆娜蹙了蹙眉,她打开车门。 素心转过头,正对上穆娜的双眸,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穆娜的态度很冷淡,“怎么没陪你未婚妻?” 素心不以为意:“你知道的。” 是啊,她知道的。 云瑞到底是谁,穆娜比谁都清楚,可是又如何? 以前,她的心思都在公司上,现在又都在阮秋身上,穆娜突然感觉自己忙忙碌碌这一辈子,到头来,居然也活的茫然。 素心跟着穆娜进了办公室,她给自己沏了一杯铁观音,给穆娜倒了一杯温润的牛奶。 很熟悉,很平常的动作,穆娜看着素心,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素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娜缓缓的开口了,素心吹了吹茶叶,看着她。 她知道,穆娜又要说什么绝情的话了。 穆娜幽幽的:“以前的二十多年,我没有找其他人,往后的余生,我也不准备去爱上谁。” 很残酷很冷酷的话,素心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点了点头,想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我知道。”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悠悠然的笼罩在她们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素心淡淡的:“但是你喜欢我不是么?” 虽然不算是爱,但喜欢总是有的,不然,穆娜这些年身边的追求者可是不少的,有谁敢抱着她,有谁又可以吻干她眼角的泪。 不是爱,却也有着依赖于不舍。 穆娜盯着素心的眼睛:“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样对你不公平。” 公平? 素心放下了杯子,“从爱上你那天开始,我们的感情就没有什么公平。” 她起身走到穆娜对面,安静的看着她。 穆娜也同样看着她。 她们的感情,从许久之前就备受猜测,大家都很好奇她们的真是身份,爱人?情人?亦或是暧昧? 如果不是这样,素心又为什么放下一切不管,一直守护着穆娜。 看出穆娜的倔强,素心走上前,她轻轻的抱住了穆娜。 因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穆娜很是被动,她想要挣扎,素心的手上却用了力气,她轻轻的:“娜娜,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们都这个年龄了,还谈什么爱与不爱,如果非要说……你就当我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吧。” 至少,那样她不会撵她走。 穆娜的唇动了动,素心幽幽的:“我试过离开,可是怎么也不行,就当我求你了。” 窗口的暖风吹进,带起台上素心亲自养的百合花香,穆娜终究是没有动,而素心静静的抱着她。 “你是在可怜我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娜缓缓的问,她看着素心的眼睛想要在里面看出些什么。 她错了半生。 如今明白了,除了清楚明了,更有一种痛彻心扉的忏悔。 可人这一辈子就只有一次,无论犯了怎么样的错,阮风也再回不来,阮秋也不再是那个在她怀里甜甜叫她妈妈的孩子。 唯有素心。 从开始到现在,在她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她都会回到自己身边。 穆娜不止一次问自己,她是不是爱上了素心,如果是,她的心里为什么还有阮风,为什么还会如此念念不忘,十年过去了,哪怕他已经逐渐变得虚无,可那团影子还是永远在心里最深处,挥之不去;如果不爱,为什么素心和云瑞在一起的时候,明知道是假的,她还会如此难过。难道……这一切都是习惯? 不想深究,还是不敢深究,穆娜自己也说不清。 素心摸着穆娜的脸,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看她的眼神让穆娜想到年少时,“我不再和你要爱,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回来,好不好?”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不知过了多久,穆娜轻轻的点了点头。 虚掩的门外。 央卓定定的看着两个人,缓缓的垂下了头。 做不到的。 如果她是素心,她一定做不到这样默默的守护与等待。 爱都是自私的。 有谁可以守着爱人无止境的付出却无所求。 到底是怎么样的深刻才会让素心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想要离开,一次次又回到她的身边。 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央卓永远看不透。 例会的时候,大家惊讶的发现素心又回到了穆娜的身边,而这几天一直在休息的穆总似乎也恢复了状态,她的眼里有了点点光亮。 素心的回归对于阮氏的士气也有了一定的振奋,大家都能感觉到穆总的心气儿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高了,眼看着年底,她居然没有给几个分公司的总裁施加压力,而是微笑的说:“快要过年了,你们可以回去想想今年年会的抽奖环节。” 这话一出,台下一片欢声,大家窃窃私语,全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娜。 穆娜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曾经,她把阮氏当做自己的全部,一心想要壮大,而如今真的壮大了,她的心思却不在上面了。 素心像是能看透她的心,“阮阮的脾气和你一样,不会轻易服输,还是要从身边人下手。” …… 楚医生完全不知道她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惦记。 她上午上班好好的,想着回家来一个大扫除,跟阮秋好好的过年,谁能想被苏警长临时截胡了,“同学聚会,走啊走。” 她们的同学大部分都从事医学行业,就是公安系统的也多是法医,苏钰这种直接抛弃老本行的太少了。 “同学聚会?” 楚青疑惑的看着苏钰,“这是临时通知么?” 楚医生那双眼睛太犀利,饶是苏警长脸皮厚也不敢对视,她偏了偏头:“这不是我跟亦然要结婚了么?就临时攒的局。” 苏钰和安亦然要结婚了? 楚青震惊的看着苏钰,安亦然从旁边走了过来,挽着苏钰的胳膊:“你吓着青青了。” 苏钰笑呵呵的搂着她的腰,她转身看向楚青,正想着安慰几句,谁想到楚医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亦然的肚子,似在琢磨着什么。 安亦然:…… 苏钰嗝了一下:“青青……你至于这么瞧不起我么?你看我像是先上船后补票的主儿吗?!” 怎么着,青青不会以为她是奉子结婚吧? 楚青毫不留情:“票?你一直都是到了目的地直接下船的。” 安亦然一双漂亮的眼眸射向了苏钰,苏钰一个哆嗦,赶紧跟她叽咕眼,干什么?不知道在一起设计阮秋和楚青么?别回头炮火往自家人身上来啊,楚青是谁,猴精猴精的,别被她骗了。 路上,楚青想着给阮秋打个电话,可是上了车,不知道怎么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信息也发不出去。 不用说,苏警长凭借职务之便,拿了信号屏蔽器出来,安亦然看见的时候又好笑又无语的,苏警长轻易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环节上滴水不漏,职业素养。 为了纪念,苏钰找的并不是多奢华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大学门口,找了她们曾经最爱的那家店包了场。 同学三三两两的来了不少。 苏钰跟交际花似的一个个笑着聊着,楚青还是老样子,她往那一坐安然不动如泰山,不知道的以为是生日聚会上一大家族的老寿星一般,脸上是得体的笑容,礼貌有加却有着淡淡的距离感。 她从大学开始就是这样,大家背后里都叫她“仙女、女神”,越是得不到的,自然越是眼巴巴的渴望。 苏钰搂着安亦然的腰,笑呵呵的跟大家介绍:“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嫂子了。” 大家哄笑着闹了起来,气氛瞬间被炒热,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真的,尤其是学医学的大学同学们,大家一起度过了六年的漫长岁月,一起解刨、一起背人体结构图,一起啃各种挠头的医学书籍,真的像是家人一般亲切。 更何况医学毕业生跟别的专业一般都有壁垒,她们大多都在各大三甲医院里面当医生,有一些已经在行业内是主任医生级别了,非常有权威。 其中,让苏钰最别有用心的就是坐在楚青身边的班长柳柳,她毕业后就留校了,现在已经做到了教授的级别,她的性格跟楚青很像,同学们以前戏称俩人在一起就是“冰山二将”。 柳柳喝了一些酒,她和楚青聊了起来,俩人说的多是专业上的问题,她是理论派,柳柳的脑袋就像是一个藏经阁,从国内到国外,纵览全书。而楚青则是临床实践经验比较多,俩人聊了起来,气氛倒也不错。楚青认真的请教了柳柳关于老寒腿的问题,柳柳听了哑然,她笑着:“我有一个朋友会一种民间的针灸法,那针不是普通的医疗针,经过祖传秘方的药水泡制,艾草熏半年才可以用,听说治好了一些人。但毕竟只是民间的法子,虽然对于驱寒效果神奇,但是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 楚青听了点了点头,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毕竟是私下的聚会,也不同总讨论学术知识。 柳柳笑着问楚青:“结婚了么?” 楚青浅浅的笑:“快了。” 柳柳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楚青转而看和她,柳柳摇了摇头:“我妈这几年急坏了,生怕我嫁不出去,可是我这样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难过,楚青安慰:“你很好。” 这就是楚医生的风格,说的话一直都是简简单单不弯弯绕。 在她眼里,柳柳的确很好,也许是目光太高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单着。 酒多喝了几杯,柳柳的脸微微泛红,她看着楚青:“青青,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没有确切的得到学校的通知时,我曾经在一家公司实习,我……呵呵,也许是喝多了,才会和你说这些,我见过一个人,见了她就喜欢上了,怎么也忘不了,可是也知道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人家高高在上,甚至……她可能都没有看过我,我只是个实习的学生。”说到这儿,柳柳的嘴角挂着一抹苦涩:“但是……总是觉得遗憾,这么多年了,放在心里,一直默默的仰望,始终没有勇气……哪怕是见到她再说一句喜欢也好啊。” 这样的暗恋,楚青最明白,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苏钰看见了,偷偷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阮秋发了过去,楚青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和柳柳讨论。 苏钰啤酒喝的太多,聊了一会儿就往厕所跑,安亦然过来拿她的包的时候,楚青看了看她:“阿钰呢?是不是和宋慧叙旧去了。” 安亦然的手一顿,她盯着楚青看,楚青很平常的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人,又转而看着柳柳:“你说的纵面缝合是——” 苏警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上个厕所,抽了根烟的功夫,就被自家女人提溜着衣领给拽车里去了。 因为是空姐,职业习惯让安亦然对谁都有着得体的微笑,温柔磁性的声音,可要是真的动起怒来,苏警长都要像是小绵羊一样直哆嗦。 苏钰被丢在了副驾驶位,安亦然直接坐在了她的身上,红唇张狂,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钰:“宋慧是谁?” 宋慧? 苏钰一个哆嗦,不吭声了。 宋慧是她当年喜欢过的女孩,俩人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暧昧,但是学生时代的苏钰还没有像是现在这样铮铮傲骨,有点痞痞的,宋慧虽然也喜欢,但总是没有安全感,俩人就这么朦朦胧胧的暗恋着,无疾而终。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到让人吃惊。 安亦然狭长的眸子眯着,一手抵着苏钰的锁骨:“是不是你介绍我的时候,第二桌低头假装看手机那个女孩?” 女人么,总是爱比较,这是安亦然第一次见苏钰的朋友们,所以她特意精挑细选的打扮了,不仅如此,她看似不在意,其实把在场的男男女女都看了遍,还真的是宋慧和柳柳比较出色。 眼看着苏警长不说话,安亦然冷笑,她反手把门落了锁。 苏钰:………… 阮秋赶过来的时候迷路了,迷路是阮总的一大缺点,但是她始终引以为傲,对外称据古书记载,所有路痴都是极为重感情的。 她跟着高德导航饶了一个大圈子才到,又因为饭店改了名字,左打听右打听的,天都要黑了聚会都要散了,她才气喘吁吁的到了门口。 为了保持仪态端庄,阮秋特意休息一下,她靠着一辆白色的车缓和,过了一会儿,阮秋感觉不对劲儿了,她怎么感觉这车在不停的晃动。 扭过头,阮秋往里望了望,因为窗户上贴了膜,她看不清。 阮总冷笑,果然如安亦然所说,这同学聚会,指不定要搞离婚多少对。 世风日下!!! 大黑天的就车震! 阮秋进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到了一片,还有不少搂着划拳的。 她一进来仿佛带了一阵冷香。 嘈杂哄乱的环境像是被什么人按了暂停键,大家一起扭头看向门口,一个个都傻眼了,还以为喝多了眼花了。 阮秋可是当了那么多年总裁的人,她要是想拿出气场来,足以震慑所有。 阮秋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过,一下子落在了楚青的身上,与此同时,阮秋看见了她身边的柳柳,眯了眯眼睛,这就是苏钰给她发的照片里那个人吧? 大家都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阮秋,当事人苏警长这会正被压着干一些世风日下的事儿也不能出来救场。 到最后,还是楚青站起来,轻轻的换了一声:“阮阮。” 随着这声称呼,大家全都扭头看楚青,阮秋冷傲的点了点头,她走到楚青身边,问:“十二点了,还不回去么?” 说完,她瞥了一眼楚青身边疑似传说中暗恋对象的柳柳,心里搓着火。 她们肯定是有什么的。 不然不能从她进来之后,这女人就跟傻了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睛恨不得戳进她的身体。 楚青自然也是发现了柳柳的异常,她惊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阮秋。 不会…… 不会这么巧吧? 之前柳柳实习的公司是忆风? 她暗恋的是阮阮? 阮秋一看楚青这表情,看她又看柳柳的,心里的醋意卷着滔天怒火蔓延。 很好。 楚医生真的很好。 这表情是什么???看她又看身边的女人,难不成她们做了什么……什么苟且之事,被她抓个正着。 阮秋的目光犀利又迅速的在楚青身上扫了一圈。 衣服,穿的好好的。 口子,全都系着。 口红,干干净净的没有掉色,看样子饭都没怎么吃,泛着诱人的光亮。 楚青感觉到了阮秋的目光,她的脸微微泛红,起身握住了阮秋的手,压低声音:“不是那样,别瞎想。” 瞎想? 阮秋的心在下着一场醋雨,她冷冷的:“瞎想?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她真的没有瞎想。 她只是想了想……如果她没有出现,青青该和这个看着文绉绉的女人结婚了吧??? 她们大学毕业后会不会像是偶像剧一样,各自在学校里散步,然后突然重逢,俩人惊喜的看着彼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对彼此说着喜欢,再也不分开。 她们看起来都那么有文化,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三岁背诗,五岁就能参加成语大赛了吧? 她们……到了黄昏之年,应该颤颤巍巍的搀扶着彼此,指着湖里的鸭子吟诗“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吧???!!! 正文 第44章 第 44 章 “不要再想了。” 楚青看阮秋两眼发直, 将她目光之中的痛苦嫉妒愤恨狂躁疯狂的转变尽收眼底, 她知道,阮阮肯定是脑海里已经补脑她和柳柳的爱情小说了。 阮秋冷哼一声, 她握着楚青的手紧了紧, 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柳柳也从僵硬的状态中回神,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力度没控制好,把桌子上的盘子都给碰翻了,“阮……阮总?” 阮秋看了看楚青, 心里都少舒服了一些,这是青青跟这位暗恋者说过自己的事儿吧? 楚青的眼眸动了动, 她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这个世界有时候看着那么大,有时候又这么小。 呵呵。 当年的阮秋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想必一定是意气风发,没少迷倒身边人吧? 阮秋牵着楚青的手从饭店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冰冷着个脸,楚青看着她的脸色, 感觉她好久没有这样了。 到了门口。 那辆之前阮秋靠着的车还在动,她忍不住了,“真行,你的同学们就这品格, 这车都震了半天了。” 这样的聚会, 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楚青抬眼看了看, 淡淡的:“这是你的亦然的新车。” 阮秋:……………… 天杀的苏警长。 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做这种事儿! “她们是怎么了?”阮秋疑惑的看着楚青,如果说苏钰不靠谱还行,亦然绝对不是这样狂野的性格。 楚青淡淡的:“不知道。” 哟? 阮秋扭头看楚青,感觉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脾气,这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同学聚会开心了,她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她倒先不乐意起来了,这不是典型的贼喊抓贼么? “青青——” 俩人正对视着,不远处,柳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天太冷了,她乍一出来,眼镜上蒙了一层白雾。 阮秋一看见她拉着楚青的手就松开了,冷冷的站在一边。 楚青看向柳柳,柳柳手里拿着这次聚会大家定制的同学录递给楚青:“青青,刚才忘记给你了,这是……这是咱们班的同学录,上面有所有人的电话,以后多联系。” 一眨眼间,大家都成了各个领域的精英,相互联系着是一个好事,也是资源的延续。 说完,柳柳看了一眼阮秋,阮秋还是老样子,冰着个脸,她今天化了淡淡紫色的眼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可如今,她冰凉着脸,紫色衬的整个人气场全开。 高傲的冰凉的,犹如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的蓝色妖姬。 阮总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场面人,对待身边的人,无论是领导还是下属,都是温柔和煦,尤其是笑起来,妩媚之中流淌着女人味,能酥麻到人心中去,而如今……可即使是这样的冷艳,柳柳也看的拔不开眼睛,她心跳的剧烈。多年没见,阮总更加的漂亮了,没想到,她和青青…… 楚青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她接了过来,“嗯。” 阮秋看着她手里的同学录,像是什么东西刺在了心中。 以她的性格,对于楚青的朋友肯定是温柔有礼貌的,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在看到楚青喝的脸微微泛红,与柳柳亲密无间的聊天时,别说是礼节了,就是基本的问候她都没有。楚青还这么痛快的把同学录接了过来,以后少不了联系吧? 回去的路上,俩人很沉默。 阮秋打的车,这不当总裁之后,的确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降低了标准,以前她还不是挥挥手身边人就过来了。 这落差倒是无所谓,阮秋忍不住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话。 ——爱情的最初都是甜美的,可人毕竟生活在这个世俗之间,柴米油盐酱醋少不了,上层建筑决定了家庭地位,时间久了,大家就知道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了,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明知道这种心里不好。 可是阮秋忍不住想,她才不当总裁几天啊,青青就已经开始给她撂脸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她们要怎么过? 最近,阮秋的确有一种无所适从的失落感,她想过很多以后要做什么,人脉、财力各种资源倒是不缺,甚至只要她想,从新搭建一个公司都不是难事,只是,阮秋突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许是之前把太多的精力都投入忆风了,现在对什么都没有爱了,认真的想想,她是真的喜欢那里,喜欢那种快节奏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 楚青淡淡的开口了,一双眼睛盯着阮秋看,阮秋心情低落:“想起以前在忆风的日子。” 这是阮秋第一次跟她提这个,楚青的声音冷冷的:“想起什么了?” 最好别告诉她想起以前的可爱的下属们尤其是实习生了,呵。 阮秋看着窗外霓虹的灯光:“以前总感觉在忆风太忙,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想想倒也不错,大家都很可爱,企业文化很好,从上到下,哪怕是一个实习生也能感受到。” 楚青:…… 有时候吧,连楚医生都佩服阮总这个乌鸦嘴。 真的是有一张能得罪所有人的嘴。 以前,一般阮秋说完什么,楚青都会给予回应,就是不说话也会用那能融化一切的温柔眼神看着她。 可如今…… 楚青居然一点回应没有给她,反而是冷漠的看着窗外,用后脑勺看着她。 一股子邪火从阮秋心里窜起,她这下子是石锤了,楚医生肯定是被同学会影响了。 阮秋伸手搂住了楚青的腰,把人直接给拽到怀里来了,楚青抬头看着她,月色之下,阮秋的眼睛就像是载着万千星辰。 她盯着阮秋看,淡淡的问:“听说你以前是团支书。” 楚青突然感觉自己今天对于苏警长似乎太过格外开恩了,她真的是没少荼毒阮阮。 阮秋盯着她:“那个什么柳柳还是芳芳的,是班长?” 谁没上过大学? 不知道班长与团支书之间有一种迷之默契与暧昧吗? 这还在车上,阮秋就这样大的火气,楚青沉默,想着回家再给她解释说清楚,可是越是这样,阮秋越是难受,她捏着楚青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下去。 她要让楚青清醒清醒,认识清楚明白她是谁的女人。 许久未见的霸气。 楚青感受着弥漫的酒气与清香,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傻瓜啊。 到了家里。 阮秋打开门,灯都没来得及开就给楚青压到了墙上,她紧紧的掌控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青。 炙热的温度,强势的控制,楚青的脸升温,她偏了偏头。 阮秋直勾勾的盯着她,“青青,我问你,你觉得那个柳柳长得如何?” 一上来就是送命题。 楚青一向是正直的小青年,阮秋明白这一点,更何况俩人约定好了,不要去骗彼此。 柳柳长相如何? 如果与阮秋对比,那是逊色了,可是在人群之中,肯定是气质出众的那一位,多年来的大学氛围熏陶的她一身正气。 阮秋既然问出来了,就是相当的在意。 楚青抿了抿唇,她看着阮秋反问:“你觉得呢?” 呵。 阮秋心里冷笑,嫉妒的小人已经一口咬开酒瓶子,肆意的在内心泼醋了,“你问我?” 危险的气息靠近。 楚青的下巴被阮秋抬了起来,她再次吻了上去。 不是要问么? 那就告诉告诉她。 夜深人静之际,鼻尖就只有爱人的体香,耳边是她的呼吸声。 楚青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儿了,她本能的后退,阮秋却搂住她的腰:“我再问你一遍,她好看么?” …… 屈打成招什么的。 楚医生想不到,她这辈子也会经历。 阮秋无止境的折磨逼的她到底面在软弱无力的说了一句:“不……好看。” 听到了想听的话,阮秋的手总算放开了,她坐在沙发上,长发披肩,眯着眼:“去洗澡吧。” 楚青:…… 真的是把以前在公司的阮总范儿拿了出来。 看楚青愣在那不动,阮秋从茶几底下拿出盒子,从里面拿起指甲刀,勾着唇:“青青,你在看什么?” 楚青的脸红了。 这个时候的阮秋穿着衣服居然比没穿衣服的时候还要勾人,她的身上女人味爆棚,“怪不得,这么多次,楚医生都在明里暗里的提醒我要剪指甲。” 阮秋挑眉,望向楚青的眼睛:“是不是我颓废太久了,让青青你早就迫不及待了?” 太可恶的话了。 太无耻了。 这才是阮秋原本该有的样子,楚青感觉脸像是浸泡在热水之中,连带着心都跳的炙热。 阮秋当着她的面简着指甲,这简直是耀武扬威,某种不纯洁的暗示到了极点。 她淡淡的:“这段时间,是我不好,忽略了你。可是青青,你要相信我,我勤学苦练了许久了,不会因为这短暂的游离而让你失望的,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 楚青不敢再多听,“我去洗澡。” 她在不离开,从阮秋的嘴里指不定吐出什么黄色颜料出来。 眼看着楚青被逼走了,阮秋勾着唇满意的笑了,她不紧不慢的把十个指甲全都剪掉,细心的打磨润滑,她又去卧室里拿出香水,在手腕和耳边喷了喷。 一切准备完毕,阮秋走到了浴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按了一下门把手。 果然,楚青没有锁门。 有时候,事情都有两面性。 阮秋是软弱慵懒了许久,可也正是这样,让楚青放松了警惕。 她拧开门进去的时候,楚青转过身看见她惊呼一声,两手护住了胸口。 薄薄的水雾之下,一切都美的不像话,阮秋盯着楚青看,眼中笑意渐浓,楚青的脸若桃花:“你干什么?” 干什么? 阮秋没有回答,她直勾勾的盯着楚青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之下,阮秋光明正大的一件件开始脱衣服。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直接做出来才好。 正文 第45章 第 45 章(二更) 冷香的味道被水雾一冲, 更加的浓郁。 阮秋犹如一条游鱼, 滑向了楚青。 如果放在平时,楚青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但此时此刻, 坦诚相对的阮秋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鱼儿顺着水流逆流而上,阮秋看着楚青红头的脸, 骄傲的笑了。 往日里, 楚青的身体总是冷冷冰冰的,无论她怎么捂也捂不热一般,常言说得好,美人冰肌玉肤, 可现如今, 她也终于从高处跌入,受她掌控了。 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阮秋从开始惦记楚青那一天就勤学苦练, 她的左手加珠子功力现在是如火纯净, 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用筷子夹住钢柱,更不用说找寻些其他什么了。 老天都是公平的。 阮秋的右臂虽然受伤了, 但不代表右手用不了,左右开弓之间, 她仿佛是战无不胜的将军, 而一向高冷矜持的楚医生彻底沦陷为俘虏, 不要说辩解的机会, 泥泞的战场之上, 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让楚青绝对臣服。 大战一场。 阮秋感觉自己好像找回了当总裁的感觉,就是该这样,今天这一幕,这样的画面,她已经在脑海里上演过无数回了,可想象再浪漫,又如何比得上现实来的刺激。 她爱极了这样的楚青。 她眼角的柔弱,她红头的脸颊,她失控的表情。 一切,都太美了。 一站完毕。 阮秋是扶着楚青出来的,楚青浑浑噩噩的,被折腾的身子像是散了架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温顺的前阮总,如今一个变身,将她牢牢掌控。 蓄谋已久的,终究是不一样。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体会无数种感觉。 就像是之前苏钰说过的各种play。 阮秋觉得自己还年轻,又压抑了这么久,自然要多体验一番。 又是一场恶战结束。 阮秋低头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楚青,勾着唇角,眼里都是满足的笑。 怪不得青青总愿意一直不停,直到残忍的让她昏睡才肯罢休。 原来……看见心爱的人失控错乱,那种感觉太美妙了,比她以往谈下任何大单子都要让人满足。 这个人,从今以后就是她的了。 半夜的时候,楚青醒过来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阮秋盯着她看,那眼神……说不出的色气。 一把扯过被子,楚青裹住了自己,她盯着阮秋:“你看什么?” 哎呦喂。 阮秋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娇嗔的楚医生啊,她笑了笑:“青青,你身材真好,不当模特浪费了。” 楚青嗔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不睡觉,油嘴滑舌。” “哪儿有。”阮秋新手上路就连屠了两场,现在膨胀的都要爆炸了,“真的,以前忆风也有专门的模特选拔,我看你要是过去,一定是第一位的。” 阮秋这原本是想要拍马屁的,可这得意之下,直接拍马蹄子上了。 楚青看着她,淡淡一笑:“阮总见多识广,眼界自然开阔。” 阮秋:…… 赶紧回头关灯,阮秋咳了一声:“睡吧睡吧,我这也操劳一整天了,该休息了。” 她特意把操劳的第一个字发音特别重,阮秋前脚才把灯关了,楚青后手一下子把床头灯给拍亮了。 阮秋:…… 楚青定定的看着阮秋:“你心虚什么?” 这个世上就是这样,越是聪明的女人,眼里越是不揉沙子。 阮秋想这么糊弄过关,楚医生可不会简单放心。 阮秋没办法,她坐了起来,抱住楚青:“哎呀,干嘛呀,上纲上线的,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而且也是因为工作需要啊。” 楚青盯着阮秋看,黑漆漆的眸子像是能穿破她的心:“阮阮,你真的不记得柳柳了?” ………… 这个时候提她干什么?多扫兴。 阮秋盯着楚青看,她感觉楚医生今晚可能还没有战够。 果不其然,楚青看着阮秋:“阮总可能不知道,今天同学聚会,柳柳和我说,她以前毕业的时候曾经在一家公司实习,暗恋里面的总裁很多年都不能忘记呢,即使是现在还因为心里那份遗憾,谁都看不上。” 阮秋:…… 青青为什么突然这么正式的叫她阮总??? 不会这么巧合吧!!! “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楚青慢悠悠的:“随便招惹了谁,居然记得都不记得。”她想起了高中和阮秋的种种,那种不甘又涌了上来。 当年,明明是阮秋先招惹的她,后来呢,不过一句简单的试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就像是鸵鸟一般跑掉了,这一跑还是横跨大洋彼岸,走了数年。 本来,楚青这段时间忙碌的,根本没有想到秋后算账的事儿,可今天见到柳柳,看着她那痴情不忘的样子,压抑在心底已久的情绪涌了上来。 一时间,楚医生真的变成了河东妻。 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阮秋赶紧抱住哄她:“你明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哪儿……有爱一个人的勇气,到后来……要不是……要不是太想你了,我怎么可能联合你哥一起骗你。”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楚青也是一肚子的气,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剑走偏锋,如果当时能好好的跟她说,俩人早点坦诚相对,这路还至于这么崎岖么? “好了,大不了以后我都赔给你。” 阮秋哄人的功夫有一手,以前的一笔勾销,今后看她表现。 这话要是对着别的人说,肯定就起了作用。 可是楚医生是谁,她微微一笑,搂在阮秋腰上的手收紧:“以后?阮总这是在给我画饼充饥么?” 阮秋:“……那你想什么时候?” 楚医生真的是越来越“刻薄”了。 楚青:“不如现在就陪吧。” 怎么陪? 身为小娇妻的阮秋自然要有娇妻的觉悟。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你来我去的。 第二天,楚青一早接了电话,在阮秋耳边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阮秋睡到一日三竿才醒过来,这她的腰还受不了,想想楚青,再想想自己,她的心里有点失衡了。 这……怎么差距这么大? 她都不会累的么?这种事儿,还真的有天赋这么一说么? 楚青的确有一些累,但是接到素心的电话之后,她还是打起精神往约定的咖啡厅走,还没有进门,楚青远远的就看见坐在那的穆娜和素心。看情景,素心阿姨应该是又回到了穆总身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在工作上雷厉风行见惯了大场面的穆娜,如今有些紧张,她的手用力的握着杯子,满心的焦虑。 素心安慰:“青青是个好孩子,她和阮阮一样担心你。” 这一点,穆娜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楚青那样的忙碌,也不会费劲心思过来为她按摩腿,如此高傲冰冷的人,为了爱放下身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素心看着穆娜那局促的样子有些好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少根筋,别看穆娜对于公事上表现的游刃有余,可是一旦面对感情,她就像是一个绷紧封闭的孩子,根本不会表达。 素心:“年轻人,都喜欢夸奖,楚青这样优秀,你可以多夸夸她。” 夸人…… 穆娜对于手下并不吝啬夸奖,可是对于家人……阮秋努力奋斗了十几年,就想要听穆娜一句夸奖,可等到头,她也说不出口。有时候,穆娜感觉很多话都要到嗓子眼了,可就是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 门上的风铃响的清脆,楚青看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穆娜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可内心早就绷紧了。 素心倒是随和的起身,她看着楚青:“青青。” 楚青点头,她对着素心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穆娜身上。 这么多天没见。 穆总憔悴了不少,但好在眼睛有些些光亮,依旧是一身严肃低沉的黑色,只是……她好似有一些变化,跟以前哪里不同了。 楚青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分辨,她正对着穆娜坐了下来。 素心微微的笑,她看着两个人,楚青看着穆娜,穆娜看着她。 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犹如三个冰块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拼命的散发着冷气,看谁能扛过谁一般。 不仅仅是周边的客人,连老板娘都频频的望这边看,这三个女人从气质样貌还有穿着打扮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怎么进来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素心的脚从桌子下跨过,碰了碰穆娜,她用眼睛看她,怎么不说话?明明是要主动破冰的,还这么沉默? 穆娜眼皮条件反射一般跳了一下,她看着楚青:“你……气色不错。” 楚青沉默了片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回答:“熬了一个星期的夜。” 素心:……………… 天,一上来就被聊死了。 素心微微一笑:“青青,阮阮最近怎么样?” 她想着穆娜在楚青一定会安慰几句,谁知道楚青看着她认真回答:“前几天天天哭,这几天天天睡,咸鱼一样的活着。” 穆娜:…… 素心:…… 楚青这话真的是简单粗暴又形象,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这下子,俩人都感觉出来了,楚医生这是明显带着防御来的。 气氛尴尬凝固之间。 楚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是阮秋的微信视频。 穆娜和素心显然也看到了。 楚青按了接听键,视频那边,阮秋正穿着楚青的睡衣,极其暴露的躺在床上:“干什么去了?不是我说你楚医生,你是来红楼看姑娘的公子么?怎么每次我一醒来你就不在,哪儿有这样的?” 那埋怨嗔怒的小娇妻的声音哟。 素心和穆娜听见了,直接变成了两个木桩子。 “怎么不说话?” 阮秋不满了,楚青轻声回答:“不方便。” 不方便? 阮秋冷笑,她随手拿起床边的外套披上,“跟谁在一起呢,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哪个小狐狸精要勾引我们楚医生。” 楚青不为所动。 阮秋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着楚青。 对视之间,阮总的气场又开了,楚青看着她叹了口气:“你确定要看?” 阮秋点了点头,自然是要看,她倒要看看对面是男是女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操劳”了一晚上的楚医生一大早就跑了出去,连午饭都忘记给她做了。 楚青没有办法,她看了看对面的素心和穆娜,毕竟用镜头直接对着人不方面,她温馨提示:“阮阮要看你们。” 素心:…… 穆娜:…… 她们不聋,都听见了。 她要看的是狐狸精。 阮秋一听更烦躁,哟,原来还是俩人。 然后,手机镜头被楚医生转了一下,阮秋如愿以偿,看到了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两位老狐狸。 阮秋:………………??? 正文 第46章 第 46 章 这就尴尬了。 阮秋盯着屏幕里的两只老狐狸, 直接斯巴达了。 怎么……怎么会是她们? 素老狐狸还好,表情尚且能控制住, 甚至微笑的看着阮秋。 但是穆娜则不行了, 一向最擅长表情控制的穆总,如今脸色像是被烧焦了一般,她死死的盯着阮秋脖颈上那一串暧昧的红印,眼里的光能杀死谁。 慌乱之下,阮秋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把视频给按断了。 素心:…… 她还没说话, 阮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怂了? 楚青很淡定的收回手机, 她还轻轻似感叹一样的摇了摇头, 继而将目光投向了穆娜。 穆总得一颗心啊, 简直要扭曲变形了。 阮秋是她的孩子,她看着长大的, 这些年, 母女俩好好说话的机会可不多,阮秋的脾气又臭又硬,性子还倔的不行, 谁想让她服气那可是太难了。 可如今…… 她是在用什么声音说话?舌头让人拿热铁块烫过么?都不能弄直了??? 眼神怎么那么骚???脖子上那一溜红是什么???就那么没用么???人家楚青怎么干干净净的? 阮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光了! 素心看着穆娜, 那眼神仿佛就在说。 ——看吧, 她说过的,阮阮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一切还都是楚青说的算。 这下子, 穆娜不得不重新打量楚青了, 楚青坐直了身子,淡淡地整理了一下手腕的衣服:“出来着急了,没有来得及打扮。” 穆娜:………… 真的是成精了。 素心到底是聪明,她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笑:“阮阮很好,你们的婚期定了么?” 阮秋费了这么大力气,破釜沉舟的才从家里出来,很有可能私下已经跟楚青私定终生了吧。 楚青看着素心,素心眼眸温柔:“这以后到底都是一家人了,你也别一口一个穆总了。” 这样的和事佬,素心第一次当。 楚青看着穆娜,穆娜还是老样子,身子挺得直板,真有丈母娘的架势。 这明摆了是素心在告诉楚医生。 悠着点。 这位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 打断牙连着心,阮秋她们的到底是母女,那份血缘割不断的。 楚青领略了意思,她微微一笑,看着素心:“我们还没有提结婚的事儿,阮阮最近都在忙家事儿。” 素心:…… 这是实话。 楚青最近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她一心就想要陪着阮秋尽快走出来,结婚的事儿都没有再提。 穆娜听出楚青话里隐隐的责怪,她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点评:“嗯,你很好。” 楚青:…… 难得穆总夸奖人,听着却有点渗人。 楚医生护犊子这一点,的确很得穆娜的心意。 小时候,她没有把阮秋照顾好,如今,换来的媳妇,看着羸弱冰冷的,其实比谁都知道护着她。 从前,穆娜被执念蒙住了双眼,如今拨开云雾,她真心希望阮秋的以后能够有人照顾。 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年轻的时候又透支损耗了太多。 穆娜一直很悲观,她不认为自己会活的太长久。 本来尴尬的聚会还要持续一会儿的,楚青接到了医院的紧急电话,院长再三打电话恳求楚青能够回去帮忙。 素心和她点头示意,楚青看了看穆娜才离开。 路上,阮秋给楚青打电话简直要疯了:“啊啊啊啊,楚青,你是不是我亲夫人,怎么挖坑给我跳???” 楚青坐在出租车里,她的手里翻着病例,这位病人的确大有来历,是市区的一位颇有身份的领导,地位身份都很显赫,怪不得院长会那么在意,“你还没有向我求婚,自然不算是亲夫人。” 阮秋:…… 楚医生就这点好,记忆力非凡,以前受过的委屈,不管过了多久,肯定都能一点点跟阮秋算回来账。 “你们为什么跑一起去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阮秋想到她妈那精彩的表情……尴尬之中带着一丝惊讶,惊讶一种带着一丝愤怒,愤怒之中带着一丝丢人……她简直要拿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楚青:“我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昨晚之后就一直睡着,像是昏迷了一样。” 阮秋:…… 她有那么不济么? 楚青:“再说了,我见未来的丈母娘,有什么不行么?” 瞧瞧,多么的理直气壮让人不能反驳。 ………… 好像是没什么不行,但是为什么是丈母娘不是婆婆??? 阮秋嘴里的饭菜都没有味道了,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她在家里举哑铃了。 她就这点好,虽然天赋不如人家,但贵在能吃苦,肯下功夫。 锻炼了半个小时,阮秋出了一身汗,她把外套脱了,在家里只穿了一个吊带,正运动的起劲儿,门铃响了。 这个地方,除了楚青和楚白,基本上没人知道。 阮秋把哑铃放在一边,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外的冷风灌了进来,她冻的一个哆嗦,当看清来的人的时候,阮秋嗝住了。 身体的冷,永远抵不过心中的凉。 穆娜冷冰冰的站在寒风之中,她穿了一身萧瑟的黑,头发盘着,盯着阮秋的眼睛几乎要冒火:“大白天的,穿成什么样子?” 这还是之前那个衣装革履,每天精神抖擞的与她斗与阮昊斗的阮秋么??? 阮秋:……………… 这么久没见了。 她还以为妈妈是来给她送温暖的。 阮秋冷着脸,她进屋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坐在了沙发上:“哟,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她这一开口就带着脾气,那眉眼上挑高傲的模样,真不是之前对着镜头娇嗔蛮横要看狐狸精的娇蛮妻子。 穆娜冷冰冰的看着她,素心叹了口气,这俩人就这样,不见面彼此想念,一见面就冷言冷语的不会好好说话。 眼看着穆娜要说话,阮秋先她一句,冷冰冰的:“素心阿姨,怎么没看见你的未婚妻?” 老年人的爱情她真是不明白。 从阮秋眼里,她妈也就是长得漂亮了点,保养的好了一点,皮肤好一点,气质好一点,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这一切,跟穆娜又臭又直的脾气比起来,根本就不算是闪光点。 难道素心阿姨这么庸俗?就看上她的美貌了??? 穆娜来之前,明明在内心说服了自己无数次一定要对阮秋温柔,可如今,她又像是一道山一样矗立在那巍峨不动。 阮秋懒得理她,直接去厨房热楚青给她做的饭菜去了。 素心没办法,看了看穆娜,知道劝不动老的,只能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阮秋哼着小曲看着微波炉,“哟,姨,你不是不理我妈吗?怎么又回来了?” 素心:“我怕你妈被你气死。” 阮秋被噎了一下,她看了看外面石头一样的穆娜,又瞅了瞅素心:“姨,说实话,你要是不喜欢云瑞阿姨,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姑娘,年轻美貌多金,而且她们就喜欢老女人,喜欢那种母爱。” 素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阮秋,“用我把你年轻时候的众多追求者一一拉单子给楚青么?” “我还怕了你了?” 阮秋可不吃她这一套:“我跟青青正是恩爱期,两小不猜疑。” “是么?”素心随后从兜里抽出记事本,她到底跟年轻人有代沟,现在的人都爱用手机记录什么,她还是喜欢用纸和笔,随身携带。 阮秋:…… 素心很认真:“老女人了,我现在记忆力不是很好,只能想个大概,最早是几年前来着?你刚来公司实习那会吧,财务部那个总监,看上你之后每天一束玫瑰花,送了365天。哦,对了,还有跟你一起实习的小张,酷爱在下雨天深情的站在雨里喊着你的名字,还有……” 阮秋:……………… 素心写的飞快,她的手上速度能比上别人的手机速度了。 阮秋咳了一声:“姨,你吃苹果么?”她走到素心面前,帮她把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见外,不爱吃苹果?一会儿我把果盘给你们端上去。” 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 素心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会?”阮秋笑容如花,内心早就把素心的脑袋拧下来一起扔垃圾桶里了。 十分钟后。 客厅里。 穆娜吃着水果,她抬头看了看厨房里做饭的阮秋,“你怎么办到的?” 以前想要让阮阮服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素心吃着葡萄,勾着唇:“你也惊讶吧?以前的阮阮是没有弱点的,现在,楚医生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爱一个人有时候可以让人无所畏惧。 在很多时候,又可以让一个人极其畏惧。 穆娜不说话了,素心看着她:“你也不要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怎么又拉着脸了?不是和你说了么?给孩子点笑脸。” 看她的脸色,从进来之后就不是很好。 穆娜沉默了片刻,她压抑着怒火:“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忍受阮阮这个贱样子。” 素心:……………… 穆总对于阮秋的要求永远都是这么的高。 半个小时的时间。 阮秋居然也做出了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给妈妈下厨。 很简单的家常菜。 鸡蛋西红柿、红烧肉、清炒百合…… 都是她才学的。 菜做的一般,颜色和味道都是中规中矩,可是穆娜从阮秋端出饭菜后就很惊讶,一直盯着阮秋看,阮秋跟她还是冷着脸,并不理会穆娜,她把饭菜摆好,自己坐在另一边频频的看手机。 青青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不怕地不怕习惯任何事儿都自己扛的阮秋,在难过煎熬的时候总是会想她的青青。 楚青心有灵犀,她收到信息之后知道阮秋内心煎熬,手里的活刚结束就忙着赶了回来,都没有来得及接受病人家属的感谢。 进了家门。 楚青一眼就看见三个人围着桌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坐着。 大家都没有说话。 穆娜看着那饭菜,表情有些不自然,阮秋偏着头,素心看见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总算是回来人了,再这样下去,她要尴尬死了。 楚青洗了手,她走了过去,阮秋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吻了吻她的脖颈,楚青刚才外面回来,她被阮秋弄的有点痒,浅浅的笑:“凉。” 她很自然的坐到了阮秋的身边,阮秋一手搂着她的腰,“米饭的水加多了。” 楚青看了看,的确没有焖好,“这样软糯养胃,更好。” 素心:…… 这样的楚青,跟上午见到她们时隔阂冰凉的样子真的是天差地别。 人,总算是到齐了。 大家可以吃饭了。 阮秋捧着碗,几乎是挡住了自己的脸,她不去看穆娜,可心里却隐隐的期待着什么。 穆娜缓缓的拿起筷子,她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 素心和楚青都看着她,俩人都有点担心穆娜会说出什么话再伤阮秋的心。 可穆娜久久的没说话,她认真的嚼着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向阮秋,轻轻的说:“很好吃。” 这一句话啊。 这一句称赞。 从小到大。 阮秋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时间,各种情绪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她想要像是刚才一样嘴硬的挤兑穆娜一句,可是眼泪比伤人的话更快的落了下来。她刚开始还是隐忍着,极力用碗当着脸,可是到后来,情绪积累的越来越多,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阮秋忍不住了,她扔下碗筷起身直接走进了厨房。 对着窗外的天空,阮秋一手撑在桌子上,她仰着头,眼泪成行的往下流。 ——爸,你看见了吗? 她终于夸奖我了。 正文 第47章 第 47 章 阮秋压抑太久了。 她哭的不能自己, 哭的浑身颤抖,楚青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人都是需要释放的。 坚强隐忍了这么久的人,也终于得到了心底最想要的回应,那一刻的百感交集,只有她一人能懂。 从小到大。 阮秋忍受经历了太多,一步一步走过来, 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可是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心心念念想要的都是妈妈的一句话, 哪怕是一个赞许的眼神也好。 可是,始终没有。 心结所在,心魔所生。 这些年, 她们母女俩彼此折磨着, 彼此以极其扭曲的“纽带”依靠着也就这么走过来了。 阮秋甚至想过,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得到穆娜的认可。 可没想到…… 楚青看她情绪好转一些,过去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阮秋有点难为情, 她偏了偏头:“我最近好像越来越脆弱了,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这一点, 安亦然就说过, 她说的时候语气调侃,其实是为了阮阮的改变而开心。 一个坚强固执痛苦了那么久的人, 也终于有人把她宠成孩子了。 她说这话本来是因为哭的太厉害有些羞耻的, 可是楚青听了却微微一笑, 她搂着阮秋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恩,宝宝。” 阮秋:…… 楚医生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她一秒钟破涕而笑。 “肉麻死了。” 阮秋脸都红了,楚青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你不喜欢么?” …… 不喜欢? 喜欢的心里都要冒泡了好吗? 阮秋擦干眼泪回到饭桌上的时候,穆娜的眼圈也是红红的,可是她还是老样子,坐的笔挺,一丝不苟。 素心给俩人倒了一杯酒:“今天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喝一点吧。” 穆娜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到发指的人,她不认为酒是个好东西,喝多了会乱人心智,但是如果跟公司利益有关,她也会破釜沉舟敞开量的去喝,私下里,家里吃饭她滴酒不沾。 阮秋看着穆娜拿起酒杯,啜饮一口,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对视之间,彼此能够看到对方的心。 ——一家人一起吃饭。 这样的感觉多久没有了? 气氛总算舒缓了一下。 吃到一半,素心看着阮秋问:“阮阮,什么时候回来?” 阮秋蹙眉,手里的酒杯转动了一下:“我已经离开了。” 她根本就没说过要回去,素心阿姨真不愧是回到穆娜身边了,真的是相当给力,把她不能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阮秋冷哼一声:“我现在很好,你没看见我都开始画画了么?我准备当艺术家。” 她随手指了指家里门上挂着画,那可是阮秋亲手画的。 素心微微的笑,她感觉这个时候还是以鼓励为主的好,只是这样的话应该让穆娜来说,她看着穆娜:“怎么样?” 穆娜看了看,“寒碜。” 阮秋:…… 楚青:………… 多么耿直的穆总啊,真的是说出了很多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阮秋盯着穆娜看,这老太太真有意思,今天来她家,吃她做的饭,居然还嫌弃她画的画。 穆娜平静的与她对视,“公司是你爸留给你的,这些年我不过是代为保管,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实她内心想的明明是要温柔的说出来的。 可是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让穆娜像是别的妈妈一样,柔软温柔的说话,那太难了。 果不其然,阮秋冷笑:“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他给我就一定得要?” 她真的是反感极了穆娜这样的强压政策。 她不是个孩子了,眼看着就要成家了,要一定这样被管控一辈子么? 穆娜盯着阮秋:“你好好想想,并不是我逼着你,而是你自己就喜欢忆风,阮阮,你自己说,离开公司,你真的快乐么?” 阮秋盯着她。 穆娜这一双眼睛永远是最通透的,对别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她的亲生女儿了。 阮秋身上流着她的血,是她从小带大的,她骨子里的性格像极了自己。 都是工作狂,忙碌的时候或许会抱怨,但真的离开公司,休息几天还好,如果时间长了,一定会浑身都不舒服,还容易生病。 这是一个人活着的精气神儿。 楚青很沉默,她看着阮秋,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可这时候她不能插话,多说的话反而会让阮秋更加的反弹,她看了看素心。 素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阮秋回击了:“快乐?我怎么不快乐,我夜夜笙歌,我不知道多快乐。” 素心:…… “你们也别用那种老古董的眼神看着我。”阮秋气场全开:“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谁都别想像是小时候那样管我,我有自己的生活,请你尊重我。” 气氛更是紧张。 素心和穆娜都不说话了。 楚青拽了拽阮秋的衣服,低声说:“那么生气干什么?穆总这是送钱来的送温暖的,好好和妈妈说话。” 阮秋:………… 楚青就是有这本事,一句话,把两个刺猬的火都给掐灭了。 阮秋不吭声了,穆娜也是真的感觉有些委屈。 她跟阮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种必须要互相较劲的相处模式。 今天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对方不知道要多开心;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是别人对阮秋说的这些话,她也一定会坦然接受。 楚青就是阮秋的软肋,她明明一肚子脾气,可是对着穆娜说不出什么来。 一顿饭,吃的战火硝烟的。 离开前,阮秋硬是拖着磨磨蹭蹭的在厨房里不出去送客,还是带着脾气,一时半会不能缓冲。 楚青批了一件外套送两位出去,她看了看穆娜:“阮阮是许久的心结。” 委屈痛苦了这么久,谁也不可能轻易就解开这个结。 穆娜是知道也是早就预料到的,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事儿要是换做是别人这么对她,她都不会往心里去,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还带着内疚,那威力也就大了一些。 素心倒是心态很好,楚青发现她的微笑多了很多。 “那就辛苦你了,青青。” 阮秋有楚青陪伴,素心很放心,从某种角度上,阮秋跟素心更亲,从小到大,她抱阮阮亲她小脸蛋的次数也要比穆娜多,她太了解阮秋了,这孩子孝心很重,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调整。 上了车。 素心跟楚青微笑的挥手告别,穆娜在后座上看着她,淡淡的问:“你最近很爱笑。” 这跟以前的素心不一样了。 素心很坦然:“你情绪不好,我要是再绷着脸,不会难受么?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了,不再去要你什么承诺,无所要求了大概也就不再忧愁了吧。” 前排的央卓听了,感觉这得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穆娜盯着素心看了片刻,轻声说:“谢谢。” 素心淡淡的笑,她随手从兜里掏出薄荷糖,倒出一颗喂进了穆娜的嘴里。 年轻的时候,穆娜最爱吃薄荷糖,那时候条件不好,不像是现在人们想吃什么都能得到,素心就想着办法,到处跑村里的小卖店给她买,那时候还是挣工分,一个月没多少钱,她给穆娜买糖却一点不心疼。 一眨眼,这么久都过去了。 可身边陪伴的还是那个人,薄荷糖的味道也没有改变。 夜晚的风吹过,楚青目送着车离开,一直看看不见,她才往家走。 家里,阮秋早就坐立不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看着穆娜就生气,硬着心肠不去送她,可是真的没送了,她反而浑身不舒服,心里燥得慌。 阮秋眼巴巴的往门外看,楚青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赶紧低头洗碗。 楚青换好鞋,到厨房瞥了她一眼:“装什么?人都走了。” …… 阮秋嘴硬:“谁装了?” 楚青叹了口气:“阮阮,穆总岁数很大了。” 她的意思是毕竟是老人了,可以生气,但偶尔要注意语气,阮秋也快三十了,不能再像是青春期那样和穆娜顶撞了。 阮秋气儿不顺:“我妈身边有素心阿姨,人家一直帮着她说话,你现在怎么总帮着外人?” 楚青一阵见血:“那是外人么?” 她看着阮秋的脸色,走过去抱住她的腰:“好了,不要发脾气了。你去休息,我帮你打扫卫生。” 阮秋劲儿上来了,“我才不敢用楚医生,现在咱就一个家庭妇女,再不干点活就要被嫌弃了。” 楚青笑了,眼里都是光亮,阮秋不看她:“哼,都不知道护着我,晚上别想上我的床。” 不去理会阮秋的嘟嘟囔囔,楚青帮着收拾厨房,俩人在打扫上都是一样的洁癖,她一遍遍的擦着桌子,抽油烟机边上都要用专业的吸油纸去吸。 随手把吸油纸扔到垃圾桶里,楚青顿了一下,她看见垃圾桶里有带字的纸。 平时在医院习惯了,有的年轻医生和实习护士,因为工作强度大,偶尔的熬夜熬糊涂了,会把一些重要的诊断书或者药单给不小心丢掉,这些对于病人至关重要,疏忽不得。 所以楚青有习惯,她虽然好洁,但还是随手带起一次性手套,从垃圾桶里拿出了纸。 阮秋还在那嘟嘟囔囔,半天不见楚青回应,她十分不满的回头,一眼瞅见楚青正在盯着那团纸看。 瞬间,血液被冻结。 阮秋整个僵硬在原地。 那纸……不是素心阿姨之前跟她闹着完写的身边一众爱慕者的痴情追求么??? 青青是怎么拿到的??? 阮秋吓个半死,快步走过去就要抢,胳膊还没伸出来,楚青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还没有看完,你敢抢试试看。” 阮秋:……………… 正文 第48章 第 48 章 ——你敢抢试试看。(网) 楚青表情没有变, 连语气都是淡淡的,可眼里的杀气隐隐透着血光。 阮秋嗝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骨气,她说不敢抢就不敢抢?她偏偏要抢过来。 然后…… 阮秋在蠢蠢欲动准备上前的时候,楚青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渗着一点点寒气。 阮秋:…… 算了, 她还是别动了,大女人能屈能伸, 这点委屈算什么?她一个堂堂前任总裁还受不了么? 素心的字很漂亮,即使是狂草,也带着一股子独有的风韵。 楚青赞叹:“真的像是诗句散文一样啊。” …… 阮秋内心已经把素后妈的脑袋给拧下来扔垃圾桶里了, 她到现在都怀疑, 素心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扔之前为什么不撕碎了???她也是,一失足千古恨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们楚医生能够心胸开阔,看明白这里面的内容了。她很无辜的! 楚青看的很认真,“阮总很有魅力, 前前后后这是迷倒了多少人呢?” 阮秋感觉嗓子像是卡了棉花糖,她盯着楚青看。 楚青抬头,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阮秋知道自己要是这个时候不回话估计会死的很惨, 她硬着头皮:“大概也就四五个吧。” 楚青抖了一下手里的纸:“谁让你回答的?你很迫不及待么?” 阮秋:………… 靠……………… 苍天啊。 阮秋的内心已经要崩溃了,她感觉楚医生还不如直接捅了她的好, 不要这样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一点点凌迟了。 楚青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前前后后, 算上柳柳,只是我知道的就七位了。” 真的是算得清清楚楚。 阮秋:…… 她真的就不应该寄希望于什么楚医生心胸开阔。 楚青:“七,真是个好数字呢。” 阮秋:………… 来吧,快来吧,要死要活楚医生就给她一刀吧,她受不了了!还有素心老太太,真的真的别想当她后妈了,痴心妄想,太歹毒了!肯定是蓄意陷害她,那是手么???这么短的时间写了这么多东西。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公司上下连日来都忙碌于工作,可阮总的门口摆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那叫个鲜艳,那叫个灿烂……” 这样城乡结合部屯里屯气的话,从楚医生嘴里说出来诡异极了。 素心毕竟是老年人了,她那个年代不擅长于写一些高大上的散文诗歌,大概都是这样朴素又直白的话。 眼看着楚医生还要读下去,阮秋从后面抱住了她,“好了,青青。” 楚青抬了抬眼:“什么叫好了?” 阮秋被她看得有点心虚,本来楚医生的眼睛平日里不看人的时候一直雾绕绕的,可现在,真的是锐利到让人不敢撒谎。 “我真的没有喜欢啊,你知道的,从高中开始,我就心仪于你。” 这话阮秋说的字字清晰,声音有一丝丝抖,许多年之前,她对楚青少了一句告白,现如今补上,不知道效果如何。那时候,阮秋意气风发,正是少年时,而楚青不苟言笑,每日抱着书本穿梭于教室与图书馆之间,这样的两个人本来不该有交集的,可她们就是这样汇聚在了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楚青看着她:“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就前拥后簇的。” 阮秋:……………… 该了。 她真不该提高中的事儿。 楚青:“我还记得班里组织一起去看流星雨那天晚上,有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在操场上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和你高声告白。” 阮秋头疼:“你记错了,我怎么没有印象,什么帅气的男生?” 现在只能打糊涂牌混一混了。 楚青定定的:“他叫付超。” 阮秋:…………………… 那破纸实在太碍眼了,真的是很影响她们妻妻之间的和谐生活,阮秋算计着,她今天姑且容忍一下,等楚医生不在家了,她一定要把这些纸给撕成碎片,比雪花还要碎!!! 楚青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她把那些纸收好,径直往卧室走。 阮秋赶紧跟了过去,她拿这个干什么??? 进了卧室,楚青打开保险柜,她这个保险柜是密码与钥匙双重结合的,里面都是一些珍贵的东西,阮秋进去的时候就只听见了一串“锁码”的音乐声。 ………… 楚医生这是把证据锁进了保险箱。 阮秋:……………… 以前,大家都笑着戏称阮秋会读心术,能看透人的心,谁都别想当着她的面撒谎,结局肯定很惨烈。 但是现在……阮秋发现楚医生更可怕。 楚青把证据保留好,她坐在床上盯着阮秋。 阮秋赶紧收敛了情绪,她陪着笑脸:“还有什么指示么?” 楚青点了点头,卧室的灯光比较暗,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箔一般:“现在,我念七个名字,你听着。” 阮秋:…… 不给阮总回复的机会。 楚青开始了:“付超、柳柳、宋慧、王德阳……” 她每念一个名字,眼睛都盯着阮秋看。 阮秋保持着微笑,她清清白白的,怎么可能露出任何马脚。 念到第六个名字的时候,楚青的脸色已经好转了一些,“杉姆羊。” 最后一个名字,阮秋的眼皮不可控的跳了一下。 楚青眯了眯眼睛。 阮秋:…… 完蛋了。 “她是谁?” 楚青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愧是苏警长的朋友,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审讯犯人问笔录时的场景。 杉姆羊是阮秋以前一个合作伙伴,她是中英混血,本来有好好的英译名字不用,她非要给自己这么一个搞笑的名字。杉姆羊的性格跟阮秋特别像,同样强势霸气,尤其是对待工作雷厉风行,可是平日里跟下面的人又都是很温和,笑呵呵的能开玩笑,她和阮秋合作的特别好,俩人简直可以说是有着惊人的默契。她追求过阮秋,却最终晦涩的收场,自始至终,阮秋心里都没有为止给别人。 楚青看阮秋许久都不说话,她点了点头:“你去洗澡吧。” 阮秋:……………… 洗澡??? 这个时候洗澡要干什么??? 可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楚青那样可怕的表情,阮秋没多说,拿着手机去浴室了。 关上门,阮秋还不忘开了一点水流,赶紧给安亦然打电话场外求助。她把今天的事儿从头到尾的给安亦然说了一遍,她现在脑袋混乱,最需要亦然的帮助。 安亦然听了就笑了:“那你就只有情债.肉.偿了。” “别扯那没用的了。”阮秋心烦意乱:“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明明我跟那些人没有什么,青青一直以来都是冰雪聪明的,她该知道的。” “你可别小瞧女人的嫉妒心。”以前安亦然也感觉没有什么,但是自从有了苏警长之后,她真的感受到了那份占有欲,那火苗像是在心里燃烧,足以吞噬一切,“再说了,你跟那个杉姆羊,之前我就说你,要是不是你心里念着青青,你们没准早就在一起了。” “放屁。” 阮秋忍不住骂人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就杉姆羊那性格,我们要是在一起,前期还行□□支撑着,后期不得天天打架,鸡犬不宁啊?” 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做朋友还好,□□人一定会弄的反目成仇,这世上就只有楚青最了解她,最爱她包容她,最适合她。 安亦然一听就笑了,“看吧,你还是想过。”她现在逐渐被苏钰这个枕边人影响,开始不走正路了。 “想过个鬼。”阮秋要疯了,连最好的朋友都这么认为,也难怪青青生气。 偷听了半天,苏钰这会儿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她幸灾乐祸:“阮阮,你得把杉姆羊叫过来让她自己跟青青解释啊,我们青青是学医的,跟警察一样最讲究证据了。要不要我们帮帮你啊?” “就是因为你这个损友才有的这一切,你这个活该天天被压着震的坏蛋!”阮秋的话刚骂完,就听见身后有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吓得手一抖,手机都掉地上了,慌乱之间回头,阮秋看见楚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她只裹着浴巾,定定的看着她。 阮秋感觉心都乱了。 接下来…… 很多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阮秋见惯了楚青的温柔,骤一上来就这么激烈还是第一回。 到后来,也许是地面的水滑,也许是腿软,阮秋感觉她都不能走路了,飘飘然的就回到了卧室。 阮秋一倒在床上,她立马把眼睛闭上,装作已经昏睡过去了。 楚青给阮秋吹干头发,把玩着她一缕长发问:“你还醒着,是不是?” 阮秋不吭声。 她不要了。 虽然感觉很好………但真的太累了! 楚青看了看她:“挺好,也是时候尝试着睡着了进行什么感觉了。” 阮秋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楚青勾着唇角:“又醒了?那更好。” 更好个什么啊??? 一次又一次。 黑夜来临了。 恐怖来临了。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也来了。 阮秋以前一直感觉这家庭妇女挺好当的啊,现在看看,简直太辛苦了有没有? 没有地位不说,一天天的还要供人家赏玩。 多么的没有尊严啊。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今天楚医生还特意欺负阮秋一样,每一次都卡在最关键的时候,不上不下的看着她。 从小到大,阮秋用她顽强的意志力向所有人展示了,她有多么的坚强,有多么的强大,任何狂风暴雨都不能将她击倒,任何高压打击都不能让她低头。 可这一次,她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求饶。 楚医生可能是听麻木了,不仅没有饶了她,反而更加的有兴趣。 真的不要小瞧这平日里拿手术刀的人,她的手太可怕了。 阮秋不知道多少次了,楚青在她耳边低声说:“七。” 阮秋:……… 苍天啊!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 楚青起来了,她今天难得休息,看阮秋还像是章鱼一样趴在床上睡着,她就去画室里画画了。 中途,安亦然到底是好心不放心的给阮秋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苏警长看她着急,一拍大腿:“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她拿起手机就给楚青打了个电话过去。 一直到下午,太阳都落山了。 “哎呦……” 阮秋扶着腰起来了,她是被饿醒的饥肠辘辘,“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身子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般,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她。 好在厨房里楚青把做好的饭菜早就摆好了。 楚青算计着以阮秋的性格,该是天半黑了才醒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她放下笔从画室走了出来。 阮秋一手扶着腰,哀怨的吃着她的馅饼,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重振旗鼓,不能失了她阮总的霸气,总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被欺负啊,这不科学! “起来了?” 楚青递给阮秋一杯清水,阮秋脾气上来了:“不渴,不喝!” 楚青很有耐心:“每天起来后一杯清水对身体好,有时候,人的身体里缺水,但是大脑的信号却慢一步。” 阮秋愤怒了,“就不喝,我不缺水,我好得很!” 楚青叹了口气,“好吧,不缺水,不知道谁昨天叫了一晚上,还有——” 阮秋一把夺过水杯,仰头把水给干了。 楚青满意了,“我去给你做一个蔬菜沙拉。” “我不——”阮秋话还没说完,楚青的目光射了过来,她瘪了瘪,不吭声了。 楚医生感觉阮总以前的生活方式太不正常了,她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很少吃一些清淡的,这段时间,她必须要给她调整过来。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 阮秋这会儿俨然有一种债已经还完,农民翻身做主的优越感了,她坐在沙发上吃着葡萄,看楚青把水果沙拉端过来,皱了皱眉:“就这么点沙拉,我怎么吃的下去?” 楚青点了点头,她回厨房去加沙拉,昨天也是她脾气上来了把人折腾的够呛,今天阮秋耍一耍大牌也是对的。 楚青这边沙拉刚加好,正准备伺候着,门铃又响了。 阮秋艰难的挪了一下腿,“青青,去开门。” 她现在行动不便,昨天太刺激没有感觉,现在感觉火辣辣的难受。 楚青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了,门被打开,带着一股浓烈的花香,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裹着白色貂披肩的气质女人,她看着楚青也是略显些惊讶的,“你是……” 阮秋在后面懒洋洋的问:“谁啊?” 不会又是苏警长吧。 听见这声音,那女人眼睛一亮,她笑了笑,对着楚青礼貌的说:“你好,我是杉姆羊,我找阮秋。” 阮秋:???!!! 楚青:……………… 正文 第49章 第 49 章 ——你好, 我是杉姆羊, 我找阮秋。 风呼啸的往屋里刮, 灯光好似都黯淡了。 刚还跟大爷一样斜躺在沙发上的阮秋僵硬了, 就仿佛是被冻结的小动物一样,心跳的突突的。 想她也二十好几的人了。 这么多年来, 她兢兢业业的没有做过坏事, 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呢? 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她才刚从床上下来的啊!!! 这是要栽赃陷害她吗???羊驼来干什么??? 风还在吹, 连屋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楚青上下打量了一番杉姆羊,默默的让开了。 “阮阮, 有人找你。” 楚医生的声音如常,可落到阮秋的耳朵里就仿佛是来自魔鬼的呼唤,她一个哆嗦赶紧站了起来, 可是太激动了,忘记了昨晚的放纵, 腿一软, 她又摔回到沙发上了。 杉姆羊许久未见阮秋了,看她这样笑了:“怎么,见到我开心成这样了?你都摇摇晃晃了。” 她从小在英国长大, 中文略显僵硬,但是也算是流利, 还用了四字成语。 阮秋:…… 这位姐姐, 请不要轻易陷害人。 杉姆羊性格跟阮秋如出一辙, 她生性火辣, 混血五官立体,单独拿出来甚至比阮秋还要优秀,只是放一起就显得太过张扬,一般人不敢靠近。 她也不见外,背着手四处转悠着:“这是你的新家吗?虽然小了点,但是比之前的更加温馨了。你看我中文,是不是比你教我的时候流利了?very good了?” 阮秋一听嗓子像是被人掐住凌空拎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这不是在明摆了再告诉楚青,她之前去过她的家么?她还教过她中文? 杉姆羊性格大咧咧,并不跟阮秋一般见识,她目光炯炯的看着阮秋,“阮阮,你休息了一段时间,怎么气色还是这么不好?眼下怎么还是烂茄子颜色?” 楚青就在旁边站着,她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安静沉默。 阮秋却犹如泰山压低,头发都要起静电一般竖起来了,她赶紧指着楚青:“我还没跟你介绍。” 杉姆羊顺着阮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楚青今天休息,在家里穿的很休闲,棉质的长服,头发挽起来,修长白皙的脖颈性感无边,她太白了,站在灯光下就像是自己能发光一样,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 杉姆羊这些年走遍世界大小角落,她自认为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美女帅哥没见过,当初,对于阮秋念念不忘,是因为她一直自认为是充满魅力的,没有谁能抵挡的了她的诱惑,尤其是阮秋这样的眉目含情的,那眼睛明显看着她就是带意思的,可谁知道,她居然误会了,阮秋居然对谁都是那个勾引人的样子,天生的狐媚坯子,不是个正经人。 可现如今,看看楚青,人家从上到下都透漏出“正经人”三个字啊。 “你看什么呢?羊驼,这是我夫人。” 阮秋太了解杉姆羊了,她毕竟是混血,从小在国外生长,开放得很,那眼睛瞅着楚青都要放电了。 夫人??? 杉姆羊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秋:“领证了?” …… 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爱往心窝上插针? “你们先聊。”楚青到底是没有失了身份,“我去切水果。” 人家杉姆羊甭管是追求者还是暧昧者,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她还是要招待一番。 眼看着楚青进了厨房,阮秋一把将杉姆羊扯了过来,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杉姆羊眼睛还没从楚青身上拔下来,她笑盈盈的:“这是你第几个未婚妻?你是认真的吗?阮阮,要是不认真就告诉我一声,我拭目以待。” 阮秋的脸色立马变了,“别瞎用成语。你到底为什么来?” 杉姆笑呵呵的坐在了沙发上:“我接到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说是你病了,让我顾着往日的情面来看看,还听说你公司也不要了,可以啊,阮阮,勇气可嘉。” 阮秋现在对杉姆羊特别抵触,她脑袋转的飞快,年轻的女人?有这个闲心和能力能搞到杉姆羊电话的不用说了,肯定是苏警长。 杉姆羊盯着阮秋看,不当总裁的她虽然仍旧略显疲倦,但是皮肤比以前更好了,她现在的素颜到了巅峰,更以前带妆差不多了,皮肤犹如泛着水光。 都是若来人,杉姆羊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儿,她叹了口气:“真遗憾。” 阮秋没好气儿:“什么?” 杉姆羊:“我刚刚失恋了,又恋爱了,现在又失恋了。” 阮秋:………… 到底是当过总裁的人,自然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杉姆羊今天是真的专门来看阮秋的,还想着是否能趁着她“失势”的时候趁虚而入,没想到意外的看到了楚青。 阮秋坐在沙发上,眼眸已经冷了下来,杉姆羊太了解她了,她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腿受伤了?我先进去帮忙。” …… 杉姆羊到了厨房,她两手抱着看着楚青切水果。 这会的阳光正好,从窗户透进来,照的空气中细小的颗粒都那么的清楚,厨房里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味,楚青安静的整理着水果,她看见杉姆羊过来了,以为又像是之前的summer一样挑衅。 可没想到,杉姆羊红唇轻启,“美人如玉,岁月静好。” 楚青:……??? 杉姆羊对上楚青的眼睛:“我是一只流浪已久的羊,一直寻寻觅觅的在找着心中的那一片青青草原。” 楚青:……………… 好像状况有点不大对劲儿。 杉姆羊看着楚青那惊讶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你真可爱,让我春心大动。” …… 楚医生有点明白了,这位肯定是在中文上没少下功夫,各种优美的句子,成语没少学习,所以才像是现在这样“出口成章”。 阮秋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人,她艰难的站了起来,忍着疼痛往厨房挪步子。 走进了,她听到杉姆羊铁铃铛一样的笑声。 “咯咯咯,这么说,你是学医的,正好呢,我毕业于卡洛斯林卡,我的姐姐是学医的,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阮秋冷飕飕的:“你哪个姐姐?” 她在搞什么? 不是说来看她的么?怎么泡上她的女人了? 杉姆羊扭头看着阮秋:“我的一个学姐啊。” 楚青:…… 她挺喜欢杉姆羊的,感觉她跟阮秋之前的其他朋友不一样,脑回路清奇,而且人特别痛快。 水果总算是切好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杉姆羊吃了一口哈密瓜:“真好吃啊,不愧是美人切的,我平时都不吃哈密瓜的。” “你能正经点吗?”阮秋态度极其恶劣:“以前是谁大夏天的蹲在公司门口一个瓜接着一个瓜吃的?” 杉姆羊:…… 楚青笑了,她看了看杉姆羊,递过去一张纸巾。 纸巾刚递到一般,阮秋一把给抢了过去,她擦了擦嘴,淡淡的:“谢谢。” 得,小脾气上来了。 杉姆羊笑眯眯的看了看阮秋,又看了看楚青。 阮秋冷冰冰:“你想说什么?” 不会又是什么夸奖青青的话吧。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 在一起久了,明明已经睡过了无数次,该放心的,可是阮秋就是难受,感觉仿佛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女人都喜楚青。 杉姆羊极其认真的问:“你俩谁攻谁受啊?” 阮秋一口西瓜差点喷出去,楚青也是怔了怔,她笑了,目光幽幽的看着杉姆羊:“你认为呢?” 杉姆羊指了指她:“我认为是你。” 阮秋忍不住了:“为什么?” 杉姆羊一本正经的盯着阮秋:“你的名字就很受,阮阮,这样的人能硬的起来么?哎,对了,你的胳膊好了么?” 阮秋简直气得要七窍流血了,她拿起旁边的抱枕扔了过去:“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调戏她夫人,又来调侃她,是不是嫌她活的太开心? 杉姆羊微微的笑,“阮阮,我自己出来做了。” 说实话,杉姆羊接到电话之后也是很惊讶,其实她从回国开始就想找阮秋的,可是也知道她离开忆风的消息,一是杉姆羊怕她真的想要隐退就没来打扰,二是感觉自己公司规模跟人家阮氏差的太多,阮阮会嫌弃,毕竟都不是少年时了,人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总裁,眼界早就高了,可现在看看……杉姆羊感觉阮秋还是之前那个阮秋,甚至要比以前更灵活更生动栩栩如生了。 阮秋点头:“我知道啊。” 杉姆羊是搞音乐的,还是搞那种放荡不羁的摇滚音乐的,所以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沙雕的名字。她特别喜欢羊驼,感觉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动物,所以特意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 杉姆羊盯着阮秋:“你也知道,经营公司方面,我不如你,但是选人用人方面,你不如我,我们配合吧,我已经给你想好艺名了,软毛羊怎么样?我们俩人就是羊咩咩组合。私下,你可以叫我大羊,我叫你二羊,怎么样?” 阮秋:…… 楚青:……………… 这混血的思路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阮秋皮笑肉不笑:“不用了,谢谢。” 不用了? 杉姆羊很受伤的样子,“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现在的我不像是之前那样追爱你,所以你才拒绝的这么痛快,想都不想一下么?哦,太可怕了,幸好当年我即使止损没有和你睡觉,要不然你一定会拔指无情的。” 阮秋:…… 楚青:………… 再不说点什么。 阮秋感觉房子都要结冰了,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现在在搞什么音乐?还是之前的摇滚么?” 杉姆羊摇头:“我最近爱上了东北,那里的二人转真的是太美好了,阮阮,你不觉得很符合你我的气质么?” 阮秋:……………… 靠。 “不过你不是拒绝了么?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杉姆羊放下手里的哈密瓜,她看着楚青:“我的朋友,再见了。”顺便,她还从兜里掏出名片,放在了阮秋的面前:“给,这一次我要在家乡待的久一些,我才刚回来,公司有很多事要忙,不多耽搁了。”她压低声音凑近阮秋:“阮阮,家庭妇女毕竟不是一条好的出路,我们要做新一代有理想有信仰的年轻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再见了!” 阮秋:………………………… 人走了。 一直到杉姆羊离开,阮秋还脑袋嗡嗡的,苏警长到底找她来是干什么的??? 她看着楚青,唇嗫嚅了一下:“青青,她这个思维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都没听懂吧?” 楚青点了点头,“是没听懂。” 阮秋吐了一口气,悬着心放下了一些:“所以啊,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她——” “阮阮。”楚青突然打断阮秋的话,阮秋看着她,楚青黑而沉的眸子盯着她,似含着疑惑:“拔指无情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50章 第 50 章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我给对方打了电话, 特意选择的公共电话。 ” 云瑞低头在素心身边汇报着,素心点了点头:“杉姆羊最后也没发现是这边吧?” 云瑞点头, 素心交代的认真,她自然也做的仔细。 素心“嗯”了一声:“阮阮那后来怎么样?” 云瑞的脸有点红, “就……听见阮总突然大喊了一声, 然后窗帘都被拉上了, 我们等了半天, 她已久没有出来,后来是楚医生出来买菜,看起来状态不错, 可是屋内的灯一直黑着,想必阮总她……” 素心点了点头, 她摆手:“行,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很有耐心的,素心签了一份文件,看了一集电视剧, 她给阮秋打了电话过去。 天都快黑了。 阮秋的声音还有气无力的,“姨, 干什么啊?” 素心很温柔:“怎么还没起来?这嗓子怎么还哑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阮秋不吭声, 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了。 楚医生真的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问了一句“拔指无情”是什么意思她没回答出来么? 至于么? 就真的跑她身上来实践了? 还说了……那么多话欺负她…… 她简直了, 脸都没有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是灵魂都要被楚医生给吃干抹净了,她是机械手指么?就不会累么??? 仿佛感受到阮秋的悲伤,素心很体恤:“缺钱么?需要我给你打一比么?” “不了。” 阮秋非常的悲恸,她缺的是钱么?缺的是自尊啊!连苏钰都敢欺负她,杉姆羊都跑过来要跟她组成大羊二羊组合来了。 “回来吧。”素心很是时机的提出这个话题,“就算是生你妈妈的气,阮氏还有你爸的一半不是么?那是属于你的。” 阮秋沉默了,其实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出去独立门户。 可是然后呢? 她再跟穆娜斗上十年,等她真的老的走不动那一天? 电话被挂断了。 素心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勾着唇自己笑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穆娜走了进来,她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化了淡妆,虽然依旧是黑色的西裙,但整个人添了些颜色,“还在忙?” 素心看了看她,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穆娜微微的笑,“今天是你的生日。” 素心怔了怔,她的生日?这些天光忙着穆娜和阮秋的事儿,她都忘记了。 “一起去吃饭吧。” 穆娜很放松,素心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表:“去把阮阮她们叫上吧,要不就咱们俩也没什么意思。” 穆娜点头:“好。” 她现在也不那么拧巴了,到底是母女,为什么要弄的仇人一样。 虽然阮阮还不能原谅她,但是穆娜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点点来吧。 俩人到家里的时候,阮秋还躺在床上呢,听见门铃声动也没动,她知道楚青有钥匙,后来还是接到了素心的电话才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看到是穆娜,阮秋表情僵了僵。 穆娜也是盯着她看。 阮秋往屋里走:“怎么又来了?” 穆娜盯着她一扭一扭跟罗圈腿一样的走到姿势,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 素心拍了拍她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克制,绝对不能再跟阮阮发脾气了,“夸奖为主。” 不是听不见素心的嘱咐,可是穆娜实在是受不了阮秋这个样子,这……一日日的在家里到底在干什么? 四处看了看,素心随口问:“青青呢?” 阮秋也没管俩人,自己缩在沙发上,她现在行动不便,一走路就火辣辣的难受:“本来去买菜,后来院长说找她有事儿,又给紧急召回了。” 瞧瞧这不满的小娇妻语气。 素心看了看穆娜,穆娜盯着阮秋的腿问:“你被炸了?” 素心:…… 阮秋:………… “起来,你素心阿姨今天过生日,出去吃饭。” 扔下这一句话,穆娜昂着头走了出去,她真的不忍心再多看,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打死阮秋。 阮秋惊讶的坐了起来:“姨,你生日……” 素心点了点头,微微的笑。 阮秋咳了一声:“那你们二人世界得了,叫我干什么?多耽误事儿啊。” 素心:…… 真的是有了家室的人了,不一样,说起话来都这么的色。 阮秋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去吃饭前,她先杀到了安亦然的家里。 这个点,安亦然和苏钰都在家,俩人正甜甜蜜蜜,你喂我一口.爆米花我喂你一口.爆米花的看着电影,还是特别限制级别的两个美女清凉主演的电影。 因为是阮秋,安亦然也没在意,把门打开了还想邀请她一起观看增进经验的。 可阮秋握着拳头径直冲了起来,把苏钰从被褥里拎了出来照着屁股就是一下子。 苏钰惊了,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样打过屁股。 想不到。 苏警长和阮秋的对决就在这一天。 一个是前军人,一个是现警察。 场面那叫个激烈,爆米花撒了一地,安亦然都看傻眼了,她是看过阮秋打架的,以前虽然也是超级厉害的级别,但是那腿……也没踢过这么高啊,果然是日日被锻炼的,身体的柔软度都被打开了,楚医生艳福不浅啊。 到最后,阮秋把苏钰按在了地上:“你再敢陷害我,我就把你手指砍了!” 这大概是最恶毒的话了吧。 苏钰要疯了:“你发什么疯?我怎么可能陷害你???” 阮秋气得不轻,她看着苏钰这不服气的样子,一抬头猛地看着安亦然。 安亦然僵了一下。 阮秋冷冰冰:“我感觉我的好朋友最近实在太清闲了,应该飞几个国外航线了。” 国航那边阮秋可是非常熟悉的,打个招呼,很多都能调整。 “不——” 苏警长一个鱼打挺,从阮秋手中滑出,她一下子抱住阮秋大腿:“阮总,我错了,是我的不对,你说啥我都认了,不要拆散我们!” 阮秋:…… 安亦然:…… 苏警长这才是能屈能伸大女人,真的是为了恩爱啥都可以不要了。 报完仇,阮秋老佛爷一样被安亦然和苏钰送下了楼,眼看着她离开,苏钰咬牙切齿:“好,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陷害我苏钰的。” …… 阮秋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穆娜选择的是一家中餐厅,包厢里,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口味偏甜,都是素心喜欢吃的。 阮秋吃着蜂蜜虾球:“这个不如青青做的好吃。” 穆娜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阮秋又吃了一口梅菜扣肉:“油腻,我们青青做的入口即化,不是一个档次。” 穆娜深吸一口气,素心无奈的笑,她看着穆娜:“好了,难得孩子跟出来,快,给阮阮夹菜。” 阮秋用眼皮撩穆娜,穆娜似乎是极力克制着,她看了看菜色,加了一个鸡爪子放进了阮秋的盘里。 阮秋正盯着鸡爪子愣神,穆娜又把筷子收了回来,她想了想:“你也不需要补。” 反正是不用动手的。 阮秋:…… 我的个天啊。 这老太太是干什么? 她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侮辱的! 好在今天毕竟是素心的生日,母女俩即使是仍旧看不对眼,还是给了她的面子。 三个人边吃边说,有素心的话题就还好,如果是阮秋和穆娜两个人则是冰冰凉凉刀风剑雨的,一顿饭结束了。 穆娜喝的脸微微的泛红,她看着椅子看着素心和阮秋,素心正在给阮秋剥虾,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家,没有孩子,真的就把阮秋当做她自己的孩子,阮秋跟她在一起也特别放松,说说笑笑的时不时还往她肩膀上靠一靠,比与她在一起更加的像母女。 大厅之中,放着音乐,是一首老歌《最浪漫的事儿》。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哪怕是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将你就记住不忘…… 曾经,对她说这话的人早已不再,这么多年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是素心。 无论她怎么样冰冷的拒绝,她都没有离开。 当年,爱慕她的容颜的那些人早已不再,追求她权力与地位的人也望而却步。 可是她一直都在。 素心仿佛感觉到了穆娜的目光,她抬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满是开心与满足。 穆娜的眼睛突然就有点温热,她偏了偏头,掩饰性的低头夹菜。 阮秋一直在给素心下载手机游戏,刚下好斗地主,她看见了穆娜眼底的红,轻轻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楚青也回家了,她知道阮秋喝酒了,特意开车过来接她。 素心去了洗手间,包厢里就剩下阮秋和穆娜。 谁都没有说话。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秋撇了撇嘴:“你送我素心阿姨什么礼物了?” 穆娜看着她:“表。” 素心很喜欢表,从年轻的时候就有手机的癖好,所以每年过生日,她都会精心挑选买给她一个。 阮秋叹了口气:“又是表,妈,你不会以为我姨真的喜欢表吧?” 穆娜盯着阮秋看,阮秋有点无奈:“我小时候,你总是去场子,素心阿姨陪着我哄着我睡觉,每当我睡着的时候,她都会趴在我旁边写日记,后来我知道了,就偶尔假装睡觉看她写日记。” 这些年幼的事,阮秋记得特别清晰。 那时候,素心特别好看,是典型的冰山美人,跟现在的青青有些类似,只是眼里时长有一抹忧伤。 阮秋记得,那是或看见素心写过一行字。 ——她说我喜欢表,我微微的笑,很想告诉她,我喜欢的不是表,而是时间,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阮风离开前的那一秒,那样,她也不用一直这么伤心了。 “你以为她喜欢吃甜的?”阮秋眼神很犀利,“那时候,你们总是说着说着话,她就哭了,回来之后怕我看见就一个人偷偷跑卫生间去哭,回来后,她都会含一块糖,大概是太苦了吧。” 一字一言,句句诛心。 素心回来的时候,阮秋被楚青接走了,她冻得脸微微红:“这青青好像是有事儿,心不在焉的,阮阮开心的什么似的,我还在呢,就跑过去扎人家怀里了,这孩子大了是不中留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人回应,素心搓着手抬头,看见穆娜泪光闪闪的盯着她看。 素心愣了一下,“怎么了?” 穆娜没有说话,她起身:“我们也走吧。” 也许是喝的太多上头了,也许是阮秋的话太让人神伤,穆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素心赶紧扶了她一把。 炙热的温度,带着酒香的呼吸,穆娜盯着素心看,那眼里的盈盈泪勾人心弦,素心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你……” 穆娜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对不起。” 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是什么感觉? 素心温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是不是阮阮说什么了?没事的,娜娜,我很开心,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像是年轻时那样,给我煮一碗长寿面?” 越是这样,穆娜就越是难受,坐在车上,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了素心的肩膀上。 素心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 阮秋因为酒喝的不少,话有点多,楚青扶着她回家之后就烧水给她喂了醒酒汤:“说过了,不许贪杯。” 阮秋笑眯眯的,眼神勾着楚青:“今天不是开心么?青青,你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楚青戳了戳她的鼻子,她转身去拿睡衣准备给阮秋换上,刚转身,口袋里掉下一张纸折叠的纸。 阮秋看见了弯腰捡了起来,她正要叫楚青,看见上面的字,她愣住了,酒,一下子全醒了。 正文 第51章 第 51 章 阮秋看着那团纸, 手微微的颤抖。 楚青一直以来都有个心愿, 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和阮秋说过。 那时候,阮秋听她说想要以后长大了,学医有所成的时候回到下洼村帮助那里的父老乡亲, 阮秋还笑话她来着,说等她去那儿待个几年,再见到她是不是就是吸溜着鼻涕的老乡亲了。 楚青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话。 阮秋那时候还不知道,下洼村是楚青亲生母亲的出生地, 她当年就是在那边跟着父亲养胎, 原本一切检查顺利, 身边还带着医生, 可就在临产的时候,羊水栓晒,村里的医疗条件不行,就一个医生,身边的人都不听使唤,就那么去了。 那是楚青心中的痛, 她当年报考医学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弥补那份遗憾。 可是年少的时候是楚天赐和黄兰不同意, 她们舍不得女儿去那偏远的农村吃苦, 那时候楚青也感觉自己的能力不是很强大, 现在, 积累了近十年的临床经验, 她过去交流医术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这意味这么什么…… 阮秋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一直到楚青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你知道了。” 楚青的声音低沉,最近她也在为这件事儿神伤,以前,在阮秋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拜托了院长,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为她留心,也是巧合了,这次被院长紧急召回,楚青主刀的病患居然是下洼村的女村长,如此,有很多事儿便也就顺利了。 明明是心心念念想要的,可如今,楚青却也动摇了。 院长了解楚青,她也知道她现在家里的情况,“要不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商量…… 楚青舍不得阮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阮秋鼻子有点酸,她太讨厌这样多愁善感软弱的自己了,“青青。” 阮秋转身抱住楚青,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你一定要去的。” 楚青如墨的眸子盯着阮秋:“那你呢?你不会想我么?” 这的确是她以前的心愿,可现在以及未来的心愿,楚青想的都是阮秋。 阮秋克制着情绪,她凝视着楚青:“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我都可以等你,但是如果心里有了遗憾,以后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楚青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这份爱太过沉淀,阮秋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如今,她有了心愿,即使是再舍不得,阮秋也不会去折了她的翅膀。 楚青怎么会不了解阮秋,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再说吧。” “不要再说。” 阮秋之前的范儿又起来了,她盯着楚青:“青青,不要让我亏欠太多。” 楚青盯着阮秋沉默了片刻,她缩进了她的怀里。 阮秋说的是对的,她今天可以为了她不去,但心里势必会留下一个遗憾。 前半生,她都被这件事儿牵绊了这么久了,去了之后,再回来,她就是一个崭新的自己,与之前一刀两断,再不忧愁。 下午的时候,阮秋压着楚青给院长打电话。 院长听到楚青答应了很惊讶:“真的吗?青青,你想好了?这一去就是两年。” 两年…… 在旁边听着的阮秋一刀割心,她之前还抱着幻想会是一年,想想也是……人家搞技术的,去那真的想做出点什么肯定就要扎根。 楚青看着阮秋,她太了解阮阮了,虽然她的脸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心里的不舍,她能体会到。 院长:“我记得你那个未婚妻……挺好看的吧。” 楚青沉默了。 她看着阮秋。 阮秋这段时间滋养的,皮肤细腻白皙,看着就想上去摸一把,还有她的身体。 之前阮秋就有一种女人的娇气,可现如今,那种成熟女人的荷尔蒙围绕周身,经历了女人最幸福的事儿,阮秋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 电话挂断了。 到最后,楚青也没有给院长一个确切的回答,只说要考虑两天。 阮秋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模样,心里难过,她也控制不住感情了,走上去咬住了楚青的唇。 此时此刻,其他的话都是多余。 唯有最亲密的接触才能让两个人安心。 这样的事儿真的是上瘾,楚青的身上那么的好闻,她的头发那样的滑顺,这一次,她没有再强势的压迫阮秋,而是顺从的承受她的一切。 阮秋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到了最后,她盯着楚青的眼睛,一字一吐的:“你是我的。” 楚青看着她,人还没有走,彼此就开始不安。 都是这样花一样的年华,都是这样花一样优秀的人,身边觊觎的不在少数,谁能放心? 她到底是去村里干事业的,可是阮秋呢?从穆娜和素心的出手速度来看,她很快就要走到阮氏集团顶峰,正式成为堂堂正正的阮总了,又该会迷倒多少人? 朦胧间,楚青搂住阮秋的脖子,呢喃:“你是我的。” 阮秋鼻酸,她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委屈,又发泄不出来,最终只能发泄到楚青的身上。 畅快淋漓的一次。 阮秋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强攻。 这夹弹珠的确没有白练,左右手开工,阮秋也尝试到了楚青昏睡过去,她精神抖擞的感觉了。 俩人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快八点了,阮秋披了一件外套,她坐在床边看着楚青。 说心里话,她不希望楚青离开。 可是楚青陪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让她对爱有了别样的理解。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支持。 让对方在自己爱的呵护下大放光彩,绝不是束缚着枯萎。 黑夜弥漫,楚青缓缓的醒了过来,她看着阮秋,阮秋走过去:“渴了么?” 这真的是做受习惯了,阮秋知道人在折腾了一天之后起来,不仅仅是腰酸背痛,更加的口渴。 楚青看着她睡得有点懵,她点了点头,那迷茫的样子让阮秋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咬,痒痒的,她拿起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水,阮秋抬头喝了一口,在楚青的注视下,她搂住她的脖颈,渡了过去。 她这人刚过来,楚青就知道阮秋的意思,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阮阮是在不安。 …… 第二天早上,阮秋和楚青还都在睡,家门就被敲的砰砰响,不用说,这一次真的是苏警长。 苏钰来的很着急,她的脸通红,身上的警服T恤还没来得及换:“青青,我听院长说你答应要去外派交流?” 楚青只披了一件外套,她看着苏钰:“嗯。” 阮秋还在床上躺着,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眼泪又落了下来。 “还真的去???两年啊,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天气不好,人还少,各方面条件都差,山里好多留守老人和儿童,你去那儿干什么?”苏钰急冲冲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安亦然比较细心,她看了看楚青的衣服,楚青不着痕迹的把头发捋了捋,挡住了脖颈的吻痕。 苏钰扭头看安亦然:“你拽我干什么?” 安亦然沉默,这个人要是驴脾气上来,谁都不管不顾的,楚青是什么人?那性子有多倔强,她要是真的决定了还能改变么?更何况看她现在的样子,阮阮应该也挽留过了。 阮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倒是换好了衣服,只是眼睛有些红肿,她坐到了楚青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昨天晚上,她无数次的与楚青十指相扣,看着她的眼睛,一遍遍的说着爱,一遍遍感受着楚青的颤抖。 阮秋以为她的心会安定,可爱就像是荼毒的花,沾染了就再也戒不掉。 “阮阮,你答应了?” 苏钰直勾勾的盯着阮秋看,她不相信她这样的性子会舍得让楚青去那种地方,阮秋对上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苏钰:…… 这还是阮秋么??? 到底还是安亦然最后把苏钰拽到院子里去,低声细语的跟她说了一番,苏警长这火焰才稍微被压抑下去一些。 人都来了,晚上肯定要一起吃个饭。 楚青和安亦然去做饭,俩人边聊边说,安亦然和楚青这段时间也算是熟悉了,她很喜欢楚青的性格:“那边很苦,东西要带足。” 楚青点了点头,她看着客厅里的阮秋和苏钰,幽幽的叹了口气。 安亦然知道她的心思:“阮阮很坚强的。” 楚青是知道的,她看了看安亦然:“亦然,我不在这段时间——” 安亦然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 “不是。”楚青打断了安亦然的话,安亦然惊讶的看着她。 灯光洒落在楚青的身上,她的眉目像是被笔墨秒过一般深邃,“阮阮身边不缺照顾她的人。” 安亦然有点迷惑,那是什么意思?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我希望你帮我看着她。” 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要知道,尤其是不能让阮秋有丝毫的机会沾花捻草。 安亦然:…… 不同于厨房里的安静,苏钰看了看在那愣神的阮秋:“唉,阮总,阮阮,阮大美女,你就让青青这么去了?你都不担心么?” 阮秋叹了口气,“担心什么?” 不就是两年么?她等得起,之前那么久她都过来了,不在乎这点时间。 只要是青青能过去圆了愿,解了心结,一切都好。 苏钰凑近阮秋:“虽然下洼村经济落后,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政府搞经济搞发展弄扶贫轰轰烈烈,肯定有不少年少有为的小青年。” 厨房里的楚青和安亦然看见苏钰凑到阮秋身边,全都默契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走进贴着墙偷听。 阮秋心里酸:“没事儿,青青是我的,我俩就差一个婚礼,跟结婚没什么区别了。” 苏钰:“可拉倒吧,现在有好多小姑娘小伙子,老开放了,你都跟她说不要了,人家还哇哇的往上涌,就拿那个杉姆羊来说吧,之前喜欢你喜欢的什么似的,一看到青青立即把你绿了。” 阮秋冷眼盯着她:“你这是又要挑拨离间?我告诉你苏大嘴巴,我对青青的心皓月可见,她对我也是永生不变,我相信她,心意已决,你可别叨叨了。” 苏钰叹了口气,她靠着沙发上:“哎,好吧。”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原来阮总这么有信心,亏我偷偷利用职务便利,在全国人口库里给你找了这一次跟青青一起去的年轻才俊。” 阮秋一个机灵,立马转身。 苏钰看着她的眼睛,拿起一张照片点评:“这个有点像是周润发年轻的时候呢,四颗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呢?” 阮秋咽了口口水。 苏钰自言自语:“咱好歹也是个善良的老百姓,一口价,看一张一万块,我这里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位呢。” 阮秋咬牙切齿,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给!” 这个趁火打劫的混蛋。 苏钰美了,她把照片一递:“我已经帮你看了,阮总,就这个小周润发,还有这位,外号天仙姐姐的,你看看她,好像就是楚青主刀那个女干部,好不好看?是不是特别白?” 阮秋看了一眼,“好看什么?跟我一比跟黑熊似的。” 苏钰:…… 好幼稚啊。 那帅哥倒是没有入阮秋的眼,就是那个女干部,什么天仙姐姐的,阮秋盯着看了一会儿。 苏钰用胳膊碰了碰她:“觉得怎么样?嘿,担心了吧?” “呵,我这样大度的人,不会轻易吃醋。” 阮秋一下子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嚯! 苏钰惊讶了,简直要鼓掌了,真就这么坚决,厉害了。 阮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苏钰没得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厨房里的楚青和安亦然相视一笑,俩人继续洗菜摘菜。 看来阮阮是成长了,心眼也变大了。 几分钟后。 阮秋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她“啪”的拍在桌子上,苏钰瞅了瞅,吓一跳:“这是什么?” 阮秋高冷极了,“金条。” 这是当时楚青说要养小娇妻时交给她的,是她现在最难得手的东西。 苏钰愣了,“干什么?” 阮秋盯着她的眼睛,“苏警长,只要你能去找关系,把那女干部给我调到别的村去,这些全部都给你。” 苏钰:…… 厨房里偷听的二位:……………… 正文 第52章 第 52 章 苏钰看阮秋这样好笑好气又有点心疼的, 这人不会真当真了吧?还有, 她有几个胆子感收阮秋的嫁妆,她不要命了么? 阮秋低着头眼睛有些热,真的好舍不得让楚青离开, 她好不容易才从深渊里走出来的,还想要好好的宠溺她,这一去就是两年,光是相思苦就能折磨死她了。 晚饭的时间。 阮秋的情绪不高,楚青也是话少, 苏钰和安亦然见势头不对, 草草吃了几口就走了。 出门后, 苏钰叹了口气:“阮阮不至于啊, 我们青青就是去个两年,她可以随时过去看。” “那能一样么?”安亦然瞥着苏钰:“我要飞个国际航班时间久了,你都受不了,别说这么远一走就是两年了。” 苏钰琢磨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的确,她以前一个人大咧惯了, 从来不知道有个爱人会让人如此牵绊, 上个月安亦然非国航一走就是半个月, 她实在受不了了, 干脆买了飞机票上去找自己媳妇, 到了飞机上, 安亦然微笑的接待乘客时一抬头正看见她, 那一刻的魂牵梦绕,真的,苏警长差点在飞机上就把安亦然办了。 最近的夜晚来的总是糊里糊涂。 自从床成了俩人的战场之后,阮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抱着楚青了,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小时候的口风琴,吹了一首《回家》。 楚青听得心里难过,她转头看着阮秋欲言又止。 淡淡的灯光下,阮秋的眉眼韵味十足,她抱紧楚青,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脖颈:“早去早回。” “嗯。” 又是一夜的抵死缠绵。 楚青这次的外派令来的很快,在她做了决定那一天,院长报上去名单人就要走,机票都是统一定好的,只是说因为山村比较偏远,下了飞机要倒火车再倒汽车的非常辗转。 阮秋不放心,平日里什么事儿都不管的人,如今也坐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检查着楚青的行李箱,“这个花露水就不要带了,素心阿姨上次带来那个很好使,你抹在手腕就管用,哎,农村的蚊子毒……手电筒是强光的么?院长确定了么,这次你们一行去十几个……” 阮秋絮絮叨叨,楚青在一边耐心的回答,她看着阮秋把行李一遍遍的收拾好,又一遍遍的展开,楚青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抱住阮秋:“阮阮,再这样下去,我要迟到了。” 阮秋的眼睛红了,她咬了咬唇,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把拉链拉上了。 也许是老天都舍不得楚青。 路上下起了小雪,雪絮纷飞,就好像是为谁送行。 阮秋一直跟楚青十指相扣,“就不能过完年再过去么?” 楚青对着阮秋微微的笑:“前期只是适应环境,我们十四个人之中,最后只能留下八个,也算是调整淘汰期。” 话是这么说,阮秋可是知道楚青的能力,就是只剩下一个人,肯定也会是她。 相对无言。 阮秋忍着不再多说,生怕眼泪会落下来。 今天是央卓开车送行的,阮秋在素心的再三要求下,已经决定要回忆风了,穆娜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尤其是整天的腿疼,她已经决定在阮秋过来后就逐渐退居幕后了,母女俩虽然还有些硬邦邦,但比之前好过太多了,楚青也可以稍微的放心。 到了机场停车场,楚青看了看阮秋,阮秋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伸手把人抱了过来深深的吻住。 从小到大,她都是独立了。 阮秋一直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没谁都可以,她很坚强的,再大的风浪也能挺过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爱上了楚青,难过脆弱的时候想要靠着她,以前所有时间都是泡在公司的,现在她希望一下班,时刻能有爱人在身边。 车里的气氛开始升温,间或夹杂着楚青淡淡的呢喃,前排的央卓听得面红耳赤,她赶紧下车去收拾行李箱。 一下车,正好看见了站在一起的四个老人。 穆娜、素心,楚天赐和黄兰都来了,四个人老远就看见楚青的车过来,半天没看见人下来,相反的是央卓面红耳赤的走了下来,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只是难免还有点尴尬。 尤其是穆娜,还是一副老样子,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车看,旁边的三个人目光还能往别的地方看看。 足足过了小二十分钟。 楚青才从车上走了下来,也许是刚刚被滋润过,她的脸泛红如桃花,眼睛微微有些红,唇也被咬的肿胀。 阮秋没有下来,她怕自己受不了。 一番告别。 黄兰拉着楚青直抹眼泪,“你这孩子啊,说不听你。” 楚天赐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让孩子走吧。” 穆娜和素心在一边站着,楚青看了看她:“穆总,你的腿——” 穆娜点了点头,她的两手背在身后,望着楚青:“一路顺风,等回来了就改称呼吧。” 这一句话,素心和楚天赐夫妻俩惊讶的看着她,楚青也是有了愣的,穆娜对着她点了点头:“去那边好好的,不要理阮阮的胡闹。” 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把下洼村的一切打点好了,穆娜不会说什么话去温暖女儿的心,但总是要护着她爱的人一切顺利平安。 飞机走了。 阮秋站在机场,一直望着湛蓝的天空,看着飞机在天空中划过白色的痕迹,她喃喃的:“央卓,感情,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央卓抿了唇没有多说。 回去的路上,阮秋也很沉默,今天是她回忆风的第一天,公司上下鼓舞欢呼,她一进去,狂叫呐喊鼓掌声就差在室内放烟花了。 阮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穆娜咳了一声跟着走了进来。 可以的,阮阮。 她离开这段时间,忆风的业务直线下滑,穆娜知道她身边人那些小心思,并没有收手去整治,她一直给阮秋留着这个位置,就想着等她回来的时候再露一手,凝聚士气。 大家看见穆娜进来,全都晋升,有几个还鼓着掌的下属吓傻了眼,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穆娜目光巡视了一圈,背着手去阮秋办公室了,阮秋抬了抬手:“哈哈,easy,没事儿没事儿,今天晚上都别走,公司上下搞团建。” 哇。 果然是不一样。 以前搞团建都是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现在整个公司一块搞,阮总这是要大出血了。 办公室里,穆娜看着阮秋从来办公室第一天就挂着的那个毛笔字——忍。 如今,这么多年了,它依然在那里。 可俩人的心境却不同了。 阮秋明明感觉自己没有离开忆风多久,可再回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以前,她在这里,虽然也喜欢,但很大一部分意图都是想要与穆娜对着干,跟阮昊竞争,得到她的认可,如今,再坐到这个位置,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心里的那个结,逐渐被解开,虽然还会隐隐作痛,但已经不那么刻骨铭心了。 穆娜看着阮秋的眼睛:“阮阮,妈妈准备再过两年就退休了。” 这话让阮秋吃了一惊,曾几何时,她一直认为工作是穆娜的全部。 穆娜目光缓缓的落在她的身上:“这些年,我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之前,我做错了一些事情没有办法弥补,老了老了就不要再给你添负担了。” 阮秋鼻子有点酸,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穆娜:“还有你素心阿姨那边,这些年我欠她的太多,她的身体也不好,我们正好一起调理一下。” “你也知道不好啊。”阮秋虽然态度不好,但总算是打话了,“怎么调理?”她坐在了老板椅上,挑眉看着穆娜:“妈,你虽然岁数大了,但到底也经历过,知道吧,爱人之间的亲密是最好的调理方式,你也可怜可怜我素心阿姨吧,一把岁数了还没有把初夜送出去。” 穆娜额头青筋一跳,她盯着阮秋:“好,我还以为楚青离开,你需要缓和,现在看看不需要了。” 还有心情调侃她和素心。 眼看着穆娜也离开了,阮秋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她搂着楚青的合影,闭了闭眼睛。 片刻之后。 她睁开眼睛,对着央卓说:“去让各部门把需要审批的文件都报上来。” 让工作将她掩埋吧!!! 楚青刚到那边也是很忙碌,新的环境,新的人员,她又是这次队伍带头的队长,有很多事儿要交接,晚上到了地方,俩人视频聊了不到十分钟,楚青那边声音嘈杂不说,很快就又被事情给打断了。 阮秋欲求不满的看着手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行,她得赶紧找点事儿,让自己充实起来。 忆风的骨干都发现了,阮总这次回来跟之前不一样了,她简直是自虐式的工作,不给人一时片刻的休息,哪儿还有之前那种慢悠悠舒缓悠闲的节奏,简直要比总公司的穆总还要可怕。 一时间,忆风上下纷纷传言,痴情的阮总大概是被未婚妻在即将结婚的关键时刻给踹了,所以回到公司之后一心在工作上,以此麻痹自己,这简直是一个虐身又虐心的凄美励志故事啊。 一大早上开例会,阮秋发现几个部门经理看着她的眼睛都满是忧伤怜悯,她皱着眉:“你们别给我来苦肉计,必须给我加足马力转起来,之前我不在这一个月你们放鸽子了?居然给我划水划的这么厉害。” 大家:…… 真的是太可怜了。 下午总公司把阮秋叫回去了,穆娜和几个元老有事儿要商量。 穆娜坐在主座上,她翻着手里的文件:“娱乐这个行业,前些年我没有在意,最近的确是井喷式的,而且看分析图,现在也正是黄金期,还没有衰退。” 老总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是符合。 阮秋心神不宁的频频看手机,这都七点了,说好了青青到了就跟她视频的。 穆娜一手敲着桌子:“忆风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经验积累,如果我们总公司再推的话,需要结合当下的热门来推,现在的传统艺人也被网红冲击,还有各种多元文化,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都元老了,自然岁数不小,大家对于这些新鲜的东西并不擅长,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阮秋。 阮秋还在盯着手机,穆娜眯了眯眼睛:“阮总,说说你的意见。” 阮秋抬头,她茫然的看了看穆娜。 穆娜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身边的素心,素心微笑的把刚才的话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阮秋听明白了,她的目光非常有威慑力的往周围看了看,瞅着这几个头发都半百的老年人们,“这个领域自然是我擅长。” 大家都洗耳恭听,秘书们纷纷翻开新的一页准备记录。 阮秋:“大数据时代,短视频网络自然是受欢迎,网红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但是素质参差不齐,以我们阮氏如今在行业里的地位,我们没必要去插一脚了,我们要目光长远一些,将重点放在更值得投资的地方。” 大家听着都点头,不错,有一些道理,只是这长远的地方是哪里? 阮秋一摊手,“例如传统文化,下一步,我们总公司可以深入农村乡下,去挖掘一批有理想有抱负的山村歌手,用那清澈嘹亮的歌声,驱逐城市的污浊,让听惯了流行音乐的人们,有片刻的放松与宁静。” 素心:…… 穆娜:…… 前排的一个总监跟阮秋最熟悉,她看大家都不说话就出来捧场:“阮总在这方面有过调研还是有合适的人脉资源?” 有时候市场风向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天时地利人和,要是有现成的资源那就一切都好说了,阮氏家大业大,在行业里已经无敌了,穆总说什么开发转型,不过都是小打小闹锦上添花的无关痛痒。 阮秋霸气的向后靠在老板椅上:“自然是,例如下洼村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和那里的父老乡亲都很熟悉。”她看着穆娜:“如果总公司有意向,又怕太贫苦,没人愿意去调研,我可以去。” 这样的舍己为人,这样的英勇慷慨啊。 大家都看向穆娜,一定程度的被阮秋的话给说服了。 穆娜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淡淡的:“阮总在家待久了,精神有点不正常。下一个议题,我们继续。”她看了看素心:“给阮总安排一个心理疏导老师,近期去忆风跟着。” 素心点头:“是。” 阮秋:……………… 正文 第53章 第 53 章 穆总可是个行动派, 她在阮氏这些年都是一言九鼎的, 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没有收回的。 所以下午,在阮秋还在忆风忙的打转的时候, 心理医生过来了,来的比较低调,当她敲门进来的时候,阮秋还以为是哪个预约的艺人。 在阮秋以前的印象中,医生无论是哪个行业, 都该是岁数大白头发的老爷爷或者老奶奶居多, 在楚青那是个反转这一次又是。 “阮总。” 来的人微微一笑,她穿着米色的风衣,大长腿, 高跟鞋,长发飘飘, 眼睛非常亮,很有神, 当她看一个人的时候, 真真的感觉光都聚在里面了。 阮秋被叫的一愣, 她迟疑的问:“你是——” 女人微微一笑, 她走向阮秋伸出手:“你可以叫我沈医生, 沈遥凊。” 阮秋嗝了一下, 一下子想起来在会上穆娜说的话, 她没有回应, 盯着这位沈医生看。 她没病。 她妈可真行,这不是当着全公司的面打她的脸么? 就这样,还想跟她缓解感情呢? 沈遥凊不以为,她收回了手,对着阮秋淡淡一笑:“看来我来对了。” 居然有人敢一上来就跟她挑衅。 阮秋淡淡的:“我没事儿,沈医生回去吧。” 沈遥凊看了看阮秋,她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人戳穿一般:“您眼下乌青,言语间带着一丝抗拒,明显的心情不好,而在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因为我的美貌,阮总尚且有一丝迟疑,当听我说明自己是医生的时候,您眼里闪烁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很快的就抗拒,看来您对穆总很抗拒。” 阮秋顿了一下,足足盯着沈遥凊看了半分钟,她冷笑:“你知道我大学是什么专业的么?” 沈遥凊点头,她把随手拎着的包打开,从里面掏出笔记本电脑,滑动着鼠标,以及其专业的分析。 “来之前穆总跟我交代了大概,她说您从小就聪明绝顶,您大学的专业我自然知道,说到这儿,我们还属于半个同行。” 阮秋听了心里稍微舒缓了一些,看来她妈虽然以前对她那么严厉,很少认同,但是也知道她是天赋非凡,自小就与众不同。 沈遥凊看着屏幕:“可是长大之后,因为家庭因素,您的发展逐渐脱离了轨道,长大之后,强势霸道,最喜欢的就是与人拧着劲儿干,不会好好表达感情。” 阮秋:…… 她应该去拿刀。 沈遥凊眯了眯眼睛:“您原来还有一个未婚妻?”她看了一眼阮秋,阮秋冰凉凉的:“怎么,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私生活的没有说。”沈医生合上电脑,她微微的笑:“倒是您这么紧张,是怕穆总会透露什么**告诉我么?” 阮秋与她对视:“沈医生这么厉害,自然是知道,像是我这样的人,在爱人眼里一定是尽善尽美的。” 言外之意。 您可别忽悠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吧,她可不吃这一套。 沈遥凊打量着阮秋突然就笑了。 阮秋被她笑的浑身发毛,“你什么意思?”这个医生有点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沈遥凊又专业的拉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穆总上午给我的照片,可能不是您近期的,阮总似乎变了样子,比之前多了一些别的味道。” 阮秋看了看那照片,那是一年前她在一个晚宴上的照片,长长的黑色燕尾服,浓妆,头发盘着非常的女王范儿。 “多了些什么味道?” 阮秋回来忆风之后,大家都说她跟以前感觉不一样了,但是毕竟她是boss,底下人就是跟她再好也不敢说实话。 沈医生笑着摇了摇头:“不方便透露。” 她起身就要离开,这种话说一半的感觉最难受,阮秋挑眉:“沈医生不是穆总指派过来的么?” 沈遥凊对上她的眼睛:“那阮总是认可我的存在了。” 阮秋就想问问她自己多了一份什么样的味道。 沈遥凊:“我知道您要问什么。”她笑了:“受味。” 阮秋:……………… 门外偷听的央卓简直要竖大拇指了,神准啊,这位医生太牛了!!!一会儿也给她看看,她是什么味道。 阮秋简直要被这心理医生给气死了,她正要发作,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不敢犹豫赶紧接听。 楚青去了那边后,时间都过于零碎,基本上每个视频就能看一眼说几句话很快就匆匆忙忙的挂断,她可舍不得耽误。 才去几天,楚青有点瘦了,但是好在精神不错,她今天下午刚跟村长走访了贫困户,了解了当地一些病人的基本情况,“在做什么?” 阮秋:“别提了,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 楚青一听就笑了,“看来我不在这几天,你自己过的还挺精彩。” 啧啧,这话说的。 阮秋撇嘴,正要撒娇,冷不丁的瞅见沈遥凊注视的目光,她咳了一声淡淡的:“还行吧,总得给自己找个寄托。” 楚青一看她这样子,眼里的笑容逐渐消散:“怎么,是个美女医生?” 居然拿捏着架子跟她说话。 阮秋:…… 医生们都这么厉害吗?知道是女的不说,还一下子猜中是个美女。 眼看着阮秋不说话,楚青淡淡的整理了一下头发,“阮总。” 阮秋赶紧的,不用吩咐,把手机镜头转了一下,照向了沈医生。 两个医生四目相对。 过了足足半分钟都没有人说话,阮秋正疑惑着,突然看见沈遥凊笑了:“青儿,这么巧。” 阮秋:……………… ??? 青儿? 楚青也是很惊讶,“师姐,怎么是你?” 师……师姐??? 人生总是有种种巧合,阮总已经在一边斯巴达了,楚青那边和沈遥凊简单的对话之后挂了电话。 这下子,沈医生再说话,身份与地位立马不同了。 阮秋按了内线电话:“做什么?不知道贵客到么?赶紧沏茶把果盘端上来。” 沈遥凊:…… 阮总果然是一个很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阮秋一改刚才的死鱼脸,她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原来是青青的师姐啊,幸会幸会。” 这手也不拒绝了,还自己巴巴的递了上来。 沈遥凊握着她的手微微的笑:“不敢当。” 阮秋太了解楚青了,她的朋友用手都能数过来,刚才听她和沈遥凊说话的语气,明显是那种崇拜加信任的类型,肯定是关系匪浅。 喝了茶,沈遥凊盯着还在瞅着她笑的跟喇叭花一样的阮总,勾了勾唇:“阮总想问什么?” 阮秋笑了笑:“沈医生应该知道。” 刚才不是还显神通呢么?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什么意思。 沈医生微微的笑:“并不知道。” 阮秋:…… 有的时候,太聪明的女人在某种意义上都很人厌。 阮秋叹了口气,她走到沙发前,看着沈遥凊:“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楚青的未婚妻。” 沈遥凊点了点头,这才放缓了表情,“我是青青的大学学长,曾经带过她两年。” 阮秋更加的吃惊,“青青她是外科啊……” 沈遥凊勾着唇:“看来阮总对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很了解,青青是双修。” “双修……”明明说着很正经的东西,阮秋突然就想歪了,也是她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倔强,像是她这样人美心美的小天使,多么的适合学医拯救受苦人民啊,那时候如果在医学院里,她跟青青相识了,她们一定会好好的双修。各种的修……在教室……在宿舍在酒店在花丛中在课堂上…… “阮总。”沈遥凊放下了杯子,她看着阮秋指了指脑袋:“请您控制一下。” 阮秋:…… 知道是熟人之后,俩人聊天顺畅了很多。 阮秋才发现沈遥凊并不像是刚进来的时候那样的刻板中规中矩,她很风趣幽默,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类型,她已经三十二了,现在还没有结婚,在行业内很有知名度,她是穆娜多次请才请过来的,现在常驻阮氏,除了个别的人情活,很少外接什么了,她有自己成熟的工作室,其实按照她的能力是可以规模发展的再大一些的,但是沈遥凊知足常乐,不想要受那个累。 跟阮秋聊了一会儿,沈医生也知道了个大概:“阮总和穆总的心结,我现在不适合说太多,你会排斥。” 这一点,的确说到阮秋的心窝去了,她现在不是很愿意提太多跟穆娜有关的话题。 沈遥凊笑了笑:“倒是青青,阮总要是想知道她大学的经历,我可以说一说,只是——”她指了指阮秋眼下的乌黑:“这该不是相思苦弄的吧。” 阮秋没有说话,白皙的脸颊却可以的泛红。 沈遥凊内心还是多少有几分惊讶的,她的客户大多非富即贵,她见惯了她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也太熟悉了感情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像是阮总这样财富魅力美貌都不缺的人,居然还会如此的纯情。 沈遥凊:“既然想念,又暂时见不到,还是要想办法缓解一下。” 她感觉阮秋这一切的暴躁烦躁都是憋得。 享受过爱人的滋味,骤然的让对方离开,肯定会不舒服,沈医生完全能够理解。 阮秋:“怎么缓解?” 沈遥凊微微一笑,她打了个电话,“我叫一个人过来。” 做医生的,都比较有时间效率,俩人才聊了十几分钟,沈医生叫的人来了,来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看样子是干手艺活的,阮秋愣了一下,沈医生介绍:“阮总,这是我朋友,cici,她是开店的。” 开店……什么店? 沈遥凊:“高级情/趣用品商店。” 阮秋:…… 沈遥凊:“您不用害羞,这是人之常情,也不用急着排斥,cici这边很先进的。” cici微笑,她看着阮秋:“来的时候沈医生交代了,说要让我为您做一个加急的手膜,按照您未婚妻的手型定制。” 阮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现代人都弄得这么高级发达么? cici很快的把箱子打开,她看着阮秋:“听说您的未婚妻现在不在这边,一时半会不方便过来,您对于她的手型了解么?” 阮秋还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cici笑了:“阮总不用不好意思,这个是人之常情,我们的客户现在特别多,我们还有各种部位的模型,当然,如果您喜欢,我们可以按照您的未婚妻为您打造一个整体的模型。” 阮秋赶紧挥手:“不用不用。” 青青的占有欲她可是知道的,回头她跟家里摆一个这个都没地方藏,等她回来还不得立马翻脸。 沈遥凊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阮秋红的跟虾米一样的脸:“您这么纯洁呢?” 阮秋低着头,咬了咬唇:“可不是么。” cici:…… 沈遥凊:…… 阮秋是不好意思,这些当医生的这么开放么?还做手膜,看那样子还是仿人体的材质……这是要干什么???漫漫长夜的,家里放一个青青的手,让纯洁的她情何以堪啊。 沈遥凊看了看阮秋的手细细的回忆:“我有些印象,大学的时候看过青儿做手术,她的手要比阮总长一些,更加的漂亮一些。” cici正点头,她把磨具拿出来,她正准备继续询问。 刚才一直不好意思的阮秋突然变脸了,她阴冷的看着沈遥凊强势又认真:“沈医生,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明明是我的比较长,比较粗,更加的漂亮有力度。” 沈遥凊:……………… cici:……………… 第 54 章   眼看着沈医生和cici都没有回应,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迷之尴尬,阮秋咳了一声,她两个胳膊高冷的抱着,挑眉看着她们:“怎么?”       这是对她说的话质疑么?       cici低着头假装忙碌,看都不敢看阮秋,她怕一看就忍不住笑出来。从事这行业, cici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 阮总身上那股子受的味道啊……简直离着老远都能闻到。       阮秋转而将视线落在了沈遥凊的身上,沈医生笑的非常矜持有礼貌:“阮总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阮秋点了点头, 她表情淡漠:“你尽管说。”       沈遥凊没有说话, 只是同样抱着胳膊看着阮秋:“哈哈哈”三声。       阮秋:……       沈医生:“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阮秋:……       她是来找医生的,可不是受罪的。       沈医生和cici都被撵走了, 阮秋本来挺平静的心被搅乱了,她想起沈遥凊离开时的话:“阮总, 您和穆总真的很像, 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在工作上可能会是一种让下属敬佩的承担与隐忍,可是对于生活上最爱的人, 太过不公平。”       这话像是灼了火的针尖, 撩进了阮秋的心里,把这段时间她意识到的点正正好好给戳中了。    她抱着胳膊看着窗外略有些雾霾的天,幽幽的叹了口气。       青青, 我想你, 很想很想……       ***       不同于阮总没事开个会看看心理医生整理一下下属, 楚青真的是忙的跟陀螺一样, 她基本上没有歇脚的地方。       来了下洼村,她才知道这里的医疗水平已经不像是之前人们说的那样“落后”了, 村子里的医院也建了起来,虽然房子不大,但是各个科室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硬件设施上去了,但是他们这里的医疗人才太少了,那些医生队伍有很多是其他乡镇调过来的,甚至有一部分医生都没有资格证。       楚青是这个队伍的队长,村长自然事事都与她交接,村长是一个三十出头还算年轻的女青年叫任英,大家私下都亲切的管她叫英子,因为长期奔波,她的皮肤上晒得黝黑,她的精神状态特别好,浓眉大眼,带着一股子英气,她一看见楚青就笑了,伸出手:“楚医生,救命恩人,我们又见面了。”       楚青微微的笑伸出了手。       这几天,楚青带着队伍对下洼村的整体情况都了解了,这个村子里是典型的留守村,村子里多是小孩与老人,缺少壮劳动力,也因此的,医疗资源格外的重要。       英子给大家介绍:“我们村的经济一直不行,前今年还是国家级的贫困村,后来我们这里飞出去两个凤凰,她们在自己的领域非常成功,不忘家乡的养育之恩,投资修路建立了各项福利设施,这几年好多了,起码你们看,孩子们上学都能走上正常的柏油路了,以前一下雨啊,这边的山路特别泥泞,很容易出现意外事故。”       英子介绍的认真,大家听得也认真。       楚青带的这支队伍,最后经过种种筛选,定格在了十个人上,年后还要去下去几个,大家跟楚青不一样,多是存了私心,想要把这两年的外派生活平安度过去,这样回去之后也能很快的评级升职。       英子别看一直扎根村里,这些年,为了下洼村的没少跑,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官员都见多了,她相处了几天就感觉除了队伍的状态,因此的,她习惯性有什么事儿都来找楚青。       楚青平日里清冷,但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来问她,她都认真的回答,甚至为了给村子里的医生上课,她熬夜备课,几天下来,眼睛红了,嗓子也哑了。       偏偏村子里的有很多医生,岁数大了,自持清高,对于楚青的教课不仅不接受,还在课上百般刁难。       楚青看着高冷,但是对于这些“为难”,她都是淡淡一笑,并不在心上。       她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样貌,仙女一般的气质,很快就吸引了街里乡亲年轻的未婚男女的关注。       英子也笑着跟她调侃过:“我都好久没看见村子里这么多年轻人天天在我面前晃悠了,楚医生真是福音。”       楚青淡淡的笑了笑。       英子试探性的问:“您有——”       她话还没说完,楚青点了点头,她放下手里的病例:“我有。”       她有爱人。       那个时而霸道时而娇缠让她欲罢不能的阮阮。       阮总最近也很忙,楚青是知道的,她很心疼,可是时间实在少的可怜,每天连轴这么转,有时候回家看着看着书她就会昏睡过去,阮阮的电话都接不到。       阮秋自然是嘟囔的不满的抱怨过,但是她闹归闹,更心疼楚青的身体。       人是来不了,各种滋补品特产一件一件往这边加急的送。       阮秋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在下洼村埋下了眼线,私下保护楚青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帮她盯梢。    她自然知道哪些男男女女有多少人很快就被她的青青迷倒,所以每次快递的时候,快递员都会看着上面的标注,大声喊:“吾妻青青,您的快递,发件人是身高一米七六前.凸.后.翘.白皮肤大眼睛的美人。”       楚青:……       刚开始被这么叫,楚医生真的是满满的羞耻感都要溢出来了。       后来,一个星期左右,大家都习惯了,每次楚青拆开快递,门外都会露出几个小脑袋偷偷的看她。       阮秋很细心,楚青跟她聊天的时候说过这里的孩子多是留守的,她就每次给楚青寄快递的时候都会送一些吃的。       大家特别喜欢楚青,尤其是里面的一个小孩,她叫然然,父母早年就去世了,现在跟着年迈的爷爷,爷爷腿脚不好,家里丧失劳动力,靠着劳保生活,她才四岁,可是都已经能踩着板凳做菜了,每天给爷爷倒热水泡脚。       然然有点早熟,也有一些自卑,她刚见到楚青那一天,眼里都是惊艳。       她从生下来就没看见这么漂亮的姐姐,不仅仅是脸好看到没有办法形容,她的衣服也特别漂亮,身上还有香香的味道。       楚青很明显也看见了她,她就缩在角落里,偷偷往这边看,咽着口水看着几个孩子分着吃楚青带来的干果。       楚青对着她挥了挥手,然然缩了一下脖子,又躲进了墙根。       英子拎着两颗酸菜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然然,她笑了:“嘛呢,然然,是不是觉得这位大姐姐像是仙女?进去瞅瞅吧,机会难得,回头仙女姐姐完成任务就要回天上了。”       然然还是不敢动,楚青微微的笑,她走过去,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可把英子给惊着了,来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知道楚医生有些洁癖了,平日里这个洗手液随身携带着,床单更是天天换天天写,她就这么摸了……脏兮兮的然然。       然然的头发都打结了,她被楚青一摸,脸一下子红了,吸溜了一下鼻涕,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英子叹了口气:“哎,这孩子啊,这么久了还这样,楚医生你别见怪啊,她从小只有一个老人带着,老人身体还不好,现在已经卧床了,我看他这样八成熬不过这个年。”       楚青顿了一下,“那孩子怎么办?”       “没有办法。”英子虽然同情,但也无可奈何:“无父无母,送到镇子里的孤儿院吧,看看能不能有好心人收养,她这孩子别看现在脏兮兮的,其实长得还行,洗干净还挺清秀的,就是没人管啊。”       楚青不再说话。       下午的时候,吃完饭,楚青带着两个医生去了然然的家。       那样贫困的家,几乎除了锅碗瓢盆没有什么,房子勉强可以遮风,家里唯一的电视还是黑白的,家徒四壁,太过悲惨。       然然还是缩着,她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一队走进来的人。       因为家里穷,爷爷又长期病着,除了村长和村里的干部之外,基本很少有人会过来看她们。       楚青给老爷子看了看,他有很多陈旧性疾病,最重要的是一直在咳嗽,听着肺不大好,楚青身边的是内科的主任医生,他看了看楚青:“不大好,痰里带着血丝,要去照片子了。”       老爷子虚弱的看着几个人,他摆了摆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大手:“不……我不用去,这把老骨头,没必要再浪费钱了。”       几个人都是沉默。       给一个老人治疗,不仅仅是疾病的问题,还有很多意外的风险,这孤儿寡女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谁也没办法扛着。       楚青正要说话,她身边的一个年轻护士拉了拉她的衣服,摇了摇头,她压低声音:“楚医生,我听说隔壁的宋桂村,去年也是有一个外派医生,自主自愿的给一个老奶奶治病,后来老奶奶没有撑过去,那医生被家人讹了差不多一百万。”       然然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盯着这边的动静,她知道,这些人是医生,是来救爷爷命的。       楚青还没有反应,她身边的医生微笑的看着然然:“小朋友,叔叔回去跟你们村长商量商量看怎么给你爷爷治病好不好?”       楚青蹙了蹙眉,这老爷子病的严重,再这样耽误下去,真的有可能连年都过不了了。       她走到床边,正要和老人说话,然然一下子窜了过来,她一把抱住了楚青的大腿。       不仅仅是楚青,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她们来村子里也有几天了,对这个长得漂亮却孤僻的小孩都有印象。       楚青低下头看着然然,然然吸溜了一下鼻涕,用手被搓了搓冻得发紫的脸颊,仰着头巴巴的看着 她:“别走……”       别走。       ……       楚青回去后失眠了,她的脑海里反复都是然然那哀求的眼神,还有老人家躺在床上浑浊双眼里透出无助的光。       英子知道这件事儿后也是唉声叹气:“其实我也想管,只是老人已经领了低保,农村这边不像是城里,有什么医保报销,农村的合作医疗也是有条件的,老爷子一直没有参保,他……”       “楚医生,我们知道你想帮这一家人,只是这次出来不仅仅是您个人,还有整个团队。”       “有很多事,您还需要纵观全局。”       ……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了许久,楚青受不了了,她拿出手机,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是给阮秋打了过去。       都快十二点了。       阮秋几乎是秒接楚青的电话。       刚开始楚青还以为她没有睡也在忙,可是阮秋的声音却有些惺忪,“嗯?青青……”       楚青有点内疚,“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没有。”       阮秋打了个哈气,她把床头灯打开了,楚青走了之后,她的睡眠就一直不是很好,吃安眠药什么又是被严令禁止的,所以今晚她泡了澡之后喝了些红酒才刚刚睡着就听见了为楚青专门设置手机铃声,立马醒了。       楚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今天的心事儿,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大家都有想要帮助老爷子的心,只是……现在的社会有太多的障碍,让人没有办法随心而走。       而此时,阮秋的声音像是水一样淌入楚青的心:“青青,有心事儿么?”       心有灵犀,才是爱人之间最难能可贵的。       楚青简单的把今天的事儿讲述了一遍,阮秋认真的听完之后,她笑了:“青青,这叫事儿么?”       楚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阮秋勾着唇角,她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仿佛看见了楚青的眼眸:“不用去管别人,说什么团队荣誉,说什么意外事件,你尽管去帮忙,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一句话,一个人,安定了一颗心。       第二天,然然爷爷就被转到了县里的医院,几个医生过来讨论会诊了一上午,确定了手术方案。       来的还不算晚。       手术治疗之后是可以好转的,只是老人岁数大了,还是要保守一些,各项方案还要会商研究。       为了然然的爷爷,楚青忙了好几天,饭都没好好吃,人瘦了不少。       时间紧迫,在第四天上午,然然爷爷被推进了手术室。       楚青主刀,她手术前,深深的呼吸,想着阮秋,心,稳定了不少。       ……       手术进展的很顺利,只是老爷子还不能很快的出院,楚青第二天还有事儿要处理,就先从乡里往回赶。       然然虽然小,但也知道爷爷去手术了,听仙女姐姐说,要是手术好了,爷爷就能不用总在床上躺着,可以起来活动,可以跟她说说话了。       她正抠着鞋带不安的守在村子口,几个大孩子提着球路过,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看见她,一脚把球猛的踢了过去。       “小叫花子!”       “哦哦哦,没人要的女娃子!”       ……       然然被一下子砸了头,有点懵的,她岁数小,又一直没有人管,所以经常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她不敢说话,眼泪汪汪的用小手捂着脑袋。       几个孩子还在起哄,不停的把球往她身上踢,为首的最壮的男孩挑着眉:“看我足球小将死射门!”他把腿甩的老远,猛足了劲准备发力,然然吓得双手抱紧了头,闭上了眼睛。这个男孩的爸爸是当地特别富裕的地主,在城里有买卖,据说是开店的,连锁店就三个,不仅仅是大人,孩子也横行霸道惯了,村民敢怒不敢言,更不用说她一个孩子了。       ……       等待了片刻。       周围是树叶沙沙的声音,刚刚还起哄的孩子们突然没了声音,然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偷偷去看,只见一个高个子非常漂亮的女人用脚踩着球。       她真的好漂亮……       那女人挑眉看着然然:“内谁,小孩儿,你过来。”       然然用手指了指自己,是她么?       女人点头,之前,然然感觉仙女医生就很美,可此时,这个女的,比仙女医生有一种更加桀骜霸气的美丽,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幽谷里缀满了雨露的鲜花,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然然失魂落魄的走了过去,按照她以前的性格,该是跑掉了,可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了,她走到了漂亮女人身边。       那女人身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白手套高个子的姐姐,她看着有点像是少数民族,然然小时候见过藏族的姐姐,她的气质跟那边的人很像。       “他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啊?”       漂亮女人的声音高亮有力度,然然有点害怕,还手么?她怕是要被打死。       旁边的几个小孩都吓傻了,周围开始有村民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看着她这明显跟村子格格不入的气场和穿着指指点点,最壮那个男孩的妈妈跑了过来,她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愤怒的看着女人:“你干什么???一个大人想要欺负娃子?”她使劲喊了一声:“他爸,你还不赶紧过来,孩子被人欺负了!”       那女人冷冷一笑:“欺负?你只管生不管养么?看看把人家孩子打成什么样。”       然然额头都被球给蹭肿了,她很害怕很害怕,瑟瑟发抖,其实围观的村民多数还是可怜这个孩子,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大家都秉着只扫门口雪不管他人事儿的心里,没必要为了这个一个孩子得罪谁,都不敢出头。       女人挑眉,她把球踢了过去:“你踢他,他刚才多用力踢你你就多用力还回去,不用怕,我就在这儿看着,我看看谁敢动你。”       一个女人敢说这样的话,那孩子的爸爸霸道惯了,毫不客气的身手就要去推,可他一个干惯了农活的大老爷们都没看清这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动作,人就被甩在了地上。       这下子,人群更是一阵骚动,甚至有人压低声音喊着:“好!”       ……       英子赶到的时候,然然正站在一边默默的流泪,村民们围在旁边还在议论,而然然身边一个漂亮的女人抱了抱她:“没事儿,以后听我的,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不用怕,就算姐姐不在这儿,谁欺负你你就去村里的医院找楚青 ,楚医生,让她给你出头!”       这话一说,英子愣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打量眼前的女人。       一米七六……差不多的。       前.凸.后.翘白皮肤大眼睛……是的。       美人…………就是她了。       这位一定就是楚医生心心念念的爱人,阮秋了。       她怎么来了?还怎么跟这边闹了起来?       “你他妈的,你敢弄老子,老子不干死你!”       地上被摔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被摔着一下脑袋嗡嗡的,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明显是带功夫的,他咬牙切齿的拿起了手机,用方言快速的说了一堆话。       英子一听愣了,她赶紧抓住男人:“韩哥,这是误会,别把事儿闹大了。”       韩哥一把甩开她,“一个外乡人,一过来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看我不弄死他。”       阮秋很冷淡的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韩哥,她拍了拍浑身发抖的然然,对着旁边的央卓点了点头。       央卓没有打电话,她只是发了个信息过去。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村子里几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嚣张的拿着棍子从四处聚集过来,他们一个个叼着烟,手臂上纹着纹身, 村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都为这个敢出头又漂亮的美女捏了一把汗。       阮秋还是老样子,她甚至低下头给然然整理了一下衣领,捏了捏她紫不溜丢的脸蛋:“怎么冻成这样 啊,姐姐这有防冻的送给你好不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央卓,央卓点了点头,她转身从车里掏出一个包。       一看那个包。       韩哥身边的女人两个眼睛都睁大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阮秋微笑着把她自己平时用的油托在了手心,“给。”       然然特别害怕,“姐姐……”       她是不是给姐姐惹祸了?       阮秋看了看她的眼睛:“你还挺好看。”       然然:……       “少他妈来这套!”韩哥忍不住了,他扭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那男人看了看阮秋,淫.笑.着拿着棍子上前,“妹子,长这么漂亮。”他的眼里满是贪婪,手伸出就要去摸阮秋的脸:“你—— 啊!!!”       央卓先他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眼中冷光一番,手一个反劲儿,就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男人瞬间如杀猪一样,握着手腕躺在地上哀嚎。       这下可了不得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即燃,那几个男的都围了上去,刚要动,旁边急促的喇叭声传 来,四五辆白色车牌的黑色轿车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       这下子,村民们彻底傻眼了,小村子什么时候这样有过这样的阵势。       英子一看那个车牌整个愣住了,她再看看阮秋,咽了口口水。       为首的车子停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他脚步铿锵,脸上带着一股子震慑力,径直的走向阮秋。       “阮总。”       男人颔首,上身向下微微弯腰, 阮秋对着他笑了笑:“王叔,我给您惹麻烦了。”       被称作王叔的人摇了摇头,“村里存在这样的黑/恶/势力是我的失职,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去之后在老首长那——”       阮秋知道他的意思,她指了指然然:“我跟着孩子投缘,以后您帮忙照顾一下。”      王叔点了点头,他转身从身边的 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拿着棍子的男人都不用发话,张着嘴,把手里的家伙全都扔到了地上。       来的人是谁,他们最清楚。       楚青是赶上了一个末班车,她才刚从村口下车就听见了村民热议今天美女大杀八方大快民心的事儿,楚青刚开始还没在意,后来听她们说什么:“忒漂亮”,“那么老高”,“一脚踹飞”“那穿的衣服跟艺人似的贼漂亮”,“脸嫩的能掐出水”“那么有气场”什么的话,楚青的心一跳,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给阮秋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电话声音在响,楚青的心跳成一片,平时阮秋几乎都是第一时间接听她的电话,可这次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听,楚青的往人群那边看,眼眸里满是焦灼,她正着急着,身后一阵熟悉的香气飘入鼻中,腰间一紧,她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紧接着,是那想念到骨子里的声音。       “谁家小村姑这么晚还在门口徘徊,难不成是在等采花大盗么?” 第 55 章   采花大盗……       楚青的眼睛都红了, 她的身体向后,靠进了大盗的怀里,果然是阮阮, 真的是她……       感觉怀里人的柔软,阮秋笑了,她的手缓缓上移:“怎么, 小村姑跑也不跑?还这么享受?”       话说的不像样子, 举止之间也是在耍流氓。       夜色之下,一向清冷的楚医生脸慢慢的变红, 她转过身, 用力的抱住了阮秋,使劲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你怎么来了?”       阮秋勾着唇角,“我就知道楚医生想我了, 这不深冬送温暖送祝福来了。”       什么送温暖送祝福。       要不是因为在不熟悉的农村, 还刚把这里弄的鸡飞狗跳人人关注着,阮总肯定现场就把楚医生给办了。       楚青瘦了,气色也不是很好, 连日来的奔波让她精力憔悴, 阮秋心疼极了,她牵着她的手跟着她回到了住的地方。       门外,村长和村里的几个干部都在那等着, 这边的通天冷, 男男女女的蹲在地上抽着旱烟说着什么, 一看见俩人走进来都跟着站了起来。       “是楚医生!”       “还有那位——”    “回来了!”       ……       阮秋牵着楚青的手没有放开, 楚青乖巧的站在她的身后,阮秋虽然什么话没说, 可是仅仅是目光在人群里一扫,人群不在骚动,全都噤若寒蝉。       阮秋今天来村子的架势和不小,她简单一句话把省城里的领导都给惊动了,现在村干部从上到下压力都特别大。       英子搓着手,她看着楚青,又偷偷打量着阮秋。       以前……她也经常听见快递小哥在门口念那个什么一米七六的美女什么的沙雕名字,还以为楚医生的另一半可能是一个自我欣赏的大傻个,如今见着了……人家真的形容词用少了,不仅仅是金玉其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太霸道了。       阮秋的表情很冷漠,她的目光扫过几个人,最终落在了英子身上,“你是村长。”       英子点了点头,她往前走了一步。       阮秋看着周围人紧张的样子,“你们放心,我这次是来探亲的,其他的事儿我不管。”       大家舒了一口气,英子迟疑着看着她:“阮……阮总,今天的事儿——”       “不是误会。”       阮秋掸了掸身上的土,一句话,把英子给憋了个半死。       “没什么事儿大家散了吧。”阮秋最看不惯的就是持强凌弱的欺负人,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就因为人家条件不好就随意欺负?更何况她还没说要帮助那小孩儿什么,是对方的父母咄咄逼人的,啧啧,那架势,那气场。       央卓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一手捏着糖葫芦,另一手牵着然然。       然然看见阮秋之后眼睛一亮,赶紧吸溜了一下鼻涕,用小手擦了擦脸,自己跑到楚青身后藏着。       阮秋自然是看见她了,她挥了挥手:“来。”       然然不敢动,她对阮秋有一种既喜欢又不敢接近的矛盾心理,楚青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这是姐姐的未婚妻。”       周围人:……       这一句话,无疑是千层浪,仿佛一枚深水鱼.雷.被扔入了人群。      先不说别人什么表情,阮秋立即 嘚瑟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她开心的一把将然然抱起:“是,我是你这位仙女姐姐的未婚妻,未婚妻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夫人。”她看着然然一脸懵,笑的白牙都露出来了:“就是媳妇的意思。”       周围人:……       眼前这位笑的漫天雪花都要飘舞的女人还是村口那个一脚踹飞恶霸的女人么?       英子看了看楚青,楚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村长,你先带着手下人回去吧。”       这不是大事儿,不需要放在台面 上处理。       然然也被央卓领走了,她离开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阮秋,楚青看见了有些好笑的,就连小孩子也是感官动物么,就因为阮秋漂亮,所以就这么喜欢?       这下子,人都走了。       刚刚还端着架子的阮秋一下子像是没有骨头的水蛇,缠住了楚青的腰,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都不给楚青反应的空间,阮秋推着她就进了屋,人直接给压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这小屋真的够简陋了,阮秋看见了心疼又难过,她咬着楚青的唇:“你是故意让我心里难受么?这住的什么地方。”    她感觉自己一用力仿佛能把这个墙推到一样。       楚青笑了,她的手搂住阮秋的脖子,额头与她轻碰:“我又不是来做土财主的。”       大家都是这样的条件,她总不能搞特殊。       阮秋生气不过,她的手惩罚的动了两下,楚青的脸红了,本来这会该拉灯黑天做阮秋这段时间朝朝暮暮不停去想的画面了,可偏偏这个时候,楚青同队的医生过来敲门,平时这个点,楚青肯定是在看书的,“楚医生,你在吗?”       他这里有个病例,想要找楚青探讨一番。       楚青正要回答,阮秋勾着唇笑了笑,她动了一下,楚青立马不能出声了。       她是故意的……       楚青涨红了脸看着阮秋,阮秋挑眉,她去吻楚青。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从小有在规矩中成长,一切事情都是有条有理的楚医生瞬间就崩溃了,要说玩刺激,阮秋当属第一,才多久没有见,回到总裁位置上的阮阮霸气了,那波涛汹涌而来的一切都让她无法承受。       一次又一次。       阮总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楚医生的想念,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自己宝刀未老。       再次醒来。       夜已深。       楚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阮秋正坐在床头笑着看着她:“醒了?”       累了太久了,楚青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好眠了,屋里的灯光被阮秋调暗,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这小小的屋子里被她堆了很多东西,床头上摆着刚拿过来的加湿器。       “你什么时候醒的?”楚青随口问着,她裹着被子想要去找衣服。       阮秋挑眉:“感觉好吗?”       什么?       楚青迟疑的去看阮秋,阮秋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这种被做的直接昏睡过去的感觉好吗?”       楚青:……       这才多长时间没有见面。       阮总这是羊驼翻身直接成狼了?       “你找衣服?”阮秋危险的靠近楚青,她的两手撑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长发散落在楚青的脸 颊,痒痒的,让人心慌乱。       阮秋直勾勾的注视她:“让我扔了。”       楚青:……       阮总今天真的总给她一种……让人没有办法开口的羞耻。       阮秋:“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不应该表扬我一番么?不要穿衣服了,反正我已经看过千万次了。”       她看了看楚青色彩斑斓的锁骨,“来,我喂你喝粥。”       说是喂着喝粥。       阮秋居然就这么残酷的起身,故意一样走到了离着床边半米远的书桌前,这是楚青平时看书的地方,草稿纸上写了很多药单和名子,阮秋醒来后翻看,刚开始她只是欣赏青青霸气的字迹,可到后来,在最后一页纸上,阮秋居然翻到了满页字迹的名字。       阮秋、阮秋、阮阮……       满满的一页,载着无尽的相思。       可把阮秋感动坏了,她看着还在床上熟睡的楚青,要不是心疼她眼下的乌青,真的要再冲上去做一番禽兽不如的事儿了。       楚青咬着唇看着阮秋,她刚刚睡醒,眼里还带着懵懂的水雾,长发落在肩膀上,性感的锁骨勾人垂涎,沿着脖颈一路向上点点梅花缀雪的爱得痕迹更是让人荷尔蒙燃烧。       平时要是楚青这样看阮秋,阮秋怕是马上会死过去,让她干什么都行。       可是小别胜新欢。       憋屈了这么久的阮总也彻底的被相思之苦折磨的邪恶了,她忍了这么久,想念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乖乖总裁,这个时候,对待能够让她肆意发泄的爱人,当然会展现出最原始最邪恶的一面。       “不吃么?”       阮秋轻轻的叹息,长长的睫毛轻眨,红唇诱人:“我熬了三个小时呢。”       这完全是张嘴就来的瞎话,她才来了多久,她们又做了多久,怎么可能让她熬小米粥熬三个小时。       明明知道这样。       可是阮秋那祸国祸民妖姬一样的眼神勾了过来,楚医生感觉仿佛到了高原,大脑有点缺氧。       “阮阮,不要闹。”       能看到楚医生这样娇羞,连声音都颤抖了,阮秋感觉很有成就感啊,她的手轻轻的搅拌着粥,看着上面的袅袅热气,“这怎么是闹呢?难道楚医生不想喝么?”       楚青忙了一天,从早到晚的,刚才又是那样的剧烈运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阮秋红唇微微嘟着:“好啊,不想过来吃我就去喂你,不过——”她定定的看着楚青:“你求我。”       楚青:……       这个人,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无耻到极点。       阮秋不急不躁,她的手慢调丝捋的搅拌着熬得油汪汪的小米粥,“还是楚医生还不够饿,想要再来一 次。”       楚青:……       眼看着楚青脸红的已经低下了头。       表面上一本正经的阮秋内心的小人已经扎上红头绳甩起红头绳凌空一跃而起了,哎呦喂,楚医生也有这一天,不是之前一本正经调戏她的时候了?       “我求你。”       在无耻的逼迫之下,楚医生终究说出了让阮总心底熨贴的话。       这话在爱人嘴里说出来有多么大的威力。       阮秋把粥端了过去,她没有直接给楚青,而是一手搂着她的脖颈:“我喂你。”       ………………       阮秋这样没羞没臊的妖精一样折磨了楚青又是半个时辰,楚青被弄的浑身无力,到最后,她推着阮 秋:“你……”       楚青真的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被阮秋那么剧烈的折腾了一番,到现在大脑还一片茫然,不然以她平时的能力,怎么可能让阮秋这可欺负。   阮秋精神抖擞,一点都看不出来奔波了一天顺便跟人打了一架的样子,“这粥的确好吃,怪不得楚医生会馋成这样。”她一把抓住楚青的手,把她拉向自己:“青青,你跑什么,你都不问我馋什么了吗?”       楚青被迫看着阮秋的眼睛,的确,阮总跟她不一样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可是这个点了,她想了 想:“你馋什么?”       因为平时都是素食,所以楚青这边没有留着肉,村里又不方便,只能在白天的大集上采购,阮秋来的突然,她要是想吃肉,楚青只能去对门要一些。       阮秋勾着楚青的眼睛,笑的妩媚:“青青,你是不是来搞学术搞傻了?”       楚青茫然的看着她,阮秋的舌性感的舔了舔唇,整个人流淌着一股难言的气场,“我自然是最馋你的身子。”       楚青:……………………………………………………      作者有话要说: 阮总还没有骚够 ,还得来几天。 第 56 章   ——我自然是最馋你的身子。       许久不见, 阮总变了样子,楚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 捏了捏她的脸。       阮秋吃痛,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这个坏女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动作来坏气氛?       楚青笑了, 她看着阮秋的眼眸:“我要看看, 我的阮阮在我不在这段时间,脸皮厚了多少。”       阮秋一听这个心很酸, 她抓住楚青的手, 放在唇边吻了吻:“谁让你一走就是这么久,每次联系我又那么匆匆忙忙。”       说实话, 阮总真的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以前她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 强烈的自尊心让这些话就是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诉之于口, 而如今,她只想抱着楚青一吐相思之苦。       楚青是真的有些累了,她摸着阮秋的耳垂:“阮阮, 不要了好不好?我们聊会天。”       阮秋心疼她, “我可不像是你那么没良心。”她拉着楚青的手,走到床边自己坐下,又顺手搂着楚青的腰, 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两手搂着楚青纤细的腰, 阮秋的下巴枕着她的肩膀, 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扒着楚青, 楚青微笑的靠着她,她发现阮秋变得越来越奶了, 明明跟别人那么的高傲又趾高气昂,怎么一在她这儿就像是个孩子。       “昨天你来的时候是怎么看见然然的?”       楚青的声音很柔软,阮秋半眯着眼睛,慵懒的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也是巧合了,我刚看见她的时候就想着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小孩,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       然然从小就缺乏营养,看着比同龄孩子还要小,只是那双本该满载天真的眼眸里都是惶恐与不安。       阮秋:“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种仗势欺人的人,要不是想着你还在下洼村,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身边的人对那一家人为首是从,一口一个“韩哥”的,那嚣张的气焰一看平时就横行霸道惯了。       楚青看着阮秋:“那个军牌车子里面走下来的人是谁?”       阮秋勾着唇:“素心阿姨的一个手下,青青,你想不到吧,我最近才知道她家那边水有多深,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妈,我想素心阿姨这一辈子在仕途上可以大展鸿途的。”她的语气有些惋惜,楚青拍了拍她的手:“人各有志。”       所有人都替素心惋惜,可也许人家自己并不惋惜。       每个人在意的点不一样。       楚青这段时间累极了,因为阮秋的到来,她紧绷的身体有了片刻的放松,眼看着她又睡着了,阮秋眼睛眨也不眨,就像是看金豆子一样在床边守着她看着。       要不是下午的时候央卓过来敲门,她还不想出来呢。       央卓带着之前那个亨氏霸道的韩哥韩鹤进来了,他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脸色惨白,低着头跟在英子身后,英子也有些忐忑,她看着阮秋:“阮总……”       下洼村出这样的事儿,她这个村长难推责任,英子从来到下洼村就奋发图强想要改变这里的一山一水,虽然有贵人一直帮助,但她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这个村子贫困了太久了,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更是思想上的。       阮秋听楚青说过她,她上下打量着英子,感觉她虽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美女,但是有一股子一般女人没有的豪气。       阮秋对着她客气的点了点头,她实在不明白,英子那么恐惧的看着她干什么?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不应该是谁看着都喜欢么?       阮秋不知道,在她和楚医生这昏睡的一天一夜之中,大家已经传遍了。       楚医生的未婚妻简直就是一位虎狼之妻,来了之后不仅是一脚把恶霸给踹飞了,更是把楚医生给弄到屋里去,吱吱嘎嘎的一天没出来,各种的可怕……       对于楚青,英子是了解的,那是一个多么的温柔如水,虽然外表冷漠,可内心却温暖的女人啊。       她……       平时除了忙村子里的事儿,英子偶尔的休息时间也跟同龄人一样,会看看偶像小说,她脑海里已经补充了十几万字的霸总强制占有小娇妻的小说剧情了,所以看着阮秋是惊恐畏惧之中带着一丝打地主一样的愤恨。       韩鹤抬起头,他看着阮秋陪着笑脸:“阮总,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不知道是您,都是小孩子家开玩笑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这一个山野鲁夫一般见识。”       啧啧啧。       阮秋感慨:“瞧瞧,这话说得。”她看了看央卓:“谁说下洼村闭塞的,这拍马屁功夫你学着点。”       央卓两手背后跟二郎神一样守在阮秋身边动也不动。       韩鹤额头开始流汗,他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花朵一样漂亮妩媚的女人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背景。       阮秋的眼眸妖娆的一转,她看着韩鹤笑呵呵的:“我听王叔说,你小时候也是出生贫苦,一路被人瞧不起着长大了,后来凭借一身腱子肉打出了一片天下。”       韩鹤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的拳头握了握,这要是别人敢提他以前的事儿,他早就冲上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阮秋淡淡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话,你不会听不懂吧?”       韩鹤看着她,张了张嘴,阮秋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看来是真的听不懂,那好,我就简单的跟你说一说。”    韩鹤秉着呼吸。       阮秋挑眉,这个女人特别可怕,一个眼神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场就陡然改变,“你就不要想着什么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你想报复我,还不够资格。还有,我来你们下洼村是探亲不是结怨的,只是我生性好打抱不平,又跟那个孩子为难,韩鹤,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今天的事儿已经发生了。”       韩鹤鼻尖冒汗,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这位的气场简直要比乡里的领导还要大。       阮秋的语气逐渐淡漠:“我未婚妻在这边,你要是还在这儿,你说我的心会安稳么?”       韩鹤赶紧说:“我们一家本来就要搬走的。”       他早就在镇子里置办了房产。       阮秋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也是,我早就听说你财大气粗,不仅仅是在村子里大杀八方,在外面也有连锁店,几个来着?”       央卓回答:“三个,都是餐饮行业。”       阮秋笑了:“正好呢,我未婚妻喜欢做饭,乡村美食我还没有怎么体验过。”       她以阮氏来碾压韩鹤,简直就像是看地上的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韩鹤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压在了案板上,他压低声音:“阮总,求您……只要您给我一条活路,我保证,在下洼村没有人能动楚医生半根汗毛。”       阮秋看着他略显惊讶:“哟,你怎么还出汗了?有这么紧张么?”       她笑了,陪在周围的几个人也跟着笑,韩哥赶紧跟着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阮秋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走吧,仅此一次,再也别来烦我,内什么,村长,我有话跟您说。”       阮总发话了。       大家窸窸窣窣的退了出去。       被留下的英子满心的忐忑,她时不时的看阮秋一眼,一肚子的疑惑。       阮秋先去屋里看了看楚青,确定她还在睡着,阮秋走出来,对着英子微微一笑:“村长,我有事儿求 你。”       她笑的灿烂,声音也是柔和。       英子吓的一个哆嗦,“阮总,我……我有做错什么吗?有您就直说。”       阮秋:……       她就这么可怕?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然然破旧的家里就来了几个村里的干部,大家熙熙攘攘的说的热闹,紧接着,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央卓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站定四处看了看:“就不用搬了,我看没什么需要的。”       红瓦房,太阳能天然气,彩色电视……       然然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新家,她还是惶恐的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央卓看她紧张害怕,她拿了一个崭新的叮当猫在她面前晃了晃:“喜欢么?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然然看着,“哇”的一声哭了,最近爷爷去手术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特别害怕被抛弃,她不要离开自己的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家,她就想要跟爷爷在一起。       央卓斯巴达了,阮秋从后面走过来,“走开走开。”       她十分嫌弃的撵人,说也奇怪,然然在看到她那一刻,奇迹的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看着她。       阮秋笑了,她的眼眸很深邃,身上还有着一股子让然然不好意思的香气,衣服也是那么的漂亮华 贵,“然然,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开心么?哦,对了,你爷爷回来后也会跟着过来。”    阮总很会做生意,反正韩鹤也要搬走了,她直接大手一挥把这个家买了下来,顺便花了大价钱找了几个人前前后后给收拾了。       然然有点傻眼,阮秋知道她害怕,没什么事儿让周围的人都退了,“来,过来。”       小孩子天生的直觉都会很准,也不知道怎么了,然然就觉得阮秋是一个好人,她迈着小脚跑了过去。       阮秋把她带进了浴室,这是然然第一次泡在那样大的浴缸里,阮秋给她洗着澡,“你看你都快成了一个泥娃儿了,你爷爷都不给你洗澡么?”       然然脸泡的红红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声音甜糯:“每次洗澡要烧很多水,爷爷腰不好,他怕我烫 着。”       一般然然都是等天气暖和的时候直接去小溪边搓搓身子,只是最近连日降温,所以她才会这样脏兮兮 的。       阮秋给她搓着身子,看着她根根分明的肋骨有点心酸,“以后就算是没有很多热水,也要把小脸洗干净知道吗?”       然然点了点头,那乖巧的样子更加让她难过,阮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看这样多好看,然然,这个世上的人都是看脸的,你要牢牢记住姐姐这一点,无论你今后是否贫穷富有,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然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阮秋。       阮秋开始给她冲头发,这头发啊……简直擀毡到可以跟之前的多多比赛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通开。       给然然洗完澡,把她头发吹干,阮秋正抱着她走出浴室,央卓已经拿了一包衣服进来:“村子里交通闭塞,这是我去镇子上买的,只有这些。”       然然看着那些新衣服眼睛都直了。       阮秋瞅了瞅,“天,怎么这么土。”她想了想,“一会儿我要几款,你给我加急快递。”       央卓:……       阮总对于美就是有这样强烈的追求。       早洗完了,阮秋又勉勉强强的给然然搭配了一下,然然的确感觉到了什么叫看脸的世界,她洗干净了又穿上了新衣服,看人的时候眼神也不会闪躲了,有了点底气。       阮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怪不得她喜欢你,你们有些像啊。”       然然虽然现在还是个孩子,但是眼睛那种弧度跟楚青很相似,尤其是她不说话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的时 候。       孩子洗干净了,阮秋又忙着做饭,她简单的做了个红烧肉,又炖了一只鸡,顺便给楚青炒了一个芹菜,她抱着然然出去找楚青了。       楚青一早醒来就被叫走了,说隔壁村有一个突发脑血栓的病人,在生死边缘游走,一直在抢救。       这样人命关天的事儿,阮秋自然是一并的支持,一直把她送到了村口才回来。       而如今,她领着然然,一大一小的站在村口,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中途,阮秋时不时的抱一抱然然,然然跟她熟了,第一次主动说话就是问:“姐姐,你很喜欢抱孩子 么?”       她发现阮秋经常会抱着她,跟别人不一样,她很喜欢这样温暖的怀抱,从小到大都没有的。       阮秋笑眯眯的戳了戳她的小脸:“是啊,就喜欢抱善良可爱的小朋友。”       然然不好意思,小脸扎进了她的怀里,第一次咯咯咯的笑了。       阮秋看着心疼。       她并不是喜欢抱孩子,她有多娇气身边的人都知道。    她只是心疼然然,同时也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阮秋最想要的就是穆娜的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亲昵的吻,可是自从阮风去世,她就再也没有得到过。       现如今,看到可怜的然然,阮秋只想着能给她一份自己的爱,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温度的,是幸福 的。       一直到两人的脸都冻红了,大巴车才从远处缓缓的使劲,阮秋和然然看见了,俩人一起使劲挥手。       楚青原本是在车上睡觉的,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看见了阮秋,赶紧告诉楚青:“楚医生,您的未婚妻,还有……那是您的孩子吗?”       然然被弄得如此干干净净,又帽子围巾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大家谁都没人出来,还以为是俩人的孩子。       以阮秋的身份和地位,未婚先孕什么的,该是正常的。       楚青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孩子???       从车上下来,看清了阮秋怀里的然然,楚青才舒了一口气,她走过去,看着阮秋:“你们怎么来了?”       阮秋显摆一样,“我给你做了饭,和然然等着你一起回来吃。”       回去的路上。       俩人一人牵着然然一只手,然然到底是孩子心性,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在村子里。       以前,她总是畏畏缩缩,喜欢找阴影的地方藏着。       人生中,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阳光是这样的柔和,原来,她也是会被别人喜欢的孩子。       楚青看着阮秋,瞅着她低头给然然擦鼻涕,心里柔柔软软的像是被什么抚过。       岁月静好。       幸福安康。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阮秋如今都给她了。       到了家里,肉炖的满室飘香,然然馋得直咽口水,阮秋踢了踢她的小屁屁:“去,自己洗手去,不爱洗手的小孩被狼吃。”       楚青:……       然然居然机屁颠屁颠迈着小短腿去洗手去了。       阮秋对上楚青惊讶的眼眸,十分的得意:“看着了吗?人美的话就连孩子都喜欢。”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开心,然然喝上了以前过年才能喝的可乐,敞开肚子吃了一次肉。       阮秋非要黏黏糊糊的握着阮秋的一只手,怎么都不看放开,“今天早上那老人怎么样?”       楚青点了点头:“总算抢救过来了,只是……以后怕是离不开拐了。”       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离别,每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的心里还是难受。       中午,然然很懂事儿,帮着两个姐姐去收拾碗筷。       楚青休息了一会儿去洗澡了,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在外面洗澡的,但是这几天来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阮秋心疼死了,把箱子里的睡衣提前给找了出来,她巴巴的在门口等着。       然然偷偷看了看她,感觉阮姐姐真的很黏楚姐姐,比她黏爷爷还要黏。       楚青出来之后,阮秋给她吹头发,长发华顺的落下,她一丝不苟的都给吹干。       沐浴之后的楚青更有风情,她的气色比昨晚好了很多,睡衣宽宽松松,露出性感的锁骨。    阮秋看的有点直眼,楚青烟波如烟:“怎么,又馋了?”       阮秋:…………………………       完了。       她隐隐的嗅到了楚医生苏醒的味道。       楚青把吹风机放好,她看了看阮秋:“这里不比家里,你要多穿一些,我看你今天上午没有穿毛裤,行李呢?”       “我才不要穿。”阮秋的声音开始变嗲,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青:“我要让整个村子都知道,楚医生的妻子是最靓的崽。”       楚青:……       “你说是不是?”       阮总不依不饶。       楚青点头,她走过去,蹲在地上拉开了行李箱:“是,你就是多穿几层,也会是最漂亮的。”       这话阮秋听得受用,她开始飘了,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缠了过去,把脸贴在楚青的后面,“瞧你说 的,也不谦虚一点。”       楚青认真解释:“是真的,村长曾经和我说过,下洼村的村民大多上了岁数,她们还保留着老传统,喜欢年画娃娃一样的胖女孩,你可以多穿的。”       阮秋:………………       楚青敷衍着阮秋,好不容易把毛裤找出来了,她翻动行李箱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旁边的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啊?”阮秋的脸蹭了蹭楚青的背,“人家的什么你不知道啊,还用问我?我懒得收拾行李,这都是素心阿姨给我装的,乱七八糟的一堆。”       阮总平时被人伺候习惯了,楚青想了想,她打开盒子看了看,想着也许会是什么保温杯之类的东西,可冷不丁的,一个修长白皙的长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楚青吓了一跳。       阮秋感觉到她的哆嗦,这才眯着眼往过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一伸手就去抢。       作者有话要说: 楚青:这是个什 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第 57 章   阮总胳膊长手快的, 眼看着就要把掉下的不可描述的白长条东西给抢到手里了,楚医生纤纤玉手一身,捏了起来。       阮秋:……       一阵冷风, 顺着后脊背,一直震入了心脏,阮秋看着楚青, 手都哆嗦了, 她还想去抢,楚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阮秋立马不动了。       楚医生好歹也是学医的, 对于人体结构最为了解,她刚开始是乍一下被吓了一跳, 如今看清楚了,立即认出了是什么, 她眯了眯眼睛, “呵。”       这一声“呵”啊,包含了太多的含义,阮总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       楚青刚开始还以为阮秋是从哪儿弄的手膜, 甚至嫌弃的只捏了一角, 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对于阮秋的占有欲,楚青从来不否认,虽然像是她们这样的年龄, 两地分居之后, 寂寞的肯定不仅仅是心里, 更是身体上, 用一些东西开导也是正常的,但是楚青还是疙疙瘩瘩, 她感觉像是阮阮那样的人,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猪鸡鹅狗的东西,都不能沾染半分。       这东西是干什么的,用脚想也是知道的。       好在楚医生一向谨慎,她端详了半天,看出来不对劲儿了,这手指的线条,关节的样子,包括无名指上那一颗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痣。       就算是黄兰和楚天赐也不一定会知道。       楚青惊讶的看了看阮秋,阮总已经咬着唇不敢看她了。    下意识的,楚医生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膜,看完了之后,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如此反复三次。       阮总爆发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还给我!”       她一把给抢了过来。       这不是明晃晃的欺负她吗???       看什么看?谁没点秘密啊!       楚青这下不看手了,她又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瞅着她满脸通红,瞅着她愤怒的把东西塞进箱子里,蓦地笑了:“阮阮。”       阮秋不理她,真的在发小脾气了。       她都要气死了。       这个素心阿姨,臭老太太,这是故意还是故意的???算上上次杉姆羊那一次,她算计自己多少回了?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啊?帮她收拾行李,明知道她来看的是青青,还把这个假东西带上干什么?回去之后,不报此仇非阮秋。       “阮阮~”       楚青又叫了一声,阮秋还是不理她,自己在旁边生闷气。今天楚青要是不好好哄哄她,她决定不会理她的,一句话都不会说,她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把我手做短了。”       楚医生总算说话了,一句话把阮总的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所以我没有马上认出来,以为你用的别人的手,心里不舒服了。”       阮秋:……       楚青笑了,“还生气么?你看我都跟你如此坦诚了。”       阮秋:……       谁要这样的坦诚啊!       眼看着阮秋连耳朵都红了,楚青走了过去,她从后面抱住阮秋:“没想到,阮总这样的思念我。”       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一句话,阮秋身子都软了,她低着头不吭声。是啊,她的确思念楚青,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想念一个人想念到心疼浑身难受,想念到没有她的日子犹如行尸走肉,想念到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现在不仅仅是忆风的人,就连总公司的人都知道阮总不对劲儿,更年期提前了,一个人喜怒无常的。       她有的时候开心,笑的让大家心里都如沐春风,有的时候黑着脸,绷紧神经一整天下面人都战战兢兢。       她和楚青的联系就靠手机。       如果这一天,阮秋能跟楚青通上电话,她像是吃了糖的孩子,可是如果几天都联系不上,她真的要抓狂了,心里委屈的不行,还不忍心去说楚青,她已经够累了,不能再给她压力。       就这样,临着要过年前,阮秋跟穆娜闹了一次,“不行,我说什么也要去下洼村。”       穆娜像是雕像一样坐在老板椅上,手里翻看着文件,瞅都不瞅她。       阮秋气势滔天的两手拍着桌子:“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穆娜对她的控制要比以前少很多,可是还是会在有些事儿上管控阮秋,放下手里的文件,穆娜默默的盯着阮秋看了一会儿,淡淡的:“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       阮秋挑眉,“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妈。”    眼看着两个人又剑拔弩张了起来,旁边的素心叹了口气:“阮阮,不是你妈不放你,这眼看着要过年 了,先不说公司的事儿,你身边的亲人不去拜访了么?”       “回来我会补上的。”阮秋一脸的烦躁,“就是因为要过年,我才要去看看青青,她一个人在那边又累又孤单的,条件也不好,我得赶紧过去送温暖。”       送温暖……       素心虽然年龄大,但是在情.事上并没有经验,不像是穆娜过来人,她眼眸变了变:“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么?”       阮秋本来说的送温暖是真的去陪陪楚青,她也没想到穆娜想歪了,如此,她也不否认,阮秋反而挑眉笑了:“自然是,像是你们这样的年龄,怎么能知道我们年轻小两口两地分居的痛苦,我日日夜夜思念她,日日,夜夜。”       这话是明白了故意气穆娜的,阮秋也成功的把穆娜气个半死。       素心也听明白了,她摇了摇头,走过去搂住阮秋的肩膀,压低声音:“行了,跟你妈置气干什么?走 吧,姨回去给你收拾行李。”       阮秋当时还感动来着,她怎么都没想到,素心阿姨摆了她一刀,以至于现在她要面临如此尴尬的窘境。       眼看着阮秋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楚青笑了,她呵了一口气:“你喜欢那个么?”       阮秋:…………       这是秋后算账要逼死她是吗?       楚青的眼神都变了,平日的清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跳跃的火苗:“阮总竟如此饥渴于我的手么?不惜弄了一个盗版的。”       阮秋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的脸都要爆炸了。       楚青勾着唇,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了胸前:“只是尺寸似乎差了一些,阮总还是该多多体验一 下。”       阮秋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然还在……”       楚青笑了笑,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然然,去午睡,醒来后看会动画片,姐姐们要一起研究学 习,别进来。”       然然非常乖巧,“哦,好。”       她孤独惯了,突然来了两个姐姐这样陪着她,她不知道多开心。       这有些事儿还真的有对比才知道到底什么是最好的。       阮秋被折磨的香汗淋漓,刚开始还能半推半就,到后面直接像是猫咪一样,发出“呜咽”的声音了。       她真的……真的还是好喜欢之前那个累趴了什么反映慢半拍的楚医生啊,起码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身体上本来已经到了极致,嘴上还不饶了她,黑暗之中,楚青的眸子犹如珍珠一般,泛着诱惑的光:“想必阮总回到总公司后一定是日理万机了,所以体力才这样不好,我才刚刚用了正品。”       阮秋:……       这是几个意思?       楚青笑了,她趁着阮秋烂泥一样瘫在床上,她赤足下了床,拉开了箱子。       问题是……拉箱子就拉箱子吧。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阮秋看,仿佛在说:“看啊,我要拿出让你羞耻的东西了。”       这个东西吧……       阮总真的被冤枉了。       虽然阮总出身富贵,从小到大也见过身边人玩过各种花样的东西,遇到楚青之后,心里也不止一次自行play过,但真的到了现场,阮秋感觉整个身子每个细胞都羞耻的燃烧了起来。       楚医生真的是够了……       楚青却觉得不够,她拿出那东西,细细的看着。       那目光……       让阮秋想到无数个夜晚,当她瘫倒在床上的时候,楚青认真给她清理那里的眼神。       真的是……       楚医生用实际行动淋漓尽致的描绘着什么叫“衣冠禽兽”。       有的人啊,在外人面前高冷淡漠,可是灯一拉,门一关,真的……露出原始面貌不知道有多可怕。       楚青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外貌,她 发现现在的人真的很厉害,连上面的纹理,都印的清清楚楚,“阮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纹是十个簸箕?”       阮秋已经在旁边燃烧的抬不起头来了。       “居然把痣也做上了,是因为有凸起更好么?”       阮秋:……       老天爷,放开她,让她去死!!!       楚青勾着唇,她用力的撅了一下,弹性十足:“真的可以媲美真手了。”       这样的材质,阮总是花了大价钱。       阮秋:……       这还是楚医生么?居然青天白日的做出这么下.流的动作。       事实证明。       这还不是最下.流最无耻的。       双剑合璧什么的,大概是阮总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象到的,她之前就偷偷的看过,是想用来着,但还是觉得爱情这种事儿,如果真的没了对方,一个单单的器具,做的再精致也没有那种爱的感觉,仅仅是身体的释放,所以她看了看就扔到一边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阮秋感觉那东西不好用,该是怎么样的“老手”才能游刃有余的用起来?       楚医生是拿手术刀的,在她的人生中,用手术刀的次数快要堪比用筷子了。       阮总在楚医生的手里,就好像是上了手术床的病人,生生死死只能由她主宰。       楚医生用游刃有余的高超技术,向她阐述了什么叫“天生做攻”的本事。       一次又一次。       浪花如此之大。       大湿了阮总,让她像是一条游鱼,一次次被掩埋,一次次无法呼吸,一次次又被抛到岸上挣扎摇摆,最后一直到脱水,蔫巴巴无力在失去知觉之中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       英子和央卓一起过来敲门,她们敲了半天,还是然然踮着脚给打开的门。       一个是找阮秋联系了大半天联系不上,一个是找楚青,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俩人凑巧碰上了。       也许真的是女孩应该贵养,才几天的时间,然然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她的肌肤也水灵了很多,总算有了些孩子的样子。      “然然,你两个姐姐呢?”       英子脱掉外套,家里的气温很高,她把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央卓看着她脱掉外衣后里面露出的窈窕有女人味的曲线,脸红了红,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然然吃着阮秋给她买的棒棒糖,甜滋滋的:“姐姐们在研究学习。”       研究学习?       英子愣了一下,“学习什么?这么刻苦,在哪儿?”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她们自然是相信然然的话。       眼看着英子要往屋里走,然然小胳膊抱住她的腿:“姐姐们说了不能打扰她们。”她在医院的时候看过楚青给别人讲解医学知识,当时她就崇拜极了,总感觉楚青姐姐不仅样子像是仙女,知识也特别渊博。有时候楚青还会给实习的医生指一下手上的穴位,特别神奇,然然在旁边看着,只要楚姐姐点哪个穴位,别人哪里喊着疼,她就能推断出大概哪个器官不是很健康,嘱咐别人怎么去治疗。       央卓也是奇怪,她看了看然然:“你饿不饿?这俩人也是,在学什么?半天不出来,电话也都不接。”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阮总这么好学?       眼看着央卓和英子都在问自己两个姐姐学什么,然然想了想,她舔了一口棒棒糖,惟妙惟肖的学 着:“就是这样学,啊——哦——呃——慢点——痛——嗯——呜呜呜——疼——”       英子:……       央卓:………………       作者有话要说: 素心:瞧瞧,不 让你过去吧,你当着孩子面在干什么? 穆娜淡淡的:不做人事儿。 阮秋:…… 第 58 章    童言无忌。       当然然惟妙惟肖的把两个姐姐是如何深入交流学习研究的声音学出来的时候。       央卓和英子斯巴达了。       两个人像是熟了的番茄一样, 不仅仅脸涨红了,内里一碰就仿佛会流水。       然然又舔了一口棒棒糖,一脸的天真, 沉默了许久,英子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重的说:“你爷爷应该下周就能出院了, 村子里安排了人来照顾你们。”       然然瞅着她:“那两个姐姐呢。”       央卓也是一脸的深沉:“你的两个姐姐, 还是自己去住吧,她们学习研究的东西太深奥, 不适合你一个小孩子长期耳濡目染。”       然然可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她就是在内心里非常佩服阮秋和楚青,她曾经看过村子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学习, 她们最多学习几个小时就喊着累了,哪儿有两个姐姐这么厉害?       英子和央卓在家里等待着, 为了避免太尴尬, 俩人决定给然然做下午茶,也让她高大上一回。       英子平日里都是忙于工作东奔西跑,她除了去看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 平日连家基本都不着, 对于做饭并不是很擅长,央卓则不是,她从小照顾阮秋, 听命于穆娜, 自理能力是一般常人比不上的。       英子有点不好意思, 她毕竟是一村之长, 想要让下洼村上下的父老乡亲信服,除了能干之外, 就是有所担当,任何事儿她都喜欢性的冲在前面,也习惯了所有人都仰望着她,等待她的照顾。       而如今,央卓挽起了袖子,她笑呵呵的看着英子:“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这点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这边工具不行,好在有烤箱,做一些小甜品没什么问题。       英子点了点头,她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央卓,刚开始还是看她揉面醒面,做各种造型,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眼有些花,英子忍不住去看央卓的脸。       其实她真的很漂亮,只是一直陪在阮秋身边,在阮总那种耀眼张狂的美对比之下,黯淡了一些。       央卓的五官很有特点,细细一看就能出,她的五官很力挺,尤其是眼窝,非常的深邃,她的唇很淡,睫毛长长,仿佛察觉到了英子的目光,央卓抬头笑吟吟的看着她,英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了头。       然然在旁边舔着最后一点棒棒糖,她看了看两个姐姐,想着她们一会儿是不是也要去学习研究啊?她们在一起的感觉好像阮姐姐和楚姐姐啊。       楚青出来的时候,甜点刚刚烤好,满室的甜糯的香味飘着。       央卓、英子和然然正围着小桌子上吃得开心,两个大人喝的咖啡,给然然喝的是牛奶。    看见她出来,莫名其妙的,央卓和英子的脸都有点红。       楚青怔了怔,她看了看英子,又看了看央卓,视线在俩人之间徘徊了片刻,唇角不可察觉的微微上扬。       “楚姐姐。”       然然最听话,她端着一盘子蛋挞走过去:“给你吃,学习辛苦了!”       英子、央卓:……       有时候这童言无忌是有大妙处的,然然说出来她俩都不敢说的潜台词。       ——你还知道出来啊!       可是楚医生是谁?       楚青微微的笑,她蹲下身子,摸了摸然然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然然,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长大之后考到北京去,你阮姐姐也会给你找个小朋友一起学习的。”       然然用力的点了点头。       两个大人舌头都快咬掉了。       累了这么一天,楚青的确需要吃一些东西补充体力,她拿蛋挞的时候,手不可控制的颤抖。       平时就是拿一天手术刀她都没有这样过,楚青摇了摇头,果然带着工具一起双剑合璧什么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就算是她也累到几乎要抽筋。       还好,阮阮很幸福。       楚青的脸微微有些烫,她的脑海里都是她挣扎、痛苦又快乐的样子,楚医生感觉这样的失控不能怪她,如果让任何人看见阮秋那失控的模样,都会受不了的。       太过妩媚。       “阮总还没有醒么?”       英子不了解实际情况,随口问了一句,央卓手里的甜点“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英子:……       楚青微微一笑:“恩,她刚来,有些忙,又操劳过度,所以还在睡。”       操劳……       操……劳……       过度。    央卓感觉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楚青的脸上一片坦然,反而让两个人不好意思。       “村长。”楚青看着英子,她趁着然然吃饱了喝足了去客厅里翻漫画书的功夫说:“我和阮阮决定,就算是以后回北京,也想要资助然然。”       虽然英子有所预感,但她还是很感激,“谢谢,谢谢你们。”       然然和爷爷这一老一小一直是她操心挂怀的,如今也终于有了依靠,如果对于别的资助者,英子可能还会有所顾虑,这些年,她可是见惯了很多资助者最初的几个月非常积极,但到后来大多都不了了之了,她从来不怪这些人,还是充满了感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理所应当,她们已经很幸运了,可是阮总不一样,她的实力……从刚来的时候英子就见识到了。       楚青目光幽幽的落在英子身上,“阮阮也说,您很不容易,值得我们尊敬,以后下洼村有什么协调不开的金钱方面需要的,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一句话,温暖了一颗心,英子的眼圈都红了,她忙了这么多年,为了村子的建设,为了村民们能够尽快的富裕起来,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冷言冷语嘲讽的话,像是楚青这样,平日里冷冷清清,可现如今,不做声的就把希望的阳光洒进了她的心里。       央卓看着英子眼睛红彤彤的模样 抿了抿唇。       楚青补充了一句:“当然,人员方面您排不开的,可以找央卓。”       央卓:……       这位夫人有时候冰雪的真是可怕。       几个人聊着吃着,到底没有把阮秋给等醒过来,人家一觉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还是因为饥肠太过辘辘,不得已的爬了起来。       她这起床很苦难,用手抓着床的横梁呲牙咧嘴才站了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这腿一软又差点摔回去。       她以为楚青会不在的,可是因为村子里知道阮总过来了,也是考虑楚医生忙碌了这么久,最近的工作强度便也没有那么大。       楚青这会儿正抱着然然给她吟诗,一大一小看见阮秋出来了一起抬头。       楚青的目光含着笑,阮秋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然然非常开心:“阮姐姐,楚姐姐教我读书了,我会吟诗了,会好几首!”       她很聪明,一教就会。       阮秋对着她自然柔和了一些:“你都学什么了?”       开口就是沙哑,阮秋更愤怒的白了楚青一眼,楚青低下头,温柔的长发散落脖颈,唇角带着幸福的笑。       然然献宝一样,“学了三首,我最喜欢的是这周。”她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背诵:“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阮秋:…………………………       楚医生,还是人吗???       啊啊啊,是不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       英子笑了,她还是有点忌惮阮秋,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阮秋老佛爷一样斜靠在沙发上吃着楚青喂到嘴边的饭,她眯着眼看着央卓,央卓盯着英子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的,半响,她低了低头。       阮秋“啧啧啧”三声,挑眉:“怎么着,总算想开了,不争着抢着当我后妈了?”       央卓的脸瞬间爆红。       楚青拍了阮秋一下:“好好说话,她脸皮薄。”       阮阮这张嘴啊,真的是除了对她,其他所有人都不给留情面。    阮秋冷哼,她看着央卓的眼睛:“你是不是就好这口啊,就喜欢强势的女人?”       她妈是,这英子,阮秋看着一个是要强隐忍的性格。       央卓不乐意了,“最起码我是个攻。”       楚青:……       阮秋:……       快瞧瞧,这是明摆着瞧不起谁呢?       楚青去看阮秋,阮秋果然炸毛了,她盯着央卓看:“你什么意思?谁不是攻?”       央卓不理会她,她看着还在那贪吃点心的然然:“然然,乖,给姐姐再学一下她们是怎么研讨学习 的。”       然然特别听话,她嘴里还喊着点心就执行命令了,“啊,呜呜——疼——”       楚青:……       阮秋:……       不得了了,要逆天了这个小屁孩子。       到底是耳濡目染的,央卓就算是再正经,在阮秋和穆娜身边待了这么久就是熏也给熏黑了。       阮秋来的前两天,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从第三天开始,她赖着楚医生也跟着去看她坐诊。       村子里的很多老人都有陈旧性的疾病,有些是一些不关痛痒的小毛病,可是时间久了也容易产生不可逆的影响,楚青非常的细心认真,因为天冷,她在听诊前,都会用手把听诊器捂热再去做。       阮秋看着心疼,她又不能帮什么忙,干脆在外面帮着放号。       一个堂堂大总裁干这个,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惶恐不安,英子去找央卓:“你们阮总……”       央卓还挺开心的,“对啊,我们阮总的确是人美心更美。”       英子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可是村民们都有点怕美美。”       央卓:………………       没有办法,下午的时候,央卓去找阮秋,阮秋正坐在登记台前嗑瓜子,还有一个小姑娘跟她一起登记,人家面前一堆人,她这边门可罗雀。       央卓咽了口口水:“阮总,要不你休息会儿吧。”       阮秋:“别烦我,我才刚开始营业。”       央卓:“……你好歹这么大的领导,在村门口整理秩序,不大好吧。”       阮秋:“这就是爱的力量,你个单身娘懂什么?”       她四处看了看,嗑着瓜子:“别觉得我第一印象给村民们留下的比较刁钻,大家都不敢和我说话,这所谓日久见人心,你等着吧。”       大家对于阮总所谓的“等着吧”都没放在心上。       可是阮总真的是言出必行。       当年,忆风刚从总公司剥离出来的时候,那是怎么样一个烂摊子,谁见到都摇头。       在阮秋手里三年,照样是翻天覆地,一片欣欣向荣。       忽悠一些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还不容易?    刚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可是到后来,发现阮总那边不仅仅是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位爷爷那位奶奶的叫的甜甜,就连周边村的没什么毛病五大三粗的年轻人都过来了,就为了看她一眼。       之前嫌别人不敢过来,英子头疼,现在她更头疼:“这……这预算会超的。”       央卓很淡定,“超多少?我给你补上。”       就这些钱,不用阮总出手,她都能直接去拨。       英子愣了一下,她看着央卓:“……你?不行,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这几天,央卓也没闲着,阮秋不仅不管她,还非常积极的让她去多帮帮英子,央卓陪着她去困难户慰 问,帮着她给村民们联系政府机关,短短的几天,办了不少实事儿。       英子已经很感动了,央卓微微的笑:“这算什么?没事儿,有什么你尽管提。”       英子沉默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低声问:“是因为阮总吩咐的……所以你对谁都这么照顾么?”       央卓目视前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不是,我只对你这样。”       ……       这下,两个人都脸红了。       这边村长不务正业的和央卓在说话,阮秋那边也是忙个不停。       队里的医生接诊量太大,大家凑在一起开始商量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可不是,这几天坐诊量我算了算,是平时的好几倍,关键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有一个小伙在 来,你们猜问我什么?”       “问什么?”       “他居然说:“大夫,你说我每天都得过来看你们前台的小美女一面,要是看不到,我就浑身冒汗,觉也睡不好,这是什么病?””       “可不是嘛,还有小姑娘啊,被撩的脸都红了我瞅着,楚医生未婚妻人漂亮,说话的时候,她看人的那双眼睛就跟狐狸……不,跟苏妲己似的,好像能勾魂。”       “太夸张了吧?”       “真的真的!”       “这事儿楚医生知道吗?人家毕竟有婚约的,咱也不好说啊,像是挑拨一样。”       “哎……”       几个人议论着,抽空上洗手间的楚青已经偷听半天了,她默默的摘下胶皮手套,准备去前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不相信,阮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她的工作场合,在她的地盘上,在她的眼皮底下勾三搭四。       她第一反应选择相信阮秋。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帮忙,一切皆大欢喜。       楚青的眼眸暗了暗,如果真的像是大家说的那样拈花惹草,那她这几天就可以残废在床上了。 第 59 章   楚青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偷偷的绕后门,离着前台很远的地方默默围观。      的确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她们的队伍刚刚入村的时 候, 来的病人特别少,还需要英子多方面宣传,而现在……      阮秋今天穿的相对于平时已经非常非常的“朴素”了, 她甚至怕楚医生乱想都没有穿最爱的裙子, 直接是白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 头发披散着, 尾部的卷儿带着一丝春意,她化了淡妆, 因为最近被楚医生折磨的几乎没有下床,纵欲过度, 脖颈上系着精致的丝巾, 唇也是用了大红,这才勉强挡住了肿,以前阮秋的唇是薄的,今天早上她照镜子, 感觉自己都成了以前的两倍了,但还算娇艳。       “宋大哥,您怎么又来了?哎呀, 就这样还找楚医生呢?你这不就是拉肚子吗?我都能治了, 内什么, 楚医生今天号人太多, 你排宋医生那吧。”       阮秋笑的眉飞色舞,“哟, 刘大爷,您看病了?您肯得是楚医生亲自看啊,您这慢点,来来来,扶着 您。”       楚青:…………       她是来看阮秋是否招蜂引蝶的,谁想到先看到她小心眼耍心机的一幕了。       这帅哥美女没大事儿她都给拦住写别人的好,但凡是什么老头子老太太的,全放楚青那去了。       楚青不禁莞尔,世上还有这样小心眼的人?       隔壁村的村支书万年是个帅小伙,他是周围几个村子里的最年轻的村干部,属于下乡支援那种,也是北京过来的,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这儿能看见以前只能在杂志上看到的人。    因为是年轻人,他每次过来不明所以的隔壁村真正来看病的人都会瞎起哄。       今儿,万年来的时候特意去山上采了新鲜的花朵,“阮小姐,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人。”       阮秋瞅了一眼那花,万年的确是有几分淡雅在,花是野花,但是色彩搭配的很好,比那种动辄大把的红玫瑰要别出新意,“今儿看什么病啊?”       她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旁边等着看病的老人们都哄笑出声。       楚青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阮秋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生死边缘游走,对于村里的父老乡亲,她还是很客气的:“你没什么事儿就别往过走了,好歹也是个村干部,有这时间不如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儿。”       万年有点不好意思,他挺大的个子却在阮秋面前动不动就脸红,他低下头,不吭声,偷偷填单子。       他的字迹也很漂亮。       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阮秋看的清楚。       ——今天可以一起吃个饭么?       其实万年也知道像是阮秋这样天边的女人,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但这部碍于他表达喜欢,人生难得冲动,以后无论他到了哪儿,想想当年还敢追这么厉害的女人,都会感觉到自豪。       阮秋看见了,周围毕竟人比较多,她也不能把话说的太厉害,好不容易扭转了自己母夜叉的形象,阮秋低头,龙飞凤舞的划拉了一笔。       ——不行。       万年看见眼神黯淡,他还是不死心,又写了一行。       ——我看你最近有些上火,我去给你调一杯蜂蜜柚子茶可以么?       阮秋还是老样子。       ——不行。       她得拒绝的干净利落一些,这可是在她家楚医生眼皮底下干活,阮秋还是想多活几天的。       万年更难过,他一抬起头,到底年轻,眼圈都红了。       阮秋皱起了眉,脾气要发作了,万年看出来了,他不敢再多说,只写了一行。       ——我走了,阮阮,你那性感的丰唇这一辈子我将铭记在心。       人瞧瞧的走了。       还把这张满是拒绝却有着阮秋的字无比珍贵的纸给带走了。       阮秋摸了摸自己的唇,脸都要成茄紫色了。       靠……       性感的丰唇……       她一直都是薄唇如花瓣好吗???       都怪楚医生那个坏女人!!!       阮秋正咬牙切齿的盯着万年的背影看,就想一把把他抓回来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瞅瞅自己的唇到底胖不 胖。       “这么舍不得就一起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青犹如鬼魅一样站在了阮秋身后,还带着一丝凉气,这冷气太足了,原本挺热闹,还想着八卦的人群立马安静了。    阮秋一听是楚青的声音,惊喜的笑着就回头了,却一下子对上了楚青那冷若寒潭的眼睛,她怔了怔。       “今天时间差不多了。”       楚青看了看表,对着排号的负责人,“我下午有事儿,晚一点排我的号。”       有事儿……       有事儿???       阮秋一个激灵,腿条件发射般的微微颤抖,不是……不是吧???她没做什么啊?楚医生有什么事 儿???她们今天早上不才刚有了事儿么?现在怎么又有事儿了?       “阮总。”      楚青整理着白大褂,淡漠的看着 她:“你的材料落我办公室里了,去拿一下吧。”       阮秋心里一个颤抖,她微笑的看着楚青:“我没有材料。”       楚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旁边英子走了过来,她嘴里咬着糖葫芦,这是央卓刚给她买的,她吃的嘴甜心甜的:“休息了么?楚医生,阮总又来了?”她现在对阮秋是大有改观,印象也是无比的好,人家一个高贵的总裁来这边不仅整治恶霸,还乐善好施给钱给关系的,自己还身先士卒过来帮忙,最重要的是……英子也看出来了,阮总是个受啊,这是多么的反差萌啊,尤其是她平时看着拽拽的,可是楚医生一个眼神,能让她秒变成被电机的小松鼠,一动不敢动,特别的可爱。       阮秋勉强的笑了笑,英子咬了一口糖葫芦:“你们二位真恩爱。”       恩爱……       阮秋感觉这个词是没错,可是她真的好想让大家知道,这个在外人面前高冷金贵的楚医生,真的不是那样的……       楚青点了点头,“是,阮总对外漂亮招人,对内温柔能干。”       阮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被楚医生的淫.威压迫,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赞美,可是在她耳朵里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都要得中耳炎了,难道大家都感觉不出来么?       对外,招人含着的醋意就得了。       对内什么叫温柔……能干……能——干???干???       眼看着楚青那眼神充满了警告,阮总就是再不乐意,她也强作欢笑,跟大家挥了挥手离开了。       楚医生的办公室,虽然在阮秋的强烈要求下,并没有换地方,但好在里面她添了许多东西,尤其是有了休息的大床,要比以前温馨的多了。       进了门,楚青走过洗手,她看了看阮秋:“锁门。”       阮秋:“……这样不好吧,大白天锁什么门?”       她真的是腿开始打晃了。       其实……阮总对于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楚医生……咳,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也的确是跟了她之后才有了经验,可是人家就跟神仙一样,天赋异禀,那技术与日俱增,每一次都能把她强势打压,欲醉欲逃。       楚青洗干净手了,她开始轻轻的搓手油,眼睛盯着阮秋看。       阮秋有点尴尬,她四处看了看:“这房间怎么样?经过我的手改造是不是温馨多了?”       楚青点了点头:“床挺好。”       阮秋:……       这条路聊死了。    阮总改走别的路,“今天楚医生精神不错,是不是病人不多?”       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儿总能缓和气氛吧。       楚青看着她的眼睛:“嗯,不都被你拦了么?”       阮秋:……       又死了,再换。       “中午该吃饭了,怎么没先去喝点淡茶。”       这是楚青的习惯,阮秋知道的,楚青总算是不那么冷冰冰了:“想要去的,被同事们聊天八卦吸引 了。”       阮总一看人家总算是肯搭话了,她赶紧跟着附和:“八卦?是吗?快,我最爱听了,你不知道,来了下洼村后我都没有什么八卦听了,耳朵都痒痒了。都是什么啊?”       楚青幽灵一样坐在了床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没什么,大多是阮总多么的漂亮威武,每天招来多少桃花。”       阮秋:………………       她今天是逃不出了。       钟表“哒哒哒”的作响,阮秋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上了发条,她咳了一声:“青青,你该知道的,我对你别无二心,今天虽然来了四五个追求者,但是我都没有理。”       楚青听了有些惊讶,“四五个?”       阮秋:……       靠。       ——行了,楚医生,干脆给你一把刀,让你捅死吧。       阮秋这会大脑飞速的旋转,她想着楚青出现的时间点,保持冷静,“你是不是看见那个什么万年的拿花来了?”       楚青:“人家就叫万年,你记的很清楚。”       阮秋嗝了一下,“胡扯,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楚青凝视阮秋的眼睛,问:“你有没有觉得他眉清目秀?有没有觉得他比村里人多了一份细心与别致?又有没有觉得他挑选的花倒是不俗气?还有没有觉得他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       阮秋:……………………       简直是字字句句的锥心刻骨。      向来伶牙俐齿的阮总被说的张着 嘴,“我……我都拒绝他了,你也看到了,都写到纸上了。”她可是绝对的忠于感情。       楚青冷笑:“我没有看见,我只看到他把那纸宝贝一样带走了。”       阮秋知道事情严重了,她赶紧制止:“你可千万别补脑,我真的就是拒绝他,绝对没写什么。”       楚青冷嗤,“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无聊么?没事儿就喜欢补脑?”       阮秋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楚青起身,她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淡淡的:“我知道你和他写了什么。肯定是一些什么相逢不是 时,有缘还会再见,你很可爱的话。”       阮秋:……???       说好的不补脑呢?    楚青走到阮秋面前,身子强势的将她笼罩,“你来。”       阮秋呆呆的,“什……什么?”       楚青很冷漠,“给我解衣袖的扣子。”       ……       阮总的手都抖了,这楚医生不会吃醋吃的错乱了吧???       楚青凝视着阮秋,她把修长的手抬了抬,“今天,你自己来。”       “来……来什么?”       “之前你拿手膜干什么了?”       她要看看现场表演,看看阮总有多么……骚。       阮秋:……       一句话,让阮总整个人都燃烧了,她羞耻的连头发丝都没脸见人了,“你怎么……你怎么……”       那样的话,饶是阮秋脸皮厚也说不出来,楚青很淡漠:“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再墨迹,我来的话——”她的眼里燃烧着火苗:“阮总,怕是现在的我你承受不住。”       阮秋:…………       作者有话要说: 阮秋:……当年我 看走眼了。 第 60 章   这全自动说的简单, 但真的要做出来,还是格外的……困难的。       还好阮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太了解楚青了, 知道因为自己太过貌美太过妖娆太过成熟太过迷 人,所以已经把她弄的欲罢不能,占有欲近乎于变.态了, 今天这一劫肯定是逃不过了。       逃不过怎么办?       那就姑且享受吧。       反正阮秋也算出来了, 她来了下洼村这么久,穆娜那边虽然一通电话都没来过, 但是好日子肯定也要到头了, 她就是再舍不得,终究也要回去了。最后的日子, 不说什么舍得与不舍得,她既然已经支持楚青走出来就不会再叽歪什么, 及时行乐。       阮秋勾着唇笑了, 她的身子微微向后,凹了一个特别性感的造型,“青青, 我新学了一个舞蹈。”       不待楚青说话。       阮秋一手缓缓的解开扣子,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青。       一米七六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踩着高跟鞋,又那样迷离性感的望着她, 楚青快要疯了。       阮秋舔了舔自己的唇, 开始了舞蹈, 这舞蹈跟一般的脱衣舞可不一样, 讲究的是身体整体的控制,从阮秋的角度上来讲, 她感觉这更应该叫做是抖臀舞。       性感,火辣……       阮秋的舞蹈跳的是专业级别的了,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也有漫天的浪花在涌动,从小到大,她真的都没有这么的浪过……       抖臀舞……       这样的舞蹈,足以点燃一个人的全部神经。       所以说什么自动半自动的。       到最后谁也分不出来了。       屋里的小床又开始吱吱嘎嘎,楚青看着阮秋,“你小点声。”       阮秋:……       她怎么小点声?       楚医生真的太坏了。       自动与半自动结合着……她现在哪儿还有之前那个仙女的飘飘然气场?完全都是贪婪饕餮不知道满足。       ……       下午快四点了。       前台负责排号的小姑娘隐忍的问副队长:“队长的号还发不发了?”       副队长是个小伙子,他的脸通红:“别了吧。”       谁不知道……楚医生把未婚妻带到休息室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都是成年人,大家用脚想也知道俩人去干什么去了。       只是……体力这样的好吗?都快六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六个小时勉强七次正好。       楚青和阮秋是体力透支才昏睡过去的,阮秋都不知道,以她这样金贵的身体是怎么跟楚医生挤到那样窄小的床上,铺着粗糙的被子睡着的。       第二天,阮秋醒来的时候,楚医生都忙回来了,她打了饭菜:“今天你吃点素吧。”       阮秋咬着牙起来,她的腰像是被人用手掰断了一样,“楚青。”       很久没有听见阮总这么叫自己了,楚青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荡漾着点点笑意,她很喜欢阮阮这样娇羞的样子。       阮秋简直要疯了,“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想着那种事儿?”       她有预感,她要是再不好意思下去,楚医生有可能又过来了。       楚青勾着唇角:“阮总如此放荡,我不睡服,回去后又怎么安心?”       阮秋:……       OMG。       快来听一听。       阮秋此时此刻真的想冲过去把门打开,拿一个大喇叭把下洼村的父老乡亲们都叫进来,“快来看看,让你们爱戴,没事儿就送锦旗送到大红花的人间白衣天使楚医生有多么的不要脸,这话说的还像样子么?”       楚青打开饭盒,她走到床边,阮秋吓了一哆嗦:“你干什么?”       睡服不睡服还尚且再论,阮总是真的被睡怕了。       楚青一本正经:“你昨天那么辛苦,我自然是要喂你吃饭。”       “算你有点亮心。”阮秋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了,楚青听见了:“这边条件不行,你不要那么讲究,金嗓子喉宝每天含着。”    阮秋咬唇,脸逐渐泛红,这个死人能不能不说了?       楚青夹了菜塞进她的嘴里,“不然以现在的进展,你不久就变成破锣嗓子了。”      阮秋真的抓狂了,“你还让不让 我吃饭了?”       ……       楚青真的不多说了,认真的去给阮秋喂饭,这样的感觉有点害羞,阮秋小时候都没有被穆娜喂过几次 饭,而如今,一次又一次的被折腾下来,居然让楚青当个宝宝一样喂饭喂了好几次。她的眼神太温柔……她的手指也太过温暖……       阮秋想了想,脸上到底是难为情,她想要去拿筷子,“我自己来吧。”       楚青盯着她看,手没有松开。       阮秋真的是怕了她了,“我又没用手,倒是你太操劳。”       这一句话,别人听着没什么,可是徘徊在两个人之间就信息量太大了。       楚青不动声色:“你也用了,自己动手,会更累吧。”       阮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阮总真的要喊成破锣嗓子了。       她现在真的是怕了楚医生,怕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她说不过这个流氓。       好在俩人沉浸了这么久,下午要忙一些正事儿。       然然的爷爷出院了,楚青和阮秋过去看了,老人家还在输着点滴,还剩最后一点,然然乖乖的趴在他的身边,笑眯眯的给爷爷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到底是孩子,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满心的感觉她的这两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姐姐。       老人家则不是,然然的爷爷吃了一辈子苦了,从他们孤儿寡女相依为命之后,他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卧床不起这几年,有谁肯帮过他们?村干部过来,大多是走过场,就是英子村长真的想要帮助他们也有心无力,可是现在这两个跟他素不相识的漂亮女娃子居然如此认真的把一切打点妥当,他死死咬着唇,一直低着头。       英子知道然然爷爷的性格,她笑了笑:“老人刚从医院出来,还有些不适应,阮总,楚医生,你们别见外。”       楚青点了点头,阮秋更是不在意,她帮人从不想要什么感激的话,她冲然然挥了挥手,然然跑了过去。       阮秋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金马,她跟然然混熟了,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头发给拨到一边戴上 了:“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过年礼物,要好好戴着知道吗?”       然然看了看那金晃晃的小马,这正是她的属相。她虽然小,但也知道两个姐姐帮助他们太多了,她不能再要了。       还不等她说话,楚青看了看然然的爷爷:“然然爷爷,有一件事儿,我们还要和您商量。”       然然爷爷抬起头,他的脸上都是岁月与现实刻下的皱纹。       楚青看了看阮秋,这样的话,她还是不善于开口。       阮秋微微的笑了,她看着老人家:“我和青青目前也没有孩子,我们和然然很投缘,想要资助她,从她现在到大学毕业,一切花销,我们都包了。”       这话啊。       然然看着爷爷,然然爷爷没吭声,他的眼圈逐渐泛红,立马又低下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心酸的味道。    英子在旁边叹了口气,她摸了摸然然的头,然然仰头看着爷爷,咬着唇。       干了一辈子农活,晚年凄惨的老人家心里虽然满是感激,却说不出一句话。       等他输完液,楚青和阮秋也要告辞了,离开前,阮秋偷偷塞给然然一个红包,“过年给你的,以后给我硬气点,别让人欺负了。”       然然搂着阮秋的脖颈,用力的在她额头下亲了一口:“姐姐,你真好。”       阮秋笑了,笑的无比灿烂开心,一行人往外走,天上有雪花飘下,然然的爷爷杵着拐杖沉默的送着两位恩人,谁也没有想到,到了门口,就听见“轰”一声,然然爷爷两膝着地,他直挺挺的给两个人跪下了。       这可把楚青和阮秋吓了一跳,她们赶紧伸手去扶老人。       然然的爷爷却突然用满是口子的大手捂住了脸,他的眼泪顺着手掌滑落,“娃儿,谢谢你们,谢谢你 们……”       要强了一辈子。       坚持了一辈子。       如果不是为了然然,他那一口气早就要咽下去了,在病床上,辗转痛苦,看着亲孙女被人欺负无人问津那些痛苦的夜晚,然然爷爷曾经像老天爷祷告。       求求您……我只想要看我的孙女再大一些,只要她能健康长大,我付出什么都行。       老天有眼。       他的祷告被听见了,如今,来了两个天使,解救了她们一家。      她们如此的善良又如此的善解人 意,没有因为帮助而像是其他人一样高高在上,用眼角去看人,而是给足了他最想要的尊严。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一世,他这惨败的身躯无法报答,下一世,做牛做马他也愿意。       好不容易把爷爷扶了起来,英子怕然然爷爷太激动,留下来照看。       阮秋和楚青牵着手往门外走,看着一路的风景,阮秋一句话没有说,楚青也知道她心里难受,跟着沉 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秋伸出另一只手,她接了一片雪花在手上,看它融化:“青青,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想过,我这一辈子也会被人真心的感谢。”       曾几何时。       她的身上满是枷锁,充满了负罪感,身边的人都说是她才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她也想着就这样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冷漠残忍,她只要熬着守着总会过去。       可如今。       她感觉到了人生的一缕阳光,阮秋桎梏已久的心被暖阳抚摸。       以前,她总感觉人生漫漫,那么长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今,她只希望再长一些,让她和身边的人,去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些痛苦的人。       就像是楚青对她,温柔的牵着她们的手,从阴影中走出来。       楚青看着阮秋,感觉此时此刻,她心里要对自己说的话,也正是她要对阮秋说的。       她们两个飘荡充满了怨恨诅咒的前半世。       让她们的身上有了与这个世上格格不入的色彩,就好像是凄凉的风,悲痛的雨。       如今,她们交融了,曾经那让人怨恨的风与雨,终究也变成了天边那一抹最绚烂的彩虹,照亮了半边 天。 第 61 章   阮秋知道剩下跟楚青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她每天都很眷恋,又不敢说出口,怕楚青心里难受, 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儿,为她离开后,楚青不用那么辛苦。       以前, 阮秋利用手里的权利, 多是帮助阮氏牟利,到后来, 也是为了跟穆娜对着干。       如今, 虽然带着私心,但她真的为下洼村做了许多实际的事儿。       修建公路、以个人的名义与政府联合扶贫、为村庄建设添砖增瓦, 这些都可以不说,阮秋捐赠了一所医院, 就是以楚青的名字命名的, 叫青青医院。       楚青听到的时候沉默了半天,阮秋挑着眉:“怎么样,现在知道嫁给霸总是什么感觉了吧?”       楚青抿了抿唇, 眼中闪烁着泪光。       阮秋早就习惯了楚医生的“欺压”, 一看她这样,心里泛酸,她走过去, 抱了抱楚青的纤腰:“好了, 不要想太多, 反正我是活明白了, 我们这一辈子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不是喜欢下洼村么?即使以后你回去北京,我们每年寒暑期都可以过来看看,你在自己家的医院坐诊不好么?”       现在毕竟是以团队的名义出来,虽然愈阳医院就是楚家的,但是楚青一向对楚氏不甚在意,她宁愿把那一切扔给哥哥,也不愿意被反复的工作束缚。       楚青一直以为,阮秋对于她来这儿虽然没说,可是内心肯定是诸多不满与抱怨,等她回去后,也许就再也没办法过来了。可爱真的会让一个人转变,曾经那个霸道强势的阮秋不见了,她学会了为别人思考,学会了表达,学会了去顾忌楚青的感受。       楚青有些哽咽,她点了点头,抱住了阮秋。    村子里一些跟楚青熟悉的干部知道了之后直咋舌,这有钱人的爱情,真的太豪气了。       刚开始来的时候,一脚踹飞恶霸,弄得下洼村上下人尽皆知。       可现如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下洼村上下,父老乡亲,男男女女,有谁不知道阮总的大名?       大家看着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畏惧多了几丝和善与敬仰的笑,阮秋心里受用,每一天都很幸福。      可是幸福的日子到底是有期限的 ……       离着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阮秋算着日子,再过两三天真的要回去了,她黏着楚青:“真的不一起回去么?”       楚青的团队是按照国家的法定假日定的,身为队长,她不能提前离开。       阮秋撇了撇嘴,转过去自己收拾行李,眼泪在眼圈里转悠,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这样的,自从和楚青真的水乳交融之后,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受了,不仅仅是妈妈、素心阿姨、亦然这样亲近的朋友说过,就连跟她熟悉一点的人都说过,这种一颗心被别人掌控的感觉糟糕极了。       楚青不会安慰人,她看着阮秋的背景正沉默着。       央卓捧着两个棉花糖进来了,阮秋看见了,没什么精神:“我不吃糖。”      央卓微微的笑:“这不是给你的 。”       ……       阮秋盯着央卓看,她们算是从小到大在一起长大的,她还没看过央卓这个面瘫有过这样的少女情怀,央卓被阮秋看的不好意思,偏了偏头。       阮秋问:“是英子么?”       央卓点了点头,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阮秋挑眉:“你要怎么感谢我?要不是我带着你来看我老婆,你能找着你老婆?”       央卓的脸像是番茄一样一点点红了起来,她的生意有点低,却带着无尽的甜蜜:“还不是我长得太过美丽。”       阮秋:……       楚青:……       正说着,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刚跑了一户人家,看到央卓手里的棉花糖笑了:“怎么又买了,不是不让你买吗?”       央卓把云朵一样软绵的棉花糖递给她,“看你辛苦,吃了就开心了。”       英子微微的笑:“你这样我会发胖的。”       央卓直勾勾的看着她:“胖了也好看。”       ……       阮秋用脚踢了踢央卓,“哎,你旁边还俩喘气的呢。”       这俩人还能再肉麻一点么?       楚青惊讶的看着英子,她记得刚来的时候,村子里不少大妈大爷的特别积极的给英子介绍对象,但是英子见都不见就拒绝了,她对于感情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一心就在工作上。       英子的脸也逐渐变红,她看了看央卓,央卓看了看她,一人手里举着一个棉花糖,像是两个傻孩子。       阮秋看着这俩人这黏糊样,心里好受点,“央卓,后天咱们就走了。”       这相思之苦可不能她一个人受。   英子听了看了看央卓,“你没有跟阮总说么?”       央卓咬了咬唇,有点纠结和不要意思的样子,阮秋眯着眼看着两个人,什么情况?难不成……俩人先上车后补票,已经有了娃儿了???       “你别乱想!”央卓最了解阮秋,知道她眼神一发散就是要补脑了,她赶紧解释:“之前你和楚医生都那么忙,我就没来得及说。”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央卓看着阮秋,眼圈莫名的有些泛红,“阮阮,我记得小时候,你一直问我会不会离开。”       那个时候,阮秋没有安全感,好不容易身边有了央卓,她怕哪一天她会突然不告而别。       阮秋的身子一僵。       央卓盯着她的眼睛:“我这年,也一直跟着你,但是我岁数不小啦,每次过年回家,阿妈都劝我,早点有一个自己的小家,我们藏族人不拘小节,爱人在哪儿,家就是哪儿。”       楚青握了握阮秋的手,阮秋盯着央卓看,眼圈也跟着红了。       央卓明明是不想哭的,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如今,阮阮,我有了自己的爱人,也就有了自己的家,我终于不用飘着了,你不为我开心么?”       阮秋没有说话,她盯着央卓看,从小到大,她一直对于央卓,有着类似于朋友、妹妹、保镖、秘书……各种感情在里面,因为央卓性格内敛,一直不多言不多语的,所以大家总是会忽略她的想法,而如今,她真的像是最初和阮秋说的:“我们藏族的姑娘崇拜鹰,鹰飞长空,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灵牵绊,我一定会比雄鹰还要勇敢去追逐。”       如今,她说到做到了。       可是阮秋的心里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她这是要一个人回去了?       那阮秋不在这两年,央卓也不在,她该如何去煎熬?       一整天,阮秋的情绪都不是很好,楚青特意打了个招呼,专门陪着她。       好在然然下午的时候过来陪着阮秋,小孩子可塑性总是最强的,这段时间,天天跟在阮秋屁股后面混,她的性格开朗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小女孩,终于知道臭美了,出来的时候还知道让爷爷给绑一个红头绳。       然然也看出来阮秋心情不好,她陪着她躺在床上,“阮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走啊,舍不得楚姐姐,舍不得然然,舍不得大家。”       “可不是么。”阮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喜欢和孩子相处,她们是最单纯最纯洁的。       然然看她还能回应自己的话,她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我们出去玩一会吧。”       也是不应该让楚青担心,总这么在屋里窝着,阮秋答应了,她拎着鸡毛毽子跟着然然一起往外走。       刚刚下过雪的村长美的像是一幅画,到处都是银装素裹,阮秋和然然刚开始还是踢毽子,后来楚青出来给一大一小围了个围脖之后,三个人一起堆雪人。       天地之间仿佛都被茫茫大雪掩盖,笼罩于薄薄的白雾之间,美的不切实际。       这雪人才刚堆好,旁边的三四个小孩跑了过来,她们看了看,为首的一个小女孩起哄:“这个雪人看着好娘炮啊,你姐姐堆的吗?”       阮秋:……       这雪人可是阮秋亲自设计的,这要是在市场绝对价格不菲,这帮小孩崽子居然说是什么……娘炮?       没见过雪人有妖娆的腰身么???       阮秋翻了个白眼,楚青笑了,然然不开心,“胡说,我阮姐姐的雪人最漂亮,多么威武,才不娘炮。”       那边的孩子比较大,脑袋反应的很快,“阮姐姐?这个名字听着就娘炮,啰啰啰。”她们几个小鬼吐了舌头一溜烟的跑掉了。    阮秋简直气得要冒烟了,楚青想笑又不敢笑的,这简直是往阮秋的心口上插刀啊,最近阮总正不开心总别人说受呢,现在连童言无忌的孩子都过来欺负人了。       阮秋不干了,“不行,这姓我改不了,小名一定要改一下,阮阮,阮阮——”       她开始转圈,楚青和然然对视一眼,一大一小偷偷的笑。       阮秋翻白眼,“你们别不当回事儿,我是认真的,我也起个两个字的,叫着必须听着高大上一点,一看就特别知识渊博有身份有地位那种。”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教受。”       什么???       阮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楚青她惊讶的看着阮秋身后的人。       几秒之后,阮秋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猛地转身,飘飘洒洒的雪花之下,穆娜穿着黑色的高领大衣站在那,她的身边,素心笑盈盈的站着,她看着阮秋。穆娜一脸的冷漠:“不是要改小名么?教受正适合 你。”       阮秋听着感觉是有点高大上,但是……她妈能这么好心?她们怎么突然来了???这是今天就要把她抓回去么?       果不其然,穆娜掸了掸身上的残雪,“教授的教,贱受的受。” 第 62 章    ——教授的教, 贱受的贱。       能说出这样快狠准的话,还敢这么直接说出口的,非穆总莫属了。       穆娜和素心算是轻车简出, 没有带什么下属,就两个人过来了,可是她们俩的气场在那摆着呢, 周围的雪仿佛都变成了背景。       然然有点害怕, 她偷偷的缩在阮秋的身后,小声问:“姐姐, 这是谁呀?”       阮秋身子僵硬, “母夜叉。”       楚青拍了一下阮秋的脑袋,看着然然:“叫阿姨。”       然然自然是乖巧, 她看着穆娜那张冰凉的脸有些害怕,倒是对着素心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       素心笑了, 她刚过来, 这边温度比北京要冷很多,鼻子冻得微微发红,她走过去摸了摸然然的头发:“好漂亮的小姑娘。”       然然被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往阮秋的背后藏。       阮秋身子僵硬了半天, 这会儿才机器人一样缓缓的扭头:“你们怎么来了?”       素心正要说话,穆娜先开口了,“看你乐不思蜀的, 我们不来, 难道等你回家么?”       素心:……       这个人啊, 就是不知道好好说话。    明明是阮阮走了之后, 一直心不在焉的牵挂,虽然身边派足了人手保护, 但当穆娜听到下面的汇报,人家阮阮一进村一脚就踹飞恶霸的时候,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那是什么地方?       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出点事儿怎么办?       左等右等,阮秋都不回来,穆娜开会时明显发脾气的次数多了,尤其是对着忆风下面的人:“年底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一个个的提议都经过上层了么?”       上层……       忆风被骂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       她们上层离开……不是穆总批示的么?       素心最了解她,晚上给穆娜做了一份面,笑眯眯的划着手机:“娜娜,我这边有孩子的照片你看不 看?”       穆娜面无表情的吃面,“谁要看那个没良心的。”       素心不理会她,一边划一边看,“瞧这笑的这个开心,青青也笑了呢,只是两个人气色怎么都这么不 好?旁边的孩子是谁?”       穆娜坐不住了,她放下筷子走过去,用余光瞄了一眼,“真不像是我的孩子。”       她到底是过来人,一看阮秋那面有菜色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都干什么了,肯定是夜夜做受翻不了身被压成这样的。       素心知道她别扭的性子,直接订了机票把人带过来。       一路上,穆娜都没有说话,下了飞机,她还一副冷漠的样子。       坐在车上,素心翻看了一下袋子,“这烤鸭还冒着热气呢,给谁买的?阮阮么?”      穆娜不回话。       素心勾着唇,看着她笑了,眼里都是宠溺。       这个人啊,真的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折腾了大半天,俩人才到了下洼村,又是在村民的指引下,才找到俩人的家。       离着老远就听见欢声笑语,穆娜一直沉默,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阮秋这样的笑声了,以前阮阮跟她在一起总是很压抑,很小的时候,她因为一次表扬而开心,穆娜指责过她:“不要沾沾自喜,这算什么就笑成这个样子,会被人看轻。”打那之后,阮秋就很少在她面前笑了,可在素心面前还是那顽皮的样子,相对比起来,素心反而更像是慈母,而穆娜相对于严父了。       一杯清茶,开着窗户,感受外面飘飞的雪花。       然然去一边做作业去了,阮秋缩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脸上满是不在意,楚青在一边倒茶,她的目光时不时的往阮秋那扫一眼。       也许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阮秋虽然极力的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只要穆娜在她总是会紧张不安,手握的紧了又紧都流汗了。       楚青倒好茶,她走到沙发前,握住阮秋的手,缠着她的手指分开,轻轻的擦着上面的汗。       穆娜看见了,她喝了一口茶,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素心很悠哉,她两手背着,欣赏着外面的雪景:“娜娜,你说这儿像不像是咱们年轻的时候下乡的地 方。”       穆娜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母女俩都是这样,一见面就都跟哑巴了似的,要么不说话,一旦说话,那肯定是互怼。   楚青看了看时间,“吃饭了么,姨?”       这样的改口,让穆娜眼眸一变,她看向楚青,唇翕动了一下刚要回话,素心笑着摇了摇头:“光赶路 了,哦,对了,阮阮,你妈还给你带了烤鸭。”       阮秋要死不活:“我才不吃,油腻死了。”       楚青拍了拍阮秋的头发,她瞥了一眼穆娜,唇角不可察觉的上扬。       刚才那一声阿姨,她以为自己在叫她么?被素心阿姨回了话,所以眼里才会那样黯淡么?       相处了这么久,楚青终于在穆娜身上除了外貌之外,发现了与阮秋一样的地方。       这母女俩都是那么的口是心非,那么的要面子。       这顿饭,自然是楚青主做,素心过去帮忙,她是知道楚青长期吃素的。       当素心看着楚青用刀一片片细心的给阮秋片烤鸭肉的时候,素心有些吃惊:“青青,你不是不吃荤腥 么?”       楚青点了点头,“是。”       她知道素心和穆娜曾经系统的调查过她,不仅仅是她的身份背景,甚至许多习惯她们都知道。       在楚家,大家都知道,楚青不仅仅吃素,她自己的手更是从来不碰荤腥。可是和阮秋在一起之后,楚青从来没有提过,刚开始做饭的时候,她还有点不适应,可当看阮秋吃的开心,孩子一样拍着肚子的时候,楚青感觉无比的满足。       素心沉默了片刻,“我听娜娜说,你经常去给她揉腿,离开之后也安排了身边的徒弟过去。”       楚青把片好的烤鸭一片片精致装盘,她看了看素心:“姨,这些都是应该的不是么?”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生活习惯不同,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阮阮已经很辛苦了。       这些琐碎的事儿,楚青心甘情愿的承担。       素心听了笑了笑:“阮阮有福气。”       看到孩子们能这样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不同于厨房里俩人的风评狼藉,客厅里,穆娜盯着横在沙发上跟螃蟹一样还抖腿的阮秋淡淡的:“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       阮秋翻白眼。       她乐意,她家青青爱惯着她。       穆娜那一双眼睛什么看不破,“别人为你改变付出了那么多,你又做了什么?”       啧啧啧。       阮秋惊讶了,瞧瞧,这话能从她妈嘴里说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阮秋的春假控制不住的上扬,听见自己的女人被妈夸奖,她比自己被夸奖还开 心:“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多了。”       穆娜冷笑:“受么?”       阮秋:……       这话真的是让阮总听了非常不开心,她盯着穆娜:“你都一把岁数了,知道什么是受么?”       她这话音刚落,素心拖着一个包了一半的饺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插话,“就是0吧。”       穆娜点了点头,“底下那个。”   素心看了看穆娜:“你也别总说孩子。”       阮秋感动死了,还是她姨疼她。       素心补充:“孩子也挺享受的,管她是什么呢。”       阮秋:……       她就不该对素心老太太痴心妄想,之前还想着她能站在自己这边,吃了多少哑巴亏,就那个手膜就被楚医生到现在还当做借口来弄她,阮秋感觉自己也该清醒了。       一家人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楚青做了一大桌,七菜一汤,堪比年夜饭了,她还特意拿了白酒出来,一家人聚在一起。       然然睡醒了,她露了个头偷偷往外看,小手扒着墙皮不敢出来。       她最近被喂胖了一些,脸上总算有些肉,不是皮包骨了,这么一看像是一个小福娃一样非常可爱。       阮秋心都软了,她走过去把然然给拎出来,给她拿了一个椅子,塞了个垫子把位置垫高。       然然很乖,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她的碗里堆起一座小山,楚青看了阮秋一眼:“别夹了,孩子吃多了会积食的。你也少吃点,一只鸭子都被你快吃没了。”       阮秋摸了摸然然的手:“没事儿,我问医生了,积食手会热,她得多吃点,你看她矮的。我更没事儿 了,天天运动。”       楚青的眼睛都盯着阮秋:“我就是医生,运动我能帮你,然然积食你能帮吗?”       突然被塞一嘴狗粮的几个人:…………       阮秋收到楚青的死亡凝视,她一把抢过然然的鸡腿,“别吃了,最后一口就赶紧给我放筷子啊!”       穆娜:……       素心:……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从小倔强骄傲要强的孩子,长大了居然成了妻管严。       这一段饭,吃的倒也算是开心,素心时不时跟两人碰碰杯,聊一些最近的事儿,其实阮秋和楚青不说她也都知道她们的动态,做老人的,哪儿有不惦记孩子的,她们的消息日日都被报上来。       吃到一半,央卓过来了,她还带着英子,手里拎着腊肉:“听说阮总和素老太太过来了?”       英子难得有些腼腆,可她还是有些好奇,目光偷偷往屋里望。       央卓对她没有隐瞒,所以她知道她之前对于穆娜的感情,英子看待这段感情比较客观,她一直认为央卓对于穆娜有着类似于母亲还有强者的迷恋,不能算是真正的感情。       但到底是女人,心里还会计较,英子也想看看这位一直护着央卓让她能够有今天的女总裁。       穆娜看了央卓一眼,视线随即落在了她和英子牵在一起的手上,她虽然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的上扬。       央卓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接到了北京。       虽然从来没有表达,但是在穆娜心里,她也像是自己的孩子。       素心放下筷子,挑了挑眉:“哟,央卓,不错啊。”       央卓挠了挠头,她看着英子介绍:“这就是总欺负我讨厌的素心阿姨。”       素心笑了,英子也笑了,俩人对视一眼,英子不知道她们上层的礼节,直接礼貌性的伸出了手。       素心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她从不会让人为难也跟着伸出了手握了握。       两手相处那一刻,素心感觉到英子掌心厚厚的茧子,她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下子,一桌人又多了一套碗筷。    央卓心里开心,她刚开始害怕穆娜说她不好好工作来这儿居然谈起了恋爱,可是看她没什么表现也没有黑脸,舒心的同时,央卓也有些心酸,她到底是守护了穆娜和阮秋这么长时间,早就把她们当做家人了,如今也终于到了分别这一天。       她知道穆娜的性格,所以和阮秋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穆总来了,阮总肯定就要回去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阮秋喝的脸颊红红的,她靠在楚青的怀里,戳了戳然然的脸。       素心笑盈盈的看着俩人:“我想不到,阮阮也会这么喜欢孩子。”       阮秋也没有想到,她之前对于感情就很悲观,甚至从最初设计楚青想的最多的都是俩人最终分道扬镳悲伤结局,更别提现在俩人能一块带着个孩子了。       穆娜不动声色的转动着酒杯,像是在想着什么。       然然到底是孩子,最天真:“姐姐,你们会要孩子么?”       如果两个姐姐要了孩子,她一定会把小妹妹当做宝贝一样疼着。       阮秋听了之后笑了笑,“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到真的有了一些想法。”她看着楚青,楚青摸了摸她的 脸:“醉了?”       阮秋摇了摇头,她看着然然:“如果有一天姐姐们真的有了孩子,一定会带给你看看,好不好?”       然然点头笑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吃完,阮秋和楚青收拾碗筷。       客厅里,央卓把这些年手里的资料都递给了穆娜,穆娜接过去之后没有检查,她反而是拿出一张 卡:“给你。”       央卓一看立马摇头。       穆娜看了看英子:“我从小带着央卓,她就像是我的孩子,这是嫁妆,以后你们会用得到。”       英子张了张嘴。       穆娜淡淡的:“想必央卓与你说过,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       央卓的眼圈红红的,她对着英子点了点头,英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帮她们收拾碗筷。       素心在旁边看着央卓:“是个大孩子了,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了,我们不在身边,你好好保护自 己。”       不说还好,一说央卓更难受,穆娜不会安慰人,素心摸了摸央卓的头发:“什么时候真的办酒席,我们会过来的。”       央卓点了点头,她吸了吸鼻子,偷偷的瞧着穆娜。       穆娜看着她:“有什么就说。”       央卓抿了抿唇,小小声:“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些年,您有没有……一点点……哪怕是一刻的喜欢我。”       素心刚还摸着央卓的头发,这会儿她的手一僵,跟褥羊毛一样拽着那头发,“你个破小孩。”       穆娜也跟着摇头,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哦,真是个孩子,以后对人家好一点知道么?”       央卓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面前的茶还飘着袅袅的热气,穆娜的眼睛有些婆娑,素心坐到她身边,“好了,不要难过,孩子长大,终究要离开的。”       穆娜生硬的:“我没有。”    素心勾着唇笑了,她看着穆娜的两个眼睛像是会发光,“以后阮阮和青青也会有自己的小家,不过,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厨房里,阮秋偷偷往外看,楚青一伸手给她拽了回来:“别凑热闹。”       阮秋撇了撇嘴,“你说我真不明白,我素心阿姨她这是图什么,都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等到不说,连嘴都没有亲过,初夜还留着呢。”       旁边的英子和央卓正在洗盘子的手一僵,脸都有些热。       楚青拧上了水龙头,她看着阮秋:“她们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很多,你不要那么龌.龊的思考。”       “我这是龌.龊么?”阮秋据理力争,“这是人之常情。”她的目光往英子和央卓那边一扫,俩人都低头,阮秋眉眼勾着:“咱不说别人,楚医生,就拿你我来说,我就算是爱死你了,一天天的从来不让你亲,不让你睡,你还会像是现在这样爱我么?”       楚青看着阮秋。       楚医生在大家心里是多么一个品格高上的人啊。       阮秋这话还用问么?       英子和央卓都能帮着回答:“当然会。”       阮秋烟波荡漾,也是等着楚青说暖心话来哄自己,楚青认真的看着她,细细的思考:“之前会,但是品尝过后,食之如饴就也不会了。”       阮秋:……       英子、央卓:……       好好的厨房里,怎么有一辆无形的车奔驰而过。       阮秋正红着脸看着楚青,客厅里,素心挥了挥手:“阮阮,过来,有话和你说。”       阮秋这会儿正目光涟漪的盯着楚医生,哪儿有空理她,“你等会儿,我忙着呢。”要不是有人在,她现在一定要像是猫儿一样往楚青身上蹭。       楚青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甚至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示意阮秋过来。       素心:……       真没看出来她在忙什么,这女儿大了,果然不中留了,这要是楚青一句话她肯定放下手里的一切立马过来。       眼看着素心叫不过来人,穆娜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冷漠的说:“先过来,一会儿再发.情,贱猫一样往人身上蹭。”       阮秋:……       楚青:…………       作者有话要说: 知女莫若母。 第 63 章    知女莫若母,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穆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绝对是要一箭将阮秋射下马的。       央卓和素心是习惯了穆娜的说话方式, 全都笑着看着阮秋,英子则是满脸的吃惊。       楚青的脸微微有些红,目光偏开, 阮秋简直无语了, 这还是她亲妈吗?过去就过去吧,就不知道好好说话,有什么啊?不就是她吼了素心阿姨吗?至于这么护犊子么?       阮秋走了过去, 穆娜拿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素心无奈的看着她:“你哦, 不这么叫你,根本不过来。”       阮秋警觉的看着两个人, “我回去的日子都定好了, 反正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更不是后天。”       她知道,俩人这次来的目的肯定是把她抓回去的,虽然心知肚明, 但是阮秋还是舍不得, 能赖着一天是一天。       穆娜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一看这架势。       央卓闻到了硝烟的味道,立马把英子拉走了, “走走走, 厨房咱还没有收拾完。”       英子:……       阮秋有点烦躁, 她拿出手机, 滑动着上面的日历看了看:“还有两个星期过年,我最晚最晚下个星期也会回去了。”      楚青在旁边看着穆娜, 她总感觉这一次穆总过来跟之前好像不一样了,但是如果非要细说,她也无法形容。       穆娜点了点头,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阮秋,阮秋倔强的与她对视,在这种事儿上她是不会让步的,“你不用说我,说也没用,我定了什么时候回去就一定会回去。”       她这话说的还是心虚的。       阮氏多么大的一个摊子,忆风又是怎么样的强度,阮秋都知道。       可……这都年底了,她回去后又会很久见不到楚青,她舍不得。       眼看着两个人对视,素心笑了正要说话,阮秋非常决绝,“姨,你也别劝我。”       素心:……       她还没有说话。       穆娜放下杯子,她点了点头:“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说完,她看着楚 青:“青青,我和你素心阿姨这一次过来之后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感受一下村里的春节,初步定在过了十五再回去。”       楚青:……       阮秋:………………???       穆娜用眼睛夹了一下阮秋:“既然阮总已经定了回去的日子,我们自然也会支持。”       阮秋:……       又被算计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阮总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在楚青陪着穆娜在院子里看雪的功夫,阮秋癞皮狗一样扒着素心的胳 膊:“姨,你现在不地道,怎么完完全全不爱人家了?决定在这过年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害的我被我妈摆了一道。”       素心扶额:“你还说我?我要说话你不是让我别劝你么?”       阮秋撇了撇嘴,素心戳了戳她的脸:“不怪你妈说你,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这个受样。”       一听这话阮秋不开心了,“什么叫受样啊?我就是没发脾气,要是一生气,青青吓得都得哆嗦。”       央卓过来,她给素心倒上了热水:“阮总最近总是做梦。”       阮秋:……       素心看了看她,英子在门口等着央卓,她笑着问:“要走了么?”       央卓点了点头,虽然还有点心酸,但是她知道两位要在这儿过春节也是开心。       素心拍了拍央卓的肩膀,“要幸福。”       这一年真的是难能可贵的一年,身边的孩子一个个都脱单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素心笑的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都散开了,阮秋看着她心酸,“姨,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素心往外看了看,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阮阮,我和你妈都老了,都是半进黄土的人了,我与她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与被喜欢,你不用可怜我。”她起身,“我想要什么,自己一直最清楚明白。”       她没有再和阮秋说话,出去把外套给穆娜披上了,穆娜看着身后的素心,虽然没说话,但眼里却有着点点的笑意。       穆娜和楚青也说了一些话,到了那一刻,楚青还真的非常佩服穆娜。       她真的是一个目标明确,有什么说什么的女人。 穆娜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上来就是开门见山,“青青,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楚青点了点头,在旁边认真的倾听。       小院里的风景刚刚好,可以看见漫天散落的雪花,像是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样,直起的棚子又不会让身上落了雪,浪漫幸福。       穆娜看着远处的风景,缓缓的:“这一辈子,我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就是阮阮。”       她的表情虽然如常,但是楚青却听到了她话里的颤抖。       穆娜隐忍克制情绪:“我生了她,但是阮风离开后,我被迷了眼,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让她在痛苦与自责愧疚之中长大。”       这话让楚青的心里也跟着闷痛。       穆娜:“往事不可追,以后我会尽力弥补,有你在她身边,我很放心。她大了,我不会再逼迫她做什 么。”       痛苦煎熬了半辈子。       穆娜也该随了阮秋的心愿了。       这些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落在了楚青的心里,她是一个聪明的人,穆娜不用展开说,言简意赅之间她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老人在,英子特意协调村子里,临时给拨出来一个独栋的类似于小别墅搂的住处。       下午的时候,阮秋和楚青把行李拉了进去,她挽着袖子就要收拾房间。       穆娜刚开始还和素心喝着茶,后来她看阮秋撅着屁股在那擦地的磨叽模样,蹙了蹙眉,她走过去,踢了阮秋一脚:“太笨了,给我。”       阮秋皱着眉,“你多大岁数了自己不知道?就不怕闪了腰?”       穆娜冷笑:“你腰好么?没有天天晚上闪到么?”       阮秋:……       这个死老太太啊。       到了最后,楚青也被嫌弃去一边了,反而变成了两个小的在旁边站着,看着她们两个干活。       穆娜和素心都是吃过苦的,收拾东西什么的手到擒来,只是素心还是有些心疼穆娜:“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好不容易放松了。”       穆娜状态还不错,额头上有汗渗出:“挺好,我也很久没动了,身体都硬了。”       ……       阮秋在旁边贱兮兮的学舌,“哟,就干这点活就心疼了?是小宝贝么?身体都硬了,哪里硬了?在开车么?”       楚青:……       她真不明白这母女俩了,就不能好好的说话么?       素心很习惯性的把穆娜额头的散发给她拨到了耳后,“我想起你年轻的时候,干活也像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别人都在偷懒,只有你一个人把教室的地板都打扫了。”       穆娜听了浅浅的笑:“后来不是你把那几个偷懒的给揍了么?”       阮秋又在旁边,“哎呦,看给你们俩能个的,真这么能个,怎么连我一个孩子都管不住?”       楚青:……       还孩子呢。    这没见过这么大的巨婴。       擦桌子的时候,穆娜余光看见阮秋在旁边盯着俩人看,她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看什么?动物园吗?”       阮秋和楚青立即散开了。       这老人来了就是不一样,虽然老人家比较讨厌,但家里这么一大扫除还真有过年的样子。       素心好笑的瞅着穆娜:“这次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要对孩子好一些,不要发脾气。”       穆娜有些烦躁,“我就受不了她那个样子。”       身为母亲,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阮秋能够……贱成这个样。       她只要和楚青在一起就没有挺直身子的时候,不是靠着人家就是搂着抱着的,跟没有骨头一样,那几年的兵都白当了。以前,穆娜身边的很多人都说阮秋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提醒和气场,当时穆娜听着还觉得挺欣慰的,现在谁要敢那么说,她绝对一记刀子眼过去,简直是没长眼。       素心:“眼看要过年了,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公司安排开能出来跟孩子过个年,好好说一些体恤的话。”       穆娜硬邦邦的抖了抖手里的抹布,“我不会。”       “不会也要慢慢练啊,就像是阮阮说你,你岁数不小了,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么?”素心很有耐心,她想了想,拉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米老鼠递给穆娜:“一会儿你去屋里练习一下,把这个当阮阮。”       穆娜看着那米老鼠,“你怎么会有这个?”       素心的脸一红,“我喜欢不行吗?”       她喜欢了一辈子玩偶,小时候买不起,上大了没时间玩,现在好不容易老了能够出来放松放松了,她还不能玩玩人偶。       穆娜看着她突然就笑了,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好吧。”       这就是她跟之前很不一样的地方,之前她根本就不听劝,现在素心的话已经逐渐起作用了。       ……       简单的收拾完,穆娜拿着米老鼠进屋了,素心冲阮秋挥了挥手,“阮阮,来。”       要不说有些人坏就坏在这一点上。       素心一手挡着嘴,在阮秋耳边悄悄说着刚才的一切,阮秋有点不可思议:“真的?”       “自然是。”       素心指了指那边的房间,“我观察过,那个墙角有个洞,你应该可以去听一听里面在说什么。”       阮秋:“我才不听,谁稀罕啊!”       ……       半分钟后。       阮秋跟个兔子似的,竖着耳朵贴在了墙角。       房间里。       穆娜看着那米老鼠,足足憋了一分钟,她生硬的开口了,“阮阮,你这个样子很漂亮。”       阮秋:……       谢谢您了。       楚青看的好奇,她也瞧瞧走过去,在一边偷着听。    穆娜真的没有跟阮秋说过什么软话,虽然是对着玩偶,她也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干了几分钟,她拿出手机,离着老远,眯着眼开始搜索。       ——如何讨好孩子,妈妈怎么哄孩子视频。       很快的,搜索结果出来了,穆娜把视频放大声,放在一边,想着跟视频里的妈妈学习,人家说一句,她说一句。       可这视频挑的吧……       视频里的妈妈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脸贴着女儿的脸,用那种简直能嗲到人心的声音哄着:“哎呦,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奶嘎子,我爱你,妈妈好爱好爱你,你是坠落人间的小天使,妈妈的全部都可以给你,mua~”       穆娜身体僵硬了,她真的是一句学不出来,她正盯着米老鼠,门,突然被推开了。       穆娜一惊,她回头去看,就看见阮秋一阵风一样冲过去把视频关了,然后,她看着穆娜脸上的表情像是被谁踩了一样,“我要恶心死了。妈,你就现在这样吧,这样就挺好!”       穆娜:…… 正文完   母女俩已经这么相处了二十多年, 就是穆娜想要转变,阮秋也适应不了,她光是想一想, 穆娜用那样的语气叫她“心肝宝贝”,她的心肝都要被震碎了。       穆娜也带着点丧气的,好在素心安慰了几句, “阮阮心里承受能力好着呢, 人家可是教受。”       穆娜:……       教受的心里承受能力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当天晚上,阮秋因为开心能和楚青在一起过年了, 她把压箱底的性感水晶粉的睡衣都拿出来了, 她给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又在手腕和耳后喷了香水, 在床上凹了一个S形的造型,阮秋翻着杂志, 心不在焉的等待楚青。       楚青在客厅里给穆娜揉着腿, 她很认真,额头渗出了微微的汗。       穆娜看见了,“手劲儿增进了不少。”       素心笑了, 她看着楚青, 楚青的手顿了一下,脸有些红。       穆娜看着楚青的手指,越看越生气, 她就不明白了, 自己给阮秋也生的好好的, 她当着外人面都那么要强那么的霸气, 怎么在楚青面前就跟个小媳妇似的,要是天生就给她生的五短三粗的, 穆娜也认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情绪。       穆娜想着自己也许真的快要退休了,居然对于阮秋是受耿耿于怀。       素心看俩人相处的不错放心了,她起身倒了一杯热牛奶准备给阮秋,敲了敲门,就听见阮秋发出那种类似于让人踩了脚的嗲嗲的声音,“干嘛呀,还敲门干什么,进来~”       素心怔了怔,她随即拧开了门。       屋里,阮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造型,修长如玉的两个大腿交叉叠放着,她一手撩着头发,媚眼如丝的一望斯巴达了。       素心走过去,把棉被给她盖上,她指了指墙壁:“不隔音,轻点浪。”       阮秋:……       “这是热牛奶,你也要补充体力,别直往外释放,回头再掏空了。”素心忧心忡忡的看着阮秋,“瞧瞧这黑眼圈,都这样了,还穿睡衣勾搭呢?”       阮秋简直要咬牙切齿了,“哎呀,怎么是你啊姨,青青呢?快出去吧,牛奶也拿走,我不喝。”       “青青给你妈按腿呢,你妈刚夸她手劲儿进步了不少。”素心盯着阮秋看,阮秋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青青可是医生。”       素心叹了口气,“天下医生千千万,说这些话来敷衍我干什么?”       自从阮秋说了素心虽然阅历在,但是情.事上就是个HelloKitty之后,她回去还恶补了一些就等着今天这样的机会来报复。       “还不是做你做的。”素心盯着阮秋。       阮秋:……       “还记得,当年你还是个孩子。”素心眼神发散开,阮秋要疯了,“哎呀,快出去啊,谁要跟你说这 个!”       素老太太被撵出去了。       楚青正好往回走,她疑惑的看着素心,素心忍着笑:“被窝里等你呢。”       楚青:……       一句话,楚医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等她进屋的时候,阮秋已经愤怒的用后背对着她了。       “你干什么了?”       楚青好笑的问,怎么脖子都红了?       阮秋不吭声。       楚青去掀她的被子,阮秋使劲扒着,别看平日里,阮总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这会儿,楚医生稍微用了力气,她就软绵绵的:“你干什么?”       楚青惊讶的看着她的睡衣,“这么粉?”       阮秋脸红了。       楚青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你穿这个干什么?”       这还用说么?       阮秋不理她,楚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先不说睡衣怎么样,就是阮总这身材,就是挂一块破布也得有超模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颜色鲜艳了一些。”       不是阮秋的风格。       阮秋听了立马冷了脸 :“什么意思?你是已经开始嫌我老了么?”       楚青:……       她有说什么吗?       阮秋冷笑:“呵呵,怪不得前几天看隔壁村的小伙子可爱呢,原来是早就嫌弃糟糠之妻了。”    楚青:……       眼看着阮秋气得真的不理她了,楚青两手抱住她,在她耳边呵了一口气:“干什么这么大的脾气,我陪你。”       怎么陪?       阮总自然知道楚医生有多衣冠禽兽,如今,门被关上了,两个老太太在屋外泡脚,现在已经没人管她们了。       想到这儿,阮秋感觉自己有点热,她转过身,两手勾着楚青的脖子:“今天我们来点刺激的吧。”       楚青:……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阮总的精力。       她真的真的不累么?       一天天的喊着“不要了”,可一到真正的场合,比谁都精神。       阮秋的眼睛里揉着勾引,她的声音也变得妩媚,一手缓缓的抬起,吻了吻楚青的锁骨。       楚医生哪儿受得了这样的勾引,她深吸一口气,眸中颜色变深。       阮秋一看这么快就上钩了,立马就抛出砝码,“想要么?”       这还用说么?       楚青耐着性子,她盯着阮秋看,就想要弄明白她使了这么多花样,想要的刺激到底是什么?       阮秋舔了舔唇,长发散落额头,“今晚,你要是想要就必须叫我心肝宝贝,奶嘎子,小天使。”       楚青:…………       阮总真的是足够的变态。       穆娜说不出的话,偏偏让她说出来,楚医生发现越跟阮总在一起,她越是和自己的胃口。       有的时候,人前和人后,人的内心阴暗点真的不一样了。       那种事儿,只能跟着爱人一起做。       阮秋到后来有点受不了了,她声音断断续续的:“素心阿姨说……说这不隔音。”       楚医生是什么人?       平日里阮总不勾引都没有节制,别说今天叫了这么多让她无限羞耻的什么宝贝之类的话。       她很利落,把阮秋的手展开,“咬这个。”       阮秋:………………       靠………………       就这么狠心吗???       为什么让她自己咬自己?就是咬不也应该咬她的吗??那不才叫怜香惜玉吗???       房间外。       两个老太太还在看养生节目,素心锤了锤肩膀,跟穆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蹙了蹙眉接听了。       是素心的哥哥素强,他一直在政府口工作,说话就带着一股子威严,“今年过年都不回家了?”       一句招呼都没打,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素心沉默了。    穆娜转过头看着素心。       素强想要隐忍的可是又控制不住,“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给人家当丫鬟当了二十多 年,现在又去给人家孩子当保姆去了?有完没完??!!你就是……blalbala……”       素强一吐心中的怒火,足足训斥了素心十几分钟。       素心一直很沉默,她的睫毛轻轻的眨动,耳鬓被藏好的一缕白发露了出来,无尽的心酸。       总算是发泄完毕。       素强把电话挂了。       素心看了看手机,她摇了摇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电视。       长久的沉默夹杂在俩人之间。       穆娜很安静,一直到泡脚的水都凉了,她看着素心:“回去吧。”       素心摇了摇头,“没事儿,都习惯了。”       这些年,过年她都陪着穆娜的,怕她伤心难过。       前些年,老人在的时候,素心一年不差的回家,现在两个老人都没了,家里只有强势的哥哥,每年回家肯定都会因为穆娜的事儿跟她大吵特吵,她也厌倦了。       穆娜看了看她,“回去吧,我跟你回去。”       素心猛地抬头,吃惊的看着穆娜,满眼的不可思议。       穆娜看着她,“孩子也大了,既然来了,她心也安定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素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年了,穆娜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穆娜望着素心的眼睛:“这二十多年的春节,有一半都是你陪着我的,这一次我也陪你回去看看,你那哥哥我正好有话跟他说。”       平淡的语气带出了杀气冲天的气场。       素心自然是听明白了,也是奇怪,素强虽然每一次都因为穆娜的事儿跟她吵架,但是他畏惧极了穆娜,从不直面,甚至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素心想着,穆娜背后肯定没少收拾她,如今……素心的心里有些暖,娜娜这是也在意她,维护她了不是么?       是爱情如何,亲情又如何?       执着坚守了这么多年,岁月早就把一切冲淡。       她们已经这把岁数了,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有多久,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就行。       第二天一早上。       素心把要和穆娜回去的话和阮秋说了说,阮秋同样吃惊的看着穆娜。       素心怕她多想,“你放心,我会护着你妈的。”       阮阮虽然平时嘴硬,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非常维护妈妈的。       阮秋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是不是我素心阿姨的她哥又说什么了?你回去准备砍人么?”       素心:……       穆娜:……       “哎。”阮秋摇了摇头:“照我说岁数大了就别这么杀气十足了,就像是我。”她看着楚青,甜滋滋 的:“爱能融化一切,与其回去跟家里人PK,不如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开开心心过大年。”       她内心是想要两个老人留下的,毕竟她们在,年味儿才更浓。    只是……私心里,阮秋总希望妈妈能够和素心阿姨单独在一起。       也许真的是爱让她改变。       阮秋总感觉,自己是穆娜的孩子,就算是有过再多的心结,到底是打骨头连着筋骨,她们说不上什么亏欠不亏欠。       倒是素心阿姨,她这一辈子简直太惨了。       从年轻上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看着她结婚生子,又到丧偶,默默的守护了这么多年,如今,都到了要绝经的岁数了还没有尝到些许的甜头。       人生还有比这个更惨痛的事儿么?       几个人后来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大年三十在这儿过,初一回北京,以后的再看看日程。       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大红福字,阮秋和楚青一大早上就忙乎起来了,这一次穆娜和素心真的在一边喝茶没有理会两个小的。       阮秋两手扶着“福”字,楚青帮她贴。       大红色还是让人心情愉快。       忙碌了一上午,家里总算是有了过节的样子。       农村的新年格外的热闹,集市、舞龙、冰展……各种活动做得有声有色。       几个人上午出去逛了逛,把年货拿回来后,楚青主厨,阮秋配合着,虽然慢了一些,但十点钟也做出了一桌有模有样的年夜饭。       来的人不少,英子、央卓、然然、然然爷爷,大家凑了一大桌子,有吃有喝的。       一顿饭,吃的开心,只是到了最后吃饺子的环节,有几个饺子里塞了六个钢镚,为了吃那钢镚,阮秋把肚子都要吃成球了,没有办法,饺子煮的太多了,人家穆总不声不响的吃出了三个,还显摆一样放在了阮秋的面前。       阮秋气得牙痒痒,继续吃,两眼瞪着穆娜。       穆娜淡淡然然看都不看她。       楚青盯着穆娜看了一会儿,又瞅了瞅她手上戴的戒指,惊讶的看向素心。       素心忍着笑点了点头。       真是太幼稚的母女俩了。       穆娜煮饺子前就跟素心说过,阮秋就喜欢干这种无聊的小事儿。       素心点头应和着,然后……然后她就看见了堂堂穆总做了更无聊的事儿。       她居然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戒指,这戒指外表看着是土豪的宝石,其实周边是吸铁石设置,这是她为了过年特意准备的。       素心看着穆娜一本正经的戴好解释,下巴都要掉了。       楚青看自家女人被欺负的狠了,不动声色的给她夹了几个饺子,放进了阮秋的碗里。       总算……       阮秋吃到钢镚的时候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两手叉腰看着穆娜,这叫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       穆娜没理她,反而是淡淡的扫了楚青一眼,楚青一本正经的回视她。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楚青自然也知道阮秋的性格,煮饺子的时候,她早就动了手脚,暗自做了记号。       她本来也没想到穆总这么幼稚,感觉哄着阮秋开心,让她吃一个俩就行了。       如今,阮秋这一口气吃了三个钢镚。       把旁边人都看傻了,旁边的然然更是直接委屈的哭了,“呜呜……为什么然然一个吃不到。”       素心转过身,给孩子擦眼泪,“哦哦,不哭,然然吃不到,是因为然然个懂事的孩子。”       穆娜:……       阮秋:……       这是讽刺谁呢?       吃饺子环节过去了,大家看了看春晚就出去放炮了。       农村就这点好,你就是放个惊天动地也没有人管,更没有什么限制条件。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烟花冲上了天,然然开心的直拍手,央卓也是搂着英子看的开心。       阮秋鼻子冻得通红,她一手捂着耳朵去点响炮,楚青有点害怕,在旁边捂着耳朵:“你小心点。”       阮秋点了点头,她小时候就喜欢放炮,但是穆娜不允许。       如今,穆娜在远处和素心并肩站着,她看着阮秋,心里酸涩。       素心搂了搂她的肩膀,“好了,以后那么长,都会好起来的。”       穆娜点了点头,璀璨的灯花下,她看着素心,轻轻的:“素心。”       素心扭头,“嗯?”       穆娜目光里仿佛淌着流光,“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跟你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       素心的心一震,带起了一股子暖流,她笑了,像是从前在穆娜最脆弱的时候那样轻轻的抱了抱她:“说什么傻话啊,只要你幸福,我就是最开心的。”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坚持的。       唯一坚持的就是穆娜。       素心不认为是为了她,她是为了自己。       从前,她不爱将就,今后,也同样如此。       素心也想过,她也许也可以随波逐流,寻不到爱的人,去找一个合适自己的人,深爱着她的人度过一辈子。       可她不愿将就。       素心太了解自己,她的心里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把穆娜剔除。       如果阮风没有离开,她也会如此,只不过是远远的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不去打扰,或许会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过年过节问候一句。       可后来的一切……       虽然不是她所愿。       但是素心也不愿意看穆娜流泪。       孰是孰非。       说她贱也好,说她执迷不悔也好,说她上一辈子欠穆娜的也好。    素心感觉都值得了,最起码,她拥有此时此刻,此景此情。       万千的华光融在了一起,家家户户都在倒计时,阮秋点了一个炮竹之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哎 呦。”       楚青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阮阮,阮阮!是不是碰着了,怎么了?!”       阮秋蹙着眉,倒吸一口凉气,“你快看看,好像炸着我的腿了,快给我摸摸。”       楚青手都哆嗦了,她颤颤巍巍的摸着阮秋的腿,没有感觉到什么,再往上摸,她摸到了兜处一处凸.起。       楚青愣了一下,她怔怔的看着阮秋,阮秋这会得逞的笑了,她抓着楚青的手,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那戒指是她亲手设计的,天知道阮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最近夜夜被楚医生欺负,白天补觉,还要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去设计,去联系那边定制。       饶是楚医生平日里精明无比,此时此刻,她的眼睛也有些呆滞。       阮秋笑了,她抓住楚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早就该给你了呢。”       楚青的眼圈红了。       阮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青青,你愿意么?做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阮夫人。”       楚青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惊喜来的太突然。       就是再成熟的女人,内心对爱人的浪漫也是充满西翼的。       阮秋笑了,她单膝跪地,拖着楚青的一只手,看着她的眼睛:“青青,把手给我。”       没有繁复的表白。       没有郑重的誓言。       她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把手给她。       从此以后漫漫人生路,她们有了彼此,那些被诅咒的过往如烟般消散,往后余生,她们都会被爱拥抱 着。       终于,看着那枚戒指戴在了最爱的人手上,阮秋搂着楚青的腰,在她耳边呢喃着阮氏风格情话。       ——把手给我,从今以后,我让你日日做新娘 番外 穆娜和素心是大年初三才赶回的北京。       毕竟离开了有一阵子了。       虽然穆娜在阮氏现在已经无需像是年轻时那样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但很多事情还等着她敲板。       素心先忙自己的事儿,她还是按照往年的老样子,先祭祖, 再回家。       这个时间,天气还有些冷,素心到陵园的时候看着周围略显萧瑟的墓碑, 眼圈红了。       她把二老合葬的墓碑周边清理干净, 撒上了她们在的时候最爱的清酒,喃喃的:       ——爸妈, 我回来看你们了。       岁岁年年, 年年岁岁。       她都会说这一句话。       只是以前是搂着爸妈说,如今, 却是对着冰冰凉凉的石头墓碑。       “我和她回去过年了,呵, 我哥又发脾气了。”素心坐在地板上, 她自己拿着酒杯一口一口的跟爸妈一起喝着:“何必呢?说了也是这样,不说也是这样,年轻的时候, 我就没变过, 如今岁数大了,越发的懒得改变了。妈,你要是在, 一定会理解我吧……”       素家的人都长情。    素心的爸爸去世后不到二十四小时, 素心妈妈就跟着去了。       素强虽然性格火爆, 脾气不好, 但是对待嫂子也是百依百顺,前几年, 爱人得了癌症,他哭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在病床前一陪就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终究是与爱人一起,创造了奇迹,从鬼门关中幸运的逃离出来,现在更是当做宝贝一样呵护在手心,不敢让生一点气。       其实在素心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家人介绍的相亲对象。       曾经有那么一刻。       看着阮风和穆娜一家如此的幸福,她想要放手的,但总就是见过明月,星辰再亮也都会黯然失色。       她到家的时候,素强正抽着烟眉头紧锁的坐在客厅里,家里的温度很高,他穿着跨栏背心,除了额头的白发,让素心恍惚间有一种看到了少年时哥哥的模样。       “回来了?”       素强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隔了已久的陈年旧鼓敲打出的声音。       素心笑了笑,虽然爸妈已经不再,但是见到哥哥这世上跟她最亲的人,她也是开心。       “姑姑。”       素强的女儿素年年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见素心很开心,都要上大学的人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抱住了姑姑。       素心摸着她的头发,“你个小机灵鬼。”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 子,“给,鼠年的礼物,拿走吧。”       素年年心满意足笑着拿着东西就跑掉了,那欢脱的样子像是一个前仰后合的小鸭子。       似乎一眨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       素强还在抽烟,他的眼眸阴沉沉的落在素心的身上。       素心不以为意,她同样拿出一份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茶几上,“给你的哥,下洼村的特产。”       她的哥哥现在身居高位,什么都不缺,她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这样的特产,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还能感受一下新鲜。       素强点了点烟灰,“她呢?”       素心低头整理着包:“在忙公司的事儿,下午会过来。”       素强蹙了蹙眉:“下午?”       哪儿有拜访人找下午的。       他是个场面人,这些年,仕途方面又是春风得意,晋升速度让别人望尘莫及,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架子。       素心看了看他:“哥,穆娜和我还跟以前一样。”       她这话简直是戳了素强心底那根扎的最深的刺,他用力的碾灭了烟头,冷漠至极:“爸妈要是看见你一把岁数了还这样执迷不悔,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他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素心低着头,笑容僵在嘴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穆娜来的正是时候,她在院里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晨辉落在素心的身上,原本该是鲜艳的明亮,此时此刻却多了些让人心疼的黯然。       穆娜推开门走了进去,素心抬头看到她惊讶:“这么早来了?”       穆娜盯着她湿润的双眸,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素家现在的排场。    也知道素强此时此刻的地位与心情。       穆娜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她的妹妹守了判了一个人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她怕是说出的话要比素强还恶劣。       虽然心中愤怒不甘。       但是素强还是出来了,他坐在了沙发上继续抽烟。       素心有了笑容,仿佛穆娜一过来,她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跟以前一样去厨房忙碌洗水果。       穆娜也是端坐着,她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高中的时候,她就认识了素强,甚至她跟素心的相识还是因为素强的介绍,当年,她们也算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俩人的关系早就面目全非。       “筌姐还好么?”       穆娜喝了一口茶开口了,她嘴里的“筌姐”是素强的爱人,她们年轻的时候关系也不错。       素强淡淡的:“抢了一条命回来,有我在,就算是这样病怏怏的活着,也比我妹要好。”       这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穆娜的眼眸垂了垂。       素强一肚子的火,他本来想要对素心发的,可是在看见妹妹额头斑白的头发时,他的所有怒火都变成了揪心的痛。       他身为素心的哥哥,尚且如此难过,当事人又该如何?       这么多年了,他很想要问一问妹妹,她图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穆娜低垂着头,手轻轻的摩挲着茶杯,在素强的记忆中,这是一个骄傲倔强的女人,还从没有见过她这样低着头落寞的样子。       一个女人示弱,威力巨大,更何况是一个向来强势的女人如此,素强感觉心口像是堵了墙,“穆娜,我就想要问问你,我妹妹哪一点配不上你?”       素心等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就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是。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海誓山盟,可岁月无情,又有谁不害怕孤单寂寞?       “原本就是我配不上她。”       穆娜真的有了变化,这一开口就让素强的怔住了。       这么多年了。       穆娜对于妹妹的问题,一直避而不提,如今,她居然如此的……卑微。       穆娜抬起头,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如今,虽然岁数大了,但那双眼睛还是有着让人沉沦的魅 力,“自始至终,都是我对不住她。素强,你如果有恨,尽管冲着我来,我请你……不要再去责怪她。”       她的声音低沉,戳的人心闷痛:“她这一辈子过得太辛苦了。”       穆娜从来没有跟谁说过。       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素心。       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       她有过丈夫,她的心也曾经完全给了他,素心虽然一直说不在意这些,可是穆娜在意。       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了,这对素心来说是不公平的。       穆娜的心或许可以被素心占有,但阮风永远像是一缕清风,留有他的位置。    人都是自私的。       穆娜太知道深爱一个人为之痴狂的感受了。       如果是百分百的爱,一定会在意的,到最后,素心会被她伤害的更深。       素心不知道哥哥和穆娜都说了什么,她端着水果出来的时候,俩人眼角都有泪光。       素心沉默了片刻,她坐到穆娜身边,握了握她的手。       往事不可追。       中午,一家人到底是坐在一起吃了饭。       素强虽然岁数也不小了,但是还是豪情壮志的许下了种种,喝了酒,他难免话多了几句。       从素家离开。       穆娜打电话安排了一些事儿,素心听见了,她一脸的沉默。       转过头,穆娜看着她:“我一直想要为你做一些什么,可是你始终不要,如今,你在这世上就只有这一个亲哥哥了。”       素心明白她的性格,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年后,工作又忙碌了起来。       穆娜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为阮秋挡风遮雨,她是一个有计划有恒心的女人,她要在女儿继承阮氏 前,把整个企业给她梳理清楚,该清除的清除,该巩固的巩固,让她顺利无忧。       可到底是岁数在那儿。       这样的忙碌了一个月,穆娜在周一的例会结束的时候,她往外走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到最后,身体似乎不听了自己的使唤。       随着周围人的惊呼声,穆娜感觉自己陷入了黑暗。       这样冰冷痛苦的感觉,她曾经经受过。       当年,阮秋十八岁的时候,穆娜就这样陷入过黑暗。       那时候,她看见了阮风的背影,想要追着她的步伐前行,却被素心的一声声哭泣叫了回来。       而如今。       黑暗之中。       阮风居然就那样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笑容和煦温暖,一如年轻时,他甚至伸出一只手:“娜娜,来。”       穆娜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一样往下落。       阮风的眼眸是让人沉溺的温暖,“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她大了,我来接你团聚。”       穆娜的手不知不觉的抬了起来,可就在要放在阮风的手上时,她的心一抽痛,猛地又缩了回去。       ……       医院的门外。       阮秋哭的鼻子眼睛通红,楚青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病危通知书昨天夜里就下来了。       医生眉头紧锁,“穆总这身体……哎,年轻的时候就寒气侵体,现在……有一些腔梗的症状,心脏功能也……能不能醒来,看她个人毅力了。”       阮秋哭的黑天昏地,她就不明白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    还是孩童的时候。       她就没了父亲,跟妈妈这样痛苦 彼此折磨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缓解,她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下午的时候。       医生又对穆娜进行了检查,他出来的时候对着楚青说:“虽然没有醒来,但是平稳了一些。”       阮秋和素心在旁边听着都舒了一口气。       阮秋咬着唇,她看着病房里满身都是管子,躺着的穆娜,呢喃:“醒来吧,醒来后,大不了我什么都不怪你了……”       楚青看了看阮秋又看了看穆娜。       这一次,她担心的不是阮阮,而是素心。       阮秋虽然难过,虽然痛苦,但她毕竟年轻,身体能扛得住。       可是素心阿姨……       她已经年过半百,从昨天开始就一滴水都没有喝过,一直守在病房外,无论谁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下午的时候,阮秋缩在门口的椅子上睡着了,她团成一个团,楚青给她披上了外套。       素心则是呆呆的看着病房里的穆娜,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周身都麻木了。       楚青走到她身边,“姨,你喝点水。”       素心动也没动,她静静的看着穆娜。       娜娜……       别这么残忍。       不要一次又一次的丢下我。       楚青搂住她的肩膀,感受素心那份瘦弱,心酸极了,“姨,别这样,穆总醒来了,还需要人照顾的。”       这话总算是让素心有了反应,她缓缓的转过头,机械的接过了楚青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那样的动作,那样的神情……       楚青有些害怕,“姨……”       素心看着她,又好像没有在看,“青青,我很怕。”       楚青赶紧抱住素心,她的身体很凉很凉,没有一丝温度。       陷入温暖的怀抱,素心的眼角一行清泪缓缓落下,“你们都认为……是娜娜离不开我,其实……是我离不开她,她如果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       她如果真的走了。       离开这个世间。       素心会活不下去的。       然后呢?       到了地下,穆娜与阮风相遇,更加的不再需要她。       那么,生生死死,她都跟穆娜再没有关系。       她深爱了执着了这么多年的爱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    天地之间,素心凄然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大半辈子了……       爱都给了她。       恨也给她。       现在,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俩人能做个伴,好好的活着,却依旧是这么困难么?       穆娜整整昏睡了四天,素心每天都给她按摩身体,捏肌肉,知道穆娜好洁,素心每天给她洗脸擦身子。       阮秋好几次要上手,都被素心撵走了,“你妈要强,你弄得不行。”       阮秋在旁边看着,看着素心安静的坐在那儿给穆娜剪指甲,看着她给妈妈梳头发。       阮秋又落泪了。       下午的时候,趁着素心去上厕所,阮秋趴在床边,对着穆娜说:“妈,你要不要这么狠心?你忍心就这么丢下我素心阿姨么?我是大了,我有了青青,但是她呢???你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你当年还有我,她呢?她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一天。       愈阳医院流传了一个神奇的故事。       一直昏迷的老人,怎么都醒不来,硬是被亲生女儿给骂醒了。       这样的刺激疗法,甚至在以后还一直在医院里广泛应用着,最初的发明者就是阮秋。       穆娜醒来后,她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光是目光就能杀死阮秋。       阮秋站在楚青身后悲喜交加,“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早点骂这老太太了,她怎么跟年轻时一样,吃硬不吃软。”       楚青捏了她的脸一把,她看了看趴在床边望着穆娜的素心:“阮阮,别叨叨了。”       阮秋:……       阮总就这样被楚医生给拖出了病房。       她原本还有一肚子话要说都被楚青给按住了,“这人好不容易被你气醒了,你别再给气晕过去。”       阮秋:……       她现在真的十分不招人待见。       病房里。       素心一句话不说,她含着泪,一勺一勺的喂穆娜喝粥。       穆娜这一次醒来之后,跟以前不一样,她求生欲特别强,特别配合医生,让吃药吃药,让输液输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甚至半个月后。       阮秋和楚青瞠目结舌的看着穆娜在病房里跳操。       是那种特别青春健美的操……       素心在旁边看着,笑眯眯的打着节拍,穆娜一下下做的认真,她基本已经恢复了,要不是阮秋坚持,早就要出院了。       出院那天,天气大好。       阮秋帮着穆娜收拾了行李,素心去跑出院手续,阮秋哼着小曲,心情大好:“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时候女儿的爱真的特别伟大,能把你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穆娜看着阮秋,在楚青日日滋润下,她变得越来越想让人揍了。       阮秋勾着唇:“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着让你感激我,就是闲聊闲聊而已。”       穆娜淡淡的:“阮阮。”       阮秋抬头,两眼亮晶晶的:“嗯!”       哎,这老太太生了一场病之后变化这么大,不会突然动情的跟她说一些什么“宝贝女儿”之类的话吧?那她可受不了。       穆娜盯着她的眼睛:“说实话,醒来后看见你在床边,我真的还想睡着。”       阮秋:……       穆娜:“我和你爸都不是这样嘚瑟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当年在医院,是否真的抱错了你。呵,你不用害怕,我也只是闲聊。”       阮秋:……       阮秋被羞辱的“呜呜”跑了出去。       素心拿着单子好奇的走进来,“阮阮又怎么了?”       穆娜摇了摇头:“没事儿。”       素心笑了,她捋了捋穆娜额头的散发:“你刚醒过来也别总欺负她,你睡着的时候,阮阮哭成个泪娃 儿。”       穆娜深深的看着素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素心惊讶的看着她。       穆娜盯着她的眼睛,素心与她对视片刻,抱了抱穆娜:“我知道,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活着。       穆娜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缓缓的抬起了手,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素心。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 活着的勇气。    给我不离开的信念。       她这一世亏欠素心太多了。       还也还不完。       她能做的就是活的久一点,久到能陪着素心走过这一生,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让她承受自己曾经承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