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的小哑巴(重生)作者:时知秋   文案   【商界大佬重生后日常:养家糊口娶媳妇儿】   划重点:1.不喜勿入,圈地自萌。   2.35章之后是职场生活。   胡润全球富豪榜采访上,李橖面对记者采访是这样子说:“我对钱没兴趣,主要是为了她。”   她顿了一下:“毕竟呀……我心悦她已久,她的眉,她的眼,皆一笔一画的刻在我心头,三生三世难以忘怀。”   *   林子夏:论如何合理而又优雅的解决心上人的白月光,顺便把这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初恋给踢开?   李橖:在线求解,我的初恋情人加白月光总是怀疑我在外面有狗怎么破?   ——小甜饼,1v1   排雷:   1.不存在洗白前生害过女主的人,最多老死不相往来。   2.有生子情节。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打脸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橖,时知秋┃配角:┃其它: 第1章   灵魂出窍七天之后,李橖重生了。   初春,凌晨四点半的天空灰蒙蒙,寒风凌厉,时常有风呼啸而过,唯有晨曦之光显示着黑夜已渐渐褪去。   一家牌匾上挂着隔壁老王的包子店,店门半遮眼,依稀能见到里面有个年迈的老人家手脚颤巍巍的忙活着。   透过蒸笼,有淡淡的包子香味从里面传出来,那味道能唤醒人一晚上的饥饿虫,旁边摆着的一桶茶叶蛋经过一晚上的放置,反而没有了多少的味。   吱呀……咚……吱呀……   远处仿佛像是有车子驶来的声音,细听之下又能分辨其中的差别,这仿佛就是东西拖在地板上,又有些不像,让人猜不着。   里面的大爷听闻此声,随手在一旁扯了个袋子,大拇指和食指一沾口水一抹袋子的边逢线,开了个口子。   他右手拿着漏勺捞了两个茶叶蛋,手一颤掉了一个,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重复着掉落再捞起,自言自语,“一个……一个就好,应该……应该不会被……发现。”   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滚轮在地板上滑过的响动,似是因为乘放的物体过于庞大,导致推车人走走停停,才闹出那种声音。   王大爷走了出去,方见到一米多高的圆桶,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枯黄的小脸,嘴唇干裂,穿的是件带着补丁的冬衣,不见得能御寒,更别提已经沾了水,唯有一双眼晴算得上明眸。   女娃吃力推着车,到了王大爷这边才咚地一声放好,十年前女娃她妈请城里的铁匠打的车,手艺不错,终究耐不过时间的洗涤,生了锈。   王大爷上前一步,帮忙固定住车子。   见那件本就薄得不像样的冬衣又成了个这样子,嗔怪:“衣服没干,就换一件,要是没有就找爷爷。爷爷找你王婶子要件旧衣,再请隔壁的陈大娘帮忙织,保准新当当。”   “王爷爷,别添麻烦了,家里有。今早的时候不小心晃到的,不沾里面的衣服,没啥大事情。”女娃笑了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唉!你这娃,爷爷多大岁数了还能看不清楚干不干着,赶明儿这衣服一定要做。”   “茶叶蛋你藏好,回去别被你阿姨发现了。”王大爷说着,就将茶叶蛋偷偷的放在女娃的湿口袋里。   见茶叶蛋拿出来,女娃就急忙要将那茶叶蛋推回去。.   前世,为了这蛋,王大爷可没少受王婶子骂。世间不值得,可这情谊值得呀。   王大爷眼睛一瞪,混浊的眼球里面闪着几分真诚:“爷爷没啥本事,帮不了娃多大事情,可总不能看着娃饿肚子吧。”   “你王婶子心眼其实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别和她见识,拿着赶紧回去。”   他拍了拍放茶叶蛋的地方,又帮着女娃将推车给启动了。   前方不远,便到了那个家。   后面还能传来一女子的泼辣声音:“爹,您怎么又拿蛋给李家女娃子,听她后妈说,那娃手脚不干净。”   “娃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会做那种事情。她聪明懂事,以后会有好日子,会光宗耀祖的。”   李橖没说话,干裂的嘴唇一抿,血珠顺着唇瓣滴了下来,仅是几颗,又被那女娃子舌头一揽,将鲜血又吞了回去。   现在饭都吃不饱了,血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浪费。   艰难的走着,一步又一步。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早上吃的应当和往日一般,几碗水和半个馒头。   那馒头呀……   她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夜晚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踩了一脚。   十八岁,多么清澈无比的日子。   昨日,亦是她对这个家第一次的反驳,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抬头一看,就在店面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写的是双龙豆腐。   为了这个招牌,李橖从十岁起到现在,短短八年时光,早中各两趟,5760次从五公里外的双龙潭运水回这边,其中没有算生意好的时候,需要加运的次数。   店里面走出了个穿着花裙子的婆娘,她掐着腰打着哈欠:“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把水放好。真不知道养你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是,阿姨。”李橖乖顺的将桶里面的水用勺子弄到专用桶里,她打算再出去一趟,中午的太阳太烈了,这身体可能支撑不了。   婆娘看着平常闷不声的女孩,今天倒是懂得吭声,变得格外的乖巧,反倒起了些心思。   “咦?口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是不是拿前天偷的那些钱去买,赶紧拿出来。”   女孩不答,亦不像平时那样子望她,婆娘心里的小算盘转了转。   她朝着店里面喊:“诚哥,赶紧下来,那笔被偷的钱找到了。”   这话声音响亮,附近手头无事的纷纷走过来。   李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勺子,一勺一勺地往主桶里面倒,时而还溅起几朵水花。   店里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五大三粗,模样倒是与李橖有两分相似,但细看之下,却又是截然不同。   李橖像他妈,眉眼之间尽是江南水乡的韵味,故而李诚对这个女儿不算喜爱,总觉得这娃不像自己的种。   李诚咬牙切齿,上下打量着李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谁?”   附近开店的有做早餐的,这个时候都已经摆好了,没啥事干的,就拿个凳子坐在旁边,比较忙的,店里面也有一个两个过来看一看,总之就是街里邻居多年,有事就会围过来。   “诚哥,这事关大姐儿,要不我们上楼上面说。”话里带着询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人全部能听见。   李诚怒了,瞧起这娃就想到他那病死的娘,要不是那女人家,家里面现在还能有些积蓄,还留下这个赔钱货。   他的手掌抬起,在将要落下的时候,被一只柔弱的手给抓住。   即便重来一次,该受到的委屈还是依旧收到,即使李橖忍气吞声,低眉顺耳,后面的结局应该也没有多大变化。   她跑了,到了王爷爷家住了两天,又靠着王爷爷的养老金考上了大学,然后发的那笔财。   正是因着如此,才知世间有的良善之辈如王婶子那种人,口嫌体正直。亦同样有的人心就是黑的,即便是血脉相连。   但是钱真的不是她拿,这种委屈就不应该受。   她挡住李诚的手,露出了只有在买房的时候才会有的微笑:“爸,为什么要打我呢?那钱不是我拿的。”   以前,李诚经常逼着李橖喊高绵芳做妈妈,李橖不愿意喊,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甚至李诚还说:“不喊她妈,就不要叫我爸。”   大概有一年多了,这一声爸,听得李诚心里一颤。   “大姐儿,你怎么能拿你爸爸要去看病的钱,那可是你爸的救命钱。”   因着高棉芳的这句话,旁边看戏的人也议论纷纷。   “没想到李家大姐儿是这种人品……”   “是啊,哪能,亲闺女拿自家爸爸的救命钱出去花天酒地。”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娃看着不像这种人呀。”   ……   李诚的脸色越加难看,他抽回那只被李橖握住的手,反手一巴掌。   这一次李橖没有去拦了,也不想拦。   生养之恩,至此恩消云散。上一辈子的家财万贯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但此生请放你的女儿一条生路。   背叛与谋杀,可以忘记。   尸骨无处安放,可以原谅。   这一生,只想平安喜乐。   她抬头眼里尽是坦荡:“爸,我没拿。”   又转头望向高绵芳:“阿姨,你说我拿了那可有证据?”   “当然有!你的口袋鼓鼓的,不就是藏着东西。当年为你妈冶病,钱花光了。家里面没什么钱,其他都是我这边准备,你能有什么钱买东西?不是偷了……唉!大姐儿,阿姨不怪你,但这事真的不能这样子做。阿姨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改过自新,自家的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别家的……”   旁边的街坊附议,望向李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   “阿姨,那钱我真没动,过几个月爸就盼着我考上大学好好孝敬他,这种事情查出来,书都不用读了。”李橖状似无意的摸了放茶叶蛋的地方。   高绵芳眼尖,看到她的动作就笑了,她原先长相并不赖,只是近几年发福了,肉挤在一起,就变得有些阴森。   她的手也不停,就朝着李橖的口袋里面去掏那玩意,摸到是热乎的心里就更有底了。   拿了出来,一颗长相完好的茶叶蛋。   茶叶蛋不贵,也就五毛一颗,平常家的小孩子买着吃,不算什么大玩意。   只是众人想到李家家境并不好,李当家的又要去看病,小钱在他家自然也就要升了个档次。   “瞧瞧,你这孩子,那钱可不少,整整一百块钱呢,放哪了?赶紧拿出来。”   在5002年,这一百块钱对于小康之家来说算多了。   “阿姨,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拿的?”李橖顿了一下,顺便用手挤了一下湿衣服,上面滴落了几滴水珠:“因为这个茶叶蛋吗?” 第2章   “大姐儿,咱家日子虽然不好过,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是不能做的,你可不能为了这一百块钱连前途都不要了。”   “逆女!”又是一个闪亮的巴掌。   李橖的双颊被打得通红,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就要险险往后倒去,王婶子急忙扶住:“李当家的,小孩子年纪小,怎么受得住这样子打?”   “咦?全身都湿了,大姐儿,这么冷的天咋不换件干衣裳?”   王婶子不确定的摸了几下,她将自己外面那件大衣拿了下来,就要披在李橖身上。   她本不想掺和这件事,奈何自家父亲像是被这娃子下了迷魂药,吵着闹着要过来,为了他的身体,只能自己来看看。   “王家的,孩子犯了错,偷了家里的钱,衣服指不定早上去哪里玩,弄湿的,你可别冷着了,赶紧回去照顾店里生意。”高棉芳转念一想,又问:“这鸡蛋可是你家的,大姐儿早上去买?是不是拿着一百块钱的大钞,上面还画着个x。”   王婶子跟高棉芳平常关系一般,街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唠嗑点家常,故王婶子才知李橖手脚不干净。   她听着这话,觉得有怪别扭的:“李家的,这蛋是我爸拿给大姐儿。”   高棉芬拉过王婶子,到了一旁:“王家的,孩子的事情别帮她掩藏,小时候偷针,长大的就是偷牛。”   “对呀,王家婆娘,这娃子不好好管教,以后可不得了。”人群中有个嘴碎的朝着王婶子喊了一句。   “蛋是我爹给的,信不过大姐儿的人品,那我包子姐的名头是出来唬人的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爹对这娃子好,没话说,东西却是我家的。”   李橖真诚的向王婶子鞠了一躬:“王婶,谢谢您。”   她看向高棉芳,眼神变得锐利:“阿姨,钱确实不是我偷的,您看……”   脱掉外面那件湿透的冬衣,露出里面那件单薄,洗得泛白的毛衣,上面有几个补丁,看得出来打补丁的人技术并不好,线头也有些歪歪扭扭。   再仔细一看,衣服也是未干。   “这件冬衣是唯一有口袋,裤子没有口袋,家里面我住的地方,阿姨可以去找,或者拜托各位叔叔伯伯,得空去找一下。”   她说着,将冬衣的口袋弄了出来,非常的薄,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冷。   李橖身子一颤,不禁的抱住自己,瘦弱的身躯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   “大姐儿,你这不是为难阿姨吗?屋子里面早就找遍了,钱不知道被你藏在哪个旮旯里。”高棉芳铁青着脸。   李橖的眼神扫过众人,在一名神色有异的中年妇女那里停了下来,嘴角轻勾:“可是……”   她犹豫了一下,怯懦的看向李诚:“我在弟弟的书包里看到过好几张十块钱的。”   声音有些小,刚好入了所有人的耳。   李橖的亲生母亲在十年前病逝,高棉芳带过来了个男孩子,三岁的年纪,酷似李父。   李母是在十二年前得的病,两年后才撒手人寰,一个月之后李父就娶了高棉芳。   有的人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正是说的是李橖,而那名义上的弟弟更得李诚的疼爱。   随着时间渐长,孩子落了户口在李家,叫李耀,那模样也越发的像李诚,明眼人一见,便知其中原委。   李诚不厌烦:“别扯你弟弟身上。”   高棉芳不善地瞥向李橖:“大姐儿,耀儿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成绩优异,打小就孝敬父母,对你爸一顶一的好。缺了钱,不会找家里要,倒是你……唉,以前就说过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听?”   “原来这大姐儿以前就偷过家里面的钱呀!”   “等孩子们起来,要叫她们少和……不,是不要和李家大姐儿来往。”   ……   高棉芳见目的达到,总结一句:“偷吃的就算了,我跟你爸会罩着你,但这钱万万不行。”   王婶子下意识退了几步,离李橖远点,这事情她清楚,也不小心看见。听其他人讲了下,才会让自家爹远离这样子的孩子。   那晚,她本来是去李家买东西,店里没人,她就往里头去,恰好见到李橖鬼鬼祟祟地拿着凳子要去拿东西,见她进来,吓得脸都白了。   “阿姨,拿家里的东西吃是偷吗?”李橖将冬衣晃了两下,披在了身上:“贼冷,您不信的话,楼上弟弟的书包里有钱,昨晚我不小心瞧见,他把我的晚餐和早餐给踩在地板上,今早吃还有沙子。”   她说着,指了一下地上垃圾的白袋子。   众人瞧去,里面有几层馒头屑,黑黑的,还沾着沙子,看着就反胃。   “这……”高棉芳被问住。   王婶子眉头一皱:“大姐儿,你早上就吃馒头吗?”   “不是啊……”李橖脸色一红:“还喝了十几杯水,肚子大容易饿。”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都在长个子的时候,身体发育得快,平常没钱的人家也都会买点了补的,帮孩子养一养身体。   “能吃得饱吗?”王婶子总算明白他家爹为什么会三不五时的拿点东西给这孩子吃。   李橖垂下眼帘,摸着肚子:“王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拿王爷爷的鸡蛋。以往是饱的,两个馒头刚刚好,中午还能吃剩饭,今天一个馒头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诚斥责:“没吃饱,就去喝粥。”   顺着李橖的目光望去,店里面的桌子摆着一盘炒青菜,还有三个荷蛋包,配上隔壁家买的两条油条。   “真的吗?”她的话里带着小心翼翼,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这时楼上走下来个少年,样子和李诚有九分相似,就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背着书包,穿着件崭新的冬衣,应该是没买多久,一双白色的板鞋,擦得贼亮。   “爸,妈,吃饭了。”他叫了一下,才发现门口站了许多人。   李诚对着李耀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和蔼:“儿子呀,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有点事情,要早点去学校。爸,你赶紧去吃饭,晚点还要开门做生意。妈,你也快点去吃,我帮你们舀粥。”李耀甜甜的朝众人一笑,他说:“阿姨,叔叔们早上好。”   “耀儿,你这个姐姐手脚不老实,偷了家里的钱,还说是你拿的,这不,你刚好下来,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李耀猛的眼圈伸缩,诧异之后,连忙骂:“姐姐,你偷了家里面的钱,怎么能说是我!妈每天教我们要好好做人,不偷不抢,你怎么能这样子!”   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因为店里生意就走开了,但仍旧还围着几个人。   李橖抬头,她语气不急不慢:“弟,钱是你偷的,就在你书包里。你拿着这钱到黄婶那边买玩具,应该也在你书包里。”   前生,她亦是将她要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疼爱,即便是同父异母。   经历了那些事之后,她方才明白,有些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还记得,就是李耀联合外人搞砸了她的事业,请了人来暗杀她,夺了她的家产。   连入土为安都不肯予她,甚至想一把火烧了她。   真好,重来一次,她认清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寥寥几句让周围的人变了表情,或许在李耀走出来的第一刻,早已变了想法,实在是因为在穿着之上高下立见。   一个女孩祈求一顿早餐,而男孩觉得稀松无常。女孩子穿着湿衣服,早早的起床去抬水。男孩睡到自然醒,现在这个点他父母还觉得有些早。   若是两个不同的家庭也就罢了,但这是同一个人的孩子。   啪,又是一个闪亮的耳刮子。   “逆女,不知检讨也就罢了,还诬赖你弟弟。你弟弟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得出来的。”李诚气得又想再打一个耳刮子。   这一下可就不轻了,盛怒之下的男人打下来,用了十成的力气,李橖的嘴角渗出了点血。   “爸,您可以检查一下弟弟的书包。”   无人见到,李橖朝着李耀微微一笑,那布娃娃可不,书包刚好能装得下。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那还得亏他弟弟的轰轰烈烈追求行为,搞得连高三也人尽皆知。   高棉芳朝着李橖讽刺:“大姐儿,本来想着这件事情就算了,钱拿走就拿走了,家里面养你,下次注意小心点就算了。但你诬赖你弟弟,这件事情没完。”   “阿姨,您看吧。我李橖,从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有恩者必报,有仇着必讨,若是书包里面没钱买东西,您将我逐出家门也好 ,罚我三日不吃东西也罢,但请求您给我一个答案。”   若是能被逐出家门,省得今后无那些是非,也算是一次不错的选择。   “这大姐儿,该不会真的是被冤枉的吧。”   “看着有一点像。”   “不是说,那李家儿子是个孝顺父母,做事稳重,成绩优异的好孩子,看着也不像会是做这种事的。”   “大姐儿的嫌疑还是比较大,或许只是在逞强。 ”   …… 第3章   气氛凝固,这场戏的主角之一高棉芳嗤笑出声:“耀儿,打开来给你姐姐看看,做人呢?天在看。-”   她指着天,望着李诚:“诚哥,大姐儿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偷拿家中钱财,还污陷耀儿。”   人群之中不知谁先发出了疑惑声,高棉芳顺着他们目之所及看去,李耀整个脸都白了。   才十一岁的年纪,不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见众人眼光望来,面上早就落了怯,更别提他心中有鬼。   李橖暗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众人心中的那柄天平早已高下立判,这场戏将近结尾,让人唏嘘不已。   “上班族来了,散了去,做各家生意。”李诚目露凶光,眼里掺杂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责怪。   那责怪分明是朝着李橖而去,要是没有她今早无故生了这个事端,怎会让邻里邻居白白看了笑话,而李耀之错,自是该罚,也不应是如此场面。   “爸,趁着离上学早,我在去打桶水吧。”李橖平日里早上打完水回来,要扫地,擦桌子,磨豆腐,打包豆浆,看店,等到时辰到了,在去上课。   这种情况,没人会在意她的去留吧。   果然,李诚对她不理不睬,高棉芳奢侈的吐出一个滚字。   朝着双龙潭的方向走去,李橖步伐加快,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上课间操,赶得及的话,还能上早课。   云露笼罩之下的阳光慢慢的挣脱了束缚,点点西西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一勺又一勺,一里又一里,方是到了个头。   踏过熟悉的土地,渐进家门,在学校与家之间只差这一里的时候,一群少年叼着个烟,身上画着左青龙右白虎。   李橖无视,欲向前走去,堪堪仅是几步,就听后面少年之中有人喝道:“站住。”   人分三六九等,强者从弱者身上找优越感,像李橖这种人娘不在,爹不疼,却又成绩优异,高中招了不少混混的欺凌。   “吆,这是打哪来,要去哪?瞧瞧,这可是模拟考第一的李学霸。”一名少年嘴贱道,扔掉手上的香烟,便朝李橖这边走过来。   劣质的香烟朝着李橖的身上扔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在她的肩膀处停下,稍一碰到,便落到了地板。   李橖未曾发火,目光只是盯着那走过来的少年,透过那少年看向在他后面那众星捧月的男子。   男子名为于池,高中部的混混们都称一声他一声池哥,听说和道上的一些人有些关系,手上还沾了条人命。   上一辈子,可没有这个插曲。也难怪,那时的她在王爷爷家躲了三天,来上学就听说于池退学了。   有人说他同市里面的混混去赚大钱了,也有人说他到北京去打拳击赛了,众说纷纭,唯一能确定的是于池离开了这里。   直到高考结束后,新闻曝出湘城一中退学生于池涉嫌杀人罪,依法逮捕。经调查罪名成立,因未满十八周岁,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李橖抬头,轻启唇瓣:“滚。”   高瘦的女孩,迎风而立,三千青丝微微飘拂,穿着一身破旧的冬衣却不显穷酸之气,反倒是隐隐有的王八威武。   便是于池,也有片刻的征愣。   李橖之名,亦是闻名全校,众所皆知。   有娘生没娘养,家境不好,手脚不干净,称得上夸奖的就是她已经荣获高中以来所有考试的第一名。   此时,众人深觉对方能够再喜提一个目无校霸,嚣张狂傲的称呼。   “你个臭娘们,敢叫小爷子滚,抽死……你。”嘴贱少年抬手就要向李橖扇耳刮子,此情此景,其他少年都明白后果如何。   无非就是少女不敌,跪下求饶。   然而画风突变,就见李橖右手一抓,顺势抓住那扇她耳刮子的那只手,将那少年往前一带,小脚上移,与大腿形成30度角。   怦,蛋碎了。   情形变化太快,在事情发生之后,众人瞠目结舌。   “我李橖,从不屑与人生事端,前尘往事,欺我,辱我,骂我,皆烟消云散。若今日之后,再有此事,定讨不饶。”   李橖,将袖子挽起,继续推着水车往家的方向前行。   这群人的下场,她皆清楚,早衰、早亡、死刑、坐牢…… 唯有那名领头男子做了她的左膀右臂,为了她的公司保驾护航,成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一把锋利的剑。   “池哥,要不要我们上去揍她几下,一个小丫头骗子敢放刁我们。”   “哎呦呀,痛死我了……”   “对呀,打得连她娘都不认识。”   ……   少女越走越远,于池的目光才渐渐收回,那女子的动作太快太猛,就算是他也无一挡之力。   放好水车,李橖匆忙的就打算出门,可末了家里站着两个人,让他走不了,就知今早的事情还算没完。   “大姐儿,回来了,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你读书的事情妥了,想上就去上。”高棉芳犹豫的看向李诚,示意他说话。   李诚早上的气未消完,面上还带着几分怒色,只是思及儿子的名誉,方道:“大学你去上,可家里情况不好,耀儿就要中考了,腾不出来那么多钱。”   他还要说下去,高棉芳就插嘴:“大姐儿,你可真的要体谅你爸,他身体还病着,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治。你妈又走得早,那几年的积蓄该花光的早就花完了,这钱不是不给你,是真的没有了。”   李橖心想,若她妈见到此情此景,定会恨当年怎么会跟了这样的男人,私奔至此,人财两失。   “爸,阿姨,读书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们两老操心,等考完了,我就会自己去找一份工作做自己的生活费,学费就去贷款,不会给家里面添麻烦的。”   她犹豫的看了下李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爸,对不起,女儿不孝,没有钱给您治病。”   高棉芳本来只是想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哪料李橖出这幺蛾子,身边的李诚也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去扶起李橖。   “爸……爸不怪你。”其实李诚并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前几天冷热温差大,着了凉。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李橖在此时感受到了久久的父爱,但仅仅只是在瞬刻之间,因为接着她就听到了高棉芳的话语。   “真是辛苦你了,大姐儿。但是你弟弟就要上中考了,早上的事情……”   重点来了,李诚接下话头:“断然是不能传出去的,有损我们李家名声。”   “爸的意思是如何?”这一家子未免觉得她太过于好欺负了,还想像前世一样在李耀犯错之后,让他出钱出力,把人从里面捞出来吗?   店里面又来了波买豆腐的人,李诚出去招待客人,想着把事情交给高棉芳,他也就安心了。   殊不知他一出去,高棉芳整个人就变了。她抬起手来又要一巴掌落下,李橖轻而易举就挡住了。   李橖:太累了,每个人动不动就是想打我巴掌。   高棉芳这只手没有打到,就换另外一只手要去打李橖,连脚都踢上了。   李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嘴角噙着一抹笑:“阿姨,你可还有事情要求我呢?”   “呵,你个赔钱货,今早的事情没完。耀儿的事情你就去跟别人讲,是你做的事情,然后诬赖给你弟弟。还有让我发现你没去说的话,你连书都别想念了。”高棉芳打不着人,气得半死。   李橖越发觉得好笑,这婆娘真当自己是背锅侠,前世做这种事情还不够,今生还想,扯犊子去吧。   “不行。”轻飘飘的吐出,李橖扬起头来,目光如炬:“我妈说,敢作敢当。”   走进来的李诚见了此景,方忆起那年岁月正好,那个女子亦是如此高傲的接受了他,从来温柔以待。   恍惚之间,见到那名女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点一点的啃噬他的骨肉,将他辛苦赚来的钱花光。   他的心口一窒,怒喝:“做不到,就给老子滚。”   李橖对于这个地方没多大感情,有的也就是对她妈千辛万苦盘下来的地方存有丝丝留恋。   上楼拿东西,转身走人。   带走了唯一的一身换洗衣服,书包正好容得下。   至于书本那些,早就放在学校,回家根本没时间看。   沿着水泥小道向学校走去,迈进校门,少见路上有学生的身影,安静得恐怖,就像梦一场,这里是故事的结尾。   李橖语硬,窒息,害怕,多么怕这些都是假的。一早上的跌宕起伏都是她的幻想,而她已成了那把火下面的骨灰。   奔跑着,踏过绿草,跨过楼梯,在高三一班停下,有一道身影正在那里徘徊,她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却又放下,好似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   “阿秋。”直至一声呐喊从身后传来,惊起了她心里的慌乱,像是犯错的孩子,怯弱的看向来人。   脸色潮红,犹如一颗红苹果。   好久不见,时知秋。我念你以久,悦你多时,重来一次,能否执汝之手,共度一生。   想必你也是有些许欢喜我,要不然也不会护我尸体周全。不过即便未能如我意,见到你亦真好。 第4章   这声呐喊顺着楼梯的这一头传自高三九班那一头,惊扰了激愤演讲的高三老师,亦让课堂里面的芊芊学子起了好奇心。.   方才还在犹豫敲门的时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了门,像只兔子般的窜了进去。   李橖漫不经心的走着,这条通往教室的路就像T台,一身冬衣给她穿出了模特范,噙着一丝笑意往前走去。   她方才看得分明,那只小兔子说的唇语是快点进来。   偏不!要慢慢的走进去,她轻声说:“来了,我的阿秋。”   “报告老师,因为家里有事,迟到了。”李橖话是对着那名年轻的老师说着,眼神却是盯着那只不安分的兔子。   兔子躲在一叠书后面,高高叠起的书能看见她为了方便高高绑起的马尾之后不经意落下的一撮秀发。   身躯微微抖动着,一颤一颤。   老师知她家庭境况,怜她勤学好问,又成绩向来是榜首,自不多问,刚要开口,李橖便走了进来。   他不由恼怒:“李橖同学!”   李橖方至时知秋桌前,就了然于心。   整洁的书桌上,一盒虫子挥舞着妖娆的身姿,其中还有两三只越过盒子,零散着在课桌上摆动。   “不用怕,你去坐我的位置,今天我坐这里。”李橖握住时知秋的手,柔软白暂,目光却是阴鸷的,在班上几个同学身上扫过。   时知秋打着手语,她晃动着李橖的手,叫她回去自己的位置,此时眼里的害怕已经被担心所取代。   李橖回身,对着数学老师弯腰,投以抱歉的一笑:“老师,对不起。刚刚是我莽撞了,知秋同学的桌子上有虫子,能不能让她去坐我那边,这里我来处理。”   数学老师身为男子,看到那些虫子也觉得恶心,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也忘了李橖的无礼,点了点头,移开目光,摆摆手。   两个人换位置之时,班上学生的喧嚣渐起。   甲同学跟乙同学聚在一起,小声地交流。那几个起事情的学生闹腾的更大声,还有些好事之徒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李橖拿起自己桌上的一本书,将几只跑出来的虫子扫到盒子里。   哐当! 书本往上面一盖发出了响声,是书与塑料的撞击。   氛围尴尬,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更让那几个生事的学生神情一窒,犹坠落冰窖。.   “嗤,年级第一那么□□!”班级里的刺头用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这话提醒了班上人,湘城一中高二分班之后,按的是成绩划分,每学期都换一次班级。   按理说,以李橖的成绩不应该出现在高三九班,但不知为何她的名字就出现在九班,且将近高考,仍旧未曾离开,幸好她成绩优异,依然稳妥第一。   成绩使人嫉妒,再有一些风言风语—偷窃,更膨胀了人想要打压的心理以及那颗中了的正义心。   时知秋亦是个怪胎,哑巴一个,分班之前成绩总是在年段前十,文科科目向来是一百,英语十次有九次满分,语文和数学从来都是优秀。   然而,她的理科成绩糟糕得一塌糊涂。   且在分班之后,竟然选择文科!   文科一班的班导去年还三不五时的来请她回去重新读文科,但这人死倔,成绩退到百名之后也不回去。   这就罢了,但时知秋长得极美,肤如齿白,婉若仙子。一双眼睛里就像包含着万千星辰,灵动有神。   真想让人把她按在地板上狠狠欺负,看她眼睛红红的模样。   女生不喜,年少轻狂的男生对这般女子心意是爱慕,表达方式却是捉弄。   李橖不予理会,时知秋闷不吭声,更造成了他们的肆无忌惮。   “吆西,年级第一威武呀!”   “前几天,打得我拳头还痛着,等会继续。”   ……   “死哑巴,白莲花。”   数学老师连声咳嗽,学生们也不给面子,该闹腾就闹腾,他气得摔门而出,到教导处去。   李橖站在那里,一一看过班级里的人。   卜丹曼,班级里的富二代,以前欺负过阿秋。   习珍,富二代跟班一号,骂过阿秋。   赵安雯,富二代跟班三号,欺凌过阿秋。   李诗,名不正言不顺的班花一杖,嫉妒她家阿秋貌美如花,经常出言嘲讽。   ……   “谁做的?”李橖觉得阿秋盛世美颜,人人都和阿秋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后面传来一阵骚痒,是她的阿秋拉着她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注视着她。   『不要问,我没事的,不要帮我,她们会打你,小心,不要不要……』时知秋一时之间就忘了自己是个失声的,嘴唇一起一合。   李橖:好一颗樱桃。   她用食指堵住那张诱惑的唇瓣,怦一声,食指两端的人脑袋里的那根弦都断了,李橖深吸了一口气,难怪总有人觊觎她的媳妇儿。   时知秋心里那朵浇灌已久的花,怦然心动,猛的心口一窒抓住胸前,眼泪汪汪看着使坏的人。   李橖见阿秋如此,像是只偷吃了胡萝卜的红眼兔。   莫名的萌,想撸。   她抬起那只空闲的手,轻轻地在她三千发丝上抚,动作娴熟,褪去了满身杀气,眼神目目含情:“乖。”   班里人莫名的觉得吃了狗粮,还有点甜?   啥操作?超凶怒!累觉不爱。   习珍拍着手掌站了起来,她走到讲台桌上,拿起那个粉笔盒,恭敬的递到卜丹曼面前:“丹姐,东西拿来了。”   朝着那边莫名觉得有些刺眼的两个人喊:“吆,年级第一今天是要逆天了,胆子大,也不瞧瞧自己那张脸,还真以为成绩好就给自己长脸了。 ”   “人家成绩好的都在是一般,我们班都是倒数,年级第一又怎样?还不是在九班。”李诗补刀。   “就是就是,还蹬鼻子上脸,赶紧过来给丹姐道个歉,狂啥狂。”   “道歉干嘛?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吗?先打她一顿,丹姐要是不想脏了手,让我来。”班里面的刺头不屑的拍拍手。   卜丹曼嫌弃的用手捏起了一根粉笔,她瞄得很准,直接朝着李橖的额头射去。   李橖五指张开,在那枚粉笔飞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手指一缩一合之间,准确的将她把玩在手里。   『不要,我去叫老师……』时知秋惊慌间站了起来,害怕的抓住李橖的左手,时不时还用手语想要和李橖交流。   猛然间,才想起对方可能不懂她的手语。她拿起专门与别人交通的小白本,快速的在上面写下:“我们走,找老师去。”   字迹娟秀,如人一般。   “傻媳……傻孩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我李橖,从不有仇报仇,因为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李橖看着时知秋那迷茫中带着惊恐,其中又掺杂着几分羞涩,突然想要抱抱。   全场爆发了雷鸣般的笑声。   “年级第一这么嚣张,你爸妈造吗?”   “期待你的表演,请继续。”   “来几个上去,不用给她留面子,死命揍,等教导主任来的,就说她自己撞地板。”说这句话的人,顺便再补了句:“年级第一压力太大,发神经病了。”   ……   在这哄闹的气氛下,隔壁的班级无声的咒骂了几句,她们不要做八班了,超吵的,一群校霸。   李橖静默,眼里唯独就只剩下那一个人,坚定的站在她旁边,恶狠狠的看着那群坏人,无声的动着嘴唇,用手语比着:“李橖,没有神经病,她是最棒的,最厉害的。不要太过分,等老师来了,你们会受到处罚。年级第一超厉害……”   她的阿秋超凶,沉默着将这个人拥入怀抱。   熟悉的味道,是肥皂清洗过后的衣服在阳光下暴晒形成的,莫名的给人安心,是她的时知秋无疑。   是那个为了她放弃继承十亿财产的女子呀。   “不会有事的,阿秋。”我的阿秋呀,我李橖这辈子一定不会比你走的早,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受人欺凌,而你过去受的那些苦,我会一一讨回来。   卜丹曼放在桌子上的手收紧,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这一刻她明白了,她对那名叫时知秋的名字好像有些喜欢。   过去的欺凌,过去的不爽,却不会让人对她的身体造成一丝伤害,原来只是拙劣的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不,那个李橖凭什么能将她拥入怀中?   “李橖,想报仇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你没有投个好人家,给我打。”她的第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教室里自动为她安静了下来,听到她的命令,无论是哪个同学都雀雀欲试。   钱并非是无所不能的,但有钱却能做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一个人十块钱加一杯奶茶。”   班里的同学家境不一,赵安雯家里就属于特别穷的那一种,十块钱算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呢。   九班有37个同学,有34名竞争十块钱的人,赵安雯如果能在这34个人中脱颖而出,也许还能多获得十块钱的奖励。   “表现优异者,加一倍。”   赵安雯眼睛红了,多一倍的话,她妹妹也能喝上一杯,她妹妹跟她不一样,是好学生,现在读高二。   “上!” 第5章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其中有的跃跃欲试,也有不屑,班里刺头就是其中之一,他甩甩手:“上次打了一次,都是骨头,没劲!”   “丹姐发话了,打不打?”小弟盯着李橖,一杯奶茶三块钱,那可是十三块钱呀,他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赵安雯第一个冲上去,打算先抓住对方的头发,往她肚子里面狠命的锤几拳头,没有外伤,又能让人发出凄厉的叫声。   真好!她都能幻想打完之后,能喝到那杯浓浓香草味道的奶茶,甜而不腻。   谁料自己的手竟被对方抓住,那力气跟以前全不能比。   扮猪吃老虎?   “安雯,今天没吃饭吗?连李橖都打不过,笑死人了。”   赵安雯使劲想要拽回来,对方貌似极为嫌弃的,将她往后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   在那一刻,她看到时知秋生怕李橖出事,关心的注视,比着手语,焦灼着,她看到李橖中指向上,其余四指弯曲。   “妈卖批,欺负人似吧。”   踉跄几步,方站定,赵安雯顾不得什么外伤内伤,抄起旁边的椅子往李橖身上招呼。   李橖护住时知秋的脑袋,将人带着往后退了一步,顺手将人拉到后面,压住她的头往地板上蹲去,动作须快,却极为轻柔,右手抄起旁边的书包作为一个格挡。   左手顺势收回,挡住之后又迅速的将右手捉住椅子,左手抓住赵安雯握住椅子的手腕,向下一扣,对方吃痛,椅子夺到,狠命一砸。   动作太快,以至所有人反应过来,只听见赵安雯的尖叫,她双手抱头,痛得窜了起来。   “血……安雯,你……流血了。”习珍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那个明明昨日还在受着她欺负的那名女孩,今日犹如死神般的站在她们面前,给予她们致命一击。   习珍:吓死个人了。   “啊!流血了,赶紧去叫老师。”李诗怕了,她刚刚无意对上了李橖的那双眼睛,莫名觉得心悸。   卜丹曼拿着书本在桌子上,狠命的敲了几下,教室平复了安静。   她看着李橖,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一个身影,又摇摇头:“带安雯去医务室。”   “李橖,你很好,打了我的人,可是要付代价,一起上,我要她今后都不用来上学。”眼神划过,卜丹曼看见时知秋抓住李橖的衣服,眼里呈满了担心。.   很好,还动了我的人。   班里刺头领着几个小弟,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高大,这几个又皆是吊儿郎当,看上去颇有点吓人。   刺头不屑的瞥了李橖一眼,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垃圾,不值得他出手。   倒是她后面那女孩,让人看得心痒痒的。   明明平常没有这种感觉,而今日莫名让人见了有种初恋的想法。   他想着,等教训完李橖之后,让这娘们才知道什么是真男人,搞来玩玩,交个朋友。   在他的庇护下,顺利的渡过高考不是什么难题,这班里面谁敢动他的人?   要不是卜家和他们家最近刚好有一笔生意,他才不屑出手。   “呸,年级第一,今天吃什么□□了,还是波力菜了,力气这么大,赵同学都被你打出血。行呀,看我们老大打爆你的头。”一名小弟斜在桌子旁边,脚一抖一抖的。   刺头往李橖正对面的桌子上一坐,看着小弟似笑非笑:“这种玩意儿也要我出手,你们几个好好打。”   他可是黑带二段的人,傲得很吆。   “一起来吧,别伤了其他人就行。”   “李橖,不要怪我这几个兄弟们欺负你个弱女子,要怪就怪你不识抬举,乖乖给丹姐认个错,也就还是同学。”是任人宰割的同学。   李橖好笑的接了刺头的话:“那我该怎么认错,写封道歉信,还是说几句对不起。”   卜丹曼的眼神专注的望向时知秋,嫉妒她牵手的人不是我!听见李橖这话,讥笑:“跪下磕三个响头,流血的那种!今天的事就算了。”   都是还没有出社会的年轻人,听见这样子的惩罚,不免唏嘘。   “可是,我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我觉得这不够。”   卜丹曼以为她是反悟过来,想向自己求饶,随即说:“皆是同学,差不多就行了。”   “因为我还想打你一顿。”   众人:疯了吧。   刺头带头鼓起掌来,他朝着李橖比了个大拇指:“妹子,勇气可嘉。”   “方大海,给我打!否则你家生意别想做了 。”卜丹曼黑着脸,赵安雯那一击爆头记忆犹新,让她明白她跟李橖之间的实力悬殊。   习珍见金主发怒,连忙安慰:“丹姐,等方少打完之后,再好好教训这个年级第一,真tmd是给她脸不要脸的,您别生气,不着为这种小人生了气。”   “会不会出人命,丹姐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 ”   “你管这么多干嘛?又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事。”   “卜家的势力在湘城没几个人敢惹的。”   “真不知道李橖今天发着什么疯,还真有骨气。”   “莫非冲冠一怒为红颜?”   ……   声音嘈杂,刺头——方大海咬了咬牙,不甘地闪过一丝神色,他招呼起小弟们就上前要打人。   礼貌是今日的主题,爆头是鲜血的徽章。   李橖抄着刚刚赵安雯的椅子,面对起了方大海的第一个小弟,他长相魁梧,上前打算放刁几句。   就见一把椅子从天而降,角度与刚刚赵安雯被砸重合,快准狠。   下手不留一丝情面,反应过来已经是鲜血淋漓。   “First Blood !”第一滴血!   小弟一号:想哭。   “我!日你大爷!敢打我兄弟,不想活了!”   小弟二号虎背熊腰,一上前就操着一口家乡味,句句带渣,他吸取一号的教训,手上拿着一把扫把,不顾绅士风度,率先出手。   时知秋吓得抱住了李橖,从后面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李橖工作些许迟缓,但说时迟那时快,她本就做好了准备,延着那把扫把就撞了上去。   挡开,再一次沿着方才的角度砸。   “Double Kill !”双杀!   小弟二号:不,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小弟三号跟小弟四号同时出手,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伸缩铁棍,另外一个则是拿着一根狼牙棒,不大,就是看着有点渗人。   李橖:中二青年吗?学校的管制该好好检查了。   两个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左棍右棒,李橖亦是同时往前几步,她的阿秋不能受到伤害呀。   灵巧的躲过棍棒的袭击,再利用身高的劣势,扫腿,夺棍,正踢红心(不可言语之地)   “嘶,你大爷!”   “Trible Kill !” 三杀!   狼牙棒看着恐怖,其实威力不大,李橖先夺棍,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里发挥的作用又是不一样的,伸缩铁根被李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风声。   铛的一声,铁棍与狼牙棒不期而遇的相撞,击起了巨响。狼牙棒不敌,掉落在地上。   小弟四号:手麻。   一阵风过,头脑上传来重物砸来的声音,抬头见就见铁棍与他的头发仅有一厘米的距离,他觉得□□一凉,掩面逃跑,临走时不忘朝着李橖放刁:“呜呜,我还会回来的!”   “Quadra Kill !” 四杀!   在李橖眼神注视过来之时,小弟五号手里停滞住的小刀,默默的说好,恭恭敬敬的往桌子上面一摆。   他的双手摇晃,头摇得跟筛子。   小弟五号:不!我是路过的,不要打我。   “Ace!”团灭!   此时无声胜有声,时知秋慌忙间跑了上来,捂住心口,小心翼翼的检查李橖身上是否有伤口。   可爱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空气中弥漫着不可言喻的味道,那股尿骚味飘进了在场同学的鼻子里,像是在他们心头落下的一颗石子。   一向任他们欺负的年级第一,打赢了女子之中的力气担当赵安雯,团灭了五个大汉,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同学们:QAQ ,说好一起要做身娇体软的小可爱呢。   “方大海,你给我快点。”卜丹曼在吃惊之余,还是没有多大害怕,别人不知道,但方大海的黑带段数他是了解的。   方大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拍拍手:“不错!”   他最喜欢这个时刻了,万众瞩目,光芒千丈。   “年级第一死定了,方少还没有出手。”   “有没有人觉得李橖有点帅?”弱弱的说。   “团灭有点意思。”   ……   方大海听闻旁边人的话语,顿生不满,平时他一出场就是引来无数的关注,让一个垃圾抢去了风头,心情极为不爽。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道歉,饶你不残。”他怕什么,医药费那些都是卜家来出,他就负责占好处,还有那个小兔子般美人的青睐。   李橖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看他□□的笑容,握住铁棍的手仲紧了些,她淡淡地说:“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饶你不举。”   “啥?”   哧哧,有些同学捂住嘴巴,不敢笑出声来。   “字面意思。” 第6章   方大海怒了,从衣服里面甩出一根铁棍,模样与李橖手上拿着那根相差无几。.   “买二送一吗?两根铁棍送一根狼牙棒吗?”   方大海动作迅速,他抄起铁棍就直朝李橖身上打去,不同以往那些小啰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自成一套攻击方法。   打蛇打七寸,打人废手脚。他猛烈的连连几下,都是往手的方向打去,且在此之余还不忘使上左勾拳。   一时之间,李橖这幅弱鸡身体倒有些受不了,要是过去,早就一拳将对方打趴下了。   她闪避,身高成了她的优势,方大海莫名的觉得自己像是被戏耍了,他打一下,对方躲两下,他一拳头,对方就避。   如此重复,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被卸了七分。   拿着铁棍的手微微颤抖,他停下来看着李橖:“有种就特么别躲。”   李橖:我没种,我是女生。   够了,以刚刚方大海的气势,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她打垮,她不使用拖字诀,难道想受伤吗?   不能这样子,她的阿秋还在看呢,会担心。   这一次李橖用了十成的力道,与方大海手里的那只铁棍正面相对,趁其对方不察,脚下猛生异变,扫腿,上前,拉住手腕,抬脚,正中。   李橖在目标中的达成不举,画上了一个勾。   嘶……   班里集体男性觉得□□一寒,看向李橖的目光变得复杂无比,那十块钱算个屁,为了未来的以后幸福生活能比吗?   “啊!卜丹……曼,赶紧送我……去医院。”方大海痛得连话,都要说不清了,舌头打结,所有痛感都集中在那宝贝地方。   卜丹曼咬牙,狠狠剜了李橖一眼,跟几个小太妹带着方大海走了。   “阿秋,没吓到吧?”李橖温柔的拉起人受惊的时知秋,她家阿秋怕是又不喜了。   前世,她最讨厌这些了。   『没,要不要请假,她们好凶,还会回来的。』时知秋板着一张小嘴,怒气冲冲,像个小气包。   李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用怕,阿秋。”如果前世的轨迹没有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改变,那卜家将迎来致命的打击,直到卜丹曼十年后重回湘诚,讨回那些血债。   时知秋不蠢笨,或许是因为上帝夺走了她说话的权利,给予了她锐利的洞察:『为什么叫我阿秋,你看得懂我的手语吗?好棒哦!』   上一辈子,阿秋是李橖的“好朋友”。.李橖不明白那种情谊,只是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的陪伴,为了和对方交流,她特意去学了手语。   她自己以为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直到那七天里,她知道了对方并不是喜欢学医,而是因为自己,她知道了对方所有的欲言又止,皆因为自己而起。   李橖轻轻的点了头,那这一次你的爱你的好,通通由我承包。   *   老师赶回来的时候,班级里格外的安静,教导主任第一次见到九班有这种场景,不免老来欣慰。   “曹老师,教导有方。”   曹老师:不!别信了这些糟孩子。   她审视了班级一圈,看到那些刺头们,小太女都不在位置上,问班长:“卜丹曼几个同学都去哪了?”   班长欲言又止,眼神游离在那名正在奋笔疾书(神游天外)的李橖同学,他默默的低下头,看着□□那玩意儿,还在真好。   空气里已经没有了那股尿味,是班里一些同学自发的清理干净,但谁也没敢提刚刚的那些事情。   班霸与学神第一战,惨遭ko。   对于班霸来说是如此奇耻大辱的一件事情,哪里有人敢宣扬?报告老师,不就等于请家长。   时知秋的小手举得笔直,目光注视着曹老师,像是期待着他的提问。   曹老师兴奋的看着时同学,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举手,作为一名老师,在课堂上本应该给予一个哑巴这样子的权利。   然而,他只是想知道的是答案。   李橖坐在时知秋后面,莫名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时知秋背后一僵,那只举得笔直的手稍微的弯曲,复而又笔直起来。   “老师,赵安雯同学不小心的摔到了,卜丹曼同学和几名同学一起送他去医务室了。”她不以为意的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往时知秋背后一戳。   那只小兔子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她,眸子里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这样子?你怎么能骗老师?还有你怎么能戳我,超痛的好不好?”   莫名的萌,再一次想摸。   李橖控制住了那只意欲举起的手,强忍住,深呼吸一口气:“老师不信的话,可以去医务室看一看。”   小兔子惊得摇了摇头,连忙用手语比划:“不能让老师去,会穿帮。”她失措的,抓起了李橖的手。   李橖:阿秋,牵我的手了。(幸福脸jpg)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曹老师带着教导主任往医务室里面去了,班级里面在剩下的同学默默的战战兢兢,每一个人心里都是想赶紧听到下课铃声。   人走了之后,李橖更加肆无忌惮。   她家阿秋怎么能这么好看,简单的一条小裙子,普通的得要命,却被她穿出了仙女裙的感觉。   裙子的布料是用低劣的布做的,材质一眼看上去就有些粗糙,然而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家阿秋不用靠衣装,就可以C位出道。   她的脑海里浮起了那段对话。   “知秋,跟我走吧,别跪了,这女人有什么好都已经死了。”   “她值得吗?你为了他抛弃了梦想,抛弃了自由,值得吗!”   ……   『值得,没有了她,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时的时知秋五官还未完全长开,李橖还记得她说最后一句话眼里的那种坚定。   她反握住了时知秋的手,语气温柔:“阿秋,以后你想要的就随心去做吧。”而我会做你一辈子最坚强的后盾,成为你身上锐不可挡的铠甲。   时知秋定住,一时之间不明白对方说这话的意思,但耳边却带着点点的红。   李橖:她这是害羞了吗?   『为什么?』时知秋右手伸拇指食指,食指指间朝前,腕部向右转动一下。   “傻瓜,当然是想和你好好学习。”   一阵凉风吹过,在场同学都觉得瑟瑟发抖,莫名觉得自己又吃了一嘴狗粮。   时知秋白皙的脸上跑步满了红晕,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在纸上写下:“李橖同学,能不能好好说话。”   李橖拿过那张白纸,在纸上落下一行字:“我想同你好好,写作业。”过一辈子。   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时知秋那颗心莫名的雀跃起来,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仍然心动,一点点浇灌起了那棵小树苗。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行我一句,度过了这剩下的小半节课。   那张写满两种不同字体的纸,被李橖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破旧书包里的小钱包。   小钱包的款式已经很老了,是只可爱的小兔子,放了十几年,起了毛,却被主人格外的厚待。   “阿秋,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李橖的嗓音有些低沉,加上她刻意的压低,成了那种非常耐听的御姐音。   她这年纪虽小,可经历过的事情已经不是用时间来衡量,平常声音就有些低沉,等她重生过来,自然也不可能像那些小女孩一样用那种甜甜的声音。   方才因着写纸条,时知秋转过头来在她桌上跟她写,两个人的距离就靠得非常近。殊不知,她那一声阿秋,格外的温柔知性,让人听了有一种怀孕的感觉。   李橖不知道自己莫名又撩了一下她家阿秋,脑海里还在思索着该如何一步一步的布局未来。   在未来里的每一步都有她家阿秋。   李家回不去了,王家这一次不能再去麻烦别人了,她想先应该买个房,但这几天是没办法的。   哦!还要先赚钱。   然后就是满脑子的养阿秋。   时知秋坚定的点头,小兔子的身上仿若有万丈光芒,无比耀眼。   这就是她家阿秋,不然怎么会放弃文科班的第一,跑到理科班来。   咯噔一下,李橖心里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时知秋高中时是为自己来理科班的吗?   大学的特招生,再转入医疗专业。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阿秋,我李橖何德何幸得你如此厚爱。”李橖终是将这句话咽入口中,如果一切都来得及,她会将恶果扼杀在萌芽的那一刻,此生不愿她再有半分委曲求全。   她握住了自己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眼神里有星光闪烁:“阿秋,就不用问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吗?万一是对阿秋不好的事情呢?”   时知秋微愣住,只是些许,便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那张精致的脸上尽是天真无邪。   她掌心向外,左右摆动。   『你不会。』   简单的三个字包含着她对李橖的信赖,亦是信仰。   反之,她于李橖而言,是命,是未来,是重生之后的希望。   “对,不会。”李橖露出了狡黠的光芒,眨了眨眼睛:“那阿秋能不能收养我几天?”   时知秋犹豫地垂了眼眸。 第7章   教室外的寒风透过窗户上的缝隙,一点点的渗了进来,外面时而有风呼啸而过。   李橖紧了紧身上灰色的冬衣,她的思绪渐渐的飘过五大洋,四大海。   大一,她靠着研究彩票,中了一百万大奖。   后来又意外的得到了徐老的赏识,黑暗与鲜血,暴力与邪恶,一一在她眼前展开。   大二,除了是一名普通的青大学生,她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徐家执法者。   接下来的时光就像一部电视剧,她成功地将徐门一步一步的做大做强,成了徐氏集团。   明明她上辈子当时就是想赚点钱而已。   再来就是暗杀,刺杀,谋杀……   总是天天有人要杀她。   怪她天资聪颖! 怪她气运非凡!   像小说中一样,她有一个金手指——记忆力逆天。   那程度就相当于是一行数字看过去就能记下来,无论是简单的汉字,还是古文,都只是片刻问题。   要不然就李家的那群豺狼虎豹压榨下,谁能保证自己成绩优异,年级第一。   她死后,徐家侵占了她所有的股份,且从徐老口中得到了那所谓的赏识是她发现自己有规律的在研究彩票,并且成功。   一开始只是想赚点小钱,没想到她后来给对方带来那么多惊喜。   洗白,龙头企业,打响品牌。   李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沙雕了。   她怀疑自己的死和洪门有关系,报仇是要报的,可大腿没有人家粗,先放放,为今之计还是先赚钱要紧。   郑重的拿起了那个小兔子钱包,李橖准备开始一数自己多年的积蓄。   掂量一下,还挺有分量。   “苍天啊!我李橖作为一名优秀的黑帮大佬(前任)竟然只有这一堆硬币,这是在开玩笑吗?”   一角三十一个   五毛两个   一块钱两个   李橖莫名的觉得一阵心塞,难怪自己当年在兼职之余,还要天天去蹲福利彩票店。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佬。   “不!是金钱限制了我对贫穷的的想象!”   作为一名甩出去小费都是几张红票子的李橖,恨不得重生回去,把那些红票子一张一张捡过来。   班里同学看着像变脸戏剧的李橖,莫名的觉得背后一寒。   “xx同学,李橖是不是疯了?”   “年级第一压力大在所难免,更别提早上还经历了那些事情,是我也怕丹姐报复。”   “我们还是乖乖做一名倒数生,这样子的福利享受不来。”   ……   然而,殊不知她们讨论的对象正悄悄地把生钱?的目标放在她们身上。 第二节 课下课铃响,高一高二的学生都下去做广播体操,高三的学生依旧在奋笔疾书,唯独九班闹腾的闹腾,玩耍的玩耍。   讲台桌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静一静。”   班里同学莫名的都安静下来,见到是李橖,众人有些许惊讶。   卜丹曼一伙人已经都回来教室了,她们准备叫几个外面的混混,埋伏在那条李橖回去的路好好的打她一顿。   “同学们,再有5184000秒,我们就要高考了。”这话听得莫名是像在百日誓师大会,但班里同学也没几个去的。   李橖满意的看着这副安静的样子,她道:“想不想在高考上比其他同学多一分,这一分或许就是你本二与本一之间的差别。”   同学们:不,你想太多了,我们是专科的料。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年年考第一吗?你们想成绩突飞猛进吗?想在高考这片战场上打出你们的未来吗?想吗?想就要喊出来,来跟我一起喊,想!”李橖高昂的喊起了一声想字,除了她家可爱的小兔子举着双手支持,莫名的就是乌鸦般的寂静。   方大海憋住了嘴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决定原谅今天早上这个人的无礼。随即像是传染病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轰鸣大笑。   时知秋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持着李橖,站在她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你们不是不想,是害怕是懦弱,是怕自己努力过后没有成功。』   『如果你们现在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那就算高考失利,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如果你们现在努力了,仍旧没有成功,会受到别人的白眼,会受到嘲笑。』   有几名看到这几句话的学生,莫名的怔住;也有的同学羞红了脸,还有同学不满的站了起来。   “你们知道是什么,就算我们不用高考,也能上自己想要上的学校,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卜丹曼嘲讽道,她脸上挂着嚣张无比的神色。   同学之中不乏也有家境贫困者,听闻此言,默默的低下了头。   李橖看着她那像只骄傲孔雀的样子,嗤笑一声:“井底之蛙,你能一辈子靠着家里的势力,就算可以,遇到比你家更强更厉害的呢?如果你家道中落呢?”   “人这一辈子永远不能只靠别人,唯有自强自爱,方能光芒万丈。”   卜丹曼心猛的一颤,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中种下,渐渐发芽。   “你一无所有,家人护你周全。你光芒万丈,庇佑所爱之人。”   乃至成长,卜丹曼抬起头,蓦然觉得李橖十分陌生,不像往常一般,今日种种像脱胎换骨。   同学们嘀嘀咕咕起来,赵安雯猛的站起,她头上包着白白的绷带,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真的能突飞猛进吗?”   “如假包换,每人每天一小时一块钱。”李橖在黑板上写下价格。   “一小时呀?”   “还不贵,以前我妈给我报的补习班,一节课都要10块钱。”   “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人家年级第一呢!”   “想试。”   ……   赵安雯摸着口袋里面的几个钢蹦,弱弱的问:“高二的学生可以来上课吗?”她想她这辈子没什么好出息的,让妹妹能考好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虽然她被砸了头,流了血,但卜丹曼还是给了她10块钱,请他们在校外喝了杯奶茶再回来。   “可以。”李橖想了想,高二的学生知识点应该差不多都学完了,主要是靠高三这学年巩固。   习珍站了起来,不屑的扬了扬脖子,“万一学完没什么效果,不就白交学费了。”   李橖正等着这个问题,她勾唇一笑:“在学校里面读书,成绩都有参差不齐。我能保证的是在你们学完以后,这个成绩至少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二十分。”   对于普通人来说,高考一分一段,每多一分就多一份希望,意味着生命将发生改变。   “切,那现在也只是你说说而已。”李诗曾经也是在成绩方面做过极大的努力,即便他的成绩排在班里前10,在整个年级段却只是进了700名。   面对这样子的质疑,李橖给出了包退政策。   但凡进行学习者超过10节课,若成绩没有提升即立刻退还学费,如果是因为考生个人原因,否则无法退还。   李橖开设学习班的事情以风卷残云之势,卷过了整个湘城一中,班主任在第3节 课就找李橖进行教育。   然而,被李橖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击中了心窝。   “老师想要今年的业绩翻倍,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好。”   班主任面对着这样巨大的诱惑,终于妥协了,问了一句:“真的有那么神?”   李橖巧笑嫣然,手不以为意的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可是蝉联了多届的年级第一。”   校园论坛上   #年级第一开设补习班#   #李橖怒了#   #十块钱等于二十分#   类似于此等标题的楼层,接连不断。   有的人觉得荒唐,有的人觉得想试,有的人更是一笑置之。 第三节 课课后,平常喧闹的九班被周围挤过来的学生纷纷围住,连出去上个厕所都要挤半天才能挤出去。   “天哪,那个又是年级第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谁能来讲述一下,年级第一怒开补习班是为何?”   “难道是觉得自己逼格太高,准备提携一下自己的同班同学吗?”   “有人想过10节课之后,还要交钱吗?”   ……   时知秋担忧地扯了李橖,比手语,『这样子做没事吗?老师那边怎么说?』   『没事,一切有我。』李橖看着窗外的情形,满意事情的发酵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宠溺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着她的脸庞渐渐升温,耳垂变得通红才松开手。   “我靠,明明是来看年级第一的,怎么莫名觉得吃了一嘴狗粮。”   “谁能介绍一下那个女孩?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不是,有谁注意到李橖跟她讲话是用手语的。”   “年级第一是哑巴???”   ……   听着窗外的声音,李橖不满的看向那时钟,赶紧快一点,她可不想她家阿秋的样子被外面那群如狼似虎的人盯着。   “阿秋,我们趴着睡觉好不好?”   时知秋疑惑的眨眨眼,随即又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住了头。   她赶忙按着对方的话语照做。   吃瓜群众:不,我们不是来吃狗粮的。 第8章   高三九班中的怪胎年级第一办了一个只要十块钱就能提升20分的补习班,以风靡的速度传遍了学校。.   教导处,以九班主任和曹老师一派站李橖同学能以有偿服务带出一批优秀的学生,而已一班班主任为首的班主任坚定认为此事需要杜绝,但他们并没有任何能拿李橖的办法。   要拿成绩说事,李橖是年级第一,稳妥的那一种。   教育局严禁在校老师办理补习班这一点在李唐身上又没办法,毕竟总不能说是打击在校学生办理培训班。   名不正,言不顺。   经过多方协调下,学校派出了教导主任,曹老师,一班老师去参加李橖的培训课。   中午12:30,九班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九班的学生都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面,后面还跟着三排小板凳,窗外集满了听课的学生。   最为吸引人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几份考卷——最新一期的语文考卷。   三名老师进来的那一刻,空气变得更加的难以言喻,他们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师生无望了。   《备战高考之数学不容缺失的二十分》   黑板上明晃晃的那一行字每个字分开来看,都能明白,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不能言说的感觉。   老师们:我们输了,请继续你的表演。   “同学们!”李橖提高嗓音。   刷的一下,学生们齐齐起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毛病啊!   “不要那么热情,坐下来,我们慢慢聊。”李橖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她从时知秋手里接过一本本子,上面标题明晃晃写着:“语文必考100句。”   “当别人要背得昏天暗地,到了高考那一天,还有可能面临着写不出来的可能性。你想不想比别人更快,更准,当你上完了十节课就赠送一本。”   “需要默写的六句话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一阵沉默之后,时知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随即而来的是质疑,以及嘲笑。   “李同学,我很敬佩你能蝉联年级第一这个宝座,但你说的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吗?像语文这种科目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背了就有结果。”一名来自其他班的学霸,拿起了他从他们教室带过来的一叠书。   《语文基础资料手册》   《理综必考公式》   《英语作文模板大全》   ……   “九班的学生就那个样子,还想随随便便上几节课,就能比平常多考20分,呵呵。.”   ——来自学霸的嘲笑,其他九班的同学也不淡定了。   赵安雯不爽地走过去,当着那名学霸面说:“我们9班的学生就那样,那是哪样啊?”   那名学霸秒怂,摆出了一副不与小女子计较的样子。   李橖摆了摆手,“可是我这100句是高考里面一定会考的啊!而且同学你也搞错了,我不是说多考20分,而是每科多考20分。”   学霸:…… (老子辛辛苦苦那么久,能多考个一分就偷笑了,你还20分!不,是每科20分!)   “其实也不能这样讲,如果努力的话,多个百来分没问题。嗯,像你说的,主要是我们班成绩比较低,提升的弹性比较大。”   一班老师听到这番言论,冷笑出声:“照你这意思就是说,人家语文平常考个一百分,你啪的一下能让他考个120?哈哈,我看你别当学生了,直接当老师吧。”   李橖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觉得此意可行。   “这位同学你的话有过于偏颇,语文成绩在一定可能性上能达成您的说法,但或多或少还和文学素养有一定的关系。比如文学素养高的,对于达成这个目标轻而易举,有些稍低一点的,可能没办法。”李橖并不认识一班老师,大多数老师没有见过,认识的也因为时间久远忘记了。   一班老师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她是教语文的,自然知道语文成绩的提升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   “狂妄!”   “好勒,这位同学请站到一旁,其他同学还需要听课。”   一班老师:……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关于数学,请其他同学暂停对语文的思考,专心的听取接下来的课程。相对于语文需要后天的积累,数学更需要先天的聪惠。”   “数学的每一道题都能靠模板解决,只不过是个万道各不相同,每一个巧思巧解都有她奇特的点在里面,老师们就是靠着那个点,将我们的成绩玩弄于鼓掌之中。”   “请大家拿出前几天刚分的数学卷,观看第二大题的第一小题。”   “若X,Y满足约束条件……平常解法是这样子的……,但其实万变不离其宗,还能像这样子做……,再请同学拿出上个月分的数学卷,看第二大题的第3小题,对比两者的差别。”   “细心观察之下,我们能发现其实这道题能有更简便的方法,比如说我们利用这个模型,然后再观察两道题,同学们能否找出第三道跟这道题类似的题型?”   ……   曹老师从最开始的将信将疑,再到后面的满脸惊讶,最后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那是天才啊!   不仅将平常的题型列举出来,还举一反三,用一个巧妙的模板将它固定在一个模型里,像这种类似题型别人遇到第二遍的时候,基本上能用这种方法解决。   教导主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精光。   10块钱是什么鬼?这是能让一中的平均分拉上20分呀!   那是多少奖金呀!   肤浅,怎么能用金钱来形容教育。   无价呀!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人类!   一班老师慌了,她是学语文的,经历过高考,读过数学,那道题还有那个学生讲的头头是道,每一个步骤在她的想法里好像有固定的运动规律。   此时,她正一点一点的讲出来。   “同学们,今天的试听课就到此为止。如果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朋友,可以到这边来报名。”李橖讲完之后,站在时知秋旁边,打算等人上来报名。   先是一阵喧杂的吵闹,以及纷纷扬扬的议论声,随即又是沉默,安静的沉默。   赵安雯第一个的站上了讲台,她掏出了一个钢板,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别骗我,否则我打到你爆头。”   李橖若有所思盯着她的脑袋瓜,像是在回忆今早的那场打斗,九班的同学像是约好一样一起哄堂大笑。   年少,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无关利益,无关恩怨,一笑泯恩仇,也只是在刹那间。   陆陆续续有九班的同学上来报名,高考将至,哪有人真的想浑浑噩噩的过一生。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卜丹曼上来报名的时候,班里已经有大半的学生交好钱,她拍出了一张一百块,“我要是没有多二十分,就去警察局告你欺诈!”   她看着坐在一边写名字的时知秋,暗暗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要让她看得起自己。   李橖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笑,是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轻飘飘的说:“你要是没认真学,我就去法院告你污赖。”   九班的同学深受卜丹曼的欺压,一时之间想笑,不敢笑,忍俊不惊。   “你!哼,给我记住。”卜丹曼甩头,带着一众小妹出了门。   “等一下。”李橖拿着找好的九十块,钱郑重的递到卜丹曼手里,“每一样价格在冥冥之中早定好标价,十块钱就够了。”   三名老师目瞪口呆,十块钱买二十分,还是每科那种,我要是学生,给我来一打!   班里才爆发了地震般的笑声,其他班级有几个想报名,又不敢上去。   这人人啊,都说李橖是为了九班那些差生特异做的培训。   其实这句话也不无道理,李橖想赚钱是其次,除此之外还想帮一下这些老同学,他们虽然调皮了些,终究还是好人,而此时还能矫正过来。   “在场同学如果有不是9班的,但有这个意愿想好好学习的,也可以参加这次报名,但仅限50名。”李橖勾起一抹笑。   这只是第一步。   还有我们这个培训班的名字叫:“一叶工作室。”   一叶知秋,阿秋。   教室里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掌声,平日里那些学霸,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将时间用来争取多考一分。   他们这次报名的不是学霸的课,是学神。   创下了高中以来所有考试综合成绩的第1名。   那是神呀!   教务处里面掀起了轩然波浪,每名老师针对着这次的情况展开了紧急的讨论,而此时两名当事人则是在收拾着这今天的成果。   成果颇佳,一日达标。   就是在钱方面,每个学生根据不同情况缴纳的金额也是不一样,有的先交了一块,有的是全额付款。   不过在后期,这笔钱也会陆续的缴纳上来。   李橖拿着那叠钞票,笑得像个二愣子。   总算不用再饿肚子了。   咕咚,李橖跟时知秋才想起两个人都还没有吃午饭,尽顾着备讲了。   叮叮叮叮,上课铃声响了。 第9章   上课铃声掩过肚子的尴尬,时知秋羞得用双手捂住脸庞,偷偷透过指缝悄悄瞧着李橖,哪料得被对方抓得个正着。.   就见李橖凑近她的耳朵边,若有若无的呼吸打在敏感的耳垂上,时知秋呼吸倏忽的加重,她吓得急忙闭上眼睛。   “阿秋,我们躲课吧。”李橖对于高考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关于时知秋的考试,她也帮忙做好了准备,只要对方点头,两个人还能像前世一样在同一个学校。   那只小兔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橖,顿然又垂下头,她不敢,李橖成绩年年第一,而她努力之后,也才进了理科前一百名。   要知道李橖是读青大的料,而她只是低到尘埃里的一粒沙子,渺小到近乎于零的存在。   她摇了摇头,眼神不敢在往李橖身上瞟。   两人的互动被卜丹曼看了个正着,她咬了咬牙,踢了一下赵安雯,把桌子里面的东西扔到她桌子。   “去,给她们两个吃。”   赵安雯脑袋瓜子滴溜溜的一转,得了,明白,谢师礼。   九班的老师通常较其他班都会进来得稍微晚一些,美其名曰留给学生多一些课余时间。   “年级第一,这些是我们丹姐的谢师礼。”赵安雯蓦地转身指向卜丹曼的位置,悄然一笑,“谢谢就不必了,以后好好给我们开个小灶就行了。”   卜丹曼:……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塞,往李橖怀里去。   卜丹曼羞的刚要转身,就瞧见时知秋睁开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她的心头猛然炸裂,开出一朵花来。   李橖凑巧见了卜丹曼的样子,像个痴汉般,连那口水都不会擦一擦。心里着实一惊,不会把未来的卜家接班人给逼傻了。   回想了一下早上的经历,幸好没对她动手,要不然有理也说不清了。   “谢谢你的谢师礼了,卜同学。”   她拿着手里的东西,朝着卜丹曼摇了摇,声音从这头传到那一头,传到正在欣赏美人笑容的卜丹曼耳里,乍然心头里面的火花被浇灭得一干二净。   卜丹曼哼了一声,就朝旁边望去,那眼神就是在游离四面八方,时不时的又瞥了时知秋几眼。   李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现在的高中生不好惹,一个个傲娇得不成样子。.   她朝着赵安雯郑重的道了个谢,向时知秋晃动手里的食物,那意思不言而喻。   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条长面包,两条香肠,两瓶牛奶,但她模糊的高中记忆来算,这些价格就抵得上卜丹曼交纳的学费了。   哦!不!卜丹曼本来是打算交100块的,被她严词拒绝了,李橖心痛不已。   李橖对于时知秋的高中生活知之甚少,重生之前有问,也被对方以打太极的方式踢回了那些问题,就只知道两个人是同班。   她看着时知秋猛然一亮的眼睛,鼻头一酸,心中思绪万般翻涌,她家阿秋该是吃了多少苦?   李橖拆开了长面包的包装,那款式老旧得在十年后早已经无人生产,在这个时候还是风靡一时。   两边对折,撕下一块放到时知秋的手心,将牛奶开封插上吸管,蒙牛牌子,包装有些简陋,现在价格不会很高,一瓶两块钱。   时知秋凝眸盯着李橖,见她一丝不苟,明明是最为简单的动作,却又显得细心,十指修长,莫名的又脸色一红。   “阿秋,吃吧。”李橖开口,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老师还没过来,耐心的瞧着方知秋。   方才见对方喉头哽咽,想来是饿了。   李橖捏了一口面包,放到嘴里,轻轻地含着,再轻轻的啃噬粗制老式面包,她不禁回忆起十年之后那种酥软爽口 ,蓬松细腻的口感,鼻尖还能闻到香味浓郁。   她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子看在卜丹曼眼里,有一万句想要吐槽。   “那面包到底有多难吃!”卜丹曼恶狠狠的看向习珍,她问:“面包哪里买的?”   “在校外的面包工坊,排了好长队伍,怎么了,丹姐。”习珍为了买面包,可是一下课就去排队,一开始还以为卜丹曼要吃,哪想是给了别人。   卜丹曼摇摇头,又点点头,沉思着:“那家面包店,她也吃过,味道还算不错。”   她咪着眼又瞧了时知秋,见她吃得一脸满足,心里的天平才好受多。   应该不是难吃,是年级第一那家伙感动得不要不要。卜丹曼又暗搓搓想着,感动吧,那就放开我家小秋秋,让我来。   这节课老师来得格外晚,一进来就叫着李橖去教务处,脸上还带着几分神伤。   是的,他是坚定的一班派别。   谁料校长一来就拍案定桌。   “李橖,不会因为办培训班被退学吧?”   “有可能。”   “天哪,那我们的学费还拿得回来吗?”   “笨蛋呀,他被退学了,不是更容易教我们吗?”   ……   类似于此等对话在班级里此起彼伏,老师默默的闭紧嘴巴,继续神伤当中。   时知秋拿书的手狠狠的捏住,紧了紧,眼神一直朝着门外的方向。   李橖对教务处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好几年,连续走错了好几次,意外的撞见一名少年手里擎着一根香烟,莫名的中二气息。   “于池。”   于池坐在假山后面,旁边有树木遮挡,这条路上又鲜有人经过,乍听这一声呼唤,他抬起头来,见是今早那名女子。   他将手里的香烟随便的往地板上一丢,站起身来,以绝对的优势俯视对方,不厌烦道:“有事?”   对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眼神毛毛的像是在打量猎物。   李橖确实在思考对方能为她产生的价值,就算没有价值,她也会出手一帮,毕竟这个人重生前救她一命。   她用脚碾碎着刚刚于池扔在地板上的烟头,打了个哈欠,“如果你能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就帮你解决你母亲的事情。”   “当然,以此作为代价,你要为我做事三年。”   于池神色变得郑重,不知对方所说是真是假,而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只有他一人。   “不必怀疑,按我说的去做,两个月的事情,你母亲等得起你也等得起。”   如果说刚刚还是将信将疑,此时的于池已经是佩服,距离医生给出的三个月期限,两个月确实等得起。   他刚要说话,就见那名女孩从她身旁走过,连忙问:“你是谁?”   “李橖。”   少女往前走去看到了一个牌子,指向教务处的方向,满意的点点头。   于池呆愣着,看着那名少女渐行渐远,轻轻呢喃:“李橖。”   到了教务处,校长和蔼的看着李橖,教导主任殷勤的拿起一把椅子,示意李橖坐这边。   桌子上已经泡好了茶叶,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上好的龙井茶。   “李橖同学,学校对你的成绩非常感兴趣。”校长将那呈好的龙井茶推到了李橖面前,脸上满是诚恳的笑容。   他顿了一下,又道:“想问一下你同学是怎么做到次次都考年级第一?”   李橖笑了笑,暗道果然是老狐狸,“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校长跟教导主任两个人一僵,这句话有说等于没说。   教导主任和蔼的盯着李橖,“李橖同学,学校打算开一场交流会,想让你做场演讲,带领所有的高三同学一起共进退。”   李橖只感觉全身鸡毛皮都起了,她说:“校长,主任,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做于一名高三学生实在是有心无力。”   “但是作为一中的一份子,面对这种事情定要承担起责任,只是……”   校长和教导主任互看一眼,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是问题。   “我有个朋友,她语数英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就是物理化成绩太差了,但是它的历史地又十分好。”   教导主任听着这话,莫名觉得耳熟。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文科优秀班班导的话语,“那学生不该去读理科,那么好的成绩,以后一定是北大的料。”   “是时知秋吗?”教导主任疑惑问。   “对,让她去参加文科的高考。”   校长压抑着怒火,已经多少年来有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他嗤笑一声,“你说让人参加文科高考就让人参加,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了!”   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一时之间成了僵局,那淡淡的龙井清香消散在空气当中。   李橖幽幽的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情人对话,“可是时知秋的文科成绩轻轻松松拿下市里第一 ,至于省第一,也只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   校长、教导主任:现在的孩子都是逆天了吗?   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课了,时知秋站楼梯边,张望着远方。   直至那道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连那颗扑通扑通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李橖走至,见到的便是一名青涩的少女靠在墙角上,眼神专注的凝望着前方,有风自远处来,吹起了她的碎发。   似梦似幻。 第10章   夕阳西下,余晖点点斑驳落在两名少女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光。.沿着湘城一中大门往前一公里,穿过街区右转几百米。   李橖时不时的讲几个前世的段子,惹得时知秋发笑,她家阿秋的嗓子还有得救,由于声带变形,笑容引发剧烈的颤动,会有声音传出来。   她家阿秋不应该有这种遗憾,应该光芒万丈,万众瞩目。   『有一个人叫真啰嗦,娶了个老婆叫要你管,生了个儿子叫麻烦。有一天麻烦不见了!夫妻俩就去报案。』李橖一本正经比划手语。   时知秋疑惑的捶了捶脑袋,催促她赶紧讲下去。   李橖做出了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学着警察的模样比,『我是警察,请问这位男士你叫什么名字?』   时知秋顺着话头,比了手语,『真啰嗦?』   李橖生气的指着时知秋,他不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你呢?这名女士叫什么名字?”   『要你管。』时知秋的笑点低,还是没有领悟到,只是看着李橖的样子。   李橖比划手语,『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时知秋扑哧一声,捂住了嘴巴。   『找麻烦。』   两个人就这样子一路欢声笑语,平常时知秋走十几分钟的路,眨眼就过。   一栋三层高的楼房,正中间刻着附一小教师宿舍,上面积攒着几层灰。   时知秋拘谨的捏住了书包带,面色潮红,莫名的瞄着李橖几眼,把人往家里带。   她站在了一扇破旧不堪的铁扇门前,拿起了绑在书包里侧的钥匙,咔嚓一声,门被缓缓的打开,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我带你去看奶奶。』她说这句话莫名带了些坚定,随即又意识到不对,『看我奶奶。』   李橖似笑非笑的说:“去看奶奶。”   屋里面积四十几平方,一房一厅,厕所旁边还有个小隔间,厨房很挤,站两个人就没什么空闲时间。   不过这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但房里的每一件摆件,都显得主人的性格和家境。   破旧的桌椅被擦洗得干干净净,靠近窗户那边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码着整整齐齐的书,书有被翻过的痕迹,应该是时常翻阅。   旁边那堵墙上尽是亮闪闪的奖状,从幼儿园的“小红花”到初中的“三好学生”,最近的一张是高一期末考的第二名。.   她家阿秋从来那么优秀,不应该被灰尘掩埋。   时知秋往卧室里面走去,轻悄悄的推开遮掩住的房门,李橖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随即就看见了一名白发苍苍、尽显老态的老人家躺在床上,安详的面容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奶奶在睡觉,我先去做饭给你吃,好吗?』时知秋想了想,指着厨房对李橖比划。   不多时,李橖就站在厨房门前,看着里面那个瘦弱的身躯忙活,里面的那名少女迎着窗户外斜进来的阳光,芊芊玉手在干瘪的豆芽上采摘。   轻折,放下,抬起,轻折。   重复着每一个动作,精致得像个泥娃娃。   前世,在大学重逢之时,可未曾听见,她家阿秋说过她还有其他亲人,问起这事,她会莫名的沉默,往日里的那种温和会变得颓废。   她那时只当对方亲人早,不敢多问,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提起这茬。   原来终究是她了解的太少。   水流从她的手指缝里轻轻的划过,米粒被她轻轻的搅晃,洗去那些铅华,渐渐清澈。   李橖痴汉般的望着,贪婪的允吸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此时的情形。   狡不及防,时知秋撞入了那汪温柔的清泉里。   时知秋一脸徘红,随即反应过来,往里屋里面跑去。   她焦急的跑进屋,神情慌张,嘴巴里有呜呜的声音,那是急的。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希望像个正常人一样能说话。   奶奶的身体半斜在床上,她的手费力朝着痰盂而去。   时知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痰盂,小心翼翼的捶着奶奶的背,伴随着作呕的声音传来,她眉头丝毫未皱,并且温柔的拿起旁边的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奶奶嘴上的污迹。   『奶奶,你应该叫我过来,下次不能再这样子了。』时知秋气鼓鼓的嘟起嘴唇。   时奶奶点头。   时知秋指着床边的那颗红线,『奶奶不能再骗人了,每次都没有让铃铛跟我讲。』她不满的摇了摇那根红线。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如清风,如流水,荡漾进心里。飘飘荡荡,传出房外,传到李橖的心窝里。   “好好,都听乖孙的。”   房里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是高三的物理化,那些书包翻动的次数较之外面那些书籍更多,显得更加的泛黄。   “李橖?”时奶奶那双历经多载,沧桑的眼睛打量着李橖,其中隐含着些许不知名的光彩。   李橖拿起放置在一边的水杯,递给了老奶奶,“奶奶,你好,我是李橖。”   时奶奶见她动作,笑意加深,“好好,小姑娘很有礼貌。”   『奶奶,阿橖人很好,读书也很棒,一直都是理科班的年级第一。』时知秋不遗余力的夸赞。   李橖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眼眸里尽是甜死人不偿命的爱意,她用手语比划,『阿秋,也很棒,语文英语一直是第一。』   时奶奶不免更加诧异,那一声阿橖已经显示了时知秋对外人有史以来最为亲密的叫法,而李橖会手语,且熟练程度不亚于自己。   最为难得可贵的是,她明明能用语言交流,却偏偏用了手语,是在照顾她家秋秋。   “阿橖学多久手语了?”时奶奶坐起身子,示意李橖坐过来。   时知秋好奇地睁大眼睛,这个问题亦是她想问的。   李橖乖顺往时奶奶方向坐下,为了不露出自己是重生的破绽,她道:“小时候隔壁邻居教的,长大以后忘了点,还是有些记忆。”   “哦?”时奶奶看着她的样子,下意识的眼神闪躲,倒不像说真话的,随即明了,便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她家孙女垂着头,看着地板,应该是当真了。   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聪惠,不需要人操心,就只有刚捡到她的那前几年需要照顾,后来反倒成了她照顾自己。   “阿橖有空的话,多教教秋秋物理化,这孩子明明就是学文科的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要读理科。”   时知秋头低得更低的,下巴已经连住了脖子,能看见的只有那微红的耳垂,带着少女的青涩。   “那阿秋是怎么想的呢?”李橖没用手语,用的是声音,因为用了手语,她家阿秋也看不到,眼睛都快要掉到地板上了。   时知秋更加害羞了,放下手里紧攥着的手帕,连忙比划手语,『我去做菜了。』   匆匆跑了出去,到了门外才捂住那颗扑通乱跳的心脏,她这是着魔了吗?   自当年一眼起,误入星河,自此情不知所起。   而今对方愿意亲近她,她怎敢将自己的心意吐露,是怕吓了对方。她嘴不能言,又怎配站在那人身旁。   能够远远看上一眼,便是知足。   奈何人总是不会知足。   李橖看着那只夺门而出的小兔子,脸上笑意不减。   “秋秋性子就是这般,以后阿橖可要多担待着点。”时奶奶那双枯黄的手拉住了李橖的手腕,年老与新生,眼神之中迸射出一抹精光,似坚定。   李橖心中有所感,未细思,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她都能描摹出,她家阿秋手足无措的样子。   “奶奶,我李橖,定会好好的照顾她。”   期间,时奶奶又吩咐了几句,开始两人话题都是围绕时知秋展开,从童年趣事一一说起,时常捧腹大笑。   时奶奶身体不好,等聊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支撑不住,李橖就讲些趣闻趣事,时奶奶年轻时是附一中的语文老师,见识广博,听李橖讲的那一些,不免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李橖讲的比较杂,没有笼统面,但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像在聊家常,可平常家常又没有这些来得新颖锐利。   有一些观点超前,但带着趣味。   时奶奶听着那些观点,闻所未闻,却带有可实现性。   比如教育,她说鲁迅曾经提出:“立人之事业。”   “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然后李橖又讲述了随着时代变迁,应该如何去完成这项事业。   “能者居其位尽其才。”   她的眼神仿若透过时奶奶,看到未来的教育行业蓬勃发展。   “决定我们命运更多的是原生家庭,我们所诞生的那块土地,知识不能改变一切,但却能让我们脚下的路变得更加的宽敞。”   “天地之道,万法由心。教育的本质在于使人明智,天行健,应使君子明智,方能得其所爱。”   时奶奶满意的点头,但又有些惆怅。   都说自家儿女好,但这李橖并非是平凡之辈,若能将秋秋交托于她,定是极好的。奈何鲤鱼跃龙门总是伴着高风险,显然风险与机遇也是共存。   直到又听李橖讲述人之一道。   “固守本心,方得始终。”   时奶奶想,“再与这贼老天赌一回!” 第11章   李橖未曾想到自己的三言两语,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多么大的祸端。.整整一个小时,时知秋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她郁闷的吃着碗里的米饭,配着时知秋炒的豆芽。   “嗯,真好,一如前生。”在心里默默的想。   随即又不知足的瞄着时知秋,她的头基本上快要埋到饭里面了,“阿秋,多吃点菜。”   时知秋方要抬头,又迅速的低下了,嘴巴里发出了呜呜声,接着便是连续的几声咳嗽。   “慢点吃,喝点水。”李橖急忙拿起放置在旁边的水杯,轻轻的帮着时知秋拍着后背,轻声细语的哄着。   再次见到时知秋的眼睛时,能见到其中有泪水蕴含,红扑扑的小脸蛋,因着咳嗽而起的生理反应,使得少女更加诱人。   李橖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润了干涸的唇瓣,莫名的心痒难耐,紧紧的抓住水杯。   重生一次,时知秋变成了毒药,在一点一点的引诱着她,刚稳住的情绪,再见到时知秋羞涩的垂下眼帘,更加的不能控制。   她急忙将那水杯度至唇边,让水流渐渐消灭了那一把火,紧了紧垂在身旁的手,方才吐出一个字,竟是有些沙哑。   “阿秋,喝水。”她咬住自己的唇瓣,让眼神变得不再那么炽热。   时知秋接过水杯,放至唇边。上面有被饮用过的痕迹,她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竟鬼使神差的在那上面印下自己的唇瓣。   水流透过杯子,一点一滴的顺着口腔浇下,慢慢的,气息渐渐变得加重。   李橖:算不算是间接亲了。   屋里的咳嗽声惊起了两个人之间异样的氛围,时知秋率先清醒过来,急忙往房里跑去。   她帮奶奶拍着后背,缓缓的顺着气。   见此情形,李橖眉头一蹙,瞧这情景并不是普通的病,且刚刚吐出来的那些痰,都带着血。   她略一思考,对时知秋轻声讲:“阿秋,你去外面再弄些热水来,我来帮奶奶顺背。”   支开了时知秋,李橖重复着刚刚她的动作,慢慢的,不急不躁,而她皱眉的样子尽是落在时奶奶的眼里。   “阿橖,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我这副身躯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咳咳,以后咳咳,你要好好照顾阿秋。”   李橖明了,从方才进来至现在,时奶奶都抱着托付遗嘱的心思,难怪当初时知秋不曾讲起,而是因为人已入土为安,每每想起,便会徒惹伤心。.   她握住时奶奶的,眼泪情不自禁留了下来,“奶奶,别说这些话,还有救,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时奶奶抚摸她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因为和蔼的笑容挤成了一团,“傻孩子,看开点。咳咳……”   “不,奶奶,一定会有办法的。”李橖见过许多富豪为了吊着命,请了许多医生,硬生生的从老天爷那边偷了多少时间来苟延残喘。   咣当当——一声清脆的响声,惊扰了屋内两人。   时知秋站在门口,震惊的看着时奶奶。她紧捂住嘴唇,眼圈通红,泪水弥漫出来。   原来奶奶并不是只要吃的药就能好。   原来奶奶一直都在骗她。   原来……   “秋秋,别哭,奶奶还在,过来让奶奶看看。”身体机能渐渐的变差,时奶奶的双腿已经不能移动。   时知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泪水啪嗒啪嗒的往地板上掉,她抱住了时奶奶,整个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   李橖握住拳头,下定了决心。   她问:“奶奶,您能不能告诉您得了什么病?我们可以去医院里面做检查,要不然去国外,总是有办法。”   时奶奶无奈的笑了笑,手放置在抬起头来的时知秋脑瓜上,她叹了一口气,“不是病。”傻孩子,奶奶也想多活些时间。   李橖回忆了一下从前,时知秋是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青大,在之前高考的前一个礼拜,她都没有来上学。   难道是因为时奶奶?   “奶奶,您有没有想过,您如果就这样子不声不响的离开,阿秋会不会放弃高考,如果您跟我们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许这一次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时奶奶眼神悠远,似在惆怅,又似在徘徊。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家秋秋不是那种懦弱的孩子。”   李橖垂下头,如果不会,那前世又是基于什么选择了放弃?   『奶奶,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奶奶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秋秋。』时知秋动作迟缓,每比一划,便有滴眼泪流出来。   今天早上就是因为时奶奶咳嗽,时知秋才迟到的,要是她早一点去上学,根本看不到奶奶艰难起不了身的样子。   “秋秋,奶奶老了。”   时知秋拼命摇着头。   “咳咳咳,秋秋听话,你有李橖这个好朋友,奶奶很高兴,中午你跑回家来,跟奶奶说要带好朋友回家里,奶奶真的很高兴。”时奶边说边看着李橖。   她的眼里,带着审视于托付,“如果奶奶不在了,秋秋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她拉起李橖的手放到时知秋的手背上,“现在秋秋不止有奶奶了,还要阿橖这个好朋友,一定要咳咳咳,快快乐乐。”   时知秋泣不成声。   李橖闭上眼,回忆像扑面而来的雪花,侵蚀住她那颗沧桑的心灵,她坚信还有机会。   “奶奶,如果去医院里面治疗,也许就有新的希望。”李橖在时知秋去洗澡的时候,站在时奶奶旁边小声的说。   时奶奶轻轻地摇了摇头,“阿橖,奶奶老了不值得去花那些没必要的钱,只要秋秋能够幸福美满就好。”   李橖慎重的看着时奶奶,一字一句皆出自肺腑之言,“奶奶如果我找到钱来,您勿必去医院做检查,去京都冶疗。”   “我跟校里的领导讲过了,能让阿秋直接去文科高考,您跟我们一起去京都,看着我们出人头地,好不好?”   时奶奶以为她在堵气,话里也多了几分宠溺,“好,奶奶要看着秋秋跟阿橖出人头地。”   她的手轻拍在李橖的肩上,肃然一顿,不可置信的问:“阿秋能参加文科高考吗?”话里多是惊讶。   李橖点头。   夜里,时知秋跟李橖两个窝在那间小隔间,一张1米2的榻榻米,幸好两个人身形都比较瘦,躺下去中间还有些空余。   时知秋不好意思的,比着手语,“奶奶身体不好,我平常都是一个人睡在这里,要是你不习惯,我去和奶奶一起睡。”   李橖顺势拉过她的手坐了下来。   “别麻烦奶奶了,阿橖想和阿秋一起睡。”   这话听在耳朵里莫名觉得有些怪异,时知秋的脸莫名的又窜红起来。   此消彼长,那些繁重的思绪渐渐的遗忘。   也只是片刻,临睡前,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时知秋咬住嘴唇,生怕发出丁点的声音,影响到李橖的睡眠。   两人的距离并不远,李橖专注的望着她的背影,在看到小兔子一抽一抽的,心里涌出了难过。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环过小兔子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地靠近时知秋,“别怕,有我在。”   时知秋回过身来,将头埋进李橖的怀里,眼泪浸染了那一处的衣裳,两颗心渐渐的靠近。   李橖感受到怀里的小人了,慢慢的平复了心情,渐渐的沉入梦乡。   一夜好梦,清早起来,李橖对上了时知秋那红肿的眼圈,里面满满的惊讶。   李橖微微动了身,发现自己的某处被人钳制住,细思极恐,那双手分明是她家的阿秋。   蓦地抬头再一次对上那双水灵的眼神,确认过眼神,这是她爱的阿秋。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早上起来就这样子,不是我,是你自己,真的不是我,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时知秋惊慌失措的比着手语,然而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那双手有意无意的撩拨到了某处。   李橖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一大早的就化身为狼。   她拥住了时知秋,紧紧地抱住,直到对方因为呼吸困难,不由自主的挣扎几下。   她才渐渐的松开,心里的那股燥热也慢慢褪去。   “阿秋,实在是太坏了。”李橖鼻间无意识的从时知秋的额头上划过,最终抵在发丝上,“但是只要是阿秋,阿橖都是愿意的。”   时知秋莫名的觉得像是心里的小秘密,被别人知晓了一样,而这秘密的主人刚好如了她的意。   就像是吃了糖一样那般的甜,甜到心里,甜到四肢百骸。   然而随即又听到那低沉的嗓音响起,“那阿秋能解释一下一大早这是要干嘛?”   时知秋的脸忽而红,又忽而白,她想应当是自己误会对方的意思了,可又想到刚才的动作,不由得恼怒起来。   但那感觉,像柔软的小馒头。   李橖垂下眼帘,心知自己是太过于着急了,她说:“阿秋,要不要起来了?”   望着那夺门而出的身影,李橖紧握住心口,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秋,你一早惹的祸,日后定要好好补偿于我。” 第12章   为了稳妥起见,李橖特意坐着公交,奔波了一个小时,去了十几公里外的一家福利彩票店。.   这家店店门口还拉着横幅,恭喜本店XX在第XX期中了10万元,一眼望去就能见到的,最里面坐着个少年,只看得清背影。   “女娃子,来买彩票呀,我们这边的中奖率极高哦。”看店的大叔打量着李橖,说完还指了指那横幅。   李橖拉了把椅子就坐在店门口跟老板唠嗑起来,“对,怎么玩。”   “行了,这些是刮刮乐,即开即中,要不要来几张?一张5块钱,最高可中1万块。还有这些一张10块钱,最高可中5万块。”大叔拿出了一叠刮刮乐,奖率不一,玩法也各不相同。   店里面的那名少年这时正好也走了过来,不经意间与李橖的目光对上,他闪躲似的避开。   少年剑眉星目,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子气。   李橖笑眯眯的盯着他,大叔见他们这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男朋友吗?”   “不,我有女朋友了。”李橖在后面补上暂定两字。   这下,惹得其余两人一脸懵逼。   饶是店老板见多识广,不得讪讪的转移话题,“你这朋友运气可真背,买了百来块连一毛钱都没中。”   李橖瞧见方才于池坐的那个位置,上面有十几张刮刮乐,啧了一下,暗骂败家子。   于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时运不佳,时运不佳。”   刮刮乐是属于即中型的中奖,李橖看了一下于池拿着那些刮刮乐,有的是10块的,有的5块的,上面写着中奖率分别为55.3%。,和72.1%,那按照这边概率来算,于池最少能中一张。   由于刮刮乐生产之后是批量送往各地各家彩票店里面,它的中奖率也就参差不齐,通常能中的都是天选之子。   李橖坐在双色球报幕面前,重生之前,她研究的就是双色球,在徐门做事之后,徐老就要求她本人不能再去买彩票。   每次都是在电脑上研究完彩票,交给其他人去店里面购买,徐老谨慎的每次去的任何一家店都是不一样的。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橖只买一次,在这样子的机遇下,就不怕被别人找上门。   她要的是一等奖,只要所选单注投注号码与当期开出中奖号码相符的球色和个数一致达到7个,就能中一等奖。.   奖金根据全国的奖池和计算之后划分。   50459期:02 06 05 09 11 04 21   50458期:04 06 10 11 21 23 02   50457期:03 07 10 12 18 29 10   ……   每一组都有它独特的规律蕴合在其中,根据期望值阿尔法计算,扣除掉每一数的最高值与最低值,选择其中最稳妥的129组。   在套入连续10期的走势图,找出符合规律的前50组。   又因为每个数字都是随机抽选,以前都是选出前50只购买,此刻又因为经济危机,最多只能购买10组。   李橖咬了咬牙,扣除了蓝色球的滚动频率,四舍五入之后,剩下了15组。   “老板,帮我买这15组,外加机选一组。”李橖大手一挥,下定了决心。   摸着那些刚打出来的彩票,李橖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未来的每一步里都需要钱。   适时,一名穿金戴银的青年吊儿郎当的走过来,他斜睨着李橖手里拿着那些彩票,在空气中缓缓吐出了一道烟雾,神色极为傲慢。   “哟呵,美女买彩票,跟哥买,包你必中。”青年用手晃动了身上的金粗条链,顺带手里的银条链也发出叮当声音。   看店大叔捧起一杯水,恭维的问:“林少,又来买彩票呀?”   他又怕旁边那两个小年轻,与这青年起了冲突,指了指那条横幅,“这就是林少中的奖。”   至于啥见财起义,他可不怕,这林少身后也跟着保镖。   李橖不以为然,将彩票折好,轻轻的放进里衣里,还不忘轻拍了一下,终于呼出一口。   稳妥了!   林少见她这副乡巴佬的模样,不免嗤笑一声,“怎么没看见过猪走路,总该吃过猪肉。十几张彩票而已,还珍惜成这模样?”   于池一点点卷起手边的衣服,松开领口处的纽扣,他一把拉住林少的上衣,“咋的,我朋友爱咋样就咋样,关你啥屁事!”   ——“救命呀!”   店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了两名黑衣装保镖,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是用模型水固定好,一进来就朝着于池飞奔而去。   李橖状似无意的伸出一条腿来,绊倒了其中一名保镖,她整个人都动了起来,轻盈的跃过那名被绊倒的保镖,一个完美的扫堂腿划过。   另一名保镖反应及时闪躲,李橖的右手猛的弯曲成纣,借着这个力道,整个身体向后倒去,直直的击在那名保镖的身上。   随即双腿站立,弯腰,转身,整个爪子扣在保镖的咽喉上。   ——“好帅!”   林少双手合十,连连拍掌。   他觉得这名少女的长相堪称清秀,但在打斗时身体爆发的那种力量,身体的每一个线条都散发的迷人的味道。   完美!   李橖扯了扯嘴角,适才见那两名保镖反应迅速,以为是练家子,哪曾想……   呵呵哒,是她高看了。   “美女,我对你的敬仰滔滔不绝,犹如长江之水,奔流到海不复还。”林少一抚头上梳得整齐且固定好的发丝。   于池听闻此话,恶心得直接将他的衣服松开。   啪叽一声,林少跪在地板上,虔诚无比的望着李橖,“啊!师傅,请受小徒一拜。”   ——这神转折。   李橖给于池使了个眼色,两人疾如旋踵,以众人未来得及反应的速度奔跑出门。   林少三个响亮的磕头声之后,店里是久久的平静,待他抬起头来,那个好似武林高手的师傅,就这样子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一捂心口,声嘶力竭,“呀!师傅!”   旁边的两名保镖看着魔怔般的金主,讪讪然一笑。   店老板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池凝视着前方那名奔跑的少女,身上踱着一层耀眼的金光,肆意张扬,随意扎起的马尾辫,一晃一晃。   ——听说那是理科的年级第一。   如同天上的星光,夺目四射。   午后的公交车上,人丁稀少,李橖和于池坐在后面第二排,微风吹拂起李橖的思绪。   渐渐飘至重生前。   作为下属的于池跟她坐在同一处,并不算稀奇。   而今,坐在公交车上倒有些稀罕。   她想到前世里,于池因她而死,心生愧疚。   “于池,好好活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于池抬起头,悲凉一笑,“是啊,希望。”那有谁来给他母亲一个希望?   李橖闭着眼睛,懒洋洋道:“你以后帮我做事,你母亲的病,我会帮你解决的。”   重生前,于池为了钱帮别人顶罪入牢,那时她去找牢里帮那不成器的弟弟解决事情,遇见同校同学,就顺手一帮。   即便当时于池的母亲身体康复,听闻儿子入狱,一直郁郁寡欢,没有撑到于池出来的那一天。   “哈哈,妹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但是你说的我会去一试,毕竟万一有那丁点可能性。”   李橖不置可否,“是一定。”她闭了眼,手轻轻的在大腿上敲着。   时知秋有时奶奶,于池有母亲。   那她呢?李橖如是想到。   距离时知秋不远的站牌上,有一对少年少女从上面走下来,少年高大威武宽厚的臂膀为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少女笑容恬静,脸上挂着浅浅的知足。   时知秋低头垂目,佯装不经意的路过。   少女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见那思念已久的身影。   寥寥几时不见,恰似一生漫长。   李橖跟于池告了别,约定好过星期三十二点在那座假山后面碰面,便大步流星朝着那只小兔子走去。   阳光之下,时知秋眼帘微垂,两腮泛着粉红,轻轻用手遮挡住面容,似在躲避灼灼光线。   冬日的午后,不似夏日那般人炎热,可这紫外线却是恼人般的毒。   李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帮对方挡住直射的光芒,轻轻地用另外一只手挥舞起风来,幸好这时节只是将近夏日,否则她定会气恼今日出门为细细嘱咐对方,不要出来等她。   脑子里那股怅然若失,也挥之即去。   ——是啊,她有阿秋。   从重生的前默默支持,再到今时润物细无声的关心。   清风吹拂,时知秋惊讶的抬起头来,与那双眼睛相对视。   又急急的往四周环视,待看到那名少年的身影渐走渐远,心里徒生了一股无力感。   她不悦地拍掉了李橖的手,遂即反应过来,又有些羞恼的低下头,匆匆的往家里走去。   李橖握住了被拍过的手,恍惚片刻,不解的挠挠头。   时知秋见她没跟上来,脚步稍缓。   ——当真是自己痴想了。 第13章   星期一阴天,云缝之中偶尔有阳光,点点洒下,斑驳间照亮了这片土地,却又被灰尘的色彩掩埋,压抑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悄悄。.   ——李橖亦是心情沉重。   自那日从彩票店里回来,时知秋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两人之间像隔着一条恒河,你在那边,我在这头,你不来我亦不去。   李橖乘舟逆流而上,迎来的是狂风暴雨的节奏,黑压压的一片。   她凝望着那块空荡荡的桌子,上面还布满着主人的痕迹,轻轻的用手敲打在身上,烦躁得不上不下。   升国旗前,班主任就叫走了时知秋。   叮铃铃,叮铃铃。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李橖见时知秋走了进来,心头一喜。   时知秋紧咬住唇瓣,双拳紧握,眼里带着波涛汹涌的怒火。   她一步一步朝李橖走去,整个世界就仿若是在此刻坍塌,眸子里有水滴若隐若现。   如果能开口说话,她的第一句一定是,“李橖,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顾千万人阻拦,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路,来到那个人的身旁,时知秋用尽了所有力气,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却是让那个人知晓了。   她以为自己天衣无缝,能以朋友的身份呼吸着那个人的味道。   “阿秋,你怎么了?”李橖谨慎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碰上那即将轩然欲泣的眼睛,遭到毫不留情的拍落。   时知秋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一节下来,李橖塞了好几十张小纸条,无一得到回复。   上午的每一节课,时知秋上完课,就直接两手一交插,趴在桌子上。   任凭李橖怎样呼唤,都不发一言。   “班长,我肚子痛,急着去上厕所,你叫别人拿去档案室吧。”李橖听到这声音,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对班长招了招手,“班长,让我去吧。”   班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腼腆的说:“谢谢你了,李橖同学。”   李橖顺手将放在桌子上面的黑色圆珠笔及涂改液扔在口袋里,大步的朝班长走去,将那一叠资料拿起来。   ——体检结果报告单   她往教导处走去,抽出了其中的一份,将上面一份的名字改成李诗,又将原本李诗那一份改成李橖。.   幸好这个时候的体检报告,并不是直接现场录入,而是由学生整理好再交到学校那边,至于医院那边只留下了贴在报告单上面的条形码。   教务处的老师见她走进来,认识的都纷纷朝她打招呼。   九班班主任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文科优秀班的班导亦是愁云满面。   见李橖走过来,曹老师拉着她到一旁,小声问:“时知秋那档子事,你事先没和人家小姑娘先说好吗?”   李橖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人家文科班主任今早就过来,还希望能将这颗好苗子带过去,哪知道那小姑娘严词拒绝了,也太不给文老师面子。”曹老师瞄了一眼那两个班导,拍了一下李橖的肩膀,“也别说老师不给你面子,这事情啊,没几个人知道,不过那小姑娘那边好像我说漏嘴了。”   曹老师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一跟李橖讲了一遍。   校长找了上面的关系,将时知秋的档案改变了,又把人调到了文科班去,事情做得隐秘,知道的人也就曹老师跟教导主任。   现在的结果就是时知秋要去文科考可以,但是现在继续呆在里边考试是不可能的。   “李橖同学,这事情是你要求的,现在捅出这样子的篓子,你可要负责,万一时同学的家长找过来,这学校可是吃不消!”   “谢谢,曹老师,我知道了。”   文老师眼尖,见着李橖跟曹老师在那边细声细语,喊了李橖过来,“李橖同学,时同学跟你熟吗?”   李橖一点点头。   “老师求你帮个忙,那孩子天生就是读文科的料,不知道中了啥邪,偏偏要在理科里面死磕着。上次我让她帮我改完数学作业之后,拿了一份文综的考卷给她做。”文老师似在回忆那个成绩。   她比了比手势,满脸自豪,“将近满分呢!”   九班班主任不免感慨道:“现在刚好有个机会,能让时同学去文科班,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去。”   “这孩子以前明明那么听话,现在咋让人那么操心!”文老师语气加重,一副恨铁不成钢。   李橖郑重的仰起头,“老师,阿秋一定会去文科班。”   在教务处里面打下了包票,几名老师兴高采烈的迎着她出了门。   然而几节课过去,时知秋依然对她不理不睬。   放学铃声刚响,时知秋收拾好书包,拉起背带,小小的身躯就要向外面走去。   李橖连忙将人拉住,意外的看到小兔子红红的眼睛。   “李橖,门口有人找你。”   “阿秋,我……”   时知秋默不作声,眼睛直直的盯着地板。   “姐,你这两天怎么没有回家呢?爸妈一直念叨着你。”身后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下,李橖痛得直呲牙咧嘴。   扑哧一声,时知秋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脸上的样子惊艳了旁边的卜丹曼,连毛都还没长齐的李耀不禁看得有些呆愣。   李橖不动声色地挡在时知秋面前,恰好阻挡了李耀灼热的目光。   李耀这人贪财好色,她亦心里明白,生怕自家小白兔看走了眼。   重生之前,不是最流行小狼狗吗?   李橖:不!我不准!   “找我什么事情?”语气里面带着不耐烦,她心里清楚得很,李耀这小子无利不起早。   李耀难得地脸红,看着旁边的小姐姐,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咳咳……   “姐,中午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饭?不要的话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好不好?”李耀对   着时知秋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将正太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不好意思地问:“姐姐的同学小姐姐,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时知秋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橖帮她拒绝,“她不去。”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家阿秋抛媚眼。   她暗搓搓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给李耀记下了一笔。   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食堂里面人满为患,一个一个头挤在一起,看上去怪吓人。   李耀领着李橖往二楼去,这一层竞争压力小,往来皆是老师和些家里不缺钱的主,一顿饭要用去楼下三天的饭钱。   想想怪心疼,李耀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左右看了个,坐在了几个小萝莉后面,朝其中一个浅粉色抛了个帅气的眼神。   那样子要多贱就有多贱,李橖看得都恶寒。   “姐,想吃什么?你看这道糖醋里脊肉样子诱人,还有这个酱香猪蹄,要不要来两个?”李耀声音倒是遗传了她妈的大嗓门,隔壁的萝莉看得都有些羡慕。   这个年代,平常吃饭就是应付肚子饿,年纪又摆在那边,注定没什么零花钱,家里吃尽挑好的,在学校就真成了应付。   李橖拿起菜单在上面刷刷,点下几道小贵而又不失优雅的菜品。   服务员走了,过来帮他们统计了一下价格,贴心的嘱咐他们及早过去买单。   上了菜里,李橖一道一道慢慢的品尝着,里脊肉嫩而不老,轻轻咬下一口,舌尖迸发出了幸福的味道。   再看那道爆炒三鲜,色彩鲜艳,绿意盎然,喉头不自觉涌起了一股唾液,那是馋的!   ……   李橖思付,待领了双色球的钱,天天带自家阿秋来这边吃。   对!还给时奶奶打饱。   隔壁桌的几名小女生看得眼馋了。   李橖朝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挪过来点,“李耀的朋友一起过来吃点,李耀第一次请我吃饭,点太多了。”   小姑娘还是怕生,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李耀眼睛都直了,这顿饭不是他姐姐请的吗?   “那个姐,这……”   李橖已经拿起桌子上的两盆菜,跨步朝那群小女生走去,“你们是李耀的同班同学吧,李耀不懂事,刚有点零花钱,就点这么多,你们看这咋整?我们才两个人就四盘菜,哪里吃得完!”   语气嗔怪,手不忙不乱的,将桌子上的菜移到小姑娘那一桌去。   “李耀!坐那干啥?还不过来和同班同学一起吃,这吃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小姑娘三个人,点着三盘青菜,她们来食堂晚了,排完队,菜都没有,想着上二楼吃快一点,就是价格太怪了。   几个人腼腆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看着碗里的米粉。   李橖自来熟的夹着里脊肉往每个人的碗里都塞得满满的,直到那盘肉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小姑娘吃起来还是束手束脚的,吃相比起往常更加优雅,基本上除了那些青菜,跟碗里的肉,其他的都不动。   见她们吃完,李橖又往她们碗里夹了四块排骨,把糖醋排骨分了。   李耀咽了咽口水,他可没吃几块肉。   “十六号,来买单!”服务员适时的提醒。   李橖推了推傻眼的李耀,不满的嘟囔,“还不快点去买单!”   李耀:mmp 第14章   掏光了身上的所有积蓄,李耀又小心翼翼拉着李橖到旁边借了两块钱,方将那一份饭钱给付了。.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两手空空分毫。   李耀盯着其中一名小美女,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娃娃脸,面容白晢,李橖若有所思的说:“李耀的同学,现在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是同班同学也不能太信任,尤其是不要太早谈恋爱。”   “为什么?”三名小萝莉异口同声。   李橖眼神悠远,用过来人的语气,“因为你不能保证他就是以后你想要在一起的人,或者说两个人的未来有太多的变数。”   “既然如此,何不慢慢的等下去,日久见人心,若他情意深重,十年后定也不会负你。”   那名娃娃脸的女同学神思恍惚,她凝视着李橖的眼睛,慢慢收回,又在不惊意间瞅了一下李耀。   是啊,何不给自己一个十年期限,亦同样用这时间看李耀的真心。   在食堂边,几名女同学往女生宿舍的方向去了,李橖朝她们挥别,其中眼神总是落在娃娃脸的眼睛上。   愿此生能阻止一场悲剧。   人刚走,李耀神情突变,怒骂:“姐!不是应该你付的钱,凭什么是我买单!还有你干嘛对我同学说那些话!你是存心和我作对,对不对!”   李橖不以为然,懒得跟一只疯了的狗计较。   她朝着班级的方向,李耀被她这一行为激怒。   “姐,我一会就回去告诉爸妈,看你在学校里面私自开补习班的事情怎么办?你要是不把那钱给我,我就让妈削你一顿!”李耀口不择言,也忘了这边是什么地方。   旁边路过的高三学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李橖轻嗤一声,“李耀,李家对我所作所为,我一一记在心上。你偷拿家里钱财,诬陷亲姐,你爸让我替你担下这偷盗罪名,我不从已被赶出家门,赚钱养活自己有错吗?”   李耀哪曾见过自家姐姐这般牙尖嘴利的情况,也慌了神,叨叨说不出一句话。   #年级第一怒开补习班竟是因为不愿替自家弟弟染下偷盗罪名,被逐出家门后,赚钱养活自己。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毁灭?#   此头条以汹涌之势高挂一中论坛,引得无数吃瓜群众唏嘘不已。   也有觉得此事不符合真相者,被后面掏出来的视频给震惊到了。.   #你要把钱给我!#这句话在一钟之内迅速的火爆起来,李耀的身份也被扒得一清二楚,附一初班级学生,年级倒数,花钱大手大脚。   这样的人与年级第一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事情慢慢发酵,矛头被渐渐直指李家父母,关注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有一群一腔热火的学生成立了“我橖会”,口号是保护我橖,人人有责。   他们时不时的就去蹲点双龙豆腐店,查看李耀父母行为,再有一群人专门到初三看守李耀,防止有人对李橖言语攻击,或者是暴力相加。   这一切都是在私底下发生,每个人都缄默不言。   此刻的李橖正坐在教室里,聚精会神的分析考点,每一道题下面都写着几种做法,又选取了最为简便的做法,再列出相应的题型。   语文、理数、英语、理综   她打算各用两节课讲解一个科目,其中讲解的都是高考必考,如此烦琐的罗列下来,也只有将语文理数整理好。   今年高考的作文题目是判断题,关于一条路该有什么样的走法,她不打算说得那么明白,而是给报名的同学布置一个任务。   四个科目教完之后,她准备了两节突击课,将前世高考还记得的那些高考题,精简一番,化为题型。   总不能让别人白白花了十块钱吧。   至于那个演讲,就各选四个科目中的每一种题型来讲一讲,要不是因为校长的要求,他还打算凑合让高三的学生来听她后面两节课。   忙活了一中午,李橖体力不支的,昏昏沉沉的在上课前10分钟睡着了。   进来的同学,都用极为可怜的眼神望着她,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连卜丹曼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   时知秋坐在李橖的前面,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脸庞,她的手轻微动了一下,又五指紧握,生怕惊扰了美人。   恍惚之间,记忆回到了那一年。   一个电闪雷鸣交加的夜晚,突如其来的雨夜,时知秋安静的坐在附一初教学楼大厅的一个小角落里,望着人潮拥挤的学生,变成了空荡荡的白。   她张大了嘴,又闭上。   她是个小哑巴,没人愿意撑伞送她回家。   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手里拿着一张电话卡,犹豫的张开又收紧。   时奶奶的腿脚不利落了,天那么黑,雨那么大,她迟迟不肯拨出电话。   站在四下无人的门前,陪伴她的只有那盏明晃晃的灯泡,越是这样安静的气氛,稍微一点响声,就能惊起心里的恐惧感。   啪嗒啪嗒,像是人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脑海里浮现起了平常晚自习,有些学生聚在一起讲的那些鬼故事。   有一个小孩子在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被父母砍掉了头,从那以后那个头一直跟在他父母后面。   那声音就是啪哒……啪哒……   直到有一天,那个鬼头咣当一声,把他父母的头也砍了下来。   咣!啪!   那两个头掉了!   她连忙捂住眼睛,惊得呜咽起来,迟迟不肯吱声。   直到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时知秋小心翼翼的从指缝中偷偷的瞄了几眼声音的主人,她那时候想着应该是神仙姐姐吧。   她指着前面的方向,对方就跟着她的手指移动。   再偷偷的瞅几眼小神仙。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一本中考单词,眼睛除了需要转移方向,才会稍微瞄了一下时知秋的手指。   雷声,雨声,渐渐的停止。   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时知秋发疯似的奔跑出了那个人的雨伞范围。   雨水打湿了走了那么久未成淋到的衣服,脸上的笑容苍白无力。   『她是个哑巴,连声道谢也做不到。』   不敢回头,只能勇往直前。   自那夜之后,那个人成了她梦里的奢望。   她用铅笔一点一点的临摹那张刀削般的侧脸,再画出那只令人犯罪的手,以及那眼神专注凝视着单词本的样子。   『好气,好想成为那个单词本!』   就这样靠着这一点点的希望,她度过了漫长的中考岁月,迎来的中考颁奖典礼。   那少女以惊人的天资站在颁奖台上,脸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肤色黝黑,却迸发着迷人的线条光芒。   她轻轻地念着——年少时要有一个至死不悔的目标,以及一份为之奋斗的事业。   ——在此之前需要做的千万份努力。   ——我有皎皎明月,照亮前行的道路。亦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愿意为之前行。   ——愿以此番话与诸学子共勉,此生不悔年少。   看着她孤傲的转过身,对着国旗敬礼。   自此,时知秋心里藏着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在那片孤寂的田野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李橖的种子,日夜浇灌。   那种子成了一道光,冥冥之中指引着她的前行。   在高一意外的成为了同班同学,默默的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学习。   在课堂上挥斥方遒,在学海里披荆斩棘。   她想,若能如此一生,便是值得。   哪料那个人越长越高,老师还将她调到自己的后面。   『超气!』   平日里连一个小差都不敢开,且还不能时时的盯着那个人,幸好这学期她前面的女生变得越发爱漂亮。   买了一片镜子放在桌前,她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透过那面镜子看身后的人。   然而,那双眼睛实在过于通彻。   她不敢时常做这个动作,生怕对方发现。   直到前几天,那一声阿秋。   两个人渐渐有了交流,还同床共枕,睡在一张床上。   每每在午夜梦回醒来,总是觉得这像一场梦,梦得那么不真切。   她又有了一点希冀。   而梦想总是破碎得那般快,阳光下少年少女走在一起,是那样子的般配。   终究是自己贪心了。   时知秋默默的在心里咀嚼着李橖那两字,似咀虫之毒侵蚀心脏,慢慢啃噬骨肉,连渣都不留。   可是那是比糖都还要甜的东西呀!   『李橖,我心似明月,清澈见底,皆是你一人。』   半睡半醒之间,李橖的眉毛轻颤,她在睡梦中忆起往昔种种,唇瓣微动,直到临死时,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万籁此都寂。   灵魂出窍之后,只想与天争命!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声,若有若无的香味在舌尖萦绕。   “阿秋,对不起。”对不起,我发现你的心意太晚了。   时知秋脸色微红,推开了她的手,比划,“要上课了。”   李橖轻轻的用手蹭了蹭时知秋的手背,温热。   真好,灵魂出窍之后的她重生了。   ——阿秋,重来一次,我定不会再负了你的心意。 第15章   黄昏,夕阳无限好。   斜射过来的光,将两名少女的身影拉得比长,渐渐融成一道影子,像是两条线平行光线从此有了交集,不离不弃。   时知秋轻快的踱着步子,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甜甜的笑着,时不时弯了嘴角。   离家不远,李橖皱了下眉头,略带不舍,“阿秋,明日换到15班之后,有什么不顺心的要来找我。等中午放学了,我们还一起回家看奶奶,好不好?”   时知秋整个小脸都垮掉了,幽幽的眼神在李橖身上流转。   “等你去考了文科年级第一名,那我就是理科年级第一,你看!多配呀!然后我们再一起上青大,或者阿秋想选其他学校也行。”李橖用指尖拂去了她眉宇之间的那股哀怨。   ——多配呀!   时知秋的心莫名的加速,心头荡漾出一股暖流,从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   她悄悄地瞄了一眼李橖,低低的点了头。   隔壁邻居匆匆忙忙的下了楼,四处张望,“时家那丫头,赶紧去趟市医院,你奶奶被送去了。”   如晴天霹雳,惊醒了两名少女。   “丫头,还愣着干啥?赶紧跟你叔一起去,来晚了怕不急了,医院里找签手术的人。”推搡之间,时之秋被推上了隔壁大叔家的电动三轮车。   大叔额头上冒着汗,呼哧呼哧的踩着三轮车,加上电力的作用,开出了小车的速度,怕误了时辰,更卖命了。   李橖紧握住一言不发的时知秋双手,似乎想借着这样的方式,将温暖传递给对方。   上一辈子,遇到太晚,晚到对方孑然一身,也未曾与之一点安慰。   护士站在手术病房门前,跟一对夫妻说话,她脸上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人还要多久才能来。   她拿着病危通知单,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站在那里。   这压根就不是啥病,说白了就是人老病死,有钱人会拿钱多吊着些日子,没钱的还不如早点接回去,尽尽孝心来得好。   “人来了。”几人之中不知谁叫了一句,那护士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一名急得全身是汗的中年人焦灼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少女。   她不悦开口:“什么事情能比老人家躺在病床上来的重要,这是病历单,老人家的心脏衰弱,需要做一个心脏支架,但做完了之后,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你想清楚一下,再签吧。”   时知秋的脸刷的一下全部白了,她身体的所有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奶奶要离她而去了吗?   大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过病历单,递到时知秋面前。   护士跟着病危单,目光转向了时知秋,看到那脸色,也心知自己找人了,语气不由得变得和缓些,“小姑娘,可得想好了再签。”   毕竟这名字一下去,需要的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项目费用,而是一笔昂贵的数目。   李橖接过病危单,拿起笔,就唰唰两下写下自己的名字。   “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费用我们承担得起。”   护士打量着两个人的穿着,布制普通,款式老旧。   一看上去,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时知秋一把抓过病危单,用笔划去李橖两字,坚定无比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依旧娟秀,收笔处划破了纸。   ——怎么能让你替我担起这么大的责任。   “时丫头,要不再想想……你奶奶刚才进去有交代……”旁边一名相貌端庄的女人话语间犹豫,思索着该不该说出来。   李橖朝几人致以微笑,真诚说:“麻烦几位阿姨叔叔了,谢谢你们的帮忙。”   女人方要说话,恰好被李橖止了话头,讪讪的笑着,拍了一下自家丈夫,让他出来做主。   帮忙送过来的是这对夫妻,姓秦,此刻都面带犹豫,而载她们过来的那名大叔坐在椅子上正擦着汗,朝着李橖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客气。   附一初教师宿舍楼里住的基本上都是教师,一住就是住几年,几年的那种。   这对夫妻在里面也住了七年有余,对时家的情况算有了大概情况的了解。   那丈夫是个明事理的,同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借需要办住院手术的由头将李橖给领走。   走至楼梯转角,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用简易的打火机点燃,放置嘴边,吐出个烟雾。   他眉头微皱,意识到还有个女孩,脸色变得局促,颇有些尴尬。   “叔叔,说吧。”李橖淡然处之。   男人情绪低落,“时奶奶的意思是让秋秋不要为她操劳了,生老病死,该有一死,她给她留了一笔钱够大学生活。”   ——生老病死,该有一死。   自李橖走后,时知秋坐在离手术室最近的排椅上,陷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她的小脸卷缩在双腿之间,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心口处传来窒息感,脑海里回荡的那一句,“前期手术费用要在两日内缴纳。”   她的喉头泛着一股苦涩,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秋秋,你奶奶给你留了一笔钱,那笔钱是要用来让你读大学的。”秦夫人字字斟酌,些许停顿之后,意料之内,看到时之秋欣喜的眼神,“但你奶奶不要你用那笔钱来帮她治病。”   是夜,秦家夫妻回到家后,才知各自都会错了那个眼神的意思,秦先生不愿意时知秋知道那件事,亦因为这也是时奶奶的心愿。   空荡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时而还能听到病人的咳嗽声,或是护士走动的声音。   李橖轻轻地拥住了时知秋的肩头,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若是仔细看,能见时知秋的眼珠子直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半分未动。   “阿秋,相信我,奶奶会没事的,你先睡会,好不好,等奶奶出来了,我再叫你。”李橖温声细语的哄着。   因着方才的角度问题,李橖未发现时就将自己的嘴唇咬得起血了,她连忙用手试图的想要擦干那血迹,不曾想触及那柔软的舌尖。   灵魂深处猛的一颤,连带着声音也哑了,“阿秋,不要这样子伤害自己,如果难受的话,你咬我。”   时知秋处于某种思绪当中,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意识轻咬了一口。   随即连忙往后退去,摆摆手。   李橖抽出那只被轻咬过的手,放在唇边,用舌尖舔去上面的血迹。   血液掺杂着晶莹的液体,竟意外的诱人。   时知秋在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下——人家把她当闺蜜,她却想上。   可耻!   这想法一出,刚才的所有崎岖念想,皆烟消云散,默默的又将焦点放回那红色的急救灯上。   李橖方才行为,都是一时心念意动,总不能让这些白白浪费了,可值钱咯!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病人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危险状态还未脱离,建议在此期间家人多陪在老人家身旁,此时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   也许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医生的话语都带着公式化。   伴随着医生走出,时奶奶被推了出来,脸色较之往日更加的苍白,面容安详的躺着,那一刻,时知秋的心里怕极了。   病房里面有三张床,其中一张躺着一个病人,另外两张床空空如也,时奶奶就被推上了其中的一张床上。   临走时,医生似乎知晓了些什么,对李橖说:“通常医院里面没能睡的病床都可以睡家属,第二天整理好就行。”   李橖郑重的说了声谢谢,一路走来都是她跟医生在交流,就算是接受不了自己亲人打击,也会关心一下病人,那时知秋的反应实属不正常。   她还听见医生跟护士出门时,那护士小声的叨叨,“一个老人,一个哑巴,这生活哪里有什么盼头。”   “小声点,都是人,哪里没什么小磨小难的。”医生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李橖去外面打了些水回来,用的是医院里面简易的一次性杯子,滚烫的水被她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凉,小心翼翼的呈了三杯回来。   时知秋坐在那边,像个雕塑一样,默默的静视着时奶奶的脸庞。   “阿秋,去休息一下吧。”李橖将双手轻轻地放在时知秋的肩头。   时知秋摇了摇头,将脑袋靠在李橖的腹部,两人静静的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屋内陷入了静默,时知秋这几路来心事重重,又少眠,不多时慢慢枕在李橖的腹部,伴随着困倦入眠。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被人轻轻的抱住,她也坠入了那温暖的怀抱里,一切的烦恼好似一场梦。   梦里,不知岁月。   安置完时知秋,李橖踱着步轻悄悄出了门,又到水房里面打了些热水。   她找护士拿来的体温计,量了时奶奶的温度,用手触碰时奶奶的额头,温度正常。缓缓地用水杯渡了点温水,到时奶奶的嘴上,不厌其烦的擦掉漏出的水渍。   等忙完了,她才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时知秋,时不时的查看时奶奶的身体变化。   “阿秋,奶奶会没事的。”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第16章   翌日清晨,李橖回了趟学校,找文科的老师拿了时知秋的考前复习资料跟书本,解释了一番才到医院。.   时奶奶方醒来,知晓了时知秋将那笔应该读大学用的费用拿来治疗,她气不打一处来,醒了之后没再和时知秋说过一句话。   “奶奶,您醒了,喝点白粥吧。”李橖恰好进来就见到时,奶奶冷着脸,虚弱的看着窗外,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水雾。   ——人穷的时候,往往需要对某些东西进行取舍。   李橖走过去,轻拍了一下时知秋的肩膀,拿过她手里的水杯,递给时奶奶,“奶奶,先喝点水,再吃饭点白粥吧。”   她打开刚买来的外卖,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出,指尖轻挑,露出了几样小菜,样样精致。   一顿饭吃的闷闷无声,临了,时奶奶放下了碗筷,“等会,去办了离院,送我早一点回家,你们俩也该去上课了。”   时知秋拿筷子的手一抖,掉到了地板上,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是浸湿了泪水。   『奶奶,你好好冶病,秋秋可以出去工作。』她急切的比划着。   时奶奶恨铁不成钢地举起来,又颓然的放下,盍上了眼。   “奶奶,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考虑住院的事情,好不好?”李橖询问着,思付这彩票的事情应该妥了。   隔壁病床上那名四十几岁的大妈发狂般的笑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哈哈……我……辛苦了一辈子……连要死……”   这一行为,将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李橖急忙   巡房护士见她那样,见怪不怪,往她身上注射了镇静剂。   “这大妈家的孩子真不孝顺……唉!”她瞅着站在奶奶旁边的时知秋和李橖,“你家这两闺女真懂事。”   时奶奶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朝着护士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对着两个孩子轻轻的点头。   十点多,福利彩票店。   “师傅,请收我为徒吧!”中二青年林少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林大虎愿拜……咦?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李橖熟视无睹,木然走过,从怀里掏出彩票,一张一张的对着,嘴里还念叨着一些数据。   “0.00013”   “0.00069”   ……   她白晢的小脸上渐成了猪肝色,不可置信的又将彩票对了一遍。.   500万变成了10万块!   哦!不!是天杀的8万块,还有20%的税。   “哇!师傅,赚了十万块钱了!”   李橖:不,你别说话,我一点不想知道这个噩耗。   她将彩票狠狠的捏在手里,用杀猪般的声音问店老班:“这期确定开的是这一组!”   店老板不解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见人家中了彩票是这种反应。   李橖在座椅上坐了整整半个小时,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屏幕。   每一道程序皆是按以往的做法,又经过验证,至少不能中个一等奖,来个二等奖也不错呀!   “师傅,你这运气真的是没谁了,我花了十几万才挣个10万块,你一买就中,天下无敌!”林大虎的彩虹屁随手拈来。   李橖静静的斜睨着他,许久才发声:“看人吧。”   别人靠的是运气,她靠的是超强的记忆力以及多年的敏锐观察。   这人跟人比吗?李橖花的是时间,是一名黑帮大佬战战兢兢几年的付出,要知道她随手一分钟就是10万。   “女娃子,第一次买彩票有这种运气不错了,这一辈子你可能还没看到过这么多钱吧,叔跟你讲,那是整整的几叠,晚上当成枕头睡,做梦都会笑醒!”店老板边说边幻想的那个人是自己。   李橖:不,谢谢你了,我看过。   她盯着那两名乐呵乐呵的人,目光流转之间,下了个决定,“这张彩票,八万以下,价高者得!只要现金。”   那两名还在喜笑颜开,像亲兄弟一样的人瞬间愣住。   店老板的算盘在脑海里打得噼啪噼啪响,只要他以7万的价格获得那张彩票,那剩余的1万就算他的黄牛费了。   林大虎倒没多大反应,钱对他来说无所谓,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千金难买高兴。   “师傅您干嘛买这张彩票?这可是10万块钱呀!”他用手指比划了个十,在李橖面前晃了晃。   李橖:莫不是你中的刮刮乐跟别人不一样的奖?   她抚额,瞅了一眼还在门口随风飘荡的横幅,“彩票是要扣除个人所得税,我现在急着要用现金,你们俩开个价吧。”   “七万五,女娃子,让叔赚个手续费呗!”店老板贼贼的笑着。   五千块钱当成七天的利息,算起来这笔买卖不算亏。   “师傅,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效劳呢?8万块钱,我一分都不赚。”   “小子,不能截胡啊!”   “谈什么截胡,那可是我师傅,师傅有难义不容辞!”   ……   李橖看着这两人的塑料买卖情说断就断,再一次感叹人生不值得,情谊值得呀!   十分钟后,李橖掂量着手里的八叠钞票,心里思索晚一点,应该去办一张银行卡。   店老板欲哭无泪的看着空手而飞的5000块钱,心里满满的是那个恨呀。幸好这奖是在他店里面出的,能赚点小钱。   可小钱不比那5000块钱多呀。   “师傅,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您,杠杠的,技术到家!”   李橖转过头来,在他身上打量一番,“你成年了吗你!”   “这不还有两名保镖……”林大虎虚了。   她拉起林大虎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过来,“你家是有皇位继承的那种吗?就算有皇位继承,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浪吗?”   “这不,就从京都被流放到这边来了。”林大虎说完还摸摸脑袋。   李橖眸子的光一闪而过,她回忆起了灵魂出窍的那七天,“三大军阀之一的林家吗?”   那个在她死后,要将时知秋带出李家的军阀,整齐划一的军队,铁血男儿林子烽带头。   她依旧能记得那个场面,震撼人心。   林大虎摸着脑袋,手足无措,旁边的两名保镖拼了命的摇头。   京都,三大军阀掌控天下命脉,分别是林家,帝家,吴家。这三家在建国前本就赫赫有名,建国后更是威名显赫。   帝林两家在军事上分庭抗礼,吴家走私军火,大发战争财,以暴发户的姿态走入了三大世家之一。   曾几何时,李橖带领的徐家渐渐崛起,与上官家和司马家,同称为三大新贵,于老旧的三大军阀抢夺资源。   李橖轻哼了一声,百年世家的底蕴哪里只有那表面上的冰山一角?所谓的新贵只不过是转移目标。   她的手轻轻地在桌子上划过,再重重地一拳落下,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徐家!   “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是京都过来的人,你就打算不认我做徒弟了?”林大虎话罢,还嘟着个嘴,那模样真……真不应该出现在男生的脸上。   李橖认真且真挚的望着他。   “师傅,您这意思是打算收我为徒弟了吗?”   “不!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不是进不来的,我也不打算让你做。”   店老板不怀好意的补刀,“智商太低,八万来凑也不够!”   林大虎:得了,说好的塑料老板情呢?这次还惦记的那八万块钱呀。   他双手捂胸,声嘶力竭,“师傅您就收我为徒吧,我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就好。家里有金矿,任您开采,只要教我一招半式,让我重回京都,给那些不长眼……”   “继续呀!继续你的表演。”李橖讪笑,这些二世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以为十年后那已经是中二晚期了。   没想到中二前期更加可怕。   “人家……人家那不是想着保仇,帝家那小子请来的师傅,武功盖世,文武双全,把我这个心肝脾肺气的都快要炸了,这不,才来我外祖父家里避避难。”   “剃光头那小子吗?”李橖猜想帝家跟林大虎年纪差不多又爱胡闹的,也只有那人,难道是一顶一的好,就是爱胡闹。   “剃光头?帝光桐!哈哈,还有这种叫法,我晚一点要打电话笑他。”   李橖无语,帝光桐在二十岁得了一场特殊的病,掉光头发,“剃光头”的名号才由此得来。   “师傅,您不知道那人请来的师傅多厉害,咻的一下,飞上了树,看起来超级厉害的,我看视频,着的超棒!”   “谢谢,不会。”李橖在心里暗搓搓的想,不会是那个甘黎。   曾经有幸被她指点过两招,对于跆拳道的体会也越加深入。   那甘黎学的传统武术每一招,每一次都带着华夏的精髓,以她的弹跳力,跳上一棵树是不在话下。   “她是不是姓甘,名黎,叫甘黎。”   林大虎惊讶的张开嘴巴,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盯着李橖,“是,师傅您认识她?是不是同门姐妹?”   “我收你为徒,你帮我件事情。”李橖可不敢称是那人的同门,还要称人家一声前辈。 第17章   夕阳西下,斑驳的阳光洒了下来,点滴地露在了执书少女身上。.   印入李橖眼帘的便是,时知秋靠在窗边,削葱般的细指正捏着书本的一角,嘴里时而的呢喃,不见声响,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李橖的心海。   时奶奶睡在床榻上,面容安详。   李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边,偷偷的往那书本上瞧去,一本政治书。   ——唯心主义是认为意识决定物质,先有意识再有物质,意识决定物质。   那时知秋便是决定她的一切。   见时知秋看得入迷,李橖便随着她的速度慢慢的看了一页又一页。   很多时候决定一个人的成功是靠着汗水加天赋,而选择更是弥足重要,庆幸的是今时李橖将这选择又还给了时知秋。   急促的咳咳声惊醒了时知秋,她猛的转头,后面的体温让她一怔,惊讶的抬头望去,脸上不自觉弯了笑容。   “阿秋,我回来了。”李橖调皮的对她施展了摸头杀,转而又急忙去看时奶奶的,是老人睡梦中的咳嗽,还好无事。   医生说,这病撑不到一个月。   哦,也不算病,就是普通的人老病死。   时知秋见奶奶如此,心下一松。   她偷偷的用眼睛瞧着李橖,脸上不自觉泛起了红霞。   李橖轻轻的用指尖触碰着时知秋的眉心,继而弯曲,轻轻的顺着鼻骨往下,一蹭。   时知秋脸庞像猴子屁I股一般红,用手比『阿橖,你欺负人,回来也不喊我,就站在我后面吓我!』   说完还怒气十足的瞪着李橖。   “这事是我错了,我错在不应该看阿秋……看书……看得入迷。”李橖将看书那两字放得极轻。   看阿秋,还是因为看她看书看得入迷。   时知秋眼里有星光,莫名的亮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又松开。   眼神在不经意之间瞄到时奶奶,又更加的落寞,缓缓的垂下头。   『那阿橖下次不要在犯了。』她想自己是个哑巴,拖累了时奶奶,万不能再拖累了李橖礼堂。   李橖抓住她的手,亦是同样用手语比划,『如果阿橖下次再犯的话,阿秋打算怎么样惩罚阿橖?』   心里有一万种猜测,每一种都是时知秋有丁点喜欢她的可能性。   时知秋的眼角渐渐模糊,渗出了点泪水。   她头不抬的,用手语跟李橖交流,『阿橖就知道欺负人!』   李橖用手轻轻的将时知秋的脑袋抬起,一字一顿道:“可我只想欺负你一个人。”也只愿喜欢你一人。   莫名的心悸,两人不知道对方的心意,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而一个人却有了退缩的念头。   『阿橖以后会遇见可多人呢,哪里只会只想欺负阿秋!』明明是破涕为笑,却比笑的更难看,时知秋的心里一片悲凉。   李橖心猛的一征,难道真的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那双柔弱无骨,脸上满是郑重之色,为自己争取这一次不过分吧,“阿秋,我喜……”   门被敲响,一名白大褂的护士带领几名小护士,走了进来。   时知秋如同惊弓之鸟猛的窜开了位置,挣脱了那只有力的双手。   护士来做的是日常例行检查,记录了一些往常的数据点,就退了出去,到其他病房。   临走之时,那名领头护士还多瞧了这两小姑娘一眼,长得怪水灵的,就是其中一个怎么哭了。   动静不大,但老人家睡眠浅,时奶奶不一会儿就醒来。   刚睡醒,人还没清醒,见两姑娘站在那里,嘴一撅就骂,“不去上学,站在这里干嘛?”   “奶奶,都几点了,您还赶我们去上学,还有没有天理,学生也要休息!”李橖大喊冤枉。   看了一下时辰,时奶奶不好意思地说:“睡过头了,忘了时间。”   她摸摸头,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   可不,她这一觉从中午吃完午饭就睡到刚刚。   李橖将自己请了护工过来照顾时奶奶的事情说了,得到了时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不。   这年头生病能请个护工的,都是家里富有的人,像小门小户,有个人过去照料一下,已经算不错了,更有甚者生了一场病,都见不到自己的半个亲人。   “奶奶,阿秋,护工请了,钱也付了,不让她来,这钱不就白花了。”李橖老有先见之明的,早就做好了准备。   时知秋默然,她去上课期间能有个人照料奶奶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她怎么能让李橖破费。   时奶奶犹豫,“孩子,可别蒙奶奶了,奶奶还没那老糊涂,请个护工不用个千百块钱是下不来的,就算有那钱,也不该花在奶奶这个行将就木人身上。”   “奶奶,这钱真的是已经花了,明日你有什么要求就对那护工说,放您一个人在病房里,我跟阿秋两个人心里也是不放心,上课哪能专心得下来。”   “再说了,这钱您可别死劲的帮我省,我这前几天中了一张彩票,那可是十万呢!”   一片倒吸声时,奶奶第一个不信的说:“阿橖,别拿这种事情来哄奶奶开心,就算中了奖,那钱也是你的,你也该好好的存起来。”   『阿橖,谢谢你,但是不用请护工了,我会去跟老师说,让我在家里面复习,等学校有什么考试,再去学校考。』   啪地一声,时奶奶恨铁不钢的,重的拍了一下时知秋的手背,“你这孩子,谁叫你这样子的,给我好好去上课,奶奶年纪大了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那一下,看得李橖心里疼疼的。   “奶奶,你要是不让护工来照顾你,那我也不去学校了,我就在这里读书,也不去上学。我将奶奶看成亲人,奶奶要是这样子的话,那也就见外了!”李橖不动声色的挤上前,握住的时奶奶拍打时知秋的那只手。   “唉,阿橖你……”   时奶奶人老可这眼不花,她看得出来李橖这孩子对时知秋是一等一的好,而对她也是孝顺有加。   她叹了一口气,“行。”   『奶奶,不行。阿橖,你不能这么帮我跟奶奶。』时知秋较真。   李橖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挤出一副可怜汪汪的样子,“哪有什么不行,你瞧我这现在无家可归,要是不是有你跟奶奶,我连家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她改了主意了,买什么房不都是扯淡,就直接赖在时知秋家里,把人给拴牢了。   ——还怕她不从!   莫名的想到刚才的情景,觉得对方对她无意,心头又多了思付。   若是对方真真不愿,那就放手吧。   “阿橖,跟奶奶说实话,真的中奖了吗?”时奶奶眉眼一抬,满是质疑。   时知秋眼里闪着雀跃与惊讶。   李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存款单,递到时奶奶面前,颇为骄傲。   存款单上面数字8,后面明晃晃的几个零,再看存款时间,一小时前。   “好好,这钱阿橖留着好好读书。”时奶奶满怀欣慰,又将那存款单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她嘴角一抿,“阿橖,你逃课了!”   笃定的语气,李橖身体一僵。   做人果然不能撒谎,当你撒下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这个谎。   “奶奶,我这不激动嘛,明晃晃的现金放在身上多不安全。”   “如果是彩票中奖的话,不是应该到那边开个户头,彩票公司再把钱存进去吗?”时奶奶语气变得更加冷硬。   李橖下意识的心虚,瞥了一眼时知秋。   时知秋也在看着她,两两相望。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中的是10万块钱的大奖,找了店里面一个来买彩票的人换的,把彩票给他,他就直接给我钱。奶奶身体也需要钱,我就换了。”   “你这孩子,那彩票买的就是运气,你得了这运气,还去卖给别人,都跟你说……咳咳……咳奶奶身体没什么要紧。”   “奶奶,您身体没啥事情,还要长命百岁,看着我跟阿秋顺顺康康地长大,平平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时知秋用手语比划,『奶奶,我们承了阿秋的好意,等以后我会好好报答她。』   这一刻的时知秋想开了,李橖恩情来日再报,现如今奶奶的身体更是极为要紧,待今后她有了能力,再好好报答对方,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   ——好好报答。   李橖盯着对方,似要从这四个字里面听到其他不同的意思。   真心不是她小人,携恩以报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对时奶奶好,那是出于喜欢,亦是其中也有掺杂的爱屋及乌。   可这并不妨碍她对时奶奶好。   但她还想要时知秋,想要和她一日三餐四季,携手白头。   她抿了唇,“阿秋,不用想着报答我,我是真心想对时奶奶好。她长的就特别像我外祖……”   话音未完,她闭上了眼,“总之阿秋与我之间,切莫为了这钱而生分了。”   时奶奶笑了笑,将两名女孩拉到面前,“奶奶有你们两个乖孙女,就算现在下了黄泉也还是开心的。”   “奶奶!”   『奶奶!』 第18章   匆匆一周,眨眼而过。   李橖在上周三,把三万块给了于池,他不仅上进学习,并在校园里声称谁人敢动李橖,就是动他。   这句话的号召力,导致前几天刚来学校的方大海,暂时打消了对李橖的报复,那熊熊怒火之心依然不止。   时知秋转班级的事情,在两个班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过这两个班级,一个是废班,一个是好班,其他班级跟废班没有什么往来,好班的学生个个都是卯足了劲想多考几分,也就课后闲暇时候随意一谈。   李橖跟时知秋轮流着,每个人中午去看一次奶奶,虽然浪费了挺多时间,但两个人都乐在其中,而每天的下午又要固定为学生上课。   让她们能用来学习的时间少之又少,幸好两个人的记忆力强,底子又好。   在这忙碌的日子里,体检报告单下来了。   李橖勾唇一笑,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父女关系断绝书。   这几日李耀经常往她这里跑,李耀还是很热情的与李橖打招呼,渐渐后来就变成了公式化,就像来报告一样。   讲的无非是那几句。   “爸,叫你回家!”   “爸说你再不回去,就要将你逐出家门!”   “爸让我跟你说,你不回家,以后连大学也别想上!”   ……   听来听去,李橖的耳朵里早就生了茧。   今日照样是这样,李耀乖巧地站在前门,经过的学生还会打趣几句,然后才一哄而散。   “走吧。”李橖往李耀身边一站,旁边学生自动为她们让出一条路。   李耀仍旧呆愣地看着他的姐姐,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让他觉得判若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从那一天他拿家里的钱。   ——但是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幸灾乐祸,“姐,你真的回去,不怕爸打断你的腿吗?”   李橖笑笑,不说话,那一字姐听得怪别扭的。   午后,阳光似火,勺烧起了一片大地。   高棉芳整个人窝在躺椅里,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身上的衣服穿的薄,能见到里面厚厚的一层肉。   见李橖走了,进来朝上面喊:“诚哥,那个离家出走的人回来了。.”   朝着李橖呸了一口,“不肖女。”   往她书包都瞅了几眼,这年头一家辛辛苦苦一天赚个四五十都有些费劲,没想到这大姐看着是个不成事的,却搞了个补习班,花花的就是500进账。   李诚从楼上走下来,往竹椅那边一坐,凶神恶煞的盯着李橖,李诚坐在一边,依旧乖巧的不像话。   看起来,径谓分明。   李橖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也拉了把椅子,顺顺当当的坐了下来,模样闲适。   “有叫你坐了吗?给老子站着!”李诚没事找事,在他心里这大姐越发难管教。   高棉芳轻哼,“陈哥,这孩子心里要是有你,早就把赚的钱拿来给你了,看着就是个不省心,连自家父母都不知道要孝顺。”   李耀帮腔,“爸,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凉凉的穿堂风飘过,凉了李橖的心。   “爸,我得病了,需要钱。”李橖从书包里掏出体检报告单,放在在桌上。   李诚脸色诧异,然后怒不可喝道:“我就知道,你跟那病秧子一样都是讨债鬼,一样的蛇蝎心腹,就是想压得李家翻不了身!”   高棉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拉着李诚往旁边去了,“诚哥,要不就给大姐儿说媒亲,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好疼着,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照料着。”   “这……”李诚略些犹豫,终是咬牙点头。   两个大的一走,小的就狐假虎威起来。李耀话里带刺,“等着吧,一会就是竹笋炒肉,啪啪的一顿打。”   李橖冷笑。   “你要是把去给我,以前的事情也就不算了,小爷不和你计较,至于你身上的病,我跟爸妈说说,或许还能有救。”李耀顿了下 ,理所当然说:“死了也干脆一了百了,早死早超生,你说对吧?姐姐。”   “再者,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给了你弟弟,我逢年过节给你烧纸钱,保准你在阴曹地府过得舒服。”李耀对于体检单上的病下了定义,大概是那种非死不可。   李橖拿着书包的手狠狠捏紧,眼帘微垂,在那时,这些所谓的血肉之情想来也是这样子想的。   她冷漠开口:“得的是传染病,弟你可别靠我那么近。”   李耀惊得连连后退,脚绊了椅子,摔在了摇椅上,他不可置信指着李橖,“你你……你要害我,要不然干嘛不早说!”   “对,想着要死了,黄泉路上一个人可得多孤单,不多找几个人,心里痒痒昂。”李橖将体检单捏了起来,嫌弃地扔进书包。   李耀小脸上满是惊惧,慌张的拿起桌子的扇子抱在怀里,又像回忆起什么,把扇子往地板上一扔。   体检单刚刚就放在上面!   他的小命不保了,怎么办?   “你你……你个蛇蝎心肠,我是你弟弟你还……”   “哦?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弟弟?你从小到大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照顾你,你长大点,就开始说脏话骂我,打我吃食,惹下的祸全推到我身上。”   “前年,家里丢了十块钱,你说是你姐姐偷,掷地有声,害我被你妈妈打得半死,后来你拿着十块钱去买玩具。”   “年初,你把我的晚饭跟早饭藏起来,害我饿了一天,最后晕过去,你妈以为我偷懒,拿着那么粗的棍子打我。”李橖说着,比了一下五厘米的距离。   ……   记忆犹新,即便对她来说,过去了那么久。   一桩桩,一件件,能想起来的,或者是已经忘记了,都化为疼痛浮在心头。   李耀恶狠狠地说:“谁叫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为男孩子顶锅。我要是活不成,妈不会饶了你。妈!爸!”   他的叫声吸引了那两位正打着好算盘的夫妻。   可不,卖出一个拖油瓶女儿,换来聘礼,省了麻烦赚了钱,算盘打得噼啪响。   “耀儿,怎么了?是不是大姐儿欺负你,大姐儿你都多大岁数,快要嫁人的年纪还欺负你弟弟,以后说出,可怎么说亲事。不提你那些丑事,就单单欺负耀儿这一事,就没有哪个男的敢嫁你!”高棉芳人未至,声先至。   李橖见她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出嫁,心里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这一家子的卑鄙!   李耀急急扯住高棉芳的衣服,委屈得哭出声,“这贱女人得的是传染病,她要传给我,妈,快带我去医院检查,儿子就要死了。”   “什么?大姐儿你个狼心狗肺的,不知廉耻……”高棉芳伸出手来就要打李橖,见他挺得笔直的背,心里一慌,连忙收手,“你得的是什么病?”   “传染病。”李橖轻笑,不急不缓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李诚怒喝,“狗i娘养的,赶紧给我滚,别脏了我的地!”   “你养的。”李橖又拿起崭新的茶杯,拿起水壶往里面倒了一杯水,放到嘴里轻轻地抿了一口,减少了嘴里的干涩。   李家一家三口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乖乖!那可是传染病,万一不小心染上命都要没了。   李诚看着新买的茶杯,在看淡然处之的李橖,心里的恼怒更甚,恶狠狠地踢了墙角。   疼痛顺着脚跟传至脸上,mmp!   “爸,我是李家人,你们可要救我,医生说还有救,只要二十几万!”李橖像是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将那个茶杯狠狠的握紧。   高棉芳冷冷的瞥过她,“大姐儿,咱家可没那么多钱,别说20万了,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她心里盘算着,隔壁前两条街那个寡妇的儿子,缺了条腿,能给的聘礼也挺多的,等把李橖嫁过去,说不定对方还能救她一命。   李橖幽幽的开口,定定的望着李诚,“那可咋办?”   “大姐儿,你爸打算给你说个媒,隔壁前两条街常婶子的儿子,他家老殷实了,别说是20万了,200万都拿得出来!到了他家,不愁吃穿,还不愁看病。”高棉芳指着外面那条街,比了比那头最高的那栋房子。   她得意洋洋,“瞧,那就是他家!”   常婶子的儿子是三十几岁的残废!   李橖将茶杯往地板上一掷,发出了碎裂的声音,门外徘徊的那群学生跟邻居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就听见少女的声嘶力竭,“爸,阿姨,我怎么能做那种人!为了二十几万治好自己的病,去祸害常婶子家,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常婶子前些年妈还在的时候,也帮过我们,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去祸害人家的孩子。”   “我的病怕是好不了,我只想好好的读考过大学,爸,原谅女儿还没有赚钱养你,就要去了。女儿也不会让你们为难,这两张断绝书,签了之后,女儿的病就生死由天。”   “各位叔叔婶婶,同学们,做个见证,李橖身负重病,为了不拖累家里,和家里断绝关系,实属无奈之举。”   “爸,阿姨,以后李橖不能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了,要好好生活。” 第19章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语带哭泣。.   围观众人沉默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望向李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对李诚一家只剩下鄙夷。   但,久病床前无孝子。   在这个年代,平头老百姓去哪里赚二十几万给个孩子看病,还是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不过李家为了摆脱李橖,让她去跟别人结婚,这样的行为着实令人恼怒,有几个跟常婶子关系不错的,就在那边骂骂咧咧。   “李家的,李当家,哪有你们这样子,我们常家人有那么好欺负,自己家孩子得了病,舍不得拿钱去治,就要来害我们常家。我们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们,前几年刚开业,你们办不行营业执照,要不是我嫂子帮忙,哪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来人是常婶子的小姑,住在这附近,听说这事立刻冲了过来 。   几个学生看着大人们吵架,他们实时的将现场的情况发布到论坛上,对于现场的吵架,有些同学只能默默记录。   嘴皮子溜的不甘示弱,“子不言父过,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在孩子生病的时候,就想要将人家赶走,还想卖给别人做媳妇,有没有点逼数!”   “就是,李家的,你们这次做的有些过了。”旁边的邻居小声说。   王婶子追着自家老父亲,生怕他跑太快,哪里搁着摔着,“爸,爸,你跑慢点。”   “你们!你们两个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子当的,娃吃不饱吃不暖也就算了,还想让娃去嫁给常生那孩子,那孩子辈分都可以当我的叔了!”王大爷一口气说完在那里喘得不行,李橖连忙帮他顺背。   高棉芳语气弱弱,“王大爷,你看娃哪里穿不饱吃不暖了,嫁给常生那孩子,跟着常家过好日子可舒坦呢。”   “李家的,我常家是想要这样子的儿媳妇,可不想要你这样的丈母娘!”常小姑儿子也在李橖培训班里,对李橖的情况都有了解,回来跟她提起过。   年级第一,才华横溢。   哪一点都不像李家能养得出来的。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配常生那孩子,常家祖上积德了。   屋里屋围了一群人,李诚不满的开始赶,在场众人又有哪一个会离开,他怒目圆睁,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李橖身上。   败坏门风!   这档子事情一出,谁还敢娶她家女儿?   李家那大姐儿有病,要二十万才可以冶!她女儿长相中等,哪家会出这个钱。.   断绝关系?   李耀心里有了一番打算,这女儿嫁不出去,放在家里,又要养一个废物,还要交医疗费。   想到这里,就想到她死去的钱。   都是一样的,带衰鬼。   “大家,请听我说一句好吗?”李橖的声音一出,在场的喧哗化为乌有。   她环视了一圈,“前几年我妈生病,花光了家里的钱,除了当时我妈买下这屋子,我妈走得早,我现在又是这样子的情况,钱我一分不要,给弟弟。”   书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上面写着本人自愿将xx块房屋转让给李耀和李诚,还标志着日期。   噼啪!李诚如雷击,脸色煞白。   “爸,弟,当时我妈买铺子和房子都是写我的名字,现在我将这些都给你们,算是报答爸爸的养育之恩,还有给弟弟娶媳妇的钱。”   现在的房价还没有高得吓死人,但也不便宜,铺子和房子加起来的钱换个四五十万是不在话下。   王大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抓住李橖的手,“娃,这些东西你拿去卖了,能救命!”   旁边的人呆了片刻之后,纷纷提出了和王大爷一样的建议。   高棉芳震惊的看着李诚,不敢相信他们住的地方是属于那个小丫头骗子的。   李耀是纯属高兴,不管是铺子还是房子有哪一样,以后娶媳妇都不愁了。   李诚咬着牙,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那娘们,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娘们将房子跟铺子的所有人登记成李橖。   不过,李橖怎么会知道?   他甚至想过,等李橖18岁了,就到房产局里面改名字。   耳边听到那些人的声音,要将他的房子跟铺子卖了,他喊,“不能卖!”   对,不能卖。   这是他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李橖眼神灼灼的望着他,要不是重来一次,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所谓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她想,自己的母亲后来也一定是有所察觉,不然不会将名字登记在她这边。   “怎么不能买?这人都要死了,留这房子有什么用!”   “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将房子登记在女儿身上?”   “有这样的爹,真可怜!”   ……   常小姑子凑了过来,在李橖耳边悄悄说:“大姐儿,要是你爸不帮你治病,我帮你找律师告她,侵占他人财产!”   “谢谢您,婶子。”李橖真诚。   听到这话,常小姑子更来劲了,指着李诚的鼻子,“这房子铺子大姐可以不要,但你们要出50万来买,那50万就用来给大姐治病!”   “不行!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了,这房子铺子本来就是诚哥的!”高棉芳第一个出来反对。   李诚双目赤红,紧紧的盯着李橖,心里思绪万千,需要房子人的名字,他每次都是叫李橖写,那些文件名压根没让她看着。   他言辞凿凿,“对,这房是我的!”   李橖叹了一口气,“爸,房子给你,铺子给弟弟,这些东西生不来死不带去的,我这病是没法好了,和你们断绝关系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房子跟铺子的名字,确实是我,我妈当年有跟我讲过。”   “不可能!你那么小怎么会记得!”李诚打死也不相信。   殊不知他那一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明了了。原来在李橖小的时候,她妈已经将产权全部登记在李橖名下。   明眼人能看得更深,懂行的大人知道的是非也更多。   想来李橖她妈知晓了李诚的心意。   李诚的手狠狠的在桌子上落下,惊起了一阵响声,目赤欲裂,“就算如此,你也是我的女儿,你的房就是我的房。”   “爸,何必呢?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们。”李橖掩下眉眼的寒光。   高棉芳连忙将李诚拉后几步,小声靠在她耳边说:“你跟她置什么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等她死了这些东西不也是我们的。”   “李家的,小声声的说什么悄悄话,倒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个小孩子。”王婶子最见不得这糟心事儿额。   “哪有什么悄悄话,孩子愿意给我们就拿着。”   响午,铺子里挤着一圈人,空气浑浊,有些人不耐烦的用手摇着,听到这话不免嗤之以鼻。   那么年轻的生命会不想活下去吗?   他们在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番阴谋论,继母欺压前妻女儿,父亲侵占女儿财产,人命关天不得救治,到底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而这一切,都在重生前的李橖身上发生过。   常小姑子环过李橖的肩,“来,大姐儿,你自己说你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救自己的命?想的话省了帮你把这房子屋子给卖了,能换很多钱,够救你的命!”   久久的沉默,先是李诚爆发了雷鸣般的怒吼声,嘴里吼着凭什么,这是他的东西之类,高棉方期期艾艾说,大姐儿,刚刚明明说好是要给诚哥跟耀儿的,不能改!   李耀期盼的盯着李橖,那可是她的媳妇本。   “我……我想……活……但是家里没钱。”李橖断断续续,支支吾吾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看着李诚。   李诚心里那个气呀,就想冲上去给她几巴掌。   常小姑子扫了一下铺子的周围,铺子大概有七十几平方,上面是房子,也应该也有七十几平方,“没事的,大姐儿,你家铺子房子加起来有140多平方,卖个四十几万没问题。”   湘城市的房价现在像葱一样便宜,一平方3000多块。   “不能卖,她卖了,家里靠什么养活这一大家子。”高棉芳满脸横肉,上面都是凶狠。   李耀不满开口,“对,不能卖,卖了我去哪里住!”   “我是一家之主,说不能卖就不能卖!”李诚凶神恶煞的瞪着李橖。   李橖弱弱的看着这三人,眉眼之间尽是脆弱,而心里却是冷冷的笑。   “李橖同学要拿自己的房子去卖了治病,哪里不行?”   “这一家子不会是有病吧,人家的财产都不允许人家去用!”   “可以去告的,告侵占房屋,而且还是侵占未成年房屋!”   ……   王大爷一直站在李橖身后,这时走到她面前,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娃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黑心家人要是不让你卖房,大爷就帮你去法院告她们,你那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说完,指着李诚的鼻子就骂:“有你这样子,做人家父亲的吗?孩子的命不是命,你们的钱就是钱!这房子根本不是你们的,好意思占着人家的救命钱吗?”   连连几句话,气都快要喘不上来。 第20章   李橖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房子是爸爸和妈妈以前一起奋斗的成果,我李橖是不会要的,至于钱的事情,请不要怪我爸,当年我妈冶病就花去了我妈从家里带出来的五十万,哪里有什么钱给我冶。.”   五十万!   10年前的50万比现在还值钱,在场邻居有了解当年那件事的人,都纷纷惊讶的抬起头看李诚。   李橖她妈是因为钱不够,才回家里治疗的,就算50万花去了二十几万,买了房子至少也有二十几万,怎么会连一场病都治不了了?   听说是场风寒,后面忧思过重去了。   李诚一下子就意识到糟了,这小娘皮怎么会知道她妈带了五十万出来跟她过日子,当初花了二十万买房,后来她妈知道了那件事情。   然后…… 他猛的抬头说:“大姐儿,家里就剩五万块钱,当初你妈得病花得一干二净,这钱也是后来才赚的。”   “诚哥,不能给她钱……”高棉芳不敢置信的拉住李诚的手。   李诚推开她,“闭嘴!”   接下来的一切,顺利到让李橖认为李诚像换了个里子,她就想拿着体检单闹得风风雨雨,跟李诚断得干干净净,没想到颇有些收获,还白得了5万。   但李家说没多少钱,先给3万,其他2万等高考以后再说。   临走之时,李家三口看她的样子,都像要吃了她一样。   她本来想将其中的1万块拿给王大爷,遭到王大爷义正言辞的拒绝,拿给王婶子,王婶子也不要,叫她好生的收着。   望着旁边站着这群好心人,她低下了额头,在心里默默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一点左右的大地像被覆上了一层金光,远远望去,空气中像是裹着一层油,灼热得人移动不了寸步。   校门口处,时知秋遮着雨伞,拿着便当盒,站在阴影里,时而有调皮的阳光打落在她身上,发梢的碎发,被风轻轻吹拂。   眼神灼灼的望着远方,似在等待旧人归来。   “阿秋,天气这么热,怎么等在这里不是叫你……”李橖顺手拿过时知秋手里的雨伞,意外的被时知秋紧紧的抱住,薄薄的衣料上传来一阵滚烫。   她哭了吗?   脑海里闪现出这个想法的李橖,紧紧的将人拥住,轻声的在她耳边问:“怎么了,阿秋。.”   话里尽是宠溺与关怀。   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有琢磨出时知秋估计的原因。   只能静静地将人抱着,不顾炎热。   徐久,时知秋将李橖推开,露出红肿的眼睛,她怪对方的行为,就算只是一纸简单的体检报告单,上面的字仍能让她心惊肉跳。   多么害怕,一诫成真。   她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昨日李橖在拿出那报告单之前,先跟她讲述了,她将自己的报告单与别人的对换,将别人的报告结果换成自己的。   但那报告单上面是李橖二字。   所有的彷徨,所有的害怕,所有的震惊都敌不过,那四字脑癌晚期。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了,李橖将自己份报告与别人的换了,才稍稍安了下心。   “阿秋,是不是担心我,别怕,那只是假的,李橖以后还要陪阿秋去看世界各地的海,还有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李橖情不自禁的将时知秋当年在和她闲聊的梦想说了出来。   ——如果有可能,等眼睛好了,就去看世界各地的海。   ——如果有可能,吃不同的美味,过不一样的人生。   ——如果有可能,再带上一个知心人。   李橖当年酸溜溜的吐槽,“怕不是知心人,是心上人吧。”   时知秋仓皇起身,撞翻了护士台上的器具,像只兔子一样的逃窜。   她当时误以为对方心有所属,却看不到对方的日夜陪伴。   此刻的时知秋站在她身边,心中思绪纷飞。   时知秋不免羞红了脸,对方所说皆是她所愿,这一刻她都想问一句,你是否曾去过我的心里,知晓了我的一切。   李橖,海,美食。   嗯,如果很有可能,就带上奶奶。   这是她隐藏在心里的肖想,未曾向任何一个人吐露过,而李橖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她心里所想。   『阿橖怎么会想带阿秋去看海,还有去吃美味?』时知秋用手语询问,她看到对方的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少女的脸庞微微的凑尽她,炙热的呼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她的耳边响起了李橖的话语,“我想带阿秋去看海,且带她去吃美食,就这样平凡一生。”   若是没有重来一次,李橖定是会像过去一样怼天怼地怼世界,最后一无所有,无处安放。   可惜,真好,还有一次机会。   『谢谢。』时知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的吐出这一句,心里满是雀跃与欣喜。   李橖从衣兜里掏出纸巾,轻轻的帮时知秋拭去脸上的细汗 ,白晢的皮肤,柔软的绒毛,她不由自主的说:“那阿秋想怎样报答我?”   时知秋一愣,头更低了。   “别低头,像只兔子那么可爱,以后被人家拐跑了,可怎么办?”李橖摸着她的头,轻笑出声。   时知秋连忙摇头,一副受惊了的样子,轻风吹拂,落下了几片树叶,飘落在李橖的肩上。   她急忙帮李橖拂去那片树叶,手却被对方紧紧的抓住,就听见对方低哑的嗓音,“阿秋,你喜欢我吗?”   时知秋心脏像是被清水激涌而过,留下一滩冰凉的火热,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人,眸子里被喜悦与害怕所呈满,呼吸变得急躁。   几番开口,又止于喉咙。她轻轻的咬住唇瓣,用手指比划,让对方再方再说一遍,心里的小秘密被戳穿,多么想大的胆子喊出自己的心声。   然而,终究事与愿违,她与她是天沟之别,这样子的喜欢只会害了对方。   “阿秋,你喜欢我吗?”李橖呼吸一窒,“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是我心悦你已久!”   李橖做好了最坏的结果,倘若对方对她无意,她会默默的在她身后守候。   时知秋点头,眼里满是坚定与信赖,还有那炙热得将要把人吐噬的爱意,汹涌而出,扑向对方。   雨伞下,两颗心剧烈的颤抖着,渴望靠近又害怕靠近,世界上所有的两情相悦都在互相试探,她们一点一点朝彼此靠近。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掠夺上了对方。   李橖用力的拥住了她,雨伞下滑,遮住了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阿秋,阿秋……”一字一字的呼唤,像是流浪的小孩找到了家的归属,我遇见了你,像远程万里的船终于归了岸。   一颗漂泊的心,自此安定下来。   李橖用指尖轻轻的在她眉眼如画的脸上,细细的描绘,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说:“阿秋,喜欢上了我,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想,如果有可能眨眼就过,让时间穿梭,两人白发,一同到老。   又怕岁月匆匆,不能细细品尝其中韵味,如诗般的佳人,一生哪里够。   她静静的傻笑,痴痴的望着时知秋。   最后还是时知秋气恼的踩了一下她的脚背,将人从痴傻的模样带了出来。   『呆子,吃饭了。』时知秋摇了摇手上的便当盒,拉着人便朝教学楼去。   心疼这呆子到了这个点,还不知道该吃饭!   高一九班里,有一个挺拔的身影坐在李橖的位置上,时知秋不解用手询问,『换座位了吗?』   李橖摇摇头,嘴上还挂着傻笑。   “李橖,你回来了,快点过来教教我这一题,怎么做?这都想了一中午了,还没有半点思绪。”那道身影的主人是个不羁的少年,白衬衫开了三个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身材。   他见着李橖,就将手里的那份考卷推到她面前,“赶紧的,这题怎么做,都想一中午了,mmp,那么难!”   李橖接过考卷开始想解题办法,发现是道简单的题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少年见她这副自信的模样,刀削般的脸庞多了几分笑意,又暗恼自己太过蠢笨。   时知秋的手在李橖身上寻了一处嫩肉,骨瘦如柴的身板上好不容易有一点肉,就被时知秋狠狠的捏住。   李橖傻傻的笑着,不知她是何意。   还转头朝于池挑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你看!这就是我家阿秋,漂亮吧!   哪曾想她的眼神,看在时知秋眼里就多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这少年,时知秋见过一次,是在那次公交车站,她还记得两人相谈甚欢,她不由暗暗的紧握住双拳。   李橖朝着于池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下去,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被文科班撬走的时知秋。”   班里面没几个人,有两个趴着睡觉,剩下的就是她们几个。   李橖虽然骄傲,但话音不大,听到的就只有时知秋和于池。   在这个年代,对于同性恋还只是存在少数人的脑海里,甚至有些人嗤之以鼻,更有些反同者。   时知秋的笑容如花般绽开,脸上洋溢起的喜悦,拿出了写着自己名字三个字的纸,展开在于池面前。   心里盈满了喜悦。 第21章   十八班倒数几排,学生们都在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前面几排坐得端端正正,奈何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有一名少年,虽身处后排,却心在前面几排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师讲课,抓紧时间记下不会的题目,又迅速的跟着老师的思维画着重点。   一节课下来,后背都浸湿了。   “池哥,你听得懂老师讲的是啥玩意?”少年后面一位吊儿郎当的学生凑了过来,入眼的是满满一整页的笔记。   “不懂。”于池老实回答。   那学生一听就乐了,“池哥,你不懂还记这些有用吗?都快要高考了,我们这种人混混日子就行了。”   于池不搭理他,紧了紧手中的笔,翻开了淡蓝色的笔记。   字迹娟秀。   他想到了中午的那名女孩,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   ——李橖的女朋友。   关于这几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但是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就是两个女生怎么会在一起。   搞基?   他直男的脑海里只出现了这两个字,随即就被桌子上的笔记给吸引住了眼球,旁边还在叽里咕噜一通的那个学生惹得他心烦。   他抄起了同桌的一本书,往后面一扔,正中红心。   “谁谁!哪个龟孙子!”同桌从睡梦中被惊醒。   那个学生被砸到眼睛呱呱乱叫,“哎呦,痛!”他的手里抓着于池同桌的那本书。   与此同桌,猛然看向他,一场无厘头的打架便由此而生。   大概是人不疯狂枉少年。   于池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他又专心的沉入学海当中。   至于时知秋跟李橖那档子事,人家开心就好。   ——   一家欢喜一家愁。   李家夫妻,坐在饭桌前闷闷不乐。   五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年辛苦劳作赚来的钱。   高棉芳吃一口饭叹一口气,巴拉巴拉几碗饭就下肚,她时不时的还埋汰几句,“诚哥,那可是5万块钱,你怎么就给了那娘们!”   “5万块啊,我们店里一年都赚不到那笔钱。”   李诚倒真的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当年的事情虽然做的隐秘,可是他总觉得大姐儿应该是听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房子写她名字的事情。.   他越想越心虚,脸上的汗就刷刷的往下落。中午那5万块钱不给不行,万一这只是李橖对她的警告呢?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压根没想到那婆娘那么不经打,就那么轻轻一下就……   “诚哥,你怎么了?这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满头都是汗?”高棉芳见李诚头上刷刷流汗,不禁赶紧拿了几张纸巾给他。   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李诚这个样子。   李诚哆嗦的说:“她要钱就给她,都活不了什么日子,顶多她妈留下来的钱还剩了点。”   一说到这里,李诚心里才好受一点。   他怕什么?那婆娘已经死了,她的女儿也快要死了。   等他们都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了。   然后……他想换个地方了,总觉得房子有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越想越觉得可怕。   “就是因为大姐儿都快要死了,拿钱给他,他不多拿出去乱花掉,有什么用,诚哥,你这事情就是做的不对了。”高棉芳方见他这模样,倒是像在害怕。   不免问道:“陈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   “没,我……就想着把这房子卖了,还有那铺子也一起卖掉,我们到别的地方去。”李诚拿筷子的手一颤一颤。   “卖?干嘛卖!卖了我们住哪里?”要说卖房子,高棉芳第一个不同意,这么大的房子铺子,这么好的地段,卖了以后都要去喝西北风。   李诚看着现在这个婆娘竟然敢跟他顶嘴,心里不得由来一阵怒火,他看着她的嘴型慢慢的变大,那先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见。   他伸出手就朝着他的脸庞连续打了几巴掌,心里才升腾起一股快0感。   “诚哥,你疯了吗?怎么打我!”高棉芳嘶声裂肺的叫喊。   她的头发被李诚紧紧的抓住,头皮与发丝传来钻心的疼痛,李诚的脑海里浮起了当年的那一摊子血。   有一股欲望油然而生。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一下又一下,一掌又一掌,打声与叫喊声惊醒了在楼上为将来的女朋友精心准备礼物的李耀。   李耀望着楼下扭打在一起的父母,吓得脚都软了,直哆嗦的站在那里。   直到隔壁邻居跑过来劝架,夫妻俩被劝开之后,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弄明白他们打架原因。   与此同时,李橖纠结的在厅里徘徊许久。   今日,时奶奶的病情稍微好转,她就将时知秋和李橖赶回来,让两个人在家好好休息。   得了,两个刚谈恋爱的小雏鸟就这样子要喜结连理了。   李橖再一次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她傻傻的望着门窗,纠结而又复杂的心理。   她推开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女青涩的面孔,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手里捏着一本泛黄的书,半干不干的长发随意的放下。   “我帮你吹下头发吧,还没有干。”   时知秋见她这样子,不免轻笑出声。什么时候这个人那层冷漠的外壳渐渐的脱去,只留下了内心的柔软。   李橖的指尖顺着柔顺的发丝,轻轻的辗转,从头到尾,不经意间触摸脑神经,像触电一样,电到了时知秋,整个人一毛。   寂静的空气里,剩下的电风机的响动声,以及两个人紧接的身躯。   时知秋环着李橖的腰,贪婪着你吸她身上的气味,而李橖鼻尖尽是时知秋发梢的味道。   寂静而又甜蜜。   顺着朦胧的灯光,看清了书本的内容,她想了想问:“阿秋,想读哪里?”   时知秋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李橖,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不要顾忌我,你想选哪里就选哪里。”因为这一次无论你去哪,我都会紧紧追在身后。   时知秋的指尖点在了第一页的第二行。   帝都,文化艺术大学,621分……   李橖的眼光瞥过,心里浮起了一丝疑问。   青大和文大,中间只隔着一条学生街,既然如此,那当年的时知秋为什么会选择在青大?而不是在文大,在那边也能和她成为好友。   稍微再一想,便想开了。   青大的医科在所有大学之中是翘楚,那时的她缺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医生。   时知秋用笔在文大旁边写上,想学钢琴。   李橖按着时知秋的手,用笔在青大旁边,一字一字写上,想挣钱糊口,养阿秋。   这一瞬间,时知秋的心口又蹦开了一朵礼花。   莫名的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她不知道旁边那人心里起了色心,正呆呆的看着她的嘴唇。   要不然就亲一下,李橖的心里涌起了小雀跃,很想将这一行动付诸实践。   她咽了咽口水,暗骂自己趁人之危。   听到可疑的声音,时知秋疑惑的抬起头,盯着李橖看,明亮的眼眸泛着水雾,诱人的红唇毫,以及高仰的脖颈。   李橖喉头一涩,鼻血上涌,一股红色的液体从鼻尖流下。   气氛莫名的尴尬,时知秋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连忙拿起旁边的纸巾,帮李橖擦拭。   『上火了吗?怎么突然流这么多血?』单纯如时知秋,自然是不知道对方上火的原因,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李橖恼羞成怒,按住鼻子,闷不吭声。   看着沾血的纸巾,气不打一处来,她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就是那小小的一点诱惑,就血流成河。   时知秋拿来毛巾帮她擦去了脸上沾染的点滴血,她还不乐意,拿过毛巾,自己捂在鼻子上,心中默念一万遍清心诀。   李橖:小妖精!   『瞧你这模样,像是我打了你不成!』时知秋看着她这样子就来气,捂毛巾有用吗?还不如明早早点起来煮点绿豆汤喝。   李橖眯着眼瞪着她,“还真是你惹的祸!”咬牙切齿,恨不得想将她吃了的样子。   不过也就是想想,毕竟时知秋还未成年。   但是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要不然怎么彰显家中老攻的地位!   她将人扯过来,恶狠狠的盯着,那样子像极了发飙的小狼狗。   “谁惹的祸就要谁解决。”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在对方面前就像是无用的摆设,明明就是些许靠近,就会溃不成冰。   时知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她,眼里没有丝毫怯懦与害怕。   她不怕,就是疑惑李橖的动作。   谁惹的祸谁就要解决,那他惹什么祸要怎么解决?   『我哪里做错了?』方才她也就是问了一句,上火了吗?怎么就成了她的错?明明她就没有打李橖。   哦!不,就算打也打不过对方。   李橖紧咬住牙,恶狠狠的吐出两字,你狠。   时知秋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额头,舌头在不经意的露出塘口,轻轻划过干涩的唇瓣,香肩半开,青涩与风韵并存。   “现在,我……就要你解决……你犯下的错。” 第22章   昱日,九班有两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一道是好几天没来读书的方大海,他提溜着裤腿,脚踩两块矮凳,凭着能趴着就不坐的姿势,以风sao的坐姿吸引无数观众。   第二道是李橖的独眼龙造型,她那张最近被养白的脸上,带着一个黑色园布,蒙在左眼上,添上了几分狰狞。   “小老师,昨晚去哪里high到不能见人了呀!哦吼~”赵安雯拉开曾经时知秋的位置,大腿一迈,往里面斜坐,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橖。   李橖无视她的行为,拿起课本就起来温书,脑海里浮现起了关于赵安雯今后的生活。   ——这人以后是个女保安。   说到这,李橖不由得想起她在那一次同学聚会上说:“在我妹妹公司当保安。”   “保安怎么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保护我妹妹。”   好吧,这确实是个大妹控。   李橖听着赵安雯在旁边扯皮,“小老师,让我妹妹一起来读书,行不?那钱我以后给你垫上。”   她没立刻答应,只是想磨磨赵安雯的性子。   要知道后来的赵安雯,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都是冲动惹的祸。   “这钱……不然过几天我就找来给你,你先让我妹妹来上课,我妹妹可是好学生。”   ——司妍,赵家的养女,赵安雯的妹妹。   后来成为了X集团的副总裁,月薪百万,公司配房配车。   李橖左手撑在脑袋上,右手转动着笔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个条件。”   “这钱,我也不要,你每天练一篇优秀作文来给我就可以,字不过关,你跟你妹都滚蛋。”她收起笔,拿出书本开始复习。   字能养人,亦能养心。   如果赵安雯心静了,或许将来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至少没了牢狱之灾。   赵安雯呆愣在原地,要不是那一天,她让妹妹过来上课,妹妹没空,她就自己顶上了,她也不会腆下脸来求李橖。   然后对方跟她讲,只要练字就能免学费。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飞过,就她那一□□爬字,都要羞得拿出去见人。   她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豪迈的说:“怎么才算过关?”   李橖让她写了一行字,没有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瞪得圆溜溜,此字真乃字中典范,丑得一逼。.   她放低要求,指着自己的笔记,“这字的一半就行。”   “一半呀?”   “嗯?”   “一半就一半。”赵安雯不敢讲价,抄起李橖的笔记就要跑。   李橖扶额,无奈喊,“等下节课,记得将笔记还回来,要用。”   下午放学后,上千学子坐在一中的礼堂里。   ——休息室一角。   “嘶……痛痛……嘶……阿秋,嘶……嗯,我再也不敢了……啊!”   时知秋拿着一颗脱了皮的鸡蛋,在李橖红肿的左眼上,来回挪捏,滚来滚去。   距离在全体学生面前演讲,就只剩下了十几分钟,李橖还在做着最后一刻的坚持。   换了谁,也不愿意戴着。   李橖乐意呀,她又不是平凡人,里子够硬,面子厚。   『不行,教导主任说这样子没有学生样。』时知秋抢走她手上的眼罩,用眼使劲的瞪着她。   李橖身体靠在墙面,双手趁势将人揽入怀中,腾出一只手握住时知秋拿眼罩的手,似笑非笑,“那请我时同学要怎么样才叫有学生样?”   这样子的语气像极了昨夜。   那人渐渐的靠近,让时知秋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久久的宁静过后,她睁开眼看到了是一双含笑的眼眸。   然后……挠痒痒!   她最怕痒了,右手握拳,还未经过大脑的命令,就直接打了出去。   『别闹!』时知秋闷闷的比划着,李橖大她几个月而已,怎么就会这些七的八的。   难道是谈过……   想到这里,她呼吸不由得一窒。   李橖靠近她,用鼻尖轻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不闹了。”   鼻尖划过的触感令人心头一震,时知秋紧拳头在她身上捶了几下,力气不大,像是搔痒般。   『你……唉,要开始了,眼睛肿成这么样怎么办?』时知秋暗恼昨夜自己下手太重。   李橖的眼神在四周流转了一圈,盯着时知秋的皮肤,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她让时知秋先回礼堂的座位,她出去找人一下。   时知秋虽是狐疑,但依旧照她说的做。   未已,时知秋回了座位。   她和班里的同学不算熟识,刚转过来没多久,大家又都卯足了劲在读书上,对新来的同学除了刚开始的那段好奇,就被书本压得直不起腰。   耐不住时知秋生得极美,还是有些同学想跟她交往,做个朋友。   一连走过来,就有两三个同学,拍了拍旁边的桌子,示意她过来。   她歉意的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放书包的位置。   好说话的同学一笑置之,一些同学心里则是不舒服。   羡慕和嫉妒时知秋美貌的人,不免出言嘲讽几句,骂一下她假清高,指桑骂槐的本事倒也算得上一流。   时知秋弯着头,想了想,拿出随身的白纸撕了三张,写上了几句道歉的话,分别请旁边的同学递过去。   她思衬着,同班同学总有互相帮忙的时候,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   随即,微微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以往的她可不会有这种想法,这一切的改变大概是因为那个人。   那几个指桑骂槐的学生,看着传过来的纸条啪啪打脸,说好的清高不理人,一只白莲花弱柳风。   同学!能不能给点面子?   三个接到时知秋的同学兴高采烈的打开,上面写着谢谢你,已经有位置了,不用麻烦你了。   其中一名收到纸条的女生开心等回了一大串,意思就是不用谢,很高兴认识你啊,以后能做朋友诸如此类的话。   倒是其他两位男生有些腼腆地将纸条说了起来,用另外的纸条回了一张,不用客气。   时知秋回了那个女生的话,另外两个男生的则是扔掉。   毕竟她是有家室的人……   在校长一番言简意赅的陈述下,礼堂左处走出来了一名少女,白色的衬衫搭配的黑色牛仔裤,脚下踩着洗得泛白的板鞋。   手臂处的衣服被她折成两横,随意的向上拉起,露出了修长的手腕。   脸上画着得体的淡妆,精致而又不失优雅。   她手里拿着两份考卷,站得挺直,如松般,视线在整个大堂扫视过去,落在那名相貌出众的女子身上,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柔和。   “大家好,我是李橖。很高兴能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分享经验,接下来我着重分享的是关于语文跟英语,其他科目着重是分享一些做题经验。好,请大家翻开……”   一开始有些人还不以为意,说说笑笑,小声交流,那些素来学习好的听了前几句就眼发亮,不由自主跟着李橖的思路走。   于池旁边的学生见他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不由得开了个玩笑,这几天于池不凶起来,大家都觉得他好相处多了。   但此时他却冷冷的笑着:“不听给我闭嘴,不要吵到我。”   然后又孜孜不倦的听起课来,做起笔记。他几天的数学小测都提高了十几分,那就说明他还有希望。   这群小兔崽子不想读书,还想干扰他。   哼!他是不会上当的。   一连讲了两个小时,李橖没有停,校长也没有阻止她,认真听讲的人受益扉浅,不想读书的人是哀叫连连,饿死他个娘了。   “这几科解题技巧总结出来就是这一些希,望同学们回去好好钻研,在高考里获得好成绩。”   “祝福大家,有光不曾迷失,有爱不曾迷茫。”   李橖微微躬身,结束了演讲。   时知秋呆愣着望着台上的那人,整整两个小时,眼神从未离开过片刻。   那人光芒万丈,令人自叹不如。   眼圈上的红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掩去,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淡淡的红晕,但这丝毫不减主人的风华。   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自信。谈吐有度,讲起课来幽默,常常让人沉浸其中。   即便看过多次,仍无法忘记那种震撼。   许久,李橖朝她缓缓走来,用指尖轻弹她的额头,语带调笑:“小兔子,发什么呆呢?”   此刻,衬衫的扣子被打开了两个,露出了洁白的脖子,以及诱人的锁骨。   李橖靠在旁边的桌子,亲热的用手蹭着她的鼻尖,见她久久未回神,待看到她的视线所及,反应过来。   “你这个小色胚!”话里满满是腻死人不偿命的宠溺。   时知秋不免有些怪不好意思,用手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踉跄往后倒去,险险的坐在椅子上。   而那罪魁祸首正是叫被笑的盯着她,由上至下,充满压迫感,打量着她,像是要一寸一寸把她吃光。   想到这里,时知秋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然而,一声叮咚的手机铃声打破两人之间迷离的气氛。   ——是李橖新买的手机。   李橖打开来看,是林大虎发过来的。 第23章   湘城市,锦星酒店里。.   来往的都是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这里的消费极高,一晚上就抵得上一个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   在一间总统套房里,站着一群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的袖口处都有一个纽扣,纽扣做得极为精致。   —— “林”字的图腾。   他们站姿挺拔,都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   老人家鬓发微白,坐姿如松,翻阅着手里的档案,眉梢之间不住的抿起,眼里露出了寒芒。   “这就是你们给老爷的交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小姐的下落没有找出来,你们就不用回去本家了。”老人家将手里的文件往地板上扔去,冷冷的语气带着威胁。   要不是当年那不知死活的妇人,老爷和孙女的儿孙之乐怎么会被剥夺,老人家看着这一群手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窗外的风呼啸涌入,吹起了文件的最后一页。   扔在垃圾桶边上,不知所踪。   “去找,把当年垃圾桶附近的所有监控都调出来,日夜不停的寻找。”   “是,肖老!”那群男子整齐划一的喊,且姿态端正地敬了个礼。   肖老疲惫的往沙发上靠去,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望着远处的风景,拿着手机点开,又按掉,调出了一个通话号码,上面两字老爷,犹豫许久,终是拨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带着欣喜和隐隐的不安问:“人……找到了吗?”   肖老扑通一下,往地板上跪去,响声顺着这头传到电话那头。   “老爷,对不起,属下无能。”他说完之后,又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   要不是因为他儿子那个媳妇的鬼迷心窍,想把自己的女儿换成老爷家的孩子,老爷怎么会失去孙女。   林家的孩子都是男孩子,好不容易三房生了个女孩,受尽宠爱再加上三房无欲无求,对本家和外家那是一等一的好。   当年,三房的人发生那种事情,所有人都惋惜不已。   那孩子在那档口丢了的时候,老爷急得直接生了场大病,身体也越发不行了。   这一切,又是因为他儿媳,他愧疚不已,让儿子将来那媳妇给休了。.老爷没有责怪过他,但他心里有愧,已经寻找了十五年多,还是只有仅仅的一点点线索。   那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漂泊?   脸上也不自觉浸满了泪水,想想,当初那小女娃多可爱,才一岁多就会拉着他的手指找老爷。   三房那件事情,要不是有了那孩子,老爷恐怕也会跟着去了,三少爷是老爷最疼爱的儿子。   他再一次嗑了三个响头,“老爷,当初的事情全部是我的错,您要是心里难受,等我回去,要打要骂,任您处罚。”   “阿肖,你是从小跟着我长大,那件事情与你无关,只是……老爷心里不好受,那孩子天天缠着我一起睡,你知道吗?要是我晚上看报晚了,她会哇哇的乱哭,等我上了床,她不哭也不闹,乖乖的睡觉。”   “我这心里头就是想将她找回来,就是怕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她还那么小。哦不,已经快要十八了,可以嫁人了。”久久的沉默,电话那条的人传来呜咽不住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流,电话彼此两头的老人家却忍不住泪水,这思念太长,长到令人发悸心寒。   *   彩票店口,林大虎和店老板两个人翘首以盼,远远的看着,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李橖,兴奋得直接扑过去。   “师傅,您怎么那么厉害,那可是500万呢,说中就中!”   “小财女,以后有什么彩票号码带带哥,哥免费卖你彩票,想买几注就买几注。”   ……   跟在李橖旁边的时知秋也被吓了一掉,拉着李橖就想往另一边去,生怕这两个人不怀好意,有什么企图。   要说企图,这两个人还真有,一个想拜师,一个想发财,目的都是殊途同归。   李橖不由恼怒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离我女朋友远点,别吓着她。”   林大虎跟店老板一愣,随即都发出了不可置信,“你们是情侣?”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年头也不是没见过百合的,但还真没见过人家那么干脆就承认,好似一点都不遮掩。   李橖没想遮遮掩掩,要是人家看不惯她的样子,她下次就不会再和这种人交往,反正生儿为人,怎么乐意怎么来。   就是别委屈了她家阿秋,一切都好说。   她还打算,等时奶奶身体好了,她们大学毕业,就将时知秋拐到国外去结婚,到时候甜甜蜜蜜。   “哎呀,师傅你这人真的不可貌相,这么小就谈起恋爱了,这可是早恋,不得了。”林大虎倒是没有什么看法,帝都那边也不是没有这种百合,但是人家的事情可不关他啥子事。   再说,他可打算拜人家做师傅,这年头就允许天才特立独行。   店老板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第一次见过百合,不,是见这么实诚的百合。   平常人家不都是遮着,掩着,生怕被别人发现吗?   他脸带诧异,却没表现出来,诧笑着打量起时知秋,挺水灵的一个姑娘,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不先占着,怕别人人抢了。”李橖的眼神冷冷的从店老板身上扫过,落在时知秋脸上的时候,变得温柔。   店老板身后不禁一寒,后背渗出了冷汗,讪讪的说:“天气怪冷的,要不先去一下我店里。”   大中午的,温度还是挺暖和的。   不说冷,反倒是热了。   几人进了店里,还开着空调,将温度保持在26摄氏度,店老板自觉的再去调高了一度,那女娃子前几次看着倒还好。   今天护起犊子来,吓死个人。   “师傅,我昨天去帮你领奖的时候特别威风,戴着墨镜和口罩,帅气的在上面一站,立刻迷倒一片。”   李橖:孩子别天真了,人家看中的是你手里的彩票。   店老板不遗余力的吹捧起来,“这湘诚市还是头一遭有人中了五百万,一听是我店里面人中的,生意就络绎不绝的来。”   他笑呵呵的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雪碧,心里乐着,刚刚被李唐瞪的那一眼,已经烟消云散。   “今天要不要再来几注,趁势加力,先定个一个亿的小目标,再中她个500万!”他摸着手,一副像是自己要中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等李橖买,她买多少自己就跟多少。   跟个好运气。   李橖接过两瓶雪碧,将盖子上下一碰,麻溜的打开,拿起桌子上的一根吸管插下去,递给时知秋。   她才不紧不慢的喝起自己那一瓶,不用吸管,直接对口闷,动作豪迈。   半瓶下肚,她抿去笑意,雪碧被她拿在手里轻轻摇晃,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前几日,观音菩萨托梦,说我即将一夜暴富,还有一个大劫难,劝我好生做人。”时知秋适时的握住李橖的手,像是在给予鼓励。   李橖不矫情,有女票便宜不占白不占,她反握住对方的手,郑重的说:“我想了几天,觉得应该将这钱捐一半到孤儿院,然后再也不买彩票了,避过这一场劫难。”   “什么!一半,那可是两百多万,有些人赚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店老板不想承认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他眉头一皱,“不买彩票怎么行?你就是天生做这一行的料!”   林大虎见他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着想,不由怒喝,“师傅要不要捐钱关你什么事情,那钱又不是你的,买彩票能当工作吗?狗屁,小心小爷我让人家拆了你的店!”   “林少,误会了误会了,我这边不是一时着急,说话不知分寸了。”店老板连连道歉,这林大虎他可是得罪不起,听几个有门道的兄弟说,那后台硬得很。   林大虎见他求饶,也不给好脸色,笑嘻嘻的对李橖说:“师傅,要不您来我这边工作,包吃包住,月薪五千。”   这年头,五千的工资算是很高了。   李橖摇摇头,拉着时知秋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往后一仰,“得,我还是个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   “没毛病啊,等上了大学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瞧我还是青大的学生,这不就跑这边来玩了。”林大虎是青大四年级的学生,他虽然不是林家本家的人,但是外家的孩子也都是有权利继承小公司。   等玩够了,去小公司里面一坐,是个当当的总裁。   他心头一计,“师傅,准备考哪所大学?”   李橖审视着对方,倒是小瞧了林大虎,竟然也是青大的学生,不知道是塞钱进去的,还是真材实料。   “不巧,刚好也是青大。”   一听这话,林大虎乐了,“青大好啊,里面帅哥美女一堆,不像文大那些学生,就只知道死读书。”   话说,文大的学生倒也是有相貌出挑者,但在林大虎眼里,那就是一群死呆子。   “咦,师娘,您应该也在准备高考吧,是不是也想考青大。”   时知秋脸上泛起绯红,李橖替他回答:“不巧,刚好是文大。”   林大虎:糟糕,得罪师娘了。 第24章   林大虎窘迫得连连摆手,额头上冒着虚汗,这还没拜上师,就先将师娘给骂了一通,颤微微的想要像小姑娘讨饶。.   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迷你的本子,用签字笔在上面写。   『没事,文大确实有挺多书呆子,阿橖就是闹你玩。』文大那地方确实是个挺养人的地方,养着养着就过于文静,外面对那里的评价就是书呆两字。   店老板瞅了一眼,心里面飞快的盘算着,就算这女娃子以后不买彩票了,但就凭着她现在的身价,与之交好,未来说不定还有哪可以求的上对方。   见她女朋友是个哑巴,便说:“前几天朋友送了个电子手写板,放在这边没啥用,这个以后就给妹子你女朋友用,怎么样?”   时知秋听过那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电子屏幕,有一根电子笔可以在上面写字,写完之后按清除,上面的字便会清掉。   可以重复使用,携带也非常方便。   时知秋顺着店老板拿出来的东西望去,崭新的盒子还未开封。   李橖笑笑拒绝了,店老板还想多说几句,就有客人过来买彩票,他只得讪讪离去。   那东西算是鸡胁,就相当于是手机记事本的功能,没多大卵用。   她包里还藏着一只新手机,跟她那支是同款,全触屏的,在几年后也将走上破产的道路。   但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手机里面中的翘楚。   时知秋没多大在意,终究是个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要与不要都无甚差别。   她心里倒也不想,李橖拿别人家的东西来送她。   再说,这老板看着就不像好人,太市侩!   林大虎1米8的身高,弱弱的坐在一边,拿着眼瞧着李橖跟时知秋,两个人正数着打开密码箱,偷偷的往里面看那些钱。   整得,像个小偷。   那发光的眼睛,像是几百年没见过钱似的。   “我送你们去银行吧,两个姑娘带着这钱,怪不安全的。”林大虎忽的一下,脑海里想起了那一天,李橖撂倒他两个保镖的画面。   ——海水不可斗量。   李橖采纳了他的意见,带上了林大虎,但却没带他那两个保镖,太累赘太显眼了。   至于为什么带林大虎,当对方顶着太阳,提着一箱子钱,汗流浃背,他就清楚了。.   最惨的并非如此,还是前面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把雨伞下面,那画面真心虐狗,他还是个单身二十几载的好青年。   拐了几条街,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起来,明明刚才就有一家银行,但李橖却是绕着那条银行而过。   他们走的方向,是往巷子死角里面去。   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能听得见跟踪的脚步。   林大虎哆嗦着地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听见后面迷之中二的喊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他个傻,竟然下意识跟着对方的话做了起来,乖乖的举起手来,手机摔到了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面子都要丢光了。   八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手里拿着羽毛球拍,身上不是纹着龙就是虎,连螳螂,蛇这种东西也纹在身上。   领头的那名青年,一抹额上的汗,手里拿着一颗羽毛球,发出骇人的笑声。   林大虎:乖乖,这次来寻仇,还是来体育竞赛。   “姓李名橖,对吧?交出你手上的钱,大爷就不跟你计较。以后再按时交些保护费,爷保你平时健健康康,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   林大虎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在帝都有钱有势的自家少爷们都不敢做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情,这边的一些小混混还敢说啥保护费。   不是活得不耐烦,欺负到他头上来。   在师傅面前,怕个□□。他指着那群人手里拿着的羽毛球拍,笑得张狂,“就你们手上拿的那些羽毛球拍,还当成了自己是个啥玩意儿。你们这是犯法,抢劫,可以报警抓你们!”   领头那名纹着一条龙的青年,他指了指四周,空空如也,小小的角落里面,除了那垃圾桶,就只有他们这群人。   朗朗乾坤,口说无凭,他们又只是拿着羽毛球拍,哪里像打架抢劫的混混。   其他跟在青年身边的那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哥们,赶紧回家洗洗睡觉,大白天的别做啥英雄救美梦!”   “挺逗的,哪只眼见我们老大抢你们的钱呢?”   “口说无凭,兄弟,证据呢?”   ……   林大虎气得语塞,指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   时知秋握着李橖的手发抖,那群里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手那头的主人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心莫名的安静下来。   『阿橖,你拿着钱先跑,我挡着。』时知秋对着李橖比划。   领头的青年见实施就生得好看,不免出言调戏,“哎呦呦,这么好看的美女,过来陪哥乐呵乐呵。”   “是个男人欺负个女人,算啥屁事!”林大虎抄旁边的垃圾桶,狠狠的往那领头人那边扔去。   桶未能到领头青年面前,就掉在地板上,发出了迷之尴尬的响声。   随即,那群人爆发了雷鸣般的轰笑声。   领头人更是讥讽,“就你这小力气,给你几个美女,都受不了!”   李橖冷冷的哼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屏幕。   “姓李名橖,对吧……”听到这段录音,那群青年人的脸色变得惨白。   倒是那领头人较为镇定,“不错啊,挺有胆子的,可惜就是个傻!怎么不晚点去跟警察叔叔哭的时候放,傻不傻!”   几个年轻人的脸色由白转好,其中一个胆大的起了点歪心思。   “老大,要不然就顺便把那两个女的玩一玩,那个男的品相也不错,给我吧。”这个纹着蛇的男青年摩擦着手,雀雀欲试。   领头人直接一个后脑勺的打过去,骂道:“你傻不傻,自己想死,别拉上我。”   真的是个混不吝的!   李橖将林大虎往后拉了拉,在她耳边小声的吩咐,“保护好我女朋友,打电话给你那两个保镖。”   她将手里的手机递到了林大虎那边,从他手里拿过手提箱,又朝着时知秋比了个手势,叫她放心。   “想要钱吗?”她把手提箱打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爷爷。   往地板上一扔,像扔垃圾似的。   那群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以为只有五万块!   现在看上去有几百叠,一叠一万块。   “老大,我们要发财了!都是钱!”那群人就要冲上来。   李橖踩住那些钱,指着刚刚那名纹蛇的男子说:“要钱可以,扇那男生一巴掌,给一万 。”   “你说打就打,等我们抢到的那些钱,就是我们的!”领头男子冷哼。   “对!打我!也不瞧瞧你现在什么处境。”纹身男子更是捧着肚子大笑。   随即他就笑不出来,李橖从手提箱里抽出一叠钱,刷拉一下,十几张的毛爷爷就这样子被撕成了两半。   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万块钱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子。   “速度,我没耐心。”   林大虎&那群人:真的是个狠人!   啪的一声,纹蛇男子不知道被谁打了一下,一个接一个,往他脸上打,刚开始还顾忌着兄弟情深,没敢下狠手,接着就越来越放肆,打得可欢了。   “蟑螂,你干嘛?”   “哎呀,那女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   “别打了,痛痛……”   ……   “该!”林大虎笑得合不拢嘴,师傅厉害呀,使了个小手段就让这群人打成这样。   领头男子拉开一个正扇纹蛇男子的人,朝他的大腿就踢了几下,“一群傻子,上去抢钱。”   “还算有个聪明。”李橖活动活动下筋骨,对着那群正在跑来的人,左躲右闪,抢羽毛球拍。   借力打力,将那男子当成挡箭牌,推出去挡掉其他羽毛球拍,那男子受了其他羽毛球拍的夹击,被打得连连矮脚。   手中的羽毛球拍也被李橖趁势夺了去,再卸掉他手中的力,胳膊哐当一声,脱臼了,脸霎时间就白了。   一群人分了三个人去对付时知秋跟林大虎,林大虎不顶啥用,就是身体壮了点,拦着那三个人,不让他们靠近时知秋。   李橖将手里一根羽毛球拍扔到他们这边,时知秋捡了起来,朝着三个人中的一个人的脑袋要挥去。   那个人也算倒霉,正专心对付这林大虎的死缠烂打,脑袋就被打了一下,气急,看见是时知秋便往她那边跑去。   两个男子去捡钱,眼睛乐得都合不上,没有注意,他们这方已经两个人被李橖打晕了,否则那些钞票就直乐呵。   一下又一下,李橖打人从来不手软,哪里疼就打哪里。   林大虎笨是笨了点,他不打人就是咬,咬得那两个青年,以为他是属狗的。   不管是用羽毛球拍还是用手打,他都死命的咬住你身上的肉,痛也不放开。   就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橖速战速决,打了一个又打了一个,眼角瞥见,时知秋手上的羽毛球拍被那和她缠斗的青年打掉,心猛的一滞,手上的力道慢了半拍。 第25章   市医院。.   林大虎捧着受伤的手,笑得乐呵,“师傅,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教我练跆拳道?”   他还等着学一招半式,回去胖打剃光头,那滋味想想都美。   “嗯,看在你师娘的份上。”李橖想起刚刚千钧一发之间是林大虎帮时知秋挡那一下,要不然现在受伤的可就是时知秋。   她问:“有没有受惊,要不要现在去找医生检查下,那些混混有没有伤到你……”   重复起了来到医院前的话题,林大虎无辜的望着她们,再一次虐狗。   “师傅,明明受伤的是我,好吗?”林大虎举着打石膏的手,“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叫什么叫,叨叨个屁,这是你师娘,你受的是外伤,你师娘受的是内伤,能比不?”   时知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家阿橖真的太可爱了。   几人又聊了会,林大虎不得不承认他师傅不是一般的有异性没师性。   说好要教她一招半式,还要等她考上了高考,这也就罢了,具体练习时间都推到了去读大一的时候。   这比不能好好的玩耍更让人心痛交加。   “当然了,暑假要是在这边的话,也可以抽出一点点时间。”李橖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她可是很亏的,这一点点时间要扣去陪时知秋的,还要扣去赚钱养时知秋的,想了想,要扣也只能扣去赚钱的时间。   林大虎郁结,“师傅您有那么忙?”忙字加了重音。   “忙啊,赚钱养家,老多事情了。”李橖笑望着时知秋,把人看得快要脸红了。   就他们这会插科打诨的时间,在警察局里面的那几名混混已经招供了,保镖过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咋子,那几个混不吝听了方大海的话,说我师傅从家里拿了五万块,他们就se欲熏心了来抢! ”   “方大海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时知秋和李橖对望一眼,心里都是不知味。   没想到招来这群混混的是他们班级的同学,要说方大海的名字,李橖前世也是认得的,靠着卜家的关系发了点财,等卜家倒了,他们的生意也就开始下滑。   后来,方家破产了,方大海成了当地的二流子。.   “我同学。”听到李橖这话,林大虎呆愣俩妙,哼唧,“有这样子的同学还不如不要,那么心狠手辣。”   保镖此时回答,“少爷,人已经抓出去了,那几个混混见事情败落,就把脏水往方大海上面泼,现在在局里闹得不可开交。”   “真是一丘之貉。”李橖冷哼。   时知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平常同学作点小恶作剧还能过去,像这种犯法的事情也敢做。   “师傅,方大海和你有仇吗?做这种事情都不考虑后果,跟那群翻脸不认人的混混谈交易,不是白扯吗?要没什么深仇大恨,还敢……”   “可能是送了个不举套餐吧。 ”李橖风轻云淡的说。   时知秋掐住李橖的腰部,没用啥力气,就是嗔怪的看着她。   林大虎弱弱开口,“那仇挺大的。”随即跨下一寒,讨好地望着李橖。   放在李橖腰部的手,挠得她怪痒痒,她拉起那只作怪的手,调皮的在上面拍了几下。   手的主人抽了回去,比划,『下次小心点,不要把人打成那样子,容易遭报复。』   时知秋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事情是因她而起,思忖这以后不能那么懦弱,总是站在李橖的后面。   “行,行,都听你的。”李橖环过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朝林大虎挥了挥手,嘱咐他好生休息。   两人往门外走去的时候,还互相推搡的,你一下我一下,咯吱咯吱笑起来。   林大虎看得眼馋,心下便想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拉到他师傅面前来,不再做一只散发着清香气味的狗。   “难!”   保镖适时的报告,“少爷,司马老爷从警局里面知道了您受伤的事情,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唔靠,什么时候!”林大虎急了,想找个洞藏起来,他还打算在外面躲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外祖父家里面去。   电梯门前,叮当一声。   两辆电梯门同时打开,其中一辆里面是空的,另外一辆里面站着两名老年人跟两个黑衣男子。   有两个少女玩闹着走进了那辆空的电梯,其中一名老年人的余光不经意瞥见她们的侧脸。   那名老年人呆地在原地,猛然间回头,电梯门已经关上,刚才一瞥而过的侧脸记在心头。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老了老了,真是老了。”   另外那名老年人用拐杖在地板上连连戳了几下,不满道:“老什么老,有我老吗?你这是老当益壮!”   “一把年纪,老糊涂了,刚刚还以为是见到了三房那位……”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皆是惆怅之色。   见多年老友这样子,定是想起了那桩糟心事儿。   另外一名老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事情算不得是你的错,十几年过去了,现在有点消息,已经是很好,说不定再过些时候就找到人了。”   “哎呀,干嘛说这些烦恼,先陪我去把那娃子揍一顿再说,好端端和别人打架,还闹腾了一身伤来,真是没啥用处!打不过不会先回来找家长嘛,傻不傻!”   那名老年人见自家好友,这叨叨唠唠的模样,倒是不改多年前的样子。   一样的死皮赖脸。   遥想年少那时候,斗蛐蛐,输了,还会回家里面找家长的样子。   幸好没将这一点传给下一代。   正在病房里面找洞藏起来的林大虎,就听见怒气一声,“死兔崽子,给你老爷滚出来。”   那名老年人抄起拐杖就要从他身上打下去,见他手上的伤,不免心疼,拐杖硬生生的落在中途。   “虎子,乖孙,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傻,打不过就跑那些钱,咱家又不是没有等跑完了叫警察去抓他们,保准一抓一个准。”拐杖在地板上发出了激烈的敲击声,“哎,我司马家怎么生出的你这个笨蛋!”   林大虎见状,也不多了,赶紧跑到司马昭背后顺着他的背,“姥爷不是我不跑,后面还跟这两个女孩子,怎么能跑?”   这话没毛病,男孩子本来就要保护女孩子。他当时要是跑了,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那对,倒真的不能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懂事了,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瞅一瞅?”司马昭不气了,心情也舒畅了,满心满眼都是他家外孙生的小宝宝。   这就尴尬了,林大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瞎说啥,那是我认的师傅。”   “师傅?你这孩子,要学武功,不会是到家里面去找,要不然找你肖爷爷,那功夫也是杠杠的!”   司马昭拍拍自家好友的背,他们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当时他选的是投机倒把,而他的好友选的是从军。   跟在那位后面,做过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   林大虎早就见到肖老一同过来,恭敬的喊,“肖爷爷。”   他是外家的孩子,肖老跟在家主后面,所有人见了都要恭敬的喊一声肖老,他是托了姥爷的福,才喊一声肖爷爷。   “嗯,现在不是还在读书的时候,怎么跑到湘城来了。”肖老对着这娃子也算上心,但奈何这娃子天生就不是学武的料,从军不行,也靠着林家家大业大,外家的孩子好歹能分间小公司。   等以后锻炼成了,往总公司那边一拉,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说到这茬,司马昭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说,到底为啥从帝途跑到这边过来?”   “就你那小心思,别瞒着我,你眼珠子一转,姥爷,我就知道你打的是啥坏主意!”他将林大虎的耳朵捏在手里,朝着他耳朵里喊。   林大虎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将耳朵逃离了魔爪,“姥爷,哪有啥坏主意呀,就我们那实践课需要采集些东西过来这边找点素材。”   他大喊冤枉,心里诅咒着剃光头。   “那再跟姥爷说说,你认的师傅是咋回事?”司马昭可从未见过他家外孙,对哪个人这么上心,小时候怕吃苦,不愿意练武,整天插科打诨像个二流子。   林大虎想了想,就将他师傅的光辉事迹一一说出来。   包括他师傅运气杰伦,连续中了两次彩票的事情。   ——李橖要是在场肯定一巴掌就甩过去,这还能不能让人活了?   她千辛万苦想要不让人知的秘密,就这样子被这个愣头青给说出去。   “倒是个奇女子,年纪不大,心眼子挺多,姥爷就希望你找个这样子的媳妇儿,以后能帮你养着家。啥时候有空带她来见见姥爷,这一把年纪了,就等着抱你们的娃。”   林大虎听这话急了,“老爷您别瞎说,我师傅他有女……男朋友了,哪里会瞧得上我这样的。”   他对李橖可没这心思,都已经陈师徒关系的,要是再来这样子就是luan伦。   司马昭老不休的笑着他,肖老在一旁默默忖度,看起来不像是运气好而已。 第26章   时间如白驹过际,方大海的事情传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但具体原因都没有几个知祥的,倒是卜丹曼最近看李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   临近高考前的一个礼拜,卜丹曼找过来了,那一天是李橖跟时知秋约好一起到食堂里面吃饭的下午。   时知秋数学老师经常拖课,一拖就是美其名曰,快要到高考了,数学很关键,拉分靠数学,要想考得好,拖课不能少。   李橖坐在自己家的班级里,正奋笔疾书做着一套数学卷,抬头一看,好家伙,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和卜丹曼。   赵安雯坐在前门那里,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把门给堵住了,手里拿着一支笔,正一一笔一画练字。   她练得不少,合格的倒不多。   现在在李橖那边的补课已经结束了,她这边还欠着三天的量。   习珍正在和其他经过的同学聊着天,但就是没放一个人进来。   李橖想忽视卜丹曼的存在,但人家眼睛直溜溜盯着她看,她脸皮厚无所谓,但看这架势是来找她的。   “有事吗?卜同学。”她演算完了一道填空题,将笔放了下去,整理起书包来,将晚上要练习的东西带回去。   卜丹曼豪气的一拍桌子,往椅子上一坐,“不用急,时知秋她们的班级,应该还会拖半节课。”   说完这话,她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整天都往那边跑,害得文科班的同学以为她也要转过去。   想想都觉得有点小羞涩。   “哦?”李橖挑眉,也不急了,慢悠悠的坐在那里。   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卜丹曼看,按照前世的轨迹来看,卜家应该没有多久就要破产了。   她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自己跟她可没啥事情,要说有,也就只有刚重生来在课堂上拂了她的面子,“有话说吗?没有的话,我要继续做试卷呢。”   卜丹曼不仅是个浑不齐的,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你跟时知秋什么关系?”她有些难以启齿,四处瞄来瞄去。   “哦,亲密关系,同居的那种。”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卜丹曼不可置信的,指着她支支吾吾,“你们……都是……女孩子!”   她就是怀疑,平常女生牵牵小手握腰,这些动作在她看来算是亲密,但不知为什么她们两个人做起来格外的显得……像情侣。-   门口的赵安雯放下手中的笔,回过头来瞅着她们两个,刚刚她听到了卜丹曼喊得很大声,以为发生什么事。   ——那问题来了,该帮谁?   看看她们两个相安无事,她摇摇头,继续与本子奋斗起来。   习珍唠嗑得不亦乐乎,倒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都是女孩子,她还年轻,以后还要找个好婆家,你怎么能这样毁了她的一辈子。”再说了,她是我卜丹曼喜欢的人。   李橖,只不过是个学习优异的呆子。   哪里比得上她可以给时知秋一生一世的幸福?   皱起眉的李橖,不悦的盯着她,“这也是我跟阿秋的事情,与你无关。”   “谁说跟我无关,我喜欢她,我可以给她……”卜丹曼抬起头来,一发狠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橖笑了笑,“你喜欢阿秋,我没什么意见,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喜欢她的人不知其数,但是她只喜欢我。”   久久的沉默,卜丹曼眸子一涩,平日里的点点星光尽数化为了乌有,只剩下了红肿的眼圈。   她又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么优秀的我喜欢她!”   对的,像她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不可能没人喜欢。   听说时知秋的奶奶在医院里面冶疗,她可以让人转到帝都的医院,甚至是国外的也行,这一些李橖都办不到。   “你优秀吗?优秀在哪里?凭着家里的钱财大手大脚,那一些有哪一分是你赚下的。觉得自己优秀,觉得自己厉害,那就先反思自己凭的是什么。”李橖这一次收拾完书包就要往外走,她可不想再继续和这样子的中二女孩聊天。   她是喜欢阿秋,想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没错,但没有权利阻止别人喜欢阿秋,同样如果阿秋不喜欢她,她也只能退居幕后。   “那你呢?年级第一又怎么样,阿秋的奶奶生病在医院,你有帮过什么忙,要是我的话,可以直接送她出国治病。”   李橖无奈,曾经她也想将时奶奶送到国外治疗,但医术再如何高超,设备再如何先进,也无法将人从生老病死这个圈子里脱离出来。   她望着卜丹曼金色的脸庞,从未被风雨吹刷过的性子,“喜欢一个人不是看对方是否能帮自己做出什么事情,而是一种心意的互通。”   “我喜欢她,仅仅是因为她是阿秋,无关名利与样貌,就算岁月的变迁,也不改心悦于她的决定。”   她走到前门,赵安雯适时的让开了位置,不远处,走来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女,她背着重重的书包,像是把所有的书本都带回家似的。   赵安雯见着来人,急忙跑上去,拿过少女背着的书包,轻松的提到自己的背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书包这么重,下次叫我过去拿,我这边写好字就会过去了,路这么远,还要爬上楼梯。”她语气不悦。   司妍活动了一下拿书包的筋骨,朝着李橖微微一笑,“小老师,没事的,安雯。”   赵安雯用手磨蹭了一把司妍的头发,“叫姐,不乖,每次都叫安雯,明明要叫姐姐。”   她老怀念小时候的司妍,整天跟在后面甜甜的叫她姐姐。   那时候走出去,别提有多威风。   “司妍的班级不是就在楼下吗?好像差了一楼而已呀,赵安雯你可真疼司妍。”李橖似笑非笑,盯着司妍。   别看司妍年纪不大,那心眼子挺多的。   就说她办补习班的那些日子,这孩子还问过她,等她读高三的时候能不能也办一个,打算现学现卖。   不过司妍的成绩,倒算真的是挺好,年级前三从未掉过。   赵安雯摸了摸后脑勺,“那当然,这可是我妹妹。”   “切,安雯学姐整天了就顾着玩。”司妍眼里闪过了一蹴而过的暗淡,转瞬间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   李橖品出了一点同类人的气味,但是……会不会太ci激了?   ——姐妹梗?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现在每天都很认真的在练字,还有你要叫我姐姐听懂了吗?就是要叫姐姐,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司妍不屑道,“哼,又不是亲姐姐。”   李橖稍微放下心来,赵安雯还在那边哼唧,“不是亲姐姐也比你大。”   说完她踮起脚尖比了比自己和司妍的距离,要是她没垫脚尖,两个人就是差不多的身高,现在倒是比对方高出了两三厘米。   然而,司妍刚刚有些稍微弯着腰,现在挺直身板,又将那两三厘米的优势给拉了回来。   ——青铜对上钻石,ko.   赵安雯撇了撇嘴,不乐意道:“身高不是距离,年龄摆在那里,我是姐姐,铁定的事实。”   性别不是问题,司妍默默的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   李橖翻了个白眼,“请问一下赵安雯同学你今日份练字好了吗?”她就是要皮一下,戳戳赵安雯的锐气。   果然,赵安雯的气焰立刻矮了下去,她有错她认罪。   “哈哈,叫你老是爱当姐姐,咦?今天的字练得不错啊!”司妍顺手拿过赵安雯手里的练字本,比起往常写的那些稍微能看一点。   说到这,赵安雯的尾巴又翘了起来,“那是,我练了整整一天,上课都没有睡觉。”   ——没有睡觉很光荣吗?   李橖默默的在心里如是想到,司妍指着她的鼻子就骂,“瞧你这出息,睡睡,像只猪。”   好吧,是猪她也要。   赵安雯吐吐舌头,几人又闲聊了一番。   李橖估摸着时知秋的班级差不多该下课了,跟两个人打了招呼,往楼梯口走去就遇上了卜丹曼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挡住了她的路,“你跟时知秋分手,我可以你钱。”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市侩吗?李橖的眼眸里迸射chu了危险的光芒,她淡淡的问:“多少钱?”   卜丹曼心下一喜,急忙将自己思考的价格要吐出来。   “一个亿,十亿,百亿。”   卜丹曼被她报出的价格一吓,她的零花钱总总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十万,这么大的数字也是第一次听。   “抱歉,她是无价,能用钱买到的感情已经不算是感情,而是一场交易。”李橖冷眸里闪过一丝惋惜。   如果卜丹曼用正规手段去追求时知秋,她也许还会觉得对方是个情敌,但现在让她感受到……   这样子的情敌,她不屑一顾。   但,她话里的寒意更深了。   “我希望这些话只有你我听到,不要用你所谓的感情去侮辱别人,时知秋和我不一样,她是一张白纸,这种话最好不要传到她耳朵里。”   “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第27章   超市里。.   人潮拥挤,恰好遇上了三周年“大减价”的活动,李橖一手拉着小购物车,一手牵着时知秋往海鲜市场去。   她们去食堂晚了一步,刚好关门了,只能去外面吃。   后来时知秋想了想,要不然自己买来做,因为要高考了,家里都好些日子没有开火,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李橖的有意为之,想把人养胖。   看着那一条活蹦乱跳的龙利鱼,被刮鳞剃须,时知秋歪着脑袋,眨眨眼睛,『晚上不是要吃火锅吗?』   她想的是这么大的一条鱼,她们两个肯定吃不完。   李橖的想法是将鱼肉切成肉片,腌制一会,放入火锅,然后鱼骨炖汤,明天还能带一些去给时奶奶喝。   没毛病。   她将想法说给时知秋。   “女娃子,这条鱼一家子吃火锅够的,那鱼骨炖汤再放一点进去,火锅做火锅清汤味道最鲜美不过。”切鱼的师傅以为她们是一家子吃的,家里应该不少人,同样子觉得没毛病。   打包,递给李橖。   时知秋颔首,好吧,已经切好了,大不了天天吃鱼。   一大袋子的鱼片,加上专门剔出来的鱼骨,往小推车上面一放,占去了一半。   李橖还打算买点海鲜,这一次时知秋可不敢让她买,自己上去挑了一只三两多的螃蟹,在买了半斤虾。   本来还想买少点,李橖不乐意了,要下场,她手一抖,又多捞了点虾。   得,就这些海鲜够她们吃到高考完。   李橖在旁边提建议,放在冰箱里面不容易坏,要不然便宜于池和林大虎俩小子,让她们饱饱口福。   她想了一下,以前我们班上那个赵安雯胃口应该不小,可以解决不少,吃不完,等明天约她们来家里一起吃。   这样一想,又克制不住熊熊燃烧的买买之心。   时知秋挑挑眉头,『老师交代过,最近不要乱吃东西,火锅这种东西吃多了,容易消化不好,我们还是买少点,等高考完,再请她们吃火锅。』   她算看出来了,要是她答应下来李橖的建议,等会能不能将买的东西,提回去还是个问题。   ——太多。   『好,听女朋友的话。』李橖见时知秋这幅正经模样,不免出言皮一下。.   超市里人挤人,李橖的话一出口,就惹得旁人转过来看一看,见是两名少女,以为是闹着玩,没多大在意。   倒是时知秋,闹了个大红脸。   她的手攀上了李橖腰上平滑之处,手指轻轻的一掐。   那种触感令人魂牵梦绕。   李橖屈着一张脸求饶,双手合十,“媳妇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时知秋睨了她一眼,找起火锅底料来。   离她们不远处,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着她们,高棉芳咬牙切齿,那些食材她们家里一年买不了一回。   好家伙!   拿了她们家的血汗钱,在外面大手大脚,真行,她先用手机拍下了罪证,控制住自己不立刻冲上去。   越看她越心疼……   一大条龙利鱼,大闸蟹,肉虾,肥牛……   等她们到了收银台的时候,高棉芳拿着手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大姐儿,你可好大的本事拿了家里的钱就在外面胡吃海喝,家里现在啥子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她到了那购物车旁边,往里面一瞧,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长本事了,这些东西可是要小几百块钱。   李橖斜睨着她,冷冷说:“大婶,我们什么关系,应该就只剩下那两万块钱的关系吧。”   旁边人还在窃窃私语,这时候买单的队伍比较长,都好奇的朝着她们张望。   时知秋没有去过李橖家里,但听李橖这话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那个坏女人实锤了,眼里冒出了怒火。   有些事情李橖没有向她提过,但知道的人多了,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些李橖不愿提及的过往,是怎样的凄惨。   每每想到这里,恨不得当时更加勇敢一点,靠近那道寂寥的身影,而不是远远的躲在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发光发亮。   难而,那些痛苦又是经历过怎样的磨难,才历经千辛万苦,成就这一番彩虹。   她用笔在白纸上写,“坏女人,阿橖跟你没有半分钱关系,是你们李家欠她的太多。”   那张纸被时知秋扔在了高棉芳的面前,高棉芳躺在地板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她们。   “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小丫头骗子说她得了绝症,拿家里面的钱出去买吃买喝,看看,还有没有天理!”高棉芳说着就整个人趴在那购物车上。   李橖掏出手机,“大婶,事情是怎么样什么你最清楚,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报警。”   “大姐儿,我可是你的继母,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我,那5万块钱是拿给你治病的,不是让你拿去大手大脚。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就是换来你这样的报答。”高棉芳哭得起劲,没皮没脸的躺在地板上。   周遭的人纷纷指责李橖,看着年纪小小的,没想到是这副德性。   高棉芳见众人站在她这一边,哭得更加泼辣,“想我高棉芳,年纪轻轻嫁给了鳏夫,含辛茹苦10年将你养大 ,却换来你这样的回报。大姐啊,阿姨不求你大福大贵,但求你问心无愧,家里那5万块钱不是让你这样子乱花的……”   “你好,我这边是在民星超市,对,是在华山路这边的这个,嗯,有一起民事纷,有一名高棉芳女士涉嫌诽谤我的名誉,对,请尽快派人过来一下。”李橖拿着手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高棉芳急了,前几天那笔钱给李橖的时候,她特地去咨询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像她们是连房子都得不到的,还了解到了,如果事情闹大对她们没半点儿的好处。   她才按捺下来,今天也就只是想给李橖一个教训,看顺便能不能把钱要回来,没想到李橖这么硬茬,竟然直接拨打了警局的电话。   “算你狠。”她也不哭了,站起来就想跑,光顾跑,没看到脚下,被购物车绊倒,在地板上摔了个狗啃屎。   她捂着流血的鼻子,愤愤的凶了李橖一眼,跑得比兔子还快。   附近看到这场景的人,都哈哈大笑,时知秋捂着嘴巴偷笑,那女人,真是坏得很,幸好老天有眼。   『阿橖,给公安打个电话,说那女人跑掉了。』   李橖轻笑出声,宠溺的在她鼻梁骨刮了一下,“小笨蛋,骗她的啦,谁知道她那么傻,一下就跑了。”   如果那女人还是这副德性,想做妖,她定会不饶,但若她安安分分,那就做个陌生人也无妨。   曾经恨过,曾经想要报复,但因为遇见了时知秋,她发现她能原谅,能放下。   时知秋羞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瞅着她,『你你……厉害了,那种坏女人就是应该吓吓她。』   她捡起了刚刚扔在地板上的白纸,乱扔垃圾不是好孩子。   恰好轮到她们买单,李橖将东西一样一样地给收银员,那收银员是个小女生,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见着她激动的不能自己。   “小姐姐,你太棒了,能不能给我个签名。”小女生从桌子下面,飞快拿出了纸笔递到了李橖面前。   昨天,为了考试方便点,李橖去剪了头发,露出了白皙的耳垂,齐肩的碎发调皮的翘起,显得几分豪放不羁。   李橖一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要签,她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就催促小女生快点装东西。   要到了签名的小女生本来想慢慢的装,听见偶像吩咐,用最快的速度装好,见两人走了,还恋恋不舍的望着她们。   出了门,时知秋闷闷不乐,走的步伐也比平常快了些许。   李橖走在她旁边,偏着头,坏笑,“阿秋,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重很重的醋味,不知道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时知秋摇摇头,迷茫的用鼻子嗅了嗅。   空气中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   扑哧一声,李橖可劲的笑着,用指尖轻点了那个小哑巴的额头。   “阿秋,可真酸,写个签名,还吃醋了。”   时知秋一扭头也不说话了,红着一张脸往家里去。   忙完了一天工作的小女生,舒展了一下筋骨,站了一天,可累了。   她想到晚上那个女孩,不由得一阵羡慕,敢于同自己的原生家庭做斗争,要是她能够勇敢一点……   想到这里,她不禁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家里面还有那么多个妹妹,弟弟今年要交学费了。   小女生露出了苦笑,手伸到了口袋里,摸到了李橖给她的纸。   “坚持梦想,未来可期。   —— 一叶。”   她看着那一行字,将一个月多来的犹豫。做了一个了断,她决定自考。   睡前,时知秋掐着李橖的腰,一脸不开心。   李橖可怜兮兮的拉开了上衣,露出了平整光滑的腰部。   哪料时知秋看到那里,就急忙闭住眼睛,装睡。   听着耳边传来起伏不定的呼吸声,李橖摇摇头,不禁感慨,是不是自己太奔放了?吓到了小兔子。 第28章   一中的学生都留在本校进行高考,临近高考前三天,学校已经开始清场。-   上千学子疯狂的呐喊着,手里面撕着书本,洋洋洒洒,从六楼散下,纷纷扬扬,白色的木棉花飘荡在空中,与碎片形成交相辉映的景色。   李橖正在时知秋的身后,不言不语,像是骑士守护着公主,她的脑海里浮起了中午的画面。   将近高考,天天去医院看望时奶奶不太可能,今天李橖跟时知秋商量好,跟奶奶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没办法过去。   像平常一样的时间地点,但这一次照顾时奶奶的保姆却是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一群黑压压的男子,个个都站得笔直。   保姆告知她们有一位老先生来找奶奶,还说这群人是那个老先生带来的。   时知秋脸色一变,推开房门就要进去,那群人毕恭毕敬的挡在她们的面前。   “让开!”李橖抓住那个拦住时知秋男子的手,就觉察到不妙。   ——练家子。   她顺势一拉,与那人形成了牵制之势,脚下生风,猛踢向那人的下盘,那人抬脚来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风声。   两人你来我往,连连过了几招,旁边那些人依旧围在门口,时知秋见状,眉头不禁高高皱起。   这群人到底是谁?   李橖与那人越打,越有相见恨晚的意味。对方使用的招式是由军行拳演变而来,但每一招每一式又有不同的见解,都是刚正之势。   而她是以跆拳道入门,再学了些杂七杂八,可谓是杂而无章。   就是因为如此,两人对战起来皆是相克,却又是相辅,她招招致命,对方以钢制柔,相同境界的两个人打斗起来能给对方带来不一样的体会,甚至能超过原有的水平,发挥出比往常更好的功夫。   那人心面不改色,但心里已是骇然。他练武多年,时间加起来可比这女娃子的岁数还要长。   爪握成拳击心口三寸,右腿横扫攻下肘。   ——前些年他的右脚受了些伤,到现在与人对战的时候,经常成为弱点。   幸好,对方攻击的是他的左腿,然而她面前的这个小女娃,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变扫为踢,直击他的右脚。   扑通一声,他单脚跪地。   屈辱,愤怒,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李橖也没讨到多大的便宜,踢完那一下之后,整只腿就像麻痹了一样。.   李橖面不改色,伸手想要去扶起他来,那人扭过头去,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刚子。”病房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走出了一名发须灰白的老年人,他打量着李橖上下,“是棵好苗子。”   当他的眼神落在时知秋身上,变得激动难以抑制,要说他刚刚看李橖的眼神带着点欣喜,那现在的情绪能以千倍计算。   “小……小姐……”老年人的眼圈发红,颤抖的举起手来,想要去触摸时知秋。   时知秋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各种情绪莫名,她抓住李橖的手,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面前的这名老人家。   眸子里有她读不懂的悲伤与悔恨,让她心悸。   李橖反握住她的手,“你们是谁,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们进去。”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了,小小姐和小小姐的朋友现在可以进去了,时女士在里面等你们。”老人家是肖老,他们经过多番的比对,发现当年有一名教师在同一天捡到了一个女婴。   女婴就是他们寻找了十几载的小小姐。   病房里,时奶奶和蔼的朝手让时知秋过来坐在旁边,对着李橖微微颔首,整个人容光满面,像是回光返照。   “秋秋,奶奶很高兴,以后阿秋不仅有阿橖可以陪着了,还有家人了。”   时知秋的瞳孔猛然放大,手不住的挥舞,『不要,阿秋要奶奶陪着,要奶奶好好活着……』   “傻孩子,奶奶是说你还有其他家人找来了,当年奶奶把你从垃圾桶抱回来的时候,你还那么小,两岁多的娃,躺在那里,嚎啕大哭。”时奶奶回忆起那时,不禁落泪。   她的目光深邃,“奶奶就在想,这么小的一个娃儿捡回家里,能不能养的活,没想到一晃眼,秋秋都要考大学了。”   “我听刚刚那位肖先生,说你爷爷找你找了十几年,秋秋不要怪奶奶,奶奶不是没想帮你找家人,而是舍不得。”   时知秋摇头,泪水渲染了整个脸庞。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一切。儿时的记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一场大病,夺走了发声的权力。   那时,医生说是因为高烧坏了嗓子,但奶奶总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骂丢弃她的父母,亦是埋汰自己没有早一点捡到她。   要不然就不会哭坏了声带。   “别哭了,秋秋再哭,眼睛都要红肿了,以后可没有人家要了。”听到这话,时知秋的眼泪生生止住,不自在地瞧着李橖。   时奶奶是个明白人,见肖老那架势,和他说的那三言两语只中得出来的结论,秋秋的亲人不是平常人。   她就怕秋秋回去,受了委屈。   『奶奶,我会一直陪在你。』时知秋牵起时奶奶的手,郑重的点头。   李橖将手放在她们紧握的手上,“以后我们会一直陪在奶奶身边。”   许是因为开心,时奶奶中午吃饭比往常胃口好多了,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肖老找了时知秋在走廊上聊了半小时。   不到一会,那些在病房外的人都走光了,叫刚子的中年人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橖一眼。   直到回了学校,时知秋深锁的眉头都未伸展开来。   此刻,高三学子撕书,宣泄,呐喊,像只被困住的野兽正要破笼而出,等待着她们的是鲤鱼跃龙门,或是深渊,亦是平平凡凡的一生。   这时,每个人不管基于哪一种原因,都在肆无忌惮地挥舞,曾经的努力就只差那一场考试,无论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自己,都不愿意服输。   李橖轻轻拥住时知秋,对于考试,她比别人镇定,有重生前的高考,此时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唯独眼前这名女子,她怕她如蝴蝶破茧,一去不回头,留给她满地的蚕丝。   即便她想抓住,也怕时知秋不愿意,那些人明显就是非常人。   她一直清楚时知秋是一块宝,是一颗耀眼夺目的明珠。   片刻,时知秋抓住了李橖环住她的手,用头轻轻蹭了蹭李橖的脖颈。   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心意相通。   卜丹曼站在离她们不远处的空地,她偷偷跟在李橖的身后面,见她们来到天台,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来这里约会。   愤怒使她恨不得上去分开两个人,但思及方大海的下场,又生生忍住,凭什么她那么喜欢时知秋,却得不到对方。   不公平!   她是卜丹曼,家里有钱有势,而李橖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想到这里,她的笑容变得阴暗。   慢慢地退出天台,她要去做一些准备。   然而,两个主人公站在原地,对即将到来的磨难却一无所知。   时知秋踮起脚尖,第一次主动而又热情的送上自己的吻。   呼吸慢慢升温,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   天地之间,突然就这般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彼此。   不知道是谁先缠上了对方,一点一点掠夺对方口中的津液,感受青春的滋味。   时知秋拒绝了肖老的请求,回去帝都,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高考。   等高考完了,她会跟奶奶一起去看望血脉相连的亲生爷爷。   还有,带上李橖。   久久的缠绵后,李橖先放开了那个她想要揉近胸腔里的女人,   “阿秋,还要吗?”她觉得自己疯魔了,这一刻她甚至想要在这里就要了女孩,不管不顾。   然而理智让她冷静下来。   只是当看到对方嘴角的红润,情不自禁地想要再一次吻上对方,不死不休。   连这一句话都下意识的吐出。   时知秋半张着嘴呼吸,听到这低沉的嗓音,不自觉的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对上李橖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里。   掉入名为爱的深渊里,紧紧的困在她的心里。   对于她而言来说,这便是幸福。   只是想到刚才那般激烈,还是她主动的,不由得脸红心跳,闭上了眼。   都不知这样欲语还休的少女最让人心动,李橖不由得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淡定,不做一个禽兽。   她平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少女好奇的睁开眼,迷茫地望着她,好像在征询她,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天啊,李橖不由得想自己真的是不如禽兽。   时知秋还没有十八岁,要忍住!   她轻轻摸着时知秋的头,“乖,等你长大。”   然而在时知秋的心里,她想要抱住对方,感受她的心跳,抚上她眉眼。   感受她的呼吸,与对方深深的交融在一起,她想要……   连她也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有一种   动,想让她去放纵,但她忍住了,『哼,我不是小孩子。』   只能用行动来忘记那一种冲动。   “对,阿秋不是小孩子,是我的媳妇儿。”李橖弯了嘴角。   时知秋:该死,那种冲动又加深了 第29章   木棉花,飘飘洒洒。.   九班班主任站花坛上,“同学们,高考到了,老师不要求你们考最好,只求你们问心无愧,把这三年来的所有知识都迸发出来,……加油!”   “好,接下来让班长分发考试证,大家检查一下笔袋,检查一下身份证,看有没有全部带上。”他心情激贲,仿佛是自己即将迈入高考殿堂。   李橖视线往时知秋身上瞄,他们家的班主任同样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嘴里面说的不会给你们压力,但行为是啪嗒啪嗒……   幸好文科优秀班的学子都不是平常人,也可能是往常听惯了,还能拿起小抄或者试卷看得认真。   像高考这种东西,李橖深有体会,心态放好了,比什么都强。   有些差生平常不显山不漏水,但人家心里放得开,考试的时候嘻嘻哈哈,出来的成绩也看得过去。   但这种东西也要看平常积累,总之就是心态加积累,做到这两点,成绩基本上跟平常的水平差不多,甚至还能发挥出更好。   时知秋朝李橖比了比口袋,里面有一张小卡片,是早上时知秋塞给她的。   『等开考前再看。』时知秋朝她比划手语,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李橖无奈的摊开手,耸耸肩,摇摇头。   两个在的开场是不同教学楼,班主任带着他们去了理科那边,到了那边就宣布解散,放松一下心情,等过十几分钟就开始考试,该去放水的去放水。   李橖从口袋里掏出了白色的小卡片,不是后世里面那些精致的卡片,而是由时知秋自己制作的。   封面上画着两个小女生,一个短发,一个扎着马尾。两个人手牵手,在他们的前面有两扇门,一扇写着青大,一扇写着比文大。   “ 愿与君   |乘风破浪   |直挂云帆济沧海   ——阿秋。   依旧是娟秀的字迹,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她了然一笑,用手机轻轻按了1. 拨打出去,不到三秒那边人就接听起来。   “阿秋,在书包的第2个隔层里有个小盒子,你拿出来看一下,轻轻按下贝壳的小圆点,会有惊喜哦。”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时知秋拿着银白色的项链看得入神,上面有个小贝壳,她轻轻的按下那小圆点,里面是她跟李橖的合照。.   “好了,要考试了,不许想我,认认真真考,拜拜。”片刻,她握着粉红色的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加油。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所有在李橖培训班上过课的学生。   哦,不,是那些有花时间去背李橖给资料的人,都满脸欣喜的写下了背诵题。   六分,get,后面打上一个勾。   伴随着一题题做下来,她们的心脏欢得快要跳出来,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来一个前程似锦。   最为欣喜的莫属赵安雯。   她练的字全部都是选李橖要求背诵的资料,练着练着就把那些东西给背下来了,现在一看见,考卷就觉得熟悉无比。   还有那一道作文题,她虽然不懂审题,但是照抄照搬总会吧,把李橖要求布置写的那篇作文题全部给她写上去。   实在是因为她只会写这一篇作文。   “我有一个梦想,当每个人在劳碌的时候,我却想静静的守护在义妹的身旁,很小的时候爸爸曾告诉过我,作为义姐要保护……终其一生,这是失志不渝的梦想。”   她洋洋洒洒的写下了800多字,没有一个错字,端端正正的写下去。   考完之后,她意气风发的走出了学校,瞧瞧她这水平,混个专科没问题了。   司妍站在人群当中,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多问,等到了家,叫她先吃完饭,去睡一下,下午继续考数学。   其实中考之前,赵安雯成绩称不上优异,但也算还好,不然也读不上一中,她脑子不笨,在考数学的时候,那些模型就记在她的心里,怎么做怎么都顺。   等下午出考场,她就想找李橖问个究竟,但要找李橖的人又何止她,整个9班的人都快要疯了。   哦不,是幸福疯了。   高手够招只需一瞬,在培训同学相遇的那一刻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将心中的疑惑都尽数压下。   还有明天,等过了明天再去找那个深藏功与名的人。   李橖早就跟随着文科班的步伐迈出了校门,至于在李橖那边产生的混乱,她倒是没有料到。   “阿秋,回家吧。”她牵起时知秋的收,往家的方向走去,斑驳的夕阳打在他们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美好而又温馨。   时知秋趁着她不注意,飞快的在她脸颊上落下,又蜻蜓点水般的收起,『谢谢你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李橖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刚……   她是被偷亲了吗?   偷亲了吗?   吗?   路很短,到家李橖还是晕晕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吃完了晚饭,时知秋不禁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她这一天考下来,好像每一道其他都做过似,除了数学。   李橖打着马虎眼,“我这不记忆力好,把那个这几年来的试卷全部都总结了出来,然后再将今年的考纲全部都摸索了一遍,把里面的题型,重点的都挑出来跟你说过。”   这一不小心差点暴露了重生的身份。   她不是没想过和时知秋说,但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不敢相信。   她这一说,时知秋的疑惑打消了。   像她在复习的时候,也都是对着考纲一题一题去复习。   没毛病,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   两个人早早的收拾完,就上床睡觉。互相依偎着,慢慢进入了睡眠。   临时抱佛脚对她们两个人来说用处都不大,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养足精神,放松心态。   6月8日,晴,微风。   理综的卷子跟李橖曾经做过的那一份高考卷是一模一样,她故意在大题的最后面,错了一个步骤,三道大题,去了七八分。   像昨天考试,她也是凭着这个习惯。   记忆力惊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重生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被抓去做研究,那才叫个惨戚戚。   手机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李橖的心猛地落了一拍。   “喂,奶奶。”   *   学校食堂最近饭菜都做得十分的香,方踏进大门,时知秋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   李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向四处望,而平日里那止对着时知秋的温柔模样却没了,她神色恍惚,打菜的时候,还多打了几个往常都不会吃的菜。   两个人面前摆着两大盆菜,时知秋不禁以为李橖是今天没发挥好,『阿橖,是不是今年的理综比较难?』   李橖摇摇头,笑得勉强。   她摒弃了心头的那些思绪,艰难地下的一个决定。   “还行吧,跟前几年的那些考卷难度差不多,就是今天有点困了。”   『我们吃饱之后,就回去午睡,下午还有英语,要休息好。』时知秋不疑有她。   躺在床上,李橖半点睡意都没有。许是因着两个人的情谊,时知秋对她的情绪极为敏感,轻轻用手在她的眉眼之间揉捏。   边上的风扇哗哗哗的响,窗外时而传进来几声鸟鸣,在这样算不得多明净的时刻,两个人的心莫名的又靠近了些。   午后,一中的街道是最为宁静的。   天空中渐渐有乌云笼罩,夏季的雨来的就是这般的突然,毫无一丝预兆。   幸好,这是最后一科。   为了以防万一,李橖包里带着雨伞,她先将人送去了文科的考场,在雨幕下面有一道身影在她们背后静静注视了许久。   等李橖离开之后,那人叫住了时知秋。   进了班级,窗户都关得紧紧的,一个个检查,带着身份证和笔李橖走进去了。   去年刚换上的风扇,噪音不大,但风声夹杂着雨声,人的心变得渐渐浮躁起来,英语听力开始的时候,有些学生还在抱怨这天气,就是小声的嘟囔。   李橖的左眼不曾停过,一直在跳。   ——左眼跳凶,右眼跳吉。   她屏住呼吸,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耐心的听,心头压住的那颗大石,却一点的也没有松懈。   好像越变越大。   一张考卷下来,她用时不过一小时,整个人像虚脱一样,趴在桌子上面喘气。   有一声雷鸣声,像是击打在她的心头。   这雨来的也快,去得也快。   终于在英语考试结束之后,第一声铃声停了。   李橖站在文科考场距离最近的空地上等待,她在这边已经半小时了,提前交完卷出来就在这里。   考生陆陆续续,一个个走出来。   有熟识的面孔,也有不相识的,但唯独没有等到她想要等到的人。   阳光洒下,天上有一道彩虹挂在天边,万物都带着被浸润之后的芬芳,然而有些考验才刚刚来临。   李橖在拉着一个人问完,世界像静止了一样,她丢下雨伞,冲过人群,叫了的士,往那个地方赶去。   直至奔跑过后,见到那个人。 第30章   太平间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应该算是称为“死亡”的气味,李橖站在门口不是因为害怕那味道,而是她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时知秋的背影正对着她,微微挺直的背,不住的颤抖,在她的前方有一道白色,宣示着生命的终结。   “阿……秋……”李橖眼圈泛红,声音哽咽。每向前一步都是艰难,她垂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形成了道道红痕。   听到这声音,时知秋没有回头,只是将头低垂得更低了。   她身旁站着的卜丹曼对此,则是有些不满,回过头朝李橖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这一次她势在必得。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李橖宁愿时知秋将心里话说出来发泄,打她,骂她,她都可以接受,而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两个人之间像隔起了一道天沟。   “阿秋,我……”画到一半就被时知秋打断,只见她手上比划,『过来看看奶奶吧。』   李橖耳边仿佛留着时奶奶中午的话语,“阿橖,奶奶就……要不行,等秋秋考完试,你再带她来看奶奶。”   “奶奶很……高兴有你照顾她,以后奶奶不在……了,就靠你了。”   “她的亲人……亲人……奶奶……信不过,但奶奶还是……”   “好好考试,别……为奶奶……担心,让秋秋……考完,再来。”   想说的话止于唇齿之间,她应了一声好,走向那被白色掩盖住的人。   一如往日般慈祥的面容,走得极为平静,像是睡着了般,身体上面还残留着些余温,触碰到之后,感觉人还在。   守在一旁的护工,见她们沉浸在悲伤当中,不免提醒,“差不多到该出去的时间,这边要关门了。”   医院的太平间里面有时间规定,家属不能在里面超过三个小时,刚刚外面的护士来提醒过两次。   时知秋恋恋不舍的将白布盖放那张熟悉的脸庞,指尖泛白。   “走吧,秋秋。”卜丹曼若有若无挡去了李橖看时知秋的眼神。   李橖喉头颤抖了一下,发声,“阿秋,我们出去吧,别让奶奶担心。”   时知秋猛的抬头,望向李橖那幽深的眸子,眼圈泛着红晕,含着朦胧的泪水,她又低下头,不舍得放下白布。.   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她时而站定,停住了脚步,时而回头,又在片刻之间转头,毅然的向前走去。短短的二十几步,生生走出了一个世纪的节奏。   李橖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过,只留给她一个寂寥的背影。   “李橖,时知秋是我的,你要是识趣,就早点退出,嘿嘿。”卜丹曼从她身边走过,音量不大,但却直击李橖的心头。   李橖紧了紧握住的拳头,下嘴唇紧紧的咬住,她看见卜丹曼跟在时知秋后面,屁颠颠的走出去。   “阿秋,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她抓住了时知秋的手,对上了那双苍白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时知秋垂下了眼眸,缓缓的点了点头。   余晖洒在楼道口,阳光渐行渐远,惟已有蝉鸣声溅起,缭乱了谁的心头。   李橖烦躁的抓了抓耳后,“阿秋,奶奶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为这件事情向你道歉。”   『没事,我不怪你。』时知秋抿着唇,比划的手顿了下来。   她能换位思考,要是自己处在李橖的身份上,也会选择等高考结束之后将真相和盘托出。   但能,不代表自己能放下。   李橖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时知秋打断了。   时奶奶生前没有几个亲人,唯一有的就是时知秋,一生未嫁,但和邻里邻居关系都不错,还有几个知己好友在外地。   邻里有个大爷被他家孙子搀扶走过来,那大爷是个做红白喜事,想来是你奶奶临死之前有给他发过短信。   他过来了也不多问,先是让李橖联系殡仪馆的人,准备出丧事仪,再让时知秋一一给时奶奶生前好友发短信,让她们能过来就过来一趟,不能过来也无妨。   毕竟这把年纪的人了,朋友还能有几个像小年轻一样。   这些人电话簿里面都有记载,时知秋听着楼里大爷的话,斟酌着语气给电话簿里面那一百多来个人发了条短信。   她打开短信页面,时奶奶最后一条是给一个叫做“念”的发短信,发的是一条“对不起”的短信。   时知秋思忖这个人和奶奶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特意先给她发了信息,林林总总发了十几分钟。   那个人叫“念”的回了短信,“你好,我是机主的侄女,我姑姑在三十年前已经去世了,她留下的遗愿就是让我们每年给你奶奶送东西,不过想来以后也不需要了。关于你奶奶的事情,请节哀。”   时知秋看着那条短信,心猛的像被揪住一样。   ——那个给奶奶发短信的人一点很爱奶奶。   卜丹曼就站在旁边,那条短信发过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她意有所指的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也一定会对她这么好。”   不远处,李橖和殡仪馆的员工正在交涉,时值夏日,天气炎热,她想定制水晶冷冻柜,但这一款被人试先定去。   那水晶冷冻柜的效果比起平常的冷冻柜好太多,价格方面也昂贵,不过在这个年头,这种水晶箱算是世界上的顶尖。   一连几天,时知秋都单方面的沉默,除了必要的交谈之外,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邻里大爷挑了块在烈士碑旁边的墓地,他笑了笑,说以前时奶奶总说要为中华崛起做事业,这人走了,当然要跟着革命烈士学习。   时奶奶这一生活得光明磊落,教书30载,有些学生不远千里奔腾而来,就为了给她上一柱香,与人和睦,邻里关系和谐。   她养育了时知秋,不求半分回报。   那个叫“念”的侄女过来了,时知秋从她了解中,知晓了时奶奶的过往。   在下乡期间,时奶奶认识了温柔恬静的“念”,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目标,有着一致的思想,渐渐的就走进了。   等到回乡,“念”向时奶奶表白了心意,两个人在一起,但那年头,这样的爱情哪有那么容易。   家人的反对,邻居的闲言碎语,亲戚的说三道四……   一样样都是压在她们心头的重担。   但她们都在最苦的日子挺了过来,直到有一天“念”发现自己生病了,命不久矣,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时奶奶都不会轻易的离开她。   于是,她结婚了。   她说:“茹姐,我……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受尽了每天去厂里上班,都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中午吃饭,都要离我远远,身体都不敢碰到我,怕得了花柳,还有我想我爸妈了,想我那刚出生的侄儿侄女了。”   那年月里,像“念”这种情况,找不到啥好人家,就嫁给了城里的二流子。   没过了一个月,硬生生就撒手人寰了。   临死之前她留下了72封信,让侄女帮忙送给时奶奶,每一封都在时奶奶生日前几天的时候发。   她们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是28岁,“念”希望时奶奶能长命百岁,她还想给时奶奶准备生日礼物,但她准备得不充分,只有33种植物的书签。   “姑姑都是被那二流子害死的,前些年我还在想过了33年,以后该怎么?”念的侄女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她做不来那书签,按着姑姑日记里面的方式去弄,到最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感觉。   如果是奶奶没有离开,她想第34年时奶奶生日的时候,时奶奶一定会发现这不是她姑姑的手笔。   时知秋静默,接过那本泛黄的日记。   表皮上面右下角有4个小字 ——“所思所念”。   第一日:   芒种 ,晴,1970年   见到随风飘扬的稻草,闻到清新肆意的空气,都不及遇见一个合拍的友人。   第二日:   6.7,小雨,1970年   雨滴打在身上,匆忙逃窜之中,幸好有个蠢蛋给了我一顶帽子。   第三日:   6.8,雷雨,1970年   她感冒了,红扑扑的脸蛋令人心疼,公社没有药,我听村里人说山上有一种草可以治,就去找。晚上回来,她骂我了,生气!   ……   时知秋送走了“念”的侄女,站在街角的路口,伴着昏黄的街灯,轻轻打开那本日记,一页一页阅读。   8.8,阴,1975年   那男人又回来了,我拿着刀对着他,敢碰我一下就死给他看,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分开第30天,想她。   ……   8.12,雷雨,1975年   晓茹,你要长命百岁,我爱你。   ——分开第34天,想她。   对不起,是我先离开了。   望着最后一行字,时知秋眼睛发酸,“念”和时奶奶约定先离开人世的那个人要说对不起。   因为她们约定两个人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时知秋心里一痛,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一个想法正在慢慢萌芽 第31章   六月中旬,李橖去了市里的证券公司。   现在买股票较之重生前,不知道有多麻烦,想想再过个几月,这里将涌进来一大片新股民,那她就不觉得麻烦。   至少省去了排队。   她等了三个钟头,在弄了些杂七杂的手续,才将开户办理好。   下午一点,交易时间开启,股票账户资金余额200万。   李橖根据后世的经验,将里面起伏最快的几只股挑选出,分别买入了一万块。   这些股票,她打算快进快出,赚快钱。   其他几个热门板块也陆陆续续买进了十几万 ,毕竟现在一股股票才几块钱,甚至是几毛,等到了明年,大盘那是妥妥的要翻120%,涨个十几倍都是轻的。   像绩优股——贵州茅台,这种后世一股要涨到将近千元的股票,她买了100w,不过等到了明年十月份,不管哪一只股票,她都会清光。   一系列程序操作下来,李橖又变成了穷光蛋。   哦不,还有四十万,她思忖着要时知秋没有考上帝都的学校,就问一下时知秋的意见,看是要复读,还是去帝都的其他学校。   如果要复读的话,她要在湘城市买一个房子,时奶奶的房子是学校,终究是不能长住。   要去帝都就将钱做成首付,先贷款买套房,她还有其他生钱门道,不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想着家里那个人,心里慢慢的揪疼。   最近李橖能感觉到时知秋对她的冷淡与疏离,让她窒息,还有卜丹曼三天两头的往她们家里跑。   古人云,冤家路窄。   李橖不由得表示深感此语,刚到家楼下就与卜丹曼撞见了。   她想着,是不是因为她重生归来,发生了蝴蝶效应,要不然卜家怎么还不破产?   卜丹曼手里还提着些零食,这几天她爸对她特别好,好到快要把她宠上天,还派专车送她过来找时知秋。   从奥迪车上下来,她扬着头,不屑的朝李橖哼唧,甩了甩头发,“哟呵,这谁啊,年级第一?”   李橖不予理睬,往家门走去,鞋柜旁边摆放着一双男式鞋,她怔了下,止了脚步。   门里传来肖老的声音,“小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订直接去美国的飞机票,老爷在那边等你。.”   “老爷,他很想你,在那边可以直接上学,或者小姐愿意的话也能在帝都学习,到时候老爷……”   李橖握住门把的手如触电般的收回,愣在原地。   ——她的阿秋要离开了吗?   自此一别两宽,天涯陌路。   嘎吱一声,卜丹曼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对时知秋身边的人很友善,除了李橖。   “肖爷爷,不知道您要过来,没带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让司机去买点菜?”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时知秋,“秋秋,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卜丹曼本来是想跟李橖一样叫时知秋为阿秋,但时之秋拒绝了,她想了想,叫秋秋好像更加亲昵一点,就没再反驳。   时知秋顺着门外看去,李橖站在门边,眼里有丝丝落寞,手上提着购物袋,里面有菜和肉,还看到了鱼尾。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到一样,在最柔软的地方只出了一个洞,那里藏着一种痛苦,名为难过。   思及奶奶和“念”的故事,她微微避过了李橖,向她望来的灼热目光,在白纸写上,“好的,肖老,你去准备一下,等过几天走。”   “秋秋,要不要带上我,人家好久没有出国玩了。”出国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肖老第一次提起来,但是时知秋的具体回应,卜丹曼想跟去很久了。   肖老乐见其成,“小小姐,要不然带你朋友一起去,人多热闹,老爷很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聊天说话。”   李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之时,脸上的落寞被掩藏得极好,她朝肖老颔首,提着购物袋就进了厨房。   整颗心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时知秋突然对他如此冷漠?   要是平常她回家来,一定会跑上去牵住她的手,跟她翻开购物袋里面的东西一,起讨论要做啥好吃的。   现在呢?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应该还是在怪她吧。   餐桌上,李橖做红烧狮子头,糖醋肉,肉末茄子,清炒地瓜叶,鲫鱼汤,这几样菜都是那个人喜欢吃的。   卜丹曼性子傲,目中无人,可追求起人来细致入微。在肖老面前,亦是表现出了一名乖乖女的姿态。   一顿饭下来,和肖老更是亲近了几分,倒是时知秋一碗白米饭吃了没有三口,呆呆看着那些饭菜出神。   心里五味杂陈,一点点一滴滴困扰着她的思绪,日记本里的那些回忆令她害怕,但她怕的是因了她的缘故,李橖从此受万人指责。   越是爱,越是克制。   时间不管经历过怎样的冲刷,历史的痕迹依然残留,她与李橖,正如时奶奶与“念”,两段禁忌的爱恋,终究不被人看好。   而且她是个哑巴,不谈将来,就说现在,她会给对方多少麻烦。   高考落榜,连累别人放弃名校,陪她在这个地方又呆上一年。还是退而求其次,她去读专科,然后再一辈子拖累李橖。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做不到,她已经害了奶奶,还要害那个她喜欢的人吗?   奶奶捡了她,从此捡了一个麻烦。   五岁那年,她发高烧,奶奶送她去医院,摔了一跤,落下病根。   读小学那年,需要一个读书名额,她跑了好几天,用了些人脉,才求来一个升入实验小学的机会。后来腿疼,躺了一个礼拜。   初三,陪她挑灯夜战,眼睛是在那时候开始不好的。   文理科分班,她为了李橖,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选择了劣势,奶奶没有放弃她,只告诉了她,勿忘本心。   往事历历在目,时知秋挺到了卜丹曼跟肖老离开,拿着换洗的睡衣,冲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晒,泪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有难过,有悲伤,有不舍,有决绝,有思念,有痛苦,数种莫名的情绪压抑在一起,蒸腾的雾气当中含这几声压抑住的哭泣声。   『奶奶,我想你了。』她对着镜子比划,镜中的女孩青涩得像一颗苹果,红肿的眼圈,泛白的嘴唇上面有几只干裂。   『时知秋,你真丑!』   『时知秋,你不配和李橖在一起!』   『时知秋,你就是个害人精!』   ……   脑海里浮起葬礼上,奶奶朋友私底下偷偷说的那些话,她的手紧紧握住了心脏,像溺入深海的亡命之徒。   一叶孤舟,在这海上寻不到出路,觅不到前途,唯有那一缕光束,坚强的指引她前行,然而那光来自于天上,来自于九宵。   既是喜欢,又怎能死守着不放。   “念”和奶奶有缘无份,这一生两人受尽了多番磨难,但危机关头,“念”能挺身而出,能侃侃而谈。   而她只是个小哑巴。   『时知秋,你该放李橖一条生路了。』   夜凉如水,微风吹拂。   时知秋踱着脚步来到了李橖的身后,她正拿着一本财经报,看的入迷,五指修长的指尖轻点在某一页上。   这个人光芒万丈,一颗璀璨的明珠,不应该因她而染上一点儿污泥。   在她见不到的正面,李橖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紧紧的抿着,眼神游离,视线根本没有在那本书上。   她心绪不宁,似有觉察,猛一回头,撞入了那一汪深泉之中。   “阿秋。”她轻轻呢喃这两字,咀嚼在嘴里,一撇一捺皆是那人欢喜的笑容,然而此时,只见那人,冷静之中带着虚弱的笑意。   时知秋往后踉跄了几步远,隐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掐住后背腰,期待着疼痛能让她清醒点。   但,李橖是劫,是光,是心头的朱砂痣。   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却装得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个念头,要是她优秀点,那可不可能在一起。   可她知道李橖并非是喜欢她优秀的模样,而是喜欢这样子的她。   李橖往她这边蹭了点,用手触了她的额头,“感冒了吗?”   旁边有一杯热水,李橖将那瓶热水递给时知秋,透过瓷器,双手还能感受得到温度。   时知秋心下了然,想来是李橖刚刚烧的。   她将杯子放到唇边,抿住,水流顺着杯沿,流淌到干裂的唇瓣上,温暖了心房,似枯木逢春。   ——舍不得,放不下。   李橖装作不经意揉了揉眼睛,有些犯困的打了呵欠,阻止了时知秋欲语还休的话,她心知,定不会是啥好事,否则对方不会这般犹犹豫豫。   “阿秋,我们去睡觉吧,最近忙得没睡啥好觉。”她拉了拉时知秋的衣角。   时知秋摇摇头,又垂下了眼帘。   “好吧,你不困,那陪我在床上躺着,好不好?吼吼,这腰酸,这脖子疼,坐着多难受呀!”   『我帮你揉揉吧。』时知秋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柔和的光芒,她想自己稍微自私一点,那这样子或许李橖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记得她。   或者两个人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各自有一段安静的日子。   李橖愣住了,要知道自从高考那天之后,时知秋对她的态度就不冷不热,突如其来的幸福,有点不知所措。   下意识的说:“好。” 第32章   许是因为环境正好,或许是因为真的是疲惫极了,李橖感受到脖子肩膀传来的舒服触感,就这样子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李橖的面相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惊艳,而是那种越看越耐看。   她就像个聚光灯,时知秋都能在人海之中第一眼第一时望向她,初见时举止总是透露着疏离,越深交就越像酒般淳厚。   时知秋就用指尖触及她的眉眼,缓缓下移,直至那红润的唇瓣,眼神一怔,露出了火热的目光。   轻咬贝齿,喉头不自觉的吞咽。   顺势俯下身,覆上那片唇瓣,只片刻,便匆匆而离。   她不可抑制的捂住心口,扑通扑通~   像是要惊扰了床上的美人儿。   眼角那滴晶莹滚落下来,时知秋抽动了下鼻子,她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那边很快回过来。   晨光渐微,时知秋走得毫不留恋,不一会儿就上了直升飞机,她望着手机里的东西出神,恬静的睡姿,嘴角微勾,眉宇之间幸福的舒展开,梦里一定有着一场美事。   透过窗外,有祥云朵朵。   她轻轻地磨搓手机里的图片,自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   一场梦境,喜忧参半,朦朦胧胧之间,李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她的左手在床的右边来回抚摸。   在梦里,她和时知秋喜成连理,火红的玫瑰花瓣铺成了长长的走道,时知秋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   牧师说:“时知秋女生是否愿意嫁李橖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此刻的时知秋像极了重生之前的模样,冷静而又克制,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橖女士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这位女士结为合法夫妻 ,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她,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李橖笑靥如花,握住她的手,说我愿意。   一切都水到渠成,渐渐变成荒诞,不可控制,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雪白身影,在床上留下了点点落红。   “欲”与“念”,你来我往,在这一刻升华。“情”与“爱”,不分彼此,是谁先将谁拉入了深渊,是谁在谁的唇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汗水点滴划过,肆意不止,浸入骨子里的快乐不知疲倦,两人的理智渐渐疯狂,越来越往私密之处奔腾,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清晰的听见时知秋说,“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呢喃,带着野火烧不尽的爱意,似要将她整个人燃烧。   画面越来越快。   时知秋穿着一身白大褂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笑容恬静。   下一刻,那刀朝她心口插来。   “去死吧,我恨你!”   然后,李橖醒了。   身边的床铺还残留着时知秋身上的香气,她无神的摇摇头,不远处,电风扇哗啦哗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里面的电机又坏了,上上周她才拿着工具修理过一次,那时,时知秋就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注视着她。   “阿秋,阿秋……”她急切的呼唤着,赤着脚跑出了屋子,一切摆得整整齐齐,与昨日无异。   心头不好的预感渐盛,一般她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晚起,另外一个就会做好早餐在餐桌上等另外一个起来。   餐桌,饭锅上面的圆珠安静地躺着,白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她环视一周,在临进门的那处,看到了一张白色的便条。   “煮好了玉米瘦肉粥,记得吃~”   她笑了,自己是在想什么?阿秋怎么可能离开?眼角瞥见,方才放置便条的下面有一张手机卡。   匆忙拆开手机,将手机卡插入,打了家里的座机。   叮铃铃,叮铃铃。   ——13XXX……   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她当时挑选手机跟着号码卡的时候,故意耍了个小心机,尾数一个是7,一个是8,其他全部都一样。   “不,不,不可能的,阿秋!时知秋!”李橖不可置信的一遍遍拨打,铃声一次次响起。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时间是佐料,前世的日子熬成了一碗粥,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品尝的资格。   而这一世,那个上一辈子说着永远不离开她的人,却给她留下了一碗粥和一张手机卡,带走了她的心脏。   “阿秋,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奶奶的消息,你在生我的气,我认错,你回来好不好?”   “阿秋,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不要离开我了。”   “阿秋,我错了,你回来吧!”   “阿秋,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那就不要喜欢李橖了,但这是你的家,你别离开好不好?”   “阿秋,我们做朋友就好,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   ……   卜丹曼是在三天后来到时家的,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李橖。   ——狼狈,虚弱,甚至是毫无形象。   她和李橖的渊源说起来更深,从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同班,李橖一直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厉害,哪里都是闪光点。   就算穿着10块钱的地摊货,也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恶毒王后,令人讨厌!   那一天,她敲了好久的门,久到都想叫人来撬开,直到李橖虚弱的倚在门框推开一条缝,随即啪嗒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只得急听见那一声无力似呢喃的阿秋。   “吼,怎么那么行!”卜丹曼气愤的踢了晕倒在地的李橖,一下,两下,她渐渐发现不对,找了司机帮忙,才把人送来医院。   ——高烧,久未进食。   昏迷了一天一夜,卜丹曼暗戳戳地想这辈子是哪里欠了这孬孙子,不就是喜欢她的现女友吗?又不是抢她老婆。   “阿……秋……阿秋……阿秋……”   得了,还整天听她念叨着时知秋,真烦!   明明她也想,这几天她拜托了那些叔叔伯伯查了一下,发现时知秋这个人像是神秘消失似的,毫无线索。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卜丹曼看了一下来电人,爸爸。   她瞅了一下,在床上睡得不安分的李橖,走到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曼曼,你查的那件事情别再查了。”她刚想要问为什么,就听她爸说:“现在上面有人在压这件事情,你朋友可能也遭遇不测了,以后别再提起了。”   那头的卜爸,挂完了电话。   他喃喃:“卜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可别在他手里面出了什么乱子。”   卜丹曼捏着手机露出了满足的笑意,阴侧侧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响起,“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   *   美国,比特摩尔庄园。   一辆限量版的宾利开进了用两棵石子砌成的大树中间,进了由铁栅栏围成的镂花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跑道,两旁白色的栏子巍峨挺立,典型的西部风格。   从车上下来的林子夏茫然的跟着肖老的身后,她的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眼神里的迷茫更甚。   印入匆匆走出来林建德的眼里,就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穿着白色运动服,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庄园。   最为醒目的是额头上绑着那一圈绷带,他的心被扎疼了,握住拐杖的手,紧紧的用力。   [爷爷?]林子夏比划着手语,她来之前,肖老曾让她看过林建德的照片,相比照片而言,眼前的这名老人给人的威严更甚,年过六旬,身上的肌肤还保存得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林建德像鹰般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她抱住了这个少女,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还只是个牵住他手的小女娃。   “好好,回来就好,爷爷不会让那些害你的人好过,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   林子夏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名老妪握住她的手,后脑勺处传来疼痛,生生逼得止住她的思绪。   见状,肖老上前提醒,“老爷,医生吩咐过小小姐需要多休息。”   “秦岚,带小姐上去休息,让如心如意两个人伺候小小姐。”如心,如意是这庄园里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林建德目送孙女离开,进了拐角,脸色才冷了下来,身上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全发,“好好查,只要是涉事的,不管什么身份就逐出林家,把证据交给警察局。”   逐出林家还有一条生路,报警的话,那至少是十几年的劳狱之灾。   “还有……请王律师过来一趟。”他想了想,是该改下遗嘱了。孙女回来了,总不能委屈了她,三房这一份还是该留给她。   肖老跟在林建德身边多年,自然是懂得他的心意,“老爷长命百岁,身体猛如虎。”   林建德摇摇头,如果真那么好,能不去接孙女,要窝在这个劳什子地方养病,哪会让有心人趁机可乘。   上了二楼的林子夏茫然的坐在床边,窗外绿郁葱葱的草地,喷泉湖泊,却不是她脑海里点滴闪过的那些画面。   她的眉头不禁皱起,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   那些零星记得的画面慢慢尘封,关在的脑海深处。   只是胸口处的那条项链,令她心揪疼。轻轻地按下上面的小圆点,里面空无一物,原本的玻璃碎成了渣。 第33章   7月14号,情人节。-   比起离开更恐怖的是失踪,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人世间。   时家。   卜丹曼站在疯魔了的李橖旁边,“李橖,接受现实,我心里面虽然也接受不了,但时知秋是真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来得及对上李橖血红的眼睛,不带一丝生气。   一周前,通过警方的调查,在时知秋离开家的那天凌晨,她走进了废弃的厂房里,就再也没有出来。   半月有余,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警方表示已失踪人口结案。   李橖在警局里失态,她跪下来求警察说:“时知秋没事,只是生了她的气,躲起来而已,求求你们,把人找出来吧。她不会有事……”   一遍一遍的哀求。   警察之中有人认出她是这一届的省里理科状元,都是反复对比的名字,学校几次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因为眼前的这名女孩子,比起照片来更是瘦得吓人,生生像似一具干尸,头发凌乱,眼神呆滞。   他们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加大人力物力寻找,但结果依然是渺然。   没有时知秋的出境信息,也没有时知秋的入住酒店,没有时知秋的买票记录……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遇害。   “时知秋还活着,她没有死,在等着你去找她。”司妍放下盛好的白粥,指着那一碗粥,“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子下去,你觉得会找得到人吗?”   李橖无神的眼睛轻微的动了动,一步步朝着餐桌走去,她拿起那碗粥,径直的就喝下,久未进食的肚子,盯着食物的流淌,产生了隐隐的痛感。   “咳咳,咳……”白粥三分进了她的肚子,三分流淌到了身上。   这种自虐的行为,在场几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总算进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的食物,但这点哪里够,时知秋失踪多久,李橖就有多久没好好吃饭。   经常一天就喝几口水,要不然就是赵安雯塞给她一个苹果,她边吃着苹果边看着监控录像,从时家往外面延展十公里,翻了整整三天。   那最后一个停止在时知秋进厂房的画面,还是她找到的。.   “这……这算……吃饭吗?”赵安雯瞠目结舌,一旁的司妍比了比闭嘴的口型。   卜丹曼可没这种顾忌,“你瞧瞧,你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哪里有正常人会这样子吃饭,你再这样子下去,没找到人,反倒是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   李橖进食的速度变慢了些,手一怔,但还是机械般的倒进口腔。   像时知秋这种失踪的案例,基本上警方一旦确定,就是实锤了。   人都已经走了,卜丹曼再怎么喜欢,也要放手。她觉得李橖矫情,特矫情的那种,还看不开,这脑袋除了读书,就没有其他屁用。   “行,你继续折腾,折腾不死你,我跟你信,不就是死了个人,别搞得向全世界离了她,地球就转不了。”卜丹曼气急,说起话来,句句扎心。   坐在椅子上的于池猛的起身夺过李橖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他喝斥,“够了,李橖你不要命了,也等我把钱还给你再死。”   李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凌乱的碎发已经漫过了耳垂,她似自言自语,“这个世界能离得了时知秋,可我李橖不能。”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虐狗!哎呀,妍妍,你打我做什么?”赵安雯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后脑勺,瞪着眼睛,不满的看着司妍。   林大虎坐在一旁,抽着纸,一抽一抽的,哭得泪眼摩挲。   “就李橖现在这个模样,李家的人都不敢近半分。”卜丹曼回想起了上上周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李家那群人的嘴脸。   心里不由得对李橖升起了同情。   于池脑海里浮现起了,李家那群人找过来,好言好语要劝李橖回去家里住,还真是有脸。   但当看到李橖在监控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样子,来了几次,吓到了,就没有再来过。在她们心里,这个女儿不仅是病了,还是疯了。   高考状元能赚的钱,带来的名望,哪里比治病的钱多。   “别说了,我师傅命苦呀,有这样子一群爹娘,师娘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可怜呀……”别看林大虎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就是一颗玻璃心。   此时,司妍拉着李橖进了厕所,正在帮她擦洗脸庞,然而李橖只是静静的发呆,丝毫没有说话的想法。   “李橖,振作起来吧,那本高考志愿书上面你选择的是青大,已经帮你报名了,再不振作起来就要读书了,像你现在这幅样子,有哪个学校愿意收你。”司妍拿起剪刀帮她剪去了,稍长的碎发,她以前在洗发店当过寒假工,手艺倒也还行。   前面4个人排排坐,卜丹曼对着林大虎吼了一声,“别哭了,讨论事情。”   “对,怎么才能帮李橖从困境走出来,现在是暑假,我们几个还能轮流陪着她,等上了大学,基本没空。”于池帅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他家里还有个母亲躺在病床上,虽然身体好了,不知道多少,但还是需要他照顾。   他最近两边跑,一贴床就睡着。   赵安雯生无可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悲伤,我也很惆怅?”   “会不会是李橖脑子里已经有问题了?”卜丹曼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她跟我说时知秋留下了便签和手机卡,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两样东西。”   “细思极恐!大早上知秋去了废弃厂房,从此不知所终,难道是UFO入侵,外星人研究地球的第一步,还是不解之谜黑洞的出现?”赵安雯临了,面前画了个十字架,“佛祖呀,保佑我方知秋平安归来呀!”   林大虎扑嗤一声,破涕为笑,“不应该是主啊!保佑我师娘早日回家吗?”   “意思到了就可以,相信那位老人家不会计较。嗯,俩位。”   四人嬉笑怒骂,扯了半天,扯不出来一个结果,但这样子将围绕在空气中悲伤的气氛渐渐破冰。   司妍将李橖送回房间,出来就看见林大虎跟赵安雯勾肩搭背,两个人笑得格外乐呵。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安雯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   赵安雯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将她想象的一万种剧情说了出来,已经脑补了一千万本小说。   “你们说的没错,知秋姐现在人确实是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要找人确实是要找人,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李橖振作起来,她如果继续现在这样子下去,我们根本帮到什么忙,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目标。”   四人齐齐低下头去,这是事实,明摆着。   “妍妍,李橖要找的是知秋,可现在人已经……我们哪里去找我来个人给她?”赵安雯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林大虎眼泪止不住的就要滴下来,“师娘,死得好……”   “停停,打住,你都几岁的人哭哭,在我们中你最大年纪,天天哭唧唧,你不害臊,我们都替你害臊。”林大虎被卜丹曼一骂,吸了几下鼻子,止住了。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于池试探性开口,“找不到时知秋,能不能搞点别的,比如说平常李橖喜欢什么,我们就去弄什么来给她玩。”   他想了想,像他平常心情不好,拿这几块钱去游戏厅打打游戏,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一天不够,就两天。   卜丹曼觉得言之有理,现在的女孩子都是喜新厌旧得很,一杯奶茶不够,就两杯奶茶。   “她是李橖,高考状元,学霸,这样子的人能专心投入到学习,是有那么容易打发的吗?”司妍考虑得周全,在她眼里,李橖不是人,是个天才,天才与疯子往往是一字之差,更是一线之隔。   再说了,现在的李橖跟疯子差不多。   满心满眼就只有时知秋,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定的人。   卜丹曼冷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坏得很。”   “你才坏,你全家都坏,我师傅文武双全,理科高考状元,还能一个打十。”林大虎反驳。   得了,要是发起飙来,她们几个小命都不保。   这样的武力值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应付得来的,幸好李橖没有,要打他们的打算,要不然可就呵呵哒了。   卜丹曼不乐意,“瞧她现在这副模样,再厉害,能飞上天吗?可不,她现在就打算升天了。”   “唉!要不然,就让她醉一场,把心里面的痛苦发泄出来。”于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比较高,总比让她天天把自己闷在心里来的好。   他哼起了那首歌,“梦一场,醉一场,舞飞扬,喜也好,悲也好,永不忘……”   少年的声音清脆爽朗,富有朝气,一首歌唱得婉转悠扬。   “梦一场。”司妍细细的咀嚼这三个字,在嘴里念叨半天,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了。”   其他几人皆凑了,过来细细聆听,卜丹曼一拍大腿,敲按定桌,“好,就按这样子办。” 第34章 番外之长命百岁第一集 。   2087年。.   阳光正好,微风不噪。   “奶奶,奶奶,奶奶……”睡梦中,李橖半睁着眼,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只是耳边少女清脆的声音吵个不停。   她抬了抬眼皮,见到了一名剪着碎发的女孩子,面容和时知秋有七分相似。   女孩子见她醒来,亲昵的喊:“奶奶您还不起来,晚点阿嬤又要说您大懒猪了,我给您盛了豆浆,您赶紧起来吃。”   李橖还在走神中,昨夜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回了重生之前,她见到了十八岁的时知秋。   雨夜的第一次相遇,时知秋躲在教学楼的角落,瑟瑟发抖。外面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像开了闸门似的泻下来。   人来人往,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撑着伞跑出去,再不济也有家长过来接人。   ——唯独她的阿秋孤孤单单的坐在一边,手里抱着几本书。   李橖朝着她走过去,“怎么那么笨,不会给我打电话吗?”说完这话,她愣住了,眼前的阿秋分明是十八岁的模样。   啪嗒……   她见到十八岁的自己从楼道上走下来,鞋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双鞋子底坏了,下面按了块铁皮。   十八岁的“李橖”瞥见大厅里唯一的身影,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她看了下十岁妈妈给她买的手表,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9点45了,再过15分钟学校该熄灯了。   眼前女孩子捂着脸,呜咽的哭泣着。   再瞧外面,狂风大做,雷雨交加。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突兀,该死的变声期让她的话变得沙哑。   “李橖”没听见女孩说话,但还是顺着对方的手指向走。   大雨里,她边速记单词,边在想家里的事情。   爸爸娶回来的那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了,现在连在餐桌上吃饭,也不让上去,只能吃馒头。   想到这里,肚子发出咕咕声,面上窘迫,不敢低头看身边的那名女孩。   稍稍瞄了一下女孩子手指的方向。   白皙而又圆润,她捏住雨伞的手微微用力,不敢直视,像自己这种情况恐怕是交不到朋友的吧。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心头刚生了个不好的想法,那名少女就奔跑出了雨伞的范围圈内,“李橖”咬住了下嘴唇,苦笑的摇了摇头。.   一个连饭吃不饱的小女生该专心读书要紧。   ——友情什么的都是瞎扯蛋。   李橖站在原处,看着18岁的自己朝着那个家的方向走去,还有那个奔跑在雨中——少年时期的阿秋。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她低低的呢喃。   画面一转,她来到了时家。   夏夜,天上坠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透过窗户,时知秋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一本草稿纸被她压在了手臂,手里的笔轻轻的晃动。   李橖凑上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满满一页。   她一直以为时知秋会喜欢上她,是因为在大学的时候,两个人渐渐有了交集,才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我心似明月,清澈见底,皆是你一人。”时知秋写了一遍又匆匆划掉,她心里那道小小的秘密不想为她人知。   岁月荏苒,时光勿勿。   “秋秋,你文科这么好的成绩去读理科真的太浪费,告诉奶奶,为什么想去文科,唉!”   李橖听见时奶奶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亦看见时知秋一往直前的决心。   文科班的班主任多次来找时知秋,“知秋同学,你的成绩读文科班,以后想上北大、青大或者是915大学都是轻松的事情,希望你再考虑下。”   “来文科班吧,看看你现在,都进了九班,以后重点大学没希望了。”   ……   李橖每一次都能看见时知秋坚定的摇头。   上课时偷偷的在这桌上放一面镜子,时不时的瞄一眼后面的“李橖”,然而那时的“李橖”一心只读圣贤书,两眼不闻窗外事。   直到高考结束之后,根本不知道她的前桌,姓时名知秋。   时奶奶去得比这世早了一个月,从那天之后时知秋就放弃了高考,以特招生的身份进了青大。   她稍微大胆了一点,敢和“李橖”交流了。   后面俩个人渐渐熟悉起来,因为“李橖”经常受伤,她开始学医。   大二,她转了专业。   刚好“李橖”身份特殊,不能去医院,经常找时知秋帮忙,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后来“李橖”赚钱了,请她来做家庭医生。   李橖见到那个害死“李橖”的不义之人,心情没有半点起伏,唯独见到时知秋哭倒在棺材旁,揪着胸口发疼。   七天七夜。   为了能让她入土为安,时知秋花光了积蓄,求了那家人整整七天。   一把燎原之后烧光了她的躯体,时知秋的梦也就碎了。   “李橖,你怎么敢就这样子走了,我会帮你报仇的!”因为最后一点希望也就完蛋了,时知秋用了三年的时间帮“李橖”送那些曾经对不起她的人进了监狱。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李宅的庭院里,时知秋坐在木头围成的火堆中间,手里拿着一块神主牌,露出来了三年第一个笑容。   “李橖,我来找你了。”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李橖微微愣神,眼泪蜂拥而出。   “奶奶,您怎么哭了,别哭呀,等会阿嬷回来会骂我……”少女在一旁手足无措,她奶奶越老越爱哭了。   像个小哭包。   她点开手表,按下虚拟通话。   蓝色的界面显现出来,一张年老的面容出现在页面里,“阿橖,怎么了,是不是小乖孙又欺负你了,抢了你的豆浆,别哭,别哭,我回去就打她。”   少女翻了翻白眼。   “没……没哭呢。”李橖逞强。   “好好,没哭就好。等一会,我买了你爱吃大螃蟹,就回去给你做。”   李橖摇头,一把年级了吃那个啃牙齿,听见时知秋的话:“没事,阿秋给你砸开,你快点起来刷牙洗脸啦,眼睛上都有眼屎。”   她擦了擦眼睛,表示不相信。   虽然每次都是阿秋帮她弄好的,但她也是个有尊严的,怎么能天天都吃软饭。   哦不,没有天天,阿秋只也许她一个月吃一次,太过分了!   “好啦,阿嬷,您快回来,奶奶就是早上起来见不到您才哭的,您又不是不清楚,说什么奶奶想吃大螃蟹,要早上起来买才新鲜,您看,奶奶又要哭了。”少女无奈耸肩。   李橖羞红了脸,捂住了脸颊。   在那头的时知秋弯了眼角,“阿橖,我就回去了。”   少女挂断电话,李橖乖乖听话,去厕所里面刷牙洗脸。   “唉,我这个奶奶呀!”太黏人了,明明听妈妈她们讲,奶奶以前是那么厉害强势的人。   她刚一转头,就看见奶奶站在镜子上笑得一脸花痴灿烂,嘴里还嘟嚷着,“你阿嬷心里没有我,大早上的出去买螃蟹,就是不爱我的节奏。”   少女:得了,奶奶您先收一下那笑得都快要冽开的嘴巴吧。(唉 ! 不带这么虐狗的。   路上一个中年人见时知秋风风火火的走路,不免提醒,“李奶奶,又去给你老伴买螃蟹呀,走路慢些,小心拐到脚。”   “我家阿橖离不了我,早上见我不在家,准要找我,这不,她醒了,我赶着回去见她。”时知秋摆摆手,脚下步伐不变。   “知道你们两老感情好,可别再羡煞我们这些小辈了。”   “小周,这是吃了李家的狗粮了?”   “谁不知道李家那两妻妻,快要100岁了,感情还这么好,去年还评了小区的恩爱妻妻奖。”   ……   刚推开家门,李橖像小狗般扑上来,“阿秋,阿秋,我昨晚又梦到你了,梦到你不要我了,呜呜~”   时知秋放下螃蟹,摸着她的头,眼里带笑。   “梦是反的。”她家阿橖越活越年轻,这大把年记了撒起娇来,还得心应手。   李橖想梦里两个人没有在一起,那就说以后两人会长长久久,果然阿秋没有骗她。   “怎么哭了,以后不能再哭了。”时知秋心疼她这毛病,以前一直叫她小哑巴,现在该让她唤李橖小哭包了。   李橖抹了把眼睛,心虚的低下头:“没。”   少女站在一旁,大声喊:“有,阿嬷,奶奶骗你。”   李橖连连摆手,不敢看时知秋的眼睛,她眼珠一动,看到还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十几只呀!   阿秋会帮她弄好肉和膏,轻轻咬下去,放在嘴里咀嚼,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小馋虫。”时知秋瞧她这副样子,心软得不行,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捧到她面前。   “你呀,等丫头回来了,还有那几个老家伙过来再吃,晚上可是你生日,想吃啥都行。”   李橖脑海里突然急需一包去污粉,能不能吃阿秋呢,“吃吃……”   “不行。”时知秋和她相处那么久了,李橖动一下眼睛就知道她想干嘛,摸下屁i股,上大号,还是小号,都能先帮她准备好纸。   李橖嘟囔,“为什么你行,我不行!”   少女跑过来,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们俩。 第35章   六年后,一叶大厦。.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有一栋高耸入云霄的建筑,总面积36万平方米,主楼高达62层,耗时9年,花费279亿建造而成。   这就是…… 哦不!   目光往地图上右上角看去,那里有一栋26层的中型办公楼,由一叶集团斥资打造,用时4年。   说起这个集团,不得感慨一下它的发展速度。短短6年间,像一朵烟花在帝都绽放起了耀眼的光芒,却没有走向衰弱,反而站稳了脚跟。   周末双休,不加班,六小时制,年假21天,生日放假福利,逢年过节礼,车补,房补……   据专业人员算,一叶的员工平均一年上班时间不超过1500个小时(一年8760个小时),且员工离职率低到可怕。   “立正,稍息,抬头,挺胸,左扭扭,右扭扭,笑一个。”   “我们的口号是?”   “扑倒大佬,一百年不动摇!”   “我们的目标是?”   “全心全意为大佬生猴子!”   “我们的未来是?”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门口有一道靓丽的身影,听到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话语,将手里的门把又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里面站着五名穿着时尚的漂亮女生。   ——各有千秋之分别是饱满,臀翘,长腿,娃娃脸,蝴蝶骨。   男人看了血脉喷张,女人见羡慕嫉妒恨。   “你你你,有没有出息点,捧着手机有用吗?你的理想,你的目标呢?”长腿女生指着饱满女生(饱满是指某处较为雄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饱满委屈的嘟起嘴,“人家,人家这不是在收集军情吗?还有那劳石子的专家又在研究我们的上班时间了,真讨厌!人家明明是为了大佬辛勤工作。”   “对,小三说的很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你整天捧着手机刷微博,能炸出大佬那棵千年铁树吗?”   娃娃脸无奈扶额,只怪她当年年少,一失足成千古恨,凭借着自己一脑之力,顶起了整个设计部的门面担当。   长腿顺势拍了一下翘臀的屁股,手感一级棒,“包打听,消息可靠吗?”   翘臀一扭腰,往后退了几步,受惊似的尖叫,“大姐,我可是从一秘那边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今天早上下的飞机,估计下午就会来公司。”   “不要乱拍,我的初股是要留给李大佬的,羞羞~”她捂着脸,一脸羞涩。   众人汗颜,说好的设计五金花同生共死,为一叶肝脑涂地,不死不休,怎么能留她们身居后方。   “依照经营部占坑不拉屎的习惯,早上上班就会离开公司,姐妹们,革命还需努力,不然那群小浪蹄子抢了我们的风头。”站在一旁的蝴蝶骨,分析着从各方面得来的军情,手上的iPhone电脑迅速计算一条条信息。   她开始汇报,“4月23日经营部总数共记73人,其中不包含上个月被开人数27人,今早签到人数65人,8名出差人员包含部长跟部草,早上部花没有来签到……”   “吼吼,这一次没有熬过魔鬼期的比我们设计部的还多。”   “讨厌死那劳什子专家了,明明每个一叶集团员工都像人家那样优秀,出色,可以靠外貌吃饭,偏要凭本事做人。”饱满听了听胸部,控诉道。   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一叶集团不管是男,是女,都是难得一见的初众相貌,且多爱好锻炼。   毕竟能掌控得了身材,才能掌控得了生活。   正经脸看着那份报告,若有所思,“小四,你今早又赶早来公司蹲点了吗?这个做法,我很不支持,这些信息能够根据等价交换得到。”   “嗯哼,来安排一下我们对大佬的接风仪式,首先由我假装在门口偶遇……”   “停,卡,大姐,大佬神出鬼没,就上一次你在门口偶遇了一下午都没见到的人影,小四查了一下记录,人已经出去了。”娃娃脸说出真相。   长腿女生眼睛一动,“来一场英雄救美,我跟小三在公司门前,被抢劫。”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那个画面,大佬将她拉出苦海,目目含情的看着她。   “大姐~人家记得没错的话,公司里的每一个保安都是于副总从退伍兵招聘过来的,还专门训练了一段时间。”翘臀女生补刀。   公司里的那群妖艳货,不是想着她们的李总,就是想着于副总,怎么就不能像他们一样,一心一意爱着李总。   不过于副总身边经常跟着个男生,久而久之没几个人对他再有心思,倒是她们那个多金又高冷的李总,经常遭人惦记。   前几年,《同性婚姻法》通过之后,性取向这种东西就像突然百花绽放,一旦心动,是男是女也阻止不了。   “根据这么多年来的经验看,只要跟紧周秘书,就能找到李总。”蝴蝶骨敲下最后一届的数据,上面显示的是每一次来公司李总身旁会跟着谁。   五人的手机铃声齐齐作响,同时进来了一条工作信息。   “设计部全体人员,10点准时在导师礼堂集合。”   几人疑惑的目光极其精湛了,包打听——翘臀,在众人的目光,她像是想起什么,睁大眼睛,“可能是新锐设计师要给我们讲课,听会计部的小道消息,公司要和夏天合作在国内开一场展,没想到她会愿意给我们这些渣渣讲。”   “夏天!?”正经脸露出了花痴的表情,痴汉般的笑容,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李总是她的女神,夏天是她的偶像。两个人走的道路不相同,但都是年纪轻轻,就闯出了一番事业的女强人。   她家李总得了高考状元之后,没有去读大学,反而是选择了自考,一路通关,三年拿证,现在已经是博士了。   关键的是在这期间,还创办了一叶集团。   那路子走得野,但耐不过她家李总天资聪颖,可她的偶像也不赖,纽约高等学院硕士毕业,才24岁的年纪,已经成了服装设计的翘楚。   蝴蝶骨若有所思,她调出了电脑,“在一年   来,夏天这个名字如异军突起般,身份保密资料为0. 但她一举夺下了纽约华人展第一名,旧金山新人奖Number one. 白宫服装展优秀奖,确实是个不得多得的人才。”   “切,再厉害,能有咱们李总厉害吗?读书赚钱两不误,现在研究一条路,那些什么奖状就是她不爱出去风光,都让于副总得了便宜。”长腿坚定的走李大佬女神道路。   “要是这两位都能在公司,让我天天看着,别说放假了,我连工资都不要。”   “小五,要是他们俩都在公司,那你工资给我吧,二姐刚好想要买几个包包。”   “啥?真的吗?”正经脸一把扯住翘臀女孩,脸上的神情激动得不能自已。   门口的那道倩影松开了门把,轻轻的勾起唇角,迷茫的望向四周,朝前方走去,杏色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露肩连衣裙的裙摆微微晃动。   里面的几个人经过了缜密的计算,完成了这次的会晤。她们一个接一个,走出门外,每个都穿着靓丽,让人一眼移不开。   “咦?那块正在清洁当中的牌子呢?糟糕,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吧。天哪,又多了一个要跟我们抢李总的人!”正经脸都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负责扫尾。   她的职责是,确保在她们会晤期间不让任何人进入厕所,然而今天……   ——闯祸了!   叮的一声,长腿女生的脚跟踢在了放置在一旁的塑料牌,“哪个缺德的动了我们的请勿打扰,过份了!”   饱满女生做贼般的飞快拿起那块塑料牌,放进了水槽旁边的一个小见缝里,又心虚般的望了望四周。   “大姐,小声点,万……”翘臀的话刚收到一半,饱满女生就扯住了她的衣服,一脸惊慌道:“跑,大姐来了!”   翘臀拍掉她的手,“瞎说啥,大姐不是在……”眼神瞅着气冲冲冲跑来的清洁大姐,咻的一下,第一个先跑了。   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纷纷施展了细高跟,跑了500米的架势。   后面还传来怒吼,“又是你们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天天往厕所里面钻,真香吗?别跑!”   到了导师礼堂,几人快速的整理了仪容仪表,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   “小四,下次能不能选个没有味道的做会晤计划。”长腿女生在精致的香奈儿小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的萝卜丁口红。   蝴蝶骨拍了拍刚出的iPhone. 笔记本,满脸忧愁,“大姐,资金有限。”   饱满盯着那笔记本跟那根口红,摇摇头,“你们少买点这些七七八八的,不就有钱了吗?”   “小三,话是这样说的,没错,那你能少买些手办吗?”正经脸一句扎心。   她们几人来得晚,踩着点走进来的,礼堂的前门走进来了一道身影,恰到好处的露肩连衣裙,勾勒出了完美的锁骨,白皙的小腿踩在杏色的高跟鞋。   “偶像!”正经脸的心猛然一跳。 第36章   当她进来时,在场的众人眼里无不是钦佩与艳羡的目光,钦佩的是她年轻有为,艳羡的是她貌美无双。.   “大家好,我是林子夏,可以叫我夏天,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稍后请多多指教。”磁性而有魅力的御姐音在整个礼堂响起,透过话筒传入了所有人的耳里。   这一刻,有些音控的男男女女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怀孕了。   方才林子夏站在一旁的时候,她身上就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质,像个聚光灯,吸引着在场的目光。   她轻启唇瓣,“色彩搭配学相信不只是一个设计师必备的,还是在生活当中所有人都会考虑到。我们身为服装设计师,了解的应该更多,接下来分享一下我的想法。”   “上深下浅突出大方、恬静,上浅下深突出明快,开朗。有很多的设计师走的风格是纯色简约……”   “黑白灰为无色系,不管和哪一种颜色搭配都能够轻易的胜任,需要抓住而是她的小样式搭配……”   “为顾客设计衣物的时候,不仅要注重色彩的搭配,还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因素,比如客户的心情……”   ……   有一些自认为资历高的并不买账,但见对方凯凯而谈,句句都是精华,由浅入深,渐渐到了重点,不由得屏气凝神,专心听课。   天分这种东西真的和年龄无关,有的年近三十,依旧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她们的设计在国内算是一流,但是到了国外就是云泥之别。   一场讲课结束,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设计方总监接过林子夏递过来的话筒,微微晃神,才说起了主题,“林子夏小姐将会和我司在摘星阁开办一场服装展览,接下来的几天会在设计部挑选出三名得力的助手……”   正经脸兴奋的拉住了蝴蝶骨,满脸雀跃,“小四,我要参加,我要参加,能为公司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小五,请将公司改为林子夏。”   林子夏走出了礼堂,旁边就挤过来了一名风风火火的女生,她拿着一瓶水迅速的递给了林之夏,还不忘拿着小扇子在旁边扇风。   “夏姐姐,累了吧?这个一叶集团好生无礼,能请到你还不是他们的福气,叫你上去讲课,讲了两小时,还打算让你给他们继续讲,真过分!”   ……   林子夏接过那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40度左右的温水,泛着一股甜味,是梨的清香,她慢慢的允吸着,渡进了干哑的喉咙。.   她看向旁边还在叽里呱啦吐槽的花影,无奈的用手敲了敲花影的头,这小鬼灵精怪的就敢在她面前讲,在别人面前就是个怂包。   “好啦,快到12:00了。”她忍住了想咳嗽的欲望,还是不适应这幅嗓子,轻轻的点了一下怂包秒变吃货的小助理。   这个小助理熊是怂了点,贪吃是贪吃了点,但关键的时候一点也不马虎眼。   尤其是那惊人的武力值。   一叶集团算是占了极大的好运,在这里还未被开发之前是一块荒地,那时候没有人想到这边会成为经济区,等知道都晚了。   不过几年的时间,无论是办公还是生活,这附近该有的应有尽有,就说一叶集团三楼是员工餐厅,到了二楼就是美食一条街。   花影手里捏着一张金色的小卡片,嘴里还在嘟囔,“算他们识相,给了一张能够吃得饱的卡。”   若是对接林子夏的负责人听到,一定会大喊冤枉,要知道那张小卡片里面,足足有一百万。   一个月能吃完就是猪,不提他们集团里面的饭菜有多便宜。   一百万确实是不够她们两个人花的,五楼以下的对私区域,一楼是大厅,二三楼负责吃食,四楼是平价服饰,五楼是奢侈品。   依花影的尿性,一圈逛下来,卡就被刷爆了,这样子的小助理也就林子夏养得起。   林子夏手里捧着两碟小笼包,给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添上了几分生活味,她走到了靠窗的那块桌子,上面还摆着一份叉烧饭,一碗皮蛋瘦肉粥,两份甜品,一只烧鸭,两杯鲜榨梨汁,水果若干。   她早就见怪不怪,放下东西,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美人的动作,一停一帧都是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令人频频侧目。   “让开,让开,小心,小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十几碟的蒸盘将来人的脸掩住。   有一名女子惊讶的看着,一时忘了收了脚步,与另外一名男子相撞,手中的盘子滑出去。   花影的步伐猛地一变,十几碟的蒸盘被她用力一甩,稳稳的落到了桌子上,众人只来得及匆匆看见蒸盘落桌,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那名险些踉跄摔倒的女子惊讶的发现自己被人扶住,脱手而出的盘子到了扶住她的那个人手里。   “谢谢!谢谢!谢谢!”女子被花影放开之后疯狂的道谢,其他人还在走神当中,花影已经走到了桌前。   一场小插曲过后,刚刚那段事情被一个正在拍照的美食博主,放到了网上,迅速引起了火爆。   桌子上面的东西,泾渭分明。   林子夏吃着瘦肉粥,再配上两个小笼汤包,汤包里面的汁晶莹剔透,皮薄如丝,轻轻咬下一口都是满足。   再看她面前的花影,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一片零碎残骸。她觉得自己在国外是小看花影了,那饭量明显就是吃不惯国外的餐食。   不过她倒不怕花影肠胃不好,大吃大喝,可能是因为她的胃比较大,消化比较快的缘故,能容量的食物也比平常人多。   看着胃口特别好的人吃饭,林子夏也不自觉多吃了几个小笼汤包。   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她拿了出来,只是一瞥便又放到了桌子上。   “夏姐姐,是不是又是那个讨厌的女人,上次你干嘛拦着我,我可以打到她不敢再来。”花影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她的脾气虽然怂了点,但该出手时就出手,红红火火闯九州。   林子夏回忆起了三个月前在旧金山的时候,那个她以为是造物主恩赐的礼物,她为此花费了整整一个月,设计出了一系列的礼服。   不可否认那些礼服确实有可取之处,但那名模特帮了不少忙。   —— Sunny.   拥有四国血统的西方美人,身材高挑,每一寸近乎是完美,最重要还不怯场,也是,那样子的国际名模怎么会害怕那点小场面。   画面飞梭,记忆移到那场告白。   林子夏拿汤勺的手一顿,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神色。   喜欢是喜欢,但那种喜欢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她是设计师,想要设计出独一无二的服装,这是人之常情。   “夏,你喜欢我,是喜欢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   ……   她想起了那些话语,手习惯性的摸向脖子,空空如也,因着今天的穿着,那个项链被她放在包里。   六年过去了,她有了六年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六年前的事情。   却有一个执念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让她忘记了。   “李小姐,您的记忆基本上没有,可能在寻找回,外力的创伤压迫了脑神经,除非遇到能够让你想起来的事件,但可能性几乎为零。”医生的话语依稀在她耳畔清楚的盘旋。   花影见她神色晦暗,停止了絮絮叨叨,她试探性的开口,“夏姐姐,反正我们都在国内了,她要是敢来,我们还怕她不成!”   “你呀!乖,吃饭吧。”像哄小孩子的语气,花影很受用。   林子夏视线不经扫过窗外,一叶大厦的门口开进了一辆历经风霜的路虎,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像是从千里之外奔腾而来,不知疲倦行走的旅客。   那车直直的开向专用停车位,一把入库。   她越发的来了兴趣,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门。   “夏姐姐,你在看什么呢?还笑了,好久没见你笑这样开心了。”林子夏回头望了一眼花影,眼神又回到了那处。   然而,那个车主已经下了车。   只来得及看她匆匆而行的背影,削肩细腰,螺旋式的空气感烫卷,白衬衫,黑裤子,用一双橙色细带凉鞋增添一丝女人味,恰到好处。   林子夏还来不及细看,她的角度已经看不到车主的身影,只是匆匆一瞥,便知这是个好苗子。   她记下了那串车牌号,如果有可能,帮那人设计一套衣服,毕竟这么好的衣架子不好找。   不过就算没有车牌号码,她也认得出那辆车,毕竟这么有年代感的车子不少见。   花影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子夏,惊呼出声,“夏姐姐,你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不是。”林子夏摇摇头,要是那么容易喜欢一个人的话,她的情人不就要满天飞。   那只是欣赏,设计师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好。   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依旧抖个不停。   林子夏不耐烦的将手机关机,皱了皱眉,拿过花影的手机,输入密码,解开锁,点击高德地图。   导航——“手机店。” 第37章   一叶大厦有十一个电梯,其中有5个员工电梯跟5个商业电梯,唯独有一个被墙隔开的电梯孤零零的在一侧,那就是总裁电梯。.   前台小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走进来的人,那人身着白衬衫,黑裤子,衣服较以往一模一样的搭配。   凌厉的凤眸里眼神冰冷,直视前方,按下电梯的手指修长,笔直的双腿令人着迷。   不远处,躲在一旁暗搓搓看着的五个人兴奋的想要尖叫。   “小四,我们真的不能上去搭讪吗?”   小四满脸认真的看着其他4个人,郑重的点头,“依照以往,李总回公司的情况来看,此时不论是谁到她的面前,定讨不了好处!”   曾经有一个妹子上去假装偶遇,还是最老土的那一种摔倒,直接被劝退。   有一个深刻的例子,是一名男同事捧着一朵鲜花去李总面前告白,直接被开。   ……   以往的例子告诉设计部五金花,前途一片坦克,还需再接再厉。   叮咚,电梯门合上,阻隔掉了她们火热的目光。   里面的女子垂着眼眸,分不清喜怒。   “李总,黎明救援队在送一名被拐卖的儿童回去湘城市的时候,意外的得知了当年知秋小姐失踪,曾经有听到飞机声。”周秘书偷偷的用余光瞧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坐姿懒散,目光冷寒。   当她提起知秋这两个字,那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但仅仅只是片刻。   “经过多方确定,那一天凌晨4:30~5:30之间之间,有飞机确切在废弃工厂停留过,大多数人只是觉得那一天突然有蜂鸣声,觉得奇怪,直到昨天找到目击证人。”   “确定了这个消息。”   周秘书汇报完了事,将资料递给了那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的手里擒着一支烟,燃烧过程中散发出了淡淡的薄荷味,沁人心脾。   她摆了摆手,示意周秘书退出去。   当门合上的时候,她疲惫的陷进了沙发里,抱住那份资料,肩头有轻微的颤动。   喜欢是一时之欢,爱是经年累加,六年来对时之秋的思念,早已酿成了酒,只不过这酒是苦的,轻轻抿一口,比那黄连还苦。   “阿秋。”她的嘴里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同样吐出的还有缭绕的烟圈。   久久的宁静过后,女人站起身来,坐到了办公椅上,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细细的批阅起来。   她提笔在上面签下,“李橖”二字。   笔迹苍劲有力。   公司里面平常的小事件,李橖都会安排人处理,唯独需要决策的,她会趁着有回来的时候顺便处理。   此刻,她手里拿着一份服装设计部的方案,眉头拧成了一团,本就冷凝的脸庞更显得有几分严肃。   “林子夏。”轻轻的咀嚼这三个字,回想着重生前的记忆,并无这个服装设计师,或者可能是并不出名。   这份方案已经通过了秘书部的裁决,1000万的项目启动资金在她眼里就像买件衣服那样简单。   但,这一次看来要打水漂了。   仅仅只是片刻,她又迅速的翻开下一份文件。一叶集团涉及的行业十种,旗下又有几十家分公司,李橖需要做的,仅仅是将集团的大方向别把握好。   21层,设计部。   林子夏挑选助手的方法简单粗暴,在一天内画出一套礼服,风格不限,随意发挥。   话是说的简单,但整个设计部都嗷嗷大叫。   你强我也强,就看谁能横到底。   小四殃殃的坐在椅子上,朝旁边的长腿女生小一做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正经脸小五斗志昂扬,翻开了以前的所有设计稿,正打算从中挑选出最好的衣服来借鉴,一分开看,哎呀,怎么都是那么厉害。   “别瞧我,你姐正烦着呢!”小一的设计水平在整个设计部属于中游水平,就是那种想要往前游一点又被挤到中间来。   饱满女孩小三晃动着脚丫子,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饮料,“有啥好愁的,人家都没啥想法,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   几人当中小三的家境算最好,就是那种有十几套房的。   如果当上了林子夏的助手,不仅能够学习经验,还有当月的绩效能够赚money.   “又是想李总的一天。”小二挺胸目视前方,胸前抖动的厉害。   从奋斗当中抬头的小五,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心花怒放,“不,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见到了,我粉的偶像和女神了。”   她又暗搓搓的说:“突然觉得女神的气质和偶像很配,一个御姐受,一个满级大佬,哈哈~”   几个人虽然对李总存有某种心思,期待有一天大佬回头能见到她们,但知道那只是奢想,听闻小五的话,不禁觉得光靠外表来说两人挺配。   “就是李总太冷了点。”老小想起刚进公司的那段日子,李总犹如一棵高岭之花,冷艳不可方物。   小四点头,小一又往四周瞧了瞧,“嗯?小二呢?上班期间瞎跑,不怕被灭绝总监抓到?”   她们的小二正拉着周秘书的手,目目含情,语带羞涩,“好姐姐,你就帮帮我们设计部吧,求你了,拜托拜托。”她双手合十,虔诚无比。   周秘书抚额,这小冤家怎么就那么让受不了。   听得人腿都要软了。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愿意以小五的九张床照相换。”小二卖起队友来毫不心慈手软。   周秘书嘴角一勾,“十五张。”   “十二张。”小二对半砍掉,别以为她不知道,每次周秘书去设计部办事,眼光总是瞧着小五。   “十四张。”周秘书的手在文件上面敲打,眼神往总裁办瞅去。   小二一狠心,应了下来。   周秘书特地到了休息室,泡了一杯意式咖啡,闻了一下,味道够苦。她的脚步停在总裁办门口,深呼了一口气,为了满足自己的下半生幸福,拼了。   而且——她觉得李橖如果在这样子下去,等确定真的找不到知秋小姐的时候,太概会选择孤独终老。   咚咚~   李橖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眉梢之间带着丝疲惫,用手轻轻的按摩颈椎,朝门外喊了声“进”。   周秘书适时的将咖啡蹲在桌子上。   “李总,晚上秦家有一场酒会,周三早上需要进行股东大会,周三下午有一场仪式……”周秘书将最近一周的行程汇报,短短几天事情倒挺多。   众所皆知,商业大佬,一叶集团的李总,只有在月初的第一个礼拜才有在公司,其他时间向来神出鬼没。   李橖看了下日程表,时间点在周四,她说:“订去湘诚的机票,推掉周四以后的安排。”   “李总,可周四早上有和盛开老总的……”周秘书话未说完,被李橖摆手打断,“推。”   整洁的桌面除了放着叠成一堆的文件,一台新型的笔记本电脑,和两支钢笔外,就剩下了一个相框。   相框上面是一张贺卡,白色的小卡片,上面字迹娟秀,集团里面有人曾经暗搓搓我拍下照片,拿出去外面比对过其他名人字迹,想要找出是谁的字。   奈何苦寻无果,毕竟能用这么昂贵的相框去裱一张白纸,确实是让人怀疑里面是藏着什么宝藏,而那纸上的画虽然活泼生动,但笔锋青涩,一看就不是出自大家之手。   在李橖的视线落入了那张纸的时候,眼眸中的寒冰渐渐消退,缕缕柔情过后,被无尽的悲伤所掩盖。   周秘书试探性的开口,“为了挑选设计师夏天的助手,21层设计部近期在举行一场比赛,您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今天周二,明天周三,等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只要李总愿意,不沉迷公务不可自拔,是来得及的。   “夏天。”李橖口气古井无波,听不出半分的意味。   周秘书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几年了,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事情凉透了,没希望,甚至还些不满。   她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递上了几份设计稿,“新锐设计师,一年的时间内荣获了几个重大奖项,潜力无限。”顿了一下,“重点是,我翻过她所有的设计,其中有一件非常像画上的其中一件衣服。”   叮当一声,李橖手上的笔掉落在了文件夹上与上面的铁夹子相撞,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久久的寂静,她接过了周秘书手上的设计稿,一页一页的翻阅,果然在第9页看到了一件非常熟悉的衣服。   然而这仅仅是相似。   画上时知秋穿着的衣服是一件连衣裙没上色,只有框架,可这张设计稿上的衣服就像有了灵魂,裙摆,花纹,花色,袖口处的镂空,每一处都是精心雕刻。   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画上的女孩,说出的话却带着冰寒刻骨,“去查夏天的所有档案,不行就切掉所有的合作。”   “好,但是李总……”见李橖冷冷的目光瞥过来,周秘书心下凉了一片,她怎么就忘了她家老板生性多疑。   李橖把那堆设计稿无情的丢在了垃圾桶里,抚摸着相框,似自言自语,“还是阿秋画的好看。”   周秘书出门的脚步一顿,她家老板不仅多疑,还一点了也没有美感。 第38章   “更深月夜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春夜,凉如水,斜月高照,星辉下的一叶小区分为春花,夏雨,秋夜,冬寒四个住宅楼,其中秋夜是总裁的独栋别墅,冬寒作为其他副总的小别墅和招待宾客用的住处,春花楼,夏雨楼是员工住宿,条件比不上别墅,但和那些租房相比起来好的不知道多少。   冬寒里面有十套小别墅,负责人接待林子夏的时候还特意指了前面那一栋规模宏伟的别墅。   “瞧!那是我们李大佬住的!”那语气别提有多自豪,活像那人是她似的。   花影不屑,要知道她们家小小姐是有庄园的人,就是明明可以混日子,偏要做出一番成就的设计师。   林子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李总?倒是挺会享受的。”   “那倒没有,她现在住……唉!李大佬现在没住在那里,据说是要等爱人回来才搬进去 。”负责人摇摇头,她消息灵通,知道些内幕里,大佬的爱人恐怕早就去了。   那么大的一栋别墅,也许这辈子李大佬都不会住进去。   一叶知秋,知秋是李大佬爱人的名字,秋夜居是她为爱人建造的居所,一叶集团,这名字的意思就摆在明面上。   负责人轻叹了一口气,只道情深,奈何缘浅。   林子夏没多问,但心里对那李总的印象更好了几分,再想想厕所里面那些疯狂的小迷妹,不经感慨一句,人格魅力真强。   小别墅范围挺大,但有定期安排专人清理,卫生方面自是不必说,简约的田园风格带点小清新。   “夏姐姐好舒服呀,啦啦~”花影手里拿着薯片,一片又一片,嘎吃嘎吃。   她耳边听到了熟悉的片头曲:“I'm Peppa Pig,This is my little brother George……”   “NO.夏姐姐饶过我吧,这已经是我第三遍看英文版的小猪佩奇!打个商量,能不能换另外一台!”一开始花影还有些诧异,像林子夏这种知性成熟的御姐风,私底下竟然是这么没节操。   ——看动画。   要是这么简单就算了。   “哦,那好,换中文的。”   “不!那是第6遍了!”   林子夏没商量的按下了中文版,听着魔性的旋律。   “你们好,我是佩琪,这是我的弟弟乔冶……”花影崩溃的化食欲为动力,恶狠狠的看着资本主义家。   她蹭啊蹭啊,蹭到一脸正经的林子夏旁边,“夏姐姐,好姐姐,今天天气不错,不然你早点去跑步吧!”   林子夏的视线从手表上掠过,又回到了正在捡纸飞机的佩奇爸爸身上,“还没到八点。.”   她的作息时间规律得令人发指,早上6:00起床,晚上10:00睡觉,晚上8:00固定跑45分钟。   “那也该倒下时差吧。”花影眼珠子一转,“别墅旁边的花园很漂亮,还有人生地不熟的该先熟悉下地形。”   林子夏摇摇头,“花影,我们来这边已经一个月了,不需要再倒时差。”   “好吧。”她站起身来,从行李箱里面拿出运动鞋跟运动服,去了厕所。   花影兴奋的鸠占鹊巢,立刻转台,换频道。   临出门时,花影还提了个意见,如果跑出了小区,顺便买点东西回来投喂。   林子夏盯着她没说话,她们进来的时候单开车就用了十几分钟,她跑个步还能跑十几公里,那可就真的神了。   许是因为这套小别墅靠近了秋夜那套大别墅,周围有许多栏杆,将两套别墅隔开。   栏杆,树上,屋角,密密麻麻十几个监控系将那套大别墅保护起来。   初春,微风习习,又因别墅旁边种着许多花草树木,寒气更甚。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呼了口气,迈开步子,向前跑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迈过花草林荫。   这片别墅群绿化环境做得非常好,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一点儿也不像在帝都。   一路奔跑,不曾停息,速度也是相当的缓慢,呼吸匀速,五步一吸气,五步一呼气,汗水渐渐打湿了衣服。   心里那块空虚的地方,似是慢慢的一点点在被填满,林子夏昂起了头颅,白皙的脸庞上流落了晶莹的汗水,滴入了天鹅般的脖颈。   呼~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小腿。   四周一片静寂,不知不觉到了个不知何处的地方。   她朝周围环视了一圈,抿着眉头,打开了手机,让花影给她发定位。   树叶沙沙作响,隐隐约约听到了呲呲的声音,像是重物在互相击打的音效,又像钢铁锤击的音响。   不远处,透过落地窗,看见了一道身影,削肩细腰、背心、短裤、小麦色的皮肤、挺翘……   林子夏心虚般的低下头。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是她。”是那个一把入库的路虎车主。   天啊!如果说早上那样子是严谨的模样,那这晚上的样子简直是性感女人。   她的视线不断的上移,落在了不倒翁沙包上,那双芊芊玉手却迸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一拳又一拳,一下又一下。   打在沙包上面,发出了砰砰砰。   齐肩的卷发被把绳扎起,高高的落在额头上,水滴亲昵的滚过,富有肌肉感的皮肤。不是男人那种暴力粗狂,反倒是柔美中带着妖艳的性感。   冷凌的眼神专注在眼前的猎物。   灼灼的目光中带着燃烧的寒意,视线所过之处皆被烧成了灰烬。   叮!   那双凤眸扫过来的时候,林子夏急忙低下了头颅,顾不得东南西北,匆匆的往回跑。   在她的背后,那双凤眸含着冷意,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   “呵,女人!”李橖转过身来,拿起了卧室里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给保卫处发了条信息。   不到几分钟,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林子夏。   她的眉头抿得更深,手指在手机上按下:“加派人手,防止别人靠近我的别墅。”   “不需要照片,时刻监控七号别墅。”   方才那一瞥来不及见到,那个女人的面目,但想来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打算靠近她的人,连她的私人助理都收买了。   当手机暗下来,屏保上面显现了一张清晰度不是很高的照片,上面一个女孩子噙着一抹笑意,嘴角弯弯,白净的皮肤。   “阿秋。”她情不自禁的呢喃之声。   夜渐深,却丝毫无睡意,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李橖轻轻摇晃着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微微流动。   她神情淡漠,心上空了的那一块隐隐作痛。   夜是冰凉,又是焦灼。   凌晨12:00.   素来规律睡眠的林子夏失眠了。   她握住了那枚银白色项链,呼吸平缓,思绪飘远。   那块空荡荡的记忆描绘了上了六年的色彩,唯独年少时的那些青葱岁月,像是被风吹走了般,一去不复返。   爷爷说她长期在国外,但对于美国的一切东西都是陌生的,直至一个月前回到国内,不知是因着血脉与土地纠缠不休的情缘,还是命中注定。   她觉得熟悉。   不过对于这一些,她并不强求。   唯独今日所见那名女人,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她不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   还有一叶集团那个深情的李大佬,更加让她下定决心留在国内发展。   毕竟同有趣的人交往,是件不错的选择。   想着想着,就这般失眠了。   她拿起了设计本,轻轻的在上面描绘,没有任何想法,只是随心随意,一笔一画。   黑色的铅笔在上面绕成了一个头像。   林子夏深呼了一口气,盖上了本子,拉起被子,又躺回了床上。   左右翻转,来来回回。期间看了一次手机,已经是2:00.   不知何时才入了眠。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反倒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凤眸女子朝着她缓缓走来,身上披着一件薄的轻纱,遮不住曼妙身姿,倒是若隐若现。   平坦的腹部,紧致的皮肤,魔鬼般的身体。   女子在她的耳边呼气,诱惑着她一起沉沦。是梦是幻,要似真似假。   红艳的唇瓣轻轻的一下下落在她的脸上,背部,肩,颈部,在腰窝处徘徊缠绕,那双拳头化为绕指柔情。   在夜里疯狂颤抖。   林子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狂躁的一个人,次次被逼入了绝境,又在深渊之中飞升到天堂。   力量与润滑的结合,灵魂与肉体的相撞。   情至深处,梦境渐渐变得荒诞和不可控制。她顺应对方的行动,感受对方指尖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被缠着,叫喊着,哭泣着,而对方不为所动,一点点的逼迫,直至她声嘶力竭,也不肯退让。   怦怦怦……   一如那人拳头击打在沙包上面的声音,却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水声与呢喃。   ……   后来,她醒了。   凉风顺着窗户,吹起了帘子,发出了叮叮的响声。   林子夏轻喘着气,发梢全部都是汗水。   身体的某一处变得奇怪,有记忆以来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轻咬住贝齿,莫名慌了心神。   拿起了睡袍,进了浴室。适才梦境里面的情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历历在目。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见色起意了。   还对人家做了……那种事。 第39章   晨曦徐徐拉开了序幕,阳光洒下在林荫间又下了点点星斑。   周三,又是繁忙的一天。   一辆红旗车缓缓的从七号别墅启动,林子夏端坐在后排,脸上硕大的墨镜掩去了眼睛上的疲倦。   轰轰~   昨日那辆破旧的路虎飞驰而过,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车尾。   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辆车,那惊鸿一瞥,恍若记在心上,被风吹起的卷发,露出了那滴诱人的耳垂。   李橖方才经过那辆红旗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一道灼热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呵,又是那个女人。”视线撇见后面的红旗车,她的眸子里渐渐升起了不悦,是谁派来的人?   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以及集团的逐渐扩大,有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过这一次倒学会了欲拒还迎,知道她喜欢女人,就往她身边送。   可惜了,可惜她只喜欢时知秋。   刚踏进集团,周秘书就等在一旁将文件递到她手里,是关于这次的股东分红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集团在前年上市,股票的走势一向是稳定的,且以螺旋式上升的趋势,除了那一次挫折,预计今年十月在美国上市。   “集团的所有股东现在在25楼会议室,还剩下王总没有到场。”   李橖停下脚步,指尖点在文件夹上,“超过十点未到场,就轰出去。”   “执行收购案A计划。”   她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战战兢兢,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吓得后脑勺一凉。   一叶集团创始人李橖占有45%的股份,余下股东所占股份不超过45%,剩下的10%在散户手里。   “次次的股东大会分红,基于去年的盈利资金来计算,扣除了本年度所需要的运营成本以及旗下研发部门的科研资金……”周秘书上台,将去年整个年度的盈利资金和盈利百分点放映到了整个屏幕上面,更加直观的显现出了集团的赚钱效应。   翻了四倍!   但,他们根本没有一点的权利。   集团对股东要求的极为严苛,只有在股东大会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在其他时间,他们不得参与公司事务。   他们的参与决策权硬生生的被砍掉了。.   哦不,周秘书还会定期向他们发送集团的大小决策,他们拥有投票权,但一旦李橖决定的事情都是铁板上钉钉的。   有几个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们坐在椅子上,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渐渐变成了满脸愁容。   “习总,王总到现在怎么还没过来?”   “这李总也太过分了,股东还没来齐,就召开股东大会。”   ……   李橖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那边才安静下来。   一名青年人走了进来,朝着李橖露出浅浅的笑容,手上拿着通用电话。   “李橖,刚刚我在办公室,保安打来电话说下面有个疯子要找你,接不接呢?”青年不羁的笑容,在众人的眼里像是恶魔般。   “接。”   那边立刻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喊:“李橖,你个不得好死的,杀千刀的,入地狱,竟然敢害我,我和你没玩,狗日……”   电话被按下了免提键,其中的声音,在场人都认识,是那王总。   有个聪明的股东立刻打开了手机,炒股软件上面,一叶集团的股票在9:40到9:50之间有一场异动,股票下降了5%个点。   有大股东在抛售股票,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种行为是傻子才会做,利润翻了四倍,等股东大会结束,股票肯定会疯涨。   那下降的5%个点在10分钟之后又迅速的升到了高点,这种猫腻谁都看得出来,有人在狂买,有人在狂买,甚至在刚刚的那一场波动,散户进行抛售是必然的。   几个机智的股东迅速给自家的秘书发信息,叫他们快速买进一叶集团的股票。   然而为时已晚。   机构游资聪明的发现了这个规律,其中的猫腻既然是深有体会,大笔的买进。   “王总抱歉,现在你的股票没办法进入股东大会进行抉择。还有关于你的言语辱骂,我将会进行录音,不日将会起诉你。”李橖轻飘飘的话语让对方没有了声音。   怦的一声,在场众人只听得见一声碎裂的声音。   很明显,是那头的王总摔坏了手机。   会议继续进行中,表决签字,再到李橖宣布会议表决结果和分红决定。   “公司拟向全体股东每10股派发现金红利20元(含税),共计分配现金红利10.02亿元。”   等消息出来之后,王总的信息也被披露出来,几名股东面面相觑,王总那叫输得一个惨。   他是个倒插门,老婆疑心重,将所有的股票记在了他儿子名下。   他儿子在国外输了个底朝天,就把一叶集团的股票卖了,早不卖晚不卖,偏偏卖在了这个时间,其中原因不得让人多想。   这一手下去,众位股东里面心里有不服的都压了下去,他们想要实权,但还不想被清场。   毕竟一叶集团的股票是个宝,今天之内肯定涨停,还不提以后的发展趋势,就单论他们现在所赚的,早已超过所付出的。   “怎么样,我回来得及时吧。”青年等股东们都离场了,笑嘻嘻的对李橖打招呼。   李橖斜睨着他,“于池,正经点。”   这以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子被林大虎给带偏了。   “冤枉啊,我哪点不正经,正当年少好青年,肩能扛,腰能动,说真的,李大佬你该休息了。”他的脸色还是那般玩笑,但话语变得慎重,“一年到头五湖四海的飞来飞去,回公司还加班熬夜的处理公务,真的是咋不上天呢?”   周秘书将文件归案,递给了律师,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于池站在李橖身边,男的帅,女的俊,倒是挺般配。   “还有那个吃软饭的王总,天天想着上位,让他来,集团没几月就倒了,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一个个不识好歹!”于池这是气急了,也不想想这几年的风光日子是谁带给他们的,连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都不懂。   李橖微微合眼,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周秘书捧过来俩杯咖啡,递给两人,“于副总,那些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没个脑袋瓜聪明的,竟是被人当枪还不知。”   刚泡好的咖啡,味香醇厚。于池一口干,差一点就吐出来,“周姐,我这没招你惹你的,给我喝这么苦的咖啡。”   “瞧我这记性,刚刚一不小心就泡了跟李总一样的口味。”周秘书拍拍额头。   李橖轻抿了一口,味道刚好。   “呵呵哒,你家李总那嘴巴子能跟我一样吗?三斤红酒下肚不带一丝停歇,吃黄连跟吃大蒜似的。”   听着这话,李橖拍拍旁边的文件,“于池,王总老婆的事情解决了吗?”   于池噎住了,王总爱钱,但是不爱色,他老婆对他的容忍度就是只要你不出轨,怎么做都行。   “没呢,他儿子吓得不敢回国,估计他老婆也就在飞机上,主要是怕的是王总那个岳父 ,是个有手段的。”于池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个解决办法,既能处理了王总,又不得罪他老婆那边的势力。   一杯咖啡下肚,身子里的疲乏散了些,李橖不缓不慢的说:“昨晚秦家酒会,我派人送去了五彩十二花神杯。”   “乖乖,那一套可是天价!”于池惊呼,要知道去年的时候,有一个买家在古董珍玩夜上,以2780万的价格拍下了一套花神杯。   当场打碎了那套花神杯中的一个。   这种方式使得其他几个花神杯更加的昂贵,然后李橖让人将一套完整的花神杯放到那人面前,还带了一句话:“你继续摔,反正我有。”   那是啥意思呢?就是好好的一套国宝,你给人家毁了,那我就给你一套完整的,看你怎么坐地起价。   于池想起那个买家气得直打颤的样子,到现在还想笑。   “听说王夫人最喜欢leoi的定制礼服……”李橖没再说下去,而是瞧着于池一直不说话。   于池狗腿子似的说:“行,这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于总,楼下21层在设计礼服比赛,要不要,在那里面挑一套送给王夫人?”周秘书咬下牙,为了小五的床照拼了。   李橖目光深邃,幽幽的扫向周秘书,上下打量,她相信周秘书不会背叛她,但一而再的提起设计部,倒不得让她怀疑了。   周秘书一哆嗦,“李总,不是我的错,就是设计部那些小浪蹄子,想要见你一面,托我帮忙的。”   “饶我一命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她听着李橖的视线,连连哀求,好慌好害怕。   嘤嘤~   “哎呀,明明有我这个帅气硬朗的大美男在这里,偏偏没有活泼可爱,善良天真的小美女喜欢,好忧愁好悲伤。”于池无奈扶额,不过他长得太帅,魅力无人可挡,那些设计部的小可爱们怎么不选他?   “因为你基!”李橖起身,往电梯口走去。   于池不敢置信,盯着李橖的背影,“周姐,我基吗?哪里基了。”   周秘书口不对心的摇摇头,心里暗搓搓想,你哪里不基了。 第40章   点点金色光斑顺看半遮掩的窗户射进来,打在林子夏白晢的侧脸,略微扬起的笑容,眸子里点点亮光。.   十一点之前,设计部上交了所有参赛作品。   每一个设计师都有不同的风格,林子夏要的就是她们随性的发挥,将长处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从七十几幅作品里面挑选出十幅满意的作品,对于都是精英的一叶集团并不算难,只是此刻林子夏纠结了。   其中有两幅作品,很流行的仙女裙,一个走的是成熟风,一个是欢快风。   想要全选,但其余九幅都是很符合她的要求。   “夏姐姐,要不就全选了吧,我看你纠结了那么久。”   听到这话,林子夏默然,半晌才又响起声音,“不是纠结,是精挑细选。”   她选完之后,让花影送去方总监那边。   一叶集团的办公室设置得非常合她心意,办公桌靠近窗户,微微侧身,凉风习习,地上车水马龙,城市的建筑标就在身边,仿若置身于高处。   思绪恍惚之间,想到昨夜那个梦境。   狂野与奔放,以燎原之势充斥整个胸膛。暧昧的喘息,在耳边环绕,是真是假,快快慢慢,点点滴滴。   唰的一下,脸色变得通红。   单身久了,成年人有些想法是正常的。   不知不觉,脑海里那道身影久久停在心头,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往楼下走去,到那家餐厅里。   “花影,下来昨天吃饭的地方。”给花影发完短信之后,她脸色微红,那是羞的,还是热的,就不得而知。   如她所愿,路虎停在昨天那个车位上。   车子表面黯淡无光,前保险杠内凹,后保险杠断了一半,上面掩着一层灰,轮子四周沾满了泥。   有些许轻微绝壁的她,甚至想拿着水龙头上去冲洗一番,然而终究只是想想。   花影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餐厅,远远瞧着林子夏向望夫石一般坐在原处,她俏皮的上前捂住对方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   “花影。”   “没意思,竟然被猜出来了。”她有些扫兴的坐在椅子上,转念一想,“夏姐姐,今天怎么那么早就饿了呢?”   林子夏送上一枚白眼,“没,你去拿吃的吧,我要一碗面。.”   餐厅类似于广式茶餐厅那一类,属于自取,她并不想多动,静静地坐在原地。   只是那眼神时而瞅着那辆路虎车。   刚吃了几口,一辆黄色的道路清障车就徐徐的开了进来,方向指止路虎车,林子夏微蹙着眉,稍些许不悦   “夏姐姐,早上那个王总,我听设计部的小可爱们说是被李总赶出董事会,你说那个王总是不是嫌着没事干,大老爷们儿的折腾事,咦?夏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花影敲着汤勺,发出哐当的响声。   林子夏收回目光,淡然地用纸巾抿了下嘴角,“嗯,听着。”   花影不信的嘟起嘴,林子夏稍稍别开脸,神情自若,“人心险恶。”   “对对,我在休息室里面偷偷听她们讲,那王总想反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子被赶出去,早上又在大厅撒泼打滚,面子都没了。”   林子夏哦了一声,早上那个画面还记忆犹新,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不过,看来李总这个人本事不小。   要知道王总的岳父秦老爷子,在整个帝都商业是排得上名称的人物。   清障车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那辆路虎车便被运输出去。   林子夏没了吃饭的兴趣,跟花影说了一下,讪讪然地想要先回去楼上休息,念头刚出,困意涌了上来。   她朝着电梯门走去,正值饭点,等电梯的人很多,来得及时,恰好有辆电梯打开,里面涌出了十几个人。   一眼就望见,那慵懒的,半眯着眼的,昨日梦境女主,林子夏匆匆低下了头,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只是难掩耳边的那抹娇红。   这一瞥,亦是将她旁边的那名桀骜男子印入了眼帘,青年小心翼翼护着女子,眉眼之间尽是注视着她。   心猛得拔凉了。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李橖回过身去,只来得及见到几张生面孔,她方才像是闻到了时知秋的味道。   清清淡淡的薄荷香气。   “怎么啦?”见李橖神色恍惚,于池垂下头来,在她旁边问道。   李橖稍稍别开脸,略微恍神,“没。”她神色黯淡,心里一阵阵揪疼,这思念是烈酒,在伤口上一遍一遍撒盐。   于池爽朗的拍着她的肩头,“出来吃饭,别整天背着个脸,多难看呀!走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巧的是于池选的餐厅跟林子夏方才吃的那家是同一家。   “看着这个小姑娘吃饭,都有食欲,瞧瞧人家大口吃肉,大口吃饭。”   “宝呀,妈,不求你别的多吃点饭,长点肉。”   “昨天这小女生才刚来吃过一次,饭量比今天还好。”   ……   一路走过去,李橖听见坐在位置上的人小声交谈,或是服务生窃窃私语。   正值饭点,餐厅的座位爆满,就剩下了花影旁边还有个两人的位置。   花影抬头,正望见那名桀骜不驯的男子视线向她扫来,猝不及防的相遇,确认过眼神,都是会吃的人。   于池嘴刁,对食物的要求比较高,当初在集团楼下办美食街,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   犹记得,那时李橖看她的眼神,特别的一言难尽。   然而,只是短暂的停留片刻。   小姑娘见到李橖的眼神像亮晶晶的小兔子,又一个清纯少女拜倒在李大佬的石榴裙下,他这人吧,最喜欢跟李橖出去吃饭,能收获满场的目光。   可惜没有七成眼神是留给他的,剩下一成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跟两成基佬。   “小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啊!”花影内心里狂吐槽,脸上怂得一逼。   于池凑近了李橖,“瞧,又是被你残害的无辜少女,看看那手是准备在拿手机的节奏,天理呀,咋没人喜欢我这款小鲜肉!”   他白白嫩嫩瞧着多帅气,穿衣显瘦,脱服有肉,哪里比不上那块冷冰冰的石头,重点是你们瞧得上又能怎么样,人家心里早有人了。   唉!还是个……   李橖坐在椅子上,等于池去取餐,她的食量越来越不行,换句话来说是胃口不好。   “李姐,橖姐,大老板,李总,这自助餐是按人算的,你就喝一碗粥,168块钱,有钱没地花,也不是这种浪费法……”于池在一旁啰啰嗦嗦,像个老妈子似的。   李橖抬眼睨了他一眼,挑挑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喝着粥,几口下肚胃里的痛感又起了,被灼烧得火热。   那边声音算是停了,于池一向笑嘻嘻温和的脸上,有些许惆怅。   另一边走进办公室的林子夏,就见到一名化着浓妆的女人坐在她的椅子上。   “林小姐,我想问问为什么我这幅作品没办法参赛,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不过这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你现在就把我这幅作品交上去,要不然就有你好看。”   林子夏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盯着她。   那女人被她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心里起了一阵怒火,“你算哪个葱?就那点设计水平,要是我姑姑在,分分钟钟秒杀你,还有我这作品哪里设计的不好了,她可是我姑姑的……我的作品!你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小设计师就方总监捧着你……”   女人名字叫丁柳,她的作品在72个人当中排得上翘楚,可林子夏没有选她,令她心情气愤。   “这位小姐,你的作品落选就说明有它不好的地方,如果想要让我寻私出门右拐,找你们方总监谈去。”林子夏话里没有转折的余地。   丁柳恶狠狠咒骂了几下,比了个2,“给你20万,让我进去。”   要知道那业绩提成连5万都没有。   林子夏打开了门,“请离开。”   外面还有几个加班的同事,丁柳话里的骄气焉了一半,“好,你给我记住!”   她颐指气使的走出去,七厘米的高跟在地板上发出了尖锐的滴答滴答声。   林子夏皱着眉头把放在办公室上面的文件拿了起来,“带走你的东西。”   丁柳脚才踏出了一半,听到这话,一个急转身,踉跄倒在地板上,发出了哎哟一声,加班的同事连忙跑过来扶住她。   等看到被林子夏捏在手里的作品心下了然,急忙将人扶去医务室。   叮咚,两条信息进来。   花影:图片jpg   花影:夏姐姐,你走的太早了,超级好看的小美女姐姐,这气质,这脸蛋,这身材,一顶一的棒。(土拔鼠尖叫!)   点开照片,林子夏微微晃神。   照片里一名身着白衬衫的女子,低垂着眼帘,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银白色汤勺,她的指尖纤细修长,完美的黄金比例。   那手指在梦里,一点点掠夺她的气息,有力,强壮。   梦境里,野火燎原,两人交织缠绕。   保存下来,设置屏保。   下意识的动作,让林子夏心虚般的按了关屏,不敢再去看那张照片。 第41章   Charm. 定制中心。   牛津词典中解释的意思是吸引力、魔法、诱人之处……   平常公司开业,或者其他超市店铺开张,李橖向来都没有去,但这家定制中心面对的群体属于富豪群体。   单单一年的黄金会费就要一千万,还需要有资产过亿的证明。   “李总真的是人中龙凤,今早股票刚涨停,下午就开了一家定制中心,以后有啥好项目可别忘了老兄。”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拿着香槟刚走过来,就被于池拉到了一旁。   李橖负责镇场,他负责沟通,人称交际一枝花。   连连应付下来,于池得心顺手,唯独那徐明是个硬茬子,“小徐总,我们家李总真的是点滴酒都不沾的,来,以茶代酒,我自干三杯。”   哪里是滴酒不沾,分明是一沾酒就停不下来,那醉起来更是吓死人。   “于副总,谁不知道李总那酒量,三五个大汉都比不过。”徐明眼珠子一转,滴溜溜的往旁边瞧去,“行,李总不能喝,那我也不跟你喝了。”   他拿着香槟杯,余光一直往李橖身上瞅,露出了阴鸷的笑容。   才打发走徐明,又有人过来想敬酒。   林大虎快三十了,还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李橖旁边,“师傅呀,我咋这么苦的命,这大晚上的还要陪三房小姐来这里,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个人影。”   “哦,不然来公司帮忙。”李橖盯着红酒,喉咙有些发痒。   “别别,看小池子都快被你折腾得成啥样子了,我这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林大虎摆摆手,一晃眼六年过去了,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他扑通的站起来,风风火火的朝门外去,“先走了师傅,我去接那三房小姐。”   李橖摇摇头,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喝酒来得好,看着林大虎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这种场合实在是因为身为主人不能先走,无趣得很呀。   “李总,给个薄面喝一杯吧。”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橖皱了皱眉头。   *   林大虎不敢置信盯着眼前的女孩,“你是林子夏,哦不,你是小小姐?”   他回忆的族中长辈的话,三房那丫头是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素来乖巧懂事,行为举止极为懂礼。   再看眼前这个拿着碟子,毫无形象吃着精致的食物,豪迈得不像话。   穿着运动服配小白鞋,这不应该是去跑步的节奏吗?   “咦,那个小姐姐好像……”花影指着正在被徐明搭上的李橖,林大虎目之所及,见到那情形气冲冲的跑过去。   花影坐在椅子上解决完最后一块面包,手指在微信上啪哒的打字。   ——遇到中午那个漂亮姐姐了。   ——好气,有个丑男在灌小姐姐酒。   林子夏刚从浴室里面出来,湿润的长发被发箍包起来,露出白色的鹅颈,她拿起手机,脸色一变。   “徐明,你想干嘛呢?要不要让老子教你怎么做人!”林大虎挥舞着拳头,长期的锻炼使得空气瑟瑟作响。   徐明讪笑,摆摆手,心里冷哼了几声,不就是仗着林家的势,一条走狗罢了。   他摸着拇指上面的戒指,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进了厕所。   几个围在一旁,各怀鬼胎看好戏的人纷纷散开。   李橖方才抿了一口,心里的那股酒瘾就上来了,实在磨不过徐明,才喝了一口,她现在根基浅,还不想对上徐老爷子,“没事,大虎。”   “小姐姐,那丑男太过分了,就应该好好揍他一顿!”花影捧着一碟糕点走过来,嘴里含糊着。   林大虎向两人互相介绍一下对方的名字,花影满怀雀跃,李橖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杯红酒接着一杯。   一场酒会下来,于池不胜酒力。   周秘书要留下来主持会议,林大虎看着自家师傅一脸正经的端坐在那里,但眼神中有一丝恍惚,那模样明显就是醉了。   “要不然我送小姐姐回去?我住在一叶小区。”花影建议道。   林大虎眼睛一亮,“巧了,师傅也是。”   两人一拍即合,一人拉上一个,一辆路虎,一辆兰博基尼,从地下车库驶出,在红绿灯口分离。   李橖坐在车后座,半阖着眼。   她脸色潮红,一股燥热涌上心头,打开窗户,才渐渐压下那股热气。   花影受过汽车方面专业培训,不到两公里就发现后面有四辆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车子跟得紧。   她想起了晚上过来的时候,司机走的那条近路,猛的踩刹车,车尾碰上了后面追赶而来的一辆车。   右转,开向了那条只容得下一辆车经过的小巷子。   一路直行,后面的车被谁甩了几百米。   以狂飙的速度冲进了一叶小区,紧跟而来的那四辆车,车子里有一个男人气愤的将手里的香烟扔在了地板上。   “便宜那小子,走,去帝豪会所。”徐明急需找个人泄泄气。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林子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指尖染上了微凉的寒意,待那辆飞驰而来的路虎停下,她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夏姐姐,我靠,刚刚有四辆车追着我们跑,幸好我聪明,抄了近路,不然还被拦在路上。”花影打开车门,林子夏迅速上车,一进去就被一双手抓住。   一股热意从那头传到这头。   “阿秋。”李橖的嘴里呢喃,意识早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望见了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眸,闻到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   是她的阿秋回来了。   重生前的朝夕相处,重生后的日夜相伴。   林子夏怔住,身体像是被刀剜了一下,疼得直打颤。   在那个火热的拥抱袭上来时,她那颗平静的心止不住的跳动,像昨夜那般跳跃,渐渐被融化。   只是耳畔那一声声阿秋,令人心里烦躁。   花影透过后视镜,看到相拥的两人,她摸了摸嘴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车子驶进的10号别墅。   林子夏扶着人,想要先将李橖送上房间,只不过这喝了酒的人不听使唤,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睛亮汪汪的望着她。   刚要唤花影来帮忙,她才发现自己走一步,那人便会跟上来一步,紧追不舍。   “阿秋,别丢下我。”李橖高了林子夏几公分,她的头亲热的放在林子夏的勃颈间蹭了蹭。   小狼狗似的嗅了嗅,直至闻到薄荷香味,才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   花影这下更震惊了,她可见过李橖在定制中心那时的模样,冷艳不可方物,高昂着头颅,看人的眼神都是用斜睨。   唯独对林大虎几人,语气才算和颜悦色。   “夏姐姐,你和李总小姐姐认识啊?”她心里有一千万个疑问。   林子夏若有所思,“原来她是李橖呀。”   听到这话,李橖不满的嘟嘟嘴,“是……是阿秋家的李橖。”   “你是谁!”她望着花影的眼神变得狠厉,冷冰冰的喊:“滚。”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两个人都在愣神当中,李橖上前抓住了花影的手,狠狠的拽了一下,要是平常人早就脱臼了。   花影吓得往后窜了几步,“小姐姐,你怎么这样子?把你送回家了,就这样过河拆桥,行行行,留给你和夏姐姐两个人独处,我走。”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老子才不会做你们的电灯泡,把车钥匙往林子夏手里一放,转身走人。   在她放车钥匙时,后背一凉,有道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她,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扒皮泄恨。   林子夏半边侧脸弯了弯,拉着人,先进了别墅再说,总不能把一个醉鬼放在外面过夜,还是这么一个美人儿。   她那边的别墅是用指纹识别,这里同样也是,“哪根手指?”   盯着那十根修长的手指,她咽了咽口水,每一根的比例都恰到好处,指头尖尖的,上面深深地嵌着一片粉红色的指甲,每个指甲又修剪得极短。   李橖歪着脑袋,伸出了食指,点在林之夏的额头,“笨蛋阿秋。”   林之夏深吸了一口气,“我惹。”   拉过那食指,印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发出尖锐的叮咚一声。   “不是这根,是哪一根?”李橖迷茫的比了一个中指指天,那画面莫名的让人想歪。   你自己上来动……   上来动……   动……   林子夏想起昨夜那个梦,其中便有这个姿势。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4次之后,指纹被冻结了。林子夏看着那个懵懂,望着她的女人,气得牙痒痒。   这辈子的好脾气算是磨光了。   “得了,晚上都睡车上。”睡在车上,在车上睡觉——车……震!   林子夏咬住下嘴唇,看着面前这个正在向她装可怜的女人,心里生不出半点儿怒气,刚吹起个气球,就被扎破。   “乖,把门开了,我们进去碎觉觉,好吗?”这句话说得极其温柔,听在李橖耳朵里,像是要怀孕了。   她迷茫的站在门口,对着那门把上下敲了敲,抬起眼来刚好对上屏幕。   亮起了灯光。   ——面部识别中。   ——正在扫描。   ——扫描成功。   ——欢迎阿橖回家。   ——阿秋回来了。 第42章 入V ~ 三章合一   ——第一章   入门, 鞋柜旁边摆着两双鞋子, 一双蓝色的小兔子, 一双粉色的小兔子。   还没等林子夏来得及反应,她的脚边感受到外力的拉扯,李橖坐在地板上, 拿着那双粉红色的小兔子在她脚边蹭了几下,醉眼惺忪。   她脱下细高跟凉鞋, 露出了如玉般的脚趾,伸进了小兔子拖鞋,尺码正好。   抬头,恰好望见了一排路虎车钥匙。   朝屋里走去,李橖靠在她的肩头, 半揽着腰,两人贴得近,她能闻见李橖身上浓重的酒味,却心下生不出半丝厌烦。   “阿秋,你好久都没有回家了, 阿橖好想你,好想你, 你不会再走了吧, 我有乖乖喝粥……”   她听见李橖在耳边柔声的呢喃, 心下生出了怪异,一丝名为嫉妒的情感。   大厅里没有过多的颜色,性冷淡的灰色于简约大气中彰显高贵雅致, 重金属的物件更是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不论柜台、墙面或地板,都注重打造出一种镜面的效果,质感十足。   大大的落地窗和户外阳台,酒柜在落地窗的旁边,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几百瓶昂贵的红酒,桌上醒酒瓶里还有1/3的红酒。   阳台上有不倒翁沙包,想起昨夜那个打拳的画面,水滴顺着发梢流入了脖颈,汇聚到了胸口那一处,林子夏耳垂边又升起了那点殷红。   “睡哪一间?”林子夏转头,恰好撞上了李橖的唇瓣,额头贴上了某处的柔软,折磨人的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掠过。   亲了?   还伸舌头?   她的脑海里迅速飞过了这两条弹幕,有些不确信的摸了摸额头,一滴晶莹的液体残留在上面,宣告了那个采花贼的恶行。   镇定自若的咳了咳两声。   一楼的六间卧室,一一走过去,没有一间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刚想上二楼,腰间猛的被禁锢住,火热般的身躯,还有似有似无的呢喃,以及李橖放大的脸。   嗯~   突如其来的唇瓣,大脑在这一刻死机,心脏却是止不住的跳动。   “你你嗯……emm”沉沦放肆,推开抑或咒骂,林子夏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脖子上传来的舒麻让她猛的一颤,耳垂处被对方拿捏住,在手里玩弄。   时间倒回两分钟前,李橖下腹涌上了一股无名的欲望,被酒精麻醉的脑神经有了片刻的清明,她见到了时知秋站在她的前面,身体在这一瞬间僵硬,心脏渐渐开始复苏,原来是她的阿秋回来了。   身体的异样让她明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吻毕。   她感受着面前人的体温,“阿秋,好久不见。”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林子夏无奈的摇摇头,对此不知应该做出什么回答。   然而仅是片刻,那被压下去的酒意,汹涌般的浮起,李橖扬起了嘴角,痴痴的喊:“阿秋。”随即就咯吱咯吱的笑起来。   只是那股燥热让她无处安放,她靠着林子夏,少些许缓和。   百般无奈,林子夏叹了口气,用手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扶着人上了二楼,   左手第一间就找到了人住的痕迹。   飘窗处摆着一瓶醒好的红酒,还有一个高脚杯,除此以外,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与其他卧室相差无几。   ——好似酒店,没有家的感觉。   将来的某一天,她问李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她说:“没有你的地方就没有家,睡觉的地方哪里都行。”   浴室里面有毛巾,林子夏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响声在耳畔响起,毛巾上有淡淡的香味,在阳光下晒过的味道。   反复冲洗几遍,弄了半温水,浸湿了毛巾,拧干之后拿出来,李橖坐在床边,睡眼惺忪,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但那眼神明晃晃的盯着她。   “先擦下脸吧。”酥软的御姐音传来,李橖摇摇头,调皮的眨眨眼睛,“要阿秋擦脸,洗香香。”   她不知道自己醉后的样子有多软萌,林大虎几人就是怕她这副模样被外人瞧了去,损坏了惯有的形象,才不敢让她在外面沾上半点酒。   林子夏汗颜,捏住李橖的下巴抬起,轻轻地用毛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角落。   殊不知两个人此时的动作有多么暧昧,稍稍一靠近就碰见对方的肌肤。她能感受得到李橖的肌肤是那般的柔腻,几乎看不见毛孔,连女孩子的天敌痘痘留下的痕迹也不见踪影。   小麦色的皮肤是经过阳光的洗涤,历经岁月,变成了健康而又性感的颜色。   一双凤眸里呈满了柔情似水。   她微仰着头,唇舌微动。   募地,林子夏的心像一根琴弦,冥冥之中被拨动了几下,颤抖的不停。   在一片无望的土壤里,开出了一朵名为“暗恋”的花,结局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人早就心有所属,她叨扰的是那个叫阿秋的人。   只需轻轻低下头,就能摘下那朵花。   林子夏颤抖着手,捏住了毛巾。她有她的骄傲,在不可预知的未来,希望能用一颗真心换取一双人,在这个情愫暗生的时间,又美好又寂寞。   需要舍弃多少,方能将那贪念放下。   腰间背紧紧的紧箍,一阵痒意,从小腹处升起,有力的双手不断的在她腰间抚摸,猛一低头,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   再如何不通晓人事,也知这是名为欲望。   心下肃地一片冰凉,她宁愿自己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也不愿意她喜欢上的人竟然是渣,借着醉酒对其她女生行不轨之事。   药性上头,李橖身体的每一处像被火灼烧,那么强烈,那么汹涌,她想要阿秋,但理智却在告诉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   “阿秋,我热。”她的手在移动之间,伸入了林子夏的上衣,附上了平坦的小腹,一寸一缕的燃烧着林子夏向来体凉的身躯。   一只冰冷的手阻止她向前。   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御姐音,不带一丝感情,“没想到,李总是这样的人。”语气疏离,冰凉的体温突然的转身,离开了她的范围圈内。   一如当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奶奶的事情,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已经认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语气。   林子夏叹了口气,悠悠的眼神向她飘去。   “我不是时知秋,是林子夏。”是子曰:“夏虫不可语冰”的子夏,不是一叶知秋的时知秋。   李橖迷茫的望向她,眼里有不知所措,还有渐渐被压下去的燥意,“林子夏是谁?哦!我想起来了。”   听她这话,林子夏倒是有些诧异。   只是接下来的话,令她想不顾忌形象揍死对方。   “就是那个收买我秘书,想让我去看她的坏女人,还大半夜想来勾引我!哼!”   “勾引!”林子夏还真不知道那天就看了一眼,怎么成了勾引了,李总裁,李大佬你还真的是够自恋的呀。   想起前天在厕所看到的那五名女生,她勾起了半边嘴角,“哦,我就是那个收买你秘书,企图大半夜勾引你的坏女人。”   “阿秋,瞎说什么。”李橖又贴上林子夏,柔弱无骨般,紧紧的拥住对方。   轻轻的撩拨,一点点的掠夺。   如燎原之势,吻上那光洁的脖颈,缓缓的允吸,肌肤细致如瓷瓶,不一会儿留下了一个小草莓。   林子夏微仰着头,发出了一声嘤咛,脸色微红,眼神晦暗,手下意识的攀上了李橖的肩头。   如昨夜那场梦境,对方像只小狼狗,不知疲倦。   攻城略地,在腰上,脖颈,锁骨…… 一一留下了她的痕迹,指尖轻盈的调动在每一个角落。   许是年岁渐长,李父北方体征逐渐显露出来,李橖身材高挑,紧紧的将人拥在怀里,半分不退让。   一双手四处游离,手过之处皆留下了星星点火,她的神智被药性控制,只想将这股悲屈发泄出来。   想要水到渠成,想要耳鬓厮磨,想要对方在她的指尖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遍遍哭泣,一遍遍呐喊,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六年的日日夜夜,思念早已熬成了醇厚的烈酒,饮上一杯,忘乎所以,克制心头那股涌上来的欲望。   舍不得折磨她,又舍不得看她难受。   林子夏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分神去摸她的额头,像是滚烫的溶桨,眼里的柔情让李橖微微晃了神。   动作迟缓下来,静静的盯着对方。   重生之前的朝夕与共,再到之后的相遇相知,她想起了时知秋顶着炎炎的阳光,在校园门口守候着她的归来,白皙的脸蛋度上了一层粉红,像是打着腮红似的。   一个热烈的吻堵上了她的唇瓣,那些恍神的记忆比不得眼前人的真实,这一刻,李橖甚至认为这又是她酒后的一场梦。   这梦醒了,一切又是空的。   独留她一人在这里生活,没有了那人的笑魇如花,亦没有了那人洗手做羹。   青涩的,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李橖迫不及待的向前,有些发晕,唇齿交融之间,有太多不能言说的情绪。   肃然手下一紧,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子夏,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调皮,那双大眼睛顽皮的眨了眨。   她望向双手,被毛巾紧紧的捆在一起。   绑得可结实了。   ——第二章   万物苏醒,阳光顺着飘窗落在洁白柔软的被子上,柔软缠绵,时而蝉鸣鸟叫,吵闹个不停。   被子经微的抖动,柔顺的波浪卷发顺着身体的摇曳,披散在了肩头,一缕晨曦的绚烂温煦照亮了心头的那丝烦躁。   呼出一口浊气,林子夏随手拿起了放置在桌头的发绳,扎起了一个丸子头,几根零碎的发丝调皮的落在了两边。   视线猛的定格在某处。   瞥见垃圾桶里的紫色条形包装袋,脸刷地一下又通红。   屏气凝神,转移视线。   轻轻的拍打被子,使其变得蓬松,将被子沿着较窄的边对折一次,整理一下后,再对折一次,并将它铺平。   不过几秒,一个豆腐就成型了。   目光猝不及防,落在了紫色包装袋上。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周边,拿起上面的纸巾盒,捏几张纸,扔进垃圾桶里。   连续十几张才覆盖住,她镇定自若的提起垃圾袋,走出了卧室。   花影正吃着几片面包,对着电视哈哈大笑,见她拿着垃圾袋,不免好奇,“夏姐姐,晚一点会有阿姨来打扫房间。”   “嗯,没事,顺手。”林子夏的呼吸落了一拍,勿勿出了别墅的大门。   花影歪着脑袋,看步履匆忙的夏姐姐,“顺手嘛,那也应该等吃完饭要去公司的时候带出去?”   每个别墅门前都有几门个专门的垃圾桶,绿色装厨余垃圾,蓝色装可回收垃圾,红色装有害垃圾,灰色装其他垃圾。   她的目光落在了蓝色跟灰色两个桶里,像是做坏事一样,匆匆把垃圾袋扔进了其他垃圾。   无法想象,她昨夜竟然用了那玩意。   李橖开着路虎,正好路过,余光瞄到了那个站在垃圾桶前的女人,想起了那个大晚上跑到她别墅前晃悠的那个背影。   一模一样,确认过背影,是想勾引她的人。   “呵,林子夏。”她脚下油门一踩,速度加快,甚至没有分一丝余光给后视镜,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人正盯着经过路虎,若有所思。   一通电话打进来,李橖按下了蓝牙接听,“李总,已经为您改签10:20去往湘城市的飞机票,预计还有一个小时后启航,黎明救援队的负责人出口处等您。”   “好,我知道了。”她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昨晚的事情记得不太清了,跟徐明喝完那一杯酒后,酒瘾上头,接二连三又不知道喝了多少,醒来就在床上。   想必是于池他们送她回来,这次倒是暖心了,会在床头放着杯醒酒茶。   昨夜应该没闹出什么笑话吧。   “唉,这该死的酒。”她苦笑着,轻拍了一下手方向盘,刚好是上班高峰期,路上比较堵,幸好她走的是去机场的路,速度倒不慢。   黎明救援队的负责人陈晓,在中午吃完饭之后,早早的就在出机口等着,她们这个行业属于公益事业,要不是有个金主,早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队长,你看这横幅够大吗?够气派吗?”陈晓转头看见两个队员,手里各拿着一边红色的“布”,心下雀跃,再看上面的字,“热烈欢迎,李先生莅临我队参观指导。”   她一挥手,“不够,来听,我跟你们这样讲……”叽里呱啦一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顺便还排练了一下。   陈晓盯着时间,差不多了,该下机的也下机,这李总咋还没出来?   不远处,出机口。   站着一名空气烫卷发女人,上身一件白衬衫,搭配着无袖西装,穿着一件小脚裤,小腿笔直而又修长,一眼看去,就是很贵的样子。   陈晓的基达迅速开启,是同道中人呢。   她随手抽了一只送给李橖的鲜花,大着胆子上前问了句,“姑娘,可否是在等人?”   故作优雅,故作文化。再看一眼自己的着装打扮,beautiful.   “鲜花送有缘人。”她被在身后的手优雅转了一个圈,那朵康乃熙风i骚出现在女子的面前。   女人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看向眼前那垃圾的横幅,眉头微皱,点开微信,找到周秘书的框架,放大负责人的图片。   陈晓还在疑惑,是不是今天穿的衣服不够帅,还是刚刚出场的方式太过平淡,怎么就引不起对方的注意。   “我是李橖。”一句清淡的话语,让她的心拔凉的,像喝了雪碧。   好不容易来一次金主,她就给搞砸了。   陈晓装作像是早知道似的,“知道知道,李小姐,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来,乐起。”后面那两个字抑扬顿挫,接到命令的队员顿时精神一阵。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李先生,莅临我队。”   “掌声起。”   一阵优雅而不失凌乱的掌声,瞬间在整个机场响起,引得经过的人频频侧目。   “错了,是李小姐重新来。”陈晓忙纠正,李橖脸上的冷意更盛,像是冻结了一层霜,“停。”   刹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动,乖得像个鹌鹑。   这群人是为梦想而生,他们的理念是就是救死扶伤,灵魂画手,有些怪癖是理所应当。李橖这样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身的冷意才稍微退去。   “去那个小孩家里。”黎明救援队是一个公益组织,大多数人参加的目的都是非营利,在两年前李橖注资到这个组织里,一半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时知秋。   另一半是因为,这个组织顶凭着善意救了许多人,即使是没有她,后面也会有人发现这个队伍,从而抛出橄榄枝。   但她一直没有正面跟这个组织交涉过,直到今天。   一辆半崭新的面包车,后面只有一个位置,平常椅子的四个角切掉了一半,短些许,被绳子绑在车上,一边还放了一排横板,上面有几瓶饮料。   陈晓坐在副驾驶座,朝后边瞄着李橖,够敞亮,够大,够气派,队里唯一的宝座。   “人设不能崩。”李橖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盘算着明日开放在宿舍楼下的车,老是老了点,总比这莫名的诡异来得好。   等去了那小孩子的家里,他的父母就是当年听到直升机响声的人之二,问了些细枝末节,又走访下一家。   陈晓认识的人多,一条街走下来,救援队的人被塞了满满的几袋东西。   李橖看着还没啥事,让她们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打算用脚步在丈量一下这家到厂房的距离。   此刻,陈晓将怀里的东西塞到车上。   “我陪你走把,今天没任务,有些房子这几年也变了许多,以前我在这条路上住,还是知道点。”她这话倒没说谎,为了接李橖,大部分任务都交给其他人去做。   路不长,为了精确,李橖走的不是一遍两遍而是反反复复。   陈晓盯着她的背影,猛然想起,“是你!六年前也是你在这条路上走了一个月。”   朝起夕落,有一名女孩像迷了路一样,这这条路上重重复复走了好多天,那时陈晓大二放暑假,还颇有兴趣的观察了两天。   李橖沉默的盯着手机,不发一言,手指时而在键盘上跳动,记录了下每一次行走的时间,以及中途听到的声音。   她想,要以清早的时间才最为精确。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不过花这么久的时间来找,或许她已经……”死了,陈晓含糊不清,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顿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人要向前看,你花再多的时间也找不回一个不在的人。”   晚风吹拂在身上,温度刚好。   李橖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雪碧、夏天、冰块、暖炉,每一样都是不同的感觉。”   恰好一辆出租车在这时经过,她拦了下来,跨步坐了进去。   神思恍惚,陈晓来不及道一声再见,那辆车,便从眼前开走,留下一个朦胧的亮点,她弯了半侧嘴角,挥挥手。   “有个想念的人,真好。”   华灯初上,霓虹灯不断的闪烁,皓月当空,偶然经过某个熟悉的地点,李橖的眼眶倏然间就发红。   广场上拥挤人群,成群结队,一道雪白的喷泉冲天而起,散开了漫天的花雨,淋溅到偶然路过的情侣,惊起一阵尖叫,柔和的光将人的笑颜也映得格外美丽。   一分神,就想到那个人。   曾经一起在大街小巷走过,沿着某条熟悉的路,走走停停。   时知秋的眼里有满天星光,迎着荡漾开来的柔情,是那年她忘不了的回忆。   春天有时候会突然下起小雨,今夜亦然,滴答的雨声打落在心头,淅淅沥沥,迎着毛毛细雨,她便冲回了时家。   给学校捐了两栋楼,还将这里买了下来。   除了那间房之外,其他都出租出去,有时候会偶尔回来住一两天,但日子久了,越发不敢回来,怕近乡情怯。   不过安排了人每天都有来打理,晚上住人是没问题了。   一切的摆设依旧,或者说是刻意让所有的一切停留在那一天,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阿秋……”嘴中喃喃,手指却不敢去触摸开关键,她能想象时知秋就坐在沙发上,静静望向这边。   雨水顺着脸庞滑入衣颈间,一阵凉意由心而发,叮咚,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晃神之间,手不经意的触摸到了按钮。   啪的一下,灯亮了。   柔和的灯光将室内照射的明晃晃,突如其来的光亮烧得人眼睛睁不开。   寒意更甚。   短信是陈晓发来的,“明早在厂房等你,不见不散。”   ——第三章   天街小雨,万物沾了生机,在早春的清晨绽放了耀眼的光芒,风中摇曳的花骨朵,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摇晃。   清晨,天刚灰蒙蒙亮,李橖裹紧了风衣,拿起了车钥匙,便一路驱车,赶向废厂房。   不远处有一名女子,伫立在那里。   陈晓称不上艳丽绝伦的女性,但那风骨之中,自有一股风流的韵味,加上不羁的性格,反倒增添了几分洒脱。   她的皮肤黝黑,因为常年在户外,练出了一身完美的曲线,线条恰到好处的刚柔不济,看人的时候总是闪着亮亮星光,热情而又奔放。   李橖微皱眉,下了车。   “你来了。”陈晓递过一杯牛奶和面包,笑得开怀,“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用。”李橖站在迎光处,微抿着嘴角,与阳光融为一处,似要迎风飘逸而去,她目光凛冽,视线在厂房与周围的建筑之间徘徊。   这里与时家邻着两条街,脚程的话只需要十分钟,她今早又特意开车转了一圈,六年的时间,使得整个湘城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一些数据分析,李橖并没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得出解论,但陈晓就不同了,她学的是抢险救援的专业,又毕业于军事学校。   她知道李橖想要干什么,尽力的帮李橖演算出结果。   为了证据……   事实证明,当年确实有直升机停留在这里,时间地点都符合了,那就说明时知秋很可能是被带走了。   肖老!   李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浮现了这个名字,还有她带来的那群人,个个都身手不凡。   紧握住拳头,原来这六年都找错了目标。   她拨出了一个电话,期间,陈晓为了避嫌,离得远远的,只是依稀听到肖老这个名字,还有监控。   陈晓无聊的晃悠着军刀,见李橖挂了电话之后眉头紧锁,她三步做两步的跳到李橖旁边,“本地新出了许多好吃的菜色,到中午了,帮你忙活了一早上,该请个饭吧!”   她性子单纯,扭捏了许久,才憋出了这句话。   “好。”   两个人,一个冷漠不喜对人多交流,另一个活泼,话多,经历的也多,去过的地方也杂,陈晓说的趣事趣闻随手拈来,李橖虽然去过,但只是为了找人,自然是没有了解那些事情,但心中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一个说一个听,渐渐的倒也合拍起来。   两世为人,李橖的性子虽然冷淡了些,但对于那些让她释放好意的人,不会过分为难,只是陈晓的行为透露着古怪,让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说是贪财,那是绝无可能。   心头另一个想法刚刚浮起,旁边就有个小姑娘尖叫起来,“李总!李……是李小姐!”   这餐厅是家私房菜,环境优雅,突如其来的叫声惊扰了一片享受美食的人,顺着声响的来源处望去,看见了一群熟人。   “李总朋友吗?”陈晓是见到了那群人,小姑娘生得秀气,像是刚出了社会没多久,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小青年相貌清秀,倒是他们身旁的那对男女,老态龙钟。   李橖冷笑,真巧!   小姑娘跑了过来,满脸激动,“李小姐,您也来湘城市旅游吗?”   杨慧是一叶集团的前台,入职半年,有幸见过李橖几回,没想到来一趟这里能遇见她们的老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李橖翻开了菜单,上面都是本地的家常菜,她嘴不挑,能饱就好。   把眼前的菜单递给了陈晓,小姑娘眼巴巴的站在旁边,扭捏着不敢上前。   小青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说起话来却糙得要命,“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女朋友向你打招呼,你就这脸色!”   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李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见到这个人就不爽,刚刚那些话就顺嘴说了出来。   平常朋友交往是基于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对等,或者一方愿意与一方相交流。陈晓都能听得出来,小姑娘对李橖满是敬佩的话语,那只能说李橖不认识对方。   “你是谁?”   李橖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余光从李耀的身上掠过,扫向那个臃肿的妇人,瞥见那名大腹便便的男人,心生厌恶。   杨慧冽开嘴,笑得灿烂,“李大佬,我是杨慧,公司的前台,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她从包里迅速的掏出了一个小本本,还有支笔,平常公司里面,开会议的时候经常要用到,便准备了在包里。   这次来的匆忙,忘记拿出来。   接过本子,李橖并没有签名,反而是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可以啊。”顿了一下又道:“今天周五,不是该在公司上班吗?怎么来这边玩呢?”   话语和旭,听得陈晓一愣。   这不该是李橖的态度,不是应该冷冷清清的摁了一声,签完名就打发人走了吗?   “这……”杨慧有些纠结的低下,脸颊红了一片,她不好意思地说:“来我男朋友这边旅游。”   在两人身后的妇女一双眼睛挤成一团,她看着李橖,有种熟悉的感觉。诡异的熟悉感是来自那张冷漠的脸庞,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身意味深长的哦,李橖淡淡的目光扫视过三人,定格在杨慧的身上,“是人是狗要分清,有些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杨慧思及李耀刚刚的行为,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团。   她刚要开口替李耀说话,就见刚刚一直对她嫌西嫌东的李妈惊呼,“是你,你怎么还没有死?”   “侥幸不死,这位大妈有意见吗?”   高棉芳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虽然看不出身上穿的是什么名牌,但那质量妥妥的就是高档货。   “原来是做了人家的小三呀,难怪、难怪……”她看李橖的眼神变了变,三分羡慕,七分鄙夷。   愣在一旁的杨慧,不曾想刚才对她还是指桑骂槐,没有正面嫌弃她的李妈竟然这样子污蔑她们的李大佬,顿时也不顾李耀的面子,“阿姨,你说话注意点,李小姐不是这种人。”   “不是这种人,是哪种人?看看她小时候,偷鸡摸狗,坑蒙耍骗,硬拿了家里的五万块钱,从此不知道跑哪里去潇洒了。”   李城拉了拉高棉芳的手,对李橖的态度不知道好了有多少,“大姐儿,晚上回来家里吃饭呗,这么久没回来,爸怪想你的。”   他可不像这败家娘们,不懂得看情况,瞧瞧在李橖手边摆着那个宝马钥匙,这肯定是碰上哪个大富翁了。   也不知道年纪比他老不老,老的话以后见面咋招呼啊?他思忖着,该好好的宰一笔礼金,六年过去,总不能让他女儿白做了人家的小三。   在生意场上多年,又是历经两世,李橖看李诚那充满算机的眼光,心头泛上一股恶心感。   “李先生,这一声爸你可担不起,我们已经不是父女关系,合同已经签了,房子铺子也给你们了,我李橖与你李家可没有半分关系。”李橖冷淡的开口。   李耀这时候也认出她是谁了,小时候作威作福,现在没啥长进,不顾及自己女朋友在身旁,一拍桌子,“姐,你这话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拿走的那五万块,可是家里唯一的积蓄。”   他心下觉得,这钱要是能讨回来,娶老婆的本就有了。   “呵,五万块钱,那是你们买房子铺子的钱,买我妈留下的遗产,李耀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不长点脑子,要说起来,你们还欠我两万块,是不是该还钱了!”   高棉芳语气极其恶劣,“还什么?一家人还用分得这么清楚,那房子铺子没有诚哥的辛苦钱吗?大姐儿说话,凭点良心,李家养你十几年,吃的喝的用的不用花钱吗?”   站在一边一直没出声的杨慧,突然就甩了李耀一个耳刮子,“我们分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家子,李总才会这么冷,我恨你们。”   她的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千个李大佬受尽家里迫害,继母与弟弟各种苛刻。   “杨慧,你做什么!”高棉芳反手就想要给杨慧扇巴掌,李橖抓起她的手,狠狠的用力,一扯,脱臼了。   高棉芳往地板上一躺,扯着嗓子,各种哀嚎,“救命呀!打人了!不孝女打人了!痛死我了!”   “谢……谢,李总。”杨慧红着脸道谢。   围观人群开始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不到一分钟,店里的经理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给旁边的人陪了道歉。   躺在地上的高棉芳任经理怎么劝也不站起来,就要坐在那里。   李橖扬了扬手机,“报警了。”   街边的民警出警速度很快,一会就到了店里,一眼就瞥见坐在地板上的女人,呵,这个三天两头和人吵架的女人,又来惹祸。   他们负责这一片的冶安,对高棉芳有所了解,就是个泼妇。   一个老油条专门跑去和高棉芳对话,其余几个又分了人去问李橖和杨慧。陈晓和他们平日里有些往来,这事情更加确信是高棉芳的不对。   李橖要求高棉芳给杨慧道歉,高棉芳不乐意,“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她打我儿子,还有你们这几个警察是怎么回事,怎么站在她们那边,我这手都脱臼动不了,我要他们赔医药费。”   深吸了一口气,杨慧忍住了怒意,“我跟你儿子刚刚那是分手,他活该,欺负我们李总!”   这件事要是传到一叶集团,那群对李大佬嗷嗷待哺的同事非不把这几个人撕了。   在她们公司里就有无数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就是李大佬深受渣爹毒害,家人抛弃,后来毅力不屈,走上了人生巅峰。   没想到这个最不可信的版本竟然是真的。   “李女士,如果你对这件事情不满意,可以上诉法院,其次这位李橖小姐对您家当年欠留下2万块迟迟不还,进行投诉,李诚先生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归还,李橖小姐可以撤诉。”民警确认过李橖手机上的合同,对这一家人的印象更差。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刚好当初看了李家好戏的邻居也来这家餐厅吃饭,见状义愤填膺的说:“这李家真没一个好东西,大姐儿当年得了不治之症,硬生生被赶出了家门,那房子铺子也是大姐儿的妈留下的,被这些人侵占了,小时候还虐待大姐儿,真的是天道不公了!”   李诚气得脸色发白,她这一辈子最看重脸面,却被这个唯一的女儿毁了两次,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捅出了那件事情,他也不会想搬家,换地方。   因着这事,后来房铺的房价疯涨,涨了几倍,他再也买不起,现在只能住在破民房里,一家人挤二十几平方,生意又越来越不好做,这么多年下来,还亏了七八万。   这一切都是李橖惹的祸。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李诚这最后的面子也不要了,就在这里和她杠上,大不了再换个房子换个地方,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杨慧惊呆,没想到今早去接她那个斯斯文文的李爸,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耀不乐意了,“对,凭啥要我家给他钱!”   “你们以为我们李总想要你们那两万块钱,那两万块钱都不够我们李总吃一顿饭。”杨慧气急,她们李大佬的身价,一顿饭至少要几百万。   高棉芳冷哼,“吹牛!”   李耀脑子不灵光,但这时候却好转起来,他只听过杨慧说他们集团的老总叫做李总,一朵高岭之花。   那时候,他还想要是能泡上就好了。   没想到是他姐。   “妈,你瞎说什么。”他拉了杨慧凑近她耳边问:“我姐是不是你们那李总?”   杨慧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推开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李橖旁边。   “这钱你们要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李橖不想再与她们多废话,拿起钥匙就出了餐厅。   陈晓和杨慧急忙跟上来,杨慧真心的朝李橖鞠了躬,“谢谢李总,真的太谢谢你。”   要不是李总,她这一颗真心就要喂了狗。   李橖摆手,她也没兴趣在吃饭,就跟陈晓说了下次约,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分离,   临走时,杨慧千恩道谢。   她坐进了驾驶室,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他的脸上,度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两点多钟,路上空旷无比。   叮咚,一个电话进来。   李橖按下了接听,传来于池惊喜的声音,“李姐,我见到时知秋了。” 第43章   帝都。   设计部的小会议室里, 方总监为难的垂着头, 看向丁柳的目光变得冽然, 没啥本事的人还竟惹祸。   小五乖顺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设计稿。   她本来就和偶像对话,有些紧张, 手指搅在一起,打着颤, 然后丁柳带着丁大设计师就进来了。   一出口就是,“像小五这样的水平还能入选,其中有几分水分倒是不为人知呀!”   丁大设计师的话,像一根冰针,直插入她的心脏。   “丁设计师怎么有空来公司了?”张总监笑着上去寒暄。   “呵呵, 我要是再不来,我这侄女就要让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什么时候公司招了这些不入流的阿猫阿狗,我家小柳的作品算不上顶尖,但比起某些人来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丁沛蓝早年成名, 后来又入职了一叶集团,在国内一向横着走, 她没有孩子, 跟她亲近的就是这唯一的侄女, 前几天哭着打电话给她说受了欺负。   在国外,准备参加华盛服装展的她,匆匆赶了回来。   桌子上摆放着几件布料, 林子夏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这位女士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那你可以出去了,要说水分,你这位侄女倒还更厉害。”   “林子夏,你这是什么意思!”多少年了,丁佩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大明星还得求着她设计衣服,这种小人物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方总监为难的四下张望,瞥见站在门外的周秘书,投去求救的眼光。   他走到门口,朝那些张望的同事挥了挥手,“别看了,都专心工作。周秘书,你看这怎么办,这叫什么事?”   右手翘起起兰花指,看得周秘书都心肝胆颤。   周秘书就是想来晃悠一下,看看娃娃脸的精彩表现,她进去的时候,飞快的甩了一个媚眼给娃娃脸,可惜小五低着头,几根手指搅在一起。   看得,她心都软了一片。   目光触不及防与林子夏对上,觉得有些熟悉。   “周秘书,你来得正好,帮我做一下公证,你看看这个新请来的设计师,有没有点公德心,说我侄女有水分,要不把证据拿出来!”丁沛蓝可不知道丁柳做的那些好事,要不然哪敢这么义正言辞。   周秘书事先给于池发了条短信,让他下来帮忙处理,凭着她的身份是没办法将这件事情搞定。   花影可不像林子夏那么好脾气,虽然怂,但小小姐总不能白受了别人的欺负,“你这人什么话,合着是我夏姐姐欺负了你们不成?”   她脖子稍微一扭动,发出轻轻的“嘎嘎”声。   “大庭广众,想打人吗?”丁柳指着花影,花容失色,头一扭朝着方总监喊,“方总监,我们部门可不能招这种暴力分子。”   “不不,不是,我脖子有点疼。”花影才没想打她呢,掉份。   “丁设计师,这就是你要的证据。”林子夏拿出手机,点开其中一段录音,她当时见有个人在她办公室,下意识的就录音,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丁柳的声音穿过放声器,传了出来。   拿二十万贿赂一个设计师,这手笔可不小。   噗嗤一声,花影笑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拿自己来说,月薪十五万,逢年过节就是大红包,至少是五位数的那种。   小小姐,缺钱吗?   一个二十万,就想让小小姐给个名额,这人是不是傻?要是用得顺手,花个几百万去请个助理,她们小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   拿钱砸人,脑子进水了吧?   分分钟钟可以拿矿山压死你。   丁佩蓝脸色有些不好看,“行,这次是我侄女做的不对,但她的作品凭什么不比你选的那十个人好。”   “哦,风格与我的想法不搭。”林子夏是选助手,又不是选设计师,当然是选合她心意的。   “你你……”   一道磁性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丁设计师,你有什么……”   林子夏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模样生得不羁,衣品不错,适合做个衣架子。   只是那眼神直溜溜的盯着她,让她心生不满。   于池呆愣住,这张脸虽然和照片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但那鼻,那眼,可错不了。   “时知秋,是你!”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走到外面,急急拨打了个电话。   周秘书这时幡然醒悟,那熟悉的感觉分明是来自于那张面容,这人是时知秋,是李大佬寻找了多年的初恋情人。   “丁设计师,你侄女的作品好不好都不是你来评价的,这一次的展览是林小姐和公司的合作,与你无关。”她朝林子夏欠了欠身,转头就朝丁佩蓝骂,这可是大佬放在心尖上宠的女人,可不敢让她在公司里受了一分委屈。   方总监亦是意识到周秘书态度的变化,虽然她的身份属于李总面前的红人,可这毕竟是设计部的事情,她这话算超部门呢了。   “周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你身份特殊,但这种事情你也无权干涉,闹到李总面前,那就不好收场了。”丁佩蓝意有所指。   周秘书冷笑,“这次还真不好收场了。”   “那就行,一人各让一步,林设计让小柳参加这次展览,其他的我也不计较了。”   “怎么能不计较了,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于池走进来,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他还真想知道在公司里谁敢为难时知秋。   丁柳对这个多金帅气的副总是青睐已久,“于副总,你看看我这幅设计,多好呀,她凭什么不让我……”   “离我远点!”扑面而来的香气,让于池震怒。   事情原委刚说了一半,于池就冷呵一声,“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以为自己是个厉害的角色。”   “周秘书发给人事部,丁柳被直接开除,丁佩蓝留职察看。”   丁佩蓝像吃了蚊子一样,脸色气得通红,“于副总,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我是当年李总请来的人,有什么处分也应该是李总来办。”   于池直接扬了扬手机的通话界面,第一个就是李橖。   “我不信!”丁家俩人面如土色。   “既然知道处分了就出去,别在这边碍眼,书面通知会在明天之前发给你们。”一般像明天星期六日要放假的时候,人事通知会延迟到周一才发放。   这一次,丁佩蓝跟丁柳处分实锤了。   就算心中再有不满,她们也只能退了出去,人一走,于池笑呵呵的凑到林子夏旁边,那变脸速度看得方总监一愣一愣。   “嫂子,您看着处罚行吗?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就叫人事部把他们俩都开了。”方总监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感情公司里面的所有制度都是白设了。   “嫂子?”   于池郑重的点头,“对啊,嫂子,您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李姐,这几年……”他着急上前一步。   “我叫林子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番解释下来,于池还是将信将疑,他可不会认错人,为了寻找时知秋,那照片每年他都会看到,一张张从他们的手里传出去,到五湖四海。   他尴尬的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嫂子你是还在生李姐的气,我懂,我懂!”   林子夏:不,你不懂。   少了不干人等,后面的一系列选拔变得顺利无比,林子夏前几日选的是功底,今天选的是合适,只要能符合她的要求,就算功底差了些也能抵过。   于池暗戳戳的坐在会议室的后门处,美其名曰监督,实则是拿着手机在给李橖发短信。   ——李大佬:看好人等我回去,四个小时。   ——于池:好。   ——于池:李姐,你老婆不认你了,说她叫林子夏。   ——于池:速度呀,李大佬。   ——于池:人呢???(懵逼脸。   ……   除了第一条短信之外,都是于池的夺命连环扣。   与此同时,刚坐到椅子上的林子夏收到了一条短信。   ——小甜甜:半小时之后来帝都机场接我,胆敢超时,看我的40米大刀。   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在一旁的方总监看了都有点心神荡漾,后门的于池警铃大作。   于池:李姐,你头上可能要长草了。   “方总监,我觉得小五,王秀珍,杨帆这三个人挺适合这份工作。”林子夏随手给那个叫小甜甜的人回了一条,“好,知道了。”   转头就跟方总监谈论起公事。   方总监中意的也是这三个,小五看着娃娃脸,但心思细腻,王秀珍待人大方,与人交往总是不温不躁,好性格,杨帆孔武有力,阳光热情。   “那就这三个,星期一我找他们出来聊聊,接下来的日子就把他们交在你手上。”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上的事情,大概需要注意的一些点都互相交流了下,就把大概事情定了下来。   林子夏做的主要是设计服装上面。   至于模特,布料,交流,场地等,这一切都给方总监负责。   五点半,林子夏看了下表,收拾了东西就要出门。   “嫂子,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于池笑呵呵的打招呼。   林子夏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有约了。”   这几天,被那个时知秋的名字搞得心神意乱,好不容易忘了点,又被于池提起,更烦了。   “介意带上我吗?”   “介意。”林子夏实话实说。   再死皮赖脸,于池也不好过分,只能放人走。   刚到机场大门口,就有一道靓丽的身影朝林子夏飞奔而来,抱住腰旋转起来。   不经意瞥见,一道仓促的倩影,正低着头看手机,削肩细腰,齐肩的空气烫卷披散在两边。   “是她。” 第44章   夜幕降临,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 鸦雀无声, 唯有页面翻动的沙沙声,冷凝的空气里,李橖深吸了一口气, 抚摸着那张照片。   眉眼如画,温暖和煦。   她的阿秋呀, 这副模样在重生前看了成千上万遍,依旧恋恋不舍。   “人呢?”颤着音,抖动的指尖说明了她此刻的不安与惶恐,眼里有柔情似水,只为一人绽放。   抬头, 周秘书望见李橖眼角微红,脸上的神色是从所未见,“李总,时小姐人现在在七号别墅。”   李橖的目光落在一副设计图上面,连衣裙的袖口镂空, 色彩明快,设计简约大方。   “阿秋的作品真的是太好了, 独到的设计, 配色得体。”   听闻此言, 周秘书不经视线瞄到了垃圾桶。   她们李大佬肯定是忘记前几天怎么对那些设计稿,真香!   片刻,李橖悠悠的说:“小周, 帮我去楼下买十套衣服,要求你懂的。”   “严谨?成熟风?”周秘书,人生之中第一次收到李橖的白眼,“要帅气逼人。”   她打算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见阿秋。   目之所及,一不小心瞥见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于池,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多大用处,低下了头,继续欣赏阿秋的佳作。   不愧是新锐服装设计师。   “李姐,你可别这样子看着我,我认错,我知道没有拦住嫂子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你想怎么处罚,就给个痛快吧!”   “嫂子?”李橖眉眼带笑,嘴角弯了弯,她决定饶过于池了。   于池连连点头,小鸡啄米。刚开始李橖要他叫姐,他可是千百般个不愿意,后来越是相处,就知道李姐人狠话不多,一言不发就憋了个大招,挖了坑等你跳。   是个狼人呀!   他这一激动,把脑海里的那条重要的信息给遗漏,毕竟像时知秋下午的那种姨妈笑,肯定是和关系亲密的人聊天才会有的,不敢说,好不容易汇聚在脑海里的话,又被打散开来。   车子驶进一叶小区,于池用的是生死时速的速度,期间,李橖还不满的抱怨太慢了。   他不敢恏一句,只能以百里冲刺的速度,在小路上飞奔。   “等等。”周秘书停下了按铃声的手,回头看她们李总。   李橖整了整衣服,“攻”气十足的条纹小西装,搭配紧身包臀裙,一双五厘米的恨天高,气场全开。   她走到了门口,深吸了几口气,按下了铃声。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她来说却像一个世纪。   “咦?小姐姐?”花影嘴里还咬着根油条,啪嗒一下,掉到了地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顺着玄关望去,李橖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面容,神情一怔,心跳猛的漏了一拍,那缺失的一块渐渐回笼。   画面定格在两个人亲昵的喂食动作。   她推开了花影,大步迈了进去,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惊扰了林子夏,她习惯性的抬头望向声源处,眉头不禁皱成了一团。   “阿秋。”一尺之遥,李橖紧握住拳头,咬住唇,不发一言,想象过千百种重回的画面,唯独少了这一种。   于池和周秘书站在一旁,脸上神色异常。   花影莫名挠挠头,看看夏姐姐,又瞅瞅小姐姐,那天晚上……她吓得捂住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诡异的沉默,桌子上的火锅发出了沸腾的声音,漂在上面的白菜叶子,滚来滚去,那几颗刚放下去的虾滑调皮地随着沸水翻江倒海。   啪叽一声,花影尴尬的站在众人的面前。   “煮久了就不好吃~”她尾音拉得特别长,转动的眼球盯着几颗虾丸,手还停在电池炉的关机处。   林子夏淡定地放下了虾滑盆,目光如炬,盯着几个擅闯民宅的人,“李总,于副总,周秘书,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们跑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称呼生疏,话语冷淡。   李橖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喉咙上下动了动,目光灼灼,神情晦暗不明,覆尔,又垂下了手,眼皮微垂,低着头。   “嫂子,李姐有什么错,那么久都过去了,你就原谅她吧。”于池越说,语气越弱。   林子夏第一次认真的审视李橖,她并不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五官端正,身材高挑,又有一身气势加成,让人不免沉服于她的威压之下。   这样的人已经不需要脸蛋加成,然而她又偏偏长期锻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林子夏轻启唇瓣,沾了辣,显得红润无比,一张一合,像是说着情话,“我不叫时知秋,我是林子夏,子曰夏虫不可语冰的子夏。”   脑子像是有什么炸裂开来,李橖难以置信的抬头,对上那双如玉石般的眼眸,熟悉的人,陌生的语气。   苗甜用肩膀撞了下林子夏,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吆嗬,行啊,刚回国,就招惹了一朵桃花。”   “别瞎说。”林子夏弯了半侧嘴角。   俩人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李橖的心纠着疼,五分庆幸,两分难过,三分不知所措,庆幸的是那个人还在,真好。   回眸不舍离去,她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火锅料,随意的坐在林子夏的对面。   她可不觉得时知秋会忘了她,是在生气吧,还是在考验她。   周秘书发挥了一向的机智,“为了更好的建设一叶集团,李总这是来体察员工的用餐情况,以便改善食堂环境。”   众人:请继续你的表演。   多了三个抢食物,花影肯定不够吃,她幽怨的视线落在周秘书脸上,惹得周秘书又讪讪道:“当然了,怎么好意思都吃员工的,我这就让人安排。”   花影满意的点头。   “对对,小吃货,还怕我们李总亏待你们不成。”于池打趣。   ——小甜甜:本神算子夜观星象,这朵桃花非常人,要不,夏姐姐就从了吧~(坏笑脸   林子夏凝视苗甜,翻了个白眼。   ——小甜甜: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小生略懂,帮你辨辨真伪。   林子夏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就听见一句腻死人不偿命的话。   “夏姐姐,你的眼睛进沙子了吗?来,我帮你吹吹。”苗甜猝不及防靠近了林子夏,用手轻挑她的下巴,轻轻的靠近。   为了方便收拾,用的是一次性碗筷。   轻脆的断裂声传来,苗甜露出来得逞的笑意。她叹了口气,“原来是只蚊子呀!幸好跑掉了。”   花影从食物中抬头,迷茫的环视四周,微风吹拂,一眼望去,半只蚊子的影都不见。   “嫂子,这是谁呀?怎么那么可爱,哪里来的沙子,还有我们别墅都安装的智能防蚊系统,哪里的蚊子?”   苗甜一拍额头,“失误,失误,我是夏姐姐的女(性)朋友。”她中间那个字说得飞快,导致离得太远的人都听不见。   气氛变得极其尴尬,李橖黑着脸。   “女性朋友啦,瞧瞧你们一个个都吓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的目标可是朝那里发展,就等着夏姐姐同意了。”苗甜打着马虎眼,还不忘给林子夏使了个“看我的”的眼神。   花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算了,还是先吃为敬。   融化的黄油将火红的辣椒挤成了一团,本沸烫过一次,余温未消,红里带金,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李橖的母亲是南方人,胃口喜好较为偏淡,她随她的母亲,不喜油辣,喜爱清淡。   “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爱。”花影咬住火红的虾滑,红色的辣椒油还粘在唇上,李橖看得心惊胆跳。   她夹了一颗,再一次给自己打了预防针。   这是阿秋弄的,一定要吃下去。   别人不了解情况,于池怎么会不清楚,他靠近李橖,“先别吃,一会儿等新火锅料过来再吃,她们不是人,这也太辣了。”   于池说着,还用手扇了扇风。   辣!   苗甜吃得欢,夹起一颗丸子,对着林子夏甜甜的说:“夏姐姐,来吃个丸子。”   丸子小巧玲珑。   李橖一口吞下了虾滑,狼吞虎咽。   于池惊讶的瞪大了嘴巴,以疼痛分十级的程度,把麻辣分成十个等级,李橖这是要生孩子的节奏呀!   他砸砸舌,真拼。   林子夏盯着那颗丸子,想吃呢,肚子又刚好满了,不吃呢,不知道她这个闺蜜又要作什么妖了?   她还是拒绝似的摇摇头,“吃饱了。”   “你呀,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胃口这么小,早知道以前要天天给你塞食物,塞得满满的,把胃口撑大。”   苗甜这话说得有技巧,这么多年了,就说她和林子夏已经认识很久了,天天,更让人联想起伏。   不出所料,李橖的脸更黑了。   周秘书吩咐的人办事速度很快,架好了锅子,送上了清汤,火锅料再重新的上了一遍。   临走,还不忘上了一些新筷子。   一场饭下来,真正有吃火锅清汤的也只有于池一个人,李橖的筷子只有零星几次碰了辣锅,除此之外,压根都没动过。   只要是美食,花影都来者不拒,火锅料解决了一大半。   林子夏早早的就放了筷子,时不时帮花影和苗甜夹菜,有时候还放了些虾滑,那虾滑是李橖唯一动过的肉菜。   “吃得好舒服啊,夏姐姐你也吃点。”花影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对林子夏说。   林子夏眯了眯眼睛,有些困倦的打了哈欠,手放在脸上,别人看不到,但几年下来,身为好友的苗甜当然是知道她的习惯。   她伸展了腰肢,眯了眯眼,把头搁在林子夏的肩头上,语气含糊,“好困呀,晚上一起睡吧。”   啪叽~ 第45章 ( 深水加更)   “不行!”   “不行!”   两句话异口同声, 说话的人对视了一眼, 又匆匆分离, 苗甜咯咯的笑起来,“怎么不行,以前我们不都是睡一个屋子的吗?”   林子夏语噎, 那时候是在读书,学校里的两人间, 一个房子分两个床铺,这里的别墅是一个床。   她不喜,有人睡在身边,或者说是不习惯对方的味道,便如至交好友苗甜亦是。   “这里的床只能是一个人睡。”李橖一本正经的说, 她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因为我找大师算过。”   众人一脸懵逼看着她,连机智聪敏的周秘书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茬,跪求大佬说谎前先打个草稿。   一阵冷风吹过,苗甜尴尬的与林子夏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之色。   于池镇定自若,接过话茬, “你们可别不信, 上次我跟一兄弟同睡一个床, 大半夜的就觉得别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场都是成年人,表情立刻丰富了起来。   “压?”苗甜抓住这个字眼,好奇的打量于池, 坏坏笑脸,眉眼之中有一股不羁的凛冽气势。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是鬼压床的那种!”   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周秘书爱莫能助,摆摆手,收拾眼前的残局。   花影打了个饱嗝,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娘啊,吓死我了,夏姐姐,我害怕,晚上陪我一起睡觉。”   她的反射弧向来比较长,吓得直接扑进了林子夏的怀里。   苗甜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小可怜,他说的那种压跟你想的那种压不一样,就你这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的能力,怕怂。”   “好了,李总这样说想必是有她的考量,既然已经用完晚饭……”   “我想看电视。”李橖猝不及防吐出了这句话,截了林子夏的话头。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打开个网页或下载个APP,想看什么电视没有,林子夏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她眉头稍拧,盯着电视机若有所思。   叶子形状的时钟指向七点四十五分,桌子上的残汁剩菜被于池一股脑的塞进了垃圾袋,周秘书拿来毛巾擦干了桌面。   花影放下了几包薯片。   李橖提起放置水果的袋子去了厨房,里面两盒草莓,十几颗桃子和芒果,拿了几个盆子,放在了案板上。   桃子特意先浸了水,一层白白的毛飘了起来,倒掉,连续洗了几次,确定干净了,她拿起菜刀,半只手按在桃子上,右手轻轻寻找方位,切下,露出了饱满的颜色。   林子夏站在门缝处,静静看了许久。   桃子被切成了两半,又分成了辨状,恰好两口能解决。   指尖分明的食指和拇指捏起了一颗诱人的草莓,去掉了上面的蒂,将上面的叶子摘掉,一颗颗,不嫌麻烦似。   莫名觉得像个贤淑的良家妇女。   芒果削掉皮会容易粘手,她见着李橖下手犹豫了些,正想进去,就见到李橖将芒果立在案板上,分成了两半,在切开后的芒果上纵着切一刀,同时横着切一刀,形成了一个井字形,连续几下。   李橖呼出了一口气,成了。   还好重生前,在大一的时侯,去水果捞的店里面兼职过。   要不然就糗大了。   “我来吧。”林子夏接过她手里的果盆,指尖不小心的掠过那片冰凉,心跳落了一拍,她的脑海里浮起刚刚的那个画面。   修长的手穿过潺潺水流,水滴滴落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溅起了一丝波纹,指甲泛着白光,柔和而带着珠泽。   李橖喉头哽咽,想说的话止于唇齿之间,终是说出了一个好,眼圈泛红。   三个盘子出来,花影的眼珠子明显亮了亮,客气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一人一根牙签就叉走了李橖的四分之一成果。   林子夏看了一眼电视,剧是线下流行的青春偶像剧,她漫不经心地撇过,骤不及防对上了李橖的一汪深泉,里面盈满了漫天星河。   “不喜欢吗?”李橖想起很久之前,两个人一起看电影,选的是战争片,剧情行云流水充满了战斗场面,阿秋就是那样淡淡的撇过,不喜却藏在心里,反而陪她看了不知多少日子。   直到偶然有一天,她不小心看到了放在影碟机下面的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小猪佩奇》《熊出没》等,那些封面显得老旧,跟放在上面的新碟片差的不是一个色调。   她随口问:“喜欢看动画片吗?”   时知秋瞅了一眼碟片,“一般,这些是朋友家的小孩来玩,落下了。”   “一般。”现实与记忆重合,李橖心神晃动,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花影跟苗甜笑而不语,要是那种程度叫做一般,那什么叫做迷恋。   “你们看吧,我出去跑步了。”林子夏的目光落在手表上,显示八点零二分,她进了房,换了一件简便的运动装,穿上了跑鞋。   临出门,后面跟着四条小尾巴。   她不确信的问:“你们也一起去吗?”   得到一致的点头,林子夏的视线一一瞟过她们的穿着,高跟鞋,家居鞋,皮鞋……   花影嘎吱嘎吱吃着薯片,眼睛盯着电视机,摆摆手,“Bye bye. ”   拜你个大头鬼。   别墅门刚关上,苗甜就窜到了林子夏旁边,占据了左手边的位置,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得逞后,朝着李橖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于池故意瞅了她一眼,“这出来跑步,还带手牵手,等会怎么跑?”   “哎呦,西装打领加双皮鞋也不好跑呗,你跟这凑什么热闹呢?”苗甜不示弱的反击回去。   林子夏对着站在右手旁的李橖致以抱歉的微笑,这叫什么事?她是出来跑步的,不是出来散步,硬生生变成了遛狗。   还是牵着几条不成熟的狗。   李橖低垂着眉眼,看不出神色,但那余光明显就是落在苗甜和林子夏紧握的手上。   “哥,这叫艺术,你不懂,要不来比比,看谁先跑赢对方。”于池轻蔑的眼光从苗甜身上扫过,他顿了一下,“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苗甜轻啍,“明人不说暗话,就你那心思,姐看得清清透透。”她说着用食指跟中指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指向于池。   “实不相瞒,我就那意思,敢不敢比一比,哥让你五分钟,从这里跑到尽头的十号别墅大门。”于池点了点手表。   “哦吼,搞事情啊!”   “嗯,来个大的呗,下赌注,敢不敢?”苗甜可不怕她,曾经学院一朵花,田径场上无对手。   于池一撸袖子,仿佛回到高中时期,“下,who怕who,单挑还是群殴?你选一个,哦,错了,一头金猪,纯金的,999克。”   “不占你便宜,一斤辣条。”   李橖轻描淡写地说:“下周巴厘岛六人两日游,谁赢了就给谁。”   她是在挂着羊头卖狗肉,苗甜表示服了,一甩胳膊,蹬脚就跑了。   “不带这样耍赖的,嫂子,李姐,你们慢慢跑,我今天非赢了她不可。”于池上下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到一分钟也跑起步来。   周秘书早在苗甜出发的那一刻已经跟上去了,美其名曰做一个有素质的裁判,实则是为了给她们李大佬腾地方,做一枚合格的秘书。   在别样的寂静里,林子夏不紧不慢的走着,李橖讷讷,跟在后面,以略慢一步的速度走在她的身旁。   星空下,两人的影子渐渐沦为了一条线,心却又疏离而遥远。   月色蒙蒙,微风吹拂。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清脆悦耳的铃声。   秋叶居二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串风铃,李橖当时想着,如果风能带去声音的话,那就将她的心愿挂在风铃上,寄给遥远的故人。   寓意思念,她想了时知秋多久,铃声就响过多少次。   “阿秋,你能不能原谅我?当年奶奶的事情,我郑重的向你道歉,能不能回到过去,或者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喃喃。   林子夏静默许久,突兀说:“李总,看样子真很喜欢那个叫时知秋的女孩呀。”   “对啊,是爱她。”李橖喉头哽咽,抬起头来,对上林子夏的眼眸,“那她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这个问题,你要问她。”   “阿秋。”李橖双手发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绝望。   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可为什么阿秋不认她了,苍凉一笑,笑容里掩饰不住湿润的眼睛。   她哭了,然而又急快的背过身。   林子夏来不及看清她眼里的哀伤,就见到萧条的背影站在前方,肩头耸动。   “唉。”一股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情绪如绝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的泻了出来,“李总,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我真的不是你找的那个阿秋,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放开。”   放开什么了,林子夏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放开曾经的那段情感,也许她们可能有点不一样的交往。   想起那天醉酒的晚上,这个人的模样,心里复杂万分,后来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起死在美好时光的爱人。   李橖惶恐不安地转过头:“你……”   “人总是要向前看,不是过以前,而是过以后,即使往日的时光多么冗长,你也该放下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听着林子夏的话,李橖垂头不语。   她的心里隐隐不安。   林子夏想起了那一夜被她勾起的火,明知她是罂粟,却沉迷其中,她隐约有些嫉妒时知秋了。   “以后不要喝酒了,那天……”   话到一半,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夏姐姐,我赢了,哈哈~” 第46章   晚间, 一声突兀的尖叫惊起了正在寂静沉睡的生物, 随即又陷入久久的寂静当中。   苗甜捂住嘴巴, 一脸不可置信。   “用了!你真的用了倍力乐?”上个月知道Sunny对林子夏表白,她就随手扔给了林子夏一盒指套,还送上了一句百年好合的祝福。   苗甜是个天然弯, 在找个女朋友来约束自己和放纵天性四处浪,她选择了后者, 不过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有些需求。   备点常用的东西,很正常。   林子夏点头,对于这个闺蜜,她知无不言, 更何况被当场抓包了。   两个人都有夜谈的习惯,这不,和李橖她们分开之后,便回了别墅休息,她心里藏着事, 忘记了昨晚的罪证还放在抽屉里。   然后,从浴室里出来, 就看到一脸坏笑的苗甜。   “没看出来, 走成熟御姐风的夏姐姐, 继动画片这一没下限的反差萌,还会做出肖想别人的行为。”   “能不能了解一下,那个的时候, 是不是一直在幻想那位李总的身姿,是不是特别有料?”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你的身体,有没有一种放纵的快|感,你的双腿有没有在打颤,欲罢不能呀!”苗甜贱贱地笑着。   春天来了,美好的日子还会远吗?   林子夏翻了个白眼,“够了,再说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苗甜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看她那情况,想不想要,就是你勾勾手指的问题呀,大胆的向前冲,摆脱“右手”这个女朋友。”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紫色的盒子。   肃然,林子夏的眼神里没了光彩。   那天夜里李橖挑起了她身上的火,嘴里一遍遍叫着另外一个女生的名字,她克制住了欲,却放纵了心。   林家的私人医生到时,她已经泛滥成河,就差那么几分钟,就真正的交融,但那叫什么事,连419都称不上。   “不是吧,你们这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的,还能有什么问题,看她那么模样,是真真的对你一等一的好。你看她吃火锅,就只动过你弄的虾滑,明明辣得嘴巴都红了,偏偏还一副痴汉瞧着你。”   苗甜顿了一下,“哪个老总会在下班的时候带着副总和秘书,特意跑到员工那里体验什么用餐,明显就是扯的。”   “我看呀,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林子夏皱起眉,叹了一口气,“她认错人了,以为我是她喜欢的人。”   “不至于吧,那眼神妥妥的是爱慕呀,以我历经千帆的经验来看,那是爱呀!”   “别说得你像交过女朋友的人似的。”   这就扎心了,苗甜摆摆手,做出了捂心状,好难过哦,感觉人生已经到了低谷,怎么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   注孤生!   林子夏请走了苗甜,怔怔的望着那一盒指套,她没跟苗甜讲醉酒那茬。   李橖的身材是真的好,紧实的皮肤摸不到一点赘肉,漂亮的马甲线,修长的小腿,笔直有力。   一双手突兀的按在指套上,林子夏半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打开抽屉,扔了进去,拉起被子,躺了进去。   灯关了的那一刻,只剩下了深深的呼气声。   *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淅淅沥沥,增添了几分凉意,林子夏多穿了件外套,开了门,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晒在伫立在不远处的李橖身上,度上一圈柔和的光芒。   她紧了紧放在口袋里的手,故作释怀,“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有树,有光,有朦胧的雾气,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   李橖换下了五厘米的恨天高,穿上了一双牛津半布洛克皮鞋,得体的西装,看样子不像是出来晨跑,反倒是眼圈下淡淡的青紫,看得出来主人的疲惫。   清晨,初阳暮色,枝叶上能听得见叽叽喳喳的声音,草上还有晶莹的露珠,欲落不落,空气是别样的清新,带着与城市不相符的味道。   林子夏以快跑的速度行走着,身边跟着个人不好,跑得太快,牛津鞋的底是用真皮做的,昨夜又下了雨,容易打滑。   “李总,每天都起来跑步吗?前几天没有见到你,就那一天夜跑,看见你在阳台打拳。”她可还记得对方就因为那一眼,认为是在勾引。   李橖默声,脚步局促。   她的唇瓣带着异样的红,一张一合之间,刹是好看,“对,我比较早,昨天才从湘城回来。”   没有后半句话,她还记得自己的猜测,羞死人了。   “哦?原来如此。”尾音拉长,像是故意。   李橖想了想,阿秋应该是不知道她那天的想法,也怪她当时没有留个心眼子,要了照片,不然怎么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看来,李总很忙,周三还在帝都,周四就跑去了湘城,周五又回了帝都,真是业务繁忙。”   李橖瞪大了眼,眸子里隐藏了几分雀跃与小心思,她说:“阿秋,还是关心阿橖的,一直注意着我。”   要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李橖醉酒,林子夏才不会多这一嘴,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冷下了脸。   “李总,我希望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多遍,我是林子夏。”她不想和对方再纠结这个问题,脚步略快。   李橖沉下了眸子,神情晦暗不明。   多少想说的话,止于唇齿,未启口便惶恐。   她随着对方的步伐,速度也越来越快,地面沾了水,特别滑,这条石子路上还能保持稳定,前面亭子里可是用大理石打造的光滑地板。   临近亭子,刚想提一句,要不休息下,林子夏停了脚步,活动筋骨,用手揉揉眼睛,转转脖子。   眉目缱绻,李橖深深的凝视。   柔弱无骨的腰肢轻易的做了一个下桥,四肢伸直,手脚以一种不可能实现的角度贴近地面。   白皙的脸庞不见一丝红色,每一个动作对林子夏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不到几分钟,一套高强度的热身训练就做好,肩部、上肢、肌关节、下肢、腰部都活胳了起来。   回眸间,恰巧对上了李橖的眼眸。   深情似水。   有春风拂来,栩栩如生,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心又漏跳了一拍。   这雨来得太突然,零星的小雨洒落在未来得及褪去的阳光,造成别样的美,折射出了异样的光彩。   被困在屋檐下的两人,对视一眼。   “去我别墅里避会雨吧。”李橖见着雨势越下越大,跑快一点就可以到十号别墅,不用三分钟。   她们两个人出来都没有带手机,又不能叫人送来雨伞,或许是有办法的,但李橖愿意用这最蠢笨的方式。   林子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知晓了她心里的意思。   快步跑了出去,步伐不紧不慢。   恍惚之间,头上像被附上了什么东西,抬头,李橖身上的外套,刚要说话,就见李橖朝着她咧开嘴笑。   脑海里像是被什么击中,隐隐生疼。   她不免想要吐槽一句,老土,可又有些欣喜,这突如其来的关怀。   临进大门,曾经听过一次的机械音响起。   ——面部识别中。   ……   ——阿秋回来了。   林子夏若有所思,原来最后一句是必然的出现。   衣服上溅了些水珠,她有些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眉头略微不满的皱起,李橖甩了甩身上沾到的水,外套被她随意的搁置在一旁。   在别人家里,林子夏实在不好提出要洗澡。   就见李橖匆匆忙忙的上了二楼,她想要跟上去,又止了脚步。   盯着那件外套,若有所悟,方才离得近了,闻见淡淡的烟酒味掺杂好闻的牛奶香气,林子夏抿了嘴角。   那么早就在她的门口等着了,应该是昨夜喝了不少酒,抽了不少烟,连洗浴过后,还有些味道。   “阿……子夏,你去洗个澡,衣服都是新的,去我房间里洗,其他卧室没有人住,有点脏。”   林子夏点头,去了李橖的卧室,房间的窗户打开,有一股刺鼻的香味,她记得那天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浴室里,干净的浴巾放置在一旁,牙刷牙杯都是跟那一套也经常在用的,是情侣装,但此时已经被挤上了牙膏放置在一旁。   “那个,子夏,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去安排。”李橖有些局促,余光则是落在那牙膏上面。   林子夏试探性开口,“给我用的?”   李橖点头,说了声要是没事,她就先出去了。   到了门边,还能听到浴室里面的清脆笑声。她拿起放置在门后的垃圾,往楼下走去,没有收拾房间,她都不好意思让阿秋进去。   厨房里,因长久没有开火,里面吃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她打了个电话给周秘书,让能送些蔬果上来,还有面包鸡蛋。   一会儿打算做点吃的,给阿秋。   这样子想着手上的速度也就快了,手下人的办事速度强,没几分钟,食物就送到。   挽回知秋,从爱心早餐开始。   她郑重的点了个头,殊不知她心里的那个人正满脸通红对着镜子,眼眸里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   林子夏的手摸着那些衣服,一套暖黄色的裙子,她本来还想先将就着穿上里面的那两件,没想到已经准备好了。   下面那件,都是女生用,李橖给她拿件小码,没有用过的,还可以说得过去。   重点来了,上面那件也有!   她和李橖的尺度明显不是在一个档次上,身为一名设计师,虽然不是专门做那种衣服的,但用眼睛一瞄,都知道李橖和她的差好多,就像小馒头跟苹果的差别,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看了一下。   林子夏怔住了,脸色煞是变得通红。   ——85E   “变态!” 第47章   估摸着时间, 李橖做了几份三明治, 又泡了两杯牛奶, 她看了下时间,七点多,特意泡了米。   洗水果时, 林子夏就下楼了。   她肤色偏白,配上暖黄色的裙子, 细碎的色块拼接,减少了纯色连衣裙带来的无趣,上下不规则的裙摆,少女感十足。   “做……好了。”李橖见到人站在厨房边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耳垂边上掠起了一抹红霞。   林子夏目光越过放在桌上的三明治跟牛奶, 再扫过厨房案板上的残渣,心下了然,“有需要我帮忙的不,都让你一个老总忙活,怪不好意思的。”   “没。”话里掺杂着几分失落。   三明治烤得金黄, 嫩绿的生菜包裹了几片火腿,中间又掺了芝士片, 色系搭配的鲜艳, 肚子里的馋虫不经意被勾起。   林子夏满意的看向被切掉的面包外围, 她不喜欢去外面那条杠的口感,但还能忍受,有的人做三明治是没有去掉, 她只以为李橖可能习惯这样子的做法。   解决完早餐,旁边还放着圣女果。   李橖近些年来胃口不好,但今天这一顿吃得格外的香。   昨晚吃辣,闹了肚子,中途还请了私人医生,都说她这胃要是再这样子折腾下去,命都要去了半条。   可她半夜酒瘾又上来了,抽了几根烟,不解馋,喝了两杯,就大半夜跑到七号别墅等人。   她说:“阿秋,这几年你……”   “想来我们是需要好好的说清楚了,也请李总尊重我,对于你口中的那个时知秋,我是真的不认识。”林子夏冷了脸。   “我叫林子夏,一直在国外长大,读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一年前开始工作,现在和你集团的设计部在合作,想必这些信息,李总也能查得到。”   李橖蹙眉。   林子夏喝了剩下的牛奶,嘴角上面沾了些白沫,她用舌尖稍微拭去,抿了抿嘴唇,样子诱人。   “你是,你是阿秋,她喜欢吃三明治,不喜欢外面那一层皮,她喜欢吃圣女果,吃的时候眉头会皱,她喝牛奶时,会不自觉抿嘴。”   气氛沉默,林子夏眉心微抿,“或许是巧合,我一直在国外长大,没有见过你,要是真的认识,早就认出来,毕竟如李总这种标志性的美人是不容易忘记。”   “可你就是阿秋啊。”李橖神情复杂,她能确定对方是真的不认识她。   林子夏笑了,“可我真的不是,李总对知秋小姐一往情深,会不会是人有相似,认错了人也不奇怪。   李橖点开了手机屏幕,一张老旧的照片,赫然立在面前,精雕玉琢的脸盘虽然青涩了些,但看得出来就是林子夏。   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一个是因为想到当年对方不告而别,心里惶恐,另一个是因为照片跟她本人相差无几,心头震惊。   “是很像,但我能确定不是我本人。”她顿了一下,“三岁那年,我随着祖父去了国外,除了每年过年回来,其他时间皆在外地。”   虽然少了六年前的记忆,可肖老跟爷爷的话,总归不会骗她。   李橖的心咯噔一跳,狠狠的落下。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再没有了言语,至于林子夏什么时候走,李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也忘了说一句告别。   她坐在沙发上,陷入一种思狂的境界。   某些不可言明的情绪,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在这一刻轰然来袭,刺入了心底最柔弱的地方,想念是一种煎熬,失而复得是一种幸福,而再一次的失去令她久久不能平息。   反复叠加的思念,最终成为了一所牢狱。   她困在里面,既出不来也回不去。   “阿秋。”喉头哽咽,情绪如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在悬崖峭壁上开出一朵鲜艳的花,美丽而又绝望。   像潮水般涌来,侵袭五脏六腑,李橖紧紧的捏住了手机,上面的少女笑靥如花,却再也回不去。   深深的想念,再也没有了归期。   她喃喃:“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到底是意难平,稍纵即逝的人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复返,忘记在地上牵线的那个人。   “若是可以,请带我一起走,无论天涯海角。”李橖看了一眼手机,一个来电人——司妍。   她接了起来,就听见那边的声音,“李姐,听说找到了知秋姐,祝福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不是,她说她不是。”李橖哑着嗓子,回答司妍的话,一股郁气堵在心头。   那头沉了声音,“已经找到人了,或许这中间有什么意外,但总比以前大海捞针来得好。”   “李姐,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既然她说不是,那你为何不顺着她的意,再重新追求一次,如果真的是知秋姐,那你又怎么怕追不回来她?”   “当年,你就差一点随她走了,可你不是挺过来了吗?无论我们当年怎么劝,怎么说,你都无动于衷,我们也以为知秋姐人不在了,可现在人已经出现了,你该想想怎么样把人追回来。”   久久的寂静之后,李橖问:“你还在等安雯吗?”   电话那边彻底没了声音。   司妍握住手机的手颤颤发抖,一年前,赵安雯因故意杀人罪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等。”空灵的声音穿过电子波传过来,又接着是笑声夹杂着戏谑,“李姐,可要抓牢人,别再让知秋姐跑了。”   “不会了,没有下次了。”李橖紧握住手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人就是时知秋。   李橖静默,回忆几个小时的与林子夏,虽然动作熟悉,但那都是成年后的时知秋才会有的动作。   叮咛,有人在按别墅的门铃。   她打开手机,点进智能家居APP,在门的那一栏里,显示出了有人拜访,并提供了拜访人的身份——周秘书。   在她点击手机里的接受时,门锁应声开了。   周秘书脚步匆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她毕恭毕敬将资料递给了李橖。   “肖老,原名肖宇航,跟在林家那位老爷子身边已经有几十年,经过确认无误,六年前曾经在湘城市出现过。比对过照片,确实是监控上面的那个人。”   她犹豫的开口,“林子夏就是林家三房的小小姐,一开始我们查她的资料,已经有人事先抹去,后来是在查肖老的时候,偶然发现。”   一叶集团虽然发展速度极快,但遇上老牌家族,还是只有吃亏的份。   “林小姐向来都在国外,唯有过年的时候才偶然回来,上个月回国发展。”周秘书查到这些时,心里都是凉的,这剧情真的是一波三折。   “知道了。”   李橖看着那叠资料,心里有震惊也有庆幸,原来当年带走时知秋的真的是肖老,至于为什么林子夏不认她,甚至连过往的身份也不认,她都可以不计较。   只要人回来就好。   “小周,你说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初恋情人一走就是好多年,回来了就否认自己的身份,那我的那个朋友该怎么办?”   周秘书震惊,不敢回答,你那朋友不就是你自己吗?   “该怎么办呢?我的那个朋友可离不开他的那个初恋情人,唉……”李橖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周秘书想起自己家里面,放在桌上的《把妹108条绝技》,试探性回答:“要不,您哄哄?”   “瞎说,是我那个朋友要哄。”   *   话说两头,林子夏回了七号别墅,给肖老打了个电话,话里带着寒暄,有意无意提及六年前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是她一直在国外。   夜幕降临,苗甜才醒来,这一觉的倒时差,睡得她浑身的都有劲了。   饭是林子夏做的,苗甜一直搞不懂,像林子夏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还会下厨。   “夏姐姐,这是思春了呀?”苗甜见林子夏一直心不在焉,打趣道。   林子夏淡淡的翻了个白眼,吃完饭早就进了卧室,连速来一贯都要夜跑的习惯也改了,七八点躺在床上,到了凌晨两三点还睁着眼睛。   半夜出去厨房里拿水喝,看见了正打游戏兴奋的苗甜,两人又聊了半天,这一次连李橖醉酒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还包括了那个叫时知秋的人。   苗甜当场就拍桌,“欧靠,霸总爱上我之神秘三角恋。”   “夏姐姐,你还是悠着点,我夜观星象,那位霸总可不是普通人,就你这青铜段位,摆明就是上人头的料。”她说得情真意切,就她闺蜜那多年难得开一朵花,她可不想那是朵烂桃花。   一夜失眠,直到了天亮,林子夏才睡了一会儿。   周日三个人宅在家里,一个玩游戏,一个看偶像剧,一个看动画片,倒也合拍,也没人提要出去走走的事情,就苦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李橖。   苗甜在空档期,闲着无事也跟着林子夏和花影去了公司,反正就是换个地方打游戏的事情。   还能看着林子夏,防着那个认错人的霸总纠缠不休。   平常设计部都是叽叽喳喳,今天林子夏刚进来,就安静的连针掉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有,好几个都一脸羡慕的望着她。   推开门,桌子上赫然摆着一束康乃馨,五颜六色都有,上面还沾着些水珠,是特意撒上去的。   花影歪着头看了下手表,妇女节已经过了,母亲节还没到。   “这朵花送的还真奇怪,咦,还有张贺卡?”她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苗甜眼疾手快的夺了过来。   贺卡上面,内容简洁明了:   ——林子夏,我喜欢你好久了。   字迹苍穹有力。 第48章   门合上的那一刻, 整个设计部都炸了。   “真的是那束康乃馨呀!”小五止不住诧异的表情, 惊呼起来。   神出鬼没的李大佬, 一大早来设计部送花。   小二砸舌,一脸落寞的表情浮于脸上,“唉!就知道那种天仙似的人物不属于我, 可老天爷呀,你咋不让我多做会梦呢!”   “不行了, 不行了,我需要买口红消消气,口红给我力量,口红给我至死不渝的勇气。”一一点开网购平台,看着4位数的金额, 想都没想就点击购买。   小三吐槽:“怎么没人看上我这设计部一朵金花,我心凉凉~”   “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你长得再好,地方不对照样老。”小二不留情面揭穿真相。   “你们猜, 看那模样,李大佬的心上人是哪位, 一下子进去了三个人, 还各有姿色, 咱老板会选择哪个?”   小五得意的扬起了头颅,“我赌一包辣条,压我偶像!”她可是有内幕的人。   小二摇摇头, “李大佬那性格应该会比较喜欢可爱迷糊型的,林设计师旁边的那名小助理比较有可能。”   “快点快点,买定离手,下注啦!”小三开设赌局,已经拿起本子,准备记了。   小二一咬牙说:“小助理,两包辣条。”   “你们都错了,看今天站在林设计师旁边的那名小姐才是最有可能的人,要不然前几天怎么不送,偏偏要今天送。”一一阴谋论了,她又补充:“同样两包辣条。”   小三凑近了正在计算机旁的小四,“小四,你赌谁?”   小四不语,咧嘴一笑说不赌了,匆匆忙忙的去厕所。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小四用真感情了。   办公室外吵吵闹闹,里面格外的安静。   林子夏用指尖捏起了那张贺卡,指腹轻轻的磨搓上面的字迹,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心上那朵因一日未见的花,顿时又复苏起来。   “嘿嘿,这又是哪一位的杰作,瞧你这副模样,人家送的是康乃馨,不是红玫瑰呀,夏姐姐。”苗甜不禁打趣道。   花影闷闷,“为什么不送零食呢?差评!都不知道夏姐姐旁边有一只小可爱需要投喂。”   “小可爱,这你就不懂了,鲜花送美人,不过这人可真逗,康乃馨的花语代表不朽的母爱,她是把你的夏姐姐当成母亲来爱戴呀!”   “再瞅瞅上面那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是多久,说不定这人对你真的是那种母爱泛滥的回报。”   “苗甜!”林子夏拿起康乃馨,走到一旁,再找了几片硬纸板,随手做了个简易的花筒。   苗甜凑了过来,“这不会是那霸总送的吧?瞧你这副模样,整个心花怒放,啧啧,人家连你喜欢康乃馨都知道,下了不少苦心事呀,可她那初恋情人总不能就算了,或许是把你当成替身。”   “万一人家正主回来了,你呀……还是早点放开的好。”她语重心长,但认识林子夏这么多年,就清楚这榆头脑袋不会开窍,明知前面是块石墙,也要撞得头破血流。   花还是被摆在办公桌上。   方总监的速度慢了些,和三个新竞助理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林子夏也不急,在办公室慢悠悠的画着设计稿。   这次的主题是以她的名字里的“夏”命名,一场夏季服装展览,面向中高端消费者,需要在一个月内设计出36套服装,在后面两个月内查缺补漏,布料的剪裁也需要她们上手。   她手里还有10套稿子,自己打算再完成20套,其他6套就交给那3名助理。   一赶起稿子来,那些糟心事儿就忘得一干二净,花影跟苗甜习惯她的脾气,坐在一旁一个玩游戏,一个刷剧,都戴着耳机。   微信传来一声叮咚,她分神去看了。   一个叫做“与君”的人请求添加她为好友,林子夏按了静音,全部心神都分布在稿件上。   十点半,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花影去开的门,一开门就哇哇叫。   一一笑眯眯的说:“真的,李大佬请客,人人有份,一杯卡布奇诺配一块提拉米苏,你们这边,三人总共三份。”   “这待遇,太好了,感恩李总。”花影接过袋子,不忘放了个彩虹屁。   卡布奇诺是现做的,还带着点余温,提拉米苏用精致的盒子包装起来,上面那层蜡光纸,闪闪发光。   林子夏刚瞄了个线条,就被咖啡的浓香引诱,她抬起头来,就对上苗甜笑眯眯的眼神。   “夏姐姐,你家老板真好,打着给全部门送咖啡甜点的名头,就为了给你一个人点心,我这一颗少女心,都快要苏了。”   她啧啧,“不会借着旧情人的名头,实际上是想要泡你吧。”   林子夏摇摇头,眉头微拧,她拿起了卡布奇诺,上面还有爱心拉花,并没有因为运输过程,而产生模糊。   可见送餐人的用心。   轻抿一口,特浓咖啡的浓郁味道,混合着润滑的奶泡,起沫牛奶的味道淡淡的传入口中,顺着口腔,流入咽喉。   一口毕,唇齿留香。   “夏姐姐,这提拉米苏的含义是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是幸福和爱呀,你这个心上人不简单呢。”苗甜一口接一口吃着提拉米苏,不忘挤恏林子夏几句。   花影从蛋糕里抬起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嘴角还沾了一丝奶沫,看上去就像只偷腥的猫,“甜姐,不是每个人都有吗?”   “小孩子不懂,人家一个大总裁会无缘无故给一个部门送咖啡甜点,扯犊子去吧!”   “你信不信,下午还会有下午茶,我打赌一斤辣条。”   林子夏颔首,用勺子挖起了一块提拉米苏,未吃,就甜到了心里。   花影哼唧,“不赌,没把握的事情。”   趁着吃蛋糕的时候,林子夏想给李橖发条信息说声谢谢,但等打开了手机,忘记没和对方加个微信。   这时,那个叫“与君”的人已经添加她第六次了。   没想到国内的骗子那么顽强。   再看看他发的添加短信:   第一条,你好,可以加个好友吗?   第二条,找你有事通过一下。   第三条,林子夏,我真的有事找你。   第四条,是我!   ……   这一条条的,连个名字都不敢说,就只要加她。   点开对方的微信,空空一片。   还有那个头像,刚申请的吧?   她预感到如果加了对方的微信之后,对话框里一定会有一条,请注意核实对方身份,谨防诈骗。   苗甜走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文字,“这谁呀?这么老土,系统的原始头像?我这都几百年没见过了!”   “骗子吧。”林子夏点了返回键,几个学校里的朋友发过来的慰问,她一一回了,临了,见到方总监发过来的两条微信。   ——方总监:在吗?   ——方总监:有空吗?   都是几分钟前发的,她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回了一条“在,有事吗?”   对面迟迟没有回声,她把声音调高,怕等会没有收到信息,只是没想到还没收不到方总监,那个骗子又来了。   “林子夏,你在吗?添加一下我。”   这个语气看着就不像是认识的人,连自报家门都没有。   事情忙起来,到了后面方总监也没有回信息,她就顾着忙着手里的活。   一到十二点,花影比谁都还积极,扑闪着大眼睛盯着林子夏,手里还拿着包薯片,嘎吱嘎吱的吃着。   “行,走吧。”林子夏将设计稿塞入文件袋,在上面垫了一本书之后,拿起通勤包一起出了设计部的大门。   电梯口三三两两站着人,好巧不巧,看到站在一旁的李橖跟周秘书,她们旁边还围着一群同事,李橖全程冷着脸看着大门口,周秘书时不时跟同事们讲几句话。   小五拿着手机,偷偷找了几个角度,连续拍了几张照片,见到了大佬没有反应,强行将自己入了镜。   小二悄悄的在心里给周秘书点了个赞,为了床照可真拼,她打算回去找几张小五坐在床上的照片,发给周秘书。   虽然上次买卖不在,可这情谊在啊。   见林子夏出来,李橖大步朝那边走去,在设计部一群迷妹的包围下,硬生生挤出一条道来。   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林子夏。   心里一万句吐槽,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周秘书狗腿的从包里抽出了六张飞机票,“苗小姐,周五晚上九点的飞机票,直飞巴厘岛,等到了那边,酒店也安排好了,这是那天晚上李总给的奖励。”   “谢谢李总了。”苗甜笑嘻嘻的接过了飞机票,状似无意纠结道:“夏姐姐,你说这6个人呢?我们才三个,要找谁一起去呢?”   林子夏目光扫过周围,暗自思忖。   她的目光落在李橖身上,一副傲娇的模样。   李橖昂着头颅,站在一侧,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还不邀请我一起去,要是邀请我,就原谅你今天早上不加我微信。   “东西是你赢的,你自己决定吧。”林子夏抚额,给了苗甜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苗甜不领情,火上浇油,“要不然就带上那三个小助理,这几个月可要忙坏她们了,你这个做师傅的提前带人家出去浪一浪,省得人家工作不用心。”   “听说里面有个小美女,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帅哥也还行,阳光帅气。”   被点到名的小美女——小五,急忙收了手,不敢再偷|拍,顿时觉得一寒,抬头看了一下空调,估计是开太低的缘故。   “阳光沙滩,美人,何不乐哉?”苗甜再一次补刀。   李橖黑了整张脸。 第49章   投之以食, 报之以礼。   林子夏在心中想着, 脸上勾起了一抹微笑, 仿佛刚刚那个甩袖离去的傲娇又出现在眼前。   “夏姐姐,不带这样子见色忘义的,可别中了人家的毒, 乖乖,醒醒吧~”   花影吞下一块牛排, 含糊,“甜姐,我咋觉得李总人不错呢?”   “小可爱,你就别迷糊了,人家把你卖了, 你还帮她数钱呢,那李总的心思,你还看不清楚,就是奔着你家夏姐姐来的。”苗甜抚脸,颇有一种众人皆醉, 唯我独醒。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瞧瞧你家夏姐姐,两人还没什么关系, 就尽为对方说话了, 等以后我们两个可就没啥地位了。”   林子夏瞥她一眼, “使劲造吧。”   一顿饭吃了,没过多久,林子夏就饱了, 她看着还在用食的苗甜和花影,跟两人说了声先回去了,就走了。   到电梯口,她按下了下行键。   一叶集团的商场里入住了许多知名的品牌,主打轻奢风格,但也有如香奈儿般的奢侈品牌。   林子夏眼劲儿挑,东西不在乎贵就选合适。   这周日,从朋友手里得到的消息,时知秋失踪这么多年,想必已经不在了。   她心头就有个念想,做不了李橖的白月光,就做那道最红艳的玫瑰花,成为她心口那道抹不开的朱砂痣。   但她要李橖彻彻底底的爱上她这个人,不是因为一张脸的相貌,而是像对时知秋那种深情。   自古爱情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时知秋种下的树,那她这个后来者自然不忘挖井人,她能够在心里允许李橖保留对对方的一席之地,但往后余生只能同她,也必须同她白首不相离。   好吧,虽然心里还是介意的。   可这六年来心头从未被撩起的波澜,第一次晃动的水波,曾想过未泥足深陷便后退,终究被那傲娇的脸深深的吸引住。   她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在反复之间,有了乍见之欢。第一眼深陷于对方的气质,后沉沦于身体,接而迷恋颜值,又因对方的深情,喜欢上了这个人,最终难忘人品。   一生匆匆,她已经失去了十八年前的所有记忆,初有回忆之时,如一张白纸,常常执着过去的所思所念所苦。   恍然走过,连记忆皆是苍白。   一个人没有记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不知自己曾经去了何处,到过哪里。   岁月到了某个节点,年少的回忆变成了弥足珍贵。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片空白,彷徨与难过,都没有,连心都无法动了。   脑子都跟空的,整个人都是虚的。   一片空白,无法正常回应亲人的好,想不起过往种种,连痛苦都是甜蜜的回忆。   恍恍惚惚,不知道想要什么。   唯独遇上李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想要对方。   “就像圣地伯利恒的救星一样,它告诉我在哪里可以获救。”李橖于她而言,就是像那颗北极星,指引着她人生的方向。   她能感受得到苯基乙胺带来的脸色潮红,心跳加速,多巴胺急速升高,渴望与对方拥抱,更亲密的接触,又想要拥有内啡呔和后叶加压素,把感情变成永恒,拥有安谧平静的生活,即使爱情激素不断的自我调节,也能度过一个个七年之痒。   轻抿唇角,目光在一个个柜台掠过,林子夏微抿额头,露出不些许不满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柜员,眼珠子贼精,急忙上前,“小姐,请问是要选什么衣服,我们这边有特制的职业装,也有较为流行的上衣款式,不知道您要选哪一种?”   林子夏摇摇头,不是这家店里面的衣服不够好,而是跟李橖身上专门定制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她的视线落在了袖扣上。   这种专门用来别在衬衫或者西装袖口部分的精美装饰物,通常一般是男生使用,但那天晚上她在李橖家里有看见过这种类型的上衣。   应该是上班时期在正式场合才有穿。   对于女生来说,有实在太多的装饰物,可她见李橖身上没有其他物品,送项链首饰都不太符合她们现在的处境。   但送袖扣就有种不同的意思在里面。   她选了一对纪梵希的银色牛角袖扣,造型与正装相得益彰,又增添了几分时尚年轻。   “小姐是要送男朋友嘛,那这款袖扣是最合适的了,有几个小姐姐上个月来买了,送给了心上人,都成了好事,在一起了 。”导购员笑意盈盈包好了袖扣。   牛角寓意吉祥,有心想事成之意。   林子夏目光柔和,“希望借你吉言,能如愿以偿。”   电梯上行间,遇见了方总监。   方总监年进三十,发际线隐隐有向后移的趋势,毛量堪忧。他见了林子夏,欲言又止,几次张嘴又合上。   这都叫什么事?他是设计部总监,不是恋爱部设计师。   一早上都在诚惶诚恐中度过,日子是那叫一个如履薄冰,看到罪魁祸首还不能抱怨几句,谁叫这个人是……唉!   “方总监早上给我发微信,有事吗?”林子夏看他满脸愁容的样子,不禁多嘴问了一下。   有什么事,屁事都没有。   方总监这一大早的就被叫到了总裁办去,还是李大佬亲自接待的那种,然而就是为了林子夏的微信,他们大佬加了十几次都没有通过,他一发他在不在,就回了。   看着李大佬那吃人的眼神,他双腿打颤,只想高声哭喊,饶我一条命。   但他不能说出原因,只能含糊其辞,“就是工作上的事,临时想到了,后面想着你的工作量已经那么多,就吩咐其他人去做了。”   林子夏点头。   电梯停止的那一刻,方总监求生欲极强的问了一句,“林设计师,要是没什么事,多和同事们交流交流,加个微信也好”   “好的,谢谢方总监的关心。”林子夏思索着,是该加一下那三个助理的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好联系。   看着指向标在顶楼停下,方总监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下午应该可以认真工作了吧。   然而,一场生死考验还在等着他。   化悲愤为力量的李橖正在处理公务时,有人按响了门铃,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了一声进,却迟迟不见来人说话。   她抬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   有一瞬间的恍神,略微收敛心神,想到飞机票那茬,不满的撅嘴,又低下了头。   内心里的对话是这样的,快点来哄我。   林子夏走到办公桌前,将精美的包装袋放在文件夹旁,李橖的眼神瞬间亮了,她不动声色的说:“有事吗?”   “李总,去巴厘岛的费用麻烦你了,这礼物就当成我的谢礼。”   “哼!”李橖鼻腔里哼哼几声,余光若有若无的飘向那包装袋,她面色不悦,“我不要,那是奖品。”   林子夏为难的挑眉,用近乎取悦的语气说道:“可是东西已经买了,要不然李总帮我退了吧。”   “没空。”李橖不假思索的回,心里面有两个小人儿,一直在打架。   白色的那个一直在骂,叫你作,叫你作。   黑色的那个气愤得一直在跺脚。   林子夏举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将近2点,差不多到了上班时候。   “东西买都买了,退肯定是退不了的,要不然就放在这边,李总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扔垃圾桶吧。”   她还有些遗憾的说:“一万多块钱呢,怪可惜的。”   李橖假装思索,附喝,“那算了,先放我这边,有空我再去帮你退。”   “先谢谢李总了。”林子夏转身欲走,她憋着一腔的笑意,怕再呆下去,就忍不住了。   “你有玩微信吗?”   林子夏眨眼,看向李橖,充满疑惑。   “没什么,就是问问,再不回去就迟到了。”一叶集团的上班时间虽然轻松许多,但也要打卡,如果错过打卡,就会被记成迟到。   那可比请假来得严重多。   林子夏属于合作型的设计师,但在设计部有一个工作室,那就需要按一叶集团的规矩办事。   她出了门,恍然想起来,忘记找李橖要微信了。   看着关上的门,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那头的李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在林子夏转身的那一刻,视线迫不及待的落在了包装袋上,纪梵希品牌的购物袋,属于奢侈品一类,一万多块应该是衣服,还是领带呢?   看包装并不大,她想应该是条项链。   拿出来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确认是项链无误了,掀开盒盖,是两枚精致小巧的袖扣。   脸上挂着姨妈笑,心里想着,天热了,是该洗个澡了。   周秘书被叫进来的时候,还满脸疑惑。   她不敢多问,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李橖反复的整理袖子。   “李总,还有其他吩咐?”隔了几分钟后,周秘书难免尴尬,总不能叫她一直站在这里,还有工作呢,晚上可不想加班。   李橖又一遍举起右手,抚摸着衬衫袖子,银色的牛角袖扣,低调而不失奢华,沉稳之中又显得大气。   周秘书顿时灵机一动,“李总,新买的衬衫特别好看。”   只是这话刚落下,气氛变得尴尬。   这不是她前天给李橖选的衣服,她这张嘴说的什么傻话。   瞥见袖口那个别致的牛角袖扣。   “尤其是这个袖扣,配上这件衬衫之后,更是高贵之中不失典雅,彰显内涵,李总真的是好眼光。”   周秘书要是知道林子夏来过,还送了东西,早就滔滔不绝的赞美一番,哪里还需要李橖这样子多方暗示。   李橖勾唇一笑,“哦,不是我好眼光,是那个买礼物的人。”   这一刻,周秘书闻到了浓浓的狗粮味。   “行吧,你先出去,帮我叫一下方总监。” 第50章   夜色撩人。   帝江的海岸线上, 微风吹拂, 时常有些来游玩的人带上烧烤架, 在江岸边野炊,这里有家专门经营烧烤店的老板,搞的是自助烧烤, 在江边支好了防晒篷,又准备了新鲜的食材, 生意一向火爆。   人均66元,团购60,需要10人以上才开团。   小五几人找的地方就是这里,林子夏送她们三人巴厘岛两日游,正所谓投之以桃李, 报之以琼玖,她们一拍板就打算请林子夏吃烧烤,当然了,允许自带家属。   李橖靠的并不是林子夏的名义,而是借着周秘书的人脉, 沾了小二的光。   身为一个好秘书,周秘书不仅要察言   观色, 处理公司事务, 还要打探军情, 上要入得了大佬眼,下要到基层干实事。   她第一时间打探到情报,就预定了两个位置, 钱不是问题,关键要能将大佬安插在最合适的位置。   小二表示明白。   小五跟其他两个同事,定位置的时候,还颇为不好意思,她一拖六,以一己之力生生拉平了人数。   杨帆带了自己处了五年的大学女友,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女孩,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王秀珍和设计部的一个女生一起过来。   十几个人,呼啦啦的往停车场一碰头,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神出鬼没的李大佬告别的每个月的星期一才来一次的习惯,还出现在停车场,貌似还在等人。   一辆车可以坐五个人,刚好李橖,小三,杨帆三个人都有车,虽然周秘书也有,但她的求生欲极强,摆手说没开。   十几个人一汇合,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事先知道李橖要来的设计部五朵金花,脸上一片镇定,心里一片哇哇,大佬好帅。   周秘书拉着王秀珍跟她同伴就上了杨帆的车,小三虽然很想跟李橖同车,但看这架势并没有可能性。   苗甜眼珠子一转,脑筋一动,拉着林子夏跟花影就上了小三的车去,“不好意思呀,比起SUV,我更喜欢轿车,四平八稳。”   李橖:见鬼去吧,净扯淡。   “我们先走了。”小三讪讪,后脊梁骨一片发寒。   当小山车启动之后,李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走。”   小四刚系好了安全带,后排三人刚坐好,路虎的轰鸣声便响起,以惊人的速度驶出一叶集团,冲向前方。   半晌,路虎在帝江的环岸路边停下。   呕呕呕~   齐齐的三声呕吐,李大佬目不斜视,眼神盯着江岸,皎洁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水面上,时而荡起一圈波澜。   小二一抹心酸累,望着那道背影,生出了苍凉之感,“三月里的小白菜,凉了,凉了。”   唯一一个没有吐的小四,面色苍白,手紧紧的抓住了车门把手,两只脚在打着颤儿。   “我严重怀疑大佬是趁机报复,都怪小三,晚上回去要坑她几包辣条!”小五板着泛白的脸,只想冲上去对大佬说一句,大佬,你这么欺负可爱的我,良心不会痛吗?   她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经常爱故作正经,可那也是可爱呀。   “呦呵,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李总,车技不赖。”苗甜从小三的车上走下来,一脸戏谑,这是要飙多狠的车?   李橖装作不经意的露出了袖口部分,一撩耳后的碎发,露出了小巧玲珑的耳垂,她微笑的点头,接受的赞扬。   无烟型的电热烧烤炉,不需要人力投放木炭,点下开关键,温度便渐渐升高,下面还有一个小圆转,能够调节档次,1~5档。   十几个人涌入店里,留下杨帆一个人看场子,他的女朋友也想留下,就被热情小二拉去里面拿东西。   肉食一类的通常都有上过调料,她们这群人以女生为主,但却也是肉食主义者,设计部五朵金花经常在外面聚餐,拿起东西来也是分工明确。   一盘一盘的往外拿,鸡翅一盘,鸡腿一盘,鸡肉串一盘,川香鸡柳一盘,骨肉相连一盘……   王秀珍带来的那个女生叫孙梦,她见状不由得感慨,“早知道就不用进来了,差点忘了,只要带了五金花,拿食材都不用愁。”   “这哪行啊,我们拿的都是大众喜欢吃的,你们多拿点,要是烤不完,还能放回来,只要别给人家弄脏了就行。”一一顺嘴回了,又问她们两,“想喝点啥?我顺便拿出去。”   “别忙活了,我自己来,瞧你手上拿那么多了。”   一一嘿嘿笑,也不计较,以前出来团建都是她们拿东西,设计部就几个男的,女汉子都是练出来的。   李橖慢悠悠拿着盘子瞎逛,她逛得可有规律了,不超过林子夏五步,又能在人家转过身来,及时收住步伐。   “李总,这么喜欢吃黄瓜呀,可我们夏姐姐不喜欢吃,她们都是帮我和小影夹喔。”苗甜跟花影是完全的肉食控,吃起肉来不带换素菜的,林子夏就习惯帮她们加点蔬菜。   例如黄瓜,林子夏不喜欢吃,可就习惯性夹了。   李橖跟在后头,压根没看自己夹的是什么。   她淡定的放下夹子,右手稍微弯曲,露出袖扣部分,再拿起旁边的猪肉串,“一般,黄瓜好处多。”   “哦?哦。”苗甜轻笑,继续夹着菜品。   林子夏的余光落在了那只正在拿肉串的手,袖子来回晃动,露出了精美的袖扣,她浅浅一笑。   “其实黄瓜烤后,口感还不错。”黄瓜被斜切成了0.8厘米的黄瓜片,厚度适中,再用细长的小签子串起来。   模样诱人,林子夏起了胃口。   “我会烤。”李橖上一辈子在烧烤店里面做过兼职,学了点基本功夫,她脸上都是,赶紧求我烤给你吃……   林子夏看走了眼,以为她是开玩笑。   “那行哦,等会你帮我烤。”她这话纯粹就是玩笑话,没想到李橖当了真。   又加了些黄瓜片,整个铁盘子里1/3都是黄瓜,就几串猪肉,然后又都是蔬菜。   花影作为一个纯的肉实主义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人全部吃蔬菜的生物,她腼腆而又含蓄的问:“小姐姐,要不要再夹些。”   “不用了,够的。”   其她几人碍于李橖的身份,想要上去攀谈,又不敢,总归是那一身的气质冷冰的原因,见她和林子夏说话,眉目带笑,胆子太了些许。   “李总,没事,我们姐妹几个拿得多,等会就烤,我们拿的就行。”一一是大姐,第一个和李橖说起话,眼睛都不敢多瞟一眼。   李橖淡淡的点头,“在外面叫我李姐就好,不用称呼李总。”   这话就扎心了,一一二十六岁哪好意思叫一个二十四岁的当姐,不过按资历来说,这声姐撑得上。   烧烤准备得差不多,杨帆接过盘子就开始烤,猝不及防看到站在旁边的李总,手里拿着几根黄瓜片。   娴熟的用油刷抹了一遍,放到电烤架上预热,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些调料,看样子应该是盐、白糖、醋,兑了水,时不时的在黄瓜片上刷一下。   看上去,色泽鲜艳。   这是要学过多久,像他这样子烤得慢吞吞的,杨帆脸色红润,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热的。   小二不免感慨,“李总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这以后谁娶了李总,那该有多幸福。”   “呸呸,李总是分分钟钟要娶个小媳妇回家当老婆。”小三一脸花痴的看着,正在翻动黄瓜片的李橖。   林·娶回家的小媳妇·子夏心头有丝说不出的欢喜,拿了根玉米棒,到了李橖身边,指尖正触碰到油刷的那一刻,意外的与一抹温热的碰触了。   “你……你你,我来吧。”李橖手上的黄瓜片颤抖,多翻了一次面。   左手僵硬着,不敢动。   “好。”林子夏越见这人越觉得有趣,发自内心的欣喜,递过玉米棒时,两手不经意的摩擦。   李橖的手不是那种金枝玉叶,长期没干过活,反倒是有些粗糙,她的眼神瞥见几道老旧的伤口,从左手腕的内侧,延伸到掌心,因着年岁久远,只剩下了点点伤疤。   玉米表面刷上了一层金黄的油,翻动了几次,才放在烤架上,慢慢的等待。   李橖用右手背轻轻的擦了一下额头,听见了身边人发出了笑声,睫毛轻颤,她讷讷的随着对方,亦是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呆子,脸脏了。”李橖看了一下右手背,不知何时上面沾染上了一层油,可能是在拨动烧烤时,不经意沾上的结果。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丢人呢。   林子夏递了两张干净的纸巾给她,面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下次可要先看看,幸好你这脸也没用什么化妆品,不然可得……”   两个人靠得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珍惜了一口气,林子夏往后退了几步,李橖捏着手里的纸巾,又是痴痴的笑了起来。   “唉,小花影,你说吧,这有些人真过分了,天天都不考虑,旁边散发着清香味的单身狗,就顾着自己打情骂俏。”苗甜愤愤。   花影从正吃得香的鸡翅里抬起了头,迷茫的眨眨眼睛,“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是单身狗?”   一阵悲屈上心头,苗甜觉得胸口闷。   “行,您老继续吃着,胖不死你就算了。”确实是胖不死花影,她天天这样子吃,体重还比她少。   小五扬着眉毛,笑得可欢了,“来来,收辣条了,各位姐姐们,可别耍赖哦~”   直男杨帆:李总和林设计师的友情真好! 第51章   夜晚的帝江是柔和, 轻柔的海风吹着脸庞, 令人陶醉, 岸的两边是霓虹灯闪耀,不远处有个游乐场,跳楼机的呼喊穿过天际, 传到这头。   酒足饭饱之后,十几个人悠闲的散步。   一大群人算不上熟络, 里面有几个开心果,场面倒算和气。   “嘿嘿,小伙伴们,敢不敢一起去那跳楼机走一遭。”   苗甜的提议瞬间引爆了话题,在场几人里, 除了孙梦跟王秀珍和杨帆的女朋友,其他人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李橖没有参与交流,那只垂在身后的手,微微的握紧。   “不想去吗?”林子夏的余光落在了未发一人的李橖身上。   年轻人嘛,总是胆子大。   李橖上辈子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恐高,这辈子依旧是。   “是不是……”   “想。”她点头看向跳楼机的目光, 充满了决心。   怕甚, 未来老婆面前能怕吗?   她知道此刻的阿秋一定是在考验自己, 六年不见,肯定是在怕她变了心,否则刚刚不会那么温柔的对她。   眼神做不得假……   十几个人正好赶了一趟, 凑巧上一轮结束,她们系好安全带,等待工作人员过来检查,王秀珍三个人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   杨帆性格外向,这时也顾不得还有个上司在旁边,那张嘴就喊,“姐妹们,冲鸭!冲上云霄吧。”   中二气息尽显无疑。   “谁先叫,谁就输。”苗甜嘿嘿一笑,旁边的花影无所谓的看东看西,她可是跳过伞的人。   小五旁边坐的是周秘书,她胆子小,这种刺i激的玩意还是第一次来,拉住小二的手,“小二,要不我还是不玩了。”   “别呀,来都来了,你别抓我手,要抓就抓着秘书的。”   周秘书给了小二,使了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那双手放的位置很巧,只要小五一抓,肯定抓得到。   “李总,要是怕的话,就牵住我的手。”林子夏的视线落在李橖打颤的脚上,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李大佬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不是怕了,就是牵阿秋的手,“我不怕!”   傲娇的狠呀。   呼呼……   跳楼机开始动了动,吓得李橖紧紧的抓住林子夏的手,眼里出现了一丝慌张。   “别紧张,还没开……”林子夏的话还没说完,跳楼机就急速上升,在四十米左右停了下来,悬在了半空中。   她望见李橖的脸颊都白了,十指紧扣的手被握得生疼,“没事了,一会就好,我在呢。”   李橖的心定了,但眼睛依旧不敢睁开。   跳楼机又无预警的开始向上移动,速度猛然加快,失重感提高,一股晕眩感直冲脑门,呼吸一窒,仿佛溺入深海。   上下,上上下……   中途,林子夏的手都紧紧地握住着李橖,十指交缠间,恐惧渐渐消失。   李橖大着胆子,眯开了一条缝,眼前的女子嫣然含笑。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掺杂着几声尖叫。   她听见林子夏一句一句,不厌其烦,“别怕……”   泪水夺眶而出,生理反应带来的痛苦被喜悦冲散,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却带走不了那熟悉的感觉。   当肾上腺素极速升高,她只来得及闻见阿秋身上的味道,熟悉到心悸,所有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都是为了爱呀。   呕……   什么人设,都见鬼去吧,李橖脚步虚伏,险险倚在林子夏的肩头上。   小五拉着小二的手,小声的说:“没想到大佬外强中干,内里一只小……”   话还没说完,头就被周秘书狠狠的给了一个糖炒栗子。   她委屈的瞪大了眼睛。   “少说话,多做事。”周秘书恨铁不成钢,从包里掏出纸巾,转手就塞给林子夏。   苗甜想笑李橖,但自己也是满脸苍白,看样子是半斤八两,一摆手,大人有大量,为自己积点口福。   李橖美目微合,像只慵懒的猫儿。   “今天也挺晚的,要不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养足元气,再来上班。”周秘书接收到了李橖的眼神,将事情圆满的办妥。   小三载着设计部金花走了,临走时,小四都伫立了一会,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秘书机敏的道,“林小姐,李总就拜托你了,我跟杨帆他们顺路,苗小姐,花小姐,麻烦你们了。”   哪有什么顺路,都是住在一叶小区,最多是一个从东门进,一个从南门进,周秘书就是觉得自己不该掺合上她们那辆车。   车是花影开的,李橖跟林子夏坐在后面,苗甜上副驾驶的时候,还嘟囔着,“天理难容啊,现在的小年轻都不尊老爱幼呀!”   李橖跟林子夏同时翻了个白眼,请问你是占了老,还是占了幼,两个人眼神彼此交流,又匆匆分离。   后排车位大,能坐三个成年男子没问题,可林子夏却觉得有些发热,她和李橖的手身体会在不经意时触碰到,彼此心知肚明,又像故意为之。   “停车。”苗甜在七号别墅门口就喊停,花影急忙刹车。   “那谁,差不多就行了,大半夜的自己开车回去,花影走,咦,你这榆木脑袋,回去睡觉。”   这话说完,苗甜就拉着花影进了门,颇有一种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突然转头,“林子夏,晚上记得回来睡,二十几岁的人了,该有点分寸。”   ——分寸!   见她们走远,林子夏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她看到李橖倚着靠枕,略有些不舒服的诺亚太阳。   “我送你回去吧。”   林子夏车技一般,在国外应付平常出行,绰绰有余。这个时候九点多,等会从10号别墅跑回来,刚好算做一次运动。   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林子夏想起那天晚上,李橖被下药的事情,她说:“以后在外面能少喝酒,就少喝点,尽量不要喝。”   “好。”李橖讲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以为是下雨那天,屋子里留着酒味,被对方发现了。   特意嘱咐她不要喝酒。   车门把手处放着瓶矿泉水,李橖喉头有些干涩,抿开来,饮了四分之一,将脑子里的那股眩晕赶去了一半。   进了别墅院子里,林子夏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帮李橖打开了车门。   夜色是醉人的,而此时的情景亦是迷人。   车内的女人衬衫开了三个纽扣,恰好半遮半掩住香色,纤细修长的脚慵懒的搭在一起,凤眸半含,指节分明的手捏住了矿泉水的瓶盖,轻轻摇晃。   “等一下。”李橖将矿泉水的瓶盖口放到了嘴唇边,水流轻轻的渡入了舌中,几丝晶莹的液体,调皮的落在了唇边。   她伸出了灵巧的小舌,描绘着唇形,将那调皮的玩意儿尽收口腹之中。   再微微侧身,一字型锁骨,凹凸有致。   林子夏眼眸里闪过几丝暗沉,手紧紧的捏住了门把,她咽下了不该有的情绪,眸色晦暗不明。   小腹处涌起了一股欲望。   名为情愫,实则是荷尔蒙急速升高,遇见中意的人就会有的表现。   四周的空气渐渐变得闷热起来,初时只是心跳加速,后面情不能自控,二十四岁的林子夏不知往日时光,却有的六年在美国的记忆里。   来来往往,明里暗里追求过她的人数不胜数。   唯有眼前这一人让她着迷。   愿意在她身下辗转缠绵,一点点啃咬那精致的锁骨,恨不得化身为野兽扑上去,林子夏是温和,却又是不理智。   “要不要,去屋里喝杯水?”   若说“谷欠”之一字,李橖前世今生都没有体会过,刚刚只是不经意的行为,连那一句问候,只是希望能和阿秋多相处一会。   可林子夏毕竟在国外呆了六年。   那句话代表的潜台词,她是懂的。   “那是用哪一种身份,朋友,还是员工,或者是长得像初恋情人的女孩子?”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她一个都不要。   林子夏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女票身份。   李橖用手烦躁的拉了拉领口,露出了更大的一片春光,“阿秋,我的初恋情人就是你,当然是我媳妇儿的身份。”   沉默,寂静。   偶尔还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李总,如果是最后一句话,我接受,但是没有人愿意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替身,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以喜欢我这个人为主。”林子夏毅然转身,她是该骂自己蠢,还是该骂自己傻?   匆匆十几分钟,她回了七号别墅。   苗甜见她进来,嘴上戏谑,“哟呵,还以为某些人在外面有了狗,就乐不思蜀了,连家都不回了。”   但眼神敏锐的发现林子夏情绪不对。   她这个舍友人前御姐,人后软妹,有多大的事情都是放在了心里,只有在私底下才会像个小孩子。   看看动画,撒撒娇。   唯一见过,她哭的最狼狈的时候是在某一天夜里,瘦小的身躯埋在腿间哭泣,手里紧紧捏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   此刻,林子夏眼圈通红。   “是不是那个狗屁李总欺负你了,我就说那不是啥好人,以后你离她远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事情,那个混i蛋。”   “没有。”林子夏哑着嗓音回。   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感情的事里谁先认真就输了,李橖此人,是她一生过不去的劫。   苗甜看她这样子就来气,“我猜对了吧,她把你当初恋情人,那是道白月光,你瞎掺合有什么用,一颗心位置就那么大,给了别人还能给你,你就是不死心。”   “看她晚上那样子,我还以为她对你有几分真心,原来是把你当成别人,聊以记怀,你呀,就是傻。”   “我们不干了,明天就去解约,什么违约金啥的,姐帮你付了。”   林子夏心猛的一颤。 第52章   自打那夜过, 李橖便没了踪影。   小五时常在林子夏面前念叨, “嘤, 李大佬好可怜呀,怎么会有那样子的父亲,那种恶心人的继母, 还有那种不学无术的弟弟……”   湘城市里的那件事,前台小妹回来之后, 和闺蜜吐槽的时候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公司里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   大佬的家世之谜被解开,人人都是气愤的。   林子夏正在收拾稿件,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手上用了点力,稿子被撕了两半。   “林设计师其实也还好啦,这不这么多年下来,李总都也风风雨雨走过来的, 应该还是……”林子夏脸色黑成了木炭,小五急忙止住了嘴。   苗甜赋闲在这里, 跟小五算是混熟了, 拍拍她的肩膀, 示意她可以滚蛋了。   花影深沉的看向窗外,“夏姐姐,这是一日不见李总便如隔三秋吗?”回头露齿一笑, 装不下去了。   前天晚上林子夏隐忍的小表情,苗甜还记在心上,“林子夏,控制住你自己,别放纵了心,李总那小婊砸分明是坐等你上钩。”   想想就细思极恐,偏她这闺蜜像是着了魔。   “知道了,昨天苗伯父给我打电话了,问你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哎哟,还能怎么样啊?身无分文都快要穷死了,她这个做爹的倒好,偏学西方那一套,十八岁就把赶出家门,苦得一逼。”   林子夏挑眉,“苗伯父的意思是让你在帝都苗氏工作。”   “呵呵哒,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的梦想是征服大海星辰。”   ——大海星辰   花影脑海里循环放着这条弹幕,昨晚看电视的时候,不是说自己的梦想是第一场震惊海外的画展吗?   女人就是那么善变!   林子夏犹豫片刻,斟酌说:“苗伯父已经断了你的信用卡,跟国内你认识的朋友打过招呼,一分钱都不能借你。”   “呵,钱不能阻挡我的梦想,只有自由才能为我插上翅膀,只有展翅高飞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除了信用卡之外,苗伯父把你的所有证件都口头挂失了,包括你的基金账户,还有你在国外的工作室也打过招呼了。”林子夏略微思索,“估计是动真格,想逼你回去继承家业。”   十八岁那年,苗甜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人羡慕的富家女,变成被赶到陌生城市半工半读的穷留学生。   其中辛酸,罄竹难书。   “想都别想,又不是有皇位需要继承 ,那就过分了,年纪轻轻把我赶到外面,现在又想我回去,我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苗甜愤愤。   她立誓要做一个扎根自由的创二代。   林子夏没再理她,拿起办公桌旁边的文案出了门,在摘星楼那边的场所出了点问题,需要她跟方总监去协商。   这本来不关她们的事,是这边负责找场地的人没办法应付来,才将事情报给了方总监,一番讨要下,胃口越发大了。   恰好,林子夏在方总监办公室里,听清楚了原委,找人牵线中午约了饭局。   摘星楼拥有国内最大的服装展场地,通常要办服装展的公司都会提前一个月前预定好,方总监对这件事情看得很重,早早就吩咐人去办了。   她坐着方总监的车去了帝都一家五星级米其林餐厅。   “林设计师等会去了那边,你就坐在我旁边,别离那负责人太近,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大不了就退而求其次,选家比较次点的。”方总监话里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有些遗憾,摘星楼的影响力不同凡响。   就有这样一句,非摘星楼出品,绝非良品。   林子夏淡淡的应了声,视线落在街道边,飞驰而过的路虎上,那一闪而过的车牌并非是熟悉的字母排列。   她的心有些许落寞。   不来寻她,不来见她,便是最好的回答,难道不是吗?   要是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应该来了吧。   然而事实就在在眼前,李橖对她的感情就是把初恋情人当成了自己,她还在奢望什么,结局如此明显。   摘星楼的负责人坐在包间的正中央,林子夏刚踏进去,就被他脖子上的金光闪了眼,粗得不像话的金项链,在瞧那件衣服,金灿灿。   “林主管,你好,让你久等了。”方总电话里透着谦虚。   林主管斜睨着眼,“呵呵,不晚不晚。”眼神飘到林子夏时,亮了一下,“这是你们公司的小设计师吧,长得还真水灵。”   “不,这是我们从国外请进来的新锐设计师——林小姐,这次服装厂便是由她操刀主办。”张总监话里有迷之自信。   “哦?那想必林小姐定是有过人之处,不如让我好好带你逛一逛帝都,这买卖生意我们好好谈一谈。”   久居上位者,林主管自认为凭着自己的身家实力能诱惑得了眼前的女人,很少见过这么对胃口的,他可不想错过。   林子夏冷了脸,往后退了几步。   方总监急忙插科打诨,“林主管开的是什么玩笑,买卖生意场上谈,要不趁你今天有空,好好的聊一聊。”   一顿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这个家餐厅以意大利菜跟海鲜闻名,林子夏主菜选择俄罗斯小牛肋排,前菜则是选择扎马格龙沙拉。   “林小姐,在国外肯定是喜欢吃国外菜了,不知道对我选的这家餐厅满意不满意?”林主管臃肿的眉眼合在一起,笑眯眯成了一条缝。   “下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带你出去走走,这帝都有些地方可不是别人想去就能去的。”   林子夏的手在桌子下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林主管,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给贵司的场地费,跟其他公司相比都是在同等价位之间 ,贵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摘星楼能够在帝都屹立不倒,不仅是因为它以租赁行业抢占了大部分资源,还有一个是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棵大树就是林氏集团。   “小设计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满意,肯定是因为你们公司的缘故。”林主管肥腻腻的大手,摸了摸下巴。   方总监同为男人,亦是觉得恶心,所谓相由心生,这个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都在他面子上,那些金子就是散发的铜臭味的屎,“林主管,返利五个点已经是最高了,平常我们通常都是两个点。”   “五个点,呵呵。”林主管冷笑。   “最多再加一个点,再多,我们公司不给报 ,更何况这么多合作的场地,并不一定要摘星楼才可以。”   林主管将手里的刀叉扔在桌上,“瞧方总监这意思是说,我们摘星楼不够阁。”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拿你几个点就唧唧歪歪,够了,看你们这个意思就是不想合作,那就算了。”林主管说完,眼睛就盯着林子夏,眸子里的不明意外昭然诺之。   怦。   方总监拉开桌子,站起身来,“抱歉,林主管,这场合作没有办法了。”不管林子夏是不是李总的心上人,换做任何人,方总监都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情。   “很好,你们很好,信不信没有一家展厅敢接你们一叶集的声音!”   赤i裸裸的威胁。   林子夏按下了手机录音的结束,发给了肖老,“我想林主管,还没有做好自己的身份定位,摘星楼不属于个人,而是林氏。”   “方总监,我们先回去吧。”她和方总监朝门外走去。   林主管混到这个位置还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好一个一叶集团,连林氏都敢得罪了。”   他虽然只是摘星楼的一个小小主管,但林氏在帝都的地位,根本就不是一叶集团能比得上的。   林子夏回过头来。   正所谓“千里之穴,溃于蚁穴”,林家要是继续因为有这样子的员工,那离瓦解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林先生,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说这句话,把自己家的合作往外面推,只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可惜……”林子夏勾唇一笑,“我听说,现在你已经不是摘星楼的员工了。”   林主管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当目光触及桌子上的手机,猛然放大。   他怎么会被无缘无故开除?   方总监回到一叶时,还在感慨林子夏的信息来得快,他到了公司,才收到消息。   场地的问题,在摘星楼换了个主管之后的第一天就谈妥了。   忙忙碌碌又过了两天,李橖还是不见踪迹。   星期五,林子夏带着几个人去了机场,苗甜被限制在国内,没办法去,于是多了一个名额,小五说小四愿意去走走,算钱的那种。   林子夏应了下来,也没拿钱。   这本来就是属于李橖给的,或者说是苗甜赢的,可两个人当事人都没在场,她就算是个捡个便宜。   这几天,她时常会想那个人。   削肩细腰,时而傲娇,时而高冷。   然而等三个月之后,可能这一别之后就是再也不见,各自欢喜吧。   飞机买的是位置,几个人来选时,都没有连在一起的,等上了飞机,意外的发现都是空空如也。   唯有林子夏旁边坐着个女人,诺大的眼罩遮住了她的脸庞,露出精致的耳垂。她看得入迷,等飞机动了,连眼睛还是落在那女人的身上。   莫名觉得熟悉。   她侧身,险险避过女人,坐到了位置上。   一会儿,女人动了,揭开眼罩,露出了那双凤眸,“你好,林子夏,余生请多多关照。”   那眼里的光是她看不懂的深沉。   ——我愿意包容退缩逃跑的你,也愿意接受最美好的你。一如你当年,选择薄弱的理科,默默等待,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刻,拿起手术刀,沉默的支持。 第53章   浩瀚的星辰里, 唯独能见得到月亮的点点星光, 不远处有道积雨云, 能够见着阵阵闪电。   在三万英尺的飞机上,林子夏侧头望着窗外浩荡的夜空发呆,嘴角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小五和几人小伙伴见到李橖都惊呆了, 李大佬真跟来了……   “嗨!你们好,请问是来自帝都的七位游客吗?很高兴见到你们, 请跟我来,我们酒店已经准备好车辆。”接机员礼貌的带着她们去了一辆大车。   订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六间房。   办好了入住手续,一名工作人员领着她们去房间,林子夏欲要跟过去, 另一名工作人员便对她说:“你好,小姐,你们俩的房间在三层,请跟我走这边,这里有直达电梯。”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橖, 心里明白几分。   “两位女士,豪华总统套房有专人服务, 如果有什么需要, 直接按这个铃铛, 我随后出现,谢谢。”工作人员的肤色明显就是属于本地人,但一口流利的中文不得不让人佩服。   李橖挥退了服务员, 对上了林子夏戏谑的眼神。   “李总,这可不妥吧?我们孤女寡女的共处一室,这样子真的好吗?”   李橖咳了咳,“没有房间了……晚上我睡次卧……”   总统套房里分主卧跟次卧,次卧的条件虽然没有主卧好,但是比起一般房间算是绰绰有余。   “酒店是李总定的,要睡哪里,我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再说了,像李总这种神出鬼没的人,指不定明天又失踪了。”林子夏可还惦记她这几天的不联系。   这几日来,李橖顺着肖老找了好多线索,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林子夏是时知秋,无疑了。   而她可能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前尘。   像这种这么狗血的事情,也就只有里能发生了,幸好李橖是重生过来的,毕竟有什么事情能比重生更玄幻。   再想想,失忆就不狗血。   只是当年林子夏为什么离开她,她或许也是心知肚明,要是有那份勇气,上一世两个人的结局或许就不一样了。   “我……不好了,不会再失踪了。”李橖话里有话。   “那就好,李总还不回去休息吗?难道想和一个初认识的人就睡在一起,这可有点不负责任哦?”   “没没有。”李橖踉跄的往去次卧走去,还能听见身后传来愉悦的笑声。   她悔呀,悔不当初。   好端端的,干嘛订两个房间?   几个人到的时间是清晨,都相约先回去睡个回笼觉,小四坐在落地窗边,天光微亮,刺眼的光芒灼得人眼睛生痛。   “小四,过来休息会,晚点儿卯足了劲去玩。”小五拍了拍身下的席梦思,没有发现小四异样的情绪。   “你先休息吧,我不困。”   小五以为她在飞机上睡得香,便没有再多说,陷进柔软的大床里,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i潮。   敲打手里的笔记本,小四眉头微抿。   巴厘岛时间跟帝都时间一致。   一觉睡到中午,李橖秉承着要去叫人的想法,偷偷摸摸的进了主卧。   林子夏睡眠浅,在飞机上基本没有合过眼。此时睡得正香,嘴角挂着笑容,恬静的脸庞像是静世安好。   窗帘紧闭,唯有一盏柔和的灯光开启,半明半暗之间,默默的陪伴着主人,林子夏微翻身,手里有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晃了李橖的眼。   李橖颤着手,隔着一层空气,轻轻的触摸项链,“阿秋,真好,你一直把我放心上。”一个失忆的人能将旧物放在身边,不管是出于何种意图,那就说明她没有忘记旧物的重要性。   之于时知秋,李橖是心间的那道白月光。   之于林之夏,李橖是心口的朱砂痣。   即便忘了往昔,仍将她放置在身边,连睡觉也不忘拿着。   她庆幸是失忆,而不是死亡。   相比于一段可创造的回忆,能用未来的日子,创造新的回忆,后者明显比前者来得重要。   那就深话浅说,长路慢走。   净顾着看那条项链,连林子夏眼皮微颤,渐渐醒来的预兆,都没发现。   直到一声戏谑,“今日的李总,是用哪种身份进了别人的房间呢?”   带着些许慵懒的御姐音。   李橖心神一阵,顾不得有其他反应,那耳朵红了半片。   这么好听的御姐音,有些过分了。   林子夏弯了嘴角,坐起身来,瀑布般的卷发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到完美的肩头,睡衣半敝半开,里面春光外泄。   ——无形之撩最致命。   “未来女朋友。”   “你做好决定了吗?我这人脾气不大,不像有些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初恋,怎么前任,最好当做通通不存在。”   李橖郑重的点头,因为她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初恋和前任也都只有阿秋,所以这句话根本就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反向同理,压根不存在。   林子夏满意的点头,“是那个时知秋先追的你,还是你先追的她。”   犹豫了半天,李橖指了指自己,应该是自己吧,貌似她们两个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在一起,没有什么追来追去。   在那天,那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两个人在雨伞下激烈的拥吻,至此心意相通。   林子夏见她那三分怀念的眼神,伸出右手,往她腰腹的地方狠狠的一掐。   硬的!   李橖不怒反笑,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这习惯,总是爱掐她的腰间,这习惯怕是一辈子改不了了。   “李橖!”林子夏自打嗓子好了之后,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声的喊过,她是被气的。   “咳咳……咳……水。”   床头放置了一杯水,她每每睡觉前都有先喝水的习惯,今日也不例外。   匆忙之间,李橖听懂了意思,急忙伸手去拿水,一时忙中出错,她竟然直接想要伸手越过林子,下去拿那杯水。   任她手再长,这都是两米的大床。   只能匍匐着身子向前,期间那对柔软挤压在林子夏的大腿,她倒没什么感觉,反而是林子夏神经敏锐一颤。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子拿水,而不是走过去。   李橖十分无奈,再听到“水”的那一字,她的身体比脑子还快。   就这行为,林子夏汗颜。   她看着像战士一样,为了一杯水英勇的前进,弯了半侧嘴角。   喉咙处的痒意稍微缓和了些,“李总~”   她稍微侧身,指尖碰触到了不远处的杯子,与此同时,李橖手艰难的向前了一分,画面尴尬,此时无声胜有声。   林子夏拿起水,李橖突兀的起身。   水顺着李橖的脖颈,沾湿了衬衫,洁白的床单湿了一小团。   险险稳住的水杯,又因为李橖急切的想要解释,不停的晃动着手,将里面为数不多的清水洒了个一干二净。   林子夏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词,“诱攻。”   这摆明就是诱惑自己,让她攻的行为。想她一朵纯洁无比的小红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李橖急促的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湿了半边的衬衫,将里面的轮廓若隐若无的展现出来。   她匆匆抽了几张纸巾,铺在在床单上,眼角又瞥见林子夏湿了一点的衣服,赶忙又抽了几张纸巾。   手在触碰到那处,顿时尴尬的停下。   ——锁骨稍下,柔软之上。   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方,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就这样红着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林子夏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去洗洗吧,这边晚点让工作人员来处理。”   进了浴室,看见自己的样子,李橖再次羞红了脸,这叫什么事啊,乌龙搞得有点大了,再瞧瞧自己这模样,衣衫不整,平日里高冷的形象都毁在了这时候。   “不,不该是这样子的。”   应该是她温柔的拿起水杯,递到阿秋手里,眼带三分笑意,七分宠溺,“别急,我们慢慢说,自始至终,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然后再这样那样……   再想想她刚刚出主卧的样子,狼狈极了。   林子夏换了衣服,早早的坐在沙发上。   得体的休闲装穿在身上增添了几分时尚,明媚的色彩将她的气质衬得更加的温和。   像是一只匍匐在夜里的野兽,张大獠牙,等待猎物降临。   “我们谈谈。”林子夏目光直视李橖,语不停歇,“以后,我来追你,”   这话如同一颗惊雷,喜得李橖乐不合拢嘴。   “等等,这剧情不对呀,不是应该我追你吗?”她还是仓促之间就反应过来,那叫什么事,好歹也是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一叶集团的总裁。   怎么能让心上人来追她?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可以躺平的。   林子夏似笑非笑,狭长的眼眸里卷着一分狡猾,她伸出十指,轻轻的勾起李橖的下巴,“不要?那就算了,可我不给你机会追我~”   好听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怀孕   李橖连忙摇头,“好好,都听你的。”   她又低下了头,有些小庆幸。不知道阿秋会怎么对她,是温柔的求交往,还是霸道的壁咚,强势的宣言。   然而,殊不知等待她的是一场磨难。   一场撩完就跑,不给解决的游戏,估计她再年轻几岁,就受不了。   林子夏就是单纯的想宠李橖,把最好的一切给她,只要李橖心里的那个位置是属于她,林子夏就甘之如饴。   她想和对方细水长流。   不知为何,两个人的眼神相撞,一股迷离的暧昧气氛油然而生,身体渐渐的靠近对方。   叮咚,门外一声铃铛响起。   林子夏飞快的在李橖唇上落下了一吻,若无其事的转过头,面色镇静。   “以后不许再当着我的面想别人。”她又补充了一句,“私底下也不行。” 第54章   蓝天白云, 微风徐徐。   椰树鲜花, 盈盈绿草。   出了酒店, 一群人朝海岸线走去。   花影被周秘书缠着,时不时的送点食物,投喂小可爱什么的事最有趣了。   再转头看看那个不开窍的小五, 正玩得嗨。   兴致缺缺,盯着前面的李大佬, 就希望她争气点,早点把人追到手。   四月中旬的巴厘岛最适合旅游,午后阳光收敛了大部分热度,海风阵阵,蔚蓝的海波时不时的送上一批小虾小蟹, 踩在柔软的沙石,冰冰凉凉。   在海边,有名自弹自唱的歌手,唱着帝都的民谣,辗转悠扬的旋律吸引了李橖, 这是一首名为“南方姑娘”的歌。   “她在来去的街头留下影子,芳香在回眸人的心头……”这是一名流浪歌手, 眼里透露着对自由的追求。   林子夏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毛爷爷, 放到了吉它盒里, 转头朝着李橖问,“你会弹吉它吗”   两世为人,第一世为了生存, 第二世为了寻人,李橖确实在才艺方面有所欠缺。   “不会。”她摇摇头,心里思忖,找个时间去学一下。   “哦?那你是怎么拨动我的心弦~”   情话技能100%,周秘书被这土味情话吓得一跳,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李橖未来得及反应,急得说一声,“我可以学。”随即愣在当场,久久沉默,直至脸上挂起了姨妈笑。   流浪歌手用当地语言说了一段话,转而又用中文说:“欢迎你们,来自国内的朋友,接下来这首送给你们。”   是李健的异乡人……   小五听得感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块钱的人民币放下去,她们一群人来得勿勿,没来得及去换印尼盾。   几个女生纷纷掏出身上的软妹子,周秘书嘴角一抽,那歌手一晃眼的名牌,像是没钱的吗,脚上的美国乐步就低得上你们几天的收入。   “好听吗?”李橖不明所以的点头,动人的旋律婉转悠扬,歌声低哑纯粹。   一群人继续沿着海岸向前,直到了一家潜水店。   几个没有潜水证的人只能体验深潜。   王秀珍不会游泳,就留在了沙滩上看东西,其他几个人被工作人员领着去换衣服。   在指定的潜水地方,教练操着一口本地腔说着英语,李橖让周秘书翻译出来,她自己也是听不怎么懂,这种混杂的本地音,稍不留神就听错。   林子夏还行,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学校里有更杂的音,她都能听得懂,这些不在话下。   更何况,她是有潜水证的人。   “等会下了水,记得跟紧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现在就问,在下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拉我。”到了海里,环境就不一样,林子夏放心不来,便多提了几句。   教练教的是最简单的瓦尔萨尔瓦动作,类似擤鼻涕,每下潜一米的时候,都会要求学员做一次,以保持耳压平衡。   下潜的深处大概在10米左右,有一条绳子,紧抓住绳子往前挪动,海底的水压很大,如果抓不稳就会飘走。   嘴巴吸着氧气不能说话,众人都是欣喜的。   飞翔是每个人潜意识的梦想,在深海里能够自由的控制身体起伏,用飞翔的角度观察四周。   沿着绳子走去,李橖不禁感慨在路面上爬行缓慢的龟类生物,在海里就像天高任鸟飞,表演起了杂技。   绚丽的珊瑚随着水流摇晃,绿色的海草迎风飘逸,成群结队的鱼儿游过来,五颜六色。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子夏抓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有不许与纵容。   一眼之间,有太多情绪。   教练人很nice, 又有水中相机,她看到这个画面之时,就按下了快门。   准确的捕捉到了画面。   小心点,海底生物一般没有攻击性,但如果人故意去抓的话,还是存在一定风险。林子夏朝着她比手势,只是比完之后自觉好笑,不会那么巧,对方也懂手语的。   李橖不仅懂,还朝她比,知道了,我会小心。   心头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情绪,林子夏还未来得及去深究,便已被眼前的美景迷惑。   每一次潜水,都是不一样的体会。   感觉自己就像深海里自由翱翔的小鱼,尽情欣赏海底世界,一切都美得太过于梦幻,尤其是身旁多了一个人的时候。   竟有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情绪。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这像极了爱情。   李橖光顾着看着眼前的景色,过了身后的美色,幸好偷摸摸跟在身后的周秘书,让教练及时的拍下了这几幅美景。   十米处的海底算是一个浅海,小动物们沐浴在柔和温暖的海水中,林子夏拉李橖去追海龟,在海底的生物链里,她们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夯实的小乌龟。   绿海龟长度达90厘米,不会主动攻击人,在她们的时不时的追踪下,终于恼怒了,头一甩,就钻进了洞里。   李橖憋着笑,它怎么那么好玩?太可爱了!   算算年龄,都有三十几岁的李橖此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林子夏拉着她的手进了一片珊瑚群,珊瑚并非是生物,她们只不过是一群一群聚在一起,一代一代下来之后变成了珊瑚礁。   有一群鱼类占领了这里,见她们过来也不怕生。   两个人,一群鱼,相处得倒也和谐。   十米处的海底依旧能见到阳光直射下来的光亮,打在珊瑚上发出耀眼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暗中有光,静中有声。   这就是一个玄幻的海底世界,连海底的生物也都染上了阳光的七彩,令人惊讶。   半小时,眨眼而过。   上了船之后,海风习习,有些冷意,李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林子夏的肩头,林子夏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衣服最终又回到自己的身上。   林子夏走进了船舱里,周秘书凑了过来,“李总,即将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李橖拿着外套,正是不爽着,也没理会周秘书的话,继续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李总,你瞧瞧我手上这些是什么,一张一百,价高者得。”周秘书难得调皮了一回,见自家的猪终于要拱白菜了,嘴都不合拢了。   刚洗出来的几张照片,里面的人美如花。   从进了海底,就开始记录,两个人追海龟的场景,看珊瑚的样子,林子夏耀眼如花的模样。   李橖露出了一抹姨妈笑。   “好,涨工资。”   周秘书狗腿子的拿出手机,“为了您老的终身幸福,我可是够拼的。”   手机上有一段录像,她偷i拍了很久,连跟小五交流感情都来不及,做为一个秘书,够尽职了。   “晚点发给我,这些先放你那……算了,还是放我这边。”李橖出门不习惯带包,幸好她口袋够大,能够装下这几十张照片。   林子夏端着一杯热水走出来,见李橖头发半干不干的,眉头不自觉一皱,“喝点热水吧。”   她拿过那干毛巾,像演练过千百遍,在李橖的头发处轻轻的擦拭。   微一僵,李橖红了半边脸。   周秘书早早的就退到了一边,这狗粮可不想吃,在再她心间上的那个人,正跟小四聊得热火朝天,小四的眼神却注视在了李橖这边。   她直觉有什么不好。   设计部的五朵金花对李橖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但她知道只是对于追星的冲动,明显小四的眼神就不是这种。   “小五,小四,你们在聊什么呢?”她用自己不算宽大的身躯阻挡了小四的目光,微笑着朝小五说。   “秘书,我们正在说刚刚在海底见到的生物,超级可爱的,那些小鱼小虾棒极了,还有那五颜六色的珊瑚,我可是第一次见,真的超级好看的,虽然我到最后还是不敢伸手去碰。”   小四收敛了眼神,静静的听小五的话。   要是林子夏没有对李橖那么好,她的心里还会有点奢望。   可要是不好,哪里会有人会及时的送上一杯热水,亲昵的帮忙擦拭头发。   她想,该放手了。   李橖喝下了热水,胃里暖和了些,她将剩下的半杯热水递给林子夏,“你也喝一点。”再看那杯水是她喝过的,不好意思的又红了半边脸,整个脸都像猴屁子似的。   林子夏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接过水就喝。   ——间接亲吻。   李橖拿杯子的手是右手,递过去时,林子夏又刚好站在她的右边,那她喝的位置就跟她刚刚喝的位置是一样的。   这就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就接吻了。   脑补得有点多,头发被擦拭过的痒意还停留在表面,她说:“我拿过去放好吧。”   一般工作人员会过来说,但是有的人又会放回原处,省得别人在多麻烦。   李橖想也就做了,但是听到林子夏说:“等一下,你头发还没干。”是还差一点,但是风这么大,等一会就干了,她不好意思在麻烦林子夏,可林子夏就是直接拿过那毛巾。   毛巾轻轻的擦拭内层,头发的外里基本上干透了。   有的人说掏耳朵就像做那事一样享受,可擦头发何尝又不是一样享受呢?   尤其是她心里有好感的那个人,总是能多一点想入非非,李橖一不小心,脑子就开车了。   想想这么多年下来,她还不知道两个女生怎么那个?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她把林子夏的床弄湿了,再想想,好像林子夏没有叫工作人员来打理。   那晚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找点时间,百度一下一些内容。   哦不!应该是在晚上之前。   林子夏见她脸色变化多端,“脸色发红,心跳加速,是不是……”发烧了?   她这话还没完,李橖就连忙抢过毛巾,撂下一句不是,就跑了。 第55章   “您好, 这是豪华总统套房赠送的高档红酒一瓶, 请问是现在帮你们开封, 还是打包带走呢?”   李橖犹豫着选1还是选2,就听见一声帮我们醒好酒的御姐音传来,心里涌起了小雀跃。   红酒算不上顶级, 估计就几百块可以拿下。   服务员将酒醒好之后,放好了红酒杯, 温馨的带上房门。   沉默是今晚的主题。   李橖略显腼腆的站在一旁,今天晚上出的丑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犯错了。   这话说来,还要从进门的那一刻起。   她那个坦荡荡的小心思啊,从潜完水之后就没安静过。   怀揣着一颗少女心, 点开了百度。   打下<女生和女生怎么做~?>,再点击搜索。   跳出了970条优质医生的回答。   她在厕所里面红着一张脸,点开了第一条。   ——你好,这个叫做同性恋,女性同性恋者使用的方式有时与异性恋者相同, 她们大多数喜欢温柔细致的手法,接着互相抚摸, 两人相向拥抱, 情到水溶之处, 再……   李橖红着一张老脸,硬是看了一半,赶紧退了出来。   “现在的医生, 太太…… ”太了半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秉承着一颗好学的心,她又重新输入了一串文字,<百合>   还不忘在后面加上了一个h.   呼拉拉,出来了一大串名,随手点开一本。   《总裁的小福妻h版》   ——见女子那双勾人的眼睛,蓝柏亳不留情的放入了一根手指,却仅仅在半秒之后就退出,在那激流勇进之处,轻轻的在四周环绕,不深入也不后退,引得白露浑身一震,顶起腰板去追逐。   “要我……嗯~柏柏……”圆润的指尖探进朝思暮想的地方,蓝柏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再一次的发动攻击,左手在丰满之处揉搓,用唇瓣堵住了那妩媚的声音,右手之下的几根指头灵活的来去自如,肩头扛住的小脚轻轻的磨蹭着她的肌肤……   “呼……”深呼出一口气,李橖竖起了中指,耳边仿佛响起了奏乐,“是它,是它,是它,就是它,我们的工具小手指……”   她不敢自信的眨眨眼睛。   ——白露含住蓝柏的两根手指,温柔细致的吞咽,半晌之后,嘴角滑下几滴晶莹的液体……   李橖决定找一点正常的动作,不知道点到什么,进入了一张动图。   <女同爱爱108式之观音坐莲jpg>   长发女人屈膝坐在短发女人身体上面,短发女人的手放置在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长发女人上上下下。   她一个激动,跳了起来。   手一抖,手机掉入了厕所,虽然是清水,虽然是被别人冲过,但作为一名大佬,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去,拂袖深藏功与名。   桌上齐刷刷几个人的眼光朝她注视而来,花影默默的在心里想,小姐姐这么年轻就消化系统不好,该是件多么西风凉的故事。   她坐了下去,“吃饱了吗?那该走了,走吧。”   吃完晚饭之后,没什么项目。   就散了,周秘书和花影跟着李橖和林子夏,可怜周秘书操碎了一颗妈妈心,好不容易想和自己的未来小情人聚一聚,她容易吗她,四个人没去哪里,就在海边走走。   李橖让周秘书去买手机,理由呢,不好用,扔了。   中途,又碰见小五她们,花影就和她们一起去游泳。李橖偷乐着,就被林子夏拉去跑步。   那颗火热热的心,跑一个小时才冷静下来。   一回总统套房,就活络起来。   这漫漫长夜,该怎么过?联想起手机的那些画面,她硬生生的感觉,丹田处一股火要烧起来。   服务员早就在他们出去玩时,来收拾过一遍,李橖此时要是认真看一下,就不会那么脑抽的说:“晚上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林子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我意思是说把你床弄湿了,晚上要是两个人一起睡,你想睡哪一边,其实里面跟外面都差不多,就是一个靠窗,一个不靠窗,我我早上看的时候,觉得……”   她啰里八嗦说了一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啥。   三十几岁的人了,都那么耐不住性子。   ——夭寿!   “其实我只是想说,要不然我睡沙发也行。”作为一名优秀的总裁,睡几天冷板凳也可以。   林子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需要了。”   不需要……   那就是想要和她一起睡觉的意思吗?李橖兴奋的眨眨眼睛,腼腆的回:“好,我不是禽兽,不会乱来的。”   就差对天发誓了。   “是?”   李橖一拍额头,那不就成了禽兽不如。   桌子上放着两瓶刚拿上来的矿泉水,林子夏随手拿了一瓶,进了主卧。   看看四周,李橖睁大了眼睛。   早上那里有两瓶水,被她们一人一瓶拿走了,然后又有新的,很明显是有人进来过,肯定是来打扫的。   所以说,她刚刚那是说的啥话。   “李橖,你个猪脑袋瓜子!”   服务员敲响了门铃,就有了接下来开头的那一幕。   林子夏随手拿起一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味道不算尚佳,但能入口。   套房的大厅用山花地毯铺成,她赤脚踩在上面,圆润的指头陷进了柔软的毛发,缓缓走过一步,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稍停片刻,又挺直起来。   总统套房分为主卧和次卧,又名总统房和夫人房,又设有衣帽间,书房,琴房,共用起居室和配备厨房的餐厅等。   她朝着琴房走去,里面设备一应俱全。   李橖讷讷的跟在后面,看她拿起了一把吉他,轻巧的用指尖在上面拨动琴弦。   木吉他的声音像矿泉水,平静之中带着点愉悦。   —— Right Here Waiting   林子夏大学时候,班里有个同学特别爱听这歌,时不时的在班级里自吹自弹,那时候,美国人的狂野与奔放,只需要一首歌就能点燃,整个班级都疯了似的齐唱。   她又学了点吉他,看到那歌手,便想弹给李橖听。   这歌叫做此情可待。   是一位创作者在极其思念自己妻子的时候,用仅仅20分钟写下,从此成为广为流传的经典情歌。   “Oh cant you see it baby,You've got me goin Crazy.”   直白的话语,被轻唱出来。   伴随着吉他的旋律,李橖眼圈泛红,此情可待,幸好为时未晚,她等来了阿秋。   前面的那两句是如果最后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会好好把握机会。   —— 时知秋。   你前世是不是抱着这样的信念,陪伴在我左右,就算今生忘记了一切,却还记得我,想与我长厢厮守。   李橖背过身,眼泪涌出。   长久的守候,终于等待了那个人,一切都不负六年来的苦苦追寻。   曾经为了她,李橖愿意等待,即使这条路遥遥无期,她也等了,即使等来的人已经忘记了她,上天,却给她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足矣。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等待,不是所有的等待都能等来对的人,至少她等对了。   没在当时心灰意冷的那一刻,就放开手。   去了地狱或者是天堂。   曾经以为小鸟飞不过等待,殊不知在夜夜期盼里,小鸟能够跨过天际,寻到对的人。   一曲终了,林子夏按住最后一根弦。   她的脖颈上带着一条破旧的白项链,搭上白色的连衣睡裙,意外的合拍,轻轻握住李橖的肩头。   “李总,拨动了你心里的那颗弦了没有?”   微一晃神,耳垂处传来瘙痒感,成熟性感的声线从耳涡处传到脑部神经,让人只闻其声,便见其形。   体贴细腻,又含羞待娇。   冰冷之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此刻只剩下了七分宠溺,三分爱意。   “你你……你弹得真好听。”李橖憋了半天,吞吞吐吐的回答。   “唉,可真失望啊,想着你会喜欢,特意弹的,既然你不喜欢,那下一首也不弹了。”   “不,不要。”   李橖急着转过身,忘记了眼角的泪水。   那滴晶莹的泪珠,令林子夏心一抽,无奈的帮她擦拭,有的人说没有爱的小孩,给一点点好,她就会很开心。   林子夏忖度,未来一定要把李橖宠成个孩子。   她呀,应该在时知秋那边受了很多苦。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林子夏的声音亦是如此。   前世就知道,今生恍然一听,便去了三分心神。   18岁之前的失声,仿佛是为了打造出这块璞玉。   李橖微垂着头,恰好能对上林子夏的眼睛。   明媚的光彩里闪着一丝宠溺。   “我要听。”她大着胆子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自卑而又怯懦,如她这个外人所传言的商业奇才亦是如此。   所有的优秀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愿意将这世界上所有的好捧在她的面前,包括连那颗滚烫的心,也愿挖出来。   “一日一首,等到了九十九首,我们在一起。”林子夏含着笑意,其实不到九十九首也可以,她就是想逗逗面前这个强势又带着些小孩子脾气的女人。   “太多了吧!”   李橖脑海里瞬间浮出了所有在厕所里找的资料,不是明明该上垒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剧情?要不然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儿也很好。   一日一首,那不就要三个月多。   一日……   日你妹呀!   她心里有一万句草泥马飞过,老天爷呀,你怎么能那么过分。   李橖想起了那出师未捷就先死在厕所里的iphon,整个脸就垮了下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有没有其他快一点的办法,其实我很好追的。” 第56章   黎明的曙光揭去了昨日的夜幕, 挂上了一轮火红的太阳, 几人早早的出发, 乘坐着酒店大巴去了红树林,柔柔的阳光洒在林间,一朵朵不知名的野花, 沐浴着阳光,洒开了笑脸。   李橖挺直腰板, 不敢乱动。   林子夏靠在她的肩头,恬静的脸庞荡漾着甜美的笑容。   一夜春风度了,周秘书感慨万千,这个世界像她这种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已经不少见了。   再瞅瞅旁边的小五,心痒难耐呀。   她手里还拿着几包薯片, 再投喂花影,得了,还得先解决这个一万八百伏的大电灯泡。   红树林是一片原始丛林,有便利工具——“小船”可以沿着河道两边向前,观赏两岸风光。   周秘书暗搓搓的选了个情侣小船和一个六人团, 然后一脸神伤的对众人说:“今天来晚了,只剩下的一个6人团, 就又包了一个情侣小船, 你们看看谁做小船。”   众人哪个是不识趣的, 都站上六人团的小船。   偏花影是个榆木脑袋瓜子,拉着林子夏往六人团去了,她的想法很单纯, 在吃零食的时候,也要保护好雇主。   林子夏勾起了一抹笑容,随着花影去了。   然后,结局就是李橖一脸冰霜的坐在周秘书旁边,话说是一起出来玩没错,但谁又真赶往大佬身上凑,说好听的点是攀谈,说不好听的点是想上位。   “李总,真的不怪我,哪里知道那个小吃货竟然如此过分,下次我绝不容许她破坏你和未来大佬夫人的甜蜜蜜生活。”   李橖不为所动,两辆小船说得好听,有分情侣跟团游,实际上就只有人数上的差别,但大小确实是相差无几,在狭小的河道里,只能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她就只能像个望妻石,一样盯着前面的林子夏。   没有神一样的情敌,只有猪一样的秘书。   河道驶进丛林深处,渐行渐近,越看得见参天大树,杨帆手贱的掰开了一截万年古树的表皮,依稀能看得见红色树木。   离出海口越远,河道越窄。   能见到许多动物,以筛目贝、砗蠔、栉孔扇贝,其余都是一些浮游生物,靠着分解枝叶过活。   眼前的画面忽而明亮开阔,忽而幽静神秘,颇有曲径通幽处之感。   林子夏跟着苗甜学过一些摄影,她带着微单,时不时拍下几张令人觉得惊艳的照片,猝不及防与身后的视线相遇,按下快门。   那张冰冷的脸,瞬间雨过天晴,暖意挂满了嘴角。   岸边溅起了晶莹剔透的水花,轻轻跃起,又扶游直下,回归了居所,画面中的女人春暖花开,小麦色的皮肤像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身后,绿树成荫,海天之初透出了一抹光亮,像是一把点燃的火把,燃烧由此刻开始,心动却不止。   那表情就像是,<宝宝心里苦,求抱抱,求安慰!>   林子夏知道以花影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她单独和别人坐船,至于为什么,就要从以前一次潜水说起。   那一次差点翻水了。   她倒好,没受什么伤,花影哭了个稀里哗啦,后来出去玩,都是跟在她身边,不超过五米。   杨帆不禁再一次感慨,李总和林设计师的友情真好。   “哇哦,盛世美颜!”小五兴奋的坐过去,看着林子夏单反里的照片。   哪能这么漂亮呢。   小四扭捏的问,“能不能把这张照片传给她。”就当做是给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了一段完美的句号。   她甘心吞下五年的暗恋,却难以放下对那个人的取舍。   暗恋是一场不能言说的心事。   以前还能借着崇拜之名行不轨之事,现在人家心有所属,只能呵呵,送上一句祝福。   林子夏轻挑眉梢,那经典的几句话还在脑里徘徊,初见这五朵金花之时,就见她们对李   橖虎视眈眈,“现在传不了,回去再说。”   最新的微单产品,具有WiFi,蓝牙等各种功能,她这是空口说白话,扯皮。   言下之意就是推拖了。   在一群人,王秀珍最为心细,一眼就看出了小四的变化,“小四,能不能帮我拍张照片。”   适时转移了话题,她站的位置极为巧,身后刚好能见得到李橖,小四给王秀珍拍了几张之后,急忙将焦点定格在李橖身上。   若不能得,便留些记忆。   终究是一场浮不上面的单相思。   两岸有微风袭来,迎风而上,不多时,便归行,去了秋千处。   两条巨大的绳索编织在了苍天大树上,一个秋千就由此而生。   还有鸟巢拍照景点,特别适合情侣。   李橖一眼就相中了鸟巢,“那个挺好看,视野也不错。”   上面正有一对情侣在打波儿。   “不要这个。”林子夏踮起脚尖,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橖遗憾的低下头。   秋千不仅只有一个,在许多地方都有,有一些体重比较轻的妹子,可以两个人坐在上面,李橖找呀找,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   扭扭捏捏跟林子夏说了。   得到允许,两个人就差手牵手去排队了,花影跟在后面,嘴里还吃着薯片。   真不懂这些愚蠢的人类,秋天有啥好玩的?   倒不如将时间花来,多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毕竟这么享受的事情,也就只有她才明白生活的真谛。   秋千靠近悬崖,等的人不多,就还剩几个,李橖望了一下崖底,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秋天后面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做好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两个人坐上了秋千,停了一会,才慢慢轻轻的摇荡起来。   不像小时那种秋千,玩这个的时候还带着点刺i激,下面是陡峭的碧崖,李橖全程都是没敢往后面看,周秘书负责拿着单反帮她们两个人拍照。   脚下是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远处依稀能见到河流川动,纵横交错的梯田沿山而下,蓝天白云,一览无遗,身边美人作伴。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还是高空鸟巢比较好玩。   只是她一个年纪加起来有三十几岁的人,怎么能这么堕落呢?   小四偷偷拿着手机,装作在拍风景。   实际上是在偷i拍李橖,拍了半天都是有林子夏入境,一颗被浇灭得差不多的心,彻底被粉碎了。   “子夏,要不等会我们去玩高空鸟巢吧。”李橖飘向鸟巢方向,她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恐高。   高空鸟巢虽然也高,重点不会晃来晃去。   林子夏见她这份嘴唇发白的模样,以为她是怕了,“好,一会去玩那个。”   几分钟之后,秋千缓缓停下来。   秋天分为高中低第三个档次,小五跟杨帆像是疯了一样,这边排完就跑到那边去玩,王秀珍较为腼腆一点,但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你是不是恐高?”林子夏递给了李橖一瓶矿泉水,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其实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害怕,连李橖自己也不清楚,当年那种死亡的感觉就如同站在高处,空荡荡,没有一丝安全感,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离。   她喉头哽咽,现在的她不害怕死亡,却害怕离开阿秋,可对高处还是有点怕。   “没事了,不然我们先去情人崖走走。”林子夏说。   相传有一对相爱的青年男女在这里殉情,所以有许多人会来到这里举办婚礼,或者祈福。   她所愿所求,就是与对方一生顺遂。   “好,那一会回来这里,你要陪我一起上去高空鸟巢。”李橖特别执着。   林子夏弯了嘴角,情人崖离这边不远,顺着悬崖西边走上去有一个海神庙,那前面就是了。   说是去了情人崖,倒先进了海神庙。   自从重生以来,李橖对玄学这一类特别的相信,她信这天地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们先买了纱笼,类似于筒裙,由一块长方形的布置于腰间。因为这边的人信奉印度教,进去朝拜的人必须如此佩戴,以表诚心。   门口有一股泉水。   “洗左手,洗右手,捧起水洗脸,左手捧水喝一口,右手捧水喝一口,向泉水拜三下。”一串做法刻在碑上,用了两种语言,一种是当地的文字,一种是英语。   两人按照这样子的做法做完之后,站在旁边的祭师,在她们的身上洒下了几滴清水,在她们的额头上沾上了几粒生糯米。   是以驱邪,净香。   想要进入寺庙内部需要信奉印度教,林子夏是个无神主义论者,李橖信佛教,同样尊重其他教派。   “子夏,你相信这件事情有神佛鬼怪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算有,如果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也不需要怕。”林子夏在美国呆了六年,那里以信奉基i督教为主,每周都要固定去祷告,她并没有信这一方面,但是却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李橖微皱了一下眉,前世发生的种种,就像一场梦,如果不是里面的事情,一件件的验证,或许又真成了一成梦。   到底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众生从出生以来,即辗转生死于三界六道之中,如车轮一样地旋转,故称“六道轮回”。   重生亦是灵魂体从一个躯体里,回到过去或未来的日子里,她的状态更倾向于此。   “我信。”印度教常有灵童转世一说,则是灵魂重生,即意识抽离本体之后,又降临到了另外一个身体里。   古老的寺庙墙壁上雕刻的许多图腾,其中一幅便是凤凰浴火重生。   李橖的指尖触摸在那只凤凰上,“就像冥冥之中,我与你之间像有一条红线,牵住了我们的手,地球那么远,却绕到在一起。”   ——林子夏,往后余生,所有的信仰皆是你。 第57章   乌鲁瓦图断崖即为情人崖。   海浪屡次冲刷崖壁, 一次次拍打在礁石上, 湛蓝的海岸线上, 余晖和海平线融为一体,宣誓着夜幕即将降临。   来往游客渐渐稀少。   李橖揣着小心思,带林子夏回了高空鸟巢, 其他人都准备好了,等待着归途, 她俩趁着这时间,又上去拍了一组照片。   这一次,李橖大着胆子偷偷亲了下林子夏。   周秘书巧妙的将这画面都拍下来,妈妈呀,我又要涨工资了。   林子夏弯着嘴角, 不恼怒也不发笑。   来时夜色沉沉,回去亦是如此。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飞翔,几人都带着一身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路好梦, 到了帝都机场,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周秘书安排了人过来接机。   照例是林子夏, 李橖, 花影一辆车, 花影下了飞机,就失去了困意,恢复了一名保镖应有的状态。   在七号别墅, 三个人互相看来看去。   瞅呀,瞅呀,谁都不动。   花影单纯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玩“谁先动”游戏,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薯片,边啃边看。   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尴尬的旋律。   林子夏叹了一口气,“小影,先去睡一会儿,晚点还要陪我去上班。”   看着李橖要吃人的眼睛,花影表示她还可以挣扎一下,其实一点都不困的,真的!   晨光湍动。   李橖心思流转之间,“昨晚还没有听到你唱歌。”说好的一日一首。   “晚上一起补上。”林子夏美目微动,“那些答应你的事不能忘,呼,好困,先回去睡觉喽,早安,对了,晚上想去哪里吃饭,你一会发……”   说到这,她想起自己还没有李橖的微信。   点开二维码,“加一下我,晚点想在哪里吃饭告诉我。”   ——“与君。”   林子夏微一愣神,莞尔轻笑。   “原来李总在为人处事这方面这么欠缺,连一声自我介绍都没有,还是李总认为我能认出这人是你,可你倒也该放张照片,这又不像QQ,有共同好友推荐。”   不幸的是,李橖心里的想法被猜中了。   当年高考,时知秋送了她一张“愿与君”的贺卡,她那天加微信的时候,还不知道时知秋已经失去了记忆。   是存了试探之心,哪料人家早已忘了。   正如她性格中的某一偏执,她加了好几遍。   她是不完美的,强势,霸道又偏激。   偏执成狂。   “不是……我我,我只是偏激的认为你能了解我,能知道我的口吻,能知道我的处事方法。”能知道我的口是心非,亦能了解我的恃宠而骄。   李橖垂下了眼帘,可你是林子夏。   那个失去了六年前记忆的人。   林子夏指尖轻轻摸着李橖的胸针,“好吧~ 原来李总还有这么傲娇的时刻,那我可得好好了解了解,必须深入了解。”   “话说,李总上次说好的办法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其实比起上面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享受人生。”   “只是不知道,李总能不能让我满意?”   刹那间,李橖的眼睛亮了。   心里桃花朵朵开,最灿烂最娇羞的那一朵叫做欢喜,由三朵花瓣组成,发,情,发,浪,发,癫。   被温柔的推出门外,李大佬表示自己深感荣幸,拿着手机就回别墅里,研究未来的性福大业。   浑浑噩噩睡过去的李橖被一阵铃声吵醒。   一叶集团的大厅,里围着不知多少人。   若说六年前的高棉芳还有点人样,那现在就和泼妇差不多,她躺在大厅的正中央,嘴里哭诉着一条条李橖的罪状。   “狗娘,养的,李橖你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小畜生,骗家里人得了绝症,跑到帝都来逍遥,不看看家里什么情况,还拿走了三万块钱。”   “坐上总裁怎么了?能仗势欺人,能用钱压人,看看你老爸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都还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害的!”   ……   杨慧一张小脸气得通红,见过无i耻的,还没见过像这么卑鄙。   大厅就相当于是个门面,一叶的员工能相信李大佬的为人,但人言可畏,尤其是在这里,财经报的那些记者不是个老糊涂,这么好的消息,都可以登上头条。   #商业奇才李橖不为人知的过去,究竟是靠着什么样的手段,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不孝女李橖,滚粗帝都,抵制一叶产品,还当今社会美好风气#   ……   周秘书连标题都想好了。   李橖不接电话,当着这么多记者,她又不敢把人直接请出去,到现在人越来越多,事态发展的严重性已经不是她可以处理的。   “呵,原来是李总的后妈呀!”于池挽起袖子,手上微微蓄力。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当年湘城一中的混混学生,怎么?见李姐成才了,想攀高枝,看着你们这副嘴脸,我就想起了那年你们对李姐避而不及的样子。人要是犯贱,也得有点脸皮,你们现在是打算在这里闹一场,就赖掉那两万块吗?还是打算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让我李姐给你们养老。”   人不疯狂枉少年,于池那些年里,最想揍的就是这对父母。   李诚放开了高棉芳的手,脸刹时黑了,“你!说的是什么话?”   他还要面子,为了儿子的事情……   “是我们老李家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他叹息。   看着李家人,林子夏心头冲出了一股悲凉之感,她微微用力握紧拳头,眉眼之间的不忿越来越烈。   “花影,把人架起来,有什么事情进去里面说,堂堂一叶集团的大厅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她又转头对于池说:“请这些记者进去坐坐。”   言下之意就是暂时控制起来。   难而,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解决。在十分钟之前,就有人将刚刚的那段视频发到网上去。   又因着角度的原因,将高棉芳唾骂李橖的事情着重放出,一时之间影响到了一叶集团的股价。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   #不孝女李大佬# 这段视频迅速的被顶上了微博头条。   李橖放下了手机,握紧了车钥匙,又徐徐放下,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一叶的公关部第一时间对这条信息加以控制,可是却像疯了一样涨个不停,这个点是上班时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流量。   那就说明,背后有黑手。   当李橖踏进会议室的大门,高棉芳还在破口大骂,准确来说,是对着林子夏,要不是因为被花影制止住,那双手都不知道扇了多少耳光子。   她冷冷的将人护在了身后,“高棉芳,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可惜了,我宁愿将钱撒到海里,也不会给你们。再说了,你们凭什么要我的钱。”笑声里带着冷意,刺入人的骨髓里。   不就是想要她救李耀。   她偏不如了他们的意,还要火上浇油。   真当她是一朵好欺负的白莲花不成,重生一次,没趁机整死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帮他们做事。   狗屁!   就算苍天要诛她,她李橖不是不仁不义之徒,怕龟毛。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她的耳边还回荡的刚刚高棉芳的污言秽语,“你肯定就是她的那个情妇吧,想要进我李家门,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也不可能,一个臭婊i子!”   “李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她再怎么说也是你阿姨。”   “呵呵,早在当年我们就签订了父女断绝决书,为了那房子跟铺子,我李橖已经跟你们李家人断绝了关系,还劳烦你们准备好那两万,保安,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扔出去。”她挥挥手,让人进来。   于池上前,似乎想趁着不注意给李诚一拳头,被李橖无形之中给挡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李橖,我可是你爸!”   高棉芳直接对着那些的保安乱撕乱抓,“来人呀!救命啊!杀人了!”   “报警。”周秘书听从李橖的吩咐,迅速拿出手机报警,那群记者一拥而入,将整个会议室挤得满满。   “你好,请问李总刚刚那位女士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否当年故意装癌症欺骗家里人?”   “您好,李总,我是财经日报的小刘,能不能专门采访您一下?”   “李总,当前股票已下降4%,股东会要求您立刻做出……”   ……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林子夏紧握住李橖的手。   李橖回头,报以一笑。   一叶集团的保安都是退伍兵,不到片刻就维持好了秩序,李橖随手拿过一支话筒,“关于今天的事情,一叶集团将召开记得招待会。还有对本人的名誉造成损害者,我李橖将以法律程序起诉。”   寥寥几句,震慑了全场。   只不过是提前动用了些底牌。   只不过是在今后可能会面对危难之时,落于下风。   毕竟那个要她死的人还没揪出来。   周秘书出来稳定场面,李橖趁机拉着林子夏先去了一旁的休息室。   “以后有什么事情,等我来。”她心疼这个刚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女子。   只不过她没想到林子夏会说:“她说的也没有错,我就是想进你家门。”   李橖脑海里浮现起的撩妹必备之壁咚,天时地利人和都恰好,她伸起了臂膀抵住了林子夏,右脚关上门,眼神目目含情多,一分则盈,少一分则亏。   “好。”来不及感动自己的行为,后脑勺猛烈的疼痛。   她委屈的抬起头来,就听见后面磕磕绊绊,“李姐,嫂子……”   于池立刻躲在了周秘书身后,有没有时空机倒回到一分钟之前。   沉默的片刻之后,李橖爆发了,“你给我圆润的滚!” 第58章   —— 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   父女断绝协议书jpg, 高考体检报告单jpg, 财产转让书jpg……   李橖用自己的官方微博发表了这条之后,一叶集团的官方微博迅速转发,并艾特了当地有关部门, 以及对当时发表那条视频的人加以起诉。   ——心疼我们家里大佬一百年。   且在后面加上了一系列成绩单,而之后的自考证书跟科研成果。   这是一个讲究人设的时代, 曾经那三字“李大佬”便是因为李橖创造性研究出了地学引力型体xo-089,登上了头条,一个被科研之路耽误的商业奇才。   舆论风向,瞬间起伏。   有人的地方就有公道,正义或许会迟到, 却永远不会缺失。   无数个版本在网上疯传,大多数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当初李橖上头条时,露过半张脸,吸引了不少粉丝, 都纷纷站出来说话。   许多科研分子都是抱着一种对科学的认真态度,当自家的学生或者亲人提起这茬, 分分钟怒了。   开了微博, 以公正的态度讲话。   与此同时, 一叶集团的官微又上了一条视频,剪去了林子夏的脸,但可以看得出来高棉芳当时骂人的姿态。   无i耻至极。   警方已极快的速度到达了一叶集团, 杨警官刚下来时,听到高棉芳的讲述,顿时对李橖少了几分好感。   但法律是公正的,她还需要向李橖取证,不能单靠一方的言论,便判定一方是错误。   “警官呢,你一定要帮我们做主啊!”   杨警官朝李橖走去,但见这女人站定的坐在椅子上,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半是慵懒,半是威严,像极了矛盾体。   她说:“上面这几张照片是当年我和那两个人签订的,纸质版本的我已经让人回家拿了。”   杨警官微微一愣,拿起笔记本。   影印版的合同清楚的写明了双方人的姓名、落款时间、合同条约等,详细的说明了在将那两处地产转让之后的赡养方式。   ——甲方和乙方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最后一条可说是绝了,也就是说李橖跟李诚之间两个人并无任何关系,那今天的这一出,按照《刑法》的第二百九十三条,可判处高棉芳寻衅滋事罪,如果严重破坏社会秩序,能够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   “这些不算数,当年她骗家里人说得了癌症,这么多年过去,不都是好好的。”高棉芳用食指指着李橖,心里怒气更盛。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敢不给她面子。   再说了,她的耀儿,李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看看这里,以后可都是要留给她家耀儿的。   李橖算什么葱,要不是拿了那三万块钱,能有现在。   杨警官冷了脸,因为她看到了一份文件,“阿姨,话可不能这样子说,这份体检单上明明白白写了那时候李总确实是得了病。”   “你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怎么帮着她说话,还是你们官商勾结,想要欺负我这个老百姓?”   于池冷嘲:“就你,呵,不需要。”   折腾了半晌,高棉芳还是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以前还懂得指桑骂槐,一刀杀人,现在算是原形毕露了。   可能也是急着,最后连李耀的事情也吐出。   原来打那天,李橖回来帝都之后。   李耀就开始飘飘然,自己的姐姐是一叶集团的老总,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以后这些家产不就是他的。   嫌弃着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心里琢磨着要是先去一叶集团混个副总当当,那该是有多好。   到时候,手指一勾。   前女友就要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舔他的鞋子,他在一脚踹开,风光无比。   定了一周后的飞往帝都的机票,就刚好那天打五折,事情办妥了,跟高棉芳一合计都觉得这办法行。   至于李橖敢不给他工作,这他跟高棉芳都没有想过,毕竟以后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得靠他们这个娘家给撑着。   事情就坏在了……   李耀辞职之前,跟公司里面的老板娘有一腿,好不容易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来个分别炮,怎么行?   开好了房,两个人干柴烈火。   老板娘三十如虎,摊上了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五十几的男人,她的性生活苦呀!   李耀外表长得人模人样,上了床就像个疯子,玩起什么来都浪得狠,让她很满意。   一进房间,衣服就扯去了,满地狼藉。   正准备持木仓上阵,门外传来铃声,两个人都没有去理会,李耀一个挺身,对准地方,猛地发射,眼睛睁圆,扑通一声,猛的撞上老板娘的下巴。   下面一凉,老板娘不敢置信的用手摸了一下,某种浓稠的液体,射了~ 她下面可还空着。   随即她发现不对劲了。   一扭头,对上自家老公那吃人的眼神。   李耀连忙起身,试图想要解释,那老板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这几年老了点,性子沉稳了,但那脚下的力道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直往那地方踢去。   估计这辈子那玩意儿就悬了。   老板见过的世面可不少,这明显就是老婆出轨,老婆可以到家里面慢慢算账,但李耀算哪一颗葱,敢玩他的女人。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个朋友,叫他们送点东西过来。   再找了个□□i女,串了个口供。   直接报警,安的罪名就是贩毒,还在湘城市放下话,谁敢帮这个人,就是跟他苏老板过不去。   淫人i妻女,堪比杀父之仇。   高棉芳虽然只是吐露出了他儿子被人陷害坐牢,但奈不过周秘书手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呈给了李橖。   苏老板行为算不上坦荡,可他早年丧妻,膝下有两个儿子,将家产一分,自己留家小公司过日子,梅开二春,娶了个媳妇儿。   千百般疼爱,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事。   一时气急,但也不后悔。李橖就让周秘书给苏老板发了一条短信,“尽快定案,以防有变。”   落款人是一叶集团的李橖。   那边的苏老板看到这条短信时,五味杂陈,可那速度到一点儿也不慢。   高棉芳一哭二闹三上吊,几名警官脑袋疼得厉害,李诚时不时的帮腔,用那种看不孝女的眼光盯着李橖。   林子夏被这两人的态度看得心烦,装作不经意挡去了李城看李橖的眼神,只不过她的小动作,李橖看在眼里。   “李夫人,你要是再这样子闹下去,警局能够以捣乱社会制度的罪名将你进行处罚,李总确实有权力将你们送出一叶大厦,你们也无权站在这里……”杨警官把话撂下了,要是在谈不拢,就直接去警察局里面说。   一场闹剧接近尾声,最终周秘书跟一叶集团的律师和高棉芳跟李诚一起去了警察局。   临了,高棉芳还置问杨警官,“为什么这个不孝女不去,她凭什么能不去?”   “人家没犯法,不需要走这个流程。”   李橖估摸着这几只烦人的苍蝇应该不会来了,心里面舒坦多,想想前世,那家人应该就是抱着这样子的态度。   她当初也蠢。   怎么就信了这些个吸血鬼。   她转头就朝着林子夏笑得灿烂,“吃早餐没?”   “不巧,买了粥。”   李橖耷拉下的眼皮子,闷闷的点头。   “现在都快要吃午饭了,不介意的话,约个饭呗。”她试探性的开口。   林子夏摆手。   将近中午,她的设计稿还没有开工,下午要早走,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办公室。   一直看一直爽,李橖默默的站在后面看着人走远。   如果可以,她想承包对方的所有的早餐,午餐,晚餐。   现在呢?想想还是算了,不能为了一顿晚午餐的两小时,浪费了一顿晚餐的长时间相处。   叮咚……   进来了一条手机短信。   ——李总,那天在饭店里吃饭,有人拍下了视频,方便发个微信过来,我这边发给你吗?   备注名字:陈晓。   李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微信号发过去。   拍摄视频的人并非是专业的,整个过程中有所晃动,但画面感还是清晰的。   她看了一下就发给了周秘书,让她去办事。   当调出了周秘书的微信,眉头一皱,陈晓应该是有周秘书的微信,但怎么又来找她?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仅仅只是瞬间。李橖估摸着,应该是想先问过她的意见。   大中午,周秘书早早准备好午饭。   李橖随意的吃了几口,食不下咽。想着晚上,不经意弯了嘴角。   有什么能比得过跟心爱之人吃饭来得快乐。   集团里面的文件有专门的人负责,只不过是她负责最后一关的审阅,在大方向一向有她自己的原则,比如哪个地方的发展方向好,会有较多的利润。   一下午的工作,李橖轻松愉悦的度过。   直到接收到关于中科院的信息,希望她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抽出空来过来一起研讨一个项目。   她犹豫了,为科学献身是义不容辞。   但人有了所爱,便有了牵挂。只要进了研究室,一两个礼拜还好,有时候一两个月还是轻的,再者像那些科研狂人,一年四季都扎根在里面。   李橖有梦想,希望每一次地震来临之时,能够让人多一刻逃亡的机会。   当梦想与爱碰撞在一起,她犹豫了。   还有那一日一首的歌,只要她去了中科院,搞不好都不能再听到。   这般想着,下班时间就到了。   刚要下楼梯,去接林子夏,一起去餐厅吃饭。   那头就传来短信,发送了位置跟餐厅名,还有就是说她已经去了,叫李橖直接开车过去。   所以怎么不等她? 第59章 (日常加更)   星辉天台餐厅   一路往樾山底开, 暮色降临, 浩瀚宇宙里, 有余光辉辉,新月调皮的在云端穿梭。   李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一个小时多的车程, 略显得有些酸麻。   顺着大门口走去,服务人员热情的招待, 当听到是李橖,脸上的笑容挤成了一堆,从旁边拿出了一支红玫瑰。   娇艳似火,光泽明亮。   她以为是这边的规矩,道了一声谢谢。   未了, 服务员只是指了方向,并没有随她一起往前去,见她走远,在呼叫机里面传话给别人。   星辉天台一共有三层半,半层天台。   少见餐厅里有电梯, 这边倒是有,她刚走过去, 站在电梯门口的两名服务员, “欢迎光临, 希望您今天用餐愉快。”她们一人一枝红玫瑰递过来了。   李橖微笑,说了谢谢,进了电梯。   那两名服务员, 一脸羡慕的看着电梯合上,异口同声,“好幸福~”   电梯上行过程中,不过几秒,到了二楼,又停下,又有两名服务人员走了进来,递给了李橖两朵红玫瑰。   “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可这花不需要了,我这边已经有三朵了。”李橖想将花再还给对方,总不能拿着这么多花去见林子夏。   到时候,她胡思乱想了怎么办?   服务员嘴角微翘,“没事的,这是我们餐厅的规矩,要把花送给整个餐厅里面最漂亮的女生,一个工作人员一朵哦。”   李橖点头,不再拒绝。   对于这个天台餐厅老板的手段不禁感慨,如果是带自己的女朋友过来,能收到这么多花,不管是女朋友,还是自己都是高兴的,下次当然会选择这个地方,既浪漫而又有情调。   三楼停下的时候,又有两名服务人员送了两朵,指向了上天台的方向,一个楼梯口。   她走上了楼梯,当推开了那扇门。   一片漆黑里,只有星月映照下的光亮。   突然光点聚集在某一个方向,身穿一袭白裙女子,面容恬静,手里拿着一把吉他,悠扬的旋律渐渐响起。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往事匆匆,你总会被感动。”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林子夏的眼里有星光闪耀,宠溺万分。   所谓攻受,不过是上下。   她在房事上喜欢享受,可她爱人的方式也有千千种种,以往的冷静自持,再碰上心上人之后,越是忍耐,越是克制不住。   有千万般好,只想选择最好的那种给予她。   一曲毕,光亮起。   灯光下,几十颗气球一起往上飞,红的、白的、粉的、一系列以暖色调为主,李橖见那气球飞到了三四米处,便停了下来,透明的玻璃阻挡住了它们的继续上行。   长长的彩带下面都有一个瓶子。   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一枚小纸条,李橖用手触摸在上面,略一思索,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林子夏。   那颗心脏依旧跳个不停。   “要不,打开看一下?”林子夏浅笑,放下吉他朝李橖走去,裙摆微微贴伏在地面,她轻轻的拿起,地上有一条红色的路,是用红玫瑰铺成。   从她的脚下延伸到李橖那边。   7朵玫瑰代表我偷偷的爱着你,她的手里还拿着10支,组合起来就是17朵。   那是想要伴你一生的意思。   李橖还在发愣,林子夏已经走到面前,她手里捧着玫瑰花,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微微上翘的眉眼带着愉悦的神采。   “李总,鲜花配美人。”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着李橖难以掩饰的兴奋,“谢谢,我很喜欢。”   她看着那10只玫瑰花,心里颇为复杂,果然是她家的阿秋比较受人欢迎。   幸好阿秋喜欢的人是自己。   偌大的天台上布置得温馨而又甜蜜,多余的桌子被撤走,只留下了一张长餐桌,两人对视一下,纷纷坐在了正对面。   “想吃什么海鲜?还是牛扒?”李橖看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红酒跟香槟,略微思索,如果是牛排就开红酒,如果是海鲜就配香槟。   她眼神瞄过菜单,以西餐为主。   林子夏不语,拿起醒酒器,开了瓶拉菲,“可以试一下羊排。”   从澳洲牧场空运过来的顶级羊排,气味较淡,没有膻味,质地松软,鲜嫩多汁,在搭配这家餐厅独有的秘制配方,香味四溢。   她不挑食,却对食物有着一种异乎于常人的敏锐性。   如这羊排,色香味俱全。   如爱人,从容有致。   李橖点了这道菜,确实是少有的美味。   品尝之时,舌尖舒服的在打颤,她眯着眼,慵懒的靠在椅背,视线落在那小瓶子上,瓶子应该是特制的,要不然以那重量,支撑不了气球的上升。   “谢谢你,布置很久了吧。”她的凤眸半张开,狭长的眼尾微翘,手上轻轻的摇晃着红酒杯。   林子夏左手拿叉子压住羊排,右手拿刀,将其轻轻地切锯成小块,用叉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一道程序下来,她说:“找女朋友能不花心思吗?”   在巴厘岛的时候,托苗甜找了这家餐厅,又特意做了些安排,就是希望李橖能够满意。   还记得苗甜不可置信的回:“幸好我们俩关系太熟了,要不然我可抵挡不了这样子的攻势。”   还有些警告的话,她选择忘记。   爱人这件事情,直觉最准。她知李橖心中有她,便已足矣。   “其实……其实这惊喜应该我……好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你就……就想这么快在一起,你还没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甜还是苦,喜欢雨天还是晴天,喜欢可乐加冰,还是雪碧不加冰,或者咖啡点几分糖,喜欢夏天还是喜欢秋天,喜欢海还是喜欢山,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李橖片刻恍惚,“你偏甜,不爱雨天,因为要拿伞,喜欢雪碧不加冰,却因为嗓子不能多喝,更不喝可乐和咖啡,爱秋之落叶,海之广阔。”   “你我两情相悦。”   林子夏沉默,她不认为对方会去查自己,那这一些只能是短短的几天相处,所了解到的。   “我想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秋天?”她的眼神直视李橖,其他点滴吃饭的时候能了解得到,去巴厘岛她对深潜的熟悉,暴露了她喜欢大海。   出门不带伞,即便是晴天,这也说得过去。   耀眼的火光,轻轻的摇曳,微风掠过,浮起闪烁,桌子上还有沙拉,甜品和咖啡茶未享用,李橖夹起一块火龙果。   放入嘴中,水果的香味荡漾开来。   “因为那天经过饰品店,你多看了几眼落叶标本。”李橖从包里拿出了落叶集,上面有将近100多种的落叶标本。   林子夏扯了嘴角,“好吧。”她觉得还是不要把家里已经有这本的事情说出来,怪尴尬的。   李橖眉头轻皱,“你不喜欢吗?”   “喜欢。”林子夏回答的干脆,罢了,这本就放在旅行箱里面,随时带在身边。   有一件之后并不会在特意去买一件,这就是她当时在巴厘岛没有买下这本标本的原因,即便是因为特殊情况,有了也会送人。   只不过这次选择收下,或许一辈子都会放在自己旁边,莫名其妙觉得有些过了。   为了一个人,抛弃自己的原则。   殊不知一切纵容,皆是因为爱。   李橖耐不住性子问,“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应该是纸条,上面还有字,是阿秋送的,那算得上是情书吧。   “是想写给你的话。”林子夏突然改了主意,“现在不准看,等晚点你回家之后再看。”   24个气球,24个瓶子,24个纸条。   李橖思忖,反正东西不重,她开的是路虎,放进车里应该没多大问题,只是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想拆开。   看了一下表,7:40。   林子夏开口,“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她前天在刷微博,有看到推荐。   有一部上映的百合电影,是改编大陈作者的《 女主成材之路》,这是一本快穿文,选了其中的一世。   电影名称叫做《戏水长流》,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星依,负责辅佐一个不成才的总裁上位,她的身份是秘书。   总裁贪吃,好玩,爱赌,喜色。   可谓是集万种毛病于一身,这样子的人早死早超生。   星依不是个平凡人,势要将这种人弄正,让她成才,不要辜负了党和国家人民的期望,为建设美好的未来着想。   一个礼拜之后发现总裁画风清奇。   喝咖啡不加咖啡豆?   吃葡萄要去心,要带皮?   秘书负责三陪?陪吃□□,陪你大爷!   ……   一个月之后,她在总裁的床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哭喊着:“饶过奴家吧!”   林子夏就是被那日常画风给吸引住,萌到了。   她多么想问一句总裁大人,“您家的秘书是万能的吗?”   李橖点开购票平台问,“想看哪一个?”   “情欢。”林子夏一不小心就吐出了电影的别名,因为里面有太多限制级的场面,又被戏称为此。她连忙改口,“细水长流。”   只不过两个暧昧的女女,去看这种电影真的好吗?   会不会显得她自己太过于开放?   李橖订了票,一个个气球拿在一起,就用条绳子绑在一起,进了电梯瞬间变得臃肿,到处都是气球。   像是冒着粉红色泡泡。   这个点,楼下大厅上次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那些气球和那火红的玫瑰。   心里想的是,以后要是追求人就带来这地方。   浪漫呀!   服务员见了她们都是格外的热情,这一次他们手里都没有拿着,李橖想,可能是都送完了吧。   见两人走远,一名服务员悠悠的说:“要是有人愿意为我包下一晚的天台,我一定会以身相许,更别提还有这么多小浪漫的,看看那玫瑰花,送得多么有情调。”   “首先你得有钱,其次你要有颜,最后那人要有心。”   一句话扎心了。 第60章   过了高峰期, 帝都的车流量就变得空旷点, 但也仅仅是从蜗牛挪动变成乌龟四只脚爬, 一样的慢。   林子夏坐在后面,拆下一个个气球的瓶子。   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盒子里,小心翼翼的又用彩带绑好, 再用精美的包装袋装好。   李橖目不旁顾,余光经常透过镜子, 看后面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24个气球,要不是路虎车后座大,指不定就放不进来了。这车大,果然是好处多多, 比如她刚了解到的某个场景。   停好了车,两个人朝着电影院去。   定的是情侣双人座,一个比较私密的影厅,仅容纳九对情侣,李橖存了些小心机, 她问:“要不要吃爆米花或者喝饮料?”   两个人都刚吃饱,只点了小杯的雪碧跟一杯意式, 李橖拿了一桶爆米花, 坐在沙发上等。   旁边都是些小年轻, 有男男,有女女,也有男女。   李橖轻缀着咖啡口, 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心里怂成一条狗。   两世为人,从来没在影厅里看过电影。   上一世也就只有在电影院里面打杂的份,电影开始了,就站在那边守门,等结束了说一声,“欢迎大家观影愉快,下楼梯时请走好。”   这是最轻松不过的兼职了,就是要熬夜。   提前5分钟进检票口,往最里的情侣走去,屏幕上播放着一些小广告,坐下来之后,陆陆续续又走进来几对情侣,看这亲密,应该都是情侣。   每对情侣的座位都温馨的用隔板隔开,在寂静的环境里,李橖与林子夏相邻而坐,肌肤相邻。   暧昧的气氛,伴随着电影开头的喘息。   剧情的开头是倒叙的方向,一开始就是热火朝天,星依被总裁秦欢按在办公桌上,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吻痕,秦欢的左手摩梭着那对蝴蝶骨,两片薄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李橖瞪大眼睛,现在的电影都是那么……   秦欢的右手坐着规律的动作,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星依眼神迷茫,“慢一点,嗯,快快嗯,慢……”   画面快进,从星依来到清河集团,做为秦欢的秘书,帮忙端茶倒水,偏偏秦欢是个异类,怪癖特别多。   两人就在这样子的交流中,渐渐有了交集,生了好感。   日常吵闹,星依单方面吵和闹,秦欢负责日常。   真正两个人有了转折的时候,是因为秦欢的叔叔出现,试图想让星依帮忙偷出一份文件,被秦欢得知。   促使秦欢爆发了强烈的占有欲,在车上要了对方,星依“乐在其中”,直到第二天起来,两个人互不理睬。   秦欢的叔叔得知了两个人的关系。   偷偷命手下人绑了星依,威胁秦欢交出公司,原来这么多年秦欢的叔叔早就不是一次两次想杀死对方,秦欢之所以将公司乱得一团糟,就是为了保全自己。   在最后一刻,星依替秦欢挡了刀。   多少年之后,秦欢坐在长椅上,看着落日,余晖渐渐退去,身边空了个位置。   后面突然传来一句,“秦总,您的葡萄弄好了,去籽不去皮。”   结局是开放式的,有的人认为剧情的开头便是结局,有人认为星依死了,有的人认为星依被救活了,才会有最后一句话,但这就是电影,引人遐想。   电影落幕,李橖恍然才想起自己跟林子夏的距离过于暧昧,两个人靠得极尽,她的右手环住了林子夏的肩膀。   方才电影里面有几段激动人心的戏吗,在办公室,在车上,在阳台,在厨房……   只有星依做不到的姿势,没有秦总想不到的地方。   有些人来看电影,就是寻个趣味。   虽然情侣座中间有隔板挡开,但除了电影的声音,某些声音能够通过声波传到他们的耳里。   比如,她们后面那对激情似火的小年轻,打波的声音压根就没停过,嘴巴跟安了电动马达似的。   还有旁边那一对,两个熟i女,干柴烈火,差不多来两发了吧。   李橖尴尬的松开手,“刚刚想着这样子抱着舒服,舒服……”   算了,还是别说了,越说越尴尬。   “挺舒服的。”林子夏应声,不多说,这个话题可以终止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   回去路上,李橖让林子夏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思绪辗转反侧,那股被引起的欲迟迟不消。   “电影挺好看的。”她没话找话,眼睛落在林子夏两腿之间,电影的画面重合,三十几岁的人了,心头的那把火从未动过,此时越演越烈。   林子夏开着车,点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路上。   《戏水长流》里面有一个情节,秦欢在车上要了星依,比起文字,画面感的冲击在李橖的脑海里影响深远。   秦欢狠狠的撕咬星依的衣服,一点点拆开,在勃颈处落下一道道红痕,亲昵的蹭来蹭去,四处点火。   狭窄的车上,禁锢了秦欢的行动。   渐渐升温,星依红着小脸,“秦总,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最大的错是勾引了我。小可怜,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乖。”秦欢难得地收了一身的桀骜不驯,她嘴角擒着一抹狡黠的笑容,灵活的手指探入了锁骨之下,轻轻的揉捏。   一次一次,又不偏心。   给予了两边,恰到好处的时间,慢慢拉起,又用指甲打了个圈,再快速的一捏,来回折腾着。   下面的小泉已经有了感觉。   星依红着一双眼睛求饶,她无意识的呼唤引起了身上人的注意,攻势一触即发,秦欢不满足于现状,用右脚抵住了小泉。   激流涌现,膝盖处有隐隐的润滑。   秦欢不急,漫漫长夜才刚开始,既然这个小可怜想要帮那个人做事,那她就直接要了对方。   都是她的人,还敢帮着外人?   轻拢慢捻抹复挑,手指轻巧灵活的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挑逗对方的神经,反复的在她的背上颈间游走,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耳朵处。   星依整个人一震,止不住的颤抖。   秦欢的手到了小泉之处,抵在上面,不做任何动作,试探对方,又急切的抽离,被那双笔直的脚夹住,她轻笑,手指昂首,接二连三的挑逗一番。   嘴唇贴在星依的挺翘,含住,咬下。   同时,她的手指也发出了进攻,山有小口,仿佛有光,初入宝地,极窄,才通车,不免又往后退了一厘米,轻轻打圈,等待时机。   星依舒畅的发出一声喵叫。   听在秦欢耳里,像是号角声,指尖和一层隔阂相撞,撕破那层禁锢,进入了小泉深处,两个人同时皱了下眉。   又很快沉浸在这场欢爱当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不然两个人一起上天堂。   秦欢的舌尖还在星依嘴里卷弄,在暖热的口腔里肆意妄为,双手不停止的挥动,那眼睛里满满的占有欲。   “到了。”林子夏将车子停在十号别墅门前。   恍然惊醒,李橖从电影画片里出来。   讷讷的点头,脸色潮好,一双凤眸四处游离,她和林子夏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还是没有,没有的话应该不会一起去情侣厅里看电影。   林子夏将钥匙递到李橖的手里,指尖相撞,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温度,“怎么?”   她想,以前的规律生活都被毁了。   原来心里走进来一个人,所有的原则都会为了这个人抛弃。   “没,没事,要不要在我这边休息,这么晚了。”李橖看了一下时间,将近十一点,“一人一个房间,那种?”   林子夏稍稍挪开眼,“确实挺晚了,不过离那边不远,我跑回去吧。”   估摸着花影会等她回来,想想苗甜的性格应该会打电话,叫她回家睡觉,切勿太早失了身。   人都是见异思迁的,越早得到越容易抛弃。   她想着苗甜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李橖留她不会为了那种事情,不过还是先不要那么早同居。   “好,我陪你一起回去,然后再回来。”   林子夏笑了笑,“你还怕这么大的一叶小区,我会出什么事情不成,早点回去睡觉。”她说着,将手里的礼盒推给了李橖。   “再说了,这里面的东西,你就不想早一点看到?还是说你不想要了?那我拿回……”   “要!”李橖抱住礼盒,生怕别人和她抢,以往的高冷样子,通通都去见了鬼。   夜已深,路上寂静。   林子夏速度不慢,用正常的跑步节奏,开了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盯着门的方向。   苗甜特意过来盯梢,“夏姐姐,给人家说说你和那个霸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呗,瞧你那心思,是不是泡到手了,可看你怎么着,也应该是下面那个,怎么翻身成地主了?”   “睡觉去。”林子夏不理会,她闺蜜就是嘴贫,帮她办的事情一件都没落下,晚上找的地方很让她满意。   “得,这该是多开心,平常不都直接冲过来要打我了。”   林子夏带着笑容上了楼,手里还拿着标本。   苗甜气鼓鼓的跺了下脚,“有异性没人性。”今天晚上估计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再看一下旁边的花影吃得嗨,还是去洗洗睡了比较好。   什么八卦,等明天再说。   十号别墅,李橖亦是有着同样的笑,像是着了迷,看着那礼盒傻笑着,好久没有收到她家阿秋的礼物了。   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兴奋。   她郑重的拿起一个瓶子打开,妥善张开纸。   —— 往后余生,愿与你白头偕老。   后面备注:给二十四岁的李宝宝。 第61章   天色微亮, 晨曦点点。   李橖日常拿出手机, 看了一下备忘录。   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突然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信息,“感谢您收看《戏水长流》,进行点评, 有机会获得100积分和35元。”   她若有所思,点了进去。   打了五颗星, 按下了发表点评,又点开了其他人的评论。   ——因为一部电影,我跟我老婆解锁了n多个姿势,感谢党和人民,感谢伟大的编导们, 感谢某局的手下留情。   ——话不多说,腰还痛着。   ——所有观看生涯来最满意的一部,没有之一。称得上百合界的性启蒙影片,难怪要凭身份证入场。   ——《情欢》这部电影,我能每晚睡前都刷一遍!   ……   李橖咀嚼着那两个字, 她以为昨天是听错了,看来阿秋有了解过, 那问题来了……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 秦总这双手指(ps:中指跟手掌凹凸处到指尖的部位), 已经不能用修长来计算了, 正常女性7厘米到5厘米已经算够长了,但秦总明显将近十厘米。   ——默默量了一下的我,7厘米!   ——6厘米在这里, 但不好意思,我是下面那个。   ——我进去了,又出来了,对她说舒服吗?女朋友诧异的看着我。(PS: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医院,请介绍几个。   ……   李橖默默的从柜子里拿出量尺。   9.7厘米,应该是个合格的女票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给周秘书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些事情,趁着有空,做了几个三明治,再温了几杯牛奶,倒入一次性杯子里,一共三份。   八点时,就早早在七号别墅门口等人。   李橖目不斜视,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人,林子夏一席小碎花裙恰好遮住了脚踝,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脚背。   她缓步朝李橖走来,“早,真巧。”   “是啊,真巧。”李橖收紧了手上的力度,按下了钥匙启动键。   “夏姐姐,李总哪里是巧,分明是早早在这里等着,还刚好以前接送你的那个司机有事,没办法过来,这可不就是人李总安排的呗。”   苗甜毫不留情戳穿了真相。   花影呆萌的眨着眼睛,“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车子出去?”   一叶小区里面的车子都要经过登记,苗甜的车没有经过登记,就不能开进来,本想着顺道坐公司安排的车辆,哪里想司机有事情人来,临时又找不到人来替。   “听周秘书说的。”李橖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打电话给别人让司机不要来。   车子里面放着三份早餐。   花影兴奋的叫道:“有吃的了呀!”   她又不忘朝李橖问:“小姐姐,这些能不能吃?是不是你给我们准备的?”   “你这不是白问吗?一看就是专门给人准备着的。”苗甜不客气拿起了其中一个早餐袋打开,三明治加牛奶,营养担当。   到了门开,花影和苗甜一起下了车,今天花影要去苗甜公司转转,顺便吃些东西。   “唉!小花影啊,你这一跟我走,夏姐姐可就不保了,早知道昨晚就不答应你了。”苗甜看着飞奔而去的路虎,默默的吐槽,转身上了自己的保时捷。   车况略为拥挤,平常走了十几分钟,今天走了半小时,林子夏在车上并没有吃东西的习惯,只是将早餐拿在手里。   她眉目含笑,弯了半侧嘴角。   李橖时不时的抚摸着方向盘,她掩耳盗铃,“以后让我送你们去上班吧。”   实际上早上,她已经让人把司机安排去别的地方,送老婆去上班这么伟大的荣光只能她来。   “嗯?”   “司机这一段时间有事情,没办法天天过来。”李橖掩耳盗铃,殊不知心里的小心思让人看得通透。   下了车,林子夏也未回复。   公司安排给林子夏的办公室仅有二十几平方,却布置得极为温馨,不知道是后来林子夏置办了些小盆栽,还是本来就有的,整个房间充满了恬静。   今天的设计部又是下巴掉下来的一天。   李大佬不去顶楼的豪华办公室,跑到她们这个小庙里。   不少人羡慕极了那三个助理,跟李大佬出去了一趟旅游,还能趁机会时不时的见一下。   住的房间是五星级,来回包飞机票,说句实在话,去那边花了还不到几百块钱,这样子算下来,比起那奖金多了,不知道几倍。   办公桌放在办公室里靠窗的位置,那边阳光最为充裕,林子夏手里拿着一根笔,在白纸上画来画去,简单勾勒起了一个模型。   李橖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   说不出有多么骄傲,她突然庆幸阿秋失忆了,是一场忘却记忆让她能够重新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她也在最好的时刻遇见了对方。   又在最该辜负的年华里,不忘初心。   “李宝宝,你是够无聊的吗?”林子夏搁置了笔,抬头回身望向那人,眼里带着戏谑的神采。   李橖呆愣的回一声:“没。”   李宝宝!   宝宝!   她说:“李宝宝?”   林子夏点了点头,逼近了李橖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的被拉进,林子夏的裙子是一字露肩,完美的锁骨小巧可爱,引人遐想。   李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用指尖触碰在那处,缓慢的摩梭。   相碰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灵魂都站粟了。   林子夏,注定是她今生倾心驻足的风景。   女人的美不在于外形,不在于皮,而在于骨。林子夏的锁骨不是平常的一字骨,而是v字锁骨。   沿着锁骨的顶端,慢慢往下滑去,来回的摩梭那一处,白皙皮肤,轻轻一碰,便像是碰到了陶瓷瓶,光滑细腻。   美得不可方物。   李橖不敢越界,又匆忙收了回来。   林子夏悄悄的勾起了嘴角,“对啊,李宝宝。以后我就这样子叫你,怎么样?李总,还是说叫你李总?”   犹豫再三,李橖退而求其次。   相比于一个生疏的称呼,她宁愿对方叫她的昵称。   李宝宝,她哪一点长得像个宝宝了!   起身,林子夏与她比邻而站,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方才触碰过的锁骨起了一层红,李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明明刚才就没有用劲,怎么就红了呢?   “想亲我吗?”林子夏咬住下唇,好听的御姐音像是从鼻尖发出,轻轻的挠着人的心头痒。   李橖诧异地挑眉,点点头。   “你会吗?”她听到对方的询问,急忙说:“会。”   再怎么着,没吃过肉,总看见过吃猪吧。   “原来李总是老手。”林子夏插着手,站在她的面前。   很久之后,李橖才知道,她家阿秋喊她李总是生气了的意思,喊她李宝宝是开心的象征。   不过现在还年轻,李橖就只是红着脸。   她这一张老脸都快丢光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个处i女身。   过分了!   内部电话突兀的响了,林子夏接了起来,是方总监的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林设计师,这边有个模特要找你,说你不过来就不签约。”   林子夏眉头紧皱,似有预料。   那边的电话被人夺走,传来一个女生,“夏,你在哪里,我要见你,我来找你了。”   电话开的是免提,李橖自然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   她心头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Sunny,如果你不签约,那就算了,我们之间没什么需要见面的。”林子夏准备挂断电话。   “不,你是喜欢我的,像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我的时候明明就有着不一样的光彩。”   Sunny的中文算得上是佼佼者,她对一些句子的应用顺手掂来,“夏,承认吧,别离开我,你需要我,你的作品只有我合适,也只有我能穿出它的韵味,我是国际名模,也是属于你的作品,你也是属于我的。”   直白的话语就像外国人的性格。   林子夏眉头紧蹙,她定了定心神,“不可承认,sunny你是特别适合我的作品,但这只是艺术上的贯通,而我跟你之间并没有任何feel. Are you clear ”   “No. 你是喜欢我的,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那是对艺术的执着。”林子夏挂了电话,不想再与对方纠缠,不管Sunny愿不愿意成为她的模特,这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不想为了艺术,与感情扯不清,感情就是感情,艺术就是艺术,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即便她看待艺术的时候,眼里会有不一样的光彩,但她对待感情更是有不同的感觉,是那种荷尔蒙急速升高,想要与之拥抱的feel.   一时恍惚,被一个柔软堵住了唇瓣。   带着试探与激烈的征讨,轻咬住了唇瓣,一点一点的啃咬,上下来回的运动,趁其不意,探入了舌尖,划过了牙齿,抵住了上唇颔,引起阵阵颤栗。   李橖心里有一股火,那是不愿。   在这六年里,她苦苦的寻找,对方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即便是宽宏大度如她,也是有怒气,只不过气的是有别人对她的阿秋穷追不舍。   听那语气,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听了音调,应该是个外国人。   听那话,阿秋还用别的眼神看过对方,让对方误以为阿秋有情。   时知秋,你怎么敢!   林子夏,你只能要我一人。   从所未有过的占有欲,在这一时爆发了,以阿秋为中心,都是她的领土,在一片领土之上,狮子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进入。   这是她心口处唯一的柔软,唯一需要斤斤计较的地方。   她要在对方身上留下记号,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子夏是她的媳妇儿,也只能是她的媳妇儿。   舌尖探入,空气渐渐升温。   贪婪地攫取着属于林子夏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掠夺。   手渐渐有往下的趋势。 第62章   窗外明媚晴朗, 室内一片生香。   办公桌旁的那一幕, 让人看了不禁想捂脸, 两名相貌容貌皆为极佳的女子正做着某种羞羞的事情。   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激烈的拥吻着,李橖的手始终没有往下移一寸, 只停留在腰上,来回索取。   大力的圈住了眼前人, 眸子里透着占有跟野性,她极力的克制住,用最温柔的方式攻城掠地,与那小舌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霸道,在这一刹那间变成了爱意。   多年的等待早已熬成了酒, 日夜煎熬的那个人已经克制不住心里的痛苦。   汹涌而出,宣示着这六年里的点点滴滴,迷茫与痛苦,无所事事与悔恨,缠绕着说不清的爱意, 连那前生都像是一场梦境。   梦醒了,阿秋走了。   一切空了,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 却多了六年的空白期, 两个人都要一切重新开始。   电话的铃声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响着,李橖的吻在一次落下,不是掠夺, 不是索取,是极尽温柔的法式缠绵,轻轻地啃咬,交缠,舔舐,配合着吮吸,嘴里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倒转,滑出,进去,温柔而又浪漫。   鼻尖轻轻的抵在对方的脸上摩梭着,腰间的手却格外的规律,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体现出了温暖细致。   爱意在这一刻升华。   李橖用舌头轻轻的挑逗林子夏舌尖神经,引导着她打着一个个圈圈,享受唇枪舌战的快乐。   于情爱之事,人类向来是无师自通。   高等动物捕猎之时,通常会将猎物追赶到事先设下的圈套里,然后再进行绞杀。   在这场名为“前戏”的过程,李橖有意识的将对方当成猎物,用舌头极尽温柔的挑逗,她的手悚然的动了,放到了颈后部位。   在那一亩三分地上,辛勤的耕耘。   轻轻的抚摸颈后的位置,同为女人当然是知道哪个地方最为敏感,那里是血管最为薄弱的地方,亦是最能激起情.   欲。   又是整个躯体里面最柔弱的地方,肌肤滑腻的不像样,李橖爱不释手,恨不得直接亲吻在那处。   可她忍住,人之所以为人,是懂得克制。   唇齿间的动作不停,用最脆弱亦最为坚利的牙齿在唇辨上摩擦,轻轻的含住,动作缓慢轻柔。   如饥似渴的调戏,吮吸   呼吸越来越粗重,口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   林子夏微微挣开对方的束缚,喘着气,眼神迷离,许久未言语,脑海里则是波澜起伏,说不清是舒服,还是其他情绪。   “你你……”你怎么那么老练,她身体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说好的不嫉妒都是骗人的。   “抱歉,对不起。”   林子夏冷静下来,脑里那些思绪,辗转反侧又滴入了心海,“算了,我先接一下电话吧。”   “林设计师,能不能来一下会议室,这位Sunny小姐一直吵着要见你。”方总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林子夏,这人实在太难缠了。   沉思了一下,林子夏应好。   接电话的过程中,李橖一直把玩着林子夏的左手不放,听到那句好,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又起。   她没说话,只是起着小心思。   在手心处轻轻的打圈,林子夏的掌心纹路清晰,几条线路更是顺畅无比,唯有爱情线,中间断了一撇。   “别闹了。”林子夏拍掉她的手,腰部却猛的被禁锢住,李橖闷闷的说:“没闹。”   “她是谁?”   林子夏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度,瘙瘙痒痒,顺着耳蜗,传入了脑神经,她身体微颤,“一个模特。”   “不信,一个模特能这样子跟你讲话?”李橖直视林子夏,余光落在电话上,“还从国外追到了国内。”   “我保证,真的不是她说的那种关系,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没有遇到对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我对的那个人呀。   她从通勤包里面拿出了镜子,脸色微醺,锁骨发红,打了些粉,遮掩去了这些红晕,又整理了一下裙子和发梢,恢复了往日御姐淡定模样。   李橖矗在一边,脸上挂着姨妈笑。   “要不要一起过去看一下,毕竟你是公司的老总。”还是我心上的那个人,不想你胡思乱想。   嘴硬的李橖刚想摇头,又点头。   去!哪里不能去,一定要去给那情敌颜色瞧瞧。   于是,又折腾了二十几分钟。   李橖回了总裁办,换了身衣服,紧赶慢赶,在林子夏想撇下她之前,回了办公室,一起手牵手出发。   集团的规章里面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那就导致了,经常出现某某部门某男生跟某某部门女生在一起,或者是某某部门的某女生跟某某部门的某女生有关系。   这种情况简称为部门联姻。   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家白菜自家啃,肥水不流外人田。   曾几何时,哪个部门敢肖想高岭之花,不多是把她放成心里的白月光,业绩墙上高不可攀的神存在。   可倒好,设计部得了头筹。   人家林设计师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四舍五入就是设计部的人,那李总不就是入了设计部的那一块田。   设计部的员工都翘首以盼,两人早日结成连理。   今天,一大早李总就在这里呆着,现在又和林设计师手牵手的出去,这关系可就实锤了。   小五眨巴眨巴眼睛,“姐姐们,我觉得小五我可以成仙了,人生中最大的心愿实现了。”   “why?”   “偶像和女神好事将近了。”   她们这头乐呵呵,方总监那头快要扛不住了。   “方总监,夏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你骗我,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就带她们走了。”Sunny1米82的身高,方总监站在她面前,但就是气势便弱了几分。   “夏,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林子夏让方总监带着那些模特先到外面等着,才对Sunny说:“不对。”   Sunny在模特界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些模特就是因为为她半是敬仰,半是钦佩,半是恐惧,才会拒绝签合约。   “不,夏,你是骗我的,我们一起拿下的旧金山新人奖Number one,我们是最般配的,你是喜欢我的,逃离我是因为你的家庭或者其他人,爱同性没有错,性别不是阻碍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原因。”   Sunny生得极具西方野性美,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微微上卷,皮肤白皙,锦绣的鼻梁,眸子亮着点微光。   她缓缓朝着林子夏走来,“喜欢我,你就要承认,眼睛是骗不了人。”   林子夏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恰好撞进李橖的怀抱里,温暖的包裹住了她,给予了她100%的温柔。   Sunny弄了一下,以为是她刚刚无理的行为恼怒了林子夏,抱歉的鞠躬,“Sorry,我不是故意的。”   “OK,OK,sunny你听我讲。”林子夏耸了耸肩,比如OK的手势。   她对李橖说:“谢谢。”   “每个人都有一种执着,我看见美好的事物眼里会发出闪亮的光,但这种光并不是爱情,不是因为欣赏,就会喜欢,欣赏只是引起人们的好奇,想对这种事物进行探究,但爱情在这基础上更有甚者,她想要与之结合,想要与之白头偕老,这才叫爱。”林子夏说的是英语,但并不妨碍李橖听进去。   在一侧的她,弯了嘴角。   爱情没有固定的解释,唯一的想要就是最好的回答。   “Stop,夏.”Sunny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又在下一刻勾起了弧度,“夏,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要你和你结合,想要和你make love.”   偷偷在门外偷听的方总监,瞪大了眼睛,这次来了个跟大佬抢女人的外国人呀,那这合约丢了就丢了,再重新找人,可不能给大佬惹祸。   “不不不,这只是你想,我不想。”林子夏立刻接话。   李橖不惊起了玩笑心,“妹子,你单相思了。”   哦不,你来晚了,这是我的妞。   这时,Sunny才注意到了礼堂,小麦色的皮肤,较好的身材将白T恤穿出了时尚范,半卷的短发干炼了又清爽。   “没有,我相信夏一定是爱慕我的,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所想。姐们,你要是见过她看我走秀的眼神,你一定会说多棒啊,那是一对天造地设。”她一脸爱慕的看着林子夏,丝毫没有发现李橖已经黑了脸。   “是吗?”   “当然是了,就是被那种眼神深深的迷恋上了,才会从大海的那一边,不远千里的来寻她。你看!我的中文棒极了,就是因为为了她学习的,我还会说很多你们这里的成语,比如一见钟情。”   Sunny不忘补充,“哦,夏和我就是一见钟情,我遣词造句的水平特别好。她还给我设计了非常多非常多的礼服,我们还一起赢了个number one.”   “姐们,这不是爱情,什么是Love?”她比了个爱心,眼神灼灼的盯着林子夏。   爱你个大头鬼!   李橖脸色极为不善,偏Sunny还继续往下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跟夏能在一起,那我就带她去办婚礼,一个隆重的婚礼,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行,连未来都想好了。   林子夏牵起李橖的手,十指紧扣。   她看向Sunny,“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橖。”   “What???”   李橖嘴角上扬,像极了被摸毛的小狼狗,一秒被抚顺。 第63章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酒上见真章!”   Sunny有四国血统, 其中一国便是英国, 英国人喜爱喝酒,并常常以酒桌定胜负。   李橖微抿唇,“不比,她不是物品,是我喜欢的人。”   “不,我们比的不是人,是合约, 作为一名绅士, 从来都不会把女人当成物品,输了, 我无条件帮你们走这一场服装展。”   以Sunny的身价, 将近千万。   李橖摇摇头,“你离开这里, 我不是应该更开心吗?”   “这是一场T跟T的决斗,你不来就是你输了。”Sunny执着道。   “李宝宝,你跟她比。”林子夏一反常态的说,又转头看向了Sunny, “希望这次之后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连朋友都不行。   “OK.”   “今晚8点,梦娜酒吧。”   林子夏给在外头的方总监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事情,她就带着李橖出去了。   等到了门外,李橖犹豫的开口:“为什么要和她比?”这么无聊的事情,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她是个非常死脑筋的人,你不跟她比,他会一直纠缠不休,跟她比了,不管输赢,我都有办法让她认清。”   每个设计师都像一个造物者,能设计出独一无二的服装,模特之与设计师就像是水和鱼的关系密不可分,设计师了解模特的性格,能根据她的一切,做出最合适的衣服。   所以林子夏比Sunny更加了解她。   中午两个人一起在餐厅里面吃饭,集团里面的员工除了设计部,其他人都是惊讶得不行。   一到下班时间,李橖就往设计部里面冲。   设计部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碰了面,两人合计去喝些粥,楼下就有,那间自助餐厅,说起来也巧,那时两人在这里曾错过。   于池经常请李橖吃这家,她就只爱那粥,像极了阿秋煮的味道。   胃里装下了粥,就等着晚一点的酒。   “你就喝几杯就好。”林子夏勾了李橖的手,在她边上耳语。   V-Plus Lough门前,苗甜朝她们招手。   “等着你们两了,夏姐姐,你那朵灿烂的阳光桃花正在里面打算和你这朵新桃花较劲呢,你可赶紧去拦着花影那小丫头片子把里面的那朵桃花看得可严实了,就差直接上手揍人了。”   她可没说谎,在花影心目中,Sunny就是活该被列为十级的危险人物。   八前钟的酒吧,气氛还未活跃起来。   灯红酒绿之中,华丽的舞台上有歌手正在调弦,调酒师挥舞着手中的瓶盖,一杯杯鸡尾酒渐渐产生。   霓虹灯光下,夜慢慢开始。   Sunny半倚在沙发上,两指中间挑着红酒杯,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排波兰精馏伏特加,这是生命之水。   世界上已知浓度最高的烈酒。   还有两杯悬伏式威士忌,七喜和威士忌融合在一起产生的气泡,迸发出来的美感就像是满天星空。   作为一名绅士,她喜欢先礼后兵。   “嗨,喝下这杯威士忌,我们就是朋友,当你拿起生命之水,我们就是竞争关系。”她礼貌的和对方打招呼,为了爱人而战斗的是每一个绅士义不容辞的事情。   “好。”   李橖一饮而尽,酒在口齿和舌尖微微回荡,七喜的气泡在嘴里一瞬间敞开,香甜的味道弥漫了唇间,再缓缓咽下。   Sunny眉眼上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对手。”   “得,Sunny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家夏姐姐可不喜欢你这型的,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你太高了吧。”   花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甜姐姐,你真逗。”   林子夏同样弯了嘴角。   “Sunny,我是真的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她,今天晚上也不是为了比酒,只是想跟你说清楚,输赢并不是评断一个人爱于爱。”   Sunny掩去了笑意,“夏,是不是因为我来晚了,抱歉,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实在是因为……”   “不,我是因为你才离开了美国,我知道,我如果在那边待着继续跟你讲,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才会回到这里,也才会那么幸运的遇见了她。”   灯光下,林子夏右手扣住了李橖的左手,交织在一起,紧紧的不分离。   那些巧合,让两个人相运。   “虐狗吧你们。”苗甜用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这不嫌事大的,明显就是狗粮没吃够。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吹响了哨子,一个一个不嫌事大的起哄。   双目相对,两个人不知道谁的唇先碰上了谁的舌,李橖借着酒劲侵入了那潭口之中,吻上那柔软的地方。   不过片刻,林子夏推开了对方。   公众场合,还是该注意点好,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放在暗地里。   花影开心得在一边鼓掌。   “恭喜你,夏。”Sunny红了眼睛,她年少出道,一直以来风平浪静,一帆风顺,唯一遇上的坎就是林子夏。   她爱得热烈,亦放得潇洒。   苗甜突然有所感,“小花影,你家夏姐姐名花有主了,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四个人能打一桌麻将。”   “什么?打麻将,我还是觉得吃零食好。”花影拿起了旁边的薯片,继续嘎吱嘎吱。   一拍额头,苗甜清醒了,瞎说什么话?   Sunny解开了心结,喝起酒来就像是在借酒消愁,一杯接着一杯。   在人外面,李橖向来是不敢多喝,在名林子夏面前,她却没了这个顾虑,饮起酒来也放肆了些。   两个人的酒量,旗鼓相当。   苗甜稍微沾了些许,唯一没喝的就是林子夏和花影。   酒过三旬,林子夏猛然想起那夜,李橖醉酒的模样,让人撤了多余的酒,等她们喝了这杯,便让花影送给苗甜和Sunny回去,自己带李橖回别墅。   Sunny住的是酒店,花影把人送到了之后,对方还算稍微清醒,苗甜就醉成——眼神涣散,双目失焦,见谁都骂你个死八蛋。   她只能认命的又是帮忙擦脸,帮忙弄醒酒茶,帮忙……   总算完工,还得了句,“大胆,竟然想要强.奸本仙!”   花影心里有苦说不出。   车上的李橖还算安静,至少没有那么失态。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连姿势标准的都堪比军姿,说是醉了,又正常的像个没醉,说不是醉了,和平常的样子又差了几分。   回忆起那夜,林子夏紧了紧方向盘。   下车,回屋。   一切都是正常的狠,当到了换衣服的时候,林子夏觉得还是高看李橖了,李橖果然是醉了,换衣服直接当着她的面脱去。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   但那小麦色的皮肤,完美的人鱼线在一次冲击了林子夏的脑海,李橖穿的是衬衫,需要一个一个纽扣解去,修长的双手落在那细白的纽扣上,一点点解开神秘的诱惑。   小腹平淡光滑,腰身苗条细致,每一处都带着野性美。   “别,别脱……了。”她握紧了双手,克制住了欲。   李橖讷讷的说:“好。”   停了手上的动作,但那半隐半遮的线条更是令人联想起伏,像是含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只是用这个词语形容,实在过于不恰当。   倒不如说是野性的豹子,时刻等待的出击,在最后一刻,掠夺人心。   林子夏递过热水,掩去了脸上的神色。   “先喝点水,等喝完了水,再擦把脸,然后先去休息。”   李橖晃晃悠悠的接过温水,喝的时候,水流顺着喉咙,滴落了那深凹之处,脖颈微微起伏,引人遐想。   水珠停在那锁骨之上,留下了一片水渍。   取来毛巾,林子夏认命的帮她擦拭干净,又劳心劳苦的帮她换去了外衣跟裤子,里面美好身材尽显无疑。   半响,两人进了屋,林子夏见她神志略微恍惚,帮忙弄好了被子,让她早点休息,李橖身上就只着了小裤裤跟睡裙,林子夏不敢多看,忙好了便要出去。   未料到,顺从的李橖竟抓住了她的手。   睡裙半开,露出迷离的风光,眼神惺忪,李橖半是乞求半是撒娇,“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一个人睡太冷了,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冷~   这是四月来的天气,说冷不冷,但至少不会不热,晚上的温度都是十几度,盖个被子就暖和了。   “乖,睡觉吧,李宝宝。”林子夏用右手抚去了李橖凌乱的碎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之上有一条小伤疤,历经岁月,已渐渐成了一道痕迹。   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宝宝不睡,宝宝要抱抱,宝宝要媳妇暖被窝。”   瞧瞧,这人喝了酒就撒酒疯。   林子夏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赶紧睡觉,明天起来指不定又忘光了,出了被窝就不认账了。”   想到那一夜醉酒,她不惊轻笑。   这次,李橖倒是坚定,捂着腮帮子,撅着小嘴儿,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别走。”她紧紧牵着林子夏的手,生怕人一眨眼,就从她身边跑掉了。   林子夏点头,“好。”   下一刻,附上了那块柔软,与李橖的温柔或是霸道,都截然相反的态度,她是带着生涩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迄今为止,唯一有过的亲吻都是和这人。   轻轻的吮吸、啃噬、交流,一切都是慢慢的学会,她试探性的进入了对方的领域,与那轻柔的小舌进行缠斗,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腰间,被对方牢牢的禁锢住。   林子夏轻微的吐出了一口气,耳边传来极致温柔的叫喊声,“阿秋,我好想你。”   她的心神猛然一荡。 第64章   清风徐徐的夜晚里, 一股燥热油然而生, 说不出是因为在心里的那股憋屈, 还是为了那无端升起来的火。   明知道,这人接近她是为了自己的相貌。   林子夏亦能不改初心,凭着一腔热血,企图去暖了那颗心脏。   皎洁星月,光芒万丈。   两人之间像隔了一道银河,河的对岸是数不清的思念,这头是解不开的困惑。   “你呀, 那人有什么好, 偏偏让你魂牵梦绕,连走了, 还要让你为她守一辈子的坟。”林子夏似是自言自语, 似又是对着李橖说话。   李橖嘴像抹了蜂蜜一样甜,“子夏, 阿秋,林子夏,夏夏,时知秋, ……”   一遍遍,林子夏勾起了嘴角。   一共叫了27次林子夏,15次时知秋,30次阿秋,23次夏夏, 比起那个前任还多了5次,等日子再长些,或许一次都不会听到。   “李宝宝,时知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怎样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每一个现任都有一个耿耿于怀的前任。   羡慕她早早的遇上了那个人,又嫉妒她能与对方有那么多回忆,唯一欢快的便是她离开了。   留下一个被世间温柔以待过的女子。   —— 知岁月苍苍不容易,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一人的爱人。   李橖挥着脑袋,似乎不解,“阿秋很棒,她会读书,会煮粥,会做菜,会画画,会设计,会做礼服……”   “她给别人做了,没给我做。”李橖苦恼的在床上拍了几下,甩了甩头,还有些发晕,酒劲上头,难受得要命。   胃里泛着一股恶心,不上不下。   林子夏帮她抚顺了背,“你呀,连醉了酒都记得我给Sunny做礼服,怎么就不说你那个老相好?”   她眯了眼,舒服得像只小猫咪。   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用头蹭着林子夏的肩膀,依旧是用手抱紧了对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那笑意简简单单,里面不掺杂任何一丝假,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最简单表达。   李橖用手蹭了蹭林子夏的眉眼,一笔一画都是最熟悉的那个人。   “你这冤家,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林子夏抓紧她作怪的手,微微将人推离开了一点,仔细去观摩着她的神情。   “没醉!”这好端端的就说人醉了,哪里有醉的人向她这般清醒着,还知道自己没醉的。   “好好好,你没醉,没醉了,就早点睡觉。”   不和酒醉的人计较。   夜已深,两人僵持了许久。   星光稀疏,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扬起了沙帘,声声作响,似外面的树叶晃晃悠悠发出的沙沙,一片寂静之中,两道目光相视。   李橖用手轻轻撩起了林子夏的卷发,目光迷离而又深情,无论是哪一个动作,就像对待稀世珍宝般,细腻而又真挚。   “你的卷发很好看。”即便不是过往的长直话,依旧人勾起她的心弦,只要是这个人,她的那颗心便为她而跳动,至死不渝。   耳朵处的痒意,令她失了心神。   心里对时知秋的那一点点嫉妒化为了乌有,剩下的是浓重的爱意在那张绚美的山水画上划下一笔笔名为“时间”的回忆。   她呼着气。   手攀上了李橖的肩,半坐在被子上,弯曲的波浪卷长发顺着较好的身躯,披散在肩头,画面吟鸣而清乱。   她讷讷的唤:“李橖。”   从初见的那一刻,便为这个人着迷,第一眼相见,只是她的背影便吸引了林子夏的目光,从此终身不负。   李橖只是依照心里的想法去做事,本能的寻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喜欢看着林子夏为她着迷的目光,并且深深的迷恋上。   她想,自己是疯了。   这种想法本为情理之中,到了某个年纪,自然会有的。在十四五岁会对异性或者有好感的人产生某种荷尔蒙,渴望接近,在十八岁之后,就是希望能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这便是爱意。   爱意在不断的积累之后,日久天长,慢慢形成的一个结,希望两个人甜甜蜜蜜,永不分离。   当爱上一个人,就希望在一起,像黄昏追逐着黎明,大海亲吻着鲨鱼,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想法在这一瞬间爆发。   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这一份简单的喜欢变得弥足珍贵。   李橖想要她,在神志还算清醒的时候,能够忍住心里的望念,当酒精冲破了脑神经,心里的贪念便一点点啃食着那股欲,此时她是渺小而又平凡,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像一个人一样,渴望所能渴望的。   人活一世,有的人为了金钱,有的人为了权力,有的人则是为了单纯的一份爱恋。   想要的东西数不清,唯有这份灵魂之交,是李橖最想要,她害怕时知秋有一天突然离开,像那一场意外。   生命之火,熊熊燃烧着,夜才刚刚开始。   “你喜欢我吗?”林子夏微扬着头,一条露肩裙松松垮垮的穿在了身上,圆润的肩头上染上了一片红润。   当真是美色迷人。   想来是两情相悦,却只是因为有着一道隔阂,让两个人变得生疏,但爱情何不是柴米油盐酱醋一点点走过来,然后渐渐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   李橖专注的看着眼前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抬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喜欢。”这种爱出于本能,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在不断的摔倒,爬起之后,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走。   从此爱意不消,只有一个人占据了心头。   曾以为爱是源源不断的产出品,直到阿秋离开,才发现有些东西会在某一瞬间停止,若是再年老一些,她便会随着对方去的。   挥挥手,告别所有。   即便是酒后起色,即便是有所图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过往那一见钟情之后,对对方细致温柔的对待。   已致于,李橖失去了一整颗心。   鲜衣怒马的少女只为一人折腰,为一事服从。   林子夏继而再问:“比起时知秋呢?”   李橖愣了半秒,熟练地用右手摸了对方的头,浓厚乌黑的披肩发,片刻之后,变得有些凌乱。   她的眼神悠远,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此生只欢喜过你一人。”名字只是个称号,感觉却不会骗人。   勾了李橖脖子的林子夏笑颜如花,亲密的在额头处落下了一个吻,在鼻尖轻轻的蹭着,掠过了红艳的唇瓣,反复的折腾着对方。   她昂起了头,似笑非笑,“宝宝,怎么可以那么傻里傻气呢?”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下一秒便做出了动作。   李橖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眸里有深情款款,以及誓死服从。   鲜艳欲滴……   片刻之后,让人看上去觉得惨不忍睹。   李橖仰着头,不知道是舒服着还是难受的,眼里浸出了水珠,任由着林子夏的胡闹没有阻止,只用右手缓缓的抚平对方的发丝。   许久,林子夏红着唇,看向李橖。   两个人刚刚都洗过澡,此时已经香汗淋漓,荷尔蒙的气味在空气间流转。   一个翻身,李橖将人压在了身下。   “李宝宝。”林子夏用指尖轻轻的打转着李橖微短的卷发,指头时不时的穿过皮肤,引起一阵痒意。   她说:“想来李总不仅治理公司的本领高强,在这方面应该也有涉足。”   挑衅意味十足,李橖虽然醉了酒,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是有的,不满的撇了撇嘴。   “房间里有没有那种东西?”林子夏余光落在了房间里的柜子,想来应该有吧。   李橖皱了眉,“什么东西?”   她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粗鲁的起身寻了过去,里面空空如也。   再一次回到床上,焦急地与对方贴在一起。   无师自通的做起想要的事情,丝毫没看到旁边的人黑了脸。   林子夏叹了一口气,推开了身旁这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橖,将人带进浴室里,打开了水龙头。   为了清洗干净,特意又挤了些洗手液,很快起了些泡沫,再用水冲干。   “你呀,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连洗个手还要我帮忙,真的是又笨又呆。”   “没有。”李橖嘴硬,试图要抽出自己的手。   可那个人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不容有半点闪失。   洗手的时候,李橖并不规矩,她是站在林子夏后面,把整个人圈在怀里,那双嘴在颈后落下了一个个小草莓。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无论是那个醉酒的还是那个清醒的人。   “林子夏,我好想你。”无论是林子夏还是时之秋,都是她最想念的人。   抚过小河流,在平坦之处流连忘返。   “想我什么?”   “想早一点见到你。”不管你记不记得我。   她一个用力,将人架上了洗手盆。   身体的失重让林子夏惊呼出声:“嗯~别啊。”她吓得紧紧抓住了李橖的手,眼里掺杂着几分迷茫。   李橖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眩晕感再一次涌来,来不及去思考,小河的那块遮羞布被人褪了去,那里的境况通通落入了别人的掌控。   她迷茫的抬起了头,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记得眼前之人。   李橖弯下了腰,左右开弓,架起了林子夏的双腿,只是呆呆的看着对方,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熟悉的香味传来,令她心神一阵。   “不,别,那里!”   李橖没有因为林子夏的话,便停止了活动,相反她觉得那声音格外的动听。   像是清涧里的泉水,一滴滴落在石头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渐渐形成了一汪清泉,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你说什么?”李橖装作不知道,心里心知肚明,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又低下头,继续做事情。   喜欢为了她付出一切,即便是在酒醉的时候。   “不了,我们去休息吧,吧!”她的声音突然急速升高,丢死人了,但心里是舒畅而又空洞。   李橖红着脸,抬起头,呆呆的笑了。   未做任何言语,她把人妥善的安置好,漫漫长夜,有一些事情才刚刚开始,嘴一不留神的说:“阿秋,你真美!” 第65章   夜阑人静, 别墅却灯火通明。   人这摔一跤, 脑子也就清醒了, 所有□□心思在从床上被踢下来的时候,就烟消云散,那些醉意便走了。   李橖右手摸着腰,左手拍了拍脑袋。酒意已经退去,只剩下了骨头间的疼痛。   大概是闪了吧?   “怎么了?”林子夏仰起身子,见李橖这副模样,暗自揣摩刚刚是不是太过于用力了, 不过那脚踢的貌似不轻。   主要是被踢得太猛, 李橖等到了地方上还要起身,一时之间, 肌肉过度伸缩, 肌肉的附着点、肌腱或者肌纤维和肌腱连接的地方造成拉伤,导致她痛得只能直咬牙。   她红了眼睛, 有些憋屈的说:“没事。”   宝宝不哭,宝宝很坚强,宝宝还能够战个一百六十八回,一夜七次郎 !   端的是一副不屈的模样, 那微微耸动的肩膀,止不住的疼痛,让林子夏一眼看穿了她表面之下的伪装。   从床上到床下,那一脚的力度确实重了。   林子夏连忙去了浴室,拿了冷毛巾。   她扶着李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做势要掀开她的睡衣,就被这人红着脸推开了。   难道是害羞了?   “我先看一下伤口,严重的话,现在就去医院,你这边有没有请家庭医生,如果有,就叫过来一趟,帮忙看一下。”她的手抓住了李橖的手,先李橖一步撩起了衣服。   局部一片红肿。   用冷毛巾先敷上了那一块地方,轻轻的用手碰了一下被撞到的地方,林子夏皱着眉头问:“会不会很痛,要不然现在去医院看一下?”   李橖摇摇头,现在去医院多丢人呀。   深更半夜,一个小年轻哪里不受伤,偏偏是腰间,谁不会往那处想,肯定是做某些事情用力过猛了。   林子夏倒是没她想的那么多,又问了有没有家庭医生,其实这一生比起前世李橖受伤的几率少了很多,连家庭医生也就没有配备了。   “哎,黄医生是我,子夏,是这样子的,现在能不能麻烦您一下,来上次的那个别墅区,帮我的朋友看一下外伤?”   “好的,谢谢您,麻烦了。”   “嗯嗯,您客气了,你喜欢就好,是的,很急,现在就过来吧。”   李橖准确的抓住林子夏话里的关键词,上次的那个别墅,难道她上一次受过什么伤?需要医生过来看吗?   “你先坐一会,我去打盆水来,冷敷需要五分钟一次才好得快,等会我稍微帮你捏一下,算了,还是等黄医生过来再说,这伤势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林子夏边说边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她思索着,还是给黄医生再发一条短信,叫他带一些设备过来检查,比较稳妥点。   黄医生是她的私人医生,跟着她从国外回到了国内,现在在林家,平常有些事情打电话给他就能过来。   他年纪大了,除了特别情况,林子夏才会找他帮忙。   “子夏,我感觉腰没那么痛了,不需要再看了。”见林子夏忙碌,李橖颇有些不好意思,那张嘴就是守不住门把,喝了酒就胡来,动手动脚还动嘴。   她双手之间枕着枕头,趴在床上,完美的曲线尽显无疑。   徐徐起身,低估了腰部的疼痛,嘶一声,不敢再乱动弹。   林子夏眤了李橖一眼,挑眉,“活该。”   她又帮李橖扰扰头上的碎发,眉眼之间带着三分嗔意,七分浅笑。   “喝点水。”一杯温水递到面前,李橖方才把人伺候舒坦了,嘴巴痛得要命,喝起水来毫不客气。   几秒钟,水杯就光了。   她的腮帮子还在疼,就见林子夏打开了手机,好像是在短信界面,些许又点开了时尚资讯。   看得不是很分明,但大概是些设计类的资料。   “几点了?”她想拿手机,奈何腰痛得不能起来。   成熟的御姐音从身旁传来,“一点多了。”   喝了酒,又反复的折腾,闹腾到现在,也不为奇怪。李橖喃喃的哦了一声,牵头看向林子夏,“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会,明早还要上班。”   林子夏按下了熄屏,眯了眯眼睛。   “原来李总还知道明早要上班呢?”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掀开了李橖的衣摆,又换了一块冷毛巾上去。   人的正常体温通常高于冷毛巾的温度,时不时就升温了,但骨头受伤之后的24小时内,需要用的毛巾冰敷,等24小时后用热毛巾敷才有效果。   她只能时不时的换新的。   李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腼腆的含糊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喝醉了。”她这人醉得快,清醒得也快,可一般没有外物刺.激,都是醒不过来。   幸好,她平常都不在外人面前喝酒。   不知道今天在林子夏面前有没有出丑,要是有,那真的是罪过了。   李橖,你一身冷傲之气都当成屎拉完了吗?她心里的小人儿,一直在骂骂咧咧不停,疯狂吐槽自己是个笨蛋。   只是回想到方才那滋味,醉生梦死。   那今天做过的蠢事,两相抵过,还是希望再来一次。   两点半,黄医生在司机老张的陪同下,到了十号别墅。   “麻烦您了,黄医生,深夜赶来,真的是打搅了。”林子夏迎着人进了大厅,对上黄医生探究的眼神。   年过半百的黄医生,白花花的眉毛纠成了一团,仅有的几根胡须快要被扯光了。   后面的老张,带着一系列的仪器。   刷啦啦的,往李橖的房间里面去,见这架势,李橖连忙从被子里钻出了头,红了半张脸。   林子夏发出了声轻笑,勾起了半边嘴角。   要是让这人知道,那天被人下药的情形,那可不知该羞红多少次脸,明明在外人面前冷得像块冰块,在她面前像个不知世事的少女。   黄医生从医这么多年,无论是中医和外,多见解颇丰,以望闻问切看去,他扶了下胡须,“单纯的腰部扭伤,需要躺2~3天,先派点消炎止痛药跟活血化瘀药。”   他的眼角瞥见一旁的毛巾,知道处理措施得当,连那些带来的设备一样也没有用,这可不像上次需要打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想说的话止于唇齿之间。   李橖似乎也有话想问,但那凤眸撇来撇去,转了个圈,又回到自己的腿上。   老张负责去买药。   时代发展了,三更半夜还有24小时营业店,连药店也有自助营业机,或者去医院,总之按林子夏的说法,就是务必要将药给买回来。   “黄医生,顺便再帮忙检查一下吧。”林子夏皱眉,略有些担忧的说:“她刚刚一直很痛。”   李橖:……   因为林子夏事先有吩咐,黄医生带来了小型的CT仪,先进的微观扫描机,能够在短时间内扫描出身体的异常,价格昂贵,只存在豪门世家里。   黄医生点点头,手开始摆弄起机器。   林子夏出了卧室门,像是要出去外面拿东西,李橖趁机的喊:“黄医生……我我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小型的ct机需要先进行数据调配,黄医生终究不是这一块的强手,弄起来有点麻烦,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个那个……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什么?”黄医生撇了她一眼。   李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是以后干活的时候,会不会不行?”   “干活?”   黄医生气得胡子直打颤,现在的小年轻不学好,天天就想着那事儿,简直是伤风败俗。   他哼了一声,“一次次的,能不能收敛一点。”上一次是催.情.药,这次是弄断腰,下一次非得他这个老人家气死不成。   李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心虚而又实在的比了个一   “就一次。”   她这不才第一次被踢下床。   “呵呵。”黄医生调好了数据,收拾好了东西,语气不善的喊:“准备开始了。”   那架子就像要准备杀猪一样。   李橖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就是CT ——   事实证明,医生看不爽一个人,想要报复,分分钟钟的事情。   只要轻轻的用机器搓一下,你那痛得要命的骨头。   “年轻人,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体好,肆意放纵,什么东西该吃,什么东西不该吃,心里要有个底,还有就你这伤势再严重些,以后老了可能会半身不遂。”   李橖:你咒我吧。   手里捧着杯热水的林子夏,吓得差点把杯子摔到了地板上,她这一脚可是踢出了毛病,只能试探性的问:“黄医生,这还有没有救?”   “一个月的黄连。”   “好。”李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黄连那玩意儿,是人吃的吗?   她看向林子夏,凤眸里饱含亮晶晶的液体。   “子夏,你不是认真的吧?”   林子夏观察着数据显示屏上的结果,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腰间骨头一切正常,看来应该只是肌腱扭到了。   临了,李橖还不死心的说:“黄医生,您刚刚那话应该说错了吧,不是黄连,是鱼翅吧,黄翅也行啊!”   留给她的只有两个人走远的身影。   林子夏送人出了门,见黄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经开口:“怎么了?黄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六年来,什么大病小病都是黄医生帮她解决的,她心里也是极为看重这位老医生。   “小小姐,有句关于李小姐的话,不知该讲不该讲?”黄医生犹豫的说。   林子夏点头,谨遵医嘱是每个病人义不容辞的事情。   “年轻人还是该多看点书,走点路。”她听着这句话觉得奇怪,不禁问道:“是什么意思呢?”   黄医生一咬牙,“切勿沉迷房事。” 第66章   清晨五点半,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色, 云朵之中有一抹光彩渐渐升起, 轻轻的撩开沙似的薄雾。   林子夏回了卧室,推开门,正对上李橖那双亮晶晶的眼毛。   “天亮了。”她闷闷的说了一句,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放到通勤包里,不知道是因为屋子热, 还是在外面羞的, 脸还是红扑扑的。   李橖那边就在狼叫,“嘶哈, 好疼哒~”   屋子里的窗帘已经撒下了一点点阳光, 那光亮将李橖狰狞的面孔,照得透亮, 说句实在话,哪有人的痛是在两个小时后发作的。   未免有些牵强。   林子夏视线下移,两只手插在一起,看着李橖, 嘴角露出似笑非笑,李橖不敢与之直视,匆忙低下了头。   “李总,是哪里疼?想着黄医生应该还没走远,要不要叫她再回来看一下, 一个月的黄连想来是不够你吃的吧。”   “不要,够的。”李橖震惊的抬头,随即颔首。   终归是要吃的,但能少吃一点是一点。   她眉心不悦地拧了拧,“你是不是要走了!我疼!你留下来,陪我!”   这话活脱脱,说着像个千金大小姐。   可她这人不会撒娇,连这话说出来都像是在命令人。   “你求我。”林子夏本就没打算走,不知道这人脑补了什么,但是还是能猜出来些许。   李橖为难的低下头,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神色怪异的看了几眼林子夏,又低下了头,点了点几下。   然后才从嘴里小声的吐出:“我求你。”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像你这样会没女朋友的。”   李橖瞪了眼睛,黑了脸。   “我是攻!不应该是你撒娇吗?女朋友什么的,不重要,有你就行。”她扬起头,挺着胸膛。   骄傲的像个二愣子。   林子夏走了过来,神色徐徐,用右手指勾了一下李橖的鼻间,“傻子,你也是女人,也需要人疼。”   李橖怔住,二人视线对上时,她攥紧了手指,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男人。”   “你呀,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才华和能力,这一路走来,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有的人只关心你能飞多高,但爱你的人则会关心你累不累。   李橖眸光亮了亮,伸手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因着腰的关系,只能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方式抱在一起,她温声道:“谢谢你。”   有很多时候,她会在想如果时知秋一直陪在她身边,会怎么样,也许结局并非那么完美吧。   就像时知秋会选择退缩。   时知秋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但从长久来看并不是能一直走下去的人,性格里的某些烙印并不是李橖能改变的,就像前世一样,两个人无疾而终的感情。   而林子夏却更加勇敢,也更加自信。   幸好又过了六年,没有错过了对方,可林子夏如果知道自己是时知秋,会怎么样?   李橖眯起了眼,但愿……   林子夏轻轻的顺着她的背,“睡觉吧,李宝宝,我刚刚给方总监请假了,要不要帮你给周秘书发条短信?”   其实她知道,李橖掌管公司非常的有一套,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不用了。”李橖本就每月初才去一次公司,最近算是破例了。   她碘着脸问:“一起睡觉吧。”   “是单纯的那种。”话一说出口,觉得不对,立刻又改了。   林子夏挑眉用了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李橖的腰部。   李橖汗颜,能不能瞧得起人,再过几天依然是一条活生生的女汉子。   她稍微往旁边靠了点。   两米三的大床,滚个几圈都没问题。   身上黏糊糊的,林子夏问李橖要不要擦□□子,有过一次算是鱼水之欢的李大佬言辞拒绝,她便去了浴室洗澡,其实算还好,只是某个部位比较难受。   说不清是满足,还是其他的。   浴室里的灯光柔和,站在洗浴台边,依旧能回响昨晚的疯狂,林子夏默默的褪去身上的衣服。   鲜艳的红红,一片片。   她寻思着,这几天先把工作安排到别墅里面做,也能照顾好李橖,而这痕迹应该会散了吧。   李橖半躺在床边,拧眉摸了下受伤的部位。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林子夏洗好澡便出来了,头发随意的扎在耳后,露出了激.烈的吻痕,几丝碎发零星的在脸颊处飘荡。   她像只高贵的猫咪,踏着步子朝李橖着来。   眉眼弯弯,唇角往上扬了扬。将手机放置在一旁,准备充电,她看着唯一一条数据线,“你要不要充?”   李橖摇了摇头。   漆黑的凤眸被窗边斜射进来的阳光染上了一层光芒,一根呆毛悄悄的矗立起来,林子夏伸手帮她抚平了呆毛,随即那根调皮的呆毛又直立起来。   李橖眨眨眼,似乎有什么想说。   又合上了眼垂,只是片刻之后又睁开了眼,凝视着林子夏,她语气幽幽,“好玩吗?”   林子夏点了点头,“好玩。”   李橖撇了撇嘴。   插好了手机,显示正在充电中,林子夏躺进了被窝里,沐浴过后的清香顺着被子那头传到了这边,李橖心神一荡。   她微微晃神,仍旧是那熟悉的体香。   阔别了多年,再一次重新拥有,心里不知千百般回转。   一片静寂流淌,那边冰冰凉凉的身躯稍微往她这边靠了靠,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眸,时间似乎将一切都改变,却又像是一切都没有变。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往旁边挪。   又不敢过分深入营地,只是保持着一个轻轻拥抱的姿势,既不显得唐突,又不显得生疏。   随即她的手,被一阵冰凉抓住。   放置在了平坦的小腹之上,李橖不敢多动,只是睁大眼睛望着林子夏,似是在询问。   林子夏轮廓分明,唇红齿白。   放在古代活脱脱的一个小家碧玉,可她给人的气质又是大姐姐的形象,成熟则不失性感,态度温和有礼,又有自己的底线。   像极了邻家小姐姐。   她做事情周到,从不后退,果决而不失理性,在李橖记忆里的那个时知秋,渐渐的与重生之前二十五岁的模样重合。   唯独一次展现柔弱的时候,便是在李家。   她尸骨无处安放之时,用最谦卑的态度祈求,甚至有些卑微,放弃继承自己的财产,想到这里,她不悦的拧起眉头,微抿的薄唇显得有些凉意。   李家欠她的,她可以不追究,但欠阿秋的,一定要讨。   一双温柔的手抚去了她额头的皱纹,林子夏温声,“年纪轻轻就经常皱眉,以后会长皱纹的。”   想到那四字“年纪轻轻”,林子夏想起了方才黄医生的话。   李橖微怔,将林子夏细细端详。   幸好过尽千帆,林子夏依旧陪在她的身旁,不离不弃。   她的手不禁加重了些力道,锢紧了对方。   林子夏指尖微蜷,半是询问的看着她,半是不解。   两个人的距离本就靠得极近,李橖轻微的移动,身体又贴近了几分,林子夏不敢靠得太近,真怕碰触到她的腰间。   她七分玩笑的开口:“李总,这是要人不要命了吗?”   “嗯?”李橖吓得头往后仰了几分,又苦于腰间不能有太大的力度,只能伸出手拼命的摆一摆。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想的那样,又怎样。”林子夏抓住了她那胡乱动的手,语气不喜,“别乱动,小心又闪了腰。”   李橖方规矩了下来,可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既享受又希望能多一会,真的是甜蜜中带着点幸福,幸福中带着点难熬。   她这腰怎么那么不给力呢?   窗帘被拉上,掩住了室外的阳光,寂静的卧室里,就开着一盏明黄色的小夜灯,依稀能在黑暗中视物。   薄薄的唇,失了鲜艳的红,却诱人心弦。   林子夏神色淡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这腰要是好不了,以后可没人敢你女朋友。”   “谁说我腰好不了,我现在就能动嘶——”李橖萎了神情,撅着嘴,不满的嘟嘟。   一失足成千古恨,腰闪毁尊严。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人家面前,就是请君入瓮的表现,林子夏将她的手放在腰间,擒着一抹笑意看着她。   七分笑意,两分宠溺,一分戏谑。   李橖嘴儿翘得老高了,心里则是暗暗的想,不知道好看的女人这样子笑是犯规的吗?   想想自己,有多么没出息。   身体竟然起了些反应,想要将人压在身下,狠狠的让林子夏哭,让林子夏的这种笑意永远只对着她一个人。   林子夏摆正了李橖的头,用手压了压那翘起来的呆毛,呆毛屹立不倒,任由她怎么使坏就是高高的挺拔如松。   “这一根睡醒呆毛,真的好顽强,要不然就剪了。”她偏头看向李橖,嘴角还残存着几分柔和。   李橖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林子夏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愉悦,笑意渐浓,将自己慵懒的卷缩成一团,滚进了对方的怀里。   她明显,感觉到那人愣了一下。   在下一刻,林子夏猝不及防的亲向了李橖。   空气中残存着一句清亮的话语:“别乱动,让我来。”   李橖睁大了眼睛,忽然,一双手覆盖住了那凤眸,没了半丝光亮,身体的触感更加明显起来。   她又不敢乱动,只能规规矩矩的躺平。   想起在巴厘岛对林子夏说的那些话,那不就应验了,真的躺平,等对方来。   来你妹,她是上面那个呀!   好吧,不置可否,被亲得真的有些舒服了。只不过这不给力的腰,突然有股刺痛传出,是她刚刚不小心给动了一下。   然后林子夏察觉到她的反应,停下了节奏。   “怎么了?”   “没,你继续。”   林子夏挑眉,拉上被子,“等你好了,再说。” 第67章   午后, 大地像是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烈火, 灼得人汗流浃背, 春末夏初,总是有一种夏天已经到来的错觉。   屋内的恒温在25度,两个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甜,李橖微微动了身,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不免有些麻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林子夏均匀的呼吸。   她的世界, 仿佛就只剩下了这种美妙的声音。   好景不长, 似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林子夏睁开眼睛, 惺松的睡眼里只有迷茫, 她以为旁边这是在美国的那条二哈。   亲昵的把整个狗头抱到了怀里,嘴里嘟囔, “阿毛,你瘦了,快让妈咪好好抱一下。”   思绪还来不及翻涌,李橖就被埋了X。   在那对白兔里, 喘不过气来,憋红了一张脸,幸福得想哭。   林子夏摸着家里的狗子,那手感越觉得不对劲,她家阿毛怎么瘦了那么多, 还有这毛,谁给她剃的?   “阿毛,妈咪不在家,要好好吃饭。”   “阿毛,你的毛呢?”   ……   她眉眼微睁,慵懒的慢慢睁开眼。   哪里是她家的阿毛,分明是个人头!   林子夏:狗子呀,妈咪对不起你,抱了别人家的狗。哦不,是妈咪家的二狗子。   装作不经意抬起手,后背往后挪呀挪,轻轻的掀开被子,对上一双红漉漉的眼睛,李橖心里万千想法,百转千回。   是该义正言辞的问:“你说,谁是阿毛,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狗了!”   还是该转身就走,潇潇洒洒分了手。   事实证明,她没有勇气去说任何事情,只能看着林子夏从容的用手里的发圈,随意的扎起了一个丸子头,打开了台灯,穿上拖鞋,到了窗边,拉开帘子。   刺眼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整个卧室,亮堂了起来,林子夏逆着光站在了她的面前,挡去了耀眼,舒缓了一时见到阳光的难受。   “起来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做。”林子夏盯着的桌上的智能LED闹钟,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   李橖神色暗淡了些,眸子沉了沉,低哑着声音,“玉米瘦肉粥。”   大中午,吃清淡一点,确实比较好,林子夏应了下来,没有看见身后的李橖变成了脸,刹时冷意四漫。   那时就是留下一碗粥,人从此不知所踪。   林子夏在厨房里寻了食材,屋里一阵滴滴响起,她往后退了几步,疑惑的看向警报器,手上的东西胡乱扔在了案板上。   人匆匆忙忙去了大厅,恰巧与李橖撞上。   对上那双焦急的目光,她先开了口:“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响起警报?”   “应该是有人在强行开锁。”李橖小跑到了门开,透过猫眼,看到了几个熟人。   她开了门,迎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你说!人呢?”苗甜推开了李橖,就往屋里去,眼见到安然无恙的林子夏,心里就知道了为什么。   转了个头就骂,“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拐了人倒好,也不会给你家秘书留下点信息,让我们找了一早上,你这皮儿可真厚,小心我带着夏姐姐就逃跑,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有你,知不知道花影担心死你了,整天就会跟着个野女人在外面浪,连自己的别墅也不回了,要不是我们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可行勒呀,林子夏,有了异性就没人性了。”苗甜不忘眤了林子夏一眼,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那头的花影,第一次手上没带着零食,拉着林子夏上看下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林子夏还没换去睡衣,脖子上那些w痕鲜艳欲滴,一看就是刚弄上去的。   “哎呀,这里怎么都这么多蚊子,都朝着夏姐姐的脖子咬。”花影不通人事,在山上学成归来,就给林子夏做了保镖,平常又看的都是些动画,连少儿不宜的画面都没有。   别提w痕不知道,就连嘴唇红艳些,她都以为是涂了口红。   再一看,她惊讶的喊:“蚊子还把人的嘴唇咬破了?”眼里是说不出的震惊。   苗甜扑哧一声就笑了。   周秘书让开门的保安先行离去,她瞧着李橖的脸色,讪讪笑:“李总,大家没有接到您   的短信,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才会……”   “没事。”   李橖心里则是在想,平常她没去公司都没人找,这不是因为有根搅屎棍吗,等会爱心早餐大概是没了。   她心里的那根搅屎棍附和着花影,“是啊,不知哪家养的,蚊子那么大,都朝着你夏姐姐的脖子上咬,李总,你家这里应该喷杀虫剂了,那些防蚊系统没有啥用处了。”   每号别墅都有专门安装防蚊系统,那时在七号别墅吃火锅,就讨论过,用处是显著的,当然不会让蚊子跑了进来,苗甜这话是在戏谑。   “好,换新的。”李橖硬着头皮答了下来。   林子夏做贼心虚,撇了一眼苗甜,让她适可而止。   神色淡淡的推开了花影,“没事的,就是几只蚊子,说不定是在酒吧那里咬的,不用换新的了。”   “夏姐姐,对人可真好,被蚊子咬了,有没有打死几只,那蚊子讨厌得很,还专挑最薄弱的地方咬,打起来应该也挺方便的。”   “听说吸血的都是雌性蚊子,看来夏姐姐的女性缘真的不是一般好,刚走了个Sunny,不知道隔几天又会不会来个Danny,那可就有趣了。”   花影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   李橖见状,眉心跳了跳,这话扎到她心里的那根刺了,只不过片刻之后,那刺就消失了。   “不会。”林子夏撇了一眼自家闺蜜,就知道她是个爱生事儿的,一定是在那公司里闷得慌,专门找她来解乐了。   实锤了,以苗甜的“博大精深”,那脑瓜子一转,就知道昨夜这两个人肯定在一起。只不过看花影着急成那模样,公司里面又没什么事情让她好玩的,就顺便帮忙找起人了,连来十号别墅都是她给的意见。   调侃一下人,顺便逗一逗闺蜜的女票。   “哪能不会啊,在学校里那些男男女女排成一条街,都能从宿舍门到了校门口,刚毕业那阵子,花不是收得手都软了,天天有人请去聚会,让小花影担心来担心去,生怕有别人对你起不好的心思。”   花影点头,想到最忙碌的那阵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是吗?”李橖的目光直视林子夏,眼底生出了几片暗淡,“那林设计师在学院里还有没有其他趣事呢?”   “当然有了,大二那年还专门有其他专业的学生,为夏姐姐特地转到了她专业里,上课的时候就默默含情的盯着她,天黑专门打着手电筒在她后面,下雨的时候还专门送上了雨伞,看得我们当时都想叫她直接答应了那小男生,那小男生长得可帅了,肤红齿白,还是个中国人。”   李橖的脸色莫名就沉了下来,寒潭般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她冷着声说:“天黑有灯,下雨有伞,一路专门陪伴,真好!”   “那当然了,听说现在也回了国,到处在打听夏姐姐的消息,估摸着等服装展开了,那小男生指定就找过来了。”苗甜说的是实话,那小男生特别专情,每一场有林子夏的设计都会专门去看。   以前是学校的,等以后就是外面的,不管刮风下雨,每一次都没有错过。   “好,还有吗?”   “有啊,就提IT行业的,个个找着机会就准备和夏姐姐说话,那些篮球队的,还有他们的拉拉队,哪里都有夏姐姐的小迷妹……”苗甜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林子夏拉到了一旁。   李橖拧了眉,心里波涛骇浪。   要是再晚一点,她家的阿秋就被别人追到手了。不知道这么多年里有没有人陪在她身边过,要是有,她一定会嫉妒的发疯。   “怎么着,还不准我激激你那个小情人,在一起了吧?瞧你这脸色被滋润得不要不要的,一进门就感觉到了。”   林子夏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五米远的李橖身上时,视线微怔,神情越发得温柔起来,“嗯,在一起了。”   “哎哟呀,这眼神,可得进步到什么情况了,是不是已经那个了,难怪一早上没打通你电话,不会连早上也在那个吧?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哪!”   “没有,别瞎说。”林子夏目光迟迟未收回来,她挑眉,看向李橖的腰,就算她想对方,也心有余力不足。   李橖站了片刻,腰有些生疼,比起昨天晚上被踢到好了很多,其实这伤并不会很痛,跟她在野外受的那些伤比起来好多了。   只不过看着林子夏为她担心,她乐意。   思及那空白的六年,又有那些外面的浪蹄子,心里舒服不起来。   一群人都还没有吃午饭,林子夏和李橖更是绝了,连早饭都还没吃。   林子夏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先将玉米切成片,再切点瘦肉,加点淀粉,搅拌起来,等开水熟了,直接跟米放在一起进去煮,这样子速度会快很多。   她用手擦了一下额头。   后面传来李橖的声音,“哼,林设计师厨艺真好,以前肯定为挺多人做过吧!”   林子夏听得觉得有些别扭,不禁皱起眉头。   “没有,除了家人之外,就是花影跟苗甜,还有你。”稍稍片刻,便明白了原因。   适当的让女朋友吃醋,有益于之间的交友,但是过而不及。   李橖才微微缓和了点脸色。   “不过比起李总,那个白月光加初恋情人——阿秋,我这些小打小闹可不算什么,毕竟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   李橖喉头一咽,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只想在线求解,请问她的白月光加初恋情人一直怀疑她在外面有狗怎么办?   可她爱的就是对方呀! 第68章   玉米瘦肉粥刚端上了饭桌, 香味浓郁, 匀称的玉米搁浅在白粥上, 松散的葱花多了几分点缀。   林子夏盛好了粥,叫几个人一起过来喝粥。   恰巧,门铃响了。   花影急忙放下手中的薯片,跑去开门,见到是周秘书,笑弯了嘴。   周秘书从外面带了三碗绿豆汤和两碗冰镇杏仁豆腐,又提了一颗西瓜, 放到了冰箱里, 拿着花影特别交代的韭菜盒子,走到了饭桌边。   “谢谢, 周姐姐。”花影嘴甜, 叫起人来让人心里觉得舒坦。   一叶小区对面的那条街上没有卖韭菜盒子,周秘书特意都绕了两条街, 去帮花影买的,听了这话,周秘书不禁弯了嘴角,值了。   “吃吃, 吃不胖你,一整天除了吃还是吃。”   苗甜端过一碗粥,放在了花影的面前,嘴上需是埋怨的语气,但还是又伸手帮她拿了汤勺, 顺便放好了纸巾在一边。   这动作与李橖的一模一样。   李橖帮忙弄好汤勺,还体贴的帮忙拉开了椅子。   圆形转盘的实木餐桌没有面对面之说,只有斜对角,可即便这样,周秘书却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存在。   五个人的电影,总有一个人是落单的。   她孤零零的自己拉开了椅子,盛好粥,拿起了汤勺,一口一口喝下的不是玉米瘦肉粥,而是满腔的狗粮。   林子夏本来还想站的,稍等一会。   歇口气,等刚刚煮粥的热气过了些,再坐下,见李橖这样子周到,也就顺了她的意。   她并没有先喝粥,而是喝李橖放置在一边的白开水,缓了下,才开始喝粥。   几人在饭桌上,默不吭声,专注着眼前的食物。花影净顾着喝粥,也就没有说话,韭菜和紫金黄酥脆配上玉米瘦肉粥的清香,棒极了。   饭后,周秘书主动承担了洗碗。   窝在沙发里的苗甜豪不客气的拿走了李橖刚切好的西瓜,美其名曰,先帮林子夏尝尝甜不甜?   然后发出啧啧的声音。   “真甜!”活像个老佛爷似的。边上的花影腼腆了些,道了声谢,也拿起了一块慢慢咀嚼起来。   春天来了,夏天就不远了。   林子夏名字里虽然有一字夏,但她却不喜欢夏天,现在就在思索着,那最热的几个月要去哪里避暑?   她拿起李橖递过来的西瓜,皮薄肉厚,西瓜籽被去得干干净净。   省了吐籽的麻烦。   “现在公司里都是一群老狐狸,叫我去做副总,还不是给他们当替罪羊,我爸那脑瓜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是我就大刀阔斧,全部开除。”合着这里也没有外人,苗甜将心里的不快吐出来。   苗甜去的并不是总公司,而是苗氏旗下的一间分公司——华新餐饮管理公司,负责帝都至华北一带的所有酒店餐饮这一块。   别看这名字起得高大上,说白了,底下没几个是笔杆子出来的,许多都是从服务员提拔上来,格局太小了。   同时导致了总公司那边的领导要是有个七大姑八大姨求上门来,要帮忙的话就直接往那里面送,先去当几个月的服务员,后面提拔成经理,周而复始,里面全部都是裙带关系。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去那里不就是受欺负的。   “你呀,谁敢欺负到你头上,你不欺负别人,人家都要烧高香了。”   苗甜可不赞同林子夏这话了,吐掉口中的西瓜籽,指着花影,“我昨天带花影去公司名下酒店吃饭,付了一千来块,一分都没有少,旁边有个满脑肥肠的胖子说自己是华新谁谁家的侄子,那经理就给他打了五折。”   “华新?”李橖挑了挑眉,低低的说:“是块硬铁板。”   前世,她没有听过苗甜这个名字,但苗氏却是略有耳闻,那时只听人说,苗总做事果断,雷厉风行,没想到私底下是个话痨。   “可不,好好的一个公司被搞得乌烟瘴气,说起这事来,就气得我牙齿疼,一个个的仗着当年我爸千求万求来的机遇作威作福,我爸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看着好处才急忙进来,根本不像秦伯他们为了兄弟情谊。”   “说到底,还都是我爸太讲义气的错。”   林子夏听到这话,暂时默然,心里泛起了一层涟漪,想起了曾经的那件旧事,苗甜曾为她挡下一刀。   要说苗爸太讲义气是一种错,那苗甜同样也犯了这样子的错。   “有些事情不好解决,需要你出手。”她知道苗爸这是有意为之。   李橖斟酌一下语气,“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爸应该是在考验你,那群老鼠屎该去就去,该杀鸡儆猴就杀鸡儆猴。”   “呵,当然了,那个谁谁谁直接被我开了,这样子的人再留下去,整个华新就成他家了。”   花影咬着西瓜,含糊道:“苗姐姐直接上去,对着他那侄子说,不好意思,你二大舅被开了,听得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周秘书洗好了碗筷,从旁边扯下了几张纸,半开放式的厨房,能够在里面听见她们的谈话。   她皱着眉参与了讨论,“对于一家公司长久以往的发展,这无疑是最严重的内患,如果不及早清理,随时有可能导致破产。”   “是啊。”苗甜眸色深沉,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神色,她叹了一口气,“别提这茬了,昨天开人一时爽,今天唠叨火葬场,唉!下午就不去听他们讲废话了。”   “来,刚好四个人,凑一桌麻将。”   “我不会。”花影摇了摇头,嘴巴没有离开西瓜。   苗甜睨了她一眼,“四个人里不包括你。”   “巧了,我也不会。”周秘书说。   玩不了麻将,凑一桌斗地主。   五人斗地主的方式跟三人斗地主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少了地主,第一个出完牌的人就赢了,后面的人还要一直打下去。   周秘书找保安那边借了两副扑克牌。   苗甜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上了矩形图,右上角分别写上五个人的名字,左下角分别画1~10局。   她掂了掂手里的纸,“一局一块钱,第一个赢的要给最后一个输的一块钱。在场都是土豪,一块钱输得起。”   周秘书:在场都是土豪,只有我不是。   “作为一个热爱国家公民,我有权举报你涉嫌违法赌博。”周秘书转了一口气,“但是这钱就当成晚饭的菜钱。”   “吃烤鸭吗?福源堂家的不错!”   “能不能哪天不想着吃,主意不错,准了。”说话的是苗甜。   李橖汗颜,按福源堂家的烤鸭价格来算,五个人要玩一千多局才下得来。   “好,很久没吃烤鸭了。”林子夏勾着嘴角应下来。   李橖洗好了牌,放在桌子上,“行,开始吧。”   俗话说得好字如其人,而从打牌来说,牌品亦是人品,一个人性格的体现。   有的人善于等待,在时机来临的时候,一举夺魁;有的人鲁莽,为了堵上家的牌,将自己手里的好牌硬生生拆成坏牌,也有的人见招拆招,隔山打虎。   牌桌上靠的就是运气加实力。   气运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改变,但实力就是比的是记忆力,记牌的能力,和别人出牌的顺序以及习惯。   李橖前世今生压根就没有啥娱乐性质的活动,这地斗地主倒真真是第一次碰,一开局就输了。   “啊!谢谢李总,谢谢各位亲朋好友,谢谢大家对我不离不弃的支持。”苗甜恬不知耻的发表着获奖感言,她不禁朝着李橖戏谑,“以前没碰过这玩意儿吧。”   玩到后面,她手里就剩下一对7。   通常这个时候上家一般都会出单,或者出联队、飞机、一条蛇等。   巧的是她的上上家是李橖,一个从来都没有玩过扑克牌的中老年人,就抽了最小的队,一对6。   刚好林子夏手里没有对。   苗甜急忙顶上,还不忘说:“咱夏姐姐家的女朋友就是懂事,懂得尊老爱幼,孝敬长辈,得!以后姐罩着你。”   林子夏拉了李橖,坐到了她的边上,指着自己手里的牌,“现在牌面上,周姐还有一只牌,花影有五只,而我有三只,为了不让周姐赢,所以大家尽量不要出单牌。”   “像你刚刚那样,苗甜手里的牌大于你出的,就赢了。你这算是专门给对方让牌了,下次注意了。”她又讲了一些关于牌桌上的事情,嘱咐李橖要注意。   这局,输的人是周秘书。   她手上的那只牌是11,要是李橖刚刚没有出那对的话,她就不会沦为最后一个。   可惜,哪里有早知道。   不过,又接着连玩两局,苗甜没有了那种好运气,李橖发出的牌也越发谨慎,基本到了最后关头都能凭借的运气占了第四名或者第三名。   苗甜可就惨了,连输两局。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连赢三局的人,就开始走下坡路,明明有的时候就差那么最后一点就赢了,然后被李橖载胡了。   “天妒英才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王者,没想到老天爷,让我C位出道之后,狂走下坡。”   花影安慰道:“没事,吃片薯片就好了。”   她爱薯片,薯片给予人战斗的力量,然而苗甜就不行了,想到昨晚体重秤多起来的两斤肉,只能寄悲伤于心,继续再接再厉。   又连着几局,李橖都是第一名。   苗甜怒了,“你是不是出老千了,不应该呀!”   “没有,刚好牌完了。”李橖不以为意,苗甜瞄了一下手里的牌,特么的还十几张。   然后,李橖要么不是冠军,就是季军,要么就是亚军。。   苗甜:曾经我以为你是青铜,没想到你竟然是王者。 第69章   “不打了, 不打了, 合起伙来欺负人。”   苗甜将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扔, 做势要赖皮,嘴上不忘着埋汰,“夏姐姐和李总合起来欺负人,李总每次都故意让牌,我看见了,别想撒谎。”   李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打了将近两个小时,苗甜就赢了两场, 牌气烂得倒可以, 但她一琢磨就觉得不对,林子夏一场也没有输, 李橖就输了一场。   猫腻呀!天大的猫腻!   这不, 刚刚李橖手里是一对王炸跟一只4,有谁会先出4, 再出王炸,尤其是在她的下家,只剩下了一只牌的时候。   “耍诈耍诈,不玩了, 要是她没这样子,我指不定就赢了!”   周秘书不免提醒道:“就算李总没有先出4,先出王炸的话,下一个赢的也是林设计师。”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赢不了,她手里的是5和12”李橖将那只被苗甜扔出去的牌翻开放在桌面上。   花影怂怂的抬起头来, “苗姐姐,你赖皮!”   “赖皮又怎么了?我又不是说不请客,换别的,不玩斗地主了,不好玩,还有一个bug,我怀疑李总把我们所有人的牌都记下来的,有木有?”   “还有这操作吗?”花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手里的薯片掉到了地板。   李橖嘴角一勾,再一次应下来了。   打牌靠的是运气,又有运气,又有实力的人何愁不赢?   林子夏与有荣焉。   苗甜看着神态几乎一致的两个人,白眼差点没翻上天。   “你们狠,你们厉害,你们顶呱呱,玩别的,这个不玩了,看你们还能不能出老千。”   “严格意义上这不算是出老千,只能说是李总记忆力好。”周秘书不赞同这话,她自己或多或少有记一些牌,但没办法像李橖那样子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只牌。   “呵呵,信了你们个鬼。”苗甜思索还有没有其他游戏,脑子一灵光,想出了个游戏,她喊:“谁是卧底。”   近几年来,《谁是卧底》这个游戏风靡全国,是上班族和学生族最热衷爱玩的游戏之一,既能锻炼脑力,又能增加感情。   苗甜跃跃欲试,“我先来做法官,等会你们谁输了,就换我上,每轮都这样子,让那个输的人做法官,如果是两个,就石头剪刀布。”   周秘书拿出平常团建时用的《谁是卧底》app,让苗甜来操作。   其余三人都不知道游戏规则,苗甜边玩着手机边说:“我们人少,就玩简单一点的,一个法官,一个卧底,三个平民。”   “等会给卧底和平民关键词,卧底拿到的是白板或者是其他不同的词语,平民要通过自己的判断找出卧底,当只剩下一个平民的时候,卧底就获胜。如果找出卧底,那平民就获胜。”   “简不简单?好不好玩?”   “大概意思是懂了,先玩次试下。”林子夏觉得苗甜这次又是找虐,以李橖能够凭一己之力建立了一叶集团,像这种逻辑游戏很难输。   她同情的看了眼花影。   苗甜兴高采烈的拿着手机,一一给四人看过之后,笑得一脸灿烂,她说:“请大家用一句话描述自己刚刚抽到的词语,从花影开始。”   “卧底就隐藏在你们之中,她并不知道你们知道的。”   花影迷茫的望了望四周,“能喝的,味道还不错。”她摸了摸嘴唇,似乎在回忆那味道。   “超市里应该有卖。”林子夏点着额头说,看了眼其他人。   “不是碳酸饮料。”   “黄.色。”李橖扫视了周围一圈。   “好,请各位伸出你们的右手食指,指向那个你们最觉得怀疑的人,现在有30秒的思考时间。”   气氛变得寂静,李橖瞥了一眼林子夏,顺着她的手,看向了周秘书,她也跟着指向了那边。   然后林子夏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看着其她两人指向那边,花影也指了周秘书。   “平民被out,请留下你的遗言。”   周秘书环视了四周,目光落在李橖的身上。   她不怀好意的笑了,“虽然我不知道谁是卧底,但我怀疑李总。”   “请大家继续用一句话描述你们手中的词。”苗甜说。   气氛变得沉默,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惟有花影一头雾水,还怎么玩?跟谁的票?好纠结?   “有颗粒,大品牌值得信赖。”   “甜甜的,有种添加剂的味道。”   “美汁源品牌。”   以上依次为花影、林子夏、李橖三人的发言。   “请在30秒之后滴一声后,指出你们心目中觉得是卧底的人。”苗甜可乐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卧底说出来,这种众人皆醉,唯我一人独醒的感觉太好了。   滴——   林子夏毫不犹豫指向了李橖,花影眨眨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看得苗甜都想帮她选出那个卧底。   李橖无辜的摆摆手,她的手对准了花影,关于这个游戏规则,如果花影选择的是林子夏,那就会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然而,花影再犹豫过后,也是指向了李橖。   “大家听我说,这次被杀的是平民,卧底获胜。”苗甜故意逗留了一下,“此次卧底是花影。”   花影睁大了眼睛,指向自己。   “哈哈,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许说,这个卧底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是卧底。”   “卧底拿到的是鲜橙多,来,请夏姐姐发表一下自己的失败感言。”   林子夏顿了一下,“一不小心,失手杀了自己人。”   “采访一下李总,为什么要选择花影,而不是林子夏。”   李橖翻了个白眼,“求生欲,还不想死,压根就没想过花影是卧底,她脸上表情毫无破绽,不,是根本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卧底的那种。”   花影想要说话,直接被苗甜掠过,“夏姐姐跟李总,谁来当主持人?”   “我吧。”林子夏想着,这游戏是不是不适合想太多的人玩,后面就翻转了她的想法,原来微表情这门科学能用得那么好的人,真的很少。   她选了节日词库,将手中的app分别让一个个看过去。   “请用一句话描述手中的词语,从苗甜开始。”   苗甜微微摆正了身子,偷着乐,她刚刚就翻过一些词库,像很多成语大多是一类的,比如关于人物,像明星,她们就是一类歌手就是一类。   她现在手中拿到的是中秋。   很明显,这一场抽中的是节日,卧底可能是元宵节,春节…… 也有可能她自己就是卧底,她说了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中国的传统节日。”   “有吃的,不过不是我喜欢的,但还是可以接受。”花影似乎回想到那玩意不好吃,皱了皱眉。   苗甜呆住了,她张大了嘴巴,这花影不是最喜欢吃月饼吗?   周秘书这局密汁觉得自己不是卧底,说了个小范围的句子,“为了祭祀屈原。”   “为了纪念伍子胥。”   苗甜慌了,喔哟!自己竟然是个卧底。她兴奋得眼睛发光,手刚要指向花影,就见到李橖坚定的指向她。   她怂了,“相信我,卧底一定是花影,她最喜欢吃粽子了。”   “嗯?嗯!谁说我喜欢吃粽子的,那玩意一点都不好吃,不喜欢,勉强吃吃还可以。”花影不赞同苗甜的意见。   李橖对周秘书说:“一个个来吧,先从嫌疑最大的开始。”   “查杀。”周秘书指向了苗甜。   花影同样气愤的指着苗甜,过分了,竟然说她喜欢吃粽子那玩意哟,明明就只喜欢吃甜粽,肉粽不甜不好吃。   “卧底被捉,平民获胜。”   “呜呜,不要,我才玩了一局,还没有几分钟就被out了,太过分了。”   李橖拄着脑袋,“你动作那么大,不抓你抓谁。”   苗甜哼唧几声,又做回了主持人。   她特地挑选最难的题目—— 春节和除夕,两个特别近的词语,没想到第一关就被李橖抓住了周秘书是卧底。   一关接着一关,大家都发现李橖是个bug。   当她是卧底的时候,会迷惑别人去选别人,当她是平民的时候,总能怂恿别人去选择那个卧底。   “李总,李大佬,你是怎么做到的?”苗甜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能寄崇拜之情与西瓜之上,吃着李橖弄好的瓜,一口一口。   李橖想了想,“通常大家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都会带上些小动作,小表情,比如说苗甜你,每次都会有动作,或多或少表现出了惊喜和惊讶或者其他情绪。”   “花影的动作表情最少,基本上只是在吃东西,让人很少看出她到底是抽中了什么,可能因为她的心不在游戏吧。”她不忘补充道。   好吧,道理大家都懂,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像李橖这样子,苗甜建议大家一起去唱歌。   别墅里面就有KTV房,音响设备都是一流,周秘书提议可以去那边玩,至于晚饭,就叫外卖过来。   钱当然是苗甜付了。   李橖思忖了一下,有些想拒绝,毕竟她是个五音不全的人,但看大家都兴致勃勃,也就一起跟着去了。   就在一楼转角处,一叶小区的每个别墅都有,十号别墅主打娱乐享受,可惜住进来的是个女强人,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外面搞科研和专心寻找时知秋。   所以大部分设备都是崭新的。   “滴答滴答滴答滴,城市里的风儿比较低,这里的人儿滴心情好得不得了……”苗甜哼着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   李橖跟林子夏走在最后面。   “要不今天一起把九十几首全部唱完,然后呢……”我们就在一起,后面一句话林子夏说得极轻,李橖来不及的反应,那人就先进了KTV房。   她顿在原地,傻傻的笑。 第70章   每一首歌通常都是三到四五分钟, 要唱完五十几首, 将近五个小时, 喉咙哪里受得了,李橖拧着眉头,给于池发了几条短信。   接到消息后的于池,果断拉着林大虎入坑。   一场即性而起的惊喜,有预谋的进行起来,殊不知爱亦是相互,连心思亦是相同。   KTV房里, 周秘书正在调试音响, 她开了屏幕,弄好了灯光, 把虚拟屏搞好, 再让大家想要点歌的,直接在手机上面点。   有两个麦克风, 她自己拿,对林子夏三人问:“你们谁先来唱一首?”   “我我,我可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帝都称第二, 没人敢称第一的麦霸,来。”   林子夏拦住了苗甜想要拿麦克风的手,“别人唱歌是要钱,你唱歌是要命。”   难得开了一次玩笑,说明她心情很好。   “让花影来吧。”她的视线注视着门口, 看着那个迟迟不进来的人,嘴角带着笑意,指尖在手机上选了一首歌。   《情歌王》   苗甜撅着嘴,不乐意道:“怎么那么爱说实话,我不就是有时候会忽高忽低,但基本上都在调上,听起来也没那么难听。”   她兴致缺缺的回到了位置上,林子夏靠近了她耳边问:“刚刚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苗甜点头,又来了兴致。   “吆喝,对你家小情人挺好的啊,咋不见你关心一下我这个闺蜜,啧啧啧……”   花影的歌声偏向于萝莉音,她的声音唱起歌来比平常更加的柔和,带着点刚起床的怂怂音,听在人耳朵里,有种想把这小姑娘放在怀里宠的冲动。   太萌了!   而且她唱歌的时候,还吃着紫薯片。   苗甜承认自己有些迷了这样子的菇凉,真心的萌人。   她给外卖小哥发了条短信:“敲门的时候记得按铃声三长两短,给一个长得超级超级漂亮的大美人收,那个人眼角有一颗痣,人称美人痣,记得一定是要给她。”   “暗号是,谁家的姑娘最漂亮,苗家哒。”   外卖小哥正骑着电动车,看到这几条短信,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叹了一声,“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这多的几百块钱小费,算了,还是可以忍的。”   然后苗甜又发了一条,“拿外卖的那个一定是最漂亮的。”   “行行,你老最漂亮。”有钱的都是大爷,叫他上山爬树都能做到,外卖小哥表示只要有钱赚,什么姿势都做得到。   另一头的林大虎看着后备箱上的玩偶服和鲜艳的九十九朵玫瑰花,一脸质疑的看着于池,“池子呀,你这办法行吗?会不会太老土了点,等会不会不会把我们自己给热死了,我总觉得不靠谱了些,还有送花,会不会太土了些,这年头哪有人送花的,还是送的康乃馨?”   “还有还有,你叫我穿着那衣服去送东西,这操作会不会太有过了些,人家不看脸的吗?那花影说到底也是认识我啊,脸上化了妆还是认得出来呀,我这一张老脸还化妆,哎呀呀呀……”   “你闭嘴。”于池差一点就将刹车当成油门踩下去了。   “好吧。”林大虎小心的看了一下前面,又想到对方叫他闭嘴,但是还是犹犹豫豫的说:“前面有车,小心一点。”   “你咋不早说!”   怦,两辆车意料之内的擦了过去,在前面那辆一汽大众上蹭了些痕迹。   于池连忙开了双闪,下车,走到那车旁边,向里面的人道歉,那车主也是个好性格的,说但要赔保险还是私了?   “私了,是这样子,大哥我们这边临时有些急事,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和工作地址,我先把这个给你,你先去看一下,大概要多少费用,我直接转给你看,你看这样子可以吗?”   车主点头。   处理完了这事,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一叶小区去,途中同样遇到了外卖小哥。   林大虎惊讶的说:“现在送外卖的还包送花了,某团真是给力呀,你咋不给我换某团的衣服,偏偏拿了这蓝色的外卖服,看起来黄.色的比较骚包些。”   “闭嘴。”   于此同时,林子夏已经唱完了三首情歌王,说是不感动是假的,李橖觉得自己已经被撩得不要不要了。   她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   歌声响起,是林子夏低哑的嗓音,带着成熟而又不失柔媚的音调,声音辗转反侧,歌声中有着难以诉说的情意。   自此,两人心意相通。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我越来越爱你   ,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最爱你的是我,否则你怎麽让我,否则我怎麽可能赴汤蹈火……”   她对歌这方面不是很懂,就听见周秘书说:“林设计师,真是厉害了!一首情歌王,33首国语情歌,13多分钟。”   “那是,我家夏姐姐在歌这方面可是一点就通,要是去歌手圈里面发展,没有一个能抵得上她的。”苗甜不禁想起一件往事,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林子夏曾经是没办法发生的,声带由于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后面医了两年,才冶好了。   通常林子夏都很爱惜自己的喉咙,能不发声就不发声,在学校里能用一个字解决的事情,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有的人说她高冷,其实苗甜自己也清楚,林子夏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将时间通通都用给了对的人。   那李橖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只不过苗甜想到了远在美国的那个人,也许也会磨难重重吧。   但这一切都还不一定,现在两个人开心就好,毕竟能让林子夏费尽心思去爱的人,应该也是个值得一生一世的人。   然后她的目光撇到了花影。   一个从高山之上下来之后,就跟在林子夏旁边的保镖,整天除了吃就是吃。   花影手从不离薯片,又在旁边咯吱咯吱的吃着,苗甜皱了一下,抢走了她的薯片,“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能干点其他正事,夏姐姐是请你来当吃货的吗?瞧瞧你这身材,唉……”   她发现自己骂不下去了,为什么有的人光吃不长肉呢?   过分了!   花影:我这招谁惹谁了?   “少吃一点膨化食品对身体好。”苗甜看了一下花影匀称有致的身材,还有那小腹肌,她那一次发现自己骂不下去了。   “反正就不许在吃了。”   林子夏润了润下嗓子,接着唱下一首《八号风球》,里面有26首金曲大串烧,这是个折中的办法,毕竟自己说出的话,跪着也要走完。   “你和他,我和你,这是个讽刺的交集。是你太残忍,还是我太天真,你要我来,就真的出席……”   这些歌,她并不熟悉。   只是临时在网上找的,最近特地练了一下,都是找李橖没有在她身边的时候,基本上调调都在。   等她唱完这首,李橖走了过来递上了一杯温水,“别唱了,你的嗓子不适合一直唱歌。”   前世的阿秋即便在嗓子治好了之后,也是极少发生的,所以通常都是她在说话,阿秋在听,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这样子的相处模式让她很开心。   在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常里,是唯一的值得怀念的过往。   只有在那次取子弹的时候,阿秋一直在她旁边唱歌,泪水沾满了她的脸,将鲜血染湿了自己的衣襟。   后面的几天,阿秋一直没有讲话。   直到她偶然发现,阿秋可以唱歌,但却从来都不唱,那次手术整整唱了一个小时,又陪着她在睡觉前,给她唱了一小时多,或许更久,嗓子都有些哑了,连续好多天都没有讲话。   “没事,说好的99首。”   李橖听见林子夏的歌声在她的耳边环绕,连最后一首串烧,唱的是什么,她也没有去听,只听见她那缠绵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慢慢的循环。   眼圈有些发红,似乎回想了当时林子夏跪在李宅门前那七天的求情。   她当时只想问一句,“值得吗?”   人生不值得,可这情谊值得。   李橖按住了她的右手,幸好这人没有离开她,幸好还有一次再重来的机会,幸好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此生不悔,初见那一刻。   “虐狗呀!”苗甜小声的说着,并没有去打扰她们,只是偷偷的从门口出去,到客厅上面等外卖小哥过来。   她在等鲜花,等林子夏给李橖的惊喜。   要是有个人这样子对她,她早就嫁了。不过这事情也要两情相悦,她摸了摸脑袋,只想到了那个一直在吃东西的人。   算了,等一颗石头开窍,呵呵哒!   门外传来了按门铃声,不是三长一短,她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走到了门边,通过话筒对外面说:“谁家的姑娘最漂亮呀?”   然后那头也没有声音传来。   于池跟林大虎两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难道李橖家的别墅门又升级了,还有问题。   林大虎扯着嗓子说:“李家?”   后面匆匆而来的外卖小哥,看到一个穿着某饿了的衣服,不乐意得拿起鲜花,带上了福源堂家特别定制的礼盒,挤开了那两个人。   手伸到门铃上,长长的按了三下,再短短的按了两下。   极其谄媚的说:“谁家的姑娘最漂亮,当然是苗家哒!”   “哈哈哈,小哥,送个外卖还要口令啊,只不过你这口令也太好笑了吧,这还能开,能开的话我就吃屎了,笑死我了,小池子,你看,太好笑了,以后你们公司也可以这样搞。”   门搭的一声就开了,林大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内。   李橖不是这样子的人?   外卖小哥骄傲的昂起头来,苗甜扫了下三人,黄蓝两家外卖碰强强联合了呀,这是打算做大做强了吗?   厉害了,我的外卖。 第71章   最肉麻的情话是在一起, 最老土的礼物是鲜花,可这样的你却是我的心头好。   ——来自于很多年后李橖的回忆。   门外几人面面相觑, 于池摘掉了人偶头,露出原本的相貌,额前的刘海染上了些汗,他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站在别人家门口,问别人是谁, 不是应该先顺便姓甚名谁, 一一报来?”   苗甜一甩秀发, 干净利落。   “敢问姑娘,李橖可否在家?”林大虎一秒细精上身, 他身穿一袭黄袍,颇有王八之气。   “在, 你等何人?来此做甚, 若不从时招来, 休想入内。”   “吾乃信鸽, 特地送物来此, 请姑娘放在下入内, 购物者十分紧急。”   匆匆忙忙从KTV房里面出来的李橖, 在看到手机app上显示有人来了, 赶忙出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子,又恰巧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黑了脸, 真的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徒弟。   “他们是我朋友,有点事情来找我,刚从工作岗位下来。”她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信。   苗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李总的交友圈真广泛,一个发传单的网络,一个送外卖的某团小哥。”   信你有鬼。   “外卖小哥怎么了?外卖小哥也是人,也是有自由权的,生而为人都是平等的。”林大虎就不乐意了。   外卖小哥一个激动抱住林大虎,“哥们,哪片混的,以后什么赶不及的单子就叫我。”   “我这话可没半点歧视的意思,每一样职业都是平等的,就是觉得李总呀……”苗甜的话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橖。   她巧笑嫣然,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礼盒跟鲜花,“这家的外卖可真周到,就是送的这花是玫瑰,算了,勉勉强强就要了。”   外卖小哥一脸懵逼。   美女,这不是你特地让我跑了三条街去买,将近一千来块的九十九朵玫瑰花吗?   “行了,别说了,赶紧去送下一家外卖,小费给你打在某宝上了,这水给你喝,去工作吧,未来是属于你的。”外卖小哥被这话激励得差一点哭了。   富人的世界他不懂。   KonaNigari矿泉水,一瓶价值222块8,他就偶然帮一个顾客买过一瓶,才知道那价格有多贵。   重点是他的那个顾客只是用来摆拍。   不是用来喝的,好吧,他承认从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太奢侈了。   而且人还不错,就是有点怪。   外卖小哥带着矿泉水,道了谢,骑着小毛驴走了。   苗甜活动了下脖子,拿着外卖欲要往里面走,就被李橖叫住了,她回过头来,眨眨眼睛,没说话。   李橖的视线落在那束玫瑰花上,她犹豫道:“需要我先帮你收起来吗?”   俗话说得好,王不见王,花当然也不见花了。她等会要是送了束花影康乃馨,旁边有这样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那就不好办了。   苗甜用手比着no的手势。   “好,我朋友一会就走,这事……嗯,没事了。”其实李橖想说的是让她别将这事情告诉林子夏,但又觉得如果这样子说了会有些刻意。   苗甜转身就走,林大虎拉住李橖的手,“师傅,这姑娘是谁?还能跟我对起戏来,不错不错。”   于池不动声色的拿起了鲜花盒,将从秋夜居拿出来的小盒子递给李橖,见缝插针隔开了林大虎跟李橖的手。   “阿秋的朋友。”   “啧啧,性格有点逗逼,看样子是个挺好相处的人。”林大虎说,眉梢微调。   李橖接过那小盒子,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子?”她撇了一眼两人,就听林大虎不满道:“对吧,我就说,穿成这样子没有用,小池子还说为了遮掩身份,屁用都没有,一进门就被发现了。”   于池尴尬的摇头,“还不是怕嫂子认出我。”他至于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全身都是汗呀。   KTV房里,苗甜丝毫不顾着李橖刚才的嘱咐,一股脑的将事情说出来。   周秘书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犹豫的要不要将这事和李橖讲,于是她悄悄的退出了房间,朝门外走去。   “哟呵,去打小报告了。”苗甜指着踏出门外的周秘书,花影呆愣的问:“什么小报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嘿嘿,夏姐姐,我花可给你放在隔壁卧室了,要不要现在去拿进来,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苗甜又补充了一句,“我看着那个玩偶人像是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没有看到于池他们拿着的鲜花,因为那鲜花放在盒子里,可她清清楚楚了,看到于池的正面,毕竟不少李橖不愿意出面的场合,通常都是于池去的。   财经报上也有挺多关于他的消息,苗甜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想起来。   “好,你现在去拿进来。”林子夏转头朝花影说:“帮我叫一下李橖过来。”   她在手机列表里找到了一首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里有愉悦的星光,满天的星辰为之娇羞。   那头的李橖换了一套衣服,又一套,找来两个“直男”,审美目光真心不咋地,还是周秘书过来挑选的一件,与李橖风格相差无几的衣服,只不过衣服的颜色偏浅蓝,多了几分小清新。   “李总,原来苗小姐说你的那两个朋友是余总跟林总,只是他们穿成这样是为了干嘛?”   “掩人耳目,掩耳盗铃。”   林大虎弱弱的不敢讲话,于池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让李姐穿着熊本熊,带着鲜花去跟大傻表白。”   李橖用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于池。   有病吧你!   “这主意不错,公司里面有人表白就用过这法子,套路都是一样,李总爱林设计师也是真的。”周秘书不免有些羡慕。   林大虎左右张望,眼珠子一转,拿起手机,“晚点就由我来录像,大学时期曾经午休过摄影专业,技术杠杠的,包你们不后悔,以后逢年过节,拿出来一看,老怀念了。”   李橖点头,目光落到了那玩偶服上,一时纠结起来。   再瞧着身上这一套衣服,干净利落。   她很心一咬牙,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花影含糊的声音,“小姐姐,夏姐姐叫你去一趟KTV房。”   “好,稍等一下。”   “李总,为了爱与自由,穿上那套衣服吧。”周秘书以为李橖是退缩了,毕竟人家堂堂一个总裁,哪里会穿那种熊本熊。   玩偶李橖是穿过的,只不过不是熊本熊,而是hello kitty,那时候刚上大一,身上没有一分钱,兼职发传单是能日结,一天150,能顶一个月的生活费。   她只是在纠结林子夏会不会喜欢?   而且刚才她心里还在想穿这衣服的人有病,打脸来得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小心动。   换上了熊本熊,透过那仅有的两个珠子看世界,李橖不免觉得心有些扑通扑通的乱跳,手上提溜着一束康乃馨。   眼角撇了一下闹钟,4月22日18点5分……   踏进门里,辗转悠扬的歌声渐渐传来,“你说你有个性,她说她有脾气。你说你很帅气,她说她很美……”   “你们要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苗甜跟花影一起合唱,虽然苗甜的歌,没有在调上,忽高忽低,却一点了也不会给这气氛带来突兀的感觉。   灯光下的女子,手捧着鲜花。   李橖眼圈泛起了一片红,借着熊本熊的遮掩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所有的等待有了值得。   “从来也没有什么天生一对,这些年错过了多多少少。想有人陪你慢慢变老,把握时间很重要,我要你们在一起。”   哪有什么天生一对,不过是两个人互相扶持,虽然错过了这六年,可这一刻李橖却是庆幸有这六年,让两颗不够成熟的心渐渐变得勇敢。   想要陪你慢慢变老,是我唯一的想要。   “熊本熊?”苗甜惊呼一声,破坏了现场所有的气氛,可林子夏依旧没停下歌声,透过那双眼睛,见到了熟悉的凤眸。   原来所谓的心有灵犀是真实存在。   林子夏放下了麦克风,缓缓朝着那只熊本熊走去,苗甜跟花影两个人适时的退出了KTV房,将这空间留给两个相爱的人。   熊本熊手里捧着一枚硕大的康乃馨,李橖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林子夏,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林子夏点了点头,接过那束康乃馨。   “李橖,我们在一起吧。”林子夏将玫瑰花跟康乃馨放到一边,双手郑重的提起熊本熊的玩偶头,像是庄严的宣誓。   李橖那双红肿的眼睛落入了林子夏的视线里,只见她轻轻的擦拭去了李橖眼角的泪珠。   爱情本就是酸甜苦辣,每一种滋味都是幸福的味道。   李橖挪动着嘴唇,“好。”   两个人相视,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意,嘴角同时弯了弯,彼此心意相通。   林子夏放下了熊本熊的头,用手撩去了李橖鹅脚的碎发,带着些戏谑的声音,“你的花很漂亮,装扮也很可爱。”   “你的歌很好听,我喜欢这样子的你。”李橖说,熊本熊巨大的腰身突然被拥住,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无言的静寞之中,环绕着粉红色的小泡泡。   李橖微垂下头,占据了鲜红的唇瓣,亲上了那颗久已久的舌,疯狂的掠夺与吮吸,轻轻的舔舐,带着熊熊燃烧的爱意。   满腔的你情我浓,在这一刻喷发。 第72章   “要不要脱了。”   “脱吧。”   “需要我帮忙吗?”   “嗯, 好。”   门外五个偷听的人,面面相觑。   苗甜淡定的起身, 朝外卖走去,嘴上说:“没想到夏姐姐,还真挺人面兽心呀。”   “可怜了一只小橖受!”林大虎不忘赞同。   于池将这人的后衣领带提起来,果断的丢向沙发。   周秘书嘴角一抽,或许她们是在讨论熊本熊的衣服呢。   花影迷茫的从袋子里掏出了个薯片, 塞到嘴巴里, 她眨了眨眼睛, 靠近门上,似乎还想听里面还有什么话。   “小花影, 过来,羞不羞人, 一直蹲在那边偷听墙角。”带头偷听的苗甜过河拆桥, 翻脸不认, 刚刚就是她先去听的。   “京师美馔, 莫过于鸭, 而炙者成佳。”   两只北京烤鸭配上三两小菜, 再来一碗正宗的东北大米, 几人都是非常满足。   尤其那烤鸭皮薄肉厚, 香酥肥嫩。   采用挂炉,用枣、梨木等果木材料为燃料明火烤制,不断的用挑杆给鸭子翻身。   连隔壁的鸡都羡慕做鸭的待遇。   一只用飞刀切成片,皮一盘、胸一盘、腿一盘, 108片,片片连皮带肉,配上黄瓜条、薄面饼、甜酱、葱丝,味道当真口齿留香。   另一只色泽红艳,肉质鲜嫩,被切成块状,骨头连着肉,吃起来味道醇厚,肥而不腻,总让人想大快朵颐。   做鸭子的能到这个份上,也算值了。   林大虎跟于池提早下了班就去帮李橖忙活,到现在已是饥肠饿肚,更别提美食,能忍得住。   至少林大虎忍不了。   “这鸭子看起来挺好吃的,吃起来应该也很好吃吧?”他故作腼腆,企图以第一式“让别人主动邀约品尝”为目的,蹭呀蹭,蹭到了鸭子旁边。   花影主动想递给他一个手套,就被苗甜拦下了,“啧啧,这皮肉鲜而不滑,肥而不嫩,超级好吃的。”   她可还记得这人装外卖员骗她的事。   正所谓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这鸭子让人一眼看去,就有想吃的冲动。”林大虎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心里百般惆怅。   “想吃就对了,忍着!”   苗甜挑了块最肥的地方——鸭腿,拿了起来,在手上晃悠了一下,那薄脆的鸭腿皮欲掉不掉,看得人心惊胆战。   “小外卖员,下了班没吃个饭再过来呀,你家李总都不给你们包餐,啧啧,这福利待遇可真够差的。”她不忘把李橖带上。   “包的,那两份就是我们的。”林大虎睁眼说瞎话,反正现在都是有情能暖胃,成仙了呀,不需要吃饭。   “哈哈,行,不逗你们了,吃吧,吃吧。”   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更别提是这么诱人的鸭肉了,于池还顾着点形象,林大虎虽然生在严谨的军人世家,可长后就成了个军   痞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颇有江湖人的气味。   屋里的那两个人,正玩熊本熊玩得嗨。   李橖严重怀疑林子夏帮她脱掉玩偶服,就是为了自己玩。   要是一不小心玩坏了,那可就尴尬的,幸好于池买的质量好,这熊本熊的皮可是硬得狠。   两个人愉快的错过了晚餐。   林子夏打开了房里的光,拿出了手机,在李橖猝不及防的时刻,亲了上去,顺便拍下了这张照片。   她嘴角勾起了偷腥得逞的微笑。   李橖错愕的定在了原地,手上的熊本熊落在了地板上。   怪不好意思的,尤其镜头还是对着她的脸。   只不过除了惊讶之外,全部都是惊喜,是满满的欢喜与挥之不去的愉悦。   “你干嘛呢?”   “偷着乐吧你。”林子夏翻了个白眼,点开了相册,先是将照片传到了微信上,然后在上面写下“我们”,再打算传到QQ的时候,她犹豫了。   ——爷爷。   李橖凑了过去,视线停在了林子夏顿住的手上,没往深处想去,笑嘻嘻的说:“发给我呗。”   那张照片一发过来,李橖就在自己的微信上面发了,顺便发到了自己微博上。   好不容易脱了单,当然要普天同庆了。   “啧啧,瞧瞧这两个人,这是嫌虐了我们几条狗还不够,要到朋友圈里面查毒众人呀!”苗甜在沙发上指着手机给其他几个人看。   她看着李橖笑得快要成一朵花的脸,“能不能再过分点?”   四个人都赞同的点头。   叮咚三声,是微博的传送,周秘书和林大虎,还有于池同时拿起了手机。   周秘书说:“确实还有更过分的。”   “不,我打死不承认自己是一条单身汪,即使是,也是一条帅气的单身贵族,我现在也要去微博发官宣,气死我了。”   于池忐忑的问:“虎子,你和谁发?”   林大虎恹恹的,想他年近三十,一朵鲜草,偏偏没有草,真是够特么的艹。   “实锤了,这明显是外面没有狗的节奏,哦不,是连家里都没有。”苗甜笑嘻嘻的帮林大虎回。   林大虎可不是吃素,“男人越老越吃香,女人越老越不值钱。”   “大叔,您年芳几何?”   大叔你妹,林大虎长着一张娃娃脸,平常在外面哪有人这样喊过他,即便有,也只是家里的晚辈。   “回去叫李总她们出来吃饭。”周秘书看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只能再重新点两份,不过身为李总的秘书,总不能让她们吃残渣剩羹。   几人你瞧我,我瞧你,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要去。   于是只能一起去。   她们敲了敲门,没人开,林大虎前面站的是苗甜,虽然好男不跟女斗,但是他贼贼的笑了,开个不会太过的小玩笑,不足为惧。   怦……   苗甜感觉到背后传来推力,她下意识抱住了花影的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呀!   花影终究是练过武的,反应迅速,借着门把的力卸去了往后的推力,左手擒住了身上的人,右手稳住了身形。   一阵魔音入耳,让几人为之一颤。   “你们要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从来也没有什么天生一对……”李橖还在忘情的歌唱。   要是有一颗后悔药,林子夏会回到几分钟之前,深情并茂对李橖说:“曾经有一份善待自己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六个字:放过我的耳朵。如果非要在这份善待自己后面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是的,他们的敲门声李橖没有听到,是因为她在专心的唱,林子夏没有听到,是因为魔音太过入耳。   要说苗甜唱歌是要人命,那李橖是分分钟钟要你命。   林子夏深刻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教李橖唱歌,这世间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李橖已经够优秀了,不需要再更优秀了。   只是在她多嘴说了一声,“不错。”   不知道是谁给的李橖这个勇气,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唱完一首歌,并且在调上。   画面一时之间变得尴尬,周秘书揣着小心思,好想把这画面录下来,在人前白璧无瑕的李总,竟然是个音魔。   苗甜没有先反应过来,她跟花影的距离,先排挤李橖来,“曾经以为,只有自己能把一首情深深雨蒙蒙的歌唱得一句都不在调上,现在才知道一山有一山高,有的人天生嗓子一扯,就能扬名歌坛,丧心病狂呀!”   李橖放下手中的麦克风,优秀的人不需要解释。   “子夏,我唱得怎么样?”   “还好。”林子夏顿了一下,“以后还是少唱着点,嗓子容易哑。”   李橖觉得言之有理,点了点头,毕竟这么优秀的声音还是只唱给阿秋听好。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子产生。   林大虎早就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躲到了于池后面,机敏的避过了苗甜的排查。   林子夏盯着苗甜和花影,若有所思。   基女看人,个个是基。   更别提这两个人还抱得紧紧,她不得不多想。   苗甜目光还是落在林大虎身上,“是你,对不对,外卖员大叔,好玩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很容易出事故,万一有什么事情,你担得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小肚鸡肠。”   林大虎确实有些愧疚,但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别人宠着那种,听这话,也急了,“我又没有用多大力,就那样子轻轻一推,你看,不也没事。”   这时,林子夏也注意到了林大虎。   林家的人,辈分应该和她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人应该是外家,从没有见过面,再想起那天花影的话,那次去定制中心,应该是她陪花影去的。   “对,你觉得没多大力,是没多大力,没错!那你知不知道能在没有防备的时候,一点点力都会造成事故。”   “像刚刚要是苗姐姐没有抓住我的话,她就会摔倒。同理而言,如果是在马路上,你这么随随便便一推可能毁了别人一生。”   “这种行为不就像是熊孩子,自以为是觉得没关系。殊不知小小的举动对别人来说是无尽的伤害。一次觉得没关系,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从来都是只会吃薯片,平常乖乖顺顺的苗甜,现在却发怒了,因为她比别人更清楚,一个无心之失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就像她的师姐。   刚刚的她不仅有紧张,还有害怕。   林大虎怂了。   于池将人护住,郑重的说:“对不起,以后我会看好他。” 第73章   冷凝的气氛终究是像冰霜熬不过春暖花开,化成了雪花, 消散在空中。   花影攥紧了拳头, 脸色发白。   “对不起。”林大虎眉眼低垂, 声音里带着歉意, 人会犯错稀松平常, 但是难得可贵的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正。   花影摆手, 平常嘎吱嘎吱不断的嘴巴,此时安静得要命,林子夏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在上面拍了两下。   那安抚的作用很快达到了效应, 花影扬起头来, 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苦涩不堪的回忆。   刚叫的外卖还散发着余温。   清蒸桂花鱼、翡翠狮子头、地三鲜、虫草鸡骨汤, 几样菜都以清淡为主,李橖和林子夏不知不觉就多吃了点。   有了方才那事儿, 花影呆没多久就走了, 苗甜亦然。   饭后, 趁着林子夏倒水的空档,林大虎凑上去开口,“小小姐?三房的小小姐?”   林子夏倒水的手一顿, 许久,点了头。   “哎呀,要知道你是小小姐, 我早就把你找来了,害得让师傅找了这么多年。”   “我和她才刚认识不久。”林子夏杯子里的水,渐渐溢了出来。   林大虎睁大了眼睛。   他匆匆忙忙跑到李橖旁边,要开口的话止于唇齿之中,规规矩矩的跟着她们坐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剧上演的是一部超狗血的爱情偶像剧。   男主与女主约好了,在同一个时间去看电影,未曾想到那天风雨交加,女主出了车祸。   男主也因为家里的事情被父母叫回去,他妈妈早就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于是趁机让女主家人带着女主离开这个城市。   两个人,从此错过。   直到男主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到了Z市,意外找到了女主,可此时的女主却不认识男主。   憋了半响,林大虎拉着李橖到了阳台,满脸不可置信的问:“不会那么狗血,真的失忆了吧?不应该呀,这是里面才会有的情节,现实要是有,也不会这么巧吧。”   李橖目光柔和,早已接受了这事情。   “具体是为什么会失忆,还不清楚。”她垂眉冷眸,一股颓然之气,由她的身边四处散开来。   “都怪我,要是我逢年过节积极点,多去看望一下老家主,或许你跟师娘就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李橖安抚他道:“这不是你的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那你跟新娘的关系,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李橖点头,相爱的两个人,即使因为世事的变迁,依然能够冲破重重阻碍,毫不犹豫的在第一眼相中了对方。   “羡慕死你们了,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硬是每个喜欢的人。”林大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转了神色瞬变,“师傅,三房小小姐在名义上算起来是我的堂妹,那我们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我要叫你堂妹夫呢,还是堂妹行呢?还是师傅?”   李橖:林大虎,你皮这一下很开心吗?   转念,她又想起了林老家主,不经皱起了眉头。   林大虎可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心里的想法全部藏在脸上,他说:“师傅,以后我们的关系可就亲上加亲的,你上一个月答应教我的那套拳法,什么时候教下我,让我去痛打剃光头。”   “还有小池子,那一身肌肉都不知道怎么练的,拳头硬的跟铁一样。”   “等你什么时候把现在的练好了。”李橖眼角撇见了于池的身影,露出了一抹笑意。   俗话说得好,基女看人,个个都是基。   “李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跟小虎子先走了。”   “还有事呢,还要学拳呢……”林大虎不满的嘟囔,看见于池的眼神才收住了嘴。   桀骜不驯的眼神皆是宠溺,心头的那一块像冰雪融化了般,于池拉紧了人,往门外走去。   周秘书早早的就逃窜了。   别墅里面剩下了两个刚在一起的人,七点多钟的风顺着窗户缓缓地流了进来,彼时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唯有这时,李橖才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她在厨房里切好了饭后水果,拿到大厅的桌子上,坐在了林子夏旁边。   电视里正在播放《小猪佩奇》,李橖尚不知这魔性的旋律将会伴随着她一生,日夜循环。   她此刻温柔的用牙签叉起一块火龙果,小心翼翼的捧到林子夏面前,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对方。   林子夏咬下了一口,半躺在沙发上。   快活似神仙,嫩滑的火龙果顺着口腔慢慢的流入,清甜的味道在口齿之间流转,唇瓣上沾上了点汁,她用舌头拭去。   在她这边稀松平常的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却是狐狸精诱人的魅惑。   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李橖咽了下喉头,拿起一块火龙果放到嘴里,如同嚼蜡。   电视机里的佩奇和乔治,正在准备行李,她们打算去度假,两个人都准备了很多东西,箱子都装不下。   猪爸爸跟她们说,只能带走重要的东西。   于是佩奇选择了泰迪,乔治选择了恐龙。当用大人的角度去看动画片时,普通的情节里给人的意味却是不一样的。   想去远方,注定要舍弃。想要的东西太多,只能选择其中一样,带着最为重要的东西,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动画片将现实变成了童话。   她与林子夏之间何尝又不是一个童话,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她们之间发生,一场缘来,结识于前世;一场缘去,六年等待。   “在想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运动?”林子夏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下筋骨,懒洋洋的说。   话刚出口,她就想收回来,李橖的腰还不是在闪着,哪里能剧烈运动?   李橖瞬间红了脸,像个纯情的小女生。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高岭之花的形象早就崩了,脑子里的那小片子一步一步的往外蹦。   “不不好,好好吧。”结结巴巴个半天,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林子夏歪着脑袋看着她,恍然大悟。   “你这小瓜子脑袋,想哪里去了,去跑步能想到什么方面去,红成这样子?”她戏谑。   李橖不敢多吭声,上楼拿了一双崭新的运动球鞋跟袜子,到了楼下,她说:“去三楼吧。”   三楼有专门的运动设施。   林子夏觉得这主意还行,就一起去了三楼,里面除了最基本的健身房标配跑步机之外,还有动感单车、划船机、哑铃、俯卧撑架等一系列运动器材。   李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只能看,不能摸,也不能动,眼馋得狠。   这把老腰的错……   林子夏选了跑步机,连接了APP,可以直接用手机操作,她定了一个30分钟的模式,由慢到快。   健身房里用的是模拟自然风,固定在人体最舒服的温度23°,让人觉得非常愉悦。   跑步机上的速度由慢到快,林子夏渐渐的渗出了点汗水,额头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晃动着的丸子头一上一下,伴随着某处的起起伏伏。   引人遐想不断,偏生这李橖该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脸正经,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片子满天飞。   她这时就光顾着那张脸。   轻喘的鼻腔里呼出了节节不断的热气,微喘着的红唇,慢而不快的呼吸着,以规律的节奏呼气喘气。   李橖偏过头,压下了心里的那股乐意。   猛灌了一杯水,才将杯子放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瞄着跑步机上的人。   视线所及之处,变得一片火辣。   林子夏慢慢的有些余力而不足,跑步机上的速度也开始渐渐减缓,从快变慢,再到最开始的走路模式。   她停了下来,一块毛巾就递到了面前。   李橖眼巴巴的望着对方,右手还拿着一杯温   水,体贴得像走过自家娘子归来的小相公。   “贴心。”林子夏不和她客气,用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发丝,才缓缓的喝下了温水,肚子里才有了些暖意。   又接二连三玩了一些器材,等没了力气,林子夏才躺在沙发上,恹恹的说:“明天乳酸一定过多了。”   “我帮你捏捏吧。”李橖非常正人君子的开口。   她不会告诉对方柜子后面有一把筋膜枪,能够深层放松肌肉,减少乳酸的产生,比起这不着调的捏捏,好处多的数不胜数。   林子夏挑眉,戏谑的眼神从她的腰间划过。   “好。”她眸子里有着微妙不可言说的情绪。   冰冷的指尖触碰在刚刚运动过后的肌肤上,带来一阵痒意,轻轻的揉捏小腿处的肌肉,在小腿的三阴交穴上,着重的按了几处下。   又灵巧的绕到了小腿后侧,在承筋和承山两个穴位重点照顾,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按.摩的力度柔和适中,犹如在炎热的夏日送来了一片清爽,恰到好处,让人舒服的想叫出声音。   林子夏微合眼,用指尖在手机上挑选了一曲曲调柔和的歌,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   李橖弄得很规矩,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   又不敢深入营地,在小腿、大腿两处不断的徘徊,避过了一系列敏.感部位,只是纯情的问:“要不要捏腰?”   林子夏轻哼了声,示意可以。   女人的腰是再为敏.感不过,当李橖的手触摸上来,林子夏就有了feel,那享受便变了味。   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她微喘着气,跟一开始柔捏不同的是,两个相爱的人会克制不住心里的欲,想要紧紧融合。   低头,对上一双红了的眼睛。   两个人心知肚明,只等着另外一个人先做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第74章   最终,还是林子夏先推开了李橖。   “够了, 你腰上还有伤。”话直扎人心,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橖讪讪然放开手。   夜渐深, 林子夏有些乏了, 跟李橖讲了声, 便要回七号别墅。   李橖将人送出了房门,眼里藏着亿万星辰, 恨不得化身为三千青丝里的一束,随人去了。   途中,林子夏接到了来自美国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嘴角含着笑意, “爷爷, 早上好。”   这边八点半,那里是早上九点半。   “孙女, 在那边怎么样?怎么那么久没有给爷爷打电话?”沧桑的声音通过电话,漂洋过海传来, 带着丝不悦和宠溺。   林子夏的心咯噔一跳。   “什么嘛!几天前不还是给你打过电话, 怎么能说是没有, 倒是孙女还怕打扰了爷爷的休息。”   “胡说,哪里会。爷爷这把老骨头了,不就盼着你时不时回来看看爷爷, 等明儿就让你堂哥们把家里的老宅装修下,爷爷回去陪你。”   林子夏急忙说:“不行,爷爷您身上还有病呢, 国内……”   “国内技术进步了,爷爷不盼着长命百岁,就希望能和你们几个娃多呆在一起。子烽那小子是个有孝心,现在爷爷这边陪我,就你和子然,子寒三个人,天天在外面跑。”林建德打断她的话,发起了牢骚。   “还有啊,子烽这孩子本来是让我最不操心的,可今早突然问我什么关于同性恋的看法,你说这孩子会不会……”   林建德顿了下,没往下面说。   林子夏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忘记微信里面还有个堂哥了,只是事已至此。   “那爷爷怎么说了?”她话里带着忐忑。   “能说什么,就骂了那小子一顿,皮儿痒了,还想给林家绝后。该打!现在院子里罚马步了。”   换做平时,林子夏也会笑声活该,此时没了言语,沉默地说:“爷爷,要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当然是早点把人家娶进……孙女,你说什么?”后面的话变得颤抖。   “孙女,你是在开玩笑吧?”   “是的,爷爷。”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爷爷思想古老,你看美国这边两个男的抱在一起也有,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爷爷不是不赞同,就希望你们都能有个好归宿,幸幸福福,爷爷在九泉之下也就满足了。”   林子夏附合,“爷爷,您还身强体壮,不到长命百岁哪能呢?”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爷爷不吵你了,早点睡觉吧。”   “爷爷,要记得吃早饭,牛奶不能少,我让秦姨记得次数,等下次回去要检查。”   “好好。”林建德那边挂了电话,林子夏这边倚着柱子坐下,在冰凉的地板上,全身冒出了冷汗。   要是爷爷不相信她的托辞呢?   要是相信,未来又该如何,她望向了星空,乌云密布,遮住了点点星光,唯有模糊的亮光。   林建德是什么人,又是那么好糊弄。   他执掌军政之时,那双眼睛看过多少肮脏事情,又见过多少分分合合,年纪大了,心就沉了底,可不代表分不清事是。   今早,他的孙子拿杂志给他看,话里话外充满试探之意,直接被他罚了。   等人在草坪上蹲马步,他想了很多。   其实这事情要不是发生在他的亲人身上,他觉得……用年轻人的话来说,那很有爱,可几十年的思想摆在那里,能说改就改吗?   又想到他失散十几年的孙女,心里有了些欣慰。   不曾想,这个电话竟然让他有了怀疑。   难道两个孩子都有这方面的事情在瞒着他,还是一个知道另一个有这方面的事。   让他说那三个字,似乎极为困难。   肖老来的时候,茶杯碎了一地,明清的古玩,价值几千万,还是林建德最喜欢的一套。   “老爷,发生什么事呢?”   林建德眼神锐利地扫过肖老身上,不冷不谈地说:“查一下,我那几个子孙的事情,还有最近和什么人来往。”   透过落地窗,林子烽见到了发怒的爷爷。   可惜他这边想通风报信也来不及,还有小堂妹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事……   李橖早就算好了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后给林子夏发了视频电话,那边直接按了语音,她以为对方还在忙,“还没有忙完吗?”   “是,你呢?”   “喉咙不舒服吗?是不是今天唱歌,唱多了的缘故。”李橖听这语气有点奇怪,就多问了句。   她不曾多想。   林子夏哑着嗓子说:“是啊,你不早点睡觉。”   “睡不着。没有……”李橖顿了一下,继续往下接,“没有你在身边的夜里孤枕难眠,没有你在的晚上,寂寞孤单冷。”   林子夏性感的声线传来,“乖,李宝宝。”   一秒迷醉了李宝宝,她说:“赶紧睡觉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   说好赶紧睡的两个人都失了眠,爱情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失眠。   患得患失,连多年级养成的习惯轻而易举的就破坏。   李橖是因为过度兴奋,导致在床上辗转难眠,林子夏则是悠心重重。   林子夏是在凌晨三点接到林子烽的电话,那时她才刚睡觉,就被漂洋过海赶来的铃声吵醒。   她有记忆以来,这位堂哥对她最好,性格也是最合得来,两个人除了经常在美国碰面。偶而,林子烽也会送点东西,小女孩子喜欢的到学校了。   一来二去,两个人关系渐渐深厚。   “小堂妹,爷爷那边,我对不起你,事情可能让爷爷察觉了。”   林子夏嘴角抿了起来,“没事,她总有一天要见爷爷的,我知道堂哥是好心。”   她想过爷爷会罚林子烽,没想到是整整8个小时,在烈日下,铁打的汉子也会受不了。   “这条路,很难走,小堂妹,你要不要在考虑下。”林子夏的身份在林家是仅次于林建德,像其他家族所谓的联姻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即使喜欢上了一个普通人,那林家也会为那个人铺好一条金光大道。   可惜那个人,竟然是个女的。   别说林建德不同意,那些家里的闲言闲语能淹死人,或者是那些长辈随随便便出了手,就能让那个人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堂哥,你会支持我,对吧?”   林子烽顶着烈日点头,他记忆里还存在着当年三叔对他的好,以及笑靥如花的三嫂,还有那个一碰就会哭的漂亮小女娃。   “会。”他小时候就想,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就该宠着长大,谁也没想到会有那种痴心妄想的仆人,把自家主子的孩子抱走,真的以为这种事情会存在豪门。   凤凰变成鸡,让她的小堂妹过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林子夏带着困意说:“好,谢谢堂哥。”   她在赌,赌爷爷对她的爱会大于所谓的人伦道德,虽然国内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可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还以很多年前的那重想法来看世界。   殊不知,爱不分性别。   “不管发生什么,堂哥都会支持你,只要小堂妹开心就好,林家不是阻碍,但爷爷那关,就是平常的一个男生都不是好过的,更何况是一个女生,如果她熬不过,接受了某些条件,那……”   林子烽的话,戛然而止。   有太多的爱情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不合,而是因为别人的话,世人的介意,伦理的阻力。   如梁山伯与祝英台,死于门别之见。   可知爱情这个玩意儿,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一句相信就可以达到,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遇见对的人,只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把时间熬成亲情,误以为那就是爱。   “我相信她,义无反顾的信。”林子夏久不见笑容的脸上,勾起了令星辰暗淡的笑意。   若世间有一人值得她不顾一切,那就只有李橖,也只能是李橖这个人,无关一切,身份、地位、金钱,都不能够阻止。   就算千万人阻挡,她也不后退缩。   林子烽挂了电话,就晕倒过去,但脸上还挂着笑意。   肖老查事的速度依然不减当年。   很快发现了那个有问题的人是林子夏,还发现了那个六年和林子夏有暧昧关系的李橖,他禁感叹:“世事难料。”   那个眼里带着坚毅的女娃,已经独当一面。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林建德,毕竟那事情是他偷偷处理掉。   “老爷,查到了。”   林建德遮开了眼,眸子里有微微的撼动,子烽那孩子的脾气像极了三儿子,也就是子夏的爸爸。   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吧。”   “子烽少爷平常都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很少与别人打交道。子然少爷和身边的几位红颜知已,经常出海游玩。子寒少爷,眼里都有军政方面的事情。”肖老没有在往下说,因为他看见林建德变了脸色。   他讪讪道:“小小姐在美国受到了某一位模特的纠缠,就回到了国内发展,接受一叶集团的邀请,合作一期服装展,身边跟着花保镖和苗小姐。”   “女模特?那种穿着一点点衣服,伤风败俗的那种,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老爷,您吩咐过,不得干涉小小姐的私生活。”   林建德皱起了眉。   肖老犹豫的欲言又止,他跪了下来,“老爷,当初我瞒着您做了件事情。”   “说。”林建德话里饱含着怒气,他最讨厌下属知情不报。   “小小姐当年和一名女孩子关系屝浅,甚至因为那女孩子不想来美国,后来小小姐失忆了,我让人谎报小小姐以前身份死亡。”   林建德怒喝,“然后呢?”   “小小姐回国后,和一叶集团的总裁关系不错,那总裁就是当年的女孩子。” 第75章   窗户依稀有了亮光的时候,林子夏睁开了眼睛, 一夜无眠, 白皙的眼圈下多了一层黑青。   她踱步了窗口, 拉开了窗帘。   正对上一棵大树的斜影, 绿意黯然, 时而听见蝉鸣鸟叫声。   进浴室,脱下了睡袍, 换上了淡蓝色的衣裙。她化了淡妆,掩去了疲倦。临出门,就收到了李橖的短信。   人已经在外面等着,林子夏穿上了黑色小高跟, 昨夜苗甜跟花影都没有回来, 她连早餐都没做,径直出了门。   “早, 我做了三明治,泡了牛奶。”像个邀功的小孩子, 李橖今天也化了淡妆, 着重于眼前的部位。   林子夏接过去, 到了声谢。   两人一起上了车,林子夏坐在副驾驶上,微微眯着眼, 养精蓄锐。   李橖系好了安全带,脚下油门缓缓驶动,不急不慢地说:“昨晚没有休息好?”   “有点, 可能喉咙不舒服吧。”林子夏靠在背座,连语气都是懒洋洋的。   在小区的道上,李橖每小时5里的速度行驶,她右手拿起了放在中控台上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冰糖雪梨,润嗓子的。”李橖今早特意起来熬,放在保温里,现在还有些余温。   林子夏握紧在手心。   保温杯的材质是高端磨砂,属于很细很细的磨砂工艺,拿在手里,充满丝滑。   她拧开瓶盖,小心的抿了一口。   液体晶莹剔透,入喉香甜宜人,带着久久微上去的清甜感。   李橖透过余光,看得满足,便专心将视角放在了开车上。车况照旧拥堵,她见缝插针,超了几辆车。   等到了车库,林子夏睡得香甜,红唇微微张合,眉眼之间紧抿着,额头上做成了一团,像是遇到什么难题。   李橖轻轻的帮她抚平。   她没将车放在地面停车,反而是特地到了车库,就是希望能和对方多处一会,即便是这样子静静地看着。   往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机。   画面中的女子,粉面朱唇,睡颜恬静,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安静的呆过,或者换句话来说是这样子静静的观看一个人,李橖知道下一秒可能会下车,林子夏也会醒过来。   可是她这一分钟,觉得好满足。   正胡思乱想间,对上了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她顿住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稍一前进,就会碰触到彼此的肌肤。   “李宝宝。”林子夏勾住了对方的脖子,懒散打着哈欠。   李橖僵住,不敢动弹。   可她觉得这样子又太没有气势,略挺直了腰板,谁料那人像是故意的,唇瓣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颤栗。   忽然,那吻落在额头之上。   “早吻。”   “我想和你迎接每一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李橖神经一跳,突然蹦出这句话。   林子夏笑得开怀,“好啊你,恋爱第2天就想婚前同居。”   她拉开车门,走得潇洒。   李橖脸上的笑意在下车之后越渐加深,嘴角的弧度扬得老高。   手放在额头上,痴痴的笑起来。   李总裁又在林设计师的办公室里面待了一上午,这事情在设计部算是见怪不怪的,但在整个集团还是处于新鲜状态。   三两个同事借着工作的名义,时不时来探一探底。   事实证明,一切属实。   高领之花,名花有主了,她们这些人只能远观,不能近看。   心塞~   “李宝宝,是我这边的空调比较凉快,还是我这边的板凳比较好坐呢?”   李橖腼腆的回:“是这里的你比较好。”   林子夏不想再理她了,就忙起了工作上面的事情来,以往花影在的时候,对她也没什么打扰,这次换了李橖,她想也应该是这样子哒。   一个小时之后,她发现是高估了自己。   当手上的绘画作品偏离服装,转向人物素描。   那人还是躺在沙发上养伤的李橖。   她刚想将纸撕破,遂转念一想对李橖说:“其实你应该在家里养伤的,听医生的话。”   李橖嗷嗷,表示抗议。   “我觉得办公室才是适合我的地方。”她昂着头颅。   林子夏摇头,“不,你不觉得。”   她今天本来就也没打算过来上班,只想在家里陪着李橖养伤,顺便有空的话,画幅作品。   总之,压根不是像现在这样。   打着上班的缘头,画着情人的肖像。一张也就算了,这么多张真的是够了!   她淡定的放进了柜子里,叠在其他作品的上面。   闲着无聊,李橖让周秘书带来些需要批阅的文件,顺便点了楼下的外卖,让人在12点的时候送上来。   清蒸鱼、糖醋里脊肉、酱爆大虾、清炒花菜、萝卜排骨汤几道菜色都颇合林子夏的胃口,今日却兴致缺缺。   三四个人的份,两个人吃得还不到1/5。   倒是萝卜排骨汤较为清淡,萝卜生性偏凉,咬上去,脆而不烂,就这套餐,两人喝了不少。   方用过午饭,春困便席卷上了心头,两人都有些乏了,更别提昨晚都没睡好。   办公室里面没有专门的午睡房,李橖提议:“我楼上的办公室有卧室,要不要去那边?”   林子夏刚要拒绝,视线瞥见李橖的腰。   “好。”   虽然说是午睡房,但就是个翻版的豪华套房。   李橖走进去,手一拍,灯光就自动亮起。   她递给了林子夏一双白色托鞋,自己穿上了黑色的托鞋。   “浴室在右边,里面黑色的物件都是我用过的,白色的都是新的。灯光拍一下就会亮,拍两下就会熄灭,等第二次拍的时候要三下才会亮。”她曾经幻想过阿秋回来后的景象,每一样都是购买了两份。   都是情侣款,还有秋叶居里面的样样珍宝。   林子夏略微乏了,拿起鞋子就进了浴室,洗漱一番躺在了床上。   两个人望着彼此,心照不宣。   李橖偷偷的往那头蹭了点,她板住了脸,“午安吻。”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上了那心心念念的红唇。   林子夏知她腰上有伤,哪敢推据。   从一开始的迎合,再到慢慢的享受。脑海里面的那些心事一点点退去,只剩下满心满眼欢喜。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暧昧,林子夏轻轻的别过脸,深呼吸了一口气,“该睡觉了,晚点还有工作。”   她这话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李橖。   大概是对着那个先把持不住自己的人,或许两个人都是。   李橖伸出右手环住了林子夏的腰,轻轻的碰触又不敢太过于放肆,她腰间还有些疼痛,尽量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姿势。   林子夏抓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   两个人昨夜都失了眠,此时渐渐睡去,又忘记定了闹钟,周秘书哪敢进来打扰她们,这一觉便从了一点睡到了四点多。   还是李橖腰间有些痛,才惊醒。   她今天已经第2次见到林子夏睡颜,应该也是昨夜没睡好。   “你是有心事吗?为什么不说给我听,或许我能帮你解决呢?”李橖的声音含糊在嘴里,若没细听,压根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子夏醒来,才绽放出了笑容。   睡觉时的那种淡淡的惆怅被明媚的笑刺了眼,像是不曾存在过,李橖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   “醒了呀?真像我在美国养的那只阿毛,每次等我醒来都是这样子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林子夏顿了一下,“因为它饿了呀。”   不是第一次听见阿毛这个名字,李橖此时没了那种醋意,嘴角微弯,原来是只动物。   灯光亮起,墙上的时钟显示4:20。   林子夏有些无奈的摸了一下脑子,她起来收拾了一下被子,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又重新化了个妆。   那青紫退去了一半,气色好了不知多少。   “你在这里处理事情吧,我去楼下拿点东西,反正都快要下班了。”   李橖应了,林子夏往门外走去,没有看见李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腰肢。   周秘书进来报告最近集团的大小事件,目光着重落在李橖的腰,因为李大佬此刻正扶着腰。   她大着胆子说:“李总,来日方长。”   李橖挑眉,不解其意,她腰上的伤,因为过于羞耻,压根就没跟其他人讲过,比如昨天在玩游戏的时候,都顾做没事。   “身体重要,年轻人不要一直注意那事,要分心在事业……梦想上。”划掉事业,改说梦想,周秘书可不认为李橖的事业不够大。   从总裁办下来的林子夏,接受到了设计部所有成员的注目礼。   四个小时,够发生无数激烈的事情。   小五借着助理的名义,去见了林子夏。她看着早上还奄奄一息的人,现在活力四射,不由得脑中多想。   “夏姐姐,睡挺久了吧?”   林子夏揉压着太阳穴,因为睡得太久,头有点犯晕,她说:“有点久了。”   小五上下打量了一圈。   “李总,人不错吧?”小五更想直接问,活好吗?   “嗯?”   林子夏勾起了嘴角,点头。   “夏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叶集团的员工都是理性粉,您跟李总这事,我们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是想问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结婚?请不请人,我们设计部五十几口人就是您坚强的后盾。”   小五又问了些七七八八的问题,才走了。林子夏等人出去了,嘴角还挂着笑。   结婚呀……   手机传来铃声,一条短信进来。她抿了唇角,双眉紧皱。   ——小堂妹,爷爷回国了。 第76章   时间弹指而过, 即将迎来了周末。   林子夏是在周五晚上接到林建德的电话,“孙女, 爷爷回来了, 现在家里,等你忙完了, 赶紧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她回到老宅,秦姨说:“老爷刚睡下。”   八点钟,在后院跑步的时候, 心神不宁, 她回了大厅, 见到秦姨, 林建德让她上去。   老宅建了百年,时常有人修葺,风格偏向古色古香一派, 林建德住在二楼的主卧室,可他谈事情又爱在书房。   林子夏径直去了书房, 手上捧着小米粥。   书房里, 书柜连着飘窗, 一排排书籍, 以老旧文献跟兵家战书居多, 林建德就是坐在面对飘窗的太师椅上, 听见林子夏的脚步声,便回过头来。   老人家犯困,像她回来的时候五点多, 如果从那时候开始睡,应该会一夜好眠,直到天明。   林子夏不疑有他,朝林建德亲呢的喊:“爷爷,您醒了。”   “醒了,快过来给爷爷看看,你又瘦了。”林建德眯了眯眼。   “哪有?”林子夏反驳。   人年岁渐长,心里的某一块柔软越渐加深。   他摸着林子夏的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光。   “爷爷,又在看孙子兵法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林子夏练出了开篇第一句。   正好是林建德指尖指的地方。   “孙女,你说一下这句话的翻译吧。”   “用兵之道,乃国家之大事,生死危关之时刻,存亡之变数,不能不用心去观察。”林子夏经常被林建德考过,这句话的翻译随手拈来。   林建德眼神悠远,他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孙女呢,现在时代不比以前了,爷爷总结了一下,修身齐家立本安天命,你这为人处世,读书知道已经会了,那下一步就是什么时候给爷爷生个重外孙子或重外孙女,让爷爷颐养天年。”   林子夏语咽。   想说的话止于唇齿之间,不提此事,反提其他,“爷爷,这是要赶孙女早点嫁人吗?那孙女可就不能好好孝敬您。”   “胡说,爷爷是为你好,等爷爷百年归老之后,就是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   林子夏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她眸子暗淡,“爷爷,还年轻,别说这么长远的事情。先喝下小米粥,润润肚子。”   接过林建德手里的孙子兵法,又将小米粥的碗筷,递到林建德的手里,动作娴熟。   “你这丫头就是有孝心。”林建德刚从外面回来,肚子里面确实有些饿了,只不过又有些不舒畅,就没有吩咐秦姨准备食物。   这丫头呀……   小米粥还带着点余温,上面飘着些枸杞,又加了一些葱花,颜色鲜艳,令人胃口大开,尤其这是林子夏做的,那葱花只有她会这样子放。   这份心思倒像,三儿子的那个媳妇。   人是好的,只可惜跟着她那个短命的儿子,早早的就去了。   在看见林子夏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说,孙女,你换个人喜欢吧,哪怕那个人一文不值,只要真心对你好,那爷爷也会帮你把人绑回家来。   可怎么就偏偏是个女孩子。   他下午特地将人叫了回来,又故意避开了林子夏,专门让人去请了李橖来喝茶。   那姑娘也淡定得很,在他的面前不慌不忙。   并没有像偶像剧里面那样,林建德掏出了几百万的支票,让人家离开他的孙女,或者以权势相逼。   那姑娘泡得一手好茶,动作行云流水。   如果不是查过对方的家底,还会以为是在什么大世家或者书香门第长大的孩子,可那娴静的气势以及对上上位者不慌的眼神,压根就不像是小城镇里面出来的人。   就算是从军多年的儿子,面对他的威压,早就吓得想落荒而逃。   这姑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您好,林爷爷,小辈李橖。”   不卑不亢。   两个人的交锋由茶道渐渐演变至兵道,再到为君之行,论及为人处事,对方的见解都让他颇为满意。   话题渐渐往个人的方向说去,当谈及林子夏,李橖站起身来,向他鞠了一躬。   “林爷爷,因为我的存在,让子夏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快乐,这件事情我会弥补,现在科技如此发达,我愿意帮她生个孩子。”   “关于未来,我也做好了准备,这是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在这方面不会让子夏受到万分委屈。”   “如果我有半分不是,无论对错,我都会让   着子夏。如果她……她以后后悔了,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会放手,选择净身出户。”   孩子,未来,承诺,李橖能给的都给的,林建德冷哼了一声。   两个人又下了盘棋,楚河汉界,李橖之黑棋后走,将红棋让给了林建德。   棋逢对手。   林建德历经岁月,走棋以稳妥起见,有中庸之道,李橖紧随其后,步步为棋。   两个人短兵相接,车马跳卒,车空炮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她正回忆着,就听见林子夏的话,“爷爷,粥凉了。”   “嗯。”林建德看着自家孙女,暗道了一声可惜。   “孙女,你喜欢人可有标准?”   哪有什么标准,刚好喜欢的人是她,是好是坏都以她为评论,之前的一切概论,都因着这个人发生了改变。   “有,她要机智聪明,笑起来如沐春风,做事果断而又不失理性,不需要家财万贯,只需宽厚大方,有点小脾气没事,重点是知错能改,最重要的是要和眼缘,且情深义重。”   不知何时,那人一颦一笑就深深的刻画在她的脑海里。   林建德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子夏定了下心神,“爷爷,我成年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她强制镇定,稳住自己的心慌。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但爷爷最想要的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的女儿或者儿子健健康康的出生。”   “爷爷……”林子夏心咯噔一跳,爷爷这是知道了吗?   林建德放下了手中的碗,他拿起孙子兵法,“要是生个儿子的话,爷爷就教他练练太极拳,看看兵书,咱林家的种未来一定比那几个糟老爷子的重孙子来得强。要是生个女儿,那咱林家就护着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幸福康乐。”   “爷爷,我……”林子夏咬住了下颚,她抿唇,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不上不下。   林建德眯起了眼,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   “孙女,有什么话,回去好好想想,再告诉爷爷。爷爷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想要告诉你,人这辈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哪能就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帝家那小子对你用情那么深,要不你考虑一下他?”他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爷孙俩都是通彻的人。   林子夏未曾回答,静默片刻。   “爷爷,我不喜欢帝辉,这事情就不用考虑了。”她直视林建德的眼睛,一字一顿,“希望爷爷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去为难她。”   “糊涂 !”   林建德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眼睛里有无尽的失望。   他捂住胸口说:“你不用这样子激我,爷爷不是那种会为了这些事情去故意刁难别人,但是你,我管定了!”   “明晚,帝家人会过来一起吃饭,明天你哪里都不许去,乖乖待在家里。”   “没有感情就慢慢培养,年纪轻轻懂什么情情爱爱,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两个女孩子能过什么好日子吗?”   林子夏握紧了放在身后的手,“爷爷,不是没有婚姻,现在国内同性婚姻法已经合法了。孩子的话,我们可以通过……”   “不用说这些,你们俩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林子夏低垂着头,再一次抬起头来,已经浸满了泪水。   她哽咽道:“爷爷,我喜欢她。”   “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喜欢,见到她便会觉得心里欢喜。六年前,我失去了记忆,从那以后世界一片灰白,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在这六年后慢慢积攒起来,唯独遇见了她,才有了爱一个人的冲动。”   “爷爷,我求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林建德板住的脸渐渐有些绷不住,露出了点动容,“明天我让帝辉那小子带你出去走走。”   末了,他说:“晚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情以后再说。”话里带着无尽的沧桑。   林建德对着门外的肖老吩咐道:“把那姑娘送的东西,拿上来给我看看。”   林子夏回了卧室,就接到了李橖的电话。   “子夏,在忙吗?”李橖那边有点静,静到像是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周边都荒无人烟。   “没,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如果不是,那我想你了。”   那头传来一阵短促的车喇叭声之后,才传来李橖的声音,“是,想你了。”   林子夏用纸巾拭去脸上的泪珠,问:“还在外面吗?怎么会有车喇叭声?”   “刚到车库,还在车上,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这话说得自然,林子夏也没有怀疑。   刚在一起的情侣,总是有说不完的甜甜蜜蜜,比如对方的一句我想你,就能开心很久,李橖才会不小心按到了喇叭。   她此时在一栋卧山别墅的门口,牌匾上挂着龙飞的两个字,林家。   又说了许久,林子夏突兀的说:“我们私奔吧。” 第77章   私奔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两个人以这个话题为结尾,互道了声晚安, 她们都心照不宣, 一个隐而不发,一个强做镇定。   山里的风儿飘过, 喇叭的引擎声响起。   夜渐深沉,李橖开着车回了别墅区,去的是秋叶居。   方踏进门, 自动开关就亮了, 从长廊到大厅都是以暖橘色为基调, 偏温馨风, 楼上还有无边泳池。   她径直去了收藏室。   六年来,每去寻一处地方,便会将那里的小玩意儿带回来, 放在这里。日子久了,这边就像个宝库, 藏着许多回忆。   那时, 新闻报道里经常有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山村里, 或者是大山深处, 受到非人的虐待, 导致精神失常。   她就想着无缘无故失踪, 那指不定会发生这种情况,扔下了公司,就往深山老林里去找。   每一次既是期待, 又是惶恐。   记得最深的是,一个在人烟闭塞的地方,整个村子都没有未来人口愿意嫁过来,于是发展了一条完整的人贩子线。   白天,村长儿子开着村里面的老古董面包车到外面去,晚上到城里去选比较偏僻的公园,专门找落单的女孩子下手。   带回村里,就像贩卖猪一样。   先关个几天,不给吃不给喝,再用冷水把姑娘们清洗干净,拉到村里广场,按斤按两来卖。   那些想逃的,先殴打一顿。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可怜见的,李橖当时站在村门口,看到一名女子用行尸走肉的眼神看着她。   走近了,才看见女子的脚被绑在树桩上。   村里的那群人见有外来人,起了心思,打算将人留下来。   对付这些人,李橖不在话下,更别提还有几个保镖跟在她的身边,平常只是开车离得远,一有危急时刻就出场。   后来,那村里面的女人们知道被救了,也没有了反应,像是个死人一样,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希望。   有几个,甚至已经发疯了。   还正常的那些人除了哭就只能是哭,有的孩子已经几岁大了,有的流产过几次,这辈子可能已经没办法怀孕。   那时候,她就在想,幸好阿秋没在这里面。   要不然她一定会克制不住,杀了那些禽兽,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愤怒了。   帮那群女人找到了家,这件事情最后也捅出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这么多年,没有在穷乡僻壤找到人,已经是万幸,现在两个人还能一起争取未来的幸福,足矣。   李橖的手摸到一个箱子。   次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收拾一番,穿偏正式一类。   往林家去……   林家的老宅子分外院跟内院,她被肖老安排在了外院的会客间,两个人昨天就见过了一面,这时也就不生疏。   不久,就有人送上茶来。   清汤碧绿,外形如螺。李橖轻抿了一口,味道浓厚,桌案上摆着幅象棋。   越是心急越要冷静。   摆好棋局,她右手执黑,左手执红,自己跟自己对弈,招数套路都是自己,堵来堵去,把自己堵在深渊里。   人生如棋,一如棋子,下棋无悔。   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过来,李橖早有预料,才这般消磨时间。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透过监控器,传到了林建德的眼里。   林建德小的时候喜欢舞刀弄枪,等人老的反爱起了这些文静的东西,比如象棋,比如看起兵书。   “你说怎么就偏是个姑娘家……”他的手抚过羊脂白玉做成的象棋,因为长期盘玩,表面附上了玉石的油润感,表面上有一层油性。   棋子敲在案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肖老站在一旁,“都怪下属办事不力,当年没有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这事情跟你无关,子夏那丫头跟这姑娘有缘分,可到底是缘还是分,不到最后没有人清楚。”   肖老替林建德添上了碧螺春。   “你说,这姑娘怎么偏偏看上了子夏,要是子烽那小子或者其他那两个,倒是让我省却了烦心事。”林建德拿起茶杯,又放下。   他指着监控器里面的那棋盘,“怎么就走车了,王不见王呀!”   “输了,输了……”   “走吧,去会会那姑娘。”   林建德又命人添了碧螺春,李橖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处,桌边还放着带来的礼物。   东西斜放着,能看见里面用牛皮纸包的一角。   林建德眯起了眼。   “你刚刚那手棋是故意的吧?”   李橖点头,方才下棋的时候,恰好瞥见红色的一点,是监控器的闪光处。   只能引蛇出洞了。   “你这姑娘心智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反倒连我这个老头子差点都中了你的计。”林建德是故意要让李橖吃闭门羹,让她白白等上一天。   “林爷爷老当益壮,像昨天那棋下得让晚辈佩服。”   “哼。”林建德说到这就来气,昨天那盘棋分明就是李橖故意让他的。   只是有的人奉承起来,让人家觉得是阿谀奉承,而有的人的心思深,反倒步步为营,让人看不出真假。   就凭着这个,林建德也轻易不会同意她们这事。   “你来干嘛?”   “昨天和林爷爷谈及兵书,想起晚辈家里有一本书,刚好想拿过来和林爷爷分享一下。”   林建德眼神一亮。   李橖撕开包书的牛皮纸,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碰到里面的纸张。   《杨家兵策十二卷》   后面还编写着12,本书是第十二卷 ,终局对战篇。   此书编撰于唐朝,明清时一位书法家重新撰写,是当今世界上的孤本。   “你你,有生之年,竟然能让我林建德看见这最后一本。”   林建德轻轻颤抖翻开了第一页。   “是真的,是杨双云的真迹,他的字擅长以狂草为主,讲究乱而不散,飘逸自在。”   “杨将军年老之后,有的人说他只抄写了前11卷,但这12卷确实是真实存在,而且可能这一卷会比其他11卷撰写得更早。”李橖曾经观摩过杨双云的笔迹,发现这本会相对于比较青涩。   “不可能。”   “林爷爷,要不然我们把其他11卷分开来看一下,就知道了。”李橖知道前11卷都在林建德手上。   林建德虽然被这东西冲昏了头脑,但很快回过神来。   要么只能带人去书房,要么只能让人把书拿来。前者李橖很可能会碰见林子夏,后者他又舍不得。   肖老凑到林建德的耳边,“小小姐和帝少爷现在在后院聊天。”   “你跟我来。”   林建德虽然经常在国外,但这古书不能运输来运输去,干脆就放在老宅里。   他保护得很好,经常请人专门来护理。   十二本书一一被李橖分开,她分别指着每一页的第几行,让林建德一一看过去。   杨松云早期的作品在写“仁”字时,最后一横的时候通常都用点,而在后面的时候却画出了一横。   “有个故事,不知道林爷爷有没有听过?”   林建德还在对比,听闻这话,来了几分兴趣。   “杨松云早年狂放不羁,同样接受不了自身出现的毛病,后面有一次在酒肆吃酒的时候,来了兴致,当场提笔写字。”   “他写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一个青年就当场指出了他的错误,他当然不服了,和人争吵打了起来,差一点把人打死。”   “等酒醒了,才幡然醒悟,改掉自身的错误,才在书法这一途有了成就。”   林建德听完,知道她这是在意有所指。   并不恼怒,小心翼翼的将十几本古书收起来,喜欢集卡并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大人也可以有,老年人更能。   他指的指窗外。   姜还是老的辣,一本古籍还不能让他卖了孙女。   李橖疑惑地走到了窗边。   眼圈突然放大,书房的外面是后院,视野空旷,能见到的东西也多。   自然把那对看起来特别般配的俊男靓女收在眼里,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林子夏旁边站着一名年轻男子,相貌英俊,身材高挑,在阳光下时不时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烈日。   “姑娘,其实我林家还有别的孩子,比如我那个孙子子烽人就不错,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最重点的是体贴人,心地好。”   “要是愿意的话,我就让他从国外回来,你们处一处,说不定就会有感情了。”   “我就只有子夏这个孙女,等百年归老之后,最希望的就是让她有个好归宿,有个好人家能照顾她一生。你要是个男孩子,我说什么也不反对。”林建德思想算不得多老顽固,但一颗爷爷心全给了林子夏,当然希望她好好的。   要是李橖是男孩子,他也满意呀!   虽然一本古书不能让他叛变,但是一副羊脂白玉的象棋够了。   “林爷爷,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分男女,我喜欢的是林子夏,不是女生。”李橖目光还是落在窗外,她接着说:“要不然我去国外做个手术?”   林建德黑了脸。   李橖视野里,瞥见那名年青男子低下了头,亲昵地靠近林子夏,资态暧昧。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林子夏双眉紧皱。   “那能一样吗?”林建德悠悠的声音传来,“比起人妖,那我更希望我孙女嫁的是个正常人。”   “人妖那方面,行吗?”他像是在讨论学术报告一样严谨,毕竟他很少去过泰国,不是歧视那种人群,而是打从心里同情对方。 第78章   林子夏往后退了几步。   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眉头紧蹙,帝辉这个人以前和她是同一个学校, 但是只会远远的示好, 这一次却是令人反感。   过分的接近,有目的的眼神。   她们之间除了开学时,有了几次偶尔的竞赛联系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这个人却恼人得狠,拒绝一次, 来第二次。   什么时候总是要插上一脚, 丝毫不懂面子为何物。   正如此刻, 帝辉情真意切的说:“子夏, 我从大学时就喜欢你了。”   “谢谢,我有喜欢的人。”   “没关系,他没有我好,而且你爷爷中意我当你家的孙女婿。我爸妈也同意了, 他们下午就过来了,都说想看看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子。”他像个不知世事的少年。   小心翼翼瞅着林子夏,才继续道:“我跟他们说, 你长得像天仙儿似的人物, 他们都笑了。”   林子夏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都说话, 反而脚步匆匆,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帝辉穷追不舍。   “够了,你要我说几次, 我不喜欢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林子夏受够他无理的纠缠。   “我还能说一辈子,子夏。”   帝辉喃喃,在林子夏的后面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晴日艳艳。   林子夏恍然间,看上了爷爷书房的窗户,一名穿着得体的卷发女人背影。   一时愣住,是她。   心里顿时起了盘算,有了甩不开这狗皮膏药的办法。   窗内的李橖,听到林建德这句话,顿时只能低下头,不做回复。   怎么回答,都是个问题。   幸好林建德自知失言,换了个话题说:“楼下那两个人多么般配,郎才女貌,我家孙女样样都好。”   “那也要亏了林爷爷的抚养。”李橖不忘加了个彩虹屁。   “你们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   “林爷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子夏在十八岁就在一起了,能在二十四岁又重新走到一块,那就缘分。如果不懂情爱的话,我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六年的时间足以消磨一颗真心。”李橖翻开了放在书桌上面的《三十六计》。   ——反客为主   “其实林爷爷有没有想过子夏如果有一天恢复记忆,你的无为会不会给她造成伤害。最亲的人离开这个人世,她却一直没有回去扫墓。”   林建德眼神一变,“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时茹的墓,我有派人去专门打理。”   “你又怎么知道,记忆何尝对她不是一种伤害?要不是因为过去的种种,她会来美国吗?所以还是以前的事情在做怪,说不定我那孙女早就想忘了这些事情。”   李橖面色虽然发白,头上微微渗出汗珠。   她怕极了,当年不告而别的时知秋,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心有惶恐。   “她不是想忘,她一定有苦衷。”她缓慢抬头,对上林建德的眼睛,“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失忆?”   “小姑娘,我就只有这个孙女,当然是希望她过得好,你看这么多年没有记忆,他过得多么开心。既然已经忘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想起,不如忘得彻底一干二净,连你这个旧人都忘记。”   “你就放我那孙女一条活路,让她嫁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好好的过一辈子。”   李橖绷着脸,神色吓人,她一字一顿道:“要是都已经忘了,怎么还会对我有感觉,我们现在又怎么会走到了一起。林爷爷,你是不明白,还是装作糊涂,我们不可能分开的,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子夏是个有孝心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忤逆你,但如果是涉及婚姻大事,我们可以拖延,拖到你离开这人世间,让子夏尽了孝道,又不会不能够做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建德的颤声:“你!”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想要争取你的许可,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俩的这段情谊。”   一时之间,如同博弈,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了话语。   气氛在此时变得冷凝。   一瞬间,林建德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就差一点,点头答应了她们的事情。   但想到百年之后,没有个孩子照顾着林子夏,他这颗心又七上八下起来,真的是操碎了一颗爷爷心。   “当年啊,家里面听到三房有个孩子要回来,几个心大的就想谋算三房这边的家产,派了人去撞我孙女。万幸的是,人还好好的活着,就是挤压到了脑部,丧失了以前所有记忆。”   他眼神瞬间变得有精光,“肖老跟我说起你和我那孙女,以前曾经关系不错,现在又走到了一起,我还是有些惊讶。”   他眉头一皱,叹道:“罢了,罢了,都是缘分。”   “原来是这样子,那些人呢?既然要阿秋回来,为什么不先将林家的事情解决干净?”   “都在牢里。”林建德的一个侄子和他弟弟,是当年的罪魁祸首,被林建德亲手送进了监狱。   这事,让所有人知道林老家主对三房的好,也震慑了一些心有恶意的人。   房门忽然被推开,两个人同时看一下门外。   林子夏站在那里,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惊讶的捂住嘴巴。   李橖心头顿时一慌。   听到这种秘闻的帝辉,同样是愣住。   “爷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许久之后,林子夏看着林建德问,眼里面带着逼视和难以言说的痛苦。   林建德只是不语,半晌才道:“爷爷我……”   “我和李橖关系不错,我们以前就认识吗?”李橖拉住林子夏的手,给予她安慰。   帝辉的脸上一片哀伤,借着低头,掩去了眼里的不甘。   “爷爷不清楚你们的事。”林建德斟酌一下语气,稍稍摆开脸。   “子夏,我跟你讲。”   李橖拉住林子夏的手,往门外走去,遇见帝辉微微皱了下眉。   人人都说,帝家的小儿子温润如玉。   可此刻,却让她觉得有一颗心悸,像是商场上遇见强大敌人,才会有的情绪。   “帝辉,我家那孙女,你也看到了,不是林爷爷不帮你,是那孩子心里面已经有了人,这么多年,你也等了,但她不喜欢你,林爷爷也没有办法。”林建德目送两个人离开,手在帝辉肩膀上拍了拍。   帝辉迟迟没有抬头,闷着声说:“谢谢,林爷爷。子夏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我喜欢她,这是我的事。”   “你这孩子,就是没有想开,感情要两情相悦,既然她不喜欢你,你就放手吧。帝都好女孩子多得是,别在我这孙女身上吊死。”林建德在心里补充了句,他孙女是帝都最好的树。   “知道了。”   林建德不再多劝,他虽然有点同意李橖跟林子夏的事,但是心里还是不舒畅,有些闷闷不乐。   “老了,老了……”他往门内走去,只能寄情于古书和象棋,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若是他再多呆一会,一定会看见帝辉杀人般的眼神。   帝辉是再一次竞赛上,遇见林子夏。   从那以后就误了终生,帝家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地位都是有的,身为帝家的小儿子,得到了无尽的宠爱。   帝家是他的,林子夏也只能是他的。   他伸出手来,露出了右手上的纹身,一串梵文。   阴沉沉的笑挂在了嘴角。   李橖拉着人,进了林子夏的卧室,将人抵在了墙上,激烈的吻油然而生。   “子夏……”长长的缠绵之后,李橖才放开了人。   林子夏望着她,有片刻的迷茫。   “我是谁?”她一字一顿问,心头早就有了模糊的想法。   谁会让李橖改变那么大,除了那个名为白月光的前任女友,可如果她是那个人,为什么自己一切都想不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蝶梦周公。   “子夏,你听我说,你是你,一直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在现在。”   “我是她,对吧。”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林子夏心里的想法都成了真。   李橖点头。   林子夏的卧室是浅蓝色的海洋风格,阳光透过窗户,就算没有开灯,一切都是亮镗,把李橖照得清清楚楚。   “原来一切都只有我一个不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林子夏勾起了牵强的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李橖不由得一阵焦躁,大喝:“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想过要瞒你。你记得也是你,你记得也是你,我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你。”   “当年那个小白兔女孩,现在这个成熟.女性,都是你,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林子夏咬了下唇,“告诉我一切。”   从头到尾,一件件讲来,李橖特意避开了时奶奶的事,只提那些令人开心的,那些痛苦,难熬的过去都过去了,现在只想她记得快乐。   “我还真笨!”林子夏想起了,曾经和李橖的那些对话,还有那些自己吃自己的醋,不由得一阵羞恼。   “不会,一点儿也不笨。”   李橖面对林子夏的眼神,稍微改了一下口风,“就是有那么一丢丢而已。”   她还特意有指甲盖比了比。   “skr。”林子夏望向窗外,她呢喃道:“那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即使你说的时候,我有感触,但不是那种感同身受。”   “子夏,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还可以创造未来。”李橖握住林子夏的手,温度透过指间,温暖了两人。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子夏看向李橖的眼睛,“是六年前的时知秋漂亮,还是现在的林子夏好看?” 第79章   这问题堪比假如你妈妈和女友一起掉进水里, 你先救谁?   能不出这种问题吗?李橖总感觉是要逼死她。在生与死的抉择里,她机智的回:“我女朋友最漂亮。”   “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子夏这心里五味杂, 想到了放在身边的那条项链。   应当与这个人有关吧。   两个人又聊了会, 苗甜的信息过来了。   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昨天林建德那样子说,就做好了决定,要找个办法溜出去。   在读书的时候,苗甜去过几次林家, 这时在楼下跟林建德谈笑风生, 她时不时说些有趣的笑话, 惹得老人家开怀大笑。   帝辉倒是厚脸皮, 赖在这边还没走。   花影见两人从楼上下来,甜甜的喊:“夏姐姐,小姐姐。”   手上依旧拿着薯片。   将近中午,林建德就让人准备了午饭, 一群人便在林家用餐。   大抵是军人出身,饭桌上安静得很。   长形的餐桌,帝辉坐在林子夏对面, 林建德坐在主位上, 林子夏的旁边是李橖。   或许是因为气氛有些沉闷,林建德开口, “你们这群小辈该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当我这个老人家不存在就行,一顿饭看你们都没吃什么。”   “爷爷, 我们都还在吃着呢,您就多吃点。”林子夏说着,夹了些青菜放到林建德的碗里。   “是啊,林爷爷,您应该多吃一点。”   帝辉一脸春风和煦,伸出右手,用公筷正要夹了片鱼肉放到了林建德的碗里,李橖猛然间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一时间,场面突变。   李橖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此时波涛骇浪,她就这样子抓住别人的手,眼神冷得可怕,而她此刻脑海里更是有无数的东西一股脑的涌上来。   当年,她死在谁的手里,她不清楚。   可那人的手上有一串梵文字体,被她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里,即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一些只要稍微有个导火线,便能在瞬息间引爆。   “老大,没想到这人还没死,命这么硬。小少爷,要不要再补上一下,免费赠送的,保证别人都查不出来。”就听见一个男声对着旁边人说话。   “呵,不必了,脏了我的手。”   “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让小少爷亲自动手。你,去给她来一下,干净利落点。”   “是,老大。可惜了,这妞长得那么正……”   回忆一股脑的涌上来,李橖在记忆溃散的最后一秒,见到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下巴,痛得让她最后挣扎起来。   在光渐渐消失的最后一秒,那一串梵文字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像是一场噩梦,从此包裹住她。   “李橖,怎么了?”林子夏的呼声传来,打散了所有回忆。   李橖已经重获新生,原以为当年对她下手的人是徐家的劲敌,也可能是她在商场上得罪某一些世家。   那如果是帝家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连一点点利益都不会去跟这些老牌的世家作对,别提有什么能让对方产生杀人的念头。   直到此刻,还有另外一种事。   “没,就是见帝先生手上的纹身实在太好看了,想问一下是在哪里弄的?”她收回了手,掩去了脸上的神色。   帝辉不悦的皱眉,“国外。”   林建德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流转,在他接触过的李橖从未有这一面,他看人十分的准确,方才那一刻,李橖起了杀心。   “哟哟,这确实挺好看的,上面是什么意思呢?”苗甜瞅了几眼,觉得还不错。   “一生所爱。”   帝辉的眼神落在了林子夏的身上,他浅笑道:“在我大学时,遇见了那个人的时候,我特意去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的追求与爱情。”   “嗯嗯,原来哦。”苗甜知道对方说的是林子夏,李辉对林子夏的追求,早就在大学的时候便开始。   可以是说无孔不入,天黑了打灯,下雨了送伞,主动帮人占位置,买饭,送小零食,生日礼物不是当季的新品设计衣服,就是新出的口红或者包包,有时候就是价值连城的项链。   追求人的办法又不会太过,把人吓跑,总是能找到机会在林子夏面前,露一下眼。   部门聚餐时,找个理由蹭过去,什么有林子夏的地方,就有他。   那时候苗甜都想直接说:“要不然,夏姐姐就答应了这个痴情小男生吧。”   一个小插曲,却让众人没了胃口。   唯独花影吃得畅快,林子夏并不认为李橖是因为想问别人纹身,才会冒然的抓住别人的手。   这么无理的事情,一看就不像是她会做的,而且刚刚她的眼神都变了,分明就是有事情的节奏。   “饱了饱了,你们这几个小妹在这边玩,我去楼上休息了。”林建德放下了碗筷,人老了就特别想要睡眠,他此时就有点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这些糟心的孩子们。   一个个的,尽让人不省心。   他老了也管不动的,就希望他家孙女快快乐乐,既然是个女的,他就当成看不见。   至于还有些其他事情,这不还有他这把老骨头可以扛着。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片刻,帝辉对林子夏说:“子夏,我这边有几张Candy的设计展,没什么事情的话,大家一起过去看。”   李橖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要曲线救国。   再想到那个纹身,微微皱了下眉头,脸色在听到林子夏的拒绝时,雨过天晴。   “不了,谢谢,一会还要带我女朋友出去逛街。”   帝辉怔住了,他瞠目结舌,“你说什么?你有女朋友了,你你!不是女的吗?子夏,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必要扯这种谎来骗我吧。”   突然想到什么,他放声大笑。   女的又怎么样?能够成婚生子吗?他不屑一顾。   林子夏神色越发变得冷凝。   “不,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情爷爷也知道。他希望我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好好找个人在一起吧。”林子夏牵住了李橖的手,两个人十指紧握,李橖的身份不言而喻。   帝辉伸出食指,“她!就她凭什么配得上你,我是帝家的小少爷,要什么没有什么。子夏,你跟了我,以后会有好日子的,而且我的爸妈晚上要过来,我们的事情……”   “爱情里没有配不配的,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就可以了。”林子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苗甜不乐意了,“帝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们家子夏不跟你也会有好日子过,再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清楚。”   她最讨厌这种狗皮膏药了,以前还会觉得这个人深情,简直是眼睛蒙上了屎。   不,是黑纸,屎太恶心了。   在明知道对方和自己不可能的基础上,还自以为是的深情,用自己所谓的付出,强求对方和他在一起,简直是在用道德绑架人,恶心至极。   “子夏,你和我是最般配的,你看我对你多好,从大学的时候就对你那么好,到现在还对你深情不改,你看看她,她有对你这么好吗?”   “再说了,她就是个女生,一个女生怎么可能会能给你带来幸福,以后出去别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帝辉不屑,要是个男的,她还会有点危机感,但是个女的……   呵呵,恶心人吗?   “你这自以为是的深情不值一文,我跟子夏的今后与你无关,别人的看法我们不在意,开心就好。”李橖回握住林子夏的手,温度透过这头传到那一头。   帝辉发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子说,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帮子夏买一件衣服,特意等了个通宵。为了抢一个座位,要提前多久去等。为了赶得上她的时间,我每天都要……”   “可夏姐姐说过不需要你这样子啊。”花影一句话扎心了。   “但是这是我对她的情深意重,她可以这样子做到,更别提她是个女人的身份。”   “女人怎么了?女人吃你家饭了?你妈难道不是女人吗?你还俗吧,连佛祖都救不了你。”苗甜最不喜欢这种直男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能给子夏幸福,给她未来,给她一切想要的。”帝辉连忙解释。   李橖挑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帝辉望过来的眼神,“她想要,你离她远一点。”   想要她的人,没门!   下辈子也已经预定好了,下下辈子也是,你就去等着吧。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子跟我讲话。我根子夏的事你不懂,给我让开。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能给另一个女孩子幸福。”   帝辉轻蔑的眼神从李橖身上扫过,带着不屑,在帝都,帝家说第一,谁敢称第二,天王老爷子来了都要看他们家的面子。   李橖冷笑,“总比你这称不上东西的人好,就跟整日养尊处优的大公鸡一样,张嘴闭嘴就是什么直男癌思想,天天骄傲的昂起脖子,压根就没想到,已经有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她讽刺起人来,丝毫不见血。   “你,骂我,艹.你大爷的!”帝辉伸出拳头就要打过去。   李橖眼疾手快直接握住他的右手,往前一扯,脚下生风,狠狠地踢向他的左脚。   扑通一声,帝辉因为太猛,整个人直接跪到了地板上。 第80章   “你你……”   帝辉跪在地板上, 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自觉得丢人, 站起身来说:“你给我等着!”   放下大话,气得直接往门外走去。   他心里面, 正在盘算着找哪些狐朋狗友,让这个人好看。   他外表生得单纯,但心早就被这花花世界污染了,整个人浮躁得都不像是世家养出来的少爷,反倒是像个宠坏的孩子。   也对, 帝辉家里对他确实过于宠爱。   而且一直以来, 帝家的思想就是有争取便有回报,他这几年来对林子夏的付出算得上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一开始, 原本是想玩玩。   后面渐渐的付出了真心, 男人总是对求而不得的东西念念不舍。   这些年下来, 林子夏就是他心里面的结。   恶意一旦被扩大, 歹念就自然滋生, 他勾起了邪恶的笑容。   “啧啧, 根本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顺的帝辉,心思竟然是如此。前几年看他还觉得有些顺眼, 今天讲的这些话, 倒算是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幸好你当年没和他在一起,要不然准出些乱子。不仅自作多情还自以为是,真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不成。”苗甜不由得对那帝辉吐槽一番,她虽然毒舌, 但是个有教养的人,能让她看不顺眼的都是些不成玩意的渣渣。   比如像李橖而言,她就只是随口调戏。   顺便帮自家闺蜜判断一下真心与否,但是像帝辉这种人明显就像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直男癌,一看就让人倒胃口,虽然是真的要继承皇位。   以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都露馅了。   林子夏皱眉,“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过去是,现在也是。”   她这话是对李橖说的。   “我知道。”   “嘿嘿,瞧你们俩这么样,再看看林老爷子那态度,见过家长的滋味怎么样?不应该呀,林老爷子不是应该抄起拐杖,将你们两个打进医院里面去。”苗甜表示出柜什么的需要极大的勇气。   “咦?在一起了吗?”花影后知后觉。   苗甜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花影,一字一顿,“你是傻帽?”   林子夏点头,寻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她困惑地说:“算是同意了吧。”   她想,要是不是让她撞破了那件事情,或许还会有很多的谜团藏在心里,那问题来了,会不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回忆起李橖说的话。   她突然问:“奶奶呢?她现在在哪里?”   李橖话里面与时知秋最为亲近的人,李橖只是用三言两语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提及时奶奶的近况。   李橖顿住,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奶奶在六年前已经不在了,她走之后,你才回的美国。”   花影跟苗甜都有些呆愣,但碍与此刻的气氛,都乖乖闭了嘴。   林子夏的心头像是涌起了一层海浪,瞬间有了片刻的心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又合上。   “都过去了,奶奶的坟墓在湘城市那边,有空的话我们回去看看。”李橖将手放置在林子下的肩头,无声安慰。   许久的片刻沉默之后,苗甜问:“纳尼,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橖无声地望向了林子夏。   林子夏显然是还没有接受这个身份,对于一段过去的记忆……   别人都说那是她,但她却想不起了。   “如果没有错的话,我跟李橖是高中同学,前后桌的关系。”她捏了下鼻梁骨,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苗甜睁大了眼,她说:“让我理一理思绪,你们不是不认识吗?不是应该在帝都才有交际?所以在很多年前,你就背着我有了这条狗,早就脱单了。说好要凭着实力一直单身的呢?”   林子夏扑哧笑出声来,心头隐隐的惆怅化为一小丢。   “然后,夏姐姐不给我们讲这段故事吗?”苗甜板着脸。   “好。”   故事娓娓道来,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林子夏始终不能感同身受,唯有提及时奶奶,会自然而然的悲伤。   她是个好人,不应该那么早离开。   “噢买尬,不敢相信,你们俩竟然那么早之前就背着我在一起了。”   李橖咳嗽了几下,避开了苗甜的话题。   花影懵懂的抬起头来,看向林子夏想了一会,方才恍然大悟,“是这样子呀,难怪我说夏姐姐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小姐姐,原来你们早有一腿。”   林子夏挑眉,说得她们两个人好像关系不单纯。   几个人有说有笑,李橖去了厕所。   她打开了水龙头,用水珠在镜子上面写上了那道梵文。   记忆停留在那种死亡前窒息的那一刻。   帝辉是帝家主家一派的小少爷,如果前生,两个人应该没有任何交流,细细想来,也许是因为林子夏。   她死后,林子烽带人去了林家。   那林子夏也许在之前就和林家有了联系,帝辉或许因为林帝两家的关系,见过林子夏,然后在手上纹身。   一直以来,李橖都将矛头对准了徐家。   没想到,最后发现是因为情杀,也许前世帝辉知道了她们的关系,可当时她和没有认祖归宗的时知秋并没有那种不单纯的关系。   只有纯纯的社会主义情。   她傻笑了一会,心思转了一个弯,拨给了甘黎。   甘黎是帝光桐的师傅,帝光桐是外家的孩子,他是在游玩偶然遇的甘黎,意外帮了甘黎一个大忙。   甘黎收了他为徒。   在现代已经很少有这种关系,但甘黎像是从世外出来的高人,说她不知世事,又对人情了如指掌。   “喂,甘黎。”李橖和甘黎在帝都有过去几面之缘,后来渐渐因为武术有了联系。   声音传来,却是个清脆入耳的音调。   那边说:“你好,李姑娘。好久不见,有没有兴趣打拳?”   “好。是有件事情请你帮忙,能不能麻烦这几天来我这边住几天,我最近可能有危险。”   “义不容辞,被剃光头烦得想死,刚好想找个地方躲。行,你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去。”不问缘由,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橖弯了嘴角,“不用那么急,周一开始吧。谢谢你。上次你说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了。”   “嗯嗯,不用谢了。那烦人精又来了,先这样子了,周一我再去你公司。”   李橖挂了电话。   镜子上面的那串樊文已经模糊,字体下面拉出长长一条水珠。   “帝辉,前世的仇,我李橖来讨了。”   午后暖暖的阳光高挂空中,抛洒着万丈光芒。几个人在外面晒阳光浴,边上有果汁甜品。   林建德让肖老来传话,叫李橖去了二楼。   林子夏意味深长看了肖老一眼睛,遂想要跟上去。   “小小姐,家主吩咐过只要李橖一个人去。”   李橖并无不满,跟人去书房。   楼道里,有阳光晒进来,给腐旧的地板带上点点朝气。   她走了进去,林建德手里拿着早上李橖送的书。见人来,缓缓放下了书,摆手道:“坐吧。”   林建德想了很久,倒不如趁着自己还有这份力,就成全了这两个孩子。   等他百年归老之后,省得别人对这两个孩子指指点点,今天来,就是希望和李橖好好谈谈。   “我听肖老说过,你买了当年时茹住的房子。”他板着脸,语气严肃。   “是。”   李橖不明白为什么林建德会说起这件事。   “你倒是个有心的孩子,可我那孙女也不错。你家的事情我也清楚,但是你能保证这辈子可以不会辜负我那孩子吗?”   李橖眼里闪烁着光。   她连忙点头,“可以,可以的,爷爷。”语出口,急忙改成,“林爷爷。”   “我们林家就只有这个女娃子,儿时受了些罪,现在回来了,她选了你,我这个当爷爷没话说。”   “可林家毕竟和其他家庭不一样,她的几个叔伯,那一关,你就不好过。”林建德知子莫若父,说实话要不是她这么多年是在国外做的,也不可能接受的这么快。   听到这话,李橖那头暂时默然,半晌才又响起声音,“林爷爷,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都有会和子夏一起走。”   “那就好。”   李橖虽然开放了同性恋婚姻法,电视上或一些电影,或多或少会出现这样子的情节,但对于一些大家族来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容忍的。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   两世为人,李橖见识颇丰,又因为记忆力超群,各种新闻趣事随手拈来。   “唉,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年拦住那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出去出差,子夏这孩子现在不会没有父母。也许……”也许她会找个好男人,过一辈子,林建德还是想传统的那一块,可眼神瞥见李橖,随即叹了一口气。   他悠悠的说:“人老了,思想也不先进了。现在不都搞与时俱进的那块,这堂课就让我这个老人家去给那几个孩子讲吧。”   “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再来告诉我这个老人家一声,尽量早一点吧,趁我还在,身体也还算硬郎了。”   “林爷爷,您还年轻。我想子夏爸妈也会在天堂上保佑子夏幸福。”李橖面色怪异的避开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结婚?   这会不会有点快,或者说是幸福来得有点快,她一时之间被天上掉的大饼砸昏了头。   林建德哀怨地说:“我到现在还没有个重孙子,还是重孙女的。那几个男的不懂事情,不会体谅老人家的心情,你们可不能学她们这样子。”   “嗯,那就一年之内吧。”他自问自答。   李橖睁大了脸,一年之内……就是要在两个月完成,结婚上.床等一系列的人生大事呀,才能在十月后,生出宝宝来。 第81章   现在人对女性的要求真高, 不仅要上得了厅堂, 下得了厨房, 还要斗得过情敌,打得过仇人, 可以说是需要像超人一样的精神,却没有超人的命。   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比如眼前就有一道送命题,在你心爱人的爷爷提出了结婚时,你应该表现的镇静, 还是应该表现出欣喜若狂。   镇静的话, 显得有些过于不重视这件事情;欣喜若狂的话,会有损她在林爷爷面前的形象。   “林爷爷, 这件事情全看子夏的意见。”她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林建德若有所思, 面露疑惑, 他说:“那行, 以前我还想着家里面几个晚辈会谁先娶个女孩子回来, 倒没想到是指下那丫头竟先带了个满意的姑娘。”   李橖语咽。   所以她这是要嫁入豪门的节奏了吗?   “行吧, 以后就叫我爷爷,不必再加个林字了。”   临出门的李橖愣住, “好, 林爷爷。”   “说了不要叫林爷爷,还叫!”   “爷爷。”李橖连着叫了几声,推开门出去看到了一道身影。   林子夏站在边上。   “子夏,是在担心我吗?”她赶忙走到林子夏的身边。   “没有。”   女人最是嘴硬心软, 前一刻还在说着没有,下一刻就关心刚刚在书房里的事。   李橖勾起了一抹浅笑,将人拉入了怀里,“林小姐,你家爷爷已经把你卖给我,并且签字画押了。”   “真的?”林子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有些不知所措的喃喃。   “爷爷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李橖顿了一下,又说:“还给了个要求。”   “什么?”   “他要我们一年之内生宝宝。”   林子夏羞红了脸,往日御姐模样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羞涩,令人有种初恋的感觉。   李橖箍紧了眼前人,唇瓣渐渐附上。   “嗯哼……咳咳……”林建德不知何时开了门,站在她们的身后。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   林子夏讯速推开了李橖,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眼看林建德。   李橖像跟木头一样的矗立在那边。   “哎呦,我这眼疾又犯了。”林建德摸着眼睛,往旁边走去,“可得叫家庭医生来看看,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子夏:爷爷,您可以再假一点吗?   走远的林建德悠悠的说:“到底还是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小年轻呀!”   话音不大不小,传到了两个人的耳里。   转身,林子夏回了房,就将李橖拒之于门外,任凭她在外面敲了多少下,也不开门。   “子夏,你开开门。”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调戏你。”   “我错在没有找个好地方,再跟你谈宝宝的事情,不应该在爷爷门口。”   ……   “走。”透过门缝,还能听到林子夏的声音,想来是真的发怒了。   里面的人迟迟不开门,李橖就下了楼。   花影和苗甜离开了林家,她们两个人晚上订好了一家顶级自助餐,打算等会去开吃。   再说了,帝辉已经走了,苗甜自觉留在这边就没啥用处,倒不如带着小吃货去吃吃喝喝。   林建德摆好了棋盘,“孙女媳?孙媳妇?算了算了,李橖过来陪我下盘棋。”   一人执红棋,一人执黑棋。   两个人不缓不慢的开局,林建德方才提到,“现在的小年轻都太开放了,你跟子夏可不能那样子。”   李橖出车,象棋上形成了开局之势。   双方的车马炮都已经出动,互相牵制了半个局面。   “知道了,爷爷。”   林建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接受了这个不知道是孙女婿还是孙媳妇对他的称呼,等过阵子和那几个棋篓子见面的时候,一定能棋压四方。   “那小淮跟小瑜的事情,跟子夏说了没有?”   “谁?”李橖眨了眨眼睛。   林建德一拍桌子,瞪着李橖,“还能是谁,当然是宝宝的名字了!”   “瑜字为美玉之意,林瑜,好听又不绕口。林淮,淮有水意,男子汉的胸襟应当如海之广阔,我林家的男儿顶天立地。”   李橖惊呆了,喉咙有些发干。   所以说没大多会的功夫时间,她就有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前提是她跟孩子妈到现在连床还没有……   不,这不是问题。   现在的科技应该没有那么发达,用两个女人的染色体是生不出男娃。   不不不,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林爷爷不会真让他们两个在两个月之内结婚,一年之后就来个小宝宝吧?   “不好听?”林建德瞥了出神的李橖一眼,“不好听也晚了,重孙们喜欢就好,你的意见就算了。”   李橖:您怕是假的林老家主吧?   两人起初还能聊,后面渐渐被棋局吸引,打得不亦乐乎。   李橖右手摸到了车,眼神微眯着,盯着整个棋局。   片刻后,一子落定。   眼里透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微一扬头,就见到站在旁边的林子夏。   “你来了?”   “嗯。”林子夏看见自家一向有威严的爷爷,偷偷的拿掉了一颗炮,仅有的象棋知识告诉了她,李橖应该要完了。   作为一个孝顺的孙女,只能默不作声。   李橖再一回头,视线落到整个棋局,如同雷轰电掣般,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嘴里喃喃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愿赌服输,你还是要多练练。”林建德用车制住了李橖的将军,胜负便分。   “我我输了。”如果分神也是一种错,那林建德就赢在了最后一刻,偷换概念。   李橖只能愿赌服输。   这种骚操作,压根就看不出是表情严肃,曾经立下赫赫军功的老爷子会做出来的。   “爷爷,下棋的本领又进步了。”   林子夏嘴角带着笑意,这些招数早在爷爷和他的那几个老朋友下棋时就见过,人老了也就变得赖皮了。   林建德带着精.光的眼里露出了满满的笑意,“不错不错,小橖子的棋艺算得上一流,就是碰上了我这个高手。还年轻,再练些时日一定能超过我。”   敢问您老这话能不能说得再过一点,李橖深深的表示有一种无力感,泛上心头。还有那小橖子是什么称呼?怎么感觉是在叫太监的名字。   “走走,吃饭去。”林建德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飘飘洒洒。   他在饭桌上不免又多吃了一些粥。   胃口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他感慨道:“还是自己国家的东西好,哪些老外吃的,咱们就是入不了口。”   “这次回来就不去那边了。”   林子夏连忙说:“爷爷,那可不行,您身上以前的旧伤需要……”   “好了,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林建德用公筷夹了一勺菜,放到李橖的碗里,“小橖子,多吃一点。小淮跟小瑜以后就靠你了。”   李橖差一点喷饭。   林子夏疑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她问:“谁是小淮跟小瑜?”   林建德兴奋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林子夏半响没说话。   “怎么了?我这把老骨头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赶紧给我生几个娃儿,不然……对了,下个月初九是个不错的日子,要不然……”   “爷爷,会不会太赶了,有很多事情都还没处理好,今天已经27了,十几天应该来不及吧。”林子夏翻看了一下手机日历,整个人焉焉的。   见状,李橖垮了半张脸。   林建德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你们小年轻的事情就是没有个定性,该就先定下来。爷爷再去找几个好日子,你们呀!唉!我那还见不到面的小淮小瑜儿……”   他往楼上走去,就剩下两个人坐在桌前。   林子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早的结婚,即便是和李橖在一起之后,也想等个两三年,找个合适的机会,顺其自然的结婚。   当爷爷将一切提上日程,心猛然就有点慌了。   她看向李橖,神色不明。   两个人之间的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流,李橖说:“没事的,不急的,如果你觉得急,我去跟爷爷讲。”   林子夏突然更慌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生命里有自己的行驶轨迹,直到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她咬了下唇瓣,“很早之前,如果我就想过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就一直单身下去。”   李橖抓住了她的手,“可是你从来没想过会突然的遇到我,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就即将面对闪婚。”   李橖压下了心里面所有的思绪,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与茫然,可毕竟有更重要的东西让她放下了这一切。   那是理解。   有些爱情能在开始的时候如汽水般怦然激烈,却始终敌不过岁月的洗刷,终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唯有互相理解各自的苦衷,方得始终。   两个人并没有再多言,都只留给了空余的时间,让对方互相思考。   周日一整天林子夏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李橖,林建德看出了些猫腻,却没有说出来。   直到周一的来临,林子夏去到公司的时候,听到周围人莫名的眼神注视,包括小五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也想清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婚姻是一种契约,孩子是一种责任。她思考了一天,也给了自己的回答。   她愿意,只因那人是她心动的。   唯一有感觉的女人,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既然在办公室纠结,倒不选择,现在就去说清楚,直接去了总裁办。   周秘书一见林子夏过来,就急忙抓住了她。   “林设计师,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嗯,找李橖。她过来了没有?”林子夏觉得有些奇怪。   透过上未来的急着挡住的门,林子夏见到一袭长裙背影,一眼就知,那是天生的衣架子。 第82章   周秘书也很无奈, 她能怎么办?   几年前,李橖当众拒绝了公司里一名男同事的表白, 理由就是喜欢女孩纸。   喜欢女孩子没关系呀,女员工们有机会。   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李橖还是拒绝了女性们的表白, 借口是有喜欢的人了。   至于是谁,反倒没有说。   她们把目标定在了跟李橖身边亲近的人,男性就直接排除了,那女性剩下的就是周秘书跟甘黎。   周秘书是不可能的, 唯有时常会来找李橖的甘黎比较有可能。   李橖没有确切的说出人名,她们也就是猜想一下。可周秘书不同,她亲眼见过两个人一起去开了房。   类似于这种事情的, 还有一起去酒吧喝酒,去拳馆里面打拳,一起旅游……   不得不让周秘书想多了,但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她可不敢将这些消息告诉集团里面的那些人。   现在李橖跟林子夏关系不菲。   甘黎今天又来找李橖,巧的是李橖去找于副总, 林子夏刚好又这个时候来找你李橖。   这不是前任遇上现任的火葬场吗?   林子夏看着站边上发愣的周秘书, 不由得提醒道:“要不然我先进去里面等一下,还是说已经有人在等李橖了。”   “对对对,有人在等李总了。”   话音刚落,李橖从电梯口走进来,她笑着问林子夏, “怎么突然上来找我了?”   她昨天忙着查关于帝辉的事情,有了些眉目,现在只需要做好防范工作。   不管前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以前天的情况来看,帝辉这个不仅是个直男癌,还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在林家,两个人已经结了仇。   她得时刻提防着对方的报复,不然一不小心就着了套。   周秘书悄悄的靠近李橖,附在她耳边说:“甘黎,甘小姐现在在总裁办里面等李总您。”   “怎么?”李橖不解的看向周秘书。   林子夏此时透过门缝,已经将对方人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名长相可人的女子。   她问:“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李橖刚想摇头,想起甘黎还在里面等着,就点了点头,“有个朋友需要聊一点事情   。你有事情找我吗?那稍等一下,我跟她讲完立刻去楼下找你。”   “好。”林子夏点头,又看向周秘书,“周秘书,能不能来帮我个忙?”   “啊!”周秘书心里想着,她这是不是得罪了未来的总裁夫人了?   李橖看着林子夏带走了周秘书,心中并无觉得不妥之处,直接进了总裁办。   一出了电梯门口,周秘书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林子夏的后面,往林子夏的办公室里面走去,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花影正坐在沙发上啃着薯片。   她的职责是保护林子夏的生命安全,一般没有超过一千米之外的地方,她都会跟去,但是总裁办离这边不会很远,直径距离不超过几百米。   安心的吃东西才是一个吃货最大的享受。   “夏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花影歪着脑袋问。   林子夏眉梢一挑,“嗯,你去帮我泡一杯咖啡吧。”   支走了花影,就剩下了林子夏和周秘书。   面对着林子夏的死亡逼视,周秘书脚下发软,她小心翼翼开口:“林设计师,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吗?”   “聊聊。”   女人的直觉告诉林子夏,刚刚在总裁办里面的那个人身份不简单。   至于情敌什么的,她是不可能相信的。   以李橖的性格来说,是一心一意的对她,无论是六年前的时知秋,还是现在的林子夏。   她说完这句话,只是挑眉看着周秘书。   周秘书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发誓,从今以后不该看的就不看,不该听的也不听,不该想的就不要乱想,该干什么就麻溜的去干什么。   既不想出卖你大佬,又不想得罪大佬的女人。   做人难,做一个合格的秘书更难。   “林设计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别再这样子看着我了。”她这人就是没啥特点,就是这面子够坚固,但再坚固的面子在这样子的眼神下也只能瓦解。   林子夏巧笑嫣然,“你懂的。”   不,我不懂,我一点儿也不想懂。周秘书败下阵来,只能说:“我招供!”   一番来龙去脉缓缓阐述。   “林设计师,你要相信李总的人品。”周秘书以这个句话结束,打死她也不相信,李橖是会三心二意的人。   接下来的事,由不得她不相信。   到了中午,李橖带着甘黎去找林子夏一起吃饭。   “这位是我的朋友,姓甘名黎。她是我的女朋友,林子夏。”李橖有心做好防备,但不想将缘由说给林子夏听,毕竟重生这种事情过于玄幻。   殊不知因此,林子夏对甘黎起了防备之心。   甘黎春风和煦的微笑拂过了脸庞,她朝着林子夏微微点头,眼里充满了欣赏之意。   林子夏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其实若是她仔细观察甘黎的话,会发现对方的穿着颇有些古代的侠女,性格亦是如此。   汉服款式的长裙,中间又稍微的用腰带束紧,方便行走。   像从古代走出来的女子。   四个人选的是一家中餐厅吃午饭,相比于刀叉这一类的西式餐具,甘黎还是相对于喜欢用筷子。   四月末的天气有了几分燥热。   花影善解人意的问甘黎:“你不热吗?”她都替对方觉得热。   在空调间里面还好,走出来在外面的时候,阳光炽热,晒在人的身上,不免流出了些汗。   “尚可。”甘黎来自一个叫做“梨花镇”的地方,她这几年下来也渐渐明白那是类似于桃花源的地方。   她话一出口,便又转了个说法,“还行,在我们那边比较偏寒,衣服穿的也就相对于比较多。”   李橖帮众人盛好了汤。   她知甘黎来历,就转移话题说:“这家的乌鸡汤,熬制多时,味道鲜美,且营养价值极高。”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都安安静静。   甘黎家中有教导,平日里吃饭都需要言不食,寝不语。   往常,李橖和甘黎吃饭也是这样子,她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倒是花影被憋得一肚子的话。   林子夏沉默着,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节奏。   晚间,甘黎还是同三人一起吃饭,并且一起回了别墅区。那样子像极了要跟李橖一起住在十号别墅的样子,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林子夏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八点多,出去跑步的时候,特意跑到了十号号别墅。   透过光亮,看到两名正在对打的女子。   两人皆换上了跆拳道服,头发用皮筋高高的扎起,李橖出拳的速度极快,但甘黎也游刃有余,只是她练的不是跆拳道。   反而有点像花影口中的武术。   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对起来招招都是致命,缠对起来难分难解。   眼神之中都透着执着的光。   汗水沾湿了李橖身上的衣服,散在耳边的几丝碎发贴在脸颊上,脚下生风,不停的攻击着甘黎的下盘。   林子夏看得入神。   就见甘黎压住了李橖的身子,将整个人制在了地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从林子夏的角度,看上去颇为暧昧。   她有些气恼的,轻哼了一声。   抿着唇往后面走去,嘴里像是吃了泥土一样,颇有些不是滋味。   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偷偷的嫉妒曾经爱过她或者曾经跟她暧昧过的人,正如此时,看见能和李橖比肩的甘黎,还是会毫无根据的嫉妒。   因为喜欢,所以在乎。   在乎那人身边的一切人和事,会无缘无故的吃醋。   周秘书告诉她,那个人和李橖的关系是单纯的朋友,可她就是忍不住的会去多想,李橖对那个人的态度也是极为温柔。   或许不是她多想……   林子夏一时之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不能自拔。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斜影残照。   她的手攥紧了挂在脖子上面的那个吊坠,便是残破的,却不舍得丢弃,像是曾经失去的那些记忆唯一留下的物件。   突然,有点想要回那些失去的回忆。   林子夏想到了湘城市,想到了时奶奶。记忆是对一个人过去的尊重,她想知道过往的一切。   也许只有这样子,她才能更了解李橖。   才不会胡思乱想,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有了这种嫉妒的心思。   “子夏,你来了。”甘黎眼力极好,在看见林子夏转身时,急忙告诉了李橖。   李橖裹了件外衣,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嗯。”   林子夏见她衣衫不整,就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和发梢。   “李宝宝,等周末我们回一躺湘城市。”医生曾经说过要想恢复记忆的话,可以多去以前常在的地方走一走,或许就有恢复记忆的可能,但是希望微乎其微。   思及还未解决的事情,李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在抬头的时候改变了主意,应了声好。   就算千万人阻挡,她也会如林子夏所愿。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于是开口道:“带上甘黎吧,她一直想去湘城那边玩一玩,以前都没找到机会,这一次刚好可以一起回去。”   “还有花影。”李橖听林子夏说过,其实花影的身份是保镖,多个人照顾着比较安全,毕竟谁也不知道帝辉是怎么想的。   林子夏眉头微皱,“那要不要顺便带上苗甜和周秘书,人多热闹些。”   李橖想了想,觉得办法可行。   抬起头来,就见到林子夏黑着脸,吓得她急忙摇头。 第83章   周秘书发现自己看不懂李大佬, 虽然看不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最近更加的看不懂。   “唉, 我为了大佬的未来忧心。”她对小五抱怨着,酒吧里人声鼎沸,小五听不见她的说话声。   自从上次去过了一次巴厘岛。   周秘书跟小五的关系日渐暧昧起来, 约个饭,唱个歌,去下酒吧,经常有的事情。   她直接靠近了小五的耳边, 灯光暧昧下,周秘书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小五回过头来,正要开口。   两个人四目相对, 无形的暧昧,因着这灯光变得更加的心知肚明。   “林设计师在那边的卡座上。”小五指向隔壁的卡座,周秘书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她们所在的这家酒吧适合于白领放松心情,嗨到爆的音乐,舞台上的热舞 ,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还有最适合不过单身者的猎艳游戏。   周秘书放眼望去, 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苗甜吹了个口哨,拿去放在一旁的鸡尾酒,“呦呵,夏姐姐风采不减当年,看看这群如狼似虎的小猎豹们。”   花影不沾酒, 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   大概都是些无聊的登徒浪子,低下头,继续吃着薯片。   “Cheers!”林子夏端起了马提尼杯,吉姆雷特是简单的松子酒遇见了糖浆,一片酸橙调和了口感。   清爽的滋味配上传统的香味,使人想起了著名《漫长的别离》,最后一行那句台词“对吉姆雷特还为时过早。”   她的目光落在那枚酸橙上,爱情的味道大概就是如此,酸中带着甜。   “怎么?和你家的小情人吵架了。”苗甜缓缓摇晃手中的长岛冰茶。   林子夏微扬头,手中的吉姆雷特一饮而尽。   “没有。”   “别介呀,约我酒吧也得跟我说说心里话,光喝闷酒可不行。”   花影视线落在刚上来的两杯鸡尾酒,眼馋的看了看。   “小孩子不许喝酒。”苗甜端起两杯鸡尾酒,一杯递给林子夏,自己拿着另外一杯,她说:“干杯。”   “就别藏着掖着的,就你那性格我早就了解了,以前在学校里哪里见过,睡觉不规律。来了这边,总算有点年轻人的气息。”   林子夏眉梢微挑,“说得好像当时没陪你,一起去逛过吧。”   苗甜用指尖端起酒杯,轻轻的在空中摇晃,撒出了点酒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大一那年,去了不到半小时就说想回学校。大二那年,你疯也要拉上我,直接让花影把我扛走,我酒霸名誉尽毁。大三那年,像个管家婆一样管着我,除了回国潇洒点,在国外那叫受的什么罪呀!”   林子夏勾起了唇角,“地方太乱了。”   “乱?”苗甜轻哼,指着周边那些眼神不纯的少年少女身上,“夏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算不算乱?”   林子夏垂下了头。   “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实话跟你苗姐讲讲,你和那李总到底是怎么了?”   “唉!”林子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必要继续饮酒。   苗甜直接夺走她手里的酒杯。   “心碎喝酒,喝酒伤肺,到头来没心又没肺。不如放下酒杯,敞开心扉。”她直接倒掉杯里面的酒。   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头。   林子夏徐徐说来,有一些辗转在心里,难以言说的情绪,借着昏暗的灯光,几分酒意,诉说给多年的知己。   “不会是吃醋了吧?”苗甜眨巴眨眼睛,笑得一脸暧昧。   抒情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舞台中央的人换了种姿势。放在桌边的昙花无风自动,林子夏点了点头。   纵是高傲如她,也难免为了心头好低头。   “夏姐姐,你可不是单纯如兔子般,不懂反击。”苗甜讪笑。   林子夏勾唇,“我让她好好想一想,到底该买几张机票?”   “没想到李总还是个呆木头,我来猜猜她的回答,绝对不会是机智的回答买两张。”   苗甜深知林子夏的性格,要不然不会这个点出来酒吧。   “别提她了,晚上好好陪我喝酒。”林子夏又让服务员几杯鸡尾酒,有不醉不休的念头。   “行,好闺蜜一生一起走,有酒不醉不相逢。”苗甜视线瞄到那边走过来的人,她打着哈哈,“可惜等会没啥我这个闺蜜的事了。”   “嗯?”   “子夏。”李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子夏晃动酒杯的手一顿。   她恍若未闻,目光依旧落在灯光处热舞的人群。   “姐们,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去吃夜宵了,拜拜。”苗甜拉起花影,果断丢下了自家闺蜜,社会主义姐妹情,该落跑时就落跑。   花影懵懂的眨眨眼睛,吃下最后一片薯片。   听到夜宵这两个字,眼神瞬间亮了,立马就跟着苗甜走了。   林子夏对她们两个人说:“早点回去休息,别吃得太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苗甜敷衍的回答,花影点头,默默的跟在苗甜身后,出了门。   人走了,林子夏并没打算理李橖。   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手里摇晃着酒杯,嘴里面轻轻的哼着。   “子夏,我想清楚了,我们两个一起去湘城市,不带别人。”李橖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话,在周边安排一些保镖。   林子夏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现在才这样子说,为时已晚。”   “我要补偿。”她手里优雅的擎着马提尼杯,没有再喝酒,只是轻轻的拿在手里面把玩。   彼此的两个人眼神互相对视,五彩的灯光照样在各自的面容上,映照在对方深情的眼眸里。   酒吧向来是人们疏解压力的地方,耳边某种□□荡漾在空气里,在狭窄的空间里面互相传动。   两个人的气息渐渐变得暧昧。   “请说,我的女王陛下。”李橖勾唇一笑,用指尖轻巧的拿走林子夏手中的马提尼杯,她说:“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寻到那片红印的地方,她的红唇覆盖了上去,举止优雅,仿若是天生的王者。   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男女拥抱在一起,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嬉笑怒骂之间,掺杂着各种各样的音调。   李橖眼里唯独有面前那名女子。   林子夏靠近她的耳畔,轻轻的呼气,“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这夜的风……”   ——我的情郎。   帝都的夜市向来是热闹,十点多钟的街道还有不少人,酒吧离一叶小区不远,三四公里的距离。   不少槐树掩盖住了月光,映着夜晚的流水,只余街头的灯光,两岸长长的树影,时不时夹杂着几颗枣树,或是银杏。   李橖身体素质不赖,背起林子夏来轻而易举,不过这条路上时而会遇见几个同事,倒显得有几分尴尬。   她是无所谓,脸皮薄的林子夏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刚刚还说着要人背的那个人,反而先不好意思起来。   “再一会儿就到了。”李橖话里面夹杂着笑意。   林子夏拿着头发在她的脖颈处挠痒痒。   “别闹。”李橖歪着脖子阻挡她的动作,双手小心翼翼地拖住了对方的身体。   她用半只手托住了对方的pp,另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原意是要让对方停止动作,当这动作一出现,变得有些奇怪。   “你!”林子夏脸上布满了红霞,气恼的捏了一下李橖的手。   不可否认,刚刚那一下林子夏的下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突然说:“我还要把你日得喵喵叫!”   “什么?”李橖以为自己听错,多问了一遍。   边上的一对小情侣对她们迎来了注目礼,李橖压低了声音,“你要日谁?”   “你。”林子夏靠近了她的耳边呼气,吐气如兰。   #在作死的边缘不断摩擦.jpg   李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的能力,整个人恍若是突然被定住了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镇住了。   “好,那要看谁把谁日的喵喵叫。”她勾起了一抹微笑,脚下速度不停,往小区去。   “去你那里,还是到我那边?”   成年人都会懂的问题,林子夏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惹到了这只老虎,但心里已经蠢蠢欲死。   “我那边。”   苗甜跟花影晚上大抵是不会回来了,有足够的漫漫长夜留给她们两个人。   进了门,李橖显得镇定无比。   其实内心慌得一逼,她到卧室里面换了衣服,洗了几次手。   她握着一杯温水,林子夏还在浴室里面洗澡,默默的给自己打了打气,又从手机里面分开了几个网页,好好的看了一遍。   然后,等人出来。   脑子里不断的播放着那些步骤,直到林子夏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的连脸倏地全部都红了。   出浴的美人脸上带着片腮红,发梢半干不干的垂在耳侧,衣服松松垮垮的耷拉下来。   白皙的皮肤上残留着沐浴过后的余温。   李橖看过的那些技巧全部都忘光,眼前有半刻恍惚。   “说好的喵喵叫呢?”林子夏朝着李橖勾勾手指。   有叶相伴,树不再寂寞。李橖在此刻与对方鱼水交融,春意浓春光灿,两个人像海浪一样不断的在深海上拍打。   深深浅浅,曲曲折折。   无尽的爱意在此时涌现,除了深情的对望,便无其他东西,可以阻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唯有女王陛下,方能令李橖付出一颗火热的心脏。   林子夏缀在李橖的心幕上,闪闪发光。 第84章   初阳斜影, 一室静寂。   李橖缓缓抽出了放在林子夏腰间的手,就对上一双含笑眸子。   “李宝宝, 打算翻脸不认人了吗?”戏谑的性格御姐音响起。   李橖倾身压了上去,“没。”她轻轻的用鼻尖蹭着林子夏脸庞。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我在美国养那条阿毛。”   “不知道,想吃什么, 我去做给你吃。”   林子夏伸着懒腰,略微沉吟片刻,她明眸流转,“想吃肉。”   李橖昂起头来, 不甘势弱地比着中指。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中指微微弯曲,覆尔又笔直。   “起来还要不要上班?你这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堂堂一个李总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林子夏起身, 露出了脖颈肩的红印。   李橖看得心虚,触不及防的说:“我先出去做早餐,你穿下衣服。”   她眼神闪躲,匆匆忙忙跑出门外。   厨房里有不少新鲜水果跟面包片,李橖煎了几片面包片,在上面涂上黄油跟果酱, 又弄了两个溏心蛋, 洗干净了几颗草莓和樱桃,完美的摆在盘子里。   她又压榨了一杯新鲜果汁,给自己泡了意式咖啡。   “李宝宝,你好大的胆子。”林子夏站在门边,巧笑嫣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然后看着咖啡, 微微皱了下眉头,拿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好苦!”   昨晚两个人都折腾得太晚,临睡前李橖特意收拾了一下残局,清理了一下卫生,时间又拖得比较晚。   今早就想喝咖啡提提神。   她喝的咖啡不加一丝糖,林子夏口味又偏甜,自然是受不了。   “好苦,就别喝了,喝苹果汁。”   “那你也别喝这个,要不然把这味道传到我嘴里,我可不喜欢。”   在林子夏意味深长的暗示下,李橖倒掉了意式咖啡,又重新榨了一杯苹果汁。   周秘书昨晚就将车子开回来,李橖直接回去十号别墅换了身衣服,再开车过来一起去了公司。   殊不知她们在昨夜就被人拍了,今天一大早公司里面的群就炸锅了。   题目就叫论公司李大佬温情以待的女子竟是出自设计部。   配图两个人亲密的动作,以及在路上李橖背林子夏的画面。   小五身为当事人向大家讲述了昨夜的一幕,“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林设计师跟朋友在酒吧里面喝闷酒,幸好我跟老周看到了,就打电话给李总,才能及时的避免一场灾祸。”   “所以你昨晚是跟老周在一起?还叫得这么亲密,不是周秘书吗?”小二挑眉。   小三哀怨的抬起头来,“那个说好没空的人竟然是去逛酒吧。”   “不不不,你们的重点放错地方了。不应该是我……”小五话音未落,就见林子夏满面春风的从门口走进来。   她话音一转,竟吐出了这句话:“昨夜一场激动。”   “林设计师,早上好。”   几个人一起向林子夏打了招呼,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转,尤其是某些带着特别红艳的地方,虽然已经用遮粉液遮住,但是还能隐约的看出某些红。   所以昨夜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早。”林子夏朝她们摆摆手,“上班了。小五,记得等会把那些资料拿过来给我,还有晚点你们几个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这边找我一下,我们聊一聊后续的一些情况。”   “如果没有就约在下午上班之前的十分钟。”   “是。”小五颔首。   叮咚,一条短信声音,是从林子夏的包包里传出来。   她拿了出来,看到里面的信息,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行了,你们都赶紧工作吧。”林子夏打完招呼,径直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小一羡慕的说:“瞧瞧,这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春风满面呢。”   “工作了。”小五拿出设计稿,沉默的翻看。   “有没有觉得一股醋翻了的味道?”   小二挑眉,用肩膀推了推小五,她个子高一位的,看到小五的后颈上有一个红印。   所以说春天来了,连小五都脱单了吗?   林子夏进了门,嘴角的笑意依然不止,面对对方发过来的“宝宝不开心”,她发了个“忍住”的表情包。   在停车场的时候,李橖想跟着她一起到设计部工作,被林子夏拒绝了。   一个总裁总是跑到设计师的办公室里面去工作,成什么样子,她当然是会推掉。   然后,李橖就各种撒泼打滚。   “我昨晚是怎么说的,让你安分点,不要碰我的脖子,你是怎么做的?看看这脖子都红成这样子了,都遮不了,你说等会让我去办公室怎么见人呀?”无奈之下,林子夏只能先发制人。   李橖听得一脸懵逼,撅起嘴角。   “好啦,不怪你,但是你一个总裁总跑到我那边不合适。”林子夏用手压了压李橖的嘴角。   手上就被一阵温热给席卷。   有些人就是仗着对方的宠爱,肆无忌惮的放肆着。   唇瓣在下一刻抵了上来。   “别,我刚涂的口红。”林子夏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渴望。   她放弃了抵抗,交织在这一场爱的温柔里。   结局就是需要再重新的涂一次口红,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了,唇瓣已经红得够鲜艳了。   她只能瞪着那个装无辜的人。   “我错了。”李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就是不想改。   年轻人初尝鱼水之欢,往往不能克制,更何况李橖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一个如狼似虎的年纪。   林子夏受不了她这样子装可怜。   “你这副模样,要是让别人透过窗户看到,你的一形象可就要毁了。”   李橖昂着头颅,骄傲的回:“单向透视玻璃贴膜,了解一下。”   两个人一起下了车,期间李橖紧紧地握住林子夏的手,直到电梯在设计部的楼层停下才松开,她依依不舍的看着林子夏进了门。   明明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偏偏演出了生死离别的感觉。   这边的林子夏发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包,那边的李橖像个老干部似的,只会发手机自带的表情。   当甘黎一“不小心”瞥见她的手机屏幕。   “李姑娘,需要我帮你下载点表情包吗?”她好心的问。   李橖皱了皱眉,并未回话。   又过了一会,林子夏似乎发现李橖并没有下载其他表情。   ——土拔鼠尖叫jpg   ——所以李宝宝是只会发手机自带微信?   “甘黎,你过来下,帮我下载一下表情包。”   甘黎只笑不语:“追女孩子家家,这样子可不行哦!”   李橖挑眉,“我女朋友。”   “行行,就点击加号那边,然后进去里面下载其他表情包。”在李橖下载表情包的时候,甘黎问:“去湘城市,不用我陪你过去嘛,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呢?”   “不用了,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亲,你若再如此,会没有朋友。”甘黎这几年来虽然在这边,但依旧改不了想要说家乡话。   李橖表示无所谓,还大咧咧的将身上的抓痕露了出来。   周秘书进来时,发现甘黎和李橖正大眼对小眼。   她咳嗽了几下,缓解了此刻的气氛。   “小周,飞机票买好了吗?”周秘书将订好的飞机票短信拿给李橖看。   两张去往Z市的飞机票。   “发出消息,让别人知道我这个礼拜要去Z市。”李橖转身对着甘黎说:“到时候麻烦你了。”   “没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周秘书从中看出了浓浓的激情,她不解的问:“李总,您不是答应了林设计师这个礼拜要去湘城市的吗?”   “这件事我会跟她讲。”   下午的时候,林子夏就主动过来问,“你要去Z市?”   像李橖这种身份的出行又不是明星,当然不会引起过多关注,但这次微博头条上竟然有一叶集团的李总将到Z市与华夏集团的副总进行谈判。   此次谈判将会关于两大集团的未来合作。   有图有文有真相,并且连这次飞机票的航班都有。   “没有,要陪你去湘城市,网上报道不足以相信。”   “真的?”林子夏不相信她的鬼话,但很明显这条消息让一夜集团的股票迅速飞涨。   华夏集团是Z市产业里面的老龙头,其影响力根本不是一叶集团能比的,但这两大集团进行合作将是一场隆重的典礼。   尤其两方只有在设计方面才能有共享的机会。很明显,这将是对未来的设计行业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造。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林子夏并不会关注到。   这条消息是一些在国内发展的同学发过来的,正好因为她刚好在一叶集团里面工作,便存着试探的心理。   “这个礼拜,我会先陪你去湘城市。”关于其他多余的事情,李橖并不想多说。   那些能让人担心的事情,倒不如放到一边。   她此时w上了对方的唇瓣,一个小时半的午休人做许许多多的事,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不足轻重的事。   林子夏被w得头昏脑胀,一时忘记了关键点。   至少这个礼拜,她总觉得对方有什么事情在忙着,却又说不出来。   “李橖,你是不是……嗯哼……”   “别,现在……”   李橖喘着气,看着身下的人,“乖,我不会乱来的。”   她笑得邪魅,眼里带着不怀好意。   “真的不行,那里还有点难受。”林子夏只能如实托出。   李橖环住了她的腰肢,“那好吧,我们周末就开车过去,顺便在途中看看风景,怎么样?”   如果是车程的话,大概要七个小时多,而飞机只要一个小时多来,就可以到达湘城市。   “好。”林子夏以为对方是真的想要看一下风景,便应了下来。   毕竟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出去走走是一项不失为增进感情的办法。 第85章   星期六, 七点左右李橖的路虎车徐徐地驶出了一叶小区,未来得及看见里面的人影, 只见到带着太阳镜的女子低垂下了头,周秘书坐在身侧,窗户便缓缓升起。   两个人除了那夜之后就是分居的, 李橖早早的在七号别墅门口等着。   林子夏拉着一个20寸的行李箱。   “早,旅行愉快。”她将行李箱放上了后备箱。   李橖活得就比较粗糙,背包就够了。   迎着阳光,奔驰G55一路向东。   湘城市距离帝都500多公里, 两人并没打算直接去往湘城市,而会在途中的湘安市停留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开一个小时多的车程去湘城市。   纯种越野车根本不是那些SUV可以比的, 硬朗方正的外形,上档次的格子皮,豪华的内饰,无一不尽显品味。   尤其是视野极好。   林子夏在车上架好了单反支座,打开了单反,镜头对准前方。   她要将图中的景色拍摄下来, 回去再进行剪辑, 留下那些美好的回忆,再弄成一个片子。   前半段路程走着非常顺畅,没有堵车。临近中午,许是因为周末,不少人趁着假期出来旅游, 车程渐渐变慢。   再过了一会,基本上堵得动不了。   晴天艳艳的天气里,突然蒙上了一层乌云,像风雨欲来的节奏。   “应该是追尾了,我们下一个高速下吧,顺便吃下午饭。”   “好。”林子夏在旅行网页上面找到了一家推荐五颗星的西餐厅,车子导航去了那边。   二十几公里路。   李橖看了一下定位,“等会可以直接从那边去湘安寺,开四十几公里上Y25高速。”   “嗯?你怎么知道?”   “记忆力好。”车子往右转了个弯,开下了高速,往国道上面去,有不少人多临时在这边改了道。   幸好她们走的是ETC,省去了排队的时间。   林子夏在微博上搜了一下这里的地址,就跳出了——某地发生一起两车追尾事故,现场一片狼藉!   惊!一人受伤,一人生死未卜。   “刚刚我们前面的路上有小车跟面包车追尾了。”她关掉了手机,李橖开车的时候并不会和她多讲话,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前面。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林子夏很少开车,但大多数载过她的司机都会保持这样子的习惯。   不仅是对生命负责,更是对旁边人的负责。   “放心,我会小心。”李橖以为她在担心,多嘴提了一句以前的事情,“我曾经开去过无人区,也曾经到过川藏路,再艰辛的路也曾走过,这些地方不会出事。”   “你去哪里干嘛?”   “找你。”李橖随口一句像是玩笑的话,却包含着无数的心酸。   林子夏追问:“你怎么会到那些地方寻我?难道肖老没有告诉你我去了美国吗?”   心里头突然浮现种种疑惑。   恰好碰见一个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李橖松开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颤动。   往事已去不可再追。   她笑着说:“跟你开个玩笑,你也信?”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又极好的隐藏下来。   “开车不规范,等会泪两行。乖,安心坐好。”   林子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悲伤,但并未再细问下去,有些事情若深究,必将是痛苦的回忆。   她心里起了疑惑,李橖不说,就自己去找答案。   西餐厅的牛排果然不辜负这十几公里的路程,两个人吃完之后,又在里面休息了十几分钟,才重新继续出发。   途中,午后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暖暖的光线顺着窗户传了进来,虽然开了空调,但依旧能感觉到光亮。   经过了气势磅礴的瀚海浪涛,遇见了纯净的水波,在垂直的海岸线上奔驰。   于池不仅改装了车内的一些设备,还专门加装了天窗,此时就方便了林子夏拍摄。   她特意让李橖开慢些,拿起单反相机拍摄。   沿途遇见了许多风景,唯有坐在驾驶座的那个人是她移不开的目光。   下午四点多钟,天气渐渐变凉。   站在天窗上能感受到微风习习,没有了,大中午的那种热浪,反倒多了一丝凉意。   林子夏边哼着歌边慢慢收回来。   她想送给李橖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在特别的时候送上去。   车子停在海景酒店门前。   泊车员接过钥匙,主动将车开去了停车场,李橖跟林子夏带着行李和证件去办理入住手续。   李橖拉着行李箱,背着包,林子夏手里拿着几份证件,直接去了前台。   正好两个人来的时候,刚好是周六,要是周日的话,又碰上了五一节庆,房间基本上处于紧俏。   今天虽然是周六,依旧有着不少人,不过两个人早就先在电话上预定了。   她们选的是海景电影房。   等一切办好了,林子夏赖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湘安市靠近沿海有许多丰富的海产,比如黄鲫鱼,在春夏之交捕捉上来的品质最佳。还有虾虎,味道鲜美。”李橖儿时住在湘城市,依稀对湘安市有着一些印象。   林子夏翻了个身,“为什么明明开车的人是你,累得筋疲力尽的人却是我?”   李橖指尖碰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揉捏。   “要不然睡一觉再去吃饭,或者叫餐进来吃。”   “你是白吃?”林子夏翻了个白眼。   她推开了李橖的手,“你这样子宠着我,我怕有一天离不开你。”   那就永远的不分离,她在心里默默的想。   “不会有那么一天。”李橖宠溺地将她揽怀里。   海风阵阵吹拂在脸上,微风袭来,片片海岸拍打在沙滩上。   海边有专门的一条美食街,他们走进了一家现捕现杀的海鲜店,点了几道著名的菜,其中便有红烧鲫鱼和炸虾虎。   虾虎又名皮皮虾,炸好的皮皮虾再放上蒜头跟葱,金黄色与绿色和白色相加在一起,三色的颜色令人产生的食欲。   厨师事先有将边缘的刺给修剪掉,此时只需要去掉头,将两边的肉稍微的往上一挤,虾和肉很容易就分离开来,掀开虾壳之后,就能吃到一只完整的皮皮虾。   “别脏了手,让我来弄。”李橖带好手套便剥了一只放到林子夏的碗里。   不到片刻,一盘虾虎码得整整齐齐。   林子夏夹起一只虾虎,“来,张口,这是奖励给你的。”   “小姐姐,买一枝花吧,我唱歌给你们听。”店里面有些小孩子提着花篮正四处推销自己的花。   李橖若无其事的咬下那只虾虎。   轻轻的放在嘴里咀嚼,明明是同一盘虾虎,却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你为什么出来卖花呢?”林子夏问。   小女孩四下张望,小声的说:“院长妈妈身体最近不好,想买药。”   “真懂事。”林子夏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搜了一下身子,微皱了眉头,“姐姐忘记带钱包了,你叫那位小姐姐买。”   李橖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毛爷爷,“给我十枝吧。”   只是因为李橖的气场太过于冷冰,小女孩接过了钱,刚要唱歌,就被她制止了。   “不用了,你走吧。”   她将手里的花放到了桌边,这种假花在批发市场里面一朵一块钱,到了这边,翻了10倍。   “这孩子……”林子夏话音未完,李橖淡淡的说:“不一定。”   小女孩的眼色很好,通常情侣一起进来,等他们点完餐,就会凑到一边问女生,男生如果不耐烦的话,便会可怜兮兮。   七八岁的小女童最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心。   差不多李橖她们桌上的菜吃完了,小女孩的花也卖光了。   “走。”李橖早就买好了单,一看见小女孩出去,便拉着林子夏跟了上去。   一群小朋友呼朋唤友地走到了一起,在昏暗的拐角处集合。   “九点了,大壮,王巧,你们手上还剩下的放我这边,我去卖。”   “大壮,你是男子汉,要带她们两个女生回去。”   ……   小女孩分完所有任务,才将剩余的花朵抱在了一起。   “拜拜,桑桑。”   “明天见。”   ……   那群小孩子打着招呼分离开,名叫桑桑的女童带着手上的花,笑得一脸灿烂。   “李总,我只看到了一群励志的小孩子。”林子夏面露微笑指着前方小女孩,“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李橖颦蹙,“好。”   近几年来,湘安市不断的发展,有许多的老旧建筑基本上被拆光了,小女孩走进了一条古老的街道,离海边靠得挺近,但这边已经荒无人烟。   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去,“一二三四,五六七。二二三四,五六七……”   “大大,小小,猫猫,姐姐回来了。”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周遭。   李橖眉头皱得更深。   虽然小女孩确实骗了她们,可眼前破旧得到房子与前面那片旅游开发区截然相反,古老的墙上剩下一道道皱纹。   “今天花花全卖光了,明天能够吃顿好肉。大壮他们还剩下去不少花,猫猫,你说姐姐棒不棒?”名为桑桑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一只小奶猫。   “走吧。”林子夏拉了拉李橖的手。   刚要卖出去步伐的李橖顿了一下,“等会,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她敲了敲木门。   里面桑桑的声音停了,只剩下猫叫,然后听见小女孩颤抖的声音,“大姨,我我已经睡了。”   “我是买你花的小姐姐。”   晚上买花的人那么多,桑桑第一眼想起来的就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姐姐,旁边的那个看起来超凶的人姐姐。   “姐姐想再买几朵花,你那边还有没有?”   “有。”杉杉拉开了木门,发出了嘎吱一声,冲着林子夏和李橖露齿一笑。   “小姐姐,你们怎么会找到这边过来?”   林子夏指着李橖,“要怪这个姐姐,迷了路,还不用导航。”   “那我送你们回去,好不好?”桑桑一脸天真的问。   “没事,姐姐想买99枝花,你这边还有吗?”   桑桑连忙点头,到木床上推出了所有花,从1数到43,歪着脑袋说:“还差56枝。”   “嗯,钱给你,谢谢你,可小朋友不以后不该说谎骗别人。”李橖摸了摸她的脑袋,内心情绪汹涌。   桑桑突然正了脸色,“可姐姐也骗我从饭店走到这边很远,不可能是迷路,而且这边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   林子夏指着旁边的小奶喵问:“好可爱的猫咪,姐姐在国外也养了一只阿毛,她小时候也长得好小。”   “猫猫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大大和小小跟猫猫不一样,猫猫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桑桑用手抚摸着小奶喵的头,脸上依旧是单纯的笑容,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却怎么让人看着有一股心酸的感觉。   “桑桑,姐姐会跟着你回来,是担心你。”   “担心?”桑桑抬起头来,眼圈泛着红痕,“妈妈也说担心我,不也骗了我。” 第86章   桑桑今年8岁, 算的是老家的虚岁。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抱着小奶喵的妈咪,坐在门口上, 数对面房子的裂痕。   大猫从一个月前的一个平凡的黄昏,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大壮说,有些坏人抓不到小孩子就抓猫咪跟狗去卖钱, 大猫可能被抓走了。   就像一年前,她的妈妈突然不见是一个道理。   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什么是道理。   也许是大人们用来哄骗小孩子的那一套说辞。   二姑父店里面有卖花,她想活下去,虽然不知道活着是为什么, 许是因为想哪一天跟大壮和王巧,她们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   所以他每天都要去二姑父店里面买花,然后晚上再到人多的地方卖出去, 一朵花能赚两毛钱,像今天那两个好心的姐姐,她就赚了十六块多。   上学需要户口,办户口还要钱。   听吃饭的叔叔有说过,那种东西特别贵,以她藏在木板下面的那些钱, 根本不够。   小伙伴们只能在没上学的时候来帮忙卖花, 七天才能来一次,有时候不能来。   她是个有骨气的孩子,需要自己解决问题了。   “猫猫,你说我能不能求那两个小姐姐让她们帮我弄个户口?”桑桑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   大大跟小小走了过来。   用头蹭了蹭桑桑的小腿,大大左眼少了个眼球, 看上去面目可憎;小小瘸着腿,矮了点,只能先跳到小板凳,再跳上床。   桑桑抬起头,用小手摸了摸两狗一猫,“不,我是个小大人,要自己想办法了!”   她从书桌上拿出一本崭新的作业本,边角上有经常使用的痕迹,依稀能看得出主人的爱护。   抓耳挠腮半天,铅笔擦了又写。   桑桑歪着脑袋睡了过去,两狗一猫趴在了她的脚边。   次日清晨,桑桑就到昨晚遇到李橖她们的餐厅附近找人,她来得很早,街上很静,路上没有几个人行人。   从清晨等到了中午,路上行人匆匆。   她放开了手里面的纸,转身朝着另外一条街走去。   一年前,二姑父总会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的妈妈。现在她时常会看见二姑父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   桑桑年级尚小,能召集起一堆朋友,却没办法去反抗大人。   只能尽力保护自己,比如晚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小孩子认为安全的地方里生活,不管谁来也不开门。   二姑父曾经在半夜里,去敲过几趟门。   她虽然不通世事,但也知道男女有别,迟迟不肯开门,二姑父见门外有人经过,才离开。   今天大壮他爸妈要带他出去玩,桑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买花,她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羡慕。   “桑桑,你来了。” 桑桑的二姑父拿着一瓶二锅头,躺在摇椅上。   花店这时没人光顾,二姑通常这个时候会在   店里,桑桑才敢这个点过来。   今天二姑竟然没在。   桑桑捏紧了所里面的钱,“二姑父,我今天想要一百枝花。”   一开始,她只能先借十只花出去卖,后来越来越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她算数没有过关,总感觉钱越来越少。   “昨晚卖了多少?”   “一百枝。”桑桑下意思的回答,   “其实二姑父可以不收你的钱的,只要你懂事。”二姑父放下酒瓶,笑得一脸和蔼,摇摇晃晃的向山上走过去。   他肖想这个孩子很久了。   瞧瞧,多么白质的皮肤,在上面咬上一口,都能让鲜血沸腾。   自从桑桑的母亲丢下了桑桑之后,他就一直把这个孩子纳为自己的禁婪   “桑桑,姑父知道你想要上学,姑父这边有办法也有钱,你要不要试一下?”二姑父摩拳擦掌,昨晚那死婆娘去打牌,睡到中午还没有起来。   刚好方便他收点利息。   桑桑往后退几步,刚好碰到了身后的花盆,十几块钱的仙人掌倒在了地板上,土块撒了一地,盘子倒没有坏。   她的手抵在了一颗仙人掌上,渗出了血。   “小桑桑,疼不疼,让姑父摸一摸。”二姑父伸手就要去抓桑桑。   门后有一道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你个死鬼,看个店都看不好!”   “你醒了,桑桑拿昨天卖花的钱过来了,不小心碰到了仙人掌。”二姑父拉开了和桑桑的距离,二姑看见了摔在了地上的东西,骂道:“败家玩意儿。”   “仙人掌就算在你卖花的钱里面,脏了地,等会擦干净。一盆进价38块钱,被你这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搞,白白浪费了。”   “二姑,仙人掌还……”   二姑见到桑桑压到的那个仙人掌,“两盆仙人掌就毁在你手里了,你说你败不败家,难怪你那娘会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生了你这样子的孩子,真的是不幸。”   “就别骂她了,小孩子不懂事。”二姑父拉了拉二姑的手,视线瞥向那几张百元大钞。   二姑心满意足的拿起桑桑放在桌上的钱,“还算有点用处,不然养着你干嘛?跟你那人和不知道哪个奸夫跑的妈还是有点像。”   “尽会勾引人。”   “我妈没有跟人跑,你不要胡说。”桑桑红着眼辩驳。   “我呸,一个小孩子知道点什么,长大了一定跟你那个娘一样。”   一样的漂亮,二姑父在心里邪恶的想。   桑桑默默的低下头,将地板上的东西收回了盆里,手又被仙人掌扎了几下,她没有哭,倔强的将眼泪放在心里。   她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在她六岁之前,二姑每次看见她,都会笑着问她吃不吃棒棒糖,要不要抱抱。   自从爸爸走了以后,一切都变。   妈妈说要去赚钱,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有的大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她不知道那叫冷嘲热讽。   二姑边啃着瓜子边说:“擦干净了,就赶紧拿花,明天争取再卖完,要不然房子就不给你住。”   桑桑以前是住在干净的楼房里,从爸爸走了,她就跟妈妈去了她现在的那个老房子,听说是二姑的。   她静静的擦干净。   “死鬼,等会带这败家玩意去仓库里面拿花,昨晚打牌,打得我这腰都疼了。”二姑用手摸了一下腰部。   二姑父玩着斗地主,“好,都听老婆。”   仓库离花店不远,在前面的街角里,那边的房租比较便宜。   桑桑去过不少次,每次不是和着二姑,就是和二姑跟二姑父,这是第一次单独和二姑父一起去。   “二姑,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桑桑看向二姑,潜意识告诉她不要单独和二姑父在一起。   只是已经没有人让她依靠了。   儿时疼爱她的人都已经离开,她只能把乞求的目光看向二姑。   二姑父拿起仓库的钥匙,“走,还要不要赚钱了,赶紧拿完花,赶紧出去卖。”   桑桑缄默地跟在了二姑父的后面。   出了门,外面还有不少熟面孔,二姑父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过了街对角,他肚子大了起来,“小桑桑,你二姑脾气是燥了点,可你二姑父可是疼你疼得紧。”   “你说说,二姑父对你好不好,平常有没有拿饼干什么给你吃。等一会,二姑父多拿几枝花给你,你拿去卖,就是你的了。”   桑桑低着头,在她二姑父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儿善意。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常看你跟那些小孩子有说有笑,是不是嫌弃二姑父年纪大了跟你没话题。”   “没有。”桑桑勉强地笑了笑。   二姑父开怀大笑,欲要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桑桑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尴尬的收回了手,“姑父就是好久都没见到你,有点想你了。”   “走走,姑父带你进去拿东西。”   仓库里面摆着许多花,桑桑突然升起了不好的念头,不敢往里面走去,后背就传来推力,直接把她推到了最里面。   地板上放着纸皮,叠得高高的。   她直接摔倒在了上面,“二姑父,你想做什么?”   “姑父真的好想你。”二姑父边说边脱着衣服。   桑桑挣扎的要往外面跑去。   可是从踏进了这个内门里,往仓库外面还有一个成年人,一个身形体重都远超过她的男人。   “你这孩子,姑父就是有点热了,跑什么跑,姑父给你看样好东西,保准你喜欢。”   “二姑父,我不要买花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二姑父一脸笑,“来都来了,干嘛还要走。小桑桑,你可知道二姑父想死你了,早就想和你做点事了。”   桑桑的小手上还破着皮,磨蹭之下,血又渗了出来,鲜艳的红色。   一个小孩子面对危险的时候,突然回忆起她爸爸还在的日子,那个会用肚子将她顶起来的男子汉。   还有妈妈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她现在卖花时,用的加减法就是在那时候学的,还有读幼儿园的朋友们,大壮,王巧她们……   一幕幕,放映在眼前。   她用牙齿咬下了二姑父的手臂,脸颊上被对方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嘴上疼得动不了。   “爸爸,妈妈……”如果他们都还在那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放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住破房子没事,买东西吃没关系。   只要还有希望,她就觉得一切都还足够,桑桑还想去找妈妈,想和她在一起生活,想读书,想要新书包,想要穿新衣服……   她哭了,猫猫的妈咪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离开的?   手机的关屏声突兀的响起来。   “人.渣。”清冷的声线传到了二姑父的耳朵里,像是死神的镰刀即将降临。   接着二姑父就被抓住了衣领,摔向了花盆,骨头出传来致命的疼痛,他目赤欲泪的抬起头来。   见到了一双冰冷的凤眸,不带一丝感情的寒冷。 第87章   警察过来的时候, 二姑父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   李橖站在一边。   林子夏抱住了桑桑,一句一句的安慰着, 说着不要害怕。   一群人去了警察局,二姑用各种极为难听的话语辱骂着桑桑。   “一定是这个妖艳贱.货勾引了我老公,小小年纪就学她妈这一套,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你们可要为我老公主持公道了,我这侄女天生不安分,肯定是为了多拿几枝花, 勾引我老公。”   ……   在花店时,见到二姑父这样子,林子夏早就想冲进去了, 只不够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们帮不了桑桑。   只能冷静,等待时机。   她们是在酒店吃午饭,看见桑桑在四处找人的画面,李橖决定再跟上去看看。   从那天晚上知道桑桑的情况,她便请了陈晓过来帮忙, 毕竟一个小孩子无缘无故一个人住, 确实挺让人担心的。   现在见到二姑是这种嘴脸,连一向温和的林子夏不免冷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证据都在那里,还想狡辩。”   “什么证据, 或许是你们自导自演,就是想诓我家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个个穿得道貌岸然,心里面的心思就是这样子歹毒。”二姑瞪着林子夏,不甘示弱。   李橖将人护在了身后,“呵。警官,我们不接受庭下和解,能判几年就判几年。”   “你说什么?判什么呢?不都是假的,桑桑快说你二姑父是好人,是这群人逼迫你。你快说实话,是不是这两个人是坏人,逼你了!”   桑桑抬起头来,“两位姐姐不是坏人,是她们救了我,二姑父是大坏蛋!”   一时之间,纷扰起。   警官过来维持秩序,“闹什么闹,在警察局也敢这样子。”   “事情怎么样,自然会有法院来解决。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瞎折腾。”他话里都是不满的意思,面对这样子的案件,是个人都有火气。   要不是这两个美女及时发现,那小孩子以后的未来该怎么办?   这一生不就白白毁了。   谁家里面没有个小孩子,这种人.渣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该被打死。   像这样子的人,如果判死刑,最好了。   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小孩子并没有受到伤害。   “你好,李小姐,林小姐,嫌疑人会在24小时之内进行询问,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会给受害人一个合理的交代。”警官像李橖两个人敬礼,由衷感谢到,“谢谢你们。”   他蹲了下去,跟桑桑平行。   桑桑还是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林子夏的大腿边。   “别怕,坏人已经抓到,小朋友可以回家了,叔叔会帮你把坏人送进监狱里的。”警官对桑桑保证。   桑桑没有说话,而是往后躲了躲。   警官站起身来,“据我们的调查,这位小朋友在这边只有那两个亲人。看来小朋友很信赖你们,哦不,是真的很信赖。”   “有些话能不能跟你们聊一聊。”他问两个人,如果这两个人不愿意收养桑桑的话,桑桑可能会被送去福利院。   一般在那里的小孩子虽然能够健康长大,但会失去很多的东西。   而且眼前的这两个人穿着不凡,都是名牌。   又如此年轻,可能等待这个小朋友的就是送去福利院,在那里面长大。   李橖跟警官去了一边,林子夏留在这里陪桑桑。   桑桑小声的说:“谢谢姐姐。”   她又看了看四周,“姐姐,我怕,二姑父是坏人。”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以后姐姐会保护你,像佩奇的爸爸妈妈保护着佩奇一样。”   “真的吗?”桑桑欣喜的抬起头来,露出兴奋的笑容,又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我能去上学吗?和大壮王巧他们一样。”   “他们是我的朋友。”她又补充。   “可以。”林子夏的心猛的被扎痛了,一抽一抽的疼。   桑桑边笑边哭着,“其实我早上本来就想去找姐姐的,可是找不到姐姐,我才想去卖花。”   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我可以帮姐姐们做很多的事情,扫地、煮饭、擦桌子、卖花、干活,只要姐姐帮我弄户口让我去上学。等以后,桑桑会还姐姐钱的。”桑桑比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想,发现其实自己做不了多少事情,有些沮丧的低下头颅。   “桑桑只要好好上学就行。”   “不行,二姑说没有用的,小孩子没人要。桑桑不想做没有用的小孩子让姐姐讨厌,想要帮姐姐干活,也想要读书。”她纠结得一个小脸都做成了一团。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那桑桑等上完学回来,再帮姐姐干活,可以吗?”语气里带着恳求。   林子夏点头。   酒店的泊车员将车开到了警察局门口,林子夏和李橖带着桑桑上了车。   二姑透过窗户,看到了那辆车。   她不由得眼馋得啧啧几声,这车可得值不少钱,奔驰呀!   桑桑有些腼腆的将自己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太过懂事的小孩子总会带着些小心翼翼,像只刺猬一样,全身带满刺。   让人看得心疼。   “李宝宝,先去儿童服装店吧。”林子夏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包子,不免起了些心疼。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张作业纸,“这个是桑桑的吗?”   桑桑雀跃的睁大了眼睛,这张纸是她今天中午丢的,所以两个姐姐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桑桑qian姐姐上xue的XX钱。   在下面又算了一大堆的算数。   她很认真的算了从小到大总共要花多少钱,可她的脑壳子却一直想不出来,十二年要花多少。   林子夏心里已经有个打算,“桑桑想去帝都吗?”   桑桑歪着脑袋,不解其意。   帝都是哪里,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从未听人讲过。   “姐姐也去吗?”林子夏说去,桑桑又问:“大壮王巧她们去不去?”   林子夏摇了摇头。   车子在商场门口停了下来,李橖将车停在车位上,林子夏牵着桑桑在一边等。   看上去真像一家三口。   只不过两个姐姐都太年轻了点,却吸引了许多眼球。   “两位美女是要给这位小朋友买衣服吗?来这边看一看,我们这店里面最适合的就是像这个年纪穿的衣服了。”导购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服装,有公主装,也有小制服,还有可爱的连衣裙。   每一个女孩子都有打扮出一个小公主的欲望,林子夏同样是其中之一。   她做的是服装设计,对衣服的敏锐程度更是随意一撇,就知道桑桑需要穿多大的衣服,点了几件下来。   “桑桑,你去换一下这些,我们试一下。”   桑桑为难的看着林子夏,“姐姐,桑桑还有衣服穿,不需要买新衣服。”   她怕自己花太多,姐姐就不让她上学了。   其实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林子夏就发现桑桑穿的衣服已经不合身了,太小了,刚刚在仓库的时候又沾到了血,她才想着带孩子过来买点衣服。   “试一下,不喜欢就不要了。”喜欢的就全部买了,林子夏摸着她的头,满意的笑着。   桑桑带着衣服,腼腆的进了试衣间。   林子夏转身,对着李橖嫣然一笑,“李宝宝,我们再养个宝宝好不好?”   “好。”养一个孩子对她们来说并不算困难,困难的是要怎么样让孩子健康的成长,能够让孩子全身心的发展。   “就知道李宝宝最好了。”趁着导购员转身的空隙,林子夏拉住了李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上面飞快的落下一吻。   “奖励给你的。”   李橖突然拉住林子夏的手,“我觉得不够。”   她将人霸道的拥在了怀里,在那柔软的唇瓣上吮吸,谁叫她家的妖精太过于诱人,总是让她情不自禁的着迷。   导购员回过身来,惊掉了下巴。   见过两个女的搞百合,没见过这么大胆,不都是小心翼翼的牵牵手,大庭广众的就亲上,真的好吗?   桑桑长得可爱,本身就白白嫩嫩。   一连换了几件,林子夏都觉得非常的满意,像这个年纪的小女生还不需要穿小内内,于是她又买了几件小裤裤。   等再在过几岁,就需要穿内内了。   她的视线落在李橖的小馒头上,一般长不大的胸,都是因为发育不良的原因。   要不是李橖高高壮壮,长期有锻炼,才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然说句实在话真的像是营养不良。   比起其她这种刚好的身材,差的不是一点。   李橖顺着她的目光,在自己的某个部位停下,转移了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了银行卡,“帮我们全!包起来吧。”   “不用了,大姐姐,我不需要,我也不喜欢,我真的不想要。”桑桑连忙摆手。   她觉得姐姐们已经够好了,帮她打跑了坏人,还答应她去上学,帮她做了很多事情,不能再让人家花钱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衣服要多少钱,但看起来是很贵的样子,至少她放在床板上的那十来块钱肯定是不够的。   而且这十几件呀!   她得卖多少的花才能攒过这笔钱?   不,她现在已经连唯一赚钱的办法也没有了,二姑父被抓了,二姑一定不会让她再卖花赚钱。   她已经没有办法了,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差一点就要汹涌而出。   又想到大人们都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她又将眼泪憋了进去。   这副模样让林子夏看得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以后想要什么就告诉姐姐,姐姐都会帮你买。” 第88章   许是因为昨夜睡得并不安分, 今早又受了惊吓,几分折腾下来, 桑桑在车里面睡着了。   李橖打开车门,将人抱在怀里。   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压根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也许是因为发育不良的原因,骨头硌得人手生疼。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桑桑姓李,户口本上叫李桑。如果不是因为昨夜突发奇想的想去看一下这个小女孩,那就没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子夏, 我的想法是带这个小孩子一起去湘城市,这边的事情我找了一个朋友过来帮忙,等我们在湘城市的事情忙完, 就直接回去帝都。”   她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说:“她已经8岁了。”   正常7岁的小朋友,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好。”林子夏拿出了门卡,开了酒店的门,李橖将人放在了床上。   这一会的功夫,陈晓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跟林子夏打了个招呼,就去酒店的大堂, 陈晓坐在沙发上, 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   陈晓的救援队不仅在处理儿童失踪,失窃绑架案等有着非常厉害的地方,同时在处理儿童案件上也是行家。   “好久不见,李总。”陈晓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算算日子并没有好久,大概半个月有余。   李橖对她报以一笑, 直接进入主题,“我们不要钱,也不要和解,就要个公道。”   “可以直接由国家公诉机关提起公诉,手里面有证据的话,基本上是赢的。至于判罪,一般是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李橖深呼吸了一口气。   “太轻了。”她看着陈晓,在等一个回答。如果今天刚好不是有她们的出现,桑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答案显而易见。   这样子的伤害对一个小女生来,是有多大的影响,在她的一生当中,将无数次回忆起这个画面,也许再残忍一点,她可能就死在那里。   如果法不能制人,那何以律人?   “像你们今天的情况已经是很好了,能够及时拍下画面和声音,为后面收集好了罪证。其实我研究过一些这方面的心理学资料,像这样子的人一般不是第一次犯罪。”   “据我对这个人资料的分析,他这么多年没有生孩子,极有可能是因为有性功能障碍或者其他因素,导致他需要从儿童身上获取满足感。”   陈晓翻看着二姑父的档案,视线落在工作经历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家幼儿园入手。”   二姑父曾经是这家幼儿园的保安,在那家幼儿园里有一年的任职,直到一个月之前无缘无故的被辞退。   “你有什么计划?”李橖看着那张照片,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是这样子,我想联系幼儿园里面的老师以及一些职工,这方面我可以让队员们去做,但这个幼儿园的园长可能需要你亲自去一躺。”   林子夏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橖的旁边,靠着她坐了下来,“如果能知道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许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监控。”比起人心,更有力的证据是监控,能够看到当时的真相。   李橖说:“我可以让我朋友帮忙查一下,不确定是不是已经销毁了。”   她给司妍发的短信,让她现在查。   “你朋友长得挺可爱呀!”林子夏瞥见了司妍的头像,是一张微胖的脸蛋,有点超凶的感觉。   “这不是她,是她……姐姐。”   李橖收了手机,“晚上想吃什么,等会带桑桑一起去吃。”   “好吧。”林子夏悄悄的记下了那个人的名字,一定有鬼,否则李橖不会故意转移话题。   陈晓轻咳出声,“话说我千里迢迢从湘城市赶过来,连顿饭都不打算请我吃了吗?李橖,这可不厚道哦。”   “那一起吧。这位是陈晓,负责桑桑案件的处理人,她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上,有许多丰富的经验。”   “你好,我是林子夏。”林子夏向陈晓伸出了手,两个人四目相对,陈晓的基达迅速开启,又是一个同道中人。   桑桑坐在120寸电影屏幕面前,里面正播放着《小猪佩奇》,她已经好久没看动画片了,除了小朋友的陪伴之外便是跟大大、小小它们在一起。   日子单调又带着艰辛。   她的心里却突然充满了害怕,两个姐姐们是不是不要她,她就知道不应该买那么多东西,花姐姐们的钱的。   可是她会很乖,不会乱跑,还会干家务活。   给了她希望之后,却又将他推入了深渊之中。   “姐姐……”她低声的喃喃,居然那个长得比较凶一点的姐姐有点可怕,可那个温柔的姐姐却是很好,而且那个比较凶一点的姐姐还会给她买衣服。   她们都是好人,只是为什么要丢下她。   小猪佩奇里面的佩奇跟乔治要出去旅行,两个人都在收拾着行李。   要是爸爸还在的时候,她爸爸一定会在周末带她去玩,开着的士去兜风,身边还有妈妈。   是啊,她是个成熟的孩子了。   “李桑桑,不准哭,你是个大孩子了,要自己生活。”桑桑抹了一把眼泪,跳下了床,她走到了门边,发现自己开不了门,只能坐在那里。   然后一直等等。   突然门外有了声响,她感觉后面有东西,顶了一下背。   林子夏探进了头,发现了坐在门边的桑桑。   或许有些东西,她想错了,她并不能很好的照顾一个孩子。   “姐姐……”桑桑抱住了林子夏的腿,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小眼睛看着林子夏,却始终没有滴落一颗泪珠。   让人看得心疼,一阵肚子叫响起。   李橖说:“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她回忆到了中午,桑桑或许那时候就没有吃东西,一个小孩子长期这样子下去,以后会营养不良。   陈晓从包里面掏出了个小玩偶,“桑桑是不是做噩梦了?陈晓姐姐给你买了个小玩具,你看你看可不可爱?”   她见过不少失连的孩子,首先应对的办法。   桑桑眼里明显亮了亮,又摇了摇头。她看向了林子夏,像极了小孩子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桑桑收起来吧,这是陈晓姐姐送给你的。”林子夏鼓励着桑桑收下东西,同时在心里暗自恼怒自己并没有买小玩意给桑桑。   几个人一起去了酒店旁边的海鲜餐厅。   点了一桌子的菜,桑桑许是因为饿了,一开始的时候吃得有点急,到吃完了一碗之后,就放下手里面的碗筷,拘谨地坐在边上。   “吃饱了?”林子夏有些不相信的问,自己是吃的不多,但小孩子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吃个一两碗应该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连中午都没有吃饭。   李橖默默的夹了几块鱼肉放到桑桑碗里。   桑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橖。陈晓同样夹了青菜放到她的碗里,“小孩子要多吃一点,大人才会喜欢哦。”   “可二姑说小孩子吃太多,会被坏人抓走,大人们最不喜欢吃太多的孩子。”   她们坐的是四人桌,陈晓刚好坐在陈晓的对面,她伸出手,勾了一下桑桑的鼻子。   “那是因为她们是坏人,坏人才会这样子说。”陈晓指旁边和家人一起过来吃饭的小朋友,“你看,这些小朋友不就吃很多吗?他们的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很高兴。”   桑桑像是明白什么,点了点头。   “那桑桑要吃很多很多的饭,姐姐跟小姐姐才会喜欢。”在她的心目里,林子夏是姐姐,李橖是小姐姐,两个都是他最亲的人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子,谁对她好,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林子夏摸了摸她的头,“吃东西要适量,桑桑吃饱了就行,不要吃太多,会撑着。不要吃太少,吃刚刚好就行。”   “好,听姐姐的。”桑桑露出弯弯的嘴角,点点头。   吃饱了之后,三人带着桑桑去公园里面走一走。   林子夏跟桑桑走在前面。   李橖走在后面,像个禁卫军,保护着自己生命中的公主。   “李总,其实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长得很帅。”陈晓走在她边上。   李橖不为所动,“有。”   “不是应该说没有吗?哪有人这样子自恋的。”   林子夏虽然走在前面,但耳朵可灵着,时不时听着后面的话,一听到这话,心里就像醋坛子打翻了。   怎么着,我家李宝宝长得帅,还遭人嫉妒了。   陈晓似在开玩笑的说:“李总,我就喜欢,像你这么自恋的人怎么办?”   李橖停下了脚步,望着她。   “抱歉,请别在我女朋友背后说这种话,他会误会的。”她指着林子夏,“我女朋友在那里。”   陈晓回忆起上个月的事情,“不是,你喜欢的不是时知秋吗?”   “她就是阿秋。”   “好吧,没想到李总短短时日不见,就已经找回曾经的爱人,祝你幸福。”她脸上带着笑容。   林子夏非常满意李橖的做法,打算晚上回去趁桑桑不注意,给她一个奖励。   因为多了桑桑,李橖让酒店换了房间。   换成了温馨的儿童房,动物的小帐篷专门给桑桑睡觉。   不过一会,李橖接到了甘黎的电话。   鱼已经落网了,但鱼拒绝承认指使人,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早在那一天传出李橖要去Z市的时候,就开始设下了这个圈套。   既然前世的帝辉会派人来,那今生也如此。   “这几个人敢这样做,一定是仗着帝家的势。”帝辉在那头沉默了许久,因为跟帝光桐的关系,她对帝家的能力有所了解。   李橖握紧了手机。   “他们这几个人十分的狡猾,要不是我假装开车去兜风,根本引不了他们上钩。既然有心想要对你下手,一定还会再找机会,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了,把他们送去警察局吧,他们身上应该有别的案底。谢谢你了,甘黎。”既然前生已经结下了仇,那她一定不能不报,在双方根本没有其他过大的纠纷之下,帝辉就能对她出手,可见这个人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歹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倒不如主动出击,先谋一条出路,让对方自己陷入困局之中。   挂掉电话之后,李橖看到了司妍的短信   ——“东西查到了。”   监控里面的二姑父脱着裤子,站在一名小女生面前,并且试途拉小女生的手,做某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幸好有一名女老师恰好经过,发出了尖叫。   才阻止了一个悲剧的发生,本来那边是看不到监控的,但是因为女老师的尖叫,二姑父撞倒了旁边的木板,才让那个死角重见天日。   正义即便会迟到,却永远也不会缺席。有一些真相令人窒息,却并不代表不能公之于众。   桑桑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幸运,那这个孩子或许已经被魔鬼光顾。   为什么地狱空荡荡?   因为魔鬼在人世间游走,但即便如此审判也将会到来。 第89章   一次简单的启航, 却能带来无数的惊喜。   虽然有惊也有喜,但总的来说喜忧参半, 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晓。   李橖跟林子夏陪着桑桑去跟小伙伴们告别,至于当开庭之后,她们会委托律师全权代理, 让小孩子再次面对魔鬼将会造成第2次伤害,她们不想双方在面对这样子的痛苦,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难看以估计的伤害。   “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了,不准哭, 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桑桑拿起了林子夏刚帮她买的小太阳帽。   朝着几个小朋友挥挥手,“再见了,大壮。再见了, 王巧……”   小孩子的友情往往是最纯正的,是那久久挥之不去的一方净土,当半生归来之后,或许这些记忆会模糊,但却磨灭不了他们心灵深处的那些真挚的情谊。   林子夏打算等周末有空的话,就带桑桑回来看一看。   在这片有哭有泪的地方, 依旧有着她最好的记忆以及开始时的一切。无论这些事物是否是美好的, 都将是她人生中最隆重的一笔。   车子缓缓往湘城市开去,许是因为近身情怯,林子夏心里渐渐打着鼓。   她坐在后驾驶上,李橖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脸上的焦灼不安,“我在那边订好了酒店, 晚点我们先去酒店收拾一下,等晚上我们去湘山公园玩。”   “好。”林子夏抱住了靠枕。   说来也巧,李橖订的酒店刚好就是以前在李家的铺子面前,虽然那边改了店面,换了装修,但李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停下了脚步。   现在改成了一家特产店,里面的员工正不遗余力叫卖。   她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看向那边,仿佛那里就像是以前的自己前半生,短暂的岁月里,又何尝不是喜忧参半,感谢生命中给予过她苦难的人,让她变得坚强。   “要不要买点特产回去?”林子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家特产店。   李橖点头。   “湘城市是多海产,腌制品居多,可以买一些包装类的海鲜。松仁粽子糖的味道也不错,桑桑你试一下,喜不喜欢?”她拿了几条鱼干跟几大只干鱿鱼,又拿了些甜食。   林子夏在边上,被服务员拉着试喝花茶,“美女,这一款洛神花茶的味道最适合像你这种皮肤好了,喝完之后更加细腻。”   她想着便随手拿了两罐。   “有没有老人家适合喝的?”林子夏看着上面牌子的功效,虽然实际效果并没有如此,但总归能买个安心。   李橖对茶研究更多,“花茶比较适合年轻人喝,我知道有条街上卖怡清源的金花碎,那黑茶比较适合爷爷喝。”   桑桑端着小杯子,脸皱成了个包子。   刚刚导购员拿了一杯花茶给她,味道可能是偏酸了一点,不是小孩子喜欢的类型。   李橖剥开了一颗糖果,递给了桑桑。   “谢谢小姐姐。”中和了口感之后,桑桑才绽放出的笑容。   林子夏那边刚问花影跟苗甜想吃点什么,那头就直接发视频过来了。   “夏姐姐在哪里浪啊?打不打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你家里李总呢?怎么就只见到她下巴了。”苗甜神秘一笑,“我知道了,是你太矮了。”   扎心了。   李橖默默曲着膝盖,朝着视频中的人打招呼。   林子夏蹲下了身,视线于桑桑平行,“介绍一个可爱的小宝贝,桑桑。”   “好可爱的小朋友,告诉姐姐今年几岁了。”林子夏事先有跟苗甜她们说过桑桑的事,几人并不打算在在桑桑面前提起那些回忆。   桑桑腼腆的比着手指“八岁。”   “真cut,等回了帝都,苗姐姐带你去游乐园玩。”   花影是个很有童趣的人,她看着桑桑,眼里都发着光。   “花姐姐,给你薯片吃。”   苗甜戏谑,“花姐姐是个吃货,平常都不分别人吃薯片的哦!桑桑可有福气,能吃到你花姐姐的薯片。”   “胡说。”   那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不互相怼起来。   “快点,想要买什么东西?”林子夏板着脸,手里却是拿了一盒糖。   “苗姐姐,花姐姐,你们不要吵了,桑桑买糖给你们吃。”   两个人才静了下来,苗甜说:“好呀!桑桑买什么糖,姐姐们都喜欢吃。”   “好。”花影眨了眨眼睛。   一群人挑挑选选,带了一大堆东西。   桑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钱,“姐姐,我能不能用这些钱买糖给花姐姐和苗姐姐吃?”   “当然可以了。”林子夏对她露出了笑容,将钱递给收银员,从钱包里面拿出五百块钱。   几袋东西被装进了车后厢里。   桑桑手里捧着一盒杏仁糖,林子夏把为她买的小书包拿出来,示意她可以将糖放在小书包里。   小书包是最新款的小猪佩奇,非常招小朋友的喜欢。   “谢谢姐姐。”桑桑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糖放进了小书包里,“好漂亮的书包呀!”   她背在了身前,时不时的摸几次。   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忘先摘下来,放在一边,眼神经常在上面流连。   等吃过了饭,一家人洗了个澡,整整齐齐要去玩了。   李橖拜托别人帮忙弄了桑桑的入学档案,虽然有些困难,但总体还算简单,至于什么时候去上课,还要等回了帝都。   此时在这车里面的两个公主去游乐园。   林子夏一开始的焦灼被李橖的细心安排变没有了,真的将这一场出游当成一次散心。   或许旅游的真谛并不是要去哪里,而是跟什么样的人去,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途中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或喜或悲,都是旅行。   湘山公园是一个集旅游风景和游乐设施为一体的五星级景区,分为外园跟内园,外园是风景观赏,内园则是游乐设施。   “哇,好漂亮的摩天轮!”桑桑站在摩天轮下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闪发光,天上的星星熠熠生辉,地上的人呢,显得小小的一团。   她小时候也曾经坐过,那时候爸爸还在身边,她们一家三个人一起去的,就像现在小姐姐去买票,姐姐牵着她的手。   李橖买完了票。   林子夏让桑桑站在原地等她们,她则是跑过去将李橖推了过来,“亲爱的李宝宝,桑桑小朋友都要去坐摩天轮,你怎么能不去呢?”   李橖看着她的眼睛。   让一个恐高的人去坐摩天轮,你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不,不去。”她打死都不会去的,吓死个人了。   “小朋友都要去,你个小姐姐,要给别人做出榜样,不能退缩,太难看了。走啦走啦。”   李橖腿已经在发软,恐高不是一种错,错的是有一个女朋友一直想拉她去做一些危险的运动。   “姐姐,小姐姐,快要到我们了。”桑桑清脆的声音传来。   林子夏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姐姐,可别让我失望喽。”   性感的御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林子夏趁着李橖失神的片刻,便将人拉进了队伍中。   “小姐姐,这边这边。”桑桑挤出个人头,眨着眼睛。   摩天轮分为两边,她们三个都坐在了同一排。李橖脚刚迈上来,整个人就不好人,像是踏在虚木上。   整个人摇摇晃晃,脚下没有安全感。   桑桑兴奋地坐了上去,林子夏握住了李橖的手,“别怕。”   “想象自己走在平地上,地下是实心,到了座位上,也别去看外面。当然了,你可以一直看着我。”林子夏的声音像cv女神,御姐音缓缓流出。   桑桑坐在两个人的中间,摩天轮启动。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星河之上一片星辉,虽是残月,却依旧有着不少的光芒。微风吹拂,李橖能见到林子夏眼里的光。   依稀能看见城市下的景色,慢慢的变成了小光亮,一片片霓虹灯,织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林子夏轻轻的靠近了李橖,趁着桑桑在看外面的时候,凑了过去。   “有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在最高点亲吻,会一直幸福下去。”她巧笑嫣然。   有一些东西,虽然只是传说,或者是遥不可及的幻想,但于相爱的两个人之中,确实带着互相的爱意。   林子夏捂住了桑桑的耳朵,“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应该亲我了?”   李橖睁大了眼,随即焉能如此。   她用右手附上了桑桑的眼睛,指尖能触到林子夏的手背上,转而对上了林子夏的眼睛勾唇一笑,如沐春风吹拂而过。   在林子夏的眼里,即便是公子是无双也不为过,或许两者之间并没有可比之性,只不过这样的笑容让她沉溺其中,以至于唇辨相碰的那一刻,有片刻的失神。   “咦?姐姐?小姐姐?”桑桑唯独还算自由的嘴巴动了动。   两个人唇舌紧紧的交融,林子夏回过神来,在她的嘴上咬了下,李橖受痛才放开了人。   “啊?小姐姐流血了!”   双方面面相觑,林子夏镇定的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农夫山泉,这个话题她不想参加,即使她是罪魁祸首。   李橖淡定的伸出舌尖,勾走了血迹。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可偏偏已经发生。桑桑歪着脑袋,疑惑着看着她们。   “没事,刚刚有只欠收拾的小猫咪跑来了。”她此刻恢复了往常的神态,面容严峻,只是那惨白的脸色暴露了她恐高的真相。   桑桑四下张望,“小猫咪呢?”   她养的大大和小小还有小猫咪,被送去了专门收养宠物的人家,此时听到有猫咪,顿时来了精神。   “跑了。”李橖看着林子夏,笑而不语,脚下的失重感渐渐消失。   林子夏嗔了她一眼,“李总,皮痒了?” 第90章   银座大街上出售的都是高档的金银珠宝, 服装首饰,给林爷爷买的黑茶, 就在这条街上。   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一眼看去就很贵。   桑桑归顺的站在林子夏的旁边,李橖领着她们寻到了怡清源的门面。   店内摆设均以古朴为主, 导购员穿着齐整的唐装,统一的绿色,站在门口边上,双手放在胸前。   当她们三个人踏进来的时候, 同时说了一声欢迎光临之后,才有一名导购员领着他们去了一个小包间。   容纳六个人的小方桌用帘子围起来,很好的隔离外面的视线。   导购员用开水温茶杯, 方不徐不慢的问:“两位小姐,平常喜欢喝哪一种茶?”她的手纤细修长,温茶杯的动作行云流水。   “金花醉。”   “没成想两位年纪轻轻,竟也是懂茶之人,我们怡清源做得最好的茶就是金花醉。”导购员微笑的转身,从后面的茶柜里面, 拿出了一盒茶叶。   茶是上等的金花醉, 巧克力的砖型,她轻轻地用茶刀敲下了一块,放进了茶壶中,倒入了开水,盖上茶盖。   不过片刻, 她先用品茶杯闻了下味道,再分别依次倒入茶杯,“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   林子夏轻抿了一口茶,香气陈醇,味醇厚微涩,口感强劲,跟爷爷喝的那些比起来确实是有得一比。   “味质不够稳净。”李橖将茶杯放下。   味质即为味道,又分为酸甜苦辣,像黑茶这一类,会先处放一段时间,通常为3~5年,这些茶叶应该是三年的。   导购员不免露出诧异的眼神,她经常接触茶叶却还是没办法一眼能认出,这就是三年的黑茶。   “小姐了,自己喝的话还是送别人,我们这边还有5年的可以看一下。”   “送给亲近的长辈。”茶店速来有一个规矩,如果自己喝的话,通常会介绍外观并不美丽,但质量较为上乘的;如果是送别人的话,则会推荐购买装饰精美的。   李橖选了一款金花醉跟两款1301的黑茶,又让导购员去茯茶,这种茶类通常为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常喝。   她的恩师,隗亮堂最爱喝这茶。   最为难熬的那几年里便是这个年长她二十几岁左右的老人家用科学,激发了她对真理的探求。   买完茶之后,她让林子夏在这里等她,她先将几盒茶叶拿去放在车里面。   晚点还要逛街,买点东西带着五六盒茶叶,实在不方便。   却没想到让林子夏碰到了个熟面孔。   前段日子,李橖就有说到高中举办一次班级聚会,她有收到信息,但当时无心去那个地方也就忘记了。   不曾想,这次倒真碰见了。   刚好班级聚会是在今天举行,卜丹曼跟习珍还有几个班上的女同学一起出来逛街。   好巧不巧,林子夏估摸着差不多时间,就到门外等李橖,正好遇上了她们这一波人。   林子夏当然不认识她们,可她们认识林子夏,卜丹曼远远瞧着,就觉得那人长得眼熟,细看之下,不由得大惊。   习珍等人都睁大了嘴。   “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她不是死了吗?还是诈尸了?”习珍抓着朴丹曼的手,一脸惊骇。   林子夏低着头,正在手机上给李橖发短信,桑桑拉了拉她的衣服,“姐姐那群人好奇怪啊!”   她随意的抬起头来,目光与她们相撞。   有好的朝几个人点了点头,便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拉着桑桑走到了一边上。   她以为是自己挡道了。   “时知秋?”卜丹曼见她要走,匆忙跑过来。   林子夏听着这三个字,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是你,时知秋!”虽然气质有了天差地覆的差别,但林子夏的眉眼是从高中就开始定型的,基本上跟现在没多大差别,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妆,她又不喜欢浓妆,只是淡淡的勾勒几笔,卜丹曼才能一眼认出她。   “你好,你是哪位?”   清雅低吟的性感御姐音,令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时知秋是个哑巴呀!   卜丹曼目光所及,撇到一旁的小孩子。   一个七岁多的孩子,看样子长得跟时知秋没有半分相像。突然她的心里涌起了快.感,这就是李橖找得要发疯的人。   “卜丹曼。”她嘴角勾着浅笑,心里确定对方就是时知秋,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最为准确。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说不定治好了哑巴。   “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秋秋变得越发漂亮了。”卜丹曼说的并不是假的,这样的女人让人看得就有征服欲,她说:“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   其他人都充满好奇心,想要知道为什么时知秋没有死?   李橖正从电梯门走,见到这群人,下意识皱了眉。   她走了过去,是习珍率先发现了。   “年级第一也在这里呀?不是说了没空回来湘城市参加聚会,我看是在外面混得不成器,不敢参加聚会吧。”习珍此话一出,林子夏脸上冷了三分。   就算豪门世家的孩子,也没办法像李橖这样子在商界和科学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卜丹曼下意识看去,多年不曾相见的李橖,神色凛然,当年那个暑假像疯子的模样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是不会信。   李橖径直走过去,并不理睬旁人,牵起林子夏的手,“走吧。”   “傲得狠呦!”习珍阴阳怪气,几年下来,她身上长了二十几斤肉,人越发的胖了。   不过在李橖看来,这人是光长肉不长脑子。   “时知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卜丹曼试问当时没有像李橖那样子姿态,可是后来对时知秋的想念就像附在身上的蛆,如影随形,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没有时知秋给她的感觉。   “抱歉,我是林子夏。”   林子夏勾着李橖的手,“还需要买点什么?”   两个人带着桑桑欲要走过去。   “李橖,你就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吗?老班对你可不错,连同学聚会都不去了,成什么样子?”   当年读书的时候,许多老师都对李橖不错,尤其是老班。   卜丹曼这话一语见地,李橖神色微微动容。   “可不是嘛?我就见过好几次老班偷偷拿书给你,听说还要给钱,真不知道是不是纯洁的……”   习珍不忘卖了个关子,“师生关系。”   “珍姐,瞧你这话说的,整个年段哪个老师不偏爱李橖,要说是师生关系,有哪个人会信。”   “原来是这样子。”   ……   议论声升起。   李橖冷着脸扫过,众人静若寒蝉。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穷打工仔。”习珍伸出食指,指着李橖。   桑桑见有人骂她的小姐姐,便怒气冲冲的瞪着那几个人。   林子夏清冷的嗓音响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她们口中的穷打工仔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跃身成了天之娇女。   李橖往反向走去,不想与这群人计较。   “呵,就她那样子能有什么出息,连个同学聚会都不敢来,说到底不就是腰杆子挺不直,身上没钱,装什么装?”   “瞅瞅,都穷酸成什么样子了,身上的衣服都没什么牌子,压根不会就是地摊上五块钱一条的货色。”   林子夏听了这话就笑起来,嘴都弯了。   “您老,这该去看眼疾了。”她撇了习珍一眼,对这人心里的厌恶更甚。   习珍养尊处优多年,哪承受过这样子的气,“什么意思?你说谁老了,时知秋你个哑巴,这些年傍上了哪个大佬,看样子也是个妖艳货色。”   “闭嘴。”李橖喝斥,人在卑贱时要锋芒毕露,在富贵时要谨小慎微,但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习珍,别像只没素质的狗到处乱吠。”   在学校时,习珍算得上风云人物。   哪里能忍受得了她一直看不起的人,这样子对她冷嘲热讽,她呵呵一笑,“哼,难道不是吗?就你们身上那些衣服都抵不过我一件围巾,在看你们身上也没有一件像样的金银首饰,笑死个人了。我看时知秋,脖子上戴着那条银链该不会就是假的。”   习珍旁边有位姑娘劝道:“习珍姐,算了,都是老同学。”   “老同学,谁跟她们是老同学,一个穷酸人家,一个哑巴。”   卜丹曼站在一边看好戏。   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她养着这条狗帮她四处咬人,那滋味别提有多爽了。   要不然这么没脑子的人早该丢了。   “坏蛋!”桑桑板着小脸,她懂事得早,当然明白那些话的含义。   “呦呦,这不会该是时知秋你和别人生的孩子吧?都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是当年有了身孕之后假装失踪,换了个身份到其他地方生孩子去吧。”   习珍越想越有道理,捂住了嘴巴,惊讶地说:“不会是做了见不得光的小三,这么没天德的事情,怎么小孩子没成了哑巴,真该烧烧香了。”   “嘴巴这么毒,你是不是该下地狱了。”   李橖淡淡的看着她,“几年不见,就光长肉不长脑子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李橖,你还当你是年级第一读书好又能怎么样?读书好还不是没有出息。”   “终归比你好。”   习珍不能忍,凶悍的气势全出,撩起胳膊上的衣服就要去打礼李橖。   “闹什么闹,三年的同学了。”卜丹曼说完,温和地对林子夏笑着:“秋秋 下午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就一起来参加同学聚会几年不见,怪想念的。”   林子夏不语。   卜丹曼接着说:“李橖,同学一场,不会连个聚会也不给面子吧。”   “当初我也算帮过你。”她回忆起那段日子,出现了与眼前人截然相反的模样,最为狼狈的画面。 第91章   人总会是在某一刻的时候怀念过去, 在社会豁达摸滚的时间越长,就越想念当年的那份纯真。   林子夏亦然。   毕竟在她大学生涯里, 体会到了许多酸甜苦辣,更想知道那段高中生活,于是应下了要去同学聚会。   只不过现实狠狠打了她一个脸。   或许是因为见证了习珍的面目, 这个脸打得不算痛。   话要从逛街时说起。   这群人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她们的后面,见她们进了服装店,习珍第一个蚂蚱店就跳了出来。   “有的人呀就是爱打脸充胖子。”习珍这几年来,没听说李橖赚了大钱或者碰上什么好运, 踩起人来自然不留余力。   只听说这人虽然是那一届的高考状元,可后来好像是疯了,再后来就没听过她啥事。   这样子的人, 那样子的家世。   能有什么出息?   至于为什么进这家店,指不定是不认识牌子,不懂得里面的价值,一件衣服要多少钱?   她这话实锤了,李橖确实不知道里面的衣服一件多少钱,因为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定制。   桑桑拽住李橖的衣角。   她眼尖的看见李橖要朝着儿童装去, 她不能让姐姐在花钱。   林子夏拍了拍她的小手。   李橖拿下了一套公主裙, 桑桑脸蛋圆圆,有点儿婴儿肥,刚好可以配这套衣服。   她让林子夏带桑桑进去换衣服,自己随意的走到沙发上,优雅的坐下。   卜丹曼坐在边上, 双脚折叠在一起,目光直视那个换衣间,“李橖,最近在什么地方工作呢?”   语气惬然得像两个好久不见的老友。   “帝都。”   “哦?那秋秋呢?”卜丹曼视线在李橖身上扫过,随手拿起了一边的吊牌,壮是无意的将价格对向了李橖。   一万八千六百二十四   这个品牌算是高档奢侈品,价格以万起跳,而刚刚李橖拿的那件摆放在正中心的位置,应该不是一万两万就能解决的。   “帝都。”   “真巧,没想到几年前失踪的人会安然无恙,也算是万幸。”卜丹曼此时正在思索近期有什么工作是在帝都那一边。   习珍跟几个老同学在挑着衣服,有些价格够她买辆车了,她照了照镜子,推脱一下,说是颜色太老。   哪里老多年轻啊,流行的黄色仙女裙。   听到李橖是在帝都那边工作,凑了过来,“买房了没有?”   李橖摇摇头,她在那边倒是有几套别墅和办公楼,房子确实是没买。   “工资多少?上万了没有?”习珍轻嗤了声。   李橖又是摇摇头,她是创始人,没有拿工资,直接拿分红跟年金。   习珍趾高气扬,语气中的傲慢又提了几分,“没车没房,进这种店买衣服不是想倾家荡产。呵呵,估计这还是轻的吧,该不是从哪家网贷里面借钱出来逞威风。”   导购员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但还是面带微笑,良好的素养让她平等的对待每一个顾客。   桑桑走了出来,穿上了粉红色的公主裙,像个小仙女一样。   她腼腆的低下了头。   几日来,欠了两位姐姐太多东西,未免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找导购员心里暗戳戳的,想要是这衣服被这小女孩的大人买去,那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拉出去,谁见了谁都喜欢。   只是想到价格……   她亲昵的摸了摸桑桑的头,“真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不是出自奉承,而是真心实意。   “桑桑,喜欢吗?喜欢的话,姐姐给你买。”卜丹曼满意的拿起了桌边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李橖还未说话,就见桑桑急急的要扯身上的衣服,“桑桑不喜欢,桑桑不要坏人的衣服。”   小孩的眼里,是非分明。   就算再喜欢的东西,也只要姐姐们送,而那些对姐姐不好的人就不能要。   “不打紧,让小姐姐给你买。”林子夏拉住了桑桑扯衣服的手。   李橖笑着说:“买。”   “买得起吗买,笑死人了。导购员好好看一下,这个女的没钱,没钱你让她试穿有啥用呢?”   导购员讪讪然,并未接话。   对付一只狗总不能咬过去,李橖问了林子夏有没有喜欢的衣服,若无其事的又挑了几件。   当李橖从口袋里拿出卡付钱的时候,导购员略带鄙夷看了一眼习珍,真正没钱买衣服的人总是在旁边挑三拣四,说她家的衣服不是颜色太老,就是款式不够新。   说不定是她自己没钱,还时不时的诋毁人家。   她热情帮李橖包好了东西。   习珍呸了一声,“指不定就是身上唯一的一些钱,不知道从哪个网站上面贷款过来的。”   “李橖,这张卡里面有钱,要不就先用我的,算是找我借。”卜丹曼将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有些纠结的看两张卡片。   “不用了。”   “曼姐借你钱,还不赶紧收着,应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李橖冷冷的扫过习珍,“关你屁事。”李橖将银行卡拍在了Pos机上面,她出门不习惯带大量的现金,要么就用银行卡付大钱,要么就用支付宝付小钱。   ——叮,支付成功。   习珍等人皆是一愣,要知道那几套衣服价值二十几万,能买一辆普通的奔驰呢。   这是真的有钱,还是假的有钱?   “谁知道是从哪里骗来的钱?”习珍小声的嘟囔,林子夏瞪着她,“哪里来的钱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没有钱,还在这边瞎嚷嚷。连件衣服都没有买,我看是嫉妒别人买了衣服吧。”   “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贱.人爱的世界,你还是收敛些的好。”这话苗甜经常挂在嘴边,时不时的用来怒一些自以为是的人。   林子夏学了三分,没有她那种惟妙惟肖,但依旧激得得习珍面红耳赤。   “你特么说谁买不起,老娘我只是找不到合适。”   “确实,像你这种身材不好找。”   “你!”习珍怒不可遏的指着林子夏,她道:“你个死哑巴。”   “习珍,你管不好你的那张嘴,那我就要向法院起诉你,当众辱骂他人,且使他人名誉受损,情节严重,可以拘留5到10日。”李橖慢悠悠的掏出手机。   习珍的声音渐渐由低到高,转而向愤怒,咆哮起来,“李橖,你这装逼,就你们这还有什么名誉,呸!”   卜丹曼按住她的肩膀。   “够了,既然买好了东西,要不然我送你们一起去同学聚会的地点吧。”她笑着对林子夏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开车过来的。”   “切,还开车,刚刚说自己没房,没工资的人还有钱买车,瞎扯淡!”习珍晃悠的手里的奔驰钥匙。   她说:“知道这是啥不?这是最新出的一款奔驰,高配。”   林子夏忍无可忍,从李橖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往桌子上面一拍。   也是奔驰钥匙。   习珍喉头一咽,但是心里还是不相信。   “走啊,要不去看看,刚好我们的车也在下面。”她望着李橖,露出挑衅的微笑。   李橖不予理睬,“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走吧,看还要买点什么。”   “犯不着?该不会是骗人,怕被人家拆穿。我看李橖你除了读书好一点,其他都是一文不值吧。”   “李橖,秋秋,现在也差不多四点多了,这边过去聚会,刚好时间来得及,要不一起走吧。”卜丹曼看了一下手表。   桑桑歪着脑袋,想着事情。   “好。”李橖应下,读书的时候那些老师确实是对她不错,这份恩情,虽然平日里有送点东西寄给老师,但还是不够的。   趁着这次机会能与老班叙旧也是不错。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停车场里去,习珍不免炫耀:“我那车啊,都是我老公硬买给我的,我就说随便买一辆,别那么招摇,他偏要买那一辆我也没办法。”   “也不贵,几十来万呗。”   那几个跟习珍在一边的老同学,不经应承了几句,这时候都在外面摸爬滚打过,当然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林子夏皱眉,她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再看旁边,站着的卜丹曼。   如此亲热的喊她秋秋,以前的关系莫非是很好。   习珍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要是没车就说一下老同学,也不会太过于刁难你,都是朋友,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装这些谱。”   “看到没有,就那辆车你这辈子都买不起。”她指着不远处的那辆奔驰G55,6.0t战斗机中的王牌。   “300多来万呢。再看看,曼姐的那辆法拉利,你三辈子都买不起。”   “一千万。”李橖看下了车钥匙,叮咚一声,奔驰G55的车头无辜地闪了闪。   她曾经听于池抱怨过,三百来多万的车硬生生被他改成了千万法拉利。要不是这车型符合他心目中的战斗女神,压根就不值得这个价。   还趁机说了李橖,身为一叶集团的总裁不开劳斯莱斯或者宾利,有损形象。   桑桑对着习珍做了个鬼脸,“坏女人。”   “人应贵有自知之明。”林子夏打开了车门,迈了进去。   李橖冷冷的扫过习珍的身上。   她意味深长的说:“多大年纪的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拿着无知当无畏。”   车子启动之后,只留下一阵引擎声。   “废物!”卜丹曼狠狠的甩给习珍一个耳刮子,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许久未有的征服感徐徐燃烧。   她发现长大以后的时知秋更加成熟了,让她身体的每一个血液都在叫嚣着,她要这个人。   而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猛烈。   “曼姐,需不需要提前跟同学们说她们要来的事情?”   “不必。”   *   李橖开着车,后面的桑桑单纯的嘟囔:“那个坏女人好坏!”   “这人世间生来的人本来不分好恶,只不过有人被染成了黑色,有的人被染成了红,而有的人像一开始一样,依旧是张白色。”林子夏怕桑桑不懂,又解释:“气球五颜六色,人也一样。”   桑桑低着头,对手指。   她突然抬起的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桑桑大以后要像两个姐姐一样做好人,那好人是什么色?”   “好人并没有所谓的颜色,只不过是按事情而分。就像刚刚的那个人一样,在我们这里过去是坏的,在其他地方却也是好的。”   林子夏透过窗户,看着落下的余晖,“桑桑不需要像谁一样的活着,要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就好,无愧于心,不负他人。”   人活一世,本就没有模板。   小孩子就不应该按着大人的想法去做事,天真烂漫一点不是最好。   车子缓缓的在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巧的是刚好她们住的是这里。   聚会厅在五楼。   李橖一手牵着一个大的,一手牵着一个小的,往电梯门口走去。   这一幕刺痛了后来的卜丹曼。 第92章   推开那扇古朴的大门, 聚会厅里的视线都聚及了过来,不少谈笑风生的人被那两道绚丽的倩影吸引住。   方一定晴细看, 皆露出了论异之色。   老班举杯的酒哐当落地,他喃喃:“时知秋……时知秋?”   六年过去了,外表虽然成熟了不少, 不变的是眼神,是那张动人的脸庞。   “切,狐狸精!”习珍从旁边经过。   卜丹曼指了指老班附近的那几个空位置,“秋秋, 我们去坐那里吧。”   老班也朝着她们招了招手。   一落座,就有个按捺不住的八卦女同学凑了上来,“时同学, 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连警察都认为你是死亡的。”   林子夏笑着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果汁握在手里。   “李橖,这个小孩子是?”老班摸着桑桑的头。   “曹老师,这小孩子指不定就是李橖在外面生的,瞧瞧这岁数, 不会是在学校里面就有的种, 难怪大学没去读。”   习珍的话是难听,但当年李橖没去上大学,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保不定就是为了生这个孩子,怪不得人都想入非非。有几名男同学刚刚还准备拿着酒杯,去同李橖寒暄几句, 此时脸上都浮现了尴尬的异色。   谁想娶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做老婆。   “我家的小孩子。”以后收养了桑桑,那桑桑当然是她家的小孩。   桑桑甜甜的叫:“小姐姐。”   李橖嘴角弯了几个弧度,眼里似有万千星辰璀璨。   “谁不知道你爸妈早就跟你划清界限了,家里哪会有一个小女孩跟着你。李橖,你要扯谎,也总不能让孩子都一直不叫你妈吧。这可是毁了一个小孩子的童年。”习珍话说得意味深长。   在场众人都是知道李橖跟家里的关系。   而且李橖的父母只有一个男孩子,根本没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那是我家的小孩子,李橖是我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了。”林子夏霸气发声。   习珍本来还想再嘲讽几句,但碍于卜丹曼也有交过几个女朋友,一时之间便静默下来。   “秋秋,你们在一起了吗?”   卜丹曼坐在林子夏的旁边,双手压到林子夏的座位上,整个人与林子夏靠得极为相近。   林子夏往后退了些,“对。”   卜丹曼温和的笑着,“祝你们百年好合。”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笑得一脸春风和气。   “说到底还不是两个女同性恋,拽什么拽。”秦刚是班里的同学,读书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后来听说娶了个挺有钱的老婆。   他语气愤愤,“再拽有什么用,再拽的话也要嫁给男人,没了男人不还是活不下去。”   人群中有几个女生,听到这话也是一脸不悦。   现在同性恋婚姻都合法了,女人又何须只靠着男人生活,这种”你的大清已经亡了”的想法,早就是几百年前的了。   “只要不是嫁给你这种男人都活得下去。”李橖一脸风轻云淡的夹起了一片青菜叶。   秦刚咒骂的几句,“生活委员这个人可没有付钱,你要不要先算一下,说不定人家等会拿不出钱来付,怎么办呢?”   “也是,穿的不是什么名牌货,能有什么钱。”手随意的拨弄着自己在桌子上的钥匙。   卜丹曼注视着秦刚,“我请。”   “是该好好先算算了,像这种等会付不出钱来的人。不过也是没有差别的,像咱们家曼姐那种心地善良,有钱有势的人不会跟这种人过不去的,就是一顿饭,曼姐就给请了。”习珍打心里还是不相信李橖是个有钱人,即使有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坑蒙拐骗过来的。   “好了,都是同学一场,好好吃饭。”   老班转向李橖,“同学们说话不守规矩,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曹老师,我知道的。”李橖递过了怡清源的茶叶。   “又送什么茶叶,你这孩子上次寄来的那些茶都还没喝完,怎么又给老师送茶。”   当初李橖沉浸从失去时知秋悲痛中,曹老师曾经上门去送过几次,直到她走出来之,后才渐渐没有去,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有联系,李橖时不时的送一些茶叶给老师。   论起尊师重道,李橖做的都是实的。   这次的发起人是班长,他巧舌如簧,不一会儿全场就又热络起来,各自谈笑风生。   有些人提起了在办公室里面遭遇的不公平,引得其他人感同身受。社会就像一个大染缸,将这些曾经清纯的少年染得五颜六色,老班看着他们颇为欣慰。   他看着她们长大,而自己也将老去。   又有几名同学谈起情感上的问题,说跟女朋友这里不和那里不和,也有些人早早的就结了婚,此时已经是孩子的妈,或者是孩子的爹。   他们聊着聊着,又想到了时知秋。   当年的时知秋可是个哑巴,怎么又一转眼就变成了能说会道的美女,班长再一次提问:“时同学,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们讲一讲?”   “对呀,都是老同学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我还吓唬过你,可当初你突然失踪了,也让我有些害怕,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的,像……”方大海突然顿住了话头。   他们班里就有一个女同学得了癌症去世。   都已经要读大学了,偏偏就在大学体检的时候检出了有癌症,接受了几次化疗,还是没救了自己的性命。   在年纪轻轻的花样年华终结了生命。   “指不定是跑哪里去生小孩子了?”习珍看着桑桑,“那个小孩子也不就是六七岁的模样,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生孩子,等孩子生出来之后,成了个黑户,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身份证?”   桑桑低下头,用筷子戳了戳眼前的鱼肉。   “我是爸爸妈妈生的,姐姐跟小姐姐就是姐姐跟小姐姐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你个坏女人,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子说!”她瞪着习   珍,只能用她会的最坏的语言去描述对方。   “切,她是你妈妈,你当然帮着她说话。看你这模样,以后一定也是个……”   李橖放下了筷子,“习珍,你够了。长着一张嘴巴不说对别人有帮助的话,反而经常说这些令人伤害的话,以后终将是会下地狱的。”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吧?”   “说实话,你哪里眼见为实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胡说八道。”   林子夏望向习珍,“我和你没有什么瓜葛,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我?”   习珍哑口无言。   “习珍就猜测一下,怎么说成了诋毁,都是老同学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刚不懈的哼唧一声。   “猜测,有这种叫做恶意的猜测吗?”   “好了,今天是同学聚会,你们再这样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各退一步好了,别说了。”班长出来打圆场。   习珍低下了头,看到卜丹曼给她发的消息,便不再多言。   大家伙又闹着林子夏说了当年的事。   她只得将失忆的事情说来,大家伙听了,一时也是唏嘘不已。   卜丹曼认定了李橖是趁时知秋失去了记忆,才让时知秋做了她的女朋友,心下有了主意。   “既然是老同学,要不然让我带你去走一走,也许能找到那些丢失的记忆。”   林子夏笑着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一下有没有熟悉的地方。不用麻烦你了,有李橖带着就行。”   “那怎么行?毕竟她出去了外面这么久,湘城市日新月异,有些地方早就改变了,不知道多少,还是让我这个老熟人带你。”   卜丹曼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真不用麻烦了,我们在这边待了几天了,还是没什么头绪,估摸着明后天就要回去帝都了。”   “喔,原来是这样子。刚好我在帝都那边有点生意,要不然做同一个班次的飞机回去呗。”   林子夏又摇了摇头,“我们是自驾游过来的,回去的话,当然也是自驾游了。”   “那可真是不巧了,先加个微信吧,我去帝都的话再找你玩。”面对卜丹曼的攻势,林子夏一时之间也只认为对方或许是为了以前的那些情分,便加了微信。   李橖在一边跟着老班说话,默默的收回了余光。   老班颇有些感慨的说:“当年见你那副模样,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你振奋的样子,没想到你现在倒是更出息了。”   他这话不止说过了一遍。   但对于李橖,他还是感慨颇多。   “想想那年真的是我最高兴又是最伤心的一年,你这个学生给我拿了高考状元,然后你又不去读大学,真让我气死了。”   李橖递过了一杯果汁,“曹老师,谢谢你当年的帮忙。”在那段岁月里虽然已经模糊了,但是依稀能记得老班对她帮助了不少。   “能看见你有这样子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老班看着林子夏,“当初就觉得你们两个小妮子怪奇怪的,没想到是有这样子的关系,还能有这样的缘分,让你们两个遇到又重新在一起,真的是该庆幸了。”   他想到了林子夏的文科成绩。   那时文老师曾经拿着那成绩过来找过他,要不是这孩子失踪了,又最后一个科目没考,指不定我们学校就要出两个高考状元的,一个文科一个理科。   而且这两个高考状元一开始都是在他的班级,那是无上的荣耀。   怎么知道后来一个要死不活,一个下落不明。   “等以后结婚了,一定要请你们文老师去喝你们的酒,经常听他念叨子夏同学,让他知道林子夏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 第93章   一顿饭吃的不算如人意。   众人吃过晚饭, 便开始想下一场的活动,年轻人嘛, 就是要趁着青春而疯狂。   爱好体育的班长提出了要去芙蓉馆,男生可以去打球,女生可以去游泳, 或者可以一起去打排球,总之是各类的运动项目。   女生们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摆脱辛苦的上班时间,你让她们去运动, 这不是要人命吗?   “不去,打死我们也不去。”   “去那里干嘛?找虐?换个轻松一点的活动。”   ……   “行行行,你们女生不是最爱拍照什么的, 刚好方哥弄了一个AR竞技店,不仅能够拍照,还能够玩游戏,去不?”一个站在方大海旁边的男生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那里。   班级里面的同学大多数都是在本市里面工作,也都买了车子,没买车的也可以蹭一下旁边人。   于是分成几辆车, 一起去了竞技店。   甜甜的少女风格点心屋, 台上正有一群人在玩AR游戏,方大海领着人直接去了能容纳百来个人的包间。   他大手一挥说:“点心饮料游戏,随便你们玩。”   “方哥,买单吗?”   “哥买单。”方大海豪气的应下,他像是缺钱的人吗, 都是自家的店,随便玩。   几名男生像脱了缰的野马,大有不吃垮方大海不罢休的气势,点了几十杯的饮料,又帮女孩子们点了一些点心。   只不过大家都刚吃完饭,没啥胃口。   一群男生在那边挑挑拣拣了许久,找出了一款生存竞技游戏。   《荒岛求生》   在一场飞机遇难当中,玩家们流落荒岛,需要利用岛上的树木制作木屋,竹筏,桌椅,武器等基本生活设施生活,食物来源只能靠海里的各种海鲜了。   玩家带上头盔之后,头上会显示一串五颗红心和五颗蓝星,红心代表玩家的血条,蓝星代表饥饿度。   跟前几年流行的荒岛求生游戏差不多,但令人兴奋的是在这是个死亡岛,只有三个人能够活得出去。   所以在这几天里,不仅要提防自然灾害,还要提防身边的人,期间还有CVI感染源传染病。   “什么?CVI什么意思?”班长晃悠着头盔。   方哥的一个好哥们笑嘻嘻说:“丧尸呗。”   几个胆小的女生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好阔怕,好吓人。”   “当然了,鉴于我们都是新手上场,这种稀奇古怪的因素当然是要去除,报名吧,报名吧。”   “来,算我一个,李橖你敢不敢玩?”习珍挑衅的拿起头盔。   卜丹曼递了个头盔给林子夏,“看着挺有趣的。子夏,一起玩吧。”   林子夏点头,手上已经随意的拿了个头盔,接过卜丹曼手里的那一个,递给了李橖。   李橖勾起了唇角。   零零总总二十几个人,老班万般推迟说自己不去玩,硬是被这群小崽子推进体感场,带上了头盔。   “李宝宝。”话音刚落,两个人十指紧扣。   一阵天旋地晃之后,“欢迎来到荒岛求生。”的电子音响起。   朦胧之间睁开眼,对上了林子夏的眼睛。   周遭一片荒无人烟,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身上有股粘稠感,像是刚从海里飘上来的感觉。   “所有来到三日求生的玩家们,岛主赐予了你们一人一把武器,请好好利用它。”   “真实。”李橖抬起了右手,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虚拟光剑。   她转头瞧林子夏,那手里是一根黑不隆冬的木棍。   林子夏苦笑着耸肩,“没有用。”   李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忍俊不禁。   一个大美人拿着跟黑炭似的木棍,确实有些怪异。   另一边,五大三粗的方大海晃动着一根粉红色的仙女棒。   “老大,这游戏有bug吧。”他旁边的小弟憋得难受,想笑!   方大海大手一挥,“爷,可是研究过攻略的人。”   他是拿到远程法术的法术杖。   游戏中的武器千奇百怪,主要分为剑士,法师,医者,毒兵,厨王等,其中后期伤害最大的是法师。   “其实我们手里的一切都是一个摇控器,眼睛看到的都只是AR投影出来的外表。”他默默的将仙女棒收到了口袋里,只是那玩意儿太长,露出了一大截。   小弟们面面相觑。   方哥,您还是拿在手上好,不张扬。   “凑这干嘛,赶紧去找泉水。”随机生成的泉水能够让仙女棒变成有法术的仙女棒。   *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波,近处是绿树成荫的椰子,明知是AR投影技术,却令人沉浸其中。   李橖挽起了袖子,将手中的剑当成斧头在砍树,因为游戏规则显示,除了判定仅有活下来的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获胜的规则,那就是谁手里中掌握的资源最多,就能获得逃亡的机会。   光剑劈砍而过,落下叠叠整齐的树木。   片刻之后,树木消失在原地,集合成左手上面的光标。   +三根木材   +一个椰子   林子夏拿着棍子敲了几下椰子树,发出了哐当哐当。   “不能砍。”她无语的对李橖说:“右手弹幕上出现了一个嘤嘤怪,宝宝是伟大的法师神器,不是用来砍柴的废物。”   “卓越的光剑,一直在砍柴的路上,从未被超越过。”李橖右手光剑上发出了个小正太音。   她按下了左手光屏上面的铸造一栏。   上面出现了斧头、锄头、锤子、螺丝钉、桶、鱼竿、吸管、净水器等一系列工具。   除了一开始荒岛赐予的武器,不能收入在背包里面,其他的一切材料都能够收在左手光屏上。   “你们这群凡人,本光剑是用来铲石头发的吗?”李橖连连劈砍了十几下,手里的光剑不停的叫唤着。   林子夏捧着椰子,用吸管吸着椰子里面的果汁,“这里的武器都成仙了。”   “估计是设计游戏的人,童心未改。”   +五块石头   +一块铁矿   用木材跟石头铸造成了一柄斧头跟一柄锄头。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柄去砍树和挖石头,分工明确,颇有男耕女织的意味。   叮!   此时天空出现了一筐字——请玩家们在黑夜来临之前,找到洞穴或建造房子住进去,晚上时常会有危险发生。   建造房子还算简单,只要从一开始在努力的收集木材跟石头,达成一定量,再提几桶水来,花费一个小时就能建造成房子。   李橖跟林子夏统计了手里上的一切资源。   李橖用木材建造了两个桶,“能不能用光剑将这木头削成扁担?”   “本光剑无所不能。”   “你那光剑还能说话,我这木棍除了会天天哭泣之外,什么都不会,连讲话都不行。”林子夏掂量着手里的木棍。   ——请宿主尊重法师权杖,在黎明到来之际,天神会降下泉水。泉水会洗去恶魔的诅咒,赐予法师无上的光辉。   她无奈的用手挥去了那行字。   “创造游戏的人不仅是童心未泯,还是个超级大的自恋狂。”林子夏用木棍挑起了两个木桶的绳子,“不用再做了,一根扁担就够了。”   *   “曼姐,我们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看到一个人。”习珍手里拿着一包银针。   卜丹曼眼神略微阴沉,“你刚刚问方大海的那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习珍点头,连连说行。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卜丹曼想要去抓林子夏的手,却被林子夏躲开。   那很有可能林子夏跟李橖在一起。   “要不曼姐我们先找一点资源,或者找到洞穴,刚刚规则说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洞穴或者房子居住,不然会遇到危险。”习珍旁边的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把光剑,她还听了光剑的话——善意的提醒。   卜丹曼手里是一把匕首。   “你去砍树,你去挖石头。”她看向女生跟习珍,再瞧见习珍手上毫无用处的针灸包,眉头一皱。   很明显习珍是医生的身份。   在危险关头能救人一命,但在前期建造的时候算是个累赘,她只能拿着自己的匕首到一块石头上用命的敲。   也幸好这一切的游戏都有数值规定。   要不然凭借的匕首根本没办法将石头给击成石块,房子的建造配方在建造格里面,她思索着,凭着她们三个人的速度,根本没办法建成一个房子。   “没办法,必须掠夺她人的资源,或者寻找到洞穴。都已经到了这个点,建造房子将用尽我们大量的时间。”   洞穴通常在高地上,只能一直沿着海岸线走,此时往高地上去找洞穴更加麻烦。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了头绪。   天空传来系统音:“新手保护结束,地图时间开启。”   话音刚落,眼前像撤去什么东西似的。   卜丹曼就见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同学正拿着斧头砍树,她旁边的另外一名男同学,在提水。   “哇靠,曼姐,我们刚刚找不到人的原因,应该是这个新手保护搞得鬼。”习珍朝着那个毫无防备在砍树的女生走过去,抽出了手里的针灸包,一根黑色的针顿时出现在眼前。   毒医的针用来杀人。   女生消失在了原地,连同着手里的斧头。   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体感场上,眼前的那些AR虚拟屏幕全部都不见了,她依稀能看得清身旁的人,只不过工作人员已经拉了她下场。   男同学扔掉水桶就赶紧往高处跑。   卜丹曼观察着地图,上面有两栋房子样式,估摸着就是建成房子的人,她寻思着找不到林子夏,就先去找房子躲一下。   同样有着这心思的人,不仅只有她。   地图的出现,等于是将一些人推上悠悠之口。   再看地图左上角的人数已经略减成18个。 第94章   海浪拍打起一阵阵浪花, 游戏音效做得惟妙惟肖,远山近景, 除了物体的触感,几乎是一致。   当地图出现的那一刻,有种不好的节奏即将来临。   李橖点开地图。   其中有一个房子就是她们现在的所在地。   几名同学也在看到了那栋房子之后, 眼睛一亮。其实他们离得相当近,只是在游戏的保护规则下,没办法去看到眼前的人。   此时撤去了防护屏照。   拿刀的,拿枪的, 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有,班长扛着一个斧头,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李橖,知秋,同学一场,收留一下哥们几个吧。”   此时游戏时间显示17点。   “对呀,对呀,游戏嘛, 总不能让我们几个流落街头。”   “笨, 流落荒岛。”班长用手砸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是我们不收留你们,这房子只有这么大,能住几个人大家心里都有数。”李橖用手挥舞光剑,挽起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班长带了三个人,还有三个同学在旁边砍树, 一共七个人,而房子的容量是三个人,所以会有六个人没地方去。   在一边砍树的三个同学窃窃私语。   班长旁边的那个男生拉了一下班长的衣服,“趁着她们是两个女孩子,抢了房子。”   同样打定主意的还有那三个同学,不过碍于班长在旁边,为了以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按兵不动。   在场的都玩过网游,或者类似于竞技生存类的游戏。   对于游戏规则有一定的了解,李务龙是三个同学之中的领袖人物,他笑呵呵的朝着班长说:“班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呀!”   “对啊,既然如此,一起砍树再合建个房子呗。”班长提议。   “我们手上还有三十根木头和二十二个石块,你们那边呢?”   班长脸上一窘,他们这一群人光顾着研究周围的布局,想要找出是哪个技术跟哪个技术,弄出这样子的游戏,途中浪费了不少时间。   然后采集资源,一样都没做。   看到地图中的房子,就想过来蹭一下。哪里想到这玩意还有容量?   再看前面是两个女生,都不好意思腆着脸去蹭。   “我们有八双手,能够创造无数的木头跟石块,虽然我们现在身上都没有。”   班长,你脸皮能够再厚一点吗?   李务龙汗颜,一个小时之内能够建成房子,但也只能仅容纳三个人,压根没办法再建造出两栋房子。   李橖从左手光屏里面拿出了斧刀,“我们来帮忙。”   “报酬就不用的,等明天的时候别急着杀我们俩就行。”林子夏举起锄头,跟她的相貌一点了也不搭,为了文雅一点,只能放在脚边。   “哪能呢?”班长呵呵一笑。   人多力量大,十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弄到不少的石头跟木块。李橖贡献出了自己弄的扁担跟桶,分出的几个男生去挑水,表面上一片和谐,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他们玩的是竞技游戏,不是过家家呀。   不应该是一片尔虞我诈,刀枪血海,你来我往的争夺资源吗?   李橖跟林子夏也是打着自己的主意。   与其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趁着帮忙砍树挖石头,多积累一些椰子和矿产,毕竟从明天,争斗才正式开始。   这个游戏为了能过活下去,必须要每一小时服用一个椰子,才能保证饥饿度稳定达到90%以上。   李橖试过在90%以下,游戏玩家将会产生幻觉,攻击都会下降。   至于矿产的用途还不清楚,但能够跟石块一起产出,一定有它的用处。   两个人也不傻,积累到了一定量的椰子,便借机到一旁去休息,李务龙脸上虽然有愤愤之色,但极好的掩饰起来。   “你们该不会从进来游戏就在砍树、挖石头吧,要不然咋能两个女生就搞出了一套房子,真是够厉害!”   班长他们几个就有两个学习游戏设计,从进来的时候就在研究,又都是男生,不由得分享起了游戏经验,把一个收集资源的前期准备当成了论坛会。   “嗯,要不然呢?”林子夏笑着反问。   班长摸了摸脑袋,尴尬的举着斧头砍树,这个游戏有个巨大的坑。   当玩家在进行资源采集的时候,身体同样会感觉到累,比如说他在挥舞斧头,现实中同样也是在做着这个动作,只不过拿着的东西是手柄。   连续砍了一天下来,不累死个人才怪。   他个大男生都觉得辛苦,更何况她们两个小女生,不是说他老张这个人看不起女生,只不过天生女生在某些方面就比男生来得虚弱一点。   他这是深感佩服呀!   “班长,赶紧干活啊,那一身肌肉白白练了,男生里就属你一个人砍得最少了。”   李务龙擦了不存在的汗,“我怎么感觉你们四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   “知道这什么毛病吗?”他又问。   他旁边的一个男同学,在高中的时候就跟班长不对头,此时更是趁机戏谑一番,“肾虚是病,得治。”   “擦,你特么才有病。”   男同学剪着飞机头,举着锄头,“来啊,要不要干一场?”   “干就干。”班长撂下斧头。   林子夏忍笑不禁。   李橖摇了摇头,“快要天黑了,先做正事,要干,你们俩等晚上再来。”   其他男同学,见李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句话,脸上都被笑憋得难受,其中跟李务龙在一起的一名女生将脸撇到一边。   就在这时,卜丹曼一行人从不远处走来。   她没想到随便找了一个房子,就能让她找到时知秋。   一群人都是认识的,笑嘻嘻的互相打过招呼。习珍走到一个好脾气的男生身边,趁着不注意就插下了毒针。   玩家人数又少了一个。   “习珍,你这有点过分了吧。”刚好那个男生属于班长这类阵营,他立刻出口反驳,纠集了其他三个人,站到了一起。   这是一场游戏,不关乎于人情。   习珍甩了甩手中的毒针,有几滴鲜红的血液从上面流了下来,“游戏?干嘛这样子看着我,说不定别人正找着机会打算杀他呢。”   李务龙确实有这个打算。   趁着班长一队人不注意,悄悄的就弄掉几个。   “班长,没事,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们离他们远一点。”   房子已经建造好了一个,用的是李务龙的名义建造,此时李务龙将手里的资源转交给了班长,但还是不够。   班长只能一边守卫,让另外两个人砍木头。   李橖将身上的木头全部给了班长,“拿着吧。”她跟林子夏站在班长旁边,手里面玩着光剑。   卜丹曼朝林子夏走去。   班长戒心的拿起了斧头,挡在了前面,“丹曼,习珍已经无缘无故杀死了我们这边的一个人,你们可不能再继续这样子下去。要战,就光明磊落。”   李务龙跟队里面的其他两个人,已经躲进了房间里。   除非外面的人发起强攻,否则房子没有里面的人打开,那就是一定安全的。   玩家建造的房子需要有玩家本人才能打开,当玩家死去的时候,房子将会转移给了杀死玩家的人。   李橖站在班长旁边帮忙,也不怕她们去抢房子。   要光明磊落的战斗,鹿死谁手还不清楚。   一路走来,卜丹曼等人已经杀死了不少玩家,手上虽然有着不少的资源,但还没办法建造房子。   她们本来打算抢夺李务龙的房子,想到这群人跟鬼一样精,见她们杀死了那名男生之后,就跑进了房子里面去躲。   习珍咒骂了几声,“班长,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就是游戏一场,不如把房子给我们?”   她指着不远处的房子。   “那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拿去。”班长唾了一口。   习珍手里拿着毒针,需要在一米之内才能发动攻击,看这架势,她没办法接近对方,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好话说尽。   “秋秋……”卜丹曼正要往前走一步,李橖手里的光剑就横了过来,“刚刚你们的队伍的人不声不响就杀了一个人,你再往前一步,我们也会这样认为你心怀不轨。”   卜丹曼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哪里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建成房子了吗?要是没建成的话,趁着天还亮一起弄房子。”   “与虎磨皮,不敢不敢。”   习珍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乐了,“班长,你们别砍树了,躲进去房里,让我杀掉李橖。”   班长脸色一僵。   后面两个在砍树的男生更加的卖命,还差几棵就能建房子,等建了房子一定要远离这个女人。   游戏不容易,不能像哥们的那样子就丧命。   黑夜渐渐来临,夕阳洒下了片片余辉,将海水度成了两个色调。   “反正天都要黑了,李务龙他们也躲进了房子里,你们也可以这样子做。”习珍擦拭着手里的毒针,她道:“既然是游戏,逃跑也无伤大雅。”   “你!”班长气得脸色发黑,“照你这意思,没有房子的人活该被杀。”   “那房子是李橖的,她们是留下来帮我,你要我杀我的恩人,天底下哪有这样子的事!”   房子离得远,习珍没有去看门牌上的名字,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那就更好了,她看李橖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日积月累,再加上下午的那些侮辱。   “也不用你帮忙,躲到一边就行。”   李橖舞着手里的剑,“你一个拿针的觉得自己打得过一个拿剑的吗?”   习珍手里的毒针需要在一米内才能发动攻击,太远的话,她根本掷不到对方,可她还有曼姐。 第95章   战斗最终也没打起来。   卜丹曼这边有三个人, 她的光剑刚好可以对付李橖,习珍能在一旁趁机用毒针, 再腾出一个人来牵制林子夏。   保不准班长他们什么时候突然打个闷棍?   李橖不怕她们来硬,更不怕来软,软硬不吃。   咻的一下。   班长他们的房子建好了, 就放在李橖她们的旁边。   “各位玩家,由于本系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软件,决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赏赐——房子容量不限制人数。”   “玛德,你是制杖吗?”班长竖起中指, 指着天空大骂,其他男生一脸崩溃的样子。   系统皮一下的结果,得到玩家们的骂爹骂娘, 纷纷劝它要善良。   李橖倒不以为意,这个容量的作用主要是让玩家们互相争夺,目的就是为了让游戏尽快的进行。   这不,一开始就灭掉几个人。   估计等会人数的减少,还会继续,现在人多的地方反而是不安全的。   “大家都别争夺了, 要不然今天晚上就一起挤在一个房间里, 等明天之后,游戏才正式开始。”卜丹曼这个决定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同意,班长一行人打算跟李橖她们挤在那个房间里,将这个刚建好的拱手相让于卜丹曼。   毕竟没有谁敢跟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李橖, 子夏,我们能不能跟你们挤一起?”班长腼腆的扛起斧头。   子夏这个名字是在她自己的要求下改的,要叫她时知秋,一时还是没办法接受。   李橖没答应也没回绝。   卜丹曼脸色一黑,“班长,你是怕我害你不成,我的话还会有假?”   “切,谁知道啊,刚刚不就杀了我们这边一个人。”班长旁边的一个男生长期在外地,压根不知道湘城市卜家的权势滔天,且性子直,当面怼过去。   “房子都是安全的,就不必要住一起。”林子夏玩着手里的木棍。   话是这样子说的没错,但凡有三个房子的话,班长都会选择自己一行人单独住进去,但是只有两个房子就意味着要有一队和习珍一起住。   他又不能将这个危险推给别人,只能选择让出自己的房间。   林子夏看着卜丹曼,“既然要一起住,也不是不行。所有的人都要上交武器,每一队推选出一个人来,看护武器。”   李橖制造出了一个箱子和锁。   也幸亏制造页面上的工具栏里有这两样东西,要不然可不好办?   房子里面一分为三个,各自为营。   箱子放在卜丹曼一队跟李橖这边的正中间,钥匙由班长看管。   入夜之后,外面传来狼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小木屋里做得挺齐全的,还有两个能看到外面的窗户,李橖跟林子夏对望一眼,虽然是个游戏,却做得格外的真实,外面的狼叫以及若隐若现的狼影,更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李橖为了保险起见,在外面插上了好多个火把,狼群只敢远远的望着。   班长他们弄的那个木屋可就遭殃了。   狼群肆虐,一会儿的功夫就倒塌了。李务龙他们的房间里发出了惊叫声,狼群的目光遂转向了那边。   几头狼漆黑的眼珠子,在夜晚显得更加的明亮。   它们集体的朝着那个房间飞奔而去。   “哇靠,这群狼是按声音找人的吗?”   李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大惊小怪的班长,难道你找人不是用声音吗?   班长尴尬的笑了笑,“你们怎么知道狼群怕火吧?”   要是没有这些火把,那群狼早就冲过来了。   “工具说明上有。”班长听到李橖这话一慢,谁有这个空闲时间去翻看制造栏里面的工具说明,那里面可是几百个玩意儿,谁知道火把在哪个地方?   他不由来的暗自庆幸,幸好跟着她们在一个房间里。   习珍不屑的哼了一声,“瞎猫子碰上死耗子。”   那个耿直的男生就不乐意了。   他盯着习珍愤愤道:“说得轻巧,要不然你们到外面去,不要在这房间里面惹人厌。”   “李广,你什么意思?”习珍下意识的去拔腰间的毒针。   可惜武器已经上交放在箱子里面,只有等到天亮了才能去拿。   在游戏里面时间就像是外面的缩影,里面一天的时间也就外面的一个小时半,没过几分钟就可以天亮了,到时候再找李广算账也不迟。   “没有付出一点劳动,就住进了人家的房间里,不感谢别人,还说别人坏话。”李广并不是能言善道之人,只是将事实单纯的说出来。   “有没有点羞耻心?”   李橖撇了一眼习珍,“要是觉得这里不好的话,那你可以随时出去。”   她心里打定主意,等明早就干掉习珍。   人心歹毒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小肚   肠,次次针对。   卜丹曼走到林子夏旁边,“秋秋,我从一进游戏就找你,怎么都找不到,没想到这游戏还有一个新手保护。你呢?进游戏之后都在干什么?”   “挖石头。”林子夏收回了向外面观看的视线。   狼群撕吼的声音伴随的一声尖叫,淹没在这寂静的夜里,朝着远处的林子里跑去,留下一地残骸。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们能够这么早就建造,起了一个房子,原来一进来就在弄房子。以前是不是玩过类似的游戏,不然怎么会那么厉害?”   林子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卜丹曼并未觉得没趣,反而更激起了熊熊燃烧的征服感。   她可不相信,凭借着她的诸多手段没办法拿下对方。   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都夸她善解人意。   殊不知那些话只是奉承,凭着卜家的事,她想要什么随手就能招来,这个是在湘城市的规矩。   只不过帝都可不是她这只手就能伸过去的。   要不然只要稍微了解一下林子夏的身世,她哪敢这么想。   “累了?”李橖走过来的时候,林子夏正按压太阳穴。   她这并不是累的,而是卜丹曼的话里面,开始渐渐包含着某些炫耀的话题。   从某某品牌延伸到卜家制造,再引申到她是卜家的掌舵者,习珍时不时的在旁边插上几句,意思就是卜家有多荣耀。   林子夏环住了李橖的手,伸出自己纤细的右手,“有点累了,今天一直挖石头,用了许多力气。”   她晃了晃莲藕般的手臂。   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撒娇的猫咪,慵懒的笑着。   这一幕又深深的刺痛了卜丹曼。   她脸色不悦的深沉起来,习珍见缝插针,“像曼姐这种人,哪里需要干重活,家里面就有二十几个工人,那双手保养得白白嫩嫩。”   这话虽然是炫耀,可却炫耀不在点上,瞧这林子夏那双手更是白净得像刚出生的宝宝。   卜丹曼怨恨的看着正帮林子夏揉捏手臂的李橖,心里涌起了一股嫉妒。   她当年又不是最晚遇到林子夏的人,反而还有过有一些接触,可为什么到最后跟林子夏在一起的人不是她。   冥冥之中,两个人有着不少的缘分。   她相信即使现在林子夏跟李橖在一起,但只要她的出现便会改变这一切。   现在她的心里却仍然有一股不甘。   她坚信钱能买到一切,这便是她几十年来做人的理念,也是一直以来的处事办法。   李橖的手并不是那种光滑纤细的千金大小姐,反而手上有一些疤痕,看上去虽然不会觉得面目可憎,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野兽的性感。   “不会啊,我觉得有些疤痕,有些茧的手也挺好看的。”林子夏抚摸着李橖的手,这是一双受苦过的手。   指尖触碰,李橖心神一荡。   她微微的荡开了心神,在很久之前,林子夏也曾对她这样子说过,带着茧的手,更令人心里敬服,而这些苦难,正是一个人成长的象征。   “切,女孩子家的手应该柔柔嫩嫩白白净净,像那样子丑得要命。”   林子夏难得的生气,“你要是觉得难看可以不看,你要是觉得这里不想呆就给我出去。”   她拉着李橖坐到了椅子上。   房间里面桌椅板凳倒是齐全,连床都有。几个大男生坐在床上,本来床是要给李橖跟林子夏,她们两个人不要。   卜丹曼她们坐到桌子的另一旁。   几个人隔着一张桌子,此时默默无言,心里头有万万种思绪,都藏在她们的脑海里,未曾有一个人脱落出来。   林子夏玩够了那双手,就靠在李橖的身上。   李橖嘴角停着一抹笑意,若有若无的轻笑传入林子夏耳里。   林子夏回头打量着她,“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李橖弯起了嘴角的弧度,只不过是想到了前世今生的一些乐趣,便不自而然的发出了一些笑声。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卜丹曼放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她得想个办法,分开两个人。   不管是在游戏,还是现实当中。   难得的安静过了一个晚上,虽然仅仅只是几十分钟,但游戏上面显示过了一个晚上。   推开门,屋外一片狼藉。   李橖打量着那间破旧的屋子,玩家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已经天亮了,是不是该分东西了。”话是卜丹曼提出的,但众人都知道,等东西一分完就是一场激斗开始。   逃得过野兽的追杀,却躲不过人类的敌斗。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目的,要想活下去,必须要和狼群躲猫猫,还要和人类玩心计,打过敌人。   就像一个现实的社会,每个人都为了活下去,不断的努力。   突然一颗椰子树上,传来了呼喊。   众人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就见一个青年男子爬浮在树上,倒是一个熟人。 第96章   李务龙感慨游戏不易。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会一天竟然会在树上过夜, 幸好那几头狼不是粽狼,不会爬树,一般的狼类只能在下面仰望他的身姿。   “Hey surprise!”他朝着下面的几个人招招手, 暂时是没打算下去的准备。   一个王者的荣耀, 是该能屈能伸。   他翻了个身,坐在树枝上, “擦,狼竟然没有攻击你们。”   “或许是因为我们长得帅,你们长得丑吧。”班长不要脸的自夸。   “恭喜现在还生存的15位玩家, 胜利的曙光在眼前等待你们。黑夜过后,向来罗罗的法师们, 如果你们度过了第一天的磨难,那神将赐予泉水让你们洗去法杖上面的黑暗。”   “仅存的三位法师们, 祝你们在寻找泉水的路上愉快玩耍。”第一句话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而第二句话则是显示在林子夏左手上面的光屏, 并且标注了泉水的位置。   她悄悄的将李橖拉到了一边, “那根黑布隆冬的木棍竟然是法杖。”   所以说她们接下来该去寻找泉水了。   刚刚分发完武器,异状突生。   习珍拿着毒针刺向了班长旁边的一名男同学, 那人正弯腰捡起了武器, 一时不查,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广愤怒的吼:“习珍, 不要仗着哥不打女人,你就为所欲为。”   “切。”习珍看着李广手里面的医包,银白色的针。   医生?   班长连忙将李广护在了身后, 眼神却是恶狠狠的盯着习珍。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干嘛?”   “走,我们离她们远一点。”李广拉着班长欲要离开。   不知何时,李务龙已经跳了下来。   他狡黠的用手里的匕首刺向了站在卜丹曼身后的女人。   一名伟大的刺客,最擅长于暗杀。   而他接受的任务是尽可能获取更多的鲜血,此时他的背包里已经有四滴鲜血。   他的动作皎洁如兔,杀了人之后就立刻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方才还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四分五裂。   等确定人没跟上来的时候,李橖喘着气,“伟大的勇者用你手中的剑刺向阴险狡诈的刺客跟无恶不作的毒师吧。”   “所以说你的任务是要杀掉刺客跟毒师。”林子夏用木棍靠在树上。   “对,这个游戏还挺有趣。”   很难想象得到,在一片荒岛上有直立云宵的古树,高耸入云。   随处可见不知名的野果。   林子夏将左手光屏放得上去,显示出了一系列信息。   荒岛野果,可食用……   她随手就踩了几把放进入了背包,哪曾想这玩意儿竟然还有守护兽。   几只蝴蝶嗡嗡的从远处飞了过来。   李橖手起剑落,挥出了一道剑光,那群蝴蝶的防御极为低下,片刻被斩成了两半。   “幻梦蝶最喜欢的果子,通常不允许旁人采摘,遇上他人采摘,会发起攻击,导致周公梦蝶的事情出现。”林子夏撇撇嘴,这设计师肯定有毛病,要不然将最危险的事情放在最后面。   她扔了一颗果子到嘴里,虽然只是虚拟效果,但是耳边传出了音乐,一首林子夏听过千百遍的儿歌。   有毒!小猪佩奇!   李橖笑而不语,就算这个游戏再怎么真实,也没办法将食物的味道表现出来。   只能用音乐弥补了。   当两个人到了泉水处时,已经有一伙人在那里了,方大海腰上别着一根仙女棒,颇有一种要打架的时候就抽出来的样子,画面滑稽不能在搞笑。   这是在闹哪样?   “嗯呗,先到先得,这泉水你们没份的,你们去其他地方找吧。”方大海在六年前他对李橖还有些阴影,说话也不敢大气。   他被打了个半死,好几天没去上学。   一大晚上在这边等着,哪里舍得给李橖她们。   “游戏里面可没这规矩,毕竟实力为王。”   说是泉水,其实就是一个龙头的石头上会流出一滴滴水,有一个盆子接着,那盆子被一道光屏阻挡住,看来是还没有开放。   方大海眼神闪烁了几下,“你你你别以为我怕你,在游戏中每个人的我一直都会相对应的提升,再何况我们这边是四个大男人,你那边就只有一个法师,打不过我们的。”   “好男不跟女做,你们去等下一个吧。”方大海话虽然是这样子说的,但是他玩过几次,游戏里面就只有这一盆泉水,能够用来洗去法杖上面的污垢。   拥有法师能力的人,将能够施展法术进行大范围攻击。   “你们中有法师吗?”李橖一一扫过四人的兵器。   方大海觉得设计者有坑,法师这个职业像是出来搞笑的,比如他的仙女棒。   一大群人打架,就他一个人掏出了一根仙女棒,玛德,还是粉红色的,吓死了个人。   李橖着重停留在方大海的武器上,“不会是你吧。”   “就是老子,怎么着?”   前期靠队友的帮忙,后期才是着重于输出,   打起来的话,看样子只能靠拳头。   林子夏尴尬的摸着自己的木棍,“突然觉得黑布隆冬的也挺好看的,至少不会那么粉红粉红。”   “你们就走吧,我可以拿资源跟你们兑换,反正这次的潜水我是要定了。”   “什么资源?”李橖作着统计,方大海身边有一个毒师,一个刺客,还有一个拿着剑的。   “要不然打一架,谁赢就是谁的?”   都是老同学,李橖当年那一场打架深深的刻画在了同学们的心里,到现在几个男生还铭记在心。   “方哥,要不然算了,我们打不过李橖的,她那么厉害。”   方大海骂了声,“没出息的家伙。”   他的脚也在发着抖,强撑着镇定,这是游戏里,不是现实当中那些挨打的阴影早已过去。   “那意思就是打了。”   “你可不能怪我们几个大男生欺负你们两个小女生,是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方大海挥舞着拳头,瑟瑟生风。   他已经不是那个小男生,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子夏,你小心点。”李橖往前走了几步,将林子夏护在身后。   她手里的光剑对上了那名执剑的男生,两道光电交缠在一起,发出了阵阵铿锵有力的声响。   男生只觉得手里一麻。   光剑差一点就掉在地板上,他暗骂都是吃着同一样的大米长大,怎么力气就差这么多。   方大海大喝一声,朝着李橖虎扑而来。   面上气势倒是十足,但那腰间的仙女棒就有了几分味道。   兄台,莫不是来搞笑的。   刺客找准机会,手中的必有所救,准备对准李橖下手。   殊不知她早有准备,身体一个灵巧的避过,光剑不知何时就落在了刺客的身上,横穿而过。   死得不明不白。   毒师一开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对着林子夏发起攻击,林子夏早就见过了习珍的手法,对着他,只守不进,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你个奶奶滴!”毒师怒吼一声,攻击起来也越加的烦躁,手势变得更加的凌厉。   连身边的危险也渐渐忽略了,李橖如同鬼魅般将战局拉向了他这边,转眼之间光剑便从他的脖子处划过。   他跟林子夏配合的默契,两个人一人吸引对方,一个人在背后偷袭。   “无齿。”方大海骂道,拉起哥们就想要跑。   他转头的瞬间,看见有一名身影出现在泉水边上,将手里的一根不知道是勺子还是啥玩意的东西,丢进了泉水里。   恰好泉水的屏障撒去,光芒四散开来。   他更是目赤欲裂,从昨天一进游戏就找到了地方,守株待兔那么久,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不甘心了,但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只能逃跑。   “恭喜这位伟大的法师,神将赐予你无上的荣耀,以及所里的光辉。当你呤唱咒语的时候,将法杖对准敌人,一定机率神光会将对方杀死。”   此话一出,秦刚面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趁着众人呆愣的时候,他拿起了法杖,除了颜色变成金黄色之外,依然是一根朴实的勺子。   这又是要闹哪样?   他举着勺子对向了李橖,然后魔性的念着:“乌拉拉小仙女,谁傻谁就死。”   李橖可不傻,在他举起勺子的时候,就拉着林子夏疯狂的跑了起来。   方大海摸着别在腰间的仙女棒,这句咒语不会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吧?   那道神光咻的发了出来,中途还转了个圈。   它对准了方大海旁边的伙伴,砰的一下,人没了。原来是超过了射程范围,秦刚把矛头射向另外的人。   秦刚挥舞着手里的勺子,心里一股悲闷脱然而出。   你们这群人,看老子杀光你们。神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极为有违和感。   “刚子,要是单打独斗的话,肯定没办法干掉其他人,要是有我的帮忙就如虎添翼了。”方大海想跑也跑不掉,就只能委曲求全。   秦刚举起手中的勺子,“那不一定哦!”   要是有没有点能屈能伸的精神,他能够顺利的干掉几个同伙,拿着法杖偷偷的跑来这里,还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大海以极快的速度朝他跑来,他的身体速度不赖,不过两个人的距离之间有一点儿,一时之间只能用力奔跑。   “乌拉拉小仙女,谁傻谁……”他掷出了手中的仙女棒,打中了秦刚。   “靠!”秦刚捡起的勺子就要跑。   身后匆匆而来的班长一脸懵逼,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大海,快救救我!”班长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的后面跟着是习珍和卜丹曼。   方大海就骂了一声,谁来救救他,没看见他这边正有个人欠收拾吗?   趁着这混乱的时候,他再在一次转头的空档,秦刚已经不见了人影,暗叫一声糟糕。 第97章   游戏时间:13:00 pm   “仅存的九位玩家们, 由于海怪侵袭岛屿,外侧将被侵占,仅属于这个范围内的玩家们即刻回到岛屿内部。”   李橖和林子夏互看一眼, 齐齐的往岛屿内部跑去。   这是准备将玩家们纳在一个范围内, 进行绞杀。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玩家是因为体力不足而被饿死的, 在海怪的侵袭中,奔跑的过程中没有补充体力,人就活生生的渴死。   “李橖!子夏!”在一棵参天大树下, 班长跟卜丹曼,还有方大海朝这边跑来。   班长深吸了一口气, “我靠,秦刚打算把我们一锅端了。”   当时方大海以为秦刚是跑了, 没想到秦刚是躲在一棵树后,趁准时机就杀了习珍。   虽然他看习珍很不爽, 但毕竟离这死亡的那一面墙已经碎了, 结局就是他们要逃出秦刚的攻击范围。   他跟卜丹曼只能往外面跑,即使那边有海怪。   在游戏中, 可没有什么身份的差别。   秦刚为了赢这个游戏, 在后面穷追不舍,途中遇到了几个同学, 他为了先杀掉这几个同学,就放走了卜丹曼跟班长。   班长骂骂咧咧个不停。   “现在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想办法干掉秦刚。”李橖扫过几人的武器, 分别是两个光剑,两个法师,一个斧头。   法师是不可能近战攻击了,当务之急只能是凭着她和卜丹曼两个的剑,那法师就只能做诱饵的。   卜丹曼打了个响指,“方大海只能劳烦你,牵制住秦刚。”   “我算过了,秦刚的攻击范围大概为50米之内。”林子夏当时在跑的时候,发现当她跟李橖超过这个范围,秦刚就将攻击对准了别人。   她们得以逃脱。   “56米,这个距离还会随着他杀人的人数逐渐增大,并且人数达到逢五之数,攻击的强度也会随之增大。”方大海皱了皱眉。   “强度?”   “就是他一开始只能攻击一个人,而后面他的法术可以同时攻击到两个人。”   班长瞪大了眼睛,“法师那么幸福吗?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那还怎么打?还怎么赢?”   李橖说:“只能靠智取了。”   几个人合计了办法,打算让方大海和林子夏去牵制住秦刚,而其他三个人负责攻击。   话是这样说没错,他们都想要找到秦刚,趁机先将他搞掉,但是秦刚人狡猾的很,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直到夜色降临,依旧没有找到人。   “真能躲。”方大海愤愤地用脚在树上跺了几下,腰间别的那把仙女棒,让此时安静的氛围变得有些搞笑。   李橖别过脸去。   林子夏若无其事的咳了咳,“人是没办法找到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个洞穴,先进去过夜再说。”   “不用找了,左手光屏上面现在出现了。”卜丹曼抬了抬手。   他们几个人能看得到洞穴,那说明秦刚也能看得到。   不止只有他们,等他们到了那边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李务龙早就在那边待着。   他是刺客,一看见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就想跑,可有洞穴只有一个出口,同样出口就是进口。   他哪里能跑得掉,就嘿嘿的说:“先不要急着杀掉我,我能帮你们解决掉秦刚。”   身为一名刺客则属于辅助类型,而他们当中有剑士和血牛,还有两个法师,这样子的组合虽然看起来强,但如果再加上一名刺客,则可以趁机在秦刚不注意的时候,干掉对方。   “行。”方大海率先应下。   只不过他们想得到秦刚会来这里,而秦刚必然也会想得到他们也是要来这里。   他们直接找地方躲了起来。   洞穴不大,里面有块石头,其他就是空荡荡的石壁。   班长和方大海躲在那里面。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不过走进来的是一个女生,她朝着大家打招呼,可脚是朝着外面的。   “让我躲一躲,我是医生,能在危急时刻就你们一条命。”   游戏里面的医生具有施救的功能,同样她也可以选择见死不救。   在面对强大的法师面前,众人选择接纳了这名医生。   “我靠,秦刚不会像李务龙那样子在树上呆了一晚上吧。”班长看着李务龙突然恍然大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橖摇头,“不会。”   “对,确实不会。凭着秦刚的性格,肯定会趁着今天晚上将我们一网打尽。”方大海站在门口张望。   谁都想把对方一网打尽,只不过这收网的人是谁,还没有花落谁家?   来人,进来的是一名刺客。   刺客鬼鬼祟祟攀扶着岩壁,走了进来。他看到人就发起攻击,率先跟方大海打了起来,可惜一个是刺客,只适合在暗地里面搞刺杀,一个是法杖未开过光的法师。   这样子的对打,势均力敌。   然而还未等李橖她们上去救人时,两道神光犹如天神降临,从外面发射进来,对准了那名刺客和方大海。   方大海急忙往后退去,刺客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陨。   他长大了嘴巴,似乎有话再说。   如果众人此刻注意听的话,一定会知道他骂的是秦刚这个人。   他是受了秦刚的怂恿,跟他结为了联盟,没想到秦刚会在这个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众人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秦刚也是个聪明人,站在外面也不进来,时不时的发射几道神光。   这样子持续了几分钟之后。   神光也就消失了,李橖跟卜丹曼两人一人沿着一边的石壁,往外面悄悄走去。   班长大喝一声,“有种就进来,在外面放暗光,算什么本事?”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外面秦刚的声音传进来,“有种就单打独斗。”   “屁啦,也不瞧瞧你手上的法杖可以远程攻击,像我们这群人只能近战攻击,哪里能比,比也比不过。倒不如扔下法杖,来跟老子我打一仗。”   “好啊!”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剑士拿着光剑跑了进来。   秦刚走在他的后面,匀子慢慢的举起来。   班长吓了一跳,拿着斧头就冲了上去,意图要打断秦刚的施法。   卜丹曼去牵制剑土,李橖则是慢慢靠近前端。   李务龙蹲在原地上,笑着看林子夏。   林子夏心下觉得不好,拿起棍子上来守卫,李务龙朝着她冲了过来,原来李务龙是跟剑士,还有秦刚是一伙的。   他们早就在看到洞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埋伏了,一个人做内奸,一个人做掩护,一个人在后面放暗剑。   “注意李务龙!”林子夏手里也是拿的未曾开过光的法杖,哪里敌得过剑士的突然袭击。   李橖踹掉了秦刚手里的法杖,朝着一声大喊:“快给我救人!”   医生急忙施以缓救。   秦刚趁着这个空隙,捡起了法杖,他朝着医生跟李橖发射神光。   “李橖,小心你的后面。”班长大声呼道,手里面的斧头跟剑士的光剑交缠在一起。   “乌拉拉小仙女,谁傻谁就死。”秦刚自得意满的勾起了唇角,下一刻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像是被什么划过,撕裂般的疼痛,人已经陨落。   他手里的法杖被方大海捡去。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一刻发生了什么,而林子夏看得分明,李橖甩出了手里的光剑,那把光剑以人的速度,飞快的在空中划过了,直指秦刚的下半身。   李橖下一刻回到了体感场,她的身边还站着林子夏等人,可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从游戏里,回到了现实当中。   工作人员朝着她招手,小声地说:“快点出来。”   桑桑兴奋的朝着她扑来,“小姐姐。”   她身后还跟着几名女生,原来是这些女生看桑桑长得可爱,各种投喂已经得到了桑桑的好感。   老班遗憾的摇摇头,“刚刚我还在下赌注,说你会赢了,没想到这个点就出来了。”   那名医生也是跟着李橖同时出来。   “法师太厉害了,我们只能投降了。”她笑着说。   下一秒,秦刚从门里走出来。   “不知道哪个混.蛋朝我砍了一刀,要不然我就赢了。”秦刚闷闷不乐,嘴里面嘟囔。   李橖看着林子夏还没出来,心里面就知道林子夏被医生救活了,“不好意思,刚刚看中你的是一把剑,不是刀,OK?”   “不可能,你都已经被我的神光射中了,为什么那把剑还能砍了我?”   秦刚瞪大的眼睛。   “你吟唱咒语的时候需要短暂的停留,而光剑的力道会顺着我的力朝你飞过去,即使我回到了现实当中,那把剑同样是跟着我一起消失,在这个期间能砍到你,不足为怪。”李橖只是想试试,没想到成真了。   “哼!”   秦刚也不跟其他同学说再见了,那开房门就走了。   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有一些同学也及早回去了,剩下几个夜猫子。   其中就还有习珍。   “不也都被杀死了,还是没办法赢游戏。”她朝着李橖戏谑。   几名女生见李橖出来了,把桑桑交给她,就想要先行离去。   “等一下吧,我送你们回去。”李橖想着别人帮她照顾桑桑,还是应该把人送回去来得安稳。   只不过几名女生,有两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南,离得挺远,不好意思让人家载。   “不然我送你回去,我刚好住在某某酒店。”而某某酒店刚好是在城南,顺便送回去也不会太远。   女生开心的应下。   老班说:“那行,李橖你也顺便送我回去,我也住在城南。”   李橖叫着点点头。   游戏里面,班长一脸震撼的睁大眼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互相帮忙的人,下一秒就将矛头对准了他。   “李务龙你……”   方大海拿起了法杖,朝着卜丹曼发射了神光。   剑土偷偷的想跑,没想到那道神光也朝着他射来。   游戏瞬间只剩下了方大海跟李务龙。   他们同时打开了左手光屏,此时人数还是显示三个人。   林子夏现了身。   原来是在被医生救活之后,玩家能够有六分钟的新手保护。   “游戏结束,恭喜三位玩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在这一场血雨腥风里,你们的成熟与智慧使你们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能够活下来。”   “此时将送于你们一人一张激活码,在不久的将来,当游戏可以大范围推广的时候,你们将获得内测的机会。”   “到那时,希望再一次能和你们见面。”   不一会儿,三个人同时出现了在体感场上,方大海笑着说:“终于让我拿到了激活码,等这个游戏出了大众版本,小伙伴们,我们在一起浪啊!”   李务龙不解地说:“激活码在哪里?”   “每一个激活码都是对应身份证,当你们的身份证在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便会获得资格。”   林子夏倒是没多大兴趣。   只不过没想到这场游戏,却透露出了所有人的性格,班长豪爽大方,卜丹曼做事沉稳,秦刚阴险狡诈,李务龙为达目的是不罢休,方大海能屈能伸……   就像社会的缩影。 第98章   清辉照大地, 湘城市的夜晚显得几分如水般的温柔。   李橖一一将人送回了家。   老班让林子夏和李橖有时间的话,去看看文老师。   话答应下来也约好了,明日中午。   拜访老师带给林子夏的是心里面的复杂, 她虽然见过了老班, 可从老班的口里,文老师才是对她那个有颇多照顾的班主任。   这样子算起来, 是恩师。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打电话给老班,让他……”话还未说完, 就被林子夏打断了,“不, 我要去。”   桑桑睡在儿童床上,小小的人儿缩在一起, 朝向她们这边的脑袋上,眉毛挤成了一团。   林子夏突然站起身, 走到了儿童床边上。   她用手指轻轻的抚平了小孩子脸上的愁容, 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李橖站在了她的身后。   “别担心。”一个崭新的人对过去一无所知, 而此时要让她去面对真相, 带给她的是困难。   如果过去那个人是不好的存在,而林子夏也应该要去接受。   她不仅害怕, 而隐隐有些担忧。   清晨一大早,李橖先带林子夏去了时奶奶的坟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停留在了时奶奶生前的样子。   黄色的康乃馨与白色的康乃馨配着几朵白菊,林子夏亲手搭配的花, 意思是为追悼,对逝者的留恋。   她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记起了时奶奶,但是有些人即使记忆里没有那些年的画面,而当看到的那一眼,总是有一股漠然的熟悉感。   桑桑懂事的站在一边。   她爸爸离开的时候,就是送来了这种地方,一样情绪,一样的墓碑。   年幼的她只是以为这是一种程序。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是思念。有的人死了,却活在一些人的生命里,不曾离去,那些离开的人并不是真的永别,而是换成了另外的方式,陪伴那些还在这个世界上逗留的人。   真正的死去,是再也无人想起。   那便尘归了尘,土归土,一掬清水化了个干净。   “奶奶,以前……”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虽然没有了曾经的回忆,林子夏从那张笑容可掬的脸上感受到了回答。   李橖眼神悠远,“她是个好人。”   一个将这一生时间给了教师事业,将一个从外面捡来的孩子苦苦抚养长大,却未曾要过半分报答,临死之际,还是挂念着林子夏的未来。   或许在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没想到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的陪伴旅程,李橖未成听重生之前的时知秋讲过,却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对过往的思念。   “奶奶一生无儿无女,还记得那天在高考时,她打电话过来说,一定要等你高考之后才说她……”李橖顿住,她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没想到竟然提起了那事。   林子夏抬头望向了天空,“她很伟大。”   只不过养出了她这个不孝女,六年不曾来扫过墓。   “奶奶不会怪你的。”李橖紧紧拥住了林子夏的肩膀。   林子夏曾经幻想过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一个人生,是在爷爷的疼爱之下,按着自己想要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却未曾想过有一个人守护了她十八年。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短,说短不长。   当真能有几个十八年,又有几个人可以这样子的相待。   李橖只是三言两语的讲述起了那十八年,可一个奶奶带着一个小孩子,日子会有怎么样的艰难,又有谁能够知道?   她没问起分别,却能想到一些。   大概是不够坚强犯了错,她在时奶奶墓碑前站了多久,李橖陪了多久,桑桑同样也是安静的待着。   松柏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青色的叶子垂在枝头上,临近中午,墓碑前见不到人影。   林子夏推开了李橖,“走吧。”   “好。”   桑桑的眼神看着林子夏,她嘟了几下嘴唇,“姐姐,你别不开心,桑桑把快乐分给你。”   见过黑暗的小孩子,总是能一眼就看得出其她人心里面的悲伤,因为见过,所以更懂得人心的脆弱。   车子开到文老师住宅楼下,昨天那名李橖送回去的女孩子,跟一名男生站在那里等着。   原来女孩和文老师的儿子是男女朋友。   “早就听说了咱省里的高考状元的事情,今天见到,才知道人不仅书读得好,连相貌都长得好。”文老师的儿子大了李橖她们两届,也是后来女孩小丫去上大学,才认识,后来学长学妹,又是同一个对方出来的,关系就走得近了。   现在差不多要结婚了。   小丫扯了一下文羽生,“你这张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当年的事情。   小丫听人说过,李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人好像疯了,性情大变,连书都不去读,整个人像是着魔了。   在后来,就渐渐没了消息。   要不是这次聚会,都不敢置信,没想到李橖也是个大美人儿。   身材是女孩子们最羡慕的完美比例,脸上虽然不苟言笑,可眼里在看向林子夏时总是透着一股温柔。   “好啦,我们别在这里杵着,我爸还在楼上,等我们上去了,赶紧赶紧的,那个……”小文突然闭了嘴。   昨天他哥们找他打听了,有没有人来找他爸的事情,他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有人过来跟他爸聊天,聊到现在都还没走,说是来看望老师,可他爸教的是文科班,哪里教过那两个人?   小丫是知道读书时李橖和卜丹曼她们不对头,昨晚也看出来了,可人都已经来了,老班也在,她们都不好意思去赶人。   她跟小文对看了一眼   “不知道今天卜丹曼跟习珍也要来找文老师,现在人还在上面坐着。”她只能实话实说。   礼多人不嫌,李橖从车里面拿出了一盒茶叶跟两条烟。   “没事。”她扯了扯嘴角,还真是阴魂不散。   桑桑乖巧的跟在林子夏后面。   文老师住的是学校里面给老师们安排的,环境算还可以,2室1厅,他的老伴前两年遇上了泥石流,人也就去了。   现在孩子都快要成家立业了,在外面有买了一套3房1厅的,可他还是一直觉得这里面方便,毕竟隔壁还有几个老师,有时候还可以聊聊天,像老班这种一同共事了好多年的同事可以下下棋,养养花,谈谈教学方法。   他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林子夏。   他这人认死理,要是当年以领林子夏的成绩,说不定就是省高考文科状元了,可惜啊……   昨晚老班跟他讲林子夏还活着的事情,他激动得一夜不能眠。   见到人朝他走来,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泪花。   “人还在,还在就好。”他嘴里念叨了几句,脸就别到了一边,偷偷的摘了眼镜,用手擦了下。   迎着人,进了门。   卜丹曼跟习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班在厨房里面忙活,小丫偷偷的靠近她们说:“读书的时候,可没想到老班的厨艺那么好。”   “李橖的也不错。”林子夏勾起了唇角。   吃过了几次她做的早餐,那味道确实算是色香味俱全,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是觉得李橖弄得会更好。   李橖见她开玩笑,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去里面帮老班一起做饭吧,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她将人交给了文老师,顺便让小丫带着桑桑去看电视。   至于坐在沙发上的卜丹曼跟习珍,完全被她无视了。   她进了厨房,老班正在杀鱼。   “老师,我来吧。”   “行行行,你来得正好,刚好帮我杀了这条鱼,今天左选右选,好不容易选了一条精力旺盛的,不想还不好弄死。”老班为了鱼的新鲜将鱼带回来,等到了现在,才要现杀现煮味道才能保持原汁原味。   他打算做一锅水煮鱼,再炒几个小菜。   人这一辈子活到她们现在这个岁数,唯一想要的就是看着那几个学生,能够出人头地。   虽然李橖未说过她是做什么,但看她寄过来的烟都是世面上有钱都买不到的,心里也就乐得开心。   有一次,和几个老师伙计下棋,那烟一拿出来,其中一个懂行的立刻就知道了,这价格直接报了出来,吓得他一跳,想要将所有的烟都寄回去。   那年,李橖推脱了几句,压根就不理会她了。   这个孩子是懂得报恩又知恩图报,他在李橖读书时,也就是在能够帮忙的方面,帮上一点点小忙,而这个孩子记得这么久。   他心里是无比的感动。   几年下来逢年过节,除了人没见过几面,每一样礼数都是非常的周到,像保健品,月饼,这些东西样样都有。   他有时候都会觉得受之有愧。   李橖刀功不错,拿过那条鱼三两下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文老师领着林子夏进了书房。   他在一些柜子里面左翻右翻,翻出了一个很大的相册,“找到了,找到了。”   “你呀,那时候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下起心思来却比别人更加的坚定,说要去读理科就去读理科,也不想想你那些成绩,在理科班要怎么办?每次叫你回来文科你都不回来,真的快要把我气死了!”   老班没有跟文老师说过林子夏失忆的事情,他此时就是将当年的事情,拿出来旧事重提。   “瞧瞧,你们当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文老师似乎想到了伤心事,“就差一科没考完。”   他喃喃自语,“考完了的话,我也算教出了个文科状元来了。”   “唉!说什么瞎话,明明就是你这孩子天份高。” 第99章   两个大厨合力做出的一桌菜。   如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成了这天地间的第三种绝味,虽然是言过了, 可这菜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除了那两个背景板之外。   食不言寝不语, 通常当老师的都有这种习惯,饭桌上变得安静。   然而总是有的人像蚂蚱一样爱挑事,   小文的就业方向是做AI交互,巧的是前不久就辞职了。   习珍老公的公司方向就是这一类型。   “这几年风口下来了,科技公司不好做, 但我老公那公司却日异上升。”她说着像是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 “蚊子,现在不是没工作了吗?可以来这边试一试。”   小文低着头, 默默吃饭。   小丫脸上有几分异色,小文的好哥们就是在那边上班, 天天被压榨的朝九晚五,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周末加班没工资也就罢了, 重点是嘴上说的好听, 要加薪加到现在还是那点儿。   他早就想要把老板炒鱿鱼了。   可他们这个行业不熬不能出头,一两年还好, 就怕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出头。   林子夏想起,一叶集团里面做得最好的并不是服装设计行业,而是新兴的科技研究这一方向。   时下最火的共享单车便是出于此。   率先提出了几个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的研究方向,在国内算是大牛。   小文是踏实肯干,在外省工作了两年,他现在就要结婚了,夫妻两个长期异地分居还是不好的,省内还有一个老父亲,狠了狠心就辞职回来了。   省内的科技公司除了那高不可攀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次等货色。   他有满腔才华,却无处安放。   小丫见他满腹愁,一咬牙,想让他出去省外发展。   文老师向来对小孩子都任由他们去生长,也不阻拦,只是时常不能见到儿子,让他心里还是产生了些难过。   哪有儿行千里,父母不担忧。   不过是强压住心头的那些情绪,让孩子能够有自己的未来,去争一份自己想要的天地。   “谢谢,不用了。”   “行吧,行吧,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会珍惜。你托了小丫的福,有我这种老同学,要是像某些人那种,呵呵哒!”习珍话里面的嘲讽显而易见,眼角瞥向某人。   “人工智能是未来的一个大方向,深度用数据和算法可以体现出了用户的需求,不用像过去一样挨家挨户的去拜访别人。只要通过大数据,所见所闻所知皆能不出门,方知天下事。”   小文的眼睛亮了亮,听李橖这话,是对AI交互有几分了解。   “真正的人工智能不仅具有“人类思维”的软件范式,也需要在拟人化,使之具备作为“人”的行动能力,又能在物理方面理性化。”   李橖看向了习珍,“这种行业的发展并不取决于过去的裙带关系,只要有能力只要肯做,只要肯用心,就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这话说得明明白白。   人家小文完全可以靠自己,压根就不需要你们瞎操心。   小文动了动筷子,“话是这样子说的没错,只是省内的一些科技公司发展都没有省外的来得好,而唯独那家公司做得很好,但人家完全是从帝都那边招人才过来这里。”   他遗憾的摇摇头。   “你说的是哪家公司?”林子夏突然想起在来湘城市的路上,李橖曾经说过要去分公司那边看一下发展运营情况。   科技顶端,帝都,两项条件都指向的是那家分公司。   卜丹曼家族生意是一些老旧的产业,去年想趁着风口搞一下科技公司,没想到遇到风口的尾端赔了不少钱,对于那家公司有一些了解。   “一叶。”她一开始听到这个公司名,莫名的觉得这家公司有些耳熟,但也没放在心上。   林子夏看了李橖一眼。   她心里有些想让李橖帮忙,文老师是对他真心实意的好。   “原来是打算想去那里,我老公最近跟那家公司有点合作,人家都求着我老公一起共同弄一个技术,这不,我老公整天烦恼着要不要答应下来。”   小文有些诧异说:“不可能吧。”   却实是有些不可能,要知道一叶集团的发展都是自给自足,有着自己一套专门的管理程序,哪里会去外面找外援。   “哦?是什么?”李橖挑起眉梢,有些兴趣的问。   “我这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什么,都是他们人家男生的事情,让他们这些男人去外面闯,我哪里清楚,反正就是那公司求着我老公帮忙,真的是,唉!”   她的这个对象,是卜丹曼介绍的。   卜丹曼对那男人是知根知底的,心里头明白不可能是这样子的事情,或许是习珍托大了,但是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反驳。   林子夏放下了筷子,“不然让他帮个忙,引荐个机会给小文怎么样?”   “哪哪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人家分公司求着你老公办事,帮忙答应下来开个小门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人家小文又不是没有真实才干,只是缺少个机会。”   她说:“改日不如趁着现在好,你就帮个忙呗!”   是个人就有三分傲气,习珍多是嘴里带着挑衅,更何况龙有逆鳞,她挑的是林子夏心上的那颗朱砂痣。   习珍踌躇了一会。   “不用了。”小文不想看着场面尴尬,急忙说。   文老师看着这群孩子,放下碗,“好了好了,不用这样子,吃个饭开开心心的,这件事情就让小文自己去处理,不用你们麻烦。”   “老师,有个机会试一下不是很好吗?或许小文又需要这个机缘。”有的人常常会责怪自己的父母不够努力,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将来。   可人呢?   不仅要靠别人,还要懂得把握。   一辈子刚好遇上了一个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也许小文真的就是少了这个机会,林子夏心里面是这样是认为的,她也觉得像小文这种面相看上去十分踏实的人,一定会有自己的一番未来,而这个忙她是帮定了。   就凭着在书房里,文老师的那番肺腑之言。   习珍此时尴尬的不上不下,咬着牙说:“等着,我给我老公打电话。”   电话接通中,她心机的没开了免提。   “喂喂,老公唉唉,你现在人在哪里哦?在一叶集团呢,哦哦,在那边干嘛呢?哦是这样子啊……”习珍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对那边男人的轻声细语,还带着柔柔的腔调。   她挂了手机,“行啦,你下午……算啦,我带你过去。”   小文激动的握住了手。   “那不介意我们跟着去看看吧。”林子夏嘴角带笑意,桌子下面的手把玩着李橖的右手。   李橖无奈的用左手拍了拍她。   “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幸亏我老公面子大。好吧,带你们去看一下。”她说话的语气上扬。   一群人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期间习珍还不住的炫耀着她老公的成就。   “老公什么都好,一身毛病,爱抽烟爱喝酒,可这世道哪有男生不抽烟不抽酒,那不成了外面的乞丐了吗?”   “你们是不知道,他总是有些小心思,每次都送我手表,丝巾,衣服什么的,我家里面一大堆叫他不要买,他还要一直买买买。”   ……   然后说起了他们相爱的故事,妥妥的是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版本。   老班不免有些愤怒,她怎么教出了这样子的一个女孩子,嘴里总是含木仓带棒攻击别人,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对待别人。   对的,还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可是说起来就是他这个最喜欢的学生对待他们却是用着最和善的方式,逢年过年送节送礼,又不求回报。   而习珍虽然也是在本市生活,离得挺近的,但是自从读完书之后,一直没什么来往。   别提什么逢年过节送节送礼了,有些时候都不来看一看,连这个几天见面都是因为同学聚会,要不是这样子,他都不知道教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学生。   相貌不怎么样,心里却是黑的。   卜丹曼性格比前几年沉稳了不少,她对林子夏有意思,可也知道先查清楚人,再来追求。   至于李橖那边,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子夏可是新锐设计师,她旗下产业里面的老旧服装,就需要这样子有潜力的人。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了之后,还能帮她的公司更上一层楼。   看林子夏的眼神,变得更火热。   于是一伙几个人,除了两个老师,浩浩荡荡开着车去了一叶集团的分公司。   一叶科技   公司是独栋的一层楼,全部属于一叶的范围,停车场都是免费的,省了她们去找位置。   “你们那等会进去,不要给我丢脸,好好的。不要像那种土包子一样,没见过世面,乖乖的待在一边就好。”习珍牵着卜丹曼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看见前台,一脸高不可攀的说:“我老公是某某,他叫我来找某某,你们快点给我通报一下,找个地方给我做一下,知不知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   她暴发富地将LV的皮包往旁边一扔。   前台皱着眉,没发怒,“您好,请稍等一下,我们上官总监现在人在开会。我可以带您去……”   “开开开什么会,我老公早就跟他说了,今天下午要过来找他,现在人在开会,是不把我老公放在眼里吗?小心我们家不要你们的生意。”   “您好,这是临时开会,并不是我们上官总监能够决定的事情,里面也有不少高层,都是从家里面临时赶过来的。”她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嘴角却一抽。   什么人呀! 第100章   前台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总监的秘书,“谁?没预约别放进来,先让他去休息室等, 等总监出来再说。”   那头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 前台施以职业性的微笑,“您好, 总监那边还在开会,要不然您就先去我们这边的休息厅等一下,或者是等明日再约个时间过来。”   “什么东西!”习珍拍着LV皮包, “你给我等着!”   她说着掏出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老公, 你在哪了?我受欺负了。”   “你先自己解决一下,我这边还有点急事。”蔡光那边见上官总监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急急忙忙的冲了上去。   “上官总监,您真的要看下我们这边的这个项目, 真的是……”   他话音未落, 那边就直接将他手里的文件推了回来,“抱歉, 我现在很忙, 晚点再谈。”   男人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一到了里面,就是斥责秘书, “下次别把人放进来。”   他看见蔡光就脑壳疼,要是有实力有资本还好说,重点是没才没能, 还想在他们一叶集团拿下上面的项目之后插一脚。   “总监,那人脸皮太厚了,不是我故意要放他进来的,而是他天天的缠着我们……”   “吩咐保安,下次看到这个人就直接轰出去。”他整了整的白色衣领,“手上的汇报资料再检查一遍。”   要知道今天的会议,是总裁亲自来视察。   这不仅关乎着他个人的升迁,还关乎着整个分公司的荣誉。   每一年的科技研发,就属于他们这边最弱,不搞出一点事情来,说不准何时就被取缔了。   还有人事部的那群家伙,也不知道是脑壳进水的,还是脑子是豆腐做的,傻不傻!干嘛不招收本地的科研人才,只要从帝都那边进口,那边进口过来的难道就比较好吗?   不仅工资高,还天天想回去帝都。   习珍面色有异,现在走不就是落她面子,“哎呀,那个总监求了我老公很久,说什么公司临时要开会,那没办法,我老公只能先忍了他,好吧好吧,我们先去休息室等一等吧。”   林子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前台上有一些小零食和小糖果,李橖方才就拿了点给桑桑吃,习珍此时自觉被别人看不起,指着桑桑就骂,“土包子进城呀!”   李橖黑着脸,冷冷的看着她。   祸不及家人,要说年少时曾经有过矛盾,那今日这些所作所为倒是人性本如此。   “你爸妈生了一张嘴给你,就忘了给你生个脑子。”林子夏握住了桑桑的手。   小孩子的心灵本来就比较脆弱,很容易因为大人的一些言语就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更何况桑桑从那样子的情况走出来,心里面肯定更加的脆弱一些。   此刻,她瑟瑟发抖。   自卑与恐惧,更多的是害怕小姐姐和姐姐不要她了。   听说那些被骂的小孩子是得不到大人的宠爱还会被丢掉,她当时就是这样子被二姑丢掉的,想到这里更加的害怕。   她舍不得离开姐姐跟小姐姐,如果让她穿以前的破衣服,住以前的破房子也可以,只要小姐姐跟姐姐两个人还要她的话。   这几日,对她就像一场梦。   两个天使带她离开了那个地狱,去了现在的这个天堂。   最为尴尬的是小丫跟小文,事情到了这种局面,他们也没想找到工作了,就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更何况欠了习珍这种人,以后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   “算了,要不然就不用了,我们回去吧。”小文尴尬的看着林子夏,施以一个抱歉的微笑。   卜丹曼早就想走了,习珍这人办事太不靠谱了,落了她自己的面子没关系,主要是她这个卜大总裁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她给蔡光发了条短信。   “你骂谁没脑子呢?不是像土包子进城,像什么,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家里没钱买,偏要到人家的前台上面拿!付钱了吗?”习珍看向小文说:“哼,浪费我时间。”   她心里也有的走的想法。   “我家的小孩拿我家的东西,关你什么事?”李橖挑眉,看向习珍。   集团总裁家的小孩子吃点公司买的东西,怎么了?难道是犯法的?   习珍睁大了眼睛,然后哈哈大笑。   前台见过狂人,没见过像今天这么狂的,不过在她心里,那名冰冷的女生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是一流,不会是口出狂言之人。   然后,她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是在哪里曾经见过,毕竟像这样子有气质的人在平常日子里面是很少见的。   “你家的东西?人家前台上面放的东西是你家的,你这不是搞笑吗?你真当你是谁呀?以为是人家的公司老总了,吓死个人了!”习珍嘴角带着戏谑的笑。   卜丹曼摇了摇头。   她没说话,可是心里也是一片吐槽,就凭一叶集团跟她家的产业来比,那一叶集团可是高了几个门槛,怎么可能是李橖的?   听说这几年一叶集团飞速发展,是因为那老总是帝都的某个世家的后人。   虽然那老总的名字也是姓李名橖,只不过年纪比李橖大了不知道多少,在外面成熟稳健,冰冷得要命。   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是定制的,再看李橖。   这人是不是因为当年时知秋的事情发疯了之后,整个脑袋就秀逗了。   再瞧瞧一旁婀娜身姿的林子夏,她不禁勾起了嘴角,想到拥有对方之后,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蔡光本来就坐在电梯里面,看到了卜丹曼的信息,就直接走向了前台。   “卜总,您怎么来这里了?”他打眼了没瞧一眼,习珍这个老婆最近是越来越胖了。   奇珍缠上了蔡光,指着李橖,“老公,这个女人欺负我!”   那场声音听在人身上,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就是几个糖果,没什么事情,我们集团的总裁当时就是考虑到别人来的时候可能带了小孩子,特意为小孩子准备的。”前台微笑的看向李橖,“说是她们家的也不过分,这东西本来就是大家都可以享用。”   “你一个破前台,现在轮到你说话了吗?滚蛋。”习珍轻哼了一声。   “就轮到你说话了吗?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人家前台关你什么事,用你家的钱了吗?给人家发工资了没?”   李橖很满意分公司的素养。   习珍轻笑,“呵呵的,我没给她发工资,可是我老公是这家公司的客户,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了,再看看你们算个屁。”   蔡光是个要面子的人,在家里面的时候就耀武扬威,常说自己在外面多威风,别人要求着他。   但这种话也只能在家里面说说,在外面哪里敢这样子。   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说:“算了,走吧,回家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想走,可有的人偏不让他走了。   “你跟一叶集团有什么合作?”林子夏问,要是小生意的话,她就让李橖不做,要是大生意的话,她就出钱给李橖,让她去找别人做。   “看到没有?共同研发项目!”蔡光抖了抖手上的纸。   三个电梯门刚好打开,冲出来十几个精英人士,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个眼尖的人看到了李橖,连忙拉住身边人,“李总在那!”   呼啦啦的朝着前台的方向走去,蔡光眼神一亮,会不会是他的项目得到了上官总监的肯定,这是要来求着他。   习珍指着那群人,“看到没有?我老公要走,他们一大群人下来送。”   她骄傲的昂起头,像只开屏的孔雀。   一瞬间每个人的心思各异,前台小妹恍然想起为什么她会觉得李橖熟悉了,那不是她们一叶集团的老总吗?   她在一个同事的手机上面看过,那可是屏保啊。   但她心里知道有些人是永远触手不及的东西,自然就没多放在心里面。   公司负责人伸着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蔡光连忙迎了上去。   人家直接避着她走了过去。   “李总,您来得那么早,也不提前跟我们先讲一下,我们专门去接您,省得您自己坐车劳顿。”   蔡光何曾看过这人这样子卑躬屈膝的一面,要知道,即使在地方日报上面,这个人都是一派高不可傲的姿态。   那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一切呼之欲出,最不敢相信的人是卜丹曼,为什么这个人现在的高度是如此之高,令她难以启及,那林子夏怎么办?   她还是抱着某种不可相信的态度。   “哎哎,你们找错人了,她哪里是什么李总,就是哪里来了个土豹子。”有些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习珍。   “闭嘴,你是什么人?在我们一叶集团的地盘上撒野,还冒犯我们的李总。保安!保安把这个人轰出去。”   习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你!”   蔡光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接在了一起,姓李的老总在一叶集团有着不可攀的地位,那不是在帝都的那位吗?   “你是一叶集团的总裁?”   小文和小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说要给他们工作的人却要被轰走,而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站在身后的人,却是人家公司的总裁。   公司负责人站在了李橖的面前,“李总,您看现在要怎么处理?” 第101章   一场闹剧落了幕。   李橖让人带林子夏她们去专门的地方休息, 而自己跟着公司的人员上去开会,从中挑选出了几个不合适的点进行改正,又提了关于在当地招收人才的事情。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 却能在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 眼尖的发现人事部那边有些异样。   她暗下心绪,风轻云淡的带过。   上官总监心里跟明镜儿似, 这里面的门道深得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寒门还出贵子,还只许你帝都的学生搞科研, 就不许人家湘城市这边的人入职。   他向上面反映过了几次,都无济于事。   “李总, 这恐怕不太好吧?”偏偏这人是不的负责人是被猪油蒙了心的,嘴上也就吐出来。   别看他长得一副斯文模样, 人称外号周扒皮。   进了他手里不掉一层皮,出不来。   “为什么不好?我可不记得公司里面有这条规矩!”李橖淡淡的抬头看向周扒皮。   只见那年轻有为, 三十几岁的人顿时脸红了, “帝都的科研能力比起湘城这边好了不知道多少,这里的学生哪里比得起?”   “依你之见, 湘城出来不了什么好东西吗?”李橖这话固然有偷换概念之别, 但却是有理。   是龙是凤,哪是地方决定得了。   周扒皮禁声, 不敢说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橖又根据公司的发展, 做了几个决定。   等开完了会,一群高层涌了上来。说要办个接风宴,被李橖推迟掉了,她打算明天回去帝都。   临了,自己单独一个人去找林子夏她们。   休息室里面摆着几份甜品,桑桑不敢吃,就站在旁边,被林子夏好声劝了一会,才开始慢吞吞的吃起来。   来时,一群人就走了一个卜丹曼,还多了一个蔡光。   也不知道习珍她们是怎么样的一个厚脸皮程度,连现在都还敢死皮赖脸的跟过来。   跟过来不要紧,跟过来还问东问西。   “秋秋,李橖那么厉害,你早就应该跟我们讲一讲了。”   “乖乖的,一夜集团的总裁身价几十个亿呀!”   ……   诸如此类的话。   林子夏早就被她缠得不耐烦,更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人的品性,连多说一句话也不肯。   小丫和小文还沉浸在李橖反杀的气势当中,由于刚才的种种,他们也颇为尴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一时间,气氛就成了这样子。   李橖进来的时候,就只有习珍一个人在旁边一直说话,其余几个人都像是无视了她一样。   蔡光盯着走进来的李橖,眼冒精光。   这辈子要是娶了这个人当老婆,那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有些人一辈子都打不下这样子的一份事业。   “李总,我是蔡光,某某公司的总裁,当然了,像我这种小公司和您那……”   李橖径直走了过去,到林子夏旁边,“处理好了。”   她回头,看见小文有点拘束地站在原地。   “过几天会有一场面向本市的招聘会,你可以来试一试。”   小文欣喜的呼吸一滞。   “谢谢李总。”郑重的鞠了个躬,相比于习珍的走关系,他更喜欢这种方式,靠着自己的能力。   习珍眼睛里欣喜的冒着泡泡,“李橖,我们可是老同学,刚好我老公有一笔生意,送给你做了。”   不知者无畏,李橖轻哼了一声,带着林子夏和桑桑离开了。   小文走在前头,小丫回过身对习珍说:“你太没劲了。”   是啊!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有点掉价。   “你个废物,养你何用?”蔡光给了习珍一个巴掌,匆匆忙忙的跑过去追李橖了。   李橖已经在车边等小文她们,蔡光追上来说:“李总,您看看我的项目,这个项目真的是1000%会成功的!”   一大群的候在门口。   上官总监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说了一句实话,“李总,您可别信了,这个人他那项目摆明了就是想坑我们。”   “以后这个人所有的合作都终止。”李橖冷冷的瞥向蔡光。   “为什么呀?李总。”   “你是坏女人的老公,当然也是坏人!”桑桑稚嫩的嗓音响起。   习珍冲了过来,“李橖,我们是老同学,你不能这样子做!”   要是真的这样子那就完了,她的老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抓好这这跟大树,要是因为她的缘故,那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打死不可怕,要是让她回到以前的生活,他一定受不了。   没有房子,没有名牌包包,没有豪车……   “我错了!我不该该骂你,是我的错。”她抓住李橖的手。   林子夏伸出头来,“你没错,只是嘴贱。”   “走吧,别理这种人了。”她喊李橖上车,这时候小文跟小丫已经坐在车子上。   “李橖,你怎么能这样,当年时知秋失踪的时候,你也不想想是谁帮过你。那一次自杀,还是我先发现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闭嘴!”   林子夏神经一滞,看向李橖。   最难熬的那一年里,李橖曾经为了她想要放弃生命,做出最懦弱的决定。   车子急速使动,喷了习珍一脸尾气。   李橖握住了方向盘,后背渗出了一身汗,她悄悄的用余光打林子夏的神情。   很好,专心的玩手机。   她没话找话的说:“今天天气不错。”   桑桑疑惑的看看外面,太阳公公被乌云遮住了。   林子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光顾着和小丫发微信。   小文尴尬的应了一句,“是啊!”   自那日过后,两个人之间像是筑起了一道防线,虽然依旧有着交流,日夜亲昵相伴,可李橖总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隐隐的围绕在心头上。   直到回了帝都。   “哎哟,小可爱。”苗甜抱起了桑桑,掂量了几下,“啧啧,该好好补补了。”   桑桑腼腆的低下头。   姐姐跟小姐姐的朋友都是好姐姐,只不过太热情了点。   她有点儿招架不住。   “经本仙夜观天象,此女定是跟我们有缘,如此可爱的小家伙,姐姐好想把你偷回家里面去呀!”苗甜捧起了桑桑的小脸蛋,啾了一口。   李橖给了苗甜一个白眼。   桑桑圆圆的脸蛋上勾起了一抹微笑,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产生的那一丝小慌张,就此消失。   “只有最后一句才是真的吧?”花影咔嚓咔嚓吃的薯片。   她看到桑桑亮晶晶的眸子,大方的将手里面的薯片分享出去,“随便吃,姐姐买了好几种口味,有青瓜,有原味,有烧烤,最好吃的还是麻辣小龙虾味。 ”   囤积了好几箱薯片,还放在卧室里面。   花影表示遇见小可爱,她可以分出好多包,全给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哒。   “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薯片。”李橖从花影递过来的那包薯片里,拿出了两片,“一天最多吃两片,不然会对身体不好。”   林子夏瞅了她一眼,“小孩子想吃就吃,别听这个姐姐的话。”   桑桑有些为难的挠挠头。   她的这两个姐姐最近好像很喜欢这样,就比如那天她在买衣服的时候,一个说全买了,另一个说买一件就好,衣服不在于多,在于精。   很像她爸还在的时候,她妈总爱跟她爸顶嘴。   苗甜老有兴趣的打量两个人,“你们两个最近幸福生活不和谐呀?”   花影扑哧一声,将嘴里的薯片喷向了苗甜。   “花影,你想死是吧?”她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朝花影去,奈何人家是学正规武术的,哪里是她这种二流子打得过。   林子夏淡定的拉起桑桑的小手,往儿童房里面去。   自从知道她们要带回一个小孩子之后,苗甜特意准备了房间,温馨的布置,满床的玩偶,粉红色格局,精致的小梳妆台……   “哇哦!好漂亮。”   “桑桑喜欢吗?”林子夏见桑桑眼里闪着雀跃的光芒。   桑桑郑重的点头,目光离不开那些玩偶。   要想征服一个小女生,一只玩偶不够,那就来一床。   各种各样的玩偶,小猪佩奇、白雪公主、哆啦a梦、小海豹……   “喜欢!”小孩子的喜欢溢于言表,林子夏笑着说:“这里以后就是桑桑的家了。”   “真的吗?”桑桑睁大了眼睛,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李橖走了进来,“真的。”   “太好了,桑桑有家了!咦,那气球上写的是什么?”   “欢迎桑桑回家。”外面的战局已分,进来的是苗甜,她表示自己一个靠智商吃饭的,不想跟你一个四肢发达的人计较。   桑桑抱住了林子夏,“谢谢小姐姐。”   有一群人带她远离的那个恶魔之地,给予了她再次选择的幸福。   用过晚饭,李橖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住在十号别墅,又不住在七号别墅,现在又跟林子夏好像有点了矛盾,虽然只是单方面,她不承认,可毕竟是真实存在。   没想到林子夏竟然将她留了下来,更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这样子的事。   一进了门就被拥住,火热的w袭来。   在干柴烈火,想要上手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铐在了后面。   林子夏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宝贝,晚上你归我。”她将倒好的红酒拿在手里,抿了一口,以唇相渡。   林子夏解开了李橖身上的第一颗纽扣。   “你这个人太傻了,傻人可是要遭报应。”她深吸了一口气,被眼前的风光迷住。   过去一切,她都知道了。   一个大傻子爱上了一个懦弱的小哑巴,像是现实里面的大多数故事,初恋往往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总是会因为一些缘故而分开。   以唇相渡的后果就是红酒溅到了衣服,美好的风光令林子夏心头一滞。   “李橖,谁许你这样子深情!” 第102章   逢着周日, 李橖她们就带着桑桑回了林宅。   恰好林子烽也从国外回来了,一见到林子夏就戏谑,“小堂妹, 几日不见, 就生了个这么大的娃儿了。”   李橖只曾见过对方一面,是在那样子兵荒马乱的时候, 对方从天而降,带走了林子夏。   此时看到人,头有些心悸。   林子夏白了她一眼, 没个正样。她指着眉眼之中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之意的少年说:“桑桑,叫堂舅。”   桑桑甜甜的喊了声堂舅。   “乖, 这是堂舅的见面礼。”一块儿童手表,精致的儿童表带上面有小猪佩奇。   他笑嘻嘻的问:“介绍完小的, 该不该介绍个大的?把我家的小堂妹迷的神魂颠倒,夜夜不思归。”   “嘴里没个带谱。”林子夏睨了林子烽一眼。   “来, 堂妹夫叫声堂哥, 来听听。”   “什么堂妹夫,明明就是堂妹媳。”林子夏推开了挡道的林子烽。   后面传来林子烽的哈哈大笑, 还有意犹未尽的眼神在她的脖颈处留转。   前几天晚上是她太过于疏忽了, 才让李橖有机可乘,趁着她不注意, 解开了手铐。   然后一场干柴烈火,她没占到半点好处。   好吧,她承认是挺舒服的, 但是这并不能抹杀她一开始想要反攻的决心,哪料得对方如此凶猛,留下的痕迹到今天还未消去。   “瞧瞧,这是被我猜中了吧?”林子烽拉起桑桑的小手,“走,堂舅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还教你怎么用这个手表。”   李橖拿着大堆小堆的礼盒,“我下次轻点。”   林子夏伸出手在她的腰肢上拧了一下。   “还有下次,你还敢有下次!过分了。”她气势汹汹的拿过两个礼盒,朝着屋里走去。   留下李橖深吸了一口气,“真痛。”   林老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林子烽正教桑桑怎么开启SOS报警系统。   别看他送的是个手表,其实是一个拥有定位系统、手机通话、三秒报警、防水等一系列高科技的军用手表。   “这块手表可是千里挑一,万中无一,最新科技研发出来的……”   “哼咳。”林老爷子站在他身后,盯着那块手表,这个败家爷们又去坑他那几个老哥们的东西了。   真不愧是他的孙子。   “爷爷。”林子烽指着自家的爷爷说:“桑桑,快点叫曾姥爷。”   林老爷子立刻给了林子烽一个糖炒栗子。   林子烽委屈的瞪大了眼睛,他哪里说错了?这个家里面已经没有他的地位了。   桑桑略为拘谨的放下了手表,小手小脚摆放得整整齐齐,看得林老爷子心头一痛,这多么像他的三儿子。   “叫曾爷爷。”   “不,爷爷这个问题我必须要跟您说清楚,咱家小堂妹是下面的那个。”这话一出口林子烽,恨不得给自己甩一个巴掌。   林老爷子坐在了桑桑旁边,“哦,叫曾爷爷。”   “曾……爷爷。”   林老爷子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竟然是会他那个最小的孙女先有了个孩子,还是她最喜欢的女孩子。   再瞧桑桑这副模样,合死了他的心意。   刚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林子夏听到了这话,不知不觉中自己抬了个身价,成妈妈呢?   “爷爷,李橖做了您最爱吃的叫花鸡,又炖了南瓜玉米粥,还可以暖胃。”   林老爷子满意的点头,“小橖子,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错不错。”   他思索着,反正人已经都回来了,晚上就跟李橖谈谈,趁着他这把老骨头还在的时候,先将他们这件事给办了。   “小橖子?”林子烽忍俊不禁。   拆开荷叶,一道叫花鸡色泽鲜艳,香味扑鼻而来,林老爷子眼前仿佛浮现了当年的那一幕。   那名救了他的好心人,到山里面抓野鸡,采了些稀奇古怪的调料,放在鸡里面,往火上一烤,叫花鸡的香味跟此时这个一模一样。   他的眼泪经不住的流下来。   又急忙拭去,好端端的一次家宴,可不能让他的这些小辈们担心。   李橖正打算拿起公用刀叉,就听见林老爷子扬声,“用手套。”   “爷爷,这是道菜中菜,里面的野菜同样也是一道菜。”   林老爷子拿筷子的手一抖,掉在了地板上。   “你可别瞧这鸡小,里面的菜可是十足的,这是道菜中菜,里面的菜可以喂饱一个人。”   过去的一幕幕渐渐浮在的眼前。   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回忆却仍然的记在了他的心头。   林子夏重新换了一双筷子,“爷爷?”   林老爷子抢过了刀叉,亲手切了下去,用筷子夹起了里面的菜,当年的那个味道比不得这个味道来得好吃,但却是多么的熟悉。   终究不是一样的味道。   他安静的坐了下来,许久才呢喃,“国家最难熬的日子里,我中了敌人的埋伏,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等过了几年,我再去寻那个人,却是找不到了。”   “那年头谁家有闲粮呢?那好心人天天到山上打野鸡,打野菜,给我补身体,才救了我这一条命。”   “这些年,没有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成了我心头的遗憾。”   林子夏看向那只叫花鸡,不曾想过还有这般故事。   李橖若有所思。   叫花鸡原出自于江苏常熟,当地百姓十有八九都会烤,她的这番手艺也是出自于她妈,她妈老家就在那里。   “好啦好啦,别提这个了,我孙女儿带了个媳妇回来,得好好的庆祝一下,来吃饭吃饭。”林老爷掩去了眼里的那抹暗淡。   李橖跟林子夏皆是脸上一红。   饭到尾声,林老爷子突然一拍额头,“子烽,下周六把你三大叔四大伯的全部叫回来,就说我要开家族会议。”   “爷爷,您……”   林子夏猛然抬头,陷进了林老爷子幽深的口眸子里,含着笑意的泪光。   “傻孩子,怎么能让人家姑娘没名没分的跟着你。”林老爷子早已准备好了手续,他要趁着自己还有时间,帮孙女铺好所有的路。   他老了。   林子夏身后又没有一个可靠的人,他就放心不下一日舍不得,一日就撒不了手,可这手不是他想不撒,就能不撒的。   他扬声吩咐,让肖老取来了两个锦盒。   将其中一个锦盒递到桑桑面前,打开来看是一条纯金打造的平安锁。   意在保佑桑桑安康顺利。   “李橖,答应我。”林老爷子只说了这一句话,李橖秒懂。   “爷爷,我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好好对子夏。”   林子烽插科打诨,“不带你这么无奈的,追求我堂妹的都不知道几条街,下辈子,下下辈子,或许还有比你更好的呢?你可不能这么霸道。”   林子夏睨了他一眼,“我乐意。”   桑桑迷茫的小眼睛转了转,两个姐姐在一起了?   那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李橖接过锦盒,里面盛放的一枚玉,赤如鸡冠的红玉被打造成了一条项链,朴素而不失高贵。   在强光照射下会天然展现一抹红色,而这块红玉却美得惊人。   林子烽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爷爷这也太偏心了,这块红玉是林家的家传宝,向来都是传给当家夫人的,虽然现在这个年代不流行以前的那种家族思想,可那红玉毕竟是林家的象征。   他只是小声的吐槽,可心里面是真真实在的为林子夏开心,能够让爷爷赠玉的人一定是能够给林子夏幸福的人。   脸上那是酸了。   “艳若鸡冠,紫如凝血,赤如朱砂。爷爷,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李橖连忙将玉放近锦盒里。   这小小的一块红玉项链,价值上亿。   更别说上面的凤凰雕刻栩栩如生,像是一只真凤凰藏在那块玉石里。   “你不打算嫁给我孙女了吗?”   李橖猝不及防一愣,“不不,爷爷我是真心是想要……”   “那就行了,你要是把聘礼退回来,不就是不打算嫁的意思吗?”   “赶紧收下吧,看得我都有些眼馋了,这么好的东西,爷爷都给了你了,就是你的。”林子烽酸溜溜的说。   “男孩子娶媳妇,自己到外面赚去,别靠家里。”   “偏心。”   林子夏挽起了林老爷子的手,“谢谢爷爷。”   甜甜的语气让林子烽心里更酸了,他要回美国了,这里不是他待的地方,没有他的地位,过分了。   在林家吃过饭,聊得晚了,三个人也就住在了这里。   李橖跟林子夏一个屋子。   林子夏窝在李橖的怀抱里,手里面正捧着一本杂志,她随手翻阅开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江苏?”李橖的手点在了地图上面的江苏将那个地方放开,拉到常熟。   儿时的事情已记不得,唯一能模糊的知道,就是他妈是在那边长大的,因为为了跟他爸在一起,她妈就离开了老家。   来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遇见了一只白眼狼。   她指着另外一个地方,“爷爷是在离这边受的伤,我打算帮爷爷找到当年的那个恩人。”   林子夏叹了一口气。   “找不到的,当年爷爷已经派了不少人去找,还是没找到那个恩人的下落,更别提现在了,几十年过去,要想找个人没那么容易。”   李橖勾起了嘴角,“本山人自有妙计。”   “快说来给我听听。”林子夏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李橖压住了她,一个反转,“宝贝,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看你想动动不了,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   “别乱来!小心我不娶你!”   “那我嫁给你。” 第103章   临近黄昏, 橘黄色的光透过窗户传了进来,甘黎端着茶杯轻轻抿一口。   李橖放下手里的文件。   “时辰未到,你这算旷班。”甘黎接着说:“这礼拜已经第3次了, 今天也才礼拜三。”   李橖拿起了路虎车钥匙, “我是总裁。”   她赶着下楼去找林子夏,然后再去接桑桑, 接着还要去买菜,做一顿饭,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桌子上面吃饭。   这是幸福最好的姿态。   “总裁带头早退, 既然如此,我也一起走吧。”   两个人一起坐电梯, 在设计部楼层停下来,林子夏走了进来。   “甘黎, 晚上去我们那边吃饭。”林子夏几日来也了解到了甘黎的情况,有空没空就会约个饭。   甘黎本想应下来, 想到家里来了个人便说:“今天有点事情就不了。”   又寒暄了几句, 电梯到了一楼。   挥挥手告了个别,各走各的, 李橖牵着林子夏的手, 朝新路虎走去。   帝辉从骚包的保时捷里面走出来。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妖艳似火的玫瑰, 还带着一个礼盒。   “子夏,下班了?”玫瑰花停在半空之中,林子夏没有去接。   李橖紧握住林子夏的手。   “帝先生,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请你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做这种让我女朋友误会的事情。”   不明确的态度或者是暧昧不清的回答都会让自己的在乎的人受到伤害,那一开始林子夏选择的就是清清楚楚的将一切说开。   帝辉眼里闪过阴挚光芒,却略微一笑,“子夏,你长得那么漂亮,有几个追求者那是应该的。鲜花就应该绽放出来,花朵的芬芳是每个人都能闻得见,如果有的人想把你控制起来,那我愿意为你效劳,锌除一切障碍。”   “请帝先生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们不熟悉。”   成群结队的人潮突然涌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帝辉单脚下跪,从礼盒里面掏出了一颗10克拉的钻石。他声情并茂的举起钻戒,“我心目中的公主,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嫁给我吧!”   四周想起了欢呼声和喝彩。   “答应他答应他……”此起彼伏的呼唤,惊动了一旁的保安。   李橖面色寒冷。   在大庭广众当面向别人求婚,算得上是一种道德绑架,更何况那名女子跟他根本毫无瓜葛。   帝辉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他想女孩子看到这么大的一颗钻石一定会心动,虽然说林家的势力跟他家是差不多,但是想这种东西应该也是少见吧。   一叶集团的员工在下班之后陆陆续续的走过来,此时站在李橖她们周边的人都是帝辉从外面雇过来的。   有了一叶员工的加入,顿时反驳声起。   “咦,这男的还要不要脸,没看见总裁跟总裁夫人牵在一起”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   帝辉请来的水军继续呼喊。   林子夏铁青着脸,“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们不久将要结婚了。”   然后拉着李橖直接上了车。   人群之中直接沸腾了,原来总裁的好事将近。   帝辉狠狠的将花扔在了地板上。   “很好!很好!”他将钻石放进了口袋里,转身上了保时捷,面上的冰霜足浴冻死人。   原以为这项安排即使得不到林子夏的答应,也能让李橖面子不好看,没想到林子夏直接拒绝她,连两家的情分都不看。   要不是他派去撞李橖的人被抓,又听到林家要开家族会议,且事情是关于林子夏即将结婚的事情,他才不会出此下策。   “行啊,既然得不到,那就谁也不能得到。”   车内,李橖嘴角挂着笑意。   林子夏系好安全带,“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还不是因为我家子夏长得好看。”李橖气定神闲的挺直腰板。   两个人对视一笑,将刚刚的扫兴事一扫而过。   为了方便,将桑桑的学校安排在离公司不远处,开车只要几分钟。   这时,门口停着不少车。   桑桑的老师正在一一的将小朋友送到家长手里,见到两人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桑桑很聪明,本来还担心她跟不上学业,没想到真让老师出乎意料,跟同学关系处得也不错。”老师招呼正在跟朋友们分别打招呼的桑桑过来。   桑桑早就看到了,才急着跟小伙伴们说拜拜。   “姐姐,小姐姐。”她兴奋的蹦跳过来。   李橖拿起桑桑拉着的书包,“多亏老师教得好。”   在车上,雀跃的跟林子夏讲着今天发生的趣事,在班里面又交了哪些好朋友,老师今天又讲了什么内容?   叽叽喳喳个没停,但却听在李橖心里不由得一阵满足。   突然桑桑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封信纸,“老师说过早恋不是什么好情,那东西不是我要收下的,是那个男同学硬扔给我。”   粉红色的小信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qing书。   林子夏将东西原封不动的递到了桑桑手里。   “桑桑,真棒!”她顿了一下,“相信这么棒的桑桑也懂得如何去处理这封信。”   桑桑歪着脑袋,“交给老师?”   林子夏摇了摇头,“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封信交到老师那边,老师会怎么处理呢?其实这个问题不在于我们这些大人的身上,而在于你的看法。”   “为什么?”   “桑桑能够把这封情书交给姐姐,姐姐心里很开心,而且姐姐希望你以后遇到事情能跟我们讲,因为姐姐永远是桑桑的后盾。”   车子在超市的门口缓缓停下。   李橖没有急着下车,移到了后面,“我也是。”   桑桑摸了摸信封。   “不管有什么事情,桑桑都会跟姐姐们讲。我知道了,我该把这信封还给同学,可是她为什么要送这个信给我,为什么不送给其他人呢?”   “因为桑桑身上有优点吸引了别人。”   桑桑睁大了眼睛,里面闪闪发光。   “要不然那同学干嘛不送给别人呢,因为你身上有些优点让他喜欢,嗯,不过你要好好的保持,只有这样才会让更多的人来喜欢你。”林子夏看向李橖,“不过呢,真正喜欢你的人不是因为那些优点才喜欢你。”   “啊?”   桑桑听不懂小姐姐的话,为什么喜欢他的人,不是因为喜欢那些优点,所以才喜欢她。   “因为他喜欢你,不在乎你是不是优秀,而是因为你就是你,你是一个单独而又优秀的个体,值得所有人去爱。”林子夏指向那封情书,“也许这位同学是真的喜欢你,但是呢?也可能是纯粹的欣赏。”   桑桑拍了拍脑袋,感觉好难懂。   “不过这一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东西,至少要等你跟姐姐们一样高,然后思想上成熟了,再去考虑,然后找到一个像你李橖姐姐一样优秀的人。”   “好!”桑桑将情书放进了书包里,她想自己应该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超市里面人满为患,刚是下班的时候,不少人来超市里面买东西或者逛逛超市,其实她们完全不必要来的,只不过与她们而言,这就像生活的仪式感。   一起上下班,一起逛街,一起买菜,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   “糟糕,我现在烦恼,桑桑以后长大后要是早恋怎么办?”趁着桑桑去前面拿酸奶,林子夏靠在李橖的肩头上,无奈的说着。   李橖摸了摸她的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操心那么多也没用,或许有一天她是晚恋呢?”   林子夏用手指比了no no no的手势。   “不可能滴,瞧这副模样到了高中一定有更多情书,别看我刚刚说的那么认真,其实心里面都没有底。”她好慌。   没想到养一个小孩子是那么那么难的事。   素质教育,家庭教育,课外培养一大堆,幸好桑桑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要不然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万事皆有可能。”   “小橖子。”林子夏勾起了李橖的下巴,“要不来赌一赌,胜者为攻如何?”   李橖无奈的点头。   赌了又能怎么样?赌约要在十几年后才能兑现,说不定到了那时候真的晚恋,现在都在讲究晚婚晚育,这样子也不错。   林子夏贼偷偷的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她觉得在高中那会不错,甜甜的,懵懵懂懂的青春恋爱。   打定主意给桑桑灌输点念头。   说做就做,就从买书开始,林子夏偷偷的在网上买了一些有恋爱的童话故事跟,特意放在了桑桑的房间里。   从小培养孩子的爱情观,等长大后自然而然就开窍了。   她心里面是这样子想的,没想到物极必反。   终于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被李橖发现了那些书籍,她平面上没做什么动作,私底下偷偷的给桑桑报了好几个班。   读书使人无暇去多想其她。   两个人时不时的在私底下互相暗自较劲,明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未来的事情或许因为这些因素而发生了某一些改变,甚至因为,如此而成就了一对恋人。   不过这些皆是后话了。   此刻李橖掏出了卡付钱,林子夏偷偷的在她耳边嘀咕,“小孩子的事情不能干预,她要是早恋,就算我赢,你也不能偷偷的跟她讲不能早恋的事。”   关于早恋带来的那些后果,林子夏压根都不在乎,要是人的意志力过强,哪里是恋爱关系能够影响的? 第104章   林老爷子有三个儿子, 林子夏的父母去得早,就剩下了大儿子跟二儿子, 大儿子又生了两个孙子,二儿子只生了林子峰这一个孩子。   李橖估摸着周六聚餐也就十几个人。   到了周五, 林子夏给她送来了一套礼服,嘴上不忘交代, “明天除了我爷爷,其他的那些人,你就别多在意。”   李橖应好。   “但穿着礼服是不是有点了过了,毕竟是家里面聚餐。”   林子夏似笑非笑看着她, “不会。”   等到了周五李橖就知道这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停下车的时候一排排豪车, 什么宾利, 什么法拉利都是其中最为普遍的。   不可否认, 林家是真的有钱。   平日里向来安静的大厅里, 此时坐着不少人,她在人群里眼尖的看见了林大虎。   “师父,小小姐。”林大虎随意的一瞥, 看见了李橖脖子上戴的玉,惊讶的捂住了嘴。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我看花眼了, 如果那是真的话,师父你就要成为林家的当家主母了。”   大厅里面有人或多或少见过林子夏,认出了她是三房的小小姐。   议论声渐渐起, 而当看到李橖脖子上的玉,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没有,就是嫁了个有钱人。”   林大虎无疑的看向旁边的林子夏,“嫁?难道嫂子不是三小姐?”   “有钱人?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顶级富豪之外,不算豪门世家,还有哪个人能以身价跟你比?”   李橖扫了她一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精致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随便就有工作人员带着酒走来走去,帮人开香槟、倒红酒。   一名穿着紫色衬衫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人群自动为他让道,眼里自有一股风流的韵味,右手上托着两杯香槟,左手插在口袋里。   “小堂妹,好久不见,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是一朵含羞待放的鲜花。”他话语虽为轻挑,可眼神却是那般的真挚。   林子夏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香槟,“堂哥,你也是一天比一天帅。”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那个勾走我小堂妹心思的女人呀……”男子故意停顿了下,“小堂妹,眼光不错,长得也可以,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有我们林家风范。生男的呢就像我吧,生女的就像你,又帅又靓。”   林大虎凑进了李橖身边,小声地说:“大房的二儿子林子然,外号花花少爷。”   他还有点没说,自恋得要命。   “这条项链?你也可真够偏心的,不把这条项链给我这个貌美如花、赛过潘安、天下仅有独一无二的美男子,竟然给了小堂妹夫。”林子然颇有些惋惜的意味,这条项链要是他戴起来,该有多漂亮。   他指着李橖,“快叫堂哥,快叫堂哥。”   “堂哥。”   “唉,你这一叫我就舒服了,带着这么漂亮项链的美女叫我一声堂哥。行行,堂哥给你个见面礼,跟给小堂妹的礼物一起放房间里面,晚上好好享用。”   林子然忙着听其他人,讲他很帅,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我这个堂哥就是这样子,但人品不错,就是在情感上面有些花。”林子夏还有件事情没有说出来,就是当年她失踪之后,大伯母为了讨爷爷的欢心,特意将林子然打扮成了女孩子。   再加上那时候林子然骨骼小,样子又长得比较女性化。   后来在性别上有认知障碍。   直到读了书以后,请了几个医生才将这毛病治好,但人就变得特别自恋了。   也许是因为自卑。   他交过许多个女朋友,能排成一条街了,我就是没有遇见过对的人,或许他只是想要听别人说他长得帅而已。   “嗯,堂哥是个性情中人。”李橖在前世对林子然这个人就有些了解,从他美名在外的花花事迹,以及在一年之后将会遇到的一名女子,从此改变了所有的坏习惯,终身只为一人。   大概是他前半生的荒唐,仅是为了将幸运留给那个能够终身以代的人吧,您自然或许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现在对感情还没办法有足够的认知。   走了一个二堂哥,又来了一个大堂哥。   林子夏似乎有点怕这个大堂哥,非常尊敬的喊了声堂哥,并且介绍了李橖的身份。   林子寒走的是军政之路,宽眉大眼,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余威仍在,说起话来更是令人也信服。   跟刚刚那个不着调的林子然比起来,两个人天差地别,根本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反而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对于这个人,李橖就没多大了解。   “堂妹,知道这次爷爷这个聚会是为了干什么吗?”林子寒的眼神不露声色的扫过李橖脖子上面的玉。   林子夏摇了摇头。   又是几句寒暄,林子寒才离开,林子夏连忙松了一口气。   “这么怕你大堂哥呢?”   李橖握住她的手,走到一块沙发上坐下来。   林子夏四处望了望,“你不明白,每次我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害怕,可能是因为刚恢复嗓子的那段时间,刚好看到他在训斥人的模样,太恐怖了。”   “不用怕,有我在。”李橖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老爷子跟肖老一起走下楼,眼尖的人立马发现了,后面那个是家庭律师。   林子烽不知道干什么的,现在才过来,直接坐到李橖她们对面的沙发。   肖老示意全场静一静。   “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有一件重大的喜事,要跟大家提。”林老爷子朝着林子夏跟李橖招手。   他待两个人走进之后,“这是我的孙女,相信大家都知道,而她旁边这个是我孙女即将要娶的女人。”   “我们林家不比其他人家,但有我在的一天,李橖就是我林家的孙媳妇,就算我不在了,她也是林家的孙媳妇。”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或者刚刚即将成为人精的人精后辈,听到这话都明白了,老爷子这是为了帮三房立威。   那就意味着三房将招来一个人入赘,而不是嫁出去,那些财产的划分将会全部归于三房。   这就动摇了一些人的利益。   “伯父,您这可就……”一名鲁莽的青年刚要发话,就被他的老爸给拉住了。   可下面的议论声纷纷不止。   “哪有女人嫁女人的道理,家主不是糊涂了吧!”   “对呀对呀,怎么能这样子,要么就嫁出去,或者招一个男的。不能不能,女孩子怎么能跟女孩子在一起。”   ……   你老爷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不明白这些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主意,都是看中的他家的财产而他手里掌握着的人脉资源。   “要是不同意的,现在就出去,除了这个门再也不是林家的人。”   他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随后幽深的眼光,一一的从在场众人的身上掠过。   “只是讲完了,有些事情也该安排了,我也岁数差不多了,趁着大家都在,把家产分一分吧。”   林子夏连忙拉住爷爷的手。   林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陈律师,帮我念一下。”   陈律师先是念了所有的房产家产以及所有的现金,还有各种各样的财产划分。   他将所有的东西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了大房二房和三房,还有其他一些亲戚。   这一份家族事业大都是靠林老爷子去拼得来的,他此时的划分都是凭他的想法,可在下面的一些人心里面就不是这样子想了,凭什么他们能得到的就这么一丁点呢?   但他没想到的,第一个反对的是他的大儿子,“爸,老宅的划分呢?还有林氏集团怎么都给了弟弟了!”   老宅的房子虽然不算是顶尖,但现在的这块地址十几个亿都拿不下来,这么大一笔家产连划分都没有,说不得不让陈复安多想。   还有林氏凭什么他只能拿着分红。   林老爷子冷冷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老宅我要住,你当官的还想要经商吗?”   大儿子走的是军政,二儿子走的是从商。   既然早就在当初做好了选择,现在就不能想要别人的东西。   “我……”   林子寒拉了拉林复安的手,示意他安静下来。   分好家产之后,林老爷子轻飘飘的一句他要休息了,赶走了所有人。   林复安上了车之后,就大骂:“偏心偏心,都是偏心,明明都是儿子,凭什么他们都拿大头,我拿的是小头。”   “爸,稍安勿躁。”林子寒关上了车门,将里面的一切与外面隔绝。   林老爷子等人都出去,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给大儿子的哪一样不多,就凭他的威望,只要他这一辈子安安分分,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看起来,可能不一定了。   要是三儿还在的话,林家也许会更上一层楼,不像现在……   “爷爷。”林子夏坐在林老爷子的边上,默默陪伴。   林老爷子看像李橖,“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李橖心里明白,她跟林子夏的事情让林老爷子操碎了心,才会将遗嘱的事情拿到现在来讲,只有这件事情才能盖过她跟林子下两个女孩子结婚的事。   “谢谢。”   林老爷子笑了起来,“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赶紧帮我生个曾孙子出来,让我能够颐养天年。” 第105章   首家养生馆   “几位贵客, 这边就是桑拿室,有什么需要的话, 可以叫我。”服务员热情的招待,被尖嘴猴腮的男子挥挥手, 赶了出去。   他们几个人则是换了个方向,转进了旁边的VIP房。   是服务员千叮咛万嘱咐, 不要走错的地方。   几人齐声喊:“小少爷。”   坐在上座是裸着上身,脸色被桑拿蒸得通红的帝辉。   “坐。”他拿起了旁边的毛巾,擦拭掉脸上的热汗,“我打听过了, 林子夏基本上跟李橖同进同出, 除了和别人谈生意之外。”   “不过呢, 我有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周三晚上, 她会和伊氏的老总在庆丰酒店谈合作。李橖这个人在外面从来不喝酒, 只要她不喝酒,就一定会自己开车。”   “到时候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帝辉深感胜券在握,他将计划一五一十吩咐下去。   安排瘦子画上浓妆, 扮成女人。在那天晚上去那家酒店做兼职,专门负责李橖她们这一桌。   趁机给她下致幻药。   坐在帝辉旁边的瘦子翘着兰花指,“小少爷放心, 人家最在行了。”   帝辉转向别处。   到黑市里面去购买三辆黑车,价格不重要,性能好就行, 你们一人一辆,等李橖上了车,就跟上去。   两辆跟在前头,一辆跟在左边。   然后就是京汾路——京河路,这条最为激动人心的地方。   “挤出去,挤下河。”帝辉仿佛能预见到那一刻的来临,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然后让她死无全尸。”   老大蹙着眉问,“我们怎么逃?”   那段路程上布满了监控,想要从那地方逃走难上加难,而一旦逃走,他们将一辈子也再也回不到帝都。   “每人3000万,我安排人在清河码头等你们,等干完事,直接离开这里。”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神色,四个人就是一个亿多,干了这一票之后,就相当于走上了人生巅峰。   “李橖回家的路不止这一条?”老大指着手机上的地图。   还有一条路是要经过郊区,在城区的外围有许多工厂,这一片基本上监控都坏得七七八八。   帝辉如鸱鸟举首而视,凶狠的看向老大,“走这里的话就留她一具身体,先打碎了她的两只手,再打断那两条腿,割掉他手上的动脉。一点一点的流尽,对了,堵住她的嘴,不然太吵了。”   愣是这群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也被这种手段一惊。   “小少爷,那李橖身边经常跟着个秘书,万一那秘书一发现不对就报警呢?”   “那天只有一个李橖会出现在车上。”帝辉勾起了嘴角。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计划轻轻松松的做到;如果有,帝辉可不怕,他还有后招。   毕竟想要李橖死的不止他一个。   *   现在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   各种补习班、培训班的,学校里面的老师没有开课,推荐的倒不少,尤其像桑桑这个年纪,不抓不行。   李橖和林子夏第一次来开家长会,旁边几个家长见两人气质不凡,又见林子夏这个人好说话。   各种介绍,什么他家的孩子是刚上了哪个英语课,又上了哪个书法课,等会开完家长会还要去赶数学课。   可不得抓紧时间,有的人家孩子三岁就会外语对话,五岁能歌能舞。   你家的孩子在上课,人家的孩子也在上课;你家的孩子在睡觉,人家的孩子在搞灯夜战。   “赶紧报名,我家茂时班里面有十几个人报名呢,看你家孩子是新来的吧,现在不抓教育,以后会晚。”   说来也巧,这茂时就是给桑桑写情书的那个男孩子。   茂时他妈可得劲介绍了,旁边还有几个帮腔,都见她们两个女孩子,操碎了一颗妈妈心。   没过多久,第一个败下阵来的就是林子夏。   报名,往死里报,小孩子就该好好读书,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们还是只报了一个,其他的还要问过桑桑的意见。   开完了家长,茂时匆匆的跑来跟桑桑说话,这孩子长得也不赖,就是胖了点,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他从包里面掏出了个变形金刚。   “桑桑,送给你。”   林子夏扫了一眼,还真的是个直男,有谁送小女孩,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桑桑将东西退了回去,“好孩子不能早恋,而且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子的。”   “那那你喜欢哪样子?”小男孩子眼圈都红了。   “不造,反正就不是你这样。”   两个家长站在一边,林子夏推了李橖一下,“是不是你昨晚跟桑桑说什么了?”   李橖无辜的眨眼。   茂时她妈过来带走孩子,“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这孩子成绩不好,整天就是贪玩。”   “不如趁着现在去看一下数学补习班,我们刚好要过去。”她揪起小男孩的耳朵,“等会给我好好听课!”   一行人就风风火火的一起去补习班,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知道是个大规模的。   一层楼过去分了好几个班,还有大班小班,分别是语数英,还有各种兴趣爱好班。   价格也不便宜,一节课百来块钱。   “桑桑两个姐,价格也不算贵,主要是这培训班有效果,能出实在。这里出了不少读清华北大的,都是从小养起,长大了才有用。”   初为人“母”,两个人都有点晕,一听这效果,就报了一个班,是教数学,好巧不巧跟茂时同一个班。   报了名之后,就是各种手续。   桑桑虽然挺聪明的,但毕竟是晚上学,还有许多课程跟不上,加了这个班,还怕不够。   林子夏被茂时她妈讲得天花乱坠,想再报几个,还是被李橖阻止下来。   然后狗血的一幕来了。   茂时她妈当着这两个“初为人母”的姐姐收了培训机构的回扣。   “别小看这笔钱,是为了让孩子以后能够有前程似锦的光明。这不是钱,这是大爱无彊。”   两个姐姐带着桑桑回家,临睡觉之前,林子夏恍然大悟,“我们是不是被坑了?”   “没有,这是为了孩子以后的未来。”   两个人的学历不低,要是腾出点时间教孩子,以后想上什么大学,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费得着用钱去买课吗?   而且这还能够增加桑桑跟她们的感情。   “吃一堑长一智,等以后小瑜跟小淮出生之后,我们在全心全意的教这三个孩子。”李橖思忖着反正公司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程序安排好的,只需要她过目一下,用心教孩子,倒是没什么问题。   林子夏拉过抱枕,“有道理。不过小瑜跟小准,小橖子,你可想得真美!”   她手中的抱枕扔了出去,“呸,不要脸。”   “要不然再多生一个?”李橖抓住了林子夏露在被子外面的脚。   自从分完家产之后,李橖就死皮赖脸的待在七号别墅里,美其名曰是送孩子去上学。   “你生,还是我生?”   李橖挑眉,“当然是我生了。”生孩子要承受的疼痛,她不想对方受。   “爷爷,昨晚又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林子夏扒拉被子,“我说,看你意见。”   夜色如水,窗外蝉鸣鸟叫。   李橖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我听你,不过要不要先造个宝宝?”   一夜春光,掩去了即将来临的危险。   周三晚上有一个合作,李橖让人送林子夏去接桑桑,而自己带着周秘书去酒店。   路虎车刚在酒店停下来,与此同时周秘书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打来。   周秘书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姐,你一定要救我,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们说我不还钱的话,就要砍掉我的手,姐我一定不能没有手。”   说来两个人也是可怜人,自小没了父母,相依为命长大。   她弟以前也是个勤奋上进的孩子,为了供她读书,小小年纪就到外面去打工。   等以为工作之后,好日子就要来临了,没想到她这个弟弟染上了赌瘾,一开始还会瞒着她,后来真的没办法才找她帮忙。   “怎么了?”李橖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刚好。   周秘书为难的开口:“李总,我家里面临时出了点事情,需要我现在去处理。”   跟伊总的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只是谈刚刚开始合作上的一些事情,没什么大事。至于约在酒店,是人家伊总的喜好,既然没什么事情,李橖便让她先离开。   周秘书道过谢之后,打了车直接离开。   两个人约在了包厢里面,李橖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名女服务员热情的招呼她,脸上打了十几层厚厚的粉。   “李总,您来了。”服务员指了指里面,“伊总在包厢里等一会儿了。”   李橖未语,眼神从她身上扫过。   伊总看人迟迟没来,就推开门,看见李橖站在门口,“李总,人来了怎么还不进来?服务员,给我们上……上饮料。”   她知道李橖不在外面喝酒,便也不强求。   服务员踩着高跟,开了一瓶葡萄汁,缓缓走上来,她的脚步略显得有些凌乱,那个高跟鞋好像是初次穿的,感觉整个人身体很不稳。   一不小心,差点就摔倒。   “当心着点。”伊总端过葡萄汁,就往两个空杯子里面倒,“喝不了酒,这果汁也能喝吧,菜我已经叫好了,先喝点饮料。”   服务员站在旁边,额头渗出了细汗。   如果仔细看他的面容,肯定会发现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模样。   李橖端起了那杯饮料,放到了唇边。 第106章   正值下班高峰期, 道路上拥挤,时不时的才往前开了几米。要换在前几日桑桑没上那个培训班的话, 那个点还不会太堵,可现在自从上了那个培训班, 又要多等一个小时,就刚好赶上高峰期。   人在狭小的空间里, 总会显得烦躁。   林子夏扒拉了下头发,她今天的右眼皮一直跳,连带着心情也变得低落。   花影吃着薯片,开着方向盘, 脚下的加速板时不时的踩几下。   后面的车左转右转, 很容易超了几辆车。不过那些人的做法引起了后面人的不适。   “我们不赶, 慢慢开就好。”林子夏看着那群超车。   “好的, 夏姐姐。”   一阵手机音响起, 林子夏下意识的以为是李橖, 急急的拿起来。   “子夏,你知道吗?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谁也别想要了。”那边传来的是电子音,听不清是男是女,只不过那话诛了林子夏的心。   林子夏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 想要挂掉。   “庆丰酒店、郊区、101省道、面粉厂、李橖。”那边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笑声,“都得死!”   然后挂断了。   林子夏握紧了手机,看向号码, 是一个来自偏远的地区。   她拨打了李橖的电话。   显示对方那边是关机,明明中午她去总裁办的时候,有帮李橖充电,不可能,现在就没电。   一来李橖不玩游戏,二来李橖很少关机。   额头渗出了汗水,林子夏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安静安静。   “前面肯德基停车。”林子夏看向了桑桑,从钱包里面掏出几张毛爷爷,“桑桑,你在这里等苗甜姐姐,姐姐临时有点事,要赶过去。”   桑桑听话的答应。   “去……郊区101省道上面的面粉厂。”林子夏看向了窗外,“用最快的速度。”   话分两头,帝辉派来的几个人没想到李橖会这么早出来,原以为还要等到十一二点,倒也省了他们的时间。   李橖慢悠悠的开着车。   “死定了,这个人真的是好路不走,偏走这条坏路,晚点还不知道小少爷要给她多少好看。”   老大耳麦里传来了小弟们的声音,他问:“瘦子呢?”   “瘦子也真的是命好,下点药就可以赚个3000万,哪像我们还要拿命搏,现在指不定就已经到了码头。”其中一个小弟还当真挺羡慕瘦子。   另外一个小弟则反驳,“叫你穿高跟鞋,像个娘娘腔的,比个兰花指啥。你哪里受得了,所以说人家这也是靠本事吃饭。”   “也对,哈哈。”   三辆车悄无声息的包围住了前面的那辆路虎,以不紧不慢的速度相互跟随着,到底是螳螂捕蝉,还是黄雀在后,这一切还有待考究。   越来越近,直到出了城区。   在一片毫无一个监控的地方,几车撞在了一起。   李橖晕在了方向盘上。   “老大,人已经晕了,省得我们再麻烦了。”   老大瞅了一眼,吩咐手下,用麻袋将人给套上。   “还真是得来不费工夫。”   帝辉家的保镖将面粉厂通通围住,这家面粉厂因为经营不善,老板跑路了,现在员工也没有人在这边,帝辉才选择了这里。   他没想到那位高人给他做的第二个安排,是他最合心合意的,也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圆满。   “小少爷,人已经给你送来了,我们就先走了。”   帝辉看着这群帮他做了不少事情的流氓,这手倒真的有点下不去了,“等一下,欣赏完本少爷的杰作,再走也不迟。”   老大也算是这条路上,见过风雨。   “小少爷,你也知道,我们驱车跟了这人这么久,万一事情败露了,我们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倒不如趁着现在赶紧先离开这里。”他看向了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不应该呀,不应该,帝辉虽然这人是有勇无谋了点,这次能想出这个主意,还想黑吃黑,难道……   老大手已经握到了刀,“我们跟你跟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过河拆桥。”   “老王,说的是啥话,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的精彩节奏,哪里有不让你们走了。”   几名保镖掏出了手木仓,对准了他们。   帝辉连忙摆手,“还不动手,可别伤了老王。”   几个小弟刚拿出了刀,木仓声就起,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胸膛。   “这东西能这样子玩吗?很容易走火的,不要伤到自己的伙伴。老王放下你手上的刀,要不然会再走火。”   “老大!”唯有一名小弟反应过来,喊了这一声,其他的止不住疼痛,慢慢的失去了呼吸。   帝辉拿起□□,对准了老大的腿,“一叶集团的李总死于绑匪误杀,几名绑匪分赃不均,互相内斗,剩下一个老大流血过多死亡。”   老大怒不可遏的指向帝辉,眼里面都是瞪大的悲愤。   他悔不当初。   “别这样看着我,像你那个长得貌美如花的女儿,我也会好好对待她的。”   老大喷出了一口血,“你!你!畜生!”   他的女儿才十几岁,在这条道上混的人,生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连他的女儿,他都不敢让别人见,也是放在老家,几个小弟都不知道,为什么帝辉会知道这件事情?   帝辉让保镖牵制住老大,顺便在他的嘴巴里面堵了个东西。   “把人给我弄醒。”他从地板上捡起了老大手里的那把刀。   杀人的话,在人家昏迷的时候弄那可真没趣味,就跟干一个死人差不多,没劲。   保镖一左一右,拿起了李橖,用水泼向她的脸。   “这长相身材也不赖,怎么偏偏喜欢跟女人搞在一起,要不然爷也让你乐乐,可惜了哦。”帝辉用那把水果刀拍了拍李橖的脸。   李橖冷冷的眼神望向了他,“是你?”   “对,当然是我了。”帝辉摇了摇手中的水果刀,“你说你喜欢女人有什么好,喜欢女人还偏偏喜欢上我弟辉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我追了她多久?你呀!先来后到懂不懂?这是规矩。”   “你想杀我?”   “这是明摆的,没看到吗?”   李橖挣扎了下,“他们也是你杀的,你违法携带木仓支?”   房间里有三具倒下的尸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大。   “总该需要一个替罪羊吧,而且等你死了,谁知道我违法携带木仓支呢,这不是搞笑吧!”   在人眼看不见的地方,李橖佩戴的那个项链正偷偷的记录着这一切。   她垂下了眼眸,“你想怎么杀死我?”   “用我手里的这把刀划开你的动脉,让鲜血一点一点的流进。”帝辉有些遗憾的啧啧嘴,“要不是为了让这件事情早点结束,一定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   帝辉也不是个傻子,看她这样子一直问,心里知道他是在拖时间,拖时间他怕甚,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你也别觉得多亏,等明年我跟子夏结婚了,一定给你烧个照片,看看什么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帝辉邪笑。   关住的门突然倒了下来。   帝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让保镖往前靠,他们现在是在二楼的房间里,一楼布满了他的手下。   “怎么会让人闯进来,那群废物!”   林子夏看见被抓在一旁的李橖,着急得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去,还是被花影拉住了。   “帝辉,你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制世界。”   帝辉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子的,不是我想杀她,是那群绑匪,是那群绑匪杀的人。”   他将手里的刀递给了保镖,让那个保镖抓住了他。   “子夏,你看看,我也是被抓住的。”   “切,孬种。”李橖被绑在后面的手,悄悄的从腰间的皮带,掏出了一把小刀,正偷偷的解开。   帝辉指着李橖,突然大笑起来,“既然这样子,那全部都死吧。子夏,我就留你一个人怎么样。”   听说有一种药注射下去之后,能让人只有意识,手脚不能动,只有一个眼珠子,话也不能说,只能听。   到时候,他再以一片深情向林老爷子求娶林子夏。   还怕对方不答应。   毕竟谁愿意起一个中风的小女人,那时还不是他想干嘛就能干嘛。   异变突起,李橖右手中的刀片,划过几个保安的动脉。   花影同样发起攻击。   楼下传来了打斗声,李橖明白那是甘黎她们带的人到了。   几名保镖纷纷不敌,落了下风,帝辉想要逃跑,往门外去,被眼尖的花影踢了一脚。   人很快全部都被制服。   “你怎么来了?”李橖明明没让人去叫林子夏,怎么谁会把她惊动过来,入了这个危险。   林子夏指着痛得在地上打滚帝辉,“他给我打的电话。”   李橖眉梢一挑。   刚才林子夏进来的时候,帝辉明显眼神一愣,似乎不知道对方会来,怎么可能又会给林子夏打电话。   “不是我!”帝辉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反驳。   他想要的是林子夏,不可能给她打电话。   李橖从空气里面闻到一股燃烧的味道,楼下不仅有打斗声,还有爆炸声。   “不,不是他,他不会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花影看向门外,“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很多面粉。”   当面粉洒向空中的时候,遇到了明火就会产生爆炸,点燃只需要零点几秒。   爆炸过的火席卷了一楼。   门外是不能出去了,房里面还有许多的面粉,一旦这些面粉遇到火源,她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107章   所有的人都在想着活命的时候, 只有帝辉往楼上跑去,他还有一条后路, 他还想活着,只要那个给他打电话的神秘人没有骗他。   他就能活下去。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 就没有人知道,那一切就结束了。   花影追了过去, “夏姐姐,你们先跑,我能脱身。”   李橖跑到窗边,看到下面火势虽然大, 却还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她拉了几具尸体, 堵在了门边。   “救我。”老大瞪圆了一双眼睛, 眸子里充满生的渴望。   李橖迅速的用旁边的面粉袋结成了一条绳子, 她对耳麦喊:“甘黎!”   那边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还有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谢天谢地, 你还活着。”   “我在二楼,你到后面来接人。”李橖将绳子绑在林子夏的身上。   林子夏看向门外,“花影?”   甘黎比了个手势, 让所有跟来的人往外面跑,她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窗而出,朝着后门跑去。   身后的于池跟林大虎差一点跟不上她的脚步。   “你先走, 她会没事。”   林子夏抱住了李橖,“不,一起走。”她紧抓住李橖的手。   “来不及了, 你先下去。”李橖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点。”   借着墙壁,林子夏一点点的下滑,她强忍住心里面的担心,以求用最快的速度到了下面,不做这个累赘。   飞快的解开身上的绳索。   “李橖!”李橖来得听到那一声呼唤,便急忙的转身回了屋里,推开了那些尸体。   老大用尽全身的力气,“救我,我帮你做人证。”   李橖只是迟疑了一秒,便转身回头。   林子夏下面焦急的等待,甘黎她们也已经到了,此时一楼的火势已经全部蔓延,熊熊燃烧的大火里,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被绑着扔了下来。   手上着了一片火。   “救他,他是人证。”李橖在上面声嘶力竭的呼喊。   于池解开上衣,帮他扑灭了火。   那条绳索被再一次的拉了上去,却迟迟不见再放下来的那一刻。   早在起火的那一刻,林大虎便叫了消防员此时又急忙叫了,林子夏焦急的呼喊着。   只见甘黎冒着大火,身上皎洁的步伐已经攀上了墙壁,左躲右闪,迎着烈火奔向二楼的那个房间。   “姐们,你可别死。”她们在一起无数次对打过,难得一见的意气相投,又帮过对方几次忙,甘黎不想这姐妹之情陨落于这场大火当中。   她看见步伐凌乱的李橖,捂着口鼻,朝门口走去的样子。   “你要干嘛?”   “救人。”李橖弯了嘴角,脚步不停,“花影去追帝辉。”   甘黎扛起了人,“就你这副模样,还想救人。”   她们朝着三楼跑去,在转角口听到了枪声。   李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以及头部的眩晕感,推开甘黎,便朝着三楼跑。   她们只来得及看到了一架往天空飞去的直升机,地上没有一个人的尸体。   “走,冒犯了。”甘黎背起了李橖,“抓住我。”   李橖虚弱的一笑。   当花影从三楼摔下来的时候,林子夏心头涌起了无比的愧疚,要不是因为她,花影就不会这样子。   随即是,甘黎跟李橖,李橖已经晕了过去。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中,林子夏强打起精神,“池子,你留在这边,看着人证,尽量多的收集证据”   “大虎,带我们去市医院。”   一辆商务车车在无人的街道飞奔,夜晚之中增了一抹明亮的色彩,只听见那轰隆隆的响声,却不见那飞驰而过的车影。   甘黎用手帮着花影把脉,“幸好幸好。”   “别担心,李橖只是呼吸了过多的二氧化碳导致的昏迷。”   趁着在车上的空档,林子夏给市医院打了电话,申请了紧急治疗。   她脑海里想起了花影摔下来说的那两个字,虽然并不突兀,但终究有些奇怪的地方说不出来。   次日午间   李橖昏昏迷迷的醒来,被林子夏一把握住双手。   她一开口就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花影。”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为这劫后余生而庆幸,林子夏眼里含着担忧,花影现在还在急救室。   林大虎莽撞的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他看到这一个画面,有些尴尬的想要再走出去。   “什么事?”两个人互相松开了对方,李橖看向了林大虎,眉眼一颤。   “帝辉昨天凌晨出车祸了,当场被撞死。虽然死得其所,但这死法未免太过于便宜他了。”   李橖听到这话一愣,“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林子夏同样也觉得此事怪异。   “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不可能说回去之后还会开车,而且昨天晚上那个点已经那么晚。”于池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甘黎。   他们刚刚是守在花影的急诊室门口。   听到李橖醒过来,赶忙过来看,只留下了苗甜一个人在那边。   “苗甜呢?”   甘黎眼神微动,“从来了之后就守在那边,也不跟别人讲话,恐怕是伤心过度了。”   林子夏朝着众人微笑一下,欲要出门。   “子夏,等一下,昨天是谁叫你过来面粉?”李橖灵机一动,想到昨晚的那个画面。   林子夏进来的时候,帝辉明显就是愣住的表情,不存在特意打电话叫林子夏过来。   林子夏打开手机,翻开了那串电话。   “池子,找人。”李橖看向了甘黎,“能不能帮忙找到帝辉当时出车祸的视频?”   “好,我回去问问帝光桐。”甘黎转身离去。   “大姐,你是怀疑帝辉的死,另有原因吗?”   李橖看着房间里面唯一剩下来的林大虎,“那个人证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不过那腿也基本上是废了。”   “那就好,你去看看他。”李橖支走了林大虎,整个人颓然的靠在了床上。   从来一次没想过,这其中多了那么多的意外,帝辉突如其来的死亡,其中又掺杂着多少她不能预估的伤害。   以及当时看到林子夏冲进来时的慌张与害怕。   她不过是比平常人多了上辈子十几年的经验,万万没想到差一点就栽了,还有花影……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亮起红灯的急诊室门口,林子夏轻轻地坐在了苗甜边上,“别担心。”   有些话总是别人能够轻易的说出口,但一旦面对了心里面最真实的人,这一句话变得多么的困难。   林子夏低垂下了眉眼,“对不起。”   花影要不是为了她,就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帝辉已经死了,我连找个人出气都没有办法。小花影,哪里招惹到了那个人.渣,为什么要将她推下来。为什么呀!”苗甜整个头埋在林子夏的颈窝里。   哭泣声不止。   于两个人而言,花影早就不是单纯的保镖,是和她们日夜相伴的伙伴。   苗甜心里更是有些不单纯的想法。   她想要是当时在帝辉的车祸现场,一定会狠狠的上去踹他几脚,可这终究是想,花影还在急诊室里面,她除了担心,别无他法。   花影在急诊室里面整整呆了一天一夜。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都不由得感慨,“这女孩子的命真硬,这样子都熬得过去,只不过可能一辈子就是植物人了。”   苗甜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厥过去。   植物人就相当于是个死人了,能活过来的机率简直是少之又少。   苗甜醒过来时,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她能够醒来,她还有好几箱的薯片还没吃完。”   然后开始了日以继夜的陪伴。   *   人证醒过来之时,呼唤的要见李橖,他不仅想活下去,还想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同着他一样活下去。   “我知道,我手里保留着帝辉的犯罪证据,只要你帮我和我女儿。”   林大虎当即不屑地说:“公道自有天知,他已经被老天爷收回去了,死了。”   老大既是癫狂,又是发笑。   “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和我女儿活不下去,帝家不会饶过我们。”他知道凭借着帝家的势力,很快就会查到他的头上,还查到了面粉厂的事情,一旦这事情被帝家的人知道,帝家一定会杀人灭口。   “告诉我,帝辉所有事情。”   这几日来,李橖已经查过了电话的号码,电话那头的主人早就是已经亡故多年了,只不过未被登记了死亡,而他的手机号码也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   然后就再也查不下去了,没有线索。   还有帝辉的车祸视频,以及那个撞帝辉的人,确实是因为酒驾走了这条路,家里面是干干净净的,就只有他一个光顾,父母早就死了。   当时帝辉坐在车上,等红灯,似乎是想要去什么地方,然后那辆大卡车便撞了过来。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你是说,觉得有人在背后帮帝辉。”李橖看向了老大,眼神直指人心。   “对对对,没错!帝辉这个人做事有勇无谋,又没有什么智商。可这一次却不是叫我们直接去撞人,而是安排了一系列精密的事情,甚至连我们逃脱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狠到这个程度,想要直接杀我们。”   林子夏坐在沙发上,拿水杯的手一抖,撒了一地。   “我知道了,当时花影是要跟我说杀人凶手的名字,不是叫我。”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如果她没有听错,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那个发音正确的话。   “林子……”接下来会跟上哪一个字,林子夏心头一痛。 第108章   林子夏不曾想过, 一直是她背后最坚强的后盾,竟然是那个设局的人, 而这个人跟她又有着血亲关系。   到底会是谁?   她不敢想,也不曾去想, 离开了这层病房, 到了花影的床前。   平日里那张停不下来的嘴, 此刻却紧抿在一起,苍白而又虚弱。   “爷爷已经让人去请了花影的师傅, 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林子夏用手紧握住苗甜的肩膀,话像是对自己说, 又像是对对方说。   短短几日,苗甜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她学着护工的方式, 帮着苗甜揉捏身上的肌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听说她师傅是个世外高人,一定有办法救花影的,对吧?”   林子夏除了点头,再无他法。   希望花影醒来的不只有苗甜一个人,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她。   “便宜帝辉那个狗杂碎了。”苗甜停了手上的动作,抚摸过花影的脸颊, 上面还带着些伤口。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她呸了一口, “真该让他进了监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有足够的钱却能帮助人实现一些愿望, 比如在监狱里面,好好整治帝辉一番。   林子夏打开放在一旁的快餐盒。   “先吃点东西吧,苗叔叔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不,我要吃薯片。”   苗甜看像躺在床上的人,恶狠狠的说:“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把你那几箱的薯片全部吃光。”   花影的师傅是个两鬓花白,穿着一身道袍,像是世外闲人,眼里面透露着精光。   在飞机上已经安排了人,将花影带回林宅,他似乎并未有任何慌张,一派风轻云淡,神色淡然。   入了大厅,进了屋。   林老爷子亲自带他去花影居处,几个小辈跟在后头。   “麻烦行云散人了。”   苗甜站在旁边,紧张的双手抓住了林子夏的肩膀,医生已经断定了这是植物人,基本上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花影的师傅。   行云散人将手搭在了花影的脉上,眉头微皱,仅是刹那,变了脸色。   又缓了面色,他道:“无碍,无碍。”   自古到道医本是一家,精通道之知识,同样也学习医术,他早在当年花影下山之时,算过一卦,命中自有此劫。   若能度过,此生平安喜乐。   度不过,命中如此。他看向那小腿部分受的木仓伤,已经结了痂。   “那花影什么时候会醒来?”苗甜喜出望外。   行云散人指着结痂的部分,“痂落人醒,痂落缘散。”   每个人听了前半句话都喜不自禁,唯独最后半句话没有人听进去。   又一连几日,眼看着那痂就快要落下来了,苗甜越发的在林宅住了下来,她想亲眼看见花影醒过来的样子。   这一夜,朗星高照。   一道身影熟悉的在林宅奔跃,方向直指花影的住处。   “她必须得死。”   “如果她不死,死的人就是我们,一定要一击必中。”   身影鱼跃而入,掌风席向坐在病榻边的苗甜。   他脑袋里的那些话语还在响彻,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可惜了。”   可惜了这一身武艺,若能为他所用,还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多少敌人。   他伸出了戴手套的手,朝着花影的脖子捏去,再轻轻的一扭,一条半死不活的人命将终结在此刻。   ——咻   手上被一颗石子击中,痛得他直接松开了手,往后连连退几步。   “该死。”   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身体影没入黑夜之中,行云散人探了一下花影的脉搏,便朝着外面去,同样是紧追不舍。   这番动静惊醒了宅里人。   那道身影闯入了一间紧闭的房门,行云散人破门而入。   身后跟着几名保镖。   卧室的门半遮半掩,浴室里有水声传出,行云散人直接冲进了浴室。   “行云……散人?”   一夜的鸡飞狗跳,终止于林老爷子气愤地给了林子然的一个巴掌,“为什么?”   “家主,在子然少爷的房间里面搜出了那一套衣服,还有手套跟蒙面巾。”肖老捧出了那一套衣服。   林子寒抓住了那衣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在房间里面洗了个澡。”这几日,他爸吩咐他们回家来陪爷爷,他也就回来了,安身守玉了几天,忍不住今天晚上出去外面吃了个腥,回来洗个澡,就被当场抓包。   行云散人一甩拂尘,“林家主,还望给我个交代。”   求道之人本是心存长生之法,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抗天抗命,而自己最亲近的徒弟差一点死在别人的手里,本就触了逆鳞。   “爷爷,真的不是我! ”   林子夏能就不敢相信自己的三堂哥,存着害死自己的心,还做出了那种事情。   ——啪   “你个畜生!”苗甜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她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给了林子然一个巴掌。   “你爹妈有没有教过你做人,林子夏是你堂妹,李橖是你堂妹夫,花影是你们林家请来的保镖。她才22岁,要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话,你就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有那些死在爆炸里的人,你下地狱都不配!”   林子然颓然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复生,心里浮起了那个只会将他扮成女孩子,一心想要讨爷爷欢心的妈。   “还真没有教过。”他脸看向了一旁,默默的发笑。   “逆孙!”   林老爷子身形一抖,躺在了沙发上,手无力的抬起又放下。   林子夏站在李橖的身侧,两个人都未发声。   “爸,都怪我教子无方,我这就派人送他去警察局,给散人一个交代。”林复生走到了林老爷子旁边。   林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林子然除了笑脸上还带上了冷漠和疏离,一改往日的花花少爷模样。   他当场被抓包,还是被人家的师傅亲手抓到,他无话可说,人证物证皆在,他这条命还给了那对夫妇。   “散人,给我一个面子,等你那徒儿醒来之后,再送我这不孝的孙子去警察局,如何?”他看向的林子然,“当初你答应我的那两个条件,这便是最后一个。”   但求散人能保我孙女平安,这便是第一。   一旦交上去警察局,证据确凿,还有那面粉厂的爆炸事故,以及地灰的死亡,都跟他这个孙子脱不了干系。   行云散人拂袖离去,算是应下。   大厅里面的人三三两两散去,林子然叫住了林子夏,“小堂妹,不是我要害你。面粉厂还有杀花影,这一切都不是我做……”   林子夏只往前走,并不听他解释。   花影床头,苗甜抓住花影的手,“对不起,我守着你,还害你差一点就被那个畜牲得逞了。”   她泪如雨下。   往日里的一幕幕浮上了心头,自从那次暴.乱之后,林子夏的爷爷送来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小保镖。   一个平常看着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喜欢吃吃薯片,看看电影的小吃货。   却每次在危急关头都能救她跟林子夏一条命,武力值高到让她们折服,可就这么可可爱爱的一个小女孩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你醒来好不好?我给你买一屋子的薯片,让你吃一辈子。”苗甜看着那块慢慢脱痂的地方,“快了。”   林子夏跟李橖走了进来。   林子夏将手放在苗甜的肩头上,“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跟李橖来照顾花影。”   “不要。”   “怎么不要,你看看你那脸色,别到时候花影站起来了,你倒下了。”   苗甜固执地捂住耳朵,“我听不到。”   林子夏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相机,去掉了美颜,放在了苗甜面前。   “啊!”苗甜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什么鬼呀?”   “那还不快去好好休息。”   “你们都出去,我来照顾我徒儿。”行云散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几个人乖乖的回去休息,只留下了行云散人一个人在这边。   等人都走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乖徒儿,等度过了这次劫难,随我回去修行吧。”   夜光如水。   林子夏坐在了床头,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礼盒。   这个是林子然在那天送的礼物,后来迟迟没有打开。   “真的是三堂哥吗?他虽然有点花,但是不至于想要我们的性命。”   “如果一切都没有错的话,那就是他。”   林子夏的手放在礼物上面,没有打开,只是凝视的那份礼物,“每次三堂哥出去外面的时候,回来总会不忘给家里人带礼物。有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礼轻易重。”   “你帮我打开吧。”她暗沉着眸子,一股解不开的惆怅。   李橖轻巧了解开礼物。   里面的东西真令人脸红心跳,一套情趣用品,从上到下,整整齐齐。   “真像他会做的事情。”林子夏弯了嘴角,“但愿不是他吧。”   毕竟所谓的伤痛,要那些真正在乎的人给,才会觉得痛。   次日晚间,花影小腿上的痂掉落。   一群人围在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等待着他的醒来。   等待着那个真相浮出水面,等待着那个杀人凶手被绳之以法。   林子然同样也在屋子里,“瞧着吧,不会是我做的。”   他漠然的看着屋内所有人,包括那名义上的父亲以及血亲弟弟,还有他的爷爷和小堂妹,只不过比其他人多了点温情。   花影渐渐睁开了眼,先是落到了林子夏和李橖身上,虚弱的一笑。   然后手指指向林子然的方向,“你!” 第109章   “你过来。”   只是这一眼扫过, 花影直直的看着林子然,林老爷子心里一咯噔, 这事情确定无误了,他悔恨, 悔恨当年没好好的教好这个孩子, 让他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林子然鬼使神差的向她走去, 为了一个答案。   花影虚弱的放下手,“衣服, 脱掉。”   当时那个蒙面人跟她交手的时候,她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 拉下了对方的面巾,看到了真容。   对方恼羞成怒,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木仓,而她拼了命给对方一掌。   最后在逃跑的时候,不甚小腿中枪,跌落到了下去。   她看向了行云散人,“师傅,烈云掌。”   此掌威力并不是她学得最厉害的,但却是能留下印记的,会在胸口形成一个云朵的模样。   那时她想着, 只要她跑掉了, 那林子然也就跑不掉了,所以一定要留下证据,证明对方是带走帝辉的人。   “把他的衣服脱掉。”林复生吩咐手下的人, 眼底闪过一丝侥幸。   几名手下将林子然的衣服脱去,露出了胸口处的一个纹身,一个狼头。   花影疑惑的眨眨眼。   “嗯?”烈云掌留下的不应该是一朵云吗?怎么她留下的是一个榔头?她抬起头,看向师傅,“变异的烈云掌吗?”   话音刚落,一只手围住了她的眼睛。   “别乱看。”花影推开了那只手,看见是苗甜,心里面被人捂住眼睛的不悦也就消失了,甜甜的喊:“苗姐姐。”   行云散人拂了袖尘,“是个狠人。”   他道:“看来此子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暴露,便事先去弄了纹身,掩盖了云朵的印记。”   “我没有,这个狼头纹身我早就想弄了,以前已经弄好了图,前几天才去上色。”   “切,要不是心里有鬼,哪里会选择这几天去上色,看来就是故意。”苗甜指着那些黑色的线条,“还故意弄在胸口处。”   “你!”林子然放声大笑。   他只是冷冷的扫过林子寒,一直以来他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上色,直到几日前林子寒的那番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还有叫他回家的父亲。   “不是他。”李橖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切先须有因,然后再有果,林子然没有想要杀死她跟林子夏的因,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个果。   “我在他的房间里面的床板下,找到了通往外面草坪的一条暗道。”   此话一落,在场所有人表情各异。   “那又能够证明什么?”林子寒略带着惊讶的脸色,难掩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心虚。   李橖朝着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确实不能够证明什么。”   “不过我有一个高中学妹,她天生在计算机方面是天才,还原出了当日给子夏打电话那个人的声音。”   她勾唇一笑,“原音,还有说话人的频率,以及话里面的喜怒哀乐都有分析出来。需要我现在放出来,给大家听一听吗?”   “好。”林子寒紧捏住在口袋里面的手,一点点告诉自己要放松。   “子夏,你知道吗?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录音音一放出来,林老爷子就握住了沙发。   他这一辈子忠君爱国,年少时历经战争之苦,年老时以为能够享受儿孙满堂的乐趣,没想到他竟教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了。   “送去帝家。设局杀害自己的堂妹和堂妹夫,诬陷自己的亲弟弟,人家没有你这样子的子孙。”   林复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爸,不能这样子,不能送子寒去帝家,他会死。帝家的那群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是他的亲爷爷,不能坐视不理。”   李橖暗自叹了一口气。   爷爷还是心软了,亲自将林子寒送去帝家的话,帝家那群人还是会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放林子寒一条生路,只不过断手断腿是必然的。   要是直接送去警察局,帝家总会找到办法,在监狱里面弄死林子寒。   “爸,我只有林子寒这一个儿子,难道你想看着我断子绝孙吗?”情急之中,林复生不知为何吐出了这句话,又急忙收嘴。   林子然冲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领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所有的不疼爱,所有的不珍视,原来都有理由。   “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爸,把他送去给帝家。”林复生推开了林子然,眼里满是冷漠。   林老爷子坐在了沙发上,他指着林复生,“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子寒他妈在生下子寒之后,肚子里一直没办法怀孕,于是我们在孤儿院里面领养了子然。我们本来是想领养个女孩子,但孤儿院里面的女孩子不是这里有病,就是那里有病。他妈看着子然长得像女孩子,就领养了回来。”   林老爷子垂下了眼眸。   林子然跌坐在了地上,“呵呵。”   “爸,我们只要把他送去帝家,子寒就可以活下来了。”   “带上子寒,跟我去帝家。”林老爷子对着行云散人一鞠躬,“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只带了林复生跟林子寒,其他人都留在了林宅,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不清楚,只知道回来后的林老爷子头发全部发白,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   林子寒被送进了局子,林复生也被留职查看。   林子然从那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一切的一切,也就这样子突如其来的安静下来。只是每个人的心境或多或少,又沉静了一点。   花影不再是那个只会吃薯片的小吃货。   她开始忧心起了要回山里的事情,这里实在有太多她舍不得的东西,比如薯片,比如这里的食物,比如苗姐姐。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耳边常常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她。   可她终究是要回山里面修行。   一念起,万物皆生,一念灭,皈依道门。   转眼间,就到了林子夏的展览,三个月之前林子夏没有想到她会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跟一个人相爱,乃至见父母,甚至即将结婚。   “林设计师,东西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我再跟您讲述一遍流程,您务必要记清楚……”林子夏眼神透过眼前这名喋喋不休的场务,见到了那个穿着西装的女人。   “好了,我都记下了。”她朝着面前的女人走去,眼带笑意。   “加油!你是最……”   “胖的。”林子夏截了她的话,“别给我压力 ,感觉越来越紧张了。”   李橖飞快的亲了她的嘴角。   “那现在还紧张吗?”她看着对方愣住的眼睛。   旁边不少见到的人都在起哄。   林子夏瞪了她一眼,便去忙其他的,脸上的红晕迟迟不消退。   “师傅,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林大虎边走过来边吹着口哨。   接下来的事情做得非常的顺利,几十道设计的衣服引得来参观的人连连赞叹。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起。   “这幅作品是偷袭我姑姑的,丁沛蓝。”丁柳在众目睽睽之中,指着台上正在走秀的模特。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小五红着脸跟丁柳对峙,“不可能,这幅作品是我自己设计的。”   周秘书安排了人手,立刻维持好了秩序。   “丁小姐,如果你对作品有异,可以直接去举报。”   “举报?我现在不就是在举报,把你们的真实面目都让所有的人看清楚,堂堂一个大集团抄袭我姑姑的作品。”   于池镇定自若的走上去,“抄袭你姑姑的作品,她不配。”   大屏幕上开始了一段视频。   虽然是剪辑的,其中有不少次丁佩蓝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偷偷的到设计部里面偷窃其他人的作品。   “不!不可能!”   保安架走了疯魔的丁柳,于池对在场的各位施以一个微笑,“抱歉,打扰各位观赏走秀了。”   走秀现场是在网络上面直播的,这个画面同时已经惊人的速度传播到了所有设计人的手里。   丁佩蓝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辈子毁了。   她的一世英名毁在了她那个不学无术的死你手上。   网络上开始了预售,这一场服装展已卖出了将近五千件为结尾,创造了将近一个亿的收入。   “在此,我非常的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以及现在在台上默默支持我的那群人,正因为有了你们,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   这一夜,林子夏从一个新锐设计师窜升到了顶级设计师。   她走到后台,一切灯光暗了下来。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吐了所有的紧张。突然间一束灯光投到他的身上,四周飘起了气球。   舒缓的音乐响彻了整个后台。   设计部的所有人以及今天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围在了旁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束鲜花。   一个一个走过来,将花递到了她的手里。   整整998只,越到后面越是那群熟悉的人,先是林大虎、于池,还有花影,最后是苗甜。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后可不能见色忘义了,然后赶紧给我生个干儿子,让我玩玩。”   桑桑递上了她手里的那朵红玫瑰,“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人群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朝着她走来,一如当日初见的那一刻,或者是如那段遗失的记忆那般,这个人占据了她的一生。   “子夏,嫁给我吧。”那个人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朵鲜花跟一个戒指。 第110章   自打进入江南的地界, 万物郁郁葱葱,更加的灵动生机。水乡的美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 青山翠柳间总能见得到不少的古老建筑,而在这古老的建筑中, 总能发现一点点的绿, 点缀起这一片美。。   一行人来到这里, 是因为一个厨师的缘故。   两个人的婚期渐渐逼近,请的西餐是从国外过来的五星级厨师, 至于这中餐选的是林老爷子最喜欢的口味,江苏味道。   江南有一位老厨师, 堪称是厨神,简单的几道菜样能做到让人口水馋得直流, 可这厨神有个怪癖,一则不轻易帮人做菜,二则无利不起早,三则非本人来请绝不轻易去。   他摆的架子高,但那厨艺确实是顶顶的一流。   一旦出手,便知有没有。   李橖跟林子夏两个当事人亲自来请,苗甜闲着无事,掺抖着花影一起过来。   行云散人被林老爷子硬是留下来, 要喝完这杯喜酒才放他回去。   再加上刚初愈的花影还需要静养, 几个小辈轮番上阵,才让行云散人,答应多留一阵子, 但也仅仅是在喝完喜酒之后,便要带着花影回山里面去修行。   用苗甜的话来说就是,没天理,没人性。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待在山里,没薯片、没WiFi,那叫过的是个啥日子。”苗甜手里面拾掇着iPad,那小眼神往花影身上瞄。   前面两个人默默不说话。   但那小动作可不少,李橖你单手开车就算了,那手还放在哪里,林子夏你这样子算是影响开车人的生命安全。   苗甜默默的吐槽,等过了这个红灯,两个人的手才放开。   花影嘎吱嘎吱咬着薯片。   她数过了,房间里面整整少了一箱薯片,这就过分了,她不过是昏迷了几天,就没了。   “到了。”李橖停好了车,恰逢周末,这个厨神的家门口人庭若市。   门口的那些保安问清来意,领着她们到了大厅里面等着,不少人都聚集在这里。   苗甜随手拉了个人问:“你们等多久了?”   “没多久,上周没被选中,这周继续选。我老爹说了他要是临死的时候吃不到厨神做的菜,非扒了我这层皮不成。”   “你这还是轻了,我岳父说要是吃不到厨神做的菜,这女儿就别想要他嫁了,就等着这顿饭呢?”那个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苗甜凑到林子夏旁边,“竞争压力蛮大的呀!”   花影砸吧砸吧嘴。   “江苏这地方做叫花鸡的,就这名老先生做得最好了。”李橖派了不少人来打听,都说这名老先生性格古怪,看见合眼缘的,说什么都要给别人做一顿,不合眼缘的就别想他出手。   老先生从阁门里面走出来。   “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做不了啥饭,你们就别天天过来,难道非得让我弄个金盆洗手,你们才愿意放过我这个老人家。”他是被烦极了,往主座上一坐。   “陈老,您老当益壮,寿比南山……”   “别整这一套了,都回去吧。”   有几个用了不少好词好句,上来求陈老,都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还有几个更是疯狂,又哭又闹的。   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吗?陈老眼神扫过,看见人群之中,站得一脸端正的女子,吓得急忙站了起来。   “青谣?”他急急的朝着李橖走过去,脸上诧异神色尽显无疑。   李橖略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青瑶正是她妈的名。   陈老抓住了人,“真像!真像!”   “柳青瑶是你什么人?”他眼神定定的看着李橖,似乎在回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   “我妈。”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陈老抓起了李橖的手,往后院里面去,边走还边喊:“二狗,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后院里面是一片菜园,种着不少的菜,种类繁多,郁郁葱葱。   一名驼着背的老人家转了身过来,嘴里面还在嘟囔:“多大年纪了,还大惊小怪。”   当他的眼神触及到李橖的面容,顿时模糊了一片,抄起旁边的锄头。   “打死你个不孝女,二十几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一看你的老父亲。不孝女呀!不孝女呀!”   他话是这样说的,当走进了之后,那锄头咣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那双浑浊的眼里添上了一层水雾。   沾了土的手,颤巍巍的举起来。   “你还知道要回来呀!”他突然摇了摇头,“不是青谣,你不是青谣。”   面前的这名女子虽然跟他的女儿有七八分相像,但身为女儿的父亲又是哪里认不出来,他女儿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年纪,现在不可能一点了也没变化。   “你是二狗。”在很遥远的记忆里,李橖曾经听她的母亲讲过一些关于外祖父的事情。   柳江宁微微愣神,“我是。”   “二狗啊,这是你的外孙女,青谣的女儿。”   柳江宁顿时放大,两只手尴尬的擦了擦后面的衣服,激动得想要直接去抱李橖。   他柳家有后了。   他的眼神顺着李橖的背后,朝外面望去,偷偷的瞄了几眼。   果然是个不孝女,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找他,别以为送了一个外孙女回来就能弥补,他还是很不乐意。   李橖微微一笑。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她的外祖父,毕竟仅凭着一个“二狗”的小名,根本没办法在这泱泱世界里面寻找到一个人,而今日竟然如此之巧合的遇见,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柳江宁毫不客气的给陈老肩膀一个巴掌,“快点去做些好吃的。”   “外孙女先等等,姥爷我现在去洗个澡,你等等。”他边往房间里面走去,眼神还是不住的往外面瞄。   等进了屋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充满着笑容。   能知道他的小名叫二狗,还和他的女儿长得那么相似,铁定是他柳家的种无疑了。   “你们几个跟我来,大中午的想吃点什么?陈伯给你们做。”   苗甜小声的对林子夏说:“凭着这关系,可以直接走后门了。”   花影压根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吃到陈老的菜,那出口叫一个成章,数十道菜名不叫一个喘的。   “那行吧,就前面这几个了。红烧排骨、清蒸鲸鱼、拂扬嫩柳。”   花影:我点了十几个呀!   饭桌上,花影可不会抱怨,吃起东西来十分不含糊,再加上她近来需要多些营养,压根不禁口,有什么来什么。   今天这个局面倒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柳江宁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都精神抖擞多了,他不停的给李橖夹菜,“来,多吃一点,瞧这小身板瘦的。那个不孝女怎么不好好的帮你补一补,真的是压根不懂得怎么养孩子。”   有些事情晚说不如早说。   “这几年,我妈没回来看您是有原因。”   “切! 那个不孝女会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怪我不让她嫁给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我要是不同意,她能拿得了家里面的那么多钱吗?还搞私奔去。”   柳江宁心里面一直后悔,当年没有答应下来这个事,虽然是个没出息的,但要是有她帮衬着,日子应该还不错。   李橖垂下了眼帘。   一句话也没有说,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了柳江宁的碗里。   陈老看出了异样。   几名年轻人都默默的吃着饭,顿时餐桌上升起了异样的气氛。   苗甜突然一拍脑袋,“菜商柳江宁,您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柳江宁,为不少酒店饭店提供新鲜蔬菜的柳江宁。”   她指着老人家,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   这可是培养出了十几种新型蔬菜的全国第一菜农,让不少人吃上绿色新鲜的蔬菜。   “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柳江宁抓了抓脸上的胡子。   林子夏看着柳江宁,眼带微笑,“您老当益壮,寿比南山,名望微扬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老听着这话怎么觉得那么熟悉,旁边的几个人同样也觉得十分的耳熟。   柳江宁哈哈大笑,“过奖了,过奖了。”   “这孩子口才好,今年几岁?嫁人了没?”他夹起了那块排骨,谁不喜欢被人家夸几句。   “24了,正准备嫁。”   “不错不错,哪家的,能娶了你这样的孩子,祖上积德了。”   李橖淡定的说:“我们家。”   柳江宁刚吞下的那块排骨,咽在嘴里不上不下,惊喜来得那么突然,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   他看了一眼陈老。   “你家的祖上积德了,赶走了一个女儿,还想赶走一个外孙女,我看你这辈子真打算孤家寡人了,整天赖在我这里摆弄些菜呀!好不容易有个外孙女,人家的亲事,人家开心就好。”   “你这个姥爷答应就算是锦上添花,不答应也与你无关。”陈老早就看他这副模样不舒服了,仗着是发小天天在他这边窝着。   还不是看他一个孤家寡人,怕他哪一天死在那菜田里面,还没一个人发现,等过了七八天,呵呵哒!就别指望他去帮他做后事。   李橖跟林子夏同时看向了柳江宁。   柳江宁将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放,怒气冲冲的朝着陈老喊:“我看你这是羡慕嫉妒恨,说啥说,我哪里有不同意她们的事情了吗?你这话怎么那么多。”   林子夏松了一口气。 第111章   关于那场婚礼, 卜丹曼是在两个人结婚一个礼拜之后才知道,她在班级群里面无意间刷到了那个视频。   在老洋房外, 草坪上举办了一场浪漫而又温馨的婚礼。林子夏穿着自己亲手设计的白婚纱, 挽着林建德的手, 走过鲜花铺成的红地毯。   秋日里温暖静谧的阳光洒在她幸福的脸上,镶着碎钻的头纱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她徐步朝着李橖走去。   这一刻, 时间就此停止了下来, 林子夏的手被交到了李橖的手里。   在牧师的宣誓下,她们说:“我愿意。”   卜丹曼早就在知道了李橖的身份,放弃了对林子夏的那一点痴念,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却放不下卜家, 这里的名与利。   曾经一叶集团帮过她们卜家一个天大的忙, 救她们于水火之中,更何况以卜家的能力去与之对抗,简直是天壤之别。   放手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刚看到这场婚礼时,她是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当时那场婚礼, 有不少趣事。   比如一开始两个人谁穿婚纱,谁穿西装, 虽然最后两个人都是穿了婚纱,林子夏根据自己跟李橖的身材特点设计出了这两套婚纱, 又让人加紧赶制出来。   再到迎亲这件小事。   “李总,我可不管你是个女的,要想娶我们之夏, 你可得来个诚意,要不然我们这些伴娘可不同意哟!”苗甜拉开了傻乎乎要去开门的花影,拿出了事先印好的付款码。   六张付款码整整齐齐的递了出去。   除了苗甜跟花影之外,还有小五也是伴娘,其他三个是林子夏的大学同学。   “好彩头,长长久久,先来6个9。”   苗甜奸笑的看着李橖,胡润全球富豪榜上的土豪,才不差这点钱呢,钱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愿意为她的姐们付出。   “支付宝到账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钱。”   苗甜大手一挥,似意放人进来。   花影照着卡片上念:“第一关,爱无国界,在一分钟之内念出十种不同语言的我爱你。”   李橖狡黠的一挑眉毛。   “I LOVE YOU、s~agapo、ani ohev otach、szertlek、taim i'ngra leat……”她随手捏来,幸好事先有找花影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花影!”苗甜斜睨了李橖一眼,很好,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十几箱薯片有来路了。   “现在起,改游戏规则了。”   拉着几个伴娘在那边叽叽喳喳,林大虎偷偷的给李橖出馊主意,“要不我们上去一人一个,你赶忙进去。”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池的啪一声,毫不留情面的在他后脑勺上盖了一个巴掌。   “傻,没看见那门关着吗?”他对着李橖同情的说:“看样子没那么容易过。”   林子夏几个大同学也不是吃素的,彪起中文来不在话下,“开始,let's go.”   “刚刚我们找夏夏要了一个6位数的号码设成了手机密码,现在呢,你们需要在一分钟之内解开,如果解开不了的话,就要接受我们的魔鬼惩罚。”   苗甜摇晃着手里的手机,“这可是考验你们的心有灵犀哟。”   “小姐姐,加油喽!”花影这可是心在曹营身在汉,身为伴娘帮着新郎。   李橖接过手机,张大了嘴。   “要是做不到呢,就直接接受惩罚呗。”   “不,我就是觉得是不是该……算了,司妍你来。”   有个技术控的小学妹,这一关还不是给她送分题吗?   司妍飞快的按下了关机键,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手机,在对着那把手机输入了一些数字,然后在那把需要解锁的手机上面点点划划。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分钟。   其他人来不及的惊讶,司妍举起了手里的手机,“好了。”   苗甜深吸了一口气,“不带你们这样子玩,作弊!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可不能不算了,这样子哪里能不算,我们都已经解开了。你说的是解开,又不是叫你用密码解开,我们当然将它解开了。”林大虎勾起了顽皮的笑容。   “算你们狠。”   几个伴娘拿出了六瓶330ml可乐和六个400ml容器瓶。   然后苗甜宣布了规则。   几个人要沿着2楼跑下1楼,再跑到大门口,最后跑回来,并要求她们还要有1965毫升的可乐,做不到就要接受魔鬼惩罚。   这一关一再让李橖明白莫失莫忘,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林子夏。   六个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捧着水,专注着往外面跑去,说是跑倒不如说是走,都是争取以时间换空间。   身后苗甜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忘记跟你们讲了,超过15分钟也要接受惩罚。”   “坑爹!”   毫无意外,这一关算是她们输了。还有那惩罚,简直吓死了个人。   脱了鞋子,在指压板上跳绳连续跳15下,几个人下来之后都神清气爽,精神萎靡了好几度。   历经了几次磨难之后,李橖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喊:“嫦娥姐姐,猪八戒来迎亲喽!”   娶个亲还真不容易。   里面的一群人早就笑得花枝招展了,桑桑开了个小门。   她望了望四周,“姐姐说声音不够大,要再喊一遍。”   苗甜对着桑桑眨了个眼睛。   李橖连续喊了几遍,桑桑打开了门,这迎亲算过了个十之八九。   “各就各位。”几个新娘又不知从哪里拿了几个滑稽的草裙子跟五颜六色的花头发,苗甜说:“别愣着啊,一人一个,来带上,准备跳一曲神曲。”   愣神中的几个人就被套上了花头发跟草裙子,投影仪投射出的画面里就有了那个舞蹈的声音。   “我们一起学猫叫……”   她们今天的所有画面都有专门的摄影师跟拍,这一个画面不仅留在了视频里,苗甜还喊了声,“千年等一回,赶紧拍呀!”   伴随着舞蹈,六个人僵硬的身姿摇晃了起来,林大虎还浪一点,像于池这样子完全是同手同脚,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言难尽。   满堂皆是哄笑。   林老爷子这些天来,脸上的笑容增添了不少,不仅找到了曾经的救命恩人,还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有了归宿。   说来也巧,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李橖的老爷。   看来两家的缘分早早的定了下来,他当年为了报恩,还开玩笑说要是生了个孙女肯定嫁到他们家没想到阴差阳错,还真有了这样子的结局。   他看着玩着闹腾的一群孩子,现在的孩子还真的是淘气,还有什么结婚保证书的,哪像他们当时随便扯了个证,办了个酒席。   “允许你只用脚拇指盖个章。”李橖左脚上面已经沾了口红,苗甜才说出了这句话,让她恨不得直接抄起那根口红,在她身上画两个大叉叉。   为了抱得美人归,她默默的对自己说:“我忍。”   嬉笑怒骂之间,林子夏在她耳边若有若无的留下一句话,“舞跳得不错,晚上可以继续。”   一排宾利从林宅出发往举办婚礼的海边酒店而去,她们将会在牧司的吟唱下,给对方带上了戒指,并对对方说我愿意,同时将会亲w在一起。   像童话里面的故事一样,只不过她们不是童话,而是真的将要迎来这个画面。   “下一刻就是新娘扔捧花,请新娘背对着所有人,请各位来宾做好准备,下一位成为新娘的女孩子,或许就是你。”   林子夏举起了手里的捧花。   “未婚女子在婚礼上接到新娘抛出的捧花,就会得到祝福,并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苗甜一字一句的向花影解释,然后突然说:“好想拿到捧花。”   捧花在飞向天空的那一刻,两道身影借着旁边的力,朝着那盆花即将降落的地方飞奔而去,一样的迅速。   苗甜看着旁边突然消失的声身银微微一动,就听见那边传来打斗声。   “给我。”   “不给。”   花影跟甘黎打在一起,两个人各拿着一半的捧花。   “行,那都给你。”甘黎放弃了手里面的力道,花影重心突然往后一移,整个人呆愣住,然后手里面的花就被抢走了。   她急忙一个晃身,借着旁边的椅子,挺起了身旁,委屈的看着前面,嘴巴嘟得圆圆的。   “干什么呢?拿不到就算了。”苗甜递过花影刚刚放在桌子上面的薯片。   花影委委屈屈的伸出了手,上面有一片花瓣。   苗甜嫌弃的拿过来,趁着花影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包里面,妥善的夹在钱币里面。   那边的林子夏本要走过来,就突然被一只手抓了起来。   “我的脚好痛,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帮我揉一揉。”李橖这一天下来,脚都快要废掉了。   林子夏无奈的拂起了她脸上的碎发,“等晚上。”   李橖狡黠一笑,“三堂哥送的东西还没有用呢?”   林子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整个婚礼就这样子悄悄落幕,两个人的故事渐渐迎来了收尾。   很庆幸能在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遇见一个人,为她平山海,为她赴汤蹈火,为她在所不辞,李橖心怀感恩,在后来几次裸捐,只为了报答这一份福分。   毕竟为了遇见这样的一个人,她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幸运。   后来的林子夏脑海里断断续续有着那些青涩的回忆,却阻止不了那份日渐深沉的爱意。   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拉开了序章。   这场婚礼的结尾,还能听见一个不舍的声音,花影将要随着她的师傅回到山里面,继续这一生的修行。   情将起,缘已断。 第112章   阳光洒进典雅的咖啡店里, 成排的多肉植物后面坐着一名优雅的女士,她端起了咖啡杯, 轻轻的小缀一口, 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人要来了没?”她用纤细的手指敲着深空灰色的桌面。   旁边一名少女无奈的做耸肩妆。   一个长得活泼可爱, 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一把的小女童站了起来,手上比着oh耶的姿势。   “甜甜阿姨, 我们去玩吧。”   “走起!”   少女是十三岁的桑桑,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不行,苗叔叔说了, 这是今天第一场的相亲, 接下来还有两场。”   “天呀, 小桑桑你一点了也不可爱了,不再是当年给我从湘城市里带糖果的那个小可爱了。”   林瑜左瞅瞅,右瞅瞅,乖巧的坐好。   桑桑满意的勾起嘴角, “苗姐姐可以给方小姐打个电话。”   “不打,这样会显得我的气质肤浅, 她爱来不来。”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一个提着LV皮包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朝着苗甜的座位缓缓走来。   “不好意思,工作上有些事情耽误了。”   苗甜优雅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着。   她招来了服务员,手却无意识的搅动着咖啡棒, “想喝点什么?”   “意式咖啡不加糖,谢谢。”   方小姐从LV皮包里面拿出了两只手机,“介意我看一下手机吗?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女强人,公司上面的事情挺多的。”   “没事,你请便。”   两个人面对面,一个忙着工作上的事,一个端坐着,也许是方小姐忙完了工作上面的事情,又或者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从小要接受精英式的教育啊。恕我冒昧问一句,今后是你生孩子,还是我生孩子?”   方小姐端起咖啡,“不知道这个问题,家父有没有向苗伯父提起过。”   “没。”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要先讲一下了,因为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子的家庭要忙很多工作上面的事,时不时的还要飞到国外,简直是太忙了。”   方小姐话锋一转,“可能就要劳烦苗小姐代生了。”   “还有就是关于彩礼方面,我们方家自然不会少,同样也是希望苗家能够将苗氏当成嫁妆送过来。”   苗甜忍无可忍,“你以为你是谁,你家有皇位继承了吗?不好意思,大清已经亡了。”   小姐被气得脸色通红,直接拿着LV包出来门。   “小样。”   桑桑摊手,在本子上又记下了一笔。   这已经是苗甜第97次相亲失败,至于每次失败的原因,不是三观不和,就是品性有问题,要不然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林瑜悄悄的走到了苗甜旁边,“甜甜阿姨别生气,小鱼儿帮你报复回来。”   “小鱼儿真乖,但就不需要了,因为有一句古话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听着软萌软萌的话语,苗甜心生欢喜。   不久,又来了一名穿着打扮皆为时尚的女士。   她就有点惨,是直接被苗甜泼了一杯咖啡。   苗甜怒不可遏的给她老子打了个电话,“爸,你这叫来的是什么人?”   “我喜欢喝卡布奇诺,关她什么事情呢?糖多又能怎么样?她自己抗糖,关我啥事,她自己要皮肤好,关我啥事,凭啥不让我喝卡布奇诺。”   “拿自己的那套标准来要求我,难道不知道每个人生长在不同的环境,她做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了。”   “是,她这么优秀,我的确配不上。”   ……   第98次相亲又以失败告终。   桑桑如实的将结果发给了在国外逍遥的李橖跟林子夏。   沐浴着阳光浴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林子夏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在出国之前告诉苗甜那件事?”   李橖勾起了嘴角。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初苗田在婚礼上故意折腾她的事,现在不就报复回去了。   “秘密。”   “行吧,算算时间也该下来了吧。”   李橖霸道的将人圈住,“那是她们的事情,我们好好享受现在的日子不就好了,好不容易没有小鱼儿在身边。”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计较。”   能不计较吗?生了个小冤家,天天霸占着她的媳妇儿,幸好当年机智的只生了一个,再来一个,呵呵哒。   国内这边,桑桑再三保证,“苗姐姐你放心,这个一定是万中无一,绝对合你心意。”   最后一个约在了一家餐厅里,林瑜扒拉着小短腿去找东西吃了,桑桑同样也跟去。   说起林瑜,明明家里面没一个贪吃成性的小吃货,怎么偏偏生了这样子的一个娃儿,倒是像那个吃货。   谁都没有见到,在后面的苗甜勾起了唇角,回忆起了曾经那段开心的日子。   再看周围的环境,真没想到这家店能在这么多年来,还坚持的营业下去。   整整六年了,就如同那个人离开了她的生命六年了。   在这六年里,她不曾遇见过那样子的一个人,有过心动的感觉,想要一生陪伴的念想。   而她现在已经年近三十,还是个孤家寡人。曾经的小伙伴们都有了娃儿,她做得最多的就是帮那两个家伙看着小鱼儿。   像许多人一样,她的生命枯燥又无味。又不像别人那样,她从未缺过什么,朋友、家人、金钱样样都有。   唯独少了那样子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在春天里去外面踏青,夏季里到三亚乘凉,秋天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数外面的一片片落叶,到了冬天,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打牌,两个人时不时的心有灵犀,对视一眼。   就这样简单的过活。   林瑜小小的个子,拿着两个碟子,桑桑则是拿着几笼蒸笼。   她想起了当时有路人拍到了花影的那个画面。   眼睛一模糊,那时的情况再现。   一道纤细的身影灵巧的接住了桑桑手里面的蒸笼,原来刚刚差点出了点小意外,一个年轻人走得太急,勾到了桑桑的脚。   悲剧就差一点这样子酿成。   “桑桑姐姐。”林瑜冲了上去,嘴巴里还含着包子。   那道身影转头的刹那,苗甜呆立在原地。   “小鱼儿,桑桑。”   “咦,你怎么认识我?”林瑜抬起了头。   花影吞下了嘴里的小笼包,“当然认识了。”   苗甜稳定了心神,徐徐踱步过来。   两个人相看,竟无言以对。还是深得苗田传承的桑桑一语道破了真相,“苗姐姐,这是小姐姐给你安排的第99个相亲对象。”   一时之间,气氛渐变得有些阴沉。   苗甜勾起了嘴角,在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给林子夏。   ——你家小橖子背着你藏了私房钱,还开了卡,这事情是前几天小鱼儿偷偷告诉我的。   当时小鱼儿正埋怨着她的两个母亲要偷偷跑出去玩了。   花影挠了挠脑袋,“第九十九个?”   “当然了,毕竟不是谁有时间,等一个一直在山上修行,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会下来的深山老人。”   “你听我解释。”   苗甜红了眼圈,“解释什么?我又没说我在等你,我一直在找对象。不,你是我第99个备胎。”   她朝着门外跑出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桑桑拿起了笔在小本子上记下了第99次相亲成功。   人一旦上了年纪,没有锻炼的劣势就显现出来,没几下苗甜就被追上了。   “这六年来,师傅让我在山里面好好的想想,他说想通了才要放我下来。他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说我也不知道,可后来我知道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苗甜倔强的将脸别到一边。   “当初你说喜欢我,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一时之间懵了。”花影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说。   “oh,晚了。”   花影大着胆子抓住了苗甜的手,“为时未晚。”   她想着了李橖教她的那些话。   脑海里有一股更猛烈的情感,即将奔涌而出,她一字一句的说:“苗甜,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哦,我考虑一下。”苗甜傲娇的扬起头。   林瑜追在桑桑的后面。   两根小短腿蹦蹦跳跳,她扯住了桑桑的裤脚,“小鱼儿跑不动了。”   桑桑无奈的蹲下了身,背起了林瑜。   “桑桑姐姐,你说苗阿姨会跟那个阿姨在一起吗?”   “应该吧。”   “那为什么苗阿姨看到那个阿姨之后要跑还红了眼圈,真是羞羞人。”   “不知道呀!”   林瑜踢了踢小短腿,她抿着嘴想,大人们的世界可真复杂,哪里像她们小孩子,单单纯纯。   哎!真烦人。   此时的她尚不知道一个远在异国的老母亲,有了想要将她回炉重造的心。   李橖扶着自己一把老腰。   “老婆,我再也不敢了。那银行卡又不是我的,是于池那个家伙寄放在我这边的。”   “是林大虎不让他存钱,他才偷偷的放在我这里。”   林子夏坐在床上,“上次你说的是周秘书放在你这边,天天有人放在你这里,瞎扯淡。”   “这不证明你家这位人缘好吗?”   李橖得寸三尺,心里面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给那个小祖宗好看。   可惜了,今天晚上她还是没有上了床,乖乖的到了另外的房间里面睡觉,没办法呀,为她的老婆买个生日礼物真麻烦,还要偷偷的藏私房钱。   不过,谁叫她乐意呢? 第113章   一辈子就那么长, 两个人能相遇的机遇是那么丁点儿,说过一句话的不超过百万之一, 乃至更少。   能遇见一个爱的并且她也爱她的, 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是能够再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恍如隔世,如同一场梦。   李橖在百岁生日蛋糕前许下:“此生所愿已足矣, 愿来生能与汝相思守。”   这人生始终有一些遗憾, 有的人来了,有的人又走了。   几个好友相继离世,两个人再也不负当年的那般年轻,却心态如同顽童。   “吃慢点, 又没人跟你抢。”林子夏拉住了正欲从餐桌上抢食的李橖。   李橖收回了手。   “想想苗甜在的时候, 还经常跟你抢东西。你还故意在婚礼上捉弄她, 一转眼时间,竟过去了这么久。”   听到花影的话,李橖露出了笑容。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每次都夹给你, 你都在旁边偷笑。”   犹记得当年的那场名为吃货的世纪婚礼,繁复的巴洛克风格蛋糕, 上面摆着两个可爱的小人儿。   圆形的引路标中间都画着一道美食。   漫天飞舞着可食用性的花瓣,随手能拿得到的甜点香槟, 一条龙过去各种各样的薯片,满汉全席的一百零八道菜。   又分烤肉区,刺身区, 小吃区等,活似进入了一个吃货的世界。   林子夏照例挖了一勺蟹膏,“吃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那么恩爱。”林大虎咬了一口蛋糕。   有的人有缘无份,说的就是林大虎跟于池两个人。   或许并不能说爱情里有一方先放弃就是错的,只不过是有的人选择了亲情,有的人选择了事业。   他跟于池像是在一起过,又像是没在一起过。   于池跟一名女生结婚时,他去做了伴郎,脸上带着笑,三月的春风拂过了他的碎发,眸子里充满了祝福。   李橖常常挖苦他,“你也可以找一个,但不好意思,这辈子你可能找不到了。”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赐的福分,又哪里会奢求去寻找到一个爱人。   林大虎一生单身,一生爽。   “单身的幸福,你们不懂。”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如果在夜里的某一天晚上,那个已经做古多年的人朝他挥挥手,他依旧会毅然决然的跟着去了。   林瑜开了一杯香槟。   那双灵动的眼睛被金丝框眼镜给遮住,盖住了眼里的波光流转。   旁边默契的传来了几个杯子,桑桑朝着她微微一笑。   她们的女儿叫做未晚。   取自桑榆未晚之意,夕阳的余晖照在桑榆树梢上,亦是回忆往事。   桑桑将酒一一递过去。   李橖压根没想到当年捡来回来的小姑娘会成了她家的童养媳,也许这就是缘分。   她们种下善意的因,结出了善意的果。   夜色微凉,林子夏和李橖一一送走了客人,方从门外回来。   接下来就是送礼物的环节,林未晚在电视上播放起了一段动画,里面的画面是她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片段。   林瑜和桑桑一起画了一幅《万寿无疆祝寿图》送给了李橖。   她们齐声道:“祝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你们有这份孝心就好。”   夜色渐深,两个人回了屋里,李橖讨要礼物。   “过来。”林子夏将自己缩进了李橖怀里,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除了儿时那少不更事,她们便不曾再分离过。   “今晚,我就是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