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诱法则》作者: 宴惟   文案:   黏人狗狗×年上钓系大美人   一见钟情与见色起意的battle   现代 - 狗血 - 双性 - 年下 - 荤素均衡 第1章   光怪陆离,舞池人人似鬼魅,音乐震撼胸腔,教人分不清动心真假。严泊舟托腮看人,手指捏起被沿,抿酒淡淡,目光不着痕迹掠过攒动人头,停留在某处,抿唇起身。   隔间不乏缠绵的陌生人,衣料剧烈摩擦,漏出点耳热水声。他侧身看向某个隔间,甩干手上水珠,身形入光,大片阴影随即拐入墙后。   没多久,阵脚步声响起,水口感应出水。   他背靠墙,牵出浅笑,等脚步声逼近,小腿往前一伸,抬头看被他拦住的男人。   贺聿在想事,猝不防被人绊,皱眉正要说上两句,抬头看清严泊舟的瞬间,眼睛一亮,转瞬心虚,低头看两人在地上影子,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抬头,静静地不说话。   他看他,他也看他,有人的眼睛会说话。   人是妙人,至少长相就符合口味,眉眼浓淡合宜,鼻梁很高,心虚看人时带点无辜,看起来就很好骗。严泊舟看得唇角笑意加深,伸手把人拉到跟前,两人像对喁喁低语的情人。   “昨天也是你,为什么要盯着我。”   贺聿沉迷他笑时的温柔眉眼,原来不过是偷偷看,这会儿近在眼前,脑子宕机转不过弯,傻傻就答,“你这么好看,还要来这种地方。”   严泊舟失笑,抬起的脸带有些赌徒般的期待,“那你是想带我走吗。”心头火热,喉头滚滚,贺聿把他压在墙上,语气没行为大胆,小心的问,“能吗。”眼睫半垂,把刚刚升起的狼子野心盖个一干二净。   严泊舟笑着推开他,转身就走,过道长长,他的影子同样拉得长长。   贺聿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跟过去,抓住他的手,带人闪身拐进旁边的侧出口。   在被他拉进电梯前,严泊舟敛笑问他,“满18岁了吗,我不招惹未成年人。”贺聿无辜点头,“当然。”他答得信誓旦旦,严泊舟却没完全放心,直到电梯门开,两人步入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他问,“你的车在哪儿。”严泊舟才回神,指右上方。   车门锁紧,严泊舟没有开车灯的打算,任由更加昏暗的光线包裹两人,四目静静,谁也不先轻举妄动。   他是在等,贺聿则是怕他不悦,紧张得喉咙发干,“行吗。”严泊舟轻笑出声,“胆小鬼。”拿盒东西丢在他身上,贺聿借光看清盒外包装,有些幽怨,“你有备而来。”   严泊舟不置可否,拉他手臂,把人扯近,“废话箩筐。”主动吻他的嘴。   贺聿有些反应不过来,碰到他温软的舌,心意在腔里横冲直撞,护着他后脑,不客气的压下去,粗重喘息响在安静车内。   严泊舟回应,双臂搂着他,紧紧,依依不舍,瞥见他摸进衣服里的手,眼里带笑,帮他,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衫扣子。   光线昏暗,任何动作都沾染暧昧旖旎,贺聿目光寸寸扫过他光裸胸膛,心跳如雷。   严泊舟皮肤很白,雪似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嘴巴发干,胸膛两点红给衬得艳艳,贺聿好几次看过去,手蠢蠢欲动的想掐。   “怎么,敢看不敢摸。”严泊舟看热闹不怕事大,只要贺聿目光稍移,他就缠上去,逼得人只能看他。   “我……”贺聿对上他意味深深的眼,心底秘密无所遁形,索性说出来,“你一直知道我在……看你。”   “知道又怎么样。”严泊舟毫不扭捏,撑身换成他压他,“你自以为做得很好,没人能发现。”   垂眼,贺聿没有接话,给人戳穿的窘样惹得严泊舟想笑,心不自觉软几分,低头亲他,哄人的话张嘴就来,“乖孩子。”三魂七魄,不知道跑了几魂几魄,最后被严泊舟的低笑全部拉回来,回神的贺聿仿佛要证明自己,板着脸笑也不笑,重重拉了一把,把人按在怀里,手掌从臀缝挤入,三两下脱掉严泊舟裤子,看着内裤下鼓胀的一团,呼吸急促。   严泊舟隔裤拍他一把,“你也一样。”   几次三番在嘴上落下风,贺聿堵住他的嘴,手掌挤进臀缝,连掐带揉,无师自通的叫,“哥,你为什么欺负我。”   没人这样叫他,严泊舟眼睫轻颤,倒没手足无措,挑衅似的看他,“你好欺负。”话音刚落,贺聿伸入腿根的手一顿,眼睛亮亮的盯人,惊讶的不敢妄动。   严泊舟的声音有种细微的冷淡,“你要是介意,现在就可以下车。”顿顿,他抬头,看贺聿的眼睛。   “我没有。”像表忠心,贺聿在他的注视下答,年轻的眉眼灼灼视你,假话也有几分真,严泊舟垂眼掩饰波动,欺近亲他,“那还废话。”   贺聿不满足亲吻,沿着他的下颌浅浅的啄,把人压在车座,俯身半跪,凑唇来舔。   短暂的失神让严泊舟眼前泛黑,等看清车顶微弱的光,火热滚烫的唇舌已经钻入肉缝,刮弄穴里嫩肉,颤栗感蹿上尾椎,他重重“嗯”了声,语调绷了这么久,总算有点人情味的软下来,挺腰往贺聿嘴里送。   湿黏水液很快糊满细窄肉缝,一呼一吸间,抽缩变红,贺聿忍不住去咬去吮去舔,没轻没重,牙齿磕着阴蒂。   严泊舟腰肢弹动,几股透明水液喷出来,整个人脱力似的瘫在那儿,连个“别”字也没说出来,就给贺聿抱到身上,一会儿才找回呼吸,眼睛湿漉漉的看人,“你常给别人舔吗。”   天地良心,贺聿一瞬觉得冤屈,“没有。”   严泊舟只笑,并不信他的话,揉自己硬涨阴茎的同时,目光直直落在贺聿下腹,见人不动,伸手帮他脱,隔着内裤揉那团滚烫,三两下后看贺聿眼巴巴,手指轻轻一勾,拉下边缘,喉结轻滚。   失去束缚的阴茎昂然挺立,龟头圆滚,柱身虬满肉筋,粗大骇人。严泊舟就手帮他,边揉边看他,“东西呢。”   贺聿拿来就想丢给他,挨严泊舟轻瞪,“自己不会戴就滚。”贺聿老实戴好,急得下腹涨热,看严泊舟不动,“哥。”   严泊舟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玩他,似笑非笑的坐在他身上,一手扶肩,一手握住阴茎,热黏肉缝抵着龟头缓缓往下坐。   贺聿喘息低沉,看他皱眉,问出句蠢话,“哥是第一次吗。”眉梢含情,瞪人不带威慑,严泊舟推他一把,腰肢麻痒的只想嗯嗯哼哼的一股脑全吃下去,“关你什么事。”   眼睛虚眯,贺聿掐紧他的腰狠狠往上顶,一股脑撞进去,严泊舟倒吸凉气,疼得皱眉,“你!”看他做错事似的垂眼抿唇,又撒不出气来,定定看人。   他追问,不死心,“是嘛。”   严泊舟把脸别过,“之前都是用玩具。”   贺聿就笑,凑近吻他,先是细细的,后来跟着挺腰,带得严泊舟往上起伏,吻就重了,吮得严泊舟唇舌发麻,搂着他,喘出低微哼声,“涨死了。”   贺聿听后来劲,没几分钟,就让严泊舟吃到苦头,捂着脑袋盯他,“让你撞车顶试试。”   这个时候,他就是骂贺聿是条狗,贺聿也会开开心应下,坐着挨操不行,那就躺着挨操,贺聿没有一点不耐烦,让他躺下,哑声赔罪,“对不起。”腰挺得越发有劲,滋味盎然。   穿着黑袜的脚踩在车窗沿,黑白分明,严泊舟边想男人都是一个屌样,边给贺聿操得迷迷糊糊,两片肉唇肿胀不堪,湿淋淋的全是水,裹贺聿阴茎裹得死紧,皱眉喘息,“嗯,嗯……”皮肤泛红,像是烧得糊里糊涂,要贺聿给他解。   贺聿不禁俯身,想要吻人,带动阴茎向上顶,顶得严泊舟微微失声,泪眼失焦,夹紧阴茎,一进一出带出不少淫水。   贺聿不明所以,低头拨弄被拍肿的滑腻阴唇,指腹在阴蒂打转,又揉又掐,重重一按。   腰肢弹动,踩着车窗的腿无力滑落,严泊舟语调有了些哭腔,“别,别弄。”贺聿俯身吻他,眼底暗暗,“我要是就弄,哥打算怎么罚我。”   严泊舟垂眸看他,眼中似乎有不悦,被薄薄的泪一盖,反而像赌徒下注,隐隐期待,他潮红的脸带起淡笑,喘息急促的说,“不怎么罚你,有本事……”他凑在贺聿耳边,“你把我操射。”   瞳孔剧烈收缩,贺聿楞楞过后跟着笑开,轻声应,“好呀。”躺下的严泊舟既有期待也有审视,火上浇油,“小孩不要随意应承。”   没十分钟,他吃到苦头,又或者,不是苦头,是糖,性爱本身就是颗带有低微毒性的糖。   贺聿边揉阴蒂边干他,深入浅出,每次挺腰车内都能听见闷脆声,囊袋拍打两片阴唇,恨不得跟着挤进去,湿滑一片。   严泊舟开始只是低低的哼,后来受不了,肉穴不知道出了多少水,总是旧的高潮去不久新的又来,整个人水淋淋汗津津,奶头圆圆鼓起,腰肢不断往前送,呻吟被堵在喉咙,有种说不出的情欲哽咽,“啊,太、快了哈啊……”   贺聿顾不上他的阴茎,就让他自己挼,这样更不得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阴茎,没几下就弹着射了,溅得贺聿下腹到处都是。   他操红了眼,力道就大,撞得严泊舟闷闷发疼,随之而来的爽意翻倍,仰着下巴双目失神,哭腔叫喘,“嗯啊,啊……”贺聿抬高他无力滑下的腿,压抑的脸上满是薄汗,“哥,你好紧。”   严泊舟胡乱的嗯嗯应着,手中阴茎慢慢硬起,依着情欲提要求,“好深,呜再深一点。”贺聿腰腹向下发力,严泊舟瞬间被操得嘴张圆,只会呜呜的哼。   一连几十下,喘口气,他缓缓抽身,穴口抽缩,失去阻挡的淫水顺着腿根淌出,勾手尝了尝,贺聿眼睛虚眯,挺腰一股脑全插进去。   车库里并不是不会来人,眼前白光刚过,下腹还在发麻的严泊舟被突然入耳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轻哼,“有人来了。”   贺聿胆大包天,“来就来。”手指沿车窗投在严泊舟脸上的光带抚摸,潮红的脸在光下有种谲誂的漂亮。   严泊舟被他的痴样逗引,屈指刮他鼻子,“还要不要来了……”贺聿腼腆的笑,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不腼腆,闷头专心的干。   难耐的喘很快溢出,严泊舟抱着膝盖,嫩红阴茎摇晃,腾不出手抚慰要贺聿帮他,汗津津的腰腹沾了几团精液,腰肢晃扭的下秒就要断了。   “呜,鸡巴好大,好舒服。”   车外陆续有人交谈,他在不断地高潮失神里抱住压下来的贺聿,哄他,啄他汗湿的脸,双臂把人搂紧,气都要喘不匀,“要,要射啊……”   “好。”贺聿声音压抑,压着射精的冲动,龟头在软滑流水的穴里不断顶弄。   “太深了。”严泊舟头皮发麻,哭着哽咽,话音刚落,被贺聿带到身上,捂着下腹发抖,大股水液从结合处涌出,射在贺聿腰腹。   贺聿喘息射了,护着严泊舟的发顶,哑着声音就在笑,“这次没撞到了。”穴肉微微泛麻,严泊舟匀不出心思应他,喘着和他慢慢倒下去,一动下边就出水。   车内的空气又热又黏,贺聿垂眼看他,庆幸自己稀里糊涂就得到人一场,同时,暗暗的在心里呢喃。   他真好看。 第2章   喘匀气,严泊舟从他身上起来,拿纸擦身上的东西,忙完抬头,见他专注的看,笑从两人堆成一团的衣服里随便抓了件,管不上是谁的,扔到他腰上,“穿衣服。”   贺聿慢吞吞套衣服,目光黏在严泊舟身上,赶着人穿衣的空隙,把人从头到脚又看了遍。   严泊舟细想,凑近问,“你还想要,我不想了,最多帮你口。”他说得直白,贺聿大脑宕机,好一会儿才回神,摇头,“我不要你口。”两人语气好像学生老师间板正的一问一答,内容却是不可说,严泊舟看他有些扭捏的样子,越发想逗他,靠得更近,“我帮你口,你都不要呀。”   贺聿往后躲,脸上热度连严泊舟也感受到了,眼睛对眼睛,“不要,我送你回去吧。”没意思,严泊舟撇嘴,“我们都喝了酒,收拾好叫代驾吧。”   “我没喝。”   他转头,不解,等贺聿解释。   “我光顾着看你了。”既然不是秘密,又怕什么说出口,贺聿生怕连送人回家的机会也抓不住,“我可以送你回去吗。”   情欲减退,严泊舟深知,不该让他送自己回去,偏对上他窝在昏暗里的瞳仁,又不想拒绝,装出为难的样子,“好吧。”   怕他不熟,调好导航路线,严泊舟坐进副驾,“还蛮远,辛苦你了。”贺聿扫了一眼车程,“为什么来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冷冷淡淡,严泊舟阖眼,“不想看到熟人。”钟情个人,总能觉察出他的不高兴,贺聿知道自己说错话,发动车子后没再说话,驶出车库后拐入条热闹主街,管得住心管不住眼,一阵阵的往严泊舟脸上看。   就是个死人,也能给他盯活,严泊舟慢慢睁眼,“刚才还没看够,这会儿还来。”贺聿的侧颜比起正脸,看着更不赖,严泊舟倒是不后悔自己看脸起色心,想起刚才车内种种,热黏感重现,懒洋洋的笑着,看他要怎么答。   贺聿不敢扭头,用专心开车的皮,掩盖窘意,脑海瞬间闪过很多话,却没一个看上,落到最后,都没应上严泊舟,暗自懊恼。   严泊舟无暇顾及他的懊恼,等他想好,趁着等红灯的当口,转头要应,发现人已经侧头睡着了。   红色数字往小,车灯一闪而过,照清两人,贺聿把自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真奇妙,喜欢和爱落到最后,无非是占有欲,扭捏胆小怪,竟有此时此刻,极致的想要他是他的,贺聿被自己想法惊着,滚着喉结转头,在自己是个坏蛋,和自己不是个坏蛋的两端天平里摇摆不定。   红色数字转绿,他饱含期待的想,坏蛋不坏蛋,也不是他能决定,得看严泊舟给不给他机会。   让他送回来,本来就不该,下车后严泊舟没再多说,礼貌疏离打过招呼,转身走进别墅院子。   漱口、洗澡,站在镜前,他个个抚摸过身上吻痕,笑着摇头,呢喃,“真荒唐。”躺到床上拿起手机后,下意识打开微信要找某个人,看清头像的瞬间清醒过来,眉眼下敛,不知在想什么,脸色阴晴不定,打开短信,手指滑动不停,直到最后一条。   叹气,他似乎下定决心,脸色变得松快,指尖长摁,一股脑把短信全删,预备把这号码也拉黑。   看到最新一条呼出记录,他轻声失笑。   小孩也有胆大的时候,竟敢拿他手机打电话。   先把短信那人的号码拉黑,他也起了心思拉黑贺聿的,指腹点了又点,想起贺聿那张脸,又打消心思,添上备注,“小屁孩。”随后调好闹钟,扔手机上床睡觉。   在严泊舟的设想里,之后贺聿不是会给他打电话,就是会加他同号码微信,结果一连三天,什么也没有。他也就收了心思,美丽邂逅,仅限邂逅,才能美丽。   更何况,他也匀不出心思,最近正值行业旺季,严泊舟每天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邮件和事务,连对家里的玩具都提不起兴趣。   这天,从会议室出来,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助理陈征敲门进来,“严总,会客室有人等你,快半个小时了。”叹气,严泊舟敲敲酸乏眉心,“知道了。”   应是应,他却没立刻起身,最近有约的生意伙伴,都见了,暂时没新约,能来找他的大概率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在办公室慢悠悠喝了杯咖啡,才下楼往会客室去。   推开门,看清人,他有些意外,笑容淡淡,“是你。”贺聿本来就等了很久,心想是不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见自己,眼下看严泊舟笑,也没放松,拘谨的坐。   严泊舟心里呢喃句,“好乖。”公式化的坐到他对面,笑看人,不说话。   贺聿选了句最蠢的开场白,“后来几天,都没在那儿看到你了。”   “没多大意思,所以不去。”   眼睫向上,贺聿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哦。”   有些无奈,严泊舟心里骂他笨,嘴上说,“怎么找到这里来。”   抬眼,怕他责怪似的,贺聿试探的说,“那里的会员登记,我去翻了。”听他生怕给自己留下坏印象的保守语气,严泊舟不禁觉得好笑怜爱,“有胆子留我号码,没有胆子打电话,你直接来问我,何必翻会员登记。”   绷不住,慌乱让贺聿动起来,往他这边靠,不管怎样,先道歉是最基本的礼貌,“对不起,我……我,我当时鬼迷心窍了。”他猛的低下头,“我不敢打电话,怕,怕太唐突你!”   眼波流转,戏谑心起,严泊舟靠过去坐在他身边,“更唐突的也做了,这有什么。”贺聿猛的扭头,“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咄咄逼人,忍着笑,伸手挑起贺聿一缕头发,柔声柔调,“哪里不一样。”贺聿离他这样近,脸先红了,满鼻子都是严泊舟身上淡淡的香水后调,晕头胀脑,傻乎乎的把话往外吐,“我想你喜欢我。”   严泊舟的闷笑声拉他回神,贺聿抬头,眉眼侧脸在会客室的灯下,锐气全失,柔和的像张颜料没干的画,“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可以。”严泊舟点头,“现在就可以加。”   贺聿拿手机出来,一顿鼓捣,递给他,“你的名字……”严泊舟打上,把手机还给他,越看他脸上雀跃的微表情越觉得好笑,“这样就好了吧。”   “嗯,那我走啦。”亮晶晶的漆黑眼瞳看他,贺聿起来,“你要同意。”严泊舟没反应过来,总觉得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楞楞的,“嗯,放心。”   贺聿真走了,走进电梯的他对着轿厢倒映傻笑,迈出第一步多少让他不安,所幸结果顺利。   与此同时,坐在会客室沙发的严泊舟正在放大贺聿的微信头像,图片里,白色微笑的萨摩耶占据大部分,背景是个穿黑T男人的上半身,手臂在雪白狗毛里若隐若现。   “他还养狗啊。”严泊舟喃喃,点下“同意”,想到贺聿走前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推门出去。   “糖扔在他面前都不会捡。” 第3章   一路带着愉悦心情回家,电梯的门还没开,贺聿已经听到露露委屈的呜呜音,他做好准备,等电梯门一开,弯身把跃上身来的毛绒大团接住,“露露,哥哥回来啦,想没有,想我没有哈哈……”不等他说完,硕大的毛绒脑袋钻进他颈窝,呜呜哼唧不停,湿鼻子戳在贺聿身上,舔得颈窝直痒。   “好咯好咯。”贺聿掂掂它屁股,抱好往里走,往沙发那么一躺,一人一狗对视。   贺聿捏住它两个耳朵,笑个不停,越看越觉得它可爱,习惯性的跟它说话,“我今天拿了个人的微信,露露保佑我,他也喜欢我,或者有一点好感也行,露露也不忍心看我孤独对不对。”   圆圆的狗眼满是无辜,贺聿不等它哼哼,自问自答,“对,露露也不想让哥哥单身。”抱狗鲤鱼打挺起来,去给它准备午饭。   加上微信,下一步自然是要聊起来,喂过狗后,他死死按捺,陪露露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主卧光线昏暗,露露摇着尾巴走来走去,得到贺聿首肯后上床,缩在贺聿怀里,把人发过去的第一句话看得清清楚楚。   “哥你下班了没。”   收到消息的严泊舟此刻刚坐进车里,匆匆扫过一眼,抿唇把手机扔在副驾,秒回就太没意思了。   把车开进车库,他不疾不徐的先回了个母亲的电话,才坐在书房桌前,“嗯,都到家了。”   贺聿窝在被子里心跳砰砰,“今天上班忙不忙呀。”   “忙啊。”严泊舟转动僵硬的脖子,深知得适当抛回些话题,“天天开会,你呢,工作日不上班啊。”   “今天请假。”消息弹过去,贺聿觉得不大行,又补充,“朋友开的小破广告公司,请假特别难。”   严泊舟不禁设想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什么表情,略微沉思,笑着回,“但你还是请到了。”   下一条几乎是秒到,“你吃饭了吗。”   严泊舟有些意外,心里升起个念头,“没有。”发过去后,静静注视屏幕,没成想,一张萨摩耶表情包先甩过来,可怜巴巴的,“我也没吃,等朋友给我打电话。”   摇头,他把刚才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我在等阿姨做。”   好一会儿,都没有消息传来,他放下手机,凝视天花板想着两人见面后的种种,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会儿想着算了,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心,正出神,贺聿又发来消息,“有机会,我可以约你吃饭吗?”   他捧着手机出神,犹豫答应与否,贺聿怕尴尬一张狗狗图片又甩过来,配字是可怜的“求求你……”   摒弃犹豫,严泊舟笑着打字,“可以,这是你养的狗吗?”   “是。”贺聿迫不及待的回,更是立即给露露照了张大头照发过去,“它好看吧。”   狗脸懵逼的样子映入眼帘,严泊舟抬手捂嘴,“好看。”看清他发过来的两字,贺聿一把坐起,抱着露露直蹭它下巴,“露露,露露,人家夸你好看呢。”   双方都是成年人,有没有戏很容易看得出来,贺聿没有想到,竟然能这样顺利,正兴奋的折腾露露,有电话打进来,看都没看就接,声音雀跃,“喂喂喂。”   周云峥意外他的音调,“抽风啦,我到小区门口了,赶紧滚出来,过时小爷不侯。”贺聿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马上出来,我换个衣服。”   随后刷牙收拾的空隙不忘跟严泊舟说,“我要跟朋友去吃饭了。”活脱个汇报行踪的乖小朋友,严泊舟也耐心的回了,“好,开车注意安全。”   贺聿站在洗手间镜前傻笑,心里有点燥有点痒,浑身劲儿没处撒,急吼吼冲到客厅抱狗,把露露吓了一跳。   这会儿,不仅是觉得人好看,还觉得人性格温柔,心软得要滴下水。   周云峥看他把车门甩得响,毒舌张嘴就来,“甩坏你赔我辆车。”贺聿系好安全带,扭头看他,“家里那些,你想要随时开走。”   “就你那,十几几十万的车,我开出去都嫌丢面。”不急着发动车子,他上下把贺聿打量,“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总共有两千块没有,不说,人家知道你是贺家的老幺嘛。”   “哥哥姐姐他们都这么穿,我干嘛要越过他们。”   “怕什么,你都回国了,叔叔手再长也不能一时半会儿管到你。”   贺聿作势要捶他,“慎独,懂不懂。”   周云峥要笑不笑,凑过来,“慎独你连着好几天去酒吧。”贺聿有些脸热,梗着脖子,“这两者没关系。”   看他吞吞吐吐,周云峥直觉有鬼,诈他,“你不会又在追人了吧。”不成想,贺聿声哽在那儿,半晌才否认,“没有。”   “好嘛。”周云峥大有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上次被甩你是不是又忘记了,再说,那种地方有什么好人,你在那种地方看上个人,你说你,我说你什么好。”   他说严泊舟,贺聿十分不乐意,反驳,“你说谁不是好人,你天天沟女就是好人,你不许说他。”   好啊,互揭老底,周云峥也不客气,“人追到没有,人追到没有,你就这样维护,哦,是忘了之前那几个,你追到后性情大变的样子了对不对。”他抬起手,边点手心边说,“当时人家跟我怎么说的,除了家世和长得好看,你一无是处。”他故意说得有停有顿,最后一句致命打击,“所以人家跟你分手。”   贺聿气得瞪他,双手一抱,“你继续。”继续就继续,周云峥边笑边说,“你明明不是双鱼座,陷入感情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人家提分手,你伤心还得让我照顾露露,这回哈,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给你照顾了。”   “爱照顾不照顾。”贺聿不客气应,把头一别,“去哪里吃饭!”   周云峥也气,比他拔高一个音调,“樱和广场!” 第4章   樱和广场A座三楼,贺聿看眼正在切牛排的周云峥,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得告诉他,“对了,我跟哥说,你那公司,是个小破广告公司。”最后一句,他不自觉放轻声音。   周云峥本以为他口中的“哥”是贺家老大,头也不抬,“没事,家里人本来就觉得它是咱俩弄出的小破玩意儿。”   贺聿没有接口,等他意识到不对缓缓抬头,才干笑了两声,“云峥。”   “不是。”他放下刀叉,“比你小的你都把握不住,你还追起比你大的,大多少。”   “不知道。”贺聿摇头,“乱问人家年龄干嘛。”   气到头,周云峥反而笑起来,揶揄看人,“你哥很帅是不是。”   贺聿不想理他,含含糊糊低头切牛排,周云峥笑得更厉害,三字评价,“恋爱脑。”   吃过晚饭约么八点钟,周云峥送他回去。在车里,他便急吼吼的忍不住给严泊舟发消息,不过人家没秒回就是了。   他也不气,追人总要有点厚脸皮。   等红灯的时间,周云峥偶然回头见他捧着手机若有所思,无奈摇头。   为了符合,在小破广告公司上班的苦逼职员的工作日状态,贺聿一直忍到周五下午才约严泊舟吃饭,消息发过去,忐忑不安的变成个恋爱废物,直到严泊舟简单回了个“好”,才变回来。   那边,严泊舟回完他的消息,忍不住往上翻聊天记录,边看边想,他可真能啰嗦,什么屁大点的小事都要告诉人,唇角倒是一直没抿下去,看着露露的样子,轻喃,“要不我也养只狗吧。”   喃声刚落,思绪甚至没有收回,办公室门被强硬推开,陈征的手臂挤进一只,死死抠住门框,“梁总,严总说了不见你。”   “我要听他亲口说。”略有狰狞的语气入耳,严泊舟敛笑坐直,语气冷淡,“阿征,放他进来。”   猝不及防收手,梁然几乎是跌撞摔进来,稳住身形后狠狠瞪陈征一眼,低头整理扯皱衣衫,抬头冲严泊舟笑,“泊舟。”   爱意抽离,只觉好笑,严泊舟也讶于自己对这出闹剧的戏谑,“还是叫我严总,梁总若是要会面,可以邮件或者电话我的助理陈征,定好日期再来。”   心中冷哼,梁然脸上笑容深深,“我和他们,不一样,泊舟你知道。”严泊舟强忍心中要呕冲动,既他装傻,也就不必留面,“三地来去匆匆,梁总想必脑子不清,你哪里不一样呢,是国外一个情人,国内两个情人,这点异于常人嘛。”   梁然即时一副痛苦神色,好似三个情人是别人强逼硬塞给他,几步走到严泊舟面前,眉眼低低,把自己也放到尘埃里了一样,“泊舟,你知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他们的话,你怎么能信。”   严泊舟稍微退后,抬脚很不客气的踹在他腰腹,把他踹得踉跄后退,笑着字句停顿,“滚远点。”   浓浓不甘滑过梁然恼怒的眼,他直视严泊舟笑时明艳的脸,那股不甘心变成欲念。在他谈过的所有情人里,从来没有哪个像严泊舟,碰都没碰,就被提分手的情况。   低头,他扫过下腹的皮鞋印,再抬头,眼中不甘已变作沤心深情,“泊舟,我这次回去,已经把和他们的关系通通理清,以后他们绝不会再来……”   严泊舟打断他的表演,冷声冷眼,“不必在我面前沤深情,惹烦我,你群p的事就会被叔叔知道。”   瞳孔微缩,深情的皮抖抖甩去,梁然逼视他,“你调查我。”   严泊舟不置可否,坐直眼皮轻抬,斜斜瞥他,“希望以后梁总来找我,是为了谈合作。”   嘴角抽搐,梁然笑得有些扭曲,“严泊舟。”   得不到原谅的恼羞成怒在脑内横冲直撞,他走到严泊舟身前,紧紧握住人的肩,冷笑连连,“严泊舟,你怪我找别人。”   “我跟你谈的一个多月,你高高在上像个主人,我谨小慎微像个奴才,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底,严家那边,根本不容纳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任谁也伺候不了你,硬邦邦的像块冰,一个不高兴就甩冷脸,我为什么不找别人,你连哄都不肯哄我。”   五内翻腾,挤压得四处隐隐发痛,严泊舟强忍得十分难受,看他的眼冷冰冰,“做奴才一个多月,辛苦你了。”目不斜视,他看着梁然眼内翻滚的怒意,丝毫不让,“阿征,送客。”   门被掩上,紧绷肩膀骤然失力,像对受伤的鸟翅,严泊舟捏着文件的手微微发抖,热意直涌眼眶,“梁然……”手骤收骤紧,捶在桌上。   手机不合时的响起通知声,他平复心情拿起,看清不知该作何表情,最后轻轻哼了声,有些不屑。   没在一起时万般迁就,最后怎么样。   对话框里,是贺聿发来的消息,“我下班啦,现在过去。”带了个雀跃的小表情。   深吸口气,他随便打了几个字,“在车库等我。”收回心神,处理收尾的几个工作。   车库里,想到即将要见到严泊舟,贺聿等得一点儿也不无聊,目光从辆辆车上扫过,想自己过生日时该让哥哥姐姐送他什么车。   刚出电梯,远远的,严泊舟就看见贺聿朝他挥动的手,他努力想活跃低沉的情绪,奈何不行,索性走得很慢。   贺聿等不及,往他那边走,笑嘻嘻的叫,“哥。”严泊舟牵出点笑,“嗯”了声,和他走到车旁,两人一块坐进去。   车灯亮起,两束光线冲破车库的昏暗,他没急着走,扭头看坐在副驾,一脸兴冲冲的贺聿。   贺聿对上他视线,热烈真挚,“怎么了。”   “你费这么大劲,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聿的笑僵在那儿,不解的,慢吞吞的,“哥……”   “做炮友吧,我喜欢你的身体。”   言简意赅,既冲碎贺聿心中的高兴,也给这段即将开始的关系定了个轻易达到的上限。   到头,死了,是炮友不是情人。   【作者有话说】:   贺聿:晴天怎么就霹雳了呢?? 第5章   这顿贺聿期待了几天的晚饭,终究是在难捱的沉默里过去。期间无数次,贺聿张嘴想说点什么,严泊舟冷淡瞥来一眼,他跃跃欲试的心,像出水的气球,一次又一次给打下去,到最后,食不知味。   原想吃完饭后就此分手,走出餐厅,严泊舟却又勾住他的手,温暖的两根指,先缠手后缠心,把他拉进车。   中途严泊舟曾在便利店停留,上车后扔了盒东西在他身上,贺聿看清,是盒套子。   暖色灯光洒下的车里,无人说话,贺聿捏着它,心里涨得厉害,不是因为等下要跟严泊舟做,一种隐隐被他看轻的难过缭绕,让他垂头丧气,很想质问严泊舟一场,但他又不舍得。   他先钟情,心也变得比严泊舟软三分。   到达后,他特地先下车,故意没拿套子。严泊舟把车停好,转头看见车座上静静躺着的盒子,无奈轻笑,抄起来带走。   浴室水声淋淋,贺聿坐在床上擦半干半湿的头,视线停留在床头盒子,咬牙拿来,“哼,等下就把你用完。”等严泊舟快从浴室出来,反手一扔,埋脸趴在床上。   目光轻轻扫过他平展宽厚的肩,唇角不着痕迹翘起,严泊舟故意把毛巾扔在他身上,见人不动,挨挨蹭蹭靠过去,掰正他的脸,“从刚才吃饭到现在,一直就板着个脸。”说他板脸,贺聿来劲,板得更厉害,垂眼一副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的样子。   严泊舟盯他,澡后略带湿润的漆黑眼睛眨了眨,“既然话都不想跟我说了,那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伸手拿走那盒套子,准确无误抛进垃圾篓,翻身躺下。   两句话间隔不远,贺聿没反应过来的懵了会儿,翻身看他背影,既无措又难过,“你……”严泊舟像是没听到,翻看手机邮箱里的邮件,被他重重抱住,才把手机往枕边一扔。   他没转头,贺聿听起来要哭的声音先过来了,“别人惹你生气,你冲我发火,你就这么放轻我,你,你……”想骂不舍得骂,兀自把湿热的呼吸喷在严泊舟耳后。   严泊舟翻身,看他黯然样子,心头一跳,笑容慢慢自脸上放出来,“我什么。”   贺聿把头一抬,“你玩我。”   听清,严泊舟笑得更厉害,几分狡黠新鲜的出现在眼里,点点把贺聿扫过,呢喃,“我玩你……”骤然逼近,他吻贺聿的脸,温声软语温柔刀,“那我去玩别人怎么样……”   没说话,贺聿只用紧紧搂住他的动作表示他不答应,一会儿,在严泊舟的注视下,遭不住出声解释,“我反正,斗不过你。”   翻坐在他腰腹的严泊舟敛去些笑,软手寸寸摸过他的脸,“对不起。”没有预兆,他给贺聿道歉,慢慢俯下身,到贺聿耳侧,那些笑重回,通过语气让贺聿知道,“等下随便你怎样好了。”   喉结轻滚,贺聿不想承认他在听清话后心脏停跳了那么个半秒,装模作样的说,“我不想戴那个。”   严泊舟故作平淡的说,“就这个呀。”   按捺狂跳的心脏,贺聿又说,声音更小,翻身把严泊舟按在身下,“我还想射在里面。”   “唔。”严泊舟装出考虑的样子,看贺聿紧张巴巴,不免瞪人,“什么都往脸上写。”怕他不肯,贺聿俯身就要来缠,还没等吻人,严泊舟抱紧他,“随便你。”   “哥。”他叫得腻人得很,严泊舟听得耳朵发热,忍不住揉他头发,取笑他,“这样就不是放轻你了。”贺聿心虚虚的不应声,拱在严泊舟颈窝吻蹭,三两下脱掉根本没穿好的睡衣,手掌钻进臀缝,一下下的往怀里带。   严泊舟的呼吸乱起来,男人手臂清晰的青筋蹭过腰窝腰腹,带来阵阵难言的热,翘腰,他顺利的让贺聿脱掉他的裤子。   心里虚,贺聿的肾倒是一点儿不虚,鸡巴怒涨的翘着,红出淡淡的紫,被严泊舟的手一挼,涨热的只手快握不住。   他依旧像上次那样给严泊舟舔,把粉白的阴户舔红舔湿,淫水不断涌出肉缝,肉唇肿胀不堪,濡湿红艳艳。   下腹被发丝撩出淡淡痒意,严泊舟受不了这样,穴里又痒又麻,一波波的出水,颤手把他拉起,喘得鼻尖泛红,腮颊红透,“不舔了,直接进来呜嗯……”   贺聿喘着握住阴茎,龟头顶开两片滑腻肉唇,挺腰缓缓往里插,看着窄小阴户被慢慢插鼓插胀,心悸到泛麻,沉沉呼出口气,一鼓作气插到底,看向严泊舟失神的脸。   撑饱的满足感久久才散,严泊舟眼睫颤颤的抱紧他,哼了两声,“好大。”贺聿给他夸得全身都来劲,下身尤其来,晃腰顶人,小孩子一样的,“哥喜欢不喜欢。”   严泊舟不介意让他更高兴一点,“喜欢。”小腹在肏弄里逐渐泛酸,失神的贴着贺聿侧脸,薄唇微张,“操深点,我更喜欢。”   贺聿给他牵着鼻子走,闷头专心操了几分钟,眼睛在严泊舟泛红的身体扫过,指腹蹭人的唇。   严泊舟睁眼轻睨,目光像流动粘稠的蜂蜜,看在贺聿哪儿,哪儿就热热的痒起来,他轻轻咬住贺聿的手,拉进嘴里吮,柔嫩舌尖在指腹打转,像是挑衅。   心刺挠难言的热着,逼得贺聿躁动不安的想做点什么,抽手来到严泊舟腰腹下,挼了两把阴茎,意不在此,指腹滑过阴户里鼓出来的阴蒂。   严泊舟反应出奇的大,穴肉咬着阴茎,一时竟让贺聿肏不动,伸手来抓贺聿的手,“呜呜……”   贺聿扫过他迷离的眼,推了一把,就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到胯骨,指腹又重又慢的磨上阴蒂,从下往上,磨得严泊舟全身发抖。   “不要……”   严泊舟难得脆弱的叫了一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贺聿从没有这时候这样胆大,挺腰的动作倏地停顿,不等严泊舟问询,更重更深的重新操起来,指腹跟着一块动,蹭在肿胀阴蒂。   尖锐的麻,尖锐的痒疯狂蹿到尾椎,严泊舟爽得泪眼泛红,挺腰送胯,手指紧紧握住贺聿右手手腕,连哽带咽声里情欲浓浓,“不行的,哈啊……”粉白肉唇骤然紧夹,大股涌出来的淫水被鸡巴堵在里面,弹着腰肢射了。   贺聿肏弄不停,把穴肉操服操软,湿湿的吃着阴茎,点点往里引。   平坦小腹上几缕精液扎眼,他喘口气插得更快,指腹刮来蹭在红通通的阴户上。   好一会儿,脑海炸开的白才慢慢散去,严泊舟眨了眨眼回神,视线落在贺聿压抑迷离的脸,忍不住出手抚摸。   “我想射。”故意地,他再次征询,让严泊舟心甘情愿被他内射。   “嗯……”严泊舟长长的喘,知道他要到了,腰软得没力气,只能轻轻往他身上送,“你抱我到身上去。”   情欲放大脆弱,放大任何惊心动魄的一切,占有施虐欲让贺聿忠诚又不忠诚,把严泊舟拉到身上,龟头肏到穴心还嫌不够,重重往里顶。   揉捏阴茎的手狠狠收紧,严泊舟在这股酸麻痒意里热得要融化,溢出两声可怜呜咽。   最后的几十下贺聿操得最重最深,严泊舟柔若没有骨头的靠着他,全身只匀出自慰的气力,“啊,啊……”   呼吸交缠,灵魂也尽了全力,挣扎靠近。   贺聿紧紧搂着他,近乎变相的掐,囊袋拍在肥厚肉唇,死死贴抵,喘息射精。   睫毛乱颤,腮颊红得像个高热病人,严泊舟哭着挼阴茎,虎口挤压龟头,要把多余的痒挤出来似的,颤抖倒在贺聿怀里,湿漉红唇吐出叹息,舌尖无意识的舔在贺聿肩头。   白黏精液丝丝缕缕从两人结合处涌出,贺聿一动,严泊舟就喘着搂他,“别动,痒……”   擦去脸上薄汗,他吻他鬓角,“哥……”   严泊舟渐渐喘匀气息,“你刚才凶死了。”   “对不起。”他乖乖道歉,托着严泊舟屁股,要看是不是把人伤了,一动,大股混着淫水的精液涌出。   严泊舟变调的“嗯”了一声,“好多。”抬眼看他,“这几天手枪也没打。”   贺聿凑到他跟前,“打了,想着你。”严泊舟没好气的哼出声,吻他之前低低一句,“变态。”   【作者有话说】:   道歉越乖,操人越猛?? 第6章   卧室的灯直到后半夜才暗,严泊舟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沾枕就睡,修长身形笼在晕开的暖色光线。   他习惯侧睡,身上衬衫是贺聿帮他洗澡后套的,包不住臀,两腿接触到空调送出来的冷气,滑过床单伸进被子。   贺聿生龙活虎的睡不着,同样侧着身,等严泊舟把腿伸进来,就手摸过去,挨挨蹭蹭的靠到他身边。   腿上传来淡淡的痒,严泊舟半睡半醒中觉得舒服,翻身往他怀里去,话来得含糊不清,“干什么……”他问,贺聿凑近,漆黑眼瞳分走几缕光线,“我睡不着。”   唇角微抿,泛酸手指在被里摸索,严泊舟把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打了下,要睡不睡的样子像只昏沉的魅,“不闹。”贺聿就笑,低低的,怕吵醒他,“好,我不闹你好不好。”给一就要二,人在爱情里怎么能不贪心,在床上口口吃掉你,还要你在昏昏欲睡之际哄一遭,最好连你的梦也要占了。   听他呼吸逐渐平缓,贺聿这才消停,搂着人闭上眼睛。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严泊舟察觉到腰上的压迫,手臂伸进被子好一通摸索,推掉贺聿的手,睁开的漆黑眼睛略显迷茫,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甩去睡意,抱着被子坐直。   转头看清熟睡的贺聿,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复又躺下,牵动酸胀后腰,轻“嘶”了声,盯着贺聿的脸,眼里慢慢浮现点恼。   熟睡的贺聿什么也不知道,严泊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坏心不想让他这么安生,出手戳弄他的脸,“喂。”   贺聿没什么起床气,被他戳了几下下巴慢慢醒过来,狗似的就要扑人,给严泊舟挡下,“干嘛。”一次不成,贺聿翻身趴在枕头,“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   “我等下可以在你这儿吃过早餐再走嘛。”贺聿厚着脸皮,看着他的眼,大有不给吃饭不走的架势。   “哼。”严泊舟别过脸,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去把窗打开。”开了整夜空调的房间,空气有些闷,贺聿听话下床,拉窗帘开窗,和晨间阳光打过招呼,伸了个大大懒腰,转头冲严泊舟笑,一溜烟儿蹿上床,“哥,你还没说行不行呢。”   点远他凑过来的脸,严泊舟忍笑,“阿姨每天定时过来做饭,你现在下楼就能吃。”   得寸进尺,他又说,“一起吃吧。”   严泊舟掀被,清晨懒洋洋的灵魂很好说话,“走吧。”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浴室。   贺聿比严泊舟高一个头,肩宽背直,严泊舟合身的衣服给他穿会小,幸好衣帽间深处有些偏大闲置的,给他穿上正好。   下到饭厅,贺聿扯着身上衣服,“洗好我送回来给你。”严泊舟似笑非笑,长长的“哦”了一声,不戳破他的小心思,不过两件衣服,送不送回来对他都无所谓。   揉揉发热的耳朵,贺聿走进厨房,拿起砂锅盖子,“哇,沙虫鲜虾粥,阿姨好手艺。”严泊舟笑着转头,“你吃的吧,我有些朋友不吃沙虫。”   点头,贺聿自来熟的拿碗,“我妈经常煲。”   对着他舀粥的背影沉思,严泊舟本想问他到底是哪儿的人,转念放弃,问多越界,二人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   吃过饭,贺聿没有借口再留,和人拜拜后走出小区,严泊舟想叫司机送他,他拒绝了。   送走他,严泊舟没有工作要理,又饭后发困,补了个回笼觉,睡下不知多久,被妈妈的电话吵醒。   “阿舟阿舟。”陈美珍的声音带着高兴,“好事情好事情,妈妈跟你讲。”   他见怪不怪,“打麻将赢钱?”   “不是。”陈美珍语气幽怨的否认,“昨天爹地呀,给我打电话,讲阿婆让你端午回香港一趟。”   严泊舟语气平平,“回去就回去呗。”   陈美珍“啧”了声,“那边不是一直不肯认你,这次叫你回去过端午,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呀。”   “你也跟我一起回的吧。”   “肯定呀,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   “你熬什么,我是没给你钱花,还是没给你买房买地,哄你开心。爹地也经常飞过来看你,一年有八个月都是待在这边。”   “不一样。”陈美珍不肯承认儿子和老公对她相当不错,笑着吁了口气,说到底,严家如今的话事人还是老太太,不为别的,为阿舟,她也要得到认可,她陈美珍生的儿子也不比前边人生的差。   那边,出电梯的贺聿没有见到冲过来的露露,正纳闷呢,走进客厅,眼睛一眯,几步走到沙发,给了周云峥一拳,“我说露露去哪儿了,原来给你绑架。”   狗头从周云峥臂弯钻出,露露朝他呜呜两声,尾巴摇得直转圈。   “夜不归宿,慎独,哦慎独……”周云峥笑嘻嘻转头,“别忘了,当初买露露我还出了一半钱,我来看看它怎么了。”   “我给它留了粮和水,也牵它出去拉了便便,还让英姨晚上过来看看,你少见缝插针挤兑我。”   周云峥笑着把狗给他,顺便把手机扔过来,“看看,刚知道不久,正想跟你说。”贺聿搂着狗,视线匆匆从图文上夺人眼球的“群p”、“游艇”……等字眼扫过,淡漠抬头,“反正最多在港商圈孙子女辈里传一传,勒索要钱的东西。只不过,我们知道他是烂人,以后少理就是。”说完,话锋一转,瞪他,“你好八卦,沟女竟没让你分身乏术。”   “大家都是成年人,哄哄就好啦,毕竟,送出去的车房奢侈品又不是纸做。”   贺聿不认同他的说法,嘴角撇撇,阴阳怪气,“好好好,周大少,没事可以滚了。”   “文姑叫我请你过去吃饭。”视线移在露露身上,“狗也带上。”   他口中的文姑其实是他小姑,他嘴上没大没小惯了。贺周两家是世交,文姨和贺聿妈妈又是闺蜜,两层关系加起来,他俩从小祸是一起闯,打是一块挨。   贺聿掂着狗,“那还不走。”说着不管周云峥跟上不跟上,先往电梯走。 第7章   回港过端午这件事,严泊舟没有主动提给贺聿听,于是乎等到假前最后一天工作日下班,贺聿兴冲冲跑到公司,见到的却是陈征,得知他出差的消息。   电话打来的时候,严泊舟正在路上,视线越过车窗,落在飞快倒退的海滨建筑群,“喂。”   听到他声音,贺聿失落的心得到点点安慰,语气却是转不过来,闷闷地,“阿征讲你出差啊。”   轻笑,严泊舟想起临行前对助理的交代,“是啊,大概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他嘀嘀咕咕,“什么公司,端午也不放假……”   严泊舟早就想好说辞,“主要是见对方的老总,探探口风,看看合作意向,我和他本来也是朋友。”空话说起来最是容易,三言两语糊弄他,严泊舟脸不红心不跳,直到听他闷闷无奈的“哦”了声后,心才古怪的软下来,笑着问,“下班啦,三天假打算去干什么。”   专等他问,贺聿忙不迭的应,好让他知道,“本来想约你去玩。”   “嗯……”严泊舟沉吟,“可以我现在飞机都早落地了。”   “等你回来,我能过去找你嘛。”   出去玩不行,那等你回来我就去找你,总得落着个好,贺聿按着蠢蠢欲动的心,怕他不同意,又说,“上次穿走的衣服也还没还。”   听他连呼吸声都在克制,严泊舟不再逗他,声音温柔平和的过来,“好啊。”话音刚落,贺聿便在电话那头笑开了,“那你回来之前得告诉我。”   想象他此时的样子,严泊舟开起玩笑,“除了衣服,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带给我。”   眨眨眼睛,贺聿不大好意思的说,“我给你带几个粽子好不好。”顿时,严泊舟轻轻的笑声传入耳朵,贺聿耳朵莫名发烫,“朋友小姑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端午去她哪儿过,提了要自己包粽子,我就……记下了。我给你的,是我自己包的,好不好,可能会有点丑……”   严泊舟没说话,窘得耳朵要冒烟儿的贺聿怕送粽子太滑稽,话锋一转,傻傻的问,“那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就要粽子。”也奇怪,隔着电话,严泊舟也能体会到他此刻心情,笑着说,“你自己包的粽子,不比买来的东西可爱吗。”   晃晃发晕的脑袋,贺聿不可避免的因为他的话心跳飞快,“我哪里知道,它可爱不可爱。”上扬尾音出卖他,落进严泊舟耳朵,又是一阵笑,“那我可不可以定制口味呀。”   “当然可以,等会挂了电话你发我。”   既是打起电话,贺聿很不舍得挂,好像要把这几天忙于工作没说的话全给说了。严泊舟耐心的听,偶尔几件觉得有趣,顺着他的话谈下去,总觉得贺聿在他面前说话的语气偶尔带点孩子气,使得人没法烦他凶他。   一路车行,街景倒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扫过不远处熟悉的建筑,严泊舟柔声,“我要到了。”好久,贺聿语气恋恋不舍,“到时要不要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我让司机接,你要是提前过去,跟我说一声,我让阿姨带你进去。”   一星期后的周六傍晚,夕阳翻滚蔓延,把天际染成浓艳的金粉薄纱。下车后,严泊舟舒展疲懒肩背,穿过熟悉院子,在玄关处换鞋。   他一直没发出太大的声音,而贺聿则在厨房看阿姨帮他加热粽子,一颗心都在蒸锅里,翻来覆去的烦阿姨,“好了吗,好了吗?”   他是严先生的客人,阿姨不好对他冷脸,心里给他烦得好笑,一遍遍的讲,“还有几分钟的呀。”   严泊舟抱手看两人,用轻笑拉贺聿回头,“干嘛,都挤在厨房里。”乍看到他,贺聿有几秒楞楞,回神后笑露出口白牙,往他那儿冲。   鬼使神差,严泊舟知道他想干嘛似的,眼皮微扬,“不可以……”侧身让冲过来的贺聿扑了个空。   “为什么为什么。”贺聿不乐意,头凑过来,快挨进严泊舟颈窝。   严泊舟什么也没说,唇角有转瞬的翘起,自顾往楼上走。贺聿看眼厨房的阿姨,快步跟上去。   拐角,他看着追上来走在身边的贺聿,慢条斯理,“有阿姨在。”   “我就抱一下。”故技重施,贺聿语气很是可怜,不等他再说,拥着人欺到墙前,“哥,我好想你。”下巴紧贴他肩膀,严泊舟眨眨眼,眼睫很好遮去惊讶,手掌推了两下他腰腹,发现推不动后就不再尝试,笑着说,“我可没让你想我。”   这话相当的撇清自己,贺聿不乐意听,不管不顾的趴下去,高大身形要他倚着,“你的心可真心硬。”   轻哼,严泊舟不客气打他后腰,“那你还抱着我。”贺聿就笑,话中隐有自信,入耳却不会让人觉得狂妄厌恶,“我会让它软的,以后我说想你,你也会说想我了。”   严泊舟心里闪过隐隐的期待,嘴上不置可否,拖长调子,“是嘛……”任由他大着胆子在颈侧造次,被亲得微微发颤。   得寸进尺发生得无声无息,他不得不握住贺聿伸进衣服里的手腕,仰着下巴,喘息微急,“好了。”贺聿转头,扫过他绯红的脸,在人脸颊又占了点便宜,才老实站好。   严泊舟先瞪后笑,无奈着脸牵他上楼,“刚才在厨房干什么。”   贺聿给瞪得三魂七魄飘走,正怔怔看两人的手,耳朵只抓住“干嘛”两字,抬头“啊”了声,懵懵看向严泊舟。   咬牙,严泊舟忍不住出手捏他的脸,“刚才,在厨房干嘛。”   他的样子可爱滑稽,“煮粽子。”   严泊舟松手,“真给我带了啊。”   “等会儿我端上来给你吃。”   “你应该的。”严泊舟仗着比他多走一阶,俯身在他耳边,“待会儿不许再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贺聿红着耳朵低头,“哦。” 第8章   风尘仆仆,进房间后严泊舟径直去衣帽间拿了衣服,走进浴室。贺聿无聊的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下楼拿粽子和洗好的衣服。   等严泊舟出来,他已经把粽子剥开在敞碟,“我其实包了好几个,但是煮得时候,它们竟然会漏米,最后能吃的只有三个。”严泊舟轻瞥碟子里形状不大好看的粽子,补充说,“不止是漏米吧。”   没说话,贺聿干干的笑,走过去拉他,“但是味道肯定不错,馅儿和米,都是小姑调得。”把他轻轻按在椅子。   严泊舟看几眼粽子,又看几眼贺聿的脸,似乎不大相信,澡后微湿的眼,把他打量。   “干嘛这样。”贺聿有点生气的嘟囔,挤在他身边坐,“你不信我先吃好了。”拿勺子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颇有些气鼓鼓,“你不吃我自己把三个全吃完。”   严泊舟忍俊不禁,“谁说什么了。”   贺聿转头,依旧气鼓鼓。   他自有顺毛的方法,视线在勺子停留了一会儿,移到贺聿脸上,含笑的眼意有所指。   贺聿不笨,挖了口喂他,气消大半,满脸期冀,“好吃吧。”严泊舟脸色平静的咀嚼粽子,“还行吧。”   动动欲言又止的唇,贺聿迅速蔫儿下去,“好吧。”严泊舟把一切看在眼里,拿过他手上勺子自顾挖着吃,把个粽子囫囵吃掉,才笑着说,“什么时候能不把心情写脸上,呆子。”   贺聿正沉浸粽子不得他喜欢的失落里,闷声接口,“我在别人那儿不这样。”慢慢放下勺子,严泊舟转头看他,眉眼微挑,“什么意思。”   明明挑得是眉眼,却像是在挑他的心,贺聿心中痒痒的搔过什么,“我太看中你,希望粽子能得你欢心,希望它为我争机会。”   缓缓眨眼,严泊舟瞬间明过他的话,垂眼遮笑,“这样啊……”听他呢喃,贺聿忍不住靠过来,挨在身上,“哥,你到底是不是在逗我呀。”   话里隐有笑音,严泊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讲,“粽子很好吃。”在贺聿幽怨的目光里捏上他的脸,“拿来的衣服呢。”   贺聿指指沙发,“那里。”   “我看你又要把它们穿回去了。”   瞪大眼睛,贺聿咀嚼话的意思,“为什么又要把它们穿回去。”不管他是真装傻还是别的,严泊舟把话挑明,“你都送我粽子,难道我不留你吃顿晚饭。”   贺聿傻傻的不说话,严泊舟见状笑开他玩笑,“不想啊,那算了,我让阿姨别煮你的饭。”话音刚落,给贺聿扑压在椅子,后仰着抓紧椅手,笑得胸腔震动,“我要摔下去了。”   “不会。”贺聿赖在他耳边,“我要留下吃饭。”严泊舟推不动他,索性给他抱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他的话,心想,这个傻子。   留人吃晚饭,留人过夜自然变得顺理成章。   窗帘紧闭的主卧灯火通明,严泊舟眉眼湿润的从浴室出来,他在里边待得太久,水汽让腮颊又红又热,带上种不谙情欲的朦胧。   他径直上床,坐在贺聿腰上,T恤下什么也没穿,两团湿漉软肉就这么挨上贺聿胯骨,带来阵阵难言的热。   瞥眼贺聿怒涨的阴茎,再慢慢把视线落在落在贺聿脸上,他笑着骂,“不要脸。”贺聿挺了挺腰,大方应下这句骂,神色有短暂怔怔,只因严泊舟握住了他的阴茎。   手指微湿微凉,握住粗烫阴茎,水汽很快散尽,腾腾的热起来。贺聿被他握得很舒服,喘息粗沉的不断往他手心送,好几次快从他手心滑出,又大又沉,像块热铁,烙着严泊舟手心。   漆黑眼瞳闪过转瞬的痴迷,他咬唇俯身,拙拙的把龟头含进去,软热舌尖滑过马眼,眯眼吮了口。   喉结滚滚,贺聿盯着他脸上似怯似痴的表情,忍不住挺腰撞了下。严泊舟微微皱眉,抬眼瞪人,“啵”一声把龟头吐出来。   贺聿目光能把人盯出火来,声音低哑,“哥,我忍不住。”严泊舟没搭理他,就着柱身湿亮唾液帮他挼,觉得差不多了,俯身躺到他身上去。   屁股离开腰腹时,贺聿明晃晃看见他带出的那几缕黏腻银丝,呼吸一顿,搂住他,“好多水。”   严泊舟没应,在他肩头不客气咬着,伸手拿两人跑步时买回的润滑液和套子,全丢给他,手指滑过腰窝,抚在淡色皱褶,“弄痛我就把你踢下去。”   虚眯着眼,贺聿吻他下巴,闷头将润滑液挤在掌心,揉热来到臀缝。   他也怕他痛,试探性的在穴口揉,把皱褶揉热揉软,才慢慢往里进,修长中指渐渐给臀眼吞吃,只剩个窄窄指根。   感觉太过新鲜,严泊舟不禁翘起屁股,潮红的脸转过,看清贺聿留在外面的手。   贺聿用吻拉回他,唇舌缠绵,交换唾液,把他嘴唇吃得又湿又红,手指一进一出的在他臀眼里插。   喘息不匀,严泊舟和他额贴额,听他说,“哥后面也会出水。”抬起眼睫看他,严泊舟刚想说两句教训他,天旋地转,被他摔在床上,身在柔软床铺弹了两把。   抬高他两条腿,贺聿戴好套子,不放心的又抹了些润滑液,龟头抵住抽缩臀眼,沉下呼吸往里顶。   严泊舟抓住贺聿撑在身侧的手,慢慢被顶开的热涨感几乎让他倒抽口凉气,扫过上方贺聿的脸,皱眉嗯哼,“涨……”贺聿收回看向下身的目光,俯身抚他汗湿鬓角,迷离眼里闪过噬人占有欲,“涨,哥就忍忍。”   心头狂跳,严泊舟看清他只有在床上才露出的凶样,“你……”话没说完,腰肢一弹,仰着下巴喘气,“啊……”给一股脑顶到底的阴茎折腾得狼狈不堪,眼睛微红蓄上层薄泪,狠狠瞪人。   一上一下,两人在重重喘息声里对峙。   胆大包天,贺聿无视他含泪瞪视,疾风骤雨的操起来,双手一拉,并高他两条腿,看了眼被撑成粉白的皱褶,鸡巴深入浅出。   严泊舟有意不放出声音,咬牙哼着,好似贺聿弄得很不满他的意,但很快他就忍不住。鸡巴肉筋不知道擦过哪点,尖锐的爽麻直蹿天灵盖,比用前面还强烈,他不禁夹紧贺聿,自己也知道后面出水有多厉害。   粉白皱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红通通,软软含住鸡巴,一口也不舍得松,流出淫水和润滑液混杂,几十下操下来,成为黏在臀眼的白沫。   两腿被把住,分得开开,严泊舟边喘边揉上阴茎,腰腹在呼吸下绷得直直,“呜……”失神的眼里一层泪膜,带着哭腔叫贺聿名字,“前面也要。”   光线明亮,一切一览无余,贺聿掐了两把他的奶,手指往下滑过腰腹,眼皮一跳。   无人管的阴户鼓鼓的,粉粉白白,只偶尔严泊舟挺腰,才能看清濡湿红艳的阴蒂,肉唇处挂满湿黏淫水。   严泊舟的手从阴茎移开,拨开肉唇不管不顾的插进去肏,却不顶用似的,水一股股的流出来,掌心贴着鼓鼓阴户揉搓的力度越来越大,都止不了痒。   嗯嗯哼哼的叫着,严泊舟和贺聿灼烫的视线对上,声音低低,“这里……老公。”   后边两字,火星子似的掉进贺聿耳朵,他痴迷的俯身,声音沙哑,“什么。”   “老公。”突然逼近的呼吸让他在情欲里短暂抽身,严泊舟半垂眼舔他耳后,“前面也要你插。”   抽身,摘套,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火热阴茎已经把他插得满满,张唇吐不出话。   弹了两下肿胀阴蒂,贺聿按着肉唇顶到最深,把他拉到身上,挑衅的问,“这样好了吗。”   他没想得到严泊舟回答,严泊舟不知,刚从突如其来的快感里抽身,想回答他问题,就被贺聿猛然的操干逼闭了嘴,颤手环住他的肩,两腿颤颤缠上他的腰,糊里糊涂的叫,“好大啊啊,好深,肚子呜……”   贺聿不让他再自慰,一切按照自己节奏来,操一次挼一下,疾风骤雨就没缓下来。   严泊舟赖在他怀里,爽意遭不住慢慢开始哭,肉穴里水一股股的来,淋的两人腰腹黏糊糊不说,吃不紧阴茎屁股还会挨打,颤颤的夹。   贺聿给他夹得闷喘不断,在他的哭叫略有尖锐后松手,不再帮他却也不让他自己来,龟头深深挤着穴肉深处的紧窄地。   严泊舟忽然搂住他,颤颤的身体悄然紧绷。   察觉到肩头被咬传来的痛感,贺聿操得更深,生生在严泊舟无声的淌泪里把人操射,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开,喘着内射,吻他微张的唇。   眼睫颤着闭上,严泊舟放任他的舌进来,搂着他压下的沉重身躯。   吻久久结束,他缓缓睁眼,眨了又眨,刺目灯光在眼里有了具体轮廓,耳边失声的状态打破,听见贺聿粗沉的呼吸。   这会儿,贺聿脸上有汗,眉眼浸在薄汗里,比平时更深邃清晰,见严泊舟看他,抿唇微笑,“哥……”翻身把严泊舟搂在身上。   半硬阴茎堵不住精,一股股缓慢的流出来,严泊舟记起他在刚结束的性事里的促狭,不禁眉眼一瞪,“不许叫,滚下去。”   不着痕迹的挺了两下腰,他坐直和严泊舟额贴额,“我错了。”谁信他是真心道歉,严泊舟别过脸,低头看两人湿泞的下身,脸有些热,“黏黏糊糊,还不抱我去浴室。”   贺聿没尽兴,听他意思哪里肯动,搂着人,“哥刚才好可爱。”斜眼看他,严泊舟岂能不知他嘴里的可爱是指叫他老公,心念转动,眼波流转间捏住他下巴,“不过个称呼,你就高兴成这样,那我要是……”   他凑近咬贺聿耳朵,“叫你哥哥,你岂不是要傻掉。”   贺聿的喉结滚了滚。   片刻后,严泊舟有些惊讶的看向把他摔在床上的贺聿,“你要干嘛。”   没说话,贺聿眼里闪过股执拗,龟头挤着阴蒂磨。   严泊舟喘息两声,揪紧床单,心想这个疯子,身体却不可避免有反应,肉穴泛起痒来,抚过贺聿结实腰腹。   他笑意盈盈,与贺聿对视,“我好像有点玩火自焚了呀……”   贺聿没应,看着他的脸,阴茎一插到底,把严泊舟剩下的话堵在喘息里。   【作者有话说】:   ??怎么能对大美人这么“凶” 第9章   午夜,手肘怼了两把背后抱来,还不肯消停的贺聿,严泊舟语气难得带上些严厉,“刚从浴室出来,还没闹够是不是。”   不撒手,贺聿硬把下巴挤进他颈窝,“我不闹,我就抱一抱。”咬牙深吸口气,严泊舟反手挤进两人腰腹间,“抱一抱你硬起来干什么,等会儿是不是又要摸我,摸完就开始缠人。”   身体挨上他的手,更诚实的给出反应,贺聿往后缩了缩腰,“哥……”严泊舟冷哼翻身,狠狠掐上他的脸,“再叫,我打发你到次卧睡。”   伸手把他环到怀里来,贺聿老实的说,“我睡不着。”严泊舟对他的委屈嗤之以鼻,闭上眼,命令他去关灯,“睡不着你也别吵我。”   看着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贺聿关灯上床后不敢贸然抱人,在黑暗里低声,“哥,周一下班,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黑夜无声,他慵懒的声音很久才应,“自己不能吃饭吗。”挨蹭,贺聿靠过去,呼吸轻飘飘落在他脸上,有种蛊惑前的轻和缓,“我想和你一块吃。”   “答应你是不是就能消停了。”   贺聿在黑暗中重重点头,侧脸和枕面刮出窸窣声,“你答应,我就好好睡觉。”轻笑似有若无,严泊舟无奈叹息,“好,一起吃饭。”就着贺聿手臂把人拉过来,“晚安。”   刚露头的睡意瞬间消失,贺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喉头缓慢的滚了滚,“晚安。”   周一向来忙碌,为着下班后的约,严泊舟特地压缩午休时间处理工作,以期准时下班。只没成想,刚喘口气儿,手头咖啡都没怎么喝,办公室来了位客人。   扫过梁然眉眼的他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喝完咖啡,“叔叔阿姨竟然没派人把你抓回去,看来是群p事不够劲啊。”   梁然自来熟的坐到沙发,“他们倒是命令我回,我躲着不回,他们也不能怎样。”   放下杯子,严泊舟轻笑两声,低头把玩手里的笔,没有想开口的样子。   安静办公室,夕阳无限给两人披上金粉薄纱,于静谧中偷听到一声叹息一声冷笑。   “我知道不是你,那个人曾经找过我,我没给出他满意的价格。”   把玩笔的动作不停,严泊舟没有因他的话眼起波澜,抬手,眯眼看笔在夕阳里的样子。   梁然丝毫不恼他的漠视,说出此次来得真正目的,“听说你端午回了趟香港,那边给了你两个大项目。”   眼起波澜,淡淡的转身即逝,严泊舟转身看他,“咻”声将笔扔回位置,“怎么,你想跟我谈合作。”   他肯正眼,梁然也好笑容盈脸,“你吃肉,我喝汤,更何况,我们两家一直都有合作,添砖加瓦锦上添花,再好没有。”   抿唇,严泊舟站直居高临下,“我没那么大度,偏偏就是不想给你喝汤。”随话音落下,梁然脸上的笑僵在那儿,正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严泊舟话锋却是一转,静静地玩弄人心,“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泊舟。”梁然换过称呼,终于有求人语气,“你也知道我如今处境很不好过,不做出点成绩,怕是今年都不敢回去。”   “那不关我事。”   梁然脸上的笑又重一分,隐向哀求倾斜,“泊舟,上次的话是我不过脑,做不成情人我也不该恼羞成怒,终归是朋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心底冷笑,严泊舟心想,游走多个情人间倒也有项好处,就是不再要脸。   目的达到,快意过后再看那张笑脸只剩厌恶,严泊舟挥手打断他,“谈合作可以,走正常程序,我要看你能给出来的资质。”   重重松气,梁然擦去鬓角冷汗,看向严泊舟的眼不免多出些其他,“过后我会亲自把文件送过来,严总今晚有空一块吃个晚饭吗?”   看也不再看他,严泊舟坐下,“我有约,不送。”   眼底闪过抹阴沉,梁然起身轻笑,“那我先走了。”   电梯间前,看着数字不断下降,贺聿映在墙上的唇角越翘越高,满心都是要见严泊舟的高兴。   厢门缓缓打开,梁然阴沉着脸快步走出,显然刚才的求人让他十分不悦,贺聿在他脸上匆匆略过,两人一进一出间打了个照面。   看着那快步离开的背影,贺聿心里闪过抹熟悉感,呢喃,“在哪里见过……”却来不及细想,轿厢门关,甩去疑惑,看数字上升。   严泊舟眼里的淡漠直到陈征进来说贺聿来了,才缓缓消失,看着那支把玩的笔,“梁然啊梁然,我正愁出不了那口气呢,你撞上来……”他笑哼,“送上来的不玩白不玩。”   想定起身,他满脸松快的走出办公室,“陪小屁孩吃饭去。” 第10章   下楼,推门,他倚靠门框,朝出神的贺聿说,“走吧。”话语拉回神思,他看他怔怔的样子,“怎么了。”   “似乎碰到个熟人。”贺聿起身,抬头把怔怔神色甩去,冲他堆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想了,吃饭去。”   怕贺聿来抱,他先躲他,转身便走,“地点你定我定。”   “我定。”   气息欺近,他看右肩环上来的手,转头无奈瞪视,“放下来。”贺聿知道他顾忌什么,环顾四周,歪头低声,“这层就我俩。”   没搭理他,严泊舟右肩一耸,摆脱他走进电梯,站在轿厢里朝他笑。   微不可察甩甩手,甩掉指腹上温暖的触感,他跟着进去,在厢门缓缓关闭后靠向严泊舟,“哥,你今天喷了香水。”   严泊舟不置可否,目光寸寸从他眉眼扫到唇,眼波流转,手指轻轻落他鼻尖,“看来你也有。”   低头,食指近在咫尺,贺聿忍着想吻冲动,慢慢说出个香水名字,抬眼笑对严泊舟。   登时,严泊舟觉得自己的手落入险地,再不抽走,自己就要失去对它的主动权,倏地抽回,笑着言其他,“到了。”走出电梯。   到手的好跑了,贺聿追上去,要不是严泊舟个高,还真接不住他一抱,“哥……”严泊舟垂眼遮笑,把他往身边拉,“好了好了,没大没小,卖乖也没用。”   半个小时后,到达店内的两人看过店员呈上的今日菜单,手旁多了两杯茶。   环顾店内装潢,严泊舟捧茶慢喝,状似无意,“这里至少需要提前一月预约。”   目光从淡绿茶水中心静躺的一枚茶叶移开,贺聿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哥对这里很熟。”   “偶尔带生意朋友来,不算怎么熟。”他没抬头,保持饮茶的淡然,心却不免想过,一月前,贺聿是为了谁预约了这儿,而短短一月,那人竟又不来,最后落到他。   “这儿的菜品怎么样。”   贺聿的话把他发散思绪拉回,他放下茶杯淡淡的说,“还行,高过平均水平一点吧。”   贺聿何其敏锐,更何况那颗钟意人的心,无师自通,开窍玲珑,觉察出严泊舟淡淡的不高兴,犹犹豫豫不过半分钟,趴在桌子转头看严泊舟的脸,“哥。”   “怎么……”严泊舟转头,不想他是这样乖觉的姿势趴着,眉眼下弯,“能不能坐好。”   薄唇灯下轻启,“不能。”贺聿眨了眨眼,“一个月前我预约这里,是为了跟哥们吃饭,今天我让他滚去陪女孩子,随便哪吃不关我事,我和你要来这儿。”话里他不透露任何刻意解释的语气,而字字句句都是在说,我怕你误会,讲明白给你听,你不要误会我了。   静静地,严泊舟撑颌看他,心情骤松,“好好儿的,跟我说这些干嘛。”一时,贺聿觉得他这个人具有相当的坏,可又割舍不下这深陷其中的微妙愉悦,哪儿好,他说不出,便只能更把真挚软颤的心捧出来,继续给严泊舟逗,“我觉得你想听。”   “我才不想知道。”严泊舟别过脸,拍他侧腰,“起来了,等会儿店员上菜看见,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啊。”   应得斩钉截铁,“不觉得。”贺聿坐好,拉住他就要抽回的手,不着痕迹的吻了一下。   指背触感转瞬即逝,严泊舟后脊一热,手臂颤了一下,探寻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装无辜,展眉眼,贺聿看着那只藏起来的手,“怎么了,哥。”   并不戳破他,严泊舟抬手左右翻动,依刚才感觉猜他吻在哪里,另手指腹在上抚摸,笑音淡淡,“没什么。”   好似有手揉在心间,贺聿收回目光低头喝茶,耳朵在白瓷茶杯映衬下,红得厉害。   吃过晚饭,华灯初上,贺聿没有主动提起其他,严泊舟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开车独自回了家。   随便找了家附近的街头咖啡厅坐下,贺聿给周云峥打电话,通后不等人问,“地址给你甩过去了,过来有事。”   “什么事——”周云峥话还没说完,转头看已经被挂断的电话界面,咬牙吸气,“我操,贺聿,你给我等着啊。”白色保时捷风驰电掣,转瞬消失在街头。   贺聿特意选的临街位置,不过十分钟,收到周云峥的消息,“到了。”抬头对上不远处车窗降下,周云峥浓眉意气的脸。   他用嘴型不客气的说,“滚过来,这里不让久停。”   坐上副驾,贺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换车啦。”周云峥没好气俯身帮他系安全带,冷淡的“嗯”了声。   “干什么,不就是没跟你吃饭嘛。”   懒得跟他计较,周云峥刚想应口,侧身看清这附近是哪儿,转过的脸更怒了,“好啊,我的预约,你带人吃饭也就算了,吃完还叫我过来当免费司机。”   贺聿只笑,笑得周云峥牙痒痒,甩出撒手锏,“信不信我告诉阿姨,说你失心疯了这回。”   “别啊,人都没追到呢,你别坏我的事。不然,我也告诉叔叔,你勾引黎家的小孙女。”   “什么叫勾引,话讲那么难听。”   “你就玩玩吧,她要是跟她爷爷告状,你就玩完了。”最后一句,贺聿带上认真,“黎叔叔的女婿可不好当,大家又都是生意伙伴。”   周云峥笑他扯得太远,“什么女婿不女婿,谈恋爱分手再正常不过,闭上你的乌鸦嘴。”   既把话题扯过,到时受苦也不是自己,贺聿乐得住嘴,心想,到时我不管你。 第11章   时隔两日,贺聿当天在电梯前的那抹莫名熟悉感,得到了彻底解答。   他看着那走出严泊舟办公室的梁然,两人错身而过时,眼瞳怔怔的想到上次周云峥给他看的东西,当时图文上的脸,与眼前的这张脸,渐渐重合在一起。   没有犹豫,他转身看梁然走向电梯间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他原也是先斩后奏,没告诉严泊舟要来,这个时候走开,倒是不用找个理由。   轿厢里,梁然的脸色一如贺聿上次见他,像披上张蔼蔼的布,要仔细看,才能看到他眼底若隐的阴沉与不甘。   贺聿不着痕迹的打量,更加确信,当时丑闻的男主角就是他。   梁然似乎察觉到他的打量,走出电梯前抬头瞥他一眼,不轻不重冷哼一声。   贺聿看着他走出大楼,随后给周云峥打电话,“位置发给你了,过来一趟,有事确认。”   周云峥生怕过来当免费司机,恶声恶气,“不去,打不了车你就走回来。”   叹了口气,他郑重语气,“是真有事,你赶紧过来,没骗你。”那边久久没应声,思考他话语真实性,就在贺聿耐心即将到头,周云峥声音含含糊糊传过来,“嗯,一会儿到。”   在他赶过来期间,贺聿也是换了个地方,改为家安静的咖啡厅,坐下沉思,不时的透过玻璃看向外,指腹有规律的敲击桌面。   不过十五分钟,周云峥风风火火的赶来,坐下拿过他身前咖啡,喝了半口,“说吧,什么事,要确认什么。”   贺聿把手一伸,“手机拿来。”   疑惑皱眉,周云峥掏出手机给他,见他似乎是在找些什么,找到后手指缓缓往下滑,脸色凝重的样子,更加好奇,凑过去,“到底要确认什么。”   贺聿指着图文上那张脸,“他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天恒集团的小少爷梁然,他家主做地产。”看着图文上旖旎的字眼,周云峥不禁笑起来,“也不知道这件事他怎么跟家里人交代,看样子似乎是被人摆了一道。”   “你怎么会突然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没回答他的问题,贺聿拿起手机打电话,没一会儿接通,带起笑容,“啊,陈叔啊,哈哈是我,我托你办件事,帮我查一下天恒集团的梁然……没有为什么嘛……大概多久能有结果,半天能出来吗……”   周云峥显然知道他口中陈叔的身份,眉宇间不解变成浓浓惊讶,“怎么还要陈叔出手了。”等贺聿一挂电话,忙不迭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急死我了。”   一摊手,贺聿神色平淡,“跟我要追的人有关,现在跟你说不明白,等陈叔那边把调查结果发我,一并告诉你。”   周云峥哪里肯答应,缠着他就非要知道,贺聿嫌他麻烦,“这么想知道,过我那儿住两天,正好管管露露,陈叔消息一过来,我就告诉你。”   没办法,两人结账,驱车回贺聿住的江都水岸。   陈叔那边,效率倒也快,第二天中午,还在吃饭的贺聿收到了一份关于梁然的详细调查报告。   视线一行行滑过调查内容,贺聿的脸色可以用阴沉两字形容,对面正在给露露喂三文鱼的周云峥察觉到,转头问,“怎么了。”   贺聿把手机递过去,“自己看。”   慢条斯理擦干净手,他搂着露露看调查报告,眼睛没什么波澜,“倒还算正常,比他玩得更大更烂的都有。”   “我要追的哥哥姓严,你再看。”贺聿放下筷子,食欲全无,语气森森。   “姓严……”周云峥边呢喃边滑动,目光停留在一段文字上,“哦,难怪你生气,去找他,碰见梁然了吧。”   “严、梁两家有合作,作为集团里的年轻一辈,他们俩有交集十分正常,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公私掺和,借机缠着严泊舟。”   他这话正说到贺聿痛点,目光如刀,毫不客气剐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   “严泊舟……”不理他的眼刀,周云峥又呢喃,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他啊。”   听他语气,贺聿把手机拿过来,视线灼灼,“你也认识?”   “倒也不是认识,黎雯她哥,和他是发小。”   黎雯正是他前段时间勾的黎家小孙女。   “你什么时候又和她哥扯上关系了。”   贺聿无意说,周云峥却是有意听,当下脸色有些古怪,含含糊糊,“反正,就是认识,就,就那么回事。”   没注意他的异常,贺聿注视报告上严泊舟和梁然出席晚宴的照片,心中冷哼,倒是十分般配。   周云峥看他脸色淡漠,忙说,“照我看啊,他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严泊舟不可能不知道,当做什么事没发生忍过去,铁定是不能。”   “早几年他不得家族集团承认,白手起家到行业翘楚,相当有能力,这样的人,眼里不会揉得下沙子。”   “用你说。”贺聿还记得他当初说严泊舟不好的话,“这会儿说人家有能力了。”   “我当初不是不知道是他嘛,你也别臭屁,人现在也不是你男朋友,追得到手再说吧。”   “你……”贺聿扫过他臂弯里的露露,沉声,“露露,过来,别待在你傻哥哥那儿。”   周云峥一笑,把露露抱住,拱它脑门,“什么傻哥哥,傻哥哥会喂露露吃三文鱼嘛,不去不去,就在哥哥这儿。”   露露耳朵一动,张嘴吃下三文鱼,听两个哥哥幼稚的开始互揭老底。   【作者有话说】:   贺聿:危险危险危险!哥哥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环绕! 第12章   这段幼稚的互揭老底持续到露露把三文鱼吃完都没结束,周云峥意犹未尽,边挠露露下巴,边毫不客气的怼贺聿,间隙不忘朝露露吹气。   露露不堪其扰,打了两个好大喷嚏,“呜呜……”周云峥看它打喷嚏后笑个不停,来劲儿得很,改为吹它耳朵,“露露啊,露露啊……”如此逮着狗欺负好半晌,没听贺聿回呛,疑惑转头。   贺聿捧着手机,低头眉眼笑弯。   “啧啧。”周云峥摇头,回头跟露露说话,“哥哥的哥哥找他了,他没空理露露咯。”   露露当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两颗圆溜漆黑的眼珠子望向贺聿,给周云峥笑着抱起,“我们去院子玩一会儿。”   “听陈征说,你今天来公司了。”   扫过严泊舟发来的话,贺聿飞快敲字,“嗯,半道有事,走了。”   “找我干嘛。”   贺聿转头看钟,难怪,他回得这么快,现在是午休时间。   低头再一次把这四字扫过,他轻笑,“没干嘛。”   “今天不用上班呀。”严泊舟那儿存了不少贺聿发过去的露露表情包,跟在这句话后甩了张过来,看到的贺聿嘴角咧得更开,心想差点露馅儿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请假。”   两字刚过去,严泊舟发过来的话让贺聿眼瞳一缩,心闷闷遭捶,好半晌才蹿起麻来。   “今晚要不要过来。”   矫情的,他问,“你不是说接下来有段时间会很忙嘛。”   这回,严泊舟没有秒回。时间缓缓流淌,贺聿的心犹如被根无形丝线吊起,不疼不痒,反而有种呼之欲出的忐忑,忍不住发过去句无辜的,“我是不是说错话啦……”   刚发过去,手机一震,贺聿忐忑的灵魂也跟着震颤起来,点那条语音听。   严泊舟语气有种懒洋洋的笑意,“是要忙,原想着和你忙前放松一下,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贺聿顾不得管哪儿疼,手忙脚乱的打字,“我没不愿意。”发过去之后,再也受不了这一来一回的拉扯牵动,给严泊舟打电话。   预料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一回事,贺聿因忐忑而有些委屈不安的声音入耳,严泊舟没忍住轻笑。   听他笑,贺聿跟着笑,“我没不愿意,真的。”   “那你傍晚直接过去吧,我让阿姨早点做饭,你过去可以吃,我没准儿要加班,不用等我。”   对他的安排,贺聿自然没意见,正好儿逮着机会扯其他,原本两分钟就能挂的电话,硬给他磨到近二十分钟,最后在严泊舟略带哄意的轻声里结束,“我要午休。”   “嗯。”贺聿应得很不舍,不肯先挂,捧着手机,见严泊舟那边也迟迟没挂,深吸一口气,又说,“我等你一起吃饭。”   “嗯。”严泊舟抬高语调安慰他那颗不舍的心,吁出口气率先挂断,呢喃,“小孩子。”盯着屏幕,脑内思绪万千。   越来越不想他难过,光是想想他垂眼的可怜相,底线就会变得摇摇欲坠不断后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想。   晚八点,卧室里。浴室打开的门漏出一线光斑,越来越大,成团成片洒在地毯,闯进小灯晕出的暖色光线里。   严泊舟扫了眼贺聿湿润胸膛,脚背晃晃,两三滴水洇进地毯,借力环紧他的颈,在他耳边笑,“几天没做,感觉更大了。”   耳朵一热,贺聿深知他的故意,掐了两把温软臀肉,向上挺了两下腰,压着声音,“哥,你再说,它会更大。”   这个姿势阴茎本来就进得深,严泊舟给他三两下顶得腰肢麻软,腿险些勾不住,嫩肉不由吃紧柱身,舒服得轻嘶两声,抬起的眼却涌起更浓的笑,“是嘛……”好似在说,它没这个本事。   喉结在阴影里滚动,贺聿不跟他啰嗦,几步走到床边,压着人就下去了,鸡巴把阴户撑得软红发鼓。   严泊舟揪住枕头仰颈惊喘,“啊好深……”   唇角绽出笑,贺聿伸手勾了两把肉唇处流出来的淫水,下秒隐笑,浓重占有欲充斥光下绷着的脸,掰着严泊舟两条腿向外,狠重的撞了下去。   一来就是这样大开大合的操,严泊舟除了开始有点吃不下,涨得发疼,没几分钟,觉出滋味,嗯嗯哼哼的把腿缠上去,冷白的修长手指裹着阴户,揉挺出来的肿胀阴蒂,“呜呜……”   贺聿看得眼热,腰腹发力恨不得操到他连自慰的力气也没有,屈两指挤压,痴迷的说,“好漂亮。”   “哈……”鲜明的麻痒让严泊舟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小腹起伏,手盖着贺聿的手,要推不推,下巴颤个不停,“啊……”   眼睛虚眯,贺聿变挤为揉,指腹贴着阴蒂打圈,在严泊舟湿漉漉的眼睛看来时,重重一按。   压根控制不住,严泊舟弹了两下腰,爽得眼角发红,“老公……”肉唇一吸一吐的裹含鸡巴,黏腻泛滥水液在进出间把柱身弄得湿亮。   就算是第二次听,贺聿也给哄得不得了,腰腹下鸡巴又硬又烫,横冲直撞卯不住劲儿的一连操了几十下。   几阵不间断的高潮席卷严泊舟身体,他没想到贺聿会起劲,直接给操哭了不说,薄唇微张吐不出呻吟,好半晌才缓过来,有些后怕的哽咽,“你,你慢点哈啊……”   贺聿当然不会听,喘着粗气,自己不顶爽不算完,愣是把严泊舟操射才俯身,边揉人射精的阴茎边躺下,凑进严泊舟颈窝又拱又吻又咬,“哥怎么射这么快。”   他怕严泊舟射完不理他,呼吸闷闷的闯在人颈侧,“我才刚开始。”   严泊舟艰难的喘匀气,推开他要吻上来的脸,“疯了你,我,我……”手臂被贺聿横压,用眼无力瞪视。   贺聿一直没停下揉阴茎的手,让严泊舟射精过后的不应期变得很短。现下压住人的手,给瞪得更是心里痒痒,边吻边含含糊糊的说,“哥也硬了。”   哥也硬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什么叫也,严泊舟忍不住咬他舌头,“你个……”   笑意闪过贺聿漆黑幽深的眼,他不管不顾的压下去撒娇,“我还没射。”还埋在严泊舟身体里的粗烫东西彰显存在,闷头顶了两下。   “嗯……”严泊舟舒服的喘了两声,射过不久的阴茎颤颤硬起,红涨涨马眼黏着精团,蹭在贺聿掌心,他睁眼看人,“受不了你。”   “可以吗……”贺聿无辜的问,吻不断落在严泊舟眼角,“可以弄在里面吗……”   严泊舟怎么能不知他的故意,索性好人做到底,搂上他的颈,眉梢轻挑,“为什么不可以,不让你弄在里面,让谁弄在里面呢。”   掐着他腰的手不断收紧,贺聿低头重重咬他唇一口,“哥,你真是……”   严泊舟回吻他,“是什么……”   “是个妖精。”   话音落,贺聿一下抬高他两腿叠在胸前,双臂撑高,闷头专心的操起来。   语调微颤,严泊舟忍着穴肉传来的细微爽意,“是你先招我的。”   “是嘛。”贺聿字字停顿应声,心里揣着口气,动作更加没轻没重了,托高严泊舟的臀,手臂一拉,直接把人拉到身上操。   严泊舟不得不缠着他的腰,上身在起起伏伏下慢慢红起来,两团臀肉微微翘着,被贺聿掐得满是指痕。   贺聿并不是一成不变,偶尔的,他会低头吃严泊舟的奶,咬得严泊舟不得不抱紧他,“别咬。”   贺聿听话,却又不听话,不吃奶了,手指挤进两人腰腹,挼两把阴茎,挤压肿胀阴蒂。   严泊舟瞬间软了身,差点抱不住他,翘着屁股躲他的手,红通通穴眼松开阴茎,淫水四乱的留下来。   贺聿在他耳边说,“我要把哥操射。”   火花带闪电,蹿进严泊舟耳朵,烧得他脸颊通红,哑着嗓子骂他,“疯子。”这两字,像什么开关,不等他反应过来,贺聿把他摔在床上,阴茎刚退出去就满满当当的插进来,严泊舟几乎是倒吸口凉气。   但他顾不得其他了,不过十来下,鸡巴上的肉筋就让他爽得泪水涟涟,贺聿作孽,柱身热烫的蹭着阴蒂,把整个阴户弄得湿黏。   “老公,插进去呜呜……”他哽咽着喘着叫着,每次哀求,贺聿就会满足他,阴茎一股脑儿的插进去,进出开合,把嫩肉操得跟它的主人一样,软嗒嗒的哭,出水。   白皙手指和涨红阴茎贴在一起,严泊舟一下下的自慰,贺聿要是进得太深,他便没有力气,握住阴茎的手颤个不停,近乎自语的呐呐,“好大,好深啊啊。”   越是操深,穴肉越是吃紧,贺聿喘息不知不觉变重,眼里笑意完全消失,布满薄汗的下颌绷得死紧,握上严泊舟的手边操边帮他。   严泊舟知道他快射,双腿缠上,在贺聿俯身注视后伸出双手,把他拉近,吻他的唇,“射在里面……”   腰送得越来越快,严泊舟不禁张唇吐息,脸颊闷红好似贺聿夺走他的呼吸。   重重挺腰,贺聿一把把他拉起,掐住他的腰往下坐。   “呜……”破碎压抑的呜咽声从严泊舟喉咙发出,他颤身倒在贺聿胸前,几股白浊钻出贺聿指缝。   喘着粗气,贺聿松开握住他阴茎的手,看微张马眼涨红射精,伸手帮他捋净,搂着严泊舟往后边的床上躺,两具汗津热烫的躯体紧紧贴合。   【作者有话说】:   严泊舟:下次再也不叫老公了   贺聿:呜呜呜不行 第13章   良久,交缠的线,好似各自有主把它们慢慢牵开,你是你,我是我,呼吸终于能分清彼此了。   下巴抵着贺聿胸膛,严泊舟倦倦睁眼冲他笑,“你身前好暖。”性事过后,皮肤之间也有它们的亲昵,黏在一块,温温柔柔。   贺聿听得有些臊,闷头傻脑的不知道该怎么应,搂着他后腰的手往上使劲,“你也好暖。”严泊舟给他的傻话逗笑,自言自语般说,“上床难道会让男人变傻吗。”   不是不明白他话里意思,只是耳朵跟着热起来,贺聿垂眼躲他的视线,坚定的反驳,“不会。”   拍拍他身,严泊舟笑着起来,“不会就好。”上身刚倾出个弧度,后腰给贺聿一带,闷声趴下去,含着阴茎的肉穴一紧,微微挑眉,“干什么。”   “这就去洗澡嘛。”贺聿趁势挺了两下腰,闹得严泊舟笑往两人腰腹看,无视他的不满足,“不去洗澡干什么。”   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贺聿肩背弓身时也是紧绷的,“我还想……”   手指抵住贺聿的唇,严泊舟摇了两下头,“你不想。”他原想绷着脸断了贺聿的心思,奈何话都没说完,贺聿就做出耸着鼻子的委屈样,绷到一半绷不住,只能笑着移手指,捏人山根,“我明天会很忙,早点睡好不好。”   贺聿不是没给人哄过,只是没像现在在严泊舟面前这样,人的手挨上他,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专想顺人的意,脑袋还没想明白,嘴巴最忠诚于心,先答应了,“好。”   乘胜追击,严泊舟搂上去亲他,“抱我去浴室。”舌尖给人勾着,贺聿回神过后脸热得能冒气儿,别扭的侧开脸,声音可以忽略不计,“哦。”   此后两周,果真像严泊舟说得那样,他忙得不可开交,新旧项目叠加在一起,抛开工作日三个小时起步的会议外,周末还要加班。   他能见的贺聿的工作外时间,也全都分给了合作方的经理。   他这样忙,贺聿只能是给他发发消息,严泊舟忙时看到,想着抽空回,可等真得了空,又给忘了,恨不得所有时间都给到睡眠头上。   贺聿不得不找点事做,分散严泊舟不搭理他带来的郁闷,拉上周云峥,好好儿的在广告公司待了五六天,梳理项目、跟进进度,约甲方爸爸吃饭喝茶,把市内外有名的山庄去了个遍。   于是乎两人的再次见面,在大半个月后了,严泊舟主动约的他,是个周五。   这天对贺聿来说相当难熬,他没心思工作,全推给周云峥,可他也不能立即去找严泊舟,约定的时间是在下午六点。无聊之下,露露成了无辜受罪的狗,被他从家里抱来公司,躺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听他说话。   周云峥忙着,偶尔抬头看他折磨露露,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实在着急,滚去他公司附近找个咖啡厅坐,别搁这儿对露露揉耳捋毛,露露不嫌烦,我看着都来气。”   出乎意料,贺聿竟没反驳,“也不是不行。”在周云峥诧异的目光里出了办公室。   露露一溜烟儿跑到办公桌旁,挨周云峥腿呜呜叫。周云峥抱它起来,叹了口气,“你这个哥哥,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希望他能如愿吧,我们不理他。”   半个小时后,贺聿选了家,斜对严泊舟公司所在大厦的咖啡厅,磋磋磨磨掉半个下午,走进了大厦。   陈征很熟他的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严总就能下班。”把他带到会客室,端上咖啡,退了出去。   贺聿原以为,他会在会客室里安安静静的等到严泊舟下班,没想到还不过十分钟,门被缓缓推开,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梁然实在等不及了,合作是行还是不行,严泊舟得给个结果。要是不行,他亲自来,面对面,说点好话,没准儿还有点转机。   他也意外会客室有人,不过不认识贺聿,视线随意在贺聿脸上扫过,坐了下来。   心跳一滞,贺聿很快收好见他时脸上的惊诧,淡淡阴沉爬满眉宇,眼潭冷得像下秒结冰的水,轻轻向梁然抛去。   开始梁然没有察觉,忙着思考严泊舟要是不同意合作,他该说些什么,考虑无果烦闷抬头,对上贺聿目光,眉头深深皱,不善不悦的问,“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严泊舟认识我。”漠然的话从贺聿嘴里说出,劈头盖脸砸在梁然心上。   他往后一靠,上下打量贺聿,忍着烦闷戏谑,“什么意思。”   他的戏谑让无端贺聿烦躁,毫不客气,“不都分手了嘛,还来纠缠做什么。”   一怔,梁然眼中戏谑意味更浓,心里烦闷正好缺个出口,抱手看向贺聿的目光有种过来人的轻视,长长的“哦”了一声,“听说泊舟有有个新人,原来是你。”   他对严泊舟的称呼,让贺聿的烦躁浓到极点,抱手后靠,原封不动回敬,“听说泊舟有个烂人前男友,原来是你。”   身体不动声色坐直,甚至微微前倾,梁然眼中戏谑尽消,语气森然,“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坐直的贺聿眉眼锐利,逼视他,“群P,游艇,难道有人逼你。”   “你是哪家的孩子?”   梁然的下一句来得又快又厉,贺聿刚想回答,察觉到什么,转头一看,全身如临大敌的锐利锋芒瞬间收去。   严泊舟握着门把,皱眉看向他俩。   顾不得跟他闲扯,梁然抿唇一笑,向严泊舟走去,“泊舟,我有事找你。”   抬头看他,严泊舟冷静吩咐门后的陈征,“阿征,带梁总上楼。”梁然刚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贺聿脸上的紧张,不动声色一笑,温柔的说,“好,泊舟,我在办公室等你。”   等他出去,严泊舟反手推上会客室的门。   贺聿沉不住气,脑里全是梁然刚才得意的声音,拔高声调,“他那样的烂人,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   严泊舟倒是出奇的平静,“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过于平静的声音拉回贺聿的冲动,细细看他,目光在扫过他抿紧的唇时心里一沉,“我……”   “我可能没有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背后调查我。”略微停顿,严泊舟的声音冷了下来,“尤其查我的人际关系。” 第14章   事实不容辩解,面对他的质问,贺聿一时竟想不出该答些什么。他给他一种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时之间,门里门外与楼上,成为三个不同的匣子,装着迥然不同的心。梁然在楼上怡然自得,会客室里贺聿水深火热,独自面对生气显然的严泊舟。   陈征看着紧闭的红木实门,心莫名捏了一把汗,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懊恼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给拉进来了。   正在他焦灼之际,严泊舟出来了。   陈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电梯间,硬着头皮叫住他,“严总,梁总还在楼上。”   严泊舟头也不回,“告诉他,我今天没空见客,我会另约个时间直接和他联系。”走进敞开的电梯轿厢。   “诶,知道了。”陈征松了口气,转身想要上楼,脸一侧,看清站在会客室门缝里的贺聿,刚落下的心高高悬起,礼貌点头,“贺先生。”   门隔着,他看不清贺聿脸上神情,只听见,“他走了?”   “嗯,严总说他今天没空见客,我正要上楼跟梁总说呢。”   贺聿没再说什么,推上会客室的门。   严泊舟没有听贺聿的解释,在刚才沉默僵持里的最后,贺聿明显已经想好了什么,他却在他张口之际直接走了出来。他怕,怕一时心软,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最后会稀里糊涂翻篇,这不应该。   严泊舟向来喜欢有边界感的人,但贺聿明显不属于其列。三番四次,有意无意,他模糊二人关系。   地下车库里,车子发动的声音打破宁静,严泊舟直视前方,眼中冷意犹有,副驾上的手机亮着,是他和陈美珍的对话,“我过去一趟,你没在打牌吧。”   她一直没回,严泊舟也不担心,不需导航,沿熟悉的路线开。   陈美珍是匆匆赶回来的,她今天手气旺,赢了钱要走,另外三个哪里肯放,缠磨了十几分钟才得脱身,到底是比儿子晚到一步,走进院子时,严泊舟已经在沙发坐下了。   放下包包,她看向他,“怎么啦,好端端的回来,你吴阿姨刘阿姨她们说我赢了钱就想走,差点不肯放人的呀。”   修长身躯占据整个沙发,严泊舟无视她话里的怨气,“我想吃清汤面,就回来咯。”   怔怔,陈美珍走到他身边摸他额头,“想吃清汤面,身体没有不舒服,那就是心情不好啦,怎么啦,谁惹你啦。”   吃清汤面,这是母子俩间心照不宣的一个习惯,严泊舟不舒服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让她做。   严泊舟没有给她答案,漆黑眼瞳闪过抹勉强笑容,“妈,你去不去做啊。”   “去去去。”陈美珍起身,嘴上抱怨着,“问两句都不行。”走进厨房系围裙,“这就给你做。”   煎荷包蛋盛出,开水下面,她拿出两个碗开始调汤底的味。盐适当,一把小葱花,醋和生抽都是心里有准儿的量,舀了面汤一冲,汤底做好,简单有味。   把煮好的面夹到碗里,放上荷包蛋,三片青菜不多也不少点缀,两碗清汤面就能上桌。   她解下围裙,把两碗面端到饭厅,叫沙发上躺着的严泊舟,“做好了。”   荷包蛋的香气被热气一蒸,缓缓飘进鼻腔,严泊舟喝了一口汤,唇角绽笑,“感觉妈调得汤味,二十几年也没变过。”   谁不乐意听夸奖,陈美珍也不例外,笑着自谦,“也没有,你五岁前吧,我做清汤面的手艺还是很不稳定的。”说完,看严泊舟边喝汤边舒展的眉眼,心里一动,“阿舟,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下。”   慢条斯理咀嚼青菜,严泊舟点了下头,“什么事,说吧。”   “我一直知道,你呢,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你说不想手术,我和爹地都同意,你说想自己找男朋友,我和爹地也没说什么。但是,五六年了,你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昨天,爹地和我视频,说起来,阿婆那边,让你不要再自己找了,以后听家里的安排。”   严泊舟疑惑抬头,“家里安排,她老人家能接受我要找男不找女这点。”   “唉。”陈美珍笑着瞪他,“我都能接受,更何况那位老佛爷,她不比妈妈有能力得多啊,有什么不能接受。”   抿唇轻笑,严泊舟顽皮的冲她眨了下眼,“也是,我妈都同意了,她能说什么。”   “你真是……”陈美珍扣了两下桌,“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她让我见,我就见呗,反正不会成。”严泊舟的样子颇有打算,笑得漫不经心,“就当见个潜在的生意伙伴,以后没准儿一起合作呢。”   陈美珍叹气摇头,“不是啊,她这次很上心很认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随便找个人,和你一定是家世相当能力相配,且对严家有帮助的集团年轻一辈。”   严泊舟轻轻皱眉,“不是吧。”   “怎么不是,性向这东西,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但她只要上心,只是时间问题。”陈美珍定定看他,“你爹地就不用说了,儿子拗不过妈,我呢,更没有什么话语权。”   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嘴里的清汤面顿时索然无味,严泊舟垂眼抿了小口汤,咽下慢慢,脸色晦暗不明,“到时再说吧。”   “我告诉你的意思是,既然知道了,你现在有的那些乱七八糟感情就该整理,梁然的事我端午回港也知道了,你和他没有什么吧。”   摇头,严泊舟语气淡然,“没有。”答完她的问题,并没有使他心里松快多少,心里沉甸甸的闷着,为这横亘未来的麻烦事心生烦躁。   他和梁然,自然是没有,但和贺聿呢。   整理……这两字轻飘飘划过心间,看似不留痕迹,实则在它划过后,心湖涟漪泛滥。   严泊舟有些意动,对着清汤面出神。   桌上手机忽然震动,他拉回思绪,拿起手机,看清后眼瞳一缩。   朝陈美珍扬扬手机,他说,“妈,我先接个电话。”走进书房。   轻轻地,他把手机放在耳边。   “哥,你接我电话呀。”   贺聿声音瞬间入耳,在心上敲击,忐忑不安的语气是鞭子,沾上即缠,让严泊舟心不由主的去体会同情他。   或许,整理的名单里不该有他。   不能,严泊舟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第15章   银蓝色手机最终被他留在书房桌上,论你是无数次的震动也好,绝传不进饭厅吃清汤面的严泊舟耳里。   他在陈美珍这儿整整待了两天,窝在这小小避风港,无人知晓,躲避纠缠追击。   贺聿电话不断,一天有个三四通,好似他提前告知要打,严泊舟就一定会原谅他的骚扰。三四天下来,严泊舟也都觉得自己狠心了,竟一个没接。   他以为,贺聿会知难而退,关系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淡下去,多好啊,连整理这道程序也省去,但他小看了人的执拗。   周三下班后的傍晚,下车后的他刚要关车门,似有所感,转身看清站在院墙旁的贺聿。   他面上平静,心里翻江倒海的立马就想了,贺聿在那儿站了多久,刚想绽出个笑容,贺聿上前一步,“我们谈谈。”   谈谈也好,省去不少功夫,严泊舟坐回才离开的驾驶座,余温犹在。   贺聿跟着进副驾,关门的声音透出点压抑的气恼,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重。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一来,贺聿就先漏了底,他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得到什么,严泊舟不接他电话,竟是他要谈的首要问题。   严泊舟扭头看他,慢慢儿趴下去,脸贴方向盘,显得慵懒随心,“没为什么。”   他的回答让贺聿眼睛里多了几分焦急无措,谁也怕油盐不进,漫不经心。   “对不起。”   “结束吧。”   异口不同声,惊讶同时闪过两人的眼,只不过严泊舟惊讶过后是平静,贺聿惊讶过后是慌乱,两者截然不同。   他的反应出乎严泊舟的预料,脸绷得死紧,像张四角极度拉扯的纸,随时能碎了,露出低下茫然无措的慌乱来,“为什么要结束?”   严泊舟紧盯他的眼睛,“没有为什么,你很清楚,从头到尾,这段关系的结束权都在我手里。更何况,本来就是炮友,结束得大费周章很可笑。”不自觉的,他带上跟外人说话的语气态度,剜心挖肺不管贺聿死活。   他的话很好的提醒了贺聿,两人之间的关系。贺聿喉结深滚,脸皮做的纸碎了,当然只能交底,露出无辜委屈的样子来,“就因为我调查梁然,知道他和你谈过这件事吗。”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严泊舟心中呢喃,到面对贺聿,唇角轻抿,“是,你的调查让我觉得不舒服,不舒服就得及时止损。我一直这样,你不会是例外。”   贺聿不想看他的笑,因为那不是要夸,反而是种无形的怪罪。半垂下眼,他忐忑的问,“我向你道歉也不行吗,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严泊舟应得又快又准,一点儿余地也不留,“不行。”   贺聿抬头,看他转过去的侧脸,“哥……”   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严泊舟看向窗外,眼睛虚眯,心里百转千回。差一点,贺聿的称呼差一点,就让他前功尽弃。   他像是想定什么,脸色平静,眼神坚定的回看贺聿,“结果不好的事,在过程多费心力是很蠢的。”   “为什么我和你不会有好结果,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跟家里出柜,他们绝对不会成为——”   严泊舟打断他的话,眼潭冷冷的眨,“你调查过梁然,就应该很清楚,我不喜欢纠缠的人。不妨告诉你,当初去酒吧,一来我跟他分手心情不好,二来你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个跟人上床就非得有个结果的人,舒服就继续保持,不舒服……”他没说出接下来的话,知道贺聿明白。   因激动而微红的脸瞬间白了下来,所有的红转到眼眶去了。贺聿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任何能够瞬间打动严泊舟的东西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能谈情道爱,这是最后底牌,极容易失去。   “你知道我喜欢你嘛,从一开始,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做炮友。”   “知道,但不是你喜欢谁,谁就要回敬你。做炮友,已经是我明知你的喜欢,能给出的最大让步,结果连这最大让步都让我不舒服。”   他的不客气让贺聿脸又白一分,找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便只能徒劳,看他,呼吸拉得又深又长,下巴微微颤抖。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变成掐,严泊舟脸对前方,只有自己知道的字斟句酌,语气轻微,“没什么事的话,走吧,跟朋友吃顿饭,或是回家陪露露,都比和我在车里沉默好。”说完,也不管贺聿听没有听进去,打开车门出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院子中。   院子深处,模糊的推门声传来,轻轻地,贺聿说,“他们,都比不上和你待在一起好。” 第16章   刚坐上沙发,阿姨系好围裙走过来,“先生,现在去给你做饭吧。”陈述的语气,脸上神情却是疑问的,担心严泊舟想晚点吃饭,特此来问。   他无可无不可,点了下头,“现在做吧,辛苦你了。”在阿姨微微诧异的眼神里躺倒沙发,看天花板出神。   是在车里和贺聿对峙,说了不少伤人的话,微感疲惫,还是解决件棘手事,略显松快。他想不明白这股子乏力从哪里泛出来,叹口气,呢喃,“算了,过了就过了。”   可往往人是这样想,心不照办,严泊舟偶尔想到贺聿还是会心生不甘,极淡地,驱使着他,拿起手机翻出以前的来往消息看,期间自有无数次删微信的想法,但最终也没实施成。   为此,他不得不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一连几天,白天赶项目,晚上赴晚宴,依仗严家小辈这个身份,交朋友谈合作,风风火火成立新项目组,对接商讨签合同,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沾枕就睡,挤不出时间多想多不甘。   一时业内很多是严家老朋友的长辈,都对他颇为改观,话传话,风儿吹到香港,连那位老佛爷也知道了。   破天荒的头一回,她主动给陈美珍打电话,先是夸了一通严泊舟,再来夸这位她多年不大承认的儿媳妇。   陈美珍受宠若惊,挂断电话后立马给严泊舟去电话,“阿舟啊,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猜不到。”他淡然的声音传过来,半月来忙于工作,让他对一切除了工作外的事都不敏感。   “你猜猜嘛。”   她兴致冲冲,话甩过去,听儿子不应,无奈下只得自揭谜底,“正是你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她先是夸你,后来夸我,啧啧,吓得我都结巴了。”   有些意外,转念也释然,严泊舟轻笑,“我最近成了几笔大合同,好几个世伯夸我,怕是传到她那里了。”   “哦……”陈美珍语调长长的大悟,不可避免带点得意,“不知你爹地知道不知道,待会儿我跟他视频说。”   她紧着邀功,严泊舟知道,懒懒情绪受她感染,开起玩笑来,“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跟他视频,准备又要什么呀,珠宝、包包、地皮、名车……”一连说四个,落到第五个时咬字格外加重,“还是叫他赶紧飞过来看你啊。”   陈美珍给他打趣,失笑逼出蹩脚的白话,“衰仔,打趣到你妈咪头上。”   稍微正色,他说,“妈,我今晚过去吃清汤面。”   “干嘛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吃清汤面,谈了大合同心情还不好呀。”   轻声叹息,他自嘲的说,“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心情不好,要妈咪一碗清汤面熨熨肚肠才能好点。”   “好,你过来啦,我下午不去打牌,做完美容就回来给你煮。对,你今天要不要加班呀。”   “不知道,要是加班给你电话。”   严泊舟这边忙着吃清汤面熨肚肠,梁然那边可就有些水深火热了。梁父勒令他回港他不回,火上浇油的梁父就差亲自过来,先是断了他的用钱,第二步就预备把他降职,好好丢到底层历练。   问他怎么知道,慈母多败儿,梁母时时打电话来汇报。   眼下他只有严泊舟这根救命稻草,当然不能放手,三催四请电话哀求,两人约在山顶餐厅见了一面。   原想好好玩他一场,这时候,严泊舟也没有什么心力了,开门见山痛快话,“之前那两个项目你插进来是不可能了,但我可以给你推个人,他是烨盛集团的公子,想你们性格应颇合得来。他手上的项目可不少,有钱爱玩又爱听吹捧,成不成,看你怎样使劲了。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而且今晚,他那个女朋友过生开派对。”   一口气说完,严泊舟有些口干,喝了口茶,“这份上,我算仁至义尽了,等你回香港,记得向阿伯代我问好。”   梁然给突如其来的大蛋糕砸得晕头转向,给餐厅吊灯上的碎钻银光一闪,陡然回神,“泊舟……”难得他脸上有些感激和后悔,“之前我讲话,真是太不不对,我……”   严泊舟抬手止他,明知他也说不出来,起身淡淡的说,“毕竟我家和你家,以后还有不少合作,不想每次见面都尴尬,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吧。至于晚饭,我就不和梁总吃了,以后有钱赚想到我就行,走了。”   他的潇洒令得梁然怔怔,好似第一次认识他,好一会儿,人都走了,才后知后觉应声,“好。”   车沿盘山公路往下开,灯一寸寸驱开昏暗,方向盘上严泊舟的样子有些出神。见梁然,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另一个人。   另头,宠物医院里,刚缴完费的周云峥往长椅上的一人一狗靠去,“怪了,露露都两岁了,平时也吃香喝香,好好儿的肠胃炎了。”抓起狗狗输液的手爪,唏嘘,“唉,露露啊,打针痛不痛呀。”   狗狗不能说话,“呜呜”蹭他手背,看得周云峥可怜死它了,推抱着它的贺聿,“你怎么照顾它的。”   “啊……”贺聿如梦初醒般抬头,眨了两下眼,低头看露露,“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眼中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转瞬即散,周云峥坐下来,“我问你怎么照顾它的。”不等贺聿回答,继续往下说,“你说你,这都失魂落魄几天了,实在不行,连人带狗搬我那儿住吧,省得你失恋,露露跟着受罪。”   贺聿没马上接话,搂狗靠周云峥,久久才应了声“嗯”,语气三分自责七分难过,自责于露露,难过于严泊舟。   周云峥掰好他靠着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他妈是真欠你的啊。” 第17章   傍晚六点,车驶出车库,严泊舟趁着给陈美珍打电话她没接的空当,扭头看外。夕阳余晖无限的向人奔来,朦胧粉云开疆扩土,把澄蓝天空一点点吃掉,看得人心驰神荡。   “阿舟,你下班啦。”陈美珍的声音传来,把他视线拉回,笑应,“啊,正往家里赶。”   “堵车不堵车呀。”   看眼前方长长的车龙,他无奈,“有点。”   “慢点开,我现在准备进厨房。”说完也不挂,一时拖鞋走动声、系围裙的窸窣声传过来。严泊舟笑着挂了,坐在车内,车子走走停停,跟随车龙驶出拥挤路段。   到家比平时迟了十分钟左右,陈美珍已经做好两碗清汤面,让他意外的是,桌上还有三菜一汤。   洗手坐下,他先夹筷西红柿焖牛腩里的牛腩,入口绵软酸甜,不禁眉舒眼展,“妈,你提前自己做的啊。”   她往汤碗里盛丝瓜海贝汤,“外卖,我什么时候能做出这样好味的菜嘛。”严泊舟伸手把她递过来的汤往她那儿推,“阿妈先饮。”   陈美珍也不推,放下另舀给他,递过去,“工作忙加班,也不要忘记照顾自己,有空我找小姨拿两个汤方,煲给你喝。”   “这样,岂不是挤占你打牌时间。”他笑着接汤,继续打趣,“还有逛街买包,做美容时间。”   坐下的陈美珍没好气,“从小到大,你挤占我的时间还少啊。”低头饮汤,眼睛一亮,“哇,这汤好正好靓,你快喝口。”   他听话照办,“是不错,好清甜,有海味又不腥口。”   “有机会我再多点这家。”   “妈,同你商量个事。”   陈美珍舀块丝瓜入口,“讲。”   “我搬过来住段时间怎么样。”   “好端端的怎么要搬过来。”她咽下丝瓜,拿纸擦嘴,话出口意识到有歧义,“妈也不是说不愿意你过来,只是之前你总嚷嚷着独居爽快,怎么改变主意啦。”   “是啊。”严泊舟大方承认,“在妈咪身边心情会好点。”   眼起兴味,陈美珍细细打量他,似笑非笑的,“阿舟,你最近很不对劲啊。”   严泊舟是打算死不承认的,“我有什么不对劲,妈你不知道,工作也好有压力的,我想为你挣面,想爹地高兴,这段时间相当努力。”   “哦唷哦唷。”陈美珍面上不信他,心里早就乐开花,“好好好,大话不讲那么多,你过来就过来吧,事先声明,我只会煮清汤面,饭菜主要还是阿姨做。”   “那就这么讲定,我周末收拾点东西过来。”   自此,他在妈妈这里住下。时日一天天过,夏至秋来,餐桌上再难见到丝瓜海贝汤,它太凉,已不适应入秋后的人胃。   入了秋,严泊舟的工作没有那么忙,天天准时下班,甚至早下班,柔眼看街边绿化树的叶子慢慢变黄,身上添衣。   停好车他径直进院子,“妈,给你捎了蛋挞。”   陈美珍正在看设计师给她发过来的发型图,迎出去说,“阿舟你回来正好,帮我看看,哪个发型适合妈咪。”他把纸袋递过去,接过手机。   “你应该让爹地帮你选。”   “让他选还有什么惊喜好讲。”她打开泛温纸袋,朝厨房阿姨走去,“英姐,你也吃一个,阿舟买的蛋挞。”   滑看图片,严泊舟选了个把手机递过去,“这个怎么样。”   她忙把蛋挞放下,一看就笑,“心有灵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做你儿子二十多年,没有点水平怎么行。”朝后倒向沙发,“今天吃什么菜。”   “油焖虾蟹,芥兰炒牛肉,还有个生菜,汤是老鸭煲清补凉,温补的。你不知道,秋天的蟹有多肥。”   搬个抱枕靠头,他笑笑,“今晚有口福。”   扭头看眼厨房,陈美珍正经神色,“我这里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严泊舟毫不犹豫,“好消息。”   “你爹地下周过来。”   “坏消息呢。”   “嗯……”陈美珍停顿下来,字斟句酌的犹豫着,在他的注视下柔声开口,“爹地跟我说,阿婆近期见过个男生,觉得相当不错,让我问你,什么时候约着见个面。”   心一点点沉下去,严泊舟歪在抱枕上,长长叹气,“这么快啊……”   “也不快啦,两个多月有了吧。”她笑着打哈哈,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那家同我们家,家世相当,甚至可以说比我们还好点,香港、国外都有生意。男生是家里小儿子,一直在国外,修养学养教养,哪样都是很好的啦,上边有个哥哥姐姐,都相当有能力,他也不差,毕业和朋友开公司,经营不错。”   她过来坐在严泊舟身边,压低声,“这些都是阿婆那边了解,爹地不放心,让人悄悄查了,确实没什么出入。那家爷爷曾官至总警司,发迹属于典型的政商结合,家风严厉,他哥哥姐姐都是低调的人,想来他也不会差。”   严泊舟看向她,想从她神色里看出对这个男生的态度。   “看我干嘛。”她又说,“相片我看过,长得很不错的,要不是家世这样,想他去做电影明星也会红。”   “你就见过相片,把他好顿夸。”严泊舟没好气,手一伸,“相片拿来我看。”   “这不行。”陈美珍摇头,“留点神秘感。”   “你说我讲他好,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抵触这件事。这才第一个,要是很不好,你更抵触,后来的怎么办啊,到时我夹在你和阿婆中间。”她抬头拍胸,“我这条老命哪里去放。”   被她说法逗到,严泊舟憋笑一本正经,“谁敢要美珍女士的命,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   陈美珍拿眼睖他,又软化,“去不去。”   叹气长长,他说,“去。”   “那我让爹地跟那边定时间,你都可以吧。”   点了点头,严泊舟揽抱枕躺下,心里抵触翻江倒海,翻身捞手机,临到动作,却又停下,颓唐烦躁的摊着身体,把手机一扔。   算了,算了,算了。   周六,半山法式餐厅。   车沿上山公路行驶,一圈圈,环绕徘徊的不止是车,连同车里的人,躯壳里的心,都一样的徘徊不定。   他故意磋磨时间,到后迟迟不肯下车。   车灯光亮泼落花丛,有种油润光泽,他对着它们不知出了多久神,往后看去,坐落半山的餐厅灯火通明,客人如鲫。一个很好的浪漫邂逅发生地。   背靠车座,他在观后镜里的眉扬了扬,余光瞥在副驾上亮着的手机界面。回来,把贺聿的微信删了吧。   想定,他摁灭手机,出车门。   不长的距离足够让他牵起合时合宜的笑,严泊舟走进餐厅,耳边传来情人们的细碎交谈。   那人很好找,只因突兀。偌大的餐厅里人人成双成对,两个形单影只的人,自然要在世人的期许里走到一起。   严泊舟看清那背对人影,笑意浓浓,几步走过去,“你好。”   男生转身起来,先看到他鞋尖,嘴角牵起抹自嘲,抬头,“你好。”   四目相对,皆是错愕顿生。 第18章   相对坐下,竟是沉默先行。   无怪,本来想无再有交集可能的了,在这样的情形境况里重逢,惊愕过后,无言尴尬飘在空气里,与周围更加格格不入。   服务生拿今日菜单上来,才打破这沉默。   是贺聿,他问,“这段时间过得好吗。”虽然俗套,但显温情,严泊舟抬头看他,“还好,忙工作,谈项目。”   竟是又沉默了下去。   严泊舟如坐针毡,恨不得转头就走,驱车下山,回到家里质问陈美珍,你应该先给我看过相片的,这样就可避免当下情形。但也只是想,餐厅里柔柔的灯光堆出贺聿的样子,因缘际会,他们又见面了。   似乎察觉他的不自然,贺聿一边开口一边心里笑自己,怎么还保有这样的敏锐,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他才答应妈妈过来。   “我是两头忙,露露生病要照顾,公司也有很多文件要签。”   “你说的那小破广告公司,其实是你开的。”平平陈述,他追逐着光落进贺聿眼里的尾巴。   贺聿要笑不笑,半垂眼睫,“嗯。”   他不禁想他要笑什么,想到两人过去种种,陷在柔软的蓝绒沙发,低头看桌布图案,一时之间没了再问的欲望。两人静静地等菜上来,沉默在这餐厅里再次打败他们。   从餐厅里出来是晚上八点几,夜风送来草木清芬,他开车即走,不管贺聿有没有跟出来。   多次出神的人不适合开车,他在十分钟后意识到,车停山脚,两束灯光冲破黑暗,前方绿叶幽幽。   先给陈美珍打电话。   “妈。”叫出句问候,接下来的话反而堵在喉咙不好讲了,难不成他跟她说,今晚见面的男生,他们之前就认识,这样除了让陈美珍更加极力撮合他们,没有别的助益。   她整个晚上都在等电话,话里有种打探,“怎么样,晚饭吃得还好,妈咪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法餐,不喜欢别怪我。”   他对着观后镜理垂落到鼻梁的发丝,给个中规中矩评价,“还可以。”   果然,她下一句问男生,“他怎么样?”   严泊舟沉默半晌,理发的手慢慢垂下,“也可以。”   “真的呀!”   他平淡的回,“嗯。”   接下来她又问了很多,大都关于他对贺聿的初次印象。严泊舟不记得自己应了什么,可能是夏天两人真正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也可能是今晚半山餐厅的重逢印象,最大的可能是两者都有。   他没回陈美珍那儿,怕受她盘问,回了贺聿知道的别墅,喝下两杯酒倒头就睡。   周末很快过,周一他照常上班工作,仿佛周六的相亲对象不是贺聿,而是个从来不认识的人,没有感觉,就不提。吃不吃回头草,这得花点时间想。   可世事不因个人意志中断前进发生,周三下班回到陈美珍处,他看见贺聿正在和她笑谈饮咖啡。   能理解,就算自己家婆把贺聿夸得天好地好,多靓多好家世多礼貌周到,陈美珍也只会信三分。三分都算多,毕竟这人以后要和自己的宝贝仔相处,小心醒目点总不会错。   她见严泊舟回来,笑同他悄悄打眼色,“阿聿讲要来看我,我想我闲闲没事,就让他过来了,你不生气吧。”她话给贺聿听,同时也想看看儿子对贺聿的真态度。   惊讶极快的掩饰进心里,严泊舟笑意疏离,“我有什么好生气,阿妈的客人,又不是我的。”朝贺聿微点头,转身上楼。   他走得很慢,听陈美珍和贺聿的谈话。   她在为他解释,“阿舟成日忙工作,压力大,讲话有点冲,你谅他不要跟他计较……”他话里有刺,的确是冲贺聿去的。   “没事珍姨,我自己也有的,有时候千事万事堆在头上,心情好烦,连话都不想讲。”   “是啊,你们年轻人辛苦……”   快步踏上阶梯,严泊舟冷哼两声,“真是会哄人卖乖,阿妈也不是小妹妹,还会给他骗到,奇怪了……”推开房门进去,瘫在床上拿手机来看。   熟悉的头像,手臂搂狗,依旧没有消息过来。   烦烦躁躁,他给陈美珍发微信,“不要留他吃饭。” 第19章   不过半分钟,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   “我已经邀请阿聿,他也同意。”   扶额叹气,他可以想象她是怎样中断与贺聿的闲谈,脸上闪过不好意思的笑容,也许心里生他的气,快快把这句话发过来。   晚饭出去吃,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坐起来,思考它的可行性,呢喃,“也不是不行……”摸起手机刚要告诉陈美珍,她的消息又过来一条,“你也得在家里吃。”   知子莫若母,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宣告失败。   好不开心把手机塞在枕头下,他闭眼想过贺聿的脸,“变化大,世界仔,看来之前都是装的。”任着黑暗袭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睡熟多久,他被推醒,眼前放大陈美珍的脸,心跳卜卜的往后一退,“妈咪,你这样好吓人啊。”   她拉开他盖头的被子,稍稍无奈,“阿姨做好晚饭,阿聿在饭厅等我们下去。”   闭眼醒神,他推搪,“你们先吃,我在公司饮过下午茶,晚点再吃都ok。”陈美珍不依,从头到尾把被子撸到旁边,“他是客人嘛,你不下去怎么行,明面他是来看我,其实是来看你,你还大过他,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啊。”   他硬颈地不同意,“不知就是不知,他是世界仔我不是,由我晚点下去吃吧。”   “哎。”她奇怪,“周六从半山餐厅下来,你同我讲人家还可以,怎么今天万个不愿,觉得他到家里来太打搅?”   她问,严泊舟正好说,“妈,你不是总讲,你最不钟意同那些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讲找人要找像爹地,寡言细心,落到他身上你就忘啦。”   “什么油嘴滑舌,阿聿讲话又耐心又体贴,一点不会。”陈美珍拿眼睖他,“再讲,他讨我的好全部因为你,我看他对你很上心这样,没准儿,心里立誓要追到你。”   严泊舟听得头皮发麻,“看来,你跟香港那位一样,对他相当满意。”   “没大没小,她是我家婆。”   “哦。”他扯过被子一躺。   “好啦好啦,下去吧,再讲话菜要冷了。”她拉严泊舟起来,“当卖妈咪面子,其实你和他要是能拍拖,我高兴,阿婆那边也高兴,皆大欢喜。”   眼皮半掀,严泊舟挣开她的手,“知道啦,我总得洗个脸再下去吧。”   他愿意,陈美珍眉开眼笑,“好,我这就下楼。”   临进浴室,他转头,“下去不必等我,你们先吃吧。”   大概五分钟,他做好心里建设脸上表情下楼,落座看清菜色,心里直笑,看来妈咪真是很重视,“清蒸龙虾、鲍鱼粥……”刚想抬头,余光瞥见贺聿坐他对面,暗暗收回目光,盛饭盛汤,默默吃起来。   整餐饭在陈美珍和贺聿热络的谈话里过去,严泊舟安静的像个透明人,只陈美珍叫到他,他才应两三句。   饭后,在陈美珍的目光逼迫下,他送他出去。   停在小院外的是辆阿斯顿马丁,崭新车身,看起来才买没多久,他悄悄把目光收回,打量贺聿,心想,名车、名衫、好家世……再想到之前,他真是委屈岚赫集团的小少爷了。   贺聿察觉到他的打量,往车走的脚步停顿,转头望他,想了又想,说,“哥,你是因为家族要给你安排情人,才跟我结束的吗。”他似乎很在意严泊舟要跟他结束的原因,一问再问。   眼瞳慢慢冷下去,严泊舟立在灯下的身影仿佛融进背后墙里,“五五开。”背后调查和家族安排五五开,就是不提喜欢浓淡。   贺聿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模糊不清的,他好像看到他唇角自嘲的笑,沉思之际,他钻进车里走了。   听见车声,陈美珍从院子里出来,看他脸色不好打圆场,“好啦好啦,下次不要你送。”   还有下次,他直勾勾看人,“你不会准他下次再来家里吃饭吧。”   “啊。”她点头,不大明白,“他开口,我想也没有理由拒,过两天爹地就会到,阿聿同着吃个饭也正常,爹地也没见过他。”   抬头,他看天空挂着的皎皎弯月,点星阵闪,无奈到顶,“我无话可讲。”穿过她身边往院里走。   陈美珍在后嘀咕,“为什么这么抗拒阿聿来家里……”   贺聿从此成为陈美珍处的常客,严泊舟搬回去住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只等找机会跟她说,毕竟爹地来没多久,一家三口团圆,他于情于理都好待久一点。   随着七八场台风雨的过去,秋意渐浓,人人身上都要添外套,家里的餐桌也习惯上点温酒,贺聿会陪严赫喝点。   这天,严泊舟刚结束应酬到家,这个时间,他想贺聿应该已经回家,弯身在玄关换鞋,头也不抬的叫着,“妈。”见无应声,转头扫过客厅,挽着臂弯外套的手缓缓收紧。   电视正在重播昨日那场激烈球赛,贺聿捧着杯子喝着什么,背光身影明暗交替,看得他心头涨跳。   贺聿即刻解释了,“珍姨让我喝完解酒汤再走,汤烫我等得无聊,开了电视。”   微微点头,表示听过,他径直往楼梯走。   一道拉长的影子从身后盖过来,落在眼前的拐角处,他慢慢停了,转头看跟上来的贺聿。他竟敢跟上来。   淡淡的酒气晕开,他转身彻底,居高临下,提醒道,“喝完解酒汤就回去。”   贺聿上前两步,站在最临他的下一阶,个头已比他高,宽肩窄腰,极具压迫感。是了,他想,自从得知贺聿身后代表岚赫集团,他就开始审慎待他,一如此刻,他不自觉往后退步,上到拐角。   贺聿还往前走,把他逼在暗红墙壁的前面。   “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贺聿用话告诉他,他和以前一样,和重逢前一样,喜欢他的心一样,无关岚赫集团。   “你也没理我。”他抬头,看他微醉后微湿润的眼,“你把我微信删了。”他先发制人的,夸大罪状,不论真假,   “没有,我怕你不喜欢我给你发消息。”贺聿低着头,像本乖乖诉爱的童话故事书。严泊舟真觉得他此时此刻是这样的,话是手,他随便说点什么,故事书翻动,吐露爱语。   他又说,语调低低的让严泊舟心软,“你不喜欢我来嘛哥,那我再也不来了。”   “你来并不是为我。”严泊舟不肯松口。   “那么你希望我是为你来。”   贺聿靠过来笼罩他,“是不是这样。”   严泊舟惊讶于贺聿的醒目,想也释然,喜欢难道只会让人变傻,不尽然吧。他低头把抿高的唇角藏在微笑里。   “我们谈吧。”   “谈什么。”   “谈恋爱呀。”贺聿这样说,知道他的偷笑,歪头低低的,要看清。   他不得不别过脸,听贺聿又说,“好不好,好不好,我和你,谈恋爱。”他被逼得没有办法,转过张笑脸,“好。”心里有种大赦般的松快。   在他打算硬起心肠把贺聿忘了的时候,天公眷顾,菩萨垂怜,皆说他不用。   【作者有话说】:   “世界仔”:指懂人情世故的人   连更四天,明天不更啦 第20章   球赛激烈战况正播,解酒汤凉得彻底,他们在拐角的暗红墙壁前吻得难舍难分。   留宿自然是不能,他拉着贺聿,做贼一样溜出去。两道影过,院子如水银面泛起波纹。   街灯下车静静停,流光转转,贺聿不急着走,两个人靠墙说话,影子不分你我。   “你什么时候搬出来住。”贺聿把整个身转过来,挨他近近,一下子,地上影子融化,钻进另个影子里。   他低头看影子,笑藏在贺聿罩过来的阴影,“为什么要搬出来住,我爹地过来才没多久,我要好好陪陪他们。”   “你明知故问。”贺聿说着说着就倚下来,“我要是来得太勤,他们会知道我的。”   严泊舟低低的笑,有点故意,有种温柔,“你来得还不算勤吗,我算下,有多少趟,借口都花光了吧。”   “是。”贺聿承认,赌气的调,“借口快花光,倒是不见到你几趟。”   “我白日上班,有时应酬很晚回来。”   “所以,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目光越过他肩头,严泊舟看见远处走来的两道人影,笑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他心情摇摆,一阵间觉得不能对他太好,这才刚开始,一阵间觉得自己有点狠心,左右为难。   他语气带笑,落入贺聿耳朵,以为他在钓,不禁抛出更多的饵,压低身在他耳边哝哝低语打商量,“月底前,两个星期……不然你告诉我,下次我过来找你的由头……”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严泊舟给耳上蹿起又迅又烈的热勾心勾智,目光追逐走过的两人。   他们似乎放缓脚步,走过车边的样子像是帧帧慢放镜头,转头看了过来。躲在贺聿怀里的他无所遁形。   往右靠,他推了贺聿一下又瞬间往里带,手指像两条从衣领后钻出的白蛇,照皮肉狠咬一大口。贺聿被他按着低下头。   唇唇相贴,贺聿消化甜头很快,犹嫌不够,掐他腰,顶开牙关。他后悔招他,微微退后,手背蹭唇上湿涎,做无用功。   刚蹭干净,贺聿又来。   原是他抓着贺聿,最后变成贺聿搂着他,急急的喘声闷闷响着。   他率先走到车边,“回去吧。”   吃够甜头,被人哄够的贺聿笑意湮眼,乖乖坐进车里,探出脑袋,“我明天去公司找你。”他云淡风轻点头,“随便你过来。”   直至车身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落荒而逃劫后余生的吁了口气,“缠人精。”像出来时一样,做贼似的溜回去。   不想,刚进客厅就遇到包青天,不对,是陈青天。她出房饮水,已睡过一觉。   开始以为他刚应酬回来,细看不对,客厅没人电视却放着,随口随说,“出去送阿聿啊。”   心尖遭人狠捏一把,他一边感叹妈咪料事如神,一边口上否认,“没有,应酬饮多酒,散步祛酒醉。”其实根本没喝酒。   饮尽温水,她无心追究他讲真讲假,打个哈欠,“应酬少饮点酒,劳我煲祛湿汤给你饮。”   心落定,他眼里笑容一闪即过,上楼回房。   第二天午后,办公室里冷气打得充足,叫人身上刚被冷水冲去的困意卷土重来。严泊舟不急开始工作,捧着冷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醒神消困。   陈征敲门后进来,“梁总,有位小贺总找你。”他不解,放下咖啡杯,“哪位小贺总。”   陈征一笑,“就是以前常来的贺先生。”   “带他上来。”午睡后的困意冰雪消融般快,他饮尽冰咖啡,靠椅似笑非笑,视线尽头是红木实门。   不一会儿,贺聿推开门,有点调皮的先闪进半个身,冲他笑,“我有没有打搅你工作。”   他坐着不起身,配合他玩笑,“要是我说打搅,你是不是要掉头下楼,半个身倏地退出去。”   推门进来,贺聿笑出一口白牙,上身斜撑在办公桌,“才不,打搅都打搅了,干脆打搅个彻底。”   内线让阿征送茶上来,他把贺聿上下打量,想到陈征对他的称呼改变,“阿征叫你小贺总,怎么,一场相亲不止换来新车,家里也放事给你做。”   贺聿听出他话里隐隐的下套,答不好怕是不能进行下一步,慢吞吞趴到桌上,“也不是因为相亲,我妈一直想交点事给我做,集团我也有股份的嘛,相亲只是顺势交给我。她讲,我没点事业怕哥你看不上我,又让换车。”   “开始,我知道姓严,但也没想这么巧,是哥哥你啊。”下巴压桌,让贺聿的眼看起来又圆又亮,说完话瞥过来,眼巴巴的看他。   严泊舟简直不能对这双眼睛说出任何严词厉色的话,垫手同样趴下去,笑眉笑眼,“哇,好警惕,怕我生气。”   “怕啊。”眼黯下去,他说,“怕天公送给我这份缘,我又抓不住,眼睁睁看它溜走。”   心软带出来的笑不可避免温温柔柔,他装做不知,“应该不会吧。”五字哄得贺聿心开眉展,“哥,我下午没事,陪你办公,下班一起吃饭吧。”   他一口答应,“好啊,里边有个休息室,一应齐全,要嫌无聊,进去消磨时间。”说完,打开邮箱就要处理工作。   贺聿伸手盖他手臂,“有件事差点忘了。”   没做声,严泊舟定定看他,眼睛在说差点忘了什么事。   “哥,我手上有两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挑眉,严泊舟伸手,“企划书,拿来看看。”   “你不问问合作方是谁呀。”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   他笑得志在必得,“如果是好项目,不妨同你合作。” 第21章   晚饭是严泊舟选的地点,那家半山法式餐厅。夕阳好景,贺聿顾着欣赏,眼睛恨不得黏在严泊舟脸上,闹得他哭笑不得,“你没见过人是不是。”   他问,贺聿斜坐过来,笑笑的不说话,任余晖挨唇角聚散,偷得一点儿欢喜。   路牌自车窗一闪而过,贺聿终于觉出点熟悉感,趴在车窗边。风猎猎过鬓角黑发,吹得人眼微眯,以手作帽檐,看周围风景,“这儿,我好像来过。”   他看他转过来给夕阳照得红红的脸,柔声提醒,“周六,法式餐厅。”   笑一下在脸上漫开,贺聿躺过来,“干嘛选这里。”知道他想听什么,严泊舟就是不说,漫不经心,“上次的法餐,我觉得还不错。”   枕在他膝上的脑袋调整位置,眼熠熠灿灿,“只是法餐好吃啊。”   “嗯,那天见的人也不错。”他抬手给他遮夕阳,在贺聿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声音漫漫轻轻和山风一起过来,入耳入心。   贺聿温温柔柔的述衷肠,“你走以后,我在里边待了很长时间,猜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最后的结果是觉得你不高兴,都提结束是不想不要见到的人了,相亲又遇到,多烦人呀。”   手指张开,他看缝隙里的贺聿,骤然俯身,“又给我安罪名,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贺聿翻身,鼻尖拱到他腰腹,得到种温暖的安心。   他看他侧脸,是比正脸更线条分明的所在,心不禁软化,笑着要说点什么,贺聿微微侧脸,眼溢柔柔,“想你对我有所亏欠,以后都不轻易说出那两个字。”   呼吸凝滞,他一下觉得山风吹盛,“你……”贺聿怕他怪,怕他烦,便怕他接下来要出口的话,拱进他腰腹,闷音浓浓的扯开话题,“这间餐厅每日菜单都不同,不知今天是什么,有没有我不喜欢的。”   手并落下,黏在他脸上,严泊舟笑着不点破他的心思,顺着话头说下去,“你都不喜欢吃什么。”   “我不喜欢吃……”山风穿过车窗,偶尔车开得急,耳边有轰隆隆的震撼,他低头仔细听他说话,“看来你还挺挑食。”   葱郁林景飞速后退,车疾驰在上山公路,他们闲闲说话的声音飘出车即散,到达停车场时,暮色四合。   由服务生引到座位,正是靠后,玻璃窗外是保留的林野,光路蔓延到鹅卵石小路。   给他们呈过今日菜单,服务生忙碌其他,二人的声音落在整个餐厅的人声里显得微不足道。   “叔叔阿姨他们都在国外,只有你回来了。”   “是,我和朋友先回来,他们大概是明年回国,老了老了,怀念小时在港的生活。”   “我妈说,你还有个哥哥姐姐,是不是家里大大小小都惯着你呀。”   其实从贺聿的性格也能看出一二,他问,只是好奇贺聿的回答。   贺聿生怕得个家里宠坏,不事生产的罪名,忙给自己解释,“没有,要说惯,只有妈咪惯一点。她讲,她生完哥哥姐姐是不打算再生的了,我是她近四十岁意外有的,又听话,可以宝贝一点。”   “你肯定想不到,我哥哥姐姐已经三十多,都结婚啦。”   严泊舟忍笑听他说家里的事,什么兄姐能力强事业心重看不起他和朋友开的小公司,什么爹地小时没少棍棒教育,爷爷当过警察,一度致力于让他当警察,种种从他里说出,听来竟是亲切非常,好似严泊舟陪他经历过。一直到开始上菜,话头才渐止。   饭后两人不急下山,绕大圈来到座位上看到的那条鹅卵石小路,散步消食。   建设半山的人想来是个崇尚自然之风的人,开辟这条小路,除了安灯之外,其余景观最大程度保留,越往深走,草木清芬,虫鸣阵阵。   严泊舟依稀听到阵水声,牵贺聿循声过去,七拐八绕,竟是条从上引下的山水,做了假山,种了睡莲养了几尾鱼。他拉贺聿站着看,久居市中心,到处高楼林立,乍然看见这番景,觉得新鲜。   贺聿陪着他看,没一会儿,走到假山前俯身拨水,逗那几条活泼的鱼。   “不要弄它们跳出来了。”   贺聿甩水过来,“还挺可爱,我想起爹地养的鱼。”   “我爹地也养,拿个大房间,专门的……”   没在这里待太久,他们边说话边晃悠悠的走回去,很快露天停车场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司机小王在棵玉兰树旁吸烟,烟雾缭绕,悠悠飘来。   低头看贺聿反握的手,唇角不自觉抿起,他放缓脚步,“上山时你在车里说的话,我答应你。”   骤然停下脚步,贺聿怔愣转头,似乎受到极大的震动,笑后知后觉从眼里溢出来,“真的。”   “真的。”他摇晃两人的手,让贺聿安心,还要再说什么,小王吸完烟看到他们,远远的招手。没法,他只能倾身在贺聿脸上飞快吻过,甩开他的手往停车那儿走。   刚才听过的假山水流声阵间变得轰隆隆,好似瀑布砸地,严泊舟吻他时唇脸相贴的声音在这阵轰隆隆里微不足道,却是他听得最清的。   他回神抬头,严泊舟已走到车边,人在灯下朝他招手笑,“过来,回去啦。”   摇动的手像招魂的幡,贺聿晕乎乎的给他招过去,心卜通卜通跳,乱七八糟的想。他要是魂,一定赖在严泊舟身边不肯去投胎,要这种世所不容的死缠烂打。岂有魂鬼缠抓鬼道士,岂有男人痴缠男人,简直自投罗网。   回到市中心,贺聿还不想回家,提议去看电影。两人取了票,买两杯冰大可,随人流溜进电影院,拣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深夜只有两部影片可选,一部爱情片,一部喜剧片,贺聿选了爱情片。严泊舟今天很愿意任由他做决定,不动声色的纵着他,有点补偿心理,也有点隐隐期待,看他要怎么折腾。   厅里光线昏昏,人头熙攘,随着影片的开始而安静下来,演员们各不相同的声音响起。   喝口冰饮,贺聿看他侧脸,视线在厅内扫视一圈,低头抿嘴笑。严泊舟似有所察的转头,他唇角笑意已然湮没,无奈只得重新专注于电影。   空气泛凉,厅内俨然成个小世界,贺聿高兴他和严泊舟在这小世界中,是俗世俗人,看庸俗电影,得庸俗快乐。 第22章   从电影院出来,夜深深,街上行人较过来时少了很多。小王送他们回去,先到贺聿所住的江都水岸。   他让小王把车停在外,自己陪贺聿走进去。风挲挲过树叶,地影摇动,掩映的电梯间越来越近,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到底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做不到,只能走得慢些。   终有尽头,他站定对光影里更显身修长的贺聿笑,“晚安,走啦。”意料中,贺聿勾住他的手,沾上即离,让他知道他舍不得。   他脚步没停,笑声轻轻,转过张脸对他说,“拜拜。”头也不回朝小王走。   贺聿心里痒痒的很想去追他,真走了两步,又怕他转身看见,停下来给他发消息,“晚安。”   他已经走到车边,俯身正要进车,动作停在那儿,拿出手机看。远远的,贺聿只能看见他的脸在微芒里,但也知道他是收到了,哼着小曲去按电梯,在灯光树隙里看车开远。   他晚归,意外严赫还没睡,站在玄关的昏暗里叫,“爹地。”走出去,原来在看球赛。   严父看他一眼,视线挪回球赛,“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阿舟。”   他说了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下班后和阿聿吃饭看电影。”他知道爹地不是个多管的人,因此照实说了。   果真严赫没有深下去问,“过两天腾出点时间,陪我见几个世伯。”   “好,那我上楼啦爹地,妈咪睡没有。”   严赫顿时压低声,“睡了,我看完球赛偷溜回去,她知我捱夜要骂人。”掩手忍笑,他轻“哦”一声,转身上楼。   接下来,为腾出两天空闲,他忙工作除开和贺聿聊天打电话,倒是没约见面,想着忙完再吃个晚饭。   正是吃饭的那晚,贺聿带来个突然的消息,他要出差一个礼拜。   饮着店员奉上的清口茶,他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机票酒店都订好了。”   他不容贺聿拒绝,口气坚定,“我送你去机场。”心里想法刚冒头就被他实现,贺聿没忍住笑,“我本来还想问你,愿不愿意送我。”   “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狠心的人。”他讲话逗人,“连送你去机场都不肯,告诉你,我本来想陪爹地见过世伯后,就找你去邻市玩。”   “等我出差回来。”贺聿倾身,眉眼越过无形茶香,灿灿地笑。他推他回去,饮口茶,觉得比刚才烫口不少,嘀咕,“讲话就讲话,不许凑过来。”   正好店员上菜,两人专心吃饭,他心底鼓荡的热意才慢慢下去。   第二天,特地不要司机,他亲自送他。拥拥堵堵一路,总算到达,停好车后,随人流涌进机场。   小行李箱带上飞机,他直接陪他到B区安检处排队,站在人流外,看贺聿一步步接近安检口,噙笑淡淡。   贺聿频频转头看他。他按捺不住,走过去站他身边,听他说,“我很快回来。”这话过来路上他就说过很多遍,现在又说,严泊舟实在忍不住瞪他,“知道知道,好啰嗦。”陪他慢慢往前走。   一会儿轮到他进去,严泊舟勾勾他手,退出人流,站在不远处的右边,在他依依不舍再度转头时,抬手跟他拜拜,“到了告诉我。”   他没看到贺聿点头,再依依不舍,人带衣角,消失在安检口。恍惚间,竟有种贺聿走入人潮,从此就不与他再重逢的感觉。摇摇头,他被这恍惚惊得一笑,转身往外走。   午后,困在密林里的琥珀山庄,幢幢屋排列延到山顶。严泊舟立在露台,低头俯视山景,忽略房间里传出的笑谈声,回贺聿消息,“到酒店好好休息,出差辛苦。”想了想,不如打电话,删掉对话框里的内容,就要打电话。   手机忽然一震,是个陌生号码,他疑惑接起,“喂。”   “泊舟,是我。”竟是梁然。   他按着耐心,“梁总,什么事。”   “多谢你,我跟烨盛集团翁公子达成合作,总算过了爹地这关,准许回港。”   原来是为表谢,严泊舟语气淡淡,“不必谢我,讲到底,我也不过是话给你知,他女友要办派对,是你自己有本事达成合作。”他的有意疏离梁然不是不知,照样笑笑声传过来,“总归是有你帮我搭线,回来请你吃饭谢你。”   他紧着要给贺聿打电话,怪他煞风景,含糊敷衍,“嗯,嗯,到时再讲吧,我要忙,先挂了。”遂挂断电话。   正要给贺聿去电话,严赫走过来,“阿舟,你忙什么,过来几个世伯有话讲给你听。”   无奈,他叹气收回手机,冲爹地一笑,“不忙什么,这就过去。” 第23章   周六,应邀和几位世伯的仔打网球。这是几个长辈一致同意的社交,包括严赫在内,严泊舟不能拒。   到达场地先去换衣服,他一身爽快黑衫,换好出来,看到他今天的对手,同行其他人唤他阿耀。   浓眉淡眼,高鼻薄唇,头发短黑,身着白衫黑裤,脚踩白袜白鞋,相当年轻,好似大学生。严泊舟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我姓程。”他冲严泊舟笑,先示好,后发球。不知是不是严泊舟没有应他,这球来得快而刁钻,凌厉非常。   他眯眼严阵以待,跨步接下,见到程耀脸上更浓的笑,把他的球打回来。   其他人都有女伴带,只他俩没有,所以安排做对手。其余人是情人组合,男让女,不在乎输赢,主要哄女友高兴。   严泊舟开始也不在乎输赢,慢慢他发现程耀在让他,心中有气,一来一回打得相当狠,看程耀越发不能从容接球,心底冷笑定输赢。   周身是汗,他把拍一扔,边拿矿泉水饮,边抹额角的汗,抓了手机给贺聿发消息,“同世伯的几个仔打网球,交际好烦。”瞥眼走过来的程耀,默默走到靠边的沙发。   在他饮完水,喘匀气,贺聿消息发过来,“是不是都是生人,我现在在客户办公室。”跟后有个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笑,手指飞快打字回复,“都是生人。”跟住张安慰人的表情包,“你是老板,不用怕,你们平等的啦。”放下手机,笑看球场外的天景,猜贺聿会怎么回复,多少会带点委委屈屈,好骗到自己安慰他。   正自顾自想,程耀煞风景的声从身后传出,“我刚刚去问阿海,你是严伯的仔啊。”他口中阿海,与严泊舟有点生意往来,因此认识。   严泊舟不得不转身招呼,“是。”报姓报名。   “不再打啦。”他试探性的问,目光游离在严泊舟运动后汗红的脸,最终留在球拍上。   “冇意思。”严泊舟无所谓的耸肩摊手,看向他人的一对对,“要带女伴来,事先都不讲。”   程耀失笑,“同病相怜,早知我带个女伴来,就不用输得这么惨。”严泊舟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不不,要是带女伴,你只会输得更厉害,看他们。”   谁知程耀摇头,“我不是世人所想的,一拍拖就以女友唯尊。”严泊舟不置可否,目光遥遥的看向其他人,男友让女友,天经地义,隔得远远,好似都得听到女孩们的笑嗔。   他淡淡讲,“不用对我让球,我很会打。”   程耀半点没有被人当面戳穿的恼,笑着,“是我自作聪明啊,难怪你打得凶,我应得好狼狈。”话出口半晌,不见严泊舟应,转头一愣。   他捧着手机不知回谁消息,好难得笑容满面。程耀心跳渐快,不自觉猜想手机另头那个引他笑的人,乜家世乜样貌,乜来头几多岁……   严泊舟不知他所想,回贺聿可怜兮兮的消息,有样学样,也讲委屈,“等下打完网球,不知还有什么项目,总要食个饭,酒吧也是很大可能,我趁机溜走,不陪他们浪费时间。”   他的话勾起贺聿对出差地的不满,“这里的饭菜不好吃,一样合口的都没有。”绕来绕去,饮食男女,食食饮饮是生活大头。   “等你回来让阿姨给你好好做一桌。”   贺聿发露露眼挂两泪的图片,“等下陪客户吃饭,多少要饮酒,我不想饮不想饮……”严泊舟给他搅得心酸肉麻,一时觉得他是个大顽童,忍笑得厉害,“不想饮也不行,这是工作嘛。”   “对哇,你出差露露谁照顾。”   他这边有无数的话想同贺聿讲,半点不觉无聊,相反程耀,看他一会儿,怏怏的跑到其他人的场,看情人对打,酸倒牙根。   正如严泊舟所料,洗澡换衫出网球场,真是有场饭局,地点已定好,是家专做高级食客生意的私房菜馆。   到达包厢后大家都很是无聊,有女友的同女友讲话,两两作对,胶得间房满是甜味。   程耀同他搭话,“这间私房菜馆我来过,厨师是粤菜大师,菜都好好味道。”   点头,他扫视环境装潢,“嗯,得闲我同朋友过来食。”转念想想,笑了,“前提,看它今晚给我的第一印象好不好。”满心都是等贺聿回来,约打网球和吃饭。   程耀见他有兴趣,“我有个朋友是这间菜馆合伙人,可以介绍给你,方便预定。”   他没把话说死,笑笑,“再讲。”低头和贺聿发消息,却是转了番心情,“开桌食饭也好无聊,等下吃完我就溜走。”   贺聿给他个苦笑的表情,“我还在办公室。”相当无奈了。   手肘支台掩住笑,他感受到他的无奈,真心真意的打字,“回来,我陪你出去玩几天。”发完转头,对住程耀要收回的目光。   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自不可能在个对视里输人输阵,程耀笑得儒雅,“吃完饭,可不可以要个你的联系方式。”   严泊舟维持淡笑,点头,相当公式化,“有机会一起发财。” 第24章   他真是把他们心想的项目猜得准准,晚饭席间饮了点酒,都嫌不够,要去酒吧再饮一场。车上,严泊舟左耳是男人们大谈生意经,右耳是女仔谈新出的各种包包,可谓是头脑发胀,恨不得暂时耳聋得宁静。   他打算走,到酒吧后随便饮了两杯,朋友的救命电话打到,挂断后脸有歉意,“公司突然有急事,先走一步,下次我做东,不醉不归。”一众男女人,大都半醉,哪里管他走不走,严泊舟礼数做足,同几个认识的仔点头,转身逃出生天。   嗅大口酒吧外清新空气,他找到间奶茶店要柠檬水醒酒,等朋友来接。店外有露天桌椅,因是周末,学生仔好多,男男女女作一堆,他拣到个位置坐下,懒懒看酒吧门外。   不好,他猛地转身,险些被口中柠檬水呛到。程耀怎么会出来。   余光只见他在接电话,光落面,一副不高兴的样,挂断电话后仲踢两脚树干。好险,不是出来找自己的,严泊舟松口气,生怕应付他。   又饮几口柠檬水,朋友消息过来,告知他停车位置。严泊舟丢开手上,往停车场过去。   此后,世伯家的几个仔又组过一次局,他用公事推了过去,实在不想跟他们交际。   这天,接到程耀电话,是留联系方式后他第一次打来,开门见山的讲,“濯堂他们几个邀人打网球,你去不去。”   严泊舟努力让名字和脸对应,半分钟忆起他口中的濯堂是谁,是个实业大佬的孙,倒不好拒,先扯话看看,“怎么是你打电话。”   “上次你不苟言笑,他们都怕拒,因推我这个,你的对手来邀,以为胜算大点。”他笑笑,“其实我心也好忐忑,怕你不肯,我就没有对手了。”   严泊舟装听不明他的话,笑哈哈打趣,“点会,谁来邀我都一样嘛,上次因公事没空,这次讲什么也得去,地点咧,是不还是上次的网球场。”   “嗯,他们在那边包有长期场。”   “好,几点钟呀,我怕迟到。”   “冇事的啦,大家都是出来放松消遣,肯定有早到晚到的,他们早到的就早打。”他自以为体贴,犹嫌不足,“我还没出发,要不坐我顺风车去。”   严泊舟笑着拒绝,“我自己开车去,不敢劳烦程少,有女伴带个女伴去,不用和我做对手输给我。”   “带女伴也要输,都一样,我情愿同你打。”   严泊舟连连应是,把他糊弄过去,没好气的开始收拾要换衣服,“成日都是打网球,偶尔换换高尔夫都好,真是无趣。”上次搪塞过去,这次是不能了,因之不情不愿的情绪更重。   及至到了网球场,左右只见程耀一个,不免疑惑,“他们人咧。”   “不知道是哪个钱多冇处花的,要先去给他条女买包,其他几个见,哪个肯输,个个都带女友去奢侈品店选包。”   严泊舟心中无语,怎么个个都似细路仔,一下东一下西,一阵风一阵雨,面上只得无奈,“那我们怎样,要等还是去奢侈店找他们,靓女选包,要点时间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我想不过一个钟,至多两个钟,我们附近找间店食点东西啦。”   “不是吧。”严泊舟作很惊讶的样子,“等下吃得肚饱饱打网球啊。”他惊讶的样子叫程耀觉得新鲜,不免看了又看,声都温柔下来,“点少少就好,谈谈话消磨时间。”   他一意要,严泊舟不好拒,也没理由拒,同他走进间茶餐厅。谁知,程耀为这共同进餐的机会暗自欢喜,人一高兴,就易忘形,话讲着讲着就谈到他引以为豪的事业上,大谈生意之道。   严泊舟伊始仲能附和两句,后来觉得实在是没意思,大家都是做事业的人,里头的弯弯绕绕都知。一个大谈你已经知道的东西的人,且语气颇有得意,怎能令人不烦,偏还不能掀桌就走。   脸僵之后他索性不笑,默默吃多士,祈求奢侈品店里的几对男女快点过来。   终于,这天籁般的电话震动声响起。   这一打,就是整个下午。严泊舟心中有气,结果就是整个下午程耀只赢三把,应球应得狼狈,仲要维持风度,玩笑说,“看来我要练下球技了。”于他而言,输给严泊舟,是他心甘情愿,阿海、濯堂等人也这样认为,以为他要追他。   周身是汗的众人各自去洗澡,出网球场后逃不脱一餐晚饭。有了上次之经验,他要少应程耀的话,就要多同其他人讲话,因着死活把阿海拉到右手坐,两人谈上次合作的项目。   程耀搭不上话,焦急写在面,严泊舟看在眼,促狭的心中偷笑。他不是不知他的意思,他不要的啊。   这比同客户谈合同还要难,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点过,运动加应付,身体与心理双重的酷刑,到家的严泊舟懒洋洋换鞋,扭头见爹地妈咪一同窝在沙发看电影,走到两人身后,“哇,这么有情调。”   严赫叫冤,陈美珍得意,冲他说,“我硬拉他看的,不然他情愿到房间看体育赛事。”   “爹地。”他看向严赫,认真请求,“接下来要是几位世伯讲有乜乜晚宴饭局,要你叫我,你可唔可以帮我推掉。”   “为乜呀。”   “好累呀。”他挽住陈美珍的肩趴脑袋,似小时候同人撒娇,“交际好累,他们要饮酒要哄女,忙三忙四好多项目,我情愿去哄几个世伯,同他们打高尔夫听风水大师讲学。”   严赫不禁笑,“讲来讲去,都是见人家个个有伴,看到生厌是不是。”   眼波流转,他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好吧好吧,你不愿意我就帮你推,讲到风水大师,你妈咪近期识到个好灵验的,你要是介绍给你几个信风水的世伯,保准你打入敌人内部。”   陈美珍先把风水大师放旁边,急忙忙问,“讲到伴,阿聿最近怎么都不来,你们彻底没戏啦。”   “他出差。”严泊舟脱口而出,瞬间后悔,心嚷怎么在妈咪面前露馅。   陈美珍是什么人,当即抓住他话中暗藏,不言不语笑看他,拉长调问,“你怎知人家出差呀,你们聊天讲到呀。”   严泊舟给她看得脸红耳热,转身就要走,含含糊糊的声音传过来,“反正就是知道,妈咪你唔要管我。”过拐角处,看电视前两人脸贴脸,耳挨耳,不想也知是秘谈他和贺聿的事,当即颈都烧起来,把一切罪责推到出差无辜的贺聿头上,心想,等你回来,好好赖你一餐。 第25章   不用交际,成日忙工作的时间好容易过,转眼,贺聿出差回来的日子到了。同当时送他去机场一样,回来,依旧是严泊舟去接他。   远远见他随人流走出来,严泊舟只是笑不讲话,等他发觉,要挥手要唤名,他已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大咧咧不怕人听的,“阿舟,我好想你。”严泊舟笑看左右,牵住他的手往停车场走,“我也想你,不要叫这么大声。”   情人在,可以推脱不做好多事,比如开车,看他放好行李,严泊舟自觉坐到副驾,“你开车,我在宝静楼订有位置。”   “让我这个刚下飞机的人做苦力当司机。”他边笑边坐入驾驶位,凑近来,大有不给就耍赖的劲头,“有什么奖励,没有不开。”   笑哼两声,严泊舟侧头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这样的奖励够不够,好丢丑呀你,学人家小孩子。”贺聿才不管,照样回敬个,如愿以偿笑眉笑眼,发动汽车往市中心的宝静楼去。   记挂他讲过出差地的菜没一样合口,点菜的大任务严泊舟概不插手。谁知,贺聿是个和程耀相反的,谈恋爱唯对方是尊,点菜即使是自己钟意,也要问过对方意见。严泊舟面上好嫌,心软软似摊融化的冰淇淋汁,拿主意点了两个,剩下的通通丢给他,正色装严肃,“再问我,我唔理你了。”   好吧,贺聿便挨着他肩,再挑三道,期间好会装可怜,“阿舟好凶啊。”等菜间隙十分漫长,他主要讲,严泊舟主要听,七天出差,在他的讲话中堆出个大概样子。   他的经历,严泊舟也曾经历,知其中被人怀疑、否定的滋味酸苦,虽背后是集团,但虎父无犬子,要做得不够好,对方言语多少有点轻视啦。心软的时候,便是最容易痛的时候,边听边忍不住想替他受过这段经历,转念自己也觉得好笑,只好安慰,讲自己当初的样子宽他的心,笑笑谈谈等菜上。   食完,已是晚上八点钟过,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缀在高耸入云大楼间。严泊舟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回水岸江都。”   情况调转,来得时候,是严泊舟在副驾看他,现在回,他在副驾看严泊舟。目光热烈,要把七天的所有都补回来。   严泊舟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趁等红灯转头,“看了一路,看够没呀。”   摇头,他情浓意切,“不够,给我永远也不嫌多。”严泊舟别脸笑,“收声啦,好肉麻。”   到达水岸江都,停好车,严泊舟陪他进去,一如之前。电梯间暗藏在影绰的树影后,再长的路终有尽头。   讲尽叮嘱,他转身要走,手被贺聿拉住,走不脱便笑,抬起手不知是要推要牵,“做乜呀,放手啦。”情情意意的调,他也唔想走,等贺聿开口。   贺聿把他拉过来,“出差我好挂住你,唔走啦。”知结果,结果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他不免拿乔片刻,促狭的眯起眼,“坐飞机回来,下机又陪我吃饭,你不累啊。”   “不累。”贺聿胆大先行,照他脸颊就是两下,热烫呼吸洒在皮肤,引起阵颤栗。他挨住他,甚至是窝进他怀里,两道影融为一体话依旧无辜,“车怎么办,你开去停。”   贺聿岂有不听话,牵着他的手,一起把车停好。   一个要,一个愿意给,洗澡的分钟都嫌难捱漫长,最好是一起洗,前戏在水汽氤氲空气湿黏的窄小空间里结束。他是给贺聿抱出来的,有脚不走,情人在,双腿暂变成尾巴,好缠在腰上。   腰一挨床,贺聿粗涨滚烫的阴茎直直顶开两片肉唇进来,挤出几股水液,严丝合缝,不给嫩肉丝毫逃生的机会,把阴户撑得鼓鼓满满。   又涨又麻,严泊舟几乎在这一下就丢盔弃甲,眼润润失神半晌,才找到自己的灵魂拉入肉体,声软绵绵的怨,“你好急。”话落,被贺聿拉起坐到他腰上,“我对你,根本冇法游刃有余。”   严泊舟听得耳热,只想封住他的嘴,垂眼骂,“油嘴滑舌。”贺聿满心都觉得他可爱,别扭亦是可爱的衍生。凑身低头,缠缠绵绵的用舌描对方的唇,等到进去,过齿勾唇,温温柔柔仍像前戏。   方才陪他吃饭,现在被他吃掉。   不同嘴上的吻,贺聿腰腹挺得有力,严泊舟给操得阵阵失神,肉穴出水,绞住阴茎死缠不放。他自己也觉得今晚有点怪,太贪,心贪情贪,身体反应这个马前卒当然更会表现,紧得贺聿皱眉,在他耳边喘,“阿舟,你放松点。”   严泊舟臊得耳颈通红,在他肩头咬,“嫌紧你退出去。”嘴硬不到片刻,给一阵阵酥麻爽得腰酸腿软,缠着他耸动的腰,“你慢点嗯嗯……”   嫩肉总算俯首称臣,软软裹住湿亮进出阴茎,严泊舟周身尽是被男人操出来的情欲粉红。贺聿绷紧的脸有所松动,把他拉到身上,用汗湿的鼻贴人,嗅吻不断,深情绵绵。   他自慰的手被推开,换上贺聿的手,配合进出肏顶的频率,不紧不慢,似个中场休息。   严泊舟低头看他腰腹上的水迹黏腻,抬起红红腮颊,贺聿把他心想道破,“好湿好多水。”握阴茎手换地,照突出红肿的阴蒂按下去,自下往上的磨。   咬紧唇,严泊舟受尖锐麻痒刺激,不住吃紧阴茎,握住他的手腕企图控制。这时,贺聿凑近,“哥,你试下自己吃。”他话出口,严泊舟心动,撑住他腹肌抬臀,湿湿穴离开阴茎,红通通的淌水。   空虚折磨人,不过放过一半,他就舍不得的坐下去,吃个满满当当,眼睫颤颤的“啊”声,“涨死了。”他看贺聿,贺聿满眼隐忍,向上顶了两下,治标不治本,不动声色催他再试。   眼波流过抹暗流,严泊舟装作不知他的期望,第二次抬得更高,嗯嗯哼哼的把根赤红胀紫的阴茎吃到根。高潮一下到来,他当着贺聿的眼喷了水,黏黏的,热热的,全部流到贺聿腰上。接下都是分开即沾,好似万分不舍得,在贺聿看来,只见两团肉紧挨胯骨磨磨蹭蹭,带来心肝颤栗的若即若离。   严泊舟抬起润眼看他,忐忑不安,如头回开张。贺聿自食恶果,胯下阴茎耀武扬威涨得厉害,掐把阴蒂,豁的把他压在身下,顶得最重,顶到最深,“哥,你玩我。”是,严泊舟玩他,因之此刻在笑,边忍下身的酸麻边哄他,“下次能不能诚实点,要什么直接讲。”   “我怕你不同意。”他把他双腿并拢拨高,眼潭如墨,幽幽勾人,“你不同意我会好伤心。”真是,逼得严泊舟进退两难,索性用软绵缠人的呻吟来答,勾住他的颈,共沉欲海。先死后生,情事永远如此。   第一次射相对快,他出得好多,严泊舟腿根、腰腹、胸口都有,黏黏腻腻,如情蛛吐出的丝。   不等严泊舟要纸稍微擦下,贺聿又生龙活虎的硬了,挨过来,插进去。   他趴在他身上,“出这么多,出差不曾自己放松过。”贺聿脸烫,低头鼻贴鼻,“自己打好冇意思。”   严泊舟不禁笑,“应该放你单身。”笑完发觉他阵间顶得好重,压低声问,“今晚,要几次。”   他拒绝直接回答,声音低似讲悄悄话,“不知道,知道也不讲给你听。” 第26章   浴间的灯直到夜深才关。夜风从窗钻头偷看,看到人影。远看是单个,近看是两个,是严泊舟挂在贺聿身上,把他压到床,滚身睡在他右手边,拉被盖身,笑音闷闷。   伸手关灯,贺聿给他笑音引得心潮滚烫,入被闹人,成条被子,被他闹成拱颈涌动的大虫。他微湿的黑发脑袋从被头钻出,注视身下的严泊舟。   他问,“一个星期,你有冇想我。”眼睛好亮好黑,似两颗滚入严泊舟心底的圆石,滚得心腔发软发热,禁不住立刻答他,“想,想得日子难捱,开OT忙碌麻痹自己。”   “真的呀。”他信了,趴在严泊舟耳边笑讲,“我也开OT希望早日完工,结果天公搞我,差点要在那边多留两天。”   手指穿过他微湿的发,凉凉沁沁,忍不住便把脑袋靠过去,同他的挨在一起,装出要生气的语气,“你要迟两天回来,我就自己去邻市玩,唔同你去。”   他笑着把人搂到身上,“好小器呀你阿舟。”   眼睛慢慢眨,严泊舟似瞪不瞪的看人,好郑重其事的样子,“你唔知呀,我就是小器,之后仲会越来越小器,你要是怕,趁早抽身啦。”后半句,他明显玩笑,讲完,拿双黑白分明的靓眼珠觑人。   “我为乜要走,好不容易追到,再小器都唔松手。”他装得漫不经心,惹严泊舟不满,低头笑掐他腰,真以为他怪自己,“你真觉得我小器呀。”   贺聿把嘴抿得紧紧,翻身压人在床单,点头,“嗯,真觉得。”   严泊舟不信,黑发垂摊在床单,大半肩颈从浴袍里散出来,一点点,慢慢地笑开,出手刮他鼻尖,“我唔信。”贺聿即刻破功,笑压下去,啵啵亲人肩颈,“骗你的呀,不准同我认真。”   “就知道。”严泊舟低喃,肩颈给贺聿亲得又痒又暖,索性同他闹,两腿从浴袍里钻出来缠腰,软声软气,“你抱我上身。”阵间功夫,一高一低两个脑袋的影映在昏光里,涂得满室暧昧。   严泊舟给他吻得颈上到处红,稍稍匀气,捧住他脸,“打住打住,我同你讲点正经话。”抹把湿红嘴巴,贺聿点头,“什么正经话。”   “开车去邻市玩,我同你两个,好不好。”   “什么时候出发。”   他的爽快令严泊舟微惊,捏他脸肉,“你不问去几天,去什么景点,直接答应我呀。”   被捏脸肉,他的话讲得闷声闷调,“信你嘛,信你会安排好。”逗得严泊舟笑,松手改为摸,“好,那我安排啦,大概两三天左右安排好,你觉得点样。”   “冇问题。”他躺下去,带得严泊舟跟他,趴他胸口听心跳,暗戳戳低声讲,“好乖呀你。”   贺聿没听清,翻身脸近脸,“哥,你头先讲什么。”   严泊舟压住笑,“没什么,睡觉啦。”手朝他后腰不经意摸,心想,纵容你整晚,有冇生出尾巴翘上天。自然是摸不到尾巴,笑往他怀中靠,“晚安。”   “晚安。”他乖乖地应,声音熨帖衬心。   因着回来得紧,未曾通知到家政阿姨,厨房冰箱空荡冷清,乜都冇,第二天早,起床洗漱后的两人只好出街食早餐。   小区外都有好多食档,他们也不去远,就近原则,迎头晨曦,步行去食。   路上,贺聿给家政阿姨打电话,挂后对严泊舟说,“阿姨午后会来,买食材填满冰箱,另请个钟点阿姨打扫卫生。”   严泊舟恰时提醒,“不要买太多,过两天要出行。”他调皮,站直似军姿,差个敬礼,“收到,长官。”惹严泊舟笑打他,一路闹到食早餐的地方。   大清早,口味出奇一致,食粥,都点的砂锅牛肉生滚。腌好牛肉下入滚米,又嫩又好味,仲点了两碟小菜搭配。   食粥间隙,严泊舟把中意的酒店给他看,“是我个朋友家里开的,四星级,之前出差住过几次,还不错。”他滑动图片,忽而抬眼,“其实我家在邻市有房,派阿姨定期打扫,直接都可住人。”   严泊舟一愣,回神后便笑,“其实我家也有,怕你不愿意就没讲。”   于是两人把房子地址说出,竟还离得不远,都是市中心的靓屋。   “我想住酒店主要是贪方便,懒得找那边的阿姨。”   “不怕。”贺聿下决定,“住我那里,我电话阿姨置办,住自己的屋舒心点,仲有跑车,是我朋友偷偷置的,随便我们野出去玩。”   严泊舟对他这个常提的朋友有点好奇,“他住邻市?如果是这次见一下。”   “不是。”贺聿想到周云峥就想笑,“得机会,或者就这次玩回来之后,我们约他吃个饭。”   “好。”严泊舟没有异议,“等下食完回家,你查好,把想去的景列一下告诉我。”   “同你一起啦。”贺聿以为他要走,相当不愿意,“一起查啦,景我自己想去,你唔想去的话,多冇意思。”   知他心思,严泊舟故意,“本来就是要陪你一起查嘛。”逗得他脸红耳冒烟,“比我大几岁好欺负我。”埋头食粥。   【作者有话说】:   开OT:加班   点样:怎么样   乜都冇:什么都没有 第27章   既然讲定,严泊舟是个十分之有效率的人,先把手头工作该收尾的收尾,该交代的交代。期间还抽空把两人商量要去的景,更加深入了解了一番。   至出发那天,秋高气爽,天蓝澄澄,他开车来接贺聿。不想叫司机,顾忌路途有旁人在不好讲话,毕竟有时贺聿像小孩子,讲出的话直得他听都耳热。   把行李放好,贺聿坐入副驾,第一句就是笑问,“你同我出来,爹地妈咪那边点讲法啊。”   “我讲,同朋友出去玩嘛。”   “他们冇问同哪个朋友出去玩呀。”   “当然问啦。”他转过张笑脸,学陈美珍的神情学得好似,“我妈咪问,是不是同阿聿出去。”   贺聿着急听到下文,“那你点讲?”   “我就承认咯。”他大咧咧并不在意,“讲我就是同你一起。”如此贺聿倒有点不好意思,脸热热的看人,自顾笑。   “她知我同你出去,即刻开始问天问地,问我们住哪里,要逛乜景,直问得我冇耐心,讲她长气,快快逃出来。”   贺聿得着便宜仲卖乖,“你唔好这样讲她嘛。”听得严泊舟来捏他的脸,“好啊好,你倒向她阵营,我唔理你啦。”   贺聿飞快倾身啄他脸颊,诈娇眨眼,“我永远在你阵营,唔同我计较啦。”严泊舟笑哼声不再讲,开车往目的地出发。   虽严泊舟讲他来开车,但过掉服务区后,贺聿还是争来开。这一开,就直达到目的地,严泊舟得在副驾做个闲人,同他笑谈讲话。   到达贺家在邻市的大屋是午后两点钟正过,阿姨早把房前房后打扫一净,仲买好些食材放在冰箱,就算他们要简单在家吃也是足够。   两人倒是不饿,只贺聿开车比较累,告诉阿姨明天再忙后,前后入浴间,洗漱后补觉去疲。   窗帘遮光性好,卧室里光线昏暗正好入眠。不知睡过多久,严泊舟是先醒的那个,听得耳边贺聿匀匀呼吸,醒后的心中烦躁烟消云散,轻手轻脚坐起身,挨枕拿手机来看,看下邮箱有没有紧急邮件。   副总和助理都是称职人,没有邮件打扰他的假期。打开阅读灯,他转头凝视贺聿睡中模样,心意动,用手机影相,原只想影一张,谁知开影不停手,连着拍了好几张。   因熟睡,贺聿的脸温温凉凉,严泊舟触上就不想抽手,抚过墨堆出的眉,调皮划人睫毛,轻声细气,“睫毛好长。”之后,点人唇鼻,自顾玩乐,将人逗醒都唔知。   不睁眼,贺聿也知身边是他,伸出两手,拉他躺倒,圈入怀中,呢喃,“哥。”严泊舟忍着笑应,“嗯,是我。”   贺聿把脸埋入他颈窝,“你刚才摸我脸,摸我眉眼、鼻梁、嘴巴,唔让我睡觉。”记起刚才看手机的时间,严泊舟拍拍他收紧自己的手臂,“可以起身啦,迟点食饭都会过钟。”   他睁开眼睛,声音恢复清楚,初醒的沙哑消失,“两个人食,多晚都唔会过钟。”这倒是真,严泊舟冇话反驳,小声笑讲,“那我同你睡回去。”   谁知贺聿不同意,撑身俯视严泊舟,笑眉笑眼的摇头,“唔睡啦,洗漱,我们出街食饭。”   “一时一样。”严泊舟没好气,被他拉起身,两人一起进浴室。   邻市多海湾、渔港、码头,因此海滨风光同海鲜都好出名,两人到此第一餐,自然要食海鲜。   店是早就预约好的,店老板细佬专做渔港海鲜生意,日日供新鲜海货给他大佬,保证食得是原汁海味,靓货正货。   环顾店内装潢,各处可见可爱的海洋生物卡通形象,贺聿期待起明日行程,“明日几点出发去塘木湾呀。”他口中塘木湾,是邻市最最出名的一个海湾,风光靓丽,游客如云。   “随便啦,反正我们时间宽松,酒店也订好。”   他答得随意,引贺聿失望,看着他的眼睛闷声问,“阿舟,你唔想同我出来玩嘛。”严泊舟眨眨眼睛,一会儿才理解他的心情,低头轻笑,“哇,你真系好会安罪名给我,唔想同你出来玩,你讲得出,人都随你到这里啦。”   盯住他的眼,他说,“我为乜唔讲准话,就是因为你啊,谁知你明早是不是只贪睡猪,赖床唔起身呀。”   脸倏地飞红,贺聿挺直胸膛,“唔会贪睡,唔会赖床,我向你保证。”严泊舟摇头作不信,“今天下午都睡得似个猪仔咁乖。”逼得贺聿耳朵也红透,急忙解释,“我才唔系猪仔,阿舟你偷看人睡觉,仲笑人,好坏呀你。”   他继续逗,“那你可以唔同我睡张床。”   贺聿把头摇得似拨浪鼓,“情人就系要睡一张床。”他这话,听得严泊舟有些脸烫,凑耳同他讲,“我有东西给你看。”拿出手机,调出下午影得几张相。   看清瞬间,贺聿伸手就要抢,被严泊舟眼明手快拿回,满脸笑,“做乜呀。”   心卜通卜通跳,贺聿是真害羞了,“你乜时候照的呀。”   “下午。”严泊舟盯住看他神情,把一切不好意思尽收眼底,心也跟住软,“影两张相不给啊。”   贺聿不说话,严泊舟看他耳朵红红手痒,伸手去捏,“讲话嘛。”   他抬头,似压住所有扭捏和汹涌爱意,“给呀,你要影就影嘛。”严泊舟被他这副样击中,真生出几分自己是不是太过分的心情,把手机递给他,“好啦好啦,你真系觉得丢丑,删掉好啦。”   谁知他摇头,“唔删,要你翻相册就会看到我。”严泊舟不解,贺聿则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继续说,“多看我,就多爱我咯。”   换严泊舟心跳如雷,笑着嘀咕,“脸皮厚。”   这时,点的菜开始上,二人换过话头,移到对海鲜菜品本身的讨论上来。   回去时夜幕四合,严泊舟开车,任温柔夜风吹头吹面,银色跑车穿梭路面。   到家后两人不急着上楼,把车停好在小区散了两圈步消食,至夜幕浓黑方才进卧室。   周身是汗,黏身不舒服,严泊舟要洗澡。   贺聿拿着浴袍敲门,他探出个湿漉漉带泡沫的头来,“干嘛。”   “一起洗。”   严泊舟上下将他打量,唇角慢慢勾起,开门走到他身边,踮脚说,“原来下午贪睡,是为了晚上闹我。”贺聿不讲话,只弯身把人抱起,挤进浴室,后脚把门一关。   【作者有话说】:   我:啊啊啊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嗲   点:怎么   长气:形容人说话啰嗦   诈娇:撒娇   系:是   咁:这么,那么 第28章   站在花洒下,贺聿身上衫很快被淋湿,连带手上浴袍,都湿去一角。他随意安置它,对满头泡沫的严泊舟讲,“闭眼睛,我帮你冲水。”   好放心他弄,严泊舟把眼闭上,任水流裹泡沫,温温痒痒的流过脸颊、耳颈,淋落脚踝。很快,贺聿把莲蓬头移开,干燥毛巾轻软温柔的洇去脸上水。   他笑着睁眼,正要说话,贺聿的吻无声无息过来,趁他怔神,舌头长驱直入,把他温暖口腔里呆呆笨笨的舌尖勾住。   “嗯……”他顺从享受,踮脚搂紧贺聿颈,整身重量压向他,鼻尖碰鼻尖,吻得缠绵,最烈时差点透不过气,红着张脸退后,用嘴喘气,眼睛濡濡,“阿聿。”   贺聿很温柔的应,把住他双腿把人带上身,呼吸都没匀,伸手脱严泊舟衣服,把个长袖下摆完全撸起,低头咬奶吃。   薄唇含入淡粉奶头,用牙齿又磨又叼,带来的更多是心理感受,呼吸好似打在心上,令严泊舟轻颤,抱紧他黑茸茸的脑袋。   “你咬得好……嗯嗯……”基本上,他已句不成调,等贺聿咬够一边,转去另边,舍不得爽感,抬起修长手,自己捏自己,揉揉摁摁,爽得下腹阴茎直翘,红通通的涨大。   “好乜嘢。”贺聿抬头,嘴唇湿漉,要个答案。   他低头,“你好会咬,咬得好爽。”贺聿目光一下变了,猪仔变凶狼,要一口口把他吃掉。   他被他放下来,心照不宣的俯身脱衫脱裤,也欣赏贺聿脱衫脱裤,当目光中出现男人的粗涨阴茎时,不由眉眼一跳,未知电流猛往下腹蹿。不用摸,他也知道自己下面出水。   贺聿再次把他抱上身,无人管顾的阴茎贴在严泊舟腿间,又热又烫,青筋蹭着肉唇随时要进去。   严泊舟要撅着屁股搂紧他才能不往下掉,腮颊通红的伸手往下探,握住他阴茎上下撸弹。   贺聿同样帮他,握住两人间的阴茎挼动不停。   “嗯……嗯哼……”   明明阴茎在肏他手心,却像肏进穴里,严泊舟低着头哼声不断,偶尔贺聿作恶,狠狠挺腰,龟头脱离手心重重撞在肉唇,他便颤个不停,穴肉抽缩不止,想把阴茎一口吞掉。   等贺聿把他放下,伸手摸来,腿间已经湿得不能看,红不算,都是腻手的水,肉唇肿肿护着条细缝,濡软含进贺聿的手指。   用手插了十几下,贺聿蹲下来用嘴,舔尽流出淫水后用舌,刮抽缩不停穴口软肉,用唇重重一抿。   “哈啊……”他一下高潮,喷出的水除被贺聿舔吃掉的,其余通通流到大腿根,双眼无神的看着浴室灯,好半晌才拉回自己魂魄,低头把贺聿拉起同他吻,声音软颤,“唔玩啦。”   抬起他条腿,贺聿扶着涨红阴茎,龟头对准湿红肉缝,一顶到底,喘气粗沉,“好湿好紧。”严泊舟眯眼享受阴茎初进来的涨满感,听声睁眼,趴在他肩头,扭了两下屁股,“我钟意你,它也钟意它。”   心跳如雷,贺聿狠狠在他脸颊咬上一口,上身一弯,把人抱高,哑声问,“真的,它也钟意它。”严泊舟没法答,被瞬间顶到穴心,小腹酸胀,差点没哭出来,“啊好深。”   贺聿只笑,托住他软臀,“诈娇,越深你越钟意。”把人顶到墙前,上下颠弄。   他年轻,阴茎硬时大而上翘,腰身又有力,每一次顶,严泊舟都头皮发麻,好似魂魄短暂出窍,不得不紧紧抱住他,唤名,“阿聿……”   贺聿明显对这称呼不满意,大手来到两人交合处,照肿出的阴蒂轻掐,要不就用整个手心揉,操得严泊舟陡然惊叫,“会流好多水出来。”说完就穴肉痉挛,绞住贺聿,爽得两眼含泪,大股大股的水流下来,整个腿根都是。   “老公,呜干慢点。”他不禁开声,酡红的脸贴着贺聿耳颈,撅个紧绷的肉臀,周身上下,都是淋淋水光。   拍他臀肉,贺聿把他放下,“扶墙。”   严泊舟伸手撑墙,更加撅高肉臀,失去阴茎的肉穴淌水滴汁,吮着空气一收一张。   贺聿重新填满他的瞬间,他再次高潮,往后倒进贺聿怀里。   “哥身体好敏感。”他在他耳边,似夸似怨,掐住严泊舟胯骨借力,往前往上,下腹一下下撞在臀肉。   严泊舟双手无力支墙,两腿颤个不停,抬起布满艳红指痕的屁股迎他,一下下,口唇微张,“哈啊,好深好涨,老公好会干……”从来,情事中他不吝啬对贺聿的夸奖,享受并沉沦。贺聿听到,往往会半羞半恼,羞自己高兴,恼自己被人一句话勾引,更加卖力,腰腹挺得飞快,连着几十下深入浅出,再重重压下去,似把最深处的小口也顶开了。   严泊舟直接射了,身前墙壁上都是精液,口唇张得圆圆,眼中积蓄的湿湿泪终于流下,脱力瘫软在贺聿怀里。   贺聿痴迷他高潮后的迷惘神情,不住去吻,“哥,哥……”他气弱的应,像是从鼻腔哼出来,脸上有种满足的笑容,淡淡的,狡猾的,似捕食猎物后的餍足,“要讲乜嘢呀,调皮精。”   贺聿本来只是唤他,听他讲自己调皮,挺腰彰显存在不算,仲捧水淋他腰窝,“我仲没射。”   他吻他,眼中笑意浓,“到床上去,随你怎么样,好唔好。”   贺聿眨着双无辜眼,“我要插着走出去。”   咬唇,他答应,“好。”   足可以睡三个人的大床,现下什么东西都被贺聿扫下来,只留个枕头,用来垫腰。严泊舟被他抛上去,曲起两腿,露出又红又湿的阴户,肉缝半开,等着什么来填满。   “自己抱腿。”贺聿俯身上床,屈指磨阴蒂,等严泊舟轻颤呜咽,扶阴茎重新插入。   因垫枕头,严泊舟两腿打得很开,贺聿阴茎得进到最深,顶得小腹微鼓,一呼一吸,绷出个形状来。   他仰着头,射过一次的身体更好享受情欲,“好大。”是个男人都听不得情人在床上夸他东西大,贺聿低头在他嘴上狠狠咬过,撑手开操。   两片肉唇先是在浴室被撑得粉白,现在肿得肉嘟嘟,遭卵蛋啪啪拍打不停,不断松开收紧,淌出淫水。   快感接连不断,严泊舟萎靡的阴茎很快硬涨,贴住下腹摇晃,肉红马眼流出清液。贺聿不帮他,他只能自己做,指腹捏住阴蒂揉摁,几下把自己玩得喷水,“呜呜……”握住阴茎自慰,“老公,我要,你帮我。”   贺聿眼睛暗得能吃人,指腹磨着阴蒂操,一下就让严泊舟想射,自慰的手速明显加快,迷迷糊糊的叫,“啊嗯,啊嗯……”贺聿看他媚态腰腹一酸,知自己快射,沉声,“一起。”推开他的手,绷肩耸腰,全身都是劲,每次压腰都插得阴户鼓鼓。   时间变得好难捱,严泊舟十分之清楚快感是怎么样吞吃一片片血肉筋骨,爽得哭出声哀求,“给我……”紧紧抱住俯身的贺聿,咬住男人肩头。   穴肉痉挛抽缩,吃到精液的同时亦到高潮,严泊舟忍不住缠紧他,希望融在他怀里,两眼失神睁圆,发出长长叹息,“哈……”   贺聿翻身平躺,两具身汗津津紧贴,抽身退出,用手把剩下的精液捋出来,同严泊舟射后半硬的阴茎搓在一起。两人精液即刻不分彼此。 第29章   手掐腰,贺聿把他拉近,声音低低,“阿舟。”他抬起张湿濡的脸看贺聿一眼,复低头趴在人胸膛,应得懒洋洋,“嗯……”静静享受高潮余韵,似捧赖在贺聿身上的软蛇。   但是没过几分钟,他静不了了,握住贺聿手腕,眼底升笑意,光光照人,“你手在做乜呀。”贺聿啄他眼角,“你唔笑,愈笑我更加把持唔住。”   “嗯……”感受到小腹处越发热烫的东西,严泊舟忍不住嗯哼,抬头看人,“你好……”看清贺聿眼中期待,笑着咽下剩下的话,慢慢坐直。   贺聿不禁好奇,“把话讲清楚。”   摇头,严泊舟只是笑,就是不把咽下的话讲清。贺聿自有办法治他,垂眸握住两人阴茎,挼在一起,呼吸渐渐急促粗沉。   肉筋同肉筋剐蹭,带来的感觉鲜明炽热,严泊舟忍不住后靠依他膝盖,小腹一紧一松,“嗯,嗯哼……”马眼被指腹揉过时,咬唇抽气,虚虚握住贺聿手腕,“慢,慢点。”   贺聿不听话,反倒挼得更快更重手。   他忍不住摇摆腰肢,往前送阴茎,两团软肉挨胯骨磨蹭,越磨越湿,全是肉缝里流出的精液、淫水。   贺聿心知肚明他得趣,趁他痴迷,往前送腰时用手,一揉阴蒂让他高潮,喷出的水流得腰腹大滩湿。   “呜……”严泊舟咬唇不发出声音,软倒在他身上,握住阴茎的手飞快动,奈何到不了,颤声叫,“老公,我想射。”贺聿帮他一程,手刚握住阴茎撸几下,他射了,满手都是白浊精液。   严泊舟似只烫红的虾蜷在他身上,呼吸急促,张圆了嘴喘,贺聿一连吻他几下方才拉回他的神,“到底系乜嘢话。”   迷迷糊糊,他脱口而出,“好耍赖皮,明知第二天要出发去塘木湾,仲要来。”贺聿听完便笑,“好,那我就耍赖皮。”挺腰戳人,“你射了,我仲没射。”   腮颊通红的严泊舟真是很想咬他一口,坐直身低着头,“谁让你耐久不射。”温温柔柔握他性器,手指来到身后,揉被淫水泡软泡痒的后穴皱褶,挤进根手指。   贺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自己扩张。   顾不上他要吃人的灼热目光,严泊舟微微撅着肉臀,手指进出插弄小肉口,慢慢插湿,嗯嗯哼哼的叫,似只小猫小狗被人欺。   很快他明白手指戳着哪点会让自己爽,摇着屁股去迎,直到含住手指的肉口发红黏腻,眼睛濛濛看向贺聿。   喉结深滚,贺聿看向自己性器,不言也明。   他好似不满的哼了一声,几下捋阴茎捋得好重,对着自己湿黏流水的臀眼往下坐。   龟头又热又大,臀眼吃进不易,他皱起眉头,边自慰放松边往下坐,咬进一半就觉得小腹涨,看贺聿,“好啦。”贺聿当然不同意,四目相对,挺腰把剩下的全部顶进去,哑声说,“哥从前吃过的,不怕。”   腰腹酸麻得几乎坐不住,严泊舟灵魂出窍头皮发麻,颤身好一会儿才消化快感,撑住贺聿腹肌,“你……”贺聿抱着他下床,走到窗边,“我是不是很不乖。”   他好意思自己讲出来,严泊舟不好意思听,抱紧他整个人都热躁不安。不安是因为,窗外偶尔有的人声车声。   贺聿知道他在想什么,根本不给他思考时间,托住臀肉,腰腹拱耸,大开大合的操起来。   深秋天气凉爽,夜风不断吹拂窗纱,拂得严泊舟腰臀又痒又麻。他紧紧搂着贺聿,臀间濡红肉嘴衔着粗大阴茎,咬得水光淋淋,整个白背颤个不停,“老公,到床上去哈啊,哈啊好涨呜……肚子……”   贺聿边操边同他咬耳朵,压抑的男人声线性感克制,“不回,有人车经过,哥会咬我。”话音刚落,房外小区街道,传过阵尖锐刹车声。严泊舟身体紧绷,咬住贺聿肩头,抖身直接射了,喉头发出两声可怜呜咽,控制不住的双眼泛红流泪。   他软软似贺聿怀中一滩水,不是贺聿捧着,就会滴淌消失。   贺聿放慢节奏让他度过不应期,一点点吃掉他眼角泪,“哥,窗帘是两层布,外面绝对唔会看清。”   “坏仔。”严泊舟咬他肩头,第一口相当重,嫌不够解气再要咬第二口,突然舍不得,舔刚刚添上的牙印。   肩头痒,贺聿扭头看到他温柔舔牙印,心软得不行,是豆腐块、软果冻,一戳就破,“我皮厚,不怕咬,不痛。”即刻,严泊舟的心变得同他一样,凑近轻轻吻人,“我也不痛的。”   他也不痛的。贺聿简直要被一句话哄得不知身在东南西北,回过神就是疾风骤雨,逼得严泊舟在心底后悔,自己这个情人是不禁夸的,尤其在床。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床上,贺聿仲没够兴,要严泊舟抱住枕头他从后面来。   冷色调床单,严泊舟身下压着枕头,塌腰抬臀,扭头看眼站在床尾的贺聿,腰身慢慢往后,臀肉蹭过肉刃,中间圆圆肉口翕张不停,“啊嗯……”   龟头抵住肉口,不用挺腰,严泊舟已经后迎来含,直直含到根部,软颤颤臀肉碰贺聿腰,爽得咬枕头。   白枕桃花面,不用讲多句话贺聿都把持不住,掐人腰肢,一下下进到最深,撞得臀尖通红。   严泊舟本来抱着枕头,吃不消忍不住撑起上半身,似尾鱼,被浪慢慢拍到沙滩,在贺聿的肏顶里越来越渴,弹身挣扎,“啊嗯,嗯哼……”扬起湿漉漉的脸,徒劳的索空气,眼睛在失焦与清明间,逐渐走向沉沦。   粗大柱身几乎次次剐过爽点,龟头更加顶住穴心磨,贺聿操得越顺,严泊舟得到的快感越多,没百十下,开始拱腰迎合,边自慰边爽到哭,呻吟里带上破破碎碎的哽咽。   贺聿听得如羽毛挠心,痒得颗心悬在半空,更加卖力,揉住臀肉往两向掰,撞声闷脆,一声声的让严泊舟拱直的腰软下来,塌出两个圆润腰窝。   他迷迷糊糊,只能顾着前面的阴茎,哭啼啼的叫,“老公的……好大好硬,干得好深,好爽呜呜……”贺聿便帮他,用手肏濡软流水的花穴,两根手指刚入场,严泊舟就喷了,大股湿黏透明淫水顺着指根滑落。   贺聿给激得阴茎又涨又跳,压着口气死死忍住,哑声问严泊舟,“是不是要射。”   严泊舟尚在刚刚的高潮中没回神,徒劳的掐着根红通通阴茎却射不出,胡乱点头,咬住唇哭得可怜兮兮,自己都不知在撒娇,“射唔出……”   胸膛压下去,贺聿握住他的手闷不做声,只操得更深更重。不消片刻,他顾不上撒娇委屈了,身体在情欲中迷失,三处都在男人手里,迷迷糊糊只得本能的喘息呻吟,受不住就唤贺聿的名。亲亲近近,世上唯一。   肏到最后几十下,贺聿忍不住拉他入怀,喘息粗沉扑在颈窝,照喉结咬下去,耸腰内射。   快感灭顶,严泊舟睁圆的眼不断溢出泪,在贺聿怀里哆哆嗦嗦,精液一股股打在贺聿掌心。臀肉中间的肉嘴,吃得下男人阴茎吃不尽精液,一丝丝的涌出来,黏得臀肉到处都是。   贺聿爱恋亲昵的和他鼻贴鼻,温温柔柔不出声,用吻把刚刚霸占的灵魂还给他。   良久,严泊舟有着牙印的喉结轻轻滚动,别脸窝在贺聿怀里,声音又轻又哑,“我以为会死,头先。”贺聿不免轻笑,吻他干燥的唇,一点点润湿,“唔会。”   他慢慢睁眼,四目相对,眼中有情几乎溢出,“我身上,到处都是你的东西。”   “牙印,吻痕……”贺聿讲得慢慢,眼中同样有东西溢出,眉眼在湿汗中更加清晰深邃,“仲有……”他凑到严泊舟耳边,把答案说出,并补充,“我身上,亦都是你的东西。”   “不对,我,就是你的。”他亲了严泊舟耳朵一下,怕耳朵罢工。   这真是最直接的告白。我是你的,我的情我的意,我的羞我的恼,我的切切所有,理所应当,随你处置。   严泊舟定定看着他。心若有自主意志,定会此时此刻不顾一切跑出来,大声又嚣张的先应承,后告诉贺聿,“我一要就是一辈子,你可唔可以做到。”但是,心拗不过它的主。   严泊舟闭眼吻他,用世界上最最俗套的三字回应,仲补充,“我好钟意你,贺生。”   【作者有话说】:   我:点解你哋会讲出咁肉麻嘅话!   两人异口同声:问你自己啦妈咪 第30章   当然,第二天,纵欲的后果就是两人双双起迟。腰腹、臀间似乎还残留昨晚滚烫的颤栗感,严泊舟小心搬开贺聿的手,脸在被下闷得微微泛红,钻出去呼吸。   昨晚在浴室还来了一次,腿间现在好像都在湿黏发烫,他趴着枕头想昨晚,想得眉眼飞红,转头笑看贺聿,自言自语,“下次不敢惹你了。”   贺聿似乎听到,眼睫要睁不睁,手指被窝里摸索,摸不到严泊舟便扩大范围,寻到人后腰搭上去,整个人跟着压过来,呢喃,“哥。”   “嗯。”严泊舟温柔应,指腹抚过他眉眼,一会儿不听人应,凑近疑惑,“到底醒没醒。”   贺聿慢慢睁眼,定定看人,黑眼仁懵懂无害,后知后觉觉得光线刺眼,用手遮,嗯嗯有声埋进严泊舟颈窝,“光好刺眼啊。”严泊舟先给他动作逗笑,后被他语气哄到,侧身把光线挡尽,“好啦。”   贺聿这才用张笑脸对人,头挨枕,手不老实的往严泊舟身上探,“腰酸不酸,我帮你揉。”   严泊舟下意识就要打他的手,脸窝在被子里笑,“揉揉揉,最后打算揉到哪里去。”指着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你看,都是你弄出来的。”   “是嘛。”他凑近,用眼仔仔细细看,在严泊舟睁大的眼中吻上去,“再亲一遍。”严泊舟简直拿他没办法,笑声漾在阳光洒满的卧室里,坐直把被子一股脑往他身上丢,“黏人精。”快快下床进浴室,“懒得理你,洗脸刷牙。”   不用说,贺聿随后跟进来,站在严泊舟身后抱人,对镜自照。严泊舟咬着牙刷看他,忍不住嘴角翘,“有什么好看,你以为你自己好靓啊。”   扭头啄他咬刷头鼓鼓腮颊,贺聿脱口应,“冇,冇你靓啦。”听得严泊舟腮颊骤红,看镜中的他,眼波流转,放慢语气,“嗯……我男友,生得亦唔算差啦。”   镜中似乎多了条摇晃的无形尾巴,是贺聿身上变出来的,大清早挨夸,心跳卜卜,“真的。”   “上学时,冇人同你讲过,你生得好靓仔啊。”严泊舟有心让他更高兴,一副不解的样子,语气更是往夸张方面走,“唔系吧。”   得意忘形的贺聿恨不得挂在他背上,扭捏垂眼,“其实有啦。”严泊舟忍不住揉他耳朵,预料之中指腹热意,歪头压低声,“你耳朵好烫,夸你咁钟意啊。”   他只是笑,挨挨来亲严泊舟脸,严泊舟等半晌,方才听到他轻声的应,“嗯,钟意。”   “钟意就刷牙,再迟点,食午饭都过钟啦,仲要开车到塘木湾。”   贺聿伸手挤牙膏,和他并排站在洗手台前,“一起一起。”   最终是有点迟,到达塘木湾处订好的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办好入住,上到房间更是近五点钟了。空间宽阔的海景房,视野极佳,走进露台迎面就是碧蓝海水,海涛声随风送来。   贺聿迎着夕阳扭头,“在露台可以等日出看日落。”严泊舟走向他,“刚才在楼下我问过,到最近的渔村顶上看日落更好,走啦,我同你慢慢走过去。”   是个地势往上,住几十户人家的渔村,因旅游业带动,非同一般,沿海小路右面的墙壁,通通绘有特色壁画。两人一路往上,看到不少人,三五成群,迎夕阳影相。   两人靠左走,扶着红梯手,底下是海浪阵阵,远目看去,整个海面波光粼粼。   因着人多,贺聿任性的勾着严泊舟的手,偷偷跟他说,“等下下来,我们也影相。”   “影你还是影我啊。”   “可以一起出镜呀。”贺聿转头,眼角眉梢细碎金晖,“情人要一起影相的啊。”   “好,一起影。我刚才一时没想到,你不准讲三讲四讲我不够爱你。”   他不讲,贺聿尚不知,一听来劲,“好啊好,原来还想单影你或者影我,怎么补偿我?”   严泊舟眨眼故意不明,“那等下剥只虾喂你吃。”贺聿才不会轻易被收买,环顾左右,吻他脸颊,“虾也要,这个也要。”一溜烟跑过几十个阶梯。   心软成片,严泊舟看他,看他在余晖满天海鸟漫飞的夕阳好景里,站定遥遥对他说,“你跑这么快,不陪我走上去啦。”   贺聿身前投下长长的影子,笑得眉目飞扬,“陪,哥,我在等你走到我身边呀。”   长长柔柔的呼出口气,他往上走,亦是靠近他。   仲差几步,贺聿往下走手牵住他,“你走得好慢。”挠他手心,严泊舟引他扭头对他说,“我走慢点,你好走快点来迎我嘛。”   “我才不走,我跑,跑来迎你。”   心潮涌动,严泊舟简直要被他直白的话震到失语,两人手勾手走出去很久,才轻声点了下头,“好,你跑来迎我。”   一路磨磨蹭蹭,等两人走到观夕阳的地点,人已好多,情侣占大头,浪漫成分总是引他们蜂拥而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那骄矜的圆日舍得俯身,投入多情大海的怀抱,一点一滴,让它把它吃掉。   余晖照人,连头发丝都裹满灿烂的金,严泊舟不知不觉靠着贺聿肩头,同低头的贺聿相视一笑,“我从未同人一起看夕阳。”   “我同朋友看过,在游艇,听他在耳边大谈男仔女仔,好景都给他的聒噪声音毁了。”   “不会就是你讲过的那个朋友吧。”   “就是他这个俗人。”   忍俊不禁,严泊舟挨住他,“我更加好奇你这个朋友,回去一定要约出来吃个饭。”   圆日投入大海怀抱,各人也要找寻个人归宿,人群在黯淡的天色下四散,找寻解决晚饭的食店。   他俩没有原路返回,从另条路下去,走到一半,拐入海滩,时已天色擦黑,夜灯亮起。   夜晚的海风吹得人很爽快,右看仲有不少晚归的渔船摇摇晃晃驶向码头,一副生动好景。   贺聿牵他漫无目的的走,直至鞋里进沙,找到棵远离海面的树下,并排坐下。   他挨着严泊舟的肩,整个人都依上去,“哥,同你出来玩,我真的好开心。”   嗅着微咸海风,心海摇荡,严泊舟扭头吻他,“我也一样,没有想过同你看海景,心会这么软这么静。”   再有,这么希望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第31章   两人吃晚饭的点正是店里最火爆的时候。塘木湾多是做海鲜的餐厅,味道好的早已出了名,每每饭点,不止要等号排队,点菜后更是至少得等半个钟。   贺聿感叹来得不是时候,挨着严泊舟说话,“刚才在沙滩,说话说话,时间都忘记了。”   “是你,逮着我讲东讲西,怕以后不能讲啊,汇报专家。”   贺聿不乐意,玩着人修长白皙的手指,“那我就是什么都想跟你讲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心念转动,严泊舟忽然想给他下套,“哦……看来你在之前的恋爱关系里,都秉持沉默是金的道理。”贺聿刚想反驳,心内警铃大作,扭脸看人,“哥,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呀。”严泊舟努力忍笑,“阐述事实嘛。”   “哼。”贺聿把头一昂,有些得意,“我才不上你的当,承认和不承认都是错。”   看他不上当,严泊舟也就不忍了,笑着低头搅面前的茶,“突然这么聪明。”下秒,余光出现趴下来的贺聿的脸,禁不住扭头看人,“干嘛。”   “看你笑,笑起来好看。”   严泊舟不肯承认,“谁笑起来不好看。”   贺聿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说,“想到当初在酒吧,看你连着两天喝闷酒,冷冰冰的绷着脸。我想,完了,我怎么追得到。”   看着他,严泊舟总也想笑,回想当初,真觉得不可思议,也跟他说实话,“有你那么盯人的嘛。我开始觉得不舒服,想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不好好刹你一顿,结果你傻瓜似的只看不动。”说到这儿,他眼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凝视贺聿的脸,“后来嘛,我就贪你靓……”   他住了嘴,看贺聿反应,好整以暇。   贺聿有点脸红,慢慢泛开的,小声的问,“那现在也只是贪我靓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严泊舟一边要点头,一边注意他的神情,“嗯……”   贺聿眼底有小心翼翼的期待,等得着急,先一步的撒娇,“哥……”即刻,严泊舟点头变摇头,“不单靓,脾气也好,和我很合得来,还很会讨爹地妈咪欢心。虽然有时像小孩子,但床上一点不小孩子,平时也没有官仔脾气很体贴……”   似乎得到的太多了,贺聿耳颈热烫的想,红脸拉了拉严泊舟手臂,“我哪有这么多优点。”   严泊舟无辜的说,“没有吗,我觉得有啊。”   贺聿迟疑看他,想看明他是不是在逗自己,忽而觉得是,忽而觉得不是,着急了,“你又逗我。”   “没逗,是真的。”严泊舟敛笑正经,“虽然可能你在家里,哥哥姐姐珠玉在前,伯伯拿你跟他们比。但谁的人谁夸,我男友就是我口中所说的样子。”   贺聿动动嘴想说点什么,可能没组织好,没一下说得出来。等他想好,要张口说,店员端菜上来,逼得他转身坐好,侧脸通红。   严泊舟借喝茶藏去低笑,“好啦,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吃饭吃饭。”   吃完饭,晚上九点过,温柔晚风送来渔港远处的絮絮交谈,两人闲闲往回走。贺聿突然想起影相的事,脚步一顿,“忘记影相了。”   严泊舟早就想起了,牵他往前走,“明天影,现在天都黑了。”贺聿倒是有些懊恼,“看完日落完全忘记。”   “要不说你是猪仔,仲唔承认。”   严泊舟本就大他几岁,还用这样亲昵的称呼讲他,贺聿每次听到都脸热冒烟,趁天黑歪头在人耳边低语,“唔准讲,唔准,要是讲惯嘴,哪天在阿姨面前讲出来,我一点面都冇啦。”   严泊舟不禁想象若是在陈美珍面前,这样称呼贺聿会是什么样子,想想自己也笑了,“好好好,以后唔提啦。”   走了约么二十分钟,两人到达酒店,进大堂时听到水浪笑声阵阵传来,想起酒店泳池,“等下来游泳怎么样。”严泊舟提议。   贺聿点头,“好啊,正好嫌晚饭吃得有点多。”   于是乎进入房间后两人并没坐下休息,拿好泳裤、浴巾,坐电梯下楼,到酒店后方泳池。   夜色灯光下的泳池,粼粼水光被手臂划散,随时可听见入水、划水声。浅水区多是陪着小孩来的父母,两人心照不宣走向深水区,耳边安静不少,热身后似两尾鱼滑入水。   严泊舟闷头游了三个来回,趴在池沿抹去头脸水珠,看贺聿继续游。他有些气喘,胸膛在水面起伏,身上水珠给池面波光粼映,光光照人,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是否有预料中的滑。   贺聿在池的另头看着,深吸口气扎入水中,身躯一闪,已到严泊舟跟前,哗啦出水。笑口白牙,五官在打湿状态下尤其立体,“哥。”手在水下滑过严泊舟腰腹。   严泊舟不由瞪他,两人身躯浮浮沉沉,趴在池沿,“干嘛不去游。”   “一个人游好冇意思。”   低头,严泊舟看水下环着自己腰的手,玩笑说,“挨我,搂我的腰就有意思是不是。”湿淋淋的眉眼扬向他,“黏人。”   环顾四下无人注意,贺聿飞快在他脸颊啄吻,“好滑。”严泊舟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笑着抬手弹水给他,“同意过来游泳,就是想让你运动,回房没精力闹我。”   贺聿深知自己在他眼里已有“黏人”、“缠人”的标签,非但不想澄清,反乐在其中,眼睛无辜的睁圆,“难道你唔想同我……”重重眨了两下。   耳朵骤烫,严泊舟再次弹水给他,“谁个让你……”凑近低声,“每次都好久不射,次次最后都要我哄你,占尽天大便宜。”   贺聿不同意,摇头,“我都好卖力出好多力,好在年轻腰好……”还想再说,被严泊舟捂住嘴,“好啦好啦,唔准再讲。”   贺聿吻他手心,轻轻地,目光中似有期待,看着他,直直看到心里去。   严泊舟垂眼笑,感受手心不断的啄吻,终于抬头瞪视,“再游三圈,回房间。”贺聿仰头,含住他湿淋淌水手指,明知顾问,“回房做乜嘢呀。”   严泊舟理也不要理他,吸气入水,珍珠白鱼般,让水温柔的裹住身体。贺聿笑着跟上去,做他水中伴侣。 第32章   五天后,回程,深秋的天澄净无云,严泊舟坐在副驾假寐,眼角眉梢却是属于春天的。再难以想象,贺聿也用实际行动让他看到了,后生仔精力无限,白天同他逛景、潜水……晚上依旧有精力同他在床上闹到半夜,第二天又精神抖擞。   他在想五天里对贺聿的纵容是不是太过,贺聿倾身靠近帮他系安全带,“哥,回去全程我来开。”他睁开眼,没好气,眉眼上挑,“你应该做的。”随即不知牵动哪里,腰侧酸麻,更加没好气,脸却是笑的,推贺聿,“好啦,系好啦。”   看他笑,贺聿总忍不住来吻,飞快啄过脸颊,坐好驱动汽车。呼吸间,树荫景色后退,这栋拢共住了不到三天的别墅慢慢被甩在身后。   快速变幻的景色让眼睛觉得疲惫,严泊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醒来时已身在闹市,费劲的看了一会儿,认得是过市中心回家的路。   余光见他醒,正好是个红灯,贺聿转头对他笑,“还有五分钟,到家。”   他把车窗降到最低,吹风醒神,“等下你把车开走,什么时候还我都可以。”   “我可以叫司机来接我。”   贺聿看似随口讲,其实有私心,等司机来的时间,可以在严泊舟家里坐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严泊舟没有想到,虚眯着眼昏昏欲睡,“这样要等的。”话音刚落,给阵尖锐的喇叭声惊醒,皱眉往车外看。   贺聿赶忙把车开动,有些焦灼,也有些期待,“我不怕等。”严泊舟不解,看他侧脸,“我知道你不怕等,但是直接开走,明天开回来给我不是……”话赶到这儿,醒出点原因,因之笑起来,“你呀你,什么时候才改呀,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讲嘛。”   贺聿小声飞快的讲,“那我讲,想同你讨杯茶饮。”   “好啊。”他相当爽快,“陪你饮茶可以,前提是爹地妈咪不在家。”   “他们在家也没什么的,只是饮茶嘛。”   “他们在家,你肯定要多同他们讲话,哪里有时间分给我。”   贺聿不接口,在严泊舟的视线里,侧脸有的一角唇,慢慢抿高,让人知道他心里的高兴。   严泊舟也不再讲话,只看他,一路到家。   天公真是作美,镂空雕花门后的院子静悄悄,严赫和陈美珍不知去了哪里过二人世界。   贺聿讲要饮茶,进客厅后,严泊舟真去泡茶给他。滚水冲散茶叶,一点点沁出茶香,两人在茶香暗涌里四目相对。   贺聿先还肯老实,越坐越近,最后索性靠挨严泊舟肩头,“等下我把车开走,明天开回公司还你,顺便签合同。”明明刚坐下,却提起要走时才说的话,不知是想严泊舟出声留他久一点,还是要人知道他的不舍。   之前说的几个项目,严泊舟这边没意见,自然顺顺利利签合同。他点头,“好啊,下班要不要一起食个晚饭。”   “上次出差,我买有手信给叔叔阿姨,回来急忙忙同你出去旅行,就给忘了,明天拿来给他们好不好。”   转头,严泊舟若有所思的笑着,“想来同我、我爹地妈咪食餐晚饭啊。”   贺聿并不气短,反有种理所应当,只是心里底气不够,对上严泊舟的眼,几眼让人看透他的期望,“不可以嘛。”   “我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爹地妈咪。”   以前来,贺聿是一点儿不怯,因他没追到严泊舟,自有股勇驱他前进。现在把人追到,反倒扭捏发怯,怕陈美珍火眼金睛看出二人关系悄然变质却不说,有意看他表现。这样,他不免左想右想,怕表现不好种种。   “那……”他犹豫了,不禁问,“讲起来,我都没问过你,叔叔阿姨是喜吵还是喜静,我前段时间常来,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烦……”   “这我怎么知道。”严泊舟的回答没让他安心,反倒悬心,紧张他接下来的话,竖起耳朵,“至于他们会不会觉得你烦,我想不会,你自己也感觉得到,妈咪好钟意你来。”   说到这儿,严泊舟眼睛一亮,好奇看他,“你告诉我,你怎么讨到我阿婆欢心的。不知道是你的时候,妈咪同我讲,阿婆那边对你很满意,搞得她如临大敌,生怕我不钟意,她夹在中间难做人。结果后来她同你本人接触,也对我讲你好,你是不是有什么讨长辈欢心的本事。”   贺聿老实亦无辜,“没做什么,就是陪她吃过两次饭,她问我答,”严泊舟给他样子逗笑,捏他脸,“那可能是这张脸的缘故,看着很乖仔。”   在情人面前,总是不希望自己有幼稚化的特征,贺聿摇头,鼻梁皱起来向他,“我乖不乖,你最知。”他意有所指,严泊舟心知肚明,笑着躲开,斟出两杯茶,“床上是很不乖。”垂眼饮茶。   贺聿在他家里坐到傍晚才离开,不是陈美珍电话过来,怕会更晚。   第二天午后,贺聿果真到公司,签好合同后,赖在严泊舟办公室消磨时间,等严泊舟下班,跟他一起回家。   严泊舟料想陈美珍一看他和贺聿回来,定心知肚明,留晚饭顺理成章,也就没提前和她说。谁想,两人甫进客厅看清情形,都有些意外。   梁然似乎也是刚到,目光在他二人脸上匆匆略过,笑着点头算是招呼,继续给严赫拿看他带回来的手信,以及父亲让给严伯捎来的茶叶。   “上好的铁观音,我爹地让我一定要带过来,知阿伯你钟意饮好茶。”   不管那边,陈美珍一眼把注意力全落在他两人身上,见是两人同回,心明眼笑,走过来,“阿聿,阿舟,怎么一起回来呀。”   “上次出差,阿聿有带手信给你们,昨天同我旅行回来,想起来没给,今天就过来咯。”严泊舟笑说,很自然的碰贺聿肩头,“拿出来啦。”   贺聿把手上拎的东西递过去,“知珍姨钟意养花,带的是副春意花画,仲有包当地带回来的花种。叔叔钟意饮茶,是份茶叶。”后句,他明显降低声音,因梁然送的也是茶叶。   陈美珍先前就对儿子与梁然的关系有过揣测,现在再看贺聿神情,多少明白,不得不多个心眼,和两人坐到沙发,捧着手信,一副珍视,“知我钟意养花,阿聿又送画又送花种,真是有心。仲有给阿舟爹地的茶叶,今晚,我就泡给他饮。”   他这边三人笑谈,那边两人亦如此。贺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悄悄抬头,这样巧,梁然的视线也往这边来,四目相对,自然暗潮涌动,眼里双双闪过冷意。只不过梁然的更不甘些,贺聿的更恼怒些。   一个是来探望的世侄,一个是儿子的男友,哪个不留吃晚饭都不好。陈美珍暗自期盼梁然推辞不吃,谁知,他一口答应下来,贺聿更不必说,在他应口的下秒跟着应口。   严泊舟倒是自如,多时跟贺聿说话,偶尔梁然抛过来两三个话题,他也接。明眼人自然看得清,是出于礼貌,有种疏离,全然不同他和贺聿说话时,那种眉眼都有笑的样子。   一顿晚饭,吃到八点多散,梁然陪严赫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先走,贺聿多坐了一个多钟,最后由严泊舟送他出去。   离开父母视线,严泊舟挽住他手臂,“唔好唔开心啦,我同他两家是世交,长辈间、生意上有好多往来,今天我都唔想到他会来。”   贺聿先是沉默,随他一路走出院子,在树影灯光下站定,“你为他哄我呀。”   “我见你唔开心嘛。”严泊舟没多想,低头看两人影子,觉得可爱,一会儿不听贺聿应,才抬头,看清贺聿神情。   刚才那句话,他以为贺聿是在玩笑是在撒娇,直至看清贺聿神情前,他都笃定一定是玩笑是撒娇,谁知,贺聿眼里是有认真的。   “你为他哄我。”   他要认真,严泊舟也不得不认真,慢慢松开他手臂,迎光的脸上笑容渐收,“我为你是我男友哄你。”   “我爹地是他世伯,他要来探望,我冇理由也冇立场不给,这是他和我爹地之间的事。”   贺聿的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另半张眉眼平静,甚至是有些冷峻,“所以他可以借探望,借生意,有无数次和你交集的机会,而你没有办法——”严泊舟眉梢上扬,令他收声,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接下谁也没说话,谁也不先走,空气开始有胶着的下坠黏滞感——不欢而散的序幕往往是这样。   “回去吧。”   严泊舟转身,胶着的空气顿时成冰成镜,碎裂砸在两人身上。都有些痛的。 第33章   穿过院子,薄愠未消,严泊舟想径直上楼却被陈美珍喊住,“阿舟,不饮茶啦。”他脸色稍柔,转身摇头,“你同爹地饮啦。”进入房间后径直进衣帽间拣衣服洗澡,淋浴能让人放空脑袋想清楚很多事。   从小到大,他都奉行“没错不先低头”的人生态度,且他的出身也能支撑这种人生态度不因外环境改变。   这次和贺聿的不欢而散,他依此处理,并没有影响他的情绪太久,一觉醒来,生活工作有条不紊的往前走。   头几天,贺聿没有主动电话或者发消息令他有些意外,但也仅是意外而已,工作一来,即可抛之脑后。   接连忙了两周左右,他为放松,也为陈美珍,还出国一趟,拍卖回条蓝宝石项链,并个限量包包,一起交到陈美珍手里。   初冬的天气多有北风,猎猎刮人,院子里多是落叶,管花园的刘叔天天扫也不干净,显出派草木扶疏的萧条来。   这个时节陈美珍常煲汤的,温补不燥,她不管儿子给她带回来什么礼物,先让人把汤喝了,才慢条斯理看礼物,先看项链。   收礼总是高兴,偏是习惯了的,总要拿乔两三句,父子俩对视皆心知肚明,听她埋怨似的说,“唉呀,大老远出国,就为条项链,妈咪都有好多。”   严泊舟很会哄她,“多归多,这条是我送的呀,其他是爹地送的。”她不说话,笑眉笑眼把另个盒子打开,不用打开看已知是包,“衣帽间都没位置放新包了。”   严赫看不得她这样,笑说,“正好最近有个慈善拍卖会,放两三个上去,不就有位置了。”   “是哦……”她呢喃,已把包拿出来看,心里是再满意不过的了,转头对儿子说,“多谢乖仔。”   “阿舟啊,你送她包同项链,送得好啱。明天晚上,正好有个世伯家办宴,她穿戴亮相,再讲是儿子送的,不知在太太圈里几出风头。昨天我仲怕你赶不回来,现在好,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严泊舟自然没意见,父子俩遂陪陈美珍入衣帽间挑选明日赴宴的晚装,给她参考。   第二天晚,严泊舟陪同父母赴宴,到时才知是程家主办,地点在老宅,占地广阔,前后花园合围欧式三层楼房。   他们来得较早,严赫和陈美珍自有朋友碰杯。严泊舟同样,一一应酬完,执香槟看名车一辆辆从远处大门驶进来,下来纷纷男女,燕尾服旁总有位衣香鬓影女伴,把大而广的花园里初冬的萧瑟拂去。   浅啜香槟,他把目光移到晚宴的中心——正被人团团围住的程耀身上,脸上升起意味不明的笑。   程耀显然享受这种受关注的状态,且能应对自如,礼貌周到的应着,笑容儒雅的碰杯,直到周围人离去,目光遥遥对上严泊舟,抬手举了举杯。   严泊舟笑着点头,一饮而尽,目光继续游移。这种宴会,没有熟稔到无话不谈的朋友一块,相当无聊。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右方,那儿同样有个众星拱月的人,不是别个,是贺聿。   虽说岚赫集团早早选择在国外开疆拓土,但在港的势力依旧,不论是在商场,还是贺老先生留下的,在政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贺聿的哥哥姐姐是暂时无法结交,人在国外,能和岚赫集团小少爷搭上线,也不失为个潜在机会。   除开刚看清他时的少少惊讶,严泊舟脸上没什么特别神情,只觉得不像。人堆里的贺聿全然不像自己所知的贺聿,脑内迅速的闪过什么,只能归因于对朋友、对恋人的心境不同,表现自然不同,公私分清。   北风吹拂,不知不觉喝掉的酒意开始上涌,他摸摸自己微烫的脸,避开人堆,往清净的后花园去。心想,后边是停车的地方,待会儿悄悄溜了。   走到一半,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先以为是贺聿,心底有点高兴,也有点恼。后来仔细听脚步声,觉得不是,站定灯下,等那人走过来。   笑容疏离,他说,“梁总。”   梁然摊手笑,“实在受不了他们客套,溜之大吉。”他看着严泊舟,似乎还有话说,并没往前继续走,干干的笑着。   严泊舟觉得头颈热乎乎的,站定好一会儿才猜出他的意思,又笑了笑,“梁总,有什么话。”   “程家那位少爷,你看到了吧。”   “嗯,我们一起打过两次网球。”   梁然一副恍然的样子,“难怪。”下一句,让严泊舟有些瞠目,惊讶他的直白与肯定,“他对你起痰。”   瞠目过后,严泊舟眉眼柔和的弯起,“但我有男友。”   梁然笑着点头,“我知道,猜你也不能看上他。”他这话,把严泊舟听得不明不白,好奇他接下来还想说什么,静静地不发一言。   “港星lily,不知你有冇听过,他同她,有个细路女。”   心底闪过抹愕然,虽对程耀没什么其他感觉,但乍听他情感私事,多少有点好奇,“有咗细路女仲唔结婚。”   “唔奇怪,两头玩嘛。”似乎这才是他的目的,梁然眼里有种狡黠,亦有种得意。   严泊舟把所有看得清楚,当即也只能笑,“虽我与他都冇乜可能,但仲系多谢你。”紧接着把话锋一转,“这次回港,想来你已得到家人谅解。”   梁然点头,“我知你唔会吃回头草,也知你现在同贺聿拍拖。这次回来找你,也是谈生意,手头现有几个小项目,不知严总有冇兴致。”   他这次的项目,极有可能是梁父给的,说是小项目多半自谦,严泊舟没把话说死,“梁总得闲跟我助理阿征约时间,我看过,若是好项目,一起。”   “好啊。”梁然往他身后看,“一起到停车场拿车。”   严泊舟无可无不可,走在他右侧,往自己停好的车向去。   目光所及的两道人影逐渐走远,贺聿低头自嘲似的轻笑,想起过来前,碰见程耀的事。   两人不过是初次见面,他眼里已有敌意,贺聿不明所以,听他说,“听说你同阿舟在拍拖。”   一个两个,都这样称呼严泊舟,熟与不熟先不提,冒昧的打探人情感私生活。   眼底闪过冷意,他惜字如金的点头,就要走。   程耀在他身后,语气坚定有力,毫不掩饰不甘,“你真是幸运,得占到时间的先机。”贺聿没有回头,他怎么会不明,又是一个觊觎严泊舟的人。   只因严泊舟快要消失在视野尽头,他不跟他计较。   是,他于程耀,是得占时间的先机,那面对梁然呢。一个两个,先来的,后到的,不用合谋,不约而同的,都想先把他挤出去。   到底他晚了一步,匆匆过去时,严泊舟身后已跟着个人。他只好放慢脚步,像只等候狩猎的兽,忍着汹汹妒忌不甘,略掉那点委屈,观察情况,寸步不让,绝不让猎物落入他人囊中。   【作者有话说】:   啱:合适,刚好   起痰:指动色心   细路女:小女孩 第34章   入了冬,算算日子,也在陈美珍这儿住有段时间,自那天赴宴后,严泊舟琢磨着找个时机跟爹地、妈咪提搬回去住的事。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陈美珍近期琢磨新菜,学成出师,要在父子俩面前好好露一手。与此同时,严泊舟原住的房子也打扫干净,阿姨也重新找好,是个提出的好时机。   听完他的话,严赫自然没什么,陈美珍不免有些不舍得,“急着搬回去干什么,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嘛。你搬回去,妈咪以后要是想煲汤给你,还要让阿姨送过去。”严泊舟正思考该怎么应,她话锋一转,倒像是想通了什么,笑着自言自语,“也是,年轻人是需要点空间的。”忽然却又眉头一皱,“对啦,近排怎么不见阿聿来啦。”   她的话,提醒了严泊舟,两人这别扭似乎闹得有点久了,面上微笑,“他忙。”搪塞过去,及上楼关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贺聿打电话。   无人接听——严泊舟皱眉放下手机,转而给贺聿助理打电话,很快接通,“阿城,是我,打你们贺总电话没人接。”   “贺总到北京出差,这会儿怕是在飞机上。”   “哦,出差啊。”严泊舟有些惊讶,沉默片刻,“大概几点能落地。”   因机票正是阿城订,他直接把落地时间告诉了严泊舟,并礼貌周到的补问,“严总是找贺总有什么急事吗,我这边可以落地后给他打电话。”   “没事。”严泊舟笑笑,“我到时给他打吧,辛苦你了。”遂挂断电话,抬头看钟,离飞机的落地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呢喃,先做点其他事吧。   说要做事,其实真做起来并不专心,大抵是想着要给贺聿打电话,更想着是闹别扭后的第一通电话,他时不时看钟。时间一到,想贺聿已下飞机,拨了过去。   那头接得很快,响起贺聿声音,“喂。”   严泊舟不绕弯子,“打你电话不通,问了阿城才知道,你到北京出差。”   贺聿声音有种惜字如金的冷硬,“刚到。”严泊舟被这冷硬刺了刺,沉默了几个呼吸,“大概要去多久呢。”   那冷硬更明显了,“半个月吧,说不准。”   严泊舟呼吸一滞,语气不免也带些冷然,“嗯,到了注意安全,公事忙也别忘记好好休息。”因他是有话没说出口的,没在说完后即刻挂断,可他心中亦是有气的,把想说的话一按再按。   等等看,看贺聿会不会问些什么。   时间分秒的过,缓慢难捱,只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他失望了,先挂电话,“那拜拜。”手机往枕下一塞,瘫躺看天花板,重重叹了一口气。   谁知,贺聿说是去半月,实则去了近一个月。期间两人微信聊过两三回,严泊舟问,他答,情绪犹如这渐冷的天气,沉沉的,冷冷的。后来,严泊舟索性不再找他,有了另个揣测,堵在心里悬浮不定。   出差回来后,贺聿约见他的那天下雨。冬天的雨,总是阴冷绵长,加剧寒意。严泊舟懒洋洋换上薄毛衣,搭件薄呢黑色大衣,赴约到贺聿公司的办公室。   从来都是贺聿来公司找他,这次换他来,觉得新鲜,亦觉得忐忑,猜贺聿想跟他说什么,想来想去无非是往坏处,最后倒也想定了。他有个猜测尚需验证。   到后,阿城带他到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先没看贺聿的脸,打量办公室装修,点了点头,方才笑着坐下,“回来了。”   “嗯。”贺聿目光一寸寸的把他描过,他们太久没见了。   严泊舟凝视他,眉眼柔柔,“找我来什么事。”   贺聿沉默了很长一会儿,笑说,“也没什么事。”紧跟又是阵沉默,在严泊舟的凝视里说起另一件事,“程家之前那场晚宴,我看见你了。”   严泊舟点了下头,“我跟爹地妈咪一起去的,当然,我也看见你了。”   “我看见你跟梁然在灯下说话。”   严泊舟凝视着他平静的脸色,知这平静下有汹涌,似乎在想件过去的不放在心上的小事,要想一会儿,才能想清楚,“嗯,他跟我说起程耀,港星lily和程耀,有个细路女,大约是想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   他的话直直刺来,严泊舟脸色不曾变化,“他会提醒我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和程耀有过交谈。”   “是啊,我知道。”他脸上泛起微笑,“程耀恭喜我,得以占到时间的先机。”   “我其实真想跟他说,我哪里算是占到时间的先机呢,梁然才是。”   严泊舟嘴角自嘲的扯了扯,看着他眼睛,“还有呢。”   “还有……”他的笑多了分挑衅,有种回击的快意,“这次出差,我本可以半月回来,谁知在北京,见着荣伯的小女儿。你不知道,我两家是世交,她初初回国,我陪她去了些景点,耽误半月。”   严泊舟抿唇弯眉,一副恍然,“原来如此。”蓦地,笑意尽收,极为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和你相亲的人是我。”他很仔细,也很小心,不放过一丝一毫,贺聿脸上闪过的神情,想得到个答案。但,分明的,他没得到期望的,眼睛很慢的眨动两下。   是了,情是不会那么容易转淡的,一场小小的别扭不足以的,可它就是淡了,总有个原因。   严泊舟缓慢轻声的说,“你想报复我啊。”   世人爱把“小心眼”等诸如字眼用在女人身上,殊知男人不是其上佼佼者,不动声色筹谋,往往一招制敌。   至于为什么会实行成这样,只有他自己知道。男人有时是个心软的自我感动的废物。   “是又怎么样。”贺聿微微笑着,他俨然是得胜的一方了。   严泊舟看着他笑。他笑,自己便不能笑了。也不好哭,得留点尊严,忍得面目阴沉。   “贺聿,你真是够胆。” 第35章   开头普通话版往下拉拉拉在最后   * * * * * *   严泊舟再和贺聿见面,半月后了,见他前一周,严泊舟见了发小黎喻。   下飞机就直奔他住所的黎喻风尘仆仆,看着他肚子,“你话乜,你唔系同我讲笑吧,你有咗BB。”严泊舟早料到他要有此一问,喝着温牛奶,语气淡淡,“唔系讲笑。”   黎喻张张嘴,“等阵,等阵……”喉结连滚,极力想压下心中惊愕,奈何做不到,索性不管了,“我一听你讲,就快快搭飞机过来,仲以为系假嘅,‘未婚有仔’呢四个字,点都唔会同你有关系嘅,你真嘅冇同我讲笑?”   他神情紧张,倒把严泊舟逗笑,把杯一放,“珍珠都冇咁真。”   黎喻直接问,“BB爹地系边个。”   “前男友咯。”   黎喻苦头婆心,“既然系前男友,你可以唔生嘅。”   “为乜唔生,你唔系唔知,我阿婆要介绍男仔畀我,成日要我搵个男友定落来。宜家有咗个BB,正好堵佢嘅口。”   黎喻不禁怀疑他这话里有赌气的成分,正要再劝,严泊舟抬头定定看他,“一句话,你帮唔帮我。”黎喻没好气坐到沙发,“你讲咧,帮啊,BB出世我要做契爷。”   “啧啧,转口咁快。”严泊舟坐到他身边撞他肩,“多谢啦,到时一起翻港过年。”   黎喻还能说什么,笑着瞪人,“下午我电话到医院帮你预约检查。”这也是严泊舟为什么要他帮的原因,一来黎喻本身是全科医生,二来家族在本市有投资的医院,黎喻任副院长,很能行方便。   抛开严泊舟有咗BB这事,两人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便闲七扯八说了近个钟头,严泊舟才让司机送他。   自此,近一个周,黎喻天天过来。他本是严泊舟发小,对严泊舟性格再知道不过,加上又是医生,多年养成对人既耐心又细心的习惯,陪严泊舟把一应检查做完,算是定了严泊舟那颗多少有些惴惴的心。   当然,他更知道严泊舟虽说要拿怀孕堵大严太的嘴,但孩子没生下来之前,绝对是不能给大严太、严伯、严姨知道的。   难得过来,陪严泊舟做完一应检查过后,他自然是要会会故人。   严泊舟这边也忙,年前事多不说,为着日后计,他也要先把紧要的工作处理完,剩下的等年后全部让副总来。   “你说,他给阿海甩冷脸。”看着手中的项目进度报告书,严泊舟向助理阿征确认。   “是的,陈总回来直接发了脾气,说小贺总指名要你去见他。”   “呵……”严泊舟冷哼,“幼稚园小朋友。”盯着手上报告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项目不是别的,正是两人还好时达成的合作。他一向公私分清,情转浓淡不影响项目完成。没成想,倒让贺聿给了他个钉子碰。   阿征咽咽唾沫,小心斟酌用词,“那小贺总这边,我怎么回……”严泊舟倏地抬头,眼波静如水,“明天下午,跟他约时间,我亲自过去。”   阿征心头大松,“好,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下午,贺聿如约而至,乘电梯上到海湾大厦顶楼的俱乐部。这地点是严泊舟选的,不像是个谈公事的地方,毕竟贺聿给副总陈海钉子碰,有他的私情,严泊舟没必要跟他公事公办。   因坐在靠窗位置,严泊舟把他出电梯,一路走来的所有看在眼里,心里竟十分平静,及他坐在对面,笑着颔首,“贺总。”   相较他的温和,贺聿称得上冷峻。不知是否错觉,严泊舟觉得“贺总”两字称呼出口后,他瞟过来刻意的一眼,似乎对称呼不满。   “阿海跟我说,你指名要我来跟你谈。”严泊舟笑容不变,“其实,合同也签了,细节改动什么的让他来,大材小用了。”   “是嘛。”贺聿冷笑,“我反而觉得他来,不够尊重。”   笑容慢敛,严泊舟轻眼睨他,“你不是你家姐,亦不是你大佬,拿岚赫集团的势压我,你还不够格。不要像幼稚园小朋友,公报私仇,这样只会让我怀疑贺家养的孩子有没有能力。”   这话说得够重,贺聿脸寒如冰,直直看他。   严泊舟轻抿唇,“贺聿,我跟你谈情的时候,你就斗不过我,现在我跟你谈生意,结果一样。”   贺聿也一样抿唇,“是啊,我是不能再幼稚园小朋友了,都要订婚的人了。严总你也不必生气,想我以后有未婚妻管教,再也不犯这样的孩子气。”   有几个呼吸的恍惚,什么海湾大厦,什么顶楼俱乐部,甚至是眼前笑说话的贺聿,都轰然消失,严泊舟只觉身在下坠,跌得很痛,深吸喘气,眨眼看清眼前。   他又做了一回得胜者,关切的问,“严总。”   严泊舟从没有觉得他是这样坏的一个孩子。脸上笑意转浓,指腹却悄悄蹭去掌心冷汗,“那我提前恭喜贺总了。”话出口,心情稍稍平了,眼里也添了笑,静静看他。   贺聿方沉浸在得胜快意里,也笑着看他,那笑,比严泊舟的浓百倍,真千倍,好万倍。   这时,做人的好处就显现出了,甭管心多淋漓鲜血,脸上是笑,是好好儿的笑。   严泊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进得电梯,在越合越小的轿厢门夹出的视野里看贺聿。   都是假的,平静的底下情根深种,它要发芽要开花结果,乍闻常来浇灌它的人要另去别处,自有不甘痛苦,万般的不愿。   ——————————————————————   章头 普通话版   下飞机就直奔他住所的黎喻风尘仆仆,看着他肚子,“你说什么,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怀孕了。”严泊舟早料到他要有此一问,喝着温牛奶,语气淡淡,“不是开玩笑。”   黎喻张张嘴,“等下,等下……”喉结连滚,极力想压下心中惊愕,奈何做不到,索性不管了,“我一听你讲,就快快乘飞机过来,还以为是假的,‘未婚有子’这四个字,怎么都不会和你有关系的,你真的没有和我开玩笑?”   他神情紧张,倒把严泊舟逗笑,把杯一放,“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黎喻直接问,“小孩爹地是谁。”   “前男友咯。”   黎喻苦头婆心,“既然是前男友,你可以不生的。”   “为什么不生,你不是不知道,我阿婆要介绍男生给我,成日要我找个男友定下来。现在怀孕了,正好堵她的口。”   黎喻不禁怀疑他这话里有赌气的成分,正要再劝,严泊舟抬头定定看他,“一句话,你帮不帮我。”黎喻没好气坐到沙发,“你讲咧,帮啊,小孩出生我要做干爹。”   “啧啧,转口这么快。”严泊舟坐到他身边撞他肩,“多谢啦,到时一起回港过年。” 第36章   电梯缓缓下降,贺聿没立刻走,回到俱乐部中刚才的座位,对冷掉的热饮出神,脸色晦暗不明。原以为会很痛快,哪知也是一时,现下只剩烦躁,五脏六腑安错位置,说不上来的拧,怔坐了十几分钟才走。   本来就要回港过年,严泊舟本来想和爹地妈咪一起,见过贺聿后改变主意,拉上黎喻提前回了,免得熟人熟地看了烦。   到后见朋友,见生意朋友,一来二去消磨去不少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除夕。年三十除对老人和小孩子,对他们这年龄的人是没什么吸引力的,年年都是那些事,贺家上辈叔伯多,甚至有几个叔公还在,这天全聚在一起做规矩。   天冷穿衣宽松,严泊舟身形看不出来什么,捧着杯温奶和他们笑谈,多数是谈着谈着就跟生意扯上关系。他听得倦倦发困,时间到了后去拜祖拜宗,满大厅的香烛味,皱眉清醒,拜完后快快走了出来。   既是过年团圆,陈美珍和他不得不和爹地前妻生的几个孩子打交道。严赫和前妻是商业联姻,生有两儿一女,各到中年都不堪忍受对方性格,越过大严太火速离婚。之后,严赫认识陈美珍,不过一年就结了婚,后有严泊舟。   大严太不待见陈美珍的原因有两个。一嘛,当年的商业联姻,是她一手促成,看严赫前妻怎么看怎么好,两人越过她离婚,先是有气。二来,严赫与陈美珍也是先斩后奏,又越过她,且陈美珍家世虽不差,但富有大富小富之分,陈美珍的小富,她看不上眼。   不过,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媳妇也是越看越顺了,加之严泊舟比前头三个都出色,当年的不满也就过眼云烟,散啦。   严泊舟最知自己妈咪,知道她肯定心里不愿,但妈咪惯会做表面功夫,礼貌周到的程度,连爹地背后都说她体贴。   一应规矩做完,各回各家吃年夜饭。   接下是陈美珍的主场,严泊舟听她和阿婆谈笑往来,不时心里偷笑,偶尔话题到他,二十几年的应对功夫张嘴就来,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饭间,自然免不了问他和贺聿相处情况。老太太已从陈美珍嘴里知道他俩在拍拖,很高兴,做媒婆一做就成。   严泊舟眉眼带笑,“挺好的。”剩下的没细说,她们也都理解,谈情说爱是两个人的事,细节不好说的。   搪塞过她,老太太还有另外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好问,他们都比严泊舟大,结婚生子的,又把重孙带过来,有得老太太忙活。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顿年夜饭。   前妻生的两儿一女基本饭后走,严赫一家三口往往待到初八过后。过年嘛,不工作,大家都有大把时间,严泊舟也是,先是跟各堂哥堂姐打了几天牌,腻了,也是天冷犯困,不想活动,索性想想贺聿的话。夸他当时生气,现在倒记得清楚,不免好奇跟他订婚的人是谁。   念头一旦有,哪能轻易消,忍过两三天,还是忍不住托朋友帮查查看。光等消息,就等了三天,拿到结果一看,不禁笑了,“好嘛,真是幼稚园小朋友做派,连这个也要讲大话。”同时心里大松,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真的,当时贺聿说他要订婚,他不是不措手不及的。   从头到尾又把结果看过一遍,笑够了,开始恼开始烦躁,甚至进房间看圆起来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躺在床上想年后怎么对付贺聿这隻猪仔。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对付贺聿起来不难,不能放过这个幼稚园小朋友,严泊舟看着天花板,难得起了较劲的心思。因他想做的,想得第一的,从来都是信手拈来,哪需较劲,偏送个贺聿来闹他,也怪自己贪他靓。   正想得远,阿姨宣姐来敲门,“阿舟,黎少来啦,在楼下。”他跑去开门,“让他上来。”   不到一分钟,黎喻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就说,“我怕你熬夜打麻将,来提醒你,注意肚里BB。”   严泊舟瞪他,“真把我当大肚婆啊。”   “我想做干爹,不注意你肚里BB注意什么。”见他还瞪,笑着说,“好好,我不当你是大肚婆,是大肚公,大肚公,好不好。”   严泊舟失笑,拿枕扔他,“什么大肚公,鬼话来的。”黎喻接住枕头,看他肚子,“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他摇头,“能吃能喝,就是爱懒。”   “正常。”   乜他一眼,严泊舟问,“好好的来找我,就是为提醒我不熬夜啊。”   黎喻先笑,慢慢说明,“先讲,不是我刻意打听,是话传进我耳朵,我不得已听到。之前和你拍拖的,是不是姓贺啊。”   他都说出姓来了,严泊舟也不瞒,“嗯。”   他承认,黎喻即刻笑浓,是好友间那种随意、揶揄的笑,“你说你,找个比自己小的,不分手才怪。”   耳颈臊热,严泊舟嘴上不肯服输,“分手和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黎喻只是笑不说话,看得他垂下眼,“好好好,你看我,吸取教训,千万别跟小朋友谈情。”犹嫌不够,自语嘀咕,“还有,千万别贪对方靓。”   黎喻耳朵可尖,听得一清二楚,忍着笑,“阿舟啊阿舟,真是想不到,你,你怎么会……”说着说不下去了,躺在沙发笑好友见色起意后马失前蹄,挨严泊舟无数眼刀。   与此同时的,贺聿在国外陪家人过除夕。自小,他在家姐、大佬面前都没什么地位,爱深责切,兄姐对他倒像是另两个长辈。爹地更不用说啦,是个严父,家姐、大佬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   不过好在半年多没见,都顾不上严肃了,妈咪顾珍更是想他,回国之后的事,问了又问,还悄悄问,“你跟严家哥哥相与得怎么样。”   贺聿不想她担心,答得跟严泊舟一样。   自从他出柜,顾珍一向担心他的情路,之前的那些无疾而终,她见到贺聿难过,心痛得很,现在听他这话松了口气,“我还怕你俩互相看不上,我和大严太瞎忙,现在这样就好啦。”   贺聿抿唇,倒像自嘲,“嗯。” 第37章   血压上升警告   * * * * * *   年嘛,说难捱其实也快,玩乐的时间转瞬就过。今年严赫有几个旧友年前没见,拖了些时间,初八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严泊舟也不催,一家三口磨磨蹭蹭,过了元宵才回去。   年后公司的事,严泊舟早安排副总全权,听说他回来,陈海来过一趟,做了些重要项目的进度汇报。他信他,让他三句并两句说完,两人出门吃饭。   和他猜想的一样,年后贺聿前后给过陈海三次钉子碰,要求的无非是严泊舟来跟他谈。严泊舟每每听陈征汇报,都忍着笑,心想可真够幼稚。   第三次之后,他直接跟陈征说了,告诉贺聿,如果再有无理要求,合作告吹。话传过去,果真没再听说什么,项目顺利进行,陈征电话再来,说开工宴的事了。   说来也巧,严泊舟本来想派陈海去,谁知这天梁然来家,商量些新项目的事,顺利的话签合同。   看他侃侃而谈,严泊舟心思转动,笑说,“梁总,我今晚有场晚宴,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   梁然自然无可无不可,看严泊舟好心情,便想讨他点欢心,“好啊,几点,到时我来接你。”   “时间地点待会发你。”事情顺利,严泊舟眉眼都带了笑,谈回正事,“这段时间,公司我交阿海全权,他电话你也有,你们那边拟好合同,就联系我助理阿征吧。”   梁然倾身微笑,“好,合作愉快。”   当晚,严泊舟和梁然赴宴,一起步入金辉大厦顶楼。场中,众星拱月的自然是贺聿,但他俩的到来亦吸引不少目光,严泊舟隔着几人和贺聿对视,礼貌周到的点头微笑,不出意外,看到贺聿脸上凝起来的寒霜,没有停留,和梁然去见几个二人共同的生意朋友。   这种晚宴,实在是个很好的机会结交朋友,笑谈杯间,只要有心,总能得着几口肉吃。见过他俩共同的朋友后,严泊舟没有多留,一来少不得别人劝酒,打哈哈拒绝得烦,二来目的达到,乘电梯下楼回家。   他猜贺聿晚上要过来。   果不其然,到家后一个多钟头,想来晚宴上该应酬的应酬完了,贺聿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过来。   严泊舟一个没接,而后收到他信息,亦慢吞磨蹭,下楼出来。卧室暖气足,他随便抓件大衣系上,过院子来到雕花栅栏前,闻着酒气皱眉,远远站定,凝视贺聿,客套疏离,“贺总,有事吗。”   贺聿倒单刀直入,语气笃定,“你和梁然和好了。”   早料到他有这句话说,严泊舟轻笑,“我和谁,和好不和好,想来不用告诉你吧贺总。”想了想,又说,“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就该像陌生人一样,见面都不必侧目。更何况,贺总将要订婚,多放点心思在未婚妻身上才是正经。”   冷嘲热讽,贺聿是醉了,但还听得出,冷哼一声,“我是陌生人,梁然又是什么呢。”   严泊舟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旧情人。”夜风吹过,树影游移,庭院柔柔灯光扑在贺聿脸上,照出副冷眉冷眼来,“是嘛,旧情人,想来很快就是新情人了吧。”   不给严泊舟接话的机会,他冷笑,“你倒也真不挑,把他群p的事忘个一干二净。说实话,我要是你,何必要他,像当初钓我一样,去酒吧,比他好的多的是。严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他犹若未见严泊舟冷下去的脸,自顾继续,弯眉笑眼,“依严总的长相、家世、身体,想来喜欢你的数不胜数,你随便拣一拣,都也忙不过来了。”   心口闷胀发痛,严泊舟像被人狠狠掴了一掌,脸如火烧,身上却是凉得很,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再说一遍。”   贺聿像是专等他发怒,看他难过才心满意足,笑容收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惧,“说又怎么样,你当初难道不是在酒吧钓我,难道你开始不是想跟我做炮友。”灯下他的眼里慢慢凝笑,“严泊舟,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找炮友,谁也做不了你的情人。”   眼前景摇摇晃晃,大有支离破碎的前兆,严泊舟起伏几个深呼吸,才忍下暴涌到眼眶的热意,捏着大衣系带站定,声音有些颤,执拗着,“贺聿,你说清楚!我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曾经觉得巧,觉得是缘,现在被贺聿用这样不堪的口吻说出来,不亚剜心挖肺。至此,过年时想的,对贺聿,什么玩,什么逗,都显可笑,贺聿和他奔的不是一条路。   贺聿没有应他,只笑,跟从前两次得胜的笑一样。   喉结滚了几下,严泊舟稳住颤抖的身体,“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话音落,干涩的眼给凉风一吹,涌得满脸湿热,转身凝视夜色下的房,忍哽咽忍得弯下腰,挤得肚子闷闷坠痛,手忙乱的在大衣袋子里找手机,拨给黎喻,“阿喻,你来,你来……”任凭黎喻在电话里听出他不对,问他怎么了,愣是说不出别的,翻来覆去还是两字哭腔,“你来。”   黎喻到得很快,停车后跑过来,高大身形完全挡住贺聿视线,“阿舟。”看清他泪眼,心神俱颤,压低声,“你怎么样。”   严泊舟没有答,越过他肩看贺聿,黎喻顺着看去,脸蓦地沉下来,拿手机打电话,接通后一句废话也没有,“周云峥,来把你朋友拉走。”快快挂了电话,脱大衣给严泊舟披,“阿舟你到底怎么样,说话。”   严泊舟的脸唇血色都算不上好,抬眼看他,哽声中有怕,神情更有少见的惊慌失措,“肚痛。”黎喻当机立断再给周云峥打电话,“半个小时内,接走你朋友,来医院找我。”语气之严厉,前所未有,挂断后附耳问了严泊舟几个问题,脸色稍霁,不容严泊舟拒绝,“我陪你去医院。”   接着,帮严泊舟理大衣,带他往外走,路过贺聿时停了几个呼吸说话的功夫,眼冷如潭,“疯子。” 第38章   周云峥说贺聿普通话版、还有注释往下拉拉拉在最后   * * * * * *   夜深风动,周云峥脚步匆匆。电梯门一开,一个白团子往他身上扑。   他知道是露露,抱在怀里掂了两下,边往里走边问,“你哥哥呢,我们找他去。”闻着酒味走到沙发,看清沙发上睡着的人,叹了口气,抬脚推人,“喂,喂。”   贺聿先是皱眉后是眯眼,拿手挡光,不大耐烦的说,“干什么啊……”周云峥皱眉拔高声调,“滚起来,洗个澡清醒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贺聿这会儿看清是他,看他脸色阴阴,更是不耐烦,“不去。”周云峥立刻怒了,眉头皱得更深,踢他腿,“不去是不是,不去你别后悔。”说完就要带露露走。   贺聿其实酒醒大半,听他口气严肃一下坐直,“行行行,我去我去。”跳下沙发,差点没崴着,拣衣服进浴室。   周云峥抱狗坐沙发上想待会儿该说得话,想得是十分烦恼,不禁蹭露露的脸,“你这哥哥是什么哥哥呀,唉……”总之话没想好,贺聿已经从浴室出来,残存酒意扑得整张脸红透,坐在对面喝温水,眼在杯上静静看人。   周云峥盯着他,“闹到现在这样,你满意痛快了。”   贺聿眼睫半垂,只喝水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正是他这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样子,逼得周云峥冷脸扬声,“到底你黐咗边条线!”他这才抬眼,重重放下水杯,“我黐线!我同佢嘅事,你唔清楚就……”   周云峥不想听他要说什么,只一句话,令他收声,“你知唔知佢有咗BB啊。”   贺聿张开的嘴尚不及合上,眼瞳骤缩,神情满是惊愕,怔怔看他,“你话乜,你再讲一遍。”周云峥并不重复说给他听,“我知你听得明,虽我唔解严总明明系男人点会有咗BB,但阿喻总唔会同我讲笑。佢宜家喺医院,好在BB冇事,如果有事,你点收场。”说到最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   只见他话音未落,贺聿“歘”地站起身就要走,周云峥料到他冲动,比他快几步横在电梯前,“我回来时,医院那边才刚消停,你现在敢过去,不怕把事情弄得更糟是不是。”   见贺聿没被说服,快快又说,“别说现在严总不想见你,就是黎喻,他俩是发小,他还要做肚里BB的干爹,你害他差点做不成干爹,他见到你也不能放过。”周云峥软和口气,“严总在医院的情况,我可以通过他知道,再告诉你,你暂且等严总出院,你俩再好好谈,现在谁都在气头上,谈不出结果的,你听话,阿聿。”   谁知道话音落,贺聿眼圈倏红,“阿舟不会和我好好谈的了,我做错了事……”周云峥见他着急,心里怎么会不难过,但也只能叹气后拉他回沙发好好劝,说出口的话自己也没有底,“怎么不会好好谈,只要你俩是有情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搞得我都好难过……”   当晚客厅灯亮到很深夜才熄。   自此,周云峥在他这儿住有近一周,除开工作,去过医院几次,带回来些让贺聿心安的消息——严泊舟同肚里BB都冇事。   等严泊舟出院,他又捱了三四天,想好话鼓好勇,由周云峥送他,到严泊舟的住处。   摁院门铃后的等待无疑漫长难捱,听门后脚步声响起,乱想的念头通通回笼,他抬头看人。   严泊舟见到他,出奇的平静,因早已料到他还要过来一趟,因也不等他先开口,淡淡说,“我正好有话跟你谈。”一句话,把贺聿满心满肺的话堵在心口,只好,只能“嗯”着声,跟他进院。   客厅里只有温好的牛奶,严泊舟猜他不会乐意喝,便给他倒水,坐下后开门见山,“我知你是为BB的事来。你放心,我也不需要你担什么责任,你以后随和男生女生结婚有孩子,我不会多事。BB出生后,你要是想来看,我也不阻拦。”   手上水瞬间成了滚烫药汁,泛出的气味都是苦涩的,贺聿看着他,“我也是BB爹地。”   严泊舟神情不变,从贺聿进来一直是淡淡的,“我就是知道,才说,BB出生后,你想看可以来。”   “你知道我的意思,阿舟。”   严泊舟并没因他称呼改变有什么波澜,“我们性格不合适,分开对大家都好,好聚好散,免得话扯话,扯出来的多了,大家都不好看。”   “上次的话……”贺聿着急想要解释,严泊舟放杯浅笑,算是释怀,“上次的事,过就过了,贺总,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大家都听得明对方的话。如果你真是不愿,我想我能力有限,只得告明双方家长,让他们判了。”   “当初我不该贪你靓,你也不该贪我新鲜。”他语气平静为这段情画句号,转头对厨房阿姨说,“陈姨,我上楼睡,午饭迟点开。”上楼去了。   贺聿怔坐沙发,满脑子都是他最后说的话,哽咽自喃,“我唔系贪你新鲜……”自己怎么出去的也不知道,等给等一吹,才觉得脸凉,抬手抹眼,隔车窗同周云峥对视。   周云峥见他呆站在门前,忙不迭下车拉他上来,不用说,看也知道事态走向最坏结局,劝他,“好啦好啦,你也不用这么那个,搞得我,我唉呀……”一时也是说不出什么安慰话,把盒纸巾放他膝盖,“擦擦。”   看他肯擦,倒还有得救,杂七杂八安慰的话说来,“这段时间你要是觉得闷,出国玩个几个月再回来,叹下世界,到时BB也出生,你做爹地也高兴,分手这事还算什么。再讲,世上男人多的是,不怕找不到男朋友……”说着说着,自觉不对,快快收口,“唉呀唉呀,我怎么安慰你,每次都是我甩人家,怎么你次次被甩。”   贺聿果真听进他的话,拉纸露出通红两眼,“叹世界,我自己叹世界有乜意思……”反倒更加伤心,周云峥一时也撂挑子不干了,“是啊,那你当初还说那些话,不讲谈恋爱,朋友没得做都正常。更可怕的是,你同严总把BB都搞出来的事,要是给双方家长知道,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要不要给你点一出严、贺两太抢孙的戏码来。”   “不是我说你,你干嘛死扒梁然那个烂人不放,你知道不知道,光是我知道的,他在严泊舟之后交过的男女朋友,就有一个手那么多。你跟他比,你也不怕放低你自己。”   “我……”贺聿语塞,“我没想和他比,我只想要阿舟上心我,宝贝我锡我……”周云峥听着,知道越掰下去只会更掰不清,连抽两张纸按他脸上。   “好啦好啦,宜家掟煲,你仲想人哋锡你,冇啦。”   ———————————————————————   周云峥说贺聿 普通话版本   贺聿眼睫半垂,只喝水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正是他这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样子,逼得周云峥冷脸扬声,“到底你在发什么神经!”他这才抬眼,重重放下水杯,“我发神经!我和他的事,你不清楚就……”   周云峥不想听他要说什么,只一句话,令他收声,“你知不知道他怀孕了啊。”   贺聿张开的嘴尚不及合上,眼瞳骤缩,神情满是惊愕,怔怔看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云峥并不重复给他听,“我知道你听得懂,虽然我不明白严总明明是男人怎么会怀孕,但阿喻总不会和我开玩笑。他现在在医院,好在BB没事,如果有事,你怎么收场。”说到最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   其他注释   叹世界:享受   锡:这里指爱惜、疼惜;“仲想人哋锡你”通俗点说就是 还想要人家疼你   宜家:现在   掟煲:分手   【作者有话说】:   我:周云峥你长嘴不会说话可以拿来专门和黎喻亲嘴打kiss   周云峥:好,妈咪我这就去 第39章   同贺聿说清楚后没几天,严泊舟拣拣东西到朋友开的近郊闲庄住了。这是临时决定,一来因为和贺聿的事心情不开,二来现在不理公司事务,闲时太多,不如到近郊去,环境清幽安静,还可和朋友胡天海地的聊。   要说他朋友这地儿吧,也实在妙,依山傍水,当时为拿下可花了不少功夫,建好后要清净有清净,要休闲娱乐有休闲娱乐。   朋友常年说严泊舟是个大忙人,请也请不来,这回把人请到,少不得安排到位,软磨硬泡说定住上半月,他亲自作陪。   严泊舟正是闲时多找事干,考虑身体因素,能参与的都参与,比如钓钓鱼什么的。   一晃儿半个多月,才回市里来。   反观贺聿那头,这半个月就过得颓唐了。他没有去出国叹世界,周云峥清楚他分手后的德行,也不要他到公司去,自己反倒住到他那儿,吃饭按着他一块吃,总不至于闹出别的什么毛病来。   白天没事,贺聿又不愿出门,只好陪着露露,是什么话也对个狗说了,几天下来,闹得露露也不大乐意理他。   后来,周云峥实在看不下去,拿告诉贺太作威胁,买好票订好酒店,硬把他送到邻市散心,这才安生了。   于是乎,半月后的周云峥和黎喻约会,说起他俩,都说,“看着是没什么事了。”   黎喻低头给他剥虾,瞥碗里伸进个勺子,抬头笑,“干什么干什么,驱使我剥虾还不够,炒饭也要抢两勺。”   周云峥才不理他,嚼得可香,咽干净了,张嘴吃他递来的虾,狡猾自得的笑,“我让你剥了嘛,你自己要剥的,倒打一耙。”刚说完,腿在桌下给黎喻挤了下,笑得眉更弯,“小器鬼,我也给你剥两个。”便边剥便说,“虽然看着是没什么事了,但我也不敢保证,阿聿小孩子脾气难琢磨。”   “你不敢保证,我这边可更有把握点。”黎喻倾身低声,“我就没见阿舟吃过回头草,既然提了,想没有什么转圜余地了。”   “啊……”周云峥楞楞,不免为贺聿感到难过,不大相信的说,“还有BB呢,总归机会大点吧。”   黎喻笑说,“谁知道。”盯着他手里剥到一半的虾,“给我剥虾专心点啊。”周云峥听着瞪他,“你命令谁呢。”他瞪自他瞪,黎喻半点气不生,手肘撑台,“这么凶,晚上不要哭。”短短句话,闹得周云峥脸红耳热,快快把虾塞他嘴里,“你才哭,吃虾堵不上你的嘴。”   黎喻笑着把虾吃了,看脸红的人继续剥虾。   这天,贺聿饭后遛露露。自他从邻市回来,周云峥见他没前段时间颓唐,没几天就搬了回去,他也收拾心情,白天上班,下班遛狗。   这段时间事情多,他很久没遛露露,难得遛了,露露自然兴奋雀跃,哪哪儿都要跑,贺聿也由它,不知不觉走出去几条街,夜幕昏暗,环顾四周,竟有点熟悉感。   牵着露露又往前走了会儿,认出来了,是严泊舟住的小区附近。他想事出神,露露拉了粑粑见他没马上收,绕到他腿边呜呜叫,叫得他回神,拿袋子给它捡。   回去路上,他给顾珍打电话,“妈咪。”   “什么事呀。”顾珍声音有特别的温柔,听他一时不讲话,接着讲,“你有段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喔,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段时间忙公司的事呢。”贺聿不想她担心,犹犹豫豫,沉默几个呼吸,“妈咪,我们家在滨江路花园别墅群有没有房子。”   “国内各处房产这些,一向都是陈叔帮打理,等会儿我问问他,再回你电话,好好儿怎么突然问起房子啦。”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住原来那儿了。”   他有些吞吐,顾珍不免好奇,“原来那儿不是好好的嘛。”   他索性说了,“严家哥哥住在滨江路这边。”   顾珍听完了然,“我当是什么事,还以为原来住的那地方怎么了。既然你想跟严家哥哥住同个小区,我等会儿问陈叔,家里要是没有买来就好啦。”说完听贺聿在那头笑,又说,“你和他好好的啊,今年我和你爹地回国,过年还要去大严太那里拜年的,听到没有。”   她的话难免勾贺聿想起两人分手实际,心里泛苦,嘴上陪笑,“知道啦。”絮絮又几分钟的唠叨,才挂断电话,领露露回家。   洗个澡出来的功夫,顾珍消息已过来,“我们在那里有房子,陈叔跟妈咪说他不定明后天过去找你。”贺聿一看,高兴得搂狗歪躺在沙发上,又嘴甜又乖,“谢谢妈咪。”好话连着说了好几句。   至此,从得知那儿有房到搬进去,再到添一应东西,半个多月,也妥了。这时候到了四月,天气转暖,人身上衣越减越少,严泊舟肚子完全显怀,不大出门。   春天的月夜妩媚多情,这天饭后他正躺在院里跟陈美珍打电话,阿姨听见有人摁门铃跑去开门,去了又回,见严泊舟看过来,压低声,“严生,有人找你。”正好,他也要挂电话,靸拖鞋过院子,“谁啊,我这大闲人也有人找。”   到门前一看,眼里有些意外转瞬即逝,客气笑说,“贺生。”目光移到他怀里喘气的狗狗身上。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接点水给它喝,我遛它出门忘带了。”   严泊舟看着露露,它见有人看它,更加歪在贺聿怀里哼哼唧唧,半截舌头挂在外面,好不可怜。   严泊舟转身往里走,“进来吧。”边走边叫阿姨,“琪姐,拿个碗出来。”接了碗,就到花园管子那里接水,放下来,“喏。”   贺聿放露露下来,由它喝水,看向严泊舟,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人圆起腰腹,“谢谢。”严泊舟点头算是应过,回到躺椅上坐着,不知跟谁说话,声音随夜风传过来,“我想吃鸡丝粥当宵夜。”贺聿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不免想那头是谁,只想的时间,露露喝好了,摇着尾巴跑回他腿边。   贺聿弯身抱它,不管严泊舟是否看见,向他向琪姐笑点头,出了院子。严泊舟直等听见关门,才放眼看门的方向,静静地不说话。   出院迎面就是夜风,把露露呼吸声扩大不少,贺聿掂它两下,埋它耳边轻声,“也谢谢露露陪哥哥演戏。”一路走到自家院前。   离严泊舟的一街不远,他在三街。   琴姐给他开门,抱露露下来,“贺生出去,这么快回来了。”   “露露不肯走了。”想起什么,问在关门的琴姐,“琴姐会不会煮鸡丝粥,我想当宵夜。”   “会啊,要现在煮还是晚点。”   贺聿笑笑,“现在吧,我好想吃。” 第40章   夜风习习,满院沙声,贺聿带露露走后大概一个钟,门铃声打乱这风沙声,琪姐小跑过去开门,显然认识来人,站在门缝里笑,“严生刚刚还说,怎么还不来。”从来人手里拎过个盅,返回客厅,朝严泊舟扬,“到啦。”放下去拿碗。   严泊舟则趁这会功夫,打开粥盅,拍照发给陈美珍,“多谢妈咪,煮粥叫人送过来给我。”   陈美珍秒回,“特地多煮,如果同阿聿一起,分他一碗。”无怪,她一直觉得儿子快快搬回去住是想和贺聿多点私人空间。   严泊舟唇角笑容一下没了,赌气似的咬唇,斜躺沙发,“他不在,我自己吃,吃不完吃两餐。”   陈美珍回过来的是语音,笑笑的,“有空带他过来吃饭,我最近学会几道新菜。”严泊舟听完哼了一声,手指不停,“好,过阵去看你和爹地。”放下手机,看琪姐把粥舀出来,安安静静吃下去两碗,肚肠皆暖,贺聿的份儿,让琪姐吃了。   闷闷吃粥到底不太好,琪姐笑着找话聊,“刚才那只狗,养得可真好,白白胖胖好得意。”   “狗好,它的主人可不好。”   “啊。”琪姐有些惊讶,犹豫着说,“那如果下次他再来,要接水给狗饮,我接是不接啊。”   严泊舟抬眼,“他还敢来,把他胆大的。”见他有点生气的样子,虽没得到答案,琪姐也不好再问了,笑笑找点其他的话题说,比如明天的菜单。   贺聿是没再带着狗来,黎喻却来了,带着的,不是什么,正是露露,从车上抱下来,带进院子里。   琪姐给他泡茶,严泊舟喝鲜榨果汁,两人在院子里坐下聊天。露露乍到新环境,两颗黑溜溜眼忍不住左右乱看,在黎喻怀里待不住,从臂弯跳出去,跑在院子,这里那里嗅嗅。   黎喻笑着把目光从它身上收回,“调皮精。”   严泊舟同样收回目光,看向他,“怎么回事,这不是贺聿的狗,怎么放你身边养。”   “他俩不是有个公司,一块出差去了,把露露安顿到我这里。”   看他的眼神多了点意味深长,严泊舟笑了,“安顿到你这里就安顿,来看我这个闲人,带它过来干嘛。”   “这不周云峥天天给我嚷嚷,露露是个很需要陪伴的狗狗,让我闲着没事去哪儿都带上它。”   “啧啧,和人都那样了,还连名带姓的叫啊。”严泊舟先打趣他,而后低头看跑到自己腿边乱嗅呜呜叫的露露,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毛茸茸手感极佳,抿唇弯眉,嘴上还是不客气,“有什么事,说吧,你可没本事在我面前瞒事。”   黎喻也就直说了,“你也知道,我从来就没养过宠物,现在让我养它,我手忙脚乱。你不是天天说无聊,而且珍姨和你养过狗狗的,让露露过来,陪你解解闷。”   摸着狗脑袋,严泊舟状似无意,“这话周云峥教你说的吧。”   黎喻多聪明,不能承认,某些时候,周云峥等同于贺聿,笑着摇头,“我要他教,我是怕养不好,他俩出差回来骂我。”说完,颇期待的看着严泊舟,“你觉得怎么样,你要是愿意,我等会儿回家把露露一应东西拿过来。”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严泊舟自言自语,“这不就遂了某人的意。”说着,俯身揉露露的脸,“是不是啊,露露,你哥哥多坏你最清楚。”   露露无辜的眨它的大眼睛,歪头在他手里蹭来蹭去,声调上扬的,“呜……”可怜兮兮。   黎喻悬着心,“怎么样。”   严泊舟拍拍露露脑袋转头,漫不经心,“养就养咯。”   黎喻心里松了口气,“多谢阿舟。”严泊舟看他神情,更加证实心里猜想,看向桌面手机,心里冷哼。   因还要回去拿露露吃用的东西,黎喻陪他喝了几杯茶就说要回去拿,严泊舟没意见,进客厅找琪姐,安排露露住哪,腾地方。   这边腾好,黎喻也去而复返,把露露用的狗盆、睡窝……一一放好,叮嘱,“遛狗的事你让琪姐或是我来,我随叫随到。”   琪姐本来见过露露一面就很喜欢,现在知道这个白胖团子要在家里住段时间,高兴得很,只管说,“我来就行,我来就行……”三人合力,折腾不过四十分钟,露露的窝就挪好啦。   两人又在院子里闲聊近一个钟才散。   黎喻走后没多久,想是贺聿那边知道了,有消息过来,“听阿峥告诉,露露在你那里,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后跟露露的谢谢表情包。   严泊舟那会儿正搂着露露在沙发,原不想回,想了想,惜字如金的回了个“嗯”,再不管手机,放下跟露露玩,试贺聿都教给它什么技能。   露露也乖,鼻子在他肚前嗅来嗅去,温温柔柔的并不扑他,惹得严泊舟心软,坐下低声跟它说话,“肚子里是圆圆的弟弟还是妹妹呀。”   露露只管兴奋的呜呜,哄得严泊舟只管笑,觉得它可爱万分。   【作者有话说】:   我:这样的画面,可惜有个人看不到,唉……   贺聿:你是在说我吗 第41章   既是露露到严泊舟这儿养,身为它的主人,贺聿偶尔让严泊舟影两张它的相,拍两段它的视频发来无可厚非,但贺聿很会见缝插针的聊点其他的,很生活化的东西,比如吃饭比如天气。   如此有了几天,严泊舟才觉出不对,不再搭理他这些问题,连带给露露影相的活儿也拉黎喻来做,让黎喻直接发给周云峥,反正他俩在一块出差。   一周时间很快过,向黎喻问清他俩回来的航班落地时间,严泊舟主动给贺聿打的电话,约定当晚来把露露接回去。   三街到一街,做戏做全套,贺聿开车出来,停在院前,摁响门铃,等严泊舟给他开门。夜风过发,黑天四合的压下来,他把脑内想好的话反复又想了几遍,听到门后脚步声。   门打开,却是琪姐,想来严泊舟有交代,她朝贺聿笑,“贺生来啦,严生同朋友去吃饭,你先进来坐。”   “吃饭……”   琪姐走出来,指小区出口,“严生有个朋友的餐厅就在附近。”贺聿刚想踏进院子的脚收回,状似无意,“叫什么,我正好有点事要和他谈,过去找他好了。”   琪姐想了一会儿,把名字说出来,见贺聿要上车,“很近的,走几步都到的啦。”贺聿朝她感激笑笑,搜店名看距离,果然蛮近,冲琪姐挥手,往小区出口走。   因是周末,小区外的商业街不少人,贺聿循着刚才记下的路线走,没一会儿,拐进条西向街,整条街大都是餐厅,玻璃从里泼出一片片光辉。   贺聿先看见的严泊舟,脚不自觉往前走快几步,却猛得停住,目光凝在严泊舟的手不远处,那握杯的男人手上。   他站在那儿看严泊舟脸上的笑,踟蹰不前,心里明明万分想看清握杯男人的脸,却又怕真是猜想中脑海里的那个人……因而犹豫,一旦犹豫,勇便全消,站那儿痴痴的。   视线尽头处,严泊舟已笑着站起来,和男人并排走去结账,他才像梦醒,转身脚步飞快的往回走。   琪姐见他去而复返,“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他自嘲,“没找到路,瞎转一通。”   琪姐让他进来喝茶等。   贺聿笑着摇头,“算啦,我在车里坐一会儿。”等琪姐进去,却也没进车里,迎着夜风想刚才,想来想去没想出别的,先把心想苦了,翻看从前和严泊舟的聊天记录,整张脸蒙在淡淡蓝光里。   吃得饱,严泊舟走得慢吞吞,远看院前有辆车停,知道是贺聿,径直走到门前,才转头打招呼,“我进去把露露带出来。”   放下手机,贺聿叫住他,“阿舟。”   严泊舟不明所以,仍旧看他。   “你如果真要和梁然复合……”起头很慢,仿佛这话对他来说很难出口,他低头,看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派人好好查查他,别吃亏,别……”   严泊舟冷着脸把他的话打断,“你应该比我清楚啊,爱人的时候,是不管他是人是鬼的。”真是要,是鬼你也把他当个人,千般万种,掏心掏肺;若不要了,是人你也当他恶鬼,避之不及。   贺聿听得懂,慢慢抬头,抿唇,“是我多嘴了。”严泊舟没有理会,进院把露露带出来,一应东西搬上车,干干脆脆回院。   一周没见,到家的露露相当黏贺聿,贺聿只好暂时抛开其他,陪它玩个把钟头,玩得一身是汗,在途的疲惫全从四肢百骸跑出来,洗澡预备早睡。   水银样的月光堆满没拉严窗帘的一角,露露毛绒绒尾巴沐在当中,睡得香香甜甜,打起小呼噜。房间本该这样安静下去,某个片刻后,贺聿揉着头发坐起来,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严泊舟跟人吃饭的画面,那笑那手,灼心烧肺。   颓唐躺下,贺聿极力把那画面从脑子里压出去,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无果,在被里胡乱蹬上一通,掏手机给朋友发消息,也不管他回与不回,换衣服拿车钥匙。   露露跟了出来,打了个大大哈欠,贺聿弯身揉它脑袋,“哥哥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露露乖乖。”进了电梯。   去喝酒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和严泊舟初遇的酒吧。   朋友是这儿的常客,贺聿到时已有两男三女,贺聿心情不好,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喝闷酒,倒没人来招他。   目光在明暗交闪的场中巡睃,正是百无聊赖,忽停留在隔开两桌那对男女脸上。贺聿冷哼,捧酒走过去,坐到那男人对面,“真是冤家路窄,梁总。”   梁总把手从女人腿上移开,喝得有些醉了,眯眼看好一会儿才知道是谁,也笑,“我当是谁。”   厌恶他醉酒神态,贺聿抿酒后退,“前脚陪男友吃饭,后脚陪女友酒吧,难为你忙得过来。”他嘲,梁然笑,“小贺总,不要那么大火气,严总不吃回头草,不必如临大敌。”说尾句时,眉眼有意无意向贺聿挑来,万分揶揄。   贺聿起身就要走,梁然在背后叫住他。   “说实话,你们会分手,我并不奇怪,你压根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梁然对上贺聿偏来的目光,“陪个不成熟的小孩谈恋爱,也不是他一向风格。”   贺聿阴沉下脸,“别用那副什么都懂的口气跟我说话。”梁然嗤笑,并不理会,目光移到身旁的俏丽女孩身上,自顾附耳说悄悄话。   盯他看了很久,会座后的贺聿,一言不发只管喝酒,咀嚼梁然的话。   “你压根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陪个不成熟的小孩谈恋爱……”   酒原来不辣喉咙,烫眼睛的。   夜深风静,刚看完部电影的严泊舟站起活动,绕客厅走,溜进厨房正想热点东西,转头看向院门,屏住呼吸,确定有人在按门铃。   “这么晚了,谁啊。”嘀咕过去开门。   门一开,不防是贺聿,愣怔一会儿,闻到酒气,下意识就要关门,却慢一步,贺聿跨进来反手推门,逼得他退一步。   严泊舟有些不悦,“这是我家,别想发疯。”   有月光,有院灯,贺聿的脸有些红,一路蔓到眼角,眼睫毛很温吞的眨,一下下的,盯着严泊舟,要把他照进去,“哥。”   严泊舟不要听他这样叫,听得满心满肚子冒火,“谁是你哥。去喝酒,难道就没在酒吧里找个钓你的人,你喊他哥去,别这样叫我,我受不起。”反身要走。   贺聿拉住他的手,眼睛一下润了,温温的像有满院月光汇进去,又叫,“哥。”   严泊舟挣他的手,“贺聿,你搞清楚——”话没说完,唬一大跳,前看贺聿逼近的脸,后看离远的地砖,又惊又气攀住他肩,“你——”   贺聿抱高他,“我不要他们钓。”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正常我是更三休一的哦 第42章   严泊舟眼有薄愠,“我管你要不要他们……”话没说完,快快收住,搂好贺聿的颈,有些怕的,“你别把我摔到了。”贺聿停下脚步,慢吞吞摇头,“不会,我只喝了一点点。”   严泊舟哪会信他,却又不好呛,怕他冲动下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先忍气软声,“好好,你只喝一点点,小心台阶,台阶……”等进客厅,见他要上楼,心悬到嗓子眼,打他肩膀,“右边,我现在住楼下。”   所幸他听话,开门后严泊舟眼疾手快把灯打开,压抑着怒色,盯他眼睛,“你敢摔我,我明天扒你的皮,贺聿。”贺聿眨眨眼睛,弯身慢慢把他放在床上,“我不摔你……”   见他听进去,严泊舟松了口气,正要下床出房间,贺聿肩宽背阔的压下来,吓得睁大眼睛,“你,你真要发疯是不是。”话音还没落呢,颈侧拱进贺聿的脑袋,吻又湿又热的连下来,逼得他口不择言,“贺聿,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贺聿怎么会被他吓住,先把他推他的手抓牢,三两下吻到下颌,呼吸喷在严泊舟耳侧,炸起颤栗,嗓音黏黏糊糊的叫,“哥,你身上好香。”   严泊舟被这话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软和口气哄,“你先起来,我,我用手给你……”给贺聿咬口耳朵,快快收声,又气又怒,打他后背,“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贺聿很好的用行动告诉他——没听见,不止吻,手也摸进严泊舟后腰,严泊舟见打骂都不好使,气之余,只剩慌了,握住他手臂,“你,你压着我肚子了。”   贺聿一下停了所有动作,低头看他因挣扎半露出来的肚子,久久,伸手来摸,“BB。”   “清醒了。”严泊舟冷着脸拉好衣服,打他的手,“我差点以为你忘了呢。”贺聿红着脸觑他,眼神介于清醒与迷糊之间,有点涣散,显得痴痴,“我没忘,你有咗BB。”   严泊舟别脸冷哼,正想说点什么话来骂他的莽撞,谁知想好转身,对上他通红的眼,像跟人告委屈似的,“我见到梁然了,在酒吧里。”   听他提梁然,严泊舟更气,“怎么,只允许你贺聿去喝酒,人家不能去是嘛。”   贺聿像是没听见他的挖苦,自顾往下说,眼圈完全红透,“他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说你陪我这个小朋友谈恋爱……”说着说着,说不下去,自己哽住,低头抹眼睛。   严泊舟一口气哽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气闷,把他上下打量,很想说你现在跟个小朋友有什么两样,到底把话咽下去,“你可真爱他,拿他的当圣旨听。”   “他说得是真的吗。”贺聿抬头,眼里泪已擦干净,眼睫毛湿湿,“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严泊舟懒得跟他鬼缠,下床要进浴室整理,听他在背后哽咽,“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定在那儿,怒火攻心,蓦地转身,“你爱来不爱,省得要我看你发疯耍赖。”把门摔得“砰”声响,走到镜前看自己。   因为生气,他的脸有些红,别脸擦颈,尚有贺聿留下的点点湿痕,便更气,镜中连耳带颈红透,胸口起伏不定,“我竟敢给他开门,真是……”   十分钟后,客厅有片被卧室泄出的灯光照亮,严泊舟走出来,开灯环顾,不确定地说,“走了。”走到沙发不远处伸长脖子,瞬间板脸,“原来没走。”   贺聿在沙发上睡着了,严泊舟居高临下看他,心烦皱眉,伸手推了两把,“起来。”贺聿眼睛倒是睁开了,只维持两秒,复闭上。   严泊舟气得无语,想定走向琪姐卧室,敲门把人叫醒,不好意思的笑,“琪姐,我有个朋友饮醉,你叫醒他让他走。”   上了年纪的人觉少,琪姐不多困,跟他到沙发看清贺聿,“好,我一会儿拧干湿毛巾帮他擦面,叫醒他再冲杯蜂蜜柠檬水给他饮。”严泊舟知她有经验处理,看一眼睡着的贺聿,压下来的气又上来,索性上楼,交代琪姐,“我上楼休息,麻烦你送他。”   琪姐笑着点头,“不碍事。”   可有气不消,哪能轻易睡得着。床侧灯光线在黑暗中柔和晕开,严泊舟侧躺睁眼,毫无睡意,翻来覆去想得都是贺聿说的两句话,不知道多久,没想出结果正思衬,听见门开的声音,以为是琪姐,叫了一声。   来人不应,他知道是没走的贺聿了。   “我洗了澡,想想觉得还是得和你谈谈。”   严泊舟闭上眼睛,脸在灯下,眉眼有种沉默的温柔,察觉床尾塌下一块,忍不住出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贺聿明白他不止要说这一句话,因沉默着,等他,整个人来到灯下,坐在严泊舟身侧被上,低头看严泊舟侧脸。   严泊舟躺平看他,眼波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聿抬眼,如出一辙的平静眼波,“我没听见过你说分手。”   严泊舟压抑着气,“你没听见,那我现在再说一遍给你听,我们——”两指轻轻压在他唇上,贺聿眼中平静剥离,满是执拗与慌乱,几条血丝在骤红的眼眶里活了,“阿舟,开始我只是因为梁然吃醋,见你不肯低头,编出陪别人逛景与订婚的气话,你可以去查。那天醉酒说的话,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我真的以为你和梁然复合,才有那些伤人的……”话到这儿,有些哽咽,“我唔知你有咗BB……”既是自责又是懊悔,垂下头,肩在灯下颤抖。   他不提也就罢,重提只让严泊舟想起那晚剖心的难过,仿佛再次置身,再听一遍,冷笑看着他,“你没说错,反而说得很对,这段无聊的时间我手上正也钓着几个,看看挑哪个做BB爹地,实在没空再应付贺总您。”   贺聿心如刀绞,因泪隔着,严泊舟成为个眼前模糊的影子,“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不会这样。”   他瞬间拔高声调,“我说自己,这话明明是你说的啊,我难道承认你说得对也不行了是吗?!”   “阿舟……”   严泊舟看着他的眼睛,“我有时真后悔,当初怎么和你在酒吧相遇。”   前边所有都不及这句,竟是连相遇也后悔了,贺聿怔怔的眨了下眼睛,呢喃极轻,“你后悔……”   严泊舟的样子像忽闪的星,只在贺聿眼里清晰了那么一瞬,就被涌上来的泪糊了。贺聿听见他说,“是,我后悔。”   “我不准。”贺聿声音显得那么气弱,鼻音浓重,“我不准……你后悔。”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准……”严泊舟仍旧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循声过去靠人,靠在哪里也不知道,哽咽难言,吐每一字如刀进肉,“我只是,只是阿聿。”   严泊舟一下收口,别脸看他,仰头压逼上来眼的热。   “阿聿。”情浓时,真常叫的,带笑带爱。   明明是憎他,恨不得他低到尘埃里,被雨打落永世不得翻身,真临了,听他自喃,办不到,多少剜心话咽下去。   情造傻人多。   【作者有话说】:   闭站(20号前)能看到和好滴,大家放心 第43章   今天家里的早餐餐桌氛围有点儿不大一样,布菜的琪姐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目光从两人的脸上快快扫过,进了厨房收拾。   打量他的脸色,贺聿嗫嚅着,“对不起,打扰你整个晚上。”严泊舟先是不想理他,夹了筷嫩青菜吃,余光瞥见贺聿仍眼巴巴,方才转头,语气冷冷的,“只是打扰吗。”又哭又赖,比“打扰”的程度严重多了。   贺聿理亏,不敢反驳,小声又说句“对不起”,夹了点拌鸡丝到他碗里,放筷看人。   严泊舟绷着脸,“我的手还没断。”   立时,贺聿局促窘迫在那儿,一会儿看看碟里鸡丝,一会儿看看严泊舟,犹豫着,慢吞吞把筷子伸过去,夹回来自己吃了。   严泊舟脸色没什么变化,仍旧喝粥吃菜,贺聿碰过钉子一时没勇,没再接话。饭后,对着琪姐说,“走啦。”眼睛却是看在严泊舟脸上,好半天,不见人有动作,怏怏到玄关穿鞋。   严泊舟头也没回,“把我的衣服洗干净送回来。”贺聿楞楞的,笨鹅似的转头,好几个呼吸过才确定严泊舟刚才有说话,眉眼克制的笑起来,声音很大,“知道了。”   琪姐送他出去,临出门,他又紧张问,“刚才严生是不是让我把衣服洗干净送回来。”琪姐不明白他怎么会问,点头,“是啊。”贺聿眉眼简直要飞要扬,重重搂下琪姐,在琪姐不解的目光里出院、进车。   琪姐呆站在门旁,“这……”想不通,索性不去想,正要关门,严泊舟走出来问,“走了?有没有说什么。”   琪姐照实说,“问我,严生你是不是让他把衣服洗干净送回来。”严泊舟晨光下的眉眼清俊异常,冷哼两声,“下次他送衣服来,你直接接了就好,不用请他进来喝茶。”   不过两天,贺聿把洗干净晒干熨好的衣服送过来,琪姐给他开门,给他怀里袋上的花束吸引去目光,抬头,“不是送衣服吗……”   贺聿指指花底下,“袋子只装衣服太空。”琪姐只得令拿衣服,眼下有束花,倒为难了,几次转头,考虑要不要把严泊舟叫来。   贺聿知道他要是出来一定不要花,忙不迭说,“你一起拿进去就好了,他知道的。”说完,把花连衣服往琪姐怀里塞,转身就走。   他没走远,停在进二街的拐角,见院门关上,原路返回,靠墙等人,满心忐忑。严泊舟果然在几分钟后出来,见到靠墙的他先是发愣,而后毫不客气的把花扔过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谢谢你给我衣服穿。”贺聿答得诚恳而认真,视线直直的来,黏在严泊舟身上没再离开。   他惜字如金,别过的下颌透出冷硬,“没必要。”贺聿视若无睹,语气照旧诚恳,把花塞他手上,“你不要扔掉好了。”说完低头。   严泊舟气得耳颈发热,“你以为我不敢是吗,我现在就把它丢了。”刚要走,给贺聿勾住手,对上人有些恳求的眼,不出声,把他看着。   一瞬间,严泊舟竟也是慌的,不过与贺聿不同,是为着将要伤人,眼睛把贺聿眉眼点点照过去,恍惚惊醒,冷声说,“放手。”   “你不扔它。”   他一把甩开贺聿的手,转身进院,靠着院门胸口起伏不定,压低声骂,“缠人精。”   贺聿站在外面,竟比刚才等严泊舟出来更忐忑,担心花束最后的去处,一时只想得到琪姐,刚要高兴,懊恼蹲下来,他并没留琪姐的联系方式。蹲着懊恼几分钟,闷头走了,这回真是走了。   虽然第一束花就出师不利,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手,住在同个小区,又有琪姐帮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因只要是上班,下班碰到些有趣的东西都买一点让琪姐给严泊舟,不论什么,有时候是两三尾金鱼,有时候是个鸡蛋仔。   头几次,严泊舟懒得跟他计较,后来看家里哪哪儿都有他送来的小玩意,气了,问清楚琪姐他一般都几点过来,亲自恭候。   贺聿很意外,至少在严泊舟看来是这样,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默默收回去,迎上严泊舟的目光。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垃圾收容站,天天送东西过来,琪姐不好说你什么,你越发得意是不是。”   贺聿低声辩驳,“我送的不是垃圾。”   严泊舟气得咬牙,“反正你以后不要送了。”   贺聿没有理会这个,反问他,“我送的金鱼还活着吗,你有没有好好养。”   “死了”两字差点脱口,严泊舟打量他,没好气的说,“不知道,都是琪姐在忙。”   他笑得腼腆,“没死就好,我那天挑了好久。”严泊舟出来并不是要跟他聊天,见他似乎还想讲下去,转身进院,半点不犹豫。   贺聿低头看见手上的东西,走近隔着门说,“我把东西挂门上了。”   严泊舟一路直走进客厅,见琪姐在喂鱼,接过手,“去把门上东西拿进来吧。” 第44章   贺聿可以说是小跑回家的,还没开门,露露闻着味在门后不住扒拉,刚推出条缝,跳进贺聿怀里,呜呜乱叫。   贺聿笑眉笑眼把它搂好,例行拱进狗脖子里蹭一通,不等进客厅,边笑边走边说,“露露,我想,你很快就能再见到你泊舟哥哥了,你开心不开心呀。”露露重重呜了两声表示赞同,惹得贺聿猛揉它脑袋。   阿姨正在厨房做饭,扭头打招呼,“贺生。”见他神情不似往常,翻着锅铲随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贺聿倒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挠着脑袋光站在那儿笑。阿姨当他不愿意说,也不大在意,把今晚有的菜告诉他。   心情好,胃口自然好,她说一个,贺聿应一声,满眼期待,“什么时候能开饭啊。”   “半个多小时差不多吧。”阿姨走出厨房,指向饭厅,“露露的鸡胸肉在桌上,凉了可以吃的。”   贺聿正好没事做,进饭厅把鸡胸肉拿出来。碗里共两块,露露早闻着味儿乖乖坐好,贺聿撕一块它吃一块,一人一狗都开心。   喂完还没擦干净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匆匆洗了接起来,“喂。”   “阿聿,是我。”女声传过来,有几分熟悉感,贺聿拿开看了下来电人,笑里添些紧张,“珍姨。”   “最近怎么都不和阿舟来家里啦。”   “工作忙,过段时间一定去。”   “你也说工作忙,阿舟也说工作忙,个个都躲着不见我。”她笑着,贺聿却紧张,刚想说两句话糊弄过去,陈美珍话锋一转,“我现就在阿舟这里,你过来一趟吧。”   她不说让贺聿有空才过来,直说过来,贺聿一下什么也明白了,挂断电话急忙忙往外走,“阿姨,饭菜做好你先吃,我的热着,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风风火火走出门,方想起他母子俩还以为自己住在原来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这么快过去,转念想想,咬牙往一街跑了。   开门的是琪姐,贺聿不等她说什么,快步走进客厅,定在沙发不远处。陈美珍和严泊舟面对坐,脸色都算不上好,尤其陈美珍,听声回头,“阿聿来了,坐。”指严泊舟旁边。   刚坐下,贺聿还没来得及附耳跟严泊舟说话,她开口,盯着严泊舟肚子,“你们两个真是够可以,有咗BB,等到肚咁大,都把我同阿舟爹地蒙在鼓里,三推四推工作忙。我信以为真,不是今天过来送汤,怕要等BB出世,才会通知我们两个吧。”   听她口气,绝不是没有气,贺聿忙笑着说,“怎么会,怎么会……”拍拍严泊舟的手示意,紧接着说,“前段时间我同阿舟闹有点小小矛盾,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才一时没有想到。加上,我同阿舟,对BB到来,都还懵懵,没做好当爹地的准备,绝对不是故意不讲的。”   听他说完,陈美珍倒不解皱眉,似笑非笑的说,“那怎么,阿舟跟我说,你们已经分手啦。”   贺聿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儿,看看严泊舟,又看看陈美珍,很快恢复自然,“实话不怕话给珍姨听,矛盾都是因我讲错话做错事,这段时间我是又缠又烦,才缓得阿舟同我讲两两句话。他还没消气,讲气话嘛。”   陈美珍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臊得贺聿耳颈发热,“你们年轻人火气旺,一时两时,三句四句话讲不对路很正常,大家都包容点啦,更何况,现有咗BB,更要考虑到以后。”   贺聿哪里敢造次,只管点头,眼巴巴看向严泊舟。严泊舟悄悄瞪他,见陈美珍逼视过来,也得不情不愿点头。   她起身,“阿舟,同我进书房,我有话同你谈。”先自进去,严泊舟慢吞吞起来,给贺聿勾住手,扭头看他,挣一挣手挣不脱,说,“等会儿妈咪说我怎么不进去,我就讲你要和我串供。”   贺聿这才笑着放开他,“哥,拜托你在妈咪面前说点我的好话。”严泊舟别过脸板着,“谁跟你和好了吗,嬉皮笑脸。”走进书房。   他母子俩在书房谈了大概有二十分钟。   严泊舟出来,陈美珍却没跟在身后,贺聿正纳闷,严泊舟回到他旁边坐下,“该你了。”才想起自己也逃不掉,心七上八下卜通跳,走向书房。   他反倒比严泊舟在里面待得更久。期间,严泊舟等得无聊,也好奇,曾站在书房门外偷听,奈何门厚,什么也听不见。恰巧这时琪姐把晚饭做好,他饿了先去吃。   刚喝完汤,陈美珍和贺聿一前一后出来,他留她吃饭,“妈咪,吃过饭再走。”   她摇头,“你爹地还在家等我,送个汤送这么久。”推推贺聿,“你和阿聿吃吧,汤本来也做了两人的份。”   “对了,刚问过阿聿,他说他搬过来住没问题,正好照顾你。”   严泊舟放筷过来,漫不经心,“知道了。”不让贺聿过来能行嘛,不让贺聿过来,妈咪回去就会把BB这事告诉爹地,再说给大严太,光是想想会带来的连锁麻烦,他就头大,不如答应。   陈美珍正言正色,“别想糊弄我哦,我会再过来的。”严泊舟只能无奈的笑着应,“是,小严太。”转头示意贺聿过来,两人一块送她出去。   挥手目送她离开,转身的严泊舟笑容散去,大大松了口气,“总算了了。”   “哥,我真要搬过来住啊。”   他听见转头看贺聿,在他看来,贺聿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并没好脸,“你想我阿婆知道BB的事啊,她知道,贺太就会知道。家里这么大,你住哪个房间不行,井水不犯河水,照样过。”也不等他,自进院子。   贺聿在后看他背影,闷闷声,“哦。”   【作者有话说】:   要住一起啦住一起啦 第45章   隔天过,正好周六,贺聿拖家带狗的搬过来。到这时,严泊舟才知道他早搬到三街,回想起他那次带露露上门要水,知是预谋,心里先有两分气,再看他满脸藏也不藏的高兴,气多三分变五分,让琪姐帮着看点,上楼进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早上八九点的时间,躺下也睡不着,更何况楼下不时有贺聿和琪姐的说话声、露露兴奋的呜叫传上来。严泊舟盯天花板盯了一会儿,起来到露台上的小椅子坐,垫手趴着往下看。   露露最先发现他,到底在这儿给他养过,兴奋得尾巴狂摇,“汪”叫出声。   贺聿抬头看,严泊舟把目光从狗移到他脸上。   这会儿的晨曦不热,洋洋洒洒,穿花投林,有几缕给严泊舟的脸挡着,贺聿心里也像沐在阳光里的皮肤那样热起来,笑着叫他,“哥。”   他这样高兴,热热烈烈的,严泊舟知道是为什么,正是知道才恼,没有理他看着露露,“放它上来。”笑容不减,贺聿点头,蹲下不知在露露耳边说了什么,没一分钟,严泊舟听到扒门声,笑着过去给它开门。   于是乎,贺聿再抬头时,变成一人一狗的脑袋挤在露台上,琪姐站在他身边同样看到,“露露真可爱。”   笑笑,贺聿继续忙,偶尔抬头看一眼露台。   搬家,说是东西不多,真实行琐碎事也不少。贺聿着急过来也没想请人帮忙,且又有严泊舟怀着BB不好陌生人来家里,大部分只能自己弄,加上琪姐帮忙,两人也费了点时间才搞定。   这样一来,午饭她自然没时间准备,问过严泊舟,点了外卖随便吃了。   喂过露露,贺聿又忙着弄房间陈设,还不得闲,到琪姐和严泊舟午睡起了,他才收工,洗澡后滚到床上,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相当长,他醒来迷迷糊糊坐在床上,看窗帘缝隙透进的橘色阳光,喃喃,“几点了。”脚踩棉花似的走过去,拉窗帘,猛得闭上眼眼睛。   夕阳热烈艳丽,染得院子像副油画。   “露露……”他揉着眼睛叫狗,绕床转圈,又走进露台,转头看见开出条缝隙的门,哑然失笑,“坏狗。”自己开门溜出去了。   露露此刻正开心,白软耳朵上戴顶编出来的花环,得意的挤在严泊舟两腿之间,湿鼻子嗅嗅,嗅嗅……拱在严泊舟圆滚的肚子上。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花开得好,琪姐天天傍晚都剪来插瓶,花环正是她编的,露露戴上,更靓更可爱。   她戴着手套拿来刚剪下的五支卡罗拉,看严泊舟和露露互动,低声笑,“它好似,好钟意严生。”严泊舟歪头,“我都好钟意它啦。”正是这歪头,看见站在台阶上的贺聿,眉梢笑容不及收,怔怔的。   贺聿走下来,露露这个马屁精看见他立马飞过去,花环颠落半路,惹琪姐笑个不停,给它捡好放在桌上,“见到贺生,花都不要啦。”修剪花枝杂叶,放进清水瓶里,再去丛里剪。   贺聿抱狗坐在严泊舟旁边椅子,拿花环给它戴好,眼看严泊舟,“我都没想到会睡这么久。”   严泊舟不喜欢他这样自然的语气,好像两人回到以前了,并不理他,只管点露露鼻梁。   贺聿低头看他的手,语气明显低落下来,“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啊。”顿顿,碰他的手,“能过来住,我真的,挺开心的。”   “你开心不开心关我什么事,我不是你上司,你不是我下属,没必要听你搞汇报。”   气氛有些凝滞,严泊舟点了一会儿露露鼻梁也不愿意点了,瞥瓶里月季,拿来闹露露鼻子,很不经意的看清贺聿脸色,心一软,说,“在书房,你跟妈咪都谈了些什么呀。”   “你不是不想听我汇报嘛。”有人委屈低声。   被他反将一军,严泊舟楞了一会儿,多少有点哑然失笑,“那好,不说话就不说话。”贺聿倏地抬头,“又不一样。”   他脸满沐夕阳,兼眉眼微微瞪来,那委屈显得特别真,严泊舟先是楞,后是笑,别脸唇角慢慢抿,仍嘴硬,“怎么不一样。”   贺聿张嘴说不出话,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入下风,给严泊舟那点点笑勾过去,痴痴怔怔。偏严泊舟深谙他性格,转头让他看清自己确实在笑,“说啊。”   说,贺聿是说了,说的是他在书房跟陈美珍的谈话内容,自然不忘体现自己体贴,很会揽罪。   严泊舟惜字如金表示赞赏,“嗯。”   他不满意,“我其实很会哄她们开心,我只是哄不好你。”   耳颈猛得蹿上来股热,严泊舟盯他,“汇报以外的事不用特地说。”到底不自在,语气有些软了,拿花逗露露掩饰。   贺聿低头看他拿花的手,白皙修长,恨不得握到手里,“太在乎的就会哄不好。”严泊舟呼吸一滞,再恢复后就有点乱,忙不迭镇定,“这样的话,我不听过三遍,也听过有六遍了。”   “我说的,和他们说的能一样吗。”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要他是特别,不要严泊舟这种污蔑,“要是一样,你为什么把我送你的东西都摆在客厅,金鱼也养得好好儿的。”   “为什么。”他勾出严泊舟的气来,“你说为什么,我当然是不想伤有人的心,偏偏这有的人,他不知道,他小朋友,他先来伤我。”动气的眉眼,冷冷转过去,“我再也不会管他的了。”   贺聿听他说不会再管,是又气又委屈又着急,莽莽的说,“小朋友才更需要人原谅的。”自顾去勾严泊舟的手。   本来,听他孩子气嚷嚷,严泊舟气已经消一半,他来勾手,更把剩下的一半勾没了,忍着笑,“说不管就是不管,也不准他当爹地。” 第46章   晚饭餐桌上的贺聿很怏怏不乐,尤其他旁边有着总爱咧嘴笑的露露,一人一狗,气压截然不同。严泊舟清楚他为什么郁闷,正是知道,才好当无事发生,吃菜喝汤,偶尔看露露,视线偏一偏,落在贺聿脸上。   琪姐以为是饭菜不合他胃口,有些紧张,看向严泊舟,“今天菜是不是炒得咸了呀。”   严泊舟笑着摇头,“不咸不淡刚刚好啊。”悄悄指贺聿,低声说,“他不是因为饭菜不高兴,琪姐你别多想。”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引起贺聿注意,抬头看人,琪姐不放心,笑着重复,并解释,“严生的口味我就知道,怕你吃不惯。”   摇头,贺聿眼有歉意,“没有没有,很合口。”琪姐这才放心,进厨房收拾。   严泊舟无视他黏过来的目光,跟家里没多他时一样,该干嘛干嘛。   不知是不是午觉睡迟睡多了,入夜后躺在床上,贺聿怎么也睡不着,听着露露没心没肺的低鼾声,头脑清醒,把两人吵架后种种想了又想,想得又不甘又难过,仿佛一颗心有一半是落在严泊舟那儿的。   严泊舟不还给他,他要把另半给过去,人也不要。   哪里还用睡,起来走到主卧门前,想敲门又不敢,直接走又不甘。一转头,露露跟出来在腿边打哈欠,在他注视下,跳起来扒拉门,“呜呜……”想门进而不得入。   贺聿心提到嗓子眼,听静谧中门后的脚步声,和开门的严泊舟对视。   露露一溜烟儿跑进去,找到之前住在这儿时,狗窝放置的位置躺下哼哼。他俩门前门后,四目相对。   严泊舟扭头看它一眼,问贺聿,“这么晚还不睡。”   他心里有股乱蹿上来的勇,看着严泊舟平和的脸,发不出,搅得自己又急又躁,眼灼灼盯人,“我睡不着。”严泊舟不自觉想起他上次喝酒过来,用门掩去半张脸,“睡不着找我干嘛。”   他欲言又止的动嘴唇,忍不住上前两步。   严泊舟把门掩的只剩一条缝,“没事我要睡了。”   “哥,下午的话,你说明白点,我猜不到。我,我……光是想这个,都没法睡觉了。你是说反话点我,还是真的……”他靠上门框,离严泊舟近近的,“不要我啦。”   所幸有门隔着,他看不到严泊舟神情,恍恍惚惚里好像听见人低笑,又好像没有,眼睁睁看门关上,气闷的站着,站了好一会儿。   没问清楚,狗还给严泊舟拐走了。   房间冷冷清清,失眠到两点三点。   另边,陈美珍说会再次过来,绝不是说说而已,这不,才周一,她又带了汤来。   贺聿不知道,看到严泊舟给他发来的微信。   “你几点回来吃饭。”   “不回来吃,今晚有应酬。”   隔有几分钟,语音过来,“妈咪过来看我,想你回来喝汤,不过你有应酬就算啦,我让琪姐给你留好。”贺聿还沉迷在他温温柔柔的语气时,条文字消息紧跟过来,“她今晚要在这儿住,我骗她,我们俩住主卧,回来别露馅。”   他闷闷不乐打字,“哦。”听有敲门声,正经神色坐好,“进来。”   助理进来跟他确认赴宴时间。   贺聿私心不想回去跟严泊舟在珍姨面前演戏,便打算早过去晚回来。严泊舟这边等他不到,更好,一人演总比两人容易,更好糊弄,三啊四啊的随他说。   陈美珍不大能捱夜,迟迟等不到贺聿回来只能先睡,不忘提醒,那汤明早一定让他喝。   严泊舟微笑点头,看她进房,扫眼墙上钟,自语,“什么应酬,这么晚都不回来。”嘱咐琪姐,带露露上楼。   贺聿喝了不少酒,局上一些能挡的都没挡。他心里不痛快。   琪姐因严泊舟嘱咐,睡得不沉,隐约听见客厅有声音,穿衣起来,看他样子吓一跳,“贺生,怎么饮这么醉。”贺聿坐定在沙发,“琪姐,你帮我泡点浓茶。”   浓茶醒酒,琪姐忙不迭去泡,又端来给他,不等他问就说,“严生同珍姐,都回房睡了。”贺聿喝着浓茶,想起上次喝醉闹出来的事,决定等会儿洗漱再过主卧,对琪姐说,“我自己饮尽就好,你回房睡。”   虽不大放心,到底两人差着岁数,没共同话题,对坐也无聊,她点头回房。   两杯浓茶下肚,他酒醒大半,上楼时特意看了主卧门下有无灯光,知道严泊舟没睡,松了口气。回房间洗澡洗头,抱了枕头过来。   开门后的严泊舟什么也没说,只看他神情确认醉没醉,让露露这个马屁精黏它哥哥。   半个小时后,房间关了大灯,阅读灯光线昏昏黄黄笼住两人脸庞。   贺聿看着他的后背出神,“妈咪要住几天。”   “不知道。”   “她要是常住,我和你怎么算。”   严泊舟也正考虑这个,没想好不知道怎么回答,贺聿却有了主意,不等他开口,“要不我们做契约情侣,大家互不干涉私生活,以后……”他深吸口气,缓慢至极,“你要找谁,都可以。”   严泊舟给他这话吓了大跳,觉得不对,翻身过来看他脸。见他脸红红的,知道刚才看走眼,也不问他喝了多少酒,只问,“你心甘情愿?”   贺聿眼也不眨,飞快地应,“心甘情愿。”   他不信,“你再说一遍,你心甘情愿。”   贺聿却住了嘴,看着严泊舟,要看清他神情,他眉眼,看得自己眼眶泛红,喉咙让东西堵住,“我……我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怎么办,你好像不会原谅我的了。”真突然,严泊舟不明他怎么倒先这样,心给热热的烫了一下,忙得来伸手揉他眼睛,“谁说的,谁说的不会原谅你,你又碰上梁然了,他又跟了什么鬼话,你怎么那么信他……”眼底起愠,心里痛骂梁然。   贺聿吻他掌心,“没有,没有谁说,但是我就是知道……”说不下去了似的,小心的吻严泊舟掌心,拱得湿湿热热。   严泊舟把手移开,“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原谅你,只是……”贺聿抬起微湿的睫毛,“只是我说错话做错事,好伤你的心,我先是……”也不知道他在心里说过多少遍,半醉也能顺顺说出来,把那天喝醉来找,解释道歉的话又再说过,说着说着,哽咽难过,“那时候,我不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我想了好久好久,藏起来很多很多情,才去见妈咪嘴里的‘严家哥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为什么这样,我自己,把我自己搞得好难过……”   严泊舟哪里经过这个,三魂七魄先不说跳出几缕,心跳跳颤颤的要出来,“我,我……”忙蹭他眼角忙说,“我没说不原谅,原谅,原谅,真的,我也有错,真的。”   贺聿很期待也很小心翼翼的看他,“你还要我吗。”   “要。”慌张的心忙自镇定,给情让路,“我不要你要谁,我不要BB爹地要谁,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你怎么笨得不知道。”   贺聿仍那样看他,“真的吗,你也喜欢我。”   严泊舟刚想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定定看住他,镇定下来的脑子飞快想过很多,脸颊飞红,“贺聿,你,你……”又好笑又气恼,自己被他骗,转身沉声,“不知道,睡觉。”   贺聿哪里肯,跑到床另头上来,“哥,哥,真的吗,你也喜欢我。”   不原谅他要哭,真原谅他痴缠不放,非要人家答喜欢他,严泊舟一遍遍回想自己受骗经过,脸耳颈能烧起来化了,“你信不信我赶你出去。”   明明隔被,贺聿却知道他脸热,没再逼问,傻乎乎低笑,挨蹭靠过去,闭上眼睛絮絮叨叨,乱七八糟,“我喝了很多酒,胃好难受。”   “你对露露都比对我好,我好嫉妒。”   “我看看你,你都不给要瞪我。”   “BB会闹你吗,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呢。”   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卧室安静,严泊舟不得不听,又要气又要笑,掐他热烫的脸,“一辈子都不可以摸。” 第47章   一夜无梦。   自有BB后,严泊舟贪睡,过去自律的生物钟一去不返,基本睡到自然醒。窗帘遮光性好,房间里暗暗的,他眯眼拿手机看时间,喃喃,“才九点多,再睡会儿。”慢吞吞翻身,倏地睁大眼睛。   也巧,贺聿哼哼着要醒不醒,往他靠过来。   睡意四散,严泊舟不禁推他,“你不是要去公司,几点啦,你还不起来。”贺聿睁眼懵懵,看清他后一骨碌儿坐直,顺着他话接,“几点了。”   严泊舟拿手机给他看,静静看人。   惊讶是惊讶了那么一瞬,贺聿复又躺下,“我是老板,想几点都可以。”   他哑然失笑,彻底打消睡回笼觉的念头,看着贺聿闭眼的样子,昨晚情形点滴入脑。从来都是他骗人家,没想有天被人骗,想着想着,不免有些不高兴,觉得太轻易放过了,推贺聿手臂,“要睡你回你房间睡,妈咪这会儿不会上楼。”   贺聿眼也没睁,鸵鸟似的埋进被子里,“不回去,昨天是你说的,让我不要露馅叫我过来。”   他一听,觉得不对,要是以前,贺聿早黏着挨过来,说一些和好都和好了,就要一起睡的无赖话。忍笑有了猜想,他清清嗓子,放饵钓鱼,故意板起脸,“昨天晚上,你还没闹够是不是。”   果然,贺聿睁眼看他,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我,我闹什么了……”   呆鱼上钩,严泊舟心里笑脸上冷,“你闹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每次喝醉都要发疯。”说完,又怕贺聿缠问露馅,转身闭眼,咬牙忍笑忍得辛苦。   借酒的勇早在昨晚撒没了,贺聿哪里还敢凑过去问,挠着头发坐起来,盯着严泊舟看,“哥……”严泊舟笑过更好板脸了,翻身瞪人,并不说话,把贺聿瞪得满脸怏怏,“我去上班。”抱枕头回房间洗漱。   露露睡得猪似的,听到关门声才醒过来,见不到贺聿,跳到严泊舟猛打哈欠。这时候贺聿不在,他也不用忍,搂着狗笑,“怎么办,露露,你哥哥看起来委屈死了。”露露哪里管得了贺聿,窝在严泊舟身边懒洋洋又要睡,圆眼半眯半睁。   严泊舟搂着它躺下,“我们再睡一会儿,不管哥哥。”   这边贺聿洗漱好下楼,陈美珍正在热昨天带来的汤,见他随口问,“阿舟还没醒啊。”他正在努力回想昨晚,想来想去,总是到上楼后就断了,苦着脸点头,“让他多睡会儿。”   琪姐见他脸色不好,悄悄和陈美珍说,“昨晚喝了好多酒。”陈美珍点头理解,“正好,喝我这个汤,胃舒服点。”   贺聿完全没在听她们说什么,想到严泊舟刚才对他的态度,心也酸肺也拧,整个失魂落魄,喝完汤随便喝了半碗粥就走了。   他来得迟,周云峥本来就想他是不是有事,等人到了,看他失魂落魄,也是无奈,“严总那边,彻底没戏了啊。”   贺聿长长叹了口气,“也不是。”说完,又觉得不对,抬头看周云峥的样子可怜兮兮,“也算是。”周云峥哪里还能说什么,拍拍他肩,“既然你心情不好,就别忙工作了,我来吧。”留他在办公室继续叹气。   想事情想不明白最折磨人。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昨晚是说错话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更灰心的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又在严泊舟面前提梁然。到这里,心从头凉到尾,进休息室颓唐躺下。   想得出神,手机响了八九声才回神接起,“喂。”   “我的儿子,生日快乐。”   他翻手机一看,是妈咪,忙又看今天老历,勉强笑笑,“谢谢妈咪。”听他语气不大开心,顾珍有点好奇,“怎么了,是不是连自己生日都忘啦。”   “是忘了。”他老老实实,“幸亏妈咪记得。”   “我们不在你身边,陪你过不了,你和严家哥哥要好好吃餐饭,听到没有。”顾珍唠叨,“礼物想好再跟我说。”   怕她担心,也不忍辜负,贺聿只得暂时甩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答应下来,“嗯,知道啦。”闲闲卖乖,扯了差不多半个钟才挂,抬手看表,有了主意。   正是午间饭点,严泊舟刚喝完汤,见露露扔下狗粮跑出去,跟出去看见抱狗进来的贺聿,惊讶发愣,“这么早回来。”   “嗯。”他放下狗,“没什么事就回来了。”说着,看向琪姐。琪姐也楞,回过神,笑说,“回来得正好,家里正要吃饭呢。”转身给他拿碗拿筷。   贺聿洗过手坐在严泊舟对面喝汤,严泊舟悄悄打量他脸色。没像早上那样闷闷不乐,但也不全是高兴,像是有事筹划在心,还没想好。   诈都诈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他看看收回目光,吃饭。贺聿喝完汤,不急去盛饭,倒看着他,直看得严泊舟抬头,低低声,“在公司接到妈咪电话,才知道我今天生日。”   这回是真惊讶了,严泊舟眨眨眼,给建议,“那,我们晚上出去吃。”他低低声,他心忐忑,为的无非这个,见顺顺利利,哪里绷得住,眉舒眼展,唇抿得高高,“嗯,地点你定就好。”   他这样,严泊舟心软,怎么挑这个日子逗人,想着晚上把话讲清楚好了,问他,“怎么你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我这段时间都在忙……”他脱口而出,险些把剩下的话讲出来,怕严泊舟不高兴,生吞下去,笑得呆呆,也不讲出来了,“所以忘了。”   他不讲,严泊舟知道,忍着脊背蹿上来的一阵热,追问,“忙什么,话讲一半留一半。”   “忙跟你和好,做梦也想,怎么你会原谅我。”   严泊舟没想到他会明讲,愣愣怔怔,热意漫脸,笑着看他。他讲话直白不要紧,偏偏琪姐这时候进来,“怎么不舀饭吃。”拿走贺聿面前空碗,走进厨房。   他脸红,贺聿也脸红。   舀饭需要多久,不过两分钟,琪姐边说话边走出来。严泊舟最先回神,“吃饭。”瞪过他,示意他接饭。   贺聿哪里还吃得下饭,干脆乘势追问,“哥,我昨晚喝醉了酒。要是乱讲话,那都是假的,要是讲好话,那都是真的。”严泊舟忍着笑,“是嘛,我只听爹地妈咪说过,人家家里有养皇帝女的,没想到也有养皇帝仔的。”笑他霸道。   贺聿本来很认真很真心,听他开玩笑,且听出没有其他,不生气只是窘,耳朵也红了,捧着碗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吃菜,再不敢乱讲。   饭后自然要午睡,贺聿抱着枕头跟露露过来主卧,想起问,“妈咪是回去了嘛。”   “没有,说是姐妹约吃饭,还要做皮肤管理,晚饭都不在家吃呢。”严泊舟懒洋洋闭眼要睡,看贺聿上床,“她不在家,你还过来。”   贺聿只管挨过来,一双眼又亮又黑,“我陪你午睡。”似被直直看穿内心,严泊舟拉被遮他眼睛,笑音低低,“我要,我不会让露露陪啊。”   呼吸缭绕,很快萦热他拉上来的小块被子,贺聿悄悄拉下来,目不转睛。严泊舟睡着时候的眉眼自是温柔的,这样近,这样好,贺聿难免心跳卜卜,低声说,“露露是我养的,要它就是要我。”靠近躺好,老实陪人午睡。   晚饭,严泊舟定的餐厅不是别家,就是在小区附近,贺聿上次找去的那家。   服务生迎他们进小包间后退出,严泊舟把菜单推过去,“我朋友的店,他知道我情况,来这儿比较自在。”   既然到这,贺聿忍不住,“上次,我到家里接露露,琪姐说你同朋友在这里吃饭。其实,我有找过来。不知道,你那次是和谁一起吃饭啊。”   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再加回忆起那晚的事,严泊舟想也不用想就猜到了,“你以为我和梁然吃饭。”索性给他个痛快,“我副总阿海,你也见过的,过来汇报工作,顺便吃饭。”   他安心了,看严泊舟没有冷脸,更开心了,把菜单推回去,“你常来,你点吧。”严泊舟真是常来的,菜单不看点了几道,瞥他,“不应该说你小朋友,小朋友可不会乱吃醋。”   一半仗着过生日,一半仗着厚脸皮,贺聿说,“我是大朋友。”低头挨着严泊舟,又加了两道,一起用手机点了。   结束才八点多钟,他陪严泊舟慢慢散步回去,又是一件开心事。到家后不管别的,先洗漱,过来主卧待着。   回房间后,严泊舟因玩了会儿游戏,洗澡迟些,出来后见到他也不意外,坐下给陈美珍打电话,“你大概几点回来呀。”   贺聿听不见那头怎么回,光顾着看人了,一人一狗,两道视线,都黏在严泊舟身上。吵架后,他不得近过严泊舟,当然不知道,严泊舟身上原来那些薄肌,都因BB的生长变软,藏在衣服下,不见天日里。   以前,他就注重身材管理,现在也有用心在控制饮食,因此看来一切都刚刚好。有BB后爱懒,眉眼更有种难言的慵,打着电话,偶尔瞥一两眼过来,唬得贺聿痴痴,跟露露说,“哥哥怎么这么好看。”   严泊舟当然不知道他心思,挂断电话后过来,“妈咪今晚直接在朋友那儿住了。”顿顿,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可以回自己房间睡了。”   贺聿哪里肯,放开露露,拉人的手,“回去可以,但你有句话还没跟我说呢。”   “什么话……”严泊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我怎么不知道……”   “我生日啊。”   “生日快乐。”   他掐准时机,专等他急,两句话,两个人,异口同时。   贺聿楞在那儿。原本要急,以为得不到,就是得到,求来的也不圆满,没想严泊舟在等,等他要急才给,深深刻刻的。   他撑手靠来,像是要吻,“生日快乐,阿聿。”   贺聿低头,“你怎么这样叫我。”   “昨晚你说过什么,真不记得了。”   “记得。”其实想起来,只是不敢认。   “记得还这样问我。”   贺聿抬起头,“我怕是我做梦。”   他真来吻他了,笑音低低,“不是。我男朋友,我肚里BB爹地,生日快乐。我愿他年年朝朝日日,都陪在我身边。” 第48章   贺聿脸上的红在他的注视里,一路从脸颊飞到耳朵,懵懵痴痴像是没听懂,抱着枕头只是看人。   “干嘛,我说国语你听不懂啊。”严泊舟笑着过来又亲,“我最最最钟意嘅贺生,我同你讲话,你有冇听明啊。”   “有听明。”他乖乖应,总算有所动作,趴在严泊舟肩膀,“我系你男友,系BB爹地。”红红耳朵就在眼下,严泊舟哪里能忍住不摸,揉了两下,“耳朵都红完了。”   丢丑丢到家,他索性也不管了,拉人躺下,要严泊舟摸他的脸,“脸也红呢。”严泊舟又笑,手心给他的脸烫得暖乎乎,就不舍得收回来,问他,“就这么高兴呀。”   “嗯。”他点头,垂眼看严泊舟手指在他脸上乱动,视线下移,停在人肚子上,脸还热着,胆子就大起来,靠近来摸。   严泊舟一愣,跟着脸烫,没推他的手也没拉被子,“你……”贺聿听声抬头,手上动作轻轻,朝他绽出个笑,“他好乖。”   “没出世谁知道他乖不乖。”严泊舟低头看,只觉得肚上和贺聿手掌接触的部分,又黏又热,“好啦。”   贺聿嘴上应“嗯”,飞快起身,低头在圆圆肚子上亲口,躺回严泊舟身边,傻乎乎低声笑。   他这一出来得快,严泊舟没预料,恍惚回神后对上的就是他的笑脸,张嘴半晌,一句话没说出来,也只好笑了,拉了被子盖上,盯着贺聿,呼吸发烫,“你真是……”   “哥这样太温柔,我忍不住。”   他倒老实,听得严泊舟心跳如雷,要笑不笑的,“好了,生日快乐也听完了,回你自己房间睡。”   “不回不回。”他又逗他,贺聿哪里肯,黏进他颈窝不知道叽咕什么,字听不清,语气一听就是撒娇,只好搂着他,“好好好,你要压着肚子啦。”唬得他乖乖躺好,说,“怎么办,哥,我觉得我今晚会睡不着觉。”   “睡不着就睡不着,反正是你,不许闹我。”   “我太开心啦。”他又黏过来,“本来是想着,你陪我吃个晚饭我就高兴死了,结果吃完饭我还陪你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回来,又知道昨晚没做梦,是真的,你还是喜欢我的。”   严泊舟耳朵给他吹得又热又烫,躲都没地方躲,只能笑,“谁要听你心路历程。”   贺聿无辜的亲他一口,“我不讲给我男朋友听,讲给谁听呢。”   “你真是高兴疯了。”严泊舟给他下定论,“我就不该这么快告诉你,想着你生日才不逗你了。”   贺聿敛笑,认真得像下秒要起誓,话出口,还是撒娇,“哥,你难道就不开心嘛。”在严泊舟腮上颊上啄个不停,“我做梦也想跟你和好。”   严泊舟冷哼,“你错多,你当然想和好。今天早上一醒,我就后悔了,气得牙痒痒,气你缠人,气我心软还会想你,如果不是生日,你看我再逗你一个星期。”   贺聿自动忽略掉其他,只听见严泊舟说也会想他,更来劲了,“你也会想我,真的假的呀。”   没想他会认真问,严泊舟一时不想遂他的心,不应翻身过去。贺聿便溜到床的另头,拿自己生日讲三讲四,还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这样。”   严泊舟红着脸,“露露为什么能过来养,你难道想不明啊,如果不是……”   “不是什么。”他满脸期待。   严泊舟蹭他脸,“如果不是我还喜欢你,我连你的狗也不管,你还能给我发消息,早应该把你删掉。”   “你没删呀,还把露露接过来养,给我机会。”贺聿吻他指尖,“你还要我呀。”   垂眼把手收回,严泊舟问他,“以前,是不是每个跟你分手的,你都这么缠人家啊。”   送命题倏地甩过来,贺聿直摇头,“没有没有,他们都挺快找到新对象的,再没有我什么事了。”严泊舟给他逗笑,“是嘛,那你不是只能喝过酒在家里哭了。”   “哥……”他臊得脸红,却也还老老实实说,“都是周云峥陪我,后来还有露露。”   他既提到周云峥,严泊舟想起黎喻,顺便想起件事,“这周五,你要不要陪我去做检查啊,宝宝的。”拉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之前都是黎喻过来接我。”   贺聿巴不得呢正,点头如捣蒜,“以后都我陪。”   严泊舟隐隐觉得他在吃醋,笑说,“当然都要你陪,之前每次去,都会想你。”   短短句话,翻江倒海,贺聿看向他,心既酸又软,温温柔柔过去吻,“对不起。”严泊舟笑着摇头,主动搂上他的颈,眼睫半垂,张唇把他的舌卷进来。   “你吻吻我,就算赎罪了。”   第二天早,两人一块下楼。严泊舟没睡够,被他吵醒便陪下来吃个早餐,并排坐着,每人面前一杯牛奶,等琪姐把早餐做好。   “不想去公司。”他看着严泊舟喝牛奶,恨不得在家里和人黏上整天。   “想想你的发小周生好吗。”严泊舟放下杯子,看琪姐忙于烹调,伸手在他发上揉,“中午要好好吃饭、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让琪姐给你做。”   “我想下午就回来。”   严泊舟无奈,“你忙完自然可以回来,不要全部扔给周生,公司你俩开的,而且……”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黎喻帮我这么多忙,你还欺负他的人。”   “啊……”贺聿不明所以,脑内电光火石,瞪大眼睛,“不是吧,他们俩……”严泊舟笑着朝他点头,“所以你好好去公司。”   “知道了。”   他还是闷闷不乐,严泊舟没有办法,哄他,“有空我跟你过去,陪着你好不好。”得着这个意外之喜,他才对去公司的兴致大点。   送完他去公司没多久,昨晚留宿姐妹家的陈美珍回来,严泊舟正好陪她吃饭。   不用她问,严泊舟主动说,“刚刚把阿聿送去公司,你回来了。”   陈美珍要笑不笑,“这么好,送他上班。”   严泊舟无奈瞪她,“妈咪,我知道你过来是监督,你怎么就不信,我们没什么大问题,闹别扭说开也好了。”   “不是我不信,是你对阿聿的样子让我不信。”   “你昨天去会姐妹,他生日,我们晚上出去吃的饭,你不信问琪姐。要是我们还没好,我会陪他去吃饭吗。”   “真的啊。”她抬头放筷,“阿聿生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算了,我补份礼物。”   “你要补就补咯,反正我的礼物已经给了。”说着,脸有些热,喝水掩饰。   她随口问,“你给的什么礼物啊。”   严泊舟以为她故意,放下杯子笑,“妈咪……”陈青天自有双火眼金睛,看他样子明白十分,也笑,“好好,妈咪随口问。”   “对了,等会儿我就回去了,你爹地说我闲,说我多事。”她皱着鼻子跟严泊舟告状,“其实不就是他自己住无聊。”   严泊舟做鬼脸,“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她作势要打,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点严泊舟肩膀,看着他的肚子笑,“再过几个月,我就做阿婆,不跟你计较。”   严泊舟指指肚子,“打算什么时候跟爹地说。”   “找个机会。”她有些为难,“不怕别的,就怕他跟你阿婆说。你不知道,你爹地孝顺得很,真保不齐顺嘴告诉她。”   “反正你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跟贺聿回去。”他把这个大难题丢给陈美珍。   “包在我身上。” 第49章   没几天周五,贺聿陪他去医院做检查。   黎喻没想到他俩一块来,先看看严泊舟,再看看贺聿,什么也没说,抿唇笑。严泊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勾着贺聿手,打趣道,“黎医生今天忙不忙啊。”   黎喻领他往科室去,“明知故问。”也不避着贺聿,直跟两个人说的,“这下好了,我和阿峥,怎么着也得你俩顿饭吃了。”   严泊舟笑眼看贺聿,大方答应,“好啊。”贺聿也朝黎喻一笑。   不过十分钟,严泊舟进去做检查,他俩在休息椅坐着等。总有道视线,三下两下的落在身上,贺聿不是不知道,鼓足了勇,转头对黎喻说,“这段时间,谢谢你,黎生。”   黎喻应得温和,“阿舟是我好友,既他要我帮,我自然会帮。”说完,看向检查室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没再说话。   贺聿也不好搭些别的话,两人达成沉默共识,安静等严泊舟出来。   等检查报告的时间无聊,他俩找了间咖啡厅,坐下闲闲聊天,严泊舟不大放心他俩的关系,“刚才在外面,阿喻有没问你什么。”   他摇摇头,“我主动搭的话,谢谢他这段时间帮你。”严泊舟听完一笑,“那他怎么说。”   “他说,你是他好友,应该的。”   “但他后来也没再说别的,我也不好意思搭话。”   严泊舟想起上次他俩初次见面的兵荒马乱,“还说话呢,不揍你算好的了。”   “揍我也没关系。”贺聿靠着他卖乖,“或者哥你觉得不解气,现在揍我也可以。”边靠边笑,抓人的手来亲亲。   严泊舟拿他没办法,环顾四周,压低声,“好啦,谁要揍你。”手机一震,拿起看,拍拍他,“阿喻说报告出来了,走吧。”   结果自然是没什么问题,BB好,大人也好。避开贺聿,黎喻又叮嘱了严泊舟些话,送两人下楼。   出来都出来了,午饭自然不麻烦琪姐,两人在外解决,还买了点三文鱼喂露露。   洗过澡,出来的贺聿擦着头发,眼尖看见桌上还剩下半份三文鱼,再看桌旁眼巴巴盯三文鱼的露露,笑问,“怎么不喂完它。”   严泊舟正拣衣服,“我担心全给完会吃多。”   笑着放下毛巾,捋两把头发,他把盒子端在手上,“给完它还嫌不够呢。”另手戴上手套,拎一块喂给它,“来,哥哥喂。”   “啧啧。”严泊舟摇头笑看这俩,走进浴室。   他在里头待得不算长,再出来,不见贺聿和狗,走了一圈,先发现睡在窝里的露露,“猪猪。”听见书房有敲键盘声,走进去,“怎么了,有工作。”   “阿峥刚给我打电话,让我看个文件。”   他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撑桌俯身。别说,闲得太久,还挺想工作忙碌的时候。   他离得这样近,贺聿先不觉得什么,几个呼吸后,闻到他身上传过来,暖了的沐浴乳香,心神乱动,热从耳朵蹿出来。   “怎么不往下滑。”他看得有意思,见贺聿不动,倾身伸手要自己来,冷不防看见贺聿的脸,“脸怎么这么红。”澡后微凉的手摸上去,笑意满脸,“还烫。”   既被发现,贺聿干脆叫他,“哥。”没有下文,没有动作,眼睛黝黑,看在他脸上。   严泊舟眨眨眼睛,蓦地想到什么,垂眼看,声音也有些被黏着似的,“不看文件了。”   “嗯。”合上电脑,算得莽撞,在人颊上重亲,贺聿抱着他出去。午间阳光最盛,隔着窗帘也透进来些光亮,把个卧室笼得昏昏。   算起来,他俩有快半年没做。贺聿急,他也急,不过还想着宝宝,含蓄些,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被贺聿从后搂着,皮肤颤颤,脸颊红红,仰着脖子给贺聿喘着粗气亲,手在腿间捋着根粗粗大大沉甸甸的阴茎,想得心里发空,哀哀求求的叫,“嗯嗯……插进去,要……”   从前贺聿就不禁招,眼下更不禁,上头嘬着他喉结亲,底下龟头顶开湿黏肉口,一股脑儿全撞进去。   太空的东西,乍得太满,难免溢出。不必贺聿动,光是插进去含着,他底下就出水出得厉害,湿湿的夹着,热切的含住,把阴茎吃到根里去,嗯嗯哼哼叫,“喜欢……”   潮吹了,水流腿根到处都是。   哪里等得到他回神,贺聿掰着他两条腿,一下接一下的顶,慢条斯理的凿。软软脂红的穴彻底给顶开,肿肿肉唇贴柱上肉筋,剐得又酸又麻,含不住放出里边的水,湿得两囊袋亮亮,黏的严泊舟股缝到处都是。   “呜呜里面,痒,要老公,哈啊……”   红着眼,下边撒不出的劲儿,贺聿全变作吻落在他脸上、颈上,咬着耳朵压抑喘息,放慢阴茎进的深度,“哥,有宝宝,不进太深,好不好。”实在自己也忍得辛苦,只好肏得快些,握住严泊舟硬翘乱晃的阴茎,“一起。”   严泊舟红着眼睛仰头亲他下巴,“不好,不好……”半娇半痴,阴茎给贺聿挼着,更加难受,缩着腿夹他,“要老公的大鸡巴呜呜……”   贺聿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恍恍惚惚的,觉得鼻腔里有什么涌出来,一摸却也什么都没有,后脊蹿上来的热又猛又烈,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哥,你……”沉腰下肏,一手托肚,一手挼阴茎,喘息粗粗沉沉的压过来,像张网,严泊舟越挣动,收得越厉害。   腰又酸又麻,下面软软只会绞阴茎,严泊舟开始还能嗯嗯哼哼的哭叫喜欢,后来只会喘了,脂红软肉给挞得谄媚,伺候着龟头肉筋,水一股股的吐。   贺聿怕自己收不住力气,捻着阴蒂先让他射了,不敢流连,抽出湿淋阴茎,几十下重重蹭在腿根射出,把全身软颤的严泊舟抱着,用亲吻安抚。   他爽得满眼含泪,腮颊通红,被贺聿搂进怀里,腿间肉穴仍抽缩不停,哽哽咽咽的说,“要含着。”贺聿便把半硬阴茎推进去,掌心贴肚,慢慢让他回神,长声短声叫“哥”。   严泊舟在他怀里慢慢稳住呼吸,抬头回应他的吻,吃着穴里的东西晃腰,“好舒服。”贺聿怕他招出火,搂着他屁股不让他晃,在他耳边低声,“太久没做了。”   他点了下头,拱腰退出来,用手捋贺聿粗大烫手,让他爱的东西,抬头看人,“一次就好了吗。”   喉结缓慢滚动,贺聿刚想忍着瞬涌的心潮点头,他已经掀开薄被下床,拉着贺聿,半跪在床边。   “不……”话刚出头,半硬阴茎被湿热口腔裹进,剩下的没了出口机会,化作闷哼,从贺聿嘴里发出,他低头看埋在自己腿前的严泊舟。   他的东西大,硬起来更大,肉筋虬结,红通紫胀,刚刚射过,马眼柱身黏着精丝。严泊舟含进嘴里嗦嘬,再湿淋淋吐出,软红舌尖映着红红的嘴,一寸一许把精丝舔去,痴痴贴脸,抬头看人,媚眼薄睁。   贺聿蛊得拿龟头碰他,一下下弹在脸上,抵在唇边,看着他吃进去深喉,压抑的喘息响在卧室,“哥……”   他低着头,吃得脸颊圆鼓,有滋有味,喉口软肉挤压龟头,忍着阴茎在嘴里的弹跳颤动,喘息长长吐出,握住柱身,一下下吻含,手指挤进自己湿漉肉穴,喃喃,“湿了。”   他情态故意半懵半解,贺聿哪里忍得住,拉他起来,边揉他跪酸的腰,边鸡巴往他湿淋淋的穴里顶。   热烫阴茎插满,酸麻弥漫皮肤,严泊舟这才觉得在地上跪久了,撒娇腰酸。   也不知哪里来得混账话,贺聿想也不想脱口,“待会儿射在里面,就不酸了。”吻他吃红的嘴,卷舌勾唇。   第一次两方都太饿太想太贪,干柴烈火的抱,疾风骤雨的干,第二回 可以游刃有余,可以温温柔柔的堆叠情欲。   贺聿插穴干了七八分钟,看有点吃不住,忙抽出来,蹭着软腻的肉唇弄。这样也有滋味,硬涨的肉筋顶开唇,蹭阴蒂,严泊舟也爽得呜咽,只是不够。   心里空,底下也空,流着水要东西堵。   他不肯了,拱着屁股贴贺聿,“要吃进去。”托着肚子,底下手捋贺聿阴茎,热热切切的含进去,满足喘息,“好大。”   贺聿忍得全身是汗,咬他肩头死忍着肏了几下,哄呢,“有宝宝,不进去待会儿射在里面好不好。”   “不好。”严泊舟柔柔亲他下巴,“你慢点儿,不会伤到宝宝的。”说完,看他眼底着了火,更去夹他,“哥哥。”   明明他比他还大几岁,因这句“哥哥”,贺聿着实不啰嗦的疯了好几分钟,回过神看严泊舟满眼湿泪,才堪堪回过神,放轻腰力,“哥……”   “呜,射了。”他呜咽,原来刚才疯一阵的干,早把他上下两处都肏到了,圆白肚皮黏着几缕精,肉穴软软含住阴茎抽搐,舒服得嗯嗯哼哼。   他这样贺聿又是爱又是恨,恨不能好好爱他,退出来一下下只管顶肿胀阴蒂,哑声,“等下射在里面。”   他迷迷糊糊点头,“射在里面,要吃。”两句哄得贺聿鸡巴发痛,不紧不慢的节奏猛得变快,搂着他,肏几下外面,顶进去,深入浅出,反复来去,一身热汗,精液把里面外面射得黏黏糊糊。   卧室里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偶尔夹两声露露的鼾声。   快感过后,腰酸身软,严泊舟潮红脸上有泪有汗,埋在被中,由贺聿给他揉腰,声音低哑,“麻。”贺聿听着把手伸到他黏糊糊的腿间,“都肿了。”   “嗯……”他软哼,拉下被子,“都是你。”   既得利益者贺聿,脸不臊耳不红,凑近吻人,“明明哥也很想我,几次三番的要我……”被严泊舟捏住鼻子,笑着把剩下的话咽下去,转说,“我喜欢你这样。”   严泊舟也知自己有些太放浪,脸上红未消又叠,一层层一片片,勾得贺聿心跳飞快,目不转睛看人。   单只给他这样看,下面似乎又慢慢的热了,严泊舟不禁垂眼躲他,“下次不管你,你自己用手解决。”   “那是哥看着我用手解决吗?”   严泊舟抬眼瞪他,“谁要看你打手枪。”   他凑过来,“你不管我,我管你,下次我给你舔。”严泊舟的脸更红了,看着他不说话,唇角慢慢抿起。   “不是我不想,我怕控制不住,这次都有点……”他闭口,两人心知肚明。   “又不是能做多久。”严泊舟红着脸告诉他,“后面几个月你只能老老实实的。”   “老老实实的我也高兴。”他吻来,“只要陪在你身边我就高兴。”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后天闭站,开站再见啦   期间会在微博更个校园paro,人设大概是一腔孤勇直球校霸攻×冰山初露美人受 正文贺聿比较奶,paro就来点莽莽撞撞热热烈烈追人的贺聿吧,感兴趣可去瞅瞅 第50章   洗澡后,两人顺理成章睡起午觉。   不知多久,窗帘摆摇动,透进片刻光亮,卧室重回昏暗。贺聿缩手躲避痒意,翻身朝外,鼻尖接触到湿热柔软的东西,一激灵儿睁眼,对上露露黑圆眼珠,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醒的。”伸手把它带上来。   露露在他怀里拱动,软毛堆在贺聿下巴,痒得贺聿直揉它,闭眼笑道,“陪哥哥睡会。”   “呜……”它不肯,拱出他怀抱,一下下蹭他下巴,跳下床跑到门边,远远看住贺聿。   无奈叹气,贺聿坐直,遥遥对它招手,低声说,“好好,哥哥不睡,陪露露下楼。”看眼身侧熟睡的严泊舟,抱狗悄悄开门下了楼。   也巧,琪姐刚从外面回来,厨房料理台上堆着各种买回的东西,看见他俩,拿出两个苹果,让贺聿切半个给它吃,还说要煮两块鸡胸肉给它。   睡醒的人多少有点口干,贺聿两三口吃掉半个苹果,把露露引馋了,慢悠悠切给它,边喂它边跟它说话,“阿姨给的,好吃吧。”捏捏它腰上软肉,“看你胖的,什么也好吃。”   喂完苹果到厨房洗手,看琪姐还在忙活,站定拨弄,“都买了什么?”   琪姐一一告诉他,笑着问,“你同严生,打算几点吃晚饭?”   “他还在睡,我不敢叫。”贺聿挤挤眼睛,低头看那袋牛仔骨,“今天晚上做这个吗?”   “可以啊。”琪姐说着,继续往冰箱里放置肉类,转头看他还在看,开玩笑随口问,“贺生难道会做饭?”   摇摇头,贺聿笑着说,“不会。”不等琪姐接口,眼中笑意加深,“但我今晚做一道怎么样,你也不要跟阿舟说,看他吃不吃得出来。”   琪姐当然无可无不可,“好。”   既是不能被严泊舟知道,那么贺聿要做的那道红烧牛仔骨就要提前。拿了个时间,不至于太早也不至于晚,他在琪姐的指导下把牛仔骨放进锅里,火候就由琪姐掌握,抱狗歪在沙发上打游戏当无事发生。   睡醒的严泊舟下楼走到沙发旁,“你起来不叫我。”   贺聿扔下手机一骨碌儿爬起来,“叫你干嘛,让你多睡会儿。”抱了挤过来的露露,严泊舟把下巴搁在毛茸茸脑袋,“好啊,下次我起来我也不叫你。”   “不行。”他亦学露露挤过来,歪在严泊舟肩头闭眼,“你得叫我。”严泊舟拿他耍赖没办法,明知扯下去说不过,转头向厨房,“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告诉琪姐,让她以后经常给你做。”   “会说的,不止我的,露露这只胖胖喜欢吃什么也不能忘记。”他瞥眼厨房忙活的琪姐,“我觉得,琪姐比我还疼露露,刚才还拿苹果给它吃。”   “嗯……我们露露这么可爱,当然讨人喜欢。”严泊舟揉它脑袋,低头抿唇,“比主人讨人喜欢多了。”   贺聿登时枕上他膝盖,“有吗?它有我可爱吗?有我讨哥你喜欢吗?”   严泊舟在露露耳朵旁眨眼,“有的……吧。”都没说完,给猛地坐直的贺聿脸上的不忿逗笑,忙不迭改口,“没有没有,你是最最最好的。”对上贺聿跃跃欲试的眼神,扫眼厨房,笑抓住他搂过来的手,压低声使眼色,“好啦。”   “好好讲话,不许动手动脚。”   眉舒眼展的,他用嘴型说了个“好字,抱着露露对人笑,陪严泊舟消磨晚饭前的等待时间。   饭前聊得太开心,坐上餐桌的贺聿完全忘了牛仔骨的事,直到严泊舟夹起第二块,他才忽然想起,跟着尝了一块,心里默念还不错,留意严泊舟的神情。   “嗯……”他夹起第三块,不急入嘴,端看着,“琪姐的手艺怎么……”   眉眼紧绷,贺聿有些紧张,“怎么,不好吃吗?”   “也不是不好吃。”他吃进嘴里,低头喝汤。   贺聿更紧张了,“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呀。”   “跟她之前做的红烧味道不太一样,好吃还是挺好吃的。”他放下汤匙,抬眼向贺聿,“你觉得好吃,那让琪姐明天再做。”   听完他的话,贺聿没什么预兆的抿唇笑起来。   严泊舟觉得奇怪,“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嘛。”   贺聿先夹了块牛仔骨给他,才说,“这道菜其实是我做的,我还和琪姐说,看你吃不吃得出来。”   微微睁大眼睛,严泊舟不大相信,入口慢慢咀嚼,才稍微信了,“你还会下厨房啊。”   摆手,他托着脸有些腼腆,“调味什么的还是琪姐来,你吃出味道不大一样,那可能是因为我偷偷加的那个酱。”他苦思冥想,皱着眉,“叫什么的,我忘了。”   看他大有进厨房弄明白的架势,严泊舟笑说,“忘了就忘了,反正挺好吃。”   “好吃就好。”他得意的向他眨眨眼。   饭后,两人吃了点水果,严泊舟不愿去散步,都上了楼。午间没看完的那个文件,贺聿继续看,严泊舟懒得去烦他,翻看几场拍卖会送来的手册,看要不要拍几件东西。   连翻几本,都没有中意的拍卖品,他合上手册瘫靠椅子,手在肚上轻点,“太得闲也不是好事,让爹地把海外子公司的业务交给我好了。”低头朝肚子皱鼻子,“小坏蛋。”   贺聿倚着门框笑,“BB是小坏蛋,那我是什么。”严泊舟转椅看他,“还用问,你是大号的。”   “你打算让叔叔把海外分公司的业务交给你。”贺聿走到他身前盘腿坐下,倾身吻肚,仰起脸,“要是后期忙不过来怎么办。”   低头轻轻撞了下他的脑袋,严泊舟底气十足的笑着,“那就让你来代理,也让我看看,我也没挑错人嘛。”   趁机偷得个吻后,贺聿郑重点头答应,“当然不会挑错。”拉严泊舟站直,“不说这个,在家太无聊,我们出去吧。”   “去哪里。”严泊舟被他牵进衣帽间。   想了想,贺聿傻傻地笑,“我们好像只能去看电影耶。”点点严泊舟肚子,“其他的,他都不让我们干。”   倾身勾住他脖子,严泊舟凝笑的眉眼熠熠,“那就去看电影。”   跟你去,做什么都好。 第51章   小区外就有电影院。   两人都不是为某部影片,纯是消磨时间,也就挑了部半个小时后放映的场,慢慢悠悠散步过去,赶着点进影厅,坐最后排。   并排坐,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贺聿完全没有腰骨,靠着严泊舟肩膀,捧着杯可乐一口气喝掉大半。   “你好重。”严泊舟在周遭的窃语里笑他,耸耸右肩,“不要靠我。”   “不靠你也行,你靠我。”放下可乐,贺聿拍拍左肩,上半身在昏暗光影里小幅度晃,“哥。”   没有办法,严泊舟调个舒服姿势靠着他,低声问,“叔叔阿姨今年什么时候回国?”   “下半年,怎么啦。”   “到时候我要问问阿姨,怎么养BB,养得这么孩子气。”   眼睛眨得很无辜,贺聿的脸有点烫,“有吗,没有啊,我大佬同我家姐都是很严肃的人。”   “我说他们嘛。”严泊舟贴近他的耳朵,“哪个是我情人,他们还是你。”这下,贺聿完全躲不过,脸颊热气逼人,声音低得厉害,“当然是我,我,我喜欢黏你,有什么问题,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他的心事总很好猜,何况两人和好不久,严泊舟不给他乱想的机会,“没有不喜欢,挺喜欢的。”手掌盖在贺聿手背。   压着心动,贺聿明知故问,“为什么啊。”   “梁总不是跟你说,我在陪小朋友谈恋爱。小朋友有什么不好吗,喜欢和爱那么分明,生怕对方不知道,明明白白,真诚热烈,难道我会不喜欢吗?”严泊舟转头对他笑,“以后不许再把他的话当圣旨听。”   贺聿总是被他偶尔的三两句话冲得脑袋发昏,眼下正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百般武艺,多让严泊舟再夸他两句,跃跃欲试,“那以后把哥的话当圣旨听。”   严泊舟笑着坐好,掐他的手让他也坐好,舒舒服服靠着他的手臂才说,“不要。”贺聿哪里还有心在电影上,跟个复读机似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严泊舟抬眼瞪他,“好好看电影,不然下次我不陪你来了。”把他暂时稳住,一切等出去再说。   电影在十点半后散了场,果不其然,刚出影院,贺聿继续未完的追问。   严泊舟没好气的应,“还能为什么,也是奇怪,你说妈咪怎么猜得这么准,看出我们和好与否,关键在我。”他低头牵住贺聿的手往前走,“我这还没让你把我的话当圣旨听,她都说我欺负你,要是真让了,她更得说了。”   贺聿偷笑,“珍姨讲得没错呀。”   严泊舟站定觑他,“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做到。”贺聿低头,笑眼在严泊舟眼中放大,“谁让我先喜欢你,把痛脚交到你手里,让你随便抓。”眼睛转动,他放低声,“在床上,你更欺负我,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没忍住,严泊舟笑着推他,“滚蛋,至少床上不是。”指着肚子,“你不要说没有,要是你那么听话,BB哪里来的,我让你戴你不要。”   贺聿瞬间虚了心,牵着他往前走,目不斜视,“反正珍姨说得很对。”严泊舟不怕会摔,盯着他的脸,“哇,好得意啊你。”   贺聿不得不低头,笑软眉眼,“偶尔得意都不让,那珍姨的话真的坐实,我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很艰难。”   他越是把自己说得可怜,严泊舟越是笑,“既然这么难,晚上不要跟我睡在一起了。”   “那不行。”贺聿斩钉截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况……”他贴上严泊舟腰腹,“我还有个虎BB被人捏在手里,不陪睡不行。”   那神态,那语气,招得严泊舟牙痒痒,噙笑看人,“哦……原来是为BB才艰难陪睡啊,真是委屈贺少……”不等说完,被贺聿结结实实落了个吻在脸颊,埋在他怀里笑得肩膀颤。   贺聿怕他情绪升得太高,先收了笑,“好啦好啦,不讲话逗你。”   严泊舟慢慢平复,抬起笑得微润的眼,“不回去。”   “还去哪里。”   “去趟便利店。”   贺聿瞬间明白,“琪姐说你,喜欢上那里的金枪鱼饭团……”嘴被捂住,垂眼看人。   稀罕的,严泊舟露出讨商量的神情,“吃个再回去。”   眨眼当点头,嘴上得到解放的贺聿立马飞快地说,“哥你这样有点可爱。”脸烫的严泊舟转身就走,“我自己去好了。”   “一起。”贺聿把两人握扣的手举起来,“我饿了,就要吃金枪鱼饭团。”   严泊舟悄悄抿唇,两人慢悠悠走在去往便利店的路灯下小路。   “对了,上次妈咪来,我跟她提有咗BB这件事,也该找机会让爹地知道。依她性格,怕是很快就会找机会说,你做好心理准备,近期和我回家吃饭。”   贺聿哀嚎的低低声被风吹来,“完了,我现在开始紧张了。”   严泊舟有些幸灾乐祸,“拿出你哄长辈的本事,爹地也不喜欢刁难人的,不过就是,双方父母还没见过面,就把BB搞出来这件事比较难解释而已。”   “我,我更紧张了。”贺聿声音僵僵的,不过十几秒,一顿脚,大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先陪你吃完饭团再说,走,便利店。”   【作者有话说】:   开始完结倒计时吧 第52章 完结   陈美珍的雷厉风行让严泊舟在严赫那儿碰了个大钉子。他想,妈咪再怎么快,总也在他向爹地要来海外分公司业务之后,没预料到的结果就是——爹地在电话里忽然问他BB的事,他大脑宕机什么也答不出来。   严赫也不是非要他在电话里说清楚,见他沉默,索性说,“你明天跟阿聿回来一趟。”顿顿,“你那个公司的事务,目前还是你在主理吗?”   他回过神,“早已交给阿海了,他定期向我汇报。”   “嗯。”严赫沉吟,“向他约个时间,我要见他。”想到什么,语气陡然一变,有些严厉,“你自己的公司都不管了,还问我要海外分公司。”   他打着哈哈,“忽然发现有点无聊。”   严赫语气不变,“明天必须回来。”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举起手机凝视,朝屏幕上的自己做个鬼脸,严泊舟心情颇好的走出休息室,站在办公的贺聿身后弯身,“忙什么呢。”   “看项目报告。”贺聿无精打采的指着电脑。   这儿是贺聿的办公室,严泊舟在家待得无聊,已经连着三天跟他到公司来。   转过椅子,严泊舟低头面对他,笑意涔涔,“既然这么不乐意看项目报告,我跟你说个乐意的事吧。”   黑眼明亮,贺聿仰起的脸满是好奇,“什么乐意的事。”   “刚刚我打电话跟爹地要业务,结果他忽然问我BB的事,我答不上来,他就让我和你明天回家。”他边说边注意贺聿的神情,“不用说,妈咪跟他说了。”指指肚子。   贺聿脸上的好奇顷刻凝结,往后倒在办公椅,“这比看项目报告还苦恼。”长叹了口气。   严泊舟没忍住笑出声,“你难道会怕他。”   “怎么不怕。”贺聿坐直握住他的手,“首先是长辈这重身份,叔叔可是跟我爹地一辈的啊。其次是BB,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这个始作俑者。”贺聿越说越没底,“珍姨应该对我印象不错,可是叔叔的话,我不敢确定,也许他喜欢沉稳的孩子,我想想,我在他面前还算……沉稳吧……”   贺聿脸色变幻,越想越难看,干脆埋在严泊舟怀里,“怎么办,好像叔叔并没有对我表示过过多的好感,哥……”   严泊舟把手放在他额头,“啧啧,你怎么能自乱阵脚。你要知道,你可是得到大严太肯定了,儿子能拗过妈咪嘛。”   “能。”贺聿啄啄他手心,“我就能。”   捏住他嘴巴,严泊舟俯身,“我这个爹地不能。”他倒不太紧张,揉贺聿头发,揉乱了再理,“好像只可怜小狮子。”   “小狮子。”贺聿重复,暂时被他这句话吸引心神,绽出个笑,“那是可爱还是帅气?”   严泊舟才不答他,碰他眨动的睫毛,“又不愁了是不是,反正我答应他了,明天回去。”   刚绽出的笑霎时全消,贺聿鼓着脸看他,妄图得他心软,“你打算置身之外,不管我啦。”   “没有啊。”严泊舟眼尾弯弯,“只是爹地要跟你谈的话,我怎么插得上嘴。”看得贺聿牙痒痒,“哥,突然发现你真是个坏蛋。”   严泊舟笑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还有一点,也不知妈咪跟他具体都说了什么,会不会把我们之前闹别扭的事也跟他提。想想,爹地应该不会怪我,可能只会怪你……”他略作惊讶,担忧的看向贺聿。   打是不好打,没地下手,贺聿上下看他,最后只能恶狠狠对肚子吹气,仰起头,“吓我是吧。”   得逞的严泊舟被他吹得肚子痒,退后躲,“谁让你看起来那么……”   贺聿起来把他逼在办公桌前,环手垫着他后腰,“那么什么。”   扭头看眼桌面,严泊舟唇角的笑怎么也止不住,推他两下,干脆低头抱住,“那么紧张,看起来傻乎乎的。”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贺聿在他腰上轻拍,“去就去,我怕什么。”   “你说的。”踮脚在他下颌亲,严泊舟低笑。   第二天,严家,客厅。   严泊舟边看电影边吃削好的苹果,“妈咪,这次买的苹果好甜。”   放下砂锅盖子,陈美珍从厨房出来,看眼书房,“甜,你倒是有功夫管苹果甜不甜,也不知道你爹地跟贺聿怎么谈,谈什么。”   看她满脸担心,严泊舟靠着沙发背,“陈女士,请问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陈美珍瞪他,“废话,我就你一个小孩,不过担心阿聿嘛。你难道不知道啊,你爹地板起脸来发火有多可怕啊。”   “你怎么能对阿聿这么没信心。”严泊舟嚼着苹果,满口脆甜生津,“再说,爹地别的不了解,对我还是了解得透透,怎么看,阿聿和我在一起,也是阿聿吃亏吧。”   想了想,陈美珍说不出反驳的话,坐在他身边,“知道阿聿吃亏,以后再闹别扭,就不要那么硬啦。我看,阿聿是家里最小的,很得贺太宝贝,性格绝对拗不过你。”   嘴上不置可否,眉眼不自觉柔和,严泊舟拿块苹果喂她,“知道啦知道啦。”   陈美珍笑着吃下,托脸看他肚子,“想想家里要有小BB就开心,这么多年,她总算做有件衬我心的事,挑得人不错,阿聿家世好性格好,人又生得靓。”   严泊舟明白她指大严太,“其实也不算她介绍我和阿聿认识,在这之前,我和他就认识。”   她惊讶看来,“你和阿聿之前就认识?”   “嗯。”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妈咪知道,“当初我其实有跟梁然谈过,后来分手,在酒吧,遇到的阿聿。”   “那你怎么会同意家里给你安排……”   “后来又发生些事,我就提了分开。同意家里安排,一是灰心,二是知道迟早要这样,不如去见,我自有办法来几个黄几个。但是,没想到就是阿聿,然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提起贺聿,严泊舟淡然的样子维持不住,眉眼皆笑。   “这么说,你们分过两次手。”陈美珍别的都没怎么在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真是……”   严泊舟不大好意思的承认,“啊,是,两次。”   陈美珍简直哭笑不得,“月老绑得红线真稳。”摇头进厨房,“我去看汤。”   看眼书房,待会儿贺聿出来肯定有话跟他讲,不如先上楼等,端起果碟,“妈咪,我上楼了,阵间阿聿找我告诉他,我在楼上。”   陈美珍搅着汤,“知道了。”   在房间,严泊舟出乎意料等得久,一碟苹果全部吃完,贺聿还不曾上楼。翻了会儿手机实在坐不住,起来要下楼去看看,刚走到门前,听到门后脚步声,抢先开门,“谈完啦。”   后仰瞥眼楼下,贺聿闪进房间,一把抱住他吁气,“终于谈完了,叔叔气场好强。”   “怎么样。”严泊舟抚他的脸,吻了两下。   抿唇垂眼,贺聿克制着笑,“让我最近就跟爹地妈咪他们说,两家父母要见面。”   唇又印上两下,严泊舟温温柔柔看着他,“这下你好了。”   羞赧点头,贺聿碰着被他吻的地方,“看哥的样子,先就知道叔叔不会太为难我嘛。”   “对啊,谁都可以对你没信心,我不可以,做不到,我太喜欢你了。”   唇上又痒了两下,贺聿这才发现打从进来,严泊舟就说一句吻他一次,红着脸结结实实回了个重的,“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想起喝醉后和好的那次。   严泊舟抬头,“偶尔也可以换我说呀。”   相视笑着,脸都红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番外更在微博,主要是孕期腻腻歪歪、大美人吃醋等等,正文阿舟没吃过醋有点可惜了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