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在下，O在上
　　作者：初陌笙
　　文章类型：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主攻
　　作品风格：轻松
　　文案：
　　O攻A受，主攻！


正文已完结，小甜饼
　　————————————————————————
　　白切黑律师Omega X 温和正直警官Alpha
　　*
　　聂梓航第一次见着余景轩的时候，是在深夜的警局。
　　他往人流聚集的火锅店里甩了一瓶信息素萃取液，因为他的Omega男朋友出轨了一个Alpha。他得让男朋友知道，Alpha都是见了信息素就翻脸不认人的野兽。
　　结果，审讯他的警官，声音温和，人长得也秀气，竟然也是个A。
　　“聂先生身为一名律师，知法犯法不太好吧？”Alpha问他。
　　聂梓航直接甩了一段现场录制的视频，微笑：“《ABO保护法》规定，我这是正当防卫。余警官你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是Alpha，就偏袒不法行为人吧？”
　　Alpha客客气气地把他放了。
　　*
　　原以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直到之后的一天，律师所来了一位熟悉的人。
　　穿了一身常服的余景轩，径直进了他的办公室，问：“聂先生对Alpha深恶痛绝，应该不介意帮我起诉个前男友？我想让他身败名裂。”
　　聂梓航挑眉：“哦？愿闻其详。”
　　才知道，余景轩也是AA恋，赶巧，前男友也出轨了，出轨了个Omega。
　　这O他也熟悉，可不就是他前男友？
　　*
　　既然AO才是王道，不如咱俩试试？
　　反正型号也挺吻合。
　　*
　　排雷：非双C
　　*
　　推基友文：《清冷影帝在线演你》
　　预收：
　　1. 《穿成O后，我怀了巨佬的崽》传统AO
　　老干部A和美院高岭之花O
　　2. 《魔尊回到坠魔前》水仙
　　腹黑强强，明着黑X切开黑
　　戳专栏收
　　*
　　同一世界，B攻A受完结文《装o之后，我被beta攻了》
　　O攻吸血鬼受完结文《当吸血鬼咬了Omega》
　　立意：冲破传统，打破束缚
　　内容标签：强强，幻想空间，天作之合，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梓航|配角：余景轩|其它：O攻，A受，主攻
　　一句话简介：反正型号对了，就什么都对了吧？


第一章 身为律师，知法犯法，不太好吧？
　　夏天的晚上，已经是凌晨，连外面吱吱叫的蝉声都歇了，本该安静的派出所却挤满了人。
　　换气机嗡嗡地吹着，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各种信息素的味道。
　　身长腿长的Omega，正双膝交叠着，大剌剌坐在凳子上。身边明明围了三个穿着警服的Alpha，却依然神色如常。
　　而在他对面的位置，同样是被片警压过来的一对AO，脸色却难看多了。
　　聂梓航高扬着下颌，朝对面那一对儿挑挑眉，嘴角扬的实在有一点得意。
　　Alpha蹭地站起来，拳头握地死紧，直直地朝他挥过来。
　　然而，都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旁边高高壮壮的Alpha|片警们给拦下了。而聂梓航却是半点都没动一下，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干什么呢？进了派出所还不老实？”
　　外面传来清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接着，便推门进来了位清瘦颀长的男人，手上还抱着个档案袋。
　　男人肩上的徽章和屋子里的片警们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目光却颇为冷淡。
　　聂梓航鼻尖动了动，不屑地移了目光。
　　切，又是个恶心的A。
　　“聂梓航，过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响起。
　　聂梓航抬头，见一身警服的人正抿唇看着他。
　　明明是个Alpha，明明是个警官，这人脸蛋却细腻的和蛋清似的。眼角还有一颗棕色的小痣，把本就精致的面容趁得更阴柔了。
　　单从颜来看，他实在不像个Alpha。
　　聂梓航目光下移，扫过他的胸徽。
　　警号：39520
　　余景轩
　　啧，名字倒是气宇轩昂。
　　“愣什么神呢？过来做个笔录。”
　　余景轩看他不动，忍不住开口催促，声音听起来倒是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说完，又不耐烦地看向刚才闹事的Alpha：“老实点，看见墙角的手|铐了吗？你要是坐着嫌累，就去那边蹲着。”
　　没想到，从刚才起就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Alpha，竟然特别安分。两只眼睛都黏在余景轩身上，神色戚戚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但余景轩却看都没看这人一眼，径自转身，去了审讯室。
　　聂梓航对着A这幅怂样很是欣赏了一番，而后才施施然起身过去。
　　“说吧，为什么往火锅店里扔信息素浓缩弹？”余景轩旋开笔盖，问。
　　没错，全市最出名的聂大律师，之所以在凌晨出现在派出所，是因为他在市区最热闹的火锅店里扔了个Omega信息素浓缩弹。
　　信息素炸开的时候，场面失控，还很精彩。
　　原因是，他的Omega男朋友出轨了，出轨了一个Alpha，还堂而皇之地去了闹市区约会。
　　哦对，聂梓航是个O，取向也是O。这是他交的第三个Omega，三个O，全都出轨了Alpha！他头顶好一片青青草原，是个人就不能忍！所以他得知消息之后，揣上信息素浓缩弹就去了。
　　想到那一对狗AO双双发情，差点当众咬脖子的时候，聂梓航嘲讽笑了：“当然是，因为爽啊。我就好这口。”
　　话音落下，对面就响起重重的呼气声。
　　“聂梓航先生，请端正你的态度。虽然国家对Omega有特殊优待，但根据我国《ABO宪法典》规定，聂先生，你在公共场所大量释放信息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秩序，并诱发了餐厅好几个Alpha发情。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危害国家公共安全罪、破坏公共秩序罪。”
　　“我看过你的个人资料，聂先生是律师，触犯这些法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并不是我求着你，让你为自己开脱罪责。而且……”
　　他说着，朝聂梓航上上下下扫了两眼：“聂先生你身为一名律师，知法犯法，对你的职业发展和你自己本身而言，都不好吧？”
　　不得不说，余景轩涵养是真不错。
　　面对聂梓航明显的挑衅，明明已经气得脖子都红了，说话也还算客气。
　　聂梓航懒懒地靠上椅背，朝他摊手：“拿来。”
　　余景轩一愣：“什么？”
　　聂梓航：“我的手机啊，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没有手机我怎么给你看。”
　　余景轩：……
　　“小陈，给他把手机拿来。”
　　门口看守的小警卫员立刻应声出去，没多久就拿了个透明的袋子过来。
　　余景轩接过袋子，甩到聂梓航面前：“别搞小动作，审讯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监控，录音录像。”
　　聂梓航朝他掀掀眼皮：“余警官是新来的吧？放心，这房间我比你还熟呢。”
　　说完，熟练的从手机相册调取了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又丢到了余景轩面前。
　　顿时，混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画面里，是刚才大厅里的那一对AO，聂梓航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我录像呢啊，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不保留下来呢，是吧？这是我身为一名律师的专业素养。”
　　镜头里的Omega，一脸着急，倾着身子过来抢手机：“梓航，你停下！”
　　结果，镜头一晃，转头又放大，对准了旁边的Alpha。
　　“停下？我为什么要停下？你让我停下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停过，嗯？你不是最喜欢我停不下来吗？要不，你问问你这位现任，我说的对不对啊？”
　　Alpha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啪”一声杂碎了桌上的啤酒瓶。
　　整个餐厅顿时都安静下来，镜头里只剩下Alpha气到扭曲的脸，和他粗重的呼气声。
　　接着，便听见不知哪个叫了一声：“这个Alpha在放压制信息素！怎么这么没素质！这是犯法了吧？”
　　镜头突然一旋，聂梓航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明明被Alpha的信息素狠狠地压制了，却没有半点慌乱，甚至唇角微微挑着。
　　这样的微表情……余景轩太熟悉了，分明就是计划得逞，胜券在握。
　　“各位都看见了吧？是这个Alpha先用信息素压制我的。”
　　镜头里强势的Omega，一字一句地说。
　　引起一片附和：“是是是！”
　　接着，就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球，狠狠地砸到了桌子上。
　　就是那颗Omega信息素的浓缩弹。
　　“怎么样，余警官看的还满意吗，需要把这个视频拷贝下来吗？我加你飞信，直接传给你。”
　　聂梓航拿回自己地手机，淡然地打开了自己的工作号二维码。
　　“根据《ABO保护法》规定，我这是标准的Omega正当防卫。余警官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是Alpha就偏袒不法行为人吧？哦对，忘记说。外头那个Alpha，用信息素压制我，已经触犯了《ABO保护法》，余警官也不用查法规了。这种行为应该拘留15天，并处行政罚款5000元。不用谢。”
　　余景轩：“聂先生可以直接把视频发我邮箱。”
　　话虽这么说，但已经把码扫完了。
　　聂梓航点了通过：“身为事务所老板，得时刻想着拓展业务，所里那么多人口人等着吃饭呢。余警官以后有了牵扯不清的案子，记得推荐我啊。放心，不给你回扣，我这人办事全靠口碑，绝对不走歪门邪道。司法方面，我最在行。”
　　余景轩揉揉太阳穴：“一分钱不花，让人帮你拉客户，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聂律师不愧是老板。”
　　抠嗦。
　　聂梓航微笑：“余警官过奖。”
　　说完，清点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脚刚踏出门槛半步，又给退了回来。
　　余景轩：“聂先生还有什么落下的东西吗？”
　　一身痞气的Omega，朝门框的摄像头扬扬下巴：“有件事忘了说，这边有监控，省得我再录视频了。余警官和外头那个Alpha关系不错，可别徇私枉法哦。”
　　一身正气的Alpha，忽然眼睫一颤。
　　聂梓航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余警官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我说过，司法方面，我很在行的。微表情，可是基本功。”
　　*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激情开文。
　　小众OA恋，主攻～
　　自割腿肉～


第二章 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第二天早上九点，聂梓航准时到了自家事务所门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往工作群里打字。
　　[刘鑫，明天要打的案子准备的怎么样了？材料都备齐了吗？]
　　[陈冬，昨天接待的客户怎么样，案子能接吗？拿不准主意过来找我。]
　　下面立刻哗啦啦冲出来一排留言。
　　[我擦，惊现老板！]
　　[老板？你竟然在？]
　　聂梓航无语。
　　一帮崽子，肯定是看了昨天的新闻，也不知道私底下把他编排成了什么样。
　　他抬手按字：
　　[激动什么。什么叫我竟然在？今天是工作日，虽然我是老板，但也得上班。怎么的，没见过老板上班？这么没见识，以后出去别说爸爸的孙儿。]
　　群里立刻跳出来好几条更激烈的回复：
　　[是工作日，但是看守所也上班啊！您是怎么拿到手机的？呜呜呜，老板您都进去了，还不忘了惦记咱们所里这帮儿孙，太让咱们感动了……爸爸，您放心！等上午的事忙完，我们就组织去看守所团建，也让几个刚实习的小的认认门！所里的事，您就放心吧，自己在那头好好的昂，爸爸！]
　　[老板别难过，我们都分析过了，您这种行为最多也就判两年！两年过后……两年过后，咱们所还能不能在了啊……爸爸，儿子不能失去您！]
　　一群不着调的，聂梓航都给气笑了。
　　他一脚踢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欢迎光临法航律师事务……老板？！”
　　前台接待的小姑娘话说到一半，突然一声惊叫。
　　顿时，所有人都抬头朝门口看过来。
　　聂梓航挑眉：“怎么，见着我很惊讶？还是，不能去看守所团建，很遗憾？”
　　一帮小崽子齐齐摇头：“绝对没有！”
　　陈冬抱着一叠材料，狗腿地双手捧到他面前。
　　“老板，昨天那么大动静，全网都因为这件事声讨Omega呢。咱所孙儿全体出动，连夜大战网民！折了不知多少兵马，也没在对方手上讨得便宜，您老人家孤身进了派出所，竟然一个晚上就全身而退，不愧是我们的好爸爸！爸爸，您帮我看看这个材料，这案子能接不，有没有雷？”
　　聂梓航接过文档，“啪”一下打在他脑瓜顶：“收了，回去等消息。”
　　陈冬狗腿地给他开门：“好嘞！爸爸，没想到咱们关系这么硬，这么大的事都能让那边放行，父亲，您在儿子眼里就是这个！”
　　说完，朝他竖起大拇指。
　　被聂梓航踢了一裤子的脚印：“少给你爹套帽子，滚回你工位去。”
　　陈冬笑嘻嘻地回了句“谢谢爸爸”，帮他关了办公室的门。
　　一上午，聂梓航都在处理手上积攒的材料。
　　等到从成堆的文件里抬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昨天中午听说他的Omega，施之元出轨，还堂而皇之地拉着个Alpha在市中心最大的高奢商场逛街，他就一直在策划晚上的捉奸计划，耽误了不少工作。
　　被工作搓磨了一上午的聂大律师揉揉眉心。
　　谈什么恋爱，找什么Omega，全是见着Alpha就恨不得扑上去让人舔脖子的。
　　出轨了还得让他亲自去抓，耽误时间、耽误工作，妈的。
　　正烦着，手机响了。
　　号码是002开头的，放眼全H市，也就派出所用这号了。
　　聂梓航按了接听：“您好，聂梓航。”
　　对面传来清冷的男声：“聂梓航先生，我是昨天负责你案子的余景轩，警号39520。案件目前出审理结果了，对你释放压制信息素的Alpha，何诚，对罪行供认不讳，已经确认触犯了我国的Omega保护条例，具体材料将交由检察院处理、定罚。你的Omega男友……”
　　“前男友。”聂梓航出声提醒。
　　对面声音一顿，而后改了口：“你的Omega前男友施之元，在法律方面没有触犯任何条例，我们最终的决定是释放。如果今日下午您有空的话，来派出所签下字。”
　　聂梓航看看自己桌上剩下的材料，说：“行吧，正好午休，我现在过去。”
　　“可以。”
　　对面说完，就挂了电话，显然不想和他多言。
　　聂梓航莫名又记起昨天威胁余景轩的时候，对方脸上那一瞬的无措。
　　啧，明明是个Alpha，怎么被威胁了一下，就和个被抓包的小朋友似的。
　　聂梓航好心情地又抿了一口咖啡，抓了车钥匙起身。
　　一路开车到派出所，正好午休，办事大厅里就一个值班的警卫员。
　　余景轩应该是提前知会过他，见着聂梓航立刻迎了上来：“聂梓航先生是吗？余警官刚去厕所了，你先去他办公室等着吧。上楼右转，第二个房间就是。”
　　聂梓航点点头，上了楼梯。
　　然而，才走到一半，就听见楼上争执的声音。
　　“余警官，这个何诚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非要来见你。哎……领导都把他这一摊移交孙警官处理了，他还抓着你不放，也真够恶心的。”
　　“没事，见一面没事的。”
　　清冷的声音，一听就是余景轩的。Alpha对着聂梓航没什么好脸色，对同事倒是很温和。
　　聂梓航下意识地停了步子，站定在楼梯的拐角。
　　楼梯口的争执还在继续：
　　“说吧何诚，找余警官什么事？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阿景……呃，余警官，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
　　“你还想单独说？想什么呢？派出所你家开的是吧，有话赶紧说，别耽误余警官吃饭。”
　　“阿景，我不是故意的……这里头你熟，我这个……我这个事，说小确实不小，但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有没有运作的空间……”
　　拐角偷听的聂梓航，忍不住挑眉。
　　哦豁，看来这个叫何诚的Alpha，和余景轩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称呼够亲昵的啊。
　　他长腿一迈，出现在那三人的视野里。
　　“啧，什么运作的空间啊，让我这个受害人也知道知道。”
　　这话说出来，站在楼梯口的三个人都是一愣，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被手铐铐住的Alpha，红着眼狠狠地瞪着他，后牙咬得咯咯响。
　　聂梓航单手插兜，一步步上楼，唇角勾出个挑衅的笑：“抱歉了，我也不是故意听见的，你们也没在私密空间说话。”
　　“你听见什么了？”何诚问。
　　聂梓航：“听见你说，当众对Omega释放压制信息素也不算什么大事，听见你想借着和余警官的关系，在某方面运作一下。”
　　Alpha抬步就又要朝他扑过来，手上的铁链坠得咣咣响：“你这是污蔑，我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高高壮壮的Alpha，被余景轩身边的警卫员一个反手，扣得整个人动弹不得。
　　“说多少回了，给我老实点！”
　　余景轩淡淡地看了Alpha一眼，说：“小刘，带人回去吧，以后也别往我面前带了。”
　　而后完全不管哀嚎着被拖走的Alpha，回身朝聂梓航做了个请的动作：“聂先生的文件在我办公室，过来吧。”
　　男人依然穿着昨天的警服，全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但眼下明显多了一大圈乌黑，身上也有一股浅浅的咖啡味。应该是从昨天后半夜就一直在忙这个案子，一直没休息。
　　聂梓航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男人递来文件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肚泛着浅浅的粉。虽不似Omega那样白皙得剔透，但却比一般的Beta都要精致了。
　　聂梓航默不作声地移了目光，认真地翻档案陈述。
　　余景轩确实没有任何徇私，所有陈述都详细清楚，没有半点模糊的迹象。甚至在何诚最后的总结上，还写了一句：情节恶劣，不思悔改，行罚可从重。
　　“因为我与何诚的关系，关于他的部分已经移交其他同事了。我的这份陈述档案和另一位同事的审理档案都会一同送往检察院，聂先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在最后一页签字吧。”
　　聂梓航拿了笔，在最后一页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而后抬眼看他：“写的很专业，余警官和何诚关系很好？”
　　话音落下，果然看见余景轩又滞住了。
　　面容清秀的Alpha，过了足足三秒才硬着声音开口：“与你没有关系，与案件也没关系。”
　　聂梓航起身把文件推回给他：“打探余警官和不法行为人的关系，确实是我的冒失。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像这种不顾你的处境，硬要你护着他的Alpha，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都不值得交。”
　　男人捏着文件的手指忽然一紧。
　　聂梓航知道自己的话被听进去了，没再多言，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去。
　　出门的瞬间，听见身后响起一声闷闷的：“谢谢。”
　　虽然声音很小，但聂梓航还是听见了……也听见了那清冷的声音之下藏着的，一点浅浅的鼻音。
　　聂梓航脚下步子一顿，而后朝身后摆摆手：“不用谢，余警官看起来有点过于好欺负。”
　　“当然，也是为了刷刷好感，以后好和余警官合作。余警官记得以后有客户了，帮我介绍介绍。我实力硬核，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第三章 一醉解千愁，来喝酒啊
　　聂梓航走后，余景轩缓缓把材料收回档案袋。
　　手机传来一条短消息：
　　[小鱼鱼，你怎么样啊？事情都办好了吗，还有多久下班啊？约个饭呗，要不去酒吧玩玩？帮你去去晦气。这个何诚太混蛋了，没事没事昂，下一个更乖！]
　　是他的好友，也是个Alpha，叫陆飞飞。
　　余景轩看见消息，想到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忍不住叹气。
　　[从昨天一直加班到现在，下午回去休息。]
　　[那也得吃晚饭呀，不能饿着肚子一下睡到明天吧。你是不是还难过呢？哎，不就是个Alpha嘛，有的是！你等我多给你介绍几个！咱为了何诚那种渣A，不值得绝食哈。]
　　[呃，不用了……你先看看餐厅吧，晚上见面聊。]
　　[好好！我马上看！]
　　余景轩看到回复，按熄了屏幕。而后打开电脑，开了“短博”的网页。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登陆了H市的公安账号。
　　账号的上一条短博，还停留在转发的“H市发布”的新闻。
　　“H市公安已着手调查，请广大群众静待结果//H市发布：据报道，今日，Omega聂某某在H市中央天地的蜀门火锅店扔下一枚Omega信息素浓缩弹，致使数位Alpha当场发情，对公共秩序造成严重破坏。现场处理及时得当，无Omega受伤。相关案件与行为人已移交街道派出所调查。”
　　就是昨天聂梓航的那起案件。
　　余景轩又发了一条通报上去：
　　“据调查，Alpha何某在蜀门火锅店先行对聂某某施行信息素压制，何某对行罪事实供认不讳。聂先生的Omega信息素浓缩弹系Omega用于医药治疗的信息素类药品，系处方药，经查实，渠道合法。案件移交检察院进行进一步审核及判定，具体行罚结果将由H市检察院审理过后统一通报。”
　　东西刚发过去，下面就多出来好几条评论，其中一条ID为“法航聂律师”的，才发出来两分钟就已经被顶到了最热门。
　　“昨天各深夜打扰各位警局工作人员，十分抱歉。感谢人民警察还事情一个真相，身为一个Omega，我本身患有一定程度的信息素紊乱症，昨晚Alpha的压制太强，我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先用浓缩弹制造混乱来自保。对于深夜给大家添的麻烦，我再次道歉，对各位警官的正直用心，也再次表示感谢。”
　　语气礼貌又柔和，处处透着一个受害者的委屈，把Omega弱势的一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像昨天面对审讯，问他为什么扔浓缩弹的时候，翘着二郎腿大剌剌坐在椅子上，说“因为爽”的人，根本不是他。
　　余景轩顺着评论回复看，发现聂梓航已经成功调转了舆论风向，所有人都在“亲亲抱抱”他。
　　余景轩：……
　　果然，你永远也不知道，隔着一条网线，坐在你对面的是个什么人。
　　想到那个痞子一样的Omega，被人亲亲抱抱安慰的模样……
　　他寒毛都竖了一身。
　　不过，听说那人是OO恋，还是上头那个……
　　余景轩没见过OO恋，一直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群体。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又莫名觉得，果然只有那样才适合他。
　　察觉到自己想的越来越歪，Alpha脸上一红，连忙甩甩脑袋，让自己停下。
　　怎么突然想聂先生这么私密的事……太不尊重人了。
　　正懊恼着，手机传来一条消息：
　　[鱼鱼，我找了一家烧烤店！这家通宵营业，你可以多睡一会，什么时候睡醒咱们什么时候去吃！到时候还能喝喝啤酒，咱们一醉解千愁，喝完烦恼全飞飞！]
　　[烟火人间烧烤·人从众点评]
　　余景轩点开看了看，离自己公寓挺近的，看得出，回了个“ok”的表情。
　　陆飞飞的消息立刻回过来：[那就这家了哦？你睡醒打我电话！]
　　[嗯，好。]
　　另一边，法航律师事务所。
　　聂梓航在回复了短博上的通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文件里。
　　他徒弟陈鑫，明天有一场官司，为了给小徒弟定心，这一忙就到了晚上九点多。
　　这个时候，窗外已经亮起路灯，整条街都静下来。
　　聂梓航合上文件夹，朝小徒弟打了个哈欠，说：“行了，所有文件都过完一遍了，可能会被被告方问的问题，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别怕，咱们是有理的一方，对方律师再怎么厉害，法律也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脑袋上的毛都忙炸了，局促地抠着手指。
　　聂梓航：“又怎么了？”
　　青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这一战我要是败了，你还会认我这个徒弟吧……”
　　聂梓航当即就往对面踹了一脚：“败个屁，你把说的话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吃回去。老子和老子的事务所从不打败仗，老子的徒弟也败不了。你要是除了emo没什么别的事，就滚吧。”
　　陈鑫连忙躲开，依旧抱着文件夹在椅子上蹭来蹭去，不想走。
　　“还有话说？”
　　青年吸吸鼻子：“没有了……师父你真好！我明天肯定能胜！”
　　聂梓航被他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知道了。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
　　陈鑫这才抱着文件出去，关门时又回身朝他鞠了个大大的躬：“谢谢爸爸！爸爸辛苦了！祝爸爸下一个老婆安分守己，长长久久，绝不出轨！”
　　被聂梓航的钢笔“啪”一声，甩到了门框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兔崽子。
　　聂梓航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事务所的等“啪”一声关上，眼前陷入一片黑。
　　卷帘门哗啦一声关上，半条街都能听见回声。
　　他揉揉眉心。
　　后知后觉，自己失恋了。
　　忍不住自嘲地勾勾唇角，第三个了，一样的出轨方式，一样被Alpha勾得连魂都不剩。
　　以前老骂Alpha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生，现在看来，Omega也不遑多让。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就着打火机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刚坐进车里，电话响了。
　　是蒋铭，他发小，一个男性beta。
　　他戴上耳机，问：“怎么了？”
　　开口声音有点哑，可能是下午说了太多话，又没喝水。
　　对面倒是吓了一跳，急急地问他：“怎么了这是？也不是第一回 失恋了，怎么搞成这模样了？卧槽，聂梓航，你该不会自己偷偷哭了吧？别啊，你哪呢，我找你去。”
　　聂梓航听得眼皮直跳，脚下油门一踩。
　　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
　　“我……去，聂梓航你干什么呢？你听我的，先从车上下来，你这个情绪不适合开车。Omega没了咱再找不就得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聂梓航：……
　　“蒋铭，再瞎编排我，现在就把车开你家门口，撞死你信不信？”
　　“好好，你冷静一下。你是不是没吃饭，所以暴躁？我家这边新开了个烧烤店，你过来不？我请你吃串喝酒。”
　　聂梓航看看手表，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远，不去。挂了。”
　　“哎哎，别挂，我家离你律师所还挺近的，虽然离你家远了点。等你吃完饭住我家得了，明天一早直接去所里上班呗。你看你这刚失恋，回去干什么啊，睹物思人多难受。”
　　聂梓航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指间夹着的烟头明明灭灭，散着橙红的光。
　　“行吧，我20分钟后到。”他说。
　　倒不是怕睹物思人，实在是他的房子太大了，回家之后连盏灯也没有，进门脱鞋都能听见回声。
　　虽然每天都是这么过的，但他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想回了。
　　电话那头的陆铭语气明显轻松起来，笑着答应：“好嘞，我马上收拾东西出门。”
　　“嗯，直接烧烤店门口见吧，叫什么名？我导航。”
　　“烟火人间烧烤，我飞信上把位置发你。”
　　“行。”
　　*
　　作者有话要说：
　　余警官：失恋了，朋友约我吃串喝酒
　　聂律师：真巧，我也是。


第四章 我不喜欢在上面……
　　聂梓航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整条街都没什么人。
　　刚停好车下来，就看见正对着自己的那扇窗户上，穿着汗衫凉拖的Beta正朝他招手。正是他的发小，蒋铭。
　　而在蒋铭那傻b的后头，清瘦斯文的男人，一件简单的白T，一条普通牛仔裤，哪怕在最烟火气的烧烤店里，也依旧坐的脊背挺直，不正是今天中午才见过的余景轩？
　　啧，还挺有缘的。
　　不过，余警官的对面还坐着个人。
　　男孩半长的头发，扎着个冲天揪，模样可可爱爱。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把人打量了一番，这么精致的打扮，应该是个Omega。
　　看不出，外表一点都不像是Alpha的余警官，竟然有O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聂梓航进门之后，径直朝蒋铭那桌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来了？我刚点了五斤小龙虾，十串羊肉，两个茄子，六个鸡翅。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生蚝扇贝花甲之类的要吗？”
　　蒋铭说着，把菜单和铅笔一块推到他面前。
　　聂梓航一把扯了领带，懒散地靠上椅背：“都行。酒点了吗？来几瓶崂山。”
　　“点了，8瓶全开，不够一会再点，看你心情。”
　　“可以。”
　　两人说着话，鼻尖传来一股浅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聂梓航最讨厌Alpha，对Alpha的信息素尤其敏感，哪怕一点点都能闻得出来。
　　他冷冷朝四周扫了一眼。
　　这个时间餐厅人不多，他和蒋铭坐第一桌，隔壁两排都已经被服务生收拾出来，连灯光都调暗了，显然是不再接待新客。
　　目前离他最近的，只有蒋铭身后余景轩那一桌。
　　但余景轩的信息素他这两天已经闻过太多次，刚才从一坐下就闻到了，和现在闻到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看什么呢？”蒋铭问。
　　聂梓航目光落在余景轩对面的小男生身上，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没什么。”
　　是他一开始看走眼，和余警官一块来的小男生，竟然也是个Alpha。
　　“打扰了，为您上啤酒。崂山8瓶，给您开了。”
　　服务生拎了一箱瓶酒过来，一瓶一瓶摆上桌，动作熟练地全给开了。
　　聂梓航给自己倒了一杯，听见隔壁桌也已经喝上了第二轮。
　　冲天揪的Alpha把杯举起来，大着舌头说：“来鱼鱼，咱们再喝！今宵有酒今宵醉，醉了带你去蹦迪。我跟你说，像何某某那种渣A，一点都不值得咱难过。他算个屁啊！不信你问问橙子他们，何某某配你吗？他配个几把！”
　　本以为余景轩能说点什么，没想到Alpha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对”字，仰头把那杯酒干了。
　　“我们鱼鱼这么好！会做饭，会做家务，还那么温柔！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那死Alpha好不容易找到了，还不知道珍惜，反手就去标记Omega！太畜生了！”
　　“对！”
　　然后，俩人又干了一杯。
　　聂梓航和蒋铭这边还一口都没喝，肉串才上了一碟，眼睁睁看着隔壁桌已经连喝了三轮。
　　大概是喝到了尽兴的地方，隔壁那冲天揪Alpha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口就是豪言壮语：“Alpha都是畜生！来，我们为刚找到的真理干杯！”
　　更离谱的是，板板正正的余警官竟然也站了起来，清冷冷的声音跟着附和：“Alpha都是畜生。”
　　说完俩人杯子是碰一起了，但是谁都没动。
　　冲天揪的Alpha眨眨眼，有一点呆住：“鱼鱼，好像不太对……我们两个也是Alpha。”
　　余景轩疑惑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我们刚才是不是在骂自己？”
　　“嗯？有吗？”
　　聂梓航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看不出来，中午还公事公办和他交涉的余警官，喝醉之后竟然是这模样的。
　　蒋铭疑惑地抬头：“突然笑什么？”
　　聂梓航好心情地把杯子举高，隔空和隔壁桌来了个碰杯：“我高兴。”
　　蒋铭：……
　　聂梓航和蒋铭两个人吃饭不拖沓，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吃完了。
　　两人酒量也很好，8瓶啤酒灌下去，俩人都没什么异样，连脸都不带变色的。
　　坐他们隔壁的余景轩那一桌，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
　　向来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的余警官，这会已经完全瘫在了椅子上。手肘拄在桌子上，托着半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显是醉的不成样子。
　　他对面的冲天揪还在一刻不停地叨叨。
　　“鱼鱼，我跟你说，外面找的野Alpha太不靠谱了，只要Omega这个物种还在，就永远没有咱们的事。找多少老公都得被他们给勾过去！”
　　“呜呜呜，Alpha和Omega都不是好东西……”
　　“鱼鱼，我们去找Beta吧，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上Alpha，我们去找Beta吧，呜呜呜……我们独立可爱又不粘人，多好的媳妇……”
　　“要不，鱼鱼，我们内部消化吧！你看你好歹也是个A，又是警察，是不是身上肌肉挺多的？让我看看！”
　　说完，已经开始往余景轩身上动手了。
　　已经结完账准备走人的聂梓航，眼皮一跳：这是喝的太醉，准备对“闺蜜”动手了吗？
　　那头，整个脸都要趴到桌上的余景轩，“啪”一下打掉了冲天揪的咸猪手。
　　“不，不行……我不想……在上面……”
　　聂梓航：……
　　这是他一个普通百姓能听的话吗？不会被灭口吗？
　　隔壁的冲天揪也是一愣。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问：“那，那我上你行不行？老，老子也是Alpha，不就是在上头吗，我会！”
　　余景轩抬头，先是看了冲天揪一眼，而后迷离的目光渐渐移到了他的身下。
　　围观群众聂梓航：……？？？
　　呃，该不会是要亲眼见证两个Alpha酒后乱性？
　　下一秒，听见Alpha迷迷糊糊的声音，说：“你……你不行……唔，你太小了……”
　　说完，“咣当”一声，一张脸都拍在了桌子上。
　　睡过去了。
　　空荡荡的餐馆里，响起冲天揪杀猪一样带着哭腔的声音：“你说什么？！！”
　　“余景轩！你礼貌吗！”
　　……
　　*
　　作者有话要说：
　　聂律师：看见老婆醉酒之后的另一面，真可爱。


第五章 他老婆，拐走了我老公
　　余景轩睡过去了，他的冲天揪朋友……人也不是很清醒，但好歹知道自己喝醉了不能开车。
　　迷迷糊糊地拿着手机，在那按通讯录。
　　“鱼鱼你先别睡啊，得叫人来接咱们……唔，我给橙子打个电话。”
　　而聂梓航还震惊于刚才的所听所见，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余景轩是个Alpha，但他是个AA恋。看样子还是刚被人给三了，恋人出轨了一个Omega。
　　而且，他是下面那个？
　　聂梓航目光又暗暗往睡着的男人身上扫了一眼。
　　Alpha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鼻孔大概是被挡住了，发出“噗噗”的呼吸声。
　　他皮肤浅白，一眼就能看到被压住的地方，泛出浅浅的红痕。
　　男人此刻手背朝下软趴趴地瘫着，掌心露出一层不算薄的茧子。
　　桌子下面，衣服皱起的地方，还能看见紧实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处于高强度的锻炼。
　　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在下面……
　　正愣着神，对面的冲天揪已经拨号出去，大着舌头对着手机叫：“橙，大橙咂，我和鱼鱼喝多了，你来接我们啊！”
　　他开的公放，对面立刻传来一声烦躁的：“什么大橙子？打错了！大半夜的瞎他妈打电话，还接你，我接你麻痹，有病！”
　　然后，手机离传来滴滴的忙音。
　　冲天揪冲着话筒喊：“你怎么说话呐！”
　　聂梓航：……
　　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两只Alpha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该不会最后双双睡在马路边上吧？那个冲天揪看起来像个社会人士，倒没什么影响，但余景轩可是这片区的警员，这要是被人认出来……怕是这份工作要保不住。
　　“走了大航，磨蹭什么呢？明天不是还得盯着徒弟开庭么？晚上还睡不睡了？你都熬两宿了，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你还是个Omega，赶紧回去睡觉了。”
　　蒋铭人都走到门口了，发现聂梓航还没出来，忍不住又回头来叫他。
　　聂梓航看着完全趴倒的余警官，还有另一个一直试图按通讯录，一直不得章法已经开始骂手机的冲天揪。
　　头疼地按按太阳穴。
　　算了，好歹算是认识的人，难得还和自己遭遇这么像，把人送回家而已，顺手的事。
　　他认命地走到两人桌边，拿车钥匙往冲天揪面前敲了敲：“别打电话找人了，大半夜的。去哪，我送你们。”
　　对方立刻抱紧手机，警惕地朝他看过来：“你，你谁啊？”
　　聂梓航：“余警官的朋友。”
　　冲天揪鼻尖动了动，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O……Omega？你，你瞎说！你肯定不是鱼鱼的朋友，我们鱼鱼从来没有Omega朋友。我们，和Omega是，永远的阶级敌人！”
　　聂梓航：……
　　刚过来的蒋铭也：……
　　三人略显尴尬地对视。
　　看着看着，冲天揪的表情突然慌乱起来。
　　男生使劲推推对面的余景轩，一边推着，抽出一根羊肉串的签子，指着聂梓航喊：
　　“我知道了！你，你就是那个卑鄙的Omega！你抢走了鱼鱼的Alpha，还过来挑衅我们！你，你还带了帮手！”
　　“别，别以为你们人高马大，我们就怕你了！我们鱼鱼可是正规警校毕业的，身手好着呢，别太放肆啊！”
　　“鱼鱼，你快醒醒！敌方特务来刺杀我们了！”
　　原本熟睡的余景轩，听见“特务”两个字，突然警醒睁了眼。
　　Alpha敏捷的起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揪住了离他最近的蒋铭，膝盖往他膝窝一顶，就把人给撂到了地上。
　　“不许动！我是H市区警察，编号39520。根据《ABO宪法》，现对你实施犯罪抓捕，现在立刻跟我走一趟。”
　　眼神清明，目光坚定，动作专业。
　　呃……如果不是从空气里掏出一个“警官证”来，现在正托着空气给蒋铭看的话……
　　蒋铭：……
　　“雾草，松手！捏妈，这干什么？现场无实物表演呢给我？聂梓航，你他妈想想办法，让他给我起来！老子刚吃饱饭，再给我压吐了！”
　　旁边的冲天揪还在拱火助威：“漂亮！”
　　聂梓航看着狼狈的发小，再看看眼神逐渐模糊的余景轩……
　　没忍住，把拳头抵到唇边，不厚道地笑了。
　　笑声成功引起了余大警官的注意，他仰头朝聂梓航看过来。
　　Alpha眼角还带着一抹刚睡醒的红痕，鼻尖也红红的，看向聂梓航的眸子里还带着一点茫然。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慢半拍地问：“聂，律师？”
　　聂梓航单膝蹲到Alpha面前，朝他伸手：“余警官好，底下压着的这位，是我朋友。”
　　余景轩“哦”了一声，连忙把人放开，说：“抱歉……聂先生，你和朋友过来吃饭吗？”
　　聂梓航目露诧异：这是……折腾了几下，酒醒了？啧，还挺快。
　　冲天揪见俩人真认识，兴冲冲地蹲到了他们旁边，问：“鱼鱼，这是你朋友吗？你什么时候和Omega交朋友啦？”
　　余景轩缓慢地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回答：“不是朋友。”
　　聂梓航蹙眉。
　　余景轩：“他老婆，拐走了我Alpha。”
　　冲天揪：！！！
　　蒋铭：？？？
　　余景轩看他们表情，以为自己没说明白，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老公，拐走了他老婆。”
　　聂梓航：……
　　行吧。
　　刚才是他草率了，余大警官的酒，根本就一直没醒。
　　余景轩见聂梓航没附和，不确定地看向他：“不是吗？我的Alpha，拐走了你的Omega。”
　　聂梓航无奈：“是，是，你说的都对。走吧，余警官，带你们回家。”
　　说着，扶他起来。
　　然而，刚才还身手敏捷的Alpha，也不知道小脑哪根弦给搭错了，膝盖一弯，一头扎在了他胸口上。
　　聂梓航条件反射地把人接住。
　　属于Alpha的气息，就溢了满怀。
　　这味道他闻过，清洌、微甜，是干干净净的兰花味。
　　但这一回闻见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上几分。
　　然而，才闻了一口，怀里突然一空。
　　抬头，发现冲天揪正拽着余景轩的衣领，痛斥他：“鱼鱼！你怎么跑Omega怀里去了！你Alpha的尊严呐！”
　　聂梓航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聂哥：Alpha，滚！
　　后来的聂哥：老婆好香，老婆给我亲亲……
　　鱼鱼：……唔，好……


第六章 那个Omega，是不是比我香……
　　聂梓航叫了代驾，开车送余景轩和冲天揪，蒋铭就住在附近的小区，自己走回家去。
　　代驾把车开过来后，聂梓航拉开车门准备自己上副驾驶，让余景轩和他朋友两个Alpha坐后头。耐不住冲天揪这个闹腾的，一直嚷嚷着要指挥开车。
　　聂梓航想了想，他坐前头确实好指路一点，就由着他坐了。
　　好不容易把冲天揪塞进副驾驶，给他关了车门，回头一看，身后还尾随着一只。
　　Alpha安安静静的，像根柱子似的，站得笔直。个子只比自己矮了那么一点点，但目光一直追在自己身上，莫名又多了几分乖顺。
　　“余警官，和我坐车后面不介意吧？”聂梓航说着，开了车门，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余景轩看看还算宽敞的后座，慢吞吞地摇头。抬腿刚想进去，又顿住，默默地退了回去。
　　“怎么了？”聂梓航问。
　　Alpha指尖捏在他的衬衣，轻轻地往前拽了拽，一板一眼地说：“Omega优先。”
　　聂梓航扫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又看看认真严肃的余警官。
　　行吧……
　　醉成这样了，还没忘了Omega优先呢。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说的，他们和Omega是永远的阶级敌人。
　　聂梓航不和醉鬼客气，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冲天揪都在指挥着代驾左转右转，叽叽喳喳的，一会也不消停。
　　余景轩依旧很安静，看得出酒品很好。
　　Alpha刚睡过一觉，这会应该是又困了，眼睛缓慢地眨一下，又眨一下……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密闭的空间里，兰花的香味又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聂梓航不自觉地摸摸自己后颈。
　　下一秒，胸口撞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低头，看见始作俑者正眨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丝水汽，像是困的。
　　抛开Alpha的信息素不谈，他酒醉的样子，真的……有一点软糯。
　　聂梓航准备把人给扶回去的抬了抬，又落了回去。
　　而后，低声说：“到了叫你。”
　　男人就枕着他的腿，听话地闭了眼。
　　聂梓航以为他睡着了，就没在管他，自己靠到了椅背，閤眼按在微微泛疼的太阳穴。
　　这两天睡的太少了，刚又喝了点酒，开始头疼了。
　　腿上忽然被蹭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换了个姿势，又蹭了一下。
　　闷闷的声音在月退间响起：“聂律师……”
　　聂梓航僵着身子睁了眼，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睡不着，该不会是要吐吧？
　　结果，男人忽然鼻尖抵到了他腹上，轻轻地嗅了嗅：“你好香……”
　　聂梓航脸色当即黑了。
　　一个Alpha在Omega身上蹭来蹭去，还嗅他！嗅完以后，说对方好香？
　　这是赤衤果衤果地骚扰，好吧！
　　果然，Alpha没一个好东西，看起来再怎么温软，也终究是个A！见了Omega就化身畜生的A！
　　“你他妈……”
　　话说到一半，腹上传来濡湿的感觉。
　　Alpha失落地声音，隔着衣服传进耳朵：“那个Omega，是不是和你一样香……Omega都很香，比我香……”
　　聂梓航突然就哑了声，忽然又记起这人在烧烤店里的醉话：他的Omega，拐走了我的Alpha。
　　心里忍不住失笑。
　　看来，是他和余景轩的经历太像，余大警官醉酒后移花接木，把俩人的故事合成了一个。
　　聂梓航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余景轩，但从这两天的交集来看，Alpha温顺又恭谦，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傲气。
　　一个这么傲气的Alpha，竟然跑来问小三的前男友，自己是不是比不上那个小三Omega香……
　　聂梓航睚眦必报，就算自己被Omega出轨三回，也觉得都是那些Omega眼神不好，都是控制不住本能的畜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但余景轩竟然在因为同样一件事，在怀疑他自己。
　　“余景轩。”他忍不住出声叫他。
　　“嗯……”
　　“别的Alpha欺负你，你自己也欺负你自己。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呢？”
　　Alpha神色茫然：“什么……？”
　　聂梓航不指望他一个醉鬼能听懂，换了一种更直白的说法：“他不如你香，你比那个Omega香，比我也香。”
　　躺在腿间的人没了声音，大概是又睡着了。
　　聂梓航低头，看见Alpha睫毛上沾湿的水珠，没忍住，指尖拂了拂。
　　冲天揪虽然说话不靠谱，但有句话挺对的：这么好的老婆，那个渣A配个几把。
　　他老婆要是这么乖软，做梦都能笑醒。
　　聂梓航一路把余景轩和冲天揪送回家，才发现，这人和他住的地方还挺近。
　　就在他旁边的一座老小区，两个小区只一墙之隔。
　　把两人送到公寓门口后，冲天揪抱着余景轩的胳膊，在门口朝他挥手：“我们到家啦！谢谢你，你是个好Omega，和外面的野O不一样！”
　　聂梓航看着他们关了门，转身回了自己家去。
　　遇见余景轩的那天像是生活中的一个无关紧要插曲，两人虽然加过微信，但之后也没有任何互动。
　　余景轩没来道谢，聂梓航直觉这个人应该是喝到了断片，根本不记得那天夜里见过他这么个人。不然以余景轩那样的性格，就算再尴尬，该有的礼貌也不可能省。
　　聂梓航坐在自己的事务所里，拿着签字笔把玩。
　　前两天帮一位老板打了个经济案，赢了三千万赔偿金，事务所拿30%的提成金，这两天聂梓航心情很好。
　　事务所弹性工作制，这两天没案子要打，崽子们都在家休假呢。
　　偌大的一间事务所，就他和前台俩人。一个刷剧，一个看看书，还挺闲适。
　　除了后颈隐隐的不对劲……
　　聂梓航看看桌上摆的台历，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月初。说起来，明明已经到了初秋的节气，但H市偏暖，这会大家都还在穿短袖，完全感觉不出季节变化。
　　他都没注意，快到发情期了。
　　聂梓航的发情期都在月初，三个月一次，比一般的Omega要短一些，大概三天就结束了。但前奏会比较长，从腺体开始有微微刺痛的感觉，一直到真正入发情期，至少得一个星期。凡是这段时间之内的案子，他基本都不会亲自参与。
　　他摸摸自己后颈的腺体，掐指一算，又该休假了。
　　于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工作群里发消息：
　　[崽子们，爸爸从今日起休假，约摸910天。爸爸不在的时候，没案子你们就轮流值班，有案子就过来上班。任何问题飞信联系我，重要的实体文件送我家来。见消息回收到。]
　　手机立刻传来滴滴滴好几声响。
　　[收到，爸爸休假愉快！]
　　[收到，爸爸家里有我们，您就放心吧！]
　　[收到，祝爸爸度过愉快的发情期！]
　　……
　　聂梓航看了崽子们回的消息，欣慰扬扬唇角。
　　收好东西出了办公室，前台的姑娘朝他打招呼：“老板，您要回家啦？”
　　“嗯，现在三点半了，等四点半要是没人来，你就关门走吧。今天提早下班两小时。”
　　姑娘跳起来双手合十：“谢谢老板！老板休假愉快！an nio hei ka sai yo！”
　　聂梓航：……
　　“少看点韩剧。”
　　两人正说着话，事务所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进门的，是个熟悉的清瘦身影。
　　人还没出声，空气里先飘来了淡淡的兰花香。
　　正是已经大半个月没见的余景轩。
　　“聂律师……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Alpha说。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后头又进来一个……
　　也是个熟人，聂梓航的前任Omega，施之元。
　　“阿航……我，我过来看看你。”
　　聂梓航：……
　　*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bushi


第七章 你要起诉的人是何诚？？？？
　　聂梓航看着来人不说话，前台的小姑娘不认识余景轩，但施之元她认识啊，当即黑了脸。
　　整个律师所，谁不知道老板的Omega跟别的Alpha跑了？大家小心翼翼地过了半个多月，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就怕触了老板的逆鳞。
　　好家伙，这个不要脸的O竟然还敢过来，还敢在老板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候过来。
　　小姑娘觉得，他不是有所图谋，就是有所图谋！
　　当即从角落里找了把扫帚，就把人往外扫。
　　“让让，让让！到点了，打扫卫生了，我们要关门了！”
　　Omega失措地看向聂梓航，干脆上前一步，握上聂梓航的手：“阿航，我，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你别让兮兮赶我走……”
　　兮兮就是前台坐班的小姑娘。
　　聂梓航把人甩开，转手拿了柜台的消毒洗手液倒手上，脸上满是嫌弃。
　　“这会不说是来看我的了？施之元，认清一下自己的位置。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是想求就求的着的？回去吧，我们关门了。”
　　Omega看聂梓航说不通，转头看见余景轩，愣了愣，才记起来这人的身份。
　　顿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去拉余景轩的胳膊。
　　“余警官，你帮帮我……你，你是警察，你不能不顾民众安危……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Alpha被拉着胳膊，立刻全身僵住。
　　施之元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衬衣，紧身的牛仔短裤。不得不说，他很会凸显自己的优势，这副装扮，既显得他腰窄腿长，又不乏娇小惹人。
　　现在，这个娇小惹人的Omega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抱着个Alpha警官泫然欲泣。
　　这副可怜巴巴模样，别说是警员了，街上随手揪个有正义感的Alpha都得帮。
　　聂梓航心里一声冷笑，干脆坐到接待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被抓住的Alpha眸子低垂着，手上的文件夹捏得死紧。清秀漂亮的手指，躬起尖锐的弧度。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抱歉，我今天不上班。你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报警，或者去派出所求助。我是因私来找聂律师的，现在不方便帮你。”
　　施之元抽泣的声音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余景轩，大概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余，余警官……”
　　他慌乱地揪住Alpha的胳膊，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
　　但余景轩也只是怔了怔，避如蛇蝎似的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聂梓航挑眉，这反应倒是让他有点惊讶。虽然冲天揪喝醉确实说过，他们和Omega是阶级敌人，但余景轩可不像个会把私人喜恶带进职业的人，尤其他这职业还是个警察，人民的公仆。
　　“余警官。”他缓声开口。
　　Alpha立刻朝他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目光里竟然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聂梓航心里忍笑。
　　这么讨厌Omega，上回喝醉以后可是枕在自己腿上闻了好几回。
　　不过，看这情况，余景轩十有八九是喝到断片，什么也不记得了。
　　聂梓航淡淡地把目光移到施之元身上，脸上分明还带笑，看向Omega眼睛里头却是一片冰冷。
　　“余警官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们的接待人员聊一下。当然，如果必须和我面谈，也可以和兮兮先聊天，我处理完了私事就过来。”
　　前台的小姑娘听见吩咐，连忙上道地过去请人。
　　等到余景轩被引走，这边只剩下聂梓航和施之元了，聂梓航才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的这位前任Omega。
　　“第一，你耽误我休假了。第二，你让我的客人看笑话了。施之元，你现在不是我的谁，我没必要迁就你。我也不是那些放点信息素就爱你护你的Alpha。趁我现在的好心情还在，立刻从我的律师所滚出去。”
　　他不去找这个Omega的麻烦就不错了，他倒好，浪到了自己面前来。
　　施之元被聂梓航吓到，嗫嚅着朝他迈了两步，又不太敢继续上前，扣着自己的袖子说：“我，我……何诚好像得罪了很多家公司，要和他打官司，索要赔偿……但是，没有律师愿意接他的案子……他威胁我来问，问问你……”
　　聂梓航几乎是要被气笑了。
　　前任的狗男人遇见了不可解决的问题，竟然也有脸过来求他。
　　这俩人是不是不知道“脸”这个字怎么写。
　　“没人接他的案子，所以就来找我了是吗？希望我来接？”
　　“何诚说，是，是他对不起你……但是，他被行拘了半个月，已经得到惩罚了，能不能……那个，之前的恩怨勾销……他不计较你给他造成的损失，你也别……计较他抢了你的Omega……就只当普通的合作关系，价钱你来开……”
　　说到最后，施之元自己底气都不足，声音越来越弱。
　　“我真的是被他胁迫的……他让我过来和你说这些……阿航，你不想接就不要接，我……我知道错了，当时他用信息素，我，我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自愿的，阿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聂梓航把玩着手上的录音笔，那上面正亮着红灯，显示正录音中。
　　施之元显然也看见了，顿时脸上一白。
　　“施之元，你说，是何诚用信息素强迫你，你自己不是自愿的，是吗？”聂梓航说着，干脆把录音笔啪一声放到桌子上：“想好再说，你这句话还挺重要的。对Omega释放压制信息素，最多也就是个拘留罚款。但要是强迫未标记的Omega，触犯的可就是《ABO刑法》了，10年起判。”
　　Omega吓得腿都在发抖，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谁会想到，只是和前任说了一会话，就被录下来当成了呈堂供证。
　　他现在骑虎难下，如果说“是”，以聂梓航的性格，肯定直接拿着录音去举报，到时候他和何诚都免不了接受调查。
　　可如果说“不是”，那他就是明晃晃地撒谎……如果传出去……如果传到何诚的耳朵里……
　　“我……我……”施之元蹲到他面前，哭出声来：“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阿航，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施之元在这边演着苦情戏，大厅另一边的桌传来椅子尖锐的声响。
　　“哎哎，余警官？”接待姑娘着急忙慌地喊。
　　聂梓航顺着声音看去，身长腿长的Alpha，已经急步地过来了。
　　然后，在他的目光里，插到了他和施之元中间。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份文件，生硬地怼到了他面前。
　　“聂律师，这是我要委托的案子。”他说。
　　说完大概自己都觉出生硬来，又补上一句：“很急。”
　　聂梓航目光落档案袋上，Alpha修剪整齐的指肚，泛着浅浅的粉。
　　看起来单纯无害。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余景轩这么着急、完全失了分寸的样子。
　　出于恶劣的心理，他眉峰一挑，决定逗逗他。
　　“余警官，虽然你是我的客人，但现在是我处理私人问题的时间。而且，我发情期马上就到了，麻烦离远我一点，我没贴抑制贴。”
　　说完，把档案也放到了桌上：“我说了，等处理完私事，自然会去找你。如果余警官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可以去别家。”
　　Alpha嘴唇紧紧地抿着，目光一直落在那份档案上。愣了好一会才恍然惊醒似的，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抱歉。”
　　聂梓航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膝盖：“这样吧，给我一个接你案子的理由。如果余警官能说服我，我现在就看。”
　　余景轩抿了抿嘴唇，说：“聂先生对Alpha深恶痛绝，我想起诉前男友，让他身败名裂，这应该也是聂先生想看到的。”
　　聂梓航拿起文件，挡住忍俊不禁的唇角。
　　说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要是真在谈判桌上，早被人怼得渣渣都不剩了。
　　不过，见Alpha紧张的要把嘴唇都舔破皮了，他终于收了恶劣的心思，低头对着文档翻看起来。
　　才翻到第一页就没拿住，“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因为，就在文件的第一页，大大的黑体字，醒目地写着：起诉何诚的评估内容。
　　饶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聂大律师，这会也坐不住了。
　　刚才余景轩和他说的什么来着？想起诉他前男友？
　　所以……所以，何诚就是他的前男友？那个三儿了他的Alpha，是余景轩的男朋友？？？
　　草……
　　“你要起诉的前男友是何诚？”
　　余景轩也被他问的有点懵：“我以为聂先生知道……我就一个前男友。”
　　聂梓航：“我上哪知道？你也没说……”
　　说到一半消了音。
　　余景轩说过的，喝醉那天说的……
　　他老婆，拐走了我的Alpha。
　　我老公，拐走了他老婆。
　　我的Alpha，拐走了你的Omega。
　　说了三遍。
　　聂梓航以为都是醉话，半点都没当真。
　　他看看掉在地上的文件，又看看旁边的施之元……
　　Omega已经瘫坐到了地上，人傻了。
　　聂梓航：……
　　突然庆幸：还好，这里最尴尬的不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聂梓航：当时我害怕极了。
　　施之元：我都干了什么……（惊恐）
　　聂梓航：哦豁？差点忘了，还有个你呢？和你一比，我那点尴尬真是一点都不够看的了。
　　转头看鱼鱼：你是不是记得躺卧腿上，说我香？是不是全记得？
　　余景轩：没有！（斩钉截铁，耳朵红红）
　　*


第八章 Omega，终究是要被标记的
　　施之元人完全傻了，傻愣愣地看着余景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梓航也好不到哪去。
　　难怪……
　　难怪施之元叫他“余警官”让他帮忙，他会拒绝。
　　难怪他们在谈论何诚的案子没律师愿意接的时候，余景轩会急急地过来，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了。
　　是怕他见钱眼开，真给何诚当律师吧。
　　聂梓航抬头看了直挺挺站着的Alpha一眼，后者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似乎神色如常。
　　只有耳朵尖上，通红通红的。
　　烧烤店那次，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等到余景轩和自己道歉，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不敢面对他。
　　也不知道这回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愿意来律师所。
　　聂梓航往旁边坐坐，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既然都是一个事儿，余警官坐下来谈吧。”
　　Alpha有一点犹豫，看向对面的人：“你在发情期。”
　　聂梓航：“还没到，怎么，你想跟抢你男朋友的小三坐？”
　　说完，直接上手去拉他。
　　Alpha的手腕不算细，也没有Omega来的的柔软，骨头有一点硌人。
　　被他拽着，顺从地坐下了。
　　只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半点都不敢朝他这边斜视。
　　聂梓航看过那些行军片，里面的战士被人训话的时候，都是这么坐的。
　　“文件我先看一下。”聂梓航说。
　　声音比之前温和了不少。
　　余景轩不自在地吞吞不存在的口水，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旁边Omega的信息素一缕缕地飘来，味道很浅，就像是走在夏天的海边，风吹到岸上，夹杂在空气里、淡淡的咸湿味。
　　聂梓航没有骗他……这确实是即将进入发情期的征兆。
　　上次闻到这个浓度的信息素，还是那天夜里，聂梓航的车上，他枕在对方月退间。
　　耳边响起纸张翻页的声音。
　　余景轩用余光往旁侧瞟过去，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半倚在沙发的扶手上，单手托着他刚递出的文件，认真地看着。
　　左手的食指上，带着一个做旧的银戒指，花纹繁复又神秘。
　　刚才这只手才握过他的手腕……
　　Omega的手有一点凉，温度比自己的要稍稍偏低一些，皮肤是陆飞飞那种天天做手膜的Alpha都比不上的细腻。
　　“马上就看完了，余警官可以先刷刷手机，不用老盯着我看。”聂梓航出声提醒。
　　余景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偷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看，还看了那么久。
　　“好。”他连忙正襟危坐回去。
　　文件不多，才七页A4纸，有罪行也有证据。
　　聂梓航看完后合上文件，习惯性地揉揉腺体周边。每次发情之前，这边都有点酸胀。
　　“余警官……在外面我还是叫你余先生吧。你准备的证据很足，但是罪状不够入狱，没抓到真正触犯刑法的东西。在这方面你是专业，应该也知道什么行为可以入刑，什么行为只能算作民事纠纷。你收集到的，他私挪公司账户、成立壳子公司的行为，在《ABO民法典》里有涉及，算是经济纠纷。法律最多判他还钱，还不起钱就变成限制行为人。”
　　余景轩目光闪了闪，想说：不止，上面还有别的。
　　但两人相贴的位置，聂梓航借着文件的遮挡，指节悄悄敲了敲他的腿。
　　他抬头，才发现对面施之元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俩。
　　当即领会了聂梓航的意思，装作失望的样子，默默垂了眼。
　　“嗯，我知道……”
　　聂梓航知道余景轩是接到了他的提示。
　　虽然知道Alpha这副失落的样子是伪装，但还是忍不住拍拍他肩膀：“没事，我接了。何诚可是龙头企业高管，因为私德问题被拘留了，给公司造成的经济震荡已经够他喝一壶了，我不介意再给他制造点恶心。”
　　说完像是才发现施之元的存在似的：“有个垃圾还没走呢？”
　　施之元一个娇贵的Omega，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这种话，当时眼睛就红了。
　　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知道何诚有男朋友，他没告诉我……余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
　　话说到一半，已经能看出余景轩面色不好了。
　　聂梓航不耐烦地打断他：“怎么的，你还想让他原谅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配吗？何诚没和你说过他有男朋友，那你和他说了你让别的Omega操过吗？”
　　“回去告诉何诚，为什么整个H市没人敢接他的案子。他以为是没人想赚钱吗？错了，是我放的话。哪个律师要是胆敢接他的案子，以后法航就专盯着往死里打，打到退行算拉倒。明白了吗？本来就是一对贱人，还非得跟何诚分出个高低来？怎么的，他比你更贱一点，就能衬的你洁白无瑕了？Alpha和Beta看你Omega，不敢对你怎么着，都让着你，我聂梓航可不管这个。”
　　施之元哭的更凶了。
　　“可是，Alpha天生就该和Omega在一起，我抵抗不了他的信息素……阿航，我们抵抗不住本能的……你试过被Alpha标记吗，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了。我是喜欢何诚的信息素，可我爱的人是你，阿航……”
　　聂梓航手上文件捏的死紧，裸露的小臂上，暴出一条条青筋。
　　喜欢Alpha的信息素，但是喜欢他这个人？施之元怎么说出口的？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清洌的兰花香味忽然飘进了鼻尖，带着浅浅的安抚意味。下一刻，手腕覆上一片温热。
　　Alpha的体温比他要高，肌肤相贴的时候，像是紧挨着一个小火炉。
　　“他不需要你这样的劣质的喜欢。”
　　余景轩说。
　　“他不需要被Alpha标记，别把你恶劣的需求强加到所有人身上。也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抵抗不住本能。”
　　施之元盯着余景轩握在聂梓航腕上的手，忽然抬头看向他，唇角弯起诡异的弧度。
　　“是吗？既然余警官说，不是所有人都抵抗不住本能，那不如就先从你试试吧。”
　　话音落下，浓烈的Omega信息素顿时溢满了房间，带着浓浓的求偶味道。
　　聂梓航脸色立刻一沉，慌忙看向身侧的余景轩。
　　“施之元，你疯了吗？在公共场所故意释放Omega求偶信息素，你这是犯罪！兮兮，开屋内换气！立刻！”
　　前台的姑娘连忙应了，滴滴按了两声，屋内的循环系统立刻发出嗡嗡的声响。
　　“余景轩，你怎么样？”聂梓航俯身蹲到他面前，和他对视。
　　想摸摸他的脸蛋，但又怕自己会影响到他，只能着急的看着，不敢有半点动作。
　　Alpha依旧坐的笔直，清亮的眸子，半点模糊也没有。空气中的兰花味也依旧维持着一个稳定的浓度，半点都没有变浓。
　　“聂先生，先报警，我的同事会带东西过来。”
　　余景轩说着，起身掏出警官证。
　　“施之元，你身为一个Omega，却在非发情期在公共场合散发高浓度的信息素。你意图勾引一个Alpha发情，完全不顾这房内还有一个随时可能发情的Omega在！根据《ABO保护法》，你已经触犯法律，现对你实施抓捕！”
　　施之元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你一个Alpha，怎么可能不受Omega求偶信息素的影响？”
　　说完，又忍不住扫过Alpha的下｜身：“余景轩，你该不会……你该不会是不行吧？难怪你要在下面，哈哈哈！明明是你自己不行，你都算不上Alpha，凭什么代表Alpha？”
　　这话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算得上侮辱了。
　　聂梓航撸起袖子，气冲冲地上前。
　　Omega怎么了？Omega了不起吗？
　　Omega就能随便攻击人，随便侮辱人了吗？
　　妈的，所有人都觉得Omega脆弱娇滴滴，要好好护着！
　　他今天，要把这个Omega给打爆！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聂梓航！”
　　身后响起Alpha清冷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动手，已经被余景轩拉到了他身后。
　　“我不是对Omega没感觉，我也不是不行。我是国家信息素监管警员，我的职务是处理所有信息素事件。从进警校的第一天起，我们不论ABO任何性别，就在接受信息素耐力训练。”
　　“你不是想知道，AO能不能抵抗信息素的本能吗？我现在代表国家，用国家训练我们的结果告诉你，可以！我们的警员、边防的战士，部队的军人，每一个人都可以。”
　　Alpha一句句说着，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施之元被他震到整个人呆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目光闪烁着，搜寻着周围。
　　忽然看见茶几上扔着的录音笔，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去就抢到了怀里。
　　“我马上就把录音笔摔了！没了证据，看你们还怎么抓我！警员又怎么样，我就说是余警官强迫我，用Alpha信息素故意诱发我发情的！反正你们开了空气净化，死无对证，但我发情是事实！”


第九章 太有趣了，要上瘾
　　录音笔啪一声摔开，施之元生怕没被摔坏，又狠狠用手机砸了好几下，确保万无一失才狠笑着停手。
　　余景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从心底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慌乱间，他转头看向聂梓航。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求助意味。
　　警车呼啸而至，停在了事务所门口。风铃叮叮铛铛响起，穿着制服的警员鱼贯而入，每个人都带着信息素防护口罩。
　　有人认出余景轩，连忙过来关心他：“小余，你也在啊。正好了，给我们讲讲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就一个发情的Omega吗？还有没有别人受到波及？”
　　余景轩摇头：“现场释放信息素的只有一个Omega。事务所人不多，只有聂先生一个Omega，还有前台坐班的Beta女孩。我正在和聂律师对案子，这个Omega突然释放信息素。”
　　话说到一半，被强制注射抑制剂的施之元突然指着他，高声叫喊：“根本就不是这样！你身为一个Alpha，却朝我用信息素，勾起了我的发情！”
　　事件的叙述出现分歧，所有办案的警员的面色都沉下来，目光锁定了这里的另一个Omega。
　　“聂先生，麻烦您和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一下证人和笔录。”
　　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Alpha过来，和聂梓航说。
　　施之元一听聂梓航要做证人，急了眼。开什么玩笑，要是聂梓航当了证人，他刚才的胡编就全被揭穿了。
　　“他怎么能当证人？他是我前男友，不行！根据司法规定，他当不了证人！”
　　聂梓航一声冷哼，招呼前台的小姑娘过来：“监控拷好了吗？爸爸今儿带你去派出所团建。”
　　小姑娘晃晃手里的U盘，兴奋地邀功：“好了好了，刚才砸录音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拷了！四个摄像头，360度无死角，绝对高清，连信息素监控数据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聂梓航笑着接过来：“干的不错，给你发奖金。”
　　然后转身，拉起余景轩的胳膊，把U盘放到了他掌心。
　　“拿好，咱们余大警官的饭碗，可都在这里头了。故意释放信息素，勾引Alpha，在知道对方是警员的情况下，试图毁掉证据来污蔑，罪加一等。我等余警官亲手把他绳之以法，让我这个小平民也跟着高兴高兴。”
　　男人说话时，眉眼微微弯着，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半分认真的成分。
　　但余景轩看着手里的U盘，却觉得眼睛特别热。
　　他缓缓把U盘攥紧，说：“好。”
　　两人又去了一趟派出所，分别做完笔录已经到了晚上。
　　施之元因为意图污蔑国家公职人员，触犯了《ABO刑法》，这不是简单的行拘就能解决的，所以片区派出所请示检察院之后，把他收押在了市看守所，不日开庭，等法院审理过后就能定罪了。
　　聂梓航出了派出所，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太阳堪堪落下，路灯刚开。
　　天边渐暗的远山，还残留着浅浅的红。
　　“本来直接就能走的事，非得伪装发情，还想把责任推给国家公职人员，找入刑呢。这回没个一年半载，是出不来了。”
　　聂梓航单手插兜，拿着手机软件打车。
　　屏幕立刻显示了接单司机的车牌号，但这里是市中心，又赶上晚高峰，显示出租车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到。
　　聂梓航忽然记起，余景轩上回和冲天揪一块回的地方离自己不远，转头问他：“余警官住在风华府邸吗？还是你朋友住那边？上回你们喝醉，送你们回的那个小区。我住旁边的湖宫，你要是顺路咱们正好一块打车回。”
　　余景轩脚下一顿，耳朵先红了，低声说：“是我家在那边。”
　　“那一块打车回吧。”
　　“好。”
　　没等多久，出租车就来了，两人落座后排，车在长长的车流里缓缓地蠕动。
　　聂梓航拿着手机回消息。
　　[听说你又进派出所了？哥们都说这个Omega看起来就不像个安安稳稳的，你看看，栽了吧。]
　　[栽？我把他弄进去了，刑法，2年起判。]
　　[牛啊，不愧是咱们H市最强律师，法律这块可真是让你玩的透透的。]
　　[他自己法盲，我顺手而已。]
　　[要我说，一把年纪了，别玩什么恋爱游戏了。咱们这个取向的，10个里头有9个没结果。你都跑三个了，还没看透啊。]
　　聂梓航莫名又想起施之元说的那句话：Alpha天生就该和Omega在一起，我抵抗不了他的信息素。
　　盯着朋友发来的消息许久，才打上一句：[再说吧。]
　　而后收了手机。
　　后颈的腺体又隐隐有点不舒服，他忍不住又按按。余光瞥见身旁的Alpha，又偷偷抠紧了手指。
　　和余景轩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这个Alpha很了解了。这个动作，一看就是有事想和自己说，又在纠结中。
　　Alpha不说话，他就耐心地等着。
　　1、2、3……
　　17、18、19……
　　默默在心里数到二十几个数后，身侧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上回在烧烤店，谢谢你。我和朋友喝醉……麻烦你们了。还有……能不能替我向你朋友道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聂梓航双臂交叠着，放在胸前，转头朝他挑眉：“哦，你记得啊？我还以为你喝断片了，全忘了。知恩不图报，这可不想你的作风啊，余警官。”
　　“那是……因为……”
　　因为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聂梓航：“上回也不知道是哪个Alpha，把我当枕头，还说我香。你也知道我这个随时录音的毛病……”
　　剩下的没说完，香浓的兰花味窜进鼻尖里，嘴上捂了一只暖呼呼的手。
　　Alpha薄薄的的茧子蹭在唇边的皮肤，掌心的皮肤却又温软柔和。
　　“你别说了……我喝醉了，不太清醒。”
　　聂梓航看他这下不只耳朵，连脖子都红了，终于忍不住握上他的手腕，笑出声来：“好好，不说了，可不能影响了余警官身为Alpha的威严。”
　　收获了一个大白眼：“你还说！”
　　坐在前排的司机，是个中年的Alpha大叔，见他俩在后头闹得欢，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和他们感慨：“小情侣感情可真好，我当年也是借着喝醉，亲的我媳妇。事后也是不敢认，哈哈！差点把媳妇给气哭。”
　　“不是我说你啊，Alpha大丈夫，做了就得认知道吗，得亏你老婆脸皮厚，愿意这么和你掰扯，要是换个稍微别扭一点的Omega，暗地里不知道得怎么生气呢。”
　　明显是看他俩一个Alpha，一个Omega，把他们当成了一对。
　　余景轩脸色更红了，急忙扒着前座和人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哦哦，还追着呢啊？嗐，你看你，等什么呢啊，我看你俩也就一层窗户纸的事。还是太年轻了，脸皮薄。这样可追不着老婆。”
　　余景轩自己说不过，又求助地朝旁边的男人看过去。
　　聂梓航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差点忘了，我现在也在录音。”
　　旁边还想继续说话的Alpha，又是整个僵住，嘴唇紧紧闭住，恨不能抿成一条线。
　　聂梓航也不管他，就自己拿着录音笔把玩。
　　过了一会，Alpha的兰花香味突然凑过来。下一秒，手上已经空了。
　　“你录音笔根本没开！”
　　聂梓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当我是随时录音的变态啊。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怎么办，逗Alpha太有趣了，他现在好像有一点上瘾。


第十章 其实，也没有很爽……
　　Alpha气闷地坐在旁边，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路灯一个个驶过，光在男人身上明明灭灭，照出颈子上不明显的红。
　　“余警官？”聂梓航凑过去叫他：“生气了啊？”
　　没理他。
　　继续叫：“余警官。”
　　“余大警官，小余？”
　　“小余警官？”
　　“余余？”
　　最后一声昵称出来，成功炸了Alpha的毛，颈子上刚落的红色，又轰得一下起来。
　　“别乱叫。”
　　聂梓航笑着朝他摊开手掌：“余警官，录音笔还没还我呢。”
　　Alpha立刻像躲瘟疫似的，把笔甩回到他手上。
　　然后又像蜗牛一样的，缩了回去。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把笔放回兜里，总觉得指尖上还留着Alpha信息素香香的味道。
　　到了枫华府邸，两人下了车。司机临走还开了车窗，嘱咐余景轩：“是Alpha就上，别等媳妇跑了后悔！”
　　然后绝尘而去。
　　余景轩打开支付软件，问：“打车费多少钱，我飞信转你。”
　　聂梓航不在意地摆摆手：“就几块的事，别给了。我也是顺路带你，你不跟车我也是付那么多钱。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点开外卖软件，已经开始看附近的外卖了。
　　麻辣香锅，太辣了。
　　川菜？湘菜？更辣了……
　　要不，吃江浙吧。
　　点进一家江浙菜，看见上面的图片又不想吃。
　　眼看外卖里的店面都滑下去二十来个了也没选好，旁边的人忽然开口：“要不，你来我家吃吧。外卖送过来都闷的不好吃了。我中午出门煮了莲藕排骨汤，回去炒两个菜，正好一起吃。”
　　聂梓航滑着屏幕的手指一顿。
　　他记起来了，吃烧烤的那天晚上，冲天揪喝醉了，说他们家余余会做家务会做饭，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
　　身为谈了三个老婆，全是娇滴滴的Omega，从没吃过家常便饭的糙汉O，聂梓航狠狠的心动了。
　　他连象征性的推拒都没有，当即收了手机，微笑回应：“行啊。”
　　余景轩住的枫华府邸是个老小区，都是5、6层高的老式居民楼，侧墙上还攀爬着繁密的爬山虎。
　　顺着小区主路一直往里走，第三栋就到了。
　　余景轩拿着钥匙开了门，一股浓浓的肉香已经飘出来，厨房传来水沸时的咕嘟声。
　　“我约的煮汤时间有点久，应该还有十来分钟就好了。桌上有温水，倒扣的杯子都是才洗过的，你随便用。”他说。
　　聂梓航看着脚下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有点不敢迈步：“需要换鞋吗？”
　　余景轩把房间打扫的太干净了，干净到聂梓航连椅子都不敢做，感觉自己身上带的细菌会给人染脏。
　　这么干净的Alpha，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印象里的Alpha，都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屋子里信息素和臭袜子味乱窜，把人熏的头都大一圈。
　　但余景轩这里，有肉香也有衣物新洗过的皂荚香，混着淡淡的兰花味，比他那被家政收拾过的房子还要舒服。
　　也更有烟火味。
　　Alpha倒是对此没那么在意，听见他问话，毫不在意地摇头：“不用，我家没有多余的拖鞋，你直接进来就行。反正我睡前要擦一边地板，踩脏了也没关系。”
　　然后飞快地说了句：“我先去做饭，很快就好。”
　　一头扎进了厨房。
　　聂梓航自己坐到餐桌边，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叮叮铛铛忙碌的声音。
　　正想着撸袖子进去帮个忙，忽然听见角落里“叮”的一声响，才发现是余景轩的手机，放在了餐桌另一角。
　　有人发来消息，显示在锁屏上：
　　[小余，这段时间怎么样？哎，Alpha就那么回事，这个不行就换另一个，别自个难受，那是和自个过不去。]
　　[我这边有个Alpha战友，也是AA恋。最近一直在出任务，下周就能休假回来，你和他见面看看？万一有感觉呢。而且，他是部队里出来的，绝对忠诚，也没那么容易被信息素影响。]
　　聂梓航看着那几行消息，陷入了思考。
　　同样是失恋、伴侣出轨，余景轩的朋友就说给他介绍更靠谱的A。
　　再看自己这边……叫他出去蹦迪艳遇，还让他别恋爱了，没结果，不如直接滚床来的实在。
　　是他的问题，还是他的朋友有问题？
　　厨房里响起电饭煲滴滴的按键声，Alpha已经做上了米饭。
　　接着又是哗啦啦的水声，混着切菜的擦擦声。
　　聂梓航起身走到厨房口。
　　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的Alpha，正按着一根丝瓜在切。
　　手起刀落，哒哒哒哒，又快又好。
　　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人，聂梓航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如果他不是AA恋就好了。
　　如果他不是AA恋就好了。
　　哪怕余景轩是个Beta呢，他都愿意试一下……偏偏是个Alpha。
　　聂梓航习惯性地摸口袋里的烟，但看见灶台前的人，又忍住了。
　　他应该不会喜欢。
　　余景轩正往锅里倒油，准备炒菜。余光瞥见聂梓航过来，转头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敛了眼底的情绪，吊儿郎当倚在门口：“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余景轩摆摆手：“没有，我家厨房小，你进来也挤不开。我马上要炒菜了，油烟大，你帮我关一下厨房的门吧，别让油烟跑客厅去。”
　　聂梓航听话地把门关上。
　　身后响起油烟机的嗡嗡声，还有菜倒进油锅的滋滋声。
　　葱姜蒜的煸炒味顺着门缝飘出来，聂梓航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还真是好久没闻过这个味儿了。
　　聂梓航觉得主人家做饭，自己干等着吃不太礼貌，干脆去拿了何诚的案子来看。
　　不过，才看了两三页，厨房的门就开了。
　　Alpha端着一盘素炒丝瓜出来：“去洗手吃饭。”
　　聂梓航忙合了文件，去洗手间净手。
　　回来时，余景轩已经都收拾好了。
　　餐桌上摆好两个炒菜，一小盆排骨汤。刚盛好的米饭，还冒着热气。
　　温馨的小公寓里，飘满家常的饭香。
　　“借余警官的光，蹭顿像样的饭。”
　　聂梓航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殷勤地推过去。
　　余景轩说了声“谢谢”，而后去看手机。
　　然后，一边喝汤，一边打字回消息。
　　聂梓航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菜，堆到他碗里，明知故问：“朋友？”
　　余景轩放下手机，慢吞吞地咀嚼了一会儿，才说：“嗯。何诚的事闹的有点大，身边朋友都知道了，说要给我介绍。聂先生应该也差不多情况吧？”
　　聂梓航想到自己那一帮不靠谱的好友，冷哼一声：“差远了，他们都让我别找了，放弃吧。找不到的，没救了。”
　　余景轩表情一噎：“不会的，总会有合适的。”
　　聂梓航直接把手机推到Alpha面前：“自己看。劝我想开点，别找了的。约我去酒吧钓人，一夜情的。应有尽有。”
　　他平时和好友聊天，基本不太收敛，侃天侃地的，说话露骨的很。
　　对面的Alpha看着看着，脸又红了。
　　过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别听他们的，那样不好……”
　　聂梓航挑眉：“嗯？怎么不好啊？敬爱的人民警察，给我这个人民说说呗。”
　　余景轩：“容易……呃，容易得病……”
　　Alpha说的一本正经，聂梓航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他故作无奈地问：“那怎么办呢，我觉得朋友说的挺对的，Omega确实不靠谱，随便一个Alpha放点信息素就跟过去了。我又不是出家的和尚，基本需求还是得解决吧，也不能每天靠右手。”
　　余景轩想了想，认真提议：“我看你有个朋友和你一样的取向，要不……你俩试试？”
　　聂梓航：“他？他比我还糙，我下不去嘴。让我躺他下边……我要是愿意让Omega搞，还不如干脆躺Alpha下边得了，还比Omega更爽。”
　　余景轩不说话了。
　　聂梓航以为自己大概是已经摸到Alpha的极限了，再逗下去，怕是要被反噬。
　　正想着，要不给人夹个菜赔罪。
　　忽然就听见Alpha特别小小的声音从深埋的碗里传出来：“其实……也没有很爽……”
　　聂梓航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要亲命了！
　　他为什么连这种问题都回答的这么认真……
　　聂梓航觉得，他要是男人，就应该追问：确定不比Omega爽？
　　还是算了，应该会被羞恼过头的Alpha给打出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聂哥：如果他不是AA恋就好了……Alpha太猛了，我肯定不行……
　　后来的聂哥：老婆，我还想……
　　鱼鱼：……呜……不行……我不行QAQ


第十一章 能不能把换气开一下
　　聂梓航在余景轩家蹭饱了饭，心满意足地溜达回家。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是被吓醒的。
　　梦里，他压着身穿警服的人，亲在他的耳廓。
　　手勾在那人的衣领，沿着扣子一个个解开。衣服往下稍稍一拨，就露出那人圆润的肩头。
　　空气里都是自己四散的信息素，和混乱的喘息。
　　“宝贝儿，你真漂亮。”
　　他低头嗅在男人的颈间，紧紧地扣着他的手掌，每一根手指都挤进指缝里，攥得死紧。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兰花香味从男人后颈溢出。
　　背对着他、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突然转过头来，露出余景轩波澜不惊的脸。
　　“聂先生，我是Alpha。”
　　聂梓航喘着气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他抹了把脸，感觉到被子低下的黏腻，哭笑不得。
　　这是快到发情期，昨天晚上又逗了一晚上的余景轩，梦里给反噬了吧。
　　幸好刚才梦里冲得快，不然被余警官那句性冷淡的“聂先生，我是Alpha”一吓，得给他吓萎了。
　　这阴影可就太大了。
　　不过……
　　他默默看向自己刚才攥着Alpha的手。
　　梦里男人小火炉一样的温度，还有蹭在手心的薄茧，都像是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
　　“我这脑子，挺能想的……”
　　男人低声嘀咕，不知不觉扬了唇角。
　　而另一边的枫华府邸，几十平的小公寓里。
　　余景轩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犹豫。
　　昨天聂梓航和他说，马上要到发情期了，最近不接案子，然后把一个叫陈鑫的律师推给了他，说是亲徒弟，保质保量。
　　余景轩就加了陈鑫的好友，三个人还拉个群。
　　刚刚，陈鑫在这个群里发来信息：
　　[余警官，您的案件材料在师父手上，我现在出发去找他拿，顺便交接一些注意事项。您和师父住的近，如果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过来旁听哦。]
　　他是今天下午的班，上午确实没什么事。
　　但聂梓航不是马上就要进入发情期了么……他一个Alpha，在这种时候堂而皇之地进到人家里，怎么看也不应该。
　　可是，昨天聂先生也说他要发情了，晚上依然毫不在意地过来吃饭。
　　会不会，其实聂梓航的发情期，根本就不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
　　但如果会被影响到呢……
　　发情期的聂先生，会和普通Omega一样吗？还是……另一种反应？
　　会像Alpha一样，想标记，想占有，想和Omega做。爱吗？
　　察觉到自己越想越歪，余景轩连忙打住。
　　天……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太冒犯聂先生了吧……
　　连忙心虚地往群里打字：[有空的……但是，聂先生特殊时期，我不方便，就不过去了吧。]
　　那头地陈鑫立刻发来回复：
　　[余警官别担心，师父每次发情期得预警一个星期呢，这才第二天，约等于没有反应。]
　　[聂爸爸是全世界最无敌的Omega.jpg]
　　余景轩还是觉得不太靠谱，干脆在群里艾特一下聂梓航：[聂先生，请问我方便过去旁听案子的交接吗？@聂]
　　过了好一会也没见人回复，他又点开私聊对话框，把原话发了一遍。
　　依然没有回复。
　　倒是陈鑫又往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我快到了！师父肯定还没起床呢，艾特他也不会回的。我和他约的9点，他肯定得睡到9点整，少一分钟都不行。余警官放心过来吧，就您一个Alpha，不会对师父有影响的，师父可不是一般的Omega，哈哈！”
　　“我一会在师父小区门口等您吧，免得您不认路。”
　　说完，又发了个定位过来。
　　这风风火火的作风，把余景轩都给看愣了。
　　怎么突然就要在小区门口等他了？
　　连忙往群里回复：
　　[那请你稍等一下，我喷个抑制剂就下来。]
　　于是，早上九点，聂梓航刚洗完澡，就往下半身围了个浴巾，就听见楼下的按铃声。
　　对讲机上显示着陈鑫那张大脸：“师父，师父！我来拿材料了！”
　　他嗯了一声，说：“进来吧。”
　　然后按了开门。
　　等他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下楼的时候，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人，差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跌下去。
　　那一身警服、熟悉的坐姿，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谁。
　　要命了。
　　刚做梦，把人给这样那样了，转头正主就出现在了他家的客厅。
　　聂梓航甚至怀疑自己没睡醒，这怕不是个梦中梦？
　　“余警官怎么来了？陈鑫呢？”他问。
　　沙发上坐着的人，听见声音回头朝他看过来。动作僵硬的，和生锈的门轴似的。
　　这次不只耳朵红了，连脸上都红的不正常。
　　“陈鑫……看你衣服洗好了，就去给你晾衣服了。”
　　聂梓航在他对面坐下，自然地端了个杯水给他：“这臭小子，放着客人不知道招待，跑去晾衣服。余警官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发烧了？”
　　说着，就要伸手往Alpha脑门上贴。
　　Alpha的脸瞬间更红了，拘谨地一直往旁边躲。
　　“聂先生，麻烦你开一下换气……房间里味道有点……呃，重。”
　　聂梓航：……
　　早上的梦过于激烈，他的信息素散的到处都是。
　　这味道不是一般的骚气……
　　如果把信息素里的内容全翻译出来，大概就是：让我闻闻；乖，给我亲一下；宝贝，张嘴（tui）……
　　草……了……
　　可能是他表情过于石化，明明已经尴尬到坐都坐不住的Alpha，还在安慰他：“聂先生，这都是正，呃，正常的，你不要有负担……一般Alpha发情，也是这个……味道。我是信息素监察员，这情况，见的很多……我知道这个味道不是朝我放的，不会放在心上的……”
　　聂梓航张张嘴……
　　这还真是朝你放的……
　　不光是朝你放的，还是把你按住，把每句话都付诸实践的时候，放的。
　　但他选择把嘴闭上。
　　正好陈鑫晾完衣服，从阳台回来，笑嘻嘻地问他：“师父你起来了啊？我把余警官带过来了，顺便一块听听这个案子的细节。”
　　聂梓航气的想翻白眼。
　　他看见了，他两只眼都看见了！人都坐沙发上了才说，不觉得太晚了吗？
　　没心没肺的小徒弟，见这俩人脸色都不太正常，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师父？”
　　聂梓航冷笑：“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就算你是个beta，闻不出信息素来，没觉得我房里有味道吗？”
　　他都服了这个蠢徒弟，平时在案子上有多机灵，生活上就有多白痴。
　　“擅自把一个Alpha带一个快发情的Omega家里来，提前都不知道打声招呼，信不信老子今天打死你。”
　　说着，就要上脚踹了。
　　陈鑫吓得到处乱窜：“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我错了！之前你也叫Omega、Alpha来过，我以为没事呢！嗷，别打我了，师父！爸爸！我错了！”
　　聂梓航一脚踢他腿上：“还敢顶嘴？那是因为他们来之前，我已经提前做过准备，不让他们闻见！”
　　就因为陈鑫是个Beta，他才没在意，直接把人放进来了，哪想到蠢徒弟把余景轩也给一块带来了。
　　陈鑫顶着一裤子的脚印，跪下来和他哭唧唧：“我下回不敢了，师父。”
　　“呵，我看你敢的很！”
　　“真的不敢了，呜呜呜……”
　　聂梓航看见他就有气，又想上脚踹。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脚，衣角上突然揪住一只漂亮的手。
　　转头，看见刚才就已经红成一只虾子的Alpha，连眼尾都泛起了淡淡的红。
　　“那个……聂先生，能不能先把换气开一下……”
　　他小声地说，声音里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轻颤。
　　聂梓航脑袋里“轰”的一声，只有下一个字：草……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为什么小鱼鱼对Omega的信息素都无感，对聂哥这么敏感？
　　余景轩：啊……那是因为，他们求偶都想让我在上面……我不喜欢……
　　聂梓航：他撩我！（我有证据！）


第十二章 可是怎么办，他有一点喜欢……
　　房间里，空调的换气声嗡嗡作响，三个人尴尬地坐在茶几旁边，谁也不说话。
　　陈鑫拿着师父给他的材料，一会偷瞄一眼，一会偷瞄一眼。
　　师父刚才递给了余警官一个苹果……
　　余警官正拿着苹果在小口地吃，腮帮一鼓一鼓的，还能听见脆脆的咀嚼声。
　　余警官是个Alpha……师父又临近发情期，也不知道刚才俩人经历了什么。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泄露信息素的是师父，理论上讲，应该是师父这个Omega觉得难堪才对。但现在……为什么感觉，反倒是身为Alpha的余警官在不好意思？
　　错觉吗……？
　　不过，余警官长得好秀气哇，和外面的糙A一点都不一样。
　　正偷摸看着，脑瓜顶上又“啪”一声，挨了一巴掌。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脑袋：“嗷！师父你怎么又打我……”
　　聂梓航瞥见他档案还在目录页，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又给了他一巴掌：“看看看，看屁看。余警官有那么好看？一刻钟过去了，你案子看了多少？余警官特意过来跟交接，你就这么耽误人时间？”
　　余景轩嚼着苹果的声音一顿，转头朝他们两个看来。
　　“没关系，我下午的班。陈鑫可能是对我有一点好奇吧……呃，大部分人都会好奇，没事，我理解的。你半小时打他两顿了，这样不太好……”
　　陈鑫心里流下两条宽宽的海带泪：呜呜呜，余警官好温柔，我都让他那么尴尬了，他还帮我说话！
　　连忙朝余景轩摆手：“没事没事，我和师父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师父爱我才打我呢，这都是师父对我满满的爱！余警官你习惯就好了！我没有对余警官好奇，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多看了两眼，真的！我现在马上就看档案……窝窝窝，窝……去！余警官你要告你的Alpha前男……唔唔唔……”
　　剩下的一个字都没说完，因为被他师父把嘴给捂了。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吓得脸都白了。
　　聂梓航直接把他拎到了余景轩面前：“抱歉，余警官，是我没管好徒弟，我向你道歉。”
　　陈鑫连忙双手合十朝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余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呜呜呜……您千万不要生气，师父又又又要打我了，不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聂梓航都给气笑了，抬脚就往陈鑫腿上踹：“哦，你还知道我要打你啊？”
　　不过，又被余景轩给拦住了。
　　Alpha双手搭在他的胳膊，轻轻地扣着。掌心的薄茧若有若无蹭弄着手腕的皮肤，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今天应该是用了抑制剂，身上的兰花味道彻底被掩住，身上只剩下衣服残留的皂荚香。
　　是昨天去余景轩家里时，一进门就闻见的味道。
　　“别再打陈鑫了，我真的没有生气。”Alpha轻声说着，把他的胳膊按下：“而且，聂先生刚看见案子的时候，不也没拿住文档吗？”
　　聂梓航，喉咙一噎。
　　无奈叹气：“余小轩，我在这给你出气，你倒好，专门刺儿我是吧？”
　　突然亲昵的称呼，让余景轩一怔。
　　连忙摇头解释：“没有。不是……我觉得陈鑫没有恶意，你训的太狠了，还是在外人面前，会伤他的自尊心。”
　　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陈鑫，连连点头：“对对，我没有恶意！我发誓，我没有恶意！”
　　聂梓航：“呵。”
　　陈鑫立刻：“我错了！我没有恶意，但是我错了！”
　　聂梓航朝墙角努努嘴：“面壁去。”
　　陈鑫立刻收拾好要看的档案，轻车熟路地蹲到了墙角，显然不是第一回 犯错。
　　经过陈鑫那么一闹腾，倒是缓解了聂梓航和余景轩之间的尴尬。
　　聂梓航刚才又踢又踹的，把自己给折腾饿了，转头和Alpha说：“我去弄点吃的，余警官你自便。”
　　想到余景轩的性格，又补充说：“别拘谨，想看电视就让陈鑫帮你弄，不想看就刷刷手机，我马上回来。”
　　他怕自己走了，Alpha自己在客厅保持军姿坐，半个小时都不动。
　　余景轩听话地掏出手机来，说：“好。不急。”
　　聂梓航这才放心地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叮叮铛铛的声响。
　　门是半关着的，从客厅的角度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
　　看样子，应该是在做吃的。
　　余景轩看了一会，觉得聂梓航应该短时间不会出来，犹豫着点开了和陆飞飞的聊天对话框。
　　[飞飞。你在吗？]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
　　下一秒，好友的表情包立刻就传了过来。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正在上班摸鱼中，怎么啦鱼鱼～]
　　余景轩删删改改好久，才终于把字给发出去：
　　[你有没有接触过Omega的求偶信息素？是什么感觉啊……]
　　[小鲨鱼停止了思考.jpg]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调研要做吗？我记得你在警校的时候，经常做Omega求偶信息素的对抗训练。]
　　[不过说起来，还真有一回，Omega在我面前发情了，那信息素的味道……太勾人了！当时就我一个Alpha在，那个O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一直想要我抱他。不过我型号对不上，就没什么反应，帮他报了警。]
　　余景轩：[所以，还是有反应的，是吗？]
　　陆飞飞：[唔，是的呀，毕竟是Omega信息素嘛。再怎么不喜欢，也是有本能在的～唔，你该不会真的被何诚那个渣A给渣出心理阴影了吧……你们警校不是经常做这种Omega求偶信息素对抗练习嘛，不是所有Alpha都抵抗不住本能的。你乖啊，千万别胡思乱想。]
　　余景轩看着好友发来的消息，忍不住出神。
　　Omega的信息素，再怎么不喜欢也是有本能在的……
　　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打出一串字：
　　[如果……如果型号对的上呢？]
　　如果在AO本能的吸引之下，型号也对上了呢……就像聂先生刚刚那样的信息素……
　　对面立刻发来一连串问号。
　　[什么对的上？Omega吗？怎么可能有Omega型号对的上？]
　　[你该不会在想OO恋的群体吧？那个群体最讨厌咱们Alpha了，尤其讨厌我们AA恋的Alpha！还对咱们放信息素？呵，不可能的！他们宁愿把自己腺体摘了，都不可能在Alpha面前求偶。]
　　余景轩缓缓眨了一下眼。
　　这才记起来，聂先生的求偶信息素，其实并不是朝他放的，他之所以闻到，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怎么办，他有一点喜欢……


第十三章 哪有A在下，O在上啊，蠢蛋。
　　聂梓航煎蛋做了三明治，现烤的吐司，夹上煎蛋和培根，配上几片黄瓜番茄。
　　一切三份端客厅去。
　　“余警官，来尝尝我做的三明治。”
　　说着，把碟子放到余景轩面前。
　　Alpha默默地把手机扣过去，摇头：“谢谢聂先生，我吃过早饭了。”
　　墙角思过的陈鑫闻见香味，立刻窜过来：“师父我，我！我吃！”
　　聂梓航：……
　　“有你的，多少天没吃饭了，饿死鬼一样。”
　　余景轩把碟子往陈鑫面前推推：“我不饿，你都吃了吧。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陈鑫嘿嘿地笑着，拿起一小块往嘴里塞：“吃过了，但是师父做三明治太好吃了，忍不住！”
　　他嘴巴大，聂梓航切的块又比较小，一口下去就吃完了一份。
　　一边嚼着，就又要去拿另一份。
　　聂梓航“啪”一下打在他手背：“是给你的吗，你就吃？去给余警官递过去。”
　　陈鑫委屈巴巴。
　　转头端着碟子，双手捧着递到Alpha面前。
　　“余警官您吃，趁热，特别好吃。这个吐司咬一口嘎嘣脆，蛋是流心的，上面放了黑胡椒，吃一口想一年！”
　　也是很积极地安利了。
　　余景轩哭笑不得：“我真的吃不下，刚才还吃了个苹果。”
　　说完，求助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聂梓航目光在他平平的肚子上流连了一会，实在看不出这个人哪吃饱了。
　　等到Alpha在他的目光下又开始一点点拘谨起来，这才高抬贵手：“行吧，下回想吃了，再给你做。这回就便宜我这蠢徒弟了。”
　　然后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他，和他并排着，坐到了沙发正中间的位置。
　　陈鑫见状，知道是要干活了。立刻会意地拿了东西，坐到另一侧。
　　聂梓航转头看看坐在自己身侧的Alpha，朝他扬扬唇角：“说吧，我和余警官听着。”
　　然后从抽屉里掏出平板，点开了其中一个软件。
　　“余警官，我开始录像了，接下来咱们的所有谈话都得录下来，你不介意吧？”
　　余景轩一怔，连忙摇头：“案件需要，我理解。”
　　明明只是个简单地回应，但Alpha挺直脊背，正襟危坐的样子，就是莫名让人觉得乖顺。
　　聂梓航喉咙动了几动，转头朝陈鑫示意：“开始吧。”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交接。
　　陈鑫对着何诚的罪行一条条地往下过，所有的证据罗列都分门别类地理好，每过一条，聂梓航就往平板上记一条。
　　等最后全部梳理清楚，已经到了十一点钟。
　　平板的笔记软件上，密密麻麻全是不同颜色的字迹。
　　“这两条证据不足，估计不行。余警官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再搜到更有利的证据。”
　　“这三条应该是没有问题，板上钉钉，他跑不了。”
　　聂梓航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笔记给余景轩做总结。
　　“我建议这五条罪状，直接举报给相关部门。这个起诉的话，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你也不是直接受害人，没有起诉的立场。”
　　“这两条是和你相关的，你……”
　　说到最后两条，忍不住顿住。
　　Alpha立刻紧张地朝他看过来，手指一刻不停地抠着衣服上的扣子：“这个是不是……拿不回来了啊……”
　　聂梓航：……
　　无奈把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按住：“别抠了，再抠就抠下来了。”
　　Alpha这才停了动作，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垂了下去。
　　“我知道，如果是赠予的话，很难追回。我可以……嗯，就当是弄丢了。反正这几条也够他进去了，就算判了他应该也还不了钱吧，他欠债那么多。”
　　聂梓航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知道这个是赠予啊？”
　　说着，手指虚虚点在他的太阳穴：“余小轩同志，你这脑子想什么呢？还人民警察呢，就你这机警性，怎么过的审，嗯？”
　　笔记上明晃晃记着：因对方声称需要资金周转，从银行转账了10万4千，至今没有归还。可从银行开流水查转账记录。
　　聂梓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余景轩住的那间小公寓他也看见了，也就50来平。他那种为人民奉献的职业，工资也高不到哪去。拿出去的钱有零有整的，怕是把所有积蓄都赔进去了。
　　还想再训两句，见Alpha脑袋低垂着，两只手默默蜷成了拳。
　　突然又记起来他们喝醉的那个晚上，余景轩枕在他腿上，他的裤子濡湿一小片。
　　那个时候，他好像难过的哭了。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聂梓航转头拍拍他肩膀：“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把眼擦亮一点，知道了吗？你这涉及的金额比较大，得做赠予公证才算生效。就算他有你口头赠予的证据也没用，等哥上了法庭，给你一分不落地要回来。就算他没钱，不是还有房产车产之类的么，等哥给你薅他一辆车回来。”
　　余景轩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我又不会开车。”
　　声音软软的，有点好听。
　　聂梓航也笑了：“卖了也不会啊？傻乎乎。”
　　等案子都交接好了，聂梓航把笔记截图直接发到三人的小群里：“行了，之后有什么事飞信上沟通。解决不了的，可以视频通话，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记得提前吱一声。”
　　然后把余景轩送到了家门口，看着他出了小区才回去。
　　进屋之后，陈鑫忍不住感慨：“余警官也太好欺负了，感觉之前被那个渣欺负的够呛。师父你说，他会不会被PUA了啊？”
　　聂梓航给自己泡了杯茶，懒懒坐回沙发上：“谁知道呢。”
　　陈鑫：“师父，关于这一点你得和那渣男学学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找的这几个Omega，哪个不是把你当提款机使。何诚那样的渣都能找到余警官这么好的老婆，怎么你就不行。”
　　聂梓航：……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看你皮又痒了。”
　　陈鑫连忙给自己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又神神秘秘地凑到他面前来：“师父，你是1吧？”
　　聂梓航掀掀眼皮：“嗯哼？”
　　陈鑫：“余警官是0吧？他看起来就是个0啊。”
　　聂梓航：“……我不瞎，有屁放。”
　　陈鑫语出惊人：“你是1，他是0！你是O，他是A，你俩凑一对不正好？！”
　　然后，对着他一样样数落起来：“师父你看，你找个Omega，人家就跟着Alpha跑了，余警官找个Alpha，直接和Omega相互标记了。你俩要是在一起，根本没有这种问题啊！而且你俩型号也能对的上！余警官是渣A提款机，你是渣O提款机！”
　　“天作之合啊你们俩这是！你俩快别让别人祸祸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抱团取暖，不香吗！”
　　聂梓航一口水刚喝进去，差点喷出来。
　　抬腿直接把蠢徒弟从身边踹开，笑骂：“滚回去上你的班。活干不了几个，梦做的一点也不少。”
　　陈鑫不敢和他呛声，嘿嘿笑着收了东西往外走。
　　临关门还不忘嘱咐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父！天作之合！AO组合是王道啊师父！”
　　聂梓航捡起拖鞋，“啪”一声甩过去。
　　门这才给关上。
　　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聂梓航坐在刚才余景轩坐过的位置，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皂荚香味，笑得无奈。
　　“当我不想吗？蠢蛋……”
　　昨天梦里，已经身体力行地想过了好吗。
　　但那可是个Alpha……
　　哪有Alpha在下，Omega在上的啊。


第十四章 聂梓航黑眸一沉。
　　进入预发情期的第四天，聂梓航反应越来越大。
　　后颈时不时就有酸胀的感觉，脾气也开始见长。
　　下午五点，他和律师所的员工开会，气氛无比压抑，小崽子们一个个被训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不在所里，你们就给我懈怠是吧？客户催材料都催我头上来了，你们挺厉害啊。”
　　他说着，把自己飞信聊天界面直接分享到会议室里，一个挨一个地往下划。
　　密密麻麻的红点，全是催单信息。
　　“给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拖延的时候，老板是怎么给你们擦屁股的！看见了吗？”
　　屏幕里十几个人，谁都不敢搭话。
　　“何高，客户让你下个律师函，你是手不方便还是脑子不方便？半天就能搞定的事，你给客户拖了三天。今天晚上8点之前，我要看到正式纸质版、电子版、电子扫描版，三版，听见了吗？”
　　叫何高的小男生连连点头：“好好，保证完成任务，老大！”
　　“任璇，你也是，高老板要的材料清单，今晚八点之前发到客户群，艾特我。”
　　“好的好的，老大！”
　　一条条吩咐下去，整个会议都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所有人严阵以待，生怕自己被点到名。
　　就是这个时候，聂梓航分享的聊天对话里，突然被顶上来一条。
　　群名：Y先生诉讼受理群证据收集中。
　　里头显示是陈鑫刚刚发了一条消息，是个表情包。
　　其他人也是一愣，每个人的目光都出奇的一致，全都看向了他们屏幕的右下角。
　　就是陈鑫的小窗的位置。
　　娃娃脸的beta，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低着头。
　　虽然摄像头拍不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蠢徒弟正摆弄他的手机。
　　算了，应该是在和余景轩谈工作问题。
　　聂梓航淡淡收回目光，决定不再管。
　　没想到下一秒，小群里又顶上来一条。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
　　耳机里顿时传来不少人的吸气声。
　　聂梓航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点开了余景轩的案件工作群。
　　又是一连好几条消息蹦出来。
　　陈鑫：[哭唧唧.jpg]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了！有人催单不是很正常的嘛，这些甲方，规定的时间根本还没到，就一个个都来催！有大病！]
　　陈鑫：[师父还说是给我们擦屁股！他自己找人给飞信装了个外挂程序，所有私聊都是触发词自动回复的！他根本就没自己回过那些消息！擦个鬼的屁股啊！]
　　陈鑫：[他就是发情期快到了，心情不好，呜呜呜，可怜的我们，全都成了师父发泄的出气筒……]
　　他一条条地往外发，聂梓航静静地看着。
　　蠢徒弟吐槽过于专心，完全没察觉会议已经停了。
　　五分钟过去之后，终于迎来群里另一个人的回复。
　　鱼：[对不起，陈鑫，我这两天有点忙，证据还在找。聂先生催你了吗？]
　　鱼：[@聂是我还没有弄好，你不要骂他。]
　　鱼：[抱歉……我刚刚没有看清楚……是聂先生因为别的事情骂你吗@陈鑫]
　　陈鑫：[？？？]
　　陈鑫：[卧槽！]
　　鱼：[……？]
　　陈鑫：[对不起余警官，我发错群消息了！我以为是同事们一块聊天的小群呢！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我马上把消息刷上去！]
　　[如意定海神针.jpg]
　　这所有的群消息，一条不落地全都显示在了会议的投屏里。
　　有人已经憋不住，闭麦去捂嘴偷笑了。
　　聂梓航抬手，往陈鑫的头像上拍了两下。
　　那根长长的定海神针表情包下面立刻出现一排小字：“聂”拍了拍“陈鑫”，并叫了一声爸爸。
　　聂梓航挑眉。
　　哦豁？
　　他转头看向陈鑫的视频小窗口，果然看见蠢徒弟一脸震惊地抬头。
　　这一抬头，正好看见会议屏幕上，他发的那个定海神针，顿时从震惊直接变成了惊恐。
　　“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我给您跪下了！”
　　聂梓航冷笑：“免了，逐出师门吧。等着你天天气我，让我短命？”
　　陈鑫嘤嘤嘤直哭：“师父，我这么聪明可爱又伶俐的徒弟，逐走了，就再也找不见了，呜呜呜。徒儿还没有好好孝敬您，也没有好好地报答您，您怎么能这么早就……”
　　聂梓航直接给他点了静音：“再哭丧，我现在就给你踢出去。”
　　陈鑫说不了话，夸张地直抹眼睛。
　　抹了一会儿，突然一愣，开始使劲儿朝他比手势。
　　见他一点不为所动，干脆打开了手持弹幕软件。
　　然后，手机屏上就缓缓跳出来一排字：师父，手机！快看你的手机！
　　聂梓航低头，才发现是余景轩给他发了私聊。
　　[你是不是又欺负陈鑫了？别老骂他，他做事挺稳重的。]
　　[自己一个人在家是会心情不太好，我晚上煮绿豆莲子粥，疏肝解郁的，正好给你送过去。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聂梓航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嘴巴张成“O”型的表情里，关了手机投屏。
　　“行了，今天会议就到这，该干活的都回去干活，8点之前没交东西，等着这个月罚奖金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应，直接退了会议。
　　手机上，私聊的对话框里，陈鑫激动地一连发来好几条：
　　[天作之合啊师父！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父！]
　　[给你送粥哎，活了这么多年，你有过这待遇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这个师母！]
　　聂梓航没理他，切到了和余景轩的对话框。
　　对面见他没回复，也没再发其他消息。
　　[我还能点餐？]
　　对面过了一小会才发来回复：[可以点想吃的菜或者肉，不可以点精确的菜名。]
　　语气和他本人一样一本正经。
　　聂梓航都能想象到Alpha打字时候的认真模样。
　　[余警官自己做什么吃，就给我带点过来吧。孤家寡O，有口饭吃就行。你要是不介意，直接来我家也行，咱俩一块做。都凑一块了，还各自在家吃饭，怪有病的。]
　　[好，聂先生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又没真发情。晚上吃什么菜？我去楼下菜场买。]
　　[还是一荤一素吧，买点虾子，做起来快。素菜你看着买就好，我都会做。]
　　[感谢余警官，我有口福了。放心吧，等你下班过来肯定都切好洗好，连葱姜蒜都给你准备好。]
　　[好。]
　　聂梓航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余景轩就要下班了。时间紧张，他直接换了衣服出门。
　　因为是临近发情期，他给自己后颈贴了个阻隔贴。
　　一路晃晃悠悠地去了菜场。
　　快到饭点，菜场正是热闹的时候，他先去调料区买了点常用调料，然后又去直接拿了一套已经搭配好的葱姜蒜。
　　等把基础用料都备齐了，才去挑菜和肉。
　　最后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出了菜场。
　　刚一出门，看见前面小区门口，一片混乱。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从人群里传出来，接着，便闻见了浓度极高的Omega求偶信息素。
　　有Omega发情了。
　　更要命的是，Omega信息素才飘出来没多久，好几股不同的Alpha信息素也跟着逸散开来。
　　“快报警！Alpha们打起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用扬声器播报：“警告！警告！有Omega发情，已经引起混乱，请附近所有Alpha和Omega，立刻撤离！请附近所有Alpha和Omega，立刻撤离！”
　　聂梓航自己就是Omega，还是个即将进入发情期的Omega，自觉往旁边撤离。
　　余光瞥见一辆电动车，竟然迎着人群冲了进去。
　　“让一让，警察！”
　　“我是H市信息素监察警员，编号39520！所有Alpha、Omega立刻撤离！”
　　“无关人等不要看热闹，请立刻让出警方通道，谢谢配合！”
　　熟悉的声音，一句句地下达命令。
　　慌乱的人群立刻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大家自发地护送受干扰较少的Alpha和Omega们离开，同时给电动车让出一条宽宽的走道。
　　于是，聂梓航就看见了人群里，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余景轩。
　　一身警服的男人，在电动车停下之后，迅速跳下来。他单手抻住已经覆在Omega身上准备上下其手的那个Alpha，膝盖往那人腿上一顶，直接把人擒拿在地。
　　接着，从兜里掏出抑制剂，在Alpha和Omega的腺体上分别喷过几下，熟练地给那个Alpha拷上了手铐。
　　明明身形看起来那么清瘦，动作却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收拾完一个，其他Alpha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余景轩Alpha的身份，以为也是过来抢配偶的，也立刻都围了上去。
　　三打一。
　　聂梓航眉头不自觉皱起。
　　在求偶期的Alpha，受信息素的影响，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所有的攻击都是依靠本能。
　　余景轩意识清醒，顾及着不能伤到这些人，渐渐有些落了下风。
　　就稍稍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余景轩正和其中一个Alpha纠缠的时候，不小心被另一个Alpha一拳打在了腹部。
　　聂梓航黑眸一沉。
　　转身把买好的东西挂到路边修剪整齐的树杈上，大踏步挤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聂哥：啧，恶心的Alpha们又为了抢伴侣大打出手了（不屑）
　　看见鱼鱼受伤之后。
　　聂哥：我来了（撸袖子）


第十五章 可，可我不是1……聂先生！
　　聂梓航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余景轩明显一怔。
　　原本已经治服了其中一个Alpha，但见到聂梓航的那一刻，手上松了力道，立刻被挣脱了。
　　聂梓航从环卫工手里抢来一把扫帚，对着那个准备袭击余景轩的Alpha就拍了过去，一杆子就给他干到了地上。
　　眨眼间，就把Alpha两只胳膊都剪到背后，膝盖狠狠压在了他的后脖颈。
　　Alpha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还想继续挣扎。聂梓航掏出钥匙，慢条斯理地打开钥匙扣里的小刀，抵在他的腺体上。
　　“老实点，我不是警察，可不会顾虑你们会不会受伤。反正场面这么混乱，我一个快发情的Omega，就算给你腺体摘了，也不算犯法。”
　　来自腺体的威胁，让Alpha立刻老实了不少。
　　聂梓航啧了一声，朝余景轩挑挑眉稍：“看见没，打蛇打七寸。余警官，见着哥哥是不是很惊喜啊？”
　　余景轩连忙上前，把地上的Alpha制住，咔嚓一声拷起来，而后把聂梓航拽到了自己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
　　聂梓航把玩着手里的扫帚，笑起来痞痞的：“来帮忙啊。你们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出警？”
　　余景轩手上拿着抑制喷雾，一脸凝重：“我刚好下班路过。聂先生，身为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你应该立刻远离现场。去那边找保安，让他们送你回去，我帮你挡着。”
　　不怪他语气严肃。这种时候，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完全就是个炸。弹一样。
　　失去理智的Alpha才不会管你OO恋还是OB恋，他们只想倾尽所有力气，把Omega压制住，然后标记他们。
　　聂梓航无论如何也不该过来。
　　而且，他的手铐已经用完了。
　　聂梓航看着自己面前清瘦的男人，明明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上一点点，手上连个武器都没有，却牢牢地把自己护在身后，寸步不让。
　　他们站的位置，就在刚刚发情的Omega旁边，可以说是暴风口。
　　在外人看来，就是余景轩一个Alpha占据了两个Omega。这几乎是戳到了其他两个Alpha的痛点。
　　凭什么他一个雄性，可以拥有两个雌性？
　　这是任何一种雄性生物都不能容忍的。
　　为了争夺配偶，他们可以争到你死我活。
　　于是，铺天盖地的压制信息素，直直地朝余景轩砸过来。
　　聂梓航看见，他身型依然像松柏一样的挺直，但额角已经淌下汗来。
　　在两道浓烈信息素的压制下，余景轩身型晃了两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即便是这样，余景轩顾及着身旁的两个Omega，也半点没用压制信息素和他们硬刚。
　　聂梓航暴躁地把他拉到自己后头，三两下把扫帚拆了，只留下一根铁棍，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不就是想要Omega么，我倒要看看，人给他们送到嘴边，他们吃不吃的下。”
　　“聂梓航，你回来！”
　　非常焦急的叫声。
　　等到聂梓航提着棍子，在Alpha强行压制和极度求偶的信息素里，依然把Alpha给抡趴下之后……
　　聂梓航：“怎么了？”
　　余景轩：“……没事了……”
　　警车呼啸而至，四五个Alpha的警官，带着信息素隔离口罩一同进了人群。
　　看见余景轩在，笑着过来：“才在警局说完再见，没想到，转头不到半小时就又见了。这么大的场面都控制住了，可以啊景轩，没受伤吧？”
　　余景轩摇摇头：“没有受伤，不是我一个人控制住的，我的朋友帮了很大忙。”
　　那警员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朝聂梓航看过来。见他后颈还贴着抑制贴，面上一怔：“Omega？”
　　“嗯，聂先生是很厉害的Omega。”
　　他们聊着，聂梓航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见那句“很厉害”，受用地弯弯眉角。
　　看着看着，又不由得蹙起了眉。
　　虽然余景轩皮肤本就偏白，但这会看起来实在有些白的过分。脸上连点血色都没有，手还时不时蹭着腹部。
　　仔细一看，Alpha两条腿都在微微地发颤。
　　当即上前去拉他的胳膊，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余警官，我腺体不舒服……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想回家。”
　　他个头只比余景轩高出一点点，做出这种“依人”的姿势，倒也不显得突兀。尤其他还是个Omega，刚经历过Alpha信息素的压制风暴，其他警员立刻信了，连忙朝他们摆手：“小余你赶紧送朋友回去吧，这边味道太冲了，Omega可受不住。”
　　余景轩知道聂梓航处于预发情状态，以为他真的难受，连忙和同事们道别，扶他回去。
　　两人从树杈上拎了东西，一路去往聂梓航的小区。
　　一边走着，Alpha板着脸，一刻不停地唠叨。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马上就要进入发情期了，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那么多Alpha，都在释放求偶信息素，如果被勾起发情期怎么办。如果我不能及时救你怎么办？”
　　“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聂梓航耳朵听着，心里忍笑。
　　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站都要站不住了，还在这儿“教育”他。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聂梓航在余景轩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眼看Alpha唇角都已经发白了，还想着给他去倒水，聂梓航反手一拉，把人按在了沙发里。
　　突然位置倒转，Alpha还有些茫然。乌黑的眸子愣愣地望着他，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聂梓航无奈：“自己脸都发白了，还来照顾我呢？哪疼？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说完，指尖轻轻地，触在Alpha刚才被人打到的位置。
　　果然，听见一声浅浅的闷哼。
　　他叹口气，从沙发底下抽出药箱：“衣服掀起来，我给你涂点药。”
　　余景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先捂住了衣领。
　　白皙的脖颈，有一大半都被衣领遮住，但还是能窥见里面立刻漫起来的浅红。
　　“聂先生，我……我是个Alpha，你……”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好确切的措辞，倒是发白的脸上终于晕出一点血色。
　　聂梓航拿了药油出来，宽大的手掌，按在他衣服下摆：“Alpha怎么了，AO授受不亲啊？放心吧，虽然我是Omega，但我是个1，没那么多讲究。”
　　本来是想安慰安慰他，没想到……才刚说完，带着薄茧的手掌，就按在他的手背。
　　低头的瞬间，先看见的，是一双惊慌失措的眸。
　　下一秒，听见Alpha慌乱的声音，说：“可，可我不是1，聂先生！”


第十六章 我的腺体，好疼啊QAQ
　　聂梓航手上动作一顿，而后额头抵上他的肩膀，低低地笑出来。
　　“你笑什么？”Alpha推他。
　　聂梓航单手撑在他耳侧，逗他：“涂个药而已，上不用露点，下也没剥你裤子，你怕什么呢，嗯？余小轩。”
　　Alpha脸上泛起更深的红，连两只耳朵都翻着漂亮的粉色。
　　灯光映照下，甚至能看见半透明的耳廓上，分布的毛细血管。
　　不能再逗了，再逗人该跑了。
　　聂梓航从余景轩身上起来，把药油放到他怀里，朝着旁边的房间努努嘴：“去客房自己涂，我去洗菜切菜。”
　　重获自由的Alpha，立刻站起来，和小兔子似的窜进了房里。
　　然后，咔哒一声落了锁。
　　聂梓航看着紧闭的房门，笑着朝里头喊：“余警官，记得别坐沙发，正对着沙发的地方有监控哦。”
　　果然，听见Alpha在里面慌乱的脚步声。
　　聂梓航恶作剧结束，好心情地去厨房洗菜。
　　先是把青菜都洗干净，然后取了根牙签，搬了个小板凳，开始对着盆里的大虾挑虾线。
　　才弄到第三个，余景轩已经从客房里出来了。
　　Alpha脱了外面的警服，只穿着米白色的T恤，耳朵上依旧红红的。
　　默不作声地过来，又默不作声地在他对面坐下。手指往水里搅了搅，捞出一只蹦跳的虾子来。
　　牙签穿过虾子的第三节 壳子，一捅就把整条虾线给拎出来了。看得出是非常熟练了。
　　聂梓航身子微微前倾，朝他闻了闻。
　　他没打算瞒着，所以动作也不隐秘。
　　余景轩手上一松，虾子啪嗒一声掉回了水里。
　　“聂先生，你在做什么？”
　　聂梓航目光扫过他微微泛红的后颈，又狐疑地看向他的腹部：“你是不是没涂药油？身上连点药味都没有。”
　　Alpha抿抿嘴唇，心虚地垂了脑袋，说：“我想回去再涂……”
　　聂梓航起身净了手，回头见余景轩还在捞盆里的虾，一句话都没说，就握上了他痩削的手腕。
　　虾子在Alpha惊诧的眼神里掉落，聂梓航抻了毛巾裹上他沾湿的双手。
　　他就站在余景轩的身后，Alpha后颈泛红的腺体就落在眼前，甚至能看清楚上面细软的绒毛。
　　但即便是两人离的这么近，聂梓航也没能闻见一点点兰花味的信息素。应该是知道他在预发情期，特意把信息素收了起来。只能说，余景轩的自我控制力，实在厉害。
　　“先涂药，做饭不着急。”
　　他低声说。
　　然后，轻轻往上一拽，就把Alpha从小板凳上拉了起来。
　　一路把人牵到客房，果然看见药油就在床头放着，但床单没有半点被用过的痕迹。
　　聂梓航站在床边努努嘴：“躺下。”
　　完全命令的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余景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之后，乖乖坐了上去。
　　聂梓航拿了床头的药瓶，三两下打开，把药倒到手上。
　　回身，见Alpha还维持着笔直的坐姿，乌黑的眸子，慌乱地朝他看来。
　　“聂先生……”余景轩小声地叫他。
　　“嗯哼？”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说着，手指讨好地揪上他的衣角。
　　微微发软的声音，怕是连Alpha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撒娇。
　　聂梓航心里好笑，面上是丝毫不为所动的严肃：“晚了。自己躺，还是我给你抱上去，二选一。”
　　话音落下，揪在衣摆的手先是一僵，然后缓缓落下。
　　然后，在他严肃的目光里，乖乖地自己躺到床上，之后，又乖乖地把衣摆撩到了胸口。
　　男人的皮肤很白，在肋骨的位置，显出一大片的青紫。
　　聂梓航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掌心触在Alpha受伤的位置，轻轻地按了按：“里面疼吗？”
　　余景轩摇摇头：“不疼，我当时避开了主要力道。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
　　聂梓航低低地“嗯”了一声，搓热了双手，开始给他推药油。
　　辛辣的薄荷味儿，立刻在空气中缓缓地逸散开来。
　　为了把伤口的淤血推开，聂梓航用的力道不轻。但身下的人始终咬着嘴唇，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大概推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把青紫的伤处推得没刚开始那么触目惊心，这才收手，帮他把衣服又遮了回去。
　　“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喊疼。余小轩，我说你什么好。要是我没察觉，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忍着做饭吃饭，一直忍到回家呗？”
　　他说着，指尖无奈地点点余景轩的脑袋。
　　想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却发现……
　　刚才推药油时那么大的力道，都没吭一声的Alpha，只被他手指轻飘飘地戳了几下，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
　　他心下一惊。
　　连忙弯下身子，问他：“怎么了，余小轩？还有哪疼？”
　　这一回……他闻见了。
　　浅浅淡淡的兰花味道，一缕缕地从Alpha的后颈，飘了出来。
　　不只闻到了味道，还闻到了这味道里的信息。
　　不同于之前的清冷幽香，这一次，Alpha的信息素里，带上了涩涩的绵软。
　　翻译成语言来描述的话，大概就是：
　　“疼……”
　　“我的腺体，好疼啊……”
　　聂梓航一愣：“你腺体疼？为什么会腺体疼？”
　　说完才恍然意识到，应该是刚才和那几个Alpha搏斗的时候，余景轩被他们的信息素压制到，造成了腺体和精神的双重攻击。
　　他刚刚就觉得奇怪了，明明只是皮外伤，余景轩的脸色却白的完全没了血色，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原来他受伤的是腺体。
　　“很难受吗？我带你去医院？”
　　聂梓航轻声问。
　　余景轩闭了闭眼，说：“不用，我自己缓一会就好了。”
　　虽然说自己缓一下就好，但聂梓航刚才那不小心的一戳，明显是把他弄疼了。
　　Alpha涩涩的信息素，根本控制不住，一刻不停地往外冒。
　　明明此刻余景轩眼睛闭着，一句话也没说，面上也没什么特别痛苦的表情，但聂梓航闻着周围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却觉得Alpha可怜的要哭了。
　　他试着控制腺体，释放出少量安抚信息素，把身下的Alpha包裹起来。
　　余景轩原本还在咬牙和后颈的疼痛对抗，鼻尖忽然飘来一缕海盐味。
　　这味道浅浅的，暖洋洋的，把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一直发疼的腺体和紧绷的精神，在这股“海浪”气息的冲刷下，一点点地平缓下来。
　　他缓缓地睁了眼，目光刚刚聚焦的瞬间，正正对上聂梓航幽深似海的瞳。
　　下一刻，独属于Omega的气息骤然靠近。
　　男人单臂环在他的背上，把他拉进了了“海洋”温暖的怀抱。
　　“早知道安抚信息素能缓解，我早就给你了。余小轩，你又不是个纯1，一天天的逞什么强呢，嗯？疼就说疼，不舒服就说不舒服，知道了吗？”
　　聂梓航抱着余景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肚子伤成那样，被那几个疯子一样的Alpha压制的都要精神崩溃了，刚才还若无其事地和同事讲话？回来之后，还在给他剔虾线？
　　“再这样，我就打你屁股。”
　　怀里的Alpha动了动，像是想要挣扎着起来。
　　被聂梓航往腰间一揽，又乖乖地趴了回去。
　　Alpha闷闷的声音，从肩上传来：“可我是个Alpha。”
　　聂梓航不解：“嗯？Alpha怎么了？”
　　“Alpha，不能在Omega面前被其他Alpha压垮，这是本能……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不在你面前逞强，聂先生……”
　　余景轩一句句认真地向他解释。
　　虽然后颈溢出的信息素，表达的，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于是，聂梓航一边听着Alpha嘴上说着：我不能在你面前认怂……
　　一边闻着信息素里绵绵软软的：好舒服，再多抱抱我好不好……
　　他只觉得：草，草草草，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可爱的Alpha！
　　信息素偷偷溜出来和他喊疼，好可爱！
　　和他撒娇要抱抱，也好可爱！
　　口不对心，最可爱！
　　救命，他真的！好他妈可爱！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贴贴


第十七章 乖
　　余景轩趴在聂梓航肩上缓了一会，就自己起来了。
　　因为安抚信息素的原因，Alpha脸上已经重新回了血，不像刚才似的泛着病态的白。
　　后颈的信息素也控制住了，现在已经闻不见一点兰花味了。
　　聂梓航知道小警官脸皮薄，这回没再逗他，而是拍拍他的背，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等吃饭来叫你。”
　　余景轩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闻言，鸦羽一样的睫毛颤了几下，小声地道歉：“对不起，聂先生，在你的预发情期，还这样折腾你……”
　　聂梓航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不就是个预发情，又不是正式发情，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上回去你家，不都是你主厨的么？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个礼尚往来。抱什么歉呢，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了。”
　　说完，还是没忍住，往Alpha耸拉的脑袋上搓了一把。
　　“行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聂梓航回到厨房，对着一大盆虾有一点犯愁。
　　他其实自己偶尔也会开个火，炒青菜不在话下。但摆弄虾子这种复杂的菜，就有一点为难他了。
　　幸好余景轩只休息了一小会，就又回了厨房。
　　Alpha原本因为刚才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对着一盆虾不知所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聂先生。”
　　他说着，走到聂梓航身侧，把那盆虾端回手里。
　　聂梓航一个闪身，连个盆边都没让他碰着。
　　然后，朝着角落里的小马札扬扬下颌：“你来什么来？去那边好好坐着，要干什么你说，我来搞。”
　　余景轩动作顿了顿，知道聂梓航是关心他，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上了小马扎。
　　“你先把虾再洗一遍。”
　　“刚才洗过了，我又不傻。”
　　余景轩弯弯眉眼：“好好，那聂先生用油把虾揉一揉。”
　　“这样？”
　　“嗯，对的。”
　　“然后呢？是不是得切葱姜蒜？”
　　“嗯，先切姜，哎，不用切丝，聂先生！唔，这个先留着吧，一会儿炒才用。切成大片，放锅里。”
　　……
　　俩人一个口头指挥，一个照做，有那么一点点鸡飞狗跳，但也把这道菜给做出来了。
　　之后聂梓航又炒了道小青菜。中途还去了趟余景轩家，取了莲子粥回来。
　　等到晚上八点，终于把两道家常菜都摆上了餐桌。
　　一荤一素，加上香喷喷的粥，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聂梓航剥了虾，沾好油醋汁，放到余景轩的碟子里：“感谢余大厨传授，尝尝我这虾煮的怎么样。”
　　余景轩夹了一整颗嚼进嘴里，鼓着腮帮吃完，认真点头：“好吃的。聂先生做饭很好。”
　　其实就是白水煮虾，把虾煮熟就完事，就这还好几次弄错步骤。
　　真正用来调味的油醋，都是余景轩亲自操刀弄的。
　　这样都能被夸……？
　　聂梓航：“余小轩，我怀疑你在嘲讽我。”
　　余景轩连忙摇头：“没有。聂先生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之前有一次，我生病不太舒服，只是让何诚帮忙开个火而已，他险些把厨房给炸了，最后饭还是我来做的。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让他进厨房了。虽然这么讲有一点冒犯，但我觉得像你们这一类……嗯，一般都不太能做饭……”
　　聂梓航夹菜的筷子一顿。
　　他不满地敲敲桌子：“余小轩，你拿我和何诚那种渣滓比？我生气了昂。我最近预发情期，陈鑫都说我脾气爆。”
　　余景轩吓得把饭碗都放下了，急急地和他解释：“不是，聂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我是真心实意夸你的……”
　　眼看把Alpha吓得饭都要吃不下了，聂梓航噗嗤一声笑了。
　　然后，撸起袖子又剥了好几个虾子，给他放碗里。
　　“傻乎乎，我还能真生你气？来，吃哥给你剥的虾。怎么和兔子似的，胆子这么小。别再给你吓的消化不良了，听说兔子一受惊吓就消化不良，还蹿x……”
　　余景轩嚼着虾肉的嘴巴突然定住……
　　“聂先生！”
　　“我们还在吃饭！”
　　他刚吃到一半，漂亮的唇珠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油醋的汁水。
　　聂梓航忍俊不禁：“好好，我不说了，你吃你吃。”
　　……
　　吃完饭，聂梓航直接把东西都扔进洗碗机。
　　余景轩穿好衣服、换好鞋子，站在门口和他道别：“谢谢聂先生招待，下次来我家里，给你炖鱼吃。”
　　聂梓航弯弯唇角：“行啊。下周吧，估计再有一周，我这发情期就结束了。”
　　余景轩转身去开门。
　　聂梓航就一直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
　　等到快要出了院子的时候，余景轩回头朝他摆手：“聂先生回去吧，降温了，外面凉。”
　　聂梓航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忽然叫他：“余景轩。”
　　Alpha面露疑惑。
　　聂梓航上前，给他理理并不凌乱的衣领：“余小轩，没有谁天生就适合什么，只有愿不愿意干什么。这社会上，多少电子、化工方面的研究和岗位，都是Alpha在干。那些直A，那么精细的活都能干，不可能厨房的事干不了。只有他们想不想，明白吗？”
　　余景轩耳朵里听着，鼻尖有一点泛酸。
　　“恋人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应该是我不舒服了，你来看看我，你生病了，我就去照顾你。哪有伴侣生病了，还让他继续做饭的？我就算不会做饭，也能出去打包个菜回来吧，至于去折腾病人？”
　　“余小轩，对自己好一点，嗯？对你不好的，就打发走。你这么聪明，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肯定分的清楚。”
　　聂梓航自顾自地说着，面前的Alpha像是定住一样，一直低垂着眸子，静静地望着脚尖。
　　“抱歉，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Alpha摇摇头。
　　忽然上前一步，抱到了他的腰上。
　　“聂先生，今天很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摆平那几个Alpha。今天的饭，也做的很好吃。”
　　“还有，你的信息素很好闻……不是那个好闻的意思，是字面上的，很好闻……”
　　聂梓航忍了忍，最终还是回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轻轻地，把手放在Alpha的头顶，揉了揉。
　　“乖，我知道。你的信息素，当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第十八章 余小轩，你很让人担心，知道吗？
　　晚上，余景轩洗过澡之后，坐到床边。
　　腹部的药油已经冲干净，几乎闻不到什么味道。但男人手上的温度，好像还停留在上面，温温热热的。
　　他又拿了药油，抹在受伤的位置，薄薄的茧子搓得皮肤都泛起红来。
　　一点也不舒服。
　　手机里传来陆飞飞发来的消息：
　　[鱼鱼宝贝！我听橙子说，要给你介绍个Alpha，是他战友，怎么样啦？]
　　[哦哦，刚才橙子和我说了，还在出任务，还得再几天才能回来啊。我听橙子说，那个Alpha长得很帅呢！而且还是部队里的，听起来好像很棒的亚子！我们鱼鱼有福了！让何诚那种傻叉滚出我们的世界吧！]
　　说到Alpha，余景轩觉得自己后颈的腺体又开始疼了。
　　一下午，被三个Alpha一起压着打，他从腺体一直痛到了脑神经。
　　幸好有聂先生的安抚信息素，不然今晚可能要靠止疼药度过了。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闻到Omega的安抚信息素。
　　确切说，是他第一次闻到安抚信息素。
　　那个时候，真的好舒服……
　　全身都像是沐浴在棉花糖里一样。
　　余景轩觉得，他好像有一点点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AO才是绝配了。他一个Alpha里的零都能被聂先生的信息素吸引，直到现在都还一直想着，那些性取向正常的AO之间，牵绊得多深啊……
　　他抱着手机钻进被窝，和好友闲聊：[飞飞，你为什么喜欢Alpha？]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Alpha超强的雄性荷尔蒙啊！他们结实的肌肉！他们倒三角的身材！我都喜欢死了！]
　　[难道你不是吗？]
　　余景轩看着那一句“难道你不是吗”，有一瞬的恍惚。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Alpha不一样。
　　别的Alpha都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见到小O也都会保护欲爆棚，互相之间还会攀比。
　　只有他，对Omega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对小Alpha们之间的攀比觉得厌恶。
　　直到初中的某天晚上……那是他第一次开窍。
　　梦里，他被一个男人压着狠狠地摆弄。
　　醒后，他自己偷偷上网，查了一整个通宵，才弄清楚……原来他的取向，和一般的Alpha不一样。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个AA恋，因为也只有Alpha能和他这样的取向相配。
　　可今天闻到的聂先生的信息素，却让他心里隐隐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他想了想，在对话框里打字：[飞飞，你试过Omega的信息素吗？]
　　[啊？我为什么要试Omega的信息素？]
　　[鱼鱼，这个问题……你好像上次就问过我了吧？]
　　[！！！你该不会是被何诚刺激到，突然要改取向了吧？别啊！你别冲动啊！你上回不是还说，不喜欢在上面吗！你都忘了吗！]
　　余景轩：……
　　鱼：[呃……我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Alpha不好……]
　　鱼：[你觉得Alpha哪里吸引你啊……]
　　飞飞：[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是失忆了吗！]
　　飞飞：[截图.JPG]
　　鱼：[可我不觉得这些吸引我……而且，这些我自己都有。]
　　飞飞：[……]
　　飞飞：[宝贝，喝酒吗？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余景轩：……
　　然后，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来自陆飞飞的视频对话。
　　余景轩想也没想，直接按了挂断。
　　鱼：[我要睡了。]
　　飞飞：[哎，你别自己一个人难过啊……我远程陪你喝酒……]
　　余景轩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世界终于清净了。
　　黑夜中，清秀的Alpha缓缓起身，掀了被子望向窗外。
　　空中是一个月才出现一回的金星伴月，遥遥地挂在不远处静谧的别墅区。
　　不知道这个时间，聂先生睡了没有。
　　Omega激烈的发情期，他会怎么过？
　　预发情期的第六天，聂梓航已经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连陈鑫这个Beta都被勒令，一步也不许进他的家门。
　　他怕自己禽兽起来，连蠢徒弟都不会放过。
　　后颈的腺体，几乎完全抑制不住，已经开始一缕缕地往外冒求偶信息素。
　　男人坐在沙发上，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眸子漆黑如墨。
　　之前也一个人度过不少回发情期，但聂梓航从来没有像今天似的，这么渴望过一个人。
　　想听他的声音，想闻他的信息素……
　　就像上回在客房的时候那样，依赖地抱着自己，和自己撒娇，求自己抱他。
　　他胸口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握着水杯的手，攥出条条青筋。
　　该死……
　　为什么抱着他的时候，当初没再用力一点？
　　为什么没在涂药的时候，手再往上一点，或者……再往下一点……
　　最最该死的……
　　那是个Alpha。
　　一个他动不得，也绝对不会给他碰的Alpha。
　　这就是AO的自然引力吗？
　　才见过几回面，两人都不算很熟，就被吸引成了这副完全无法自控的模样。
　　聂梓航咬着牙划开手机，点开了聊天软件。
　　他不给余景轩发消息……
　　他就看看，不说话。
　　聂梓航先自欺欺人地点开他们的案子工作群，果然看见他们最新的聊天。
　　鱼：[@陈鑫陈律师，我把最新搜集到的证据提交给您了，麻烦帮我审核一下，谢谢。]
　　陈鑫：[@鱼 收到！余警官私聊发我的呀，下次可以直接发到群聊里，我师父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帮我们过资料。]
　　陈鑫：[余警官，这个证据完全可以的！我敢保证，这些东西一旦提交给相关部门，完全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陈鑫：[@鱼 余警官，我大概一个星期后，就把所有证据的电子档和纸质档都整理好，给您过目！收到请回复！]
　　时间显示，是今天上午的十点钟。
　　陈鑫一共艾特了余景轩两次，但Alpha始终没有回复。
　　聂梓航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在这之前，但凡这个小群里艾特的消息，余景轩基本都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回复。
　　哪怕是正在忙，也会抽时间回一个收到。
　　聂梓航看着余景轩那条漂亮的小鱼头像，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打开和余景轩的私聊对话框，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余警官，在忙吗？我例行查看工作群，没看见你回复，不忙了记得在群里回复一声。]
　　消息又是石沉大海。
　　聂梓航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回复，又打了个语音电话，无人接听。
　　他从材料里翻出来余景轩的个人电话号码打过去，显示已关机。
　　这下聂梓航坐不住了。
　　Alpha每天独来独往，自己住在五十来平的小公寓里头，出点什么事可能都没人知道。
　　从余景轩在群里发消息，一直到现在，晚上十点了，Alpha已经消失了十二个小时。
　　尤其，前两天这只Alpha还因为腺体疼，在他面前疼哭了。
　　聂梓航顾不上自己已经濒临爆发的发情期，往后颈喷了几下抑制喷雾，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他想着，先去余景轩的小公寓看一遍。公寓如果没有，就去他工作的派出所看看。
　　反正知道Alpha家里和工作的地方，总不愁找不到半点消息。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才出自己的小区，竟然就看见了大门口不远处，路灯下坐着一个人。
　　Alpha穿着居家服，即使坐在马路边的花池上，也依旧脊背挺得笔直。
　　此时，正一手攥着一把羊肉串，一手攥着一瓶啤酒，仰头喝着。
　　暖黄的灯光下，还能看见那人唇边不小心溢出的酒液，顺着漂亮的脖颈一路往下，流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正是已经失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余景轩。
　　“余小轩？”
　　聂梓航无奈地朝人走去。
　　Alpha听见声音，脊背一僵。捏着酒瓶的手指一用力，发出金属清脆的撞击声。
　　聂梓航见他不说话，径直走到这人面前，单膝蹲下。
　　“余小轩，你十二个小时没回消息，手机还关机，很让人担心，知道吗？”
　　Alpha眸子一直低垂着。从聂梓航的角度，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下，落在眼睑的一片剪影，还有微尖的下颌。
　　“余小轩？”聂梓航又试探地叫了一声，而后拉过他泛着凉意的手。
　　已经喝完的啤酒瓶，“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空荡的街道上，带着久久的回响。
　　聂梓航握着男人的手背上，忽然落下一滴温热的水滴。
　　他面上一怔，指尖探到这人下颌，缓缓向上抬起。
　　路灯下，看见面容清秀的Alpha，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乌黑的眸子里，一滴眼泪将落未落，眼尾泛着委委屈屈的红。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哭惹QAQ
　　老婆哪里不开心，我给老婆原地表演一只白白胖胖的qu！（开始扭动
　　老婆，我好不好笑！（被打飞


第十九章 是我不够香吗……
　　Alpha大概是觉得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一点难为情，眼睛迟钝地眨了几下，便偏转了目光。
　　“怎么了，余小轩？哪个欺负我们余大警官了？”
　　聂梓航温声问。
　　Alpha没说话，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肉串，缓缓地嚼起来。
　　如果不是余景轩又落下来的一颗泪珠，聂梓航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这里吃夜宵。
　　他抬手，轻轻抚在Alpha沾湿的脸颊：“余小轩，出什么事了，嗯？和哥说说？”
　　余景轩递给他几串肉串，又开了两瓶啤酒，递到他手上，开口声音沙哑：“聂先生，要不要陪我喝一点？”
　　聂梓航无奈：“陪你喝可以，外面有点冷。我一个发情期的Omega，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余警官心疼心疼我，咱们回家喝？”
　　喝醉的余景轩，各方面反应都有一点迟钝。反应了好一会，才认真点头，说：“好。”
　　聂梓航拎着刚开封的啤酒，和余景轩并排往小公寓走。
　　不过五分钟的距离，到门口时，Alpha已经把手里的那罐啤酒也喝完了。
　　两人站在房门口，聂梓航喝着啤酒等他，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余景轩有什么动作，转头一看，才发现Alpha一罐啤酒下肚，眼神都有一点散了。
　　无奈哄他：“余警官，你的钥匙呢？门得打开咱们才能进去吧？”
　　余景轩手上都拿着东西，不好掏钥匙，就朝自己裤兜指指。
　　然后，又不动了。
　　聂梓航认命地往他裤兜里掏。
　　开门，余景轩的小公寓，依旧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阳台上依然晾晒着新洗的衣服，Alpha兰花香味的信息素迎面扑来，混杂着皂荚的清香味。
　　聂梓航呼吸一顿，暗叫不好。
　　他怎么跟着余景轩回家了，这满屋子的信息素，简直是他发情的催化剂。
　　之前被抑制喷雾强行压下的那股暴躁，感觉又回来了。
　　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转头看向已经醉到几乎没有自理能力的Alpha。
　　聂梓航，你不能这么禽兽。
　　“余小轩，你怎么样？难受吗，想不想吐？”他问。
　　Alpha眨眨眼，认真地思考之后，很诚实地说：“想。”
　　聂梓航：“那我扶你去洗手间？”
　　余景轩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聂先生。”
　　“嗯，说。”
　　“吐……是个形容词。我，恶心吐了……”
　　聂梓航：……
　　行吧……就是不想吐的意思呗？
　　跟醉鬼没什么好较真的，他拉着人的胳膊哄：“那你去洗个澡？十点多了，洗完澡也差不多该睡了。”
　　拉不动……
　　无奈回身：“余小轩。你知道今天是哥预发情第六天吗？哥今天就是十二点的辛德瑞拉，十二点一过就得走，知道吗？”
　　Alpha脑袋又垂了下去：“哦。”
　　聂梓航捏捏他脸蛋：“那你乖一点，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手上的触感都比之前软了。
　　正想着，手腕握上一只秀气的手。
　　薄薄的茧子蹭在腕部的皮肤，痒痒的。
　　“聂先生，你的Omega伴侣有没有嫌过你？有没有觉得，你不够好？”余景轩轻声问他。
　　问完之后，又开始自顾自地回答：“肯定有的，不然不会出轨别的Alpha。”
　　聂梓航：……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余小轩，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和你计较。”
　　下一刻，却听见Alpha又轻又小的声音，说：“他很嫌弃我……”
　　聂梓航条件反射地便想问：谁嫌弃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能让余景轩三更半夜出去买醉，坐在马路上哭的，也只有何诚那个渣A了。
　　果然，接下来就听见Alpha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收集案子的证据……后来，朋友帮我远程控制了他的手机。所以，陈鑫要的证据我都找到了……”
　　聂梓航把人扶到沙发坐下，半蹲到他面前安抚：“嗯，我看见了。他蹦跶不了几天了，等证据都提上去，马上他就又得进看守所。后边有得年头吃牢饭。”
　　醉酒的Alpha，终于舍得抬起头来。
　　漂亮的眸子里，已经又蓄起了水汽。轻轻一眨，就滚出一滴水珠。
　　“我还看见了别的，很多，特别恶心的东西……”
　　聂梓航抽了纸巾，擦在他眼角：“看见什么了？”
　　“他和朋友聊天，说……他根本就不喜欢Alpha。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只是因为Alpha干起来，有成就感。”
　　“他说，还是Omega更好，Omega抱起来是软的，哪里都是软的……”
　　“聂先生，Omega真的那么好吗？”
　　聂梓航手上动作顿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好在，喝醉的Alpha似乎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应。
　　“大家都喜欢Omega。”余景轩闷闷地说：“我讨厌Omega。”
　　真是，满腹委屈。
　　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
　　聂梓航弯弯眉眼，抬手摸在他的头发：“大家没有都喜欢Omega，余警官这样的Alpha也很惹人喜欢。是何诚眼瞎，看不见我们小余警官的好。”
　　“再说了，谁说所有人都喜欢Omega，我就没觉得有几个人喜欢我。你看看，街上哪个Alpha见着我，不是躲的远远的。”
　　余景轩抿抿嘴唇，小声地反驳：“我很喜欢聂先生，没有躲很远。”
　　许是怕自己表述不够清楚，Alpha又挑着重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聂先生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
　　聂梓航心口像是被什么悄悄地蹭了一下。
　　后颈本就不安分的腺体，在这一声“喜欢”的刺激下，又开始作起乱来。
　　海洋湿乎乎的气息，从后颈一缕缕地逸散开来。
　　聂梓航望着温和清秀的Alpha，连呼吸都开始加速。
　　“聂先生，你的信息素冒出来了。”
　　Alpha牵过他的手，用他的手指轻点在后颈。
　　明明碰到自己腺体的，只是自己的手指。但聂梓航却觉得，从里到外，都分外的灼烧。
　　要命的是，Alpha兰花味的信息素也随着这股Omega的求偶信息素，一同散进空气里。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靠近的，等到聂梓航回过神时，Alpha清秀的脸，已经距离自己只剩一个手掌的距离。
　　鼻尖相对，呼吸里都是对方的味道。
　　“聂先生，你好香……”Alpha喃喃地说。
　　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鼻尖轻轻地嗅着，朝着他的后颈渐渐偏移。
　　散周围的兰花香味，传递出更多的信息。千言万语，都不过是所有Alpha都会对Omega说的两个字：给我。
　　聂梓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把余景轩给推开。
　　然而，还没付诸实践，就又从那股越来越浓的兰花味里，品出更深一层的信息。
　　“Omega真的好香……好香啊，想闻到更多……”
　　“想抱一抱……”
　　“是不是我不够香……为什么不抱我……我会努力让自己香起来的……”
　　这句信息传递出来，空气中的兰花香味陡然又高了一个度。
　　聂梓航在这股信息素的冲击之下，辛苦维持的理智全线崩塌。
　　好不容易掐着自己的胳膊，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及时收回已经摸到男人腰间的手。
　　Alpha的信息素，又一次朝他袭来。
　　铺天盖地的兰花香气里，传来的信息又软又柔：我香起来了，可不可以拥有一个抱抱……
　　而趴在自己胸口的Alpha，正紧紧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
　　向来清凛的眸子里，已经满是水雾。
　　“聂先生……我好像，失控了……”
　　Alpha声音艰涩地说，脸上带着酒醉后的坨红。
　　聂梓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聂哥心里，“给我”的意思：他要标记我，Alpha面对发情的Omega，都是狗！
　　在鱼鱼心里，“给我”的意思：想要你亲亲，想要你抱抱，想要你的信息素。


第二十章 鱼鱼。
　　“聂先生……我好像，失控了……”
　　Alpha说。
　　聂梓航觉得自己也要失控了。
　　以前也有不少Alpha受信息素的驱使，朝他释放过求偶信息素。
　　那些带着强力压制性的Alpha信息素，哪怕求偶时，传递出来的信息也带着他们Alpha不能低下的自大、自尊。就好像头顶顶着世界之王的皇冠似的，天下所有的Omega都是他们的所有物。
　　恶心、恶臭。
　　天知道他有多忍耐，才控制住自己没摘了那些Alpha的腺体。
　　但这一次闻到的，却完全不一样。
　　Alpha的味道是兰花味的，原本清冽的幽香，被Omega信息素牵动发情之下，像是浸了蜜一样甜。
　　人前，他是严肃得体的警员。
　　而现在，这朵高岭之花，正斜斜地歪在沙发上，乌黑的眸子里，泛着酒后的醺态，从脸颊到脖颈，甚至一直延伸到衣衫紧扣的领口里，都泛着让人遐想的粉。
　　聂梓航不自觉地吞咽了下，指尖拂过他发烫脸颊。
　　“小余警官不是说，在军校受过训练，Omega求偶信息素根本对你造不成任何困扰么，怎么到哥这边就失控了？”
　　余景轩张张嘴，想开口，却连呼出的气都是喘的。
　　只能咬紧下唇，朝他摇头。
　　聂梓航把人推到沙发的椅背，指尖沿着Alpha的脸颊，缓缓下移。
　　“不清楚，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嗯？余小轩。”
　　余景轩抓着他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节弓起漂亮的弧度。
　　布料柔软的居家服，被他攥出一条条的褶皱。
　　“我不是故意的……聂先生……”
　　嘴上说着不是故意的，信息素却逸散得越来越浓。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
　　房间里响起细微的衣服蹭弄声。
　　聂梓航低头，看见Alpha的腿正自以为隐蔽地蹭弄着他的膝盖。
　　空气里，兰花味的信息素传递出来的语言，也随着这动作，越来越露骨。
　　Alpha正在用身体的本能，一步步地引导他。
　　引导他，把他拆吃入腹。
　　聂梓航只觉得耳朵里一声“轰”的鸣响，脑袋里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说：“这是个Alpha，一个AA恋的Alpha，他喝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聂梓航你不能硬上。”
　　另一个恶魔一样的声音，说：“你是个发情的Omega，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酒后乱。性也好，发情期的互相吸引也好，你干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行……余景轩是Alpha，他有自己的尊严，绝不可能想被一个Omega上。你这样，和那些一发情就强行标记Omega的渣A有什么区别？”
　　“你在担心什么？余景轩性格那么好，你干什么他都不会怪你的。”
　　思绪混乱间，旁边忽然响起嗡嗡的震动声。
　　聂梓航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余景轩落在家里的手机在响。
　　屏幕上显示是陆飞飞发来的消息。
　　[呜呜呜，鱼鱼你回家了吗？我好担心你啊……给你打三个电话了，你都不接QAQ]
　　[他就是看我们家鱼鱼太温柔了，太好了，才敢这么欺负你，呜呜呜……]
　　[Alpha都去死吧！让我们鱼鱼伤心的Alpha，都去死！]
　　聂梓航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已经探到Alpha裤腰上的手，突然滞住。
　　没错，余景轩性格好，哪怕他做了过分的事，也不会生气的。
　　甚至……结束之后，这只受了欺负的Alpha还可能会忍着难受，向他道歉。毕竟是因为他失联在先，而自己担心才贸然出来找人，直接导致了这场意外。
　　可这不该是聂梓航放纵自己的理由。
　　“鱼鱼。”聂梓航握上他的手，低声说。
　　腰间的热源忽然消失，Alpha神色茫然，从鼻尖里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嗯……？”
　　显然是在Omega信息素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聂梓航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身体里的躁动，说：
　　“抑制剂的魔法提前消失了，哥得走了。你睡一觉，不开心的事就都忘了，咱们三天之后再见。”
　　而后，从Alpha身上起来。
　　男人泛着水雾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惊慌。
　　修长漂亮的手，条件反射一样地拽到了他的衣服上。
　　很明显，被动发情的余景轩，根本不想让他走……
　　聂梓航，一个OO恋的1……
　　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像今天似的这么狼狈过。
　　直接不管不顾地上，他是个渣。
　　管撩不管灭，他还是个渣。
　　……
　　最后，聂梓航选择了逃走。
　　亲手把人抱回卧室之后，一下下掰开Alpha攥着自己的手指，关门逃了。
　　现在，已经到了十二点。
　　彻底进入发情期的男人，站在淋浴头下，靠在墙边大口地喘气。
　　空气里，全是咸湿的海腥味。
　　“我可真是个圣人。”
　　聂梓航冲掉身上的沐浴露，苦笑着想。
　　余景轩问他，Omega香香软软的，是不是都特别好。
　　但聂梓航觉得，完全没有……
　　Omega再怎么香，也不如被自己牵引着发情的Alpha香，再怎么软，也不如今天晚上，自己怀里那条小鱼软。
　　一楼的客房里，聂梓航躺在上次余景轩躺过的床上，把今晚穿过的衣服全盖到了自己身上。
　　嗅着衣服里残留的兰花香味，聂梓航想着Alpha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要死了，他怎么会对一个Alpha着迷成这样？
　　是发情期的原因吧？
　　等发情期过了，就好了吧？
　　都是这该死的结合热。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说：
　　没错，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今天还特别短小QAQ


第二十一章 迟迟钝钝，可可爱爱，确实是你。
　　酒醉后的第二天。
　　50来平的小公寓里一片昏暗，窗帘拉着，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
　　“唔……”
　　余景轩脑袋埋在被子里，本来还有些迷糊，闻见这满室信息素的味，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但他窗户是关着的，卧室的门也是关着的，海洋一样的气息，依旧浸润着他的每一个毛孔，久久没有散开。
　　而这满室的信息素里，依然残留着昨天夜里，聂先生对他的回应。
　　“你也很香。”
　　“是你先勾。引我的。”
　　……
　　类似的信息还有很多，但因为时间太久了，很多都变得残缺不全。
　　只有零星几句话，大概是Omega对他的占有意愿过于强盛，附着在他的腺体周围，完整地留了下来。
　　床上的Alpha闻着闻着，突然就又把自己埋回了被子里。
　　因为……在空气里，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更加露骨，也更新鲜。
　　而且，他都分不清楚，那些是昨天夜里他对聂先生的回应，哪些是聂先生走了之后，他自己想着聂先生的时候留下的。
　　他还追着聂先生问，Omega是不是都特别好。
　　还当着聂先生的面，说自己讨厌Omega！
　　余景轩躲在被子里，缓缓地把脸捂住。
　　这……怎么办……以后还怎么面对聂先生。
　　要知道，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在人前失态成这模样。
　　不过，余景轩自闭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床头的闹铃响了。
　　时间指向早上七点，他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他按了床头的闹钟，起床给已经完全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洗澡、洗漱。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手机的电已经充到了满格。
　　一开机，消息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最头上的，是来自陆飞飞的问候。他先给对方报了个平安，之后才缓缓把消息往下滑。
　　终于在一堆广告中间，找到了聂梓航的头像。
　　对方给他发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21：05：04
　　[余警官，在忙吗？我例行查看工作群，没看见你回复，不忙了记得在群里回复一声。]
　　22：00：05
　　[语音通话未接听]
　　02：30：07
　　[睡醒了就记得好好吃饭，别多想。]
　　最后一条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显然是被他折腾的不清，一直到这个时间都还没睡。
　　余景轩眨眨眼，目光定格在那句“别多想”。
　　聂先生的意思是……昨天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意外，让自己别多想吗……
　　余景轩握着手机的手，倏得攥紧了。
　　聂梓航自己在家度过发情期，完全屏蔽了外界的消息，昨天又睡的晚，一直到下午才被饿醒。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吹进卧室的风有一点凉。
　　他起床，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手机上内容不多，因为他基本屏蔽了所有工作群。
　　公司的小崽子们知道他发情期情绪好不到哪去，也不敢给他发消息。
　　于是，显示在屏幕上的私聊推送消息，也只有一条小鱼。
　　07：43：08
　　[谢谢聂先生昨天的照顾，麻烦你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08：55：40
　　[关于昨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
　　09：42：03
　　[聂先生……看到消息，回复一下。]
　　聂梓航看看看时间，下午三点钟了。
　　这么长时间不回复，手机那头的小鱼该等急了吧？
　　但要回复点什么呢？
　　回复：没关系，我不在意……吗？
　　并不，他在意的很。
　　那回复：记得带上诚意，给我赔礼？
　　呕，过于油腻。
　　正凝神思考着，手机顶上推来一条新消息。
　　[H市发布提醒市民：警惕台风喜竹]
　　才记起来，前两天好像是有说，马上台风要来了。但H市几乎从没受过这种极端天气的影响，他也就没太在意。
　　点开推送消息，上面显示：
　　台风喜竹，目前已经在舟岛登陆，目前正往内陆缓慢移动，本市于今夜610点，将迎来本年度最**雨。
　　H市气象提醒广大市民，提前做好防雨防洪准备，非必要不出门。
　　接着，像是要附和这条新闻似的，接连收到好几条通讯公司的短信：
　　[H市暴雨橙色预警]
　　[H市大风红色预警]
　　[H市台风橙色预警]
　　连发三条，全是提醒市民今晚非必要不出门的提示。
　　聂梓航拉开窗帘看看外面，雨不大，但天阴的和水盆似的。
　　看来这场雨小不了。
　　他关上窗户，低头给余景轩发消息：
　　[刚睡醒，今天台风，余警官下班记得早点回家，别出门乱跑。]
　　消息发出去之后，才开始洗漱、做“早餐”。
　　等吃上饭，已经快到六点了。
　　聂梓航情绪暴躁地刷着手机，一会看看天气，一会又看看短博。
　　每刷两眼APP，就忍不住切回去看看飞信。
　　等到六点半，那条鱼的聊天对话框完全淹在新进的广告里，聂梓航一阵阵的烦躁。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广告推送，全点了举报。
　　侵犯用户个人隐私！
　　用用户的ID赚取广告费用，经过用户本人同意了吗！
　　举报，起诉！
　　马上就让陈鑫写律师函！
　　纵横整个H市，已经把我国律法玩转的某大律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法盲”的边缘横跳，并逐渐失去理智。
　　直到……一条新的对话突然跃到最顶上。
　　那条软乎乎的小鱼头像旁边，写了一个小小的红“1”。
　　[嗯，今天台风登陆舟岛，H市也受影响，降雨量预计是十年来的峰值。我们刚才一直在开会，接下来的两天要辅助水利部门和武警部门，做好防洪准备。聂先生自己在家要当心，多备些吃的，雨天不好出门。]
　　聂梓航看着那句“做好防洪准备”，心里咯噔一声。
　　他记得前段时间，Z市下了一场暴雨，当时的降雨量超过400毫米，有科普网友说，倒进去多少个西湖。
　　偌大的一座繁华都市，一天之内，被洪水冲的不成样子。
　　他忙发消息过去：[有危险吗？]
　　余景轩回的很快，但这次发来的是语音，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
　　“聂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住的地方地势比较高，不会有什么影响。记得把门窗关好，把厚被子拿出来，今天晚上会降温十来度。”
　　聂梓航无奈回复：“我是问你有没有危险。”
　　对话框的最顶上，“正在输入”和“语音输入”来回跳了好几回，之后终于跳过来一条文字消息：
　　[我也没有危险。]
　　外加一条缓缓游动的胖鱼表情包。
　　聂梓航笑着回他：“知道了，有没有瘦一囔逢点的鱼？这条长得不像你，差评。”
　　鱼：[瞎说，我朋友说，这条鱼和我很像的。]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张截图。
　　聂梓航点开看了看，是Alpha和他那个叫“飞飞”的朋友的聊天记录。
　　鱼：[这条鱼，像不像我？][胖鱼游动.jpg]
　　飞飞：[这表情包你刚发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了！简直和你一模一样，迟迟钝钝，可可爱爱！]
　　聂梓航看着截图，笑出声来。
　　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刚要再看一遍，截图“嗖”的一下消失了。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本正经的文字：[抱歉聂先生，刚刚发错消息了。]
　　聂梓航：[我看见了。]
　　鱼：[……]
　　聂梓航：[迟迟钝钝，可可爱爱。这样描述下来，这条鱼确实精神上比较像你。]
　　鱼：[对不起，您所聊天的对象现在不在地球.jpg]
　　聂梓航先是一愣。
　　然后，对着表情包笑到几乎停不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刚消化完昨天的社死，今日份的又来了QAQ
　　“歪，聂先……生，我正在火箭上，这里信号，不太好……啊，去哪？去火……星……”


第二十二章 余警官，来我这边吧？
　　难熬的发情期，聂梓航在家呆了整整两天。
　　暴雨也下了整整一夜一天。直到昨天夜里，才渐渐停下。
　　H市地理位置好，这两天没传出什么严重的洪水消息。
　　但周边地区就遭了殃，尤其是舟岛附近的村落，还有一些大都市的泄洪区。洪水来临的时候，无一幸免。
　　公众号的推送一条接着一条。
　　[今夜，泄洪！请大家记住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
　　[全县转移！堤坝崩塌之前，这里无一人滞留！]
　　[敬最可爱的人。]
　　都是国家官媒发来的抗洪前线报导，可见前线抗洪形势有多紧张。
　　余景轩自从前天下午给他发了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前天。
　　鱼：[聂先生，我这边要准备出外勤了。你早点休息。]
　　聂：[去吧，注意安全。]
　　鱼：[好的，你也是。]
　　聂：[回来报平安。]
　　鱼：[嗯好。][胖鱼游动.jpg]
　　聂梓航转头看向阴沉沉的窗外，看样子，雨还得下。
　　余景轩到现在都没给他发消息，应该还在忙。
　　他无聊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结合热来势汹汹，尤其到了夜里，更是睡不着。
　　昨天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睡醒吃了个午饭，才懒在沙发上没一会，又开始犯困了。
　　他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皮马上就要合上，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是蒋铭打来的语音电话。
　　他按了接听键：“喂？”
　　两天没怎么说话，身上又烧的难受，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沙哑。
　　“你发情期是不是快过去了？这两天出来和哥们吃个火锅啊？大伙都在。”
　　聂梓航揉揉眉心：“你们吃吧，我休了10来天，攒的活多，这一星期都没空。”
　　“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再忙也得吃饭吧。程哥说最近认识了个小Omega，家里介绍的，说想找个精英Omega，但身高卡死在180，180以下的坚决不要。程哥就差1厘米，人家直接给拒了。程哥说，干脆给你介绍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聂梓航听的恨不得翻白眼。
　　Omega平均身高就是165，哪有那么多180？
　　不就1厘米么，穿个增高垫不就到了。想找O攻，还想要180，他直接找Alpha多好，这个身高的Alpha一抓一大把。”
　　“关键他性别也卡的死啊。不过，人这小Omega确实优质。研究生毕业，世界一流大学，谈吐气质都没得挑。而且吧，也不怪人家想找180，人自己就176了。程哥说，那Omega和他爸是生意合作伙伴，不然他也不能和人认识。”
　　176啊……
　　聂梓航脑袋里闪过的，先是一张清秀的脸。
　　不知道余景轩有多高。
　　聂梓航自己一米八多一点点，Alpha比他要稍微矮一点点，感觉也就是178左右的个头。
　　这样看来，那条小鱼在Alpha里还真有一点矮。
　　聂梓航发出一声轻笑。
　　电话线另一边的蒋铭：？？？
　　“你笑什么？大航，哥们给你介绍Omega，你该不会在刷D音吧？”
　　聂梓航立刻收了笑：“没有。我对这么优秀的Omega没什么兴趣，我喜欢娇小软糯爱撒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铭：“行吧……这台风天，你自己在家过的怎么样？”
　　聂梓航把腿翘到茶几上，不紧不慢地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来回播着玩。
　　“台不台风，对我又没影响，反正我结合热也出不了门，没什么区别。”
　　“你可别小看这回台风，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我听说河西那边江水位都和堤坝持平了，我朋友住那边的。他说昨天凌晨，水位有一段时间过堤坝了，当时把旁边的小公园都给淹了。固堤的沙包运过去了一车又一车，还有紧急调派了好多部队专用军车过去。咱们在市中心，没什么感觉。他们江边上的，担心了一个晚上。我朋友吓的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不行就带着媳妇来我这儿住。”
　　聂梓航听着听着，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正巧，电视刚跳到H市的电视台，正在播报午间新闻。
　　女主播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昨天夜里，我市河西区域江水超过警戒线4.3米，经过消防人员、我市武警、民警及部队战士们的努力，终于在今日凌晨保住了生命的河堤。”
　　因为聂梓航通话是开的免提，所以电话那头的蒋铭也听的一清二楚。
　　“你看，是吧。当时河西那边特别凶险的，但是其他地方更凶险，H市的新闻就没上热门。”
　　聂梓航没回话，因为他看见女主播身后还放着一个超清的大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民警们在长堤边上一步一个岗的照片。
　　照片右侧倒数第三个，一身警服的男人，在一群五大三粗的Alpha中间尤其显眼。
　　正是已经失联整整两天的余景轩。
　　Alpha穿着上了迷彩服，双腿开立，手背在身后目视着前方。
　　明明身型瘦削，站在洪水滚滚的长堤上，却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下一刻，电视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了河西的堤坝现场。
　　这是凌晨的时候传来的画面，时间显示在早上5点，天阴沉的可怕，身穿迷彩服的战士们躺在用救生服铺成的“临时床”上，列队整齐地睡着。
　　镜头一一扫过去，筋疲力尽的余景轩混在其中。明明是一闪而过，但聂梓航还是看见了Alpha眼底的淤青。
　　画面的上方，红色的大字，醒目地写着：感谢所有的消防、民警、武警，感谢所有的战士。谢谢你们的负重前行，昨夜我们睡得很安稳。
　　聂梓航看着看着，突然眼眶有些发酸。
　　平时这类新闻看的也不少，但只有当自己认识的人也在里面的时候，才知道多心疼。
　　“蒋铭。”他对着电话说。
　　那头突然止住了唠叨：“啊？”
　　“我有点事，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按了挂断键。
　　然后，直接点开了通讯录里余景轩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其实聂梓航没抱什么会被接听的希望，毕竟看新闻画面，他现在应该还在堤坝站岗。
　　滴——滴——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从没有像今天似的这么漫长。
　　响过四下都无人接听后，聂梓航都想直接挂了。
　　但手指都按到那个红色的按钮上面了，听筒里传来一声干涩又疲软的：“聂先生？”
　　聂梓航一怔，连忙把手指移开。
　　“余小轩？你在啊。我还以为你没空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疲累：“没，河西那边的水位控制住了，下游开了闸口，帮我们分担了不少压力，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就让我们民警先回来了。部队去下游防洪了，武警和消防还在堤上。”
　　一边说着，还在气喘。
　　聂梓航凝眉：“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刚上楼，爬了几层楼梯。到家门口了……嗯？”
　　Alpha说完，对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怎么了？”聂梓航问。
　　“我衣服上滚了很多泥，刚才去派出所换了身衣服才回来的。应该是把钥匙放办公桌上，忘记拿回来了……聂先生，先不说了，我得马上回一趟派出所。”
　　然后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
　　聂梓航眼前闪过这人昨天凌晨睡在地上的样子，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先一步把人叫住：“余景轩！”
　　Alpha大概是没听到，直接按断了电话。
　　聂梓航想都没想，就把电话重新又拨了过去。
　　“聂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聂梓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来我这边吧。”
　　对面的人明显一顿，连呼吸都乱了一下。
　　电话里足足安静了有半分钟，聂梓航都以为是电话自动挂断了，之后才听见余景轩慌乱的声音，说：“聂……先生，你还在发情期，我是个Alpha……”
　　聂梓航对着手机轻笑：“余警官，我发情期就三天，今晚就结束了。”
　　“余警官别担心，你没喝酒，我发情期也快结束了，肯定不会像上回那么失控。余警官就算不信我，也得相信自己的控制力吧。”
　　对面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之后才从听筒里传来一声弱弱的：“那……今晚麻烦聂先生了。”
　　“嗯，过来吧。”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聂哥：flag立起来，不就是为了砍的吗╮（╯▽╰）╭
　　*
　　嗷呜，又是粗长的一天！（叉腰！）


第二十三章 真1不说暗话，这个Alpha，他想要。
　　聂梓航开了家里的换气，之后一头扎进了厨房。
　　家里没菜了，只有速冻饺子，他开火烧水，准备给余景轩煮一点。
　　已经九月中下旬，H市已经步入秋天。再加上台风的影响，这几天的气温不高。外面那条鱼在外面风吹雨淋了整整两天，正好喝点汤汤水水的东西，暖暖。
　　水烧开之后，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
　　聂梓航刚把饺子下进锅里，外面响起门铃声。
　　才发现，穿了一身便衣的余景轩站在门口，连伞都没有撑，头发都被雨水打湿，刘海一缕缕的黏在额头上。
　　狼狈的像只落难的小兽一样。
　　都这样了，这个人还想着回派出所拿钥匙……
　　聂梓航咔哒一声把门按开，Alpha就立刻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子。
　　等到客厅的门被打开，聂梓航也已经把饺子都盛好，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
　　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是浓浓的饺子香味。
　　聂梓航从餐厅出来，就看见一身湿乎乎的Alpha，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两天没见，余景轩瘦了一些，脸颊轮廓更明显了，眼窝底下一圈乌青。
　　“没带伞？”
　　聂梓航从橱柜里拿拖鞋，问他。
　　余景轩神情有一点不自在：“上班那天我有一点……恍惚，忘了带伞。单位的伞都被大家借光了，我看雨也不算大，就直接这么回来了。”
　　聂梓航放拖鞋的手一顿。
　　上班那天，是他发情的第一天。余景轩因为什么恍惚，不言而喻。
　　“吃饭了吗？我煮了饺子。去吃饺子吧，正好喝点热汤暖和暖和。”
　　他说着，上前摸摸余景轩的衣角：“衣服湿了，我去给你找身干净的睡衣先换上。”
　　说完，又匆匆地去了楼上的卧室。
　　余景轩才穿好拖鞋，再一抬头，刚才还站在面前的男人，就只剩下一个匆匆上楼的背影。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满室的饺子香味，勾得肚子一声咕噜噜的响。余景轩就早上吃了几个包子，之后一直扛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
　　他矜持了一会，终究还是抵不过食物的诱惑，慢慢吞吞地挪到了餐厅。
　　聂梓航已经把饺子和汤都盛到了碗里，汤的最上头，飘着一层芝麻油，还撒了一把葱花和香菜，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余景轩舀了一勺汤，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进食还是因为什么，入口的瞬间，感觉味蕾都被打开了。
　　接着，把饺子蘸进调好的蘸料，急急地一口塞进了嘴里。
　　聂梓航从楼上拿了睡衣下来，就看见坐在餐厅里刚吃到一个饺子，又因为太烫时不时张嘴吐气的Alpha。
　　“慢一点吃。”他低声说。
　　余景轩转头回来，脸上一红，小声说：“有点饿。”
　　聂梓航把睡衣给他放客厅的沙发，之后坐到了他对面。
　　“够吗？不够我再煮点。”
　　“够的，谢谢聂先生。”
　　“睡衣是我的。咱俩身型差不多，穿我的应该没问题。”
　　“唔，好……谢谢。”
　　说完，又低头继续咀嚼。
　　Alpha吃饭的动作很优雅，进食又很快。看着慢条斯理的，但其实一口一个饺子，没一会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
　　吃完也不见余景轩有什么动作。
　　就抱着个空碗，指尖在碗壁磨来磨去。
　　不起身，也不说话。
　　“还想要？”
　　聂梓航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他。
　　对面的人立刻僵直了身子。
　　僵了一会，又泄气地微微弓起脊背。
　　“那个……聂先生，我之前衣服都湿了……”
　　“嗯哼？”
　　余景轩：“裤子也湿了……我就换了一身衣服……”
　　聂梓航：“然后……？”
　　这些不是一进门就说过了？
　　但Alpha已经快要把脑袋都埋进碗里了。
　　埋了好长的时间，才特别低声地说：
　　“内裤……也湿了……但我没有换。我觉得……好像把你椅子的座垫，给搞湿了……”
　　“就是，我可能一站起来……座垫上，会留下痕迹……就是雨水和江水，都是协助防洪的时候浸湿的。不是别的……”
　　声音越来越小，越解释越让人往歪处想。
　　要是换成个Omega这么说，聂梓航都怀疑这人是蓄意勾引。
　　他忍不住倾身上前，拍拍他这两天见瘦的脸蛋：“既然衣服都湿了，就赶紧去洗澡。纠结个什么劲呢，还越描越黑，生怕我想的不够多是吧，嗯？”
　　Alpha立刻站起来，逃似的往客厅走。
　　聂梓航不紧不慢地收了东西，放进洗碗机。然后朝客厅里的人喊：“浴室有洗衣机，要洗的东西直接放进去，点快速洗烘功能，一个小时就干了。”
　　“好的，聂先生。”
　　“家里没有新内裤了，你洗完澡先挂空档吧，等干了再穿上。”
　　“好的，聂先……啊，好……”
　　等余景轩洗好澡，擦着头发出来，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聂梓航躺在沙发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余景轩今天没喷抑制喷雾，香香的兰花味道若有似无地飘在房间里，让他这两天躁动的神经都获得了抚慰。
　　“余警官困的话，就去客房休息一下，就你上回涂药的那个屋。”
　　聂梓航半梦半醒地说。
　　Alpha温润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唔……好。聂先生困的话，去房里睡吧。”
　　聂梓航抬手指指客房门口：“我就眯一会，不用那么麻烦。余警官，你按一下灯边的按钮，那边是窗帘总控。洗手台下边有吹风机，想用可以自取。随便用就行，我睡觉不怕噪音。”
　　接着就听见“擦、擦”的拖鞋声，在客厅里轻轻地走动。
　　“滴——”一声过后，整个房间都暗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房间很安静，如果不是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味，甚至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但洗衣机还在轰隆隆地响着，吹风机也在运转。
　　所有这些细微的声响，又都提醒着他，房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他邀请进来的，香香的Alpha。
　　而他自己，是个Omega。一个发情期进入尾声，但信息素依然躁动的Omega。
　　啧。
　　他翻了个身，心里默默问自己：聂梓航，你怎么敢的啊。
　　不远处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轻手轻脚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
　　鼻尖闻到一缕兰花香。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正看见Alpha抱了毯子过来，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抱歉聂先生，吵醒你了。天凉，你还是盖点东西再睡。”
　　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被人这么细致照顾的聂梓航，心里狠狠地动了一下。
　　毯子真软。
　　盖在身上也真暖和。
　　他的味道好香……
　　真1不说暗话，这个Alpha，他想要。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聂哥发现，鱼鱼其实是个钓系[狗头]
　　鱼鱼哭着摇头：我没有……呜……你起来QAQ
　　*
　　推预收：
　　1. 《穿成O后，我怀了巨老的崽》主受
　　老干部Alpha和美院高岭之花Omega
　　2. 《穿成已婚上将A[女A男O]》
　　[GB]上将女Alpha和她的娇贵人质Omega
　　3. 《魔尊回到坠魔前》[水仙]主受
　　腹黑强强，明着黑X切开黑
　　魔尊穿回过去试图掰正自己，反被自己给压了的故事。
　　4. 《堕天之后，发现自己怀了创世神的崽》西幻，主受
　　创世神耶和华和炽天使长路西菲尔
　　以上，戳专栏收。
　　我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很杂……就，大家看看喜欢哪个吧……壁都挺厚的……


第二十四章 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倒v开始）
　　聂梓航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多， 虽然拉着窗帘，但还是能看出来，天已经黑了。
　　空气里Alpha的信息素味道有一点浓， 应该是余景轩睡着了，没太控制。
　　聂梓航低头看看身下……
　　嗯， 在他睡着的时候，小小聂倒是精神的很。
　　他看了不远处的客房一眼，决定去二楼主卧解决一下。
　　才动了一下，卧室那边也响起了细微的动静。
　　客厅的灯关着， 光线很暗， 但还是隐约看见客卧的床上鼓起的一个小鼓包。
　　这只小鼓包，轻轻地动了动。
　　然后，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浅浅的哈欠。
　　Alpha的手臂伸出被子， 伸了个懒腰。
　　因为睡衣是丝质的， 所以稍稍动一下，袖子就滑了下去。
　　聂梓航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视力这么好。
　　明明黑乎乎的一片， 但他却看见了那人露出的一节小臂。
　　修长有力……
　　皮肤细腻白皙……
　　草， 不能再想了。
　　聂梓航暴躁地掀了毯子，暴躁起身。
　　动静有点大， 卧室里的人立刻察觉， 转头朝他看来。
　　“聂先生，你也醒了？”
　　聂梓航动作一顿，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短的“嗯”。
　　声音很低，泛着一股慵懒的哑。
　　余景轩从卧室出来， 在墙上摸了半天， “滴——”一声， 开了最亮的那盏灯。
　　强烈的灯光照进瞳孔，聂梓航眼和脑子都有一瞬的白。
　　“余小轩……”
　　“我好像开错灯了，聂先生……”
　　聂梓航无奈起身，走到失措的Alpha身旁，按了一下右边的按钮，强烈的白光立刻变成了柔和的暖黄色。
　　“余小轩，我差点瞎了。”
　　余景轩弯弯唇角：“其实，我也差一点。”
　　Alpha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因为尺码大了一号，所以穿起来有些松松垮垮的。
　　聂梓航稍稍低头，就能看见男人曝露在V领外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空气中的兰花香味，好像比刚睡醒时还要浓郁了。
　　有一点香，各方面的……
　　香。
　　他心里想着，像着魔似的，一步步移到Alpha的面前。
　　他进一步，Alpha就退一步。
　　直到将人抵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Alpha秀气的手捏在衣领处，微微地往上提了提：“聂先生……你是不是，有一点……失控。”
　　漂亮的地方被遮住，聂梓航这才短暂地恢复了清醒。
　　空气中，满室浓郁的海洋的气息，肆意地将Alpha包裹着。传递出的每一份信息，都是对那人的侵占。
　　而Alpha，正以一个防御的姿势，捏着自己衣领。
　　脸上泛着浅浅的薄红。
　　“聂……先生？”
　　余景轩轻声叫他，后颈溢出的信息素也开始变得轻软起来。
　　聂梓航和余景轩真算起来，其实并不算熟。两人的交集也不算多，寥寥几次见面也都是各自工作的原因。
　　除了上次因为担心Alpha，把半夜喝醉的他送回家，他们没有过一次因私的见面。
　　但聂梓航却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久到余景轩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动作，或者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能清楚地直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比如现在……
　　他睫毛垂落，睫毛的尖尖上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微微地发颤。
　　耳朵上、脖颈里，都染上绯红。
　　显然，受到AO之间天然吸引的，不只他自己。
　　聂梓航手指摩挲着Alpha的下颌，指尖轻缓地动着，一点一点地，往后移。
　　指尖传来一声细小的颤动，Alpha的喉间的凸起，也不由得上下跳了一下。
　　再一点……
　　再多一点……
　　就能碰到那人后颈的腺体，那个小小的凸起里，藏着兰花最香甜的蜜。
　　他闻见过，在预发情最后一天的晚上。
　　Alpha后颈的腺体里，散出的，软甜的、花蜜一样的兰花香。
　　只是，还没碰到，手腕握上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掌心薄薄的茧子，蹭在他的手腕。粗糙的触感，让他神色一凛。
　　“聂先生……”余景轩低声说，声音里染上他自己没察觉的黏软：“我是……我是Alpha……”
　　聂梓航手上不由得一松，忙敛了眼底的旖旎，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忍住……”
　　说完，又赶忙自证清白地退了一步。
　　被急急地拉住。
　　“聂先生。我是说……我是Alpha，腺体不可以被碰到，我可能会无法自控地反抗。”
　　“我可能会不小心，打到你，聂先生……”
　　说话的声音温温软软，脸上也泛着浅浅的红。
　　但握着他的手腕，力气却是半点也不减。
　　聂梓航忍俊不禁，好声哄他：“好好，我不碰你腺体。你先放开我，嗯？我去楼上解决一下。”
　　说着，准备往楼梯的方向走。
　　手腕却依然被拉着，一步也动不了。
　　他无奈：“余小轩，再不放开要出事，知道吗？”
　　Alpha却忽然和他掌心相对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挤进了他的指缝。
　　“我知道……聂先生，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聂梓航怔住了。
　　“余景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Omega。”
　　“但你也是1……”
　　聂梓航没有回应。
　　但他也没挣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手上紧握的力度先轻了。
　　他听见Alpha失落的声音，轻轻地说：“不行吗……”
　　聂梓航这次总算有了反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余景轩，你是个Alpha。如果被人知道，你被一个Omega给睡了，会有多少人嘲笑你，你想过吗？”
　　Alpha垂着眼睫不说话。
　　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交错着，纠缠着。但信息素的主人，却始终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分针又转过一圈，聂梓航微曲了膝盖，让余景轩的目光和他持平，开口是无限的纵容：“余小轩，说话啊，哥等你答复呢。在意吗？被Omega睡，被人嘲笑，在意吗？”
　　Alpha没说话，而是忽然上前一步，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
　　兰花味的信息素，从后颈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充满求偶信息的香气，将他包裹起来。
　　聂梓航手指顺着他脊背的骨节，一点点地下滑。
　　低头，吻在他的下颌。
　　抱在怀里的身子，有一瞬的轻颤。
　　他弯腰把人抱起，吻着他的颈间，问：“去你卧室？”
　　听见一声颤颤的：“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了，放过我吧，我没有写脖子以下QAQ
　　也没有开车啊！
　　我就是个糊逼QAQ
　　一个把把轮空，没有榜单的糊逼，我不值得！放过我吧！求求了！呜呜呜


第二十五章 聂律，你媳妇要跑了，知道吗？（倒v结束）
　　客厅里， 灯光依然是柔和的暖黄色，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从侧卧里，传来衣服蹭弄的声音， 伴着浅浅的交谈。
　　只是，这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细碎， 最后都变成了低低的哭声。
　　晚上九点，躺在床上的人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聂梓航起身撑在他耳边，手指拨弄着他沾湿的头发。
　　“饿了？”
　　余景轩点点头， 把脑袋埋在了他胸口， 小声地回应：“嗯。”
　　聂梓航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地抚着，海洋一样的信息素，绵绵密密地把人裹起来。
　　怀里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 黏得更紧了。
　　聂梓航低头把玩着他的后脖颈， 指尖绕在腺体一周，轻轻地按摩。
　　每稍稍接近那个凸起一点点，怀里的人就跟着一抖。
　　从腺体发出的信息素， 一刻不停地警告他：
　　“不能碰！腺体是Alpha的尊严！”
　　“不许碰！快走开！”
　　“我要打人了！”
　　但人却依旧趴在他身上， 除了身上偶尔的颤动，半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像一只凶巴巴的小兽似的， 不住地朝他亮着獠牙， 但其实可能连一块脆骨头都咬不动。
　　聂梓航抱着人的手臂一紧。
　　草……
　　好乖，好可爱！
　　想再欺负一遍。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余景轩明明是有过男朋友的， 反应却特别青涩。
　　刚被碰到的时候， 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
　　如果不是之前无意间听见Alpha说不喜欢在上面， 要试一试的话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聂梓航都要怀疑，这条小鱼是不是根本就不情愿。
　　他心里想着，手指略过Alpha的腺体，轻轻抬起怀里宝贝的下颌，吻在他的颈窝。
　　等温存够了，聂梓航终于把人抱起来。
　　“好了，走，抱你去浴室。得清洗一下，Alpha是不是不能留在里面？”
　　余景轩红着脸挣扎：“聂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被聂梓航捏了一下：“你不疼吗？”
　　老老实实地扎进他怀里，成了一只红红的小鸵鸟。
　　聂梓航忍俊不禁，明知道Alpha脸皮薄，但就是想要逗他：“真疼啊？我刚才一直看着了，应该没伤到啊。一会我再检查一下。”
　　被一双手把嘴整个捂住。
　　纤细的手腕，一路往下，露出手臂内侧朱砂一样的痕迹。
　　“你别说出来……”
　　聂梓航噗嗤笑出声来：“好好，我不说出来。”
　　他看出来了，对Alpha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讲出来。一讲出来，这条小鱼就立刻开启蒸汽模式，恨不得连耳朵都在冒烟。
　　聂梓航在浴室把人按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以“正当理由”把人欺负了一下下。
　　等到出来的时候，Alpha连鼻尖都是红的。
　　餍足的他，这才进了厨房，给他的小鱼鱼做要投喂的食物。
　　“小余警官吃什么？聂氏深夜食堂目前可以点的夜宵有：泡面、速冻饺子、小馄饨，番茄鸡蛋面和葱油拌面。”
　　“小馄饨，谢谢聂先生。”
　　最后，聂梓航煮了两碗小馄饨，每个碗里都打上一颗白白嫩嫩的荷包蛋，摆上了餐桌。
　　余景轩坐在软软的垫子上，舀了一颗小馄饨，稍稍用力，就吸进了嘴里。
　　聂梓航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明天正常上班吗？”他问。
　　“嗯，早上七点半出发。”
　　“明早我送你。”
　　余景轩的勺子一顿，慢吞吞地点头：“好。”
　　虽然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动作也有条不紊，但空气中的兰花香味，比刚才要轻快了很多。
　　他的Alpha很高兴。
　　至少比刚才开心了很多。
　　聂梓航想了想，也从后颈缓缓分泌出带着甜味的信息素。
　　信息素飘到对面，Alpha头依旧低着，唇角却悄悄地扬了起来。
　　第二天，聂梓航一大早起床，把余景轩送到了单位上班，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律师所。
　　进门先灌了一杯咖啡，然后一直都在办公室处理最近积下的案子。
　　一上午，都在有条不紊地在群里下达命令，对接每一项事物地处理近况。每对接完一个，就到客户群汇报并下达下一步的指令。
　　聂：[目前王女士的离婚案进度到了“财产清算”阶段，@陈冬跟进一下王女士的进度，确认所有房产车产、存款等信息无遗漏。请@王女士监督。]
　　陈冬：[收到，老大。案件持续跟进中。]
　　聂：[目前周先生的车祸赔偿案件进度到了“即将开庭”阶段，开庭时间在下周一，预计赔偿金额20万元。@谈可本周末再熟悉一下材料。请@周先生监督]
　　谈可：[收到，老大。保证不辱使命，赔偿金额保2争3！]
　　余景轩的客户群，聂梓航也发了同样的信息：
　　聂：[目前余先生的赠予追回案件进度到了“证据提交完成”阶段，本周之内出电子和书面材料。@陈鑫注意时间节点，我持续跟进中。请@鱼 监督]
　　陈鑫：[收到，师父！您就放心吧！今天下午就能整理好发过来，到时候余先生过来确认！@鱼 余警官最近过的怎么样！来自热心市民的问候！]
　　鱼：[收到。@聂聂先生辛苦了。]
　　余景轩几乎是在他艾特之后，立刻秒回。
　　聂梓航看着Alpha回复的那条消息，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还有十来个客户群等着他汇报进度，他没再细想，直接回了个玫瑰的小表情，就切到了其他对话框。
　　余景轩到了单位之后，就一直捏着钢笔愣神。
　　脑袋昏昏沉沉的，注意力也不能集中。
　　昨天他和聂梓航睡了……
　　还是在他的要求下，趁着聂先生没结束的发情期，仗着AO的天然吸引，引着人把自己给……睡了。
　　今天，聂梓航的发情期结束了。
　　仙度瑞拉的魔法失效了。
　　他和聂先生之间的关系，也失效了吗？昨天吃过夜宵之后很晚了，自己又很疲惫，就直接睡了过去。今早聂梓航又起迟了，两人匆匆忙忙地出门，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天发生的事。
　　余景轩手里的钢笔转过来又转过去，托着腮思考。
　　就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聂梓航发来的消息。
　　Alpha的眼睛倏地亮起来，点开之后却发现，只是一条冷冰冰的工作通知。
　　余景轩看着聂梓航的头像，和冷冰冰的话，嘴唇不自觉地抿紧了。
　　聂先生的这个意思……是把昨天都揭过不提，以后只做普普通通的商业合作对象吗？
　　虽然昨天在说出“试一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聂梓航可能结束之后根本不会认，但看见对方发来的毫无感情的话，他还是觉得好难过啊。
　　仙度瑞拉的魔法真的没有了，昨天那个抱着他，温柔抚摸他的聂先生，在昨天凌晨，和魔法一起消失了……
　　他失落又赌气地回了个同样没有感情的“收到”，礼貌又疏离。
　　但聂梓航却出了一个土土的玫瑰，没再回复半个字。
　　余景轩更难过了，有种一拳打在海面上的感觉。
　　只有他自己在生气，聂梓航根本就没有半点在意的。
　　说不定，这种疏离的关系还正遂了聂先生的意。直接默认昨天就是个发情期无法自控的意外，都省得花时间和精力安抚他了。
　　余景轩捏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
　　白皙红润的指肚都泛起浅浅的青白。
　　“嗡……嗡……”
　　正难过着，手机突然一震，一条绿色的消息通知条显示在屏幕上。
　　[小余，我战友回来了，有一个星期的探亲假。你要不要见一下啊？他叫任伟，性别Alpha，身高183，人在部队，身材体型绝对标准。已经和家里出过柜了，不会有家庭方面的压力。单身3年了，家里一直催他领个对象回去。]
　　余景轩看了这条消息好久，又切回去看了一眼聂梓航发的那只土玫瑰……
　　最后慢吞吞地回复：[那就……见一下吧。]
　　[行啊，就今天晚上吧，咱们一块去吃火锅？你也不用太紧张，就当是认识个新朋友。]
　　[嗯，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把拽起聂梓航的鼠标。
　　忙尼玛呢忙！你媳妇要跟人跑了，知道吗！！！
　　聂梓航：啊？我就是照着助理发我的内容，直接复制黏贴的，怎么老婆就要跑了？
　　*
　　别怕，都是甜的，信我！
　　*
　　pps：宝贝们，咱们明天开始倒V哈！从24章开始倒，大家记得不要重复买哦！
　　*


第二十六章 鱼鱼：救命啊QAQ
　　等到终于把所有案子进度确认完毕， 又给崽子们开了个会，已经到了接近晚上下班的时间。
　　晚上五点钟，距离余景轩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他点开那条小鱼的头像， 发了个表情包：[歪，你在吗.jpg]
　　没回复。
　　要是以前， 余景轩不回复，他就直接无视了，毕竟小鱼工作特殊，出警的时候不会一直抱着手机， 失联个把小时也是正常。
　　但他们昨天才刚建立了关系……
　　白天忙的时候还没感觉， 这一闲下来，就开始想了。
　　Alpha体温都偏高，他的小鱼抱起来又暖又舒服， 摸一摸就软成一片。
　　真想现在就把人抱到怀里。
　　偏偏这人还不回消息。
　　聂梓航忍不住心乱地把手机转来转去。
　　“都快下班了， 还出警？啧，人民的公仆真难当。”
　　他低声自言自语，然后又开了生鲜諵鏠APP。
　　买点东西给那条鱼补补好了， 正好后天周末。
　　聂梓航脑袋里想着， 把一个大棒骨放进了购物车。
　　再加一盒牛肉，一盒鸡腿肉。
　　瞥见首页的大闸蟹广告， 记起来到了吃蟹的节气， 干脆又放了两斤大闸蟹。
　　他想的很美好，明天是周五， 他家Alpha周末不用上班，晚上可以闹个爽。
　　再到家政网上预订个厨师， 周六上午过来把饭都做好， 他抱着Alpha老婆美美地睡个懒觉， 起床正好吃饭。
　　嘶……
　　但是想想，都幸福的要升天。
　　他把东西都下好单，又打电话和厨师预约了时间，定好要做的菜品，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
　　看看对话框，和余景轩的对话框依然只有他发出的那个表情包，孤零零的。
　　他和那个表情包都是。
　　要不要去派出所问问，看余景轩去哪出警了，他直接过去接人得了。
　　聂大律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拿了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刚到大厅，来了个熟人。
　　“你们快下班了吧？大航在吗，我来堵他了，哈哈哈！”
　　前台的小丫头朝人甜甜一笑：“蒋哥，你来找我们老板啊。老板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应该不忙了，您直接去他办公室就行。”
　　聂梓航双臂叠在胸口，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不是说了这周忙，下周再说？”
　　“少来。你说你忙，我这不就过来一看究竟了。刚才兮兮说了，你都忙完了。”
　　聂梓航挑眉，朝前台看过去。
　　叫兮兮的小姑娘已经把自己整个缩到了柜台下边，两根手指屈辱地“跪”在柜台桌上，瑟瑟发抖。
　　蒋铭直接揽到他肩上：“别为难人家小姑娘。走吧，吃火锅，程哥做东请客。”
　　聂梓航面不改色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面无表情：“没空。”
　　呵，他忙了一整天，压着时间把所有工作都处理完，是为了和这帮糙老爷们吃火锅的吗？他是为了早点回家抱香香软软的老婆好吗。
　　蒋铭直接拨了个电话：“你和程哥说。”
　　聂梓航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粗粝的声音，问：“梓航？”
　　聂梓航：“是我。不是下周再说么？怎么急吼吼地叫蒋铭过来堵我？”
　　“是我之前托蒋铭和你说过的那个Omega。人家不是因为我个矮给拒了么，我当时给他看了你照片，他就给惦记上了。他们家是我爸那边合作好几年的生意伙伴，我不好推辞。你过来见一面，就当帮兄弟个忙了。我程强和你保证，等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有什么需要的，我绝对义不容辞。好哥们，就帮这一回，你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拒了就行。”
　　聂梓航皱眉。
　　程强家里做生意的，这几年做的挺大，但也是表面光鲜。
　　合作的老板有大有小，大老板都得当祖宗供着那种，估计这回是个他们家得罪不起的。
　　他看看自己手机，余景轩还没回复，应该还在出警。
　　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答应：“行吧，就这一回。”
　　反正等晚上直接去余景轩家也一样，就是晚几个小时见面而已。
　　余景轩确实没看见聂梓航发的消息，因为他生气地把这个人和他的工作群一起取消了消息提醒。
　　又因为他上班时间不太看手机，所以某人发来的问候直接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信息冲到了第二页，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人发了新消息。
　　晚上六点，准时打卡下班。大家都是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到点就冲。
　　只有他抱着手机，磨蹭。
　　“余警官还不走？难得今天不用出警，也不用值夜班，还不赶紧回家。”
　　“嗯，马上就走了。”
　　“那我先走了，老婆孩子等着呢，明天见。”
　　“哈哈哈，我也是，回去找老婆孩子去。”
　　大家说说笑笑地出门，没一会就只剩下余景轩和夜班的同事了。
　　余景轩站在派出所门口，迟疑地往对话框里打字：[飞飞，要不……我不去了……]
　　他上午脑袋一热，答应了邀约，之后就一直在心虚。
　　昨天才和聂先生……这一身的青紫都还没消，转头又去相亲，他怎么想觉得良心上都过不去。
　　飞飞：[啊？哎呀，我知道你因为何诚的事，对Alpha没什么信心了。大橙子不是说了么，今天就是给他战友接风洗尘的一顿饭，大家都是朋友，互相认识一下而已，不是那种正经的相亲局。]
　　鱼：[可是……]
　　飞飞：[别可是了，我们都已经在火锅店了，就等你了。你突然说不来了，多不好啊。]
　　接着，又发来一条语音。
　　用的陆飞飞的号，声音却是橙子的。
　　“小余，没事的。我战友马上服役结束，明年也要调H市里了，你就当是提前认识一下同事。我和他说过了，你刚失恋，现在不想找Alpha。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你和飞飞了，想你们了，咱们一块吃吃饭，聚聚，行不行？”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余景轩再推脱就不太好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们要吃的火锅店就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业中心，店面在五楼。
　　厢式电梯的门一开，就闻见一股川香麻辣味，全是从火锅店里飘出来的。
　　余景轩准备迈步出去的脚，像被定住一样。
　　脸上也瞬间变得煞白。
　　今天光琢磨聂梓航对他的态度，都给忘了…… 他根本就吃不了火锅。
　　这才闻见了一点点味道，他就已经开始觉得难受了。
　　昨天，是聂梓航第一次和Alpha doi，根本就没有经验，还是他半引导着，才找对了方法。
　　虽然当时足够小心，但也肿了……
　　今天他还坐了一天班……
　　如果再来一顿火锅，会直接进医院的吧。
　　直到电梯门都要关上了，余景轩也没能说服自己从这部电梯里出去。
　　他的身体，和他的心理一样的抗拒。
　　但偏偏……没错，就是有偏偏。
　　陆飞飞出来上厕所，一眼就从电梯的夹缝里看见僵成一棵松柏的他，飞一样地冲了过来，又把电梯的门给按开了。
　　余景轩：……
　　“鱼鱼，你到了啊！是不是迷路了，没找到？来来，我带你进去！幸好我出来的巧，不然你还得再上来。”
　　说完，直接进电梯，拉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扯了出去。
　　余景轩看着越来越近的火锅店，只觉得每一根汗毛都在倒竖。
　　火锅店朱红的大牌遍，上面黑色的大字，写着霸气的店名，上面还刻了好几个红彤彤的朝天椒。
　　余景轩要哭了。
　　这种川香辣锅，吃完会进医院的吧……
　　因为这种事情进医院……
　　救命，他会社死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害怕……QAQ[谁来救我.jpg]


第二十七章 哼QAQ
　　聂梓航是开车把蒋铭给带过来的， 市中心最火爆的火锅店，不提前等位根本就吃不到。
　　刚从工作状态出来的大律师，还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休闲一点， 他特意把领口开了一格，这回倒是不板正了， 像个金玉其外的少爷。
　　进门之后，店员就热情地过来迎接：“请问客人几位？有预约吗？”
　　聂梓航朝着蒋铭示意：“问他。”
　　蒋铭立刻接话：“我们有个姓程的朋友定的，应该已经到了。”
　　服务员立刻会意：“哦哦，姓呈的先生， 正好也是我接待的， 两位随我来。”
　　店里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浓浓的川香味飘的到处都是，单是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服务生一边把他们往里带， 一边话痨地介绍：“两位客人在这里右转哦， 请注意不要碰到桌角。咱们的桌位，是四位桌，如果人太多需要加位的话， 可以和我们说。”
　　三人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走廊， 服务生带到一半的时候，蒋铭就已经看见了程强他们那桌。
　　两格身形高挑的Omega， 长得俊气又精致。
　　尤其是坐在最里头的那个， 脊背优雅地挺着，下颌微微敛起， 正正好勾勒出天鹅一样的颈子。
　　太惹眼了。
　　蒋铭朝那两人打了个响指，而后拦住还在往里走的服务生：“我看见他们了， 不用往里带了， 帅哥， 你去忙吧。”
　　服务生连忙鞠躬微笑：“好的好的，那我去门口接待别的客人了。负责你们这桌的，是我的同事，叫小银。她就站在那边的柜子边上，一位omega姑娘，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叫她。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后退着往外走。
　　只是在看见聂梓航他们落座窗边的桌位时，脸上有一瞬的茫然。
　　“奇怪……我记错了吗？斜对面那一桌，不姓呈？”
　　再说聂梓航他们。
　　蒋铭进门的时候就走在聂梓航前边，到了桌位也提前抢占先机，坐到了程强旁边。
　　于是，一张四方桌就只剩下Omega旁边的位子还空着。
　　聂梓航神情冷淡地坐下，掀掀眼皮给了蒋铭一记眼刀。
　　程强看聂梓航这反应，知道自己不厚道，嘿嘿地笑着，没话找话：“我本来预约了桌位，结果正好也有个姓呈的，也是预订的四个人，他们以为是一个人。服务员把我和云涵带过去的时候，吓了一跳。”
　　说完，朝斜对面那边努努嘴：“喏，就是那桌，哈哈。真是缘分。我俩就直接往他们旁边挑了一桌坐了。”
　　聂梓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正巧那桌的人也听见，同样朝他们这一桌看过来。
　　聂梓航，就看见了他那条应该是“出警去了，完全没空回复信息”的小鱼鱼。
　　对方看见他，漂亮的眸子里也闪过一瞬的惊讶。
　　他扬扬唇角，准备和自家那位打个招呼，Alpha却先一步把目光移开了。
　　像只小鸵鸟一样，把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聂梓航目光落在那人不停抠弄杯壁的手指，心情立刻松快起来。
　　他的Alpha又害羞了。
　　啧，可爱。
　　该不会也是因为害羞，才不敢在朋友面前回他发的消息吧。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收了目光，开始看面前的酒水单。
　　啧啧啧。
　　等晚上回家，再好好罚他。
　　“我和云涵点了番茄和牛油鸳鸯锅，你俩一般都吃辣锅我知道，云涵爱吃番茄，我就这么点了。“程强说。
　　叫云涵的Omega笑着回应：“得让你们迁就我了，不介意吧？”
　　话是对着大家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聂梓航。
　　聂梓航视线越过酒水单，遮遮掩掩地往余景轩那桌瞟。
　　发现他们竟然点的是那种纯牛油的大铜锅。
　　而现在，那红彤彤的锅子已经开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桌人，除了余景轩，都开始热火朝天地下菜了。
　　聂梓航看着Alpha坐立不安、一直动来动去的小屁股，意味深长地朝程强摇头：“不介意。番茄锅，可以。”
　　云涵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他还在往隔壁桌那边瞄，以为他是好奇，耐心地解释：“那是一桌纯A，应该跟咱们一样。”
　　蒋铭立刻夸张地往旁边躲：“哎哎，别把我给算进去啊，我是B。”
　　云涵噗嗤一声笑，水润润的桃花眼朝他瞥了一眼，带点嗔责地说：“带你了吗，就自我代入。又不是和你说话。”
　　说完，又转头朝聂梓航看过来：“听说聂律师是自己开事务所的。这个年纪，不靠家里人就有这么大的成就，聂律师不愧是程强一直夸的精英。”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聂梓航指尖有节奏地敲在杯壁，朝Omega挑眉：“云涵是吧，我劝你别对我有什么滤镜。我这个人心狠手辣，一共谈过三任男朋友。没一个落着好的，最近这一个还让我给弄牢里去了。”
　　Omega却只是优雅地笑笑：“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各个出轨了Alpha，聂律师才出手的么？”
　　聂梓航啧了一声，问：“所以呢？”
　　云涵：“听说聂律师特别讨厌Alpha，对Alpha厌恶至极。正巧，我也是。我可以保证，我永远都不会出轨Alpha，也绝对都不会受Alpha信息素的吸引。我说话比较直球，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了。聂律师不管身型还是学历、事业，各方面都是我的择偶意向。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容易。况且，我们个性也有相似的地方。我想主动争取一下，聂律师愿不愿意试着和我接触接触？”
　　Omega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座几人都听得清楚。
　　聂梓航看见蒋铭暗暗朝他竖大拇指，用唇语和他说：牛。
　　聂梓航一声嗤笑，正要开口反驳，隔壁那桌，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
　　余景轩对面的冲天揪Alpha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探着身子问：“鱼鱼，你怎么啦？”
　　那条小鱼还傻愣愣地看着冒泡的锅子，好一会才突然回过神来，说：“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把筷子弄掉了。”
　　坐他旁边的那个Alpha，直接招手叫了服务员过来：“麻烦再给我们拿双筷子。”
　　说完，从咕嘟咕嘟冒泡的铜锅里夹了好几块煮好的肉，放到了余景轩的碗碟里。之后还顺势把公筷放到了他碟子上。
　　“小余用这个筷子。赶紧吃肉，再煮煮就老了。你怎么拿的麻将碟？这种碟不适合吃川锅，你等一下，我去给你调一份，保证你吃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
　　说完，完全不等余景轩回应，径直去了调料台。
　　聂梓航看着他家Alpha面前那一碗挂着辣椒的牛肉，眸色不由得深了起来。
　　他把杯子放到一边，说：“我去下调料台。”
　　走到一半又折回去，示意程强：“一会上了菜你们先放，记得番茄锅多放点牛肉。”
　　程强连忙应声：“去吧，放心，我给他放一整盘，肯定饿不着他。”
　　聂梓航那一桌发生了什么，余景轩听得特别清楚。
　　Alpha低垂着脑袋，好不容易才把眼睛里的湿意给眨掉。努力绷着脸，才不让自己失控。
　　他看出来了，聂梓航和他一样，来的是个相亲局。
　　坐在旁边的那个Omega，就是他这次要相亲的对象。
　　那个相亲对象，对聂梓航很满意……
　　聂梓航……
　　聂梓航说，多给那个Omega在番茄过里下点牛肉。
　　余景轩默不作声地吸吸鼻子，把沾满辣椒的碗碟拉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有人喜欢的Omega被照顾，可以吃番茄锅。
　　没有人疼的Alpha，只能忍着难受吃辣椒……
　　他眨眨泛酸的眼。
　　大不了，回家吃点消炎药。
　　反正又死不了人。
　　对面的陆飞飞见他连调料都不沾就开吃，还在开他的玩笑：“鱼鱼，你也太馋了，哈哈哈！好歹等人家帮你调好蘸料在吃。”
　　说完，越过大大的铜锅，给他夹了好大一片娃娃菜。
　　余景轩把嘴里的肉咽下，又自虐似的去夹满是红油的叶子菜。
　　这一次，菜叶才刚粘到唇上，就被人拿着筷子“啪”一声打了下去。
　　接着，带着熟悉香味的人，像阵风似的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眼前，还放了一碟冒着热气的牛肉。
　　“馋死你吧，就这么爱吃辣的，嗯？”
　　余景轩，刚才听见那个叫云涵的Omega诉衷肠的时候，忍住了。
　　聂梓航说要给那个Omega往番茄锅里多涮点肉的时候，也忍住了。
　　刚刚自己吞特辣的肉片的时候，也绷住了。
　　唯独听见聂梓航说这句话，眼睛一眨，往满是辣椒的碗碟里落了一小滴金豆豆。
　　聂梓航一下就慌了。
　　他知道Alpha害羞，没在朋友面前说过和自己的关系，不敢明目张胆地哄。
　　干脆一把捏住余景轩的手腕，站起来就往外走：“抱歉，我是余警官的律师，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和他说一下。”
　　他一路捉着Alpha到没什么人走动的紧急通道，他的小鱼就一路乖巧地跟着。
　　等到紧急通道的门“咯吱”一声关上，手指抬起Alpha的下颌，才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长长的睫毛上，都是水汽。
　　“怎么了，这么没出息啊。不让你吃个辣椒，就和我哭了？余小轩，你自己说说，你有理吗，嗯？”
　　Alpha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然后……小步地朝他挪一下……
　　再挪一下。
　　抱到了他腰上。
　　聂梓航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哭笑不得。
　　“凶你，就和我撒娇是吧？是不是不喜欢番茄口味的，我来的晚，他们都点完了。你先凑合吃一点，等一会就说你肚子不舒服，咱们回家做你能吃的。今天真不能吃辣椒，听话。”
　　枕在肩上的人，轻轻地蹭了蹭，用软软的鼻音说：“我没有想吃辣……”
　　聂梓航：“好好，你没有想吃辣。”
　　“是你出来相亲……”
　　聂梓航：……
　　他就说，他不来！
　　连忙好声解释：“我不是出来相亲，是这个Omega不识好歹，我过来当面拒绝的。”
　　Alpha这次没再哭了，换成了小声地控诉：“你给他涮牛肉。”
　　聂梓航惩罚地掐在他腰上：“余小轩，你讲点理，我那是给他涮的吗？我不都给你端过去了么。你不吃，还跟和我哭，我找谁说理。”
　　这回终于是把人给哄住了。
　　聂梓航抹掉他眼角的水珠，点点他泛红的鼻头：“不哭了。”
　　Alpha听话地点点脑袋：“嗯。”
　　吸吸鼻子，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聂梓航话风一转，又把人的腰往怀里揽了揽，低头问他：“那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我问问了？余小轩，你旁边坐的那个A，也对你有意思吧，嗯？”
　　怀里的这条鱼，果然身子一僵。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了，我一滴都没有了，呜呜呜……QAQ


第二十八章 我老婆难受，你们都别想舒服。
　　怀里的这条小鱼不动了， 刚才控诉的气势也都落了下去。
　　聂梓航看的好笑，明知道Alpha心里在意自己的不得了，来这个所谓的相亲局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 但就是不想给他这个台阶下。
　　“说话，余小轩。是不是个相亲局？嗯？”
　　过了好一会， Alpha才僵硬着点头：“算是吧……”
　　聂梓航手指摸摩挲着他的下颌，往颊边轻轻地勾了勾，问：“算是……？”
　　余景轩被他勾得呼吸有一刻的停滞，颤着声音解释：“橙子之前说他有个战友， 要给我介绍。我当时推出去了……今天他战友回来， 说是帮忙接风洗尘，大家认识一下，我就过来了……”
　　聂梓航静静地看着他， 不说话。
　　环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拽了拽。
　　Alpha轻轻地叫他：“聂梓航……”
　　聂梓航摸着Alpha颈窝的手指缓缓往下移了两格。
　　食拇指一动， 就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格扣子。
　　余景轩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惊恐：“聂先生，我们还在外面！”
　　聂梓航目光落在男人被衣领遮住的位置，清晰分明的锁骨上， 好几处暗红的痕迹。
　　然后， 向前迈出一步，把人推到了墙边。
　　“余景轩， 你就顶着这个和人相亲？亏你想的出。相亲就算了， 还吃火锅。我看就是昨天还不够卖力，才让你今天有力气出来折腾。”
　　他一边说着， 指尖揉在这人锁骨上凹陷的小窝。
　　Alpha的脸上晕起红潮，腿也跟着发软：“你今天很冷淡……昨天你也没有亲我……听说， 情侣都会接吻的， 炮。友才不接吻。我觉得……当时可能只是我送上门来， 你又在发情期，就顺势要了……可能和我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想负责的心思。”
　　聂梓航手上动作一顿：“冷淡？”
　　“我今早不是送你去了警局么，早上还给你煮了粥。什么样叫不冷淡？难道你想睡醒来一发？倒是可以，反正我不怕迟到。”
　　余景轩：……
　　他好正经在和人解释，这个人怎么能想的这么歪？
　　连忙红着脸把他往外推：“我不是说这个！”
　　聂梓航反手把人揽住，抱着人笑出声来：“好了，逗你的，傻鱼。”
　　被他的alpha半握着拳，不轻不重地锤在了肩上。
　　聂梓航抬手包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埋头在他的颈间，轻轻吻在泛红的皮肤。
　　“鱼鱼。”他哑声开口。
　　听见一声软软的回应：“嗯？”
　　“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哥和你道歉，以后不会了。”聂梓航说。
　　Alpha连忙摇头：“我也没有做好……我应该更相信聂先生一点。我以后也不会了。”
　　聂梓航捏着他软乎乎的耳垂。
　　低头，吻在他的唇角。
　　“那，以后就跟哥了？”
　　Alpha顺从地闭了眼，由着他亲。
　　从鼻尖里发出一声软软的：“嗯……”
　　“不许再和别的Alpha靠那么近，哥醋的慌。和他分开坐，听见没？”
　　“唔，好……”
　　聂梓航抱着乖顺的小鱼，心里软成一片。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Alpha。
　　想亲哪都给，想摸哪也都给。
　　今天是……
　　昨天晚上也是。
　　还要加上一个，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摆完还眨着泛着水汽的眸子问他，是这样吗？这样可以吗？
　　只有实在觉得难受了，才会哭着摇头，说：聂先生，这个我不行……
　　草草，不能想了……
　　要不是火锅店里还有俩等着他回去吃饭的兄弟，聂梓航都想现在就把人拐回家去。
　　吃鱼！
　　余景轩怕他不要他，但聂梓航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要。
　　聂梓航抱了余景轩一会，依依不舍地把人放开，说：“回去吧。”
　　余景轩点头：“好。”
　　然后，一起回了火锅店。
　　两人一路走着，聂梓航一路嘱咐：“和他们说胃不舒服，不能吃辣的。我从我那桌盛番茄的给你，但是也不能吃多，知道吗？回家我给你煮燕麦粥。对了，我给你调了个油醋碟，就放牛肉旁边了，你尝尝。”
　　余景轩从头到尾都乖乖地应着。
　　聂梓航看着他家的那条鱼落座，之后才回到自己桌上。
　　隔壁桌立刻传来陆飞飞咋咋呼呼的声音：“鱼鱼，你回来啦？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律师叫你出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捏马，是不是你那个渣前任又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老子马上就去看守所弄他！”
　　还有其他人的嘘寒问暖：
　　“小余，没事吧？”
　　“小余，来吃点东西。”
　　“小余，喝不喝饮料？要不，给你点杯奶茶？”
　　聂梓航听得青筋都要爆出来。
　　小鱼小鱼小鱼，叫尼玛呢！
　　余景轩大概是感受到了他这要杀死人的目光，慢吞吞地和对面换了座位，坐到了陆飞飞旁边。
　　聂梓航这才慢悠悠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这边。
　　然后，拿起公筷就开始往番茄锅里下菜。
　　多放点容易消化的叶子菜，虾滑也可以。土豆、红薯，煮的软烂了也好吃。多放点，一次性投喂过去。刚才在楼道里，他听见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家Alpha肯定饿了。
　　他这边“刷刷刷”，一样菜品倒进去半盘，对面的蒋铭看的眼睛都直了。
　　“大航！知道你疼人，但是你这个下法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昂？咱们三个人吃辣锅，就云涵一个人吃番茄，你俩锅对半分？你是想撑死他，还是饿死我们？”
　　他说话是那种玩笑的语气，并没有当真。
　　聂梓航下完菜，又往旁边去调火候：“啧，想吃什么东西，你不会自己再加？穷酸。”
　　蒋铭被噎的没话，转头去找程强控诉：“程哥，你看这个人！”
　　云涵不好意思地弯弯眼睛，自来熟地握上聂梓航的手腕：“不用下这么多，我最近在减肥，吃不了的。”
　　聂梓航刚调完火，听见锅低发出大火烧起来的声音，之后才抬头。
　　错不及防，胳膊上突然多了一只清秀的手。
　　他当即面上一沉，把人甩了下去：“云先生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见面之前我还以为你很有涵养，现在看来，是结论下早了。不好意思，我和你不熟，麻烦保持好半米的安全社交距离。”
　　这话说出来，桌上除聂梓航之外的三人，表情明显都僵住。
　　但聂梓航却一点也不在意。
　　他好整以暇地靠上椅背，斜斜地看向身侧的Omega。
　　“云涵先生，你的自大尬着我了。请问云先生之前认识我吗，就说我最讨厌Alpha？但凡你稍微闻一下也该知道，我身上全是Alpha的味。实不相瞒，我才找了个Alpha男朋友，昨天还滚过床。怎么，闻不出来？我以为味道已经很重了。”
　　说完，招呼柜台那边已经“吃瓜”吃到呆掉的工作人员：“您好，麻烦再给我拿个空碟子。”
　　小姑娘突然被叫到，吓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找碗碟，双手碰到他面前。
　　“先生，您的空碗碟。我是服务生小银，您有需要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祝您用餐愉快。”
　　聂梓航接过碟子，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谢，而后戳齐筷子，开始往碟子里夹青菜。
　　桌上气氛降到了冰点，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调大火候的锅子，一直咕嘟咕嘟地翻着油花。
　　突然，隔壁桌突然传来“叮当”好一阵声响。
　　聂梓航顺着声音看过去，冲天揪的Alpha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
　　“纸，纸！我的个妈妈耶！要不我带鱼鱼回家吧，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鱼鱼你烫到没有？衣服都脏了呢。”
　　Alpha脸色发白，失措地摇头：“没，没事……”
　　衬衫被奶茶沾湿，薄薄的布料都贴到了身上。
　　而那个相亲的Alpha，竟然看也不看，从桌上拿起一张已经染了油渍的纸，就朝着余景轩的胸前招呼。而那一块，根本就只零星沾了一点点奶茶。
　　“小余快擦擦，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人过于明目张胆，陆飞飞胳膊一伸，把余景轩直接挡在了后边。下巴高高地抬起，吊着眼睛看他。
　　“不用了，你纸巾上有油。”
　　聂梓航“啪”一声，把碟子摔到桌子上。
　　草。
　　什么垃圾，也敢碰他老婆！
　　他直接起身，冷冷地说了句：“锅里的菜留着你吃吧，我有事回去了。这单我请，多少钱，蒋铭记得和我说。”
　　之后急匆匆地拽了西装外套，三两步就到了隔壁桌，直接把外套按在了Alpha的胸前。
　　“余警官走吗？这顿饭，我吃不下了。”
　　话是对着余景轩说的，但目光却带着敌意，看向对面那个盯着他老婆胸口的垃圾Alpha。
　　余景轩连忙穿上聂梓航的外套，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然后，依赖地拽上聂梓航的衣角，嘴唇还泛着慌乱的白。
　　聂梓航安抚地在他手背拍了拍，上前一脚，就踢到了那Alpha身上：“再他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他可不像余景轩，受了委屈也顾全大局地憋着。
　　他发起火来，连自己朋友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这几个完全不认识，还一块坑了他老婆的。
　　肺都要气炸了，还管什么大家面子好不好看？
　　妈的，他老婆难受，谁都别想舒服。
　　那Alpha被他踹到，又自知理亏，疼的脸都红了，也不敢说一句话。
　　聂梓航还想再补一脚，被身后的人给拦住了。
　　Alpha抻着他的衣角，小声地说：“聂先生，我想回去……”
　　聂梓航这才熄了胸腔里的火，转身扣上余景轩的掌心：“走，哥带你回家。”
　　然后把人紧紧地牵着，出了火锅店。
　　*
　　作者有话要说：
　　聂哥：带老婆回家。


第二十九章 他爹，咱儿子有A了！
　　聂梓航牵着余景轩的手， 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Alpha可能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脑袋一直低低地垂着，和个小鹌鹑似的。
　　驱车回家， 一路开的飞快。
　　聂梓航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脸色一直都不太好。
　　余景轩坐在副驾驶， 手指不安地抠着袖口的扣子，时不时朝他瞥来一眼。
　　嘴唇抿起又张开，张开又闭紧了。
　　欲言又止。
　　等到车熄了火，聂梓航解了安全带， 才转过头去看他。
　　Alpha手指刚摸到安全带的插扣。
　　聂梓航直接凑过去， 帮他解了。
　　解完安全带，又去解Alpha外套上的扣子。
　　“聂先生？”
　　Alpha疑惑地叫他。
　　聂梓航手上动作顿了顿，绷着脸没回话， 直接剥了他的西装外套。
　　Alpha的衬衫还湿着， 白色的布料上浸染了褐色的液体，冒着浓浓的奶茶香。
　　虽然他没说要做什么，但余景轩一直乖乖的， 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任由他动作。
　　聂梓航顺着他的衬衫扣子往下解。
　　到第二颗的时候，Alpha脸上终于挂不住， 手指慌乱地拽上他的袖口：“聂先生……”
　　声音里带上了求饶的味道。
　　Alpha用的力气不大， 聂梓航直接无视，继续往下解， 说：“叫哥，一个自来熟的Omega都比你叫的亲热。”
　　聂梓航的车库和上面的别墅是连着的， 建在地下， 私密性很好， 也很安静。现在又在完全密闭的车里，两人就连呼吸频率都能听得清楚。
　　Alpha偏偏脑袋，连带着衣服也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温度，高了上来。
　　在足够私密的环境里，余景轩没有控制后颈的腺体，放任信息素轻柔地飘了出来。缱绻又柔软。
　　聂梓航也跟着放出安抚信息素。
　　两种味道在空中交汇、缠绕，又各自飘往对方的方向。
　　聂梓航按了座椅的躺倒按钮，Alpha就缓缓地仰了下去。
　　他把剩下的衣扣都解了，Alpha不自觉地蹭蹭并拢的双腿。
　　后颈溢出的信息素越发的粘稠。
　　聂梓航双臂穿过将散微散的衣服，环上他的背，安抚地拍了拍。
　　唇角不自觉溢出一声浅浅的笑，说：“乖。”
　　然后，替Alpha检查被烫到的地方。
　　还好，不是100度的开水，又隔着衣服，被烫到的皮肤只是有一片红，没伤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个垃圾A欺负你了？”
　　余景轩连忙摇头：“没欺负到我……刚刚在店里喝奶茶的时候，突然听到你们在吵架……我不小心，没端住杯子，就给洒了。然后，我一慌……”
　　就把整杯奶茶都给扣了。
　　聂梓航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手指刮在他的鼻尖上：“没出息。”
　　然后，剥了Alpha的湿衣服，从座椅下面的储藏箱里拿了毯子出来，裹住。
　　“走，上楼。”
　　回到家里，两人分工做事。
　　余景轩火速去浴室洗掉这一身的奶茶，聂梓航拿着手机定外卖。
　　等到吃好饭，又把厨房收拾好，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聂梓航去洗澡了，余景轩就自己窝在沙发上，拿着Kindle安安静静地看。
　　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还有浴室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水声。
　　正看得入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长长的震动。
　　是聂梓航的手机。
　　屏幕显示是个陌生来电，138开头的，系统也没有自动识别是外卖或者快递之类。
　　余景轩起初没管，但对方打了一次没有人接，才过了一小会竟然又打过来。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拿拿了手机去浴室敲门。
　　“聂先生，有你的电话。”他说。
　　聂梓航带着一身的水汽开了门，他朝屏幕看了一眼，说：“替我接一下，就说我洗澡呢，出来再说。”
　　然后就关门进去继续了。
　　余景轩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直接按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说：“航航，马上要到中秋节了，要不要回家看看啊？爸爸和你父亲都很想你。”
　　余景轩一怔，低头看向屏幕上陌生的手机号。
　　这是……聂梓航爸爸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听见这边没人说话，竟然也没察觉到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说。
　　“航航……爸爸听蒋铭说，你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又出轨了啊……哎……不是爸爸说你，Omega哪就能找到合适的啊，还是找个Alpha好，起码信息素绑到一起，不会担心对方再出轨了啊。”
　　突然听到聂梓航家里这么私密的话，余景轩忍不住尴尬地咳了两声，轻声说：“叔叔，我是不是聂梓航……聂梓航他去洗澡了，所以我帮他接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有一瞬的停滞，之后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啊……不，不是航航啊。那个，请问你是……？”
　　“叔叔，我叫余景轩。”他说。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是聂先生之前出轨的Omega男朋友。一会聂梓航就洗好澡了，我让他给您回个电，可以吗？”
　　电话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呼气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吓叔叔一跳。那个，小余啊，你现在住在航航家呢？”
　　余景轩抱着电话的手一僵：“呃……叔叔，我……我过来借住的。”
　　“哦哦，借住啊，借住好啊……那个，小余你也是个Omega吗？刚才叔叔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叔叔不是故意的，拜托你，千万别跟航航说。”
　　余景轩抿抿嘴唇：“叔叔，没关系，我……呃，我是个Alpha。”
　　对面，突然消声了。
　　余景轩：“叔叔？您还在吗？”
　　听筒里传来“噼里啪啦”好一通乱七八糟的声响，然后“哐当”好大一声，差点把余景轩耳朵给震聋。
　　接着，是越来越远的尖叫：“老聂！老聂！咱们航航有Alpha了！航航找了个Alpha啊！你洗什么澡呢，赶紧给我出来！航航有A了！咱们航航有A了！他终于想通了，肯定是我大前年去庙里头求的菩萨，灵验了！”
　　余景轩整个人石化。
　　差点握不住手机。
　　他好像……一不小心，让聂梓航的爸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办，要不要把电话挂了？
　　是不是不太礼貌？
　　但聂梓航的爸爸好像是把手机扔地上了？
　　要不，假装被摔断线了？
　　正犹豫着，电话里传来小跑的声音：“啊，在这儿呢，还没挂，还没挂！”
　　手指都已经按在红色按钮上的余景轩：……
　　只好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轩轩啊，是叫轩轩吧？我是聂梓航的爸爸。”
　　聂爸爸叫的更亲热了，余景轩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叔叔，额，我是余景轩。”
　　“你现在和航航同居呢啊？太好了。正好马上就要中秋了，和航航一块回来吃个饭吧？叔叔手艺可好了，给你们做一桌菜。你想吃什么，和叔叔说，叔叔提前买。”
　　余景轩：“叔叔，我们没……”
　　就说了不到半句话，对面又开始：“轩轩啊，我们航航难得有个靠谱的男朋友，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找的那都是什么东西。叔叔气的不行，又管不了他。现在好了，他终于想通了，知道找Alpha了，叔叔早就说Omega还是得找Alpha才靠得住。”
　　“轩轩，你一定得和航航来啊。叔叔明天就去给你们买海鲜，买肉！轩轩，你对海鲜不过敏吧？哦对，还要买月饼！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月饼啊，轩轩？”
　　……
　　聂梓航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余景轩还拿着他的手机讲电话呢。
　　Alpha整个人都缩坐在沙发上，脚趾来回地勾着沙发上的帆布，恨不得抠出个洞来。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弱小、可怜、无助”的气息。
　　见他出来了，立刻对着手机讲：“他出来了，我让他接听。”
　　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手机塞到了他手上。
　　聂梓航看看通话时间，好家伙……
　　17分钟。
　　他坐到Alpha旁边，点了外放的扬声器，说：“爸。”
　　“诶，航航啊。爸爸刚才在和轩轩聊天，聊的可好了。你这孩子，有了Alpha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啊。”
　　聂梓航转头看向出了一脑袋汗的Alpha，挑眉。
　　聊的可好了？他怎么觉得，是他家小鱼被欺负的可难受了？
　　无奈地笑笑：“我是找了个Alpha，您别吓着他，他胆小。”
　　说完，从果篮里捏了颗葡萄，喂到Alpha嘴里。
　　聂爸爸：“哦哦，胆小啊，哈哈哈。爸爸看现在都流行那个小奶狗，床下小奶狗，床上大狼狗，更好。”
　　旁边的Alpha突然剧烈地咳起来。
　　聂梓航：……
　　连忙关了手机外放，给自家鱼顺气。
　　“爸……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偷看小说了。少看点吧。”
　　“中秋节啊……是想回去。带他啊，我得和他商量商量。”
　　“行行行，我尽量行不行？人家是警察，法定节假日不一定放假，可能得执勤。再说，他也得回自己家过中秋。”
　　“好好，我努力。先说好，他是真胆小，你们矜持一点，要不我以后可都不带人回去。”
　　……
　　然后挂了电话。
　　转头，他家Alpha正一脸忐忑地看着他。
　　顿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搓搓Alpha打理光滑的下颌，纵容又无奈：“余小轩同学，你怎么接了个电话，就自曝的这么彻底，嗯？”
　　“这下我想把你藏起来都不行了。啧，现在怎么办。”
　　“祸是你闯的，要不，跟我回去见高堂吧。”
　　余景轩：……？？？  ！！！
　　救命！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订阅！


第三十章 怎么办，我一点也不大狼狗QAQ
　　周五， 余景轩在单位上班。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事，他盯着手机发呆。
　　他和陆飞飞、橙子三个人的小群里，那俩人从早上到现在， 已经聊了上百条，还在刷。
　　飞飞：[鱼鱼，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那个Omega有情况？]
　　[截图1.jpg]
　　[截图2.jpg]
　　附带的，全是余景轩和他私聊的时候，问到的“有没有试过Omega”的内容。
　　余景轩窘的， 恨不能原地退群。
　　昨天他和聂梓航提前离席， 那个叫任伟的Alpha还那样……橙子昨天到家之后就给他道了歉，说给他介绍了不好的A，对不起之类的。
　　再然后， 话锋一转， 就变成了对他的各种盘问。
　　毕竟他昨天离开的时候，和聂梓航十指扣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个商业的合作伙伴。
　　再加上他之前和陆飞飞的聊天记录……和聂梓航有猫腻这个事情， 简直是实锤。
　　飞飞：[@鱼 你给我出来！难怪之前老问我， 试没试过Omega！你记不记得，上回咱们吃夜宵你怎么说的， 啊？鱼鱼！你说， 你不想在上面！没想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 这么快就叛变了！]
　　飞飞：[@鱼 你要是属性变了，不应该先紧着兄弟吗？！呜呜呜， 靠谱的A那么少， 兄弟好不容易做了1， 却不是为了我……]
　　橙子：[@鱼 小余，你真直回去了啊……是因为何诚那个渣吗？哎……不过这样也行，现在AA恋国家法律不承认，你要是AO恋了，以后结了婚还能有法律保障。]
　　一直潜水看着的余景轩：……
　　鱼：[@飞飞我不是1！]
　　飞飞：[骗谁呢你！你找个Omega，你还不是1，怎么的，难道是躺下边，等着Omega上吗？]
　　余景轩：……
　　他就不该在群里冒泡。
　　结果，群里安静了半分钟之后，陆飞飞直接开启了轰炸模式。
　　飞飞：[！！！]
　　飞飞：[雾……草！该不会是真的吧？]
　　橙子：[据我对他的了解，不反驳，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
　　飞飞：[……]
　　飞飞：[@鱼 试过了没？他大吗……]
　　这条消息跳出来，余景轩的脸瞬间红成煮熟的小虾子。
　　特别是，聂梓航发来的消息，也从对话框最上头显示出来。
　　明知道聂梓航看不见这对话，但还是莫名好心虚。
　　他忍不住尴尬动动屁股，不好意思地咳了好几声。
　　鱼：[你别说了！]
　　飞飞：[这位警官，你是不好意思了吗？我就在群里说了一句，你就不好意思了吗？之前你在烧烤店，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小，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啊余景轩！我他妈没有面子这种东西的吗？]
　　鱼：[！我那是喝醉了，你住嘴！大大大，聂先生特别大！可以了吗！]
　　聂：[？]
　　看见聂梓航发来的那个问好，余景轩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然后……顺手就回了三个感叹号。
　　等消息都发出去了，这才后知后觉……
　　刚才和陆飞飞一块发来的，还有一条聂梓航的消息。
　　而他，点错！对话框了！
　　现在，余景轩望着聂梓航之前发来的那一句：[我爸让我问问你，想吃什么样的鱼，有刺还是没刺的。]
　　欲哭无泪。
　　[“鱼”撤回了一条消息。]
　　[“鱼”撤回了一条消息。]
　　聂：[嗯？怎么撤回了，我还没看够呢，难得我们家小鱼夸我。]
　　聂：[再夸一遍呗，我还想听。]
　　[“聂”拍了拍你]
　　余景轩脸上爆红。
　　如果办公室不是水泥地，他现在就能刨个坑钻进去。
　　另一边，聂梓航原本在办公室里实时跟进一个案子的出庭信息，他爸突然给他发消息，说中秋节要做个鱼菜，让他问问余景轩想吃海鱼还是淡水鱼，有刺的还是没刺的。
　　他随手就给余景轩发了过去。
　　他家的Alpha几乎秒回，结果回的是这么一句。
　　消息瞬间就给撤回了。
　　他都能想象手机那头的小鱼，对着屏幕羞成了什么样。
　　聂梓航舔舔嘴唇。
　　实话实说，他馋了。
　　他看看群里还在更新的出庭信息，再看看一直当鸵鸟、不回复的那条鱼，心念一动，干脆一个电话给Alpha拨了过去。
　　“嘟——嘟——”
　　听筒里传来绵长的通话音，等到第五声的时候，终于接了。
　　“呃……聂先生。”
　　电话里的声音不大，但是声音很空旷，还带着一点点的电流声，像是自带混响似的。
　　聂梓航手上钢笔转了一圈，翘着二郎腿仰到了座椅靠背，懒洋洋地说：“宝贝，你是不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我电话。”
　　“……没有。”
　　“这里人很多，同事们都在。”
　　聂梓航听着Alpha自带混响效果的声音，挑眉：“这么多人啊，那算了。我还想着电话里听你再夸两句呢，余警官脸皮这么薄，肯定不愿意。”
　　听筒里立刻传出小心翼翼的呼气声。
　　聂梓航：“看来，只能晚上了。我也喜欢你当着我的面，夸我。”
　　对面的呼气声都还没结束，就变成了急急的吸气。
　　过了好一会，才求饶地叫他：“聂先生……”
　　聂梓航拳头抵到唇边，低低地笑了：“行了，不闹你了。谁让你刚才不回我消息。”
　　“我正在回。”
　　“嘴硬。上面都没显示正在输入，当你聂哥是智障呢？”
　　“没有……”
　　聂梓航轻轻地笑了。
　　工作群里又传来法庭那边的实时消息，聂梓航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他这边忙着，电话那头的Alpha就静静地听着。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对面的乖巧。
　　等到聂梓航把最后一个字敲完，低声叫对面的人：“余小轩。”
　　“嗯，聂先生，我在。”对面的人说。
　　聂梓航看看屏幕上那只小胖鱼的头像，放柔了声音，说：“哥想你了。”
　　Alpha听见声音顿了顿。
　　而后，带着笑意的声音就顺着听筒传过来。
　　“我也是。”
　　几天后的中秋节。
　　余景轩坐上了聂梓航回家的车，手里还拎着好几大包见面礼。
　　有给聂爸爸买的衣服，还有给聂父的茶叶。东西并不贵，但都很实用。
　　临近十月的天，已经开始凉了。
　　聂梓航的父母住在H市的郊区，依山傍水，风都比市里要凉几分。
　　下车后，聂梓航帮余景轩理理颈间微微散开的衣领，问他：“冷吗？”
　　Alpha摇头：“不冷。就是有一点紧张。”
　　聂梓航接过他左手的礼物，另一只手牵住他，一前一后地往院子里走：“没事，实在不行就本色出演，反正他们早晚都得知道。”
　　Alpha乖顺地在身后跟着，说：“好。我先努力一下。”
　　聂梓航握着人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进门之后，家里飘着浓浓的饭香。
　　聂爸爸接过两人带来的东西，看着儿子带回家的“货真价实”的Alpha，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
　　“轩轩是吧，长得真秀气，难怪我们家航航喜欢。快坐快坐。航航父亲正在厨房炒菜呢，一会就出来了。”
　　然后，引着俩人一块坐下。
　　聂梓航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咔嚓咬下一口：“不是说你做饭吗？我老婆……我男朋友


第一回 过来，你就光说不练。”
　　这声“老婆”叫的过于顺口，聂爸爸以为他是这么多年改不过来，暗暗瞪了他一眼。
　　然后，又端了一碗剥好的石榴，递到余景轩手上：“怎么没有我的手艺，菜是我买的啊。轩轩啊，叔叔还做了清蒸鲈鱼，保证好吃。”
　　余景轩连忙道谢：“好的，叔叔。我到时一定多吃。”
　　说完舀了一勺红彤彤的石榴籽。
　　刚要放进嘴里，余光瞥见歪在一边玩手机的聂梓航，手腕换了个方向，就递到了他嘴边。
　　“阿航，吃点石榴。”他说。
　　聂梓航看看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互动的爸爸，又看看一身拘谨的Alpha，笑着张嘴，由着余景轩喂他。
　　一勺石榴籽嘎嘣嘎嘣嚼完，他舔舔唇角，胳膊不动声色地揽到了余景轩的腰上，说：“真甜，谢谢老公。”
　　余景轩……
　　余景轩石化了。
　　幸好聂爸爸见他俩腻到一起，就没眼看了。
　　直接撂下一句“你们俩先聊着”，飞快地逃进了厨房。
　　没了聂爸爸的关注，聂梓航从余景轩肩上起来，然后端着他的那碗“鱼食”，带人回了卧室。
　　聂梓航的卧室在二楼，朝南，还带一个小阳台。
　　这会快到中午了，阳光落在床上，把床单都镀了一层暖黄。
　　卧室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原木小桌，还有一个单人沙发。
　　聂梓航把石榴放到小桌上，径自坐到沙发上。
　　余景轩茫然地看看四周，感觉唯一能做的只剩一张床了，干脆往床上走。
　　聂梓航噗嗤一声笑：“坐那么远干什么，是怕哥吃了你，还是想哥吃了你啊？”
　　然后，拍拍自己大腿：“坐这儿。”
　　余景轩脸上一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男人跟前，就被半抱着，面对面，坐到了他腿上。
　　余景轩平时个子比聂梓航要矮一点，但坐到他腿上，就比他高了一个额头那么多，于是微微垂了眸子，和他对视。
　　聂梓航把人抱着又往前揽了揽，指尖顺着Alpha的鼻梁一点点往下抚。
　　最后食指轻轻点在他圆润的鼻尖。
　　“我们小鱼今天做的不错，哥给个奖励。”
　　说完，单手扣在Alpha的后脑，将人压着，吻了上去。
　　攻城略地。
　　舌尖顺着Alpha的口腔一寸寸扫过。
　　风暴过处，几乎将人拆吃入腹。
　　腿上坐着的人，紧紧地缠着他，没一会儿就被亲软了。
　　偏偏他还把人扣着，半点都不放开。
　　Alpha都要趴到他身上了，身子也不住地往下滑，却只能乖乖由着他吻。
　　就是这么个上下分明的体位，以及动作……的时候。
　　两人身后的阳台，传出极其小声的，“吱呀”一声响。
　　余景轩，脊背突然一僵：“聂聂聂先生，好像有人进阳台了……”
　　聂梓航毫不在意地揽上他的腰：“没事，我爸。”
　　余景轩欲哭无泪：我知道是你爸，但你爸他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爸他以为我是大狼狗啊！
　　而他现在，一点也不大，狼，狗！


第三十一章 哥哥。
　　聂梓航看他慌成这样， 忍不住气音地笑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Alpha气急地瞪他：“聂先生，你还有心思笑！”
　　聂梓航揽着人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而后解了自己衣领的两颗扣子，身子往下缩了几厘米， 说：“亲我。”
　　Alpha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头咬上他的唇。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就连接吻的次数都不算多。这还是余景轩第一次主动吻过来。
　　Alpha真是把“小奶狗”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
　　舌尖无害地舔在他的唇上， 轻轻地蹭弄着， 每一下都又柔又软。
　　聂梓航牵起他的手，放进自己下摆的衬衫。
　　带着薄茧的手掌，初初碰到皮肤的时候， 还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凶一点， 宝贝。”
　　聂梓航忍笑拍拍他的屁股，提醒他。
　　Alpha动作有一瞬的凝滞，而后终于“凶狠地”把舌尖伸了进来。
　　软软的小舌头笨拙地刮过口腔， 小心翼翼地挑。逗着里面一动也不动的“庞然大物”。
　　聂梓航闭了眼， 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享受他家小鱼鱼的第一次服务。
　　阳台上晃动的阴影， 落到两人的身侧。
　　接着， 传来轻微的吸气声。
　　聂爸爸的脚步明显比刚刚轻了好几个档，悄悄地走了。
　　最后一声长长的“吱——呀——”， 关了门。
　　Alpha终于发出一声小猫一样的呜咽，退了出去。
　　聂梓航抬头一看， 他家Alpha接个吻而已， 把眼睛都给亲红了。
　　长长的睫毛， 顺着眸光低低地垂落，唇角微微耸拉着，看起来好委屈。
　　聂梓航干脆托起Alpha的屁股起来。
　　转身匆匆几步，把人放到床上。
　　而后单膝跪到Alpha的腿间，把人抵着，深深地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结束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聂梓航衣衫不乱。
　　哦不对，之前在沙发上，他自己解了两颗扣子。
　　反观床上的Alpha，以腰为分水岭，上、下两边，都没遮住。
　　露出的地方，有些地方还泛着被作弄过枏讽的红。
　　啧，看得出来的好吃。
　　聂梓航心里想。
　　要不是在父辈家里不方便，他早就把人吃完了。
　　聂梓航餍足地把人抱在怀里整理衣服，像只圈地的大猫一样。
　　“下午再陪爸爸们聊聊天，咱们就回家。”
　　他帮Alpha把衣服都打理好，亲亲他的鼻尖，说。
　　余景轩乖巧地点点头：“好。”
　　开口，声音还有一点点的低哑和鼻音。
　　聂爸爸和聂父两人，其实性格都很和善。
　　聂父看起来沉稳，但并不严厉，毕竟家里养了两个Omega。
　　他表面不苟言笑，但对聂爸爸和聂梓航两人却有着无限的纵容。
　　至于对余景轩，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了。
　　就，说话的语气依然是和煦的，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几乎每一句都带了那么几分考验“女婿”的味道。
　　余景轩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抖抖抖。
　　以前AA恋的时候，他以为见家长应该就是：怎么样才能让你离开我儿子。
　　或者：你们在一起不合适，法律不承认，你们也生不出孩子来。
　　再或者：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你不要耽误他。
　　也有可能就一个字：滚。
　　但他从没想过，会出现现在这种，在餐桌上，和审讯似的，被“岳父”一句一句盘问的情况！
　　每一句盘问，都还顺带着喝一口酒。
　　比如，他正安安静静地扒饭，对面气场强大的Alpha，突然就朝他举杯：“小余啊。”
　　就这么一声，余景轩就知道大事不好。
　　赶紧放下筷子跟着端杯子：“呃……嗯，您说。”
　　聂父：“上回你说，你是警察。这个职业好，品德方面我和梓航的爸爸都信得过。伯父，敬你。”
　　余景轩连忙仰头喝了，然后斟酌着字句回答：“谢谢伯父。我是军校出身，品德方面您和叔叔尽管放心。”
　　过了一会儿，聂父又：“小余啊。”
　　余景轩：！
　　忙又跟着举杯：“伯，伯父。”
　　聂父：“嗯……你和梓航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比如，结婚之类的。伯父看梓航还没被标记，就一点而言，你这孩子就是个信得过的。伯父，敬你。”
　　余景轩赶紧又仰头喝了，转头望着聂梓航，小声地回答：“结，要结婚的……这个，都，都看阿航。我听他安排……”
　　聂梓航眼看着他父亲一口一口地给他家小鱼灌酒，藏了十年的泸州老窖，半杯都要喝完了。
　　Alpha虽然说话还有逻辑，但脸上已经开始泛红了，而且舌头也明显有一点不清楚。
　　好在他之前见过余景轩喝酒，也大致知道这条鱼的量，就没太拦着。
　　当然，后来发现不对，再想拦的时候，已经拦不住了。
　　酒过三巡，菜都吃的差不多了，聂父又端起了酒杯：“小余啊。”
　　余景轩已经变成了条件反射地端杯：“伯父，您……嗝，说……”
　　聂父也有一点醉了，于是开启了推心置腹的唠叨模式：“你俩在一起，伯父和他爸爸都很开心。以后你们结了婚，生活更方面就都有保证了。你们俩以后啊，还能生孩子。伯父稍微催催你俩，梓航前几年不懂事，玩了好几年，大好的年纪都耽误了。你们俩要是觉得合适，就赶紧把证领了。不然以后年纪大，不好要孩子。”
　　Alpha喝醉之后，反应就慢上好多。
　　他缓缓地眨了好几回眼，才像是刚把信息处理完似的，慢吞吞地回应：“和，和聂先生在一起我也很开心……结婚，我们结！等婚礼，一定请您来！”
　　嗯，这条鱼的逻辑，已经是完全没有了。
　　聂父高兴地把剩下的酒一口干了：“好！我一定去！”
　　明显也是没想明白，自己儿子的婚礼，为什么需要受邀才能过去。
　　喝到最后，聂父已经完全神志不清，拉着余景轩的手直感慨：“幸亏我们航航找到了你啊……小余，你以后，就是我聂家的恩人了！是你，把我们家聂梓航，给掰正了。你，以后就是伯父有过命交情的人！航航，就是伯父的命啊……”
　　聂梓航和聂爸爸：……
　　另一边的余景轩，也不遑多让。
　　他单手托着自己的下颌，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还在迷迷糊糊地回应：“结……我们结婚，我们，对！我们掰正了……唔，我们可以结婚。”
　　聂父：“对，你们正了！你们结婚，以后生个大胖娃娃！”
　　余景轩也：“嗯……我们生个大胖娃娃！等我们拿到证，就生！我给聂先生……生个大胖娃娃！”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哪里有一点不对？
　　Alpha揉揉自己的肚子，转过头来看看聂梓航。过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说：“不对……我好像，生不了……聂先生。”
　　在一旁看这俩人互动的聂爸爸，笑到眼泪都要飙出来：“航航，你找的这个Alpha，怎么喝醉了，这么奶啊？这小眼神，啧啧啧，比个小奶O还奶。难怪你喜欢……爸爸当年就是一失足，找了个你父亲这么硬邦邦的。”
　　聂梓航把他家奶奶的Alpha抱到怀里，摸摸他红红的耳朵尖，纵容地说：“他喝醉就这样。谁让你生胖娃娃了，嗯？傻鱼。揽不了的活就别揽，知道吗？”
　　余景轩习惯地靠到他身上，轻轻地嗅了嗅，乖乖的：“唔，好……”
　　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他的腰，蹭到他的颈窝：“那我们结婚，好不好……？聂先生，我想结婚。”
　　聂梓航随着他说：“哦，你想结婚啊？”
　　Alpha点点脑袋：“嗯。”
　　聂梓航勾着他的下颌，轻柔地挠了挠：“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哥嫁你了，嗯？那哥是不是有一点亏啊。”
　　Alpha立刻：“我……我嫁呀……”
　　对面又是“噗嗤”一声笑。
　　聂爸爸已经开始捂着肚子哎呦了。
　　“儿子，你家Alpha怎么这么会抓点，那是他嫁你嫁的问题吗？”
　　余景轩委屈地扁嘴：“那怎么办……”
　　聂梓航笑着继续逗他：“不如你叫声哥哥给我听？”
　　聂爸爸拄在桌上，双手交叉托着下颌，兴味十足地看小情侣调情：“儿子，轩轩比你小啊？啧啧啧，还真是小奶狗啊。”
　　聂梓航手指抵在唇边：“嘘。”
　　然后，就见余景轩摇摇晃晃地起身，抱到了聂梓航的腰上。
　　再然后，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Alpha那一声细细小小的：“哥哥。”
　　声音落下……
　　聂梓航确定，他在自家爸爸的震惊的目光里，看见了那么一咪咪咪的羡慕。
　　而他家的Alpha，还在抱着他，轻轻地蹭。
　　“唔……聂先生……我想结婚……”
　　“我们结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结结结结！！！
　　快娶他！！！！（揪住聂哥狂摇）


第三十二章 我喜欢他，无关性别。
　　余景轩和聂父都喝醉了， 于是两个Omega，拖着各自的Alpha回房间去。
　　聂梓航刚开始还装装样子，把余景轩背着往楼上走。到了二楼的走廊， 就直接换成了公主抱。
　　他家Alpha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闹， 除了喜欢吐真言之外，几乎和平时一样。而且，因为Alpha的身份，余景轩平时都喜欢端着， 有什么话都不大会开口讲， 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样子。
　　就像现在，聂梓航抱着他，他就乖乖地任由抱着， 一双乌黑的眼睛还亮亮地望着他。
　　像看星星似的。
　　聂梓航心下一暖， 把人放到床上，自己也顺着躺了下去：“余小轩，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Alpha点点头， 凑到他的颈窝像小兽似的嗅嗅：“唔， 喜欢……”
　　虽然是贴着腺体在闻的，但聂梓航却半点都不担心。他家Alpha太软了， 让他接吻掌控一下主动权， 都能委屈死他。标记Omega？聂梓航甚至怀疑他家Alpha都不知道怎么用犬齿。
　　Omega的安抚信息素从后颈丝丝缕缕地溢出，余景轩趴在他身上， 像个八爪鱼似的抱在他身上，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聂梓航无奈， 拍拍Alpha的屁股：“不许蹭， 听见没？不然在这儿上了你。我爸爸他们可在楼下睡着呢， 到时候全家都知道你是小奶猫。”
　　余景轩立刻不敢动了。
　　聂梓航从衣柜里挑出两套居家服来，降下窗帘后看着人换了，之后才拆了薄被给人盖上。
　　凉风习习，窗帘随着风轻柔地翻飞，光影交错。
　　Alpha清亮的眸子开始渐渐迷离，上下眼皮也有一点不受控制。
　　聂梓航依旧缓缓放着安抚的信息素，手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睡吧。”
　　“唔……好。”
　　他们午饭吃的时间久，再加上这一个午觉，聂梓航睡醒的时候看看表，都已经四点多了。
　　Alpha依旧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余景轩平时睡觉是很老实的，什么毛病都没有，现在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打着轻轻软软的小呼。
　　特别可爱。
　　聂梓航忍不住在他鼻尖亲了亲。Alpha规律的小呼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又细细地响起来。
　　亲了两下就没再亲了，怕把小鱼给吵醒。
　　他轻手轻脚地掀了被子起身，给余景轩换了个自己的枕头抱着。
　　因为上面有他信息素的味道，所以那条睡着的小鱼完全没发现抱着的人被换了，抱着枕头继续睡得香呼呼。
　　聂梓航开了卧室的门，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
　　他爸爸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笑着陪人聊天。
　　“我们家童童看见梓航的车，知道梓航回来了，就说要过来找他梓航哥玩。”
　　“嗯，航航是回来了，中午喝了点小酒，睡觉去了。”
　　“孩子工作压力大，好不容易放假了，是得多睡睡。”
　　“嗐，航航没喝。是老聂看航航带Alpha回来了，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老聂自己醉了，把航航的Alpha也给灌醉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梓航踩着拖鞋下来，和客人打招呼：“陈叔叔，安童。你们过来了啊。”
　　说完，坐到爸爸旁边。
　　陈叔叔名叫陈修文，是个Omega，和他们家做了好几年的邻居，关系不算亲热，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几年下来也算熟悉。
　　安童是陈叔家唯一的孩子，今年18岁了，高三在读。
　　陈修文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小豆丁才刚十来岁，还在读小学。聂梓航还给他辅导过一段时间的功课，所以这么多年安童一直和他还挺亲近的。
　　聂梓航和对面的两人打招呼：“陈叔叔，安童。”
　　然后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开始拿着手机处理消息。
　　今天法定节假日，置顶的工作群里比平时还要热闹。
　　他那个蠢徒弟，正在群里带头起哄，让他发红包。
　　有“今年过节不收礼，我想直接要红包”的广告式表情包，还有“别的群都有的，我们群却没有，可见我们是不受待见的”这种林妹妹式自怨自艾的，各种样式，应有尽有。
　　聂梓航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按着语音说话：“中秋的礼品不是都发了么？一人两张100块的超市卡，一箱大闸蟹，一箱水蜜桃。还不收礼，直接要红包。把礼给我退回来，我给你们换成红包。”
　　下面一群人回复：
　　[别呀老大，东西退回去还得折价卖，多亏！]
　　[哪个发的破表情包，拖出去！杖毙！]
　　[陈冬发的！@陈冬就你鲨凋！]
　　下边又是一排的“@陈冬就你鲨凋”。
　　聂梓航唇角溢出一声轻笑，直接发了个两千的随机包，封面上大剌剌地写着：爸爸赏的，拿去花。
　　一群崽子们欢天喜地地抢了。
　　聂梓航没再管他们，熄了屏幕把手机放下。
　　陈修文见状，笑着问他：“梓航过中秋节还在忙工作啊。”
　　聂梓航摇头：“没什么工作，他们撺掇我发红包呢。”
　　“也是，毕竟那么大一个律师所呢，都得管着，真有出息。你一个Omega自己在外面闯，不容易吧。这下好了，以后有了Alpha，就不用这么累了。”
　　聂梓航没接话。
　　毕竟Omega找了Alpha之后，就要回家结婚生子，多好的事业都会慢慢放下，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但陈修文还在自顾自地讲：“Omega还是要找个Alpha才对，我们家童童打小就仰慕你，前段时间还说梓航哥哥那样的Omega特别酷，我都怕童童跟你一样了，哎……要是跟你一样了，叔叔可怎么办……现在好了。梓航也是给我们家童童做了个好榜样。”
　　这话就不太中听了。
　　聂梓航和聂爸爸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安童意识到不对，急急地打断：“爸爸！”
　　陈修文笑着摸摸安童的脑袋，说：“怎么了，爸爸说的又不是不对。难道你没受梓航哥的影响吗？”
　　聂爸爸气得咬牙，当即倾了身子向前准备和他理论一番。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把他拦住了。
　　而后，掀掀眼皮，朝对面慢条斯理地说：“我爸爸和父亲感情很好，我从小也是在AO组合的家庭下耳濡目染。但也没谁影响到我喜欢Omega这个事。喜欢什么样的，是1还是0，都是天生的。要是那么容易就受影响，我早被我父亲给掰回来了。陈叔叔是觉得，我不知道怎么做更让父亲和我爸开心吗？还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是天生反骨，就想跟我父亲对着干？”
　　他说着，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质问：“我图什么啊？图我父母不开心啊？”
　　陈修文一怔，没再说话。
　　倒是聂爸爸红了眼。
　　他连忙笑笑，扯上他的衣角：“行了，少说两句吧。爸爸和你父亲都知道你孝顺，不管找什么样的，只要你过的好了，我们就开心。”
　　陈修文没在聂家呆多长时间，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
　　安童说自己高三了，有些关于择校择和专业的问题要问聂梓航，留了下来。
　　客厅里，只剩下了聂梓航和安童两个人。
　　“梓航哥，你别生气，我爸他年纪大了，受的教育又少，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我替他向你道歉。”
　　聂梓航插了块哈密瓜放嘴里：“没必要，反正我也怼完了，翻篇吧。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安童掏出平板，直接Drop了个文档给他。
　　“是这样，我不是之前就在准备留学的事嘛，现在雅思考出来了，学校的成绩单也开出来了，准备选国家和学校。我目前在挑的地方，有A国、B国还有C国……”
　　择校、择国家，这不是个小事，所以两人聊了蛮长的时间。
　　等到五点多，阳光明显夕斜了，才聊完。
　　聂爸爸出来留安童吃饭，安童礼貌地回绝了：“谢谢叔叔，我要回去了，爸爸还在家等我。”
　　聂梓航起身把人送出去。
　　临到门口，安童手扶在门把手，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有话？”聂梓航问。
　　安童抿了抿嘴唇，显得心事重重。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为梓航哥你不会找Alpha。”
　　聂梓航笑了：“遇见他之前，我也这么以为的。”
　　“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遇见了，合适了，就在一块了呗。相比于喜欢Alpha这个性别，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余景轩就是余景轩，他是Omega，我会喜欢，他是个Beta我也会喜欢，他是个Alpha，我也照样喜欢。”
　　Omega微微垂了眸子。
　　聂梓航淡淡地看着他，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如果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在乎他的性别的。”
　　“哪怕被标记，要为他生孩子，也没有关系吗？”
　　“只要他想。”
　　安童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原本粉扑扑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整个人摇摇欲坠。
　　“梓航哥……其实，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了，所以在拒绝我是吗？”
　　聂梓航淡漠地摇头：“不，我是怕他见我和小Omega聊的太多了，心里偷偷地吃味，趁机和他表明一下心迹，免得他难受又不和我讲，自己憋着。”
　　说完，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口，转头看向楼梯口的拐角。
　　那里，刚睡醒的Alpha正穿着和他同款的居家服，只露出半个脑袋悄悄地听着。
　　像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句话，又和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给缩了回去。
　　只有最下面的台阶旁，留下半截圆圆的、小小的，棉拖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补一句，这个abc国，真的不是我敷衍，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写的真名，后来觉得是架空世界，就直接写个首字母简写吧，结果，就成了abc2333333


第三十三章 聂梓航你个小畜生，连Alpha都他妈敢！
　　聂梓航开门让人自己走了。
　　回头， 看见睡到头发都翘起来一小撮的Alpha，正尴尬地把鞋给穿回来。
　　见聂梓航看过去，身子一僵， 飞快地垂了脑袋。
　　“聂先生。”
　　聂梓航指尖拂过他微微翘起来的头发，轻轻地往下压了压， 问：“听了多久？”
　　Alpha刚睡醒，酒劲也还没过，眼睛依旧泛着微醺的红。
　　“我刚下楼。”
　　聂梓航淡笑地望着他，不说话。
　　余景轩吞吞口水， 心虚地偏了视线不敢看他：“……五分钟……呃， 十五……二十五分钟……吧。”
　　聂梓航噗嗤一声笑了。
　　半小时前他就看见了二楼栏杆上的衣角，本以为余景轩见他这边和人谈事就自己乖乖回房间等他了。哪想到，那一小块衣角一动不动， 硬生生在栏杆那呆了一刻钟。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进度， 终于在十分钟内把该谈的东西都搞定，然后把安童送到了门口。
　　在送人的路上，就已经听见那条小鱼悄悄下楼的声音了。
　　上回吃个火锅， 余景轩就醋的不行， 拿着云涵点的番茄锅给他涮肉都要和自己控诉，啧啧啧。
　　今天和Omega聊这么久的天， 最后再加上一个表白， 他家小鱼还不知道要醋成什么样。
　　聂梓航揽到Alpha的腰上，扬起唇角， 问他：“余小轩，是不是又醋了？”
　　余景轩低垂着眸子， 不说话。
　　聂梓航作坏地掐掐他腰上的软肉， Alpha腿上一软， 整个人贴到了墙上。
　　泛着微醺的眸子控诉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惴惴地望向他身后。
　　客厅空无一人，斜斜的夕阳落在茶几上，映出暖调的黄。
　　一楼卧室的门没有关严，聂父的呼噜声起起伏伏，伴着聂爸爸手机刷剧的声音。
　　余景轩和聂梓航两人，就站在楼梯口隐秘的拐角。
　　每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地放大。
　　明明是正当的伴侣关系，也是得了父母认可的，但就是有种在父辈眼皮底下偷。情的感觉。
　　“你别……要被看到了……”
　　余景轩推推他的肩，小声地说。
　　聂梓航偏不，余景轩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
　　在自己家里不能明目张胆地要，他就不停地撩拨。
　　他把人抵到楼梯角落最深的地方，凑到Alpha的耳边，故意用气音，低低地说：“在这边就看不见了。但是宝贝，你得乖一点，不能发出声音来，知道吗？”
　　Alpha被他抵在三角形的小角落，所有的光都被他挡住。黑暗中，只有微微颤动的呼吸，清晰明了。
　　“聂梓航……别……不行……”
　　余景轩带着颤声的气音，软软的响在耳边。
　　聂梓航依旧把人紧紧地箍着，指尖抬起Alpha的下颌，从他尖尖的下巴，吻到颈窝。
　　腰上的衣服被揪得紧紧的。
　　昏暗的光线下，看见Alpha紧咬的下唇，和蝉翼般颤动的睫毛。
　　“聂……先生……”怀里的小鱼，艰涩地说。
　　“嗯，乖。”
　　“呜……我不想在这边……”
　　“我害怕……聂先生……”
　　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细细的鼻音。
　　聂梓航吻着人的动作一顿。
　　连忙站离了一些。
　　身后被遮住的光线，在一瞬间充盈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见抵在墙角的Alpha，微微泛着湿意的眼。
　　心里当即一慌。
　　他只是想逗逗自家Alpha，没想真的把人给欺负哭啊！
　　连忙揽住人的腰，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一下下温柔地摸着。
　　而后，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鱼鱼，乖，都是逗你的。我哪有那么禽兽，刚才在卧室都没要你，怎么可能在客厅要呢？不怕了，不怕了啊……”
　　余景轩眨眨眼，乌黑的眸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的光。
　　然后，闷闷地给了聂梓航一拳。
　　不疼，挠痒痒似的。
　　明显没用什么力气。
　　聂梓航握上他半攥的拳头，手指一点点抠进他的掌心。
　　而后牵着，低头，吻在他的指尖。
　　“我以为你真不愿意了，会推开我呢。怎么说也是个Alpha，哪能真什么都依着我为所欲为。”
　　聂梓航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小鱼都要被欺负哭了，也没反抗一下。
　　他将人缱绻地抱着，轻声说：“宝贝……你这样，以后要吃亏的。”
　　Alpha低垂着眼睫，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怕，如果我太强势……你就不要我了……”
　　聂梓航一怔。
　　下一刻，狠狠地朝人吻了上去。
　　聂梓航从没像今天这样地意识到，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强大的Alpha。
　　他随手一推，就能把自己推开；他哪怕释放一丁点压制的信息素，都能让自己吃苦头。
　　但他都没有。
　　哪怕是怕得要哭出来，也只是颤着声音，求他。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怕失去他……
　　聂梓航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余景轩足够多的安全感，却没有想到……他的小鱼，心里这么不安。
　　也是，一个取向是A的Alpha都能转头去抱Omega，聂梓航的取向本来就是Omega，余景轩对他的不安，大概只多不少……
　　何诚的事虽然结束了，但在余景轩的心里，却有一根过不去刺。
　　那根刺的名字叫：他不如Omega柔软可爱。
　　安抚的信息素，从聂梓航的后颈缓缓溢出，轻轻柔柔地包裹着面前的人。
　　他温柔地抚着Alpha的背，舌尖轻轻地勾弄着。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
　　一吻结束，被哄好的Alpha终于吸吸鼻子，上前一步，依赖地窝进了他怀里。
　　聂梓航侧头，珍惜地吻在他鬓边。
　　然而，却在转头的瞬间，整个人滞住。
　　因为他看见，他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卧室，正在客厅里溜达。
　　而他刚刚吻的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动静。
　　聂爸爸刚走到沙发边上，手上还抱着手机。习惯性地从果盘里挑了两颗葡萄。
　　坐下的那一刻，和他儿子四目相对……
　　葡萄都到嘴边了，全滚到了地上。
　　聂梓航隔了好几米远，都看见他爸爸眼神里的震惊。
　　过了好一会儿，聂爸爸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一会儿指指余景轩，一会儿又指指聂梓航，手势十分激动：
　　[这什么情况？？？]
　　[你们在干什么？？]
　　[你和他？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手势之后，还激动地画了好几个超大的问号。
　　聂梓航抱着余景轩，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然后指指卧室，给自家爸爸比了个回去的手势。
　　聂爸爸会意地从沙发上起来，带着他被震碎的三观，蹑手蹑脚地冲回了屋里。
　　晚上六点半，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吃饭。
　　余景轩因为中午酒喝的有点多，这会蔫蔫的，筷子来回扒拉着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
　　而且，反应也有一点迟钝。餐桌上的氛围奇奇怪怪，他也没注意到。
　　聂爸爸贴心地给他成了一碗菌菇汤，温柔的都有一点诡异了，说：“轩轩啊，吃不下饭就多喝点汤，叔叔在里面放了好几种菌菇，也有营养的。”
　　余景轩点头应了，乖巧地说：“谢谢叔叔。”
　　然后舀了一勺，慢吞吞地喝着。
　　他头低着，看不见其他人的动作，聂爸爸趁机朝聂父使眼色。
　　用唇语提醒他：说话。
　　聂父神色尴尬，拿着筷子不知所措。
　　聂爸爸一脚踩在他的脚背，疼得聂父无声地龇牙。
　　余景轩听见动静，疑惑地抬头。
　　聂父终于犹豫着开口：“那个，轩轩啊……”
　　这熟悉语气……
　　余景轩心里ptsd的一紧，话都说不利索：“伯，伯父……我，那个……我喝不下了……”
　　聂爸爸气得，对着聂父就又是一脚。
　　这一脚，比刚才还用力。聂父闷哼出声，见余景轩眼睛里带上了更大的疑惑，连忙闭嘴。
　　他努力维持着尴尬又不失讨好的笑：“没有没有，轩轩，伯父就是和你说说话。中午是伯父的问题，一高兴就没个控制，让你也跟着喝多了。”
　　余景轩连忙拘谨地摇头：“没有，陪伯父喝酒我也很开心。”
　　聂父一脸尬笑，也不知道回点什么，干脆挑了一大块排骨夹到他碗里：“轩轩啊，来，吃肉！”
　　余景轩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见碗里那一大块油腻腻的排骨，脸色都开始发白：“谢……呃，谢谢伯父……我吃……”
　　说完，艰难地夹起那块排骨。
　　坐在他旁边的聂梓航，眉头不悦地蹙起。
　　眼看他家Alpha明明对这块排骨无比抗拒，却连眉头没敢皱一下，夹起来就吃。他终于忍不住，拿了筷子把这块肉拦在了Alpha的嘴边。
　　“阿航……？”
　　Alpha疑惑地朝他看来。
　　聂梓航握着他的手，把这块排骨放下，然后夹到了自己碗里。
　　而后目光扫过自家的两位爸爸，淡淡地说：“没事，不想吃就别吃，不用给他们面子。”
　　坐在对面的聂爸爸也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接话：“对对，轩轩啊，你想吃什么和叔叔说，叔叔给你夹。不想吃就多喝点汤。以后他们爷俩哪个敢欺负你，叔叔都给你撑腰！”
　　俨然是已经把余景轩放在了和他一个阵营。
　　Alpha混沌的脑袋，这会终于反应出哪里不对劲。他疑惑地眨眨眼，朝聂梓航看来。
　　聂梓航放下筷子，无奈：“父亲们知道了。”
　　余景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聂爸爸那边已经连珠炮似的开始了：“对不起啊轩轩，我们不知道你和航航是这么个情况！都怪你伯父，把你当成了上门女婿，就使劲给你灌酒。你伯父现在知道错了，叔叔今晚就让他跪键盘！”
　　聂父也：“对对对，轩轩啊，你别放在心上。伯父真不知道你和梓航……呃，不知道你们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也没想到，聂梓航这个小畜生，这么胆大包天，连Alpha都敢搞！轩轩，以后你想标记就标记他，伯父绝对不拦着！从他那受了什么委屈，也尽管说！来来，现在就加伯父的好友，到时候伯父替你打死这个小畜……”
　　剩下的没说完，因为对面传来“啪嗒”一声响……
　　勺子掉到了地上，而且，“喀嚓”一下，碎成了两半。
　　刚才还分外拘谨的Alpha，整个人都傻傻地呆住。
　　只有清秀的脸蛋，一点点地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QAQ
　　我来个完结预警呀～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作话说：这是一篇短到令人无法想象的文
　　（后来因为章节被锁，我把作话换成了求饶）
　　不慌，只是个预警哈！


第三十四章 “先生”……“换个称呼，叫老公。”
　　晚饭在余景轩羞到耳朵都要滴血的氛围中结束， 聂梓航匆匆和父亲们告别，而后开车带余景轩回家了。
　　汽车行驶在夜里宽宽的马路，路灯明明灭灭， 映在余景轩的身上。
　　Alpha始终低垂着脑袋，沉默着没有说话。
　　聂梓航就专心开着车， 一路带着人往西边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一直沉默的Alpha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两人回家的路。
　　“嗯？我们不回家吗？”
　　余景轩转头问他。
　　聂梓航扬扬唇角：“去海埂湖，那边新开了个摩天轮， 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顶上， 能看见整个H市。今天中秋节，那边还有很多花灯，带你去看看。”
　　余景轩弯弯眉眼：“好啊。”
　　两人一路驱车，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海埂湖。正是九、十月份， 候鸟南迁，长长的栈道上，栖了很多过来窝冬的候鸟。
　　栈道的两旁都接了暖黄色的小灯。
　　为了不惊到这里的栖息的候鸟， 灯光特意调成了柔和的暗色， 而且只有中秋节这几天才会开。
　　海埂湖地处有些偏，大家过节都去了H市更出名的其他景点， 是以栈道上的人寥寥无几。
　　聂梓航把车停在了停车场， 之后就牵起余景轩的手，上了栈道。
　　这几天降温了， 晚上已经开始觉出冷了。
　　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凉凉的水汽。
　　聂梓航解了身上的外套， 披到余景轩身上， 问他：“冷不冷？”
　　被余景轩推拒着， 又穿回了他身上：“我是Alpha，体温天生比Omega要高一点，不怕冷。你穿好，不要冻到。”
　　聂梓航牵起Alpha的两只手，确定他手上暖暖的，这才作罢。
　　两人走在栈道上，一边是开满格桑花的草坪，另一侧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湖水。
　　这个时间，候鸟都歇了，只能听见湖水在引力的牵引下，冲上岸边一声又一声的浪花。
　　不远处，还有低低浅浅的虫鸣。
　　他们就这样，像是任何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手牵手走在栈道上。
　　从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在一起都像是信息素被迫之下的结合，但聂梓航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像是已经预支了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相识。
　　他们熟悉的，几乎融进彼此的骨血。
　　栈道很长，安安静静地走了二十来分钟，才到了巨大的摩天轮脚下。
　　排队游玩的人不多，零星几个，都是牵着手的情侣。
　　前面一对小男生，其中一个是Alpha，另一个则是Beta，两人手黏糊糊地牵着。Alpha个子不高，几乎要软到Beta的男生怀里，和人撒着小娇：“最近好累啊，学科试卷多到做不完，还有竞赛题要做，我要猝死了……”
　　Beta就捏着他的手，笑着帮他揉：“不是没用的题都给你摘出来，不用做了么？这么忙，昨天夜里还在玩游戏。”
　　“哎呀！我那是劳逸结合，劳逸结合！一直学习脑子要坏掉的！”
　　“好好，劳逸结合，我们家沐沐最厉害了。”
　　“那是。我上回竞赛测试，又拿了第二！”
　　“是，马上就要超过我了。”
　　明明是一个A，一个B，关系却像是完全颠倒过来。
　　Alpha爱撒娇，Beta无限地宠。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捏捏余景轩的手，凑到他耳朵边上，低声说：“我们家的Alpha什么时候能这么坦荡地和他老公撒娇啊？”
　　被余景轩嗔责地看了一眼。
　　聂梓航知道他脸皮薄，就没再继续逗他。
　　等到排队到了包厢门口，工作人员指导他们坐上去，之后门“啪”一下关了。
　　顿时，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甜美的机器人女声，在两人头顶响起：“尊敬的各位游客，欢迎乘坐海埂湖摩天轮。这里是H市最大的摩天轮，从这里往西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海埂湖，浪花浮动，伴着幽幽鸟鸣。往东能看到最繁华的市中心，那里灯火辉煌，您可以尽情地享受自然的美好与都市的恢弘。摩天轮内有信息素净化器，如有需要可以打开，包厢内空气将在1分钟之内完成净化，但是请保持包厢的内部清洁，谢谢合作。摩天轮全程大约30分钟，祝您游玩愉快。”
　　之后，便彻底恢复了安静。
　　摩天轮的包厢内部很大，最多能坐六个人。转盘行的很稳，刚走了一小段距离，聂梓航就和余景轩坐到了同一边，走动期间几乎没有引起包厢的倾斜或是晃动。
　　余景轩见他过来，害羞地偏了目光，转而望向窗外。
　　聂梓航故意握上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扣在他的脉搏。
　　表面一派冷静的Alpha，心跳如鼓。
　　“鱼鱼。”
　　他低声说着，勾过余景轩的下颌。
　　Alpha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软软的：“嗯……”
　　乖巧又温顺。
　　让人单单看着，都忍不住地想要亲一亲。
　　聂梓航的指尖轻轻摩挲在他柔软的唇瓣，低声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不管在Alpha还是Omega面前，自己都不如一个Omega来的吸引人？”
　　Alpha的睫毛，轻轻地一颤。
　　明明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什么都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清楚。
　　但聂梓航却觉得，他的小鱼脆弱的，像是一只刚刚破茧的小蝴蝶，连羽翼都是软的。
　　“宝贝，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这么觉得？”聂梓航温柔地抚摸着不安的Alpha，声音低低地引导：“你和我恋爱，不能一直这样什么都不说，会累着你自己，知道吗。”
　　Alpha秀气的手指勾着自己的裤子，倏得揪紧了。
　　平整光滑的布料上，揪出一道道的竖纹。
　　聂梓航心疼地牵过他的手，指尖抚在他薄薄的的枪茧。
　　Alpha几乎是本能的一缩，小声说：“别……”
　　“嗯？”
　　余景轩缩了缩指尖，说：“很糙……摸起来不舒服……”
　　“瞎说。”
　　聂梓航低低地嗔责，指尖流连地抚过每一颗薄茧。
　　最后抬了他的手掌，轻柔地吻了上去。
　　“很好看。我们小鱼摸起来，哪里都很舒服。”
　　说完，紧紧扣住Alpha的手掌心，缓缓蹭上他的唇角。
　　“我们鱼鱼宝贝，已经很软了。自信一点，相较于Omega，你的信息素才更吸引我。你总说Omega香香的，你一个Alpha，当然闻着Omega香了。我又不是Alpha，Omega的信息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明白吧？”
　　“别老东想西想的。我就觉得，我们家小鱼才是最香的。非要你哥每天欺负到你哭，才安心呐？我倒是想呢，你那儿受的住吗？”
　　他一边哄，一边逗的，余景轩终于轻轻地笑出来。
　　然后朝他坐正了，腼腆地伸了胳膊，然后，幅度小小地抻抻他的衣角。
　　聂梓航会意地直接把人正面抱到自己腿上。
　　此时，摩天轮的包厢已经升到了空中的最顶点，两人视线交错，一面是宁静的湖水，一面灯火通明，映上整个夜空。
　　余景轩轻缓地眨了眨眼，说：“聂先生，海埂湖真大。只是有一点暗，如果是黄昏来看，就好了。”
　　聂梓航笑着亲亲他的耳朵，说：“那下次黄昏的时候，哥带你来看夕阳。”
　　“嗯，我想等到冬天，下完一场雪之后再来。”
　　“好。”
　　“春天，花刚开好的时候，也可以来……”
　　“行。”
　　Alpha的视线从窗外收回，低垂了眸子，静静地望着他。
　　聂梓航抬了下颌，静静地朝他回望。
　　望着望着，两人就不约而同地笑了。
　　Alpha低头，吻在他的鼻尖。后又缓缓地下移，贴上他的唇。
　　两相缠绕。
　　缱绻、纠缠。
　　兰花的味道自后颈溢出，又甜又软，像是沁了蜜一样的香。
　　海洋的气息，将Alpha的信息素小心翼翼地裹住，轻轻柔柔地安抚。
　　外面，湖水一次次地冲上了岸边，又唰啦啦地回去。
　　“聂先生。”
　　“嗯。”
　　“先生……”
　　“……余小轩，你怎么不再含蓄一点呢？这什么古早称呼，哥不认，直白一点，叫老公。”
　　“你凶我。”
　　“？？？余小轩，你再说一遍？我这叫凶吗？”
　　“你再凶？”
　　“……媳妇，我错了……我回去跪键盘。”
　　Alpha的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贴着他的耳朵，又叫了一声：“……先生。”
　　聂梓航无奈偏头，吻上他的鬓边：“啧，真是……别扭死你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Omega都好香……聂先生就比我香……
　　聂哥：醒醒宝贝，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第三十五章 别笑了，聂先生！
　　十一月份的深秋， H市播报大面积的降温，一夜之间骤降十度。
　　清晨起床，院外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
　　聂爸爸提前给余景轩买了一件风衣羽绒服， 说是定制的，充绒量很足， 穿起来又暖又轻，正好降温的时候穿上。
　　聂梓航给Alpha扣好衬衫的扣子，遮住白皙的胸膛上，一片青紫。
　　之后拿了羽绒服给他穿上， 又围上一圈围巾。余景轩清瘦的身子， 硬生生被他裹成一只胖乎乎的鱼，之后才牵着出了门。
　　今天是余景轩和何诚赠予的案子开庭的日子，材料都已经准备好并提交了法院， 聂梓航带上徒弟亲自出庭， 誓要给他的老婆出了这口气。
　　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何诚。
　　当初西装革履的Alpha，经过一轮轮的诉讼、审讯， 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黑白条纹的囚衣， 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连脸都没有洗， 半点不见当初的光鲜亮丽。
　　余景轩在原告席坐下， 已经摘下厚厚的围巾，脸蛋红扑扑的， 手上还拿着聂梓航给他准备的暖手宝。和被告席上戴着脚镣的Alpha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诚身子佝偻着，神情麻木， 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警棍的警员。
　　但在看见衣着光鲜， 甚至在桌边还摆着一杯奶茶的余景轩之后， 忽得目眦欲裂。
　　“余景轩！”
　　何诚猛地上前，半边身子都从被告席的圆桌探出来，脚上的铁链一阵叮叮当当地响。
　　余景轩抱着奶茶的手一颤。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附上他的手背，低声安抚：“没事，别怕。等开了庭，看哥弄他。”
　　然后，握着他的手，把奶茶的吸管推到他唇边：“酒酿桂花乌龙，尝尝。那狗拴着绳子呢，咬不着你。”
　　Alpha轻轻“嗯”了一声，咬上吸管，吸了一口，说：“很好喝，谢谢聂先生。”
　　到了临近九点，法官及陪审团出席，被告的律师也找到了何诚的旁边。
　　陈鑫把一打厚厚的文档递到聂梓航手边，低声交流：“师父，师娘的补充材料和各证据的复印本。”
　　聂梓航熟稔地开了文档，唰唰拿出好几包，每一包都检查好标签，之后好整以暇地靠上椅背：“听说，他上个案子得吃5年牢饭？”
　　“嗯对，上个案子判了5年，判决书还没下来呢。上上个判了3年，叠加起来有8年了。”
　　聂梓航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朝被告席上那只狂吠的狗瞥了一眼：“咱们这十万块，就算法院判他还，他也还不上。”
　　陈鑫狗腿地凑上来：“他爱还不还，就当给师娘出气了！”
　　聂梓航却摇摇头，笑得意味深长：“爱还不还？啧，这么走，路可就窄了。以为你爸爸是过来打着玩的？一会儿学着点。”
　　“诶！徒儿洗耳恭听师父教导！”
　　余景轩坐在聂梓航身侧，感受到他们师徒俩放松的氛围，也放松下来。
　　他小口地喝着奶茶，安安静静地听着，眼睛也不由得弯起来。
　　本以为聂梓航只是随意开的玩笑，可真正开了庭，证据一轮轮地呈上去，才发现，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认真，并且身体力行。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聂梓航。
　　男人站在律师的发言席上，面朝法官与陪审团，背后是虎视眈眈的被告律师和穷凶恶极的被告人。他连份手稿都没有拿，却说得句句调理，字字铿锵。
　　“被告人于今年向我的委托人借款共计10万零4千元整，至今未还。借款证据，聊天记录、银行流水，已全部上交法庭裁决。”
　　“法官大人，我反对！我方也已递交聊天记录，对方明确说是赠予。”
　　“被告律师不要擅自发言，反对无效，原告律师继续。”
　　聂梓航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根据abo民法典，第三章 ，第71条。公民大额现金赠予、房产车产赠予，需由律师撰写协议签字盖章，并公证后生效。被告与我的委托人并未有任何书面协议，我认为，我的委托人有权追回所有借出金额。”
　　“我方反对！”
　　“被告律师反对无效，原告律师继续。”
　　聂梓航：“法官大人，除去现有起诉内容，我方需确认追加一份被告罪行。”
　　话音落下，肃静的法庭上，有一瞬间，连呼吸都能听得见。
　　聂梓航，在何诚惊惧的目光里，一字一句地说：“被告人何诚，对我的委托人进行辱骂、贬低，并由此实行精神控制。根据abo刑法规定，对受害人实行精神控制，并由此造成对方巨大损失，包括并不限于诈骗财产、引导自残等，应判决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现场所有人都：……？？？
　　余景轩更是抱着奶茶一脸茫然。
　　“精神控制？那是什么？”他悄悄凑到陈鑫旁边，小声地问。
　　陈鑫低声给他解释：“就是俗称的PUA，去年才编入的abo刑法。”
　　余景轩听了个半懂，但是在法庭上到处都是监控和收音设施，他怕自己再多问给聂梓航添乱。
　　于是又故作深沉地坐了回去。
　　一阵骚乱过后，对方律师终于站出来说话：“刑法量刑从旧从轻！我方请求使用旧法量刑！”
　　旧法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罪行。
　　但何诚哪知道那么多？他一听自己律师要把这罪责给认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把人给拽了下去。
　　然后，自己站到了正中央的发言台：“精神控制个屁！老子不认！老子什么时候精神控制他了？聂梓航，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是最讨厌Alpha么？你为什么帮他？他也是你讨厌的Alpha！”
　　聂梓航抱着胳膊，讥讽地笑：“当然是因为，讨厌你这个人渣啊。”
　　何诚彻底被激怒，后颈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顿时，整个法庭都闻见了Alpha暴躁、压制的气息。
　　有陪审团里的Omega，闻到味道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发抖，听众席上也有不少Omega有了反应，甚至有一位Omega被压制的当场昏了过去。
　　偌大的法庭，顷刻间乱成一团。
　　何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前来阻止他的两位警员大打出手。
　　聂梓航就现在不远处，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焦急的呼喊：“聂先生！”
　　他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大力地往后一扯。
　　抬头，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Alpha。
　　兰花味道的信息素，正丝丝缕缕地溢出来，轻柔地裹在他的腺体。
　　压在精神上的重量，忽得一轻。
　　他的小鱼，正操控着安抚的信息素，笨拙把他拥在怀里。
　　聂梓航心里一暖。
　　恨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狠狠按进怀里。
　　毕竟挡在自己身前的……是刚刚被何诚叫了一声名字，都能吓得一抖的，他的，鱼鱼。
　　＿
　　余景轩的动静，惊到了对面和人干架的何诚。
　　疯狗一样的Alpha，顺着信息素的方向回头，目光在余景轩的脖颈，看见白皙的皮肤上，因为拉扯而露出的一点红痕……
　　他眼里闪过一瞬的愣怔，而后突然暴起。
　　“操，余景轩，你个骚货！你这么快就又找了个Alpha？以前老子操。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骚！老子让你张个腿都难死你！”
　　说完，转身就挥着拳头，朝余景轩冲过来。
　　聂梓航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揽住Alpha的腰。
　　下一秒……
　　那只疯狗一样的Alpha，直挺挺地倒到了地上。
　　警员肩上扛着电棍，对着昏过去的何诚就是一脚：“嘴怎嫩么脏，老子电死他个龟孙！”
　　然后，操着一口方言过来问余景轩：“肖余，泥没事儿吧？不是俺们说泥，泥这个眼光，实在不咋毫！泥看看，这是个社么玩意！泥还被屁哟哎？这么个东西，还能屁哟哎泥？”
　　警员的嗓门大，他们又处在风暴的正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余景轩的脸，刷得红了。
　　聂梓航就站在他身后，看着Alpha窘成一只煮熟的虾子，实在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衣服上忽然多了一只秀气的手。
　　再然后，胳膊一疼。
　　低头，这只秀气的手，正动作小小地，拧在他的胳膊上。
　　不用Alpha说话，聂梓航都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肯定是：都怪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这章就正文完结，结果估算错误……下章一定！（握拳！）
　　注：从旧从轻不是这么用的哈，具体怎么用我并不知道hhh
　　*


第三十六章 要更爱他（大结局）
　　虽然何诚人被电昏了， 但审判还在继续。
　　聂梓航从来不出无准备的庭，一轮轮的证据提上去，竟然真给何诚这个渣A量了3年的刑。
　　除此之外， 法院还判决何诚赔偿余景轩的精神损失，并偿还欠款， 共计30万。
　　从法庭出来的时候，还不到正午。
　　阳光很好，风吹过，路两侧高大的梧桐树， 就刷拉拉落下好一阵的叶子。
　　聂梓航牵着余景轩的手， 裹进手掌心，说：“给我们鱼鱼赢了30万。”
　　Alpha眼睫低垂着，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掌， 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声音轻软。
　　聂梓航弓身低头， 贴上他乖软的唇角：“但是，估计连10万的欠款都拿不回来。”
　　Alpha就配合地偏了下颌，任由他吻着：“……没有关系。”
　　聂梓航没再说话， 转身牵着人上了车。
　　而后， 从副驾驶的前座，拿出两个暗红的本子， 在Alpha惊诧的目光里， 塞进了他的怀里。
　　是他们俩的户口本。
　　翻开，蓝绿色的格纸， 第三页，写着聂梓航的名字。
　　性别那一栏， 标注着字迹清楚的：Omega。
　　余景轩， 忽然红了眼睛。
　　聂梓航从兜里掏出一只艳红的盒子， 打开之后，露出两枚简约大方的男士对戒：“余警官，我想进你的户口本。你要不要考虑收留我一下……我什么都会。”
　　Alpha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上，晕开莹莹的水光。
　　“什么时候……”
　　聂梓航莞尔：“什么时候准备的？你喝醉说想嫁给我的那天，开始计划的。”
　　说着，拿出右边的那枚，戴到了他的手上：“应该合适，我趁你昏睡的时候，偷偷量的。”
　　所谓的昏睡，一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Alpha脸上晕开淡淡的绯色，朝他伸了手。
　　聂梓航就握上去，把戒指套到了他的无名指。而后，牵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上去。
　　“以后我们小鱼鱼，就是我的了。”
　　余景轩吸吸鼻子，侧了身子，贴进他的怀里。
　　然后，抱怨地小声嘀咕：“哪有在车里求婚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聂梓航笑着揽上他的腰，吻在Alpha软软的唇瓣。
　　而后，声音低哑地凑到他红红的耳尖，说：“车里密闭性好，能拥抱，也能接吻……宝贝，你还想要什么，嗯？”
　　Alpha身子往下一低，毛茸茸的脑袋扎进了他怀里。
　　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地回应：“还想做……求完婚，不都是……做么……”
　　聂梓航抚着Alpha脊背的手一顿，无奈：“鱼鱼，宝贝，你已经吃一个星期的清汤寡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还在偷偷吃辣条。”
　　这样了，还想要呢？
　　窝在他怀里的人，身子忽得一僵。
　　而后，嗡里嗡气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我就吃了一根……同事给我的。就吃一点点，没关系的……”
　　聂梓航没忍住，低低地笑出来。
　　余景轩从他怀里出来，漂亮的眸子朝他一瞪：“你笑什么？”
　　聂梓航指尖点点他的鼻头，弯了唇角：“笑你人菜，瘾还大。”
　　余景轩：……？？？  ！！！
　　恼羞成怒：“聂梓航！”
　　聂梓航连忙把人搂进怀里：”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瘾大，我瘾大，技术还不好，都照顾不好我们家小鱼。”
　　“你别说了……！”
　　聂梓航听话地闭了嘴。
　　过一会儿……
　　车厢里，传来一声气音的笑。
　　“聂梓航！”
　　“老婆，我不笑了，保证不笑了。”
　　“……”
　　两人吃过午饭后，直接去开车去民政局，雷厉风行地登记、填表，拍照领了证。
　　下午四点多到家之后，余景轩还在看着那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发呆。
　　显然，他的Alpha还在神游天外。
　　聂梓航脱了外套，三两步走到余景轩面前。
　　后者仰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乌黑的眸子弯起漂亮的小月牙：“聂先生，我们结婚了。”
　　聂梓航收起Alpha手里的红本本，随手放到茶几上，欺身而上：“嗯……余小轩，我们结婚了。”
　　说着，把人缓缓推着，吻在他的下颌。
　　“鱼鱼，以后就是我的一个人的小鱼鱼了。”
　　Alpha被推着，仰到沙发上。
　　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颈间、下颌和唇角，余景轩忍不住发出一声浅浅的叮咛。
　　这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媚色的柔。
　　聂梓航的吻，骤然凶狠起来。
　　下一刻，手已经落在Alpha腰间的裤缝。
　　金属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海洋湿漉漉的气息，不过片刻就散得满室都是。
　　浓烈的信息素，把Alpha紧紧地裹着，兴奋地传递着主人求偶的信息。
　　意乱情迷。
　　然而，正吻得忘神，身下的人突然单手推到了他的胸前。
　　“怎么了，宝贝？”
　　聂梓航哑着声音问。
　　Alpha低低地喘着气：“有人说我……人菜，瘾还大。我今天……不想要。你……你别碰我。”
　　聂梓航：……  ？？？  ！！！
　　……草？
　　草草……！
　　聂梓航恨不得穿回几个小时前，给当时自己一巴掌。
　　让你瞎他妈乱说话！
　　“媳妇……媳妇……我错了。是我瘾大，我每天都瘾大，行不行。”
　　余景轩偏过头不看他：“你没有。是我瘾大，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戒瘾。”
　　聂梓航：……
　　喉头又是一哽。
　　“媳妇……老婆……我错了。刚领完证，洞房花烛夜……一辈子就这一回，你真不要吗？”
　　余景轩：“不要。”
　　聂梓航：“……媳妇，你会后悔的。”
　　“呵。”
　　聂梓航立刻：“我后悔，我后悔！”
　　“媳妇，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也不笑你了，我保证……”
　　“媳妇，媳妇……我错了，我们家鱼鱼这么好这么温柔……肯定不和我计较对不对？”
　　“媳妇……”
　　短短几分钟，聂梓航真是把这辈子的软话、好话都说完了，Alpha才终于松了态度。
　　匆匆地留下一句“我去洗澡”，然后蹿进了浴室。
　　速度快的，聂梓航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一起洗”。
　　聂梓航是在余景轩洗过澡之后进的浴室。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洗过最快的一个澡了，从进浴室到出来，一共十分钟。
　　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
　　一出来，就看见他的Alpha正坐在客厅的沙发。
　　因为家里有地暖，温度偏高，所以余景轩就只围了薄薄的毯子。
　　“老婆。”聂梓航见自家小鱼乖巧地窝在毯子里，心下一动，三两步走到了人面前，问：“想在沙发上？”
　　Alpha脸上红了红，递给他一个塑料袋。
　　尽管他穿了大码的睡衣，身上还盖了毯子，但聂梓航还是看见了……
　　看见Alpha宽松的衣袖下面藏着的，银白色的金属环。
　　他接过塑料袋，手指缓缓拎起余景轩的袖子。
　　Alpha白皙的手腕上，正拷着一副手铐。
　　聂梓航眸色一暗。
　　喉咙滚动，声音低哑：“宝贝，你……”
　　余景轩连忙把手铐藏起来，身子又往毯子里缩了缩。
　　小声地说：“我想要你今天标记我……但是Alpha不太好标记，可能会反抗很剧烈，所以我就……把自己拷了起来。”
　　聂梓航一把把Alpha身上的毯子掀开。
　　看见莹白的脚腕上，也同样戴了一双脚镣。
　　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钥匙。”
　　他朝Alpha摊手。
　　余景轩缩缩脖子：“你今天不标记我，我就不告诉你。”
　　聂梓航：……
　　真是要被他给气死：“我不标记你，你就不告诉我？余小轩，你出息了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买把锯，给你锯开？”
　　说完，转身就走。
　　余景轩连忙起身，想要拦住他。
　　他一着急，都忘了自己手脚都被束缚着，“咕咚”一声，滚到了地上。
　　聂梓航这下也顾不上生气了，焦急地跑到Alpha面前，把人抱进了怀里：“摔哪了？宝贝，哪疼？让我看看。”
　　但Alpha只是咬着嘴唇摇头，一双手紧紧地揪着他：“哥，你别走……”
　　“好好，我不走……宝贝，你听话，摔哪了，让我看看。”
　　余景轩摇着头，埋进他怀里：“哥，你标记我吧……我想被你标记。”
　　聂梓航无奈叹气，抱着人柔声安抚：“Alpha被标记很疼的，余小轩……哥舍不得。”
　　他一个Omega，连犬齿都没有。所谓的标记，可是生咬。到时候腺体有多疼，可想而知。余景轩还是个Alpha，腺体碰一下都得是钻心的疼。
　　双重的疼，他怎么可能舍得……
　　余景轩却异常坚持。
　　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我想给你。”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人始终僵持着，谁都不肯让。
　　聂梓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把人打横抱起。
　　而后，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到卧室的大床。
　　余景轩给他的塑料袋里，装了Alpha标记用到的各种东西：酒精球、创伤药、还有创可贴，甚至还有止疼片。
　　聂梓航捏出一粒酒精棉，轻轻擦过Alpha的腺体。
　　怀里的人睫毛一颤，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聂梓航的后颈分泌出浓厚的安抚信息素，温柔地和他说话：“坐着可以吗？还是你想躺着？”
　　“我都可以……”
　　“那坐着吧？哥抱着你，别怕……”
　　Alpha闷闷地点头。
　　还没开始，嘴唇都已经紧张的开始发白了。
　　聂梓航一面心疼，一边温柔地抚着他，帮他放松、转移注意力。
　　抚过他的胸口、他的背，他的腿……
　　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他们热烈地接吻、拥抱。
　　在最后的时刻，趁Alpha窝在自己怀里大口地喘气，一口咬上他后颈的腺体。
　　……
　　这是一场漫长的标记。
　　聂梓航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的Alpha，献祭一般的，将腺体送到他面前，垂下高傲的脖颈，任由他采撷。
　　忘不了这满室盘旋的Alpha信息素里，乍然而现的臣服。
　　忘不了余景轩在他的咬噬之下，低低的呜咽。
　　忘不了结束的那一刻，他瘫软的身子。
　　忘不了他濡湿的睫毛、他通红的眼眶。
　　解开手脚的那一刻，Alpha扑进他的怀里，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聂梓航吻上他发白的唇。
　　要爱他，要更爱他……
　　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都要更好地爱他……
　　聂梓航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因为这是，他独一无二、专属的，小鱼鱼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