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他又乖又娇》作者:柒神   文案:   叶家的别墅里,养着一个肌肤胜雪,发丝如乌木的漂亮少年,少年纤细单薄,细瘦的腕子上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攀沿而上,像是邪恶的吸血鬼在他身体里埋下的诅咒。   少年日复一日被困在这样逼仄的环境里,干净的黑眸看不到清晨的第一束朝阳,及腰的长发沐浴不到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定时来送三餐的佣人每每看到他的背影,必定会在心里长叹:作孽啊。   他是叶家不可说的存在,就像开在腐烂泥土里的一朵纯白的玫瑰,可等待他的命运却注定只能是在这滩烂泥里腐烂枯萎。   谁曾想叶家也会有被人拉马下水的一天,为了挽救公司岌岌可危的资金链,叶家掌权人想到了联姻,与如日中天的鹤家定下婚约。   鹤老爷子选择接受叶家的联姻提议也不过是念在昔日好友的情谊,随意把这门亲事丢给了他的小儿子鹤爵。   鹤爵是鹤老爷子小老婆生的孩子,从小不怎么受宠,却硬是靠着自己铁血毒辣的手腕在鹤家杀出了一片天,得知他要娶叶家从小被娇惯坏了的小少爷时,也只是不屑的嗤了一声,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娶回来,摆着当花瓶是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叶家少爷和他母亲的计策下,嫁过来的却是那个被关在他们家里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大婚当晚,肌肤雪白,身材娇小的叶雪理睁着一双懵懂清澈的眸子,看着眼前比他高出许多的强壮男人,学着每日给他送餐的佣人教他的话,软软的叫他:老公~   鹤爵瞳孔地震: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老婆吗?   鹤爵:救命有点上头   狠戾偏执独占欲超强攻×如沐春风小天使受   攻受身高差很大,大狗勾rua小奶猫的感觉?   现代同性可婚背景~   高亮提示!!一些很重要的话:狗血古早,没有文笔,不好这口的及时点叉止损哦,你好我好大家好~   最后再次高亮慎重排雷,攻非处!受也不是智力不正常,只是缺乏生活常识,攻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他明白前不会跟他发生关系!雷不是双洁的不要点进来啊啊啊!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雪理、鹤爵 ┃ 配角:垃圾反派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我老婆,你们都没有老婆吗   立意:只要抬起头,前路总是光明的 第1章 雪少爷   炎城的夏就像它的名字,炎热且漫长,尤其是六七月份的酷暑,窗外蝉鸣喧嚣,青灰色的地面被炙烤出一层层的热浪,早上七点刚落的一阵瓢泼似的大雨,一转眼就被毒辣辣的阳光烤的全无踪影。   两只结伴的野猫出来寻找食物,脚掌的肉垫踩在滚烫的地面上,喵呜叫了两声,又拱着脊背钻进旁边一处大宅子铁栅栏墙下的树荫杂丛里。   与这外头的酷暑炎热不一样的是,这座宅邸的大厅里此刻却是一片肃静冷然,偌大的豪华客厅,佣人们全都噤若寒蝉,个个垂目缩肩不敢言语。   不知沉默多久,坐在主位沙发上的叶明城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苏韵和叶青颐母子俩,沉声开口:“刚才我说的事,你们好好想想,叶家已经没有余地了。”   听他这么说,苏韵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老公,叶氏再困难,也不至于到这一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不信咱们就真的已经到了需要让颐儿去联姻换取这一线生机,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们苏家吗,我再去问问我爸那……”   “来不及了。”叶明城垂头低叹一声,脸上颓丧灰败之色尽显,握在手杖龙头上的右手青筋隆起,咬牙沉声道:“现如今能救叶氏于水火的,除了跟鹤家联姻,再找不到别的法子了。”   苏韵没想到叶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心下骇然的同时,脑子里又迅速过了一遍她所知道的有关鹤家的一些事。   他们叶家,还有自己的娘家苏家在炎城已然是跺脚震三响的大户,但若跟鹤氏比却全然是小巫见大巫,鹤氏产业链庞大,遍布国内外,鹤老爷子更是常年盘踞亚洲富豪榜榜首,说他们是顶级豪门也丝毫不夸张。   一手把鹤氏做起来的鹤老爷子又哪里是什么简单人物,做生意的本事比天大,性子更是风流成性,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搞小老婆,最后弄出来一个私生子,据说后来找上门的时候可把鹤家闹了个底朝天,现在要跟他们家颐儿联姻的就是这个私生子鹤爵。   想到这里苏韵心里就攒火,一个不知打哪钻出来的女人生的下贱坯子,也配跟她的颐儿联姻。   关于这个私生子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鹤家上下没几个人看得起他,鹤老爷子对他也说不上多关照,一个不受宠地位尴尬的私生子,可想而知他在鹤氏这样的豪门里处境有多艰难。   越想苏韵就越是不愿意同意这门亲事,抬头看向叶明城:“我不管,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鹤爵是什么人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给咱们颐儿提鞋都不配。”   她还特意把“私生子”这三个字说得极重。   叶明城脸色果然变得极其难看,嘴唇抖了抖,气恼的用手杖在地板上敲打着:“现在还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叶家盘活,你们以为我腆着老脸去跟鹤老爷子求这件事是为了什么,要不是看在上辈们昔日好友的情分上,这门亲事想求还求不来呢!”   “那难道就委屈咱们颐儿嫁给这么一个私生子,毁了他一辈子吗!”   “颐儿嫁过去那是高攀,怎么就毁了他一辈子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别在这胡乱揣测!”   叶明城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低头看向被吓得缩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叶青颐,语气略有缓和:“颐儿不要怕,你鹤伯父跟爸爸是世交,你过去了,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苏韵一把护住叶青颐,还要争论:“老公……”   “好了。”叶明城却直接打断她,按着手杖站起身:“这事就这么定了,苏韵,你好好开导一下颐儿,等鹤家把具体婚期定下来咱们再细谈。”   说罢便立即转身向楼上走去,背影决绝,生怕再多生什么是非一样。   看他离开,被吓白了脸的叶青颐才总算是敢喘一口气,抓着苏韵的手,着急的抱怨:“妈,爸不会真的要我跟鹤爵联姻吧,我不要,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舍得啊!”   苏韵拍拍他的手,沉默一会,美丽的面庞上却露出与她温婉恬静的气质全然不符的冷笑:“傻颐儿,不要急,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你嫁给鹤爵那样的人,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叶青颐惊喜的抬头看着她:“妈,你有让爸爸回心转意的办法?”   苏韵摇摇头:“你爸爸的性格咱们都了解,他这样独.裁又霸道的人,做了什么决定断然是不会再轻易改变的。”   听她这样说,叶青颐又沮丧下来:“那怎么办嘛?”   “傻儿子。”苏韵捏捏他俊秀的脸蛋:“你爸爸刚才说鹤家跟咱们家联姻,鹤家的是那个鹤爵,咱们叶家只说了是他的儿子,却没指明是你,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儿子,却不是你爸爸唯一的儿子,别忘了,咱们家里还有那个东西……”   苏韵说罢,抬起下巴朝通往地下室的暗梯看了一眼。   叶青颐也跟着她朝那个方向看去,立刻明白过来,惊讶道:“妈你是说,那个小怪物?”   苏韵点点头,说起地下室那个人,她眼睛里连笑都是冰冷且嫌恶的:“咱们养了那个小怪物快十几年,白吃白喝这么久,也该让他为叶家出一份力,私生子配私生子,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这个法子虽好,叶青颐却还是有顾虑:“可是妈,爸的意思是让我去联姻,如果我们偷偷换了人,爸肯定会很生气的。”   “他敢。”苏韵冷笑:“他再厉害,如今的叶家也是靠苏家才起来的,偷天换日又怎么样,就算他到时候发作,只要你外公一句话,你看他敢不敢违抗。”   听了苏韵这番话,叶青颐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转眼间就嬉皮笑脸起来:“还好妈你有办法,不然我可就真的要去联姻了,到时候怎么跟我男朋友解释啊。”   苏韵伸手捏一下他的脸:“你也不要太胡来了,交的什么男朋友,也不带给妈看看。”   “妈你放心吧。”叶青颐跟她撒娇:“你儿子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他长得可帅啦,还是家里的准继承人,不比那个私生子鹤爵要强一万倍。”   苏韵摸摸他的头发:“我们颐儿自己喜欢就好。”   母子俩又黏呼一会,苏韵拍拍叶青颐让他坐起来,低声唤后面的人:“楚敛在吗?”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黑色佣人服饰的瘦高男人便垂首走了过来:“夫人,我在。”   苏韵仰着下巴,手指在保养良好的白皙手背上轻抚着:“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一直负责看管地下室的那个人吧。”   楚敛点点头:“是。”   “我跟颐儿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敛把垂在腿边的双手用力握紧成拳:“都听到了。”   苏韵点一下头:“那正好,你现在就去地下室看看吧,把我的意思说给他听,说得清楚点,不然他那样的小怪物,在不见光的地方待久了,怕是连人话都听不明白了。”   楚敛弯一下腰:“知道了,夫人。”   苏韵交代完便不再理他了,回头又跟叶青颐商量着什么。   楚敛垂目,默默退下了去。   宅子的地下室本来是做酒窖用的,至今里面也还收藏着很多叶明城珍藏的各种名贵酒类,可如今这里不止有酒,还藏着一个叶家不可明说的秘密。   当年一个小小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叶家,硬生生的插、入到叶家人的生活里,那么的格格不入,不受所有人欢迎。   他的亲生父亲叶明城不敢面对他,留下了他,却对他不管不问,继母苏韵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认为他的存在就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脸,后来更是把他塞到了家里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眼不见心为净,在苏韵看来,给这个孩子吃穿,让他日复一日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苟活着,就已经是对这个脏东西天大的恩赐了。   楚敛的父亲是叶明城的司机,给他开了二十几年的车,楚敛也因此从小就在叶家生活长大,他们一家是叶明城最为信赖的得力亲信。   或许是叶明城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得知苏韵把他另一个儿子关在地下室后,就让楚敛负责去照顾他,同时也就等于把那个孩子的安危交到了他手里。   除了他,宅子里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地下室那个房间一步,十几年如一日,地下室就成了叶家不可说的存在。   也多亏如此,才养成了那个小少爷不染纤尘,纯洁如雪一般的孩童性子。   想到他的天真单纯,又思及刚才苏韵跟叶青颐的那些话,楚敛又是一阵皱眉,已经开始为小少爷的处境唏嘘担忧起来。   推开地下室吱呀作响的厚重木门,按亮了壁灯,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宽阔的暗厅,矗着一排排整齐的红酒架,空气里泛着古怪的潮味。   穿过这些红酒架,往里面拐一个暗道,便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木门。   这个地方十几年如一日,楚敛从小就不停的在这里进进出出,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分得清墙上的每一砖一瓦。   抬手在木门上敲敲,不用等回应便把门轻轻推开。   入眼是一片昏黄柔软的灯光,房间不大,只摆得下一床一桌一柜,地上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捧着本书看。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乌木般柔顺黑亮,几乎遮盖了他整个瘦弱的身体,捧着书的一双手苍白骨感,手指细长,捻在书页上的指尖泛着一点粉。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精彩处,他微蹙着眉,聚精会神,贝齿咬着粉唇,尖尖的小下巴微缩着,一副被书中的内容震撼到的模样。   楚敛走过来,怕吓着他,便小声开口:“雪少爷。” 第2章 走出来   即便楚敛很小心了,可坐在地上的人还是被惊得身体一抖,恍惚抬头,看着他的眼神一时有些迷茫。   “敛敛?”   楚敛弯腰抽出他手里的书:“又坐在地上了,凉不凉。”   叶雪理摇摇头,抬起一双细的不像话的腕子挂在他脖子上:“今天有点闷,不凉。”   楚敛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手指撩起挂在自己肩头的一缕乌发,细软顺滑的触感很好,忍不住在指间多捻了两下。   “雪少爷在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   叶雪理闻言把旁边的书拿起来,捧在胸前给他看:“是敛敛上次给我带的,很好看,特别好看!不过……”   他又蹙起精致好看的眉心,浓密的睫毛落下来,扑闪两下,像是雀儿漂亮的羽翼:“我认识的字不多,还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   楚敛也是最近才刚教他读书写字的,他没那么多时间下来陪他,叶雪理一点基础都没有,学东西不是很快,所以这么久了也只是刚认识一部分简单的字而已。   楚敛看着他遗憾懊恼的神情,坐下来,手指撩开他落在颊边的长发。   眼前瞬间出现一张漂亮到过分的精致面容,脸小小的,五官精巧灵动,因为常年不见光日的原因,叶雪理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般的苍白,瞳仁却是乌黑的,像是映着晨起草尖的露珠,水润剔透,衬着雪一样的皮肤,有种脆弱苍白的美感。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色男士衬衫,长及膝盖,露出两截细瘦笔直的小腿,也是雪一样的白,薄薄的皮肤下浅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身上好像有一种精致的破碎感,纯洁干净到让人多看一眼都像是对他的亵渎。   楚敛收回手指,从旁边拿起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叶雪理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   楚敛伸手去解他胸前的衣扣,垂下眼睫:“新衣服,我给雪少爷换上吧。”   叶雪理很瘦,腰侧的肋骨都清晰可见,楚敛的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皮肤,他痒的缩一下肩膀,笑声清悦:“好痒……”   楚敛忍着心里的波澜,得体温柔的给他换上了新衣服。   “穿好了,雪少爷起身看看吧。”   叶雪理直接站在床上,用手拉着身上的衬衫还有下面的长裤,不舒服的嘟着嘴:“不舒服,不喜欢,敛敛。”   他还是喜欢自己一直穿的那件衣服,大大的,一点束缚感都没有。   楚敛拉下他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手心里,仰着头看他:“雪少爷,以后都要这样穿了,因为出去后再像以前那样穿,会被别人说的。”   叶雪理眨眨眼睛:“出去?”   楚敛点点头:“我今天就是来带雪少爷出去的,你可以从这里离开了,雪少爷,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生活吗,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了。”   叶雪理顿了两秒,干净的黑眸一点点亮起光点,用力抓住楚敛的手:“真的吗!我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可以到外面生活了?”   楚敛几乎不敢再看他的那双眼睛,逃避似的伸手抱住他,声音几近哽咽:“是啊。”   叶雪理太高兴了,兴奋的完全没有察觉到楚敛不对劲的地方,他把楚敛推开,在床上开心的转起圈,然后又跑下来开始到处收拾他的东西。   说是收拾,但其实这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   除了楚敛给他带的那几本书,他穿了好些年的那件大衬衫,还有一只摆在床头的相框。   楚敛看他把那些东西一样样很宝贵的抱在怀里,笑着递给他一个书包:“放到这里吧,雪少爷。”   叶雪理点头,听话的把东西小心都放进去。   一切都准备好后,叶雪理背起书包,眼睛亮亮的仰头看他,兴奋的像个要去远行的孩子:“敛敛,我们走吧。”   楚敛摸一下他的头发,想了想,扭头四处看看,最后弯腰把床单掀起来,用力撕出一块布条。   回头对叶雪理招手:“雪少爷,过来。”   叶雪理乖乖走过来:“敛敛?”   楚敛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用手小心拢起他垂到腰际的长发,叶雪理的发质很好,顺滑的几乎不需要用梳子特意打理,拢好,再用刚才撕下的布条扎起来,还系了个蝴蝶结。   有点粗糙,但是也很可爱。   叶雪理把手伸到后面摸摸,奇怪的回头看他。   楚敛笑着解释:“没有头绳,只能先这样委屈雪少爷了。”   叶雪理晃晃脑袋,觉得头上轻轻的,再没有以前那样被好多头发包围着的感觉,开心的眯起眼睛:“好凉快啊,我喜欢这样。”   楚敛点点头,又拉着他坐在床上,自己在他腿边蹲下来,从旁边拿过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握住他苍白细瘦的脚踝,慢慢给他穿上。   “雪少爷走两步看看,合不合脚。”   叶雪理把脚踩在地毯上,脚趾在鞋里动动,不舒服的拧着眉头:“不喜欢。”   楚敛递给他一只手,柔声说:“慢慢就习惯了。”   叶雪理看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放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他:“敛敛,我真的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吗?”   楚敛看着他的眼睛:“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叶雪理便笑起来,黑眸清澈明亮,漂亮的脸上透着光彩,像是将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都映亮起来。   楚敛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出这个房间,走出潮湿的红酒窖,抬头看着幽深曲径的暗梯,明明是要去往光明,他心里却悲怆一片。   握紧身后人的手,楚敛轻叹口气,回头看着他:“雪少爷,我刚才教你的话你都细细记住了?”   叶雪理的手被他捏得汗涔涔的,歪歪头回答他:“都记住了,每一句都记住了,敛敛放心。”   看着他这么单纯无知的模样,楚敛心头紧的发酸,却也无可奈何,别过头不忍再看。   “咱们上去吧。”   与此同时,一家藏于深巷只对少数身份不俗的高级会员开放的同性恋酒吧内,靠近里面相对没有那么嘈杂的角落,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正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性格看起来跳脱开朗些的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头一伸,把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全都喷出来,忙一把捂住自己要闯祸的嘴。   虽然他拦的及时,但架不住这酒还是溅出来几滴,然后便接收到来自对面暗色的光影里冷逡逡的眼神。   宋琰后背一凉,立刻把酒咽下去,辣的嗓子眼生疼。   喝完缓了一会,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爵哥,我没听错吧,鹤伯父真要给你指婚啊,还他妈商业联姻?”   被他叫爵哥的人窝在暗色的沙发里,手里端着酒杯,清透的液体微荡,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比光更冷的是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因为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的原因,光线在他俊郎的脸上割裂,一半明朗,一半沉鹜,黑色的眼瞳深如幽潭,听到宋琰惊讶的反问,只是不屑嗤笑。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他用来驭权和制衡鹤家内斗的棋子,即使是指派婚事,对方也不会是如今数得上的望族。”   知道鹤爵跟鹤老爷子向来只做表面父子,两人各取所需,听到他对联姻这样的评价,宋琰其实也不是特别惊讶,只是有些好奇这联姻的另一方到底是谁。   以鹤家如今的地位,即使是鹤老爷子再不怎么看重的鹤爵,也断不会挑一家拿不出手的家族来降他们的身价。   “爵哥,我可太好奇了,鹤伯父给你挑的是哪家的掌上明珠啊。”   掌上明珠?鹤爵闻言冷笑一声,抬眼瞥他:“我喜欢男人的事老头子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联姻的事定会引起我的不满,又怎么会特意挑个女的来给我添堵。”   “倒也有道理。”宋琰点点头:“所以呢,是哪家如切如磋的小少爷?”   鹤爵瞅着他八卦的嘴脸,仰头抿一口酒:“叶家。”   宋琰听完,眼皮跳跳,下意识问道:“哪个叶家?是钢铁大亨叶明城那个叶家吗?”   鹤爵哼道:“炎城还有第二个叫得上名号的叶家吗?”   宋琰吸一口气,脸瞬间就白了,抖着手把酒杯磕在桌子上:“怎么会,靠……”   鹤爵皱眉看他:“你发什么疯?”   宋琰抬起头,扯扯嘴巴,笑得比哭还难看:“爵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还记不记得我前段时间跟你讲过我刚交了个小男朋友的事。”   鹤爵一秒反应过来,沉下脸,目光幽幽的看向他。   宋琰怕他,但心里又很难过,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闷,眼眶都被辣的通红,一拳砸在桌子上:”艹,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鹤爵也没想到还会扯出来这一茬,一时反倒来了趣味,靠在椅背上,翘起腿,冲他抬抬下巴:“你确定你那个小男朋友,就是我要联姻的对象?”   宋琰苦笑:“我也不希望他是,可叶家只有他那么一个宝贝独生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鹤爵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收了脸上的笑容:“以后你们不能见面了。”   宋琰还沉浸在被迫失恋的悲伤情绪里,他觉得自己可太惨了,委屈道:“我哪还敢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爵哥。”   鹤爵点点头,盯着杯中淡蓝的液体,目光沉沉:“叶家这个小少爷,是个怎样的人?” 第3章 新婚夜   叶氏的财力状况岌岌可危,在叶明城的多番催促下,两家很快就定下了大婚的时间。   只是这联姻实在不大光彩,对鹤家来说又是个不怎么受人重视的私生子的婚事,鹤老爷子本来说办一下,却被鹤爵自己拒绝了。   他知道这次的联姻被鹤家人所不耻,背地里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不少,那些人的眼光和看法他并不在意,只是不想特意做一场戏配合他们演出罢了。   鹤老爷子让他娶,他就娶。   至于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用,他都不放在心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娶回家一个花瓶罢了,不影响他以后的分毫计划。   大婚当天,叶氏因为资金链断掉已经搁置快两月的项目就轰轰烈烈的重新启动了,鹤氏一举成了叶氏的大股东,鹤老爷子高兴,还特意给了鹤爵一部分股份做奖励。   虽然股份不多,可也够鹤家一些看不惯鹤爵的人眼红许久了。   鹤爵当天还去参加了庆功宴,晚上喝了不少酒,要不是家里人打电话催他回去,他几乎都忘了这天是他跟叶家小少爷的婚礼。   被助理扶着坐进车里,鹤爵拉开领带透气。   助理小陈回头问他:“爵少爷,家里来了好几次电话,说是叶家的小少爷已经在宅子里等很久了,咱们回去吗?”   鹤爵手指捏着额角,听到他说那个叶家的小少爷,冷笑一声:“回,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不回怎么行。”   助理点点头发动了车子,鹤爵扭头看向窗外,一片灯红酒绿的奢靡。   想起宅子里他一会要见的人,脑海里又浮现出跟宋琰之前的那番谈话,心里的烦闷便又多添了几分。   他并不是个有处.子情结的人,毕竟以前他自己也有过跟人交往的经验。   只是好巧不巧这个叶家小少爷的对象偏偏是宋琰,宋琰这小子算得上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还能说得出两句真心话的朋友,一想到自己娶进门的人是宋琰曾经的小相好,他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就怎么也缓不过来。   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今天这个局面,郁闷的又何止他,看那天晚上宋琰的表现,也像是动了感情的,恐怕最近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至于这个叶家小少爷,年纪不大,背负的责任可不小,突然被自己的父亲当做工具一样送给了别人,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一路思绪烦扰,回到宅邸时已经快到午夜了。   刚进客厅吴妈就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我的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再晚半个钟这新婚夜可就都错过了。”   鹤爵闻言抬腕看一眼时间,问道:“人呢?”   吴妈抬手指指:“送楼上了,一直在上面等着,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鹤爵点点头,刚要上楼,看旁边的吴妈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   吴妈握着手,嘴巴张开,又慢慢合上,脸上神色怪异,最终还是摇头叹了口气:“爵少爷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您还是赶紧上去吧。”   看她这反应,好像叶家送来的不是他们家的小少爷,反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一样。   难不成这叶家小少爷长相丑陋,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应该不可能,毕竟是宋琰看上的人,那小子不是一般的颜控,能入他眼的人,首先在相貌上就不会过不了关。   既然如此,为什么吴妈还会有这样古怪的态度。   鹤爵没有多问,心里倒是对这个小少爷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去了二楼,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门竟然没关,虚虚掩着一条缝,像是刻意在等什么人回来一样。   走廊全都铺着地毯,即使鹤爵穿着皮鞋,走路时也没有发出半分动静。   也正因此,房间里的人才毫无所觉,甚至在他推门进去时也只看到一个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清瘦背影。   他正仰头看着什么,巴巴看的认真,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进了房间。   鹤爵沉默片刻,在后面轻声咳了一下。   那人听到了动静,身体似乎僵了僵,好一会才慢慢转过来。   房间明亮的光线下,鹤爵便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叶家少爷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正装,胸前还别着一朵玫瑰,应该是特意为大婚准备的衣服。   西装是软玉一样细腻的白,胸口的玫瑰火红艳丽,衬着他苍白的好像快要透明的肤色,看起来纤细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从这里吹走。   瘦归瘦,但是这张脸又实在好看,鹤爵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没有哪一个能像这个人这样美而不浊,从头到脚不染纤尘的干净,一双清澈的黑眸更是纯洁的能洗涤人的心灵。   鹤爵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满身污秽的人,都不配多看这双眼睛一秒。   奇怪的是他束在脑后的一头乌发,几乎长到腰际,本来就长着这样的一张脸,头发还留的如此长,一眼看过去倒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妩媚又漂亮。   或许是他看的太认真了,视线火热赤.裸,床上的人不好意思的动了一下,鹤爵便立刻回过神,抬手咳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两步。   不能被这小少爷的长相迷惑,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靠近,高大的身体带着一身的气势,床上的人便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懵懂无辜的看着他。   鹤爵停下来,低声开口:“你是谁?”   小少爷坐起来,乖乖回答他:“叶雪理。”   声音也脆生生的,像是清溪撞击卵石,干净清悦。   叶雪理?之前宋琰跟他讲过叶家小少爷的名字,好像不是叫这个。   眼前这人不管怎么看,都跟宋琰之前描述的完全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他想事情时神情太过严肃,床上的人看着他,又害怕的往后挪了挪。   鹤爵愣愣,纵是有满肚子的疑问和不悦,对着这样的小家伙,他也实在是发作不来,叹口气,尽量放柔声音问他:“他们就这么把你送来了?你成年了吗?”   “成年?”   鹤爵耐心又问:“今年几岁了。”   这个问题叶雪理听懂了,仰着脸回答他:“敛敛说,我今年十九岁了。”   十九,虽说看着是稚嫩了些,但到底是成年了,鹤爵头疼的揉揉额角,看着他说:“你先从床上下来。”   叶雪理眨眨眼睛,倒也听话,按着床褥爬下来,赤着脚,脚心陷进柔软的地毯里,深色的暗红里透着一抹冷白,有些晃眼。   鹤爵不禁皱眉:“怎么不穿鞋?”   他的声音很冷,刚一出声叶雪理就吓得瑟缩一下身体,两只手背在身后,咬着嘴唇:“不,不舒服。”   穿鞋还会觉得不舒服,鹤爵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奇怪的是,对着这样一个“古怪”的小少爷,他竟也能好声好气的聊到现在。   “你叫叶雪理?”   叶雪理点头如啄米:“敛敛说,我的小名叫小雪。”   鹤爵不在意他的什么小名,他晚上喝了不少,这会酒劲上头,只觉得头晕闷热,扯着领带走到床边坐下,微垂下头,让这阵劲慢慢缓过去。   叶雪理在旁边看着他,一开始只敢偷偷的看,一眼一眼的瞅,后来看他低头不说话了,便大胆的直接看起来。   看他黑黑浓密的头发,跟敛敛的好像,敛敛的头发也是这么又黑又浓,看他冷峻的侧脸还有又高又挺的鼻梁,敛敛的鼻子也很高,不过跟这人比好像还是差一些。   他的嘴唇薄薄的,抿起来的时候有点凶,不像敛敛,永远都对他那么温柔。   敛敛也从来不会把他从床上赶下来。   好想敛敛啊。   可是敛敛说从今天起他就要在这里生活了,跟这个人一起,不然就要再次被关进那个黑黑的小房子里。   他不要再回到那个小房子了,他想在外面,呼吸带着花香的空气,迎接每天的朝阳。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喜欢他的话,他是不是就又要被关回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雪理突然害怕起来,怎么办,他要怎么做这个人才不会把他赶走。   他记得来的时候敛敛是有教过他的,他记得的……   叶雪理努力回想着,圆润的脚趾在地毯上蜷缩起来。   终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单薄的胸膛起伏一瞬,叶雪理上前一小步,看着面前这个对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强壮巍峨的男人。   伸出手指捏住他衬衫的衣角,语调乖软:“老公。” 第4章 出去睡   老公。   还在微醺状态的鹤爵隐约听到这两个字,拱着的脊背猛的一震,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侧头看过去,眼角的余光瞥到自己衬衫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捏着,苍白纤细,好像还微微发着抖。   视线慢慢往上移,又看到一张几乎可以说是泫然欲泣的小脸,红着眼圈,像极了小时候见到的那种,关在笼子里被欺负惨了的兔子。   鹤爵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自脊骨处泛起一阵酥麻,还有些不可明说的兴奋。   他看着眼前的小兔子,哑声问他:“你叫我什么。”   叶雪理还捏着他的衣服,眼珠乌黑明亮:“老公,敛敛说,你是我的老公,我这样叫你,你会开心。”   又是什么敛敛,鹤爵微微皱眉,短短几分钟他觉得自己好像听了八百遍敛敛。   不悦的开口:“敛敛是谁?”   “敛敛就是敛敛啊。”说到这个人叶雪理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小脸恢复了些神采,开心的回答他:“只有敛敛会对我好,敛敛很疼我,我也最喜欢敛敛了。”   “是吗。”鹤爵的声音冷下来,抽回自己的衣服,用手指在上面掸掸:“可惜了,你最喜欢的敛敛现在不在这里。”   叶雪理看他坐起身,高大的身体瞬间带来很强烈的压迫感,自己只堪堪到他的胸口,只好仰着脖子看他。   “老公?”   鹤爵看着他巴巴的小脸,心脏又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冷着脸低头俯视他:“虽然不知道叶家送你来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你就暂且先在这待着,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出去吧。”   这不过是很寻常道晚安的话,谁知他话音才刚落,旁边的小兔子竟然剧烈的发起抖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泪珠子就这么从他眼睛里滚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刚才是怎么欺负了他。   鹤爵还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泪珠子能掉这么快的,一时也被惊到了,想给他擦擦,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来,无奈低声问道:“你哭什么?”   叶雪理眼睛里一片惊惶,看起来的确是被吓坏了,可问题是自己压根也没有恐吓他。   难不成他不是看起来像兔子,而是就是个兔子精,随便被别人大小声一下也会吓破胆。   那也太娇气金贵了一些。   鹤爵又向来拿这样娇气脆弱的东西没辙,凶不得,又不能不管。   他没办法,转身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他脸前。   这小少爷虽然哭得凶,却静静地没什么声音,只是眼泪像坏掉的龙头一直掉个不停,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鹤爵一眼,好一会才敢伸出手把纸巾接过来。   缓了一会,等他不再哭得这么可怜了,鹤爵才重新问他:“说吧,哭什么。”   叶雪理眼圈还红着,濡黑的睫毛湿成几小绺,抖的厉害。   “我,我不想下去睡觉,老公,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下去,我不吵不闹,很安静的,所以不要让我去下面好不好。”   下面?什么下面,楼下吗?哭的这么凄惨就是因为不想去楼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哭闹的缘由也是这么无厘头。   鹤爵实在是酒醉后头疼的厉害,也没心思哄他,只是冷着脸开口:“下面倒是也有房间可以睡,你不想下去就留在楼上也行,隔壁就有一间客房,放心,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人定时打扫,很干净,随时可以住人。”   叶雪理听他说完,抽抽鼻子,脸上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真的可以不用去下面睡吗?”   “可以。”   叶雪理像是放心了,刚才还皱成包子的小脸转瞬又绽出笑颜,眼梢吊着一抹红,唇色也艳,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些红潮,映着他胸口那朵玫瑰,纯洁却又艳丽。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却在他身上杂糅的完美又和谐。   “谢谢老公。”   鹤爵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麻。   他现在极其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给这两个字加了什么咒语,不然怎么自己一听他这样叫,就会浑身发痒。   以前想爬他床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这样对着他撒娇撒痴的什么都能叫出口,只是没一个像这个小少爷一样,喊的他耳酥心痒,浑身不对劲。   得了允许的叶雪理已经转身朝外面走了,脚步轻轻,发尾在腰间轻荡,鹤爵的视线也忍不住一直追随着它,晃啊晃,直到它和它的主人都消失在门外。   身后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鹤爵回过神,走过去看一眼,是宋琰打来的。   鹤爵冷笑一声,来得刚好,他也正要找这个小子。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是一阵哀嚎:“爵哥!爵哥!出大事啊!”   鹤爵走到窗前,玻璃上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你消息倒是灵通,这叶家的小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一头雾水啊,我今天去叶家,才发现青颐竟然还在家里,问了才知道今天被送去你那的不是他,是叶家另一个孩子,这叶家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另一个孩子啊,还藏的这么结实,这么多年没一个外人知道的!”   鹤爵冷下脸:“不是不让你再跟他见面,你还去找他?”   宋琰“额”一声,急忙解释:“爵哥你先别生气,我这不是,想着最后祭奠一下我逝去的爱情吗,就算分手也该像个男人一样当面跟人家说清楚吧,所以今天我才会去找他,我发誓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去见他了!”   鹤爵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你刚才说叶家还有另一个孩子?”   “是啊!”宋琰又激动起来:“要不是青颐跟我讲我都不知道这事,还说那孩子是他爸的私生子,因为觉得他见不得人,所以就一直把他藏起来,一藏就是十几年,好家伙,你说他们家也真是够可以的,就算是再讨厌这个私生子那他也是个大活人啊,还能把人一直藏着的……”   宋琰一口一个“私生子”,却看不到鹤爵在这边愈发阴沉的脸色。   等他慢一拍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鹤爵已经沉默良久,耳边只听得到他冰冷的呼吸声。   宋琰吞一下口水,额头直冒冷汗。   妈的,他怎么给忘了,他爵哥归根究底也是鹤家的“私生子”。   “爵,爵哥,我嘴上没把门,你别在意啊。”   鹤爵冷哼:“我要是真在意你这张嘴,你觉得你还能跟我做朋友这么多年。”   宋琰见他没生气,简直感激涕零:“爵哥大度!是小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别贫。”鹤爵“啧”一声,手指在玻璃上轻点两下:“这叶家好大的胆子,跟鹤家做交易还敢动这种手脚,这是根本就没把我这个‘私生子’放在眼里。”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森寒,宋琰吞吞口水:“这叶家是不识抬举,爵哥你放心,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我给你查查,不过爵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鹤爵闭一下眼睛:“想给你那小对象求情。”   “爵哥聪明啊。”宋琰激情夸他:“这事一看就是那些老不死的们搞的鬼,我家青颐还是个在校大学生,那么单纯,怎么可能会掺和这些肮脏交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的!”   鹤爵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这事不大,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叶明城的私生子,那也算是他们家的人,联姻时只说是他的儿子,也没指名道姓,如果真扯皮起来,他们也有道理,更何况,这次联姻鹤家拿到的甜头也不小,单从利益出发,老爷子也不会让叶家太过难堪。”   宋琰“靠”一声,语气愤然:“那就平白让他们叶家摆这么一道啊,这叶明城也是狗胆包天,敢在你的事情上动这种手脚,我看他是没见识过爵哥你的厉害,以后有他哭爹喊娘的时候。”   鹤爵笑笑:“这狗胆包天的叶明城可是你未来的岳父。”   “爵哥你也说是未来了,这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哈哈。”   “渣男。”   挂了宋琰的电话,鹤爵又站在窗前沉思良久。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这个晚上他睡得格外沉,第二天早上都比往日醒的迟了些。   洗漱好换了衣服,对着镜子系上领带,推门出去时没有留意脚下,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低头看去,一个人小小的一团蹲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他踢了一脚的缘故,正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发抖,一只手还下意识拽住他的裤脚。   鹤爵才想起来昨天家里来了这么个人,皱起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叶雪理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碎着水光,脸色红的有些异常,昨晚束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水缎一样铺开,遮住了他大半瘦弱的身体,有几缕挡在脸侧,发乌唇红。   “老公。”   叶雪理语调发颤,尾音软的黏人:“肚子疼。” 第5章 保护我   鹤爵看着他的脸,短暂的出神。   叶雪理像是实在难受的不行了,一手捂着肚子,又叫他:“老公……”   鹤爵蹲下身,握住他的一只手臂,太细了,好像轻轻一掰就能把它弄折。   鹤爵又皱眉:“怎么肚子疼?晚上踢被子了?”   叶雪理咬着嘴唇,雪白的额间都出了一层细汗:“想,想上厕所。”   鹤爵愣愣,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问他:“怎么不早说,憋多久了?”   叶雪理抖着身体,轻轻摇头:“不知道,天没亮,就开始了……”   天还没亮?那不是快两个小时了。   鹤爵脸色难看:“站得起来吗?”   叶雪理试着起身,额头上的汗却出得更密了。   鹤爵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他抱起来向房间里走。   叶雪理的身体轻飘飘的,抱在怀里人又轻又软,几乎没什么重量。   推开浴室的门,把人小心放下来。   叶雪理一手扶着马桶,微拱着腰,人也站不太稳。   鹤爵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要帮他,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   冷冷的留下一句“快点解决”,就转身离开了浴室。   把厕所门关上,走到旁边等着。   家里的客房不少,大部分都是自带洗漱间的,巧的是唯独昨天叶雪理住的那间当时没配,只是就算房间里没配,遇到这样三急的情况,出于本能也该立刻出来解决,而不是像他这样一味忍着,甚至一忍就长达两小时之久,连敲他的门都不敢。   这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心理行为和处事方式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小少爷特殊罢了,至于为什么特殊,恐怕还要归咎于他以前的生活环境。   从昨天他跟自己说话的态度,语气,眼神,还有今天一大早这“上厕所”事件,不难看得出他是什么性格,或者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豪门人家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嫌他丢人,嫌他脏,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让他活着,却又不让人知晓他还活着,这跟拘禁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鹤爵眼睛里的寒意愈发明显,面色也像结了一层霜似的冰冷。   身后传来厕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鹤爵回过头,他脸上的冷意还未褪去,看得门口的叶雪理害怕的后退一小步。   鹤爵注意到他又没穿鞋,雪白的脚面映着暗红的地板,还有上面一截白皙莹润的小腿,膝盖倒是透着些健康的浅粉,让他的腿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惨白没有血色。   “怎么穿成这样?”   叶雪理一手揪着身上衬衫的扣子,微低着头,有些局促:“昨天的衣服,不舒服,不想穿。”   鹤爵想到他昨晚那套白色的婚服正装,虽然很衬他的肤色,但他太瘦,骨架实在撑不起来,所以看着也就没那么和谐,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鹤爵也就不纠结那件衣服,又问道:“没有别的衣服吗,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叶雪理摇摇头,乌黑的头发垂到胸前几缕,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的微动:“敛敛也说穿成这样不好,可是我一直都这样穿的。”   听他这样说,鹤爵便更加能确定这孩子以前可能是被关起来的猜想,毕竟不用出去见人,讲究怎么穿又有什么意义。   一想到他以前在叶家的遭遇,鹤爵心里无端就有些气恼,转身走到一边拨打家里的内线电话:“吴妈,准备一套叶家少爷能穿的衣服送上来。”   吴妈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把衣服送了上来。   鹤爵在床上坐着,一手卷着衬衫的袖口,露出腕上的黑色腕表,低调贵气。   叶家的小少爷站在不远处的床尾,散在后背的头发显得他身体更加清瘦,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一双乌黑的眼珠直直盯着鹤爵的每个动作,目光干净澄澈。   抛开别的因素不谈,这孩子真是干净乖巧的惹人怜爱。   吴妈收回视线,捧着手里的衣服走过来,小声说道:“少爷,衣服拿上来了,叶小少爷单薄,家里一时也找不到尺码太合适的,就先拿了您以前穿过的,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鹤爵瞥一眼她手里的衣服:“带他去隔壁换上吧。”   吴妈点点头,转身走到一旁叶雪理的身边,笑着说道:“叶小少爷,吴妈带你去换衣服吧。”   谁知叶雪理一看她靠近,竟然直直往旁边挪了一大步,人缩到鹤爵身边,小手无意识抓住他的衣摆,眼里也透着惊惶。   “老公……”   鹤爵低头看看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白生生的,还在发抖。   他在害怕,也在依赖自己。   今天早上不过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而已,这小家伙竟然已经开始依赖他了。   不知怎的,鹤爵竟觉得心里有几分愉悦。   伸出大手,在他头顶轻轻拍拍。   “没事,吴妈不会伤害你,跟他去吧。”   叶雪理仰起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   鹤爵又点点头:“去吧。”   叶雪理这才松手了,一步三回头的被吴妈带了出去。   鹤爵在房间里等了他们一会,差不多五分钟后,吴妈才带着换好衣服的叶雪理回来。   吴妈看起来很开心,把身旁的人轻轻推到前边:“少爷您看,雪少爷穿您的衣服多好看啊,不过还是稍稍大了一些。”   鹤爵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小孩。   吴妈拿的衣服也不知是他几岁穿过的,白色的短袖衬衫,穿在他身上宽宽大大,即使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也还是露出一小片的锁骨,愈发显得他身板单薄,手臂纤长,下面浅色的牛仔裤,裤脚卷到七分,露着骨感苍白的脚踝。   叶雪理倒是很适合这样穿,一身不惹眼的浅色,静静地立在那,衬着他漂亮的脸,纯黑的眸,像朵不染尘埃的雪白玫瑰。   美丽到即使知道它有刺,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它采摘下来。   鹤爵满意的点头,又看向他的头发,换衣服的时候吴妈好像用头绳给他束了起来,柔顺的垂在脑后,看起来很乖。   似乎是注意到鹤爵在看他的头发,吴妈忙笑着说:“雪少爷的头发留的极好,乌黑柔顺,就是保养再得当的女孩子都没有这么好的头发,还留了这么长,可真是不容易。”   鹤爵把视线收回来:“雪少爷?”   吴妈笑着跟他解释:“刚才给雪少爷换衣服的时候跟他聊了会天,说是想让我这样称呼他,我就改口了。”   “敛敛一直这样叫我的,所以我喜欢听别人这样叫我。”   叶雪理突然插话进来,又怕鹤爵会生气,一手紧抓着身上的衣服,表情怯怯的。   听他又提起那个敛敛,鹤爵脸色也不太好看,站起身,摸了摸袖口,径直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   “时间不早了,去用早餐了。”   “好的少爷。”   吴妈看鹤爵走出房间的背影,又回头对旁边的叶雪理笑着说:“雪少爷,咱们也下去吧,折腾了一早上,早该饿了吧。”   叶雪理眨着眼睛:“用早餐,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不是把饭送过来,让我自己吃吗?”   吴妈有些奇怪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雪少爷想自己一个人用餐吗?”   叶雪理想到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在下面那个小房子里吃饭的情形,敛敛很忙,每次都是把饭送下来就匆匆走了,很少会有时间陪他吃完。   忙咬着嘴巴用力摇头:“我不要,我想有人陪我一起吃饭。”   吴妈笑起来,伸手在他头顶摸摸:“那吴妈带你下去,让你跟少爷一起用早餐好不好。”   叶雪理很惊讶似的,不敢相信的问她:“我可以,跟老公一起吃饭吗?”   吴妈点点头:“当然可以,咱们赶快下去吧。”   吴妈带着叶雪理去了楼下,这里的大厅昨天他被人送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了,很大很大,房顶特别高,漂亮的像是书里写的那种宫殿,今天再看还是觉得很好看。   鹤爵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桌子上摆着精致的餐盘和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   吴妈带着他走过去,拉开鹤爵对面的椅子:“雪少爷快坐吧,看看有没有您喜欢吃的。”   叶雪理看一眼离他最近的东西,伸手握住一杯牛奶,又抬头偷偷看向对面的鹤爵。   鹤爵正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蟹肉海鲜粥,感觉到他的视线,便抬眼看回去。   叶雪理对上他的视线,手一抖,把杯子里的牛奶都晃得溅出来几滴。   鹤爵便挑一下眉:“你很怕我。”   叶雪理好像偷偷咽了下口水:“你是我老公,敛敛说,以后老公会保护我,让我不要害怕。”   又是敛敛,鹤爵身体后倾,看着对面的人,轻笑一下:“那你的敛敛有没有告诉你,让你过来是干嘛的,你的老公又会对你做什么。”   叶雪理摇头。   鹤爵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压低声音:“过来。” 第6章 喝牛奶   叶雪理瞅着他冷冰冰的一张脸,犹豫一会,还是从椅子上滑下来,听话的走到他跟前。   “老公。”   鹤爵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叫人,一口一个敛敛,老公,挂在嘴边叫个不停。   他觉得这可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是对自己所叫的这个人的一种无意识的依赖和讨好。   鹤爵手肘抵在桌面上,撑着侧脸:“叶家把你送来联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雪理看他一眼,低下头,脚尖在地板上轻蹭着:“敛敛说,我过来这边,比继续留在叶家要好,如果我乖乖听话,老公会对我好,会保护我。”   鹤爵挑一下眉,问出他自己都觉得很多余的问题:“叶家人对你不好。”   叶雪理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在瓷白的眼睑投下一小圈阴影。   “敛敛,对小雪很好……”   “叶明城呢?”   叶雪理疑惑的看着他。   “就是你爸爸。”   叶雪理表情有些恍然,片刻后才咬着嘴唇轻声回答他:”爸爸,对小雪也很好的,他有时候也会下来看小雪。”   鹤爵嗤笑一声:“真对你好,怎么可能还会送你过来联姻。”   叶雪理好像听不出他话里嘲讽的意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辜。   鹤爵叹口气:“你那个敛敛说我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他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像叶家人一样对你不好。”   叶雪理小心看着他:“老公,会伤害我吗……”   鹤爵顿顿,不再去看他的那双眼睛,撇过脸粗着声音开口:“坐回去吃饭吧。”   叶雪理看着他别扭的侧脸,“哦”一声,又乖乖走回去。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只有叉子在餐盘上撞击的清脆声响。   鹤爵解决了自己的早餐,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小少爷端正的坐着,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鹤爵差点呛到,皱眉问他:“不好好吃饭,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叶雪理摇头:“我吃饱了,老公。”   鹤爵去看他面前的餐盘,少了一半的煎蛋,好像没被动过的粥,还有旁边明显只喝了两口的牛奶。   他抬起头:“吃饱了?”   叶雪理乖巧点头:“吃饱了。”   鹤爵看着他只有一把骨头的小身板:“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瘦吗?吃这么点,怎么可能长身体,把东西吃完。”   叶雪理皱起小脸:“可是我真的吃饱了。”   说话时好像无自觉的在向鹤爵撒娇。   鹤爵语气略有缓和:“把牛奶喝了。”   “可是……”   “喝了。”   叶雪理不敢再违抗他了,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抬头时嘴唇上印了一圈奶渍,显得他的脸更加稚□□气了。   鹤爵依然板着脸:“再喝一口。”   叶雪理只好又喝一口。   “再喝一口。”   叶雪理又喝一口。   “再喝……”   “老公。”叶雪理抱着牛奶杯子:“我真的喝不下了,好撑。”   鹤爵看一眼他手里的牛奶,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以后早中晚都要喝牛奶,吴妈,你监督他。”   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吴妈忙笑着点头。   “几点了?”   “八点一刻,少爷,您该去公司了。”   鹤爵站起身,抬手整理领带,吴妈把准备好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看到他穿戴整齐要离开,叶雪理也忙从椅子上下来,小跑着跟在他后头。   鹤爵走到门口,感到身后有个小尾巴,回头看他:“做什么?”   叶雪理仰着脸:“老公要去哪?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雪少爷。”   不等鹤爵开口,跟上来的吴妈忙把叶雪理拦了下来:“雪少爷,少爷是要去上班,您可不能跟着去。”   叶雪理眨眨眼睛,又抬头去看鹤爵。   鹤爵也在低头看他,虽然他大可以不用理会,但看着这小家伙巴巴的眼神,还是没忍住轻声开口:“跟吴妈乖乖待在家。”   得到了回应,叶雪理的眼睛短暂的亮了一下,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老公。”   鹤爵便转身走了出去。   叶雪理又跑到窗户那边,看着鹤爵弯腰坐进黑色的轿车里,车子很快就驶出了院子。   他就这么在窗前站着,身上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眼神里都是希冀,像是只隔笼眺望外面世界的雀儿,纤细漂亮。   吴妈走过去,小声叫他:“雪少爷,少爷已经走了。”   叶雪理回头看着她:“吴妈,老公为什么要出去?”   吴妈笑着说:“少爷是要去上班,不能不出去的。”   “上班?”   “雪少爷不知道什么是上班吗?”吴妈有些惊讶,只当这少爷以前是太过养尊处优,被养在温室里久了,竟然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耐心回答他:“上班就是去工作,去公司里处理该做的事情。”   叶雪理“哦哦”的点头,有些兴奋:“工作我知道的,敛敛跟我说过,工作可以赚钱。”   吴妈被他天真的反应逗乐了:“雪少爷真聪明。”   叶雪理从来没有被楚敛以外的人夸奖过,抬手挠挠下巴,脸颊上透着一层薄粉。   他肤色白净,害羞时眼睛里会有闪闪的光点,更显得他瞳仁乌亮,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纯真干净的少年气。   “吴妈。”叶雪理转身看着窗外:“我可以去外面看花吗?”   听了他的话,吴妈也向窗外看去,庭院里姹紫嫣红,满目葱郁,的确是一片好风景。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可是三伏天,就算是早晨,这热气也不了得,雪少爷你身体底子弱,出去怕是受不住,咱们还是在屋子里看吧。”   “我不怕热的。”叶雪理用力摇头,急得抓住她的手腕:“吴妈,我在下面时每天身体都凉冰冰的,最不怕热了,我想出去看花,看天空,我不想待在屋子里,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好不好,我很乖的,不会乱跑。”   吴妈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下面”是什么意思,不过被他这样央求,总归也是不忍心,想了想还是说:“那只能出去看一会,外面日头大,我去给您拿顶帽子。”   吴妈找出一顶大大的编织太阳帽,一头乌发被压在帽檐下,从背后看,还真的像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这叶家的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男孩子,非得给他留这么长的头发。   带上帽子叶雪理便迫不及待要出去,吴妈怕他被太阳晒伤,还是撑了把伞跟出去。   与此同时,到了公司的鹤爵已经很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态,粗略翻一遍秘书放在他桌上的文件,挑些紧急的签了。   一杯冰美式悄然出现在他左手边,杯身上还凝着一层雾化的水珠。   助理小陈端站在他左后方,小声说:“老板,宋少想要见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鹤爵手里的钢笔转动着,头也不抬的回答:“让他滚。”   小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便听到门口传来宋琰标志性的大嗓门:“别啊,我都等了一早上了,不能说滚就滚啊,橙仔你让开,我自己去跟爵哥说!”   宋琰人高马大,小陈就是拦也不一定能拦得住,果然没一会他们俩争执的声音就从门口慢慢向室内移动,直到一步步逼到鹤爵的办公桌前。   小陈放下拦着的手臂,无奈的说:“老板,宋少不滚。”   鹤爵扯一下嘴角:“那你滚吧。”   小陈点点头:“是。”   还真就走了?宋琰看着这家伙离开的背影,啧啧称奇:“这橙仔,跟个AI一样,真是白瞎了他那张俏脸,我家的扫地机器人都比他有人情味。”   鹤爵放下钢笔,靠在椅背上:“你来干什么,一大早过来给我添堵。”   宋琰立刻堆一脸笑:“爵哥你这话说的,这不昨天是你的大婚,兄弟我怎么说也该过来给你当面道声喜啊。”   说完还忒不正经的冲他挑眉淫.笑:“怎么样啊爵哥,洞房花烛,一夜春宵啊。”   鹤爵没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宋琰被他看的脊梁骨发凉,尴尬的抹一把额头:“那什么,昨晚上不开心吗?”   鹤爵冷哼一声:“无可奉告。”   宋琰仔细瞅着他的脸色,的确看不出半分的愉悦,好奇问道:“人不够出挑吗?”   鹤爵反问他:“你查出什么了?”   宋琰被问得愣了下,面露尴尬的哂笑:“我正想跟爵哥你说这事呢,他们叶家藏人的功夫了得,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目前了解到的一些简单资料也都是青颐私下跟我说的,看青颐的态度,叶家,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多出来的孩子。”   这些事鹤爵一早也就预料到了,冷声笑笑:“两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子,在他们眼里应该挺般配的。”   “爵哥你何必在意那些鼠辈们的想法。”宋琰耸耸肩:“现在木已成舟,多想也无益,反正也是商业联姻,那孩子如果不称你的心意,晾着就是了,不必为了无足轻重的人多费什么心思。”   听了他的话,鹤爵陷入短暂的沉默,手中的钢笔轻轻转动,卡在微凸漂亮的指骨间。   他想起了叶雪理那张脸,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又轻又软,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娇贵的小东西,好像多碰一下就会把他弄坏。   鹤爵心里又浮起被他叫“老公”时那种异样的酥麻感。   不称心吗?倒也不完全是。   沉思中一声突兀的铃声却蓦然响了起来,惊破一室的沉静。   鹤爵回过神,瞥一眼屏幕上的来电,立刻拿起来:“吴妈,什么事?”   电话对面的吴妈语气听起来又急又慌:“少爷,雪少爷他中暑了,昏迷好半天了,一直没醒过来。”   “中暑?”   鹤爵皱起眉头,没有问为什么会中暑这样的废话,直接起身:“我现在回去。” 第7章 顶不住   鹤爵急忙离开了办公室,小陈去准备下午股东大会的资料,没办法跟他一起,他干脆自己开车回去。   一路赶到家里,人站在客厅里时才稍稍缓过神来,仰头看着楼上的方向,回想自己从公司赶回来的心里路程。   压根就没什么心里路程,满脑子就是赶紧回来,立刻回来,一秒也不想耽误。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又在急什么。   吴妈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时还有些惊讶:“少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鹤爵脸色不太好看,低头问她:“怎么回事?”   吴妈叹口气:“上午您出去后,雪少爷站在窗前送了您一会,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要出去看花,我跟他说外头热气大,怕他受不住,可雪少爷坚持的很,非要去看,一看就是好半天,我进屋给他拿水,一回来就看到雪少爷倒在地上了,我这一大把年纪,哪受得住这个惊吓,还好后来让家庭医生看了,说是中暑,只是这都好半天了,却还是没醒,我也是害怕,才一着急给您打了电话。”   鹤爵听她说完,沉吟片刻:“吴妈,你失了分寸了。”   吴妈脸色一白,立刻垂下头:“是。”   “人呢?”   “在楼上呢,还在睡着。”   鹤爵点点头,往楼上走:“我去看看。”   鹤爵到了楼上,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他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昨天他没有让那个小少爷睡在这里,只好又把门关上去了隔壁。   客房很安静,床上的被褥只鼓起来一小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上面躺了一个人。   鹤爵走到床边,看到陷在枕头里的那张小脸,稚嫩青涩,乌黑的发散在枕头上,更显得他整个人苍白脆弱,看起来轻飘飘的,像是一缕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轻烟。   回过神来时鹤爵的手已经触到了微凉柔软的触感,低头看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他侧脸的左手,恍惚一瞬,还是收回来拢紧掌心。   叶雪理呼吸平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就算是中暑,也不过是暂时的晕眩,之所以比常人昏睡的久了点,可能也是因为他身体底子实在是太弱的缘故。   想到这里鹤爵便又皱起眉头,他就是因为这事一路从公司飙车回来,甚至抛下了一堆等着他处理的紧急工作,他到底在急什么。   没有心情过度深思自己这次没有缘由的反常行为,鹤爵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老公……”   鹤爵停下脚步,回过头。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侧头看着他,瞳仁澄澈黑亮。   见鹤爵不说话,他又小声叫道:“老公。”   鹤爵分明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被这两声“老公”软绵绵的撞了一下,一时间脚步也迈不动了,低头看着他:“醒了。”   见鹤爵肯跟他说话,叶雪理的脸上才露了笑容,浅色的唇角有一个小小的米粒酒窝。   “一醒来就能看到老公,好开心。”   鹤爵愣愣,心想这小少爷真的是孩童心性,什么话都能随意说得出口,半分的羞怯和尴尬都没有。   他索性也不走了,侧身在床边坐下:“身体感觉怎么样?”   叶雪理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小脑袋在枕头上晃动两下:“老公,我怎么了吗?”   鹤爵抱起手臂:“你中暑了,昏睡了半天,把吴妈吓得不轻。”   叶雪理眨眨眼睛:“我让吴妈担心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瞅着他无辜的神情,鹤爵叹口气:“听吴妈说,你今天非要去外面看花,现在天气热,呆久了肯定会受不住,所以才会中暑昏倒,你自己不知道害怕吗。”   鹤爵说话时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冷的,叶雪理看他这样,还以为他在生气,身体无意识往下面缩缩,还伸出手把被子拉起来蒙到脸上,只露出两只扑闪的眼睛。   这明显是有些害怕他了,鹤爵顿了两秒,还是软下声音:“就这么喜欢花吗?”   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叶雪理才敢露出半张脸,眼睛亮亮的望着他:“我喜欢花,喜欢天空和绿色的树叶,外面的世界我都喜欢……”   鹤爵瞅着他单纯却又有些炙热的眼神,说不上是好笑还是好气,但心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倒是真的。   “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好,有很多花,很多好玩的事,不过现在天气太热,你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不然还会像今天这样再中暑晕倒,会给人添麻烦。”   听到他会给人添麻烦,叶雪理的脑袋又耷拉下来:“对不起。”   鹤爵看着随着他的动作在枕上扫动的发丝,有一缕刚好落在被褥和枕间的缝隙里,忍不住用手指去把那缕头发撩了起来,捻在指间,细软柔滑。   他身边的人,即使是女人,也很少会有这么柔软漂亮的头发。   “老公?”   看得入神,也没注意到叶雪理坐了起来,跪坐在床上,小心挪到他跟前,仰头看他:“老公,你也喜欢摸我的头发吗?”   鹤爵近距离看着他仰着的脸,注意到他说的“也”字,问道:“还有谁喜欢摸你的头发?”   “敛敛啊。”叶雪理笑起来:“敛敛最喜欢我的头发了,每次摸的时候都说很软很舒服。”   “是吗。”鹤爵收回手,脸色又寒下来:“那是他,我不喜欢。”   说罢从床上站起身。   叶雪理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有些失望。   鹤爵却又回头说:“以后不要让别人随便摸你的头发。”   “敛敛也不可以吗?”   “不行。”   叶雪理眨眨眼睛:“哦。”   鹤爵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转身朝外面走。   叶雪理看他要走,立刻就慌了,着急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要去追他,不过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突然起身又是一阵晕眩,脚下一晃竟然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鹤爵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又听到身后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便看到叶雪理趴在地毯上,一头黑发倾泻,半遮着他不停在颤抖的身体,   鹤爵心里一揪,想都没想就快步走了回去。   “下来做什么,有没有摔伤。”   叶雪理抬起头,脸色发白的摇头,眼眶却是红的,伸手捏住鹤爵的衣袖:“老公,你又要走了吗?”   鹤爵看着他的脸:“我要去公司。“   叶雪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轻轻把手松开:“我以为老公回来了就不会走了……”   这小家伙,怎的这么没有安全感,他平时难道也是这样留他那个敛敛的。   “我要工作,不可能总在你跟前。”   叶雪理咬着嘴唇,一双眸子里水汽弥漫。   鹤爵叹口气,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一个号码。   “小陈,我下午不回公司了,股东会改成线上的吧。”   随后又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低头看着还巴巴等着他的小家伙:“这样可以了吗?”   叶雪理抽一下鼻头:“老公不出去了?”   鹤爵“嗯”一声:“一会在家办公。”   听到“家”这个字,叶雪理便慢慢笑了起来,抬手抹一把眼睛:“那我可以在老公旁边呆着吗。”   鹤爵低头看着他。   叶雪理缩缩脖子,声音很小的说:“我很乖的,一点动静都不会发出来,敛敛也经常夸我安静的时候像是没有呼吸一样,肯定不会打扰老公做事情的。”   不让出门就算了,人都在家了还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到底是有多离不得人。   鹤爵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本来以为像现在这样再三的妥协迁就某个人,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事,可为什么在这个只会哭哭啼啼,可怜的像只小猫一样的小家伙面前,他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叶雪理等了一会也不见鹤爵说话,还以为他又生气了,心里头有些害怕,便坐起来抱着腿往后缩了缩,光着的两只脚脚趾也蜷缩起来抓紧地毯上的绒毛。   鹤爵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这才发现他穿着一套浅灰色的真丝睡衣,应该是吴妈今天刚给他准备的,衣料柔顺垂下,勾出纤细的身体曲线,细窄的肩膀不堪一握,曲起的双膝带起睡衣的裤脚,露出一小截骨感雪白的脚踝。   伸手撩开挡在他胸前的头发,便看到一张惊艳漂亮的小脸。   此刻这张脸正蹙着眉,红着眼,委委屈屈的盯着他看。   鹤爵无声吸气,这叫人怎么能顶得住。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伸手握住叶雪理的手臂,实在纤细瘦弱,他力气都不敢多用几分。   “老公?”   鹤爵没有说话,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伸到腿弯下面把人轻轻抱起来。   “不想被丢下一个人呆着,就乖乖的闭嘴不要说话。”   ……………… 第8章 黏人精   吴妈一直在下面焦急的等着,看到鹤爵抱着人从楼上下来,心里头又是惊喜又是骇然。   了不得,他照顾鹤爵十几年了,以为他们少爷这冷情孤寡的性子注定这辈子都不会跟什么人过于亲近,即使成了婚,可这婚事也还是鹤老爷子硬塞给他的,从说要联姻到昨天大婚的种种表现,看得出鹤爵对这个叶家少爷是一点都不上心的,甚至都不让他进自己的房间。   可现在她竟然能看到鹤爵抱着那个叶家小少爷,步步稳当的走下来,还颇有些关怀呵护的意味。   别的不说,高大冷峻的男人抱着娇弱漂亮的少年,这画面还是顶好看养眼的。   吴妈实在是被这一幕有些惊到,直到鹤爵快走过来她才蓦的回过神,忙走上前:“少爷,雪少爷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躲在鹤爵怀里的叶雪理便抬起头,乌黑的头发散开,露出一张雪白小脸:“吴妈,我醒了,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吴妈忙用力摆手:“雪少爷可别这样说,是吴妈没照顾好你,才让你中了暑。”   叶雪理摇摇头:“我没事的……”   鹤爵没给他们时间多说,走到一旁的沙发前,低头扫了一眼,吴妈见状忙走过来把上面的抱枕都收到一边,又拿了条羊绒毯过来。   鹤爵弯腰把怀里的人放到沙发上,要起来时却一时没动得了身,侧头看着怀里的人:“松开。”   叶雪理眼神惊惶:“老公说过不走的。”   鹤爵顿顿,无奈道:“我要去工作。”   叶雪理看着他:“不能在这里工作吗?”   “我要去书房开会。”   叶雪理不懂什么是开会,但看着鹤爵的眼神便知道他是不会留在这里的,心下恍然,还是慢慢松开了抱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鹤爵站起身,吩咐一旁的人:“他身体还有些烫,你再给他量一下.体温。”   “是,少爷。”   鹤爵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准备点容易消化的小点心,让他吃点。”   “是。”   交代完这些鹤爵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厚重的红木门被轻轻掩上,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吴妈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头往沙发上看时,才发现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半跪着,两手扒在沙发背上,一头的乌发垂在身后,尖尖的下巴抵着手背,眼神巴巴的瞅着书房的方向。   她发现,这小少爷好像特别的依赖他们家少爷,像是雏鸟依恋那些有力量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大鸟,对他无条件的盲从和顺服,不过也难怪,许是因为他年纪小,又在叶家被保护的太好,初遇到鹤爵这样的男人,难免会心生仰慕。   只可惜,他们爵少爷却根本不是像他的外表这样看起来能依托终生的人。   她算是看着鹤爵长大,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性子,虽然生在鹤家这样的豪门,却因为母亲的出身受尽所有人的冷落和白眼,从小在鹤家人的排挤下长大,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忍辱负重。   童年的那些经历造就了他极为孤僻狠戾的性格,心思也极重,即使自己在他身边照顾他这么多年,有时候看到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鹤爵,怎么可能会倾心于什么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因为家族的利益联姻被强行塞给他的无知小少爷。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两个谁的不幸。   按照鹤爵的吩咐给叶雪理量了体温,确实还有一些低烧,但也不用再吃药了,只拿了两个冰贴给他贴上,又去厨房弄了些甜口软糯的糕点。   奇怪的是这小少爷倒像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点心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吴妈喂他吃了一口,他还激动的一个劲说好吃,很甜,还端起盘子说要去给鹤爵也尝尝。   吴妈笑着拦住他:“雪少爷,少爷不喜欢吃甜食,这些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叶雪理嚼着嘴里的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这么好吃,老公不喜欢吗?”   吴妈拿纸巾给他擦掉嘴角的渣屑:“是啊,少爷不喜欢,雪少爷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吧,你这么瘦,吴妈看着真是心疼。”   叶雪理看着手里的盘子,知道鹤爵不喜欢吃这些,他吃起来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香了。   吴妈看他吃了几口就恹恹的放下,一瞅盘子才少了那么点,小鸡啄米似的,这能把人喂胖就邪门了。   刚想着再哄他多吃点,叶雪理却突然坐起身,扭头看着她:“吴妈,我可以进去看看老公吗?”   吴妈回头看一眼书房,有些为难:“雪少爷,少爷工作时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叶雪理抿起嘴唇,向后缩在沙发一角,眼睛却还是朝着书房的方向望着。   吴妈在旁边看了一会,到底还是心软,蹲下身笑着跟他说:“少爷虽然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是工作的时候习惯了喝咖啡,吴妈一会去煮咖啡,煮好了雪少爷帮吴妈送进去好不好。”   叶雪理歪头问她:“咖啡是什么?”   吴妈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心想这就是再不食烟火的贵家少爷,也不该不知道什么是咖啡,忍下了心里的疑惑,还是耐心的回答他:“咖啡是一种喝的饮品,能提神醒脑,适合在工作疲惫的时候喝。”   “很好喝吗?”   “喜欢喝的人都觉得好喝的。”   叶雪理点点头:“那老公也喜欢喝吗?”   “是啊,少爷喜欢喝咖啡,早就成习惯了。”   叶雪理突然有些兴奋,一把抓住吴妈的手:“老公喜欢喝的,我也要喜欢,吴妈,我可以跟你一起给老公煮咖啡吗?”   吴妈拍拍他的手:“当然可以,不过雪少爷你不用干什么,在旁边看着我弄就行了。”   叶雪理用力点头,从沙发上跳下来,有些迫不及待:“吴妈吴妈,我们快点去吧。”   吴妈带他去了厨房,先磨好了咖啡豆,又细致耐心的过滤冲泡,这样煮出来的咖啡香气浓醇,即使是第一次闻到的叶雪理也忍不住像小狗一样用力吸着鼻子:“好香啊。”   吴妈小心把咖啡滤出来,在杯子里放了精巧华丽的银勺,再轻轻放到托盘上,端起来递到叶雪理跟前笑着说:“雪少爷可要小心点,别烫到了。”   叶雪理看着托盘,有些紧张:“我,我真的可以去给老公送咖啡吗?”   吴妈点点头:“送个咖啡而已,少爷不会生气的。”   叶雪理受到了鼓舞,接过托盘,眼睛直直盯着上面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   吴妈到底还是不放心他自己去送,一路跟在旁边护着,好不容易走到书房门前,又替他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但吴妈还是小声说:“少爷一般不会回应,但也知道有人会进去,雪少爷你进去吧。”   说罢小心按下把手,门便被轻轻开了一条缝。   “雪少爷,没事的,赶紧进去吧。”吴妈在旁边小声给他打气。   叶雪理点点头,端着托盘脚步小心的走进去。   书房也很大,房间里整体色调是棕色,看起来奢华大气,叶雪理站在门口,看到不远处的鹤爵坐在一张桌子前,正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的文件。   刚才门一打开他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以为是吴妈照常来给他送咖啡,便没有当回事,继续低头看着文件。   吴妈这次的手脚出奇的轻巧,他还没听到丝毫的脚步声,盛着咖啡的托盘便被轻轻放到了他的左手边。   只是过了片刻这托盘却仍然没有被抽走,也没有把咖啡拿下来,就这么静静地放着。   吴妈平时并不会这么没有规矩,鹤爵翻一页文件,低声开口:“放这就好了,出去吧。”   他吩咐完后旁边的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鹤爵这才心有不快,搁下文件抬起头,却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瞳眸。   “怎么是你。”   叶雪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来给你送咖啡。”   鹤爵靠在椅背上:“吴妈呢?”   叶雪理支支吾吾,也回答不上来。   鹤爵不再看他:“送好了就出去吧,我还在工作。”   旁边的人站着不动,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鹤爵不得不再次问他:“还有事?”   叶雪理摇头,又用力点头,偷偷看了几眼鹤爵的脸色,很小心的问:“老公,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不吵的,很乖的。”   又在说这个,鹤爵实在不懂这小家伙为什么要这么黏着他,他不是害怕他吗,为什么即使害怕也非要留在他身边。   只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鹤爵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冷着脸说:“随便你,只是有一点,不准发出声音,不然就立刻出去。”   叶雪理见他同意自己留在这了,开心的用力点头,刚想说话又想到鹤爵的交代,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鹤爵已经又继续工作不再理会他,叶雪理扭头朝四周看看,目光锁定在靠近书柜前的一组沙发,从距离来看那里离鹤爵最远,即使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应该也不会吵到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雪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看着精致又乖巧。   鹤爵翻一页文件,余光瞥到沙发上的身影,眼神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第9章 做准备   鹤爵看着手里的收购报告,却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忍耐片刻,还是抬起头看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叶雪理立刻把视线移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绞在一起,浑身上下每个地方,就连落在肩头的头发丝都在透露着他的紧张和不自在。   这倒有意思了,苦巴巴的想留在这,允许他在这了反而更加怯生生的,这小少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鹤爵觉得有趣,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旁边的书柜:“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本书看。”   听到可以看书,叶雪理一下扭过头来,有些惊喜:“可以吗?”   鹤爵耸耸肩:“当然可以,不然你就管住自己的眼睛,一直被你这么看着,你觉得我还可以专心工作吗。”   叶雪理被说的垂下小脑袋,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鹤爵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他这次便是真的沉浸到了工作里,几份文件看下来,又给小陈打了电话,让他出邮件安排下次的会议,忙完这些,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偏头活动脖子时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叶雪理整个人蜷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半歪着头睡着了,怀里抱着一本比他脑袋还大的书。   看这么会书都能睡着,看来也不是能稳下来的性子。   鹤爵走过去,伸手把那本书抽出来。   他动作很轻,但叶雪理还是被惊醒了,迷蒙的睁开眼睛,感到自己身前好像笼罩着一团阴影,他被吓了一跳,直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定睛看清跟前的人是谁,他才松下身上的神经,软回沙发上:“老公……”   鹤爵翻着手里的书:“这么长时间,就看了这两页?”   叶雪理偷偷用手抹掉嘴角的口水:“我,认识的字不多,就是这两页里也还是有很多不认识的,所以读的很慢。”   鹤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不认识字?”   叶雪理点点头:“敛敛很忙,只教了我一点,有很多字我都不认识……“   说完像是怕鹤爵会嫌他笨,又着急的说:“不过他教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全都记住了!”   鹤爵沉默一会,把书合上,低头看着他:“还想认识更多的字吗?”   叶雪理非常认真的点头:“想,我喜欢看书,想学更多的字,想要看很多书。”   鹤爵点点头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出去吧。”   叶雪理仰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真的好高啊,敛敛已经很高了,可是老公比敛敛还要高,让他一下就想到一个自己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成语,伟岸挺拔。   刚出书房便闻到空气里有很好闻的香气,吴妈站在餐桌前布置碗筷,看到他出来忙跟他招手:“雪少爷快过来,洗手吃饭了。”   叶雪理四处张望,看到鹤爵站在窗前打电话,侧脸的轮廓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更加深邃,他觉得很好看,像书里写的铺满繁星的夜空,开满花朵的花园那样好看。   “雪少爷?”   听到吴妈的声音,叶雪理呆呆地回过神,走到餐桌前时还有些犯迷糊,无意识说了句:“老公真好看。”   吴妈因为他没头没脑的话愣了愣,看一眼他的脸,笑着说:“要说好看,吴妈活了这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少爷你这么漂亮的娃仔。”   叶雪理眨眨眼睛,一脸迷茫。   吴妈没再说什么,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来:“雪少爷快看看今天的晚餐合不合你胃口,你今天中暑身体不舒服,吃得清淡点比较好,这云吞小馄饨鲜的很,还有虾油鸡蛋羹,或者喝点养胃的甜汤也行。”   叶雪理看着满桌子的东西,刚想说他不饿,头顶便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吃完一碗鸡蛋羹,小馄饨也吃掉。”   叶雪理的耳膜被这个声音震得酥酥的,抬起头,看到鹤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看着他的表情,叶雪理又想到早上被他逼着喝牛奶的画面,一紧张没忍住就打了个嗝。   鹤爵的视线便又投过来,叶雪理很不好意思,小脸涨得通红,耳朵根子也有点烫。   他的五官皮相生的实在是太好了,害羞的时候面颊潮粉,睫毛颤颤的阖下来,半掩住黑眸里的水光,明明是一张干净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小脸,却又艳丽的叫人移不开眼。   吴妈看得呆了会,笑着说:“这两天一直看着雪少爷,回去看到自己家里那两个臭小子,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糙的很,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您说是不是啊少爷。”   鹤爵也在看叶雪理,刀刻般的脸庞线条硬朗,浓眉低压,眼眸深沉如雾海。   见他不回话,吴妈还好奇的往他那边瞅了瞅。   鹤爵已经收敛了眼神,喉头微动,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吃饭吧。”   叶雪理到底还是没完成鹤爵给他下的任务,小馄饨吃了几个,鸡蛋羹也就只动了小半碗。   鹤爵看他剩的多,刚想发作,就看到他苦着小脸,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里头都是怯意。   鹤爵已经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无奈放柔语气:“晚上可以不用吃太多,明天该吃的还是要吃完。”   叶雪理见自己逃过一劫,人又立刻支棱起来,跳下椅子,小跑着到鹤爵跟前。   鹤爵还没吃好,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等碗里的汤见了底,他才拿起一旁的手帕擦嘴,动作优雅得体。   叶雪理在旁边站着,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满脸的乖巧。   吴妈看得好笑,忍不住说:“少爷,您看雪少爷,他可真亲近您。”   亲近?鹤爵转过头,看到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清澈分明,因为刚喝了热汤的缘故,小脸微红,鼻头也是湿润的粉色。   看到自己转头看他,又上前一小步,声音软软的叫他:“老公。”   这两天下来,鹤爵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微眯一下眼睛:“吃好了就自己去玩。”   话一说完旁边的吴妈就没忍住笑了:“少爷,您当雪少爷是没长大的小娃呢,让他玩什么。”   鹤爵抿下唇:“不然他总黏在我身边做什么。”   吴妈看一眼他的脸色,觉得他说这话时似乎只是单纯的困惑,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尝试着说:“少爷,再怎么说,您跟雪少爷也算是成了婚的,你们两个再怎么亲密,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成婚”两个字,鹤爵愣了一瞬,心里有些许的震动。   虽然这叶雪理从头到脚哪哪都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可他的确是自己的婚配对象。   他们是伴侣,以后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甚至迟早有一天要同床共枕。   可这么多年他独来独往一个人生活惯了,之前答应鹤老爷子联姻的要求时也根本就没有考虑太多,想着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这样自己以后在鹤家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娶回来在家晾着也不碍什么。   他有预想过这个联姻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是被娇宠坏了的小少爷,又或许是为了家族利益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心机深沉之人。   但所有的这些想法,都在他见到叶雪理时显得如此的可笑和荒诞。   他到现在都记得大婚当晚初见到叶雪理时的情形,漂亮娇弱,不染纤尘,看到他那双眼睛的一瞬间甚至有种心灵都被洗涤的感觉。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真的不敢相信,在现如今物欲横流的乌糟社会里,竟然还会有人有如此纯真干净的一双眼睛。   他太特别了,像是一个异类,硬生生的闯进自己的生活里,在自己这样的人身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不能当看不到,也不想给他过多的眼神,谈不上喜欢他,也犯不上对他厌恶。   这短短两天下来,鹤爵竟生平第一次有一种不知道该拿某个人怎么办的挫败感。   对他来说,这个叶家的小少爷似乎比他在鹤家以往遇到的任何险境都要来得棘手。   看他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模样,叶雪理往后退了退,看向旁边的吴妈。   自家少爷是个什么阴晴不定的性子吴妈肯定是知道的,叶雪理胆小,肯定是觉得害怕了。   笑着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吴妈才小声开口:“少爷,时间不早了,雪少爷今天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鹤爵回过神,抬头看一眼:“去吧。”   吴妈想了想,又问:“那还让雪少爷睡昨天的客房吗?”   毕竟刚发生早上那件事,让叶雪理继续住那间客房总归不太合适。   鹤爵似乎也想到了早上的事,看了看小少爷无辜的一双眼睛,沉默片刻,轻声说:“他的东西昨天都放在那间客房里了,你去收拾一下,暂时,先送到我卧室里去。”   这就是要……   吴妈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没有再多嘴,走过去对叶雪理说:“雪少爷,我先带你上去吧,一会得要好好准备一下。” 第10章 浴室里   叶雪理跟着吴妈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老公呢?”   吴妈笑着回答他:“少爷一会就会来的,今天对你们来说是重要的大日子,放心吧,少爷不会让你一个人呆着的。”   叶雪理觉得吴妈笑得有些奇怪,但听到她说鹤爵会跟他一起,就又开心起来,用力点点头。   吴妈先让他去了鹤爵的卧室,自己去隔壁客房把他的行李拿回来,说是行李,也不过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小书包而已,里面装了一件衣服,两本书,还有一个相框,简陋的让他一度以为叶雪理这豪门小少爷的身份可能是假冒的。   回到主卧,看到叶雪理正坐在床上,雪白的两条小腿垂在床沿下,正无聊的晃着。   吴妈把他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走过来笑着说:“雪少爷,您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您一会可以检查看一下有没有少什么。”   叶雪理抬头看一眼:“谢谢吴妈。”   他的头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这会头发都散了下来,有几缕落在脸侧,愈发显得他下巴尖尖,肤色也雪白细腻,丝质的睡衣在他娇小的身形上有些松垮单薄,领口偏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莹润白皙,在这灯光的映衬下,像块质地上好的无暇暖玉。   吴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一大把年纪没见过什么世面,时常会被这小少爷的美貌惊艳的失了言语,这么好看的人儿,他们少爷怎么看起来却好像不太喜欢呢。   “吴妈?”   见吴妈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叶雪理有些疑惑的叫她。   “没事没事。”吴妈回过神,说回正题:“雪少爷,今晚你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睡了,有些事吴妈要先跟你说一下。”   叶雪理轻轻点头:“好。”   吴妈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心里头又多了几分疼爱:“雪少爷,这种事你是第一次吗?”   叶雪理眨眨眼,有些疑惑。   这个反应,该是涉世未深,还是个干净的孩子了,吴妈满意的点点头:“第一次的话,那是要辛苦一些,不过没关系,一会提前做些准备,少爷也不是粗鲁的人,不会让您太难过的。”   叶雪理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听她提起鹤爵,又开心起来,脚尖在地毯上碾着,小声说:“老公不粗鲁,很温柔。”   是吗,吴妈想想平时的鹤爵,粗鲁说不上,但温柔的话,也跟他着实不是很相配。   想着应该也是这小少爷被保护的太好,性子单纯,平时见的人不多,所以才会觉得鹤爵这样的人也算温柔。   看时间不多了,吴妈也就不再跟他闲聊,拉着他的手带他去了浴室:“雪少爷,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洗澡吧,能用到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一会您好好准备,您的身体羸弱,要承受少爷这样的体型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所以听吴妈的,不要急,一定要准备好了才行,知道了吗?”   叶雪理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很多东西他都没听明白,只知道自己现在该洗澡了,点点头就被吴妈轻轻推着进了浴室。   吴妈下楼时看到鹤爵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一只手撑着侧脸,长睫微垂,面前的茶几上有一瓶打开的红酒,空气里还能嗅到馥郁的酒香。   电视里的节目吵吵闹闹,也不知道鹤爵有没有看心里去。   “少爷。”   鹤爵从电视里抽回神,侧头问她:“他睡了?”   吴妈心想哪能啊,这么重要的大日子,一个人先睡怎么成。   “雪少爷在楼上等着您呢。”   鹤爵用手指顶一下太阳穴的位置,站起身:“我也去睡了,吴妈你收一下。”   “是,少爷赶紧去休息吧。”   看着鹤爵上楼的背影,吴妈突然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过了今晚,他们少爷就算是真的成家了,虽然这人不是他自己选的,他可能也没那么喜欢,但日子还长,叶家的小少爷单纯乖巧,以后鹤爵会慢慢看到他的好的。   鹤爵喝了半瓶酒,虽然不至于上头,但已经算是微醺,身上有些燥热,忍不住伸手扯一下领口。   推开卧室的门,依稀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流声。   鹤爵停在原地,才想起来他让叶雪理搬进自己房间来睡的事。   他从来不会让人随意进出自己的房间,遑论是跟自己睡在一起。   昨天晚上这个小家伙上他的床已经是意外,可今天竟然是自己主动允许他进到这个房间来。   他八成是忙工作忙晕头了。   走到床前看到旁边的柜子上放着的书包,刚要伸手去拿,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鹤爵立刻转身快步走过去,抬手敲门:“怎么了?”   里面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才听到叶雪理模糊不清的声音:“水突然凉了,好冷……”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鹤爵呼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紧张的心情真是可笑。   “打开门,我看一下。”   叶雪理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又等了一会门才被轻轻打开。   鹤爵站在门口,抬眸看向里面的情景,只是一眼,呼吸都慢了下来。   叶雪理还穿着下午的那套睡衣,现在只有上半身的衣服还在,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领口大敞着,头发也湿了大半,乌木般散在肩头,有几缕黏在脸侧,衬得他脸颊更加雪白,唇色鲜红,眼睛里一片潮湿的水光。   鹤爵仿佛听到自己胸口“咚咚”在跳的声音,喉头滚动着,开口时声音已经染了几分粗哑。   “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他实在太高大了,常年健身的习惯让他的身材比一般人又要强壮许多,只是站在这,压迫感十足的气息就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霸道又强烈的存在感将空气都挤压的逼仄起来。   相比较他的强势,站在他对面本就不甚起眼的叶雪理便显得更加娇小,像是在恶虎爪牙下瑟瑟发抖的雪兔,要很努力很努力的仰着头,才能看到鹤爵此刻的模样,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也不知是觉得害怕,还是被冷水冻的。   “老公……”   鹤爵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脑子里倒吸冷气的声音,指甲狠狠陷进掌心里,长睫垂下来,遮住眸子里浓重的墨意,声音暗哑。   “让开,我去看一下。”   叶雪理忙侧过身体让他进去。   鹤爵走到浴缸边,里面已经放好了水,但是上面的花洒还开着,放出来的却是冷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阀门拧错了方向。   鹤爵把阀门转过来,用手试了温度,确定是热的了,才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你刚才开的是冷水,连洗澡水都不会弄吗?”   他的声音没有怒意,可听着却比这冷水还凉,叶雪理小步挪过来,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以前在下面,没有用过这么复杂的开关,我第一次见这样的……”   鹤爵一低头就又看到他光着的两条腿,白的扎眼,只好又移开视线,却恰好看到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摆着的几个瓶瓶罐罐。   弯腰拿起来一瓶看了看,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些东西哪来的?”   叶雪理看着他手里的瓶子:“是吴妈刚才给我的,说让我洗澡时做准备用,不然一会睡觉的时候会很辛苦,老公,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不用它们做准备睡觉会辛苦?我以前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做过啊。”   叶雪理问的单纯,眼神也是清澈懵懂的。   鹤爵捏紧手里的管状物体,哑着声音问他:“吴妈怎么让你做准备的,她有教你怎么用这些东西吗?”   叶雪理点头,表情却有些困惑:“有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用过这些,我有点害怕……”   “好了。”   鹤爵突然粗声打断他,手背上青筋鼓起,手里的东西竟然不觉间被他捏爆了管口,有乳白色的膏体从里面挤了出来,空气里立刻多了些甜丝丝的香气。   “老公……”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鹤爵浑身的气势好像比刚才更加紧绷了,面色也阴沉着,胸口那里起伏的厉害,好像有什么随时要爆发出来。   叶雪理实在有些害怕这样的鹤爵,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贴到墙面冰凉的壁砖。   鹤爵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扔掉手里的东西:“这些都不要用,赶紧洗了出来。”   叶雪理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管膏体,再抬头时鹤爵已经离开了浴室,门也被重重关上。   他一离开,这里的空气明显没有刚才那样逼仄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想到他刚才用有些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模样,叶雪理忍不住害怕的咽咽口水。   有一瞬间,他觉得鹤爵想要把他吃了。 第11章 小美人   叶雪理匆忙洗了澡出来,怀里抱着干毛巾,视线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窗台边看到了鹤爵。   宽阔的背影巍峨高大,让人望而生畏。   叶雪理小声叫他:“老公?”   鹤爵一手扶着窗台,转过身。   面前的人刚从浴室出来,裹了一身蒸腾的水气,小脸粉扑扑的,眼珠清亮湿润,唇色也鲜红,没擦干的长发凌乱的搭在肩头和胸前,还有水滴在往下滑。   他又穿上了从叶家带过来的那件宽大衬衫,看得出来这件衣服年头已久,布料都洗的薄透了,露在下面的两条腿被热气蒸的泛粉,小腿笔直纤细,脚背也是粉色的,脚趾抓着地毯,看着有些急促不安。   虽然苍白瘦弱,可身体的每一处却都精雕细琢的美丽,就连贝壳般圆润娇小的脚趾都透着些不安分的色.气。   鹤爵自认不是个耽于欲念和美色的人,却也几次三番在这个小少爷面前失了分寸。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粗声说:“把头发擦干。”   叶雪理抱紧怀里的毛巾,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鹤爵的眼神,还是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乖乖“哦”一声。   他从来没有自己擦过头发,他的头发多,又很长,自己根本擦不好的,以前都是敛敛帮他擦,他也早就习惯了让人帮他擦头发。   本来以为老公也会像敛敛一样给他擦头发,所以才会抱着一条干毛巾出来,可现在对着鹤爵,他却根本不敢提这个要求。   叶雪理垂着头往床边走,根本没让鹤爵看到他失望的神色。   鹤爵注意到他又没有穿鞋,坐在床边给自己擦头发,手法太笨拙了,头发打了结也没有管,最后也不管有没有擦好,自暴自弃似的把毛巾叠成豆腐块放到一边,转过身小心爬上床,那双小小的脚也被埋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这一幕看得鹤爵胸膛起伏了几下,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叶雪理很老实,小小的人坐在床上一角,抬头看着鹤爵:“老公,你不睡觉吗?”   鹤爵不去看他,明明房间里空调打得很冷,可他还是莫名的燥热,抬手又解开两颗衣扣。   叶雪理注意到他解开的扣子下鼓起来的肌肉,很像巧克力的颜色,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鹤爵突然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很想抽烟。   往床上看一眼,叶雪理好像已经看够了他的胸肌,移开视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很快就看腻了,大脑放空开始泛起了迷糊,没一会小脑袋就撑不住一磕一磕的往下掉。   到底还是小孩子,鹤爵轻笑一声:“困了就睡吧。”   叶雪理被他的话惊得清醒了一点,抬头看到他往门口走,下意识问道:“老公你去哪?”   鹤爵头也没回:“睡你的,不用管我。”   说完门就被“砰”一下关上了。   叶雪理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鹤爵回来,从旁边捞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脸埋在上面,软软的,上面还有鹤爵的味道,闻着闻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头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吴妈照例跟往常一样早起准备,正要把客厅的花都换掉插上新鲜的,看着手里还沾着露水的粉嫩玫瑰,又想到昨晚上是他们少爷和雪少爷的好日子,心情就比这花开得还要好,还乐的哼起了小曲。   大厅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鹤爵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从外面走进来。   吴妈吓了一跳,抱着花愣在原地:“少爷,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您不是,昨天不是……”   鹤爵走到沙发跟前:“过来拿东西。”   吴妈回过神,忙放下花走过去,大包小包还不少,一一拿下来小心摆放在沙发上。   “少爷,这些是?”   鹤爵活动着手腕,看着下面的纸袋:“给叶雪理买的衣服,你昨天准备的那些他都不喜欢,以后给他穿这些就好。”   吴妈反应一会,心里着实惊讶,少爷这个点从外面回来,要么是出去的很早,要么是昨晚根本没在家里睡觉,可如果他昨晚上没在家里,那叶家的小少爷呢,岂不是又一个人被扔下了,自己昨晚上让他做得那些准备也是白做了,他们又没有同房。   鹤爵瞥一眼吴妈的脸色,不难猜她此刻正在想什么,冷声叫她:“吴妈。”   “少爷。”   “我跟叶雪理的事,以后你不要管,像以前一样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吴妈愣愣,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说昨晚的事,心里一紧,忙不迭的低头回应:“是少爷,我知道了。”   鹤爵理好袖口:“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一会泡杯咖啡过来。”   吴妈跟在他身后:“知道了少爷,那,那些衣服?”   “送去楼上吧,不要跟我的放一起,再整理一个衣帽间出来。”   “是。”   鹤爵说着便进了书房,看着眼前的门被关上,吴妈抬手抹一把额头,长吁口气。   走回沙发前,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大小纸袋,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名牌货,有几个还是她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妈子都叫得上口的奢侈名牌。   只是再名贵好看的衣服又怎么样,鹤爵看起来也并没有特别在意,甚至都不愿意让它们进自己的衣帽间。   可想而知,对这些衣服的主人,鹤爵的确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   昨天晚上同意让叶雪理进他的房间睡觉,可能也是看他到了新环境不适应,觉得他可怜罢了。   想到这里吴妈便忍不住摇头叹气,成家了又怎么样,娶回来的也不是他喜欢的人,看样子以后无非也就是家里多了个名不副实的小主人,表面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看罢了,   让下人到楼上重新收拾出一个衣帽间出来,吴妈自己去给鹤爵冲咖啡,送好了咖啡,楼上的衣帽间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吴妈进去大致检查一遍,发现鹤爵给叶雪理挑的衣服虽然多,但款式和品类也没什么太多的花样,很符合鹤爵平日里自己的穿衣风格和品味。   除了衣服,其他还有一些领带,帽子,鞋袜这种配饰,吴妈竟然还在最后看到了一整排的发绳,应该是挑都没挑统一让店员打包装起来的,因为里面有很多可爱和偏少女的花样款式。   吴妈看得实在想笑,他们少爷就是这样,看起来不言不语冷冷淡淡,其实骨子里是个很细心的人,去挑衣服时竟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耽误了这么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吴妈在这一排稀奇古怪的发绳里挑了两个还算简单大方的,上衣选了一件粉色的T恤,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   去主卧门前敲了两下门,听到叶雪理在里面回应的声音,吴妈才轻轻按下把手。   “雪少爷,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房间里光线明亮,窗帘早就被拉开了,叶雪理逆光站在窗前,清晨的阳光像浅金色的流沙,倾泻在他小小的身体上,垂在身后的乌黑长发也晕着一层光圈。   他穿着很单薄的衣服,赤脚站在那里,吴妈在后面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他随时会长出一双翅膀从这里飞走的错觉。   “雪少爷。”   叶雪理听到声音,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明亮的笑容:“吴妈,今天的阳光也很漂亮,原来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这么漂亮的阳光是这样的感觉。”   这小少爷,看到太阳这么稀松平常的事也能开心成这样,吴妈被他的笑容感染,走过来笑着说:“阳光好是好,但天气热,可不能在窗边站太久,小心晒伤了,快过来雪少爷。”   叶雪理听话的走过去,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吴妈,这是我的衣服吗?跟昨天的不一样。”   吴妈点点头:“是不一样,这可是少爷一大早特意给你买的,快看看喜不喜欢。”   听到是鹤爵给他买的衣服,叶雪理眨眨眼睛,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老公给我买的,那我喜欢的!”   吴妈看着他笑:“喜欢就赶快换上吧。”   叶雪理没一会就换好了衣服,他肤色白,穿这样跳的颜色也是好看的,吴妈看得连连点头,拿着发绳走过来说:“雪少爷,天气热,咱们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吧。”   叶雪理晃晃脑袋,也觉得头发有些碍事,便点点头:“好。”   整理好两人便一起下了楼,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可餐桌前却没有人,看样子鹤爵还在书房没有出来。   吴妈让叶雪理先等着,自己去书房那边叫人。   “人呢,爵哥不在家里吗?别想骗我啊,他没去公司,今天肯定在家!”   “宋少,您轻点声,我们少爷不喜欢有人在家大声喧哗,宋少……”   正出神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叶雪理抬起头,看到门口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正很有气势的朝这边走过来,几个佣人都拦不住他,两个人视线刚好撞到一起,那个人似乎呆了两秒,叶雪理便看到他慢慢瞪大眼睛,嘴巴也张成了半圆形。   “草!哪来的小美人!” 第12章 我的人   宋琰似乎真的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停下来时还脚步不稳的踉跄了两下,两眼放光的盯着餐桌后面的叶雪理。   叶雪理自从来到这边还没有跟鹤爵和吴妈以外的人接触过,乍一看到陌生人自然是害怕的,更何况这人的举止行为还有些异常。   他小心从椅子上下来,人也躲到椅背后面,戒备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宋琰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咳了一声,一双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的在他身上打量,越看越是惊艳,摸着下巴啧啧开口:“怪不得爵哥这两天公司都不去了,原来是在这金屋藏娇呢,小美人,你是被爵哥从哪挖出来的,他可真有艳福,能找到你这么个稀世明珠。”   叶雪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害怕,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的散下来几缕,垂在脸侧,映着眼梢因为惊吓吊上的那一抹湿红,无端有些色·气。   这模样直看得宋琰心口一紧,想要逗弄他的心思反而更重了,不怀好意的笑着问道:“你跟了爵哥多久了,我们爵哥可是男人中的男人,那方面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能让他满足,看你这小身板,真能受得了吗,刚开始的时候没少吃苦头吧。”   叶雪理不知道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挤眉弄眼的,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不开心的瞪他一眼。   被这么一瞪,宋琰只觉得心口更加突突:“了不得了,这生起气来还更好看了,来小美人,再多瞪哥哥两眼。”   叶雪理看他越凑越近,一时也开始慌了,用力抓紧椅背,下意识大喊:“你不要过来,要是被敛敛知道了你欺负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无辜的耸肩,摊开手:“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可不能乱说话啊,哥哥就是看你这么好看,怜香惜玉啊,你还不知道我跟爵哥的关系吧,我俩可是从小到大十几年的交情,铁磁,我看上什么了爵哥都能给我弄来,小美人你既然是爵哥的人,给我看两眼又怎么了。”   “看吧,趁着你的眼珠子还在自己脸上长着,好好多看两眼。”   突然响起来的低沉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起回过头,果然看到鹤爵从后面走过来,面容冷峻,过于强大的气场压得宋琰瞬间就不敢放肆了,咳一声笑道:“爵哥,我可算是见着你了,我刚才那诨话也就过个嘴瘾,你的人我哪敢真碰啊,我可还没活够呢。”   鹤爵冷嗤一声,没理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宋琰忙跟上去,余光瞥到那个美人也跑了过来,小尾巴似的黏在鹤爵身后,也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跟他一起坐下,还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鹤爵的脸色。   鹤爵明显是知道他跟在旁边的,却故意当没看见他一样,垂眸不语,端起杯子喝茶。   宋琰眼下瞧着,觉得实在有趣,走到对面坐下来,身体往后一椅,眼睛还时不时往后面的叶雪理身上瞟。   “咣”的一下,是鹤爵把杯子磕在茶盏里的声音。   宋琰忙收回视线,讨好的冲鹤爵笑:“爵哥别生气,我不看就是了,不过,我就实在是好奇啊,你从哪找来这么绝的小美人,还这么小就妖孽成这样,这要是再过两年,那气质还了得。”   鹤爵翘起二郎腿,低头整理衣袖:“你今天来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宋琰也端起杯子喝茶,笑道:“还不是爵哥你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去公司也见不到你,问了橙仔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家呢,我说爵哥,虽说你现在成家了,可也不能君王不早朝啊,我这,哎对了……”   宋琰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干嘛来的,一拍大腿:“爵哥,我那小嫂子呢,不是我说你啊,你这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弄这么一个小美人在身边,虽说这联姻不是你的本意,你也瞧不上那叶家小少爷,可总不能新婚期也不给人家一点面子吧……”   “是你想看人,还是你那个小男朋友让你来打探消息的,如果是后者,你现在就可以滚了。”鹤爵冷脸打断他。   宋琰像是被戳穿了心事,面色尴尬:“那什么,爵哥你别生气,我真的就是单纯来看看我小嫂子的。”   鹤爵只是冷笑:“跟你说两句也无妨,让你的小男朋友转告叶明城,他们既然把人送来联姻,从大婚那一天开始,叶雪理就是我的人了,鹤家既然可以把叶氏扶起来,自然也能让他倒的再凄惨十倍,叶明城如果还想有个快活的晚年,就不要再动什么不干净的心思。”   这些话鹤爵说的云淡风轻,宋琰听完却是后背一身冷汗,他深知这个男人的城府和手段,即使自己跟他从小相识相伴多年,可如果牵扯到利益相关或是触到了他的逆鳞,恐怕下场也不会比以往得罪他的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一阵烦躁,要不是自己那天嘴快说漏了自己跟鹤爵是好友的事,叶青颐也不会软磨硬泡的非要他来打探叶家那私生子嫁到鹤家后的境况。   看宋琰这小子的反应,鹤爵便知道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不屑的笑笑,手指搭在旁边的扶手上,没什么耐心的轻点着。   与此同时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衣服,偏过头,果然看到一只小手正捏着他衬衫的衣角。   鹤爵突然想到,大婚那天晚上,叶雪理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服,然后第一次叫了他“老公”。   “老公……”   鹤爵心神微动,知道这小孩可能是听到他们刚才在聊叶家的事,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他。   说到底这整件事中最可怜无辜的,还是叶雪理这个私生子。   跟自己在鹤家的境遇不同,叶雪理这个人,这个名字,甚至连他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叶家所认可,他是叶家的弃子,被他们漠视厌恶了十几年,却又在叶家身陷囹圄,步履维艰之际被他们无情推了出来。   一个被视为污点不敢向世人公众的私生子,最后却成了他们叶家的救世主,何其的讽刺。   这样的叶家,有什么资格值得叶雪理还对他们有所牵挂,想到这里,鹤爵眼里的神情便逐渐被寒意所取代,一把握住那只手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他们俩体型和力量都相差悬殊,鹤爵即使没用几分力气,也还是把叶雪理拉的身形不稳,脚步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鹤爵扣着他细的不像话的腕子,一手捏起他的下巴,低头逼近他的脸,眉峰低压,墨黑的眼瞳里狠戾尽显:“你现在在想什么,叶家?叶明城?还是那个同样在叶家的敛敛?”   叶雪理第一次靠鹤爵这么近,身体被按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被迫仰着头,下巴和手腕已经疼得快要麻木了,他看着鹤爵的眼睛,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自深海翻涌而出的骇人巨浪,这些浪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的向他压来,叶雪理浑身颤栗,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被压的快要窒息,只能像条濒死的鱼般张开嘴巴无声的用力喘气。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胶着的有些诡异,连一旁的宋琰都被鹤爵散发的气场压的有些顶不住,他是见过鹤爵发疯的,生生把人胳膊掰折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眼前这小美人纤细娇小的身量,都不够鹤爵一只手玩的。   宋琰站起身,顶着可能会少一条胳膊的风险小声劝道:“爵哥,你先冷静一下,叶家的人是不像话,都该死,可这小美人是无辜的啊,你,你可别一激动,把人给弄坏了。”   宋琰战战兢兢的说完,也不知道这个状态的鹤爵还能不能听到他的话,就这么又过了一会,鹤爵突然紧闭上眼睛,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微微攒动,胸膛剧烈的起伏,半晌之后,他再睁开眼睛,黑眸里浓雾散开,戾意已经比刚才淡了许多。   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叶雪理面色雪白,额头出了一层细腻的冷汗,发绳在刚才激烈的动作间滑落,散下来的黑发被汗水黏在脸侧,虚弱,却也美丽。   鹤爵眯起眼睛,拇指在他吓得失了颜色的唇瓣上摩挲着,哑声问他:“叶雪理,回答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有冷汗自额角滚落,砸在羽翼般浓密的长睫上,眼睛被带有盐分的汗水蚀的生疼,叶雪理眼眶通红,无助的看着面前的人。   “老公。”   鹤爵瞳孔微缩,知道他是被吓得失了其他言语,松开手,怀里的人便像一张被揉皱的薄纸,轻飘飘的跌在沙发上。   鹤爵没再低头看他一眼,转身直接走开。   他走后很久,空气里令人窒息的锋利气压仿佛才慢慢散去,宋琰扯扯领口,长吁口气,这才觉得自己腿有些软。   沙发上的人此刻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一头的乌黑的发散下来,随着他不停发抖的身体在轻微颤动,宋琰走过去蹲下身,手指撩开挡在他颊边的头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苍白的小脸。   宋琰叹口气:“你就是叶雪理吗?” 第13章 想回去   叶雪理只是两眼呆直的望着天花板的方向,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讲话。   宋琰看他这模样,心想这肯定是被吓坏了,一时也怪心疼的,这小孩以前在叶家的日子不好过,可现在落进了鹤爵手里,怕是也不会比在叶家时好到哪里去。   只是在今天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叶家的私生子会是这样一个标志的美人,他是个妥妥的颜狗没错,现在跟他交往的叶青颐已经算是有一张非常出色的漂亮脸蛋,但在他的私生子弟弟面前,却是完全被碾进了尘泥。   虽说他今天纯粹只是被叶青颐聒噪烦了才来看看情况的,没想到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私生子本人,反倒还对他产生了点兴趣,这也算是个意外收获了。   宋琰想到这里,好心情的笑笑,又凑近一些低声说:“我叫宋琰,平时跟爵哥走的很近,以后咱们也会经常见到,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咱们也可以做个朋友。”   他一个人独角戏似的说了这么多,叶雪理却始终表情淡淡的没有理会他,甚至姿势都没变过。   宋琰不无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那什么,我一会还有事,青颐还在等我,等下次有空我再过来玩啊。”   宋琰说着要站起身,结果刚起到一半,就意外的看到叶雪理抬起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宋琰受宠若惊,忙又蹲下身:“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叶雪理看着他靠得很近的脸,立刻抱着腿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抗拒,他还没有习惯跟陌生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宋琰看他胆子小,笑一下,举起两只手:“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叶雪理抿着嘴唇,好一会才很小声的开口:“你,认识叶家的人吗?”   他的声音很小,细细的,像轻缓的流水,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宋琰笑着回答他:“是啊,我跟青颐,哦,就是你哥哥,我们现在在交往,我昨天还去你家做客了。”   听到他口中说出自己耳熟的名字,叶雪理心里着急,脸上的戒备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重了,略微起身看着他:“那,那你见到敛敛了吗?”   “敛敛?”   叶雪理用力点头,神情急迫的看着他。   宋琰仔细想了一会,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敛敛,他是你的朋友吗?敛敛是他的小名吧,你知道他的大名吗,说大名我或许会有点印象。”   “敛敛就是敛敛,我一直都叫他敛敛!”叶雪理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都红了一圈。   “好好好,敛敛,敛敛,我知道了。”宋琰见状忙安抚他,两只手往下压压,笑着说:“我下次再去帮你问问好不好,你别急,别急。”   叶雪理瘦小的胸膛急促起伏着,整个人又跌回沙发上,弯腰抱紧自己的膝盖:“敛敛就是敛敛,我好想敛敛……”   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宋琰抹一把额头,也不知道这小美人什么情况。   “宋少。”   吴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无声无息的,突然出声把宋琰给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长出口气:“吴妈是你啊,过来怎么也没点声音。”   吴妈笑着弯弯腰:“少爷说他今天没有心情接待客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宋琰耸肩笑笑,站起身两手插·进口袋里:“行吧,那我改天再来找爵哥喝酒。”   说完又低头冲沙发上的人吹了声口哨:“叶雪理。”   叶雪理埋着的肩膀动了动,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他。   宋琰晃了两秒神,这张脸,真是好看啊。   “宋少。”吴妈又在后面提醒他。   宋琰咳一声,冲叶雪理眨眨眼睛:“我走了,下次见啊。”   叶雪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有些失落,他好不容易见到跟叶家有关的人,可那个人却不认识敛敛。   吴妈把宋琰送走,回来便看到叶雪理窝在沙发上颓丧的模样,小脸苍白,眼睛里也没什么光彩,哪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天真灵动。   刚才发生的事她在后面都一一看在眼里,也不是不心疼,只是这样的情况她早在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不过是早晚的时间而已,以鹤爵的性格来讲,直到今天才爆发出来反倒才让她觉得异常。   前几天的温柔和平静不过都是假象,即使是刚才的鹤爵也不过是他真实面貌的冰山一角罢了,让叶雪理早点看清也是好事,毕竟他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那么长,总要一点点慢慢适应的。   只是苦了这个小少爷,本该是养尊处优生活在温室里的好孩子,却被人送来了鹤爵这样的人身边。   “雪少爷。”吴妈走到他身边:“耽误了半天,你早该饿了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赶快去用餐吧。”   叶雪理抬头看看她,又扭头小心翼翼的朝四周张望。   吴妈知道他在找什么,叹口气说:“少爷已经去公司了,你今天可以自己用餐。”   听到鹤爵现在已经不在家里了,叶雪理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吴妈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发圈,看着他又散下来的头发:“雪少爷,我们还是先把头发扎起来吧。”   叶雪理看着她手里的发圈,轻轻点头。   吴妈走到他身后,拢起散开的长发,用手指温柔的将发丝捋顺。   叶雪理舒服的闭上眼睛:“吴妈你的手好温暖,好像敛敛,敛敛也经常这样用手给我梳头发。”   吴妈笑笑:“敛敛是以前照顾雪少爷的人吗,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叶雪理睁开眼睛,眼神里是对过往回忆的向往:“敛敛对我很好……”   他的声音很小,吴妈也没怎么听清楚,扎好头发后走到前面来,手腕却突然被一把抓住。   吴妈吓了一跳,低头看着下面的人:“怎么了,雪少爷?”   叶雪理仰起头,小脸上满是急切:“吴妈,我可以从这里出去吗?还可以回到叶家吗?”   吴妈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片刻,蹲下身看着他:“雪少爷,你跟少爷大婚刚不久,按理说是该回叶家看看,可是吴妈说句不好听的,你跟少爷的联姻本就不好看,少爷又不喜欢叶家,短时间内,怕是不想让你回去的。”   她前面说的那些叶雪理都不懂,只是听到了最后的那句“不想让他回去”,又想到了刚才鹤爵那让人害怕的模样,眼睛里的光芒便一点点灭了下去。   吴妈不忍看他这样,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发:“雪少爷,还是先去用餐吧。”   似乎是知道他不可能从这个大房子里出去了,叶雪理的情绪彻底低落下来,吃过早餐便又缩回沙发里,怀里抱着一本书,偶尔翻两页,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   午餐用的也不多,几小块牛肉,半碗浓汤,任凭吴妈再怎么劝,也都不肯再吃了。   下午他倒不再抱着书窝在沙发里,一个人走到窗前站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吴妈问他是不是还想去花园看花,他也摇头拒绝了。   就这么捱到了晚上,吃了晚饭,吴妈看他实在没什么精神,本来想带他到院子里走走,叶雪理却说他累了,想去睡觉,吴妈只好送他去了楼上。   这天夜很深时鹤爵的车子才驶进庭院,是助理小陈开来的,下车时还到后面去扶鹤爵。   吴妈便知道鹤爵今天肯定是喝了酒的,两人进了客厅,吴妈迎上去想要帮着去扶,却被鹤爵挥手挡开了,扯着领带自己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身上酒气很重,可从脸上却完全看不出他喝了多少,吴妈看向后面的小陈,小陈只是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后就离开了。   吴妈把东西整理一下,走到鹤爵身后,看到他侧卧在沙发上,曲着长腿,领口半敞着,手指轻揉太阳穴,呼吸有些粗重。   吴妈叹口气:“少爷,您今天又喝了不少吧,最近总是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鹤爵用鼻音哼一声:“应酬罢了。”   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干预他的生活,吴妈也知趣的不再多说,去厨房打算煮点醒酒的东西。   她端着醒酒汤出来时,看到鹤爵刚好弯腰从地毯上捡了什么东西起来,吴妈走近了才看到是本书,便小心把醒酒汤放到茶几上:“这是雪少爷白天看的,可能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鹤爵捻着书页翻看,想到这是前两天叶雪理硬要跟他去书房时看得那本,当时他还说认识的字不多,所以看得很慢。   “他今天就只是在家里看书了?”   “是啊,今天早上发生那样的……”吴妈看一眼鹤爵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您走后雪少爷就一直没什么精神,看了一天书,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胃口,晚上也是早早地就上去睡觉了。”   鹤爵又翻一页,注意到这张纸的右下角有一小块晕干的水渍,手指放在上面捻了捻。 第14章 很亲密   鹤爵又在楼下坐了会,最后拿起那本书上了楼。   吴妈看他也没有喝醒酒汤,仰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轻叹口气。   卧室里很安静,落针可闻,明明现在这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却反而比以前只有他自己的时候更加寂静冷清。   抬手把灯按亮,入眼看到的大床上只有很小的一个角落隆了起来,小到如果不是知道那里躺着一个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鹤爵走到床前,把书放到柜子上。   头还是很沉,是酒劲还没消的缘故。   他今天喝的并不多,却有些急,谁跟他举杯他都喝,完全没有让旁边的人帮他挡酒的意思,一杯杯的烈酒下肚,满桌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佳,草草就结束了酒局。   他在床前站了会,沉睡的人把自己牢牢裹进被褥里,只有几缕黑发散落在洁白的枕面上,他想到自己曾摸过这些发丝,丝滑细软的触感让人流连。   此刻或许是酒精的影响,他竟然还想再次细细体会那种感觉。   壁灯光线昏黄暧昧,鹤爵的大脑也晕晕沉沉,探出的指尖即将要触到那些似乎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柔软发丝时,一声嘤咛却蓦然响起,瞬间冲破这一室的暧昧燥热。   鹤爵也被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惊醒几分,收回手,额角多了一丝汗意。   声音自然是从被子下发出来的,很闷,还夹杂着些许的颤意,里面的人似乎睡得也不安稳,隔着被子在细微的发抖。   鹤爵沉默片刻,还是伸手把被子掀开一角。   睡着的人蜷缩成一团,孩子一样瘦弱娇小,散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大部□□体,半边脸颊露在外面,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仔细看额头上好像都是细汗,唇色也红的异常,眉心蹙着,呼吸也格外的粗重。   鹤爵立刻弯腰用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忍不住皱起眉头,中暑才好了没两天,怎么又发烧了,这小东西也太过娇气了一些。   来不及细想别的,鹤爵立刻打了电话让吴妈上来。   吴妈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拿了急救箱上来,神色匆忙的询问:“少爷,雪少爷怎么又发烧了,不严重吧,这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说完才发现鹤爵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忙闭了嘴,拎着急救箱走过来,看一眼床上的叶雪理,叹道:“少爷,我先给雪少爷量一□□温吧。”   鹤爵看她一眼,往后腾出空来。   “38度5。”几分钟后吴妈把体温计取下来,呼一口气说:“还好还好,烧的不算太高,先给雪少爷吃点退烧药吧,退烧贴也要贴上,过两个小时再量一次体温,如果烧还没退就要送医院看看了。”   鹤爵站在不远处,视线一直紧锁着床上的人。   吴妈不放心的说:“少爷,不然还是让我来看顾雪少爷吧,您没有照顾过人,万一有什么意外怕是不好处理,也会耽误您休息,不如现在把他挪到客房,今天晚上我来照顾就好……”   “不用。”   鹤爵却突然打断她:“他留在这就好,你下去吧。”   吴妈愣愣,再三确认了鹤爵的神色,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吩咐,最后也只能照他的说去做。   吴妈走后,鹤爵又在床边站了许久,直到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面色也不再红的异常后,他眉眼间的躁意似乎才慢慢消退,抬手捏着山根,轻吐一口气。   洗了澡出来,第一时间也是去看床上的叶雪理,确认他的烧已经退了,也不像是再会反复的样子,这才松懈下来。   坐在床边擦头发时他突然有些困惑,自己明明对这个小少爷无甚在意,为什么每次在他生病或是遇到意外时却总会不自觉的焦躁易怒,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看不得这么娇气的小东西每天东病西痛的在他跟前碍眼。   鹤爵拿下头上的毛巾,回头去看躺在旁边的人,许是烧还没全退的原因,叶雪理面色红润,在灯光下像是打了一层蜜粉色的滤镜,蛰伏在眼睑的睫毛濡黑浓密,小而挺的鼻子,微嘟的嘴唇柔软娇嫩,看起来哪里都小小的,精致又纤细。   这样干干净净,无欲无害的小家伙却被送到自己这样的人身边,在旁人眼里恐怕也是觉得是他糟蹋了这么一张白纸吧。   鹤爵觉得有些讽刺,扔下毛巾躺在床上,这会酒劲上来,头疼的厉害,实在无心再去想这些事情,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叶雪理睡得昏昏沉沉,一会冷一会热,热的时候只想挣开全身的束缚好好透气,冷的时候又浑身发抖,身体自发的寻找热源,好不容易碰到一处温热的地方,立刻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这下才觉得暖了,满心舒适的窝在里面,只是虽然暖了,就是觉得这热热的东西有点硬,硌得慌,可是这么柔软的被褥里为什么会有硬硬的东西……   叶雪理在梦中百思不得其解,眯瞪着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一片蜜色,他的脸贴在上面,滑滑的,还透着阵阵的热气,叶雪理不知道这是什么,脸颊在上面蹭了蹭,又好奇的用手去摸。   “醒了。”   头顶突然响起低沉醇厚的男音,还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叶雪理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没有防备的撞进一双墨黑的深瞳里,高高的鼻梁如画里勾勒的一般挺拔,薄唇微抿,下巴上还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色。   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这么近距离的看鹤爵的脸,一时还有些陌生,尤其是对他下巴那里,他之前见过的鹤爵都是清朗俊逸的,从没有见过他的脸上长过这些,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抬手摸了上去。   鹤爵本来想叫他起来,却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竟然直接对自己上手了,忍了忍还是没有开口拦他。   叶雪理在那圈青色的胡渣上摸了一会,刺刺的,觉得很好玩,再想往下面摸时,却被鹤爵一把握住了手腕。   “够了。”   鹤爵眯起眼睛,声音也比刚才更加粗哑一些:“一大早的在男人身上这样摸来摸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雪理睁着清澈的眼睛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突然多了些怯意,身体也轻轻挪动着想要往后面逃。   只是刚移动分毫却发现身体便再也动不了了,叶雪理这才发现自己腰上横着一只手臂,虽然只是轻轻搭着,却像只铁钳一样牢牢禁锢着他。   叶雪理便更害怕了,缩起肩膀,脸色也有些发白。   鹤爵看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知道他可能是想起昨天的事了,虽然知道他在惧怕什么,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你害怕我?”   这样的鹤爵好像又跟昨天的他慢慢重合起来,叶雪理害怕的厉害,嘴唇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鹤爵能感觉到他受了惊一样不停发抖的身体,视线落在他柔软粉嫩的唇瓣上,目光幽深。   “之前不是还一口一个老公叫的殷勤,怎么今天就成了小哑巴了?”   叶雪理摇摇头,感受到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又多了几分力气,疼得皱起眉头:“老公……”   鹤爵顿顿,看着怀里的人露出痛苦的神色,明明知道该松手了,可心里想要让他更痛苦的声音却叫嚣的更加强烈,低头逼近他的脸:“叶雪理,你现在是我的人,心里想的,嘴边挂着的也只能是我,什么叶家人,什么敛敛,你都不该再念着了,我不是个大度的人,见不得自己的人心里成天却还装着别的东西,懂吗?”   叶雪理又在他眼睛里看到那些让他喘不过气的巨网,被他的气势强压着只能点头,身体却还抖得厉害。   鹤爵似乎满意了,松开手,手指在他脸侧轻抚着:“乖。”   这之后叶雪理便感觉他身上的气势没有刚才那么逼人了,心里的惧意缓和下来,后背已经是一层细汗。   鹤爵松开他坐起身,手指撩起额间散下来的头发,侧头活动一下脖子。   叶雪理才发现他竟然是裸着上半身的,平日里他穿着衣服的时候身材已然很强壮挺拔,现在脱掉衣服,手臂和腰腹的肌肉便更加明显,只是这样慵懒的坐着,也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充满了不可小觑的野性爆发力。   自己刚才睡意朦胧的时候,应该就是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想到这里,叶雪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以前从来没有跟什么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即使是敛敛,也不过是偶尔会抱一抱他,可那也都是隔着彼此的衣物,像这样赤身裸.体的肌肤相亲,他只跟鹤爵有过。   敛敛说过,鹤爵是他的老公,以后会跟他很亲密,却没有说过到底怎么样做才算是亲密,刚才那样算吗?除了那样,他们还会更加亲密吗?   叶雪理想事情入了神,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此刻正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 第15章 查功课   叶雪理昨天发烧后出了一身的汗,吴妈上来给他量体温时顺便给他擦身换了衣服,昨□□服找的仓促也没有留意,现在鹤爵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什么。   偏棉料的浅米色睡衣,质地有些薄透,明明领口开得不大,可在叶雪理过于纤细的身体上却还是穿出了深v的感觉,敞着大片胸口,自己俯视的角度能从空荡的领口下看到更多的风景,一片雪白下,那艳色柔软的两点也愈发的凸显。   鹤爵眸色幽深,不甚自然的移开视线。   叶雪理却是最喜欢这样没有束缚感的衣服,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两手按着枕头小心从被子里爬出来,刚一抬头便看到柜子上放着的那本书,他有些惊喜,把书拿过来,小心翻到昨天看得那页。   鹤爵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书的模样,低声问:“很喜欢这本书?”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叶雪理的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把书抱在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轻轻点头。   鹤爵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这么戒备,明明之前还像个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不放,不悦的“啧”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撩起旁边的睡袍抬手穿上。   叶雪理仰头看着他穿衣服的动作,不自觉看呆了。   鹤爵系好腰带,余光瞥到他小脸上呆滞的神情,心情莫名又转好几分,侧头问他:“不是说认识的字不多,看得懂吗?”   叶雪理回过神,抱紧怀里的书:“只看得懂,一小部分。”   鹤爵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走过去,低头看着他:“想学更多的字吗?”   叶雪理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可以吗?”   鹤爵轻笑,抽出他怀里的书:“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这本书上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读给我听,做得到吗?”   叶雪理看他并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开心的站起身,用力点头:“我会努力都学会的!”   鹤爵看着他放着光彩的小脸,突然很想用手捏捏。   鹤爵说话算数,这件事过后没过两天,两人正在吃早饭的时间,吴妈便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这人看着比鹤爵年纪稍大一些,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少爷,陆教授来了。”   鹤爵“嗯”一声,并没有去理会那人,只是看着对面还在努力喝牛奶的叶雪理,一小杯牛奶,喝了半天却还留下三分之一没有喝完。   他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在被一点点耗尽,手指在桌面上点着:“昨天晚上你说肚子不舒服,让你少喝了半杯,今天又想找什么借口。”   叶雪理被说的不敢还嘴,脑袋都要埋进杯子里:“我,我在努力喝了……”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小嗝,泛着一股甜香的奶味。   鹤爵的眉头跳了两下:“再给你三十秒,还没有喝完晚上就要多喝一杯。”   怎么还有惩罚,叶雪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好像对面说让他多喝一杯牛奶的人是什么恐怖的独.裁者,偏偏他又不敢违抗,只能捧起杯子更加努力的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这两人的对话和相处模式实在很有意思,等在后面的陆远听着有趣,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大不小,也足够被其他的几人听到,叶雪理闻声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可能是在笑自己,脸立刻就烧了起来,握着玻璃杯子的手也有些发抖。   他现在还是很不习惯跟陌生人视线相对。   这一抬头陆远便看清了他的脸,虽然叶雪理很快又埋下了头,可惊鸿一瞥也足够带给他无言的震撼,笑容凝结在脸上,视线还忍不住一直追随着叶雪理的一举一动。   “陆教授。”   低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陆远扭过头,看到一双深如幽潭的黑眸,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正在被某种阴寒剧毒的生物盯着,吐着寒气的信子在他脖颈处缠绕,随时可以在他身上的任何部位嵌入毒牙。   陆远只觉得后背自脊椎处窜起一阵凉意,浑身一个激灵,他从来没见过什么人仅仅只是用一个眼神就可以给人这么强大的心理威慑。   咽一下口水,艰难的回答:“鹤先生。”   鹤爵的目光审视他片刻:“你就是程景推荐的炎大中文系教授,看着年纪不大。”   陆远抬手推一下眼镜:“程先生曾经在炎大听过我的一节公开课,后来知道他弟弟也在我带的班级,就私下联系了几次,不知道鹤先生让我过来,是想让我带什么学生,讲什么课。”   鹤爵收回视线,看向对面,说这会话的功夫,叶雪理总算是喝完了剩下的牛奶,还用指尖把空杯子推得尽量离自己远些,有些厌恶的撇着嘴角。   鹤爵看着有趣,开口叫他:“叶雪理。”   他很少这样直接叫叶雪理的名字,这几天这小家伙又有些怕他,被他这么一叫更是惊慌,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过来。   鹤爵却不喜欢他对着自己总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悦的沉下声音:“过来。”   他明明在离自己很远的距离坐着,可看过来的眼神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自己包裹围困,根本无处可逃。   叶雪理慢慢从椅子上滑下来,绕过桌子小心走到他身边。   鹤爵看他垂着脑袋也不敢看自己,便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他刚刚才喝过牛奶,嘴角还留着些奶渍,鹤爵便用拇指在上面轻抹一下,可能是指腹太过粗糙的原因,柔嫩的肌肤上立刻就出现了红痕,叶雪理有些疼,不舒服的蹙起眉头,鸦羽般浓黑的睫毛也落下来,挡住眼睛里的水光。   鹤爵看着那一抹红,微眯起眼睛,垂头贴近他耳边:“这是接下来一个月要教你的老师,陆教授。”   鹤爵虽然在向他介绍,身体却并没有让开分毫,宽厚的肩膀严严实实遮挡住他面前的人,从陆远的角度看,倒像是叶雪理整个人被他完全拢在了怀里,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不过有了前面那威慑意味极强的警告眼神,现在就是给他机会让他光明正大的看,陆远怕是也没那个胆子了。   叶雪理对自己未来的老师有些好奇,探着脑袋想要往鹤爵身后看。   只是人还没看到,就感到下巴上又是一阵酸痛,叶雪理只得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老公?”   鹤爵看着他无辜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的一些举动和心理轨迹是有些异于平常,松开手,略有些烦躁的起身。   “今天你们就可以开始上课了,陆教授,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定时向你提供的卡里汇钱,你要求日结也可以。”   雇主是大名鼎鼎的鹤家,陆远自然不担心课时费这样的小事,他平时是不会出来做私教的,这次会选择答应,一来是看在程景的面子,二来也是鹤爵给的实在太多了,他一个工薪阶层的普通人,实在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看这个小少爷应该也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这个阶段的学生一般都是补理科偏多,倒是很少会碰到有人愿意花这么大价钱来补习文科。   正式上课前,陆远认为他还是有必要先问一下:“请问鹤先生,我需要给这位小少爷补习哪方面的内容,是提升写作技巧,还是加强阅读理解和文言文得高分的能力。”   吴妈刚好在这个时候把鹤爵的外套拿过来,鹤爵伸手接过,闻言侧头看一眼身后的叶雪理:“教他认字,从头来过,最好是从拼音认读开始。”   陆远点点头,又顿一下,嗯?   他没听错吧,认字?拼音认读?   鹤爵的表情告诉他他并没有听错,陆远抬手扶一把眼镜,虽说豪门家的孩子多是娇生惯养,不思进取,但即使如此,倒也不必十几岁的人了还不会认读写字。   简直离了大普。   更离谱的是,他好歹是一线名校的堂堂教授,却被叫来教人认读写字?   陆远觉得自己的人格和师德受到了双重侮辱。   但细想想他也没有立场来抱怨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他自己选择为金钱折腰,怪不得别人什么。   鹤爵交代完就匆忙走了,吴妈泡了茶,带他们去为了上课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有事情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对忙于工作的鹤爵如此,对认真学习认字的叶雪理也是如此。   这天鹤爵难得没有加班,小陈推门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堆资料,低头便看边说:“少爷,今天没有会议,但是八点跟龙运刚回国的小太子爷有一个饭局……”   “能推掉吗。”   鹤爵站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的打断他。   小陈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可以是可以,少爷今天是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安排,回家。”   小陈就更是不解了:“是家里今天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鹤爵回过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没有客人,回去检查功课。”   小陈:? 第16章 生气了   从办公室出来,到进车库,再到车子驶出办公大厦,小陈一直是有些懵逼的状态。   检查功课?   他不懂,虽说少爷刚大婚不久,可他娶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就算他们少爷再怎么能力滔天,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怀孕生子,然后给小小少爷辅导功课吧。   再不济就是那个叶家少爷带球来的,让他们少爷喜当爹。   那不是找死。   小陈知道自己现在的想象有多离谱,但也不敢多问,不过后视镜里撑着下巴看夜景的鹤爵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真是难得。   车子一路平稳到家,宅子灯火通明,驶进庭院便能嗅到满园馥郁的芬芳,还有耳畔清幽的虫鸣。   鹤爵进了大厅,立刻有佣人过来迎接他,接过他手臂上的衣服。   吴妈听到动静,放下手边的活走过来:“少爷回来了。”   鹤爵卷着袖口:“人呢?”   吴妈当然知道他在问谁,笑着伸手往旁边指指:“在那边呢。”   鹤爵的视线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靠近沙发的茶几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上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鹤爵放轻脚步,走近了才发现他是坐在地毯上的,叶雪理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牛仔裤,裤脚卷到七分长,露着骨感纤细的脚踝,脚也赤着,脚面雪白,薄薄的皮肤下覆着浅青色的血管,脚旁边还摞了几本书。   注意到他不悦的神情,吴妈有些着急的解释:“雪少爷本来是跟陆教授一起在房间里看书学习的,后来陆教授走了,雪少爷就不愿意一个人在里面呆着,非要出来,我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出来在客厅练字了。”   出来练字就算了,偏还喜欢坐在地上,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鹤爵屈膝半蹲,伸手撩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叶雪理睡得很香,呼吸绵长轻浅,垂在眼睑的睫毛浓黑微卷,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强逼着他吃饭,营养似乎略跟了上来,小孩的面色明显没有之前那样纸白,颊边透着层薄薄的粉,唇色也嫩红。   鹤爵盯着他柔软微嘟的唇珠看了会,眸色愈深。   “他今天学的怎么样?”   “雪少爷虽是第一天上课,可进入状态却很快,陆教授夸了他好几次聪明记性好呢。”   因为叶雪理还睡着的原因,两个人说话时都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听着吴妈好像比夸她自己的孩子还要自豪的语气,鹤爵满意的点头,余光瞥到叶雪理手臂下压着的纸张,应该是他今天练的字,便小心抽了出来。   满页的生字,虽然多但却不挤,整整齐齐的排列,都是些基础简单的词汇,一笔一划间看得出初学者的生疏和笨拙,有几个字还缺了两笔,鹤爵看得摇头。   往后继续翻,第二页字便没有那么多,大部分还都是同一个。   因为写了很多,看起来像是特意在练这个字,一行行写下来,到最后字迹已经算是清隽工整。   鹤爵看着这满页的“敛”字,手指用力攥紧,本来光滑的纸面瞬间就变得残破不堪。   吴妈瞅着他蓦然阴郁的表情,小心开口:“少爷,这个字是已经下课后雪少爷特意要求陆教授又教他的,他练得极认真,刚才也是在练这个字的时候累得睡着的。   “是吗。”   鹤爵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把手里揉破的纸撇在了茶几上。   细微的动作吵醒了睡梦中的叶雪理,睫毛颤颤的掀起来,背上的头发也跟着略微摆动,坐起身迷糊的打了个哈欠,抬手在眼睛上轻揉。   意识稍稍清醒些,便感到身旁笼罩着一阵逼人的气压,叶雪理无端有些寒颤,慢慢扭过头。   看到鹤爵寒津津的一双眼睛,叶雪理仅存的那点困意瞬间消失殆尽,小脸白了白,按着地毯往后挪动,直到后背抵到沙发动不了为止。   鹤爵冷眼看着他的小动作,站起身:“地毯是用来踩的,不是用来坐的,谁给你惯出来的这些毛病。”   叶雪理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低头看着身下柔软的地毯,轻咬一下嘴唇,声音很低的开口:“我喜欢这样,敛敛从来都没有说过我……”   他的声音低如蚊呐,鹤爵没怎么听清,只隐约听到“敛敛”两个字,他觉得最近自己都快对这两个字ptsd了,心里窜起无名的火气,脸色臭的难看:“起来,吃饭。”   说罢直接起身扭头走开。   直到他的背影慢慢走远,周围压抑紧绷的气氛才略有缓和,吴妈虽然不知道鹤爵又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是觉得委屈了叶雪理,这小少爷哪经得住这样的风霜雨雪。   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纸捡起来,笑着说:“雪少爷别在意,咱们别在地上坐着了,快起来去吃饭吧。”   叶雪理接过那几张纸,才发现是自己练了一下午的字,可现在却已经被揉成了皱巴巴的废纸。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叶雪理盯着那些字看,看了很久,把它们铺在茶几上用手一点点捋平,可弄了半天却还是不能恢复原样,他觉得有些难过,不明白鹤爵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低落,怕他多想,忙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拾:“雪少爷,咱们把书都收一收吧,赶紧去吃饭了。”   因为这件事,叶雪理吃饭时情绪明显不太高,蔫耷耷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虾仁,一口米饭嚼了许久都没有咽下去。   鹤爵看他这模样,好几次都想发作,可想到这几天小孩在他面前总是战战兢兢,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往他跟前凑了,就还是忍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无甚滋味,也没一个人说话,吴妈在旁边看着,甚至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还颇有些暗流涌动,互相憋着一股劲的意思。   叶雪理吃的依然不多,只是这次和往常不同,他没有给鹤爵开口“逼”他吃完的机会,自己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抱起旁边练得那些宝贝字,一路小跑着去了楼上。   鹤爵只看到他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消失的背影,身后长长的发尾还在楼梯的拐角摇曳出一圈轻盈的弧度。   这一幕完全出乎下面两个人的意料,尤其是鹤爵,长长的沉默之后,才沉着声音开口:“他这是怎么了?”   吴妈回想一下这晚小少爷的种种表现,不太确定的回答:“可能是,生气了吧。”   鹤爵回头看她:“生气?”   吴妈看着他眼睛里的不可置信,不无好笑的说:“少爷,雪少爷就算再怎么单纯,毕竟也是个人啊。”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生个气而已,的确没必要大惊小怪。   鹤爵看着对面那碗只吃了几小口的米饭,陷入沉思。   用过晚餐鹤爵也没有立刻去休息,在一楼的健身房跑步锻炼,他健身时一般比较投入,达到他平时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运动量时才慢慢停下来,看时间也差不多刚过去三个小时。   吴妈一早就给他备好了干毛巾和运动饮料,鹤爵现在浑身暴汗,接过毛巾草草擦了一把,状似不经意的朝楼上看一眼:“有下来过吗?”   吴妈也往楼上看看,摇头:“这么晚了,雪少爷怕是已经睡着了。”   鹤爵没说话,拧开饮料一口气喝了大半。   吴妈小心的提醒:“时间不早了,少爷也早点去休息吧。”   鹤爵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手里喝空的饮料瓶也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侧身看向二楼,目光幽沉。   本以为像吴妈说的,这么晚了,一早就上来的叶雪理早该已经睡了,可推开卧室的门却意外的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   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靠近床头的一个小角落。   叶雪理背靠着床坐在地上,膝上捧着本书,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散下来的头发柔顺的垂落在地毯上,兔子拖鞋扔在旁边,两只小脚苍白骨感,只有肉肉的脚趾圆润可爱,透着些健康的浅粉色。   他看书看得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又进来一个人,鹤爵不知怎的有些不悦,故意轻咳一声。   叶雪理被吓得一激灵,这才闻声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鹤爵,眨眨眼睛,一时有些陌生。   鹤爵身上还是健身时穿得运动套装,黑色背心被汗水浸透,覆盖在单薄衣料下的肌肉蓬勃而有力量,运动后的男人周身的荷尔蒙浓度实在过高,尤其还是鹤爵这样比普通男性显得更加强悍高大的男人。   叶雪理看惯了鹤爵平时穿着正装不苟言笑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他不知怎的有些害怕现在的鹤爵,双手按着身下的地毯往后躲,膝上的书掉了也无所觉。   鹤爵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面上添了几分冷意,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书:“听吴妈说你今天课上的不错,都学会了什么字,写给我看看。”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个青隽娟秀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练的“敛”字他在下面已经看过了,可却还是忍不住故意提起,平白给自己添堵。   鹤爵以前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自虐的心理倾向。 第17章 乖一点   不提这个还好,看着他的脸,叶雪理就又想起自己辛苦练得那些字被蹂.躏后的惨状,心里的气恼又浮上来,撇过头:“我不写。”   这个角度鹤爵看他的脸颊竟然是鼓起来的,难得的圆润肉乎,像是屯食的仓鼠,甚至有些可爱。   看样子吴妈说的没错,小家伙还真的在生气。   他生的哪门子气。   为了让他认字,特意高价聘了高校的知名教授,他不心怀感激就算了,还写了那么多的“敛”字来气他,鹤爵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对这个小少爷太过纵容亲厚了,才让他如今在自己面前连小性子都敢耍了。   大婚前两天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黏糊劲都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鹤爵自己心里也有了恼意,寒着脸刚要起身,却又有几张纸从他手里拿着的书中掉了出来 。   有些奇怪的捡起来看一眼,发现也是叶雪理练的字,比那个“敛”字写的还多,密密麻麻好几张都是,不过字迹却不那么好看,歪歪扭扭,乍一看还真的很难分辨出写的是什么。   耐着性子多看了一会,可能是写到后面熟能生巧了,最后总算是变得工整好看了些,鹤爵才隐约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眼熟。   仔细确认了好几遍,越看越像,鹤爵本来觉得无趣的眼神突然亮了几分,一下捏紧手里的纸,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叶雪理。   瘦小的背影孤独倔强,明显还在闹别扭,只伸出细白的手指一下下绞着垂下来的床单。   鹤爵却笑一下,故意说:“陆教授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个学生笨的很,拼音读不好就算了,字也半天都练不好一个,歪七扭八,潦草的很,谁看的出你写的是什么。”   “不可能!”果然他话音才刚落,一直背对着他不愿意理他的叶雪理就立刻转过身来,瞪着眼睛看他:“陆老师今天明明夸我记性好,学写字也很快,除了一开始预订学的那些,还额外多教了我好几个。”   “是吗。”鹤爵却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抖抖手里的几张纸:“那这上面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听他这样问,叶雪理果然凑过来,拿过那些纸,指着上面的字不服气的大声说:“这个是鹤,这个是爵,这两个字笔画好多,太难写了,我一开始写的不好,可是写到后来就能看出来了,不信你看最后一张……”   叶雪理像个急于向长辈证明自己好成绩的小朋友,拿着纸一脸认真的举到鹤爵跟前给他看。   鹤爵的视线却并没有在那些字上,而是看着他急切不服输的眼神,拂开那些纸,让他整张脸都露出来,低声问他:“你这么努力练这两个字干什么,我看你这几天这么讨厌我,还怕我怕的紧,是不是故意学会写我的名字,想借此来讨好我。”   叶雪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得着急解释,一不小心就跟他离得这么近,想往后退却又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鹤爵压低身子,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调笑,凌厉逼人:“回答我啊。”   叶雪理最怕他这样,可被他抓着也根本逃不掉,只能红着眼睛哆嗦着回答:“我,我没有要故意讨好,我就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所以才问了老师,不然我怕以后见到了会不认识,我不想每次明明看到了老公的名字,却又因为不认识而错过它们……”   鹤爵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捏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僵硬片刻,而后又更加用力收紧,呼吸也重了几分:“叶雪理,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这话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叹息,尾音缱绻,叶雪理本来还想挣扎,可听着他这样的语气,不知怎的就停了下来。   他觉得现在的鹤爵跟刚才好像不太一样了,小心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星空一样深邃。   “老公?”   鹤爵无声吸一口气,总觉得好像很久都没听他这样叫自己了,明明初见的时候并不喜欢,可现在却是一天不听心里就莫名的空虚难耐。   习惯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   松开握着他的手,顺势把那几张纸又抽回来,手指在上面掸了掸,看着这满篇的“鹤爵”,即使歪歪扭扭,潦草的像是鬼画符,心情却也甚好。   “写的不错,比那个‘敛’字好多了,明天继续练,要再写得好看些。”   叶雪理的手腕生疼,还泛着阵阵刺痒的麻木感,他觉得如果鹤爵再迟放开一会,他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好像又变得很开心起来,忍着心里的好奇扶着床站起身,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鹤爵没注意他,又欣赏了一会那些字,越看越是满意,叠起来放到一边。   回头就看到在床边静静立着的叶雪理,一身柔软轻薄的丝质睡衣,黑发散在身后,衬着巴掌大精致的小脸,肤色雪白,眸黑唇红,干净的像枝柔软无刺的玫瑰,纯洁,却也诱人采撷。   只是万物都事极必反,白纸越是干净纯洁,就越是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画上浓墨,泼上重彩。   鹤爵压下眸底的情绪,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我去洗澡,你睡吧。”   叶雪理看他进了浴室,还好奇的探着脑袋多看了两眼。   他发现鹤爵腿很长,这个房间特别大,从床这边到浴室的距离不算近,可鹤爵却迈着长腿两三步就走到了浴室门口,不像自己,要走上快十来步呢。   所以鹤爵对他来说真的是很高大和有压迫感的存在,敛敛虽然也很高,可从来都是温柔又有耐心的,今天给他上课的陆老师也是,戴着眼镜的模样斯温又儒雅,不像鹤爵,只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偶尔叫他的名字时,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叶雪理又想到前几天那件事,还有今天晚上被弄坏的那些字,有些难过的抽一下鼻子。   他有听敛敛的话,很努力的在亲近鹤爵了,可是鹤爵却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   为什么除了敛敛,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爸爸是这样,阿姨和他哥哥也是这样,不管他多努力,多安静听话,他们都还是不喜欢他,早知道这样,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从下面出来。   在下面虽然很孤独,没有人陪他说话,也看不到太阳,闻不到花香,可是至少他还有敛敛,敛敛对他那么好,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对他那么好的人了。   带着这样哀戚难过的想法,叶雪理慢慢爬上床,缩在他给自己圈好的小角落里,闭上眼睛时还无意识的蹙着眉心。   鹤爵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已经又回归于一片寂静,下意识皱一下眉头,他今天的动作已经算是比往常快了许多,可这小家伙还是在他出来前睡着了。   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到床前,叶雪理还睡在他这几天一直蜗居的小角落,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小小的一团,连这张大床十分之一的空间都没有占到。   他这么没有安全感,恐怕也是因为前两天被自己吓到的原因。   鹤爵站在床边,第一次有了想要反省自己的念头。   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断然把手里的毛巾扔掉,弯腰一把掀开被子。   他的动作不算轻柔,竟也没把睡着的人吵醒,只是翻个身轻哼一声,身上的睡衣卷了边,露出一截莹白的腰身。   鹤爵盯着那截细腰看了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弯腰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这几天的喂养初见成效,至少抱着他的时候身上的骨头不再那么硌人了。   把人抱到床对面,小心让他躺在靠近中央的位置。   或许是抻直了身体睡得比较舒坦的缘故,叶雪理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侧身搂住旁边的枕头,无意识的小声咕哝。   鹤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索性也掀开被子一起躺进去,刚睡下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就向他这边靠近,速度很快,几乎是立刻就贴到了他身上。   鹤爵顿了几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叶雪理明显是无意识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两只手臂也缠在他腰上,柔若无骨,小小的身体上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   有那么一瞬间,鹤爵几乎没敢动自己的身体。   他的呼吸停滞片刻,缓过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可笑。   他怕不是最近禁.欲太久,竟然会被这种程度的投怀送抱扰了心神。   轻吐一口气,用手去拿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还不等他拿起来,怀里的人又开始含糊不清的呓语。   这次他们离得近,鹤爵便听清了他咕哝的内容。   “老公,我很乖,会乖的,你别不喜欢我,别不喜欢我……”   浓稠的黑暗似乎更能轻易搅乱沉寂的心灵,鹤爵听到了他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躁乱难安。   他适应了片刻这陌生汹涌的情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脸,手指摩挲着他唇上的柔软。   良久后,安静的黑暗里才响起鹤爵低哑的声音。   “你要再乖一点。” 第18章 闻老公   虽然晚上入睡前心情悲戚难安,但叶雪理这一觉却难得睡得酣甜,被窸窣的声音吵醒时他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   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竟然看到鹤爵正背对着他换衣服,高大宽阔的背影遮挡了窗外倾泻的大半阳光。   叶雪理瞬间就清醒了不少,以往晨起时鹤爵早就已经出去了,怎么今天他还在房间里。   似乎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鹤爵转过身,手上还在系着衬衫的衣扣。   叶雪理不敢再懒在被窝里了,按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一头乌发披在身后,散落在洁白的被褥上,眸色纯黑,清澈的像是晨起草尖上的露珠。   出水芙蓉,鹤爵的脑海里无端浮现出这几个字。   “醒了。”   叶雪理点头,双手抓着被子,明显有些紧张。   鹤爵整理好衬衫,转眼间已经又是平日里自持冷静的鹤总。   “醒了就下来洗漱。”   叶雪理呆呆“嗷”一声,不明白鹤爵看起来已经收拾好了仪容,却为什么还不出去。   不过他向来听话惯了,鹤爵让他洗漱,他便乖乖掀开被子下床。   赤着脚站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时,他才突然想起来鹤爵不喜欢他不穿鞋。   下意识着急的去找他的鞋在哪里。   鹤爵注意到他的慌张,弯腰拿起地上的拖鞋,拎着走到他身边。   “坐下。”   叶雪理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鹤爵拎着手里的鞋,又重复一遍:“坐下。”   他的手很大,那双浅米色的兔耳拖鞋在他手里就显得格外袖珍可爱。   叶雪理只好又坐回床上,下一秒高大的男人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不仅如此,还用手握住了他的一只脚。   叶雪理只觉得自己脚心一热,心口一突突,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抬腿踢了出去。   鹤爵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一时不防,竟然被他一脚踹在了脸上。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叶雪理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看到鹤爵的脸被他踹的偏过去,额前的黑发散下来,落在眼前留下一片阴影。   叶雪理脸都吓白了,小心翼翼缩回自己的脚:“我,我不是故意的,除了敛敛,从来都没有人这样摸过我的脚……”   听他又提起那个敛敛,鹤爵扭过脸,森森一笑:“是吗,你还让他摸你的脚。”   叶雪理觉得鹤爵现在的眼神特别吓人,怕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他,他有时候会给我穿鞋。”   “哦?”鹤爵看着他,眼底凉意愈深:“除了穿鞋,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还,给我穿过衣服。”   “那他看过你的身体了?”   鹤爵的声音突然拔高些,叶雪理吓得一抖,再也不敢答话了。   鹤爵当然知道他在害怕,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好不容易才让这小家伙对他略微放下防备,他不想这么快又重蹈覆辙。   缓缓闭一下眼睛,胸膛略微起伏,又低头重新握住他的脚踝。   叶雪理还想挣扎,却被握的更紧,掌心滚烫的热度像是要透过细薄的皮肤钻进他的血液里去。   他的脚踝太细了,骨节突起漂亮的弧度,泛着冷玉一样细腻的白,或许是常年被关起来,双脚并不怎么使用的原因,脚心一点茧子都没有生,握在手心里细细软软,柔嫩的如婴孩的肌肤一般。   鹤爵的手指修长,指腹和关节处却有些粗糙,给他穿鞋时,似是不经意的探进宽松的裤脚下摩挲。   手里的肌肤立刻泛起一阵细微的颤抖,叶雪理无意识软哼一声,咬着嘴小声说:“痒,老公……”   好敏感。   鹤爵敛下眼睫,大脑里充斥的肮脏思想几乎快要决堤而出。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叶雪理面前似乎总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给他穿好鞋,却没有立刻起身,仰头看着他:“以后衣服和鞋都要自己穿,我在的时候偶尔可以给你穿,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不许让其他人帮你。”   “敛……”   “他第一个不行。”鹤爵早知道他又要说那个名字,干脆提前打断:“以前就算了,现在你嫁给了我,身体就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人随便碰,这个道理懂吗?”   叶雪理眼神困惑,还是懵懂的点头:“只能给老公碰?”   鹤爵看他似是听明白了,嘴角难得浮起一丝笑意:“嗯。”   叶雪理得到了他的认可,也有些开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鹤爵看起来心情很好,给他穿鞋,还愿意蹲下来跟他说话,身上一点都没有之前那种让人害怕不敢接近的压抑感。   好像又回到了他刚被送来这里最初见到鹤爵的样子,虽然总是冷着脸不怎么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即使是逼他喝牛奶时也不会凶巴巴的让他讨厌。   他喜欢这样的鹤爵,也愿意和这样的他亲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叶雪理偷偷一笑,突然弯腰用自己的脸贴在鹤爵脸上,跟他轻轻碰了一下。   鹤爵只感到脸上一阵温热柔软,还来不及细细体味,叶雪理已经又退了回去,咬着嘴唇,乌黑的眼睛清亮羞涩。   鹤爵喉头发涩,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攥紧。   “做什么。”   叶雪理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笑容里还透着孩子气的干净:“贴脸,我在书上看过,是表达亲密的意思,我跟敛敛也做过的,老公刚才说我可以碰你,这样,可以吗?”   鹤爵看着他的笑脸,喉结剧烈滚动,半晌才将手掌舒展开,哑声说:“可以,不过以后不准……”   “不准和敛敛做。”叶雪理这次还学会抢答了:“我知道了,以后只跟老公做。”   鹤爵无声吸一口气,眼底的墨色愈发浓郁:“只是贴脸怎么够。”   这句话几乎是用气音发出来的,叶雪理没有听到,好奇的弯下腰,凑到他身边:“老公你说什么?”   他们靠得近,叶雪理的头发垂下来,落在鹤爵的肩头,脖颈,脸颊上,轻轻撩拨扫动着。   鹤爵只要再略微抬一下头,就能亲到小家伙柔软的唇。   可是看着他无知无欲的一双眼睛,鹤爵忍耐着,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   撩起他的头发,大手顺着他柔软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慢慢落到纤长的后颈,再是精致姣好的锁骨,最后才轻轻扣住他单薄的肩膀。   “老公……”   不等叶雪理的疑问出声,另一只大手就贴在他的后背上,然后整个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他吓了一跳,忙抬起手臂揽住鹤爵的脖子。   “老公?”   鹤爵抱着他起身,轻轻松松,只用了三分不到的力气。   一只大手托在他的臀部,故意掂掂:“这么轻,怎么喂不胖。”   不过小小的屁.股上倒是还有点肉,还挺软。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叶雪理感觉到那只大掌的热度和力道,即使他没什么生活常识,可也知道这应该是很过分亲密的事了,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的升高,用手推推鹤爵的胸膛。   鹤爵被他挠痒痒似的推了两下,低头问:“怎么了?”   叶雪理身体往后仰着,尽量跟他保持一点距离:“我,我没有被这样抱过。”   鹤爵倒有些意外:“你的敛敛没这样抱过你?”   叶雪理用力摇头,身后的头发跟着晃动,莹白的脸颊上浮起一层薄红:“敛敛不会这样抱我,他很少抱我的。”   他有脚,会自己走路。   本来以为这样说会让鹤爵把他放下来,没想到鹤爵只是低笑一声,握在他腰间的手却用力收的更紧了。   一下子又把他们两个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叶雪理不得不攀在他身上,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鹤爵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每次在床上抱着他的枕头时也能闻到这种味道。   他闻过的气味很少,最熟悉的是地下室阴湿发霉的潮味,还有敛敛偶尔给他带下来的花朵的香气,那些花娇嫩,漂亮,却总是枯萎的很快,他舍不得丢掉,就把它们夹在书里,这样即使过去很久,翻动书页时还是能嗅到一丝很浅的花香。   现在他出来了,能尽情的看各种颜色,闻各种气味,但过去这么多天,他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却还是鹤爵身上的味道。   忍不住凑到他脖子上,轻轻嗅着。   鹤爵感受到他像只小狗一样洒在自己皮肤上湿湿的吐息,身体僵了一瞬,侧过头粗声问:“做什么。”   叶雪理回过神,像个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小脸瞬间烧的通红。   “我,我在闻老公……”   鹤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了眸色,哑声问:“好闻吗?”   叶雪理虽然害羞,但还是很乖软的说实话:“好闻。”   话音刚落就感到自己屁.股那里好像忽然被用力捏了一下,有点疼,叶雪理委屈的“呜”一声。   “老公,唔……”   不等他说完,一只大手就把他的脑袋用力按了下去,这下叶雪理的脸直接埋进了他的脖子里。   鹤爵按着他的后脑勺,动作算不得温柔,说话也粗声粗气的:“闭嘴,不要说话。” 第19章 立规矩   叶雪理不知道被这样按了多久,直到他的脖子都有点酸了,后面的手才略微把他松开了些。   他立刻别过脸喘了口新鲜空气,小脸憋得通红,滚烫滚烫。   鹤爵冷静了不少,大手在后面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开口时声音也不再那么沙哑:“去洗漱吧。”   说完也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就这么抱着他朝身后的浴室走。   比起刚开始,叶雪理已经稍微适应了被他用这样的姿势抱着,手臂松松揽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厚实的肩膀上,鹤爵走路很稳,胸膛宽阔温暖,叶雪理窝在里面,几乎没有一丝颠簸,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他从小时候就经常做一个梦,会梦到他的爸爸叶明城,梦里叶明城会经常下来看他,会抱抱他,摸摸他的头发,给他讲故事,温柔的叫他的名字,小雪儿。   如果叶明城真的愿意这样抱他的话,大抵也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鹤爵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所想,抱着他进了浴室,走到盥洗台前小心放他下来。   叶雪理的双脚乍一落地还有些不习惯,兔子拖鞋在地砖上踩踩,抬起头便看到镜子里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个人。   高大俊朗,漂亮纤细。   看起来其实并不般配,可是却又有一种莫名和谐暧昧的氛围在两人间流淌。   叶雪理看着身后的鹤爵,鹤爵也在透过镜子看他,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叶雪理突然惊喜的说:“老公,这样我不用一直抬头就可以看到你的脸了。”   鹤爵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低头看着他的小脑袋,是小,哪里都小,抱他的时候一分力气都不敢多用,纤细娇气的不行,抱都不能尽情抱,又怎么能做别的事。   这样下去可不行。   鹤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头顶。   叶雪理在镜子里好奇的看着他。   鹤爵眼眸深沉,若有所思地开口:“一会用早餐时多喝一杯牛奶。”   叶雪理:“……”   他讨厌牛奶!   当他们又一次共同从楼上下来时,吴妈明显感到这两个人间的气氛跟上次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叶雪理,他今天穿了件浅葱色的短袖衬衫,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小青桔,上面还挂着夏日清晨的露珠,剔透水灵,新鲜的用手一戳就能溅出汁水来,满脸干净的少年气,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眼睛和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他看到下面的吴妈,还在楼梯上就摆起手笑着跟她打招呼。   “吴妈,早!”   吴妈的心都要被这小少爷软化了,忙笑着对他点头:“雪少爷早,您小心点,慢点下,可别摔了。”   相比较这小少爷的热情可爱,走在他身后的鹤爵倒还是跟平日里别无二致,面无表情地缓步下楼,只是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眼神却是一直紧锁在前头的叶雪理身上的,敛去偏冷的锋芒,添了几分柔和,像是怕这冒失的小少爷磕了碰了。   吴妈看得简直想老母亲落泪,他们少爷这是终于开始看清自己的心了?   刚吃完早餐没多会陆远就踩着点来上班了,陆远这个人温和绅士,讲话时娓娓道来,上课的风格也是幽默风趣的,平时在炎大他的课也很是抢手热门。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相处,叶雪理对他也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距离感,再加上学生对老师总是有一种天然的不可抗拒的崇拜滤镜,现在他看着陆远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全无戒备并且充满了求知欲的热情赤忱。   陆远来之前,叶雪理正趴在椅背上看对面的鹤爵打领带,尖尖的小下巴抵着手背,歪着小脑袋,眼睛跟着他绕圈的手指转,像只好奇的小猫。   结果一看到陆远从外面进来,立刻两眼放光的转移了注意力,小狗撒欢似的就跑了过去。   “陆老师!”   声音清亮甜脆,竟是在鹤爵跟前从未有过的开朗明媚。   鹤爵手上的动作跟着心绪一乱,漂亮的温莎结瞬间就毁于一旦。   吴妈本来拿着西装在旁边侯着,自然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还有面部不甚明显的表情变化,小心瞥一眼不远处的师生二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老师,你昨天留的作业我都做完了,还多写了几个字,我们今天学什么啊,可不可以再多教我一点。”   “陆老师,你手里拿的是昨天跟我说的那本绘本吗?我可不可以看看。”   “陆老师,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要戴眼镜,为什么我们都不戴,不过陆老师你戴眼镜很好看。”   “陆老师……”   这边师生二人亲密无间,叶雪理眼睛里的开心和喜悦几乎快要满溢出来,只是他没有看到,自己多叫一声“陆老师”,旁边背对着他的鹤爵面色就多阴沉一分。   眼瞅着自家少爷脸黑的都快赶上包公了,再这样下去难保一会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吴妈手心冒汗,刚要出声把叶雪理叫回来,有人却比她先开了口。   “叶雪理。”   这个声音不大,却异常低沉,夹着凛冽的冷意,瞬间就让整个大厅陷入冻土一般的沉寂里。   陆远最先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寒凉气息,这感觉既熟悉又叫人唇齿发冷,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着面前的叶雪理,扯动嘴角干笑一下:“叶同学,鹤先生在叫你,可能是有什么事,你还是先过去看一下吧。”   叶雪理眼神迷惑,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但到底还是很听老师的话,点点头乖乖去了鹤爵那边。   鹤爵看他走过来的时候竟然还一步三回头,生怕陆远趁着这会功夫偷偷离开似的,眼底的郁色就愈发浓重,在他离自己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就直接伸手把人扯了过来。   叶雪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脚步踉跄着撞进他怀里,腰上被一只手臂钳住,因为力气过大,他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只留下脚尖堪堪点着地面。   鹤爵身上哪里都是肌肉,硬邦邦的,叶雪理捂着被被撞的生疼的鼻子,一抬头就看到一张黑沉沉的脸。   “老公?”   鹤爵看着他困惑不安的眼神,沉默片刻,还是硬生生压掉心口的那股郁气,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好不容易才让叶雪理重新对自己亲近了些,如果再像之前那般吓他一次,恐怕是没有那么好哄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鹤爵略微放松了钳在他腰间的手臂,让他不那么难受,低头瞅着他的小脸:“老公给你立立规矩。”   叶雪理的脚总算能踩到地板了,他心里踏实了些,却又疑惑于鹤爵莫名其妙的话,眨着眼睛,歪一下头:“立规矩?”   鹤爵抿起唇,该死,歪什么头,好可爱。   用手指撩开他脸颊的头发夹在耳后,粗糙的指腹不小心蹭到柔软的耳垂,叶雪理立刻缩一下脖子,眯起眼睛轻哼一声。   真的好敏感。   鹤爵敛下眉睫,把自己胸前刚才弄乱的领带抽出来,低声说:“以后每天上班前要帮老公系领带。”   叶雪理瞅着他手指挑起来的那根领带,优雅的藏蓝色,上面有低调复古的印花,陆老师刚才来之前,他就有看到鹤爵在系领带,几根手指绕来绕去,看起来特别复杂,叶雪理从来没有弄过,当然不敢答应他。   “我不会,老公……”   说完又怕他会生气,紧张小心的看他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去,生怕看到鹤爵失望不悦的神色。   老公第一次让他做事,可是他却什么都不会,老公会不会嫌他笨,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这下肯定更加讨厌他了。   鹤爵看他沮丧垂下的小脑袋,墨黑的眸子里难得染了笑,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叶雪理似乎真的在为不会系领带这件事难过,牙齿咬着下唇,眼睛里盈盈一片水光,委屈的快要哭了。   鹤爵只觉得心口悸动,几乎真的想就这么把他直接弄哭。   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心底一些不成体统的恶念,大掌包裹住叶雪理的小手,拿起来轻轻放到自己胸前的领带上。   “老公教你。” 第20章 独占欲   鹤爵的这句话,难得的温柔体贴。   以至于叶雪理一时错愕,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老公,教我?”   鹤爵“嗯”一声:“不想学?”   叶雪理已经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用力点头:“要学!”   老公竟然不嫌他笨,愿意教他,再难他也要学。   鹤爵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握着他的手,挑起领带开始绕圈成结。   “先这样捏住,交叉,再从后面反过来,打成环,最后再这样掏过来,看懂了吗,试一试?”   鹤爵教的过于简单,叶雪理的眼睛紧紧盯着,努力盯着,只看到鹤爵修长的手指翻飞,最后停下来时,也才勉强记住其中一两个步骤。   他有些着急,小脸皱起来,下意识抓住鹤爵的手腕:“老公,再来一次。”   鹤爵看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小家伙,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浓密濡黑的睫毛,此刻正随着主人的焦急跟着轻轻扇动,雪白的脸颊衬得唇色娇艳,像是柔软润泽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细细品尝。   此刻他正抓着自己的手,迫不及待的央求他“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这四个字如果换在另一种场合,另一个地点,不免会生出一种情.热的旖旎感来。   鹤爵收敛心神,告诫自己现在不宜多想,也不能想歪,毕竟他向来自诩不是这般经不得诱惑刺激的人。   扫去心中的杂念,重新握住叶雪理的手,细致耐心的又教了一遍。   叶雪理的确聪明,第一遍只是因为鹤爵动作太快他没有完全记会,这次他便都记住了,让鹤爵松开他的手,抿着唇,小心认真的将领带系好。   只是他到底是第一次,虽然学会了绕结的步骤,真的弄出来却不如想象中那么平整好看,叶雪理有些着急,担心的抬头去看鹤爵的脸色。   鹤爵低头检查,面色平静,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老公?”   鹤爵只是盯着被系得皱巴巴的领带看了会,如果真戴着这么个丑东西去公司,怕不是会被全公司员工的眼睛盯出洞来。   可他却一点都不想拿下来。   手指在上面轻掸一下,朝旁边的吴妈伸出手。   吴妈心领神会,立刻把西装外套送上来。   鹤爵伸展手臂将衣服穿上,轻拢衣襟,系上两颗靛蓝色的石纹纽扣。   叶雪理仰着小脑袋看他穿西服的模样,好好看,像是书里说的那种艺术品,鹤爵身材极好,宽肩窄腰,是倒三角的完美体型,尤其适合穿各种正装,身体每一处肌肉都恰到好处的蛰伏在高定服装的衣料下,修长有力的双腿被匀称的包裹着,还有种不可言说的性感和色.气。   鹤爵整理好,看到小家伙正对着他发呆,便低头问他。   “看什么呢。”   叶雪理回过神,像是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身后的头发也跟着荡起来,在半空中划过模糊的残影。   鹤爵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抓那个小尾巴的冲动。   好在吴妈适时在后面提醒:“少爷,小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鹤爵只好收回心神,指尖拢进掌心。   “刚才教你的都记会了吗?”   叶雪理点头:“记住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呢?”   叶雪理想了片刻,又用力点头:“要继续练老公的名字,练得更加好看些。”   鹤爵这才满意了,也知道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又抬头瞥一眼后面正在八卦看热闹的陆远,陆远被抓个正着,讪笑着抬手摸摸鼻头,移开视线。   鹤爵宣示主权和警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无谓过多去关注他,回头交代吴妈中午监督叶雪理吃饭的事,刚要转身离开,一只手却突然轻轻抓住了他的衣摆。   鹤爵一时没能走掉,只好又回头,用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   叶雪理仰着脸,眼神既小心又期待,像只留恋主人的小猫:“老公,今天会早一点回来吗?”   他似乎也在紧张,鹤爵看到他捏在自己衣服上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白净的面颊上透着层薄粉,一双眼睛黑的纯粹,尾音也带着绵软的颤意。   鹤爵看他这样,心口突然微微一紧,忽然就理解了之前宋琰故意调笑他说的那句“君王不早朝”。   原来竟是这种感觉。   但他到底不能让自己真的成为色.欲熏心的人,只是微沉了眼,伸手在他小脑袋上拍拍:“等老公回来。”   说罢便轻轻把衣角从他手中抽开,不回头的走向门外。   吴妈跟在鹤爵后面送他出去,走到院子里时忍不住笑着说:“少爷跟雪少爷之间的感觉跟之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鹤爵状似很随意的接话:“哪里不一样?”   要具体说哪里不一样,吴妈一时也形容不出来,想了想才回答:“雪少爷看着您的时候会害羞了,他以前只会害怕你,怕是都没有好好看清过你的脸。”   吴妈说这话时夹着夏日扰人的蝉鸣,微凉的风吹散了空气里的潮湿闷热,夹着丝玫瑰的馥郁,鹤爵抬起头,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洒下来,将他深邃的五官用斑驳的光影割裂。   吴妈的这些话让他眼前又浮现出叶雪理刚才看着他的眼神,明明还是有些惧怕的躲闪,却又带这些飞蛾扑火般的执拗和贪婪。   也是在这一刻鹤爵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被他用那种眼神渴求的注视着。   并且希望这种眼神永远都只能注视着他一人,如果叶雪理不愿意,或者表现出丝毫的抗拒,他都可以用无数种办法让他驯服,甚至可以做出像叶家人那样将他再次关禁起来的行为。   这种自私又阴郁的想法就像一颗罂粟花的种子,投在他的心底,在阴暗腐烂的泥土里迅速的扎根生芽,歇斯底里的绽放。   鹤爵知道,自己心底这片蓬勃盛放,灼灼似火的罂粟花海,是一种名为独占欲的东西。   他似乎对叶雪理产生了一种恐怖到远超乎他想象的独占欲。   不论是这两天他对陆远没有缘由的敌意和防备,还是对叶雪理经常挂在嘴边那个“敛敛”的厌恶,即使他跟这个男人甚至从未谋面,这些都是他内心这种不寻常独占欲的最好证明。   盛夏的酷暑难熬,明明身处快四十度的高温环境里,可站在鹤爵身边的吴妈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小心观察着他阴鸷的侧脸,实在不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又在琢磨什么不人道的阴事。   看着鹤爵的车驶出庭院,吴妈又在原地站了会,这才转身进去。   大厅里师生两人似乎已经开始上起了课,陆远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跟对面坐在地上的叶雪理正在讲解一个成语的意思。   吴妈忙去厨房泡茶,端着准备好的茶点送过来时,陆远刚好停了下来,抬头冲她微笑示意。   吴妈也笑笑,看一眼旁边正埋头认字的叶雪理,忍不住说:“陆老师,在这怕是不方便教课,不如还是去昨天的房间吧,投屏讲课也更方便些。”   陆远闻言耸肩一笑:“我也想,不过叶同学怕是不太愿意。”   果然又是这小少爷的意思,说来也奇怪,这小少爷乖巧是乖巧,可有些生活习惯却总是异于常人,有沙发不坐偏要坐地上,鞋子也总是不愿意穿好,最奇怪的是他总是不愿意呆在房间里,除去晚上睡觉的时间会老实进卧室,其他时间他是什么房间都不愿意呆,有时候就这么在客厅熬上一整天也是有的。   吴妈有时候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那么些幽闭恐惧症的感觉,不然怎么会如此抗拒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   “陆老师,陆老师,你看我这两个字写得怎么样?”   吴妈还在忧虑,突然被叶雪理轻快的声音拉回思绪,扭头看到他正举着一张纸巴巴的给陆远看。   陆远放下手里的茶盏,接过那张纸看一遍,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叶同学,老师刚才教你的可不是这两个字吧,这个鹤跟爵,你都写了快千八百遍了,还没写腻。”   叶雪理听了却是用力摇头,眼睛亮亮的:“不腻的,我要写得好看一些,再好看一些。”   陆远瞅着他真挚热切的眼神,笑着摇头,仔细检查他写的这些字:“跟昨天比是有很大的进步了,不过这个鹤字右边的鸟还是过大了,看着很不协调,要再改改。”   叶雪理认真的记着老师的每一句话,“嗯嗯”的点头,末了又抽出一张纸继续练起来。   陆远看着自己这好学的过了头的学生,好笑道:“叶同学,练字还是留着当课后作业吧,咱们还是得学习新的内容。”   只是一心沉浸在练字中的叶雪理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话,满脑子都是自己老公那句“把我的名字再练得好看些”,其他任何事他根本顾不得。   就这么过了半日,快到午饭的时间,这一上午的课就算结束了,这期间陆远好说歹说还是又给他灌输了些新的知识。   叶雪理吸收能力极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全都记住了,并且总算把“鹤爵”两个字写的像模像样不少。   吴妈过来叫他吃饭,看到铺了满桌子的练字纸,大部分都是“鹤爵”,笑着说:“雪少爷写得越来越好看了,少爷看到一定会满意的。”   “是吗!”叶雪理被夸奖了,开心的眯起眼睛,又低头看自己努力半天的结果,想到鹤爵看到这些字后满意的神情,甚至还有可能会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变得烫烫的,忍不住用两只手捧着,轻轻拍拍。   “好期待老公快点下班啊。” 第21章 我好热   叶雪理下午练字练得累了,也觉得差不多能达到鹤爵的要求,就把这些字小心的收起来都放到了旁边,又把陆远今天新教他的知识都温故了一遍。   吴妈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小少爷是真的很爱学习,如果他是在学校里读书的话,肯定是各科老师们都最爱的那类学生,聪明又勤奋,一点就通,还孜孜不倦。   她见得孩子多了,却没有一个像叶雪理这样有着如此强烈的内驱,完全不需要外界的任何督促。   只是省心归省心,但看着他这么拼命的努力,也会忍不住有些担心,这副瘦瘦小小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过重的负荷。   就像是一根弓弦,如果时时都绷得这么紧,总会有断裂的风险。   鹤爵这天并没有按时下班,推了几天的应酬不可能一直耽搁着,酒过三巡,回到宅子时竟也已经快要深夜了。   吴妈像往常一样过去迎接,不等他问便习惯性的先开口:“雪少爷吃了晚饭,但却不愿意上去,一直要等您回来,都好半天了。”   鹤爵扯领带的动作顿顿,下意识朝靠近窗边的沙发望去,叶雪理平时最喜欢窝在那里,人还没看到,却有几缕乌黑的长发顺着沙发臂垂落在地毯上。   他并没有立刻过去,低声对吴妈说:“倒杯水来。”   吴妈点点头,立刻去了。   倒好水回来的时候看到鹤爵正在接电话,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吴妈便侯在一边没有过去打扰。   这通电话打了许久,鹤爵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恭敬到逐渐失去耐心,挂断后面色依然阴沉着,手指轻捏眉峰,眉眼里尽是躁郁。   吴妈走过去把水杯递给他,小心的问:“刚才的电话是鹤老爷吗?”   她侯在旁边时有隐约听到鹤爵对对面人的称呼,而且除了本家,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或事能让鹤爵如此烦躁。   鹤爵抬头喝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滚过干渴的喉管,瞬间缓解了体内不少令人焦躁的热度。   “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他让我这两天回本家一趟,还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侧头向旁边的沙发看去,眼神里又添了几分戾色:“要带着叶雪理一起。”   听他这样说,吴妈也并不感到惊讶:“少爷您大婚没多久,虽说这婚事办的低调,您也无意张扬,可雪少爷到底来了鹤家,于情于理也都该带他去给老爷看看。”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小事。”鹤爵却只是冷哼:“怕是连我哪天成的婚都不记得了,这次过去不知道又想让我给那边的人收拾什么烂摊子,嘴上说着要见叶雪理,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吴妈知道他向来对鹤家的人没有好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不快:“那,少爷的意思是?”   鹤爵把杯子递给她,不屑的嗤道:“想见叶雪理,他们还不配。”   那就是不打算带人过去了,吴妈点点头,收好水杯刚要下去,一转身就看到沙发后面探出来一张小脸,正睁着乌黑的眼睛朝他们这边看。   “雪少爷醒了?”   叶雪理看自己被发现了,吓得立刻往下面一缩。   吴妈被他这小动作可爱到了,乐的不行:“都看到你了雪少爷,别躲了。”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叶雪理这才慢吞吞的又露出小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时鹤爵也朝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鹤爵此刻明显还没从对鹤家嫌恶不满的情绪中走出来,周身萦绕着阴郁的戾气,半边身体隐在背光处,墨黑的额发落下来,却也挡不住眼睛里的寒光。   叶雪理有些怕这样的鹤爵,本来睡梦里听到他声音的那种欣喜感被冲淡了不少,此刻只剩下望而却步的惧意,两手抓着沙发,小心翼翼的叫他:“老公?”   鹤爵像是被这一声“老公”叫醒了,有些恍惚的回过神,看他蹙着苍□□致的眉心,担忧害怕的小脸,心下多了几分柔软,抬起手对他招了一下。   “过来。”   叶雪理眼睛亮了亮,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也顾不得穿鞋,一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   “老公。”   叶雪理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亮晶晶的欢喜。   鹤爵伸手摸摸他披下来的头发:“这么晚了,怎么不先去睡觉。”   叶雪理摇摇头,小脸贴着他的掌心蹭蹭:“我不困,我想等老公回来。”   他乖的过分,柔软又惹人怜爱。   鹤爵的眸色暗了几分,哑声说:“那老公回来了,你想对老公做什么。”   叶雪理抬头看他的脸,看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莹白的面颊上突然浮起一抹红晕,咬着润红的下唇,两只手在衣摆上轻轻绞着。   “我,我想抱抱老公。”   鹤爵听到了他的要求,低低笑了一声,大方的伸开双臂。   “还等什么。”   叶雪理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看着眼前高大强健的身体,像只小兽一样撞了进去。   鹤爵把他接在怀里,大手在他后背上拍拍:“这么大力气干什么,有没有撞疼。”   叶雪理紧紧抱住他的腰,老公的腰好结实,和他的胸口一样,也有硬硬的肌肉。   他今天读陆老师给他带的绘本,上面有画一些赤着身体的男人,陆老师跟他说那是古希腊神明的雕塑,那些神明看起来个个伟岸,身上也有块垒分明的腹肌和胸肌,不过都没有老公的好看,他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身体一定是他老公的。   想到这里,叶雪理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热了,忙把脸露出来,侧到旁边抬手用力扇风,想让上面的温度赶紧降下来。   鹤爵看着他的小动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伸出手指把他的下巴勾起来:“怎么了?”   叶雪理脸上红霞更甚,眼睛里浮着碎冰似的水光,有些不知所措的叫他:“老公,我一想到你的身体就觉得好热,特别热,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第22章 洗头发   看着怀里的人焦急无措的脸,红彤彤的,手摸上去还有些烫。   如果鹤爵也和这个小少爷一样如此单纯的话,怕是也会对他突如其来的莫名反应不知所措,只是鹤爵到底和他不一样。   他是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这方面该有的知识早在学校的生理课上就有所涉猎,可叶雪理跟他不同,他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叶家人连让他读书认字都不许,又怎么可能特意引导他去了解这方面的认知。   他已经十九岁了,已经成了年,却还远远不能称之为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这次命运捉弄般的联姻,叶家人真的会毁了叶雪理的一生。   思及此,鹤爵眼睛里除了浓重的欲.色,又多了几分阴寒的冷意。   一直候在旁边的吴妈也是个明白人,眼瞅着这气氛好像不太一样了,忙识趣的匆匆退了下去,同时心里也乐的跟什么似的。   今晚估计会是个好日子啊,好日子。   她这一走,让本就萦绕在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瞬间又多添了几分旖旎。   叶雪理见鹤爵一直不理他,可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生气,干脆又钻进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粘乎乎的叫他:“老公,老公。”   鹤爵大脑里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被他蹭的几度都要崩坏,却还是被他硬生生,压抑人性般的忍住了。   后槽牙咬合的快要脱力,伸手握住叶雪理的肩膀,手背上全是鼓起的青筋。   叶雪理被他推开,只好又仰起头。   “老公?”   鹤爵的声音粗的像是砂纸:“你是太累了,该休息了。”   “是吗。”叶雪理的胸口还微微起伏着,歪歪头,眼睛里是些许的困惑。   他知道疲惫和困意是什么感觉,可自己现在分明就不累,不想睡觉。   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话有些许的疑虑,鹤爵不想让他再继续被这样肮脏的情感掌控,一咬牙,干脆把人抱了起来。   叶雪理惊呼着抱紧他的脖子,巨大的身体惯性让身后本就束得松松的发绳滑落,满头的乌发瀑布般倾泻而下,轻柔的散落在鹤爵的手臂和胸前,发丝乌黑,为他此刻本就勾人的五官又添了几分柔软的艳丽。   鹤爵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滞,胸膛急促起伏跌宕,双目几乎都染上了充血的赤红。   叶雪理对此却是全然无知的,他呆在鹤爵怀里,只能感觉到他的宽阔和温暖,这个胸膛能让他安心,给他带来无垠的安全感。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叶雪理像只没有防备的小兽,将自己全然交给鹤爵,伸出手臂抱紧他的脖子,脸颊贴上去,乖顺的蹭蹭。   “老公,你也是累了,想睡觉了吗。”   鹤爵抱着怀里的人去了楼上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自己起身扯掉领带,松泛身上的燥意。   叶雪理坐在床上看他,仰着脸,身后的头发散在被褥上,水缎一样柔软光滑。   鹤爵解衣扣的手停下来,没忍住弯下了腰,撩起一缕头发在指尖轻捻。   “头发太长了,做事情可能会有些碍事,有没有想过要把它们剪掉。”   叶雪理也跟着他的手向那些头发看去,眨眨眼睛:“老公不喜欢我的头发吗?”   “没有不喜欢。”鹤爵刚想解释,看到他湿润的一双眼睛,里头流露出明显的不舍和留恋,便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   “想留就继续留着吧。”说罢站起身,继续解剩下的衣扣:“洗澡了没有。”   叶雪理摇摇头,也跟着坐起来:“还没有,我今天要洗头发。”   鹤爵手上的动作顿顿,又去看那几乎长及腰际的头发,这么长,发量也不少,洗起来可不是一件小工程。   “你自己会洗吗?”   “会的。”   叶雪理本来自豪的挺起胸膛,可看到鹤爵有些怀疑的眼神后,又有些心虚的缩回来,小声说:“以前,都是敛敛给我洗的,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开始自己学着洗了,虽然还洗的不好……”   越到后来声音越小,最后下巴都快埋得看不到了。   那不就是不会洗吗?这么长的头发,他每天一个人在浴室里到底是怎么折腾的。   …………   不能再想下去了,鹤爵被自己的脑补激得够呛,吐出一口浊气,再低头时便看到床上的人正抬着双手握着自己的头发在脑后轻轻摆弄着,手法娴熟,一弯一绕间,一会的功夫就把本来满头凌乱散下来的长发给绑成了一个整齐好看的发髻。   鹤爵看得有些发愣:“这又是谁教你的?”   叶雪理晃着脑袋,确定头发已经被绑好不会再松下来了,才抬头回答他:“敛敛啊,他说我的头发长,散下来很碍事不好洗,所以每次洗澡时就先这样盘起来,等洗头发时再放下,这样就方便很多了。”   鹤爵紧握的拳头突然发出“咯吱”一声脆响,他抬起头,染了红血丝的眼睛里带着森凉的笑意:“今天我给你洗。”   叶雪理愣一下,仰头不解的看着他。   鹤爵额头也冒了一层热汗,平日里总是阴沉不苟言笑的俊脸上竟难得露出些许的紧张和慌乱。   鹤爵吹掉手心里的泡沫,看着上面不知道第几次被扯下来的数根头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不就是洗个头吗,凭什么那个敛敛能洗好,他就不行。   越想越是郁闷,刚要再继续尝试,可一低头才发现面前空空如也,哪还有叶雪理的半点影子。   “老公。”   耳边传来叶雪理还带着些哭腔的鼻音,鹤爵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浴缸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整个人浸到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看他这个模样,鹤爵心里的焦躁也莫名冷静了几分,叹口气,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又冲他伸出手:“我不给你洗了,别害怕,过来。”   为了方便给他洗头发,鹤爵衬衫的衣袖往上卷了几分,露出来的小臂粗壮有力,肌肉线条也特别流畅好看,此刻上面沾了些水滴,顺着手臂慢慢滑到修长的指尖,最后“嘀嗒”砸在水面上,溅起一小片晶莹的水花。   叶雪理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虽然头皮上还残留着刚才被这只大手的疼痛感,可内心还是禁不住诱惑,两手按着浴缸的边缘,慢慢划了过去。   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叶雪理攀住那条手臂,开心的把它抱在怀里。   “老公。”   鹤爵的神经几经捶打,几乎已经被摧残的快没有知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暗下眼眸,尽量不去看他的身体,从旁边扯下来一块干净的浴巾,与此同时也把像只小猫一样挂在自己手臂上面的叶雪理从水里捞了出来,“哗啦啦”的水花被带的满地都是。   有那么一瞬间,鹤爵以为自己从水里捞出来一条珍稀漂亮的美人鱼。 第23章 我陪你   美人鱼顺服的扑到他怀里,灯光下挂满了水珠的身体真的像是鱼尾一样,闪着珍珠般华丽莹润的光泽,不过下一秒就立刻被宽大干燥的浴巾给裹得严严实实。   鹤爵抱着他的“美人鱼”起身走出了浴室,到床边把人扔了下去。   叶雪理被裹得像只蚕宝宝,蠕动着露出自己的小脑袋,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鹤爵。   这个角度看鹤爵,只觉得他比平日里要更加高大,气势逼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睥睨,侵略性和压迫感十足,叶雪理看得发呆,视线从他硬朗优越的面部线条又慢慢滑到他胸前,他刚才在浴室里帮自己洗头,身上的衬衫被打湿了一大片,此刻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胸前的肌肉紧绷绷的,好身材简直一览无余。   叶雪理脸又红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因为羞涩更加明亮清澈。   鹤爵也觉得这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干脆解开衣扣脱掉,叶雪理肖想许久的胸肌就彻底暴露在他眼前,还有水滴顺着肌肉的纹理滚落,一路向下,经过劲痩结实的腰腹,再往下,就被吞没在腰际堪堪露出一小角的纯棉衣料下,瞬间了无踪影。   鹤爵脱了上衣,手搭在裤子腰带的金属卡扣上,刚要解开,就感到一束强烈的不太寻常的火热视线。   他停下来,低头看向床上的人。   叶雪理果然正盯着他的腰腹处,眼神直勾勾的,恨不能穿透这层衣料窥探到某处更私密的风景。   如果不是知道他有多单纯,这样的举动无非也就是孩子气的好奇和探索心,鹤爵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和勾引,他顿了片刻,压下心中的邪念,放在腰带上的手也拿开,哑声叫他:“叶雪理。”   叶雪理明显还没有看够,意犹未尽的抬起头:“老公。”   鹤爵看着他干干净净的小脸,颇有些折磨的垂一下眼睛,颊侧的咬肌微微紧绷,半晌才无声的长叹口气。   “吹干头发睡你的觉。”   叶雪理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闷,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像刚才那么放肆大胆的看他了,在浴巾里蛄蛹了两下,想要钻出来。   鹤爵看他出来的困难,又觉得他拱来拱去的有些可爱,摇摇头,弯腰帮他把浴巾抽掉   叶雪理被成功解救出来,浴巾滑下去,他就光溜溜的坐在那,半湿的黑发搭在肩头,纯粹的黑与清冽的白碰撞在一起,干净到了极致,也诱惑到了极致。   鹤爵捏着手里的浴巾,喉头剧烈的滚动。   叶雪理被冷空调吹的有些冷,身体打了个寒颤,他知道鹤爵的身体总是火热滚烫的,下意识想要往他怀里钻。   这个时候鹤爵的自制力本就濒临崩溃,哪还经得住这个,眼看着他要扑过来,心里一急,下意识就把他推了出去。   叶雪理就又跌回了床上,身体陷在棉花一样柔软的被褥里,再起来的时候面前早就没了鹤爵的影子。   他愣愣的坐在原地,摸着刚才被鹤爵用力推开的肩膀,有些难过。   这是鹤爵第一次这样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   是不是今天自己表现得太任性,太不听话了,所以鹤爵才会像刚才那样不想让自己靠近他。   叶雪理在外面敏感消极,并不知道此刻在浴室里的鹤爵却是怎样一番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鹤爵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叶雪理已经睡着了,他今天学习很用功,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困得直打哈欠,要不是为了等鹤爵回来,应该早早就睡下了。   鹤爵披着浴袍走过来,他刚才冲的是冷水澡,现在整个身体都透着股寒气,眉峰上的水珠冰凌似的摇摇欲坠,冷水粹洗后的漆黑眼瞳更加凛冽深邃。   走到叶雪理睡得那一侧,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许久。   第二天是周末,鹤爵难得没有早起,他算得上是大家口中说的工作狂,所以周末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个与工作日无甚区别的称谓罢了,可现在却跟以前不大相同了。   他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会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怀里,一张睡得酣甜粉嫩的小脸埋在他胸前,小身子柔柔软软,毫无防备的蜷缩在他身边。   鹤爵便放心下来,重新闭上眼睛。   他还不想起来,可以再眯上一会。   差不多又过去了十多分钟,怀里的人似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皱起眉心发出无意识的软哼,小脑袋却更深的钻到他怀里。   叶雪理喜欢赖床,这是几天来鹤爵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一个小毛病。   大手在他柔顺的头发上轻抚着:“起来了。”   叶雪理继续“哼哼”,被子下的手臂缠到他腰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胡乱的蹭。   “困……“   鹤爵被他蹭的上火,更何况早晨的男人本就最经不得撩拨的,怕一会真蹭出事来,便抓起他后颈的衣领,一把拎了起来。   叶雪理迷迷糊糊的出了温暖的被窝,睁开眼睛就看到鹤爵近在咫尺的面庞,便冲他笑一下:“老公。”   鹤爵把人提到旁边,自己坐起身。   叶雪理跪坐在枕头上,捂着嘴巴打哈欠。   鹤爵看一眼他露在外面的两条腿,雪白细腻,好像能在上面掐出鲜嫩的汁水来。   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刚要掀开被子下床,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老公!”   叶雪理的语气有些兴奋,坐起身体,伸手指着窗户的方向。   “下雨了。”   鹤爵也看过去,巨大的落地玻璃映出窗外的世界,大片的翠绿葱郁,繁茂的枝叶在风雨中摇摆,铺天盖地的密集雨帘敲打在窗户上,“哗哗”的声响不绝于耳。   是挺突然的暴雨,可在夏日里却也无甚稀奇,鹤爵刚要说这不过是寻常的阵雨,等这片云一吹走,烈日重新出来,很快也就蒸干了它存在的所有痕迹。   可转念想到这雨对他来说是再寻常不过,可对叶雪理而言却可能不是这样。   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小孩满脸都是新奇,眼睛里绽放着光彩,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盛大的自然景观。   果然,鹤爵垂着眼帘,握住他的手:“第一次看下雨?”   叶雪理用力点头,不舍的把视线收回来,看着鹤爵说:“我只听敛敛跟我讲过,他告诉我下雨是什么样的,下雪时又是什么样的,还说大雨过后能看到彩虹,彩虹有七种颜色,特别特别漂亮。”   鹤爵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心里却像有根针一样,刺得生疼。   这些于常人来说唾手可得甚至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叶雪理这些年来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甚至在脑海里想象描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奢望。   叶家究竟剥夺了本属于他多少宝贵的时光和经历。   窗外的雨还在下,漫天的雨幕被一扇之窗隔开,房间里却是一片静谧祥和,鹤爵掀开被子,把叶雪理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叶雪理眨着眼睛,有些惊讶和慌乱,两手按着他的肩膀,怕的要从他身上起来。   鹤爵却按着他的腰,把他牢牢钉在自己怀里。   叶雪理哪敌得过他的力气,坐在他硬邦邦的大腿上,虽然隔着彼此的衣物,却总觉得比之前那样被他托着屁.股抱的姿势还要让人害羞。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两只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叶雪理。”鹤爵伸手摸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语气低沉却慎重:“以后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老公都陪你看。” 第24章 咬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又赶上一大早下大暴雨的原因,楼上的两个主子迟迟没有下来,吴妈把早餐都热了第二轮,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个身影。   叶雪理和往常一样,小脸上笑容干净明媚,看的人心里头暖洋洋的舒服。   难得的是鹤爵今天心情看起来好像也很不错,他应该是不打算去公司了,只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头发没有梳上去,懒懒的散下来,柔和了脸部硬朗的线条,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吃早饭的时候,鹤爵边看新闻边想,今天不去公司,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跟叶雪理在一起,要好好想想带他做点什么才好。   经过早上在房间里的谈话,他现在对这个小家伙可谓是同情心泛滥,他想给他更多一点,不论是什么,只要是叶雪理未曾体验过的,内心所向往的,他都要一点点的让他明白。   其实要想让他更快的熟知这个世界,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中,最快捷方便的做法还是要带他出去,让他亲眼去看,去感受,去好好学会怎么当一个“人”。   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自己要对他“放手”,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把他圈在这里,否则和以前叶家对他的所作所为又有何分别。   但是放手让他出去就意味着要他去接触更多的人,大千世界,鱼龙混杂,叶雪理干净的像是一株纯白的玫瑰,漂亮脆弱,又不知世事,这样的他怎么能受得住外面的种种乌糟和侵染,如果遇人不淑怎么办,别的不说,就比如宋琰那样的纨绔,再比如那个敛敛……   鹤爵停下思考,看着对面正在跟牛奶做殊死搏斗的叶雪理,他已经屏着呼吸喝下半杯了,皱成包子的小脸正苦大仇深的瞪着那剩下的小半杯牛奶。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鹤爵见怪不怪,也只当是小家伙每天给他无偿放送的小剧场,小剧场的主演又这么漂亮,怪赏心悦目的。   只苦了叶雪理,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无异于受刑一样的“喝牛奶”,却是鹤爵每天茶余饭后的一个消遣娱乐的项目。   只是鹤爵今天明显没有观赏小剧场的心情,放下正在浏览新闻的手机,沉声开口:“叶雪理。”   叶雪理一哆嗦,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喝的太慢表示不满,慢慢抬起头,乌黑清亮的眼睛里却都是怯意:“老公,我在喝了,马上就可以喝完。”   鹤爵愣愣,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本来让他按时定量摄入奶制品的营养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没想到现在反倒给他施加了心理上的负担。   叶雪理好象很怕他再多催一句,竟然直接拿起杯子,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全都喝了下去。   喝得太急还差点呛到,捂着嘴巴用力咳了好几下,吓得吴妈忙走过去给他递手帕,又赶紧拍拍后背。   鹤爵坐在对面看着,眉头慢慢锁紧:“叶雪理,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咳得满面通红的叶雪理抬头惊讶的看向他,就连吴妈的神情也颇有些意外。   他们不约而同的反应无疑更加证实了鹤爵心里的想法,手指烦躁的在桌面上点着:“是不是?”   叶雪理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咽下口水:“没事的老公,我很能忍的。”   说罢好像是故意要讨好他似的,仰头冲他乖巧的笑笑。   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忍,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让他忍耐的事,还是说这么久以来他其实一直都在忍耐,不敢在自己跟前有丝毫的松懈,在他眼中自己到底是怎样一幅形象。   鹤爵想事情时会习惯性皱紧眉头,显得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冰冷不近人情。   叶雪理眼瞅着他比刚才又黑了几度的那张脸,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了,垂下头继续吃早餐,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鹤爵却因为这事兀自郁闷了一早上。   吃过早餐,叶雪理立刻跑开去了他自己跟陆远平时上课的小房间,没一会就抱着一堆书和文具出来了,小脸上跃跃欲试,眼神里也有光,陆老师昨天说这两天会给他做一个小测试,要检查他学习的成果,他要抓紧时间认真巩固复习这几天学的内容。   鹤爵端着咖啡走过来,一手抄着口袋,站在后面看他翻开一本字帖开始临摹。   叶雪理对待学习极认真,也愿意下苦功夫,为了把一个字写到最好看,最还原字帖的模样,他可以反反复复练上几百遍,他写的字也不错,到底是男孩子,手腕上的力气拿捏得当,手指白皙纤长,看着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下笔却是干净,收尾也利索,力透纸背,看起来很是凌厉大气,倒是跟他这小小的人不太一样。   鹤爵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对他认真的态度很是满意,见他如此全神贯注,也不想打扰他,便端着咖啡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今天难得给自己放假,既然是放假就该有放假的样子,好好松泛一番,休养一下也是好的。   窗外雨声疏疏,鼻翼间是咖啡浓醇的香气,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膝上摊着本闲暇读物,偶尔,再侧头看一眼旁边他的小妻子。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差。   鹤爵弯一下唇,手指在书页上翻过。   半个小时过去了,鹤爵的书看了一半,马克杯里的咖啡也早就没了温度,抬手放到脖子上轻轻扭动,听到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他侧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叶雪理还在桌前苦读,板着小脸,及其投入。   鹤爵只好站起身,又走到他后面,这次还故意把脚步踏得重了些。   可叶雪理却头也没回,好像耳朵里塞了棉花,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   鹤爵倒是没想到他会认真到这种程度,想叫他一下,又觉得打扰他学习不太好,忍了忍,还是转身走开了。   不远处吴妈在给鱼缸里五彩斑斓的小鱼们投食,鹤爵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低声说:“我来吧。”   吴妈被吓了一跳,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是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他:“两勺就够了,少爷。”   鹤爵接过来,挖了一勺,懒洋洋的往里面撒。   小鱼们不知饥饱,不管什么时候有人投喂,都是争先恐后的聚过来张大嘴巴。   鹤爵垂着眼睛,看着这群热情的过了头的鱼崽子们,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初来乍到的叶雪理也是这样,自己走到哪他就黏到哪,像极了这些等着被他投食的鱼崽子,乖的不行。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一眼越学越起劲的小孩,“啧”出声,手腕翻动,一整勺鱼食直接兜头浇了下去,看得旁边的吴妈眼皮直抽抽。   “蹂.躏”完鱼崽子,他似乎又无所事事起来,抄着口袋在偌大的客厅四处走动,一会在一副油画前驻足观赏,一会到窗子前看漫天雨幕。   他快一米九的大块头,存在感实在不容人忽视,就这么由着他晃荡了一会,吴妈实在忍不住了,借着送茶的由头,小声跟他说:“少爷,雪少爷学习起来很投入的,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停下来,您要不还是先坐下来歇一歇吧。”   鹤爵顿顿,面上流露出些许被戳穿心思的尴尬,抿起唇,神情冷淡:“他学他的,我散步不行吗。”   吴妈赫然:“在,客厅散步吗?”   鹤爵睨着她:“这是我的房子,我在我自己的房子里散步,有什么问题吗?”   吴妈忙不迭点头:“没有没有,那少爷您继续吧,继续吧。”   鹤爵却突然有些不耐烦,余光瞥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冷声说:“我去看电影。”   说罢甩手转身走开。   吴妈知道他是要去楼上的私人投影室,看着他冷峻的背影,竟咂摸出几分闹脾气的既视感。   鹤爵喜欢看电影,尤其是一些文艺片,纪录片,越是晦涩深奥的东西他越是感兴趣,他喜欢钻研,投入,沉浸到或未知或迷幻的世界中去,借此来短暂的让自己抽离现实,麻痹思绪。   他投放了一部自己以前很喜欢的电影,关了灯的房间光线昏暗,只有屏幕上影片的画面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鹤爵窝在沙发里,一手撑着脸,眼睛盯着画面上的男女主人公,听着熟悉的台词,思绪却一直游离着不在这些上面。   耳边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鹤爵以为是吴妈,没有搭理。   敲门声只响了两下就停了下来,果然是吴妈,她做事很懂分寸,若是很紧急的事她肯定会多逗留一会,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电影这时候到了第一个小高潮,女主角为了梦想背井离乡,同时也选择放弃自己的爱情,临走的前一晚她在跟男主角经常约会的榕树下与他亲吻,这个吻对两人感情的升华很重要,导演更是用了多镜头多角度的旋转拍摄手法,把这一吻拍得缠绵悱恻,热烈隆重。   有那么几秒钟甚至能看到男女主角舌.头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为浪漫唯美的镜头平添了几分肉.欲和情.色。   这是鹤爵很喜欢的一组镜头,每次看都会为导演的拍摄功底还有调.教演员的能力折服,尤其是女演员,她一边因为要离开爱人而绝望悲伤,另一边又怎么都抵挡不住对爱人汹涌的情.欲,她的表情柔软又哀伤,放.荡又热烈。   鹤爵看着女主角的脸,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却也敌不过叶雪理的万分之一……   叶雪理也曾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一面,欲而不自知,勾的人心痒难耐,可他又干净的剔透,纯洁的让人不忍动他一根手指。   鹤爵有时候甚至想,他如果是宋琰那个小子,能再混账一些,jing虫上脑一些,叶雪理这张白纸现在会被他染成什么颜色呢。   他想的入神,眼前不停闪过昨天晚上叶雪理抱着他的画面,湿润的眼,潮红的脸,身体滚烫而柔软,一声声的叫着他“老公”。   鹤爵压抑的呼吸逐渐粗重,胸膛起伏着,鬓间的发丝被汗水濡湿,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这两个人在做什么呢?”   “轰”的一下,鹤爵好像听到有什么在他耳边炸开,脑子里嗡嗡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才机械般慢慢转过身。   叶雪理就站在他身后,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出他白皙干净的脸,他盯着面前的大屏幕,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点。   “老公,他们在做什么啊。” 第25章 想接吻   鹤爵吸一口气, 心脏都有那么几秒钟的跌停。   大脑的轰鸣声停了下来,手指攥进掌心里,指甲刺得皮肉生疼, 手背上的青筋也绷得快要裂开。   良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却像是被从喉管里挤出来的一样,干涩暗哑。   “你怎么来了。”   叶雪理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还盯着面前硕大的屏幕, 其实他已经进来好一会了。   自从来到鹤爵这里,他看过电视,电脑, 鹤爵还给他买了手机,他在地下室生活的久了,与外界隔绝,这些新时代的电子产品于他而言全都是些新鲜玩意, 不过再新鲜也都只是一时的,摆弄了几天便丢到了一边,比起这些他还是更喜欢读书。   他喜欢书页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在地下室的那些年, 除了空气里潮湿的霉味, 就只有这一缕墨香一直陪伴着他。   不过像眼前这样大的屏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里面所有的人与物都被放大了很多倍, 就连脸上的毛孔和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很新奇,看得呆了,就忘记发出声音。   鹤爵回头看他一眼:“叶雪理?”   叶雪理才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红,两手按在面前的沙发椅背上, 小声说:“我复习好了功课,字也都练好了,没在下面看到老公,吴妈说你在这里看电影,我本来不想过来打扰你的,可是……”   叶雪理的手指揪着粗纹理的布面,指尖透着一层薄粉:“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想老公了,老公,我可以在这里跟你一起看电影吗,我很安静,不会吵的。”   鹤爵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脑子里只有他刚才说的那句“我想老公了”。   鹤爵突然有些热血沸腾,别说是一起看电影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甚至能赤手摘天上的月亮,捞火锅里的丸子。   松开一直紧攥着几乎快要麻木的右手,轻轻在旁边拍一下。   “过来。”   叶雪理眼睛一亮,忙走过去绕到沙发前面。   似乎是为了看电影时能让身体更加放松舒适,这里特意摆了很大的沙发,还是u型的,即使是鹤爵这样的体型窝在里面,也还是显得很富余。   叶雪理看旁边还有那么大的空位,便没有坐在离鹤爵很近的地方,他怕自己乱动会吵到他。   走到旁边靠近最角落的位置,伸手在上面拍拍,满意的刚要坐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坐那么远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吗。”   叶雪理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小心的看着他:“这边空,老公。”   鹤爵语气更凉:“这边也不挤。”   可是明明还是这边更空,叶雪理在心里嘀咕,却还是听话的走过去。   鹤爵半卧在沙发上,两条腿长的过分,恣意的伸展着,轮廓分明的侧脸弧度在明灭的光线添了几分朦胧的性感,他明明慵懒随意,却仍然有着雄狮般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叶雪理小心坐在他身边,沙发因为身体的重量微微向下凹陷,身后就是鹤爵散发着热意的胸膛,他们靠的那么近,自己就好像被他从后面完全抱在了怀里一样。   叶雪理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红了脸,他是来陪老公看电影的,怎么能总是想着让老公抱自己。   对,看电影,他这才想起要看电影的事,抬头看着对面的大屏幕。   此刻正在播放女主角告别男主角后独自踏上旅程,坐在火车上泪流满面的画面,车厢里的环境是逼仄狭窄的,象征女主角现在还被困在过往的感情里束缚不能自拔,可窗外却是一望无垠的麦浪,与天际相接,连绵不绝,示意着她终将奔向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是部文艺片,除了电影想要表达的内核,画面美感也是很重要的,这个导演又是典型的强迫症,在技术所能达到的前提下,必须保证电影最后呈现出的每一帧画面都要极尽唯美浪漫。   这间电影房里的所有影音设备都是顶级的,音响效果拉满,能带给人极好的视觉和音效体验,叶雪理听着耳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的煽情背景音乐,情不自禁的说:“这个人真漂亮。”   鹤爵听到他的评价,没有作声。   他还难受着,身体的热度依然没有散去,被强行压抑的结果就是会孽力反弹,刚才却还故意让叶雪理往自己身边坐。   此刻他几乎就坐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身体柔软纤细,长发垂在身后,能时不时嗅到一阵很好闻的清香,鹤爵垂着眼帘,看似平静,身体里的血液却早就煮沸了似的四处奔窜。   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活该受折磨。   叶雪理沉浸在影片女主角的魅力中,他其实看不太懂,只知道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表演,看她悲伤深情的眼睛,白皙漂亮的面容,再然后就是,那双丰满柔润的嘴唇。   看到这双嘴唇,又忍不住想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让自己震惊许久的那个画面,立刻好奇的转过身。   “老公!”   鹤爵本来正盯着他白皙纤细的后颈,视线火蛇一般贪婪灼热,没想到他突然就回了头,眼神一时无法躲闪,面上闪过些许尴尬,语气不太好的回他:“干什么。”   好在室内光线不强,叶雪理根本没看清他现在是什么眼神,心里面好奇的紧,仰着头,更逼近一些问他:“我刚才进来时看到这个漂亮的人跟一个男的在互相咬嘴巴,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鹤爵愣愣,看着他清澈乌亮的眼睛,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知道他单纯,却不知竟是到了这种程度,看样子叶家的那个敛敛的确将他“保护”的很好。   虽然让他识一些字,可从陆远第一次给叶雪理上课时他的表现,便知道那个敛敛仅仅只是教了他皮毛,就算平时会给他带书来看,估计也只是给他看想要他看到的东西,会有目的的过滤掉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内容。   他好像在有意掌控叶雪理的思想,让叶雪理成为一张未着笔墨的白纸,一块全无雕琢的美玉。   叶家人关禁叶雪理的身体,他却把叶雪理的精神框了起来,让他困在这一小方的牢笼里,却又在无边的黑暗里向他伸出一只手,给与他所谓的温暖和关怀,让他甘之如饴禁锢自己的灵魂。   这个敛敛,恐怕根本不是叶雪理眼中那么温和良善的人。   鹤爵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却已经有些细思恐极。   他想的深沉,叶雪理却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顾虑,只是看他一直不说话,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着急的晃晃:“老公,老公。”   鹤爵这才回神,低下头,看着他求知欲旺盛的眼神,心下到底还是不忍,叹口气说:“他们不是在咬嘴巴,嘴唇是一个人身上很重要宝贵的部位,是不允许被别人随意碰触的,更不可能让别人乱咬。”   叶雪理还是不解:“嘴唇很重要?”   鹤爵点点头,视线落在他柔嫩的唇瓣上,手指轻轻抚上去。   “很重要,重要到除了自己,只能被最亲密最喜欢的人碰,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叶雪理的嘴唇被粗糙的指腹摩擦的有些发烫,那种感觉有些奇怪,有点痒,有点疼,明明算不得舒服,却又矛盾的忍不住想让他再用些力气,再多感受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着,喘气有些难受,身上也热热的,说话时柔软的唇瓣像是要把上面的手指含进去一样,声音也是软糯糯的黏:“最喜欢,最亲密的人?”   鹤爵看着他绯红的脸颊,眼眸里的墨色浓重翻涌,声音粗哑的厉害:“嗯,最亲密的人,比如说,你老公。”   叶雪理眨着眼睛,混沌的大脑像是明白了什么,鹤爵说最亲密最重要的人时,他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陪着他在地下室熬过漫长岁月的人,但现在那个人却不在自己身边。   叶雪理没有难过的时间,只知道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鹤爵,也只有鹤爵:“现在我最亲密的人是老公,那老公要咬我的嘴巴吗?”   鹤爵愣愣,看着他无知纯.欲的眼神,握在他肩膀上的手蓦然收紧,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呼吸粗.重,面色也红的异常。   他明知叶雪理现在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释放,他不懂,也不知道正在经历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所以自己不能,更不应该在他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对他做出什么,应该慢慢来,一点点的教会他,让他明白,让他长大。   这些道理他分明如此的清晰,并且在此之前也已经磨灭.欲.望理智了数回,可这一次,鹤爵却好像真的忍不住了。   他放不下怀里这个身体,不能对他迷.乱渴.望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听到了自己理智轰然倒塌的声音,他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   叶雪理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进行怎样残酷的天人斗争,他只知道自己很想要一样东西,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他浑身烫得厉害,疼得厉害,只想让鹤爵赶快告诉他那个答案。   “老公……”   叶雪理的声音在发抖,他钻进鹤爵怀里,手臂软软的挂在他脖子上,艳色柔软的嘴唇轻轻开合。   “老公,你要咬我的嘴巴吗?”   鹤爵觉得他完了。   他快要炸了。   他没了理智,发了狠一样把人按倒在沙发上。   “咚咚”。   敲门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比暴雨天气的惊雷还要能震慑人的心智。   鹤爵恍然醒神,被欲望染得猩红的双眼瞳孔涣散,又慢慢聚回眸光。   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叶雪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沙发上,像泼开晕染的浓墨,衣衫凌乱着,胸前的纽扣被扯掉了两颗,此刻也不知道崩去了哪里,扣眼那里只留下一小截白色的线头。   他似乎很害怕,瘦小的身体一直在发抖,眼睛里噙着水光,可两只手却一直固执的紧抓着鹤爵的衣角。   像是将要溺死之人至死也不愿意放开的那块浮木。   鹤爵面色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紧的牙关牵动着面部的肌肉。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两下,是吴妈,隔着厚重的门,只能依稀听到她焦急的声音。   “少爷,你们还在里面吗,家里来电话了,催了好几次,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您要是听到的话,赶紧出来看下吧。”   鹤爵再次睁开眼睛时,眸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从沙发上站起身,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   看着还躺在沙发上回不来神的叶雪理,轻声说:“把衣服穿好,休息好了就赶紧出来。”   说罢便不再看他,扭头离开了房间。   门外吴妈迟迟等不到人,有些着急,刚要抬手再敲,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鹤爵出现在她面前,电影房里光线昏暗,他立在暗影处,面部线条被光影割裂,低压的眉峰下深眸亮如点漆,眸光却又透着凶狠,像是猎食不成却又无处发.泄狠意的猛兽。   高大强壮的身形将空气挤压的逼仄沉闷,不知道里面的两人刚经历了什么,鹤爵身上的衣服有些许凌乱,倒是惹得人无端浮想联翩。   吴妈被这气势压的不敢抬头多看,只是匆忙说:“少爷,您快下去回个电话吧。”   鹤爵没有说话,临走时余光又向身后瞥了一眼,最后还是紧绷着脸一言不语的走开。   吴妈看着他的背影,着实好奇刚才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房间,里头黑逡逡的,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影片放映时沉闷的音响声。   好奇归好奇,没有鹤爵的允许,吴妈到底还是不敢轻易进去。   回到楼下时鹤爵似乎已经打完了电话,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拿着手机,面色裹着寒气。   吴妈瞅一眼他的脸色,泡了茶端过来,小心开口询问:“老爷刚才语气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鹤爵摇摇头:“还是之前的老话,让我带叶雪理回一趟本家。”   对此吴妈倒也不意外,宽慰道:“老爷到底是关心少爷您的,雪少爷是他的儿媳,他自然是想看看。”   鹤爵却是不屑嗤笑:“他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我的事,不过是寻个理由想利用我给他做别的事罢了。”   吴妈知道这两父子向来面和心不和,表面父子的分寸拿捏的很好,又谨慎问道:“那您答应了吗?”   鹤爵抛一下手机,黑色的机身翻转间折射出碎裂的冷光,而后又稳稳地落在他手中。   “没有,但是后天有一个晚宴,龙运集团的谢峰小儿子过生日,他最近在跟谢峰死磕百青那块地,谢峰那老狐狸口风紧,胃口大,项目迟迟拿不下来,所以老爷子想让我露个脸,去探探情况。”   吴妈笑笑:“老爷到底还是看重您的手腕和能力。”   鹤爵摇摇头,沉思片刻:“我现在不想关心他的地皮生意,但后天这晚宴倒是一个机会。”   “少爷的意思是?”   鹤爵抬头看她:“你觉得现在的叶雪理算是一个正常人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一直把他圈在这里不让他与外界接触,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吗。”   吴妈愣愣,倒是没想到他是在担心这件事,而且他在问这个问题时,脸上的神情与平日里也是完全不同。   吴妈知道,此刻鹤爵是把她当成一个长辈来询问的,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疏离和冷峻,些许的迷惘与犹豫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走在迷途中的孩子,需要一位他愿意相信的亲近之人给他指明方向。   鹤爵愿意在这种时候选择向她倾诉,吴妈自然是很欣慰的,她在鹤家做事几十年了,看着鹤爵长大,心疼他的遭遇和经历,其实心里对他的感情早就不止是主仆这么简单,更像是对待自己家里一个小辈那样,想要让他过得好,让他从对原生家庭的仇恨里走出来。   只是鹤爵的心思向来就重,对所有接近他的人和事都有着极强的戒备心,吴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却从来没见到他对什么人轻易打开过心房。   他就像一座被铜墙铁瓦围铸起来的孤岛,不允许旁人对他有丝毫的窥伺和试探。   但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绝对不可撼动的事,就像是矛与盾,就算是再坚韧没有弱点的盾,也总会有那么一把将它刺破,并最终让他溃不成军的矛。   叶雪理就是那把矛,那把或许能刺穿鹤爵坚固心房的矛。   这一点早在叶雪理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她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都说旁观者清,这么些天吴妈在旁边看着,肉眼可见的感觉到了鹤爵的沦陷。   或许鹤爵本人对此全无所觉,但吴妈却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慢慢看清自己的心,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证据就是,鹤爵现在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好好对待叶家的小少爷,而不是对他一昧的放置,不作理会。   吴妈欣喜于自家少爷的改变,当然也要好好斟酌该这么回答他的疑问,她思虑片刻,慎重的说:“少爷,我虽然不知道雪少爷以前在叶家经历了什么,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也能看得出他跟寻常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有些不一样的,恐怕原因就是出在他跟外界没有足够的接触,人是离不开社会和群体的生物,我们不能让他单纯无知一辈子,如果真的是为他好,还是要适时的把手放开。”   鹤爵听了她的话,似乎也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只是垂头盯着手机,半晌没有言语。   这件事似乎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在这之后鹤爵就又恢复了平常模样,再没有提起过与此有关的任何话题。   吴妈觉得奇怪,也只能当他是还没迈过心里的结,一时做不了决断。   但让她更奇怪的还不是这个,因为她发现从这天上午鹤爵竟然开始有意冷落起叶雪理了。   准确来说并不是他单方面冷落,而是这两个人互相别扭,谁都不跟谁主动说话,即使视线撞上了,也会像比赛似的看谁别开的快。   两人间的气氛跟之前比也是天差之别,更让她不理解的是,这一切的源头竟然还是叶雪理。   也不知道在投影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午她把鹤爵叫出来后,叶雪理一个人又在里面呆了很久,等出来后神色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起初吴妈跟鹤爵也都没怎么在意,中午吃饭时两人像往常一样隔桌相对,叶雪理情绪不太高,半天都不说一句话,还时不时偷偷抬眼瞄对面的鹤爵,可等鹤爵看过来时,他却又立刻心虚的把视线转开。   鹤爵看他心不在焉,吃了半天碗里的米饭也不见少,就给他夹了块肉,谁知道叶雪理反应大的厉害,手上一抖,拿着的碗竟然直接滑了出去,掉在桌子上,又顺着桌面滚到了地上,“哗啦啦”一片声响,白色的瓷碗碎的四分五裂。   叶雪理脸都吓白了,也不敢去看对面的鹤爵,立刻蹲下去捡那些碎瓷片。   旁边闻声赶过来的吴妈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就听到他“啊”的一下,细白的手指上便多了一道伤口,血红色的小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涌了出来。   吴妈“哎”一声,着急的说道:“可别再用手碰那些碎碗片了雪少爷,我去拿急救箱,你别再乱动了啊。”   叶雪理第一次被这种锋利的东西划伤,疼是疼的,但也没那么疼,反倒看着手上越来越多的鲜红色扎得他眼疼,他突然有些目眩,胸口慌慌的,难受的用力晃两下脑袋。   “别盯着看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自己眼前就陷入到一片黑暗里,一双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继续看那些不停涌出来的红色液体。   这双手干燥温暖,还透着股很浅的冷薄荷的清香。   是鹤爵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雪理本就有些发闷的胸口立刻就涨的更加难受了,只觉得贴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掌变得越来越烫,那热度好像要透过薄薄的眼皮将他的眼球灼伤。   他又想起了上午看电影时的情形,想起了鹤爵像是发了狂一样凶狠的眼神,还有按住他的那双大手有多蛮横和强势。   那是一种压倒性的力量和掠夺,他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叶雪理心“咚咚”跳的厉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咬着牙一把推开鹤爵的手,起身朝楼上跑去。   鹤爵被他推得往后趔趄一下,有些意外和惊讶,回想起叶雪理从上午到现在的种种反常行为,眼里的神情凉了几分,面色肃寒。   拿着医药箱匆忙回来的吴妈也看到了这一幕,看着鹤爵难看的脸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去给他看看吧。”   所幸还是鹤爵先开了口,他站起身,微仰着下巴看向二楼,语气虽然冷,眼睛里的忧色还是能窥见几分。   小家伙一看就没怎么受过伤,而且看他刚才那个反应,似乎还有些晕血的症状,娇气成那样,伤口如果不好好处理,一不小心感染了,得吃多少苦头。   吴妈知道他到底还是心疼叶雪理,应了一声,也跟着去了二楼。   叶雪理割伤手这件事便是两人闹冷战的开端,吴妈发现,从这之后这两个人竟然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整整熬了一天,第二天尽管还是周末,可鹤爵却还是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叶雪理站在窗户前,一直看着他的车子离开,看起来好像是和往常一样不舍的目送他上班,可吴妈知道,这小少爷在看到鹤爵的车子驶出院子后,竟然长长的松了口气,还特意伸手在胸口用力抚了两下,倒像是在庆幸终于把鹤爵给盼走了似的。   吴妈又是叹息又是干着急,本来以为昨天鹤爵问她那番话,是开始察觉了他对叶雪理的心思,要有所表示和改变,她甚至都在想这两位主子总算是能拨开乌云见明月,给彼此来个互相救赎,谁曾想才过了一夜,这剧情竟然急转直下,完全往另一个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起来。   要么说现在的年轻人说风就是雨,还喜欢折腾,婚都结了,谈个恋爱有那么难吗,有什么话不能在床上好好说,非得闹这么一出。   让人看了真是替他们闹心。   鹤爵走后没多久陆远就照常过来上课了,进来时只看到了吴妈和叶雪理两个人,他还有些奇怪,这往常他哪次来基本都少不了被迫吃一嘴他雇主鹤先生故意撒给他的狗粮,怎么今天反倒不见他人了。   吴妈看出他的疑问,送茶上来时顺口解释说:“少爷今天出去的早,可能公司那边有急事。”   陆远点点头,面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今天还是周末呢,鹤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却还能不贪享安乐如此拼搏,陆某真是惭愧。”   “我老公是很厉害的。”   陆远这马屁还没落地,就立刻被旁边的人接了去。   他回过头,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叶雪理,他手里拿着本书,仰着头,漂亮的小脸上神情颇是自豪和炫耀。   陆远也坐下来,看着他可爱的小表情,突然很想打趣他:“鹤先生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叶同学真是有福气。”   叶雪理听他这样夸鹤爵,神色里的骄傲反而淡了几分:“陆老师也觉得老公很好吗?”   “自然。”   “那,你也喜欢我老公吗?”   陆远差点被他这句话呛到,咳了两声,知道他这学生品行单纯,说话也是直来直往,虽然是这样问,但却并不是普通字面上的那个意思,无奈笑道:“老师对鹤先生是欣赏,敬畏,和叶同学想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叶雪理眨眨眼睛,突然泄气般趴在桌子上,尖尖的下巴抵着书页,濡黑的睫毛阖下来,微嘟着嘴唇,沮丧道:“可是我很喜欢老公,我觉得老公是我现在最喜欢,最亲密的人,我想让他咬我的嘴巴。”   陆远本来正在翻课本找上次教学的进度,听到他的话,手指顿时一抽,差点把书页整张撕掉。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对面的学生,不太确定的问:“叶同学刚才说什么?”   叶雪理似是也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睫毛抖了抖,面颊上透着一层薄粉,轻轻咬着嘴唇说:“这是老公昨天刚教我的,他说只能让最亲近的人咬自己的嘴巴,现在跟我最亲近的人是老公,所以我想让他咬我的嘴巴。”   陆远这下听懂了,抬手抹一下额头的冷汗,好家伙,他就说今天鹤先生不在没人给他撒狗粮,没想到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别说,这老夫少妻的还挺有情致,接吻而已,还故意这样形容,本来也是情侣夫夫间表达爱意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举动,可被这么一说,反倒多了些本来没有的色.欲气息。   他到底为人师表,堂堂名校中文系教授,是来教学生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可不是来启蒙xing教育的,陆远咳一声,正色道:“叶同学,咬,咳,咬嘴巴这事是你跟鹤先生的私密行为,老师不便置喙,咱们还是先进行今天的教学吧。”   叶雪理看着他,知道老师是要结束跟自己的这场谈话了,有些失望的“哦”一声,坐起来跟着打开书。   他其实憋了一肚子话,特别想要找个人听他说一说,这些话他不敢跟老公说,身边也没有别的可以倾诉的人,能想到的也只有陆远,他是自己敬爱的老师,是身上带有光环的人,叶雪理觉得老师既然可以在学业上给他答疑解惑,肯定也可以在别的方面给他指点迷津。   所以他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可现在看来他好像是问错人了,叶雪理这样想着,眼睛里的光彩就暗了下来,手指机械式的翻着书页,走马观花,囫囵吞枣。   陆远像往常一样开始上课,可讲了半天自己的学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就像在对着一堵墙在说话,这对一个老师来说可真是不小的打击和侮辱。   知道现在的叶雪理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再讲下去也没有意义,陆远叹口气,合上书本。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叶雪理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老师?我们才刚开始。”   陆远摇摇头:“老师的课很珍贵,不讲给不愿意听的人。”   叶雪理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心不在焉,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对不起。”   陆远喝一口茶,中指推推镜腿,换了一副神情:“好了,阅读课先停下,但老师可以额外给你讲一节别的课,咱们现在就来说说你那,呃,咬嘴巴的事吧。”   叶雪理愣了愣,立刻抬起头,小脸上重新焕发起光彩。   鹤爵加了一天的班,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坐在电脑前看着眼前一串串的数据,大脑只是在机械的运作处理着这些数据背后的逻辑关系。   华灯初上,霓虹漫天,公司里来加班的员工大部分都已经收拾着下班了,本来喧哗吵闹的写字楼大厅逐渐陷入沉寂之中,小陈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看到鹤爵还在电脑后坐着,走过去小声说:“老板,快十点了。”   鹤爵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眼珠轻轻转动,能看出上面已经有了些红血丝。   “我今天不回家了。”   小陈有些惊讶:“老板,您今天从早上工作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过,已经是过度劳累了。”   鹤爵依然不为所动。   小陈没办法,妥协道:“您如果不想回家也可以,但还是先停下来到里面的休息室歇息一会吧,之后再继续工作也不迟。”   过了片刻,鹤爵似乎是听进了小陈的话,放下鼠标,轻轻阖上眼睛,抬手捏着眉心。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鹤爵本不想理会,可站在一旁的小陈无意间瞥到了屏幕,注意到弹出来的消息上好像有“老公”两个字。   他立刻就想到老板新娶进门的小娇妻,托他的福,向来工作起来不要命的鹤爵最近难得每天都会按时下班回家,十足一个顾家好男人。   便想着如果提醒老板家里还有娇妻在等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于是便“咳”了一声,故意说道:“老板,好像是叶家小少爷给您发的消息……”   话音未落,本来还仰头靠在椅背上的男人突然就弹了起来,一直颓败无神的面容显露了几分焦色,伸出去的手快得像是有残影,小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本来还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   面部解锁后进入信息界面,鹤爵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叶雪理还没有学会怎么发短信的事,就被眼前的几条信息激得心头狂震。   “老公,你还不下班吗?”   “老公,我想你啦。”   “老公,我想跟你接吻。” 第26章 弄坏他   小陈不知道那几条带着“老公”字样的短信息内容具体是什么, 但想来大抵也不过是新婚夫夫之间的一些情致小对话,小娇妻撒撒娇,给点福利什么的, 再冷漠的土狗都能直冲上天。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看了他们老板读完那些消息后的种种表现,实在不容得他不这样想。   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鹤爵还是没放下手里的手机,短短几条消息他已经看了快有几十遍不止, 并且时不时在手机快要息屏时及时又把它点亮。   本就布着红血丝的眼睛光芒极盛,面色泛着些异样的潮红,流畅的下颌线条锋利紧绷, 几乎每看一遍信息,喉结就会重重滚动一次,衬衫的衣扣松松解开两颗,小陈站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里面急促起伏的胸膛, 老板的身材真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巧克力色的胸肌紧绷的都快从衬衫里爆出来了。   没一会鹤爵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捏着手机走到窗前, 巍峨高大的身形映在面前的玻璃上, 微仰起下巴忍耐的闭上眼睛,又是一阵压抑的吐息。   小陈站在后方, 透过玻璃不小心窥到了他的眼神。   野性,凶狠,像是驰骋在荒原的猛兽,闪着对自己看中的猎物志在必得的猛烈欲.望。   小陈无端一阵颤栗,脊背生出许多的白毛汗来。   要不是跟了他们老板这么多年, 对他也算是有足够的了解,知道他只是因为内心喜悦才这表现出这样异乎寻常的兴奋,不然还真的会误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出去杀人放火,做社会极端分子。   当然,鹤爵这样恐怖的男人,也的确是有着可以随意扰乱社会秩序的实力。   “小陈。”   沉默许久,鹤爵突然开口叫他,嗓音极其沙哑,却也磁性动人。   “老板。”   “你看我现在像个正常人吗。”   小陈愣愣,看一眼他的背影,忖度着回答:“老板现在心情很好。”   鹤爵低笑:“是好,好过了头,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被什么东西激得失控的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要是现在回去,可能会伤到他。”   “老板是说,叶家的小少爷?”   鹤爵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上剧烈的颤动,太阳穴处的青筋攒动,声音压抑而痛苦:“我想回去看看他,可又不敢这样做,我怕我会不小心弄坏他。”   说到后来,语气里竟夹杂了些许无助和迷茫。   小陈内心骇然,他从来不曾见过鹤爵如此一面,这样一个强大又强悍的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对什么束手无策,甚至无能为力的情况。   “老板,您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如我陪您去喝两杯吧。”   虽然他不喜欢喝酒,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酒精也算得上是个好东西,能帮你短暂逃避所有你不想面对的问题。   虽然事后该面对的操蛋麻烦还是要继续面对。   鹤爵回头看他一眼,低声笑笑:“难得你还会有跟宋琰那小子一样不靠谱的时候。”   他这一笑,像是把刚才压抑紧张的氛围瞬间都驱散了,周围的空气都松泛了不少。   小陈也跟着笑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舒一口气。   鹤爵看起来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习惯性转动着腕上的手表,想了想,又抬手去摸自己的下巴,扭头问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疲惫。”   小陈点点头:“老板您可以先去刮一下胡子,再换一套衣服,休息室里今天早上刚换了您平时喜欢的香水。”   鹤爵笑道:“你细心过头了。”   小陈不卑不亢:“多谢老板夸奖,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回去有个愉快的夜晚。”   鹤爵笑着摇头:“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看你最近你也是有些超负荷了,抽时间把工作安排一下,也给自己放个假吧,出去旅个游什么的。”   小陈却不为所动:“多谢老板体恤,我还年轻,现在不拼什么时候拼,您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再累再苦都不会轻易倒下,工作大过天,只要天不塌,就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我工作的。”   鹤爵:“……”   我是真的想让你回去休息。   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那张青秀脸蛋,说这一通话的时候,就连眼神都没什么大的波动,鹤爵突然能理解宋琰总是喜欢说他是个AI智能机器人的心情了。   自己这个助理,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就是缺少点人气。   听从小陈的建议,在办公室套间里的休息室里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物,整理好头发,最后又洒了他平时惯用的香水,转眼间镜子里的人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看着还有几分精致冷漠的禁欲感。   鹤爵记得叶雪理说过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托这香水的福,他自己对这味道倒是无甚喜欢不喜欢,只是用得惯了,也懒得去换,这是一种木质的偏冷调清香,他今天特意用的多了些,想着一会回去后,小家伙会不会还会像之前那样,钻到他怀里,身体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小猫一样,凑在他脖子上细细的嗅。   然后又软又乖的在他耳边说:“老公真好闻。”   他又想到那几条短信,条件反射似的,身体里那阵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热度又被调了出来,镜子里的人胸膛急促起伏,呼吸也重了几分。   他有些无奈,伸手盖住镜子里那双被欲.望爬满的赤红双目。   驱车回到宅子时已经快午夜了,因为提前告知了吴妈他今天会回来,所以庭院和客厅都给他留了灯。   吴妈像往常一样守在客厅等他,听到车子的声音便立刻起身准备去门口迎接,鹤爵一进来看到她殷切关怀的笑脸:“少爷回来了,工作了一天累坏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去楼上休息?”   鹤爵低头看着眼前的妇人,这么多年她日日夜夜守在自己身边照顾,不知不觉间她好像也老了,脸颊上有了皱纹,鬓间多出许多银发,小的时候一直抱着他护着他的那双有力的臂膀,现在看起来竟显得格外瘦弱单薄。   岁月到底匆匆。   “吴妈。”鹤爵的声音少了些往日的冷淡,伸手在吴妈瘦窄的肩膀上拍拍:“以后时间太晚就不要一直等我回来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吴妈愣愣,好像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关切和柔情,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等她再想多看两眼确认时,鹤爵已经又恢复常色,抬头向楼上看去。   “睡了?”   吴妈“啊”一声,立刻回过神来:“是啊,雪少爷今天等了您好半天呢,一直在楼下呆着不愿意上去,我想着你这么晚不回来肯定是还在加班,就多劝了他几句,哪想到平日里那么听话的小孩还闹起脾气了,捂着耳朵不想听我说话,说什么都要等您。”   鹤爵听她描述着,眼前浮现出叶雪理捂着耳朵闹小性子的画面,只觉得可爱,心下柔软异常,低声说:“他今天早上不是还在跟我生气,怎么变得这么快。”   说到这里吴妈也并没有比他清楚到哪里去,摇摇头说:“我也正奇怪呢,说来好像是今天陆老师来上过课之后吧,我看他们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很久,陆老师走后雪少爷看起来就跟上午不太一样了,到了晚上看你一直不回来,就更是急得很,还跑到院子里好几次,哦对了……”   说到这里吴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握成拳头敲在另一只手心上,又说道:“后来差不多晚上十来点的时候,雪少爷突然拿着您之前给他买的手机,跑过来要我教他发信息,要我说雪少爷这孩子真是聪明的紧,我才教了他两句,他立刻就明白了,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捣鼓,嘴里还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吴妈现在说起来似乎还是奇怪,一边摇头一边感叹说年纪大了,搞不懂他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   鹤爵听了她的话,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叶雪理在干什么,自己在办公室收到的那几条短信,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过来的。   想到这里,鹤爵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眼角的柔情越叠越深,摇摇头叹了口气:“吴妈,我去楼上看看。”   鹤爵去了二楼,现在时间太晚了,走廊只留下几盏壁灯,昏暗的光线下,卧室浅朱色的木门由远及近,明明知道里面的人应该早就已经睡下了,可越靠近,他的心脏却越是不听使唤。   这种心跳加速的紧张感,虽然陌生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终于还是伸手握在了门把上,轻轻按下的同时他大脑里神经似乎也跟着同时在抽动。   房间里却仍然亮着灯,是床头的那盏小橘喵,叶雪理很喜欢这个小台灯,还特意给他起了“小橘喵”这个名字,因为他的灯光是浅橘色的,亮起来的时候是一圈一圈的光晕,像是给周围拢了一层轻纱,朦胧又浪漫。   他盯着那个小橘喵看,却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形。   “老公?”   比真正小橘猫还要奶气抓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鹤爵身体蓦的一顿,握在门把上的手用力收紧,慢慢转过身。   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身上穿着那件从叶家带来的宽大衬衫,赤着脚,水缎一样柔顺的头发散在身后,仰起来的小脸透着一层柔软的蜜色,眼珠黑的纯粹,掬着湿漉漉的水光。   鹤爵又体会到了那种心头狂震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叶雪理的嘴唇上,那一抹柔软的粉嫩,在蜜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莹润可口。 第27章 亲亲了   鹤爵身后就是卧室里橘色的灯光, 光线是暖的,可他逆光站着的高大身影却显得冷峻又逼仄,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叶雪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却也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火热的不加掩饰。   鹤爵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他自己可能都没有留意,可每一次叶雪理却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比如那次他们一起洗澡的时候,还有每天早上他比自己先醒来的时候, 叶雪理虽然睡得迷糊,却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看就是很久很久, 害得他都不好意思睁开眼睛,最后憋得脸又红又烫,身上也热的不行,醒来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他。   现在鹤爵看他的眼神跟之前那些时候很像, 可是却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两人就这么互相沉默着看了彼此一会,叶雪理突然抿抿唇,小声的说:“我以为老公今天不会回来了。”   鹤爵听出他语气里无意识的撒娇和抱怨, 眼神里多了几分柔软:“是不打算回来的, 不是让吴妈跟你说我在加班了。”   话音落下, 便看到小孩本来还闪着光的羞涩眼神一点点暗淡下来。   鹤爵假装没发现他的失落,看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穿成这样乱跑什么。”   听他刚才那样说,叶雪理本来就有些不开心,现在又被他这样训小孩似的问话,心里更是不好受,两只手揪着身上的衣服, 嘟起嘴小声嘀咕:“不关你的事……”   鹤爵没听清,皱着眉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叶雪理被他并不温柔的语气问得有些逆反,索性仰起头大声又说一遍:“我说不关老公的事!”   这一嗓子把两个人都喊愣了,鹤爵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叶雪理反倒先慌乱起来,像是怕鹤爵会生他气似的,用力抿起嘴唇,小小的身体也紧绷着,活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鹤爵知道这是逗弄过头了,伸出手想要给小猫顺顺毛。   叶雪理看到他的大手,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要挨打了,吓得立刻往旁边跳开,躲到一个离他很远的安全距离。   鹤爵的手就落了空,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幕,面上起了寒霜,慢慢收起手,冷着声音:“过来。”   叶雪理看着他吓人的脸色,哆嗦一下:“我不。”   鹤爵什么时候被他这样忤逆过,心里一急,竟然直接对他低声吼道:“叶雪理!”   叶雪理抖得更厉害了,两手扒着身旁的墙,心里难过又害怕,眼眶都红了起来:“你就会凶我……”   声音委委屈屈,好像还夹了些哭腔。   鹤爵低头看着他,慢慢冷静下来。   “我没有在凶你。”   “你有。”叶雪理是怕傻了,竟然还敢继续跟他顶嘴:“陆老师说,喜欢一个人就只会对他好,不会让他难过,更不会总是凶他。”   这跟陆远又有什么关系,怪不得吴妈说他们两个今天上课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果然有这回事,鹤爵有些无奈:“陆老师还跟你说什么了。”   叶雪理抽抽鼻子:“陆老师还说,喜欢是会让一个人变温柔的,可是老公一点都不温柔,总是很凶,老公一点都不喜欢我。”   鹤爵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声音有些哑:“我对你不温柔吗。”   叶雪理用力摇头,心里头的委屈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不温柔,一点都不温柔,老公还总是骗我。”   这话又是从哪里说起,鹤爵叹口气:“我骗你什么了。”   好像是觉得他们谈话的气氛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叶雪理胆子大了些,松开扒着的墙面,探出半个身子,仰起来的小脸上都是控诉:“你说嘴唇是一个人身上很重要的部位,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碰,才能咬,可陆老师说,那不是咬嘴巴,是接吻,接吻是会让人快乐和开心的事,只有跟想做的人做才可以。”   这下鹤爵算是知道那条短信里的“接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样子都是那个陆远惹起来的。   看着叶雪理还圆滚气呼的小脸,本就柔软粉嫩的嘴唇好像也多了几分湿润的艳色,鹤爵的喉结滚动一下:“所以你给我发短信,说想跟我接吻。”   叶雪理愣愣,似乎才想起来那条短信的内容,微微张着嘴巴,小脸慢慢红成了一颗西红柿:“不,不是,我,其实是陆老师,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又急又气,只好伸出两只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脸颊上的肉被挤得嘟嘟的,还忍不住透过指缝偷偷看对面的鹤爵。   鹤爵也在看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上表情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了,没有了平日里冷漠的伪装,好像完美的面具突然有了裂痕,贪婪和欲望在那些裂痕中被无限兹养,叫嚣着想要把这个裂口撕的更大,一点点扭曲他的面容,爬满他的双眼。   叶雪理害怕他现在的样子,觉得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电影房里时的那个他,凶狠狂躁,像是亮出獠牙的猛兽,可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体明明怕的在发抖,心脏却又兴奋的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直接蹦出来。   “老公。”   叶雪理听到自己带着颤意的鼻音,他放下手,轻咬着嘴唇,脸颊上是潮湿又艳丽的红霞。   “老公,我想跟你接吻。”   “啪”的一下,鹤爵听到了自己大脑里理智断裂的声音,可这一次,他却不打算再压抑自己的本性了。   他对叶雪理伸出手,开口时,声音嘶哑的像只受伤低鸣的野兽。   “过来。”   叶雪理跑了过去,没有去握他的那只手,而是直接奔向他的怀里。   鹤爵把人接了满怀,抱着他柔软的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片刻,手臂骤然施力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叶雪理“哇”一声,双腿挂在他腰上,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低下头时却撞进一双被欲望侵占,深得不见底的眼眸,紧接着一只大手就贴在他的脑后,近乎粗暴的按了下来。   叶雪理瞪大眼睛,嘴唇被一片滚烫的柔软包裹住时,他仿佛听到脑海里有什么“噼里啪啦”炸开的声音。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分开时两人的唇瓣还轻轻黏连在一起,鹤爵把手松开一些,侧头又在他嘴角轻点一下,呼吸滚烫,声音也粗哑的厉害:“怎么样?”   叶雪理晕淘淘的,盯着眼前要比自己的嘴唇颜色深上许多的唇瓣,咽咽口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好软,老公,我还要……”   鹤爵似乎低低笑了一下,再一次压下他的小脑袋:“求之不得。”   他们亲了很久,很久很久,变换着角度的摩挲,吮.吸,叶雪理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香滑柔软的布丁,被鹤爵不厌其烦的品尝,掠夺,可是好舒服,嘴唇麻麻的,身上也是酥酥的,手软脚软,哪里都使不上力气。   原来陆老师没有骗他,接吻好舒服,怎么会这么舒服,他想一直跟老公接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鹤爵终于略微起身放开他,叶雪理竟然还下意识的想要追赶上去,却被鹤爵用手按着拦下来。   “再亲嘴巴就破皮了。”   耳边传来鹤爵沙哑的低笑声,笑得有磁性极了。   叶雪理才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迷蒙的水光,脸颊像是醉酒般酡红着,本来柔嫩的嘴唇此刻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刚才亲的时候只觉得舒服,现在却是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鹤爵的手指在上面轻蹭一下,他立刻难受的哼出声:“好疼,老公。”   鹤爵就不敢再碰了,果然娇气,只是这种程度的亲吻就受不住,其他事怕是连想都不要想。   叶雪理窝在怀里他怀里歇了一会,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卧室,老公坐在床上,他坐在老公腿上。   老公怀里好舒服啊,虽然他身上都是一块一块的肌肉,哪里都硬邦邦的,可是他就是喜欢。   叶雪理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类似激.情过后的温存,不过所谓的激.情也仅仅是对于他一个人而言,对鹤爵来说可能连隔靴搔痒,饮鸩止渴都算不上,这些小打小闹反而只会勾起他更重的贪念。   但无论如何,今天这一步都已经算是叶雪理人生中一个里程碑似的重大体验了。   是要特意煮红豆饭吃的那种。   叶雪理在他怀里蹭了会,似乎是累了,眯着眼睛打哈欠:“老公,困。”   鹤爵低头看着他,手指撩开旁边落下来的头发,轻抚着他瓷白柔软的脸颊:“睡吧。”   叶雪理含糊的“嗯”一声,无意识收紧缠在他腰上的手臂。   怀里的小家伙是终于满足了,可此刻的鹤爵却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同意上的折磨。   饕餮盛宴就在眼前,他却连前头的开胃菜都吃得无比艰难,这样的日子才只是开头,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难熬。   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28章 老公在   叶雪理睡得很快, 可能是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身体与精神上受到双重的刺激,一时承受不了也能理解。   鹤爵看着怀里的人, 越看越不想把视线移开,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儿时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片刻都不想放开, 可他知道叶雪理并不是自己的玩具,他也没有这样古怪的癖好。   那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情。   他看了许久, 身体里本来已经逐渐冷却下去的热度却又有要复苏的迹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鹤爵闭一下眼睛,咬咬牙拿掉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站起身时才感觉到,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压抑的有多艰难,身上燥热难当, 抬手扯掉身体的外套, 低头朝下面看一眼, 自嘲的笑笑,他竟然也有这样自讨苦吃的时候。   浴室里响起淋漓的水声, 隔着一层雾色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微微晃动的高大身体,密集冰冷的水流下,鹤爵用力仰起头,黑发打湿撩到额后, 露出整张英俊硬朗的面容,喉头剧烈滚动间吐出沉闷的呻.吟,手臂上隆起的肱二头肌急剧贲.张,终于在一声低哑的嘶吼声后,整个浴室都安静了下来。   鉴于最近接二连三的被叶雪理激得失去理智,鹤爵现在对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深信不疑,尤其经过今天晚上的事,现在的他更加经不得一丝一毫的撩拨,所以从浴室里出来后,他并没有选择继续留在房间里,瞥一眼床上睡着的人,披着浴袍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他却是在砸门声中被惊醒的,侧头看一眼时间,竟然已经七点半了。   他心里有些短暂的惊讶,自己平时难得会睡得这样沉,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事让他意外的有些失眠,也不至于到了这个时间还没有醒来。   起身静坐片刻,让大脑的血液快速正常运转,他有些许的起床气,低血压让他此刻整个人都笼着一层黑沉的雾气,眉间躁郁,略有些不耐的看向房门。   敲门声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停,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呼叫。   家里每个房间的隔音做得都很好,所以并不能听清外面人具体在喊些什么。   鹤爵掀开被子,撩起旁边的浴袍穿上,边往门口走边随意的把衣带系上。   按下门把,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一个小黑影子直直朝自己扑了过来。   鹤爵完全没有防备,人被撞得往后趔趄两步,胸口也被砸得闷闷的疼。   即使这样他的手却还是下意识护住了怀里的人,没让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老公!老公!我还以你不要我了!”   鹤爵眼前有些发黑,气喘了一会,低头看下去。   叶雪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胸前,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后脑勺圆圆小小的,有些可爱。   鹤爵抱着他柔软的身体,又嗅到了他身上的甜香气。   大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两下:“好好的为什么会不要你。”   叶雪理摇着头,更紧的夹着他的腰。   小家伙刚才扑过来的急,弄散了他身上本就系得松散的腰带,现在自己无异于赤着身体被他抱着,没有衣物遮挡的腰腹甚至能依稀感觉到他腿.根.内侧细腻的软.肉。   鹤爵感到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抽搐,垂下眼睫,轻吐出一口浊气。   “先下来。”   叶雪理一听他这样说,小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在他身上扒得更紧了。   “我不,老公,你别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先下来。”   叶雪理听了他的话,似乎略微放心了些,小脸从他胸前抬起来,偷偷看他:“我醒来没看到老公,敲了好几个房间的门都没人开,老公为什么在这里睡,是我昨天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   鹤爵瞅着他委屈的眼神,心里有了些动摇,但却还是习惯性阴着脸,沉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一阵阵的雾气。   叶雪理吓得又缩回去,苦巴巴的皱着脸:“老公你又生气了,你总是生气,从来都不会对我笑。”   鹤爵愣愣,看着他无辜清澈的眼睛,忽然很想捏住他的小脸,恶狠狠的对他说,你老公不是在生气,而是他妈的欲.求不满!   他满身的燥热没地方发泄,把还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身上的小人扯下来,伸手整理着身上的睡袍,脸色臭的难看。   叶雪理被扔在了旁边,透过睡袍松松散开的角度看他的胸肌,却被低头的鹤爵抓个正着,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看什么。”   叶雪理被迫仰着头,小脸白皙莹润:“看老公的肌肉。”   鹤爵眯起眼睛:“好看吗?”   叶雪理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睫毛瞌下来,轻轻扇动:“很好看,还想摸摸,老公,脖子酸。”   小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鹤爵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心猿意马。   “叶雪理。”   “嗯?”   “你再这样,老公就要亲你了。”   叶雪理听他这样说,一下就瞪大眼睛,视线下意识落在眼前的嘴唇上,微微抿着,线条锋利,是偏薄的唇形,有些不近人情,可昨天已经细细品尝过的叶雪理却知道,那里好吃的狠,咬起来像是绵软的糖,想着想着细白的脸颊上逐渐浮起一层浅红,身体好像也跟着热了起来。   “老公。”叶雪理声音里都掬了水气,嗓子眼里发甜:“老公亲我。”   鹤爵捏着他的手突然收紧,不顾他疼得哼出来的声音,有些急迫的吻了上去。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接吻也可以是如此美妙的事,食髓知味般不能自拔。   可是他又不能全无理智的一味索取,怀里的小孩太过无知无畏,他不懂这这些行为背后真正的含义,只是单纯的在追求一时的快感和新奇,自己可以给他一些甜头,浅尝辄止即可,至少在目前的阶段,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吻结束后,叶雪理软在他怀里,嘴唇红红润润的,微微张开不停喘气。   鹤爵眼睛里墨色浓重,大手在他头发上轻抚着,嗓音暗哑:“好了吗。”   叶雪理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出来,伸出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和嘴角周围:“老公的胡子好硬,刚才扎得我好疼。”   鹤爵顿了顿,轻吸一口气,弯腰逼近他的脸,手指在他被亲得有些微肿的唇珠上捻过:“不想被我的胡子继续扎,现在就赶紧出去。”   他凑得极近,睡袍的领口大敞着,露出一大片光洁健硕的胸膛,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热气把叶雪理的脸熏得滚烫,心口扑通扑通狂跳,终于受不了的转身跑了出去。   鹤爵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抬手拢起额前的头发,轻笑一声站起身。   叶雪理一个人慌里慌张的跑下去,差点跟迎面走来的吴妈撞到一起。   可把吴妈吓了一跳,忙急声问他有没有被撞到。   叶雪理用力摇头,脸颊上还滚烫着,走到旁边坐下,眼前却不停浮现出刚才鹤爵衣衫不整,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的画面。   他刚才,好想扑上去咬一口啊,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老公一定会生气的吧。   叶雪理呼呼的吐气,两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好害羞。   如果说昨天的那个吻只是给叶雪理打开了一道崭新的门,那今天早上这第二个吻,便是让他逐渐意识到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意义,所以他后知后觉的害起羞来,甚至在鹤爵下楼时都不敢抬头看他,如果不小心跟他对上视线,一定会小脸爆红的立刻移开。   鹤爵看得好笑,亲都亲那么多次了,小家伙却现在才开始不好意思。   不过知道害羞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慢慢懂得这样的肢体接触意味着什么,以后教他别的也会更容易让他接受一些。   将白纸慢慢晕染上他想要的颜色,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想到这里,鹤爵勾起唇角,好心情的喝一口粥。   吃过早饭鹤爵照常要去上班,穿上西装后,吴妈自旁边把准备好的领带也递过来。   鹤爵拿过那条领带,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侧头看一眼躲在旁边的叶雪理,轻声开口:“叶雪理。”   叶雪理本来跪坐在沙发后面,两只手扒着椅背,只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偷偷朝这边看一眼。   鹤爵突然叫他,吓得他一下又缩了回去,可到底还是想要继续多看鹤爵两眼,就忍不住又探出脑袋:“老公。”   鹤爵“嗯”一声:“过来。”   叶雪理只好从沙发上下来,趿着拖鞋慢慢走过去,到鹤爵跟前时小脸又变得通红,眼睛里亮亮的有些水光,咬着嘴唇小声叫他:“老公。”   鹤爵指尖挑着领带,低头看他:“还记得上次老公教你的什么吗?”   叶雪理看着眼前的领带,今天是暗红色的,上面没有花纹,这个颜色很好看,跟老公特别配,于是仰着头认真回答:“上次老公教我给你打领带。”   鹤爵点点头,把领带递到他跟前:“那我现在检查功课,看你有没有忘掉。”   叶雪理脑子好使,学过的东西短时间内基本不会忘掉,听他这样说立刻挺起胸膛:“我没有忘,知道怎么系的。”   鹤爵看小鱼上钩了,笑着挑一下眉:“那来吧,上次系得太丑,老公戴去公司还被人看笑话了,这次可要好好系。”   “啊?”叶雪理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一下子就有了心理压力,伸手握着那条领带,有些紧张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鹤爵没说,但他知道这条领带一定很名贵很值钱,就像鹤爵给他买的衣服,之前他去外面逛花园,不小心把一件T恤刮破一个小洞,第二天鹤爵看到就让他扔掉了,上课时被陆老师看到,说那个牌子的衣服很值钱,就这么扔了挺可惜的。   他也是那天才知道鹤爵给他的东西都是很好很名贵的,是生活在外面的人工作很久都不舍得买的,老公的领带看起来这么漂亮有质感,肯定也是名贵的东西。   上次那条也是,结果还被他揉得皱巴巴的,那么难看。   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能再把领带系坏了,不然不是暴殄天物吗,这是昨天陆老师刚教他的成语。   叶雪理这样想着,便小心拿着手里的领带要给鹤爵去系,结果刚一抬手他就犯起了难,仰着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老公,你可以低一下头吗?我够不到你的脖子。”   鹤爵看他仰起来的小脸,又比量了一下他们现在的身高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视频段子,身高差过大的情侣之间,高个的为了配合矮个的接吻,故意岔开腿压低身高的操作。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做出那个姿势的画面,觉得有些滑稽,便立刻排除了那个想法。   可是系领带这事又是他自己挑起来的,现在看叶雪理一脸志在必得跃跃欲试的表情,突然就有种搬石头砸脚的郁闷感,想了想干脆伸手把人带到怀里,像以前那样直接抱了起来。   这样两个人高度差不多,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叶雪理现在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被他用这样的姿势抱着,舒服的挂在他身上,把手里的领带小心从他脖子后面绕过来。   他系得认真,板着一张小脸,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紧抿着嘴唇,鹤爵只感觉到领带在自己胸前抽来动去,却完全不想低头去看,眼睛里只有面前这张小脸。   叶雪理没一会就系好了,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次果然顺手了很多,而且系出来也没有之前那样皱巴巴的感觉,乍一看还挺精致的。   他开心的不行,刚要抬头去跟鹤爵表功,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他的脑后将他往前带了过去,下一秒就感到自己嘴上一阵柔软。   他又被亲了。   又跟老公接吻了!   叶雪理心口“咚咚”狂跳,两只手蓦然抓紧手里的东西,闭上眼睛迎合这个吻。   鹤爵亲吻的方式很霸道,像他做事的方式,掌控欲很强,会紧紧按住他不让他逃开,但又完全不粗鲁,会衔住他的嘴唇温柔的一点点品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每次接吻的时候老公身上的味道就变得很浓,比平时要闻得更清楚一些,他特别特别喜欢老公身上的味道,整个人被困在他怀里,被这种属于他的气味完全包围,会让他大脑变得晕淘淘的,舒服到他浑身都酥酥麻麻。   不知道亲了多久,叶雪理逐渐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难受的“哼”一声,不自觉抓紧手里的东西,鹤爵好像比他还要先知道这件事,提前放开了他,看他张开嘴巴不停的大口喘气,笑着低头抵在他额头上。   叶雪理听到他的笑声,抬头看他一眼,却发现他现在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才亲了那么久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开心,低头扯了两下手里的东西,突然“啊”的一下,惊恐的睁大眼睛。   鹤爵也低下头,看到今天的这条新领带又在他手里被蹂.躏成了皱海带,挑一下眉头:“不是说今天会好好系吗。”   叶雪理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一脸难过的捏着那条领带,还想用手去把他重新捋平整,可越是好的料子就越是娇贵,已经这么皱巴巴的了,怎么可能还能轻易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都怪老公!”   鹤爵忍着笑没说话。   叶雪理气鼓鼓的,扔下手里的领带:“我本来系得好好的,你干嘛突然亲我,你就是故意的,我不要给你系了,你放我下来……”   竟然还真把人逗生气了,看他挣扎的厉害,鹤爵只好把手臂又搂紧了些,不等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   “爵哥,早上好啊,兄弟我久违的来看你了,我那小……”   宋琰后面的“嫂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面前两个人抱在一起拉拉扯扯的画面,还是这么暧昧的姿势。   他下意识捂一下眼睛,“啧啧”的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来得真不巧了,打扰你跟小嫂子了,我回避,回避,你们继续哈。”   这小子嘴上说着回避,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捂在眼睛上的手指还故意岔开两条缝,明目张胆的偷看。   鹤爵懒得理他,低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被吓得扎进他怀里不愿意出来的叶雪理。   小家伙真被吓坏了,本来就不喜欢陌生人,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撞个正着,虽然他现在的羞耻心可能还跟正常人不那么一样,但到底也是知道这是不适合在外人面前做的事,整个人羞成了鸵鸟,扎在他怀里不停发抖。   鹤爵有些心疼,大手在他后背上安抚的拍着,回头狠狠瞪一眼不远处的宋琰,厉声道:“先滚出去。”   宋琰当然知道他这是气话,耸耸肩,乖乖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候着。   鹤爵抱着怀里的人往沙发跟前走,嘴唇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不用管别人,老公在你身边呢。” 第29章 喜欢谁   叶雪理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鹤爵好像还要抽身从他身边离开,他心里一慌,立刻牢牢抱紧他的脖子, 仰头看着他:“老公。”   鹤爵看着他害怕惊惶的眼神,知道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轻叹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亲。   “老公不走,去处理点事情, 在这等我一会,乖。”   叶雪理被他难得温柔的语气安抚下来,小脸看上去也不那么苍白了, 虽然不太舍得,但还是慢慢松开缠在他颈子上的手臂。   “那老公你快点回来。”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起身要离开时,看到他仰着脸巴巴的望着自己, 眼睛里有些水光,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奶猫,心里又有些不忍, 朝旁边看一眼, 弯腰把那个海豚抱枕塞到他怀里:“把他当老公先抱着。”   叶雪理看着胸前的大抱枕, 伸手抱了上去,软的像是棉花, 撇着嘴巴摇头:“老公身上是硬的,这个抱着一点都不像老公。”   鹤爵愣一下,颇有些无奈,这个小少爷,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那也没办法, 凑合着用吧。”   叶雪理看他真的要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下巴埋在抱枕里,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乖乖的“哦”了一下。   鹤爵突然很想再亲亲他。   但也知道再这样磨蹭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闭上眼睛,用力握了握拳,转身走开。   在旁边假装看窗外风景的宋琰其实一直在偷偷往他们那边瞄,看到鹤爵走过来,立刻转身冲他“哟”了一声:“爵哥,哄好小嫂子了啊。”   鹤爵瞥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哪能啊,忙里偷闲,忙里偷闲。”宋琰嘿嘿笑:“自从上次我到你这来都怪多天了吧,你公司里忙,休息了也一直泡在家里,爵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怎么,心真被拴住了啊。”   鹤爵没理他,接过吴妈又给他拿来的新领带,慢条斯理的系上。   宋琰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讨了个没趣:“成吧,说正事,今天晚上谢家那晚宴你去不去,我可听说你家老爷子三令五申的让你一定去露个面,你不会不去吧。”   鹤爵扭头问他:“你听谁说的。”   宋琰一愣,尴尬笑笑:“我你还不知道吗,爱八卦,这不是我爸昨天打电话时我路过听了一耳朵,就留意下了,说真的,最近可很久没这么有意思的宴会了,派头一定很大,你真不去啊,一起去玩玩呗。”   鹤爵瞅着他一脸的诨笑,嗤道:“这么快就腻了叶家少爷了?”   宋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像被他戳破了心思,眼珠子心虚的转转,立刻摆手表明态度:“没有的事!爵哥瞧你说的,我跟我们家青颐是真爱,下周他过生日,我还准备带他出国玩两天呢。”   他说这段话时,后面的声音故意拔得很高,像是有心要让谁听到一样,瞟一眼不远处正好奇朝他们这边看的叶雪理,凑到鹤爵身边,右手挡在嘴边一边使眼色一边小声跟他说:“爵哥,当着我小嫂子的面,你给我留点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青颐的亲弟弟,万一逮着机会在青颐面前告我一状,我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鹤爵伸手把他挡开:“跟你说过多少次,叶雪理现在跟叶家没有关系,不要把那些人的名字跟他放在一起说。”   宋琰愣愣,知道鹤爵不喜欢叶家,但也没想到已经厌恶到了这种程度,一时也不敢在他逆鳞上乱跳了,收敛着笑了笑:“那成,叶家人不配,不配,我以后注意着点。”   鹤爵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   宋琰偷偷抹一把额头,抬眼时又看到后面探着小脑袋朝他们看的叶雪理,这小少爷长得太好看,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好看,而且他身上总有那种不沾染世俗的纯净感,尤其是一双眼睛,干净纯粹,你看着他,就觉得自己被这尘世糟践的厉害。   宋琰知道自己是个颜狗色胚,但就算再怎么见色起意,在这个叶家小少爷面前都起不来那种不干净的龌龊心思,不是不想,是舍不得。   舍不得弄脏了这么一个干净剔透的人。   不过他舍不舍得又有什么屁用,这娇花早已有主,而且这主子还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阎王,他可没胆子去招惹。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鹤爵还真该感谢叶家人,阴差阳错的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宝贝。   这样想着,就不无可惜的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叶雪理,扬扬下巴隔空跟他打了个招呼。   叶雪理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吓得脸一红,立刻把胸前的抱枕抬起来将自己挡住。   这也太可爱了。   宋琰看得心头直跳,刚想往前走,一只手臂却直直挡在他的面前。   “宋琰。”   宋琰回过神,看到鹤爵一脸的阴鸷,整个人立刻又给吓清醒了,忙抬手解释:“不是,爵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小嫂子看起来那么害羞,应该是不怎么接触外人的缘故,你一直把他圈在家里,他也没什么机会出去,我看他对我还挺好奇的,就想跟他说说话,真的只是说说话而已,不然,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只跟你还有这满屋子的佣人打交道吧。”   宋琰这话说得随意,但却刚好说在了点子上,鹤爵看着他的脸,一双眼睛漆黑沉静,似乎是在辨别他说这话的可信度。   宋琰架不住他这样的眼神,腿都他妈的快被看软了,等鹤爵终于像是想通了,把视线移开时,他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好几次。   “跟他聊点轻松的话题,不要乱说话,别吓到他了。”   宋琰“啊”一声,侧头看他一眼,鹤爵侧脸的线条硬朗坚毅,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感,可看向叶雪理的眼神却又难得的温柔,像是春意融化浮冰,竟有几分缠绵宠溺的意味。   了不得,他爵哥这是真陷进去了?   宋琰不敢多问,带着心里的震惊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叶雪理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他会突然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抱着枕头往后面退,直到身体抵着沙发的一个扶手再也退不了为止,惊恐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个男人。   宋琰看他反应这么激烈,只好在离他还有好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抬起两只手做出安抚的姿势:“小嫂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们上次见过的啊,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宋琰,咱们俩上次也是在这个沙发上聊的天,还记不记得了?”   叶雪理下意识摇着头,求助的看向后面的鹤爵。   鹤爵的视线跟他在空中相接,缓慢安静的对他点了点头。   叶雪理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渐渐就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抬头看着跟前的宋琰,咬一下嘴巴,很小声的说:“宋琰。”   宋琰立刻开心的弹了个响指,好像叶雪理愿意跟他说话,肯叫出他的名字,是一件特别让人有成就感的事一样,试探的又走近两步,确定他的确不再像刚才那么抗拒自己的靠近,这才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看吧,我就说你还记得我,我上次就说过的,咱们以后肯定还会经常见面,小嫂子,你别怕,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大大咧咧,喜欢交朋友,我跟爵哥从小过硬的交情,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当成能说话的朋友。”   叶雪理眨眨眼睛:“朋友?”   “是啊。”   叶雪理看着他明朗的笑脸,两只手不自觉揪着怀里海豚的嘴巴:“我听陆老师说,朋友是很重要的存在,人活在世上,都会交到几个最真心的朋友,有的时候朋友比亲人还重要。”   宋琰点点头:“你陆老师说得没错,不过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沉重,朋友就是朋友,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能陪你聊天喝酒就够了啊,开心最重要嘛。”   叶雪理又问他:“喝酒?”   宋琰看着他疑惑好奇的眼神,突然想到鹤爵刚才的交代,“额”一声,笑着打马虎眼:“没什么没什么,这不重要,我这人就这样,嘴碎,说十句你听两句就够了,其他都是废话,不用放在心上。”   叶雪理被他一直高亢的情绪影响到,觉得他说话也很有意思,就忍不住笑了笑:“我喜欢听你讲话。”   宋琰看着他突然展露出来的笑脸,只觉得如沐春风,甚至一时有些看呆了,原来书里和电视剧里说得一笑倾城,是真他妈的真实存在的。   这边两个人算是慢慢聊了起来,从旁边看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也跟刚开始大不相同,甚至举手投足,眼神接触间显得逐渐熟稔亲密起来。   不仅是鹤爵,吴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小心看看鹤爵的脸色,有些担心要不要过去让宋琰略略收敛一些,不然以鹤爵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一会难保不会发作。   “少爷,雪少爷他,要不要……”   “没事。”鹤爵开口打断她,压下眼睛里的情绪:“总要让他经历这些的,放心,我能克制住自己。”   吴妈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的朝他看一眼。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钟,吴妈泡了杯咖啡端过来,扭头朝那边的两个人看看,这么久了,竟然还在聊。   鹤爵坐在窗前看书,平均四五秒翻一页,看起来明显有些急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书里的内容看进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吴妈把咖啡小心放到旁边,轻声说:“少爷,快十点了。”   以往这个时候鹤爵早就已经在公司办公了,今天要不是宋琰突然过来,他哪里会在家里耽搁这么久。   鹤爵抬腕看一眼时间,似乎也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放下书起身朝旁边走过去。   “我跟你说,这个游戏我现在全服第一,装备和武器全都是最顶级的,你要是想玩我给你注册个账号,回头我带你啊……”   “叶雪理。”   这两个人本来还聊得正在兴头上,宋琰眉飞色舞的,叶雪理看起来对他说得内容也很感兴趣,两只眼睛里闪着光彩,像是骤然接触到新鲜世界好奇又兴奋的孩子。   这双眼睛那么明亮,可里面却全然没有他的身影,想到这一点鹤爵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沉下脸又叫一遍:“叶雪理。”   两人这才被打断,叶雪理抬起头,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看到鹤爵便更加开心了,立刻扔掉怀里的抱枕站起身,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看他:“老公。”   就算刚才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又如何,现在这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不还是满满的只装了他一个人。   这样想着,鹤爵本来沉如死潭的心情又好了些,伸手摸着他的脸:“累了吧,歇一会。”   叶雪理却是用力摇头:“不累的老公,宋琰刚才跟我说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全部都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书上也都没说的,我觉得每一件事都特别有意思。”   鹤爵摸着他脸的手顿顿,沉声道:“你累了,该歇息了。”   叶雪理奇怪他为什么还这样说,刚想说他真的不累,后面的宋琰却先一步站起来说:“是啊是啊,小嫂子,咱们聊了这么半天了,你不累我都累了,歇歇,歇歇。”   宋琰都这样说了,叶雪理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让他跟自己聊天,回头看他一眼,不舍的说:“那我们,下次再聊。”   宋琰忍着来自鹤爵零下十几度眼神冰刀的射击,皮笑肉不笑的跟他保证:“好,下次,下次一定。”   说完他可实在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拍拍衣服要准备开溜,临走时还回头冲叶雪理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小嫂子,这个联系啊,哦对了,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事哦,拜。”   宋琰说完,实在怕再不走鹤爵就要忍不住真的对他动手了,忙一阵烟似的跑了出去。   叶雪理盯着他的背影看,看了一会还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就被轻轻捏住了下巴。   叶雪理被迫仰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老公?”   鹤爵脸色不好看,却也看得出他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不好的情绪:“不舍得他走?”   “老公是说宋琰吗?”   鹤爵却突然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不要叫他的名字。”   叶雪理“唔”一声,别一下脸小心拯救出自己的嘴巴,他不知道鹤爵怎么了,但凭着这些天跟他相处的经验,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好像是有些生气的。   想了想,小心伸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蹭蹭:“老公,你怎么了,你别不开心。”   隔着单薄的衬衫,鹤爵能感觉到他脸颊的柔软,轻轻吸一口气,揽着他的手臂略微施力将人抱了起来。   走到沙发前坐下,怀里的叶雪理顺势也就坐在了他腿上。   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后,叶雪理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扭头朝旁边看了看,伸手去推鹤爵的肩膀:“老公,大家都在的……”   鹤爵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哑声说:“没人敢看,没事。”   话虽这样说,可叶雪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他又推不动鹤爵,只好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觉得自己不看别人,那别人也就不会看到他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叫掩耳盗铃。   鹤爵轻抚着他的后背,小家伙虽然在他怀里变得乖顺了,可自己眼前却还是一直浮现出刚才他跟宋琰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明明是自己允许的,可只要一想到心里却还是会止不住的烦躁。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他心里的独占欲又在作祟。   他明知道不对,却仍然无法自控。   压抑的闭了闭眼睛,搂在叶雪理后背上的手臂也不自觉慢慢收紧。   叶雪理被压得难受,不舒服的仰头看他:“老公,疼。”   鹤爵才回过神来,看着他蹙起的眉心,担忧害怕的眼神,心里那阵扭曲的欲.望好像也被淡化了一些,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捏捏他肉乎乎的脸:“刚才跟宋琰聊天就那么开心吗?”   叶雪理诚实的点头:“开心的,我以前害怕他,可是今天发现他其实是个好人,他会逗我开心。”   鹤爵的眼神沉了一些:“是跟他聊天更开心,还是跟老公说话更开心。”   叶雪理眨眨眼睛,皱起了小眉头,看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比较起来。   就在鹤爵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几乎忍不住快要发作时,叶雪理才板着小脸认真的回答:“跟宋琰聊天很开心放松,可是,可是……”   他又偷偷去看鹤爵的脸,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又红了脸:“可是我还是最喜欢跟老公在一起,我喜欢听老公说话,跟老公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我也开心的。”   说完也不敢去看鹤爵是什么反应,又一头扎进了他胸前,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半晌才从他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老公,好害羞……” 第30章 出来了   鹤爵的脑仁子嗡嗡的, 抱着叶雪理的手在抖,兴奋的抖,他甚至丝毫不怀疑, 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憋出什么问题来。   叶雪理却一点都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承受的心理煎熬,自己害羞了一会,又把脸露出来,下巴抵在他胸口上,仰头看向鹤爵:“老公, 我跟宋琰算是朋友了吗。”   鹤爵看着他还红润的脸颊,粉扑扑的,愈发显得一双眼睛乌黑清亮, 干净的好像要映出自己刚才内心闪过的所有肮脏念头。   他突然就冷静了不少,手指撩起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轻轻把玩着,哑着声音回他:“你想跟他做朋友?”   叶雪理点点头,又用征求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望着鹤爵:“不可以吗, 老公。”   鹤爵很不喜欢他这个小习惯,像是思想被禁锢久了,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主见, 做什么决定前都要先顾虑别人的看法, 之所以会这样, 恐怕也是那个“敛敛”这么多年有意无意的在把他的性格往这方面引导,时间久了, 连独立的人格都不再拥有,像是漂亮脆弱的菟丝花,只能靠依附着别人而活。   叶雪理现在的种种表现和心理状态,已经隐隐能看出这些微弱的迹象。   想到这里鹤爵就一阵不悦,叶雪理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 可那个“敛敛”在他身上,思想上留下的种种痕迹却始终没有消失。   这种感觉极其的糟糕,明明是自己的所有物,却一直在被旁人觊觎和窥探。   想到这里,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结了一层寒霜,叶雪理看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还以为自己问的问题惹他生气了,立刻着急的说:“老公,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跟他做朋友了,你别生气。”   鹤爵听到他语气里的不安,抽回神,低头看着他:“我没有生气。”   叶雪理眨眨眼睛,眼神里还是有些害怕。   鹤爵伸手摸摸他的脸:“叶雪理,我是我,你是你,你自己心里想做的事要自己做决定,朋友是你自己的,想跟谁做朋友也要自己来决定,以后不用什么事都先想着我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不答应,要先听一下自己心里的声音,明白吗。”   叶雪理很少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一边想老公声音真好听,如果能每天都跟他多说些话就好了,一边又仔细把他说得那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片刻后才困惑道:“可是,敛敛说,我还小,知道的事情不多,心里想什么事情,或者想做什么事,都要先问问他,他会先帮我想办法,告诉我该怎么做,不然以后出去见到外人,会吃亏的。”   果然是那个敛敛,鹤爵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你很听敛敛的话吗?”   叶雪理非常用力的点头:“敛敛对我很好的,爸爸很少下来看我,只有敛敛一直陪着我,他是除了妈妈和爸爸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这么久以来鹤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母亲,“妈妈”这两个字也不可避免的触及到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些回忆。   只是现在却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鹤爵看着他笃定的眼神,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那老公今天也教你一个道理,对你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好人,他对你好,可能是有所求,也可能是逼不得已,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无条件的付出,你的敛敛,可能就是如此……”   “不可能的!”   鹤爵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叶雪理大声打断,他有些错愕的停下来,似乎没想到这小少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可能的。”叶雪理又低低重复一遍,这么一会的时间,眼圈都有些泛红,他把鹤爵的手打开,咬着嘴唇:“敛敛不是那样的人,老公,你不要说敛敛的坏话。”   这是第一次,叶雪理像这样把自己推开。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虽然有着害怕和冲动推开他以后的懊悔,但更多的,却还是对那个敛敛的维护,倔强又坚持的守护着那个人在他心里不可动摇的一方天地。   鹤爵突然觉得很可笑,他到底还是心急了,也太过看重了自己,竟然会认为这短短几天的相处就可以撼动或取代那个敛敛在他心里烙下的长达十几年的印迹。   叶雪理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把他惹生气了,一时也不敢再靠近他,抽抽鼻子,小心的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横在他腰间的大手却又突然用力把他带了回去,叶雪理又撞到他怀里,吓得轻呼一声。   “老公?”   鹤爵抬起他的脸,微眯起眼睛:“老公话还没说完呢,要去哪。”   叶雪理看着他眼睛里的寒意,牙齿有些打颤:“我,我怕老公生气。”   鹤爵无声叹息,大手贴在他脸颊上:“我是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   叶雪理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鹤爵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又沉默片刻,才继续说:“你刚才说想跟宋琰做朋友,这是你自己真正的想法吗。”   叶雪理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我想要交朋友,想要和朋友说话,分享开心的事。”   “这些都是陆老师教你的?”   叶雪理用力点头。   “陆老师还教你什么了?”   叶雪理仰头想了想,认真回答他:“陆老师还说我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比书中写得还要大很多很多。”   鹤爵摸着他的头发,沉下声音:“你不会害怕吗,外面的世界是很大,可都是你没见过的人和事,远没有在家里安全。”   叶雪理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脸颊贴在他掌心蹭蹭,看着他的眼睛清澈又无畏:“只要跟老公在一起,我就不怕。”   鹤爵的手心有些酥痒,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好像自心尖都起了一阵颤意,忍不住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下去。   叶雪理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害羞,可没一会也沉浸到其中,手臂缠在他脖子上,闭上眼睛跟他亲吻。   没一会他就又开始呼吸困难,想要退开却又被鹤爵牢牢按在怀里,动都动不了,只得难受的哼唧出声。   鹤爵略微松开些,看他憋得脸色通红,只一个劲的张开嘴巴用力喘气。   手指在他润红的唇瓣上摩挲,哑着声音说:“接吻的时候也是可以呼吸的,不要一直憋着。”   叶雪理还在喘,眼尾吊着一抹桃红色,两只手软软的抵在他胸口上,眼神迷茫困惑:“我不会,老公。”   鹤爵心痒难耐,低头在他下唇轻咬一下:“老公教你。”   叶雪理“唔”一声,又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被他衔着嘴唇细细舔.弄。   好舒服,脑子里晕乎乎的,人像是在云端里漂浮着,嘴巴明明已经开始发麻了,却还是想要更多。   又过了一会,鹤爵似乎吃够了他柔软的下唇,微微松开一些,视线在他泛着水光的唇色上流连:“学会了吗?”   叶雪理根本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教的,红着脸摇头:“不知道,还要,老公……”   鹤爵捏住他的下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老公还要去上班。”   听到他要上班,叶雪理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一些,眨眨眼睛,看清面前的脸,心里又有些不舍:“我去送老公。”   鹤爵摇摇头,余光瞥到掉在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放到叶雪理面前解锁,随意翻了翻。   叶雪理的手机很干净,除了手机自带的那些软件,鹤爵也就只给他装了微信和两个播放影音视频类的app。   刚才他看到宋琰那小子有拿这个手机教叶雪理什么,这会再看,上面果然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新应用软件。   只游戏类的就有四五款,还有几个社交类app,竟然连某宝都有,他难不成还想教叶雪理网上购物?   果然那小子干不出什么正经事,鹤爵黑着脸,三两下把这些刚装上没几分钟,还没捂热乎的app通通又给卸了,想了想又点开微信,聊天界面第一条就是宋琰的头像,右上角还有个红色的数字3,是有三条未读信息的意思。   鹤爵点开看了,第一条是通过添加好友的通知,第二条是个憨笑的表情包,最后才发了一句“小嫂子,别忘记刚才跟你说的事哦,等你的好消息”。   鹤爵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点,低头问怀里的人:“什么事?”   叶雪理看一眼那个手机,他现在认识的字不少了,基本的聊天信息他都是看得懂的,想了想才抬头回答他:“宋琰说的是参加宴会的事,老公,他说你们晚上要去参加一个人的生日宴,说很好玩,让你带我去。”   鹤爵倒是没想到宋琰这小子对这事这么执着,竟然还从叶雪理这里搞迂回战术。   “你知道什么是宴会吗?”   叶雪理点头,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眼睛亮亮的回答他:“宋琰也跟我说了,宴会就是在很漂亮很大的酒店里举办的聚会,那里会有很多好吃的,喝的,还会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   说得虽然通俗,但是也没有错,鹤爵笑笑,又问他:“你想去吗?”   叶雪理看一眼他的脸色,一时不敢回答:“老公,我可以去吗?”   鹤爵点点他的额头:“忘了我刚才跟你说得话了是不是,我现在是在问你,你自己想不想去。”   叶雪理被点得额头往后仰了一下,眼睛亮起来,用力点头:“想去的,老公,我想去。”   鹤爵似乎这才满意了,与此同时心里却又有了另一层忧虑:“去倒也无妨,只是你第一次出门就是参加这样的宴会,到了那种场合可能会接受不了。”   叶雪理现在已经完全被可以出门的喜悦包围了,根本顾不得鹤爵现在的担忧,从他身上下来,兴奋的在旁边走来走去:“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现在吗?宋琰是不是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   鹤爵看他开心成这样,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   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时间还早,要到晚上才去。”   叶雪理“啊”一声,扭头朝外面看看,窗外太阳挂得老高,有些失望的说:“还有那么久呢,现在才不到中午。”   鹤爵抬腕看一眼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叫他:“叶雪理。”   叶雪理回过头,小脸还皱着。   鹤爵觉得可爱,招手让他过来。   叶雪理听话的走过去,低头看着他:“老公?”   鹤爵捏一下他的脸:”想不想去老公工作的地方看看。”   “老公工作的地方?”   “嗯。”   叶雪理歪歪头,眼睛缓缓眨了眨,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可以吗?”   鹤爵点点头:“既然晚上要去宴会,那先出去适应一下也是好的。”   叶雪理没想到幸福一下来得这么突然,开心的都要在原地跳起来了。   知道他们要一起去公司,吴妈反倒开始紧张了起来,围着叶雪理问前问后,一百个不放心,像是第一次送孩子出游的老母亲。   叶雪理一直很有耐心回答她的所有问题,不厌其烦,鹤爵在旁边听着,突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吴妈,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叶雪理单纯,听他这样说还以为是真的可以三个人一起去,立刻开心的跟着点头:“好啊,好啊。”   倒是旁边的吴妈面色突然尴尬起来,抬手抹抹脸,看着他们说:“哪能啊,我还要在家忙别的事,少爷,你们赶紧去吧,雪少爷也是,玩得开心啊,千万记住,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开口,少爷不像吴妈,不一定能随时看顾着你,所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自己说出来,千万不要忍着啊……”   “吴妈。”   听得出鹤爵这一声称呼已经隐隐有几分薄怒了,吴妈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叶雪理偷偷在旁边用嘴型安抚她,跟她说“没关系”。   吴妈感动的想抹眼泪。   三人一起出了大厅,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三伏,但秋老虎的威力正盛,头顶日头又很毒,天气实在算不上是舒服。   几乎刚一踏出正门就感到一阵热浪迎面逼来,鹤爵跟吴妈倒是习以为常,只是苦了基本没有出过几次门的叶雪理,阳光刺眼,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会就感到一阵灼烧似的刺痛。   好在小陈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看到他们出来,立刻下车把车门打开。   “少爷。”   鹤爵点点头,看一眼身旁的叶雪理:“可以走吗”   叶雪理抬头看着他,想说“可以“,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脚却迟迟不敢往前迈开一步。   吴妈在旁边看得心焦,想说要不就别为难孩子了,赶紧让人进去吧,这大热的天,细皮嫩肉的再晒出毛病来,但碍于旁边鹤爵的气势,又实在不敢开口。   鹤爵还等着叶雪理开口,阳光毒辣,没一会就将他细白的面颊晒得微微泛红,本来坚毅笔直的目光现在也开始有些晃动,嘴唇轻轻颤动着,逐渐没了血色。   “叶雪理。”   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有力,叶雪理被震得回过神,慢慢仰起头看他。   鹤爵微微垂目,犹豫片刻,轻轻握住他垂在身边的右手。   明明身在高温的酷暑里,这只手却凉津津的都是虚汗。   鹤爵用力握紧他的手心,沉声说:“走吧。”   叶雪理看着那只完全把自己的手包裹起来的大掌,就好像把自己的心也被这样轻柔的护了起来,他好像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眼前的虚晃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两只脚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绑了几斤沙石似的沉重。   “老公。”   鹤爵握紧他的手,带着他朝小陈那边走去。   两人都坐进车里,小陈也开始调转车头向庭院外面驶去,叶雪理坐在真皮的座椅上,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鹤爵感觉到他的紧绷和慌张,握着他的那只手还没有松开,手心已经被他出的虚汗浸得汗岑岑的。   手肘撑在车窗上,侧身看着叶雪理的侧脸。   只是刚刚出门而已,他就已经表现得如此抗拒,神经紧绷成这样,这个状态又怎么可能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又这么看了一会,鹤爵到底还是不忍心,捏捏掌心里的小手,轻声叫他:“叶雪理。”   叶雪理的身体僵了一下,慢慢扭过头。   “老公?”   鹤爵对他伸出手:“过来。”   叶雪理看着那个向自己张开的怀抱,眼眶突然就红了,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挪过去用力扑了进去。   “老公。”   声音里都带了颤意的哭腔,他是真的在害怕,身体抖得厉害,不停的往鹤爵怀里钻,好像把这个宽阔的怀抱当成了自己躲避苦难的港湾,闻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体温,就能忘掉一切来自外界的恐惧。   鹤爵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老公在。” 第31章 男友衣   叶雪理躲在鹤爵怀里不愿意出来, 鹤爵也没有强迫他,只是沉默着抱着他,车厢里安静的只有冷空调在运作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叶雪理也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心把脸露出来一些。   他先是闻到一阵很好闻的香气,却不是鹤爵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好奇的嗅了嗅。   鹤爵感受到怀里人细微的小动作, 低下头,看到他侧过脸在闻什么,泛着一点浅粉色的鼻尖轻轻翕动着, 像只觅食的奶猫。   可爱的让鹤爵喉头一紧,低声问他:“怎么了?“   叶雪理仰起脸:“有很香的味道。”   鹤爵早就已经习惯了车子里的气味,一时还有些没理解,想了想回答他:“是车载香氛。”   叶雪理点点头, “哦”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懂。”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不懂就问。”   叶雪理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老公不会嫌我烦吗?”   鹤爵瞅着他:“不要问太蠢的问题就行。”   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样的问题算蠢,但怕再继续问会让鹤爵烦, 就乖乖的闭了嘴。   车子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向前动了一些。   叶雪理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我们到了吗?”   鹤爵看着他紧张的小脸, 摇摇头:“红绿灯。”   叶雪理眨眨眼睛,突然开心的坐起来:“红绿灯我知道的, 红灯停绿灯行,还有斑马线,行人都要走斑马线的。”   鹤爵摸摸他的脸,眼睛里浮起一抹浅笑:“真聪明。”   突然就被夸奖了,叶雪理抿着唇, 眼神里透着些羞涩,透过他的肩膀好奇的朝窗外看了一眼。   鹤爵注意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便轻声问道:“要不要好好看一看。”   叶雪理收回视线,眼睛里还有些惧意。   鹤爵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一些让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脸。   “看到什么了?”   “老公。”   “老公就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叶雪理漆黑的瞳仁有些细微的颤动,这句简单的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浅笑,伸手抓住鹤爵的手腕:“老公在,我不怕。”   鹤爵轻轻点头,松开手:“想看什么就随便看,亲眼看看这个世界跟书上写得有什么不同。”   叶雪理呼出一口气,单薄的胸膛急促起伏着,片刻后才平静下来,慢慢转过身向窗外看去。   外面是被盛夏吞没的炎城,一座被钢筋水泥包裹武装的繁华都市,满目拔地而起的高楼,空中是交错盘绕的长桥,透过这一扇小小的车窗,窥不到它万分之一的广阔,叶雪理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懂得了书上写的沧海一粟。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不是叶家的地下室,也不是鹤爵那个豪华的大房子,是他现在眼前所见,亲身感受经历着的世界。   他趴在车窗前,看着眼前不停飞速闪过的每一处风景,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在他心中慢慢滋生,并不断的膨胀,扩大,他的身体在发抖,那是一种兴奋的颤栗。   “叶雪理。”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叶雪理松开扒着的玻璃,回过头,白皙的面颊上泛着异样的潮红。   他把手放到急促起伏的胸膛上,看着鹤爵说:“老公,我这里跳得很快,好胀,胀的疼。”   鹤爵看着他闪着光的眼睛,心脏竟也不自禁跟着有些收紧,低声问他:“现在还觉得害怕吗?”   叶雪理用力摇头,眼神里透着坚定:“我喜欢外面的世界。”   鹤爵弯唇轻笑,他知道,这是叶雪理的新生。   车子很快开到了公司楼下,小陈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面的人:“老板,咱们直接进去吗。”   鹤爵正在给叶雪理整理头发,他的头发太过细软,握在手里滑的像水,刚才叶雪理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发绳有些松了,头发便凌乱的散下来一些。   听到小陈的话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问怀里的人:“这里是市中心,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老公带你去逛逛。”   叶雪理晃晃脑袋,伸手摸一下后面的头发,松松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又要散开,不过已经很好了,这是老公第一次给他扎头发,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   他趴在鹤爵肩膀上,小心又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象,就像鹤爵说的,这里是繁华的市区,炎城最富有时尚都市气息的地方,拥挤的街道,高耸入云的大厦,来往的行人光鲜亮丽,行色匆匆的不停奔走。   叶雪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还有那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漂亮风景,看得眼花缭乱,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   他为鹤爵的提议心动,很想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走在他们中间,踩过街道上的每一块青色石砖。   可是,他扭头看一眼鹤爵,眨眨眼睛:“老公要上班,我想先去老公上班的地方看看。”   鹤爵觉得他真是乖的不行了,手指在他眼角轻抹了一下:“老公带你去。”   下车前鹤爵把一旁的鸭舌帽拿过来,轻轻戴在他头上。   叶雪理脸小,戴上帽子更是显得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唇色柔软浅红。   鹤爵忽然很想把他藏起来。   三人一起走到公司一楼大厅,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厅除了前台坐着的两个女员工,来往走动的人也甚少。   有人路过时会恭敬的跟鹤爵打招呼,叫上一声“鹤总”,而后无一例外的会被他身边的叶雪理吸引。   这是个太漂亮的人,看上一眼,很难不想再看第二眼。   叶雪理被他们盯着,有些紧张的往鹤爵身后躲。   鹤爵握住他的手,淡淡的朝他们瞥了一眼。   那些人便脊背发凉的立刻匆匆走开了。   小陈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这些家伙的心情。   鹤爵带叶雪理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小陈要去准备开会的事,就没跟着一起来。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叶雪理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原来这里就是老公平时工作的地方,他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对这里有些亲切,好像在每个角落都看到鹤爵驻足停靠的身影。   鹤爵脱掉身上的外套,看到叶雪理站在那四处张望,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他真正开始一点点进入到自己的世界,不在只是被关在那所大房子里,每天只能巴巴等着自己回家陪他几个小时,他现在活生生的,有了真实的存在感。   “叶雪理。”   叶雪理听到他的声音,跑过去,仰头看着他:“老公。”   鹤爵拿掉他头上的帽子,牵动了后面的发绳,身后的黑发水缎般散开,漂亮的惊人。   鹤爵喉间轻轻滚动:“我工作起来没时间陪你,你可能会很无聊。”   叶雪理想到他在家里书房工作的状态,认可的点头:“我知道的,老公,我会很乖,不会吵你的,就在旁边等你。”   鹤爵看着他柔顺乖巧的眉眼,第一次觉得“乖”这个字听起来有些刺耳。   鹤爵的确要处理很多工作,他是忙起来会顾不得周遭一切情况的类型,怕一会沉浸在工作中会忽略掉叶雪理的存在,提前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   “无聊就看书,有不认识的字先圈起来,我空了告诉你。”   顿了顿,又说:“学会上网了吗,用手机查也可以。”   叶雪理脑袋点点,把那几本书抱在怀里:“会查的。”   鹤爵摸一下他的头发:“去吧。”   鹤爵转身朝办公桌前走,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背影挺拔宽阔,衬衫的袖口卷了两卷,露出些结实的小臂线条,叶雪理想到刚才在车上一直是这双手臂在抱着自己,就忍不住有些脸热。   他放下怀里的书,小跑着跟了过去,站在鹤爵身后,伸出环住他的腰。   鹤爵还没来得及坐下,看着搂在自己腰间细细的两条胳膊,雪白柔软。   “怎么了?”   叶雪理脸颊埋在他后背上,声音发闷:“我想抱抱老公。”   鹤爵呼吸轻顿,垂着眼睫,大手按在他细瘦的腕子上:“抱好了就去看书吧,老公要工作了。”   叶雪理点点头,松开手,脸颊红红的跑回去。   鹤爵的办公室很大,推开外面的玻璃门正对着的是小陈的总裁助理工位,往里面还有一扇门,入目是整面的落地玻璃幕墙,旁边是一组高两米多的巨大书架,办公桌是低调的灰棕色,与不远处的套组真皮沙发是同色系,叶雪理现在就窝在这组沙发上看书。   他看书总是很投入,只要翻开了书,可以坐在那看上好半天都不挪动一下。   没一会小陈就敲门走了进来,端着刚煮好的咖啡,一杯鲜榨的冰镇西瓜汁,还有一块草莓慕斯蛋糕。   他先把咖啡放到老板的办公桌上,小声问他:“老板,这是jessy在临街甜品店排队买的小蛋糕,我觉得叶小少爷应该会喜欢,就带了一块过来。”   jessy是行政部负责给公司采买下午茶的,小姑娘品味很好,挑得东西都不差。   鹤爵刚回完一封邮件,闻言瞥了眼那块小蛋糕:“他喜欢甜食,拿给他吧。”   小陈便端着小蛋糕和果汁走到沙发前,叶雪理闻到了甜甜的味道,抬头看过来。   小陈冲他点点头,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矮桌上。   叶雪理不是第一次见到小陈了,以前也经常看到他送鹤爵回家,所以对他并没有像对陌生人那样感到害怕。   他看着那块小蛋糕,小心的问:“是给我的吗?”   小陈点头:“新鲜做出来的,您可以尝尝合不合胃口。”   叶雪理抱着书,对着那块慕斯蛋糕咽一下口水。   他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可鹤爵总不让他多吃,所以看着这块诱人的小蛋糕,还是下意识转身向后面看一眼。   鹤爵端坐着处理工作,面容英俊沉静。   叶雪理便知道这是默许他吃这块小蛋糕了,便放下手里的书,仰头冲小陈轻轻笑一下:“谢谢你。”   叶雪理胃口不大,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对着甜食倒像是开了另一个胃,拿着小叉子一口口的把小蛋糕消灭掉,连盘底蹭着的奶油都刮得干干净净。   吃完砸吧砸吧嘴巴,好甜,真的好吃。   又抱起旁边的玻璃杯,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西瓜汁,刚才的蛋糕太甜了,这会喝着毫无添加的鲜榨果汁反倒没了滋味,吐出嘴巴里的吸管,蹙起眉头。   回头看一眼,鹤爵刚好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叶雪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下来,拿着手里的杯子走过去。   “老公。”   鹤爵关掉正在浏览的网页,回头看他。   叶雪理把西瓜汁放到桌子上,抿着嘴巴:“不好喝。”   鹤爵看一眼那杯果汁:“不是说了不能挑食吗。”   叶雪理难得反驳他:“这是果汁,不是吃的,不算挑食。”   听他解释的一本正经,鹤爵笑道:“挑食也不仅仅是指挑剔食物,这只是一个泛词。”   叶雪理眨一下眼睛,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有些受到打击,低下头,手指在棕色的桌面上点着:“那,那我还是不想喝……”   鹤爵盯着那根手指,秃秃的指甲圆润珠白,指尖透着一层薄薄的红,没忍住伸手把它握在自己手心里,人也轻轻拉到自己身边。   仰头看着他的脸,皱着,看起来有些委屈。   抬手在他嘴角蹭了一下,力道虽不重,却还是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小抹红痕,叶雪理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疑惑。   鹤爵勾着手指给他看,指关节那里有一点白白的奶油。   “贪吃鬼。”   叶雪理被他调笑的语气说得脸上发烫,虽然知道奶油已经被蹭掉了,却还是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红红的小舌尖一闪而过,只在嘴角留下一片莹润的水光。   鹤爵看着那片水光,眸色有些沉。   “老公。”   叶雪理抓着他的手晃晃:“我可以不喝这个果汁了吗?”   鹤爵恢复常色,抽出纸巾把手指上的奶油擦掉:“不想喝就不喝了,去看书吧。”   叶雪理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大声说了句“谢谢老公”,就乐颠儿的跑回沙发那里。   鹤爵却还盯着自己那根手指看,上面依稀还留着叶雪理嘴角那抹异常柔软的触感。   两人各忙各的,谁也不再打扰谁,期间小陈陆续进来了几次,都是给鹤爵送文件资料的。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叶雪理看了小半本书,困得张着嘴巴打哈欠。   鹤爵听到他这边的动静,抬头看过来:“困了?“   叶雪理闻声立刻捂住嘴巴,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工作了。   “没有。”   鹤爵抬腕看一眼时间,起身走过来。   叶雪理看他越走越近,便也坐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鞋也脱了,一双小脚踩在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脚背冷白,有些晃眼。   鹤爵蹲下来,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书,这么一会的时间叶雪理已经看了快有三分之一。   “字都认识吗?”   “只有几个不认识。”   叶雪理回答他,忍不住又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鹤爵把书放到旁边,看着他打过哈欠后红红的眼圈:“困了就不要看了,要不要睡一会。”   叶雪理眼皮耷着,似乎困极了,就显得呆呆软软的:“想睡,可是没有床……”   鹤爵向他伸出手:“过来。”   叶雪理困起来大脑是不会转的,看着鹤爵对他张开的双臂,就只想着赶紧钻到他怀里去。   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两只手臂软软的缠住他的脖子,满足的闭上眼睛,还不忘呢喃着问:“要在老公怀里睡吗?”   鹤爵抱着他起身:“去床上。”   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哪里来的床啊,叶雪理想这样问,可鹤爵的怀抱太舒服了,他迷迷糊糊的,眼皮重的睁不开,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间只觉得自己被放在了一团柔软的东西里,身上的那股暖意要离开他,叶雪理不想让他走,两只手抓住他身上的衣服不愿意松开。   鹤爵看着向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   凑近了去听,也只是“老公,老公”的痴叫。   鹤爵盯着眼前不停呓语的柔软唇瓣,没办法,只好解开衣扣,把身上的衬衫脱掉。   怀里的人紧紧抓着那件被脱掉的衬衫搂在胸前,满足的滚到柔软的被褥里。   鹤爵从床上起来,他现在赤着上半身,不可能就这样出去,只好到旁边的衣柜又找了一件衬衫穿上。   叶雪理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总是在做梦,一会梦到陆老师教他读书,一会梦到鹤爵拿着牛奶跟他说再喝一杯……   冷冰冰臭着脸的表情一下就把他吓醒了,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紧张的从床上坐起来,低下头时却发现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是老公的衣服。   盯着这件衬衫看了一会,笼罩在心头的那阵恐慌感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忍不住把衬衫抱起来,脸埋在上面轻轻蹭蹭。   都是老公的味道,好好闻。   闻了一会又觉得这样好像还是不太够,脑瓜子转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红着脸慢慢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叶雪理在床上磨磨蹭蹭好一会,才终于把鹤爵的那件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好大啊,抬起两只手,长长的袖子就垂了下来,晃晃荡荡。   不过还挺好玩的,而且这样自己就像是一直被鹤爵身上的味道包裹着。   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下面没有他脱下来的鞋,四处找了一圈也还是没有找到,虽然他不喜欢穿鞋,可想到鹤爵每次看到他不穿鞋就不开心,心里就还是有点怕,脚趾在冰凉的地板上轻轻抓着,抬头向休息室的房门看去。   庆幸的是门是没有锁上的,按下把手,便从里面轻轻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三个亿的投资不是给你们拿来压水花的,看看你们做得这个企划,什么狗屁保守的测算,马路边的狗屎都比它有价值……”   是老公!   叶雪理有些开心,刚睡醒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的感觉让他惊惶不安,现在突然听到鹤爵的声音,便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赶快到他身边去。   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刚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的长形桌两旁分开坐了七八个人,听到他这边传来的动静,便齐齐回头看过来。   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他一个人身上。   叶雪理站在原地,身上穿着鹤爵那件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衬衫,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衬得下巴尖尖,一张小脸精致雪白。   他根本没想到外面会有这么多人,脚趾局促的抓着光滑的地板,声音也因为紧张攒着湿软的颤意:“老公,我找不到我的鞋了。”   …… 第32章 要人命   不仅叶雪理没想到他一出来会看到外面有这么多人, 外面的这些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从他们老板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走出来。   还穿得这么,惹人遐想。   “啪”的一下,鸦雀无声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什么被掰断的声音, 坐在最靠近休息室门口的营销总监回过头,看到他们老板“嚯”的起身,本就不悦的面色雪上加霜,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坐着的几个人只感到一阵凉风拂面,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看到老板高大宽阔的脊背将站在门口的美人牢牢挡住,连根头发丝都没再露出来。   叶雪理仰头看着他,被他一身的气势压得害怕:“老公……”   鹤爵咬着牙根, 没有说话,弯腰将人抱起来,又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在旁边做会议纪要的小陈见状也立刻起身,面无表情的说:“今天的会议估计就开到这了, 大家都先回去忙别的吧。”   几个公司高管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嘴,收拾好桌面上摊着的资料, 鱼贯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转眼间偌大的办公室又回归一片静寂, 小陈垂目整理资料, 瞥到桌子上躺着的那根刚被掰断的中性笔,拿起来扔到下面的垃圾桶里。   他们老板这小妻子, 真是要命。   要人命的叶雪理被抱回了休息室,直接扔到下面的大床上,身体陷进棉花一样柔软的被褥里,勉强挣扎着坐起身。   鹤爵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姿态有着让人只能仰望的压迫感, 一手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衣扣,轻轻转动脖颈,漆黑的瞳仁里像关了一只猛兽,凶光显露。   “谁让你穿成这样跑出去的。”   叶雪理闻言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抬起手,两条长长的袖子就垂下来,想到刚才穿上这件衣服的缘由,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用袖子捂住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   “有老公的味道。”   鹤爵倒吸气,胸膛起伏一瞬,单膝跪在床垫上,弯腰凑近那张小脸:“就这么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   他这么一靠近,那种让人脑袋昏沉沉的气味瞬间就又浓郁许多,叶雪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浓眉星目,线条凌厉的五官更加凸显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男人味。   老公真的好好看。   叶雪理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急剧加速,不敢再盯着这张脸看,视线滑到旁边的颈项上,是健康的小麦色,光滑的皮肤下是跳动的青筋和炽热流动的血液,充满了鲜活又旺盛的生命力,吞一下口水,忍不住抬头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去,猫儿一样乖软的蹭蹭。   “我喜欢老公的味道,这里的是最好闻的。”   鹤爵牙关咬得死紧,太阳穴也绷得突突直跳,大手按住埋在自己颈子上的小脑袋,用力按着不让他起来。   声音也粗粝的像是两张破砂纸摩擦在一起:“喜欢就多闻一会。”   叶雪理闻得差不多了,脑袋在他大手下晃晃:“老公,老公……”   鹤爵比起刚才已经平静了一些,松开手,侧头去看旁边的小家伙。   叶雪理小脸通红,皮肤薄薄细细,像是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此刻正张着嘴轻轻喘气,唇瓣殷红,看起来柔嫩可口。   鹤爵行动快过大脑,伸手掰过他的小脸亲上去。   他们亲过很多次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急切凶狠。   叶雪理感觉不到鹤爵的包容与指导,能感受到的只有强势的掠夺和侵占,尽管如此,他却兴奋的一个劲的发抖,甘之如饴的把自己献上去。   他好喜欢跟老公亲吻,喜欢他身上的一切。   他前十几年的人生贫瘠荒凉,只有敛敛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黑暗里给了他一丝烛火的温暖和光亮,可遇到鹤爵后他才知道,原来只有烛火是不够的,在黑暗里待久了,那一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细风吹散的烛光,只能给予他短暂的光明,可他想要的却是更加炙热的火焰,一把风吹不散,黑暗吞没不了的烈焰。   鹤爵就是他想要的那把火,那把可以烧得他疼痛灼热的火。   叶雪理紧紧搂着身上的人,想把自己完全的融进这个滚烫坚硬的怀抱里。   鹤爵逐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微抽开身,看着怀里不停发着抖的小家伙,明明满脸春.潮艳.色,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哀伤的水光。   手指抹掉他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哑声说:“怎么了,老公亲疼你了吗?”   叶雪理用力摇头,咬着自己被亲得通红的嘴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像只小猫一样软软蹭着:“老公,我好喜欢你的。”   鹤爵只当他是又在撒娇,笑自己现在忍耐力是被锻炼的越来越好了,眼前这样的场景他竟然也能生生刹住。   大手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抚摸,长出一口气:“感觉好一点了吗,好一点了就先起来,老公要教你新的规矩。”   听到又有新规矩要学,叶雪理忙从他身上下来,坐到旁边,仰头乖巧的看着他。   他的头发很长,这样仰着头的姿势,会让乌黑的发丝都垂在身后的被褥上,身上宽大的衬衫让他看起来更加纤细单薄,白皙的面颊上还留着刚才情.热后的痕迹,明明干净的很,却也有些潮湿的妩媚。   鹤爵喉间微微滚动,身体退后一些,像是只要扯开了这些微的距离就能逃掉这致命的诱惑区域。   “老公?”   掬着水气的声音黏黏的,软而乖。   鹤爵回神,低头看着他:“你现在出来了,不是在家里只面对着我和吴妈,外面什么人都有,他们也不可能像我和吴妈一样对你无条件的包容,你要学会让自己跟其他人一样,好好穿衣服,好好吃饭,做什么事之前要想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不要冒失,也无需过度谨慎束缚自己,叶雪理,你很聪明,也很好,你喜欢的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好上十倍,也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百倍,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一点点走进这样的世界,你害怕吗?”   叶雪理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脸颊上的红潮退去,眼睛里的光却一点点明亮起来,他忍不住坐直身体,胸膛微微起伏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有着如此强烈的牵绊。   原来他也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老公。”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充满了新生的欢喜:“我不怕。”   鹤爵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语气却又一转:“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释下,刚才为什么没头没脑的就跑了出去。”   他现在想起叶雪理穿着自己的衣服突然闯出来的画面,心口都还会热潮涌动,可再想到那个模样不仅是他看到了,一起开会的其他几个人也全都收在眼里,眼睛里就又寒意四起,恨不能做一回历史上的暴君,立刻剜了那几个人的眼睛。   叶雪理也注意到他的神情跟刚才不太一样了,虽然不像是在生气,但面容上还是覆着一层薄怒,害怕的咽咽口水,很小心的说:“我刚起来,没看到老公,觉得害怕,我不知道外面有人的,不然我肯定不会出去……”   知道他现在有多怕人,肯定不是故意闯出去的,可鹤爵心里却还是有气,不知道到底是在气这小家伙冒失,还是气他被那些人看了去。   “那下次还敢吗?”   叶雪理立刻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敢了。”   鹤爵低声笑笑,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叶雪理也想下床,于是突然想到这里没有鞋的事,又仰头说道:“老公,我刚才是出去找鞋的,我没看到我的鞋。”   鹤爵闻言低头看他,叶雪理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自己的衬衣,下面却是光洁白净的两条细腿,白嫩的脚背在深色的床褥间更加冷白扎眼。   他看了两眼,视线便像被黏住了,忍不住又弯下腰来,大手握住其中一只脚,托在掌心,细细的看。   叶雪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脚心被他覆着薄茧的手掌蹭得有点痒,忍不住难耐的轻轻抖动一下,歪歪头问他:“老公?”   鹤爵盯着那只冷白柔嫩的脚丫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很复杂,却没有说话,片刻后突然收紧掌心,大手向上,握住他细瘦的脚踝,略微使力把人直接拉了过来。   叶雪理轻叫一声,人就被拽到了床沿边,两腿分开绕在了鹤爵的腰腹两侧。   这个动作太突然了,叶雪理差点撞到他身上,双手下意识撑着他的胸膛,心脏“咚咚”跳着,不知道鹤爵想干嘛。   鹤爵仰起头,一眼便看到眼前纤长白皙的颈子,天鹅一样优雅纯净,精致小巧的喉结颤动着,莫名有些色.气。   他的眼眸沉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张嘴衔了上去。   …………………………………………… 第33章 咬喉结   “唔……”   脖子那里突然有一阵湿湿热热的感觉, 奇怪的叫他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   叶雪理被迫仰着头,两手抓着鹤爵的衣领,身体随着那阵奇怪的热潮轻微的颤抖。   “老公……”   鹤爵像是被他叫醒了, 意识短暂的恢复清明,眼神里却还是墨意浓重。   松开他往后退一些,他刚才虽只是用牙齿轻轻嗑了一下,可叶雪理皮肤娇细,竟然这样就留下了两排齿痕, 浅粉色的,点缀在小巧的喉结上,更加让人心猿意马。   叶雪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伸手摸着自己的喉结,上面还热热湿湿的,摸上去有点疼,低头看向鹤爵, 语气里有些嗔怼:“老公,你咬我。”   鹤爵看着他不满的神情,小家伙单纯, 不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暧昧的求.欢却被他说成野蛮的啃咬。   可他分明又如此敏感, 只是碰了一下喉结而已,身体就软在了他怀里, 面颊绯红,眼睛里也都是破碎的水光,更不用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还夹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渴求。   鹤爵呼一口气,大手贴在他脸侧,看着他干净的一双眼睛:“我不是在咬你, 这是一种表达亲.热的方式,就像亲吻一样,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做,我是你老公,所以才对你这样做。”   叶雪理眨眨眼:“咬人也是表达亲密的方式吗?”   鹤爵点头。   叶雪理看着他,像犯了难,蹙起眉头:“可是我不舍得咬老公,会疼。”   鹤爵为他的天真和纯善失笑,捏捏他的脸:“咬得不那么重,是不会疼的,相反,轻轻的咬,慢慢的咬,有时候反而会让对方很舒服,就像接吻一样,你喜欢跟老公接吻吗?”   叶雪理听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重重点头:“我喜欢的,特别喜欢!”   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脸红红的看着他:“老公会觉得我这样很不矜持吗?”   鹤爵摇摇头:“在老公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这就是亲密的人之间独有的特权。”   叶雪理觉得现在每一句话都愿意跟他解释的老公真的好温柔,他好喜欢这样的老公,又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视线就不自觉移到鹤爵的脖子那里。   陆老师上课时跟他说过男人跟女人的区别,性别不同,身体的构造也不同,男性体格健壮,生来高大,女性就会娇弱纤细些,男性有喉结,女性没有,女性有乳.房,男性没有,还有男女的生.殖器.官也不同,这是物种的多样性是天经地义的。   他现在看着鹤爵的喉结,粗粗的,跟自己的不一样,自己的很小,摸起来也有点软,不像老公的看起来那么好看,像是书中写的,那种粗狂的性感。   叶雪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忽然就能理解鹤爵刚才说得那些话的意思了,因为自己现在也很想咬一咬老公的喉结。   “老公。”   叶雪理抓着他的衣服,指关节绷得很紧,有些泛白,看得出他是紧张的。   鹤爵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我在。”   叶雪理面颊透着层薄薄的粉,乌黑的眼珠因为羞涩显得格外明亮:“我也想咬你的喉结。”   他想让老公舒服。   就像老公让他舒服一样。   鹤爵听到自己的胸口“咚”的震了一下,握着叶雪理的手也突然用力,抓得他轻轻蹙了下眉。   抬头看过去,叶雪理一脸的跃跃欲试,视线直直落在自己脖子上,两只眼睛甚至透着些兴奋的亮光。   鹤爵被他看得喉管发紧,重重吞咽口水。   叶雪理的视线也跟着这个吞咽的动作一起滚动,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眼神里的渴求更盛,竟忍不住要直接扑上去去咬他。   “叶雪理。”   鹤爵及时拦住他,大手撑住他的额头,不顾他焦躁急切的眼神,咬着牙说:“你现在不能咬我。”   叶雪理不理解:“为什么,老公,你不是说这种事只能跟亲密的人做,我想让老公舒服,老公,你让我咬一口,我不会咬得很重的,你让我咬一口……”   他一口一个老公,软软的声音里像藏了无数把的小勾子,勾得人心神激荡,随时都有可能丢盔弃甲。   鹤爵不允许自己败给这样的欲.望。   在叶雪理明白这些事代表的真正意义之前,他不想弄脏了他。   忍下了胸膛快要炸裂开的强烈冲动,鹤爵突然放开他,通红着眼眶,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叶雪理跌坐在床上,慌乱爬起来时,房间里却早就没了鹤爵的身影。   他望着门的方向呆了片刻,有些怔忡的卸下劲来,老公为什么不让自己咬他。   好想轻轻咬一下老公,像他刚才咬自己那样。   像是又回忆起了那阵过电般让人浑身颤栗的感觉,叶雪理躺回床上,手指无意识摸到脖子上的喉结,上面好像还有鹤爵的嘴唇留下来的触感,睫毛颤颤的垂下来,难受的轻轻哼了一声。   好热。   鹤爵出去了很久,久到叶雪理迟迟等不到他回来,有些着急跑出去找他。   外面的办公室偌大又静寂,哪里有半个人影。   叶雪理心里一慌,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恐惧感瞬间笼罩了他整个心神,他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无意识的发抖,在原地征愣了片刻,下意识朝门口跑去。   可他手才刚放到把手上,门就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叶雪理一下没站稳,竟然随着门的推力直直摔了下去。   下面是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地砖,这一下摔得结实,叶雪理当下就疼得叫了出来。   刚从外面进来的鹤爵也没想到门后面会有人,听到声音立刻快步进来。   叶雪理跌坐在他脚边,人蜷缩着,乌黑的头发披在身上,正随着身体的颤动抖个不停。   鹤爵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握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给我看看。”   好一会叶雪理才愿意抬起头,苍白着脸,眼圈通红,颊边竟然已经挂了泪痕,嘴唇被牙齿咬得泛白,明明疼得狠,却固执的一个字也不喊出来。   鹤爵真真切切有了心疼的感觉,捧起他的脸,大拇指抹掉那两串眼泪:“疼不疼。”   叶雪理像是破防了,嘴唇抖得厉害,用力抽噎了两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用力扑到他怀里:“好疼,老公,好疼。”   鹤爵叹口气,把他搂在怀里,轻拍着安抚:“没事了,老公不是故意的,好好的怎么站在门后面。”   叶雪理死死抱着他的腰,生怕一撒手他就又不见了,说话时还抽搭个不停:“我,我等了老公很久,老公不回来,好久都不回来,我害怕……”   一说三哭,哭腔软软的,真是给委屈坏了。 第34章 蛇吻了   鹤爵也是在今天重新又见识到他的小妻子到底有多娇气。   好脾气的哄了一会, 想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结果手才刚挨到肉乎乎的臀尖,叶雪理就哀哀叫了一声。   “疼, 老公。”   鹤爵反应过来,松开手,低头看着他:“是摔得地方疼吗?”   叶雪理哭得鼻头都红了,委屈的点头。   鹤爵没办法,只好换成公主抱的姿势小心把人抱起来。   送到里面的休息室, 刚想把他放在床上,又想到他伤的地方,只好低头问:“床上能坐吗?还是先趴着。”   叶雪理窝在他怀里, 侧头看一眼柔软的大床,蹙着眉心,像是在衡量他现在的屁.股能不能跟这床褥亲密接触。   最后还是败给了那处火辣辣的痛感,撇着嘴巴:“我要趴着。”   他可怕疼了。   从小到大,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疼过。   以前在下面时敛敛从来不会让他受伤的。   鹤爵无奈,娇气。   他只好先把人侧放到床上,再小心的翻过来, 注意着不让他的伤处碰到什么障碍物。   怕他趴着不舒服, 顺手捞个枕头塞到他怀里。   叶雪理抱着枕头, 下巴抵在上面,撩起眼睫看他:“老公,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鹤爵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看他:“看什么。”   叶雪理浑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看屁.股啊,太疼了,又麻又疼, 都快没知觉了,你给我看看,是不是摔破了。”   鹤爵系衣扣的手猛的一斜,差点把扣子弄崩了,不自然的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摔一下而已,不会破的。”   见他好像不愿意给自己看,叶雪理嘟起嘴,小声嘀咕。   鹤爵离得远,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只是看他小脸皱巴着,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又不太忍心,弯腰问他:“说什么呢?”   叶雪理瞅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颇有些幽怨:“老公不喜欢我。”   鹤爵无奈:“这又是从何说起。”   叶雪理来了劲,抱紧枕头跟他理论:“陆老师说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可以喜欢他的优点,也能包容他的缺点,老公就不是这样,你只喜欢我的脸,不喜欢我的屁.股。”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鹤爵无语又好笑,手指在他额头上弹弹:“陆老师怎么什么都教你,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可是我觉得他讲得都很有道理啊,我喜欢听他教我这些。”   讲得是没有错,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鹤爵想了一会,突然问他:“到底是陆老师教的,还是你自己问的。”   这话似乎一下问到了点子上,叶雪理像被抓了错的孩子,瞬间被堵住了话头,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埋进枕头里,闷着声音说:“老公你就会欺负我。”   还恼羞成怒了,鹤爵揉揉他的脑袋:“不那么疼了就赶紧起来,我给你拿了新衣服,一会换上。”   叶雪理抬起脸:“为什么要换新衣服。”   他上午穿过来的已经是新衣服了。   鹤爵站起身:“上午的衣服弄皱了,不要穿了。”   皱了又不是破了,为什么就不能穿了,叶雪理觉得老公好浪费哦,但是又知道他在穿衣住行这方面是很讲究的,也就不再多说惹他不开心。   试着牵动肌肉动了动屁.股,缓了这么久,好像是没那么疼了,叶雪理心里的不开心就又淡了下去,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老公,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鹤爵正在换衣服,随手把脱下来的衬衫扔到旁边,背对着他裸着上半身,他的肩膀很宽,肩颈肌肉的线条流畅好看,腰部劲痩有力,叶雪理最熟悉那里抱起来的手感。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叶雪理愣愣,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他怎么了,为什么看老公的身体会咽口水。   不仅如此,身体从刚才开始好像也有点热热的,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烫的他忍不住抬手拍了两下脸。   鹤爵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叶雪理脸都快红成了猴屁股,坐在床上,两手捂着脸,只露出眼睛看他:“老公,我好难受。”   鹤爵以为他还是屁.股那里不舒服,便走过来担心的问:“疼得厉害吗,我看看。”   叶雪理却用力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宽阔胸膛,胸口和腰腹的肌肉块垒分明,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叶雪理听到自己又狠狠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受不了的钻到他怀里。   “老公,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身体好热,我是不是生病了。”   身体热?鹤爵听他这样说,这才觉得怀里身体的温度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抱着一个小火炉,又软又烫,还透着隐约的甜香。   鹤爵便用手指勾起怀里人的脸,满脸艳丽的红霞,眼睛里也是柔软潋滟的水光,唇色鲜红,唇瓣间微微开着一丝细缝,隐隐透出粉嫩的舌尖。   鹤爵呼吸缓慢的停滞片刻,手指轻轻颤动,半晌才嘶哑着声音说:“叶雪理,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叶雪理昏昏沉沉的,眼睛里迷蒙的很:“要老公,怎么要?”   鹤爵凑近一些:“你现在想要老公怎么做?”   叶雪理仰着脸,感受到他说话时洒下来的潮湿滚烫的吐息,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嘴唇:“我,我想要老公吻我。”   鹤爵便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样就够了吗。”   叶雪理摇头,不够,不够,根本不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老公,还要……”   鹤爵用手指按着他的嘴唇,看着他被欲.望烧得通红的小脸,轻笑一下:“接吻不是只碰碰嘴巴就可以的,还可以伸舌头。”   叶雪理不明白:“伸舌头?”   鹤爵“嗯”一声,粗糙的指腹把他的下唇磨得又红又烫:“张开嘴,听话。”   叶雪理听话的很,轻轻把嘴张开,嫩红的小舌尖也无意识跟着探了出来。   鹤爵的眼眸深得像墨,沉声笑笑:“好乖。”   嘴巴里第一次进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叶雪理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用自己的小舌头去把它推开,没想到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猛虎卷住了他的小羊羔,怎么可能再轻易把它放开。   纠缠,侵占,叶雪理的口腔被彻底席卷,喉咙最深处都被彻底舔.舐了好多遍,他怕的很,双手用力挠抓在鹤爵后背上。   他觉得自己要被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开的,叶雪理瘫软在鹤爵怀里,抓在他身上的指尖抖泛着一层粉,张开润红的嘴巴不停喘气。   鹤爵也有些气喘,胸膛起伏着,大手摸着他滚烫的脸颊,时不时低头在他柔软的嘴角落着亲吻。   “感觉怎么样。”   叶雪理恍惚着,嘴唇麻的快没有知觉了,但更难受的却不是嘴巴,仰起脸看着头顶的人:“好吓人,老公,我喉咙被你tian得好痛。”   他不知道老公的舌头为什么可以伸得那么长,都快把他的心脏卷出来了。   鹤爵被他的话激得眼睛泛红,无奈的吸气:“这也是亲吻的一种,这是舌.吻,情到浓时,大家都会这样亲吻的。”   叶雪理似懂非懂,虽然他有点害怕这样的亲吻,但总觉得经过这个跟以前不太一样的吻后,他跟老公的距离好像又变得更近一些了。   他喜欢这个吻。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缓了一会,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老板,时间差不多了。”   鹤爵回头看一眼:“知道了。”   叶雪理仰起头看他:“老公?”   鹤爵摸摸他的脸,轻轻放开他站起身:“先换衣服,老公一会要去参加晚宴。“   叶雪理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晚宴的事,他坐在床上,看到鹤爵又拿起一件新的衬衫穿上,一时有些迷茫。   鹤爵穿好衣服,回头看他还坐着不动:“怎么了?”   叶雪理脸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红了,只是嘴唇却还红肿着:“老公,我可以不去吗。”   鹤爵顿顿,想到他今天早上在家里还那么兴奋的说要参加晚宴,现在却又突然这样说,便坐过来看着他:“害怕了?”   叶雪理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老公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鹤爵却揉一下他的脑袋:“不想去就不去,老公其实也不是很想让你过去。”   叶雪理歪歪头:“为什么?”   鹤爵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喉结滚动一下,侧过脸:“没什么,先换衣服吧,一会让小陈送你回家。”   “那老公呢?”   鹤爵扬起手臂,把西装外套穿上:“我要去晚宴露个脸,很快也会回去。”   叶雪理看着他穿好西装的模样,这件西装跟鹤爵之前穿得每一件都不太一样,不论是衣料还是款式,看起来更华丽优雅一些,没有那么沉闷,把老公的气质衬托的更加优越了。   叶雪理被帅得心口怦怦跳,从床上站起来,对着鹤爵伸出手:“老公,抱抱。”   鹤爵回头看着他,漂亮的小家伙羞涩又灵动,对他伸着手臂求抱抱。   他怎么拒绝得了。   走过去把人接到怀里,仰头亲他一下:“这么爱撒娇了。”   抱起来时大手便顺势托住了他的小屁.股,两瓣软肉嘟嘟的,浑圆又有手感,小东西瘦得没有几两肉,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里娇养的如此可爱。   叶雪理屁.股已经不疼了,两腿稳稳的夹着鹤爵的腰,低头看着他:“老公,我不要先回家,我要等着你,跟你一起回去。”   鹤爵下意识摇头:“晚宴可能要很久。”   即使他只是去露个脸,但是基本的社交礼仪,一些该有的场面应酬却是一样都不能少,很浪费时间。   叶雪理铁了心不要自己先走,晃着脑袋:“我可以等的,我不要自己先回家。”   鹤爵看着他固执的眼神,想了想,轻声说:“我让小陈陪着你,要是等累了,就跟他说,他会带你回去的,嗯?”   叶雪理用力点头。   等两人都换好了衣服,一起出去时,外面等了许久的小陈也立刻起身,鹤爵再怎么帅他都见怪不怪了,只是乍一看到叶雪理还是有些许的被惊艳到。   鹤爵本来是打算带着他去参加晚宴的,所以给他准备的衣服也是偏适合参加宴会的正装,叶小少爷虽然瘦弱了一些,但穿上量身定做,尺寸合适的衣服,看起来倒也跟同龄人差异不大。   这是一套纯白的正装,珍珠一样细腻柔软的乳白色,不扎眼,亭亭的立在那,漂亮又温润,裁剪得体的衣料恰到好处的覆盖在身体的每一处,完美的勾勒出所有的曲线,腰肢纤瘦,腿部的线条也被包裹显露的恰到好处,脚上是纯手工制作的黑色皮鞋,鞋头精巧繁杂的花纹显得没有那么呆板沉闷,更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穿。   小陈看愣了半瞬,脑海里登时只能浮现出一个成语。   惊为天人。   鹤爵显然也是对叶雪理这幅模样极为满意的,看着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饱含着欣赏和宠溺。   小陈不敢再多看,收回视线却不小心又注意到叶小少爷的脖子,束紧的衬衫领口上方,白皙纤长的脖颈上那处小小的喉结,上面分明有两排粉紫色的齿痕。   不难想象这小少爷刚才在里面受尽了什么样的宠爱。   但不管怎么说,这,始终也不太好吧。   毕竟马上就要去参加宴会了,虽说他们老板跟叶小少爷是合法的夫夫关系,还是新婚期,恩爱些也是平常。   但一会要去参加的宴会可一点都不寻常,鹤爵在外界给人的形象虽不至于不近男色,但一下子跨度到色令智昏,白昼宣淫,也终归不太好。   小陈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适当的提醒一下这两个黏糊糊的新婚小夫夫。   眼瞅着鹤爵已经整理好仪容就要出发了,小陈盯着叶雪理脖子上的那排牙印,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似的,最终还是受不了“咳”了一声。   鹤爵跟叶雪理齐齐回头看他。   小陈尴尬的不行,非常刻意的抬手在自己喉结上用力捏捏,干笑着说:“嗓子疼,哈哈,嗓子疼,这鬼天气热得很,整天吹空调,干燥。”   鹤爵淡淡的瞥着他。   小陈冷汗都要冒下来了,硬着头皮继续说:“叶小少爷不疼吗,嗓子这里,这里。”   叶雪理盯着他拼命指着的喉结看了一会,好像接收到了他的信号,仰头看着旁边的鹤爵:“老公,小陈的喉结也没有你的好看,还是你的喉结最好看了。”   小陈:“……” 第35章 好大啊   叶雪理没有明白小陈的挤眉弄眼, 甚至在他多番试探后,还有些担心的过去问他:“小陈,你的喉咙不舒服吗?你别一直捏它了, 都把它捏红了。”   小陈快抓狂了。   他太难了。   他们两个现在凑的很近,叶雪理因为担心他,还特意仰着头去看他的喉结,眼瞅着都要贴在他脖子上,鹤爵便伸手把他拎了回来。   面色不善的看着小陈:“没事, 他今天不去宴会。”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小陈瞬间就明白了。   他舒了口气,在心里骂自己不识趣, 老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这种小事。   想了想又问道:“叶小少爷今天不去?那我现在送他回家?”   鹤爵摇摇头:“你送我们过去,到那边陪他等着,我应酬好了就出来, 再一起回家。”   小陈了解了,心想这新婚夫夫就是黏糊啊,不参加宴会也不愿意先让人家回家。   “一会就是饭点了, 我可以带叶小少爷先去吃点东西。”   鹤爵看一眼叶雪理白净的小脸, 摇头:“不用, 他可能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我尽量早些出来, 让吴妈在家里提前准备好。”   “好的,我一会就打电话。”小陈点头,又继续说:“对了老板,晚上的宴会改到谢家的别墅了,听说是谢峰给他小儿子送得生日礼物, 在镜湖南苑,刚才已经收到了新的地址。”   鹤爵闻言笑笑:“镜湖南苑的别墅可不好买,这个谢峰对他的小儿子倒是大方,听说他的大儿子反倒不是很得他的喜爱。”   “的确如此。”   叶雪理听他们讲话,都是他听不懂的内容,自己无聊,就在旁边抓着鹤爵的手玩。   鹤爵的手掌很大,手指也特别长,跟自己的手指比起来每一根都要粗上很多,忍不住捏着他的指关节揉来揉去。   没一会就被鹤爵反手抓住,一点点拢住他的小手,又滑下去,慢慢的十指相扣,低头轻声问他:“玩够了吗?”   叶雪理被他的大手包着,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抬起来晃晃,仰头看着他笑:“老公哪里都很大,我好喜欢。”   这句话成功让前面正在开门的小陈又是一个手抖。   一路驱车到了镜湖南苑,现在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夕阳的余晖倾洒在镜湖上,像是一块镶在绿地上的巨大玛瑙,满目的金光璀璨。   叶雪理趴在车窗上,一路已经看了许多风景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惊叹:“好漂亮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夕阳。   鹤爵正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闻言侧头看他一眼:“喜欢这里吗?”   他自己的宅子距离市区较近,并没有镜湖这么得天独厚的绿化,观赏性上来说,的确是这边要胜出许多。   叶雪理“嗯嗯”点头:“这里好漂亮,漂亮的东西我都喜欢的,老公家里我也喜欢。”   这么快就学会端水了,鹤爵笑着说:“以后老公带你去看更漂亮的景色。”   叶雪理高兴的看着他:“还有比这里更漂亮的地方吗?”   鹤爵点头:“自然,祖国大好山河,美景数不胜数,你陆老师没教你这个吗?”   叶雪理被他说得心动,转身挪到他身边,车厢后的空间很宽阔,足够他随意折腾。   “老公。”   叶雪理爬到他身上,跪坐他腿上,仰头看他:“你以后会带我去看那些漂亮的风景吗?”   鹤爵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光点,手背在他脸颊上轻蹭着:“自然。”   叶雪理满足的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上面轻蹭:“老公最好了。”   鹤爵被他蹭得心痒,捏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他。   叶雪理只“唔”了一声,便脸红红的任由他亲,老公的舌头又进来了,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强势,浅浅的舔着他的牙床,卷着他的小舌头吸.吮,舒服的他浑身颤栗。   眼瞅着前面已经到了地址上说的别墅,小陈被后面火热暧昧的气氛压得不敢开口,更不敢回头,只好愣是转着方向盘在这附近多绕了好几圈。   在门口的几个佣人好几次都要上前去迎接他们,结果就眼睁睁瞅着这辆劳斯莱斯一次又一次不停从他们面前路过。   他们只好被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欣赏了这辆幻影完美炫酷的车身曲线。   这辈子是坐不起这样的豪车了,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雪理娇哼了一声,抓在鹤爵衣领上的双手也软软的落下来。   鹤爵这才停下,唇舌从他柔软的口腔里退出来,却还是不时在他嘴角印着亲吻。   “这次感觉怎么样?”   叶雪理满脸红潮,殷红的唇瓣有些微肿,上面泛着一层水光,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鹤爵硬朗英俊的面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不停鼓动着,难耐的钻进他怀里。   鹤爵摸着他的头发,知道小东西是害羞了,看来也是懂得了舌吻真正的含义。   “老板。”   前面传来小陈压低的声音。   鹤爵抬眼朝外面看去:“停车吧。”   小陈不由长舒一口气。   感觉到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叶雪理知道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忙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下意识抓着鹤爵的衣服:“老公。”   鹤爵只好摸摸他的头发,手指在他柔软的嘴角蹭蹭:“老公一会就回来。”   叶雪理明白,但还是舍不得,可是他又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咬着嘴巴忍耐片刻,最后还是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老公快点回来。”   再磨蹭下去他自己都要舍不得走了,鹤爵捏一下他的脸:“让小陈陪你一会。”   外面有人将车门拉开,有人恭敬的弯腰迎接:“鹤先生。”   鹤爵便换了一副神情,抬手理好衣襟,长腿迈出车外。   谢家面子不小,今天邀请的都是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从门口这一字排开的豪车便能窥见几分。   佣人们对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位贵客都有几分面熟,恭恭敬敬的迎着鹤爵往里面走。   眼瞅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离他们越来越远,叶雪理眼睛里的亮光也逐渐微弱许多,两手扒在车窗上,眼巴巴的朝外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鹤爵的身影为止。   小陈看着后面这小少爷垂头丧气的模样,怪像个被人丢下的小奶猫似的,突然觉得有些可怜,心里正盘算着一会要不要带他去附近散散心时,耳边突然传来有人敲车窗的声音。   小陈侧头看一眼,把窗户按下。   一个人身穿黑色正装保镖模样的男人弯腰冲他笑着:“你好,刚才鹤先生交代要带你们去后厅暂时休息,请问是现在过去吗?”   小陈愣愣,立刻明白过来,心想老板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小妻子一直这么寂寞的等着,便回头看向叶雪理:“叶少爷,咱们现在下去吗?”   叶雪理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坐在后面,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戒备的看着窗外的人:“他们是谁啊。”   想到这少爷平时鲜少出门,估计还是怕生,便耐心解释道:“都是谢家的人,既然老板跟他们交代过了,他们肯定不会怠慢的。”   听到是鹤爵安排的人,叶雪理心里便没刚才那么戒备了,想了想才轻轻点头:“我要去,我想离老公近一些。”   小陈便笑了笑,冲外面的人点头示意。   “那就麻烦你们了。”   迎着鹤爵的人很快便带他去了前面的宴会厅,他来得不算早,甚至有些姗姗来迟,前厅里已经有许多出席宴会的富商政客,举杯推盏,言笑宴宴间藏着许多心照不宣。   鹤爵的出现毫不例外打破了本来一派和谐的华丽晚宴,且不说他鹤家私生子过于敏感的身份,就是鹤爵这个名字,这个人而言就已经足够惹眼。   一米九的卓越身高让他足以睥睨眼前的一切,但再优越的外表也不过锦上添花,在场的所有人更关注的还是他代表的资本,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就可以不依靠鹤家的力量在黑吃黑的残酷商战里杀出一条血路,年轻时的鹤老爷子已经是难得的狠角色,他的这个小儿子更是不遑多让,都说虎父无犬子,眼光毒辣,铁血手腕,鹤爵是在鹤老爷子身上学了个十成十。   也难怪外界一直说,鹤爵虽是私生子,但却是鹤老爷子几个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不过这老爷子却是个老古董,极看中出身,并不是很喜欢鹤爵这个私生子,这么多年来,父子俩也多是互相利用,谈不上有几分亲情眷顾。   鹤爵只身出现,自然而然成了宴会的焦点,他却混不在意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闲庭信步,目光懒散,随意优雅的就像是在逛自家宅子的花园。   “这不是小爵贤侄吗,你今天可来迟了啊,让叔父久等啊。”   洪钟一样沉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鹤爵抬眼,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向这边走过来,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挺着个肚子,面带红光,所到之处周围的人便自发让出一条通道出来。   鹤爵随手从旁拿过一杯酒,待那人走到身边,便轻轻举杯:“谢伯父,许久未见,您看起来状态依然矍铄。”   谢峰爽朗大笑,举杯跟他轻碰:“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个个宏图大志的,对了,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令尊呢,机会难得,怎么不来热闹热闹。”   鹤爵轻笑:“家父身有微恙,最近在休养生息,已经许久没有出门走动了。”   “哎呀,这年纪大了,还是得注意身体。”谢峰摇头感叹一番:“让他好好养身体,改天我再亲自去看望他。”   “谢伯父有心了。”   谢峰又跟他寒暄客套几句,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举杯笑道:“老叶,快过来,都是一家人,站那么远干什么。”   鹤爵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被他叫“老叶”的中年男人,跟谢峰差不多的年纪,戴着眼镜,穿着比较老派的中式西装,身材精瘦,拄着一根玉柄的手杖,走过来时步履略有蹒跚,似乎身体并不怎么好。   他也看到了鹤爵,老态初显的面容上略有尴尬,到二人身边时只是微点了下头。   谢峰拍拍他的肩膀:“说来这还是你们两家联姻后我第一次同时见到你们吧,这姻亲之缘也是奇妙,谁能想到你们叶家跟鹤家会成为亲家呢。”   鹤爵听了他的话,又看一眼对面的男人,眼神冷了几分:“你是叶明城?”   话音落下,谢峰和叶明城同时抬头看过来,谢峰似乎很是惊讶:“怎么?贤侄第一次见老叶?我记着你们这联姻可有段日子了吧。”   鹤爵没接话,反倒是一直不曾言语的叶明城忙干笑着给自己找台阶:“这,鹤少平时工作忙,来不及见面也是寻常,今天这不就借着谢小少爷的喜气见了吗。”   说罢还抬眼看一眼鹤爵,却被他眼睛里的寒气惊得心神一晃,一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小辈生生压了几头的气势。   谢峰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心里也觉得有趣,到底是名义上的姻亲,结果小辈直呼对方大名,长辈反而还要恭敬的叫一声“鹤少”。   虽说以鹤爵现在的身份地位,瞧不上叶家也是情理之中,但再怎么样看在鹤老爷子的面子也该给对方留几分颜面,可看鹤爵这意思,对叶明城的厌恶分明是不加掩饰的摆在了明面上,难不成这叶家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谢峰刚想打个圆场,一旁的叶明城倒是先开了口:“鹤少今日怎么一人前来,不见小雪那孩子,那孩子还小,不懂事,平日要是做了孩子气的事,还请鹤少看在我跟令尊多年交情的面子上,能多担待一些。”   鹤爵饮了口酒,听到他的话反而淡淡笑道:“叶雪理很好,看得出这十几年来,你们叶家是有在细心呵护教育他的。”   这看似简单客套的一句话,可被鹤爵这样谈笑间说出来,反倒让人有些不适。   叶明城看着他脸上讥讽的笑容,心里头一片惊惧,额头上都冒出些虚汗来,抬起酒杯仰面一口饮干。   比起宴会里的暗流涌动,外面的小陈与叶雪理两人就显得格外与世无争。   叶雪理放下对那些保镖们的戒备,从车上下来,第一反应就是躲到小陈身后,其实除了敛敛跟鹤爵,他还没有习惯与其他人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相对于那几个人高马大保镖模样的壮汉,此刻小陈才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只有依赖小陈。   小陈自然也察觉出了他的不自在,好在谢家的保镖们训练有素,除了稳稳护在两边带路,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多一分不该有的注目。   小陈便轻声对身后的人说:“叶少爷放心,他们只是送我们去后厅,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雪理自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因为歪着身子的缘故,后面的发尾垂下来,一晃一晃:“在后厅能看到老公吗。”   小陈摇头:“估计不行。”   这别墅这么大,今天来的人也不少,想要凑巧见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者老板知道叶小少爷怕人,肯定也特意交代了这些人不要带他们到人多的地方。   叶雪理听到他这样说,有些失望的“哦”一声,小脑袋又缩了回去,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小陈,突然伸手捏住他西服下摆的一角。   小陈低头看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暮色降临,别墅周围逐渐亮起了橘色的灯串,一圈圈绕着,临湖旁边也有很多灯树,湖面上烟波缭绕,这里空气舒适,环境清幽,周围的绿地上似乎还有飞舞的萤火虫,依稀看得到有点点微弱的荧光在浮动,画面异常唯美浪漫。   叶雪理只在书中的描写里看到过这样美的景色,以前只能想象,现在亲眼看到,便觉得书里说犹如仙境果然不是骗人的,也逐渐被这样好看的景象冲淡了心里的不安和恐慌。   心里想着,可惜老公现在在里面,一会他出来了也要让他看看这漂亮的地方。   “两位先生,这里就是别墅后院的荷苑,比起其他地方,这里偏僻安静些,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你们可以安心在此处等待鹤先生。”   小陈四处看看,发现他们口中的荷苑名字听起来唬人,其实就是沿湖搭建的一个小别院,因为湖面铺满了大片的睡莲,现在开得正盛,一眼望去倒的确有那么几分观赏性。   “这里每个房间都有呼叫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人过来。”   小陈听他说完,轻轻点头:“麻烦了。”   看那几个保镖走远,叶雪理才终于敢大着胆子跑到湖边,小皮鞋在荷苑廊前的木制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对着这满湖壮观的睡莲忍不住大声说:“好漂亮啊。”   小陈也跟着走过来,小声提醒:“叶少爷千万注意些,这边没有护栏,可别掉下去了。”   叶雪理蹲下身,近距离的看着那些睡莲,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现在才发现这些花朵竟然全都是合拢起来的,有些惊讶的说:“这些花是在害羞吗?为什么都把自己的脸捂起来了。”   小陈听他问得可爱,便笑着回答:“这花是睡莲,白天接触到阳光,会开得很漂亮,到了晚上没有了光线,花瓣就都合拢起来,可以理解为它们也想睡觉了。”   叶雪理“哦哦”点头,一脸认同:“睡觉是很重要的。”   说完又捂住嘴巴,扭头看着他:“那我们说话不会吵到它们吧,还是不要说话了,会吵到它们睡觉的。”   小陈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觉得这小少爷真是单纯的可爱:“没事的,它们是花,又没有耳朵,只会受到阳光影响,听不到人类讲话的。”   叶雪理眨了两下眼睛,扭头看一眼那些闭起来的花瓣,确定这些花的确没受什么影响,这才把手放下来,捧着脸神奇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睡莲呢,真想看看白天它们醒来后是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在这赏花,突然听到不远处依稀传来一阵嘈杂声,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是什么人在争吵。   “说了你不要跟着我,你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吗?当着我的面跟他拉拉扯扯,真当我死了吗!”   “青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不讲理,我都解释了我们只是在聊天,我碰他只是因为他的酒洒了,我给他递手帕而已!”   “递手帕就递手帕,那你上什么手啊,我都看到了!你的手就是去搂他的腰了!”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碰到的,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一句!”   “碰到就是碰到,还分什么故意不故意,非等哪天他都爬上你的床了,你他妈是不是还要说你不是故意上他的!”   “叶青颐你够了啊!”   “我不是够了,我他妈是够够的了,宋琰你他妈的滚开,好狗不挡道听过没有。”   随着一阵火药味的骂骂咧咧,一个身穿浅蓝色西装的青年自旁边的石子小路上快步走出来,这是个五官明艳漂亮的人,气势张扬,眉眼间一股娇纵之气,看得出是个出身豪门的矜贵少爷。   此刻似乎是想甩开身后一直紧跟着的人,面色不快低吼道:“楚敛,人呢,快把车开过来!”   话音刚落,一直跟在暗处的瘦高男人便幽幽出来,沉声说了句:“是,少爷。”   在旁边看了许久热闹的小陈只觉无趣,跟在鹤爵身边这些年,早就对这些公子哥追逐打闹的小把戏司空见惯了,都是有钱闲的。   想着这边的清净之地平白被这几个人给扰乱了,怕叶小少爷又觉得害怕,便想去安抚他,结果一转身,后面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心里一惊,忙慌乱的起身。   却看到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中庭那里,纤瘦的身影站在雪白的石子路上,看着不远处面容模糊的瘦高男人。   “敛敛?”   ………………………… 第36章 想老公   “敛敛?”   轻灵又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响起, 夹着夜晚湖畔的虫鸣,被风一吹,模糊的不太真切。   脚步匆匆的男人一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这个声音如此耳熟,是刻到他骨子里最美好的眷念,可是声音的主人早就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他失去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幻听。   楚敛自嘲的笑笑,脚步不停。   “敛敛!”   那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这次似乎又多了些急切和不可置信的惊喜。   楚敛终究抵不住心里的诱惑,脚步逐渐缓了下来。   气冲冲走在前面的叶青颐明显也听到了,他扭过头, 看清后面那人的脸时,颇为震惊的大声叫出来:“叶雪理?!”   楚敛心神一震,睫毛微颤着垂落,在苍白的眼睑落下一片青色的剪影, 果然。   不是他的错觉。   晚夏湿凉的夜风吹过,夹着缕不知名的花香,轻浅, 却不容抗拒的席卷人的嗅觉感官, 楚敛只觉头脑嗡嗡作响, 双手用力收紧,指甲狠狠陷进掌心。   他慢慢转过身。   这个中庭的设计极为巧妙, 有莲池,有临湖小筑,庭院间铺开几条蜿蜒的石子路,靠近中央的雪白鹅卵石间矗立着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古朴苍劲, 繁茂的枝叶随风细细作响。   少年模样的人立在树下,身形纤细削薄,身上软玉一样的西装衬得他容貌昳丽,有光线自浅金色的枝叶间落下,碎在少年身上,风吹得光影婆娑,也扬起少年身后轻盈的发丝,美丽的恍若堕世的精灵。   楚敛缓缓睁大眼睛,这不是他的错觉。   那个少年也在这一刻完全看清了他,眼睛里的喜悦被无限放大,顾不得周围的一切,径直向他这边奔赴。   “敛敛!”   叶雪理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投向他的怀抱,激动,喜悦,像是离群多日的孤鸟,终于找回了他本来的归宿。   “敛敛,敛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敛被撞得往后退两步,他还懵着,却分明能感受到怀里的这幅身体让他有多熟悉和怀念。   恍惚的伸手回抱住他,也是在这一刻心里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用力收紧双臂,低头埋在他柔软的发丝间,脸上的神情沉痛又无比珍惜,良久之后才缓缓闭上眼睛。   “雪少爷。”   叶雪理缓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从他身上下来,眼睛里依然是惊喜异常的神情,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乌黑的眸子里熠熠生光:“敛敛!”   他这么开心,是从叶家出来以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楚敛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温柔怜惜:“雪少爷,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吗。”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看着叶雪理现在的模样便能明白。   刚才看他站在树下,芝林玉树的一个少年,长高了,人还是纤细的,却不再那么瘦骨嶙峋,脸颊脱去了稚嫩的婴儿肥,五官更加突出,逼人惹眼的漂亮。   鹤爵将他养得很好。   叶雪理只是不住点头:“我很好,很好的,老公对我特别好,敛敛你没有骗我,我只要乖乖听老公的话,他就会对我很好。”   楚敛看着他,听他一句句夸着别的男人,心里愈发的意识到一个事实,眼前这个宝贝再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心里像是压着一团火,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可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分毫,楚敛微微笑着,苍白的面颊上却有些无力和疲惫。   他看到叶雪理身后的长发,不自禁抬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他没有让你把头发剪掉吗?”   叶雪理舒服的眯起眼睛,无意识在他掌心蹭着,像只被主人抚摸肚皮的慵懒小猫,听到楚敛这样问只是拼命摇头:“不剪的,这是我跟敛敛一起留下来的,不要剪。”   看着他眼睛里的笃定和坚持,楚敛本来还在油锅里煎熬的一颗心又瞬间缓解许多,轻声笑笑:“好,不剪。”   “喂,我说你们两个肉麻好了没有。”   昔日主仆还没来得及继续倾诉旧情,旁边的人已经没有性子再继续看下去,叶青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说话时嘴里吐出一圈烟雾,氤氲了那张漂亮的脸。   叶雪理从楚敛身上下来,下意识躲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人。   叶青颐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他轻笑一声:“怎么,太久不见,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识了。”   叶雪理没见过叶青颐这个模样,吞云吐雾,衬衫的扣子也不好好系,松松散开,露出半截锁骨,额前的刘海撩得干净,嘴角弯着,莫名有几分不羁的痞气。   与在家里爱撒娇粘人的模范好学生叶青颐俨然不是一个人。   叶雪理抓着楚敛的衣摆,很小声的叫他:“哥哥。”   叶青颐嗤笑一声,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少爷。”楚敛下意识抬手把叶雪理护住。   叶青颐看着面前的人,虽然没有他高,气势却没有被压下分毫,漂亮的桃花眼被冷意萃的逼人:“滚开。”   楚敛不为所动,他鲜少会违抗叶青颐,除了在叶雪理的事上。   叶青颐不气反笑,细长的手指夹着烟蒂:“当了十几年的狗了,还没够呢。”   不管叶青颐说什么,对他进行什么样的人格侮辱,楚敛都没任何反应,好像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不想做任何无谓的抵抗。   只是他不在意,被他护在身后的叶雪理却不能当作没有听到,叶青颐话音落下,他竟然直接跑到前面张开手把楚敛护了起来,挺着胸膛大声回他:“敛敛才不是狗!你不能这样说他!”   楚敛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小小身体,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神情:“雪少爷……”   叶青颐也有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震到,眨眨眼睛,突然笑出声来,抬手吸一口烟,弯腰轻轻吐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咳,咳咳……”   叶雪理被烟雾呛到,立刻撇过脸用力咳嗽。   楚敛把他揽在怀里,伸手顺着他的后背,回头看向叶青颐:“少爷,雪少爷现在已经不是叶家的人了,您不能再这么欺负他。”   叶青颐耸耸肩:“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跟我可爱的弟弟开个小玩笑而已。”   说完抬眼瞥他:“这么心疼啊,有什么用呢,他都已经是鹤爵的人了,看着跟朵小白花似的,可早不知道被鹤爵玩多少遍了,还是你心目中那个纯洁不能亵玩的白月光吗?”   “少爷!”   楚敛咬牙打断他,与刚才毫无波动的冷漠不同,语气里竟难得夹杂了冰冷的怒意。   叶青颐注意到了他眼睛里一瞬间的恨意,却没有被慑到,反而像被拔了刺的刺猬般突然炸起来,扬手就往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楚敛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眼前都冒出闪着金光的星星,苍白削瘦的面颊上逐渐浮起清晰的红肿指印。   叶雪理听到他被打的声音,立刻就要起来帮他,却被楚敛更紧的搂在怀里,不让他在这个时候出来。   叶青颐打完了人,心里的火气却丝毫不见少,单薄的胸膛不停起伏着,扔下手里的烟,用脚尖狠狠碾灭。   “青颐。”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宋琰走过来,小心搂住他:“咱们先回去吧。”   “你别碰我。”叶青颐甩开他,扬起秀丽的下巴,眼神倨傲冷漠:“我嫌脏。”   宋琰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走开的背影,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经过小陈旁边时又匆匆提醒他:“别他妈发呆了,赶紧叫爵哥出来。”   刚看了一出好戏的小陈拿出手机,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拍了张照,才不紧不慢回答他:“谢谢宋少提醒。”   宋琰没心情吐槽他的人工智能味太重,快步去追前面的叶青颐。   热闹的中庭这才逐渐回归了平静,小陈把刚才拍的照片用微信发了出去,然后就在旁边的廊柱上靠着,没有选择去打扰那两个人。   叶雪理被困在楚敛怀里,听着外面好像没那么大的动静了,这才不安分的在他怀里不停挣扎着想要出来。   楚敛只好松开手臂,低头看着他:“雪少爷。”   叶雪理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他的脸,才这么一会的功夫,被打得半张脸就肿得老高了,看着就很疼,叶雪理心疼的不行,伸手想去摸摸,却被楚敛握住,笑着对他摇头:“我没事,雪少爷。”   说完又用手指蹭一下他的眼角:“不要哭,我真的没事。”   不如说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惯的不会放在心上了。   叶雪理却还是难受,抓住他的手:“敛敛,你去跟爸爸说,爸爸会管教哥哥的,不会让他这么欺负你的。”   即使以前一直被关在下面,可叶雪理知道,叶明城对楚敛和他的家人是很好的,并不是单纯把他们当仆人看待。   楚敛看他着急成这样,心里突然很安慰,他的雪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纯善的如孩童一般。   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叶雪理身后的发绳早就松掉了,一头的长发散了下来,这样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房间里,那个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房间,是只属于他们的伊甸园。   这样想着,心里就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些柔情。   伸手撩开落在他脸颊的头发,却看到小小的喉结上多出来的那个粉色痕迹,扎眼的厉害。   楚敛手上的动作顿顿,他想到了叶青颐刚才说得那些话。   是啊,他已经是鹤爵的人了,早在他被送去鹤家的那天晚上,这种事就根本无法避免了,他早就已经知道的,也不得不让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当现实就这样□□裸的摆在他面前时,他却无法像预想的那样冷静。   他嫉妒,嫉妒的快要疯了。   恨不能立刻洗刷掉这个碍眼的印迹,可洗刷掉这一个又能怎么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这个身体的任何一处,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痕迹。   一想到这里,楚敛的心里就钝地生疼,五脏六腑都被搅烂了似的难熬,他守护了十几年的人,干净的没有丝毫瑕疵,纯洁的像是新生婴孩一样的雪少爷,终究还是被玷污了。   楚敛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扭曲成了何种模样,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爬满了嫉妒的藤蔓,恨得几乎要将满嘴的牙都咬碎。   叶雪理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他从来没见过敛敛这样,这不是他认识的敛敛,害怕的用力去拍他的手臂:“敛敛,你放开我,你怎么了,你弄得我好疼!”   楚敛恍惚的回神,脸色惨白着,被打得那半张脸却又肿起高高的一片,便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更加森然可怖。   低下头,看到叶雪理在他手下用力的挣扎,已经怕得快要哭出来。   他突然又觉得心疼,将面前的人轻轻抱在怀里,无比珍惜又怜爱:“雪少爷,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你不要害怕。”   叶雪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觉得以前的敛敛又回来了,便伸出手小心的回抱住他:“你吓到我了,敛敛,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楚敛只是摇头,许久才又把他放开,手指抹掉他眼角的眼泪:“我没事,就是突然见到你,一下太激动了,雪少爷,我真的很想你。”   叶雪理蹭着他的掌心,漆黑的瞳眸里是对眼前的人全然纯粹的信赖:“我也想你的,敛敛,每天每天都想的……”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停顿下来,抿着嘴巴小心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心虚:“最近没有每天都想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每天都想的,吃饭睡觉都在想!”   楚敛摸着他的头发:“为什么最近不是每天都想了呢?”   叶雪理的眼睛朝旁边转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的面颊上浮起不甚明显的薄红,好一会才小声嘀咕着:“因为,因为我现在也开始想老公了,每天都想,有时候就忘了想敛敛……”   他们靠得很近,楚敛清楚的听到了他说得每一个字,抚摸着他头发的手便慢慢停了下来。   夏夜凉风湿潮,似乎卷来了前厅悠扬的舞曲,晚宴已然歌舞升平,鹤爵端着酒杯,身旁围着几个高谈阔论的中年男人,他们都是与鹤家往来密切的商政大佬,鹤爵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眉眼间已然显露几分郁色。   不耐间依稀感到手机在震动,以往出入这样的场合他的手机都是交给助理保管着,可今天因为记挂着在外面等着的叶雪理,他便破例将手机带在身上,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所以此刻手机一响,便立刻放下酒杯,跟旁边的人做出暂时打断的手势,转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查看。   果然是小陈,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小陈平时跟他沟通多是电话邮件,很少会通过微信,鹤爵便知道这是私人信息,没有犹豫立刻点了进去。   这是一张照片,不知是在哪拍的,背景和光影极其漂亮,看不出小陈还有摄影的天分。   照片的主角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背对着镜头的男人高大瘦削,似乎刚受了什么刺激,佝偻的背影如临大敌般紧绷着,被他护在怀里的人被遮得严实,竟是没露出半分模样。   鹤爵不知道小陈发这张偷拍的陌生人给他做什么,刚想不耐的点掉,却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了别的重点,深眸蓦然聚焦在某一处,像是苍鹰瞄准了猎物,只一秒就闪电般猛扑而至。   他把这张照片点开,双指放大,在这个男人怀里抱着的那瘦小一些的人的身侧,斜斜散落一片乌黑柔顺的长发。 第37章 失控了   晚宴气氛正酣,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踩着优雅华丽的舞步,耳鬓厮磨。   几个贵妇模样的人遥遥望着不远处鹤爵的背影,那样高大英俊, 气质卓越的成熟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星目水洗般冷冽,透着上位者该有的尊严和不可侵犯。   这样的人,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 总会轻易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她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是想让自家孩子到鹤爵身边混个脸熟,幸运的话兴许还能攀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几个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娇气公子哥看起来也很想过去, 鹤爵喜欢男人的事是早就公之于众的,前不久更是被鹤老爷子塞了个叶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小儿子。   奇怪的是,联姻后却从不见鹤爵带那个叶家小少爷出入任何场合,不过以叶家目前的境地, 想来鹤爵也是瞧不上那个小少爷的,不然也不会成婚至今,一直让他神隐到现在。   那几个公子哥互相看着对方, 眼睛里都透着羞涩却又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知踌躇多久, 其中一个模样最为出挑, 看起来也是几个人中家世背景最好的男生站了出来,轻轻扯一下胸前的领结, 看起来胸有成竹。   他信步走向鹤爵,可是离得越近心里却越是没底,这个男人锋芒太盛,气场凌厉的逼人,单单只是靠近便叫人浑身颤栗。   公子哥最终还是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没有胆子再继续往前,看着他挺拔宽阔的脊背,硬着头皮打招呼:“鹤先生。”   鹤爵此刻刚看完小陈发来的照片,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收起手机,侧目回头。   公子哥便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狠绝冰冷的眼睛,阴寒狠戾,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被吓得生生后退几步,心脏也像是被刚才那个眼神攫住,呼吸不由停顿数秒,直至憋得满面通红,双手狼狈的撑住旁边的吧台,良久之后,竟还是后怕的头皮发麻。   恍惚再抬头去看,身旁哪还有鹤爵高大逼仄的身影。   这才双腿一软,竟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通畅许多。   鹤爵已经走出宴会厅,之前迎他进来的佣人见状也匆匆过来:“鹤先生,您这就要走了吗?需不需要让人把车开过来。”   鹤爵脚步不停:“我带来的人呢。”   佣人忙低头回答:“两位先生都被带去荷苑了,我这就给您带路。”   鹤爵跟着他去了荷苑,中庭偏僻雅静,与前头晚宴的喧哗大相径庭,穿过一处紫藤花架,转过圆形拱门,便看到了前面盛放的莲池。   佣人把他带到目的地,弯腰退了下去。   许是听到了他们进来的动静,一直候在廊下的小陈便立刻走过来,毫不意外看到鹤爵寒气逼人的那张脸,表面的平静下压着风雨欲来的暴戾。   “老板。”   鹤爵没理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坐在石台上的小小身影。   叶雪理仰着头,两只手按着身下的石台,肩膀的线条单薄流畅,脖子细长,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更加细腻莹润。   也不知道他正在看什么,琉璃球似的乌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的银杏树。   有风吹来,扬起他身后散开的长发。   鹤爵又想起刚才那张照片,眸中戾色更盛:“人呢。”   小陈知道他问得是谁,立刻回道:“走了有一会了,看刚才的情况好像是叶少爷以前在叶家熟识的仆人。”   仆人?   鹤爵皱一下眉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叶雪理,抬腿走过去。   叶雪理看了许久的银杏树,也不单单是在看银杏树,有时候也会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后面的星空。   城市里的空气并不好,深蓝的夜空也像被蒙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并不像书里写得那样星辰璀璨,美轮美奂。   鹤爵在他身边停下,宽阔的肩背挡住了自上方倾洒的大半光线。   叶雪理的身体被完全困在他的影子里,漆黑的眼珠转转,眼神里闪过些许迷茫。   “老公?”   鹤爵看着他,注意到他除了散开的头发,身上定制的西装也起了褶皱,衬衫的领结松了,胸前那枚初秋款限量发布的枫叶胸针也不见了踪影。   冷白的眼梢甚至还吊着一抹红,看起来惨兮兮的,有些狼狈。   鹤爵不觉握紧了手,尽量不让自己的理智失去控制:“叶雪理,你怎么了。”   叶雪理歪歪头,不知道他怎么这样问,深夜的风有些凉,他忍不住抖了下身体,下意识对鹤爵伸出手:“老公,抱。”   鹤爵蹙起眉头:“叶雪理,你听到我问你的话了吗。”   叶雪理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好像不愿意抱自己,有些失望的把手臂放下去,轻轻抱在膝盖上。   “我没事老公,我就是有点冷。”   鹤爵手握得更紧了,几次想要发作,但最后都被强压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对眼前这个小东西有了如此程度的忍耐和包容。   他承认,他现在急怒攻心,因为小陈给他发的那张照片,他轻而易举被愤怒攫取了理智。   这不像他,他可以在商场上杀伐果决,雷霆狠戾,却不能允许有任何不在他意料之内的状况掌控自己的情绪。   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承认,在他看到照片里的陌生男人抱着的人是叶雪理时,他还是失控了。   只是因为那个人抱着的是叶雪理。   是他的叶雪理。   鹤爵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他在现场,他可以毫不犹豫捏碎那个男人的手骨。   他带着这样急需一个突破口来发泄的愤怒和狠绝,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来到叶雪理面前时,一切好像又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了。   小东西垂头耷脑,身上的衣服皱了,眼睛红了,“我刚受了委屈,快来疼我”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刻在那张小脸上,就连晚上的风凉了一些,他都要娇气的说冷。   对着这样的叶雪理,他根本说不出半句重话。   鹤爵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心里的火被一盆冷水浇得星火不留。   只有黑逡逡的死灰躺在那,好像在肆意嘲笑着他对叶雪理的无力招架。   长久的心理斗争之后,鹤爵只有一声冗长的叹息。   伸手松扯着领带,动作间毫无章法,走过去在他身旁重重坐下。   叶雪理好像感受到他压抑的气势,身体轻轻抖了抖,转过身,小心的看着他的侧脸:“老公。”   “老公现在在生气。”   叶雪理愣了愣,忙抬手抓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啊。”   鹤爵低头看着他,大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说呢。”   叶雪理黑眸清澈,一脸无辜。   鹤爵无声叹气,松开手,看着他雪白小脸上的红痕,慢慢对他张开手臂。   “过来。”   叶雪理眸光闪了闪,立刻攀着他的胳膊爬到他怀里,细瘦的腕子缠在他脖子后面,这是他最熟悉又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姿势,他喜欢这样抱着鹤爵,满足的闭上眼睛:“老公。”   鹤爵“嗯”一声,这样抱着他,心里头的躁郁才逐渐有所缓解:“想老公了吗?”   “想了。”叶雪理蹭了一会,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鼻子嗅嗅,皱起眉心,抬头看着他:“老公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别人的味道?在宴会上他是喝了两杯,有味道也该是酒气,可既然他说是别人的味道,那应该是不小心染上了其他人的香水味,鹤爵了然,伸手捏捏他皱着的鼻子。   “吃醋了。”   叶雪理眨着眼睛:“什么是吃醋。”   不过说到吃,他到的确有些饿了,抱着鹤爵说:“老公,咱们回家吧,我想吃吴妈做得饭。”   简直是对牛弹琴,鹤爵无奈,大手摸着他柔顺的长发,摸到发梢那里,眼前便又浮现出那张照片,心口顿时像卡了根刺,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叶雪理,你没什么话想对老公说吗?”   叶雪理脸颊贴在他胸口上,老公的胸肌好大,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宽厚,又软又硬,他好喜欢。   “有啊,老公你在里面时我特别想你,诗经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觉得我刚才的心情就像这句话,虽然我们没有分开一日,但只有一个小时我也觉得受不了的。”   鹤爵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小东西这么快都知道诗经了。”   叶雪理骄傲的仰起脑袋:“陆老师有一次上课时提过诗经,我自己去查的!”   鹤爵摸摸他的头:“真聪明。”   叶雪理很喜欢被人夸奖的感觉,满足的眯着眼睛,停一会又张开嘴巴软软的打了个哈欠,人又缩回鹤爵怀里:“老公,我好累啊,我们回家好吗。”   鹤爵看他说完,睫毛便一瞌一瞌的落下来,手指在他颊边蹭蹭:“好,老公带你回家。”   叶雪理睡得昏沉,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一直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弄得他睡不安稳,没一会就觉得上身突然凉嗖嗖的,他一下就被冷醒了,“哼”一声睁开眼睛。   眼前晃动着人影,宽阔的肩膀将车顶的灯光完全遮挡,是鹤爵。   叶雪理揉着眼睛:“老公?”   鹤爵沉着脸,眼神也是冰冷的。   一只大手正在解叶雪理衬衫胸前的扣子,动作甚至有些粗暴。   没一会就把仅剩的一颗纽扣扯掉,叶雪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便被剥下来,整个人光溜溜的蜷在他怀里,干净的像是新生婴儿。   怪不得他刚才被冷醒了,叶雪理不知道老公突然间是怎么了,扭头看着堆在下面的那些衣服,天价的高定西装,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破烂。   叶雪理心疼的很,抓着鹤爵的衣服问他:“老公,衣服不要了吗?”   “不要了。”   鹤爵声音有些哑:“被不干净的人碰过了,衣服就脏了。” 第38章 打屁股   高亮提示【这章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可能会严重影响阅读体验,在这里先提前跟点进来的大家说声抱歉!】   叶雪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扒了个干净,车里还开着冷空调, 吹在身上冷得他直打哆嗦。   鹤爵把刚脱下来的衬衫扔在脚边,似乎还是觉得碍眼,又用脚把那些衣服踢到看不见的角落。   做完这些,心里的郁结似乎才略微缓解了一些,薄唇抿着, 面色霜寒。   “老公……”   叶雪理缩在旁边的座椅上,赤.裸的身体像块质地上好的羊脂暖玉,好像通体都裹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漂亮的惊人。   他这段时间被逼着定时定量用餐, 身上挂了些肉,不再像最初被送过来时哪哪都是突出来的骨头,瘦的吓人,长发绕了半边身子, 奶白的肌肤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半掩的勾人美感。   腰肢细的只有一掐,腰窝陷下去, 再往下的风景便被暗色的光影掩盖, 只能隐约看到那浑圆柔软的曲线, 压在纯黑色的真皮座椅上,连着莹润白皙的腿根, 暖玉一样,叫人想到触手生温这样诱人尝试的字眼。   鹤爵的眸光一下沉了许多,指尖有些发痒。   “老公。”叶雪理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冷,又有些后知后觉的羞赫。   ……   好好的睡着觉, 突然就被扒光了衣服,连条小内内都不留,自从记事以来,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这样过,就是敛敛也没有。   叶雪理再单纯,最基本的羞耻心也还是有的,只是在鹤爵面前这样毫无保留也就罢了,可现在不仅只有他们两个,前面还有开车的小陈,即使他不回头,肯定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好丢人,双手搂在胸前,难堪的咬着嘴巴。   鹤爵被他这个动作惹地呼吸急促,喉结轻轻滚动。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纯洁至此,却又诱惑至此。   “叶雪理。”   鹤爵的声音哑得很,对他伸出一只手:“过来。”   叶雪理看着那只大手,纹理粗粗的,掌心还覆着薄薄的茧子,大的能一把包住自己的两只手。   他受不住这只大手的诱惑,当然很想过去,可是,他又不敢放下自己防御姿态的双臂,抬头朝前面的小陈看一眼,他不想让老公以外的人随便看到他的身体。   鹤爵察觉到他的顾虑,身体略微后仰,抬手解开身上西装的纽扣,把脱掉的外套轻轻罩在他身上。   叶雪理只看到迎面落下一大片阴影,紧接着光.裸的身体就被盖住了大半,连脑袋也被挡在了下面,里面黑漆漆的,还不等他把脸露出来,就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在了他后腰上,紧接着自己整个人就被从座椅上挖了起来。   鹤爵把人抱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感受到老婆蜜桃翘臀,老婆蜜桃翘臀,老婆蜜桃翘臀,额头的青筋都跟着跳动几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谁。   等坐稳了,叶雪理便立刻晃着脑袋从他的西装外套里钻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头发被蹭得炸起来,像只在毛线团里滚了好几圈的奶猫。   鹤爵捋顺他的头发,手臂隔着外套紧扣着他的腰。   “还冷吗?”   叶雪理靠在他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胸口,蹭蹭:“不冷了,老公身上好热。”   鹤爵“嗯”一声,曲起手指勾他的下巴:“别乱蹭。”   小家伙现在光溜溜的,他怕蹭出事来。   叶雪理“嗷嗷”点头,老实了一会,又觉得这样别着腰的姿势不太舒服,就转过身体,像以前那样挂在他腰上,牢牢盘住。   鹤爵闷哼一声,胸前的肌肉倏然绷紧。   叶雪理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刚想问他怎么了,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滴滴滴,他现在没有穿衣服,滴滴滴滴滴滴肌肤对身处的环境有着无比清晰的感知,哪怕只是衣料不经意的摩擦,也会让他敏感的颤栗。   “老公。”叶雪理咬着嘴唇,眼睛水润,眼尾也缀着一抹红:“不舒服。”   …………………………   …………………………   鹤爵嘶哑的吐息,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握在他肩膀上的手青筋浮起。   “不管它,一会就好了。”   叶雪理听话的点头,可停了一会,却还是觉得难受【这章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可能会严重影响阅读体验,在这里先提前跟点进来的大家说声抱歉!】   ……………………   …………   当下就受不了的喊出来:“老公,好难受啊……”   鹤爵脑子嗡地快要炸开,这个娇气的小家伙,被蹭一下而已,反应竟大成这样。   他没办法,只好松开他的腰,把人抱起来,让他不挨着那里。   “这样是不是好一点了。”   叶雪理却还是摇头,眼睛里水汪汪的,润红的小嘴巴“嘶嘶”的抽气,似乎委屈坏了。   鹤爵叹口气,手都有些抖。   他这段时间被逼着定时定量用餐,身上挂了些肉,不再像最初被送过来时哪哪都是突出来的骨头,瘦的吓人,长发绕了半边身子,奶白的肌肤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半掩的美感……………   …………………………………………………………   叶雪理费力的扭过脸回头看他:“老公,破了吗,破了吗,好疼啊。”   叶雪理再单纯,最基本的羞耻心也还是有的,只是在鹤爵面前这样毫无保留也就罢了,可现在不仅只有他们两个,前面还有开车的小陈,即使他不回头,肯定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好丢人,双手搂在胸前,难堪的咬着嘴巴。   “没破。”   鹤爵哑着声音:“哪里疼?”   兴许根本不是破了,只是这小家伙皮肤太娇细,碰都碰不得。   “唔……”叶雪理仔细感受了片刻………   “啪”的一下,车厢里的空气都跟着凝固了。   几秒钟的沉寂过后,反应过来的叶雪理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人:“老公,你为什么打我。”   鹤爵打完自己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刚才那一瞬间滑腻绵软的触感。   等坐稳了,叶雪理便立刻晃着脑袋从他的西装外套里钻   叶雪理过了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回过神,那个地方也开始传来热辣的痛感,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将他笼罩,浑身都在发抖,用力咬着嘴唇,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也不再说话了,从鹤爵身上爬起来,裹紧身上的衣服,挪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坐着,圆而大的眼睛瞪着他。   “我讨厌老公。”   鹤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哭笑不得。   握紧打他的那只手,有些无奈的解释:“老公刚才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打疼你了,给我看看。”   毕竟刚才那样的情况,他会头脑发昏也实属正常,不失智就不错了。   叶雪理却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撇过脸,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抖地厉害,眼尾湿红,就是不愿意再睁开看他一眼。   这是闹脾气了,鹤爵叹口气,靠在椅背上,冷静下来才发现,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竟然满背热汗。   闹了这么一场,叶雪理似乎是累了,缩在角落里,歪着脑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两只手紧紧抓着身上的外套。   鹤爵单手撑着侧脸,突然轻声开口:“把冷气关掉。”   一直安静开着车,在刚才的那段时间更是销声匿迹一般的小陈这才出声回答:“是。”   他们今天出这一趟门着实折腾,回到宅子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黑色的加长幻影平稳驶进庭院,早在院子里等着的吴妈立刻过来迎接他们。   驾驶座的小陈先下来,走到后面拉开车门。   吴妈站在旁边,看到鹤爵迈出长腿下车,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裹着一件于他的身形来说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乌黑的长发垂在鹤爵身侧,外套覆盖不了的两条腿裸.露在外面,笔直细长,莹莹泛着一层柔光。   吴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担心的走上前:“少爷,雪少爷这是?”   鹤爵只穿了一件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高大健壮的身躯叫人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多做驻留:“无妨,先进去吧。”   吴妈不再多问,快步跟在旁边。   鹤爵抱着人径直去了二楼,将人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掀开他身上的外套,少年光洁柔软的身体躺在深色的床单上,美好的像是一副油画。   鹤爵目光幽深的看了一会,弯腰给他盖上被子。   这一晚发生的事太多了,叶雪理累得很,也困得狠,他做了一个漫长又混沌的梦,梦到了楚敛,梦到他们在地下室的小房间里,楚敛教他认字,给他讲故事,有时候还会唱歌给他听。   楚敛唱歌很好听,嗓音低低的,却又透着清亮,有种很温柔坚定的感觉。   还梦到了叶青颐,他一改往日在叶家父母面前乖宝宝的模样,穿得痞里痞气,抽着烟,还故意在他脸上吐着烟圈,他被呛得在梦里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梦做到最后,楚敛走了,叶青颐也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都是浓稠的黑暗,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他最害怕黑了,只好跌跌撞撞的不停地在这片黑暗里跑,跑了很久很久,才看到前方出现的一抹亮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抹光亮里,浑身都是浅金色的光,像是伟岸的神明。   叶雪理伸手想去抓他,那个人也对他伸出手,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个人的指尖就要碰到一起,可那个人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用力扯到怀里。   他还来不及感受幸这个宽阔的怀抱带给他的归属感,那个人竟然把他一下按在了腿上,紧接着又一把拽掉他的裤子,不顾他的挣扎,扬起那只大手就朝着他的屁股打了下来。   叶雪理瞬间就被吓醒了,“啊”的一声叫出来,直愣愣的从床上坐起身。   他满头冷汗,几缕头发黏在脸颊上,胸口不停的喘.息起伏。   缓了许久,才发现这里是他和鹤爵的房间。   原来他们已经回到家了。   扭头朝旁边看一眼,房间里光线不亮,只有床头那盏“小橘喵”散发着蜜色的柔光,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鹤爵不在。   叶雪理坐着发了会呆,刚才做得梦让他心里“咚咚”地跳,他忍不住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自己的屁.……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那里还有点疼,麻麻的,清楚的印着鹤爵那一巴掌给他带来的羞辱感。   他好生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但除了生气以外,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感觉。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鹤爵宽大的手掌落在他臀.肉上的那一瞬间,除了害怕和疼痛,还伴随着一种隐秘的,让人有些兴奋的颤栗感。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被打得是屁.股,可前面平时用来方便的那个东西却也跟着有些奇怪的感觉,胀胀的,还有点热。   他当时那么紧张的从鹤爵身上爬起来,除了生气他打自己以外,其实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竟然还是会有那样的感觉。   叶雪理浑身发烫,忙用手拍着脸不允许自己再继续想那件事。   他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身体的某个地方被老公那一下给打坏了吧。   他越想越是害怕,偏偏鹤爵现在还不在他身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穿衣服,直接披了一床薄毯就跑了出去。   叶雪理怕黑,有一次雷雨天,宅子里突然断电,叶雪理吓得挂在鹤爵身上不愿意下来,一整个晚上小脸都白的像纸,打那天开始,鹤爵就吩咐不让再熄走廊的壁灯了,他们的卧室也是,“小橘喵”兢兢业业的站了无数个夜岗。   他跑了出来,四处找了一圈,本来以为鹤爵会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可瞥到楼下亮着的灯光后,便立刻跑下楼。   赤.裸的柔软脚心没有在厚软的地毯上发出丝毫声响,叶雪理走过中岛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明亮皎洁的月光,可他现在无心观赏这样美丽的月色,只一心寻着光线朝厨房走去。   宽阔敞亮的空间里,高大的男人站在光洁的琉璃台前,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正对着面前的锅灶忙着什么,一手拿着一柄长勺,时不时在锅里搅上两下。   有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氤氲潮湿。   他这是在下厨吗?   叶雪理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鹤爵竟然还会做饭,来到这里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鹤爵出现在厨房里,还像模像样的煮着什么东西。   这跟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叶雪理觉得很新奇,一时都忘了发出声音。   片刻之后,锅里的东西似乎煮好了,鹤爵关掉火,把勺子放到旁边,一转身便看到杵在门口的小家伙。   叶雪理裹着那床薄毯,乌发黑眸,露着柔软纤长的颈子,肩膀细窄,看上去又乖又干净。   鹤爵喉结无意识滚动:“怎么下来了?”   叶雪理看着他身上的那件睡袍,腰间一根细细的衣带,堪堪系着,胸前和腰腹的肌肉露着五六分,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叶雪理抓着身上的毯子,闷着声音开口:“做梦醒了,没看到老公。”   鹤爵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细细把手上的水痕擦干,闻言低声问他:“做噩梦了?”   叶雪理点头,盯着他那双修长的手看,圆而大的眼睛像是漂亮的玻璃珠。   鹤爵刚要说什么,看到他赤着脚站在地上,下意识皱眉:“又不穿鞋。”   被他一说,叶雪理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的事,脚趾在光滑冰凉的地板上轻抓着,“唔”了一声。   鹤爵叹口气,把毛巾放到旁边,走过来。   叶雪理看他越走越近,仰着头,有些紧张。   鹤爵在他跟前停下,伸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是不是饿了。”   “嗯?”   鹤爵突然笑了,弯下腰,单手把人抱起来,转身走回刚才的琉璃台前,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冰,便把人轻轻放上去。   安顿好小家伙,才又走到那个灶台前,用长柄勺在锅里轻轻搅动着,从旁边拿出一只白瓷碗。   叶雪理看着他忙活,人坐在台子上,两只小腿腾空晃悠着。   没一会鹤爵就端着那个小碗回来,碗里是熬得粘糯生滚的鱼片粥,鱼片轻薄肥嫩,里面躺着一把白金瓷勺,看得人食指大动。   叶雪理这才想起来他从晚上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   肚子便咕咕叫了两声,伸手在上面揉揉:“老公。”   鹤爵也听到了,却没有立刻把粥拿给他,先放到旁边,仰头对他说:“晾一会。”   叶雪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轮廓分明,硬朗的线条是极致性感的男人味,薄唇微抿着,却挡不住看起来很诱人品尝的那抹柔软。   叶雪理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可以先吃点别的垫垫吗?”   ……………………………………………… 第39章 长大了   鹤爵被他问得愣了一下:“吃什么?”   叶雪理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他的嘴唇上, 色.欲之心昭然若揭。   要是之前他肯定就随心所欲亲上去了,反正老公也会惯着他,每次都亲得他好舒服。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刚发生了在车上那件事, 叶雪理每次回想起那种感觉都觉得又羞又怕,好像就不敢随意跟鹤爵要亲亲了。   他“唔”一声,两只手揪着鹤爵身前的袍子,扭捏着开口:“老公明明知道的。”   “老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你不说老公怎么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叶雪理有些着急,抬头看着他:“老公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 你就会欺负我。”   鹤爵却还是气定神闲,除了眸色有些微沉,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老公真的不知道。”   叶雪理看着他的神情,突然就有些困惑了, 难道老公真的不知道吗。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叶雪理此刻都有些忍不住了,用力抓着他的衣襟, 仰起脸:“我, 我想吃老公。”   面前的小脸晕红着, 眼睛乌黑湿润,里头闪着亮晶晶的渴望, 鹤爵见过这种眼神,小时候逗家里养的大金毛,每次自己手里拿着肉骨头的时候,金毛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还会伸着长长的舌头, 呼哈呼哈的喘气。   叶雪理没有伸舌头,可是眼睛里的渴求远比伸出舌头表达的意愿更加强烈。   鹤爵皱一下眉头,自己这是被当成肉骨头了?   叶雪理在馋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鹤爵轻声笑笑,曲起手指扣住他的下巴:“想吃老公哪里。”   叶雪理的目光落在那张看起来就很好咬的唇瓣上,流连片刻,却又慢慢滑到脖子上那处粗粗的喉结。   他觊觎已久的性感喉结。   不受控制的咽一下口水,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上面,声音含着绵软的春.潮:“想,吃老公这里。”   鹤爵感受到那根指尖柔软的触感,眸子里的黑雾更深了,喉结重重滚动,声音暗哑:“你想怎么吃。”   叶雪理皱着眉头回忆,想上次老公是怎么吃他的,好像就是轻轻咬在上面,很简单的。   这样想着,色.意上头,也不知道突然打哪来的力气,竟然抓着他的衣领用力把人拽了过来。   鹤爵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面前的小家伙急切的钻到自己脖子那里,张开嘴巴一下叼住他的喉结。   鹤爵喉间发出一声急促的气音,被柔软的唇舌刺激的头皮发麻,半仰起头,浓黑的睫毛阖下来,更加方便小家伙的“进食”。   总算是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喉结,叶雪理像只贪嘴的小猫,咬住那里不放,起先只是用嘴唇好奇的试探那里的触感,有点硬,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不死心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口感涩涩的,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一通啃咬后,叶雪理有些失望的把喉结吐出来,嘴角黏连出几丝银色的津液。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   “老公……“   叶雪理抬起头,连鹤爵的脸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捏住下巴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口腔。   鹤爵亲得格外凶狠,粗长的舌头成柱状,本该柔软无害的软.肉却生生被他用成了凶.器,搅得叶雪理天翻地覆,被放开时口腔里早就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嘴巴半张着,一时间竟有些合不上。   粗糙的指腹抹掉他嘴角流出来的津液,鹤爵的声音沙极了,磁性动人:“感觉怎么样?”   叶雪理瘫在他怀里,双眼迷蒙,喘得像条快死的鱼。   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在这个浓烈的亲吻里。   为什么如此缠绵温情的事,在鹤爵这里却总是凶狠的快要了他半条命。   叶雪理有些委屈,他突然觉得老公对他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   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刚学会亲吻,鹤爵总是蜻蜓点水温柔的触碰,有时候自己的嘴唇只是略微被亲得红肿了些,他都会停下来心疼很久。   这样一对比,心里就更加难受,叶雪理伸手去推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就更气了,抬头瞪一眼头顶的人。   却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潮湿艳丽的模样,会叫世间所有男人都变成没有理智的魔鬼。   鹤爵身.下快要炸了,双目猩红。   叶雪理好像全然不知自己现在正面临着何种程度的危险,心里还在生鹤爵的气,在他怀里不停挣扎,可这小猫一样软绵绵的力道根本就是徒劳,鹤爵强壮的像是一座小山,身上的肌肉硬的像铁块,无论自己如何折腾,他始终纹丝不动。   叶雪理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蚍蜉撼树,快要气哭了,剧烈的拉扯间,身上的薄毯掉了下来。   大片雪白的脊背就这样露出来,肩头圆润光滑,线条优美的蝴蝶骨,暖玉一样精雕细琢的纤细锁骨,每一处无不在挑战人的视觉极限。   鹤爵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烈收缩,赤红的眼睛里快要滴出血来,胸口不停起伏,竟握拳狠狠在琉璃台上砸了下去。   沉闷的一声响,虽不大,却叫人耳颤心惊。   这石台那么坚硬,他赤手空拳这样用力的砸上去,得有多疼啊。   叶雪理被吓得停了下来,看到鹤爵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开,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两手撑在一旁的台面上,躬起的宽阔脊背绷地像一根随时快要断裂的弦,像是正在承受极大的折磨。   他不知道鹤爵突然间怎么了,明明刚才受委屈的是自己,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他看起来更加痛苦。   可看他这副模样,叶雪理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委屈了,想要下去看看他,动作间才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奇怪的低下头,看清下.面的情形后,整个人像被什么瞬间击中,惊得一时动弹不得。   他害怕极了,又不知所措,下意识伸手挡住,可不管怎么挡,都还是不能忽略掉那份存在感。   慌乱间看到旁边鹤爵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叫他:“老公。”   鹤爵此刻还处在无言的煎熬里,身体的热度迟迟降不下去,听到身后小家伙叫他的声音,也不敢回头看他。   毕竟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着实再也经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撩拨。   只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鹤爵已经努力在让自己平静,却听到叶雪理含着哭腔再次叫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显仓惶和无助。   鹤爵终究还是对他放心不下,咬咬牙,迟疑的转过身。   叶雪理还坐在那处台子上,柔软的薄毯堆在他身侧皱成一团,瘦削的身体好像在发抖,小脸上分明还残留着刚才暧昧后的情.潮,一双大而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水光,肉眼看得见的无助和慌乱。   “老公。”他看着鹤爵,声音怕的发颤:“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鹤爵的视线往下移动,落在他紧紧捂着的那双手上。   瞬间就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眼中掠过一抹讶异,片刻后又被复杂的眸光掩盖,微垂下眼睫,抬腿走到他身边。   叶雪理看着他逼近的高大身躯,竟吓得想往后躲,身体明明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可每一寸肌肤却还在止不住的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热度。   他难受的红了眼圈,咬着嘴巴,求助般望着鹤爵:“老公,我怎么了,我是不是病了……”   声音里都是绵软哀戚的渴求,鹤爵暗下眼神,弯腰将他整个身体拢在怀里,温热的大掌贴在他后背上,轻柔的安抚:“你没事,不要害怕,你只是要长大了。”   叶雪理把脸埋在他胸前,鼻音夹着软软的哭腔:“长大?”   鹤爵“嗯”一声,低头勾起他的小脸,叶雪理哭得鼻头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惹人疼的小家伙。   便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温柔的吮.吸。   感到他被这个吻略微抚平了恐惧,这才继续轻声解释:“这是长大的征兆,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只不过你的晚了一些,但是没关系,老公会陪你。”   叶雪理微微喘息,嘴唇被亲得红红的,他好像懵懂的知道了鹤爵说得长大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敢去面对那一刻,可只要想到有鹤爵在身边,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老公。”   叶雪理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轻轻蹭着,像某种被剥了壳的小动物,柔柔软软,只剩下对鹤爵全身心的依赖。   “把我变成大人好不好”   鹤爵眼眸暗沉,有力的手臂将人完全揉到自己怀里。   “好。”   夏夜沉凉,有风扬起落地窗前的纱帘,卷着庭院里袭人的花香,香气沉浮间,人影摇晃,沙发上雪白的身体慢慢被濡湿,变得柔软,盛放,不知被碰到了什么敏感的地方,脆弱的咽喉仰起优美的弧度,下一秒就被人发狠般叼住。   花香沉醉袭人,夹杂着某种特有的浓烈味道,萦绕在空气里,久久不曾散去。   “啪”的一下,客厅的灯被按亮,亮如白昼的光线有些晃眼,瘫软在沙发上的叶雪理微眯起眼睛,眼尾潮湿泛红,雪白的面颊上布满艳色的红潮。   他出了一身细汗,被汗水濡湿的发丝黏在身体上,随着苍白单薄的胸膛略微起伏。   鹤爵拿着打湿的热毛巾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凌乱糟糕,却美得动人心魄。   他的视觉感官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心底也慢慢涌出一种无言的成就感,这是他亲手绘制的画作,一笔一画都是他的杰作。   对这幅美景驻足欣赏片刻,鹤爵弯下腰,大手轻轻拍拍他的小脸:“宝宝,缓过来了吗?”   叶雪理听到耳边磁性沙哑的嗓音,眨眨眼睛,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就颤巍巍的掉了下来,砸在鹤爵的手背上。   “老公。”他的声音也有些哑,像哭叫了许久,早就已经没了力气的小猫,又软又绵。   鹤爵低声回他:“老公在。”   “老公。”他抓住鹤爵的大手,手指也浮软的没什么力气:“我变成大人了吗?”   鹤爵的一颗心像被泡在流淌的温水里,柔软异常,拇指在他细嫩的面颊上摩挲着:“我的宝宝长大了。”   叶雪理的脸上漾出笑容,片刻后又眨眨眼睛,清亮湿润的眼神里有些许的疑惑:“老公叫我什么?”   鹤爵弯腰亲亲他的嘴巴:“宝宝,老公以后这样叫你好不好。”   叶雪理缓了一会,耳根慢慢变得滚烫,有些羞涩,却又很开心,伸手拉过身上的薄毯,盖到眼睛下方,转动着乌黑清澈的眼珠羞涩的瞅着他。   鹤爵看到他通红的耳垂,红的快要滴血了,在灯光下看着好似快要透明,通透柔软,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唔。”   叶雪理立刻哼出了声音,即使还躺着,身体也酥酥麻麻的软了半边,喘息着半眯起眼睛。   太敏感了,鹤爵眸光又沉了一些,哑声又问:“好不好。”   叶雪理身子还细细打着颤,耳朵那里酥酥的,虽然很害羞,却还是用力点头,声音软糯的回答:“好。”   鹤爵心软的不成样子,快三十岁的男人,第一次知道了心肝宝贝的真正含义。   心里头柔情蜜意,手指撩开黏在他颊边的头发:“身上都是汗,老公给你擦擦。”   被他这么一提醒,叶雪理才发觉自己身上的确很不舒服,不仅如此。   …………………………   …………………………   他一下又觉得害臊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头缝看着他:“要擦。”   鹤爵递给他一只手:“坐起来。”   叶雪理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是鹤爵教他,引导他,带给他这种新奇陌生的体验。   低头看着给他认真擦拭的男人,那样高大伟岸,却愿意跪在自己身边,握着他的脚,珍视又小心的给他擦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被一阵热流涨得满满的,忍不住想,他真的好喜欢老公啊,这种喜欢跟以前那种依赖敬仰的喜欢好像又不太一样,尤其经过刚才那样的事,一种奇怪的感觉悄悄在他心里扎了根。   “唔……”   正出神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疼得抖了抖,下意识想要把腿收回来。   ………………………………   鹤爵握住他的脚踝不让他动,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叶雪理蹙着眉头:“老公刚才擦得地方,好疼。”   鹤爵愣愣,撩起薄毯,就着明亮的光线仔细查看。   这里的肌肤实在过于柔软娇嫩,手指捏上去,几乎立刻就留下了显目的红痕,鹤爵压下眼睛里的火热,看到靠近左下侧的地方有一小片肌肤颜色红的有些异常。   似乎是破了点皮。   指尖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小东西立刻在头顶“嘶嘶”抽气。   “老公,好疼。”   鹤爵突然想到晚上在车里那件事,当时他一直娇气的喊疼,非说哪里破了,原来是真的破了皮,也是真的在嫌疼,不是故意娇气。   顿时有些心疼:“破了点皮,一会涂点药。”   叶雪理抽抽鼻子,合上tui,仰头对他伸出手:“老公,抱。”   鹤爵看着他的脸,刚受尽疼爱的模样无比惹人怜爱。   鹤爵把手里已经凉掉的湿毛巾放到一边,弯腰把人抱在怀里,撩开他额前的头发,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着亲吻:“宝宝。”   叶雪理听他又这样叫自己,尖尖的小耳朵动动,不好意思的躲到他怀里。   以前鹤爵总连名带姓叫他,叶雪理,叶雪理,大多都是冷冰冰没有情感起伏的语调,纵使偶尔有些温情,也让人感觉不到该有的关切和喜爱。   可这声“宝宝”不一样,他听得出里面的宠爱,那种发自内心的呵护和珍惜,是跟爸爸叫他“小雪”,敛敛叫他“雪少爷”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喜欢老公这样叫他。   鹤爵用毯子把他裹得严实,抱着他经过厨房时又低头问道:“还饿吗?要不要喝点粥。”   叶雪理有些累了,窝在他怀里懒懒打个哈欠:“不想喝了,我好困啊,老公。”   他一整个晚上没吃东西,如果是以前,鹤爵怎么样也要把人挖起来,至少也得喂他喝下一碗粥才行。   可今天情况实在不同,他看着怀里柔软的小家伙,想到刚才的事,心里只有对他无限的怜惜和宠爱。   算了,就放任他今晚这一次吧。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酣甜,第二天一早,依然阳光晴好,窗外甚至传来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   叶雪理眨着睫毛醒过来,张开嘴打哈欠。   他昨天陆陆续续的睡了好几觉,比鹤爵睡得久,所以今天也是他先醒来。   抬手揉着眼睛,感到身下有一片滚烫的肉墙。   原来他一整晚都是压在鹤爵身上睡得。   因为这个认知,他一大早就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想从他身上下来,结果脸颊还没刚离开他的胸前,就被一只大手按着脖子重新压了回去。   “再睡会,宝宝。”   ……… 第40章 想宠他   晨起刚睡醒的男人嗓音格外沙哑, 敲打在人的耳膜上,低沉蛊惑。   叶雪理听过那么多次鹤爵早晨刚醒来时的声音,却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让人脸红耳热。   他连心跳都快了许多。   仰头去看他, 入眼是流畅的下颚线条,下巴一圈淡淡的瓷青,是蛰伏一夜新鲜冒出来的胡渣,他很喜欢每天早上看老公下巴上的胡渣,觉得很有男人味。   他自己就没有, 不仅是下巴,身上也是,不论是手臂, 还是腿上,哪里都是光光滑滑的,皮子细的很,连汗毛都很少见。   好奇的用手指在上面摸摸, 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捉住,鹤爵低下头,略带些睡意的黑眸慵懒随意, 像在丛林深处小憩打盹的雄狮, 却被不知打哪误闯进来的兔子惊醒。   小兔子甚至全然不怕他, 还跳到他身上撒欢的蹦来蹦去。   全然一副老虎头上拔毛的嚣张气焰。   叶雪理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老公。”   鹤爵“嗯”一声,大手他脑后的头发上抚摸:“宝宝。”   叶雪理像是被这声低哑的“宝宝”击中了, 羞得浑身发烫,小脸躲在他胸前不愿意出来。   鹤爵眸子里带了笑意,抱着他坐起身。   叶雪理自然坐在他怀里,彼此滚烫的体温熨帖在一起。   这也没啥啊,别锁了吧………………………   深色的被子柔软单薄, 勾勒出他们抱在一起的亲密曲线,叶雪理伸出手臂去抱他,搭在身上的被子便滑下去。   ……………………………………………………………   鹤爵的大掌搭在他腰间,叶雪理的腰很细,他一只手就握得过来。   “宝宝。”   鹤爵亲亲他的嘴角:“身上怎么这么烫,不舒服吗?”   叶雪理摇摇头,用力抱紧他:“是老公身上烫。”   鹤爵笑笑,他天生体热,身体素质强健,不管是深冬还是炎夏,身上的温度总是比普通人高些。   叶雪理看着他无意间流露出的轻浅笑意,有些呆了。   鹤爵的五官很好看,深邃逼人,只是不爱笑,平时看着就觉得锋芒太利,让人不敢靠近。   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却很少看到他笑,偶尔一次,也多是冷嘲或讥讽。   像刚才那样,无意识的流露,虽然淡淡的,却让人觉得柔情无限。   好好看。   叶雪理扒着他的肩膀,像只兴奋的猫儿:“老公,你能不能再笑一下。”   鹤爵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露出了怎样的神情,竟然叫小东西稀罕成这样,想扯动嘴角,却总是觉得不自然。   便摇头作罢:“不笑,你知道老公现在心情很好便是。”   叶雪理有些失望,下巴垫在他肩膀上,被他身上暖烘烘的热度熏得脸有些热,抬手扇扇降温,突然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奇怪的低头看一眼,立刻惊讶的张大嘴巴。   鹤爵托住他的下巴,低哑笑道:“男人早上都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叶雪理眼睛直勾勾,艰难的吞咽口水:“可是,老公的跟我不一样。”   鹤爵的手指在他细滑的下巴摩挲:“哪里不一样。”   叶雪理抬起头,伸出两只手比划:“老公的好大,比我的大这么多。”   鹤爵额角轻跳,虽然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事实,可就是被撩得呼吸粗重。   捏住他的下巴轻轻晃晃,声音粗哑:“不喜欢大的吗?”   叶雪理懵懂的看着他,轻轻摇头:“不知道,就是看着它,有点害怕。”   鹤爵叹气,手指在他细烫的耳垂上揉揉:“没事,老公以后会温柔一些的。”   虽然,但是,我不懂,不能捏耳朵吗呜呜呜呜呜   ………………………………………………………………   他不知道老公为什么说以后会温柔一些让自己放心的话,因为他觉得老公已经很温柔了,除了偶尔亲他时力气大的吓人。   看着他这幅诱人的模样,鹤爵眯起眼睛,刚忍不住想做些什么,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急促震动起来。   本不想理会,奈何打电话的人格外固执,竟不间断连续拨了四五次。   鹤爵蹙眉,烦躁的“啧”一声,轻轻把怀里柔软的身子推开,撩一件睡袍披上,拿起旁边的手机下了床。   叶雪理跌坐在床上,看着鹤爵披着睡袍走到窗前接电话的背影,高大挺拔,睡袍下露出来的小腿线条笔直,肌肉结实有力。   他呼呼的喘气,刚才老公下床时他又忍不住往下面瞄了一眼,看到他腰腹上的六块腹肌,还有三角区那蛰伏在阴影里的巨大一团。   真的,好大啊。   叶雪理也不知道为什么,羞得厉害,撅着屁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鹤爵这通电话接了很久,本来只是在卧室里说,一开始还都是中文,后来全程切成了英语,叶雪理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又过了一会电话还是没有挂断,似乎还要再继续说上很久,鹤爵便拿着手机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雪理的羞耻缓过了劲,在床上等了鹤爵许久也不见他回来,他便一个人下了床,踩着柔软的地毯出了房间。   现在已经快十点多了,外面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楼下巨大的落地窗下铺满了金色的阳光,吴妈忙活了一早上,现在正在给餐桌上的花瓶插花。   是一束新鲜采摘的粉色玫瑰,枝梗翠绿,已经被细细剪枝去了刺,柔嫩的花瓣上挂着水珠,花香馥郁。   “吴妈。”   叶雪理在后面叫她,声音是少年人的清朗。   吴妈忙转过身,看清后面站着的人时,竟一时没说出话来。   叶雪理没有穿衣服,身上裹着鹤爵的袍子,轻浅的冷灰色,乌黑的长发一些落在肩头,一些垂在身后,他仰着脸,眸色乌黑,面颊白皙,娇嫩的就像刚才插在花瓶里那些玫瑰。   小少爷看起来受尽了疼爱,袍子下露出来的脚踝上都有吻痕。   他这个模样实在太惹人遐想,吴妈一大把年纪了,受不得这个刺激,放下手里的剪刀,两只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笑着问他:“雪少爷醒了?有什么事吗?”   叶雪理看着她,抿一下唇:“我渴了,想喝一杯水。”   吴妈忙笑着点头:“好,吴妈这就去给你倒水,雪少爷你先坐下来等一会。”   叶雪理看着她走开的身影,没有坐下来,走到桌子旁去看花瓶里刚插好的玫瑰。   他还在叶家的地下室时就对各式各样的花卉植物充满好感,书里总是用最美好的词汇来描写花朵的美丽。   刚来到鹤爵这里,最开始喜欢上的也是院子里的花园,鹤爵每日都会让人精心打理,他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逛那个园子。   鹤爵从书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叶雪理趴在餐桌上盯着那些玫瑰花的画面。   他身上裹着自己的睡袍,这袍子对他来说过于宽大了,勾着细窄的肩膀,衬得人更加小巧精致,是可以完全被包裹在怀里的体型。   视线从肩头又滑落在细瘦的腰线,还有下面因为弯腰看花而翘起来的臀ban,弧度圆润,光着的两只脚踩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   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惹人宠爱的气息。   鹤爵暗着眼睛,无声走到他身后。   “这么喜欢玫瑰吗?”   叶雪理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看到他站在后面,开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老公。”   鹤爵点一下头:“电话接得有点久了,刚才又在里面开了个会,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叶雪理“唔唔”点头,体贴懂事:“工作是很重要的。”   看他这么乖,鹤爵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柔情:“怎么也不穿衣服就下来了。”   叶雪理低头看一眼,拉了拉身上的衣襟:“房间里没有。”   他跟鹤爵的衣服都在衣帽间,里面挂了好多衣服,他每次进去都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所以每天都是吴妈先给他挑好了,前一天晚上送到房间里,他早上起来直接穿就好了。   有时候鹤爵也会心血来潮替他选衣服。   但昨天他们回来的太迟,早上又迟迟没有从楼上下来,吴妈便以为这两位主子今天肯定不会出门了,就没有那么早给他去送衣服。   刚才叶雪理下来的又急,也顾不得去找衣服,所以就穿成这样跑了下来。   家里没有外人,本来是没什么,可是想到鹤爵之前跟他说要注意形象,好好穿衣服的事,他心里突然就有点没底了,害怕鹤爵会生他的气。   小心的抬眼去瞅他,鹤爵却还是那副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比平时更沉了一些。   “老公……”   “雪少爷,您的水倒好了。”   拿着水杯的吴妈走过来,看到鹤爵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还有些惊讶:“少爷,您处理好工作了。”   鹤爵颔首,看一眼她手里透明的玻璃杯,水的颜色是浅淡的蜂蜜色,上面还浮着两片新鲜柠檬。   吴妈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刻解释道:“雪少爷说他渴了,想喝水,我想着现在入了秋,天气干燥,就做了杯蜂蜜柠檬水,润肺去火的。”   鹤爵点点头,看一眼旁边的叶雪理,小家伙似乎咽了下口水,正巴巴的望着吴妈手里的那杯水。   鹤爵眼里浮起不明显的笑意,对吴妈伸出手:“把水给我吧。”   吴妈点点头,并没有什么疑虑,直接把水小心递给他。   鹤爵捏着那个透明的玻璃杯,侧身看向叶雪理,对他伸出另一只手:“过来,宝宝。”   刚走开没两步的吴妈听到他对叶雪理的这个称呼,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的回头看一眼。 第41章 穿衣服   叶雪理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 便走过去乖乖握住。   鹤爵的睡袍穿在他身上实在有些大了,柔软的衣角甚至拖在地上,仰头乖巧看着他的模样, 像极了等着被人捋一捋柔软肚皮的小猫。   鹤爵低头俯视着他,喉结轻轻滚动,牵着他往旁边的中岛台走。   先把手里的水杯搁下,转身看着旁边的小家伙,单手把他抱起来, 让他坐到台子下的高脚凳上。   叶雪理的两条小腿露出来,在下面轻轻晃着,伸头去看那杯蜂蜜水, 他真的好渴,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想要喝水了。   鹤爵注意到他的视线,没有立刻把水给他,伸手把他身上的睡袍拢好, 低头回他:“想喝吗?”   叶雪理点着小脑袋:“我好渴,老公。”   鹤爵捏捏他的小脸:“老公喂你喝好不好。”   叶雪理眨眨眼,不知道喝水要怎么喂。   下一秒看到鹤爵又拿起那杯水, 放到嘴边自己先喝了一口。   他突然就明白了。   心口怦怦的跳, 看到鹤爵又朝自己低下头时, 便仰起小脸迎上去。   鹤爵喂他喝了几口,小东西乖的不行, 含着他柔软的舌头将清凉的汁水一点点的送进去,两人唇齿间便都是蜂蜜和柠檬混在一起的清香和酸甜。   杯子里的水还剩下小半杯时,鹤爵从他柔软的口腔里退出来,却还是不舍的又碾着柔软的唇瓣吮.吸片刻。   末了才放开他,嘴唇又贴在他耳边沙哑的低语:“宝宝好甜。”   叶雪理头脑昏沉, 舌尖麻麻地,嘴巴里都是蜂蜜柠檬的味道,还有老公的那根舌头尤为霸道强烈的存在感。   鹤爵抽开身,把剩下的半杯水递给他:“乖,自己喝。”   叶雪理微喘着气,手软的差点没拿住杯子。   吴妈适时从一旁走出来:“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跟雪少爷要现在用餐吗?”   鹤爵回头看一眼,叶雪理坐在高脚凳上,身上的睡袍滑下来一些,光裸的肩头缀着几颗粉色的吻痕,捧着水杯的手指葱白细长,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颊有些红,时不时用力晃晃脑袋。   鹤爵垂下眼睫:“再等一会。”   他要带叶雪理上去换衣服。   叶雪理很快喝完了水,把杯子放下来,对着斜倚在旁边一直等着他的鹤爵伸出手。   “老公,抱。”   鹤爵便走过来,单手将人抱起来。   抱着人去了二楼的衣帽间,再一次见识到里面的琳琅满目。   叶雪理扭头四处看着,总觉得几日没有过来,这里似乎又添了许多东西。   虽然密集,却整洁有序。   鹤爵把他放下来,脚下是厚实柔软的羊绒毯,光脚踩着也不会凉。   转过身,目光在后排的衣架上逡巡,取下一件质地轻薄的衬衣,拿到叶雪理面前:“宝宝穿这件?”   叶雪理穿衣服从来不挑的,老公给他准备的衣服大多都是定制的,尺寸无比合身,每次吴妈拿给他什么他就穿什么,更何况这次还是老公亲自给他选的,他自然愿意穿。   点点头,把睡袍撩开,柔软的衣料从身上滑掉,堆在脚下。   鹤爵面前便呈现出一副漂亮诱人的少年人的身体,在衣帽间暗色的光线下,美的堪称尤物。   叶雪理伸展手臂,肌肤雪白:“老公给我穿。”   鹤爵硬朗的面部线条柔和许多,将衬衫给他穿上。   衣料柔软轻薄,曲线毕露。   鹤爵按下他系扣子的手,哑着声音:“宝宝,换一件。”   叶雪理歪歪头,虽然不解,却还是听话的任由他把衣服脱下来。   看他把脱掉的衬衫随手扔到衣架上,皱成一团,心里还有些可惜,这衣服的料子很好,穿在身上滑滑的,还挺舒服的。   老公好挑哦,这么好的衣服他都不喜欢。   两人在二楼耽误了些时间,许久才看到他们一起下来。   吴妈松一口气,把盖在食物上那些精致的银制金属罩子拿掉,无声退下去。   用过餐时间已经很晚了,鹤爵似乎也没了去公司的打算,坐在沙发上看着叶雪理在那温书,表情淡淡的,眼神里却多了往日没有的温柔。   因为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参加宴会的事,叶雪理推了好几节课,他学习的劲头本来就足,这一推,落下了好多进度,心里就觉得特别自责,吃过饭就跑去他上课的小教室把书都抱出来,还特意问鹤爵能不能给陆老师打电话,让他过来给自己补课。   鹤爵看着他闪着光的清亮眼眸,被他强烈旺盛的求知欲打败,只好给陆觉打了个电话。   所幸陆觉这几天在学校排课不多,临时过来也不会耽误,当下就爽快的答应了。   把抱出来的书在茶几上一一排开,计算着他这几天落下的功课,最后决定先练一会字找找感觉,拿出笔和纸,低头刚要开始,身后的头发就大片的垂下来,刷刷地全落在洁白的纸面上。   叶雪理蹙蹙眉心,只好伸出手臂,苍白细瘦的腕子上套着两个黑色的发圈,手伸到后面把头发都拢起来,又把手腕放到嘴边,用牙齿咬住其中一个发绳脱下来,绕到后面两三下把满头乌黑的发丝束好。   他这一些列动作被身后的鹤爵全收在眼里,按着书的手指几次蠢蠢欲动,却都被他压了下来。   最终只得眸色深沉的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囫囵吞枣的看了两页,又忍不住想,如果是跟那个敛敛在一起,叶雪理是不是就会直接向他求助,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来都不会想到依赖自己。   扎好头发的叶雪理却全然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只知道现在不会有什么在碍着他练字了,便轻轻呼一口气,握住笔,低头在纸上认真写起来。   才练第三个字,陆教授便赶了过来,吴妈在门口把人迎进来,笑着说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了。   陆教授摆摆手,入了秋的天并没有之前那么燥热难当,他穿着熨烫服帖的白衬衫,下摆整齐的塞在西装裤里,戴着无框的金丝边眼镜,手里拿着两本书,一身儒雅的书卷气。   视线在客厅扫了一圈,意外的看到了鹤爵的身影。   这偌大宅子的真正主人,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然有了旁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万一的名利与财富。   高大英俊,成熟优雅,此刻穿着黑色的居家服,只是姿态慵懒的坐在那,依然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强大气场。   比起他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坐在前面正认真写字的叶雪理就显得纯良无害许多,一头乌发乖顺的垂在身后,脊背削薄挺直,握着笔的手指虽然白皙纤细,下笔却力透纸背。   两个人离得不远,一前一后,强势与温顺,形成了一个很自然和谐的氛围圈。   眯着眼睛的雄狮将他的小兔子圈起来,姿态惬意,却又不容旁人丝毫的侵犯。   陆觉伸出中指推一下眼镜,慢慢走过去:“鹤先生。”   叶雪理突然听到熟悉的温润声音,耳朵尖动动,立刻抬起头,惊喜的看着他:“陆老师!”   陆觉看着他的小学生,欣慰的笑笑,旁的不说,这小家伙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好学生,好学勤勉,又足够聪明,他之所以对鹤爵要求的课程百般配合,也是因为他是打心底里喜欢教这个孩子。   叶雪理两天没见到他了,对他既尊敬又想念,特意站起身迎接他:“陆老师,谢谢你今天愿意过来给我上课。”   陆觉走过来,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你爱学习,老师自然愿意多教你,看看老师今天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竟然还有礼物,叶雪理接过那两本书,漂亮的深蓝色封面上印着一个戴着围巾的小男孩,旁边还有只小狐狸。   “是小王子!”叶雪理惊喜的喊出来,抬头看着他:“陆老师你还记得我说想要看这本书,谢谢你!”   陆觉看他开心成这样,突然很想摸摸他柔软的小脑袋。   如果,旁边没有一个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这边看的男人的话。   许是觉得自己被忽略太久了,鹤爵终于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走到叶雪理身后,垂着头轻声叫他:“宝宝。”   叶雪理还沉浸在得到礼物的喜悦中,应付的回了他一声,却是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鹤爵面色不甚好看,伸手把那本《小王子》拿过来,又叫一遍:“宝宝。”   叶雪理这才随着被拿走的《小王子》抬头看他,有些奇怪:“老公?”   看着他黑漆漆闪着光点的眼睛,脸颊都兴奋的染上了红晕,鹤爵喉头滚动着,捏住他的下巴低头亲下去。   叶雪理被他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想到陆老师还在旁边,羞得满脸通红,两只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轻轻推一下。   鹤爵握住他的手,亲吻时有意无意撩起眼睫朝旁边看着。   陆觉从头到尾自觉的撇开视线。   还在心里感叹,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再成功优越的大佬,吃起醋来都一样幼稚。   鹤爵似乎满意了,松开怀里的人,拇指在他润红的嘴唇上摩挲着,声音沙哑:“宝宝,老公去书房工作,乖乖跟陆老师上课,嗯?”   叶雪理晕淘淘的,抓着他的衣服轻轻点头。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把《小王子》还给他,临走时又说道:“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老公。”   叶雪理抱着《小王子》,脸红红的对着他点头。   人都进去许久了,叶雪理却还是呆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陆觉摇摇头,弯腰在桌前坐下来,轻声“咳”了一下。   叶雪理这才像被惊醒了,忙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陆老师。”   陆觉拿起他刚才练得字查看,点点头:“写得越来越好了,两天没上课,也没有退步,不错。”   听到他夸自己,叶雪理又开心起来,在他对面坐下,小声解释说:“其实我写得本来没那么好的,是之前老公下班后会偶尔指导我,还手把手的教我落笔,收尾,老公写字可好看了。”   陆觉最嘴角的笑容抽动,很好,继“宝宝”冲击后的日常炫夫,知道你们很恩爱,老夫少妻,蜜里调油。   尊重,祝福。   讨论完写得字后,他们便开始了今天的课程,陆觉上课的氛围一直都很轻松,教学内容和人生道理掺杂着讲,偶尔还会说几个当下时兴的小段子,叶雪理不怎么上网,所以有时候也听不懂,就乖乖的坐着只听他讲,四十五分钟的课时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第一个课时结束后,吴妈忙送来新泡的茶和点心,轻轻放到桌子上:“陆教授,雪少爷,先喝点茶歇歇吧,一会再继续。”   叶雪理把其中一盘点心推到陆觉面前:“陆老师,这个花糕是吴妈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陆觉看着他自豪的小表情,对他笑笑,刚要拿一块尝尝,旁边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他做出一个抱歉的手势,拿起来走到旁边接通:“喂,程默,是我。”   “什么?但是我现在不在家,要下午才能回学校,这样就来不及了。”   “我在兼职家教的一位学生家里,之前跟你讲过的。”   “对,就是你哥介绍的。”   “什么?那你等一下,我要先问问这家的主人,先这样吧。”   陆觉挂断电话,看着手机,面色似乎有些为难。   叶雪理在后面看着他,好奇的问:“陆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觉回头,犹豫着开口:“我下午有两节公开课,准备的教材之前被一位同学借走了,本来约好了他今天上午会给我送到家里,没想到鹤先生突然打电话让我过来补课,我一时也给忘了,现在他没办法去我家里送教材,就说要给我送到这里。”   说完这些,陆觉又补充道:“对了,这个学生叫程默,他说他哥哥程景程先生跟鹤先生是老朋友,他也认识鹤先生,所以非要过来,我没答应他,这事还需要得到鹤先生的允许。”   叶雪理听他说完,点点头:“我明白了,陆老师,我去帮你问老公,老公肯定会答应的。”   陆觉冲他笑笑:“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叶雪理站起身,对这件事表现的格外热情,一溜小跑着去了书房的方向。   比起刚来那几天的胆战心惊,现在叶雪理进鹤爵的书房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便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小脸上神采张扬,写着明晃晃的恃宠而骄。   全然不似吴妈每次送咖啡时那样谨慎的小心翼翼。   里头安静的跟外面的客厅好像是两个世界,鹤爵坐在桌前,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打着,他今天竟然戴了眼镜,贵气的金丝边,给他硬朗的五官平添几分儒雅气息。   明明都是戴眼镜,陆觉是平庸的好看,他老公却是矜贵的俊美。   似乎是余光瞥到了门口的身影,镜片后墨黑的眼睛轻撩着看过来:“宝宝?”   …… 第42章 别生气   叶雪理站在门口, 看着他这么好看的模样,一时都忘了走近。   鹤爵放下握着的鼠标,身体靠着椅背, 远远望着他的小妻子:“怎么不过来。”   叶雪理这才回神,轻轻把身后的门关上:“老公,我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一点都不客气的走到桌前。   鹤爵摇摇头:“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不是在外面上课吗, 找老公有事?”   叶雪理“唔”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棕色的桌面上轻点着:“有事。”   鹤爵看他这样,便把身下的椅子往后滑动, 伸手握住叶雪理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仰头问他:“宝宝怎么了?”   叶雪理被困在他跟后面的桌子中间,后腰抵着桌沿, 一低头就能清晰看到鹤爵的脸。   鹤爵还戴着眼镜,材质昂贵的镜片纤薄,略微遮挡了那双深眸素日里凌厉的眸光, 竟显得有些温柔。   叶雪理被帅得胸口怦怦跳, 脸有些红, 两只手无意识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料:“我第一次见老公戴眼镜的模样。”   鹤爵“嗯”一声:“偶尔会带,宝宝喜欢吗?”   或许是跟他工作时的态度和性格有关, 鹤爵跟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总是问得直白袒露,叶雪理却是有些害羞的,咬着嘴唇:“喜欢,老公这样好好看。”   说完又忍不住用手指去摸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镜托, 十足的好奇宝宝:“老公,我可以戴戴试试吗?”   鹤爵便把眼镜摘下,反手拿好,看着他说:“宝宝低一下头。”   叶雪理不疑有他,听话的低头把脸凑近一些。   下一秒就被人含住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一下睁开眼睛,看着身下人带着得逞笑意的眼神,羞得满脸通红,抬手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老公!”   鹤爵又顺势多亲两下,声音是愉悦的笑意:“宝宝好乖。”   不等小家伙再炸毛,便把手里的眼镜轻轻架到那张小脸上。   叶雪理被弄个措手不及,眼睛聚焦后,只觉得面前一阵眩晕,头也跟着晃起来,受不了的立刻闭上眼睛,害怕的叫道:“好晕啊老公,好难受!”   鹤爵便把眼镜摘下来,轻声哄他:“好了好了,拿下来了,不会晕了。”   听他这样说,叶雪理紧紧闭着的眼睛才敢睁开,因为太过害怕,清亮的眸子里都攒了些水光,看一眼鹤爵手里那副眼镜,后怕的嘟着嘴巴:“老公,戴眼镜原来这么难受,你跟陆老师为什么还要戴,你不要戴了好不好。”   一个近视眼镜而已,都能被吓成这样,娇气的小家伙。   鹤爵摇头笑笑,把眼镜放到桌子上,大手握住他的细腰把人揽到怀里:“老公跟陆老师戴着不会晕,因为我们的眼睛都有些近视,戴上反而会更加清晰舒适。”   叶雪理歪歪头:“近视?”   “嗯。”鹤爵耐心给他解释:“用眼过度的人大多都会有些近视,如果真的近视了,距离远的东西就会看不到,就需要佩戴眼镜矫正。”   叶雪理似懂非懂:“那老公,我是不是没有近视。”   鹤爵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哑:“宝宝的眼睛这么明亮,不会近视。”   叶雪理这才放心了,不过想到鹤爵是因为近视才要戴眼镜,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老公,我不说你戴眼镜好看了,戴眼镜不好,近视也一点都不好。”   鹤爵捏住他的下巴:“宝宝知道心疼老公了。”   叶雪理用力点头,看着他幽潭一样深邃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心疼老公的。”   鹤爵低声笑笑:“宝宝好乖。”   叶雪理听着他有些哑的声音,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睫毛垂下来抖了抖,面颊红红的,搂住他的脖子主动把嘴唇贴上去。   鹤爵喜欢他的小家伙这么主动,咬着他柔润的唇瓣,辗转着带给他不同的新鲜体验。   这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从脚尖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全按照他的喜好所调_教出来。   自己碰触他身体的任何一处都能得到他理想中的热烈反应。   舌尖舔到柔软的牙床下颚时,他会敏_感的叫出声来,手指碰到腰窝那深陷一处时,他会半边身子都软的倒在自己怀里。   就如此刻,怀里的小家伙已经腿软的站不住,攀着他的肩头软绵绵的求饶:“老公……”   鹤爵眼眸漆黑,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现在的叶雪理就像一朵待放的花苞,他已然于昨夜盛放过一次,却依然青涩稚嫩,洁白的身躯本是一片荒芜,却被鹤爵的手指星星燎原般点的火星四溅。   初食情_欲,就遇到鹤爵这样的老手,他食髓知味,餍足疲倦。   释_放后的身体软的像水,瘫在鹤爵怀里喘得疲惫。   鹤爵亲亲他柔软的没有防备的后颈,那里有刚才新鲜印上的两处吻痕。   抽出纸巾把手上的东西擦掉,团起来扔到旁边。   空气里依稀还有些散不开的特殊气味。   叶雪理缓过了些神,窝在鹤爵怀里,像只小懒猫:“老公,长大都是这么舒服的吗?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让我长大啊。”   鹤爵眼眸深沉,大手轻捋着他柔软的长发:“现在也不迟。”   叶雪理在他怀里蹭蹭,舒服的眯起眼睛,书房里光线不亮,大手在他头顶抚摸时,头皮上会传来麻酥酥的感觉,他半睁着眼睛,突然有一种错觉。   好像回到了叶家的地下室,那里也是这样有些暧昧的光线,一只手会在他头发上温柔的抚摸,一下又一下,直到他迷糊的睡着。   他轻轻阖上眼睛,无意识哼道:“敛敛,我好困……”   话音甫一落下,那只大手便蓦然停了下来。   鹤爵本有些懒沉的眼眸冷下几分,手指捏起怀里人柔软的下巴:“宝宝?”   叶雪理本来都要睡着了,又被下巴上的疼痛唤醒,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眸光疑惑:“老公?”   鹤爵面色寒沉:“你刚才叫我什么?”   叶雪理有些恍惚,但也注意到了他此刻不太好看的脸色,眨眨眼睛,瞬间清醒了许多:“老公,你怎么了?”   鹤爵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几经挣扎,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把手松开,抱着他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叶雪理双脚踩在地上,身体还酥软的有些站不稳。   鹤爵已经恢复到平日里淡漠的神色,重新将眼镜戴上,明明还是刚才那副眼镜,却儒雅不再,反而更添清冷。   叶雪理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跟他撒娇了。   鹤爵用余光瞥着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忍,淡淡道:“你进来有什么事。”   叶雪理抬头看他一眼,这才想到他答应陆远的事,轻声说:“有一个陆老师的学生要来这里给他送教材,他还说是老公你那个好朋友的弟弟,陆老师没敢答应,说要得到你的同意才行,所以我才跟陆老师说进来问问老公。”   鹤爵想了片刻,明白过来:“应该是程默那小子吧,可以,让他过来吧,无妨。”   叶雪理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而且语气里对那个叫程默的人好像也很熟稔,他从来没有听老公说起别人的名字时语气那么随意柔和。   虽然帮陆老师得到允许是很高兴的事,可叶雪理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捏着裤脚站在原地,垂着头,视线盯着拖鞋的鞋尖。   鹤爵等了片刻,见他还不走,侧头看着他:“叶雪理?”   叶雪理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突然剧烈的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通红的眼眶便立刻涌出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往下滑落。   鹤爵没想到他反应大成这样,看着那张泪脸,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刺痛,这几日他把这个宝贝娇养的过分,除了在床上,已经许久不见娇气的小东西这样流过眼泪。   放下手里的东西,叹口气,语气里都是无奈:“你怎么了?”   叶雪理明明不想哭的,却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因为都是泪光更显澄澈:“老公,你,你生我的气了吗?”   鹤爵沉默着没有回答。   叶雪理哭得更难过了,小脸上都是水痕,上前一步伸手捏着他的衣角,却止不住小心翼翼的发抖:“对不起,你别生气,老公你别不喜欢我,也不要喜欢别人,我会乖的,我会很乖的,唔……”   再哭就要抽噎的喘不过气了,鹤爵心口疼得厉害,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终于还是熬不过心里的负担,猛的转过椅子,一把将小东西捞到怀里,大手死死扣着他的腰,粗声粗气的开口:“别哭了。”   叶雪理被这个拥抱勒得身体生疼,仰着脸,下巴磕在他肩膀上,乖顺的伸出手臂回搂住他:“老公。”   鹤爵吸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抱着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压抑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侧身看一眼怀里的人,小脸哭得乱七八糟,鼻涕眼泪横流,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心疼的小东西。   他叹口气,抽出纸巾一点点给他擦脸上的眼泪。   叶雪理乖巧的过分,被纸巾蹭得疼了也一声不吭,生怕鹤爵又会生他的气。   擦了半天,总算是让这张哭得脏兮兮的小猫脸又变成了漂亮猫咪,只是鼻头和眼睛却都通红着,细嫩的脸颊上因为自己刚才擦得粗鲁,也多了几片红痕。   鹤爵唇线紧抿着,眸色深沉,捏住他柔软的下巴,低头亲他潮湿泛红的眼尾:“不哭了,想让老公心疼死吗?”   叶雪理用力点头,濡黑的睫毛垂下,又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子。   鹤爵便用嘴唇给他亲掉,热热的,有点咸。   他第一次尝自己以外的人泪水的味道。   叶雪理伸手抱住他的腰,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轻轻蹭蹭:“老公,你别生我的气。”   可怜成这样了,还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鹤爵眸底黑沉,却没有回答他是不是在生气,拇指抹一下他柔嫩的面颊,轻声问:“好好的哭什么,还说老公喜欢别人,这些话都是从何说起。”   叶雪理哭过了劲,累得喘气,听他这样问,又想起刚才那种恐惧的心情,立刻又抱紧他的腰:“老公肯定是生气了,所以才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不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了,那样好凶,你还叫我宝宝好不好。”   鹤爵愣愣,没想到他哭只是因为这个。   这么说来刚才自己是又叫了他“叶雪理”,可他对此竟然毫无所觉。   鹤爵沉默片刻,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他。   他承认,突然想叫他“宝宝”的确只是心血来潮,毕竟那天晚上的叶雪理那样柔软无助,初经人事的懵懂,躺在他怀里潮湿着身体,哭泣着一声声叫他的模样叫人心里软的厉害。   他当时也头脑发热的只想狠狠把他欺负到哭出来。   事后缱绻的叫他“宝宝”,看到他羞涩又欢喜的眼神,心里也是满足怜爱的。   一个对情侣或是亲密的人之间表达爱意再简单不过的称谓,却被叶雪理视若珍宝,无比珍惜的听自己一声声这样唤他。   他干净简单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雏鸟,脆弱又没有安全感,别人对他施舍一丁点的善意与怜爱,他都恨不能拼了命的抓住。   对自己如此,对那个敛敛,恐怕也是如此。   他可能,都不懂什么是爱。   鹤爵想到这里,微垂着眼睫,将怀里人的小脸抬起来:“老公刚才是有点生气,不过你现在又把老公哄好了。”   叶雪理抽抽鼻头,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鹤爵亲亲他的嘴角:“傻宝宝。”   听他又愿意这样叫自己,叶雪理脸上总算重新露出笑容,扑到他怀里开心的蹭着,片刻后又突然钻出来,板着小脸,严肃的看着他:“那老公不生气了,也不能喜欢别人。”   鹤爵撩起他颊边的头发,挑眉:“你从刚才就在说这件事,老公喜欢谁了?”   叶雪理嘟起嘴巴,不开心的很:“程默,老公你叫他名字的时候比叫我的名字还要温柔,我不喜欢。”   鹤爵被他无厘头的埋怨逗乐,心想小东西原来是在吃醋。   “我叫他的名字是因为我认识他,他是我多年好友的亲弟弟,我们见过几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叶雪理眨着眼睛:“真的吗?”   竟然还不相信他,鹤爵佯装生气的去捏他的小脸:“真的,我大了他快有十岁,他对我来说跟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叶雪理“哦”一声,脑瓜子转了转,突然又说:“可是我也跟老公差了快有十岁,我在老公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吗?”   鹤爵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本不想搭理他这牛角尖的幼稚问题,可想到小家伙心性敏感,如果不跟他讲清楚,怕是又要多想。   便抬起他的脸,侧头咬住他敏_感的耳垂:“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老公的宝宝。”   叶雪理进书房这一趟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瞅着这第二节 课时都要过去了大半,陆远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咔哒”一下,耳边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陆远忙抬起头,看到他的小学生从书房那边走过来。   明明还是刚才进去时的模样,可看起来哪里却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进去前扎着的长发散了下来,水缎一样披在身后,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了,领口那里松松散着,白皙的颈子上有两处红痕,印在这样的地方,明显是要向外人昭告他刚才在里面承受了什么样的疼爱。   叶雪理对此却像是毫无所知,一路小跑过来,开心的看着陆远:“陆老师,老公说可以让他过来的。”   ……………… 第43章 小漂亮   陆远瞅着他, 一时有些无言。   虽然知道这孩子跟鹤先生是合法夫夫,两人做什么都是人家夫夫间的自由和情_趣。   可最近跟叶雪理接触久了,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单纯和简单, 现在再看他这样,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就像是亲眼看着一颗翡翠白菜被拱了,还被拱得心甘情愿,活色生香。   就, 有点心情复杂。   叶雪理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很开心的走过来,虽然小脸上都是笑容, 可陆远还是注意到他眼角一抹湿红,似乎是哭过了,嘴唇好像也有点肿……   靠,不能再想了。   太有画面感了。   陆远咳一声, 觉得自己真是为师不尊,摇头摒去脑子里不该有的旖旎思想,在对面坐下来:“鹤先生说可以吗?”   叶雪理点头:“老公很好说话的。”   是吗, 陆远在心里笑笑, 想到鹤爵平时里给人的感觉, 恐怕这个好说话也是分对象的吧。   “那我现在给程默同学发个消息,他现在赶过来还来得及。”   叶雪理看他低头发微信,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忍不住好奇的问:“陆老师,这个程默同学,是什么样的人啊。”   叶雪理见得人不多,从叶家到这边, 最多两把手也就数得完了,经过这几天的事,他现在虽然对见陌生人没有那么抗拒,但总还是想要提前打听一下,他怕这个程默是不好相处的人。   如果是的话,那一会他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先躲进去,让老公和陆老师他们接待他就好了。   陆远发完微信,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知道自己这小学生因为些特殊的原因平时很少出门,估计也是有些社恐,便笑着说:“程默同学性格直爽,虽然口直心快的,但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年龄相仿,说不定很能聊得来呢。”   陆远观察过,叶雪理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这个大别墅里,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鹤爵和吴妈这样比他年纪大很多的人,平时怕是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如果能让他多接触一些同龄人,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还这么年轻,不可能关在这里一辈子,总要一点点去接触,认识这个世界。   叶雪理很尊敬陆远,对他说的话大多也是深信不疑的,本来还因为鹤爵叫程默的名字比较亲近有些不喜欢他,现在听陆远这样说,心里对他的偏见好像又没刚才那么重了。   手里捏着笔,在稿纸上画了简笔画小人,期待的说:“好希望快点见到程默同学啊。”   他心心念念的程默同学半小时后才到,人还没露面,喇叭似的大嗓门就先在门口响了起来。   “阿姨您好啊,我是程默!”   “我是来找我老师的,就是那个陆教授,他在里面吗?”   “对了,我第一次上门拜访,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点水果也算聊表心意啦。”   这孩子嗓门太大,人又热情,吴妈平时见多了温柔娇贵的富家少爷,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大咧咧,不拘小节的。   但知道他是程先生的弟弟,也不敢怠慢,立刻迎着他往里面走。   叶雪理本来还在看书,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抬头看过去,虽然好奇的要死,但到底还是不太敢在陌生人面前露面,就把书竖起来挡着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陆远已经站了起来,去接那个厚脸皮的臭小子。   “程默。”   程默本来还在门口跟吴妈自来熟的闲唠,听到他的声音,便抬头看过来:“陆老师。”   陆远点点头,看着那个他教了两年的“好学生”。   程默还顶着他那一头蓝色的毛,洗得次数错了,颜色退了些,已经有些犯灰,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体恤,上面印着夸张的二次元人物图案,深色的牛仔裤上,大腿和膝盖那里都掏了个大洞,露着两片白花花的肉,脚上是最新款的限量球鞋,脖子上挂着耳机,好一个张扬放肆的青春少年。   陆远看他又穿成这样过来,有些头疼,走过去跟他说:“不是交代你换上正经点的衣服,鹤先生是很讲规矩重礼仪的人,你这样穿跟这里的画风很不搭。”   程默还在嚼口香糖,闻言撩起眼皮朝四周观望,认同的点头:“这装修风格倒是很符合我家里那老头子的审美,这鹤大哥跟他肯定能聊得来。”   陆远拍一下他的脑袋:“这叫低调的奢华,大气典雅,你懂什么,小孩子别乱评价,口香糖吐了,像什么样子。”   程默“哦”一声,倒是听话,掏出纸巾把口香糖吐在里面,团起来塞到口袋里:“对了,我鹤大哥呢,我这来都来了,得去跟他打个招呼啊。”   陆远回头朝书房看一眼,摇摇头:“鹤先生还在里面忙工作,如果他不出来,你今天怕是见不到他了。”   程默不怎么在意的耸耸肩:“不见就不见吧,老师你什么时候下课啊,我这就……我去!”   程默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什么,两眼蓦然瞪大,放着光就朝陆远身后走过去。   “这,打哪来的小漂亮啊,洋娃娃吧,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我他妈次元壁破了啊!”   叶雪理本来只是在后面偷偷打量他,没想到突然就被发现了,还眼睁睁看着他直直逼过来,吓得他立刻就从凳子上弹起来,想要跑开。   程默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直直逼过来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是惊艳,“啧啧”的赞叹:“靠靠靠,太好看了,太好看了,绝了,这脸比3d建模还不切实际,还有你这头发,我靠!竟然是真的头发,这么长,绝了呀……”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还伸手去抓那些头发,水缎一样丝滑,叶雪理脸色苍白,身体抖成了筛子,竟怕得连声音都忘记要发出来。   后面的陆远看情况不太对,刚要开口叫他,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比他要快了几秒。   “程默。”   低沉凛冽,压着风雨欲来的戾意。   只这一声,就把整个客厅的嘈杂与混乱生生压了下来,程默听见有人叫他,光是一把嗓子就已经有着如此慑人的威压,便奇怪的回头。   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他一身黑衣,衬得面容实在冷峻,深眸里寒意逼人,气场压得人不敢放肆。   他见过鹤爵几次,明明跟他哥哥差不多的年纪,却沉稳老辣的像是浮沉多年的幕后大boss,一身让人不敢惹的大佬气势。   程默再怎么跳脱,也不过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远远不敢在鹤爵这样的人面前放肆,吞吞口水,小心松开了手。   叶雪理见状立刻从他身边跑开,径直奔向鹤爵那边,扑进他怀里,身后的乌黑发尾高高扬起,又重新落于鹤爵胸前,瘦弱的身体在他怀里发抖,像只仓惶受惊的小猫。   “老公。”   鹤爵单手揽住他,是极具占有欲的姿态。   “老公在。”   程默在心里“哇”一声,是活的大佬和小白兔cp哎,有点好嗑。   陆远在这时候走到他身边,气得在他脑袋上拍一下:“让你胡闹,鹤先生对他的小妻子宠爱的很,你可别再招惹他了,不然鹤先生真的动了怒,就是你哥跟他是好朋友,他也不一定会给你好果子吃。”   程默听不进他后面的劝阻,脑子里只有面前这绝美的cp画面,兴奋的鼻子喷气:“我之前是听说过鹤大哥联姻的事,没想到是这么个娇弱小漂亮,太带感了吧!这床上不得被玩坏!”   陆远无语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这小脑瓜子里成天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嗑这嗑那,有这个疯劲不如多钻研一会论文。   叶雪理在鹤爵怀里缓了一会,被他身上的气味包裹着,也逐渐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仰头看他:“老公。”   鹤爵摸摸他的脸:“还害怕吗。”   叶雪理摇摇头,小心回头看一眼,恰巧程默也在看他,立刻冲他挥挥手打招呼。   叶雪理忙把头扭了回来,又埋在鹤爵胸前,停了一会才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跟他说话。”   鹤爵挑眉,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看来小家伙的确是有进步,刚才被程默的唐突吓得脸都白了,现在竟然还愿意尝试跟他聊天,如果是以前,早就像只蜗牛一样蜷进壳里不愿意再出来了。   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变化。   鹤爵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朝对面的两个人走过去。   叶雪理有些被吓到,搂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说:“老公,我可以自己走。”   现在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外人在呢。   鹤爵“嗯”一声,却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   走到沙发前才把人轻轻放下来坐好,他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一条手臂搭在后面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抬眼看向那两个人。   “别愣着了,坐吧。”   陆远朝他笑笑,拉着程默在对面坐下。   吴妈很快就泡了茶送上来。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叶雪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紧张,一直盯着下面冒着热气的茶水,鹤爵侧着头,是慵懒闲适的姿态,视线淡淡的落在他小妻子的脸上,似乎旁人并不配让他多浪费一个眼神。   陆远端起茶轻轻吹一下,他旁边的程默两眼放光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气氛着实尴尬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唯一的正常人陆远实在受不了了,放下茶,干笑着打破尴尬:“鹤先生,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程默同学,他是程先生的弟弟,您应该见过的。”   说完又拍一下程默的肩膀:“程默,还不快跟鹤先生打招呼。”   程默点点头,端正坐着:“鹤大哥,好久不见啊,请问您身旁这位就是我嫂子吗,他好漂亮啊,您真有福气。”   陆远听得眉头抽抽,这臭小子,话说得一套一套,虽然也没什么大毛病,但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似乎也知道自己被人夸了,叶雪理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紧张的绞在一起,白皙的面颊也因为害羞浮起一层薄粉。   程默眨眨眼睛,看得呆了。   他小嫂子,长得真的好带劲啊。   鹤爵注意到这个小子的眼神,虽然看得出他只是单纯的惊艳,并没有掺杂别的不干净的想法,却还是有些不悦。   本来搭在椅背上的手挪下来,扣在叶雪理肩膀上,微仰起下巴看着对面的人:“不要叫他嫂子,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程默“哦哦”点头,礼貌提问:“那我该怎么称呼小嫂子呢。”   鹤爵看着他:“他跟你年纪相仿,你可以叫他的小名。”   程默张大嘴巴,年上啊,年龄差还这么大,更好嗑了! 第44章 吸老婆   听到鹤爵说可以让别人叫他的小名, 叶雪理忙抬起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还记得第一天过来这里时,就有跟鹤爵提过自己小名的事, 结果鹤爵当时看起来很不耐烦,后来更是每天只叫他的大名,叶雪理甚至怀疑,他肯定都忘了自己还有小名这个事。   现在又听他突然提起来,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高兴的, 忍不住伸出手捏住鹤爵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只敢捏一点点,他怕鹤爵会不高兴。   鹤爵低头看他:“宝宝。”   叶雪理脸有点红:“老公还记得我的小名啊。”   鹤爵淡淡的:“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   他果然都记得!叶雪理心里轻飘飘的, 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他想现在就扑到老公怀里亲亲他。   他在乎外人,鹤爵却一点都不在意,看出他眼睛里的渴望, 便勾起他的下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叶雪理脸更红了,羞得躲进他怀里。   鹤爵看到他露出来的通红耳垂, 好心情的弯起唇角。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恩爱, 态度太过自然亲昵, 反倒不会让旁边看着的人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至少陆远这段时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   程默这孩子却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一只手塞到裤子口袋里, 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绝美画面,鼻子里甚至在喘粗气,咬牙低声叫身旁的陆远:“陆老师,陆老师,你快按住我。”   陆远奇怪的瞅着他:“怎么了, 你麒麟臂要发作了。”   程默“啐”一声,痛苦的看着他:“这画面简直是绝迹啊,可以载入cp史册了都,我好想拍了发给我那些朋友们看啊,我真的快忍不住了,陆老师,快!快阻止我!”   陆远想翻白眼,却还是默念两句要有名校教授的基本涵养,抬手朝这傻孩子的胳膊肘弹了一下。   程默疼得滋哇咧嘴,眼泪花都要飚出来了。   抖着嘴唇把裤兜里捏着手机的手掏了出来。   陆远问他:“冷静下来了吗。”   程默抽抽鼻子,可怜巴巴:“嗯啊。”   这师生俩的小动作全都被叶雪理偷偷收在眼里,觉得这个程默虽然有点吵,但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鹤爵身边的人大多都冷冰冰的板着张脸,没什么人气,程默跟他们一点都不一样,他就像串爆竹,从来到现在就“噼里啪啦”的没停过,情绪特别激昂,这样的人很能带动周围的气氛,让本来安静沉闷的宅子也多了点人味。   又偷偷看了几眼程默的脸,发现他长得好像也挺好看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奇奇怪怪的颜色,脖子上还带那么粗的铁链子,好好的裤子非要戳破两个洞,但是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会弯起来,眼尾又有点翘,像电视里放的小狐狸,他喜欢看别人笑。   叶雪理抿一下嘴巴,他好像挺喜欢这个程默的。   “老公。”叶雪理仰起头,伸手扯扯鹤爵的衣服:“我可以跟他做朋友吗?”   鹤爵看着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朋友不是你自己说想交就能交的,也要看对方的意愿,要看你们投不投机。”   叶雪理又问他:“那怎么样才能知道我跟他投不投机。”   鹤爵看一眼对面的程默:“这就要看你们两个聊得结果了。”   叶雪理点点头,朝程默看一眼,慢慢松开抱在鹤爵腰上的手臂。   鹤爵注意到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不是很想让他把手放下。   但看着叶雪理眼睛里的期待,还是忍耐下来,站起身:“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们随意些。”   陆远看着他的背影,能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也跟着站起来:“老师先出去打个电话,你们两个先聊会天,程默,说话注意点分寸,叶同学胆子小,别吓到他了,听到没有。”   程默做个挥手敬礼的手势:“no problem!”   陆远懒得理他耍宝,拿出手机假装要打电话,转身去了旁边。   陆远一离开,这偌大的客厅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俩,身后没了鹤爵坐阵,叶雪理肉眼可见的又慌乱起来,低着头,细长的手指绞着裤缝,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程默压低视线瞅着他,看到那雪白小脸上两簇小扇子似的睫毛扑啊扑,挺翘的鼻头小小的,樱桃红的嘴巴也小小的,粉雕玉琢似的精致,有一说一,就是捏娃娃都不敢这么捏的。   程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少爷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叶雪理这么瓷净漂亮的人面前也突然有些紧张,束手束脚的,咽咽口水,两只手在膝盖上的大洞里搓搓:“那什么,小嫂子你,哦不对,不能叫嫂子……”   程默嘀嘀咕咕,又问他:“鹤大哥说不让我叫你嫂子,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这就算挑开话头了,叶雪理抬眼看着他,小声说:“我叫叶雪理,小名是小雪。”   “小雪?”程默跟着叫一遍,抬手挠挠后脑勺:“那啥,巧了不是,我家那通体雪白的小博美也叫小雪,这样叫你也太出戏了,不如这样吧,我叫你雪雪好了。”   叶雪理眨眨眼睛,有些疑惑。   程默看他这个表情,还以为他是不开心了,忙抬手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拿你跟小狗比的意思,就是那什么,我觉得你名字怪好听的,跟你的人一样,雪团子似的,又娇又漂亮。”   叶雪理听他说这么多,又是好看又是漂亮的,知道他没有恶意,便轻轻笑一下:“你也很好看的。”   程默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一个神仙笑脸,整个人被雷击了一样,脊梁骨都有点发酥。   靠,真好看。   他鹤大哥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也太有福气了。   聊了这么两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比刚才轻松了一些,叶雪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手指不再绞他的裤缝,也敢抬起头去看程默。   程默老社交牛逼症了,对面又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漂亮,当下就打开了话匣:“雪雪,我刚才听鹤大哥咱们俩年纪差不多,我今年十九了,你呢?”   “我也十九。”   “哦哦,这么巧!”程默有些兴奋:“我5月16的生日,雪雪你呢?”   “生日?”叶雪理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在叶家那个地下室里,每年到他生日的时候敛敛都会给他带一块蛋糕下来,上面还会插上蜡烛,告诉他他又长大了一岁。   所以他对生日的概念也就只是吃蛋糕和长大一岁,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感觉。   现在听程默问他,他便仔细想了想:“我记得是10月25日。”   敛敛告诉他的。   “10月啊?那你比我还小五个月呢。”程默点点头,又继续说:“那离你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特别棒的生日礼物。”   叶雪理歪歪头:“生日礼物?”   “是啊,生日礼物。”程默看着他困惑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你该不会连生日礼物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过生日的时候,朋友之间都会互相送礼物的。”   叶雪理不知道,他只知道会有蛋糕吃,可是刚刚听到程默说“朋友间会送生日礼物”,心里又有些高兴,忍不住问他:“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程默却夸张的一拍胸脯:“对啊,不然我在这跟你逼逼这么久,程小爷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叶雪理心里甜滋滋的,两只手轻轻握紧,眼睛里都是清亮的笑。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程默。”   程默快被他甜哭了,受不住的一把捂住左胸口,嗷,好可爱啊。   鹤大哥你福气滔天啊。   程默安抚好自己被可爱暴击的心脏,抖着手拿出手机:“雪雪,咱们俩碰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啊。”   叶雪理点点头,扭头去找他的手机,他虽然不怎么上网,也不爱玩手机,但该有的社交账号鹤爵都帮他申请好了,现在微信列表里一共也就躺了五个人不到。   把手机解锁,直接递给程默:“你加我吧。”   程默心想这小可爱还挺大方不做作的,手机这么隐私的东西他也愿意随便交给一个外人。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看到叶雪理那一页屏幕都没被填满的聊天列表时,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隐个屁私,这也太干净了吧。   他78高龄的奶奶好友都比这多出好几倍。   程默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扫了二维码发送了好友申请,然后又顺手把叶雪理收到的好友申请给点了通过。   刚要把手机还给他,不小心瞥到置顶的聊天框,一个看起来超性.冷淡的蓝天白云头像,备注是“老公”。   他嘿嘿一笑:“谁的网名叫老公啊,这不是让加他的人都叫他一声老公吗,太自恋了吧。”   叶雪理接过手机,很自然的说:“他就是我老公啊。”   程默愣了愣,脑瓜子立刻反应过来,靠,他忘了这茬。   不好意思干笑一声:“抱歉啊,我还不太适应鹤大哥跟你是夫夫俩。”   叶雪理摇摇头,看着微信里“老公”那两个字,嘴角抿起一抹笑容。   程默瞅着他颊边的小酒窝,被甜的不行,凑近一些问他:“雪雪,我还挺好奇的,你跟鹤大哥年纪差这么多,你们俩有共同语言吗?平时跟他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吗?”   “共同语言?”叶雪理想了想,摇头:“老公工作很忙,他很少在家的,下班回来了我们也很少说话,不过老公工作累了就会出来抱抱我,有时候我想老公了也会找老公,我不觉得无聊啊,我喜欢跟老公在一起。”   这话简直震惊程默一整年。   这两个人的婚姻关系也太诡异了吧。   鹤大哥这不是娶了个老婆,是买了个娃娃回来啊。   他觉得不太行,可是自己跟叶雪理也才刚认识没一会,也没资格对人家的婚姻生活指手画脚,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俩又凑在一起说了很多,程默天马行空的,讲的每一件事都是叶雪理从来没有听过,也没见过的,他觉得程默跟他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那么丰富多彩,又惊险刺激。   听到后来他甚至都有些兴奋了,脸颊都泛着些红晕,抬头向窗外看去:“原来外面有那么多好玩的事啊。”   “这才哪跟哪啊。”程默说得嗓子都干了,拿起圆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有机会带你出去玩啊,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看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怎么行,生命在于运动,人生在于折腾,每天窝在家里算怎么回事,时间久了会跟社会脱节的,四肢都退化了。”   叶雪理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他有些兴奋,点头时身后的头发就往前滑落在肩膀和胸前,乌黑柔顺,着实漂亮。   程默馋他这一头长发好久了,觉得现在刚好是个好机会,手就有些痒痒:“雪雪啊,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   谁知他话音才落,本来还软软笑着的叶雪理突然就变了脸色,笑容收起来,清亮的眼眸里也都是正色:“不行的。”   “啊?”   程默没想到他突然这么正经,一时也有些愣:“为什么啊。”   叶雪理往后退了一些,板着脸:“老公说过,不能给别人摸我的头发的。”   程默愣住,压根没想到不给他摸竟然就是这个理由。   不是,独占欲这么强的吗。   他又想到刚才鹤爵从书房出来抱着叶雪理的那个眼神。   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好吧,占有欲是很强。   这也算是大佬标配了,他懂。   他挺吃这一口的,好嗑就对了。   但是再怎么样他喜欢的嗑点大多也都是针对纸片人的,这现实生活中吧,还是希望大佬能做个人,至少能给到小白兔最起码的人格尊重,对不对。   程默感慨:“不摸就不摸吧,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啊,我看着都到屁股那了,现在别说男孩子,就是女生都很少留这么长的头发了,漂亮是漂亮,看着挺妨事的。”   叶雪理听他说完,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眨一下眼睛:“我这样,很奇怪吗?”   程默“唔”一声,认真回答他:“算是吧,我见过的人里,就没有男孩子会留长头发的,除了那些追求艺术的美术生,有的还胡子邋遢呢,不过他们的脑回路跟咱们普通人也不一样,不做评价。”   叶雪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头发轻蹙着眉头。   程默还在感慨呢,那边陆远就脚步匆匆的走了回来,说是临时接到电话,他要去学校开个会。   顺势还要把程默给一起揪走。   程默老不乐意了,他还想多看会雪雪小可爱呢,这么洗眼睛的小漂亮,多看两眼是两眼。   陆远不跟他废话,不由分说把他给拎走了。   叶雪理也是不太舍得,跟着送他们到了门口,最后还是吴妈说外头热,就没让他继续送。   那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来得匆忙,走得也风火。   叶雪理站在窗前,出神的盯着外面看。   吴妈回来时看到他还在这站着,忍不住问:“雪少爷今天玩得开心吗?是不是跟程小少爷交朋友了。”   叶雪理轻轻点头,看着她说:“吴妈,程默这个人挺有趣的。”   吴妈笑笑:“交到朋友是好事,雪少爷也累了吧,赶紧回去歇歇吧,我去给你拿点点心……”   吴妈话说到一半,看到后面站着的人,便住了嘴,笑着从旁边退下去。   叶雪理还朝窗外望着,轻声说:“吴妈,等天气不那么热了,我想出去走走,不是到院子里的花园,是更加外面的地方。”   “宝宝想要去哪。”   耳畔突然传来的低沉嗓音让他的心脏都跟着跳了一下,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高大男人,便仰起头:“老公。”   鹤爵刚处理完一堆工作上的烂摊子,肝火正烧得厉害,出来的时候眉眼间的躁郁都依稀可见,可现在看到他的小妻子,看着他仰起脸,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只装着他一个人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可以跟整个世界和解。   笑着对他伸出手,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宝宝,我想抱抱你。”   叶雪理“唔”一声,雀儿一样扑到他怀里。   “老公,我想你了。”   明明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   鹤爵低下头,轻嗅着他的发丝:“宝宝好香。”   叶雪理脸颊在他胸前蹭着,他们两个贴得很紧,叶雪理蹭着蹭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仰起红扑扑的脸看他:“老公,你怎么……”   鹤爵眯起眼睛,胸前的肌肉紧紧绷着,小心捏起他的下巴:“没事,工作太忙了,突然抱到你,有些受不了。”   叶雪理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但是老公那里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又想到那天早晨看到的画面,羞得浑身发烫,只得更用力的往他怀里钻。 第45章 小雪花   鹤爵抱着叶雪理还在冷静, 手机却又响起来。   他不禁烦躁的“啧”了一声。   叶雪理从他胸前把脸露出来:“老公,你的电话。”   鹤爵低头看着他:“老公想多抱你一会。”   叶雪理其实也不想跟他分开,可是电话响的固执,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工作上的大事,不然他们没有胆子敢轻易打扰不在公司的鹤爵。   不间断的手机铃声扰得人心境不平,叶雪理抓着他的衣服:“老公,你去接电话吧,我们一会再抱好不好。”   鹤爵本来也只是短暂出来透透气, 他不是会逃避工作压力的人,只是刚才一出来看到叶雪理一个人站在窗前的背影,他就没忍住走了过来。   现在人被抱在怀里, 软软香香的,就更舍不得撒手了。   “老公不仅只是想抱抱你,一会还想亲你。”   鹤爵说这话时旁边吴妈刚好拿着东西经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叶雪理有些不好意思,睫毛遮下来抖了抖,粉白的脸颊有些热, 半晌才哼哼着“嗯”了一声。   他发现老公最近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经常弄得他手足无措, 面红耳赤,他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老公不是这样的。   鹤爵的大手在他头顶摸摸, 便拿着手机走开了。   叶雪理在原地站了一会,脸颊滚烫。   鹤爵这次处理工作的时间便有些长,从书房出来时外头天色都暗了不少。   窗外是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黄昏倾覆而下,此刻客厅里还没有开灯, 落地窗下的一切都被霞光笼罩,披着薄毯的叶雪理坐在这片霞光里,浑身裹着一层温暖的浅橘色,恬静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鹤爵刚被工作磋磨的躁意也被这个画面治愈了不少,放轻脚步走过去,单手按在后面的沙发椅背,俯下身子:“看什么呢。”   叶雪理好像被他吓到了,身子抖了一下,侧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被晚霞染成了暖褐色的琉璃珠,惹人的漂亮:“老公。”   鹤爵心里痒痒的,脸颊无意间蹭到他柔软的发丝,声音也哑了一些:“老公忙完工作了。”   叶雪理便把书签夹在书页里,半坐起身,伸着纤瘦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老公辛苦了。”   鹤爵顺势把人抱在怀里,自己也走到前面坐下来,从后面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宝宝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叶雪理窝在他怀里,把刚才看得书又拿起来,给他看着封面:“是陆老师今天带给我的《小王子》,很好看。”   鹤爵在上面撩一眼:“看完了吗?”   “还没有。”叶雪理又把书翻开,抽出那只银制的叶状书签:“还差一点了,老公,我可以继续把它看完吗?”   鹤爵把他搂得紧了些,嘴唇在他柔软的后颈上亲亲:“老公跟你一起看。“   说是一起看,可才不过片刻,叶雪理便听到后面传来很细微的呼吸声。   绵长平缓,似乎是睡着了。   他有些惊讶,小心的侧头向后面看去。   鹤爵还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下巴抵在他颈窝里,睫毛阖下来,贴着眼睑,浓密纤长,挺翘的鼻梁映着窗外夕阳的余晖,在脸颊刻下深邃的剪影,削薄的唇微抿着,有些清冷。   他从来没有见过鹤爵这样没有防备的睡脸,他似乎累坏了,睡着的时候眉心也是蹙起来的,好像睡梦里也有十几亿的大项目等着他去斡旋处理。   叶雪理一下就不敢动了,他怕把鹤爵吵醒。   忍耐着等了一会,却发现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窝在鹤爵怀里,刚才看得入神没有感觉,现在回过神了,就觉得腰那里就有点疼,腿好像也麻了。   偏偏鹤爵又搂得紧,两条手臂箍在他腰上,像新鲜焊上的热铁。   好在叶雪理够瘦,身子也软,扭动着在他胸前转了半边身子,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线条那么硬朗的一张脸,熟睡起来也是有点可爱的。   他看得入神,细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去戳他皱起来的眉心,给他戳平了,又顺着高挺的山根往下滑,一点点落到那副薄薄的唇上。   他最清楚这里的触感了。   不仅是嘴巴熟悉,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对这里很熟悉,情动的时候鹤爵喜欢到处亲他,脖子和胸口这些地方都是被重点攻击的对象。   还有,屁股那里。   想到这里,叶雪理就脸红红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公那么喜欢自己那两瓣软_肉,每次亲热的时候都会用手把它们揉得又红又烫,有时候还会在上面留下齿痕。   下午在书房的时候也是,老公手上的力气那么大,他觉得自己那里肯定都肿了。   出来的时候看到陆老师都很不好意思,生怕自己走路怪怪的姿势被他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种事上想太久了的缘故,叶雪理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变得更烫了,脸颊上的热度一阵一阵的往外扩散,忍不住张开嘴往外呼着热气。   “宝宝?”   这不大不小的动静还是把睡着的人吵醒了,鹤爵睁开眼睛,平日里总是裹着不悦和冷意的深眸里难得有些迷蒙。   “老公。”   叶雪理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常,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鹤爵眨了两下眼,只是这么短暂的两个动作,他的意识便已经恢复清明,也没有特别去关注叶雪理的异常。   “宝宝看完书了?”   叶雪理见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便放下手,轻轻点头:“老公你睡着了。”   鹤爵“嗯”一声:“这几天工作节奏有些快。”   叶雪理能看出他眼神里的疲惫,心疼的说:“老公可以不要那么累吗,工作是做不完的。”   鹤爵看着他的脸,笑笑:“老公要挣钱,养宝宝。”   叶雪理把自己塞到他怀里,轻轻蹭着:“我很乖的,也不会吃很多东西,会很听话,很好很好养的。”   鹤爵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一天的折腾让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吃了晚饭鹤爵便径直把人抱去了楼上。   叶雪理本来还想在下面看会书的,突然被从椅子上挖起来,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好扒在鹤爵肩膀上对下面的吴妈挥手:“吴妈晚安,明天见。”   鹤爵已经抱着他走到楼梯中间了,柔软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男人的臂膀健硕有力,单手抱着他也丝毫不觉费力。   吴妈站在下面,笑着对他点头:“少爷,雪少爷晚安。”   叶雪理就把脑袋缩回去,两条腿挂在鹤爵身上,轻轻打了个哈欠。   回到卧室想把人放到床上,松开手时,怀里的小家伙不仅没掉下去,反而在他身上扒得更紧了。   鹤爵低头看他。   叶雪理像只长了吸盘的八爪鱼,在鹤爵身上缠得稳稳当当:“老公,我今天要洗头发了。”   鹤爵愣愣:“想让我给你洗?”   叶雪理点头。   鹤爵想到上次的事:“我手上没有轻重,会把你弄疼。”   叶雪理更紧的抱着他:“我不怕疼的。”   这话也就说说哄哄他自己,鹤爵想到他的娇气,犹豫一会,还是点了头:“洗疼了别委屈。”   叶雪理眼睛晶亮:“不委屈。”   没想到小家伙这回到真的说话算话,从头到尾一句疼都没有喊,就是最后鹤爵拿干毛巾把人裹到怀里时,才看到他眼角红红的,吸着鼻头在小小的抽气。   竟然一直在忍着。   鹤爵好笑又心疼,抱着他出了浴室,刚洗过澡的小东西香喷喷,软乎乎的,剔透晶莹的小人,好像掐一下就会有水出来。   鹤爵眸子深的很,把浴巾在他身上拢好:“宝宝自己坐一会,老公冲个澡就回来。”   叶雪理点点头,裹着浴巾坐在那,仰头看着他:“老公快点回来。”   他太乖了,没有擦干的湿发垂在脑后,小脸粉白细嫩,还透着湿漉漉的水气,干净潮湿的模样勾得男人呼吸混乱。   鹤爵转身走向浴室,脚步竟有些慌乱。   习惯性冲了冷水澡,擦着头发出来时,本来还坐在床尾等着他的小家伙早就换了个地方,正趴在靠近小橘喵那一侧的床头在看书。   他身上还搭着刚才那条大浴巾,头发已经被吹得半干,洁白的浴巾下覆着柔软的身体曲线,肩胛优美,腰窝那里凹下去…………   ………………………………………………………   ………………………………   鹤爵喉头干渴,觉得自己刚才那阵冷水澡应该是白冲了。   叶雪理翻一页书,看到正入神处,小腿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湿凉的触感,他吓得一抽,当下就叫出来:“啊!”   “宝宝别怕。”   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熟悉嗓音,叶雪理回过头,看到鹤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后面,大手还握着自己的一只脚踝。   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湿凉感就是他的这只手。   叶雪理呼一口气,声音都软下来:“老公。”   鹤爵“嗯”一声,声音很哑:“宝宝怎么又在看书,不看了,休息一会。”   叶雪理看一眼还剩下几页的《小王子》,想了想还是把书合上了,回头看着他:“好。”   鹤爵满意的点头:“好乖。”   叶雪理被他握着脚踝又往下面拉过去一点…………   这个姿势暧昧,又有些别的意味在里头,经过这几日的事,叶雪理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纸,他羞涩,紧张………………   “老公。”   声音都是被灼烫后的软糯。   …………………………………………   ……………………………………   所到之处,细嫩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片片的红痕。   叶雪理在他怀里颤抖,浓密的眼睫阖下来,滚落好几颗泪珠。   结束后叶雪理整个人瘫在他怀里,身上又软又酥,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床下的地毯上滚着好几团纸巾,鹤爵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嘴唇在他额头上亲亲,餍足而宠溺:“宝宝刚才好棒。”   叶雪理轻“唔”一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身上的被子滑下来,露出满是痕迹的光_裸脊背。   “老公,我的手好疼。”   鹤爵闻言把他的手拿起来,雪白的腕子上竟也缀着两个新鲜的印子,不过叶雪理说得疼自然不是指得这两个小小的吻痕,握住他的小手,把手心翻过来。   本来白皙的掌心此刻却通红一片,最细嫩的部位似乎都被磨破了皮,颜色看着也比其他地方略深一些。   鹤爵想到刚才这小家伙刚经历的事,心疼又无奈,握住放在自己唇边亲亲:“老公下次快一点,辛苦宝宝了。”   叶雪理软软的哼一声,翻个身,下面的腿也分开在他身上:“好困啊老公,我们睡觉好不好。”   鹤爵抱紧他,把掉下去的被子拉上来裹在他身上,哑着声音说:“好。”   第二天却是闷雷滚动,睡梦中的人被一阵阵的雷声惊醒,紧接着便是淅沥连绵的雨声,叶雪理睁开眼睛,迷糊着眨了两下。   感觉到他醒来的的动静,一只大手便撩起他脖颈后面的头发,晨起特有的谙哑嗓音在头顶响起:“醒了?”   叶雪理清醒了一些,脸颊被身下压着的胸膛熏得红扑扑的,张嘴打了个哈欠,也没有抬头,被子下的双手便揽住他的腰:“老公。”   叶雪理喜欢黏人,尤其是每天晨起的时候,像只想要问主人讨要牛奶的小猫,贪心又不知足。   鹤爵的手指在他后颈抚摸着,听他发出舒服的叹息:“外面下雨了。”   叶雪理“哦”一声,总算是把小脑袋抬起来,侧头朝窗外看去。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大片阴沉的天光透进来,窗外雨雾连绵,翠绿的枝叶被打得耷拉着脑袋,叶雪理无意识在鹤爵怀里缩缩:“有点冷。”   鹤爵把人搂得紧了些:“这是秋雨了,下过这场雨,天就开始凉了。”   叶雪理奇怪的问他:“可是昨天还那么热呢。”   “炎城的天就是这样的。”鹤爵耐心跟他解释:“热与冷没有分界线,季节更替往往也就是一场大雨的功夫。”   叶雪理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温差,觉得很神奇,但是只要在鹤爵身边,这些好像又都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还抱在一起享受早晨难得的片刻温馨,又是放在枕边的手机扰乱了他们的平静。   不过这次却不是鹤爵的,是叶雪理的,他昨天睡觉前随手把手机搁在了枕头边。   叶雪理的手机是鹤爵让小陈买的,跟自己的同一款,外形一模一样,之前还闹过几次拿错手机的误会。   叶雪理伸手想去拿,却没够到,白皙的手臂反而在冰凉的空气里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鹤爵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是有人给叶雪理发的微信消息。   [默默不语大佬]:雪雪子!   [默默不语大佬]:熊趴趴早上好.gif   [默默不语大佬]:起床了吗,起来嗨啦   鹤爵看一眼,低头问怀里的人:“雪雪子?”   叶雪理懒在他怀里不想动,又打一个哈欠,闻言抬头看他:“什么?”   鹤爵把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这个默默不语是程默吗?”   叶雪理眨眨眼睛,一下想到昨天的事,开心的坐起来:“程默给我发消息了啊。”   他一起身,被子就全都滑下去,露出整个白皙单薄的胸膛,前面那润红的两点更是惹眼,鹤爵暗着眼睛,又把被子给他裹好。   叶雪理一点都没察觉他的不悦,看着微信的那几条信息开心的不行:“是程默,他这么早就给我发消息了,我要回他。”   这段时间叶雪理学着上网,玩手机,打字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一指禅了,几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跳来跳去,灵活可爱。   鹤爵把他抱下来,又看一眼屏幕上的消息:“他叫你雪雪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叶雪理回了一句“程默早上好”,一板一眼,回完才抬头回答他:“是啊,他说他们家的狗狗叫小雪,就叫我雪雪了,不过他昨天没叫我雪雪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一个子。   鹤爵还想说什么,对面又“叮”的回过来消息。   [默默不语大佬]:今天开始就降温了,炎城就没热天啦,你也别在家宅着了,有空出来玩啊   [默默不语大佬]:流氓躺地勾引.gif   鹤爵看着那个有些猥_琐的表情包,不着痕迹的皱一下眉。   叶雪理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表情包上,继续回复程默的消息。   [雪花]:去哪里玩啊   他的微信名是一片小雪花,就是微信表情框里自带的那种,六瓣霜花的小雪花,鹤爵当时给他申请时压根没有想网名的心思,想着他名字里有个雪字,就随手选了个雪花的图案。   现在看着这朵小雪花,冰清玉洁的,还挺像叶雪理的。   [默默不语大佬]:哪里都行啊,炎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   [默默不语大佬]:对了,我们学校过几天有秋季运动会,你要不要来凑热闹   [默默不语大佬]:到时候还会举行篮球杯,还会来很多其他名校的参赛学生   [默默不语大佬]:有很多帅哥,还有长腿拉拉队美女哦   [默默不语大佬]:流鼻血.gif   程默身体力行的向别人证明他话痨的本质,线上线下同样的聒噪,叶雪理的眼睛都还没看完上一条消息,他后面几条就就连着“咕咕”的冒出来。   叶雪理打字本来也不快,刚打出来一个“我”字,对面程默又发来两三个表情包,他就手抖得又都删掉了,半天了也没回复出去一条消息。   鹤爵看他这样,直接把手机抽出来,低头两三秒打出几句话,点了发送。   [雪花]:不去   [雪花]:不喜欢帅哥   [雪花]:也不喜欢长腿美女   “老公老公。”叶雪理扒拉他的手,想要看他是怎么回复程默的。   收到这几条消息后,对面的程默倒是真的沉默了下来,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叶雪理的微信才又“咚”的响了一下。   [默默不语大佬]:你,你是鹤大哥吧   [默默不语大佬]:见过真的大佬   [默默不语大佬]:趴趴熊瑟瑟发抖.gif   [默默不语大佬]:给大佬点烟.gif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这小子现在谄媚的表情,鹤爵想到他刚才让叶雪理去看帅哥美女的话,心里还是不悦,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雪花]:别乱发表情包   发完这一条就把手机关了扔到旁边,从头到尾都没让叶雪理再去看他的手机一眼。   “老公,程默说了什么啊,我要看看。”   叶雪理还想去拿他的手机,却被鹤爵抓住手腕,翻过身一下压倒在床上。   “宝宝。”鹤爵去咬他的耳垂,声音低哑:“不看了。”   叶雪理现在哪有做这个的心情,伸手去推他,但自己软绵绵的手臂哪里抵得住鹤爵健壮的胸膛,耳根那里的敏感点也被一个劲的攻击,很快就手软脚软地败下阵来,湿着眼眶任由身上的男人欺负。   荒唐的一个早上过去,鹤爵微喘着气,捞起快软成一瘫水的小东西,心疼的在他红肿的唇瓣上继续印着亲吻:“宝宝好乖,老公带你去洗澡。”   叶雪理闭着眼睛,睫毛上挂着眼泪,鼻头通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   他似乎生气了,鹤爵跟他说话时竟然扭过脸不去看他。   小家伙许久没在他面前闹小脾气了,看他这样,鹤爵却觉得心里头的火一把把的烧,要不是时间实在来不及了,他实在很想把人扔到床上再吃一遍。   洗了澡出来叶雪理却还在生气,全程闭着眼睛不愿意看鹤爵一眼,鹤爵取下一块干净的大浴巾,把人裹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痕。   小东西从头到脚都是粉红色的,脚指头也圆润的可爱,娇气的惹人疼,鹤爵搂着他,宽阔的胸膛与怀里娇小柔软的身体百分百的契合。   “宝宝。”鹤爵语气里都是纵容的宠溺:“不要生气了。” 第46章 安全感   叶雪理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从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又被抱着去衣帽间换了衣服,从头到尾他都浅浅闭着眼睛, 小脸白生生的,再没有看鹤爵一眼,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鹤爵只当他是在闹小脾气,虽然如此他也不甚在意,毕竟小东西即使气鼓鼓的, 却还是会很听话的伸开手臂让他穿衣服,低头亲他的时候嘴唇紧紧抿着,但只要沿着唇线细细舔_弄两下, 他就又会软着身子无意识对自己索求。   这样带一点点刺,又最终会乖软顺服的模样,好像是比平时更加惹人怜爱了。   鹤爵觉得自己血液里的恶劣因子在作祟。   换好衣服把人抱下楼,吴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抬头看着他们从楼上下来的的画面,格外高大俊朗的男人抱着漂亮乖巧的少年,着实觉得赏心悦目。   尤其是被抱着的叶雪理, 今天温度骤降, 鹤爵也给他换上了秋装, 米白色的针织衫,衣料柔顺轻薄, 带着一些毛绒绒的纹理,把小少爷衬得更加矜贵娇气,十足一个贵家子弟的模样。   鹤爵真的是用心在呵护娇养他。   不过今天的小少爷似乎有些生气,即使被鹤爵抱着,也仍然显得心不在焉, 吃饭时垂着眼睛不去看对面的人,吃完了也不接男人递给他的手帕,自己抽几张纸巾在嘴巴上擦了两下,就起身去了他的沙发快乐角。   单薄的背影里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吴妈有些讶异,他第一次见到叶雪理这样耍小性子,还是在鹤爵面前。   没人敢在鹤爵面前耍这样的小脾气。   这更像是在挑战一种权威。   而此刻正在被挑战的人却没有露出他想象中不悦的神色,甚至眉眼里都是趣味和纵容。   吴妈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一只在戏弄猎物的猛兽。   从容优雅,却又志在必得。   她像往常一样把熨烫平整的衣服和领带准备好送到鹤爵身边,鹤爵看一眼,先挑起了那条领带,侧身看向不远处的身影,嗓音低沉:“宝宝。”   窝在沙发上的人背影狠狠地僵了一瞬,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不自在和忐忑。   吴妈笑着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什么心事都写在明面上。   他还在生气,却又忍不住对鹤爵的声音做出回应。   鹤爵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又叫一声,语气比刚才还要温柔,更像是在诱哄:“宝宝。”   磁性的嗓音像经年陈酿的红酒,叶雪理根本受不得这个诱惑,回过头,却是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像只要这样摆着凶狠的表情,就能显示出自己现在还在生气的态度。   鹤爵只觉得可爱。   冲他晃晃手里的领带:“宝宝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   叶雪理的视线也转移到那条领带上,眼睛瞪得没有那么圆了,鼓起来的脸颊平下来。   他当然没忘,他答应老公要每天给他系领带的。   鹤爵看出他软化的眼神,又把领带晃了两下,价格高昂的定制款在他手里变成了逗猫棒。   叶雪理手里捏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鹤爵自然拥住他,双手扣在他腰间。   叶雪理接过他手里的领带,鹤爵便自觉弯下腰来,凑到他发顶时轻轻亲了一下。   叶雪理抿着唇,认真给他系领带,他最近领带系得越来越好了,还特意在网上收藏了一个博主怎么教人把领带打得好看又不花哨的帖子。   鹤爵想让他做的事,他每一件都有认真对待,并且都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领带很快就系好了,叶雪理又小心给他塞到西装外套里,轻柔捋顺,做完这一切便推开鹤爵的胸膛从他怀里出来。   愿意给鹤爵打领带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了,他只是做好他答应的事,做完了还是要继续生气的。   哼。   鹤爵本来也只是虚虚揽着他,似乎也没想到他突然就把自己推开,一个不防竟然真的让他溜了出去。   看他踩着脚下的拖鞋又“啪啪”走回沙发那里,坐下时扬起来的发尾都透着股劲儿。   鹤爵有些好笑,小东西气性还挺大。   “少爷。”吴妈走过来:“小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鹤爵点点头,又看一眼沙发上的人:“天凉了,他要是还出去逛园子,记得给他拿件外套。”   吴妈看一眼他的侧脸,笑笑:“好。”   吴妈送走鹤爵的车子,回来时却看到本来站在窗前的叶雪理一下转过身,像突然受了什么惊吓,小跑着回了沙发那里。   说着要闹脾气,心里还是舍不得,吴妈看得出他的小心思,笑着走过去:“雪少爷,今天陆老师不来上课,你想做什么,看电视,还是想画画,吴妈先帮你准备好。”   叶雪理坐在沙发上,一手揪着海豚抱枕的嘴巴,声音不太清亮:“我什么都不想做,吴妈,你可以跟我聊聊天吗。”   小少爷这是想要找人开导了,吴妈觉得这种时候自己的慈母心就有了施展空间,走过来温柔的看着他:“雪少爷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叶雪理本来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听他这样问心里突然就有了方向,迷茫的神情缓和下来,轻轻咬一下嘴巴:“吴妈,我是不是很任性啊。”   吴妈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心想如果叶小少爷这样都还算任性,那外面其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都该是少管所出不来的命。   也不知道他突然间哪来的这种想法,不过想想叶雪理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吴妈还是第一次看到干净单纯的小少爷流露出这种眼神,她以一个外人和年长者的角度来看,觉得孩子八成是要长大了,才会突然这样感怀春秋,不然也不至于早上还跟鹤爵闹了一通脾气。   她自己家里也有两个毛小子,一个已经进入社会,一个还在读大学,不过那两个孩子都是血气方刚的性格,心粗的像棒槌,跟叶雪理这样娇气矜贵的小少爷完全不同。   叶雪理安静漂亮,一颗心也跟剔透的水晶玻璃似的,纤细纯净的过分,这样的人,再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不然天性冷情的鹤爵也不会对他宠爱至此。   想得越多,对这个小少爷的心疼就越是不想掩饰,吴妈放缓自己的语气,像个循循善诱的长辈:“雪少爷哪里的话,您是没见过真正任性的孩子是什么样,吴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您这样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不然少爷也不会这么疼您了。”   叶雪理眨眨眼,抱起怀里的抱枕:“可是我今天还跟老公吵架,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乖。”   吴妈看着他,知道这是要说重点了:“那雪少爷是因为什么原因跟少爷吵架?”   叶雪理想到早上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闷,就挑重点跟吴妈说了一遍。   吴妈听完,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叶雪理又继续说起来:“我觉得老公好过分,他一点都不尊重我,陆老师说了,人都是有隐私的,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随意干涉对方的隐私,老公为什么要那么做。”   鹤爵的行为对叶雪理来说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独断霸道,可吴妈比他了解鹤爵,却是多少能明白他这样看起来好像不讲道理,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做法是出于什么心理。   “雪少爷,您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少爷听吗。”   叶雪理看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恼的表情多了些别的意味,面颊甚至浮起一抹红:“他根本不听我说话!”   不仅如此,还那样欺负他,自己都气得不想说话了,在他眼里却只是像在逗弄一只耍性子的小猫,叶雪理第一次觉得鹤爵那么不尊重他。   吴妈想想鹤爵的那个性格,摇摇头,她能理解叶雪理现在的心情:“雪少爷,少爷是愿意尊重您结交朋友的意愿的,不然昨天也不会让程少爷过来跟您聊天,至于他今天的做法,或许不是想干涉您的隐私,而是,他有点吃醋了。”   叶雪理抬起头,眼神里有些迷茫,他是第二次听到“吃醋”这个词了,第一次是鹤爵跟他说的。   吴妈看着他的表情,自觉解释说:“吃醋是一种心情,就是看到自己喜欢或在意的人跟别人亲密就会觉得不舒服,会不想让他跟自己以外的人变得关系友好,怕他会因此不再喜欢自己了。”   叶雪理听完她的解释,更加迷茫了:“可是,我跟程默是朋友,就算跟他亲密我最喜欢的也还是老公啊。”   吴妈笑笑:“所以雪少爷需要把您心里的想法说给少爷听,别看少爷平时那个样子,其实,他也挺没有安全感的。”   吴妈说着,叹了口气。   没一会旁边就有佣人叫吴妈的声音,说是送来了给叶雪理新定制的秋季新款的衣服,要不要现在送去衣帽间,吴妈便起身去安排他们的工作。   叶雪理看着他们忙碌走动的身影,自己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想了许久。   这个晚上鹤爵回来的很晚,新项目的启动出了点问题,他昨天在家已经远程处理了一部分,今天回到公司又是没有喘息的一天。   回到宅子已经快要深夜,客厅里的灯亮着,吴妈接过他的外套,看到他比往日更加疲惫的面色,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   鹤爵扯开领带,路过中岛台时把卸下的腕表随手搁在上面,走到酒柜前拿出一支酒,这么晚了还要喝酒,吴妈在后面看着,想到他这两天工作忙碌的状态,知道适当的舒缓压力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便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鹤爵找出一只透明酒杯,到了半杯,又往里面加了冰块,仰头喝了一口,清冽的液体滑过喉头,带来短暂又强劲的灼烧感。   他酒量很好,平时也不会贪杯,但今天晚上却有些怀念微醺的感觉,他想要用酒精短暂的麻痹神经。   于是又倒了一杯,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来,一手握着酒杯,两条长腿慵懒的伸展着,抬眼便能看到窗外的月色,清冷皎洁。   好像许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坐下来看向眼前的景色了。   他一路都在奔走,抛下了太多该让人驻足停留的美好。   兀自沉思之际,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一时都有些没有留意,直到背后那里隔着衬衫感受到了一抹温热的柔软。   鼻翼间还伴随着很甜的牛奶沐浴乳的香味。   鹤爵微闭上眼睛,伸手握住绕到他胸前的小手,弯弯唇角:“宝宝。”   耳边传来很小声的“呀!”,紧接着缠着他的两条胳膊就搂得更紧了些,鹤爵的肩背太宽厚了,身后的人抱得有些费劲,嘴唇贴在他耳边呼呼喘气:“老公,我要抱不过来了。”   鹤爵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露出浅笑,握住他的一条手臂想把人抱到前面来,谁知叶雪理却在后面扒得格外紧,略有些冰的小脸蛋贴到自己的颈动脉上,随着那里的跳动轻轻起伏。   鹤爵有点燥热,把那只手压在自己胸前:“宝宝在做什么。”   叶雪理这个背后抱格外吃力,却仍然努力用他瘦小的身躯想要把鹤爵整个肩背都包裹起来。   “老公。”小家伙的声音柔软又温情:“我这样抱着你,会让你有安全感吗。” 第47章 好可爱   听着耳边软糯糯的鼻音, 温热香甜的吐息也直往他耳朵里钻,又湿又痒,鹤爵已经被酒精熏得灼热的神经, 此刻却又因为他这句话有了异样的刺激,垂下来的睫毛颤了两颤,声音有些哑:“宝宝说什么。”   叶雪理还在努力维持他的后背抱,累得手臂都有些酸了,却还是一板一眼认真道:“我想给老公安全感, 老公,你是不是很累啊,我这样抱抱你, 你会好一点吗。”   鹤爵喉结轻轻滚动,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拍一下胸前的小手:“过来让老公抱抱,老公会感觉更好。”   叶雪理“哦”一声, 便松开手,踩着拖鞋“踏踏”走到前面:“老公。”   鹤爵才看清他现在的模样,他前段时间就关注了寒潮初降的天气预报, 知道这几日应该会降温, 便提前让人准备了秋季的衣物, 看样子应该是今天送过来了,小家伙现在穿得就是与以往不同材质和款式的睡衣。   灰雾色的蓝调, 衣料柔软垂顺,领口和袖子都绣了精致的花纹,叶雪理很少穿这种色系的衣服,好像一下长大了不少,连垂在胸前半湿的黑发都多了些不合年龄的妩媚。   鹤爵声音很低:“宝宝这样穿很好看。”   叶雪理也低头看一眼, 伸开手臂给他展示:“我也觉得好看,今天送来的每一件衣服我都喜欢,谢谢老公。”   鹤爵笑笑,又看向他的头发:“刚洗过澡?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叶雪理摸摸有些潮湿的发梢:“太长啦,好难吹。”   鹤爵“嗯”一声:“一会上去老公给你吹。”   叶雪理就笑起来,走过去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老公,我不生你的气了。”   鹤爵轻嗅着他头发上的香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了一声。   叶雪理认真的看着他:“你早上拿我的手机帮我回消息的事,我仔细想了一整天,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被他这么一说,鹤爵才想起来早上还有这茬事,在公司开了一天会,这么点小插曲早就已经被他抛在了犄角旮旯里,没想到叶雪理却在家里惦记了一整天。   心里头多少有些对这小家伙的歉疚,手指在他下巴上摩挲:“宝宝好大度。”   叶雪理点头:“我是很乖的。”   下一秒却又换了表情,眼神严肃的看着他:“可是乖也不代表我没有底线啊,老公,虽然我原谅你了,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你今天早上做得不对。”   鹤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在公司手段雷霆,将下属敷衍赶出来的方案骂得狗血淋头的铁面总裁,回到家里竟然要被这样的一个小东西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   我是有底线的,你做得不对。   鹤爵一度以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这辈子可能还没有出生。   他新奇极了,单手揽着怀里人的人,明明有着占据主导地位的气场,却低着姿态等着被叶雪理耳提面命。   叶雪理挺拔着脊背:“首先,我交朋友的事是老公答应我的,你不能在我交了朋友后又不让我与人家交往,这叫言而无信,其次,你要尊重我的隐私,朋友是我自己的,我怎么与对方相处,相处到何种程度也该是我自己决定,老公不可以随意干涉。”   叶雪理有板有眼的说完这两点,果然看到鹤爵的脸色变得不太明朗,他抿一下唇,手臂在他后颈上又紧了紧,语调也软了许多:“还有最后一点,老公,我虽然交了朋友,可跟我最亲密的还是你啊,朋友和老公是不一样的,我不会有了朋友就不跟老公亲密的。”   听他这样说,鹤爵面部的线条便略微柔和一些:“那宝宝说说看,在你心里,老公跟朋友的区别在哪里。”   叶雪理没想到他这么较真,他以为说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证明朋友和老公在他这里是如何被明确界分。   鹤爵好像故意在逗他,不无失望的叹口气:“宝宝就是在敷衍我,你那么喜欢你的朋友,等你跟他们再亲密一些,哪里还能想得到你老公。”   “不会的!”叶雪理立刻反驳他,心里想了那么多要夸老公的好话,可到了嘴边却又组织不好语言。   鹤爵好像真情实感的在难过,那双向来漆墨一样的双眸也暗淡下来,叶雪理看得心里一着急,直接捧起他的脸在他嘴上用力亲上去。   “啵”的一下,声音很响。   鹤爵眨眨眼睛,嘴巴被撞得有点疼,可看着紧闭着眼睛在他嘴唇上非常努力的小家伙,还是伸手按下他的后脑。   一个缠绵又温情的亲吻,没有那么旖旎的情_欲,叶雪理舒服的手指头都酥了,好像也被这个吻打通了思路,眼睛亮晶晶的说:“老公我知道了,朋友跟老公的区别!”   鹤爵玩着他的头发:“嗯?”   叶雪理兴奋的好像解开了一道深奥的数学题,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数学。   “我不会跟朋友做这种事的,只会跟老公做,再亲密的朋友我都不会想要去亲吻他的。”   鹤爵一时无言,他这么傻乎乎的宝贝,突然就不舍得再继续逗弄他了。   按下他的脑袋,又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软,还有牛奶沐浴乳的味道。   叶雪理来以前,家里没有牛奶味道的东西,他用的东西要么没有味道,要么就是不明显的冷调,总之就是透着一种性冷淡的感觉,低调却也不失贵气,很符合他平时给人的气质。   但这个小家伙来了以后,他身边的味道似乎就变了,甜牛奶,小柑橘,还有玫瑰花香,年轻活力,每一种都不在他的喜好范围内。   可现在他被这些气味包围,就连偶尔去公司上班,也会被人嗅到身上沾着的香甜气息,以至于鹤爵甚至觉得公司里来来往往那些人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怕他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转变。   “老公。”小家伙又在他耳边黏乎乎的叫他,坐在他腿上的小屁股不太老实,动了两下,被什么东西膈到了,脸就又红了起来。   鹤爵握着他的细腰,这件睡衣真的很衬叶雪理,可是现在他却想把它脱掉。   “宝宝。”鹤爵去解他的衣扣,粗重的呼吸落在他胸前,让怀里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这个天还远远开不到暖气,叶雪理裸着上半身,一直在发抖。   一半是因为冷的,另一半的原因他却不好意思跟鹤爵说。   鹤爵亲他圆润的肩头,亲他纤细的锁骨,在每一处他喜欢的地方留下吻痕,一只大手放到他的睡裤边缘时,叶雪理终于受不了的呜咽一声,躬起脊背缩在鹤爵怀里。   鹤爵吻着他光滑漂亮的肩胛骨:“宝宝……”   叶雪理脸烧得厉害,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水光,微张着嘴唇:“老公,我好害羞。”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鹤爵笑起来,胸腔也跟着这阵低笑微微震动。   害羞是好事,意味着他现在越来越明白他们正在做得这些事意味着什么。   叶雪理摇头,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散在他身上每一处,半遮半掩,曲线玲珑,漂亮的像是要吸人精气的妖精。   鹤爵一手握在他腰间,力气大的快把他的腰要捏碎。   窗外的风似乎又凉了一些,月亮被吹进了乌云里,许久都没再出来。   躺在沙发上的人含糊的“呜咽”一声,似乎是冷了,露在薄毯外的手臂抖了抖,细腻白皙,上面都是新鲜印上去的痕迹。   鹤爵绞了热毛巾,单膝跪着给他擦身,小家伙细皮嫩肉,又是容易留印子的体质,大腿_根那里还留着前几天的浅紫色痕迹,在刚才却又叠了许多新鲜的粉色。   几个暧昧的颜色交相辉映,虽然是这样一副纯洁雪白的身体,却也色_气的惹人遐想。   鹤爵轻柔的擦拭着,胸口却又止不住的粗重起伏。   思绪游离间,湿热的毛巾可能蹭到了不该碰的位置,叶雪理在他手里难耐的抖了一下,tui也无意识的分开一些。   鹤爵垂眸,薄毯里微透的光线下,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大片白皙的柔软里那处浅粉色的褶皱。   他的手顿时一僵,压抑半晌,轻轻把薄毯放下来。   要了命了。   或许是这一晚睡前神清气爽,第二天叶雪理竟然起得比鹤爵要早。   虽然醒了,却赖在鹤爵身上不想动,他觉得这样的天气真的很舒服,屋里不用再一直开着冷气,他这样趴在老公暖烘烘的怀里也不会热。   鹤爵还没醒,叶雪理突然想上厕所,起身要从被窝里出去,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后颈。   叶雪理又被压了下去,小脸贴着下面光滑的肉墙,挣扎着抬起头:“老公?”   鹤爵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开口时胸腔也跟着共鸣:“宝宝。”   叶雪理的手在被子下捂住小腹:“老公,我想小解。”   鹤爵懒懒打个哈欠,伸出一只手臂垫在脑后,就着这个姿势看向怀里的小脸:“老公跟你一起。”   叶雪理眨着眼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鹤爵把他抱去了浴室,走到马桶前把人放下来,叶雪理只有上半身穿着衣服,还是昨天晚上那件睡衣,下面露着笔直白皙的两条腿,光着的脚踩在地板上,有点凉。   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老公?”   鹤爵比他穿得归整,至少睡袍的腰带是好好系着的。   低头看向小家伙的下面:“宝宝不是要上厕所。”   叶雪理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我,我可以自己上呀。”   鹤爵点点头:“不然宝宝还想让老公帮你?”   叶雪理这才察觉自己上了当,红着脸:“可是我不要被老公看着。”   “宝宝哪里我都看过。”   叶雪理摇头:“这不一样的。”   鹤爵不置可否:“没有哪里不一样,昨天晚上我才刚吃过宝宝那里……”   这句话一下就勾起了许多暧昧零碎的片段回忆,叶雪理羞得跟什么似的,跳起来想去捂他的嘴巴:“不要说,老公你不要说!”   鹤爵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亲:“宝宝,你跟老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秘密。”   叶雪理呼呼喘气,听着鹤爵低沉的声音,抬头去看他,男人的俊朗的五官一如往常的平静,好像刚才的提议真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叶雪理本就缺乏生活常识,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反倒对自己怀疑起来,不太肯定的问他:“那,那老公不要笑我。”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眼睛里浮起笑意:“宝宝乖。”   叶雪理是被鹤爵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整个人缩在他怀里,羞耻的浑身滚烫。   他什么样子都被老公看到了,连小解的样子都被他看了,男人恶劣的行径不仅如此,在被看完小解的模样后还不准他出去,硬是让自己也看了他的样子。   叶雪理当时羞得都快厥过去了,到现在眼前都还不停浮现那个东西通红硕大的模样,连放出来的水柱都比自己的要大好多好多。   明明他们连比这更亲密百倍的事情都做过了,可今天这件事却让叶雪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他觉得自己在鹤爵面前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连这一丁点的羞耻心好像都是多余的。   比起他现在的羞愤欲绝,鹤爵看起来则相当愉悦,抱着怀里熟透的小虾米,本来想将人放回床上,可是他现在实在太害羞了,浑身都是粉红色的,惹得鹤爵身上也有些烫,就转了个身,把人抵在旁边的墙壁上,低头去咬他的耳朵:“别害羞了,宝宝刚才很可爱。”   顿了一会,沙哑的声音里又多了一丝笑意:“小宝宝也很可爱。”   没使用过的颜色,白生生粉嫩嫩的,怎么会有人连那里都如此惹人怜爱。   听他还再说那件事,叶雪理似乎终于受不了了,抬起头“嗷”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第48章 真好看   叶雪理这一口是用了狠劲咬的,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他也说不清的恐惧一直在他心头缠绕,他怕的不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狠狠地发泄。   他觉得自己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在鹤爵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未知,那里白茫茫的,却又闪着光,让他惶恐却又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以往的十几年里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叶家人给不了他, 敛敛也给不了他。   只有鹤爵可以。   意识到这一点,叶雪理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心里被伤感包裹着, 又酸又软。   他松开嘴巴,嘴角黏连着一丝津液,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退去,便埋在男人的脖颈里, 难受的蹭蹭。   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鹤爵才低下头,也不看自己肩膀那里通红的已经泛出红血丝的牙印, 大手在小东西背上轻轻抚摸着。   “用这么大劲, 牙疼不疼。”   在此之前, 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么个软乎乎的小家伙还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如果他再狠心一些, 鹤爵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肩头这块肉甚至都会被他咬掉。   小奶猫变成小疯狗了。   叶雪理还难受着,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濡湿,愈发显得浓密,挺翘的鼻尖粉粉的,就这样顺服的伏在他怀里, 就算被欺负的惨了,最多也就亮出小白牙咬上一口。   咬得他心都软了。   惹人心疼的小家伙。   鹤爵撩开落下来的长发,让他整张脸都露出来:“宝宝还生气吗?”   叶雪理似乎还不想离理他,厌厌的闭着眼。   鹤爵笑笑,没有勉强他,走到床前将人放下来,叶雪理光着腿,似乎有些冷,小小的打了个颤。   鹤爵用手背在他的膝盖上试了一下,凉冰冰的,便把后面的被子拎起来裹到他身上。   叶雪理被包成了团子,过了好久身上才暖了一些,正发呆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上一热,紧接着就被什么抓住拢了起来。   忙低头看下去,鹤爵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床边,大手把自己的两只脚都包起来,时不时轻轻搓揉两下。   叶雪理脚心本来就敏感,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荒唐事,便红着脸想要把他踢开。   “宝宝。”   鹤爵把那他的脚丫握得更紧了,仰头问他:“是不是暖和一些了。”   叶雪理顿了顿,这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捂脚,掌心里的温度那样滚烫,好像通过细嫩的脚掌直直烫到了他的心脏。   叶雪理的心突然就软了,咬着嘴唇“哼”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   浴室里的地板那么凉,还让他在那站那么久。   鹤爵低笑,态度诚恳的承认错误:“下次不会了。”   叶雪理看他这样,肚子里刚才那么多的害怕和怨气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伸手抓着身上的被子,抽一下鼻头,刚哭过的声音软糯糯的,猫儿一样挠人心窝子。   “老公。”   鹤爵哑了声音:“老公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实在太温柔了,叶雪理没忍住又有些想哭鼻子,抿着嘴唇:“你别欺负我。”   他哪里舍得。   只是刚刚才在浴室里做过那样的混账事,这话说出来倒像有些打自己的脸。   最后只是笑笑,把两只已经被捂热的小脚丫拿起来塞回被子里,起身在他额头上亲亲:“宝宝乖。”   叶雪理坐在被子下,眨着眼睛看他把身上的睡袍脱掉,随手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现在室内温度最多也就只有十几度,穿了睡衣叶雪理都还有些发抖,可这些对鹤爵来说好像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赤_裸着身体肆意走动。   他身材格外高大,臂膀结实有力,肩背宽厚,腰腹的肌□□壑分明,是比例很好看的倒三角体型,再往下就是……   叶雪理看到黑色丛林里那蛰伏的阴影,巨大的一团,还在随着鹤爵的动作间轻微晃动。   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了似的立刻把眼睛转开,无法自控的又回想起浴室里那个画面,身上已经冷却下来的温度竟然又有要走高的趋势,脸颊也粉红粉红的,忙把后面的被子拉起来,将自己完全裹在里面。   鹤爵听到后面的动静,伸展手臂一边穿衬衫,一边回头看去,床上鼓起一个包包,仔细看还在细细发抖。   “宝宝?”   叶雪理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闷得很:“我讨厌老公。”   鹤爵系扣子的动作顿顿,摇头轻笑,看样子今天真是把人逗过头了。   叶雪理在被子里当了许久的鸵鸟,直到听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了,才小心掀开一个小角角,探出脑袋朝外面看。   视线所及之处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才放心吐一口气,从被子下面爬出来,里面好闷啊,再不出来他被憋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鹤爵似乎不在房间里了,没有他的存在感,周围的空气都自由舒适了许多。   叶雪理拍拍自己红扑扑的脸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旁边的柜子上整齐叠放着他今天要穿的衣服,吴妈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到楼上来过了,所以这些衣服应该是鹤爵给他挑的,叶雪理走过去,手放在上面轻轻摸着。   洗漱好下楼,吴妈看到他,像以前一样跟他说“早安”,不过声音不大,像是在刻意压着嗓子。   叶雪理才注意到鹤爵站在窗前打电话,语调冷硬,没有什么感情起伏,这是他处理工作时的语气。   拜早上那件事所赐,叶雪理看到他就有些脸红,后劲真的太大了。   “雪少爷。”   吴妈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遍,惊叹的说:“您这样穿也很合适,跟以前是不一样的感觉,真好看。”   叶雪理被她真情实感的这样夸奖,也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的确和他以往穿的风格都不一样,他之前不用出门,天气也热,每天穿得都是些衣料轻薄的衬衣或是款式简洁的T恤,有时候犯懒直接穿一天睡衣也是有的。   现在天气冷了,鹤爵给他准备的也是秋装,秋装不像夏季的衣服那样简单,会让设计师有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   就比如昨天晚上他穿得那套睡衣,虽然也是偏舒适简洁,但也会有精致优雅的设计巧思,听吴妈说,鹤爵平日里的衣服,不论是正装礼服还是居家睡衣,就连踩在手工皮鞋里的棉袜也是要经过他亲选的设计师的把关。   鹤爵很懂生活,穿衣住行方面也很挑剔,不仅是对他自己这样,身边的人他也会有相同的要求,叶雪理便是最好的体现。   如果说最初被送来的叶雪理是一块天然的璞玉,现在的他已经被鹤爵打磨出了七八分的光彩,明珠光华,不可方物。   鹤爵打完了电话,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中岛台前的叶雪理,台子上放了一束新鲜的玫瑰,火红热烈,却也没有比过小东西十分之一的昳丽,鹤爵的眼神沉了许多。   叶雪理被他这样盯着,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在胸前的衣扣上绞着:“老公。”   鹤爵收起手机,缓步走到他身边。   高大的身体慢慢靠近,停下来低头看着他。   叶雪理没敢抬头,目光平视着,才发现这样正常的视线下,他只能看得到鹤爵的胸口。   这个男人大了他整整一套。   “宝宝。“鹤爵低声叫他,即使不抬头,醇厚的声音还是往他耳朵眼里钻。   叶雪理“嗯”一声,下一秒就被捏着下巴抬起了脸,视线猝不及防撞进深黑的眸子里,鹤爵注意到了他的慌乱,也蹙一下眉,开口时语气有些无奈:“是老公不好,今天做得太过火了,宝宝不生气了,嗯?”   叶雪理很少听他这样跟自己说话,不仅语气柔和,姿态也没有往日那样高高在上,好像是真切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诚恳的为自己的鲁莽致歉。   叶雪理向来是没有脾气的,今天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不过是因为羞耻到了极限,觉得被伤到了自尊,面对着鹤爵这样近乎有些柔情的攻势,他哪里还有半分的倔强坚持,咬着嘴唇,眼睛却有些氤氲。   鹤爵捏着他的手不自觉加重,低低叹息:“宝宝。”   叶雪理几乎要溺毙在他无边的温柔里。   一旁的吴妈悄然退下去,留下餐桌上精致的早点还有缠绕在两人周围馥郁浓烈的玫瑰花香。   被含着嘴唇细细吮吻了很久,叶雪理昏昏沉沉,被抱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下,嘴唇被抵上一个温热又坚硬的东西时,才恍惚回神。   他闻到了熟悉的奶腥味,垂眼看了看,还未退去红潮的面颊上露出几分赤.裸的厌恶,他不喜欢喝牛奶。   鹤爵看着他蹙起的眉心,撇过脸躲开杯子,像只挑食的小猫,便轻笑一下:“乖,喝两口。”   叶雪理被他裹了蜜似的低沉嗓音诱哄着,勉为其难贴上去小小抿了一口。   粉嫩的唇瓣上便沾了一圈奶渍,看着更小更乖了。   鹤爵声音沙哑:“再喝两口,宝宝。”   叶雪理却是真的不愿意了,摇摇头:“老公,不喝了。”   鹤爵看他苦巴巴的小脸,突然能体会到那些初为人母喂养挑食宝贝的复杂心情,连口奶都不喝下,怎么能把人养得好。   可看小家伙对牛奶这样抗拒,倒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挑食而已,都是成年人了,再难喝不想喝的东西,闭上眼睛两口也就解决了,可他厌恶成这样,似乎多看一眼都不能承受。   平日里让吴妈监督他喝,吴妈给他汇报时,也只是摇头,说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有时候喝了还会犯恶心,看着也怪叫人不忍心的。   鹤爵觉得怪异,今天也刚好是个机会,便把还剩了大半的牛奶放到旁边,用手推开,尽量不让它再出现在叶雪理的视线里。   叶雪理趴在他胸前,只露着乌黑柔软的发顶,小小一只,叫人怜爱欲爆棚。   “宝宝。”   叶雪理以为他还要逼自己喝牛奶,竟是更紧的往他怀里缩,恨不能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身体里。   鹤爵觉得自己怀里揣了只几个月大的奶猫,亮着肉爪上没什么杀伤力的软刺,挠在人心口上也是酥酥的麻。   再可爱也不能这样放任,鹤爵把人挖出来,看他还想躲,便用两根手指扣住他的下巴,眸光冷了些,语气微沉:“宝宝。”   叶雪理听出了他这声“宝宝”里与刚才不一样的情绪,身体抖了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鹤爵的眼神很淡,却有着不容人逃避的掌控欲。   他抽抽鼻子,有些可怜:“老公,我真的不想喝牛奶,今天不喝了好不好。”   他今天好难过,只想躲在鹤爵怀里让他好好疼自己,一口都喝不下去。   鹤爵知道,又问他:“只是不想喝吗?因为受不了味道,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叶雪理的眼睛在他这样问时微微睁大,像只滚圆漂亮的琉璃珠,可也只维持了短暂的几秒钟,随后便又立刻恢复如常,咬着嘴巴,又变成平日里的无辜和乖巧。   “没有别的原因,老公,我就是不喜欢喝,牛奶的味道腥腥的,每次喝完都好难受。”   他说着,怕自己的任性会让鹤爵生气,还搂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胸前轻轻蹭着。   鹤爵任他撒娇,沉默的一言不发。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还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叶雪理的耳朵动动,探出脑袋朝后边看一眼,认出是他刚才下楼时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想拿过来看,却又怕鹤爵不让,只好抬起头,眨着眼睛小声问他:“老公,我可以看看我的手机吗?”   鹤爵的余光瞥到他期待清亮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俊脸终究还是有了一丝裂缝,什么时候他已经做不到在这个小东西面前保持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他变得只会一次又一次被打破规则,被胡乱的搅乱心境。   后槽牙轻轻咬合,忍耐着忽略掉内心的躁乱。   “看吧。”   叶雪理说一声“谢谢老公”,开心的转过身去拿他的手机。   果然是程默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自从昨天被鹤爵捣乱后,他因为闹小脾气,又有点怕程默会不开心,所以一整天都没再敢看微信,直到晚上鹤爵回到家,他们把话说开了,他才又重新跟程默聊起来。   好在程默性子直爽,两三句玩笑话就把这个小插曲带了过去,又给他继续聊学校运动会的事,说得叶雪理十分心动,特别想亲眼去看看他们大学里的运动会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像程默说得那样精彩壮观。   他没上过学,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接受过,更遑论大学这样的高等院校,他只在书里了解过“学校”这两个字眼,只知道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生来就有的权利和义务。   可是他错过了,在别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被送去学校,晚上回家挑灯夜读时,他一个人在叶家的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在地下室里当然也是有事情做的,他有时候会数墙上的砖块,有时候会光着脚在地上跳舞。   但对他来说最期待的事,是敛敛每日下来给他送餐时,匆忙间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那是日复一日的年年月月里,他最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的证明。   现在他出来了,见到了阳光,闻到了花香,每天都有人与他说话,他还有老公,他最喜欢的老公。   这些在他以前的十几年里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一一都实现了,他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他已经幸福的每天醒来都被身边所有的美好包围,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多事,却渐渐让他又明白一个道理。   人是不会知足的。   在拥有了这一切后,叶雪理变得不知足了。   他不知道鹤爵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但他的的确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叶雪理坐在鹤爵怀里,手指在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他想说的话,他的脸上好像放着光彩,昳丽的容貌也因此更加惹眼惊艳。   鹤爵眸色深沉,从后面将他抱回来,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宝宝,跟谁聊天呢。”   叶雪理忙的无暇搭理他,又回完一句话后,才后仰头去看他:“跟程默,老公,他说话好有意思,我喜欢跟程默聊天。”   鹤爵看着他眼睛里晶亮的光点:“是吗,你们聊了什么。”   叶雪理下意识想把手机拿给他看,想了想又用手把屏幕捂住,有些戒备的看着他:“我给老公看了,老公不许像昨天那样擅自替我回消息。”   鹤爵暗叹他昨天的冲动,反倒让小家伙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和顾虑,当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也得咬牙忍着。   大手在他柔嫩的脸颊上捏捏:“不想给老公看也行,但是宝宝总该告诉我你们在聊什么,看你这么开心,老公心里痒痒。”   叶雪理瞅着他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哄自己,这才松开手,拿起来给他看,一边又神采飞扬的说:“程默邀请我去看他们学校的运动会,他说他报了好几个项目呐,要好好跟我露一手,老公,我想去看程默怎么跟我露一手,我可以去吗?”   他问这个问题时眼神太过明亮了,脸颊也兴奋的泛红,看他这样,鹤爵涌到嘴边的“不许”就怎么都说不出口,沉默半晌,语气低沉道:“他想露几手都无所谓,你知道大学里运动会有多少人吗,去了万一又害怕怎么办。”   这个意思是答应他了,叶雪理开心的一下坐起来:“我会努力克服的,如果我总是害怕,会永远都不敢出去的,老公你相信我。”   鹤爵就再说不出一个阻止他的字,眼睫垂下来:“老公相信你。”   得到了出门的准许,叶雪理一个早上都显得有些亢奋,不停的在客厅走来走去。   鹤爵还是同往常那样优雅的节奏和步调,不急不缓的用完早餐,吴妈去给他准备西装和领带时,又低声吩咐了她别的事。   临出门时鹤爵把叶雪理叫过来,小东西心里长了狂草,走到他身边也显得有些焦急,仰着小脸问他:“老公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鹤爵淡淡的:“是要走了,不过老公要去公司,不跟你一起。”   叶雪理眨一眨眼,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兴奋了一个早上的神经略微冷静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鹤爵掀起睫毛:“你总要自己一个人迈出这个房子,不然就不叫走出去。”   他说得固然有道理,可叶雪理还是沉浸在他不跟自己一起的打击里,眼圈都不自觉红了一些。   鹤爵忍耐着没有去蹭那一抹柔软的红,从旁边吴妈送过来的东西里取下一顶帽子,是一款潮牌的棒球帽,上面的花纹只有一只镭射的眼睛,设计风格独特鲜明,帽檐压下来一些,可以遮住叶雪理小半张脸,这下就只露出那双嘟起来的唇瓣,色泽微粉,上唇的唇珠微微凸起,唇形饱满而丰润。   分明是在赌气,可又像极了是在讨吻,鹤爵刚压下帽檐的手顿了片刻,又断然用手指勾起来,价格高昂的棒球帽滚在了地上,那只镭射的眼睛折射着彩光,好像在幽幽注视着上方吻得缠绵火热的两人。 第49章 小猫咪   鹤爵似乎真的不打算带他一起去见程默,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雪理极度亢奋的心情也打了些折扣。   被鹤爵亲了一通,人都软了, 便更加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   鹤爵抱着他把人放到中岛台上坐着,捏着他的小下巴晃晃:“这么粘人,嗯?”   叶雪理脸颊是红的,眼睛里氲了水气:“我要是想老公了怎么办。”   鹤爵笑笑:“老公平时也不怎么在家,不是都好好的过来了。”   叶雪理搂住他的脖子, 固执道:“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鹤爵工作繁忙,有一段时间更是每日深夜才会到家, 可叶雪理会等他,只要自己在家里等着,不论多晚他都一定会回来。   但现在连他也要从这个家里出去,还是在没有鹤爵陪伴的情况下。   想到这一点, 他想要出去的心情便没有早先那么强烈,甚至有些许惧怕,他就像个不敢离巣的胆小雏鸟, 没有了大鸟的庇护, 外面的广阔天地便不单单只意味着自由, 更多的还是未知的冒险。   鹤爵看得出小东西的顾虑,如果是在前段时间, 他还没有对叶雪理这么上心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费这些无谓的心思。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因为他一个希冀的眼神,闪着光彩的面容, 便强迫自己放下对他阴暗的执念。   他大可以跟叶家人一样,拘着他,困着他,他这么乖,只是在这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一些微不足道的浅显关怀,就可以让他抛下所有戒备,全身心的投入一个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良好归宿的怀抱。   少年人的热忱与纯粹,在鹤爵这样的人面前,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他到底不忍心用自己的手折了这个孩子的翅膀。   “宝宝。”鹤爵亲他的额头:“你要是不想去,老公现在就帮你跟程默打电话,告诉他你不舒服,不能去看他在运动会上的英姿了,这样好不好。”   叶雪理眨眨眼,泛红的眼角潮湿柔软,又忍不住嘟起嘴巴:“可是,我还是想去运动会……”   鹤爵捏他的鼻子:“任性。”   叶雪理纠结了一会,用被捏红的鼻头去蹭他的脸颊:“那老公,你要想我。”   鹤爵失笑:“只是出个门而已,可能半天时间都不要。”   “那也要想我。”   鹤爵看着他凶巴巴的小脸,哑了声音:“好。”   他又捡起刚才掉在的帽子,重新给小家伙戴上。   叶雪理头围小,脸也巴掌大,戴上帽子把后面的头发压下去,显得人更加精致娇小,帽檐低低压下来,有那么一点挡视线,叶雪理不太适应的晃晃脑袋:“老公,为什么要戴帽子啊。”   他觉得束缚,不舒服。   鹤爵给他把帽檐摆正:“戴上,挡虫子。”   叶雪理不理解:“现在天冷啦,没有虫子啦。”   小家伙抬起头时,小脸就又露出来大半,鹤爵没什么表情的又给他按下去:“乖乖戴着,没有特殊情况别拿下来,在程默面前也不行。”   叶雪理似懂非懂的点头,被鹤爵牵着手往外面走。   小陈已经在外面等着,看到叶雪理今天不太一样的打扮,略愣了下神。   鹤爵看着他:“一会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你送叶雪理去炎大。”   小陈从惊艳里回过神:“是。”   叶雪理钻到车子的后排,又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鹤爵,小脸巴巴的,望眼欲穿。   鹤爵紧了紧掌心,再一次与送孩子出门的老父亲感同身受。   现在过了早高峰,小陈一路开去炎大并没有花太长时间,车子停在炎大门口,看到前面气派的拱门,上头立着四个滚金的大字“炎城大学”,这是炎城的招牌高校,录取分数线不低,能进这所大学的学生也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在CBD圈子穿梭久了,蓦然回到大学城这样的环境,总归心有感慨,炎大建校历史悠久,校园占地面积千顷,这些年不停翻新的教学楼和连开的两处分校,也看得出背后雄厚的财力支撑。   小陈记得,鹤爵前年还给炎大捐了一栋图书馆,开馆当天剪彩时鹤爵在国外没空过来,还是他代替来参加的。   这个点应该还是上课时间,门口来回经过的学生并不多,看到突然停在门口的这辆豪车,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小陈看一眼时间:“叶少爷,您跟朋友约的时间到了吗?如果还没到,我陪您再等一会。”   一路上车里都安静的没有声音,现在小陈一开口,竟把后面的人惊得身体轻轻都弹了起来,两只手用力握着手机,虽然被帽子挡了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出他因为紧张而用力抿起来的嘴唇。   小陈叹口气,老实说,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老板为什么会让这个小少爷一个人出来,以老板素日里对他表现出来的控制欲,看起来是恨不能要把这小人关上一辈子的。   这小少爷太过特殊,从头到脚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漂亮,听话,就像是鹤爵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雀儿,跟那些同样被圈养的美人相比,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是指了婚约后被送到鹤爵这里,一只有名分的家雀吧。   “小家雀”被他提醒后便低头查看他的手机,恰巧微信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程默的名字,便立刻手忙脚乱的接了。   “喂……”   “雪雪你到了吗?在哪里啊?我现在去接你啊。”   对面传来程默爽朗的大嗓门,叶雪理听着熟悉的声音,心里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定,呼一口气小声回答他:“我,我到学校门口了,你们学校好大啊,大门好漂亮啊。”   “是吗,一般般吧,你在正门是吗,我现在过去,等我两分钟啊。”   程默说完就切了电话,叶雪理只听到“嘟”的一下,对面就没有声音了。   他抬头去看前面的人:“小陈,程默说他一会就到。”   小陈点点头:“我陪您再等一会。”   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程默,叶雪理心里有些激动,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也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小陈才看到不远处的中心花坛那边飘过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年,似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这辆招眼的车,他绕了个圈,径直朝这边飘过来。   是真的在飘,人晃悠悠的,身上红色的卫衣被秋风吹得鼓起来,脖子上架着一副耳机,踩着脚下的滑板三两下绕到他们车前,在驾驶座那里停下,弯腰敲敲车窗。   黑色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程默嘴边吹了个硕大的泡泡,快把他的脸都全部盖住,泡泡涨到了极限,“嘭”一下炸开,扑了他满脸,他便伸手便已经嚼得没味道的口香糖都扯出来,隔空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弯腰冲驾驶座上的小陈打招呼:“嗨,帅哥。”   小陈不着痕迹的皱眉,轻佻。   程默也挑着眉打量他,从他笔挺的坐姿,再到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露出来的脖子白皙光滑,喉结凸起性感的弧度,心想,不愧是鹤大哥身边的人啊,够味儿。   “程默。”   他还在欣赏美男呢,后边就冒出来一个小可爱:“程默。”   叶雪理扒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仰着小脸叫他,乌黑的眼睛有光在闪动。   程默看到他,“哇”一声:“雪雪你今天穿这么好看呢,快下来下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叶雪理也迫不及待想要下车了,小陈开了锁,他便立刻推开车门跑下去,外头风有点凉,他还小小打了个摆子。   程默踩着滑板滑到后面,跟他面对面站着,惊艳的打了个响指:“要命,我一会领着你这样进去,一准得成为全校的焦点不可。”   他这样说当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不过也是真的觉得这样的叶雪理很好看,透着些鲜活劲,这样站在这里,与身后的环境融为一体,就好像他一直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跟其他十几岁的少年没什么不同。   他在鹤爵的那个大房子里时当然也很好看,但是看着他乖巧的坐在鹤爵身边,苍白柔软,脆弱精致,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身心都围着鹤爵在转,像是特意为他一个人捏出来的漂亮娃娃。   现在叶雪理出来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就被淡化了不少。   只是久不出门的人看起来到底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叶雪理人又瘦弱,个头也比同龄人看起来矮了一些,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这样站在萧瑟的秋风里,身形纤细,像朵禁不住风吹日晒的小白花,娇嫩的好像天生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程默看了一会,有些感慨,怪不得鹤爵一直关着不舍得放人出来,换成是他,说不定还会做得更过分些。   “程默。”叶雪理过了一开始的陌生感,这会又对着程默这个熟悉的朋友,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还低头看着程默脚下踩着的长方形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程默单脚踏着滑板,另一只脚踩在地上,笑着说:“滑板,我平时在学校的代步工具,刚才就踩着它过来的,酷吧。”   叶雪理用力点头:“酷。”   他刚才在车里也看见了,程默站在滑板上的身影,肆意在各种障碍物间穿梭,英姿飒爽,特别潇洒。   “那可不。”程默一抹鼻子,看他还垂着小脑袋研究自己的滑板,就伸手在他帽檐上敲了一下:“这天也不热了,还戴帽子干嘛。”   叶雪理的帽檐被他弹歪了,因为牢记着鹤爵的叮嘱,便立刻把歪掉的帽子扶正,小声说:“老公给我戴的,说是防虫。”   “防什么玩意儿。”程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笑着说这天气哪来的虫,可瞥到周围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无一不是把目光看了又看的投在他身边的叶雪理身上,有的甚至都走出很远了,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再看,他好像突然就明白这个所谓的“防虫”是什么意思了。   鹤大哥好牛啊,未雨绸缪。   既然这样,戴着也好,这小家伙样貌太惹眼,一下暴露出来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今天是自己邀请他过来的,要是发生什么事,他不得被鹤大哥剥一层皮啊。   想到鹤爵那双平静无波却又好像随时能杀人于无形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打寒颤。   两人还在聊天呢,黑色的幻影平缓的向后退了几米,小陈在驾驶座上跟他们打招呼:“叶少爷,既然您已经跟朋友成功汇合,我也该回去跟老板汇报工作了,祝您今天玩得开心,也要注意安全。”   叶雪理回头看着他,认真点头:“谢谢你送我过来小陈。”   说完顿了两秒,又脸红红的看着他:“帮我跟老公转告一声,说我想他了。”   小陈面带微笑的点头,然后黑色的车窗就在他们面前缓缓上升。   “不是,这就走了啊,我还想跟禁_欲美男多聊两句,留个微信号呢。”   看着优雅驶远的黑色车尾,程默可惜的叹了口气。   叶雪理抬头看着他:“禁欲美男是谁啊?”   程默用手指着没影的车子:“就刚才送你来的司机啊,你不觉得他扣子扣到这里的模样特别勾人吗,让人想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程默说着还用两手做一个粗暴拉扯衣服的手势,眯着眼睛一脸坏笑。   叶雪理古怪的看着他:“你不要欺负小陈,小陈人很好的。”   “他叫小陈啊,名字还挺普通。”程默笑笑,拿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回了两条消息,回完把手机塞回兜里,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孩:“同学们都在催我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听他这样说,叶雪理一下又有些紧张,不自觉舔舔嘴唇:“是,是去看运动会吗?”   “不是。”程默摇头,两手塞进卫衣口袋里,耸耸肩说:“其实明天才是运动会,这几天各个院系都在彩排,我之所以让你今天过来也就是想让你凑个彩排的热闹,等明天运动会真开始了,我也没时间陪你,而且到时候人也多,怕你害怕。”   叶雪理点点头,没想到程默在这方面考虑得还挺周到的,不管怎么样一想到他待会就可以亲眼看到运动会的彩排,心里便有些激动,伸手拽着程默的衣服拉了拉。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不急。”程默说着脚下一个用力,刚才还在地上的滑板就腾空跃了起来,还在半空中来回翻出好几个利索干净的弧度,最后稳当当的被程默拿住板头,顺手夹在胳膊肘下收着,花里胡哨的帅气。   叶雪理在旁边都看呆了,瞪大一双眼睛:“好酷啊!”   程默嘿嘿笑,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酷就叫声哥哥。”   叶雪理乖的很,仰头看着他,那张樱花色的唇瓣轻轻开合:“哥哥。”   程默看着他露出来的半张漂亮小脸,被这声软软的“哥哥”叫得通体酥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靠,这杀伤力,绝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听话啊,谁让你叫你都叫吗。”   叶雪理摇摇头:“当然不是啊,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你刚才好酷,才会听你的话的。”   程默咽咽口水,刚才那声“哥哥”杀伤力太大,他耳朵根子都有点热,抬手捏了两把,眼珠子转转,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忍不住低头看着他问:“雪雪,你平时肯定也很听鹤大哥的话吧,你都是怎么称呼他的啊。”   叶雪理知道他说的鹤大哥就是鹤爵:“叫老公就是老公啊。”   程默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只叫老公啊,每天都这样叫多没趣,床上也不改的吗?”   他问得不怀好意,叶雪理却是单纯如白纸,想了想平时在床上的情形,虽然不好意思,却还是照实回答他:“在床上也叫老公的。”   程默瞅着他突然变得粉扑扑的小脸,“啧啧”摇头,瞅了瞅旁边没有路过的人,便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啊,你下次别只叫他老公,你试试这样叫……”   他越说声音越小,叶雪理听完眨眨眼睛,有着迷茫,还有些羞涩:“可是,我这样叫他,他会不会生气呀。”   程默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应该不会生气,但可能会很兴奋。”   叶雪理不懂,只是无辜的瞅着他。   程默不跟他胡扯了,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转身朝学校门口走:“咱们别在这耗着了,哥哥先带你去学校逛逛,我跟你说,炎大别的不提,风景还是不错的,对了,你冷不冷啊,要不要买杯热奶茶给你捂着。”   叶雪理扭头朝四周看着,满脸的新奇与惊喜,听到程默的话,又抬头去看他:“奶茶?”   程默挑一下眉头:“天呐,你不会连奶茶都没喝过吧!”   叶雪理抿着嘴唇,很小声的说:“我没有喝过,这样很怪吗?”   程默看着他不自信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也是过于夸张了,咳了咳:“也不是,不喝奶茶的人也不是没有,既然你没喝过,那我就给你买一杯吧,兴许你喜欢呢。”   叶雪理好奇的问:“奶茶是什么味道的啊。”   程默言简意赅:“甜的。”   叶雪理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那我喜欢的,我要喝。”   “好啊,哥哥请你。”   两个人亲密的走在一起,高个的搂着矮一些的肩膀,矮个的身后还留着乌黑顺滑的长发,从后面看倒真的像是校园里随处可见的一对小情侣。   下一秒这幅有些浪漫的画面便被定格,通过5g的互联网瞬间传输到几十公里以外鹤爵的手机上。   鹤爵此刻正靠着沙发,单手撑着侧脸,长腿伸在面前的茶几上,听着对面好友絮叨的抱怨,出神的看着茶盏里竖起来的茶叶。   一看他这样就是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程景说得嗓子都干了,扯扯领带,拿起那盏茶仰头喝干,气得瞪对面的人:“我看你还看什么。”   鹤爵不理他幼稚的举动,视线转到旁边搁着的手机,恰巧这手机也给力的同时震动一下。   鹤爵愣愣,立刻弯腰把手机拿了起来,是小陈给他发的微信图片。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那张图片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姿态亲昵的少年,其中一个自己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他身体的每一分曲线,至于另外一个,鹤爵看了两眼,目光落在那头扎眼的蓝毛上,并不难分辨出是谁。   短暂吸了口气,把手机放下,淡淡的掀起眼睫朝对面看去。   刚喝完茶的程景莫名就感到一阵阴寒之气将自己包围,奇怪的抬起头,却被鹤爵闪着寒气的眼神给惊得后背一凉。   下意识绷直了腰背,抬手挡住他的眼睛:“我说干嘛啊这是,我大老远的跑过来,都搁这坐了半天了,您连个眼神都不稀的施舍给我,这好不容易有了点动静,还这样看我,我胆子小,再这样我叫安保了啊。”   鹤爵冷笑:“这是我的公司,叫安保被拉出去的也是你。”   程景崩溃道:“那合着您真要谋杀亲友啊,鹤爵,你这人交个朋友可不容易,再把我给整没了,你哭都没地方哭你。”   鹤爵没接他的话茬,伸展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你弟弟最近在学校表现得怎么样。”   程景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愣了一瞬:“小默?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他那孩子你还不知道,没个正形,最近上大学又搬进了宿舍,我在公司忙得不着调,也不怎么常见到他……”   他说到这里,立刻又抬头着急问道:“怎么了?我记得前几天他说去了一趟你那里,那小子没大没小,不会闯了什么祸吧。”   鹤爵看着对面的好友,挺精明儒雅的成熟男人,却在每每提到家里那位不让人省心的魔王时都会自动切换成操心老父亲模式,看样子也是对程默着实头疼。   鹤爵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点点,想到刚才那张照片上两人亲密的姿势,尤其是程默还紧紧扣在叶雪理肩膀上的那只手,便森森笑道:“你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他,年纪也不小了,连不该觊觎别人所有物的浅显道理都不懂。”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程景愣是没听明白,但也能感觉出他现在心情不佳,不如说今天从一开始他整个人就有些不在状态。   不过他心情不好归不好,程景还觉得委屈呢,自己忙里偷闲过来看望好友,没想到却被漠视至此,一时也有些气不过,伸手在桌子上拍拍:“我说鹤爵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拐着弯的绕我,成天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说话就三绕五拐够让人恶心的了,来你这你还不跟我坦诚啊。”   鹤爵瞥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没穿西装外套,西装马甲规整的勾勒着劲痩的腰身,衬得倒三角的身材更加完美惹眼。   程景抬头看着,不知怎的,竟从这人高马大的背影里瞅出几分空巢寂寞来。   知道自己这好友偏激孤僻的性子,一时也有些不忍,起身走过去,伸手在他左肩上拍了两下以作安抚。   鹤爵却是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   程景还是察觉出他的异样,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碰都碰不得了。”   鹤爵活动一下左肩,叹口气:“不是,受了点伤。”   “受伤?”程景就更是好奇了,发现新大陆似的:“谁能让咱们鹤总受伤啊,这得有多通天的本事。”   鹤爵听到他故作惊叹的语气,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一只受了惊的小猫罢了。”   ………… 第50章 程景一脸无语,什么小猫……   程景一脸无语, 什么小猫咪啊,能在这种暧昧的地方留下伤口,傻子才会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事的时候留下来的。   要说鹤爵这相貌条件, 身体素质,看起来就不像清心寡欲的人,但跟他做了十几年好朋友的程景却知道,这个男人跟他表面的强悍和满腹蓬勃的野心不同,骨子里是有那么些保守和坚持的, 也不过是早些年刚察觉到自己的性向与旁人不同时堕落疯狂了一段时间。   不过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后来的鹤爵性格越来越孤僻,做事也狠绝, 满脑子只有脱离鹤家的掌控做自己的事业,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拥如今的财富和地位,就连不可一世的鹤老爷子有时也不得不向这个不被他承认的私生子低头。   这些都是鹤爵该得的,是他这些年不要命拼出来的。   这些旧事暂且不提, 程景奇怪的是,他记得前段时间鹤家为了吞并叶氏钢业刚给鹤爵指了个婚,鹤爵虽然不情愿, 但也是答应了的, 这婚事都结了, 鹤爵也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就算再讨厌这门被强塞给他的姻亲,可人都娶回了家, 就该像个男人好好对人家,再怎么样也该相敬如宾,这还新婚期呢,就出去鬼混算怎么回事。   程景实在不敢苟同好友这样的做法,在他心中鹤爵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看他刚才的表情,柔情蜜意的,还油腻的说什么小猫咪,这分明就不是对家里人该有的正经称呼,很难不让人猜想他是出去偷吃了。   想到这里,程景脸色已经不太好看:“鹤爵,知道鹤老爷子平白给你塞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是不开心,但现在木已成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像是会被儿女情长牵绊太久的性格,不喜欢人家也该对他有最基本的尊重,你这样做,太让人失望了。”   鹤爵本来还在眺望窗外的市景,被他莫名其妙这样一顿数落,便侧头看他一眼。   程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倒像是一个在对家里孩子谆谆教导的古板长辈。   鹤爵扯一下唇角:“程景,你误会了。”   “嗯?”程景一脸那你赶快给我解释的表情。   鹤爵有些无奈,他自己到现在也没太理清对叶雪理到底是什么感情,也就没心思跟他说这些,摇摇头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昨天才下飞机,不好好倒时差歇着,到我这凑什么热闹。”   “我说你小子是真没良心啊。”程景被他这话气笑了,捋捋袖子又走回沙发前坐下:“这不是你前段时间大婚,我在国外忙得脱不了身,也没及时回来给你庆贺,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当面跟你说声新婚快乐啊。”   程景说着又把旁边的一个长条盒子拿出来放到茶几上:“呶,新婚贺礼。”   鹤爵看一眼,笑笑:“多谢。”   看他这表情也不像是对这门亲事有多深痛恶绝,程景就有有些好奇:“什么时候让我跟弟妹见上一面啊,叫上宋琰那小子,咱们兄弟几个也是很久没有聚过了,得好好喝一杯。”   鹤爵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细嘴茶壶给他们两人倒上新茶,碧绿色的澄澈茶水在精致的茶盏里氤氲着白色的雾气,茶香清淡怡人。   “你跟宋琰联系了?”   “是啊。”程景点头:“那小子情绪不太高,说是闹失恋呢,看起来这浪子还真的被什么人拴上心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鹤爵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也没兴趣。”   程景“啧”一声:“要是让他知道你对他这么冷淡,又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聒噪了。”   鹤爵想说,他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聒噪好几回了,只是现在自己的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就不想跟程景继续聊别人,拿起手机无聊的把玩,时不时解锁进去看一眼。   程景喝一口茶,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怎么,你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吗?”   鹤爵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嗡”的震动一下,便立刻低头看去。   [陈助]:图片   [陈助]:老板,叶少爷好像挺喜欢喝奶茶的。   [陈助]:对了老板,刚才忘记跟您汇报,叶少爷下车时让我转告给您,说他想您了。   鹤爵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小陈即使是发在微信上也透着些冷冰冰机械感的文字,嘴角的弧度却轻轻扬了起来。   对面的程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他:“鹤爵,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看你在外面养的那什么给你发的消息。”   鹤爵:“什么那什么。”   程景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就你那小猫咪。”   没想到鹤爵听完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轻声笑了笑:“对,就是我那小猫咪。”   程景一阵恶寒,救命,好土啊这个称呼。   鹤爵这样的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土味了。   土味男人鹤爵没再搭理他,低头看着小陈给他新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好像是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这家店装修风格年轻时尚,他们身后就是迎风舞动的大片彩色气球,程默拿着手机低头发信息,他对面的叶雪理捧着一杯超大杯奶茶,嘴巴咬着吸管,小脸鼓起来一点,满足的眯着眼睛。   鹤爵用手指把那张图片放大到只能看到叶雪理一个人,小陈拍照的设备很好,即使放大这么多倍还是能清晰看到小家伙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粉色的唇瓣上有两滴溅出来的奶茶。   像是娇嫩的花瓣上缀着的新鲜晨露。   好可爱,如果自己在他身边,肯定会低头给他舔掉。   鹤爵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眼睛里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浓烈柔情。   程景在对面快被腻死了。   另一边正在品尝人生中第一杯奶茶的叶雪理却浑然不知,他们此刻每一个举动都被一台高级短_炮全部记录了下来,分毫不差的传输到另外一个人的手机里,如果不是怕太显眼,就差没直接开了直播独家远程放松了。   程默回完消息,把手机塞回去,低头看着正在吸奶茶的小可爱:“怎么样?好喝吗?”   叶雪理又吸了一大口,小脑袋用力点着:“好喝,甜的,我很喜欢。”   说完努力嚼了两下嘴巴里软糯糯的小珠子,好奇的问:“这里面有可以吃的豆子,软软的,是什么啊。”   程默觉得他好奇宝宝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嚼东西时脸颊还一鼓一鼓,粉粉嫩嫩,萌的人肾上腺素飙升,抬手在他帽子上拍拍:“是珍珠,用木薯粉做的,q弹有嚼劲,奶茶的灵魂。”   叶雪理点点头,把嘴巴里的珍珠嚼完咽了,抬起头笑得眼睛弯弯:“我喜欢珍珠。”   程默在心里腹诽,鹤大哥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每天一个人霸占这样的小可爱,他的心不会痛吗!   “这下满足了吧。”程默自己买了杯柠檬茶,插上吸管喝一口,笑笑:“咱们现在去体育馆吧,好几个同学都在那等着呢。”   叶雪理抱着比他脸还大的奶茶,乖乖跟在他身边:“体育馆是什么地方?”   “就是平时上体育课的地方,有时候还会举办点比赛活动什么的,一直很热闹的,哦对了,今天好像就有一场练习赛,咱们也可以凑热闹看看。”   叶雪理点头,心里又对程默说的篮球赛充满了期待,他觉得这里的一切他都好喜欢,学校,奶茶,篮球赛,这些全都是他以前没见过的东西,每一种都让他心情雀跃,感觉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是鹤爵都不曾带给过他的陌生体验。   他们两个去了体育馆,路上还看到了不远处被铁网拦着的塑胶跑道,里面有些人在里面跑步,叶雪理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使了,到体育馆门口时才知道这是怎样一栋巨大高耸的建筑,椭圆形的房顶,上面是一层银面的玻璃装饰,看起来很有科技感。   跟着程默上了十来层台阶,站在门口时,感应玻璃门便自动打开,大厅里楼顶很高,脚下是清洁后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砖,整个空间显得特别空旷,叶雪理上次见到这样豪华的大厅还是在鹤爵的公司大楼,不过老公的公司大楼要比这里还要漂亮很多。   程默拎着他的滑板往一旁的置物柜走:“雪雪你等我会,我把滑板锁一下。”   叶雪理点点头,抱着奶茶站在原地等他。   程默锁好他的宝贝滑板,又回来带着叶雪理往室内走:“听到篮球的声音没有,里面好像已经开始在打了,带你进去看看。”   抬手推开室内的大门,里面的热闹和喧哗便迎面扑来,场上好像是哪个队的进了个三分球,引起台下的观众“哇哇”一阵大叫。   叶雪理有些被这热烈的场面吓到,两手紧紧握着奶茶,躲到程默背后不敢进去。   程默挠挠头发:“这你都害怕啊,这人还不算多呢,没事的,有哥哥在你怕什么,你现在戴着帽子,大家也看不清你的脸,放心吧。”   叶雪理又在后面犹豫了好一会,才敢露出脑袋,又小心往里面看了几眼。   他们开得是场馆里面的小门,离场上不近,大家现在都在看比赛,这样进去也不会太引人注意,程默的几个朋友也坐在这边,其中一个男生看到了他,忙抬手给他打招呼。   程默把身后的叶雪理拉出来,干脆就这么握着他的胳膊把人带了进去。   叶雪理脚步踉跄,头上的帽子差点都飞出去,忙抬手往下压了两下。   “我说程默你也太磨叽了,这比赛都开始半天了,你没看到,经管院的都快被打趴下了,老惨了。”   “经管院一群弱鸡,还敢给体院下战书,不虐他们虐谁啊。”   “也不知道是他们队里谁出的馊主意,这不是给自己败脸吗。”   几个人三言两语的,好一会才有人看到程默旁边跟着的小不点,吹了声口哨,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不是,程小爷,你不是去接你朋友吗,怎么拐回来一个小美女啊,还这么害羞。”   这男生是看到叶雪理走路时来回荡起来的乌黑发尾,还有他戴着帽子只露出来的半张小脸,下巴尖尖的,皮肤又那么白,下意识就以为他是个漂亮女孩子。   “是啊是啊,这小美女漂亮的很啊,就是有点眼生,哪个系的啊。”   听出来他们好像是在讨论自己,那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叶雪理紧张又害怕,下意识想要甩开程默的手躲起来。   他原来还是做不到,在家里跟鹤爵说的那些都是大话,原来直面这些陌生人探究的眼光是这么恐怖的事情,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里任人指指点点的怪物,每个人都盯着他看,他们明明就不认识自己,却还是肆无忌惮的评论他。   他好想老公,老公不会让他面对这些人的目光和声音,如果现在老公在他身边,他就可以躲到他怀里,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他。   只是现在这里终究没有鹤爵,在他身边的是程默,程默当然不会让他继续逃避。   感觉到小家伙在他手里害怕的不停发抖,程默狠狠心,用力将人扯到前面站到自己身边。   叶雪理瞬间失去了所有为他阻挡的屏障。   他被赤_裸裸的推向了这个世界。   他的大脑一片轰鸣,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由调笑慢慢变得惊艳的眼神,一个个微张着嘴巴,一时都忘记了说话。   程默看着这些人傻掉的嘴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伸手握住叶雪理的肩膀,带着他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   抬手在离得最近的一个男生脸前晃晃:“傻狗,回神了。”   被叫傻狗的是程默的室友高涵,他咽了下口水,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挤到程默身边小声问他:“不是,你哪找来的小美女啊,这,长得太好看了吧,就跟那什么,班里女生玩得那什么……”   “bjd娃娃。”程默好心提醒他,把手里的柠檬茶放到一边,侧头看一眼旁边的叶雪理,叹口气说:“他就是我跟你们说去接的那个朋友,你们悠着点啊,我这朋友胆小,还有点社恐,平时轻易不出门的,今天带他出来透透气,你们别吓到他了。”   “哦,哦?”高涵刚点两下头,又抬起来:“啥玩意,你刚才不是说去接的朋友是男的吗?”   程默耸肩:“是男的啊,我弟弟。”   程默说着,一把搂过叶雪理的肩膀,把人往跟前带了带。   高涵低头仔细看了又看,这小脸雪白,嘴唇嫩红,还留着那么漂亮的长发,要不是最后看到白皙的脖子上那处不太明显的喉结,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小漂亮是个男孩子。   高涵吸口气,跟后面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太自然的说:“程小爷,不愧是你。”   程默自豪的扬扬下巴,又低头去看身边的人:“雪雪,别害怕,他们都是我在学校里的好朋友,嘴是损了点,但人都不坏,你以后也会慢慢交到这样的朋友的,不要怕了,好好跟他们说话,嗯?”   叶雪理抬起头看他,帽子下的小脸还有些泛白,其实他知道,程默已经很照顾他的心情了,如果他再不调整好心态,肯定会让程默在他的朋友面前下不来台的。   程默看到他动摇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便侧身让开一些,让他彻底暴露在其他几个人的视线里。   叶雪理捏着手里已经凉掉的奶茶,即使被帽檐挡住了他们看向自己的视线,却还是有些不安,细长的手指被攥得发白。   看他这样,另外几个人反而被弄得比他还要紧张了,一个二个屏着呼吸,安静的等着这个小漂亮开口说第一句话。   “雪雪。”程默的手在他肩膀上捏捏,低声鼓励他:“没事的,大胆说。”   叶雪理轻轻呼一口气,就在他张开嘴巴刚要发出声音,场上的球员突然进了个关键球,观众们也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喧声鼎沸,巨大的声浪快把体育馆的楼顶都给掀开了。   叶雪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动静,吓得小脸雪白,立刻害怕的躲到程默的背后,整颗脑袋都埋到他后背上。   得,这好不容易酝酿到顶的情绪瞬间就被压了回去,再想让这个小漂亮开口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人齐齐泄了劲,高涵更是失望,朝着场上“啧”一声:“叫叫叫,叫什么叫,对着这些大猩猩进球就那么好冲啊,打扰我们听小漂亮的天籁。”   他身旁的许凯用胳膊撞他:“你怎么就知道这小漂亮的声音就是天籁了,万一是反差萌,大叔公鸭嗓呢。”   “你丫才公鸭嗓,别破坏我美好的脑补画面,滚一边去。”   跟这两个粗鲁的大男生不一样,坐在旁边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就显得要温柔无害许多,她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往这边挪了几个位置,坐在叶雪理斜后方,小声叫他:“嗨,你好啊,我听默子叫你雪雪,这个名字好可爱啊,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而且声音还温温柔柔的,叶雪理忍不住好奇心,小心把脸露出来一些,看到后面正对着他笑的女生。   白可晴近距离的看到了他的脸,眨眨眼睛,小声的惊叹道:“你真的很好看哎,皮肤这么好,真像捏出来的bjd娃娃,是怎么保养的啊,求求给个秘诀吧。”   叶雪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看她握起两只手放在脸前卖萌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心里的戒备就放下许多,很小声的问她:“保养?”   总算是听到这个小漂亮的声音了,软软的,跟小猫一样,白可晴简直母性泛滥,笑着说:“就是用一些好的护肤品,敷敷面膜,去店里美容什么的,你是男生不懂这些也正常,那你的皮肤就是天生的了,好羡慕。”   叶雪理的确不知道她说的护肤品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能听出她是在夸自己的,陆老师教过他礼尚往来,不能只是单方面承受别人的赞美,也要给对方做出回应才行,于是也点点头,看着她说:“你的皮肤也很好,白白的。”   白可晴本来就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夸他,没想到又被他夸了回来,还被他用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特别认真的注视着,她一下就红了脸,在叶雪理看不见的地方伸手去掐前面的程默。   程默“嘶”一声:“干嘛啊。”   白可晴凑到他耳边:“你哪找来这么灵的小天使啊,好萌啊,我想给他画素描,可以让他当我的模特吗。”   “打住啊。”程默伸手做出个没门的手势:“我今天只是带他出来见见世面透透气的,别看他纯的跟小白兔似的,家里那位可恐怖了,我可不敢惹他,你要是喜欢就多跟他说两句话,别偷偷拍照啊,回头我会检查你手机的。”   “小气。”白可晴撇撇嘴巴,注意到他刚才话里的重点:“什么家里那位?是他的家长吗?我……”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白可晴下面的问题,几个人全部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练习赛本来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局势也是一面倒,经管院个个瘦鸡仔一样的小少爷肯定是打不过体院那帮肌肉壮汉的,看比赛的观众也都这一点,但即使如此她们也不是来给体院加油的,而是冲着经管院那几个帅哥,毕竟里面可有全校排行前几的校草候选,看帅哥打篮球,撩T恤擦汗,画面多养眼啊。   所以不管场上体院的人如何碾压得分,只要被对方抓住机会进一个球,场下的小姑娘们就会被帅得“嗷嗷”直叫,刚才那阵快把场馆都掀了的欢呼声,就是在经管院又进了一个三分球后爆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体院的人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们在这累死累活一身臭汗的打比赛得大分,风头却全被这些小白脸给抢了去,一个个心里蹿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运球过人时就把经管院的帅哥主力给撞得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还不清,人都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滑出好几米。   这下还不引起众怒,两院的纷争一触即发,刚才那声巨响就是有人把篮球狠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两个队里脾气比较火爆的几个人已经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看着场上一片混乱的情形,高涵没趣的嘁一声:“搞什么啊,好好的比赛看着正带劲呢,真他妈下头。”   许凯也跟着说:“就是,估计一会老师该来了,咱们也别留在这了,省得一会惹麻烦。”   程默见状便低头对叶雪理说:“雪雪,这比赛是看不成了,咱们先出去吧。”   叶雪理看一眼场上那些围在一起的男生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刚才在那些人里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几个又从小门溜了出去,远离了场馆里的喧嚣,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程默勾着叶雪理的肩膀,自始至终都把他护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高涵瞅着这俩人,忍不住开玩笑说:“默子你就照实说吧,什么弟弟不弟弟的,这小漂亮是不是你新对象啊,看你护得跟心肝似的。”   “滚你丫的。”程默笑着骂他:“说了这是我弟弟,雪雪,叫声哥哥给他们听听。”   叶雪理站在他身边,很乖的小声叫他:“哥哥。”   “听听,听听。”程默被这声甜滋滋的“哥哥”美得跟什么似的,扬着下巴得意的跟他们炫耀。   “靠,你丫这什么好福气!”一旁的许凯羡慕的眼红,瞅着叶雪理漂亮的小脸,想往上凑,却又有些忌惮程默,只能忍着咬咬牙。   “我说咱们别在这杵着了,这儿风大,找个店坐会吧。”白可晴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那里,冷得缩缩肩膀,回头看着叶雪理:“雪雪,喜欢吃甜食吗?我知道有家店的香蕉船特别棒,带你去吃啊。”   叶雪理喜欢甜食,而且跟另外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比起来,他更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白可晴,立刻点点头说:“我喜欢的。”   “那成。”程默拍板,搂着叶雪理往旁边走:“先去甜品店坐会,一会吃好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默子,最近新上映的警匪片挺好看的,下午可以去看电影啊。”   “对对对,听说这个电影还挺好看的,有那么点重振港片昔日辉煌的味了。”   程默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也知道这部电影,之前就一直想去看的,今天当然也是个好几会,可想到港片那拳拳到肉的血腥程度,又有点怕身边的小家伙接受不了。   鹤爵把他保护的这么好,怕是也不会让他看这种影片。   试探着低头问他:“雪雪,你在家看过电影吗?”   谁知叶雪理却没有犹豫的点头:“看过的,老公有时候会让我跟他一起看电影。”   鹤爵喜欢看电影,算是他工作繁忙之余减压的放松方式之一,一开始时他只是一个人在二楼的投影间自己看,自从叶雪理闯进去一次后,他好像就喜欢上了带叶雪理一起。   每次只要一看电影就必然会把他也抱进去,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那么抱着他,两个人窝在一起,在投影间一待就是大半日。   叶雪理刚才说话声音小,外面风又大,前面几个人没听清他全部的话,只隐约听到了“老公”两个字,许凯耳朵动动,立刻回头盯着他们:“哈,被我逮到了吧,默子,还说这小漂亮跟你不是那种关系,他都管你叫老公了!”   这小子反应太激烈,还把叶雪理吓得一哆嗦,程默皱皱眉头,不悦的刚要说什么,前头的白可晴突然惊呼一声。   “天呐!”   几个人都跟着她的惊呼声抬头看去,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体育馆外的桐柏大道上,道路两边都是参天的梧桐树,现在已经入秋,梧桐的枝叶褪绿抽黄,被风一吹便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地,愈发浓厚了入秋的气息。   此刻让白可晴惊讶的却不是这样一副诗意的秋景,而是停在他们面前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白可晴站在最前面,后座的黑色车窗缓缓下降,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出现,高鼻深目,气场逼人,比广告里的成熟男模还要来得惊艳。   下一秒黑色的车门被打开,男人迈着长腿下车,一米九的过人身高让他足以傲视睥睨眼前的一切,除了不远处的那个少年。   冷沉的视线在接触到那个少年的一瞬间,便逐渐被柔情所取代,男人深邃的眉目也因为这一抹柔情尽显优雅,他站在原地,唇角浮起与他气场不符的浅笑。   “宝宝。” 第51章 太骚了   鹤爵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几个学生本来轻松闲适的氛围, 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身材高大,气质优雅华贵, 幽深的眸看过来,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在他的气场下。   几个十几岁的学生完全看呆了,一时还以为是哪个模特或是明星来他们学校拍大片,炎大环境氛围特别好,以前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鹤爵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学生身上, 从始至终他的眼里都只有一个人。   被程默搂在怀里那个乖巧漂亮的少年。   小家伙此刻似乎也是被惊到了,呆呆的望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嘴巴都微微张开一些。   鹤爵看一眼紧扣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 目光淡淡的在程默脸上滑过。   程默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一个“咯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无意识先松开了。   也许是这个动作惊醒了叶雪理,他一下回过神, 漂亮圆润的眼睛缓缓眨了两下,里面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恋,下一秒便径直跑向不远处的高大男人。   还站在原地发呆的白可晴只觉得身旁窜过一阵小风, 乌黑的发尾在眼前摇曳飘过, 还伴随着一丝很甜的香气, 紧接着就看到叶雪理直直扑进了那个优雅男人的怀抱里。   甚至两条腿都牢牢挂在了他看起来劲痩强壮的腰腹两侧,这么赤_裸裸又大胆的做派, 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在他们面前的羞赧和怯懦。   白可晴嘴巴都张大了。   鹤爵稳稳接住扑向他的小家伙,他扑过来的力气那么大,像头奶凶的小豹子,即使如此,鹤爵的身形也没有被撼动分毫。   深黑的眸子里柔情更甚, 大手在他柔软的发顶摸摸:“宝宝。”   这是他们第二次听到鹤爵叫出“宝宝”这个称谓了,如果说第一次可能是他们太过震惊听错了,那刚才这声包含宠溺,又似裹着蜜糖一样醇厚低哑的“宝宝”,就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错觉。   白可晴闭上一直张着而显得自己可能有些弱智的嘴巴,回头看向后面的程默,用口型问他:“什么情况,这帅哥谁啊?”   程默看着那边旁若无人亲亲密密的两个人,他自己倒是习惯了,只是可能会吓到自己这几个同学,“咳”一声,小声回答她说:“就是你刚才问得他家里那位,懂吗?”   白可晴眨眨眼睛,信息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回头看一眼对面的两个人,不确定的问:“雪雪家长?他监护人?”   程默emmm一会,挠挠头说:“也,差不多?”   白可晴“哦哦”点头,做了点心理准备,转过身,看向对面的人:“那个,您好……”   鹤爵抬眼看过来,眸色深黑,他的神情淡淡的,甚至有些散漫,即使如此,属于年长者与上位者的威压却仍然强烈的让人不容忽视,像是刚刚猎食后的雄狮,虽然已经松懈,却依然隐藏着不着痕迹的侵略感。   白可晴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的人,她觉得自己腿都要软了,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这样成熟男人浓烈的荷尔蒙。   特别是被他用深沉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当下就满脸通红,嘴巴也快过脑子,直接大声说道:“您,您好,叔叔!”   这一声“叔叔”成功让周围本就寂静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鹤爵平静的眼神里甚至掠过一抹异色,却依然维持着自身的涵养,对她轻轻颌首。   “你好。”   白可晴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傻眼了,怎么了,她说错话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笑,一直没说话的程默似乎终于憋不下去,走过来抬手拍拍白可晴毛茸茸的脑袋,好笑的说:“什么叔叔啊,你可别被他一身大佬的气质唬住了,他没比我们大几岁,跟我哥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平时都叫他鹤大哥。”   “啊?”白可晴这才知道自己闹了多大一个笑话,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立刻低头跟鹤爵道歉:“对不起啊,鹤先生,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真的很抱歉。”   她跟鹤爵是第一次见,当然不可能像程默一样上来就叫人家大哥,想着像鹤爵这样看起来就身价不菲的成功男人,尊称一声“先生”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鹤爵只是轻轻点头,脸上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没有关系,我还要多谢你们今天替我照顾雪雪,他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虽说他刚才对被人认老这件事似乎有些浅显的介怀,但开口说话时那种从容的气度,不疾不徐的优雅,不管怎么看都是大他们一辈的长者姿态,实在很难不让人拿出对待长辈的尊敬态度。   所以总结下来,不论是他过于出色卓越的相貌,还是年龄上沉淀的气质,生活中阅历和经验的差距,这个男人跟他们都明显有壁啊。   埋在他怀里的叶雪理第一次听鹤爵叫他“雪雪”,觉得新奇的很,便抬起头,好奇的盯着他看。   紧接着又听到后面传来程默的声音:“鹤大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不是说今天把雪雪交给我吗,我这还没开始带他玩起来呢。”   才刚刚看了场球赛,后来还闹了个不愉快的结尾。   似乎是为了给程默的话添加佐证,叶雪理也用力点着他的小脑袋。   鹤爵面色不变:“本来是要去开会,路过你们学校,就顺路进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要去吃饭,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订餐厅。”   “这,不用了吧。”白可晴干笑着说:“怎么好意思麻烦您,我们本来也就只是打算去简单吃个甜品。”   拜托,她可不敢想象跟这样的男人在同一张餐桌上用餐的情形,到时候吃不敢吃,喝不敢喝,连鼻屎都不能自由抠,她会拘谨死的。   虽然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吃饭,肯定会得到视觉上的极佳享受。   好在鹤爵也并没有要勉强他们的意思,点点头,看着怀里的人:“宝宝,不跟你的朋友们说声再见吗。”   叶雪理没想到他真的是来带自己走的,抬头看着他,圆润的眼睛里流露出还没有玩够的留恋:“真的要走啊。”   鹤爵不置可否。   叶雪理“唔”一声,这才回头看向后面的几个人。   他刚才扑进鹤爵怀里时帽子就被碰掉了,现在散着一头长发,水缎一样乌黑柔软,衬得他巴掌大的小脸更加清丽可人,刚才在鹤爵胸前蹭了会,脸颊现在透着薄薄的粉,咬着嘴唇,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对他们的不舍。   这眼神看得白可晴简直当场就要妈化,旁边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是精神一震,尤其是许凯,眼睛里都要冒出火光来了。   鹤爵很浅的皱一下眉,不等叶雪理说话,大手便又把他的脑袋按回自己怀里。   叶雪理“呜呜”两声,根本挣扎不出来。   鹤爵又冲他们浅浅点了个头,便抱着叶雪理转身离开。   小陈已经下来给他们拉开后面的车门,眼瞅着人就要坐进车里看不到了,程默突然扬着手机大声说:“雪雪,记得微信联系啊。”   叶雪理听到他的声音,顾不得鹤爵按在他后脑的大手,猫一样用力蹭着露出脸来,趴在鹤爵肩头回答他:“知道了,哥哥。”   鹤爵弯腰抱他进车的姿势顿了片刻,神色复杂的看向怀里的人:“你叫他什么?”   叶雪理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无知无畏:“哥哥啊,程默让我这样叫他的。”   鹤爵沉默两秒,偏头看一眼不远处的程默。   程默没由来觉得身上一寒,他是见识过鹤爵的眼睛是多有杀伤力的,虽然自己也没做什么,但被他这么一看,竟也有那么点心虚的感觉。   忙扭开脸假装去看旁边的风景。   另一边鹤爵已经把人抱进了车里,小陈走到前面,跟这几个满脸青春气的学生们点点头,便坐进去驱车平稳离开。   程默看着他坐进去的身影,突然想到自己又错过了问这个禁_欲美男要联系方式的机会,但眼下这情况也实在不太合适,便忍耐下了没有开口。   白可晴他们往路边靠着给车子让路,眼瞅着黑色的车身慢慢驶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鹤爵虽然走了,可他留下来的气场却依然无孔不入的渗透在周围每一丝的空气里,经久不散。   白可晴缓过神,突然拿手拼命往自己脸前扇着空气,一边扇,一边鼻子也不停嗅着。   高涵好奇的看着她:“你干嘛呢。”   白可晴吸了一大口冰凉的空气,被冻得提神醒脑,却满足的笑起来,瞥一眼旁边的高涵:“你不懂,我在留住这空气里最后一抹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高涵一脸看变_态的神情:“白可晴你越来越花痴了。”   白可晴白他一眼:“这怎么能叫花痴,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刚才的鹤先生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绝世大总_攻的气场,满足了我对成熟精英男士所有的幻想,太完美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回去就要给他画同人图。”   高涵不服的嚷嚷:“谁,谁说我们毛都没像齐的,要不要给你看看到底长没长齐!”   白可晴懒得跟他逼逼,一把推开他:“别在本姑娘面前开黄_腔,小心我给我男朋友告状,他来收拾你。”   说完又走到程默那边,抬头看着他:“默子我问你。”   程默正靠在旁边的拦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烟,夹在细长的指间,也不抽,任由青烟被冷风细细吹散,十九岁的少年,即使这样吞云吐雾硬凹造型,也还是模糊不掉他身上那些青葱的稚嫩劲。   “别搁这四十五度的忧伤了。”白可晴拍一下他的肩膀:“我问你,刚才太紧张了没注意,现在想想那鹤先生好像有点眼熟啊,特别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程默看着她绞尽脑汁的模样,笑一声:“可能是在报刊或电视上见过吧。”   白可晴眼睛一亮,一手攥拳捶在另一只掌心:“好像真的是!靠,他不会真的是什么明星模特吧。”   “你可别拉低我鹤大哥的身价了。”程默不屑的嗤笑:“大名鼎鼎的鹤氏集团听过没有,鹤远山的小儿子……”   程默说到这里顿顿:“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个私生子。”   “什么!原来他就是……”   “私生子”三个亿差点就脱口而出,白可晴忍了下来,要是以前,对这种豪门丑闻她自然也是津津乐道的,可刚才亲眼见了那个所谓的“私生子”,那样的气度和涵养,更不用说还长得那么帅,她就怎么都提不起一丁点的八卦心态了。   叹口气说:“这人呐,果然不能人云亦云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我看这鹤先生就好的很呢,比网上那些新闻写得优秀一百倍,无良媒体,就会写些赚人眼球的噱头。”   程默哼哼:“我们白同学这么嫉恶如仇呢。”   “那可不,是非正道面前我还是很能拎得清的。”白可晴自夸一番,又把话题转回来:“我想问你的不是这个,是跟雪雪有关的,刚才你话也没说清楚,我还以为鹤先生是雪雪的家长,上来就叫人家叔叔,闹了那么大的笑话,那既然鹤先生不是雪雪的家长,他到底是谁啊,看他们那么亲密,我就觉得……”   白可晴话音渐低,一种不太好,她也不想承认的猜想在他脑海里逐渐形成,她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许凯却突然插_进来:“你们说,这小漂亮该不会是那个鹤先生包_养的小情吧,你看刚才他们俩那样,光天化日下小东西腿都骑人家腰上了,骚不骚啊……”   “许凯!”   一声夹着怒意的低吼突然打断他们俩的声音,许凯一哆嗦,回头看向后面的程默,却被他阴沉难看的面色吓得发怵。   “干,干嘛啊。”   程默扔掉烟头,用脚尖踩灭,走过来低头俯视着他,眼神里清冷的蔑视:“你丫嘴巴干净点。”   许凯本身就是有些怕程默的,这少爷平时看起来乐呵开朗,对谁都挺好说话的,但发起狠来也是个不要命的,许凯也算是横人,却唯独不敢在程默面前造次。   现在被他这样用气势压着,额头已经冒了些白毛汗。   一旁的高涵忙过来打圆场,把许凯拉到旁边,笑着说:“兄弟间有话好好说,许凯嘴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默子你别真的跟他一般见识啊。”   程默“啧”一声,看起来有些烦躁:“雪雪是我的好朋友,他挺单纯的一个孩子,我不想听到有人这么不干不净的说他,你们都注意点。”   高涵连连点头说是。   白可晴不管他们几个男生的恩怨,继续问他:“既然这样说那就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咯,我就说雪雪那么可爱干净,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那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有完没完了。”程默不耐烦的瞪她,却被她用更不怕输的眼神瞪了回来,知道这小妮子最不怕人跟她来硬的,只得无奈解释:“跟你们说了你们估计也不信,雪雪跟鹤大哥是被光明正大指了婚的,是鹤大哥的老婆,所以他们两个再亲密都不为过,懂了吗。”   程默话音落下,几个人同时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有人吸一口气,“靠”了一声。   高涵抱着手臂,抬头看着刚才那辆豪车驶远的方向,由衷的说:“好福气啊。”   白可晴看起来比他还要受打击,握着拳头,头上的马尾辫也跟着抖了几下:“淦,痛失老婆!”   程默也不知怎么被她这句话戳到了笑点,弯腰大笑起来。   此刻被人连连夸着有福气的男人正坐在车上,抱着怀里香软的小东西,正前后仔细检查着。   叶雪理坐在他腿上,被他一会抓着手看看,一会抬起腿瞅瞅,好半天了都没停下来,最后他的鞋都被脱掉了,只能光着脚踩在真皮座椅上。   “老公。”叶雪理被折腾的不行了,求饶的叫他:“你看完了没有啊。”   鹤爵抬起头,看着他的小脸,突然伸手捏上去。   “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雪理“呜呜”叫,被捏得有些疼,松开时细嫩的脸颊上便多了一片红痕,还火辣辣的,他委屈极了,不自觉嘟着嘴巴:“好疼。”   鹤爵看着他嘟起来的嘴唇,眼睛暗了暗,不客气的亲上去。   从小陈给他发那张喝奶茶的照片时,就一直肖想到现在的柔嫩唇瓣总算是被他吃到了,小家伙在冷风里待了许久,脸颊和嘴唇都冰凉凉的,又滑又软,被他含在嘴里没一会就被吮吸得滚烫起来。   因为顾忌着前面的小陈,叶雪理起初还不太好意思跟他亲,慢慢的得了趣,也忍不住开始回应他,被放开时还软软的哼着,不太舍得让他的舌头出去。   鹤爵还有话教训小家伙,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满足他,抽身退出来,用手指抹掉他嘴角连出来的银丝。   “宝宝。”   叶雪理喘着气,眼睛里水气迷蒙,看清他英俊的面庞,还有那双被欲_望浸染的深沉双眸,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抱住他:“老公,我好想你啊。”   鹤爵被他蹭得火热,只好把他拎出来一些,手指扣住他纤细的小下巴:“还知道想老公,我看你今天玩得挺开心的,嗯?”   叶雪理仰着脸:“是很开心,原来外面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看着他眼睛里的光点,鹤爵低声问他:“老公不在身边,害怕吗?”   叶雪理看着他,似乎又想起他在体育馆时的心情,难受的缩进他怀里:“一开始是害怕的,特别想要老公。”   小东西说得简单,鹤爵却能想象到他当时的无助和恐慌,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发:“现在老公在了,不怕了。”   叶雪理用力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可是老公不是说我可以跟程默玩一整天的吗,现在才过去半天,老公你也不用去忙工作吗。”   这话似乎问到了点子上,鹤爵抚摸着他头发的手顿顿,当然不愿意承认是他自己在办公室里实在坐不住,看着小陈一张一张照片的发过来,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本来以为让这个小家伙自己出去,他肯定会因为自己不在身边适应不了,更甚者还有可能会怕得哭出来。   谁知道小陈给他发得照片里,那张小脸却一张比一张笑得开心,后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心里躁动的厉害,也不管正在开着重要的跨国会议,直接起身说了句会议暂时延后,便拎着外套匆匆离开了公司。   一路驱车来到炎大,跟小陈汇合后便径直找到了体育馆,再之后就是刚才的那副场景。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鹤爵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为了什么人抛下手中重要的工作这种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今天他却在叶雪理身上破了这个例,可细细想想,他在这个小东西身上破的例还少吗。   这些话他当然不可能跟谁说出口,面对着小家伙疑惑单纯的眼神,也只是平淡开口:“今天不忙,接下来的半天老公带你玩。”   “真的吗!”   叶雪理从他身上坐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突然被接走不能跟程默他们一起玩,他当然是不开心的,可没想到鹤爵竟然说愿意陪他玩剩下来的半天,他本来还以为老公是要把他接回家的。   鹤爵仰头看着他兴奋的模样,笑笑:“老公能陪你,就这么开心吗。”   叶雪理头点得都快有残影了,抓住他的手问他:“老公,你要带我去玩什么啊。”   鹤爵侧头向窗外看一眼,没有他的吩咐,小陈的车一直开得很慢,半天了还在学校附近打转。   鹤爵低声问他:“宝宝本来打算跟他们去玩什么。”   叶雪理认真回想程默他们的话:“哥哥说,先带我去吃甜品,然后看电影,还有……”   叶雪理掰着手指头认真数,却没注意到鹤爵因为他的话有些黑下来的脸色。   “宝宝。”鹤爵的大手握在他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叶雪理敏感的哼一声,低头不解的看着他:“老公?”   “宝宝刚才叫程默什么。”   叶雪理好像很理所当然:“哥哥啊。”   鹤爵眼睛里雾沉沉的:“不准这样叫他。”   叶雪理眼睛眨了眨:“为什么啊。”   程默大他五个月,也很照顾他,他也喜欢跟程默在一起玩,所以叫他一声哥哥自己也是愿意的。   不过鹤爵却好像不是这么想,甚至有些反感的模样:“因为老公不喜欢,哥哥这个称谓不能随便乱叫。”   叶雪理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开心,老公总是这样,不准他这样做,不准他那样做,都是直接霸道的替他做决定,却从来不告诉他缘由,也不跟他讲清楚。   叫程默“哥哥”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也会让他不开心,还脸色这么臭的跟他训话。   这么想着他也有了逆反心理,按着他宽阔的肩膀想从他身上下来,鹤爵按住他,皱起眉头:“做什么。”   叶雪理的胳膊被他握得生疼,抽一下鼻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委屈的大声说:“我不要听老公的,我就要叫程默哥哥。”   鹤爵脸色阴着:“叶雪理!”   叶雪理才不管他,吼什么吼,他也是有脾气的,再吼我今天也不会怕你,哼。   不仅不怕,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今天交了朋友,觉得后面有人撑腰的缘故,还梗着脖子跟鹤爵分辨起来:“老公你就会吼我,从来不跟我讲道理,连解释都没有就只想让我全部听你的,我又不是老公的傀儡……”   他说到这里,想起之前在书上学到的新词,又肯定的重复一遍:“对,我又不是老公的傀儡,凭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要听啊,我才不要这么听话。”   鹤爵听他巴巴说了这么多,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   看他挣扎着还想从自己身上下来,鹤爵哪里允许,握住他的腰强硬的把人压到怀里:“别闹脾气。”   叶雪理气鼓鼓的,圆润的眼睛因为气愤显得格外清亮水润:“我才没有闹脾气,我在跟老公讲道理,老公不给我一个解释的话,我就要一直叫程默哥哥,哥哥哥哥,程默哥哥。”   小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   鹤爵盯着他不停开开合合只会吐出惹自己发怒话语的润红唇瓣,怒意一时上头,竟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凶狠的低吼道:“不让你叫是因为叫哥哥太骚了,我不许你对着别人这样叫!”   这一声低吼成功堵住了叶雪理巴巴不停的小嘴,不仅如此,连前面开车的小陈也被惊得手上打滑,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他们老板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这么粗俗的话。   虽然但是,好像还挺有劲的。   小陈眼观鼻,忍不住想去看那么单纯的叶小少爷听到这样的字眼会是什么反应。   叶雪理整整顿了好几秒,空气沉默许久之后,鹤爵的怒气也逐渐缓和一些,看着小家伙睁大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疼。   他刚才是被气糊涂了,竟在叶雪理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这么纤细干净的小东西哪受得了这个,怕是马上就要被吓哭的节奏。   “宝宝……”鹤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想抹去自己刚才因为不理智的冲动给他带来的不好的印象。   “老公。”叶雪理睁着大眼睛看他:“什么是骚啊,你为什么要说我骚。”   鹤爵愣愣,看着他格外懵懂清澈的眼睛,想要哄他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突然有些疲惫,不知道该拿这个单纯的宝贝怎么办,只能伸手把人抱回怀里,用沉稳有力的心跳去表达此刻对这个单纯小家伙的无能为力。   叶雪理听到他沉重的叹息,过了刚开始的那阵冲动,也开始反思自己:“老公,我不跟你吵架了,你不让我叫也不叫就是了。”   鹤爵低声笑笑,胸腔也跟着轻轻颤动:“怎么不吵了,刚才不还振振有辞的。”   叶雪理摇摇头,坐起来看着他:“我不想老公不开心,老公不开心我也会难过。”   鹤爵看着他的宝贝:“老公没有不开心,就是不喜欢听你叫别人叫得那么亲密。”   说罢又沉声跟了一句:“你都还没有那样叫过我。”   叶雪理跟他离得那么近,即使他声音很小,也还是被他听到了,眨了两下眼睛,恍然大悟的看着他:“老公,你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啊,你也想让我叫你哥哥吗?”   鹤爵顿顿,心头也跟着震了两下,他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叶雪理看着他眼睛里神情的变化,也不等他的回复了,认定了他之所以生气就是想听自己也这样叫他,他肯定是在吃醋。   对,吃醋。   叶雪理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能抓住这句话的精髓了,抿着嘴唇笑笑,颊边的小酒窝都露出来,伸出手臂揽在鹤爵脖子上,柔软的嘴唇贴到他耳边,声音又绵又软:“哥哥。”   鹤爵微微睁大眼睛,瞳孔都在轻微的颤栗,怀里的小孩香甜柔软,说话时钻进自己耳朵里的吐息也是潮湿滚烫的,化骨抽髓般的销魂。   他听到自己加重的呼吸,胸口也无法自抑的起伏,竟然只因为这一声简单的“哥哥”就如此的乱了分寸。   叶雪理这样叫完,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可事后回味片刻,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有些难为情起来。   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往上窜,也不敢再去看鹤爵的脸了,鸵鸟一样埋进他胸前,还张嘴在他硬硬的胸肌上咬了一口。   鹤爵哼了一声,大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抚摸着,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属小狗的吗,越来越喜欢咬人了。”   叶雪理哪里是真心要咬他,只是为了缓解他的害羞,好一会才敢抬起头去看他:“老公,我不要叫你哥哥了,好难为情。”   鹤爵喉结滚动着,拇指在他柔嫩的嘴唇上摩挲:“那还这样叫程默吗?”   叶雪理晃着小脑袋:“不叫了,不叫了。”   鹤爵笑笑,在他嘴巴上亲一下:“宝宝乖。”   叶雪理羞得浑身滚烫,露出来的脖子上也是粉粉嫩嫩的一片,叫人忍不住想要叼住那处的软肉细细品尝一番。   鹤爵也真的这样做了,撩开那处的发丝,火热的唇瓣在上面细细流连。   叶雪理觉得自己像被裹在柔软的云层里,朦胧间听到车里挡板缓缓上升的声音,身体又轻又软,思绪在空中漂浮着,他想伸手去抓旁边的云,却又突然被一股热流弄得浑身颤栗,猛的仰起头,纤长的脖颈弯起脆弱柔软的弧度,像是优雅堕落的雪白天鹅,短暂的僵直后,便是如潮水般的暖流将他淹没。   他呼呼喘着粗气,眼睛里都是被刺激出来的泪水,手指还插_在鹤爵粗硬的头发里,浮软的没有半分力气。   伏在……的男人高大强壮,可能是被抓疼了头皮,微撩起眼睫朝上看去,深黑色的瞳眸裹着浓重的欲_望,即使是在做这种事,也仍然压不住他半分的侵略性,像是一头正在优雅进食的雄狮。   而此刻的叶雪理就是让他食髓知味,想要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品尝的绝佳料理。   在他zui里的小东西似乎颤抖着结束了,鹤爵便坐起身,抽出衣服里的手帕,皱着眉头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这东西的滋味实在算不得好,他这辈子一共也没做过几次这样的事,还全都给了这个小家伙。   不过也就只有对着叶雪理这样从身心到灵魂,全都纯洁的没有丝毫瑕疵的宝贝,他才愿意这样做罢了。   打开一瓶水漱了口,这才回头去看瘫软在座椅上的小东西。   叶雪理上身的衣服整整齐齐,只有下_面…………   ………………………………………………………………   因为颜色太过雪白,上面不小心溅上的液体就显得格外明显,这样的画面看得人刚收敛的肆虐心分分钟又要燎原而生。   鹤爵别开视线,难耐的粗_喘两声。   “老公……”   小东西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了身,小手拉住他的衣摆轻轻扯动。   鹤爵低下头,看到一张春意萌生的潮红脸颊,那双清澈的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水光浮动,雪白的面颊上出了一层细汗,乌黑柔软的发丝黏在上面,更显得发乌唇红,艳丽勾人,像只魅惑的吸人精_气的妖精。   鹤爵暗下眼睛,手指撩开他颊边的头发:“宝宝怎么了?”   叶雪理喘了两口气,手指虽然还软的没有力气,却还是固执的想要抓紧他,低头看向他下面,脸颊上的红潮愈发惑人。   “老公,我刚才好舒服,我也想让你跟我一样舒服。” 第52章 老公好性感啊。   鹤爵看着面前诱人的面容, 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几乎就要受不住这个诱惑,忍耐着撇过脸,抬手狠狠扯开胸前的领带。   这个动作躁乱又充满了野蛮的力量感, 与他给人优雅沉稳的形象全然不同,不难看得出他此刻内心的动摇。   叶雪理却不懂这些,他只觉得老公扯领带这个动作好好看,有些粗暴,如果是在自己身上, 肯定会弄得自己很痛,可他又隐隐有些期待那种痛。   天呐,叶雪理为自己的臆想面红耳赤,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干净了,为什么每次在老公面前时都会忍不住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可是,他又不舍得放开抓着鹤爵衣服的手,又看一眼男人下方那不容人忽视的庞然大物, 重重咽了咽口水。   他是见识过老公那里本来的模样的,每次他们亲热时那里的存在感都强烈的让人不能忽视,可不管它再怎么不安躁动, 鹤爵都始终不去管它, 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让自己用手给他解决过几次。   叶雪理虽然也是最近才刚懂得这种事情的快乐, 但也知道该发_泄出来却强忍着有多痛苦,老公那里那么大, 每次都这样忍,时间久了不会真的憋出来什么问题吧。   他不想看老公每次都那么痛苦,明明他可以给自己带来像刚才那样极乐的体验,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让老公体会到同样的快乐。   难道老公就这么不喜欢让自己碰他吗。   叶雪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肯定是这样的, 不然每次他提出想要帮老公时,他也不会对自己避如蛇蝎了。   “老公。”叶雪理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逼得有些急躁,似乎想要急于证明他也是可以被鹤爵需要的,便更用力的抓着手里的衣服:“老公,你让我帮你吧。”   鹤爵冷静了片刻,身体的热度已经比刚才消散许多,低头看着叶雪理的小脸:“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叶雪理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急得坐起来:“你总是这么说,每次都忍得特别辛苦,不然你现在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他现在脸色很难看吗?或许吧,不过鹤爵实在无心关心这些,本来就已经处在忍耐的边缘,如果再被这个小家伙撩拨几下,恐怕他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掰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在他小脑袋上轻轻拍拍:“老公真的没事,跟以前一样冷静一会就好了,宝宝先别说话,嗯?”   又在敷衍他,叶雪理有些生气,被掰开了手也不想放弃,从座椅上下来,也不管自己的衣服还没穿整齐,直接坐到他腿上,伸手去弄他的衣服拉链。   “叶雪理!”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鹤爵惊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敢相信他这小孩胆子怎么突然大成这样:“你想做什么?”   叶雪理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却忍着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他,用力咬着嘴唇,眼眶一圈也红的吓人。   鹤爵呼出一口气,额间的头发已经汗水濡湿,强压下眼睛里的欲_望,硬是把他的手拿下来。   “老公………”   似乎感觉到鹤爵是真的不想让他做这件事,叶雪理难过的吸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闭眼就可以大颗的滚落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吗。”   这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鹤爵忍得青筋抽动,却还要分出心思来安慰他:“不是讨厌,是不敢。”   叶雪理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认定了鹤爵就是不让自己给他帮忙,气得挥开他的手,坐到一边不再理他。   总算是把这磨人的祖宗给哄走了,鹤爵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吐一口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空气里那阵特殊的腥_膻味似乎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才睁开眼睛,黑眸里也已经恢复往日里的漠然和清明。   不过他只顾得平息自己,倒是一直没听到旁边再有什么动静,侧头看过去,叶雪理还缩在靠近车门的小角落里,那么小一团,安安静静的,头发都垂到了下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鹤爵这才恍然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忽略了这个小家伙,伸手在他头发上抚摸两下,想把人抱回来,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啪”一下打了下去。   力气还不小,鹤爵看到自己的手背立刻起了一片红痕。   又闹脾气了,鹤爵叹口气,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娇纵了叶雪理,这闹小性子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他认为自己算不上是有耐心,也不算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平日里给外界树立的形象也多是苛刻严谨,甚至冷漠的不近人情,单单只是鹤爵这个名字,便是能力和权势的符号,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无理取闹。   即使如此,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他在叶雪理面前是如何被踩着底线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和容忍。   为了这个小东西,他早就不知道打破了给自己订下的多少规则。   鹤爵一时分辨不出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气愤不足,新鲜感倒是有着十分,甚至可以说从叶雪理被送到他面前那一天起,他就时时刻刻都在体验前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陌生情感。   他甚至觉得有趣。   盯着自己逐渐变红的手背,鹤爵轻笑一声,不容他反抗的将人抱起来正面对着自己,他最近很少会对叶雪理做出这种强硬的举动。   叶雪理避无可避,小脸暴露在他面前,雪白的面颊上竟然都是眼泪,一些泪痕已经干掉了,转瞬又被新鲜滚落的热泪重新覆盖。   这么一会的时间里,小东西两只眼睛都哭成了又红又肿的桃子。   鹤爵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有些错愕,也不能理解,却下意识皱起眉头:“怎么哭了?”   叶雪理不想理他,刚才的旖旎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见分毫,只有哭得一塌糊涂,可怜巴巴的那股劲。   他的脸皮本来就嫩,泪水一层层的浸泡,再被暖风一吹,很快就有些泛红,衬着那两颗烂桃子似的眼睛,看着着实有些凄惨。   鹤爵心里刺刺的疼,他看不得叶雪理哭。   手指在他红肿的眼角轻轻蹭着,声音低哑温和:“宝宝。”   叶雪理沾了泪水的睫毛不停抖动,却不肯睁开眼睛看他:“我讨厌老公。”   鹤爵哑笑,低头亲一下他的眼泪,干燥的唇瓣摩_擦在湿软的皮肤上,感到身下的人在细微的颤抖。   “为什么又讨厌老公了。”   叶雪理被亲得有点痒,掀起眼皮看他,眼睛里哭得都是红血丝:“我觉得老公也不喜欢我,为什么你情愿忍着,也不愿意让我碰你,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鹤爵给他擦眼泪的手指停下来,有些意外他竟然还在纠结刚才的事,神色复杂的开口:“宝宝,我不让你碰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叶雪理委屈的很:“那是因为什么。”   鹤爵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还是不忍心把那些不堪的欲望赤_裸的在他面前剖开,叹息一声:“我之前不是也有让你帮过忙吗,用手。”   叶雪理看他把自己的手拿起来,比自己大很多的手掌将他的完全包裹,手指也缠进他的指缝里,慢慢的十指相扣。   他的心情因为这个柔情意味十足的举动慢慢平复下来,撇撇嘴巴,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软软的叫他:“老公。”   鹤爵玩着他的手指,低低应他:“嗯?”   “我用嘴巴帮你好不好。”   鹤爵的手停下来,语气有些无奈:“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叶雪理摇头,娇蛮任性:“我不。”   鹤爵头疼的不行,视线落在他粉红的唇瓣上,因为哭了太久失水过多,上面有些干燥起皮,叶雪理也觉得不舒服,还时不时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一下。   鹤爵眼神沉下来,拇指按在他干燥的嘴唇上,叶雪理的嘴唇很好看,唇形小却饱满莹润,按在上面软的像水,他几乎可以想象,被这份柔软和滚tang包_裹住时销魂的触感。   他的嗓子喑哑极了,压下那些旖旎过分的画面:“傻宝宝,你这里这么小,会受不了的。”   叶雪理晃晃脑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受不了是什么意思,细白的面颊上迅速浮起红晕,眼睛里水光浮动:“不会的,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受不了呢,老公,我会努力的。”   这种事情哪是说努力就能轻易成功的,鹤爵想到他平日里的娇气,更觉得不可行,到时候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把他弄伤就不说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阴影,以后再想做什么岂不是会更困难。   鹤爵有自己的考量,可什么都不懂的叶雪理却是一腔孤勇,仗着鹤爵对他的宠爱,非要撞一撞这堵南墙。   鹤爵快被这小东西磨得不行了,那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度又直接而迅猛的涌到下腹某个位置,他听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握住掌中纤细瘦弱的手腕,低头逼近他的脸:“宝宝真的不怕吗?”   叶雪理睁大眼睛,黑色的瞳仁圆而亮,澄澈的逼人:“我不怕的。”   鹤爵咬了下牙,眼神在叶雪理说出不怕的一瞬间倏然变得凌厉,大掌按着他的后颈毫不留情的压了下去。   叶雪理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就是迎面扑来的灼_热温度,一股熟悉的腥_膻气味直直往他鼻孔里钻,浓烈的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慢慢睁开紧闭着的眼睛,然后瞬间瞪得更大。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强烈的光线下没有任何阻挡的看鹤爵的这里,却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凶猛十倍。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   他真的完全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脑海里第一反应只有逃,逃得越快越好,可当他想要抬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后颈被鹤爵牢牢地按着,那只大手的掌心滚tang,像只热焊的巨钳,他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也就是在这一刻叶雪理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是从脚底板直往上窜寒气的那种恐慌,他怕的浑身都在发抖,闭上眼睛本能的大喊起来:“老公!老公!”   鹤爵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苦笑一声,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也因为此刻的强行忍耐显得有些狰狞。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松开按着叶雪理的手,把吓得浑身瘫软的小家伙小心抱起来。   叶雪理还处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恐中没有回神,双眼失去了光彩,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靠在他怀里急促的小口喘气。   鹤爵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久久都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他怀里的小家伙总算有了动静,把脸埋进他胸前,声音里是虚软的歉意:“老公,对不起。”   鹤爵笑得胸膛都在震动,粗哑的声音里还含着某种不可明说的欲-望:“现在知道害怕了,还要不要帮老公了。”   叶雪理现在一闭上眼睛那个大东西就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怕得用力摇头,双臂紧紧抱住鹤爵的腰身:“老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一时冲动才这样说的,我是真的想要帮你,可是我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把自己更紧的埋进鹤爵宽厚胸膛里,最后只剩下闷闷的一声“对不起。”   鹤爵对这个结果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平白又给了他一次历练的机会,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连佛性都会被磨炼出来。   两个人贴得紧,叶雪理一动腿那里就会被chuo到,又烫又ying,他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的,小心抬头去看他:“老公,不然我还是用手吧。”   鹤爵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垂着眼睛看他,眸色沉郁:“宝宝可以吗?”   他不是圣人,即使能忍得住不伤害叶雪理,但该解决的总归还是要解决,只是折腾了这么半天,他早就有些身心疲惫,如果叶雪理愿意帮他,自然比他亲手去弄要好得多。   叶雪理已经红了脸,坐起身轻轻点头:“我可以的。”   鹤爵捏起他的下巴,含住他的嘴唇亲吻:“宝宝好乖。”   这次时间花了很久很久,叶雪理不知道具体有多久,只是看到车窗外斜晒的夕阳,还有自己早就已经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的手腕。   好疼,又疼又麻,他觉得自己的手心肯定又破皮了,受不了的抬头去看上面的人。   鹤爵只是紧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会偶尔颤动,英俊的面容上透着不明显的红潮,神情隐忍克制。   原来老公情动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好性感啊。   叶雪理看得心痒,伸出舌头在干燥的嘴唇上舔动,竟然忍不住张嘴咬住他脖子那里不停震颤的喉结。   “唔……”   几乎是在咬上去的那一刻,鹤爵突然情难自抑的发出一声闷哼,胸膛上的肌肉猛烈的紧绷,叶雪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他睁开那双浓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眸,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就被捏住抬起来,一股……………………也溅到了他脸上。   叶雪理无助的承受了一个让他天翻地覆的亲吻,他的舌头都快被吃掉了。   一时间车厢里只有剧烈灼热的喘_气声,暧昧潮湿,空气里都是让人脸红的味道。   叶雪理眨着眼睛,迟迟没有回过神,鹤爵已经缓了过来,看着小家伙愣着神发呆的模样,惨兮兮的,惹人心疼。   他叹口气,抽出纸巾把他脸上的东西擦掉,越擦越是怜爱,又捧起他的脸细细的亲他:“宝宝好乖。”   叶雪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抬起眼睛看他:“老公,你刚才舒服吗?”   鹤爵失笑:“嗯,老公很舒服。”   叶雪理这才放了心,低头向下面看看,又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做了多荒唐的事,脸上的热度便一阵一阵的烧起来,浑身滚tang的躲进鹤爵怀里。   鹤爵抱着他的宝贝,想到他刚才一直干燥起皮的嘴唇,便低头轻声问他:“喝点水,嗯?”   叶雪理这才觉得自己是有点渴,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哭太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现在嘴唇和嗓子都干的要命,便露出脸轻轻点头:“要喝水。”   鹤爵拧开一瓶新水,小心递到他嘴边,叶雪理咬住瓶口,小口小口的喝进去,清水滚进干渴的喉管,凉丝丝的,好像还有点甜。   喝的满足,松开嘴,仰起头对鹤爵说:“老公你也喝,这水是甜的。”   鹤爵看着他嘴角流下来的水痕,沉下眼眸,喑哑的“嗯”一声,便低头亲上去。   许久之后才又放开,眼神里掠过轻柔的笑意:“是很甜。”   叶雪理脸红的快要爆炸了,鸵鸟一样躲了回去。   老公真是流氓。   就这样又缓了许久,鹤爵才又升起挡板:“停车。”   一直在道路上龟速行驶的小陈这才把车停到路边,所幸这么半天也没见路上过几辆车,即使有经过的学生,但可能也都是平时不怎么见到这种超级豪车,所以偶尔会停下来好奇的看一会。   “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一刻了。”   鹤爵“嗯”一声,他的声音实在太过低沉,含着某种暧昧的沙哑,性感撩人,一听就知道刚才的一个多小时里,被挡板隔绝的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老板身上的西装已经不见了,盖在旁边的叶小少爷身上,宽大的外套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张柔软的小脸,眼角是潮湿的,唇色也嫣红,一副被疼爱过后的诱人风情,正乖顺的躺在鹤爵怀里。   鹤爵的视线撇过来,小陈便立刻收敛了眼神。   “现在在哪里。”   小陈侧头看一眼:“在炎大的西街门,这个点外面开始热闹起来了。”   小陈回答完,便看到他们老板低头跟怀里的人说了什么,小东西本来还懒懒的不想动,听完便立刻睁大眼睛,高兴的冲他点头:“老公,我要去看。”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看着他们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如果就这样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好事。   便低头笑着说:“宝宝,我们先换衣服。”   叶雪理正在打哈欠,潮红的眼角堆了点透明的水痕,抬手在眼睛上揉揉:“我好累,老公。”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真是娇纵的小东西,鹤爵宠着他,手伸进他腋下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提溜起来,顺势又在他有些红肿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老公给你穿。”   后面车厢空间很大,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一直备着应急用的衣物,只是都是鹤爵的,没有叶雪理能穿的尺码。   小陈听到他们在后面的谈话,顺口说道:“炎大的西街门时装店很多,可以先买来应急。”   如果是以前,鹤爵是不可能随便在外面买衣服穿的,只是今天情况特殊,看着怀里光溜溜的小东西,皱一下眉,也只能妥协:“你去买了带回来。”   小陈应了“是”,便推门下车。   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他又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两个纸袋,弯腰在后车窗敲了敲。   鹤爵落下车窗,把纸袋接进来。   打开朝里面看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小陈在外面小声解释:“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商铺了,不然我现在开车回宅子去取,但现在赶上下班高峰,路上可能会耽误些时间。”   鹤爵沉着面色又看向袋子里的衣物,怀里是叶雪理期待放光的眼神,最后也只能轻声叹气:“先这样吧。”   说完黑色的车窗便又缓缓升了上去。   两个人在里面换衣服也耽误了些许时间,从车上下来时暮色已经缓缓降临,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给清冷的夜幕点缀上些许暖色的柔光。   鹤爵脱下了在车上被蹂_躏的皱巴巴的西装和衬衫,现在换的是一件浅灰色的大衣,到膝盖的长度,他的身材是极适合穿大衣的,显得他身形更加高大笔挺,褪去平时浓郁古板的商务气息,更添一份贵气和优雅。   如果被白可晴看到此刻的他,肯定又是一阵眼晕目眩,大喊熟男误人。   这样的鹤爵的确误人终生的资本。   他下车后没有走开,又弯腰对车内伸出手。   很快一只柔滑纤细的小手便搭上来,被他牢牢握紧,牵着带下车。   叶雪理看到外面黑下来的天色,“哇”一声,又被冰冷的空气冻得晃晃脑袋,仰头看着男人:“原来这里到了晚上这么漂亮啊。”   这所谓的美景此刻却是一分都入不到鹤爵的眼里,他低垂着头,满目都是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家伙。   他虽然不想让叶雪理穿路边随便买来的衣物,但不得不说小陈挑衣服的眼光也是极好,至少看叶雪理换上后是让他有所改观的,浅蓝色的连帽衫,白色的长裤,球鞋也是线下最流行的时尚款式。   现在的叶雪理一身纯粹干净的少年气,对着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晃眼夺目的细碎流光,漂亮的叫人心动。   鹤爵摸摸他的头发,低叹一声:“宝宝真好看。”   叶雪理也在打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乌黑的瞳仁剔透纯粹,却也透着些腼腆的羞涩:“老公这样也很好看。”   鹤爵被他现在的模样勾得心痒,忍不住张开手臂抱抱他。   “老公。”叶雪理从他怀里露出小脑袋:“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刚才在车上鹤爵答应带他出去玩的,他要牢牢抓住时机时刻提醒他,免得他给忘了。   鹤爵侧头朝旁边看一眼,小陈停车的地方僻静,远处隐约能看到熙攘的灯火和人声,现在外面应该有很多在游玩的学生。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宝宝想去外面的商业街逛逛吗?”   “要的!”   鹤爵摸摸他的脸:“可是外面人很多,宝宝不怕吗?”   叶雪理把头摇成拨浪鼓:“有老公在,为什么要怕。”   鹤爵笑笑,牵起他的手:“宝宝想先去逛哪里?”   叶雪理跟着他走,仔细想了想:“老公,我还想喝奶茶,你可以带我去买奶茶吗?”   鹤爵想到上午小陈发给他的照片,小家伙抱着那杯奶茶喝得满足:“上午已经喝了那么大一杯了,还没喝够。”   “没有啊。”叶雪理只顾得摇头,也没去细想为什么鹤爵上午明明没跟他在一起,却知道他已经喝了一大杯奶茶的事。   “后来去体育馆我都没喝完,都凉了。”   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惜,那杯奶茶那么大,后来从体育馆出来时,程默摸了一下说都凉透了,就直接给他扔了,他一共都没喝几口,里面还剩那么多呢,真是浪费。   奶茶被扔的事鹤爵倒是不知道,只是想想到底是外面的吃食,不算干净,就不是很想让他多碰。   “先不喝奶茶了,今天就出去逛逛,我让吴妈在家先准备好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回家再吃,嗯?”   他说得温柔,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听在叶雪理耳边却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鹤爵走着,便感到后面的小家伙突然不动了,奇怪的回头。   昏黄朦胧的路灯下,叶雪理仰起脸,乌黑的发丝在夜风里摇曳浮动,他的脸颊只有巴掌大,肤色冷白细腻,鼻尖挺翘,小小的唇被亲得红肿柔润。   他就这样站在有些清冷的夜色里,湿润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鹤爵,缓缓的说:“老公,我现在就想要。” 第53章 他想在这里给叶雪理一个吻。   两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初秋的夜风清冷,撩得叶雪理身后的头发微微拂动,映着头顶朦胧的橘色暖光, 是很美的一幅画面。   鹤爵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到,这是不是叶雪理第一次如此直白又坚定的向他表达什么欲望,目光笔直,透着少年人的热忱。   他的心里有些异动, 紧了紧掌中的小手:“这种添加有害成分太多的人工饮料对身体危害很大,不能多喝。”   叶雪理晃晃脑袋:“我上午那杯只喝了几口。”   这是不喝不行了,鹤爵头疼, 叹气:“一会出去买。”   叶雪理这才开心了,像是靠撒娇得了糖果的孩子,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带着鹤爵牵着他的手轻轻晃:“老公, 今天天上有星星,好漂亮啊。”   鹤爵看一眼,今天空气质量不错, 夜幕深蓝, 星星也看得很清晰。   叶雪理的心情好的很, 走着走着竟然哼起了歌。   不过只哼了两句就停下了,抿抿唇, 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向旁边的人:“老公我唱歌是不是不好听啊,你别笑话我。”   他还是第一次在鹤爵面前这样哼歌,是之前看电影时的一个片尾曲,那部电影他看了很多遍,所以歌曲的旋律也就记住了。   可能是跟从小生活环境封闭有关系, 叶雪理的性格也很安静内敛,鹤爵不在家时没人陪他聊天,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书或是看电影打发,有时候听到好听的歌也会跟着哼两句,反应过来又会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被人听到是件很羞耻的事,久而久之就不敢随意发出声音。   不过今天他心情实在是太好了,交了新朋友,喝到了好喝的奶茶,现在还跟老公手牵着手,边走边看漂亮的星空,他真的觉得这是他从叶家出来后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了。   鹤爵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雀跃,只是觉得他能情不自禁的哼出歌来,看样子心情的确是挺好的。   便轻轻捏一下他的手心:“宝宝唱歌很好听。”   叶雪理脸有点热,不敢相信的问他:“真的吗,我那根本就不叫唱歌,瞎哼着玩的。”   鹤爵笑笑,又低头问他:“宝宝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他会这样问,也是被叶雪理突然哼的这两句歌给的启发,现在的小家伙身上越来越有人气,再不是刚从叶家出来时那样如白纸般的懵懂纯净。   他在慢慢的变得像一个人,是人都会有欲_望,不仅要追求物质上的满足,精神上的空缺也要一并填满。   鹤爵当然可以让叶雪理成为完全依附于他的菟丝花,让自己的宠爱成为他生命中唯一必须的养分,让他成为被自己掌控的精神傀儡,为他的喜而乐,悲而伤。   他可以做得比叶家人更过分百倍,囚_禁他,摧毁他,让他仅存的最后一丝人格也彻底陨灭,只要自己想,便随时可以做到。   可每次当他有这样的想法时,叶雪理的眼睛便会在他面前浮现,那么干净又纯洁的灵魂,像是在不停鞭挞谴责着他会有这样卑劣念头的肮脏心灵。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这样的事,做不到像那个“敛敛”一样,毫无人性的毁掉一个人的人生。   至少在目前的阶段,他还是乐意看到叶雪理的成长,只要叶雪理愿意,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可以给到他最好的。   快三十年的人生里,这是鹤爵除了拼搏事业以外,第一次对什么事倾注这样的心力,有趣且让他身心愉悦。   叶雪理不知道鹤爵为什么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可还是捏着下巴认真思索:“想做的事,有很多啊,想多看几本书,想多交几个朋友,还有,想每天多和老公说几句话。”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抬起头,神情羞涩,眼睛里却是明亮倾慕的光点。   他那么崇拜又全身心的依赖着鹤爵。   鹤爵享受着他爱慕的眼神,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傻宝宝,不是这种平时简单的兴趣爱好,是让你想你真正想做的事,可以让你一辈子去追求,实现你的人生价值,真正有意义的事。”   他说得深奥,叶雪理却是一头雾水,眼神里透着些迷茫:“一辈子去追求,真正有意义的事?”   他现在的小脑子瓜估计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事,鹤爵便又说得简单明了一些:“就像老公的事业,还有你陆老师在炎大里做教授,小陈给我做总助,这就是我们想做或是为了生活必须要做的事,人活在世上,都是要有一个目标需要去为之奋斗的,你也应该找到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   难得会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叶雪理半仰着头看他,似懂非懂。   鹤爵沉思片刻,对他说:“宝宝刚刚唱歌很好听,也许你对乐理有一定的天赋,家里有琴室,有时间可以去试试,或者,画画也可以……”   鹤爵说的这些,不管是音乐还是美术,都是些烧钱的东西,但只要叶雪理想学,他自然愿意给他创造最好的条件和资源。   叶雪理晕乎乎的,但也能明白鹤爵想要表达的意思,抓紧他的大手,小心的说:“那老公,我回家以后,想试试弹钢琴。”   他虽然还从来没有摸过钢琴,但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好多次,知道那是很优雅华贵的乐器,弹奏出来的声音也很优美,他想要试一试。   鹤爵看着他急切的小脸,笑着点头:“你想什么时候试都可以。”   今天晚上的鹤爵对他简直是有求必应,叶雪理晕淘淘的,觉得今天的他真的是幸福极了,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   他们两个走到第一个路灯下面,发现小陈停下来不再走了,早就习惯了小陈无声无息的跟在他们后面,像个高大又有安全感的守护神,还是有求必应的那种。   现在他突然停下,叶雪理还有些不太习惯,回头看着他:“小陈,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小陈站在路灯下,那张白皙的脸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秀俊美,修长的身材映出来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只是笑着摇头:“老板跟叶少爷去约会,我就不跟着当电灯泡了。”   “约会?”叶雪理抓住了关键词,下意识抬头去看鹤爵:“老公,什么是约会,我们现在是在约会吗?”   鹤爵看着他好奇的表情,也撩起眼睫去看不远处的小陈。   小陈无辜,难道不是吗?   让日理万机的总裁推开重要的跨国会议,不远几十公里特意跑来学校接他的小妻子,车里一番温存不够,还要去青春气息浓厚的大学街闲逛,还要给他的小妻子买奶茶。   这难道不是在约会吗!   鹤爵好像透过他助理那双平淡的眼睛看到了他内心的呐喊,深眸里掠过一抹笑意,低头轻声说:“嗯,约会。”   叶雪理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被迷的七荤八素,老公笑起来真的好看好看,太好看啦!   他心跳“怦怦”的,脸上也有点发热,更加用力握住鹤爵的大手:“那我们现在就去约会吧老公。”   炎大西街门这些年开发的很好,虽说只是大学城跟前的商业街,但规模却一点都不比市中心那些成熟的街区差,鹤爵依稀记得这里也有他的投资,所占份额还不小,说来他今天这一趟也算是有些视察的意味了。   叶雪理自然不知道他脚下站的这块地就是他老公的产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跟鹤爵约会,他也不知道约会具体代表着什么,可刚才小陈一说出来这两个字,他就觉得特别美好,能一起约会的人,肯定是关系极为亲密的。   他要跟老公约会。   “老公。叶雪理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景,一时有些回不了神:“这里人好多啊。”   鹤爵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些年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已经很少会出入这样嘈杂喧闹的环境,没时间,也没有这种消遣的心情,如果不是陪着今天身边的小家伙,他可能再过许多年也不会踏足这样的场所。   因为这里算是依附着炎大而建的商业街区,大部分的客流还是出来闲逛的学生们,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青春面孔,鹤爵久违的感觉到了市井的生活气息,鲜活而有生命力,这是已经被他遗忘多年的陌生情感。   他们两个体型和身高差明显,穿着大衣的鹤爵高大俊朗,即使是在如此人流接踵的闹街区,也依然有着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气场和存在感。   他身旁的叶雪理就娇小稚嫩许多,小陈给他挑得连帽衣和白球鞋让他看起来跟这街上随便经过的大学生一般,不过他留着及腰的长发,相貌又,看起来就格外惹眼一些。   这样的两个人气质差别过大,还有着年龄上的鸿沟,即使鹤爵始终牵着叶雪理的手,也还是会让人产生不该有的误会。   比如他们才刚看中一家奶茶店打算要过去时,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女生拦了下来,她们看起来是炎大的学生,都是长发披肩,看起来温柔可爱的类型,其中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红着脸,被她身边的朋友一直小声打气让她站出去。   叶雪理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可是一直被挡在门口进不去,便着急的去看旁边的鹤爵。   鹤爵从刚才他们进到这条街时便注意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的视线,这两个女生表现的尤为明显,本来他不想多作理会,也没有小陈在后方给他安排,没想到这两个人便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这家奶茶店。   他有些不耐,神色漠然的低头看向那个女生。   短裙女生一直垂着头,也没注意到他冷漠的眼神,只是不好意思的看向叶雪理,好一会才红着脸开口说:“这位同学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哪个系的啊,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看样子是把叶雪理认成炎大的学生了。   所以,这是在搭讪?   意识到这一点后鹤爵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收紧握着叶雪理的大手,这些学生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使了?她们难道看不出自己跟叶雪理的关系?   她们好像真的没有看出来,看叶雪理一直懵然没有回复她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在顾虑旁边的鹤爵,所以才不敢回话,于是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高大男人。   这一看不得了,刚才注意力全都被叶雪理漂亮的脸蛋吸引了,压根没注意到鹤爵这强烈的存在感,这,也太高了吧,气场也好强,自己抬头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在冒犯。   短裙女生有些慌张,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的小姐妹,小姐妹握拳,用口型继续给她加油,她重新有了勇气,又抬头看向鹤爵:“叔叔,我可以跟这位同学交个朋友吗?您放心,我们都是炎大的学生,我今年大二,是美术系的。”   鹤爵显然并不想关心她是什么系的,只是在听到她叫的那声“叔叔”后,面色就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不由想到中午程默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也这样叫过他。   他的年纪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大?   跟叶雪理在一起就只能当他的叔叔?   两个女生注意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没底了,心想这家长帅是挺帅的,可也太严肃了一点,怪不得他旁边的漂亮同学都不敢在没有他的允许下随意跟旁人说话。   不死心的又看向旁边的叶雪理,却看到刚才把她蛊得不要不要的那张漂亮脸蛋微微蹙起来,竟然开口跟她说话了:“你们可以让一下吗,我要跟老公进去买奶茶。”   短裙女生还来不及为叶雪理跟她们说话而开心,就听到了他对旁边男人的称呼。   一时雷劈了一样,回头看向身后的姐妹,姐妹的脸色和她同样精彩,然后她们两个就看到彼此的眼神从震惊逐渐变得欣喜若狂,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短裙女生更是一改刚才的羞怯,笑眯眯的给他们让路:“好啊好啊,你们赶快进去吧,这家店奶茶很好喝哦,推荐你们点鸳鸯冻顶奶霜,是每对情侣来这家的必点品哦。”   叶雪理本来都要进去了,听到她的话,又好奇的问道:“情侣?”   短裙女生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不太正常的精光:“是啊,就是你们这样的啊,同学,你跟你家这位真的很般配哦,小情侣谈恋爱就是该来喝奶茶啊……”   那个女生还很激动的在说,鹤爵便揽着叶雪理朝店里走,却又听到身后传来那两个女生特别兴奋的声音。   “天呐天呐,活的哎!你看了吗!今天出来这一趟真的赚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我都快被那位叔叔的荷尔蒙扑了一脸,年上大叔攻的魅力啊。”   鹤爵叹了口气,真是过不去年龄这个坎了。   叶雪理却还惦记着刚才那个女生的话,拉着鹤爵的衣袖问他:“老公,她们说我们是情侣,还说我们在谈恋爱,什么是谈恋爱?”   鹤爵看着他求知欲旺盛的小脸,伸手在上面捏捏:“纠正,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就不能算是在谈恋爱,不要听别人乱说。”   叶雪理“唔”一声:“可是,结了婚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鹤爵没有再回答,进到店面,也没有看头顶花里胡哨的水单招牌,想了想,直接对店员说道:“一杯鸳鸯冻顶奶霜。”   从奶茶店出来,鹤爵又带着他东走西逛了会,叶雪理跟在他身边,抱着奶茶喝得认真,没一会就撑得打了个嗝。   鹤爵揽着他的肩膀,时不时用眼神冻走想要黏上来的人,到后来叶雪理已经走得累了,伸手揉着肚子:“老公,好撑,我不想走了。”   鹤爵也早厌倦了周围的嘈杂,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揉揉他的头发:“回去吧。”   西街很大也很长,几乎横穿整个炎大,他们从一开始逛的地方走到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刚才离开的那个校门了,鹤爵也没有再走回去的打算,把他们现在的定位发给了小陈,便带着叶雪理往旁边安静一些的地方走。   叶雪理喝完奶茶发撑,走在鹤爵旁边时注意到了他脚下的影子,又长又细,他一时好奇,就跳着踩了上去。   小孩子心性,鹤爵由着他闹了会,差不多了便叫他停下,叶雪理还没跳够,仰起头看他:“老公,我想再玩会。”   他跳得热了,雪白的额间一层细汗,显得白皙的脸颊晶莹剔透,唇色也嫣红,鹤爵的手指在他鼻尖细腻的汗珠子上蹭了一下,指尖微凉。   “刚喝了东西,再跳会肚子疼,不跳了。”   叶雪理听他这样说,便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把,轻轻“哦”一声。   好乖。   鹤爵微眯一下眼睛,握住他的手腕。   叶雪理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他:“老公?”   他们现在走的地方是一片湖泊前的小道,环境清寂,路灯的光线暧昧迷离,夜风徐徐,耳边还有清幽的虫鸣。   他突然想在这里给叶雪理一个吻。   叶雪理也察觉出了这有些暧昧的氛围,脸上的那层薄粉更重了,眼珠乌黑湿润,不好意思的看向鹤爵的嘴唇。   “老公……”   “都说了我没事!不就是被记个过吗?他妈的那个大猩猩把我弄成这样,我还不能给他两拳了!”   眼瞅着他们就要亲上了,叶雪理却被旁边突然传出来的怒吼声吓得身体一抖。   鹤爵把他抱到怀里,不悦的侧头朝旁边看去。   那边似乎有两个人,刚才暴躁一些的男声喊完,紧接着又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少爷,现在不是在纠结记过这件事,您的酒不能再喝了,看到您这样回去老爷会生气的。”   这个人的声音偏冷一些,虽说是在劝说,但语气里却听不出太多着急和关切的意味,看起来对他口中的“少爷”并不是那么上心。   鹤爵无意置喙不相干人的私事,只是对有人打断了他跟叶雪理而颇为不悦,皱眉看一眼时间,粗略估计小陈过来还需要多久。   他有些分神,便没有注意叶雪理什么时候从他怀里溜了出去,并且还径直跑向了旁边传出声音的那片树荫。   这小东西,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鹤爵皱起眉头要去捞人,刚迈出两步便听到叶雪理对着那边的两人大声叫道:“敛敛,真的是你!”   声音里饱含惊讶和喜悦。   鹤爵的脚步停下来,敛敛? 第54章 正面交锋   叶雪理刚开始听到那个年轻一些的怒吼声就觉得很熟悉, 很像叶青颐,可是他又不敢确认。   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遇到叶青颐,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当另一个有些清冷的男声再响起来的时候, 他就一下被击中了,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起速来。   是敛敛!   他认错谁的声音都不可能会认错敛敛的。   当下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从鹤爵怀里溜出来往旁边跑过去。   旁边的树荫下是一座拱桥,立在盈盈的湖面上,两侧都有路灯, 清楚的映亮此刻桥上的两人。   叶青颐坐在桥上,看着蹲在他脚下的人,被路灯映的莹白的面容上似有愠怒, 楚敛一手握着叶青颐没穿鞋的一只脚,正在低头检查。   叶雪理眼睛里却只有蹲在那里的楚敛,兴奋的大声喊道:“敛敛!真的是你!”   这一嗓子让对面的两个人都齐齐震了一下,楚敛扭过头, 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夜风撩得叶雪理身后的长发微微拂动,楚敛慢慢睁大眼睛:“雪少爷……”   “嘶!”头顶却突然传来倒吸气的声音,叶青颐疼得嗓子都在发抖, 气得骂道:“楚敛你弄疼我了!”   楚敛恍惚回神, 立刻松开手里的脚, 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对不起少爷。”   叶青颐冷哼,却没把脚收回来, 直接踩在楚敛的膝盖上,也扭头看向站在那里的叶雪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狗皮膏药吗,走哪贴哪,都不是叶家的人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真是惹人嫌。”   “少爷!”   “吼什么啊。”叶青颐瞪回去:“我说得不对吗,怎么,才一句话而已,你就心疼成这样了,怪不得别人都说狗改不了吃屎。”   叶青颐话说得难听,楚敛以往也不是没有听过更难听的,可那都是针对自己,现在却把叶雪理也牵扯了进来,他的面色便有些难看,黑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叶青颐。   叶青颐最讨厌楚敛这个样子。   平日里他寡言沉稳,是自己身边最忠诚的狗,可这些不过都是表面的假象,每次只要叶雪理一出现,只要这个小怪物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睛里只能看得到那个小怪物,其他的任何人或事他何曾真的放在心里过。   叶青颐瞪圆眼睛,一股憋屈的闷气憋在胸口那里发不出来,楚敛还一直冷眼看着他,被娇纵惯了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扬手就要去打他。   “少爷。”   这一巴掌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落在楚敛的脸上,叶青颐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抓住,楚敛仰头看着他,语气很淡:“您不要再任性了。”   “你……!”   叶青颐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莹白的脸立刻涨的通红。   “敛敛!”站在旁边的叶雪理着急的对他们这边喊:“你不要惹哥哥生气,他还会像上次那样打你的!”   楚敛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里的冷漠便慢慢消融,甚至漾起些许温柔,他松开叶青颐的手腕,抬手脱掉身上的外套垫在地上,又将叶青颐赤着的脚轻轻放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后才站起身,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叶雪理。   “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他。”叶青颐抓住他的手,仰起脸,清俊的眉眼里透着些狠戾,还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慌乱:“我不准你再去找他。”   楚敛低头看着他,轻轻掰开他握着自己的手。   “我去去就来,少爷。”   “楚敛!”   楚敛从拱桥上下来,一步步向叶雪理走去,距离上次见他不过才数日而已,可他看起来却有了很大的变化,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和成长,却依然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看着这样的叶雪理,他甚至有些恍惚,曾经他们在一起的那么多的日夜就好像只是他一个人做得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自己就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雪少爷……”   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极沉重,叶雪理已经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楚敛的眼睛里透着狂喜,他很想立刻就把眼前的人拥入怀里。   “敛敛。”叶雪理也很开心,想再往前一步离他近一些,可脚还没迈出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后倾,重重跌进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里,鼻翼间也传来熟悉薄浅的香水味。   叶雪理吓了一跳,看到对面楚敛一瞬间讶然的神情,后仰起头看上去。   鹤爵坚毅的下颚线条映入眼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老公这样比平时好像要更紧绷严厉一些,看起来很凶。   但现在的叶雪理完全被与楚敛重逢的喜悦包裹,哪里还管得到鹤爵神情的异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高兴的对他说:“老公,是敛敛,我又见到敛敛了!”   鹤爵没有理会他的亢奋,手臂横在他胸前,不让他再有机会往前窜。   低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低沉的语气里情绪不明:“楚敛?”   短短的几秒,楚敛便已经压下他刚才所有的失控,用惯常的平淡和冷漠掩盖眼底真实的情感,抬头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男人。   不卑不亢的回答:“初次见面,鹤先生。”   鹤爵打量着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身材瘦削,气质倒也算是出众,浑身上下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便是那双漆黑的眼。   黑如曜石,平静无澜,与小陈那种冷淡的疏离感不同,这个楚敛更像是一汪死沉的水,清冷木然,好像没有任何事物能在这潭死水里激起半分的涟漪。   可刚才他看着叶雪理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分明迸发出火焰一样狂热。   鹤爵在心里冷笑,这个楚敛,倒是跟他想象中的形象有些不一样。   “老公。”夹在他们中间的叶雪理感觉不到这两个男人暗暗的较量,只是看他们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的去拉他的衣服:“老公,你们在看什么啊,他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敛敛……”   说完又去看对面的楚敛,有些兴奋的给他介绍:“敛敛,他就是我老公,上次你走得太着急了,都没来得及让老公见一见你。”   对着叶雪理的时候,楚敛即使是面无表情,语气里也仍然裹着不自觉的温柔:“没关系,我只要能见到雪少爷就好了。”   叶雪理许久都没跟他好好说话了,好多事都想跟他说,比如他现在会认很多字了,看了好几部喜欢的电影,还交了几个很有意思的朋友,这些他全都想要分享给楚敛。   可是,现在这样被鹤爵抱着,他连挪动一下都不舒服,根本不方便跟楚敛说话,只好抬头去看鹤爵:“老公,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想跟敛敛说话。”   听到叶雪理这样说,鹤爵还没开口,却分明看见楚敛神情里流露出不甚明显的得意,落在鹤爵眼里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你们再亲密又怎么样,叶雪理的心到底还是系在他楚敛身上。   鹤爵眼里的温度便瞬间掉了许多,更紧的收拢手臂,嘴角勾起冷笑:“恐怕你的敛敛现在没有时间听你说话。”   叶雪理“嗯?”一声,紧接着便看到楚敛身后突然多出来的身影。   叶青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拱桥上走了下来,他的脚似乎受伤了,只能一路单脚跳着走,看起来走得艰难,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叶雪理还是有些怕叶青颐的,便不再挣扎,下意识往鹤爵怀里钻了钻。   楚敛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转过身,看到神色狼狈的叶青颐,下意识皱眉:“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让您在上面等着。”   “等着看你被人欺负吗。”叶青颐说着,还仰着头看向对面的鹤爵,神情倨傲,丝毫不惧他的气场。   只是他还没神气多大会,受伤的脚就突然抽痛起来,他一个没站稳竟然朝旁边倒了下去。   楚敛想都没想就跨步过去把人接到怀里,叶青颐倒在他胸前,额头出了一层汗,疼得直抽气:“靠,疼死老子了……”   楚敛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颊,叹口气:“少爷,你这又是何必……”   他顿了两秒,才继续说:“没有人欺负我。”   叶青颐才不管他说什么,哼一声,抓住他的衣服慢慢站直身体,仰头看向对面的两人:“叶雪理,你过来。”   叶雪理没想到他会突然叫自己,吓得身体一抖,却还是下意识想要听他的话过去。   鹤爵抱着他不让他动,低头睨着叶青颐:“你就是本来该跟我联姻的叶家少爷吧。”   叶青颐本来心思都在叶雪理身上,没想到鹤爵会突然跟他说话,这才抬眼去看他。   这个男人太高大了,着实气度不凡,说实话,比他想象中的模样要俊朗许多,虽说看着是比他们年纪稍大些,但又有一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韵味,只是可惜,他不好老男人这一口。   听他刚才那样说,叶青颐才想起来还有一开始指婚这茬事,这事说到底是他们叶家理亏在先,便梗着脖子没有回话。   鹤爵看多了这种世家小公子的任性和娇纵,说不上不谙世事,就是典型的缺少毒打。   “听说叶少爷一开始对这门婚事非常不满,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委婉拒婚,不知今日一见,想法可有变化。”   鹤爵这个人,好好说话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他彬彬有礼,沉稳儒雅,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饶是叶青颐这样向来得理不饶人的娇纵性格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现如今在炎城的地位,就是叶明城在这都不一定敢在他面前放肆,更别说他们叶家现在已经早不如前,如今更是要依附于鹤家,仰人鼻息。   “鹤先生说笑了,当日的事也实属无奈,并不是我不想……”   “叶少爷想不想其实都不那么重要。”鹤爵打断他的话,面上的柔和之色也在这一刻骤然收敛,微眯起的眼睛里有精光闪过,像是一只慵懒朝他走来的雄狮,优雅从容间也可以一击咬穿他的咽喉:“叶少爷其实该感谢你当时的聪明,如果不是选择了偷天换日,现在的叶家人,连同你,或许都只能一起挤在街边的快捷酒店艰难度日了。”   叶青颐被他突然转变的气场压得心里发颤,他到底年轻,什么时候跟鹤爵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喜怒无常,变脸像是变天,但他又偏偏有着滔天的权势和能力,谈笑风生间就可以剥夺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的生杀大权。   叶青颐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被力量压制的绝望。   他像只被拔了利爪的小兽,再不敢放肆,身体也一直在发抖,无意识的向后躲。   楚敛把他接在怀里,伸手握住他的肩膀。   仰头看向鹤爵:“鹤先生,这件事并不能全然怪少爷,能做主的最终还是老爷和夫人,少爷他也只是……”   “楚敛。”鹤爵淡淡的看着他:“你是叶家的什么人,佣人吗?”   楚敛顿顿,看着这个男人讳莫的神情,全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但被这样凌厉的气场压着,也只能如实点头。   鹤爵却轻轻笑了一下,斜睨着他的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那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楚敛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刚才还儒雅有礼的男人此刻却如此咄咄逼人,言语间也颇为刻薄,可他说得又无半分差错,楚敛无言以对,又像是被他这句话在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他知道鹤爵的意思,他就是想要告诉自己,在他这样的人面前,自己连尊严都不配拥有。   “老公。”先打破这胶着气氛的竟然是叶雪理,他看得出鹤爵跟楚敛之间的水深火热,害怕他们会吵架,着急的抓着鹤爵的手臂跟他解释:“敛敛不单单只是仆人的,他从小就生活在叶家,还一直照顾我,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那又如何。”鹤爵面色依然冷淡,看着楚敛的眼神跟睥睨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楚敛面色发白,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动摇:“我没事雪少爷,鹤先生说的并没有错。”   “敛敛,唔……”   鹤爵将怀里的小家伙按在胸前,不让他再多说话。   楚敛看着他有些粗鲁的动作,心疼的喊道:“雪少爷……”   “不许你再这样叫他。”鹤爵看着他,神色间透着几分嫌恶:“你不配。”   楚敛握紧拳头,牙关咬得生疼。   鹤爵没再多看他们一眼,怀里的人还在不停的挣扎,他心里烦躁,干脆直接将人横抱起来。   迎面打来两束车灯,小陈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疾步走来:”老板。”   鹤爵脚步没有停下,抱着叶雪理径直边车前走,经过小陈身边时只冷冷说了句:“回家。”   小陈看向他怀里快要扭成麻花的叶雪理,边挣扎边大声喊:“老公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要走,我还没跟敛敛说话呢!”   只是这小少爷再努力挣扎也于事无补,鹤爵臂力强劲,就是抱两个他都绰绰有余,哪里会在意这一点小打小闹。   又回头看一眼被扔在后面的两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上次在谢家别墅见到的叶家大少爷和那个仆人。   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他们,真是冤家路窄。   小陈不知道自己赶过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们老板这脸色,还有现场这凝重的氛围,不难看出刚才肯定经历了一场极其不友好的谈话。   他自然不敢多问,走到后面把车门拉开,鹤爵便弯腰把怀里的小东西扔了进去,然后把车门随手一推,彻底隔绝了他任性的哭闹。   小陈也坐进驾驶座,立刻驱动车子,极其安静的开车,大气也不敢喘。   后面的叶雪理却还在闹,他先是扒在车窗上想努力往后看,可外面好黑,他根本就看不到楚敛的身影,刚才他明明就离敛敛那么近,为什么老公就是不愿意让他跟敛敛多说一句话。   松开扒着车窗的手,回过头去看旁边的人。   鹤爵此刻心情也不好,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抚他,一只手臂撑在车窗上,皱着眉头,面色阴郁的看着窗外。   看他这样叶雪理心里就更是难过,他不明白,明明做了过分的事的人是老公,为什么反而是他看起来那么不开心。   他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车子一路平稳到家,叶雪理在中途就难过的睡着了,朦胧间感到自己身边有人,脸颊上暖暖热热的,好像是被什么轻柔抚摸着。   好温柔。   叶雪理眷恋的蹭蹭,无意识的呻_吟:“敛敛……”   话一出口,那份温柔便立刻从他颊边消失了,叶雪理也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双黑眸,里面是浓墨一样翻滚压抑的情绪。   叶雪理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了,又想起在学校里刚发生的事,就更是应激性的对这张脸感到抗拒,想都没想就抬手挥了上去。   “啪”的一下,清脆响亮。   前面刚拔下钥匙的小陈手上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第55章 老公不要他了。   车里的暖气已经停了下来, 整个空间便更加寂静沉谧。   小陈还没有下车,他不敢在这样的气氛里轻易弄出什么动静。   虽然他没有回头亲眼看到后面发生什么,但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反应过来后几乎想倒抽冷气,被打的人是鹤爵啊。   在今天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会有人对鹤爵做这样的事。   没有人敢。   也没有人能做得到。   震惊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叶家那个小少爷,小家伙看起来那么脆弱娇小,鹤爵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弄得他生不如死。   他怎么敢做出刚才那样的事,就是再恃宠而骄也不该这么不知死活。   简直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空气滞停了许久, 叶雪理也慢慢从刚睡醒的迷蒙中清醒过来,他看到伏在他身上的鹤爵,高大强壮的身躯遮挡了车顶大部分的光线, 自己完全被笼罩在他身下的阴影里。   此刻的鹤爵半偏着头,光线打在他一半的脸颊上,轮廓深邃分明,只是上面那几个清晰泛红的手指印迹却生生破坏了这种美感。   叶雪理看着那几个刺眼的手指印, 又侧头看一眼自己还扬在半空没有放下来的手,恍惚反应过来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事。   “老公?”   叶雪理的声音在发抖,听得出的慌乱和害怕:“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他想去摸一摸鹤爵的脸,可手才刚伸过去, 就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男人深黑的眉眼看过来,瞳仁微微颤动,里面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像是艰难压抑痛意的猛兽。   他没有跟叶雪理说话,只是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而后便干脆的放手抽身起来。   “小陈。”   小陈一直在屏息注意着后面的情况,立刻给出回应:“老板。”   “送他进去。”   小陈诧异的朝后看一眼,也没敢多说,推门下车,走出去拉开后座的车门,看向里面的叶雪理。   “叶少爷,我送您进去吧。”   叶雪理明显是不想下去的,他还想跟鹤爵说话,还想给他道歉解释,可是鹤爵坐在那里的身影冷的像是一座雕塑,面无表情的模样也很吓人,他就怎么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扑过去跟他撒娇。   小陈又在外面催促一声:“叶少爷,您还是赶快下来吧。”   现在的鹤爵浑身都是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气息,选择顺服他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如果再继续磨蹭下去,真的惹怒了鹤爵,到时候这个娇滴滴的小少爷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叶雪理吸吸鼻子,心里虽然难受,却也只能先从车上下来。   小陈把车门关上,低头看着他:“叶少爷,时间不早了,我送您进去吧。”   叶雪理眼眶通红,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他着急的看着小陈:“小陈,我是不是惹老公生气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我想跟老公道歉,可是他都不听我说话,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打他的,我只是在做梦,突然醒过来被老公的眼睛吓到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就打了上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陈看着叶雪理着急解释的模样,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慌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便在心里叹口气:“叶少爷,没事的,老板平时那么宠您,不会因为这个对您怎么样的,只是他现在可能还需要冷静一会。”   小陈已经尽量在用温柔的语气安抚他,只是好像没什么成效,叶雪理的脸依然苍白的没有血色。   小陈还想再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刚刚还停在他们身边的黑色幻影已经缓缓向庭院门口驶去。   优雅流畅的车身线条很快就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小陈在心里暗说糟糕,低头看过去,站在他身边的叶雪理脸色果然更加惨白,愣愣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单薄瘦小的身体立在秋夜的凉风里,看起来脆弱的摇摇欲坠。   他有些头疼,哄人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老板可真是留了个烫手山芋在他手里。   “叶少爷,外面风凉,您还是赶紧进去吧。”   这小少爷看着就娇气的不行,一会再吹个头疼发热的,他更没法跟老板交代。   叶雪理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很久,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小陈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流眼泪。   那么大的眼睛,哭起来却无声无息的,漂亮的脸蛋被眼泪浸得泛红,风一吹只留下干涸的泪痕,却很快又被新淌下来的泪水再次覆盖。   太可怜了,小陈有些看不下去,伸手在他薄窄的肩膀上拍拍:“叶少爷,咱们进去吧。”   叶雪理这天晚上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什么都有,甚至久违的出现了叶明诚和他死去多年的妈妈,但不管做得梦是什么,梦到的脸是谁,最后的结尾却都是鹤爵,还有他那双漆沉无光的眼睛,里面压抑着那么沉重的伤痛。   叶雪理满身是汗的醒来。   “雪少爷,您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不停聒噪着,叶雪理艰难的扭过头,看到吴妈焦急担心的面庞。   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猩红,眼眶里热得厉害,眼珠子转一转就能立刻滚下眼泪来。   他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干涩的生疼,吴妈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忙站起身:“雪少爷,你发高烧了,烧了半夜,炎症都烧出来了,嗓子现在很疼吧,说不出来话先别勉强自己,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喝水,吴妈给你倒。”   叶雪理看着她关切的眼神,那么温柔慈爱,让他想到了刚才在梦里见到的妈妈,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体质也一直不好,总是生病,那时候家里很穷,去一次医院就要花好多钱,即使如此妈妈也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   每次生病时都会守在他床前,用热毛巾给他擦身,握着他的手给他讲故事,如果是冬天,还会给他剥桔子吃。   那么冷的天,他们住的出租屋里没有暖气,妈妈就把冰凉的桔子放在衣服下给他捂热,然后才剥开喂到他嘴里。   他吃过药的嘴巴总是一股苦味,但是吃到桔子后嘴巴里就会变得甜甜的,他会忍不住砸吧着嘴巴回味一整天。   以至于以后的一年又一年里,时间久远到他几乎都快忘了妈妈的样子,却还是记得那一抹清甜的桔子香。   后来他就被叶家人接了回去,他见到了叶明成,那个高大的对他来说像是一棵大树的中年男人,他蹲下来抱住自己,说他妈妈病死了,以后他来照顾自己。   那是叶雪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爸爸。   他第一次被妈妈以外的人叫他的小名,小雪儿。   那年他才五岁不到。   当天晚上他抱着妈妈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在空旷又华丽的卧室里哭了一整夜,他想他死去的妈妈。   可是这个华丽又漂亮的大房间他却只睡了两个夜晚,第三天早上一个阿姨冲了进来,把他从柔软的大床上拖下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还那么小,小身子软的很,穿着短袖短裤,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像是白生生的藕段,现在这些藕段都快摔碎了,还被那个漂亮的阿姨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骂的都是些他没听过的话,可是看着她狰狞凶狠的表情,抹得红红的嘴巴也张得很大,叶雪理知道,那些话肯定很难听,还好当时他根本听不懂。   没一会叶明成也跑了进来,他想把那个阿姨带走,却被阿姨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叶雪理眼里高大的像是大树一样的男人,被打了却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认错,还搂着她不停的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   叶雪理不想看到他爸爸那么低声下气的模样,忍着骨头快要散架的痛从地上爬起来,奶声奶气的跟那个阿姨道歉。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是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后来阿姨被他爸爸带出去了,又过了半天,叶明成再次开门走进来,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眼睛通红,蹲下来温柔的抱了他一会,说了句“小雪,爸爸对不起你。”   当天晚上叶雪理就被送进了那个地下室里,那个他一待就是十几年的地下室。   有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会下来给他送饭,那个哥哥瘦瘦高高的,肤色很苍白,看起来有些弱气,可是长得很好看,他说他叫楚敛,以后他来照顾他。   叶雪理渐渐跟他熟悉了,便叫他敛敛。   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胳膊腿都细细瘦瘦的,连衣服都穿不好,敛敛就给拿来很简单的T恤衬衫,说只要从头上套下去就好了,反正他也出不去,就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敛敛还会摸他的头发,说那么软,你长得也像洋娃娃,要是留长头发肯定会很漂亮。   敛敛还跟他说,你要乖乖的,听话,这样大家才会喜欢你,才会让你继续留下来,给你吃穿。   叶雪理每一句都记住了,他要乖,这样才会被人喜欢,要留长头发,因为敛敛说很漂亮。   他就那样过了十几年,那么漫长的十几年,他只有敛敛,敛敛会跟他说话,教他识数,给他洗头发,陪他长大。   他以为自己要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敛敛却跟他说要带他离开地下室。   他被送到了另一栋更加漂亮豪华的大宅子里,这里就像是书里写得宫殿一样,比叶家还要大很多很多倍。   来之前敛敛抱着他,叶雪理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敛敛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   叶雪理不知道他为什么哭,自己终于可以从地下室出来,他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大婚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见到鹤爵,那么高大伟岸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又凶又冷。   叶雪理看着他,明明怕得要命,心里却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一边发抖,一边又克制不住想要接近这个男人的心情,一阵热热的暖流从心脏那里传到四肢百骸,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这种陌生又汹涌的感情意味着什么。   叶雪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或许是烧得太严重了,他的身体虽然又热又疼,可脑子里却无比清晰,这些他本来以为早就被遗忘的回忆,竟然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底,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不愿意触碰罢了。   “雪少爷。”   吴妈倒好了温水,还贴心的在杯子里放了根吸管,小心的递到叶雪理嘴边。   叶雪理烧了半夜,面颊通红,嘴唇上都是干燥的死皮,他连咬住吸管的力气都没有,很努力的才喝进了几口水,却还是累得轻声喘气。   吴妈看他这样,心揪得疼,做了母亲的人,就总是看不得孩子受苦:“雪少爷啊,家庭医生说你是着了凉,才加上惊惧交加,是生生被吓病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好好的出去一趟,怎么还吓成这样呢。”   叶雪理眨一下眼睛,眼角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他想开口说话,顾不得疼得像针刺一样的喉咙:“吴妈,老公回来了吗?”   吴妈愣愣,轻轻摇头:“少爷还没回来,不是他让小陈先把你送回家的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小心的看着叶雪理的脸色:“雪少爷,你今天这样,该不会是和少爷,你们俩……”   她没敢把话说得太明,怕这病得快没了半条命的小少爷再受到什么刺激,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今天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叶雪理今天之所以会发烧,八成是跟鹤爵脱不了干系的。   叶雪理的眼眶果然更红了,眼泪不停的涌出来,因为还发着烧的缘故,一颗颗的眼泪烫的吓人。   他抽泣的像是随时都要喘不过气来:“我,是我不好,我惹老公生气了,我,我做了很不乖的事,老公肯定讨厌我了,吴妈,吴妈,老公会不会,把我赶走……”   吴妈哪里想到他的情绪会突然激烈成这样,吓得忙伸手在他胸前轻轻顺着:“雪少爷不哭啊,你现在可不能这么激动,你这可有炎症呢,这高烧一直不退,再哭出来什么问题,你让吴妈可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叶雪理有些耳鸣,他听不清吴妈讲话,一闭上眼就想起鹤爵最后在车里看着他的那个眼神。   他肯定是讨厌自己了。   那个眼神那样冰冷,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生气的死物。   他不要自己了。   老公不要他了。   叶雪理浑身都在发抖,胸口那里疼得厉害,疼得他额头都是汗,只能蜷缩着身体用膝盖顶住那个很疼的地方。   吴妈被他这个模样吓得心慌,着急的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家庭医生还没有走远,立刻折回来,一上来看到他这个情况,当下就说要赶紧送去医院。   叶雪理的身体被用毯子裹起来,家庭医生把他抱进车里,小心放在后排车座。   他蜷缩着身体,烧得浑身都是冷汗,面颊红的异常,双手却从始至终都一直捂着左胸口的位置。   好疼。 第56章 我放不下他。   清水别苑十九层, 深夜寂静华丽的长廊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抵在门铃上, 一下一下按着,机械般不知疲惫。   半分钟后,面前的门被“哗”的一下打开,裹着睡袍看起来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气冲冲的在里面大喊:“妈的大半夜的扰民知不知道……”   叫骂声在看到来人的面孔时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鹤爵?!你怎么来了!”   鹤爵没有看他, 侧身径直走进去。   “我靠?”程景一脸懵,往旁边的长廊看一眼,确定外面没有其他人了, 嘀咕着把门关上。   回到厅里,看到鹤爵熟门熟路的窝进了沙发,就那么瘫在上面,毫无仪态形象, 身上的大衣脱掉扔在旁边,皱巴巴的挂着,一条长腿支在圆几上, 半垂着头, 侧脸在光影下疲惫不堪。   程景觉得自己的眼睛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颓里颓气的男人还是他平时认识的那个鹤爵吗。   他那点子半夜被人惊困的怒气也在鹤爵这个模样前消失殆尽,系好睡袍带子, 走过去看着他:“你怎么跑清水来了,还挑这么个点,万一我不在这呢。”   清水别苑是炎城少有的几个高档富豪住宅区,极近奢华,这房子程景前年买的, 一年也没机会来几次,为的是平时不想在程家本宅被人烦,出来暂时避世透气用的,当然,偶尔还有点别的放松用途。   他刚回国没两天,暂时还不想去公司被那些大大小小的事缠身,所以才先来这里缓缓。   这个地方他也只让几个要好的朋友来过,鹤爵和宋琰都在其列,物业那里一早登记了他们的车牌,这大半夜的鹤爵能进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的鹤爵状态看起来实在有异,程景怪好多年没见过他这么消沉的模样了,一时也觉得新鲜:“你说来就来,万一我不在这,或是正在忙别的什么事,又正好被你撞上,多尴尬啊。”   程景有意想要调起他的情绪,故意说了句玩笑话。   沙发上的男人却像被堵了耳朵一样,一言不发。   得,程景不费这功夫了,走去吧台想先给他倒杯水。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给我酒。”   程景脚步顿下,叹气,又折向旁边的酒柜。   他拿了两个杯子,虽然这几年他有了养生的觉悟,早就戒了半夜酗酒的坏习惯,可今天看着多年好友这样,不陪他喝一点也有些过意不去。   程景在他对面坐下,刚把酒倒好,就被人夺走他手里的杯子,仰头一口闷了干净。   程景傻眼,“草”一声:“这酒烈着呢,你悠着点。”   鹤爵没吭声,烧喉咙的烈酒滚进他的喉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空掉的酒杯重重磕在桌面上。   程景没脾气,又给他倒了一杯。   鹤爵闷声喝了三杯,这烈酒冲头灼胃,酒量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么不要命的折腾,第四杯时程景按住了他的手腕,鹤爵抬眼看过来,深黑的眸子里死气沉沉。   程景咬牙骂道:“我他妈还没倒回来时差,觉都没睡够,不想再累个半死给人收尸。”   鹤爵浓黑的睫毛落下来,侧脸的肌肉微微颤动,他终于把手放开,靠到身后的沙发上。   程景舒口气,这才注意到他右边脸颊那可疑的痕迹。   “哎”一声,像找到了今晚鹤爵情绪异样的源头:“你脸上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被你那小甜猫挠得吧。”   鹤爵没说话,程景便当他是默认了。   “啧啧”的摇头,还有些幸灾乐祸:“鹤爵你行啊你,这小甜猫到底是什么国色天香,人间尤物,能把你迷得把人往天上宠。”   这巴掌印,虽然看着快消了,可不难想象刚印上去时有多触目惊心,这可是鹤爵哎,业界让人闻风丧胆的鹤家私生子,手段雷霆的商界大佬,这样的天之骄子,瞅着你的眼神都是睥睨又悲悯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竟然会允许什么人动他的脸。   玩命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现在被包养的小情都喜欢玩这么刺激的吗。   即使程景心里如何翻滚猎奇,对面的鹤爵依然不接他的话茬,垂眉敛目,冷的像座冰雕,颇有些高贵冷艳那味。   他讨了个没趣,也端起酒杯,这酒够烈,一口下去,反而勾得人想去纸醉金迷。   他酒量不怎么好,喝了会便有些微醺,对面的鹤爵跟块木头一样,半天了也不见他说一句话,似乎过来也不是找人消遣排解的,就是单纯找个清净的落脚地让他搁这悲伤春秋。   不让他喝酒了他便想点烟,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个圈,火苗刚窜起来,就被程景在对面喝住了。   “老规矩啊,我闻不得烟味。”   他屋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就算有,谁要是敢在他面前吸烟,他能拿烟灰缸把那人的头砸进肚子里。   鹤爵微弱的叹口气,把价值不菲的火机扔在茶几上,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段好看流畅的线条,喉结微微滚动,是性感浓烈的男人味。   程景叹口气,单手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兄弟,你这样可真没意思,一大把年纪了还搁这搞深沉忧郁,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年轻呢,你不想说也可以,想在这坐到什么时候也都随意,不过我没时间陪你啊,我得去睡我的养生觉。”   程景说着打了个哈欠,快奔三的人了,再没有二十出头那股子日天日地的莽劲和精气神了。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就是一条霜打的蔫茄子。   他想站起身,身体才刚动,对面的人却突然出了声:“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或许是许久没开口说话的缘故,鹤爵的嗓子很沙,被烈酒灼过的喉咙嘶哑低冽。   程景耳朵动动,嗯?这是要跟他剖心推腹了。   这个环节他喜欢,一时也不着急去睡觉了,来了精神,打算跟他好好开解开解,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是说你那小甜猫?真是难得,你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鹤爵微闭着眼睛,面色透着隐忍的挣扎:“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对什么人这么上心,他很听话,也很惹人心疼……”   鹤爵想到叶雪理平时的模样,睫毛轻轻抖动着:“他那么单纯无知,我有时候甚至想把他关起来,但又舍不得,我知道他向往外面的世界,我做不到把他的思想扼杀。”   这听着怎么还有点囚_禁play那味了,程景咂嘴,鹤爵这次玩这么大啊。   而且这小甜猫好像跟平时那些缠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太一样,这次是白纸纯洁挂的,鹤爵这口味跳度这么大?   “那……”程景顺着他的话说:“那看你的意思是想给他自由了,这样也好啊,包养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都不说你婚外偷吃有多混蛋了,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立刻跟这小甜猫断了,我看你为这小甜猫还挺殇情的,我了解你兄弟,你骨子里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身恶臭的铜臭味,阳谋手段,风云诡谲,搞事业不香吗?非要端什么为情所困的风雅痴情人设,你就听我的,撂在一边冷静冷静就好了,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样酗酒伤身。”   鹤爵抬眼瞥他,虽然程景跟他搁这牛头不对马嘴,但有句话他还是听了进去:“撂在一边?”   程景说得嗓子干,又喝一口酒,晃晃头:“对啊,一只包养的小雀,再漂亮再稀罕,这么久了,也该腻味了,撂一撂,新鲜劲没了,回头再咂巴咂巴,只会觉得味同嚼蜡。”   鹤爵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圆几的某一处,不知想到了什么,被酒精晕开的眸光又重新聚敛,周身的气场也在这一刻骤然变得凶狠,强势逼人。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我放不开。”   即使是现在,他只要想到叶雪理这三个字,心里依然会有抽痛的感觉。   小家伙的一颦一笑,看着他时每一个羞涩又慌乱的眼神,还有一声声叫他“老公”的时候,那么柔软又娇气的小东西,让人只想把他捧在心尖子上疼爱。   他怎么可能放得开。   程景有些讶然,他看到了刚才鹤爵眼睛里神情的变化,手里的酒喝不下去了,放下杯子怔怔看着他:“不是吧,你来真的啊。“   鹤爵只是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睛。   程景在心里“草草草”好几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下恍然:“算了,敢情我在这劝半天是枉做小人了,你心里跟明镜似的,还过来跟我说什么啊,该不会那小猫不愿意跟你了,你就想强取豪夺啊。”   鹤爵摇摇头:“他只能跟着我。”   顿了片刻,又低低接了一句:“可是他心里的却不是我。”   什么玩意,这怎么心里又不是你,还又牵扯出第三人了,这么狗血的吗。   程景都快被逗乐了:“不可一世的鹤总好容易动了凡心喜欢上一只小猫,结果那小猫不领情,心里还装着别人,太惨了吧。”   鹤爵抬眼冷冷的看他。   程景摆手挡住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刀子:“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让你扔你又舍不得,不扔吧,又觉得憋闷,不然你就听我的,还是撂一撂好了,反正你也说了,那小猫离不开你,既然如此不如就先放在一边,你们都冷静一下,事情总会再有转机的,嗯?”   鹤爵听完没说话,没好气的冲他:“睡你的觉。”   得,狗咬吕洞宾了,程景笑笑,喝了两杯酒,脑子里浆糊的很,而且看鹤爵的情绪也比刚才来那会缓和了些,他也就不再担心了。   起身打个哈欠:“那我真去睡了,你也别干坐着了,去泡个热水澡,我这客房你随意用,当自己家。”   程景是真的困得不行了,交代完就哈欠连天的回了卧室。   偌大的客厅只留下鹤爵一人,头顶的水晶吊灯奢华贵气,素白的光线投在人的脸上,只觉得冰冷苍白。   鹤爵只是微垂着头,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再动。   昨晚小酌后程景一夜好眠,起身拉开窗帘,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炎城的江景。   醒了会神才慢吞吞的去了客厅,抻着懒腰打算去阳台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做一套养身操,到了这个年纪,不管有用没用,总想着抓紧时间给自己各种保养,结果推拉窗一推开,看到面前的情形,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   “靠!”   程景这人喜欢享受,又容易犯懒,平时能坐不站,能躺不坐,阳台上他也放了一把躺椅,他的阳台够大,除了这把大躺椅,还养了许多花草绿植,闲来无事会躺在这吹江风,晒太阳,看着杂志,饮着小酒,特别风情。   此刻他的快乐躺椅上横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两条腿老长了,交叠放着,那张对自己来说刚刚好的躺椅,愣是让他睡出了大学宿舍狭窄单人小床的既视感。   早晨刚睡醒的脑子供血不足,程景还以为自己刚睡一觉家里就进了贼,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鹤爵。   他两眼有些发黑,无奈骂道:“大清早的有你这样躺尸吓人的吗。”   鹤爵没动,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垂在下面,骨节分明的指间还夹着根快燃完的烟蒂,微眯着眼睛,目光涣散的盯着某处。   程景这才发现这阳台一股散不开的烟味,躺椅下面有一大堆烟头,更不用说此刻鹤爵还胡子拉碴,下眼睑挂着两个硕大乌青的眼圈,这模样说是刚拾了一夜的荒回来也有人信。   哪还有鹤总平日里半分的优雅与气度。   好家伙,不让他在屋里吸,他就跑阳台来了,还挺听话,程景弯腰抽掉他手里的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   “不要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就在这睡了一夜,抽烟抽到现在吧。”   鹤爵眼珠子动了动,一直抽烟的嗓子沙的厉害:“没睡。”   程景指着他的鼻子:“你他妈的真不想活了。”   骂完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赶紧给我起来,然后从我家滚出去,我他妈可不想真给你收尸。”   鹤爵一夜没睡,灌了那些烈酒,又抽了许多烟,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被程景踢这两下,躺椅跟着晃动,他难受的蹙一下眉,胃里翻滚着,一副想吐的模样。   程景看出他的不适,冷笑:“活该。”   骂完又叹气,咬咬牙转身进了客厅。   他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烧点热水,顺便再给他整点人能吃的东西。   推拉窗响了一下,带动上面挂着的竹木风铃,鹤爵走进来,佝偻着高大宽阔的脊背,他胃病好像犯了。   程景给他递一杯热水,没好气的说:“先喝点,暖胃,一会再吃点东西垫垫,我给你找药。”   鹤爵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好友的照顾,一手拿着温热的玻璃杯,一手抵着抽疼的胃部,走到沙发前坐下,喝了两口热水,让胃里那阵尖锐的疼痛赶快缓过去。   一杯热水喝完,他继续坐在沙发上,突然想到一件事。   “程景,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程景正在捣鼓面包机,闻言头也没抬:“没见啊,你沙发上翻翻。”   鹤爵在沙发上找了许久,都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却是在旁边的大衣口袋里找到的。   屏幕黑漆漆的,按了开机键也没有反应,没电关机了。   他下意识皱一下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必须要尽快把手机打开,不然可能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   “程景,充电线给我用一下。”   程景轻易哪做过吃的,这会被面包机折腾的够呛,还得抽空给他找充电线,咬着牙说:“您真是我祖宗。”   鹤爵把充电线插上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眨不眨的等着它开机。 第57章 你带我出去吧。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 满目都是雪色的白,病患与家属们面露伤怀,耳边偶尔还会有小孩子吵闹的哭叫。   吴妈送走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把单人病房的门轻轻关上,回过头,一脸忧色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叶雪理人本来就瘦弱,现在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脸上戴着呼吸机,下颌尖尖的,露出来的皮肤白的没有血色, 就让人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脆弱精致的易碎感,轻飘飘的,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把他弄破。   吴妈看得揪心,除去她鹤家佣人的身份, 她也是真真切切心疼这个孩子,走过来弯腰给他掖好被子,鹤爵不在, 她必须要尽十二万分的心力照顾好这个小少爷。   不过想到鹤爵,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处在失联的状态。   昨天跟着家庭医生送叶雪理来医院的路上, 吴妈就一直不停的给鹤爵打电话,本来叶雪理只是一场普通的受凉发烧, 没想到后来严重成这样,她当时也是没了主见,只想着这事必须得让鹤爵知道,结果十几二十几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却一直是在忙线中, 最后干脆直接提示已关机。   吴妈当时就在想,这小夫夫俩肯定是吵架了。   只是鹤爵那样的人,实在让人想象不出他吵起架来是什么模样,更何况对着叶雪理这样的孩子,怕是有火也很难发出来。   她为这新婚的夫夫俩愁容不展,一时也没注意到躺着的叶雪理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吴妈兀自感伤了半晌,本来起身打算倒杯水,结果一下就看到他睁开眼的模样,愣了愣,忙惊喜的弯下腰来:“雪少爷啊,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昏睡了一整夜了,你吓坏吴妈了知不知道。”   虽然高兴的很,但吴妈还是刻意把嗓子压得很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像是怕吓到他一样。   叶雪理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被这满目的雪白刺得有些不适。   平日里乌黑湿润,像是琉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睛,此刻只是空洞的挂在那张苍白的脸颊上,依旧大大的,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光彩。   吴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当他是刚醒过来还没有好好的回神,关切的问他:“雪少爷感觉怎么样,你现在烧已经全退了,等挂完这瓶水,再留院观察半天,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叶雪理这才把眼睛转到她这边,张张嘴,声音却被阻隔在氧气罩里,在里面氤氲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吴妈“哎”一声,忙伸手小心的去给他去氧气罩:“雪少爷你先等一下,吴妈给你拿掉这个罩子,你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氧气罩被小心去掉,叶雪理呼吸到自然的空气,微微喘了两下,眨着眼睛,有些茫然。   吴妈摸摸他的头发:“感觉好点了吗?”   叶雪理感受着她温柔的抚摸,经常干活的手心有些粗糙,却有着让人很踏实厚重的安全感。   烧了一整夜的嗓子嘶哑灼痛,他的喉咙攒动两下,说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吴妈,老公来了吗?”   吴妈抚摸着他头发的手顿顿,尽量让自己的面色自然一些:“少爷工作那么忙,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雪少爷你放心,等少爷忙好了,肯定就会过来看你了。”   叶雪理眨一下眼睛,濡黑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浓密的剪影,缓缓转过脸,很轻的“嗯”了一声,   吴妈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醒来的小少爷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那股子纤细羸弱感却是着实又浓重了一些,让人看起来更加心疼了。   吴妈倒了杯温水,喂着他喝了一些。   喂完水又去检查上面挂着的吊瓶,稍稍调慢了一些输液的速度,叶雪理身体弱,输液速度太快了怕他会受不住。   不仅如此,他手腕上血管也细,颜色又浅,一开始护士插吊针时好几次都没插好,中间还回血了好几次,每次回回血都会肿起一个大包,即使现在已经消下去了,可还是在雪白的腕子上留下好几块青紫色的淤痕,看着着实骇人。   叶雪理虽然醒了,精神却不怎么好,睁着眼睛朝窗外看着,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吴妈也不敢打扰他,想着医生临走前有交代,说病人昏睡了这么久,除了水什么食物都没有摄取,如果醒了可以先进一些好消化的流食,便起身说出去给他买点小米粥。   叶雪理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回话。   吴妈叹口气,拿着包小心离开了病房。   医院里有提供餐食的地方,但口味和质量却不敢恭维,,吴妈想到鹤爵平日里的挑剔,还有他对叶雪理的宠爱,怕是也不会愿意让他吃这里的东西,便想着打电话给鹤爵平时会去的私房菜馆,让他们送点米粥和易消化的点心过来。   吴妈在走廊里打了电话,仔细交代完所有要注意的事项,刚把电话挂断,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阿姨?你是鹤大哥家里的阿姨吧!”   吴妈抬起头,看到迎面走来的高挑少年,身材瘦削挺拔,阳光帅气,她觉得很面熟,略微回想一会,便认了出来:“程小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程默把手里的文件扔给旁边跟着他的人,抬手说了两句什么,便把他打发走了,加快脚步走过来,低头笑着说:“这医院是我们家开的,老头子,哦,就是我爸,非要我有空过来学习参观,我也是被盯得没办法了,这不就来例行公事,过来随便看看。”   吴妈点点头,这才想起来这家医院好像的确是程家的产业,昨天叶雪理情况紧急,家庭医生跟她也没时间想很多,便就近把人送来了这里,   程默又问她:“阿姨怎么会在这,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鹤大哥?”   吴妈忙摆手:“不是不是,多谢程小少爷关心,我跟我们家少爷都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难不成是雪雪!雪雪他生病了?”   吴妈只不过才犹豫两秒,程默就急得大声问起来,这一嗓门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吴妈不好意思的朝那些人笑笑,带着程默朝安静的地方走一步:“程小少爷先别急,的确是雪少爷他身体不舒服,昨天晚上发烧了,请了家庭医生来看烧也不见退,所以才连夜送到医院来的。”   “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程默皱起眉头,想到昨天他还带着叶雪理在炎大玩了半天,当时小少爷不还挺精神活泼的,难不成后来被鹤爵接走后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阿姨。”多想无益,程默低头看着吴妈:“您带我去看看雪雪吧,我很担心他。”   吴妈点点头,也没耽搁,立刻带着他去了叶雪理在的病房。   房门被推开时刚好撞到叶雪理也在朝门口看得一幕,两个人隔空忘了一会,叶雪理脸上只是闪过一瞬间的讶异,而后便很浅的笑起来。   “程默。”   程默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床上的这个人是叶雪理。   昨天分开的时候还那样灵动可爱,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兔子,怎么现在却成了这幅样子。   一脸苍白的病容,瞳仁乌黑却没有亮光,眼睑发青,唇色也纸白,像只被抽了精气的娃娃,只剩下一副单薄空洞的躯壳。   程默眼睛都红了,走过来看着他:“你,雪雪……”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心里边抽抽的疼,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话音落下,他又注意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那只纤细的手腕,上面布满了针扎后的淤青,吓得忙把手松开,生怕再给他多弄出一处伤痕似的,难受的咬了咬牙,抬头看着他:“疼坏了吧。”   叶雪理却摇摇头,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眶:“程默,你要哭了吗,你别哭,我没事了。”   程默觉得丢人,扭过脸伸手抹了一把,故意粗着嗓子说:“谁哭了,就是看你可怜,雪雪,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惨吗。”   叶雪理眨眨眼睛,雪白的小脸上透着些无辜。   这模样倒又让人在他身上找回了点以前叶雪理那种天真乖巧的的影子,程默叹口气,小心翼翼的把他还挂着水的小手放到被子上。   “雪雪,你好好跟哥哥说,为什么会生病,还有,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见鹤大哥过来照顾你啊,他平时那么宠你,怎么舍得看你病成这样啊。”   “哎程小少爷。”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后面的吴妈听他说起鹤爵,忙出声打断他,笑着说:“少爷工作忙,等忙完了,肯定马上就赶过来的。”   “工作再忙能有照顾雪雪重要吗!”程默听完就立刻竖起眉眼,心里憋闷,只想替叶雪理打抱不平:“你看看雪雪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仗着他听话懂事就可以不顾虑他的感受了吗,鹤大哥就是这样疼人的吗!”   “程默。”一个很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叶雪理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光是这样做就必须要停下来喘一会气。   程默看不得他这个模样,心疼的低头看着他:“雪雪你别乱动。”   叶雪理平复好呼吸,又冲他笑笑:“程默,你别对吴妈发脾气,我已经退烧了,快没事了。”   说完又抬头看向后面的吴妈:“吴妈,我想跟程默单独说会话,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他现在这样,就是提再过分一百倍的要求,也只会让人心软的立刻答应。   吴妈向两个小少爷弯腰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被再次轻缓的关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程默坐在床边,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还是觉得气不过:“不行,我想想还是受不了,鹤大哥也太不在乎你的感受了,真当你那么好欺负啊,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得为你撑腰,雪雪你别怕,程默哥哥在,我护着你。”   叶雪理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心里有些感动,沉默片刻,伸出手指轻轻抓住他的手。   “程默哥哥。”   程默心都被他叫化了,小心把他的手指包起来,低头看着他:“雪雪乖,程默哥哥在。”   叶雪理轻轻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微热:“程默哥哥,我不怪老公,这次是我做得不对,所以老公才会生气的,你不要说他。”   “这事果然跟鹤大哥有关!”程默气得一拍大腿,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真气死我了你。”   叶雪理虚弱的笑笑:“程默哥哥,你带我出去吧。” 第58章 他的宝宝。   吴妈出去等了没一会就接到了外卖的电话, 她回头看一眼病房,觉得只是暂时走开一会,这两个小少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便拿起手机离开了走廊,她要快去快回。   医院里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程家的私立医院管制更是严格, 送外卖的师傅进不来,吴妈只好出去亲自拿。   叶雪理来到鹤爵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吴妈了解他的口味, 今天除了有点易消化的米粥,还有一些甜糯的点心,不然他怕口味太清淡,小少爷会食不甘味。   拿了包装精致的餐盒也没敢耽误, 匆匆往住院部的vip病房赶去,回去的途中突然接到了鹤爵的电话。   她心里一亮,立刻接了起来。   简单明了的把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都汇报了一遍, 鹤爵那边只沉默了几秒钟, 低声说了句他马上就到, 电话就被切掉了。   吴妈看一眼通话中断的提示,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听刚才鹤爵的口气,听得出他是担心叶雪理的,态度也算急切,不像是有什么大矛盾的感觉。   所以啊,这小两口吵架不怕, 怕的是冷处理不好好说话,希望这次少爷赶过来能好好安抚下叶小少爷,小孩子嘛,哄哄也就好了。   可惜的是,吴妈这种愉快轻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切都在她推开病房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的情景时荡然无存。   她恍惚了一会,忙快步走进去,把餐盒放到桌子上,急匆匆的找起来,vip病房设施齐全,空间也很大,洗手间也是单独配置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程小少爷带着叶雪理去上厕所了,站在紧闭的厕所门前敲了两下,又接连叫了好几声,可里面静悄悄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吴妈彻底慌了,额头都冒了一层汗,少爷不在,她就要全权负责叶小少爷的安危和生活起居,可现在别说照顾人了,她把人都给弄丢了。   一会鹤爵来了她该怎么交待啊。   一大把年纪的吴妈哪受得了这个惊吓,先按了病房里的应急玲,有护士匆匆赶过来,吴妈苍白着脸色把情况跟她们说了一遍,让她们立刻去找人。   护士们看她急成这样,先简单安抚了她两句,便都急匆匆的出去了。   吴妈又看一眼空荡荡的病床,叹口气,拿着手机给鹤爵打电话。   鹤爵差不多是半小时后赶来的,吴妈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听到走廊里急切的脚步声,忙抬头看过去。   两个高大的男人从走廊拐角出来,走在前面的是鹤爵,他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灰色大衣,衣摆都是皱的,向来从容冷峻的面容也紧紧绷着,他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连胡子都没有刮,下眼睑一片乌青,看起来实在憔悴不堪。   吴妈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只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对这件事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手足无措的站在病房门口,不安的等着一会可能要面对的狂风骤雨。   鹤爵人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了她站的病房门口,停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   吴妈注意到,他看到那张空着的病床时侧脸的肌肉似乎都重重抽动了一下,面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人呢。”   吴妈大气都不敢喘,虚着声音回答:“刚才,刚才还一直好好的睡着,我出去拿个外卖,才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回来人就不见了……”   鹤爵的胸口起伏一瞬,阖下来的睫毛不停颤动,声音里压抑着让人心惊胆寒的冷意:“他会去哪里。”   吴妈摇摇头,慌得心脏乱跳:“我已经让医院的人帮忙找了……”   她抹一把头上的冷汗,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说道:“对了,是程小少爷,应该是程小少爷把雪少爷带走的,我出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在病房里。”   鹤爵听到了有用的信息,掀起眼睫,漆沉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里也夹了丝疑惑:“程默?”   说完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程景本来一直在后面抱着吃瓜的态度看热闹,突然听到耳熟的名字,眼皮也是一跳,再被鹤爵这么阴恻恻的盯着,忙抬手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啊,我昨晚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再说了,我从国外回来这两天还没见到那个混小子呢,总不至于跟他串通一气拐走你的小猫咪吧。”   他吃饱了撑的。   鹤爵不想跟他瞎贫,额角的青筋抽动着,突然低吼:“给他打电话!”   这是真发火了,程景在心里“啧啧”两声,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他也犯不着在这种时候再去惹恼他,立刻拿出手机拨了程默的号码。   半天的忙音过后,通话自动切了,程景耸耸肩:“不接。”   鹤爵吐出一口气,身体似乎也跟着震颤了一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猩红且模糊的,他压抑了太久,熬了一夜的身体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一股他想要发泄却堵在心口的情绪在他身体里冲撞肆虐,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突然抬起手狠狠朝身边的墙壁砸了上去。   皮肉绽开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旁边的两个人都是一震,吴妈眼睁睁看着雪白的墙面上被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程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走过来掰下他的手腕,冷言道:“鹤爵,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此刻的鹤爵根本就是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似乎毫无理智可言,他通红着眼眶,一把拎起程景的领口:“封锁医院,立刻,调监控,我要找到他,一刻都不能耽误!”   程景很想立刻就给他一拳,咬着牙推开他:“你疯了吧,这里是医院,你当是游乐场啊,来这里的人都是来治病救命的,真出了什么事你他妈就是杀人犯!”   鹤爵面色惨白,似乎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   程景整理好被他拉乱的衣领,叹口气:“我现在就让人去调监控,这医院很大,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快能找到,他们俩要是还在医院那还好说,但如果已经跑出去了,再找就没那么容易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报警的准备比较好。”   程景话音刚落,鹤爵已经转身要从这里离开。   程景急得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刚才情绪失控成那样,程景怎么敢放他一个人行动。   鹤爵背影冷绝,脚步也不停:“去找他。”   听声音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他有些无奈,这个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失控也不会允许自己沉浸在疯魔的情绪里太久,冷静的叫人害怕。   “少爷……”   吴妈也想跟上去,却被程景伸手拦下来,奇怪的抬头看着他。   程景笑了笑:“让他去吧,吴妈你跟我去一趟监控室,我不认识那个小猫咪,你一起看或许找得会快些。”   吴妈点点头,又看一眼鹤爵走远的背影,这才跟着程景离开了。   鹤爵一个人在医院里游荡,他不知道该去哪找,可是他又不敢停下来,看着这里行色匆匆的人,却找不到他要的那一个。   他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与昨晚的煎熬和折磨不同,现在他的心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他焦急如焚,走在路上都与人频频相撞。   不可一世,总是被人高高恭维环绕的鹤总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被人骂了好几次神经病。   他第一次慌得没了分寸。   外面似乎要下雨了,有几声闷雷在头顶滚过,鹤爵走到了住院部的后院,他听到有几个人在吵架,一个妇女推着轮椅,正对着花坛旁边的灌木丛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不长眼睛,这么大的轮椅看不到啦,要是把我儿子撞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赔,听不懂话是不啦,做错事装哑巴就行了嘛,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头发留这么长,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这医院怎么回事,神经病也让人随便乱进的吗!一点也不为大家的人身安危着想吗!”   妇女得理不饶人,骂了半天也不见停,引得周围路过的人也走过来指指点点,后来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似乎也受不了了,回头拉着她的袖子,红着脸说不让她再骂了。   鹤爵本无心理会这样的嘈杂,可听到妇女后面骂得那些话,心里突然一紧,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把围观的那些人拨开,一眼看到跌坐在灌木丛旁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   像那个妇女说的,这个孩子头发的确很长,可是也才刚到脊背那里,人瘦弱单薄的厉害,看起来身体都还没发育,但从过分纤细的四肢,还有面部的五官特征,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她穿着蓝白的条纹病号服,病号服上是医院的logo,看起来也是住院的病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没有跟在她身边。   意识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是叶雪理,鹤爵高高悬着的心又被重重抛下,整个人被失望复杂的情绪包裹,咬咬牙,蹲下身将那个女孩扶起来。   身后的妇女看有人多管闲事,本来还要再骂,鹤爵却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冷冰冰简单的一个眼神,那个妇女瞬间就被灭了所有的气焰,虚张声势的又哼了几声,这才推着她儿子转身走了。   见状,围观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   鹤爵还想再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回过头时却发现面前哪还有半个人影,小女孩早就趁乱跑远了。   他看着自己又空下来的右手,轻轻握紧。   刚才那份柔软纤细的触感又让他想到了叶雪理,想到小家伙此刻是不是也像这个女孩一样在哪里受着什么人的欺负。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就急得快疯了。   他的宝宝,他那么小,又那么软。   他甚至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门。   他怎么受得了外面这样肮脏混乱的世界。   鹤爵不敢想象没有自己的陪伴,那个小家伙会受到什么样的搓磨,他急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灼热的气息从眼眶和鼻孔里不停的往外涌出,嘴巴里似乎也起了溃疡,胃部一阵阵的抽痛让他的额头都是冷汗。   头顶的闷雷声越近越近了,明明还是正午,阳光却全都被乌云卷走,天色在一点点昏沉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鹤爵一手抵着胃部,拿出手机打算给程景打电话,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在不停朝四周巡视着,不想放弃任何一秒能找到叶雪理的可能性。   电话“嘟”的接通那一瞬间,不远处的凉亭下突然晃出一个身影。   鹤爵一时还以为自己是急火攻心出现了错觉,话筒里程景的声音传过来,不停的在叫他的名字。   鹤爵放下手机,用力眨了几次眼睛,他没有看错,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个瘦小单薄,站在凉亭下对着他怔怔望着的小孩。 第59章 做你的叶雪理。   不远处站着的人的确是叶雪理。   那样熟悉的身形, 鹤爵闭着眼睛都可以描摹出来,他不可能会认错。   只是认出来后他却又陷入更深一层的怀疑,他怔在原地, 看着叶雪理此时此刻的模样。   少年人的身体单薄瘦削,肩膀不宽,脊背却很挺,常年不见光的肤色有些纸白,眼睛圆而大, 透着孩子气的纯与净,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大病折磨的原因,他气色看起来很差, 眼眶红肿,一个晚上不见而已,巴掌大的小脸好像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不少。   鹤爵的注意力不在这些细微的变化上, 他盯着叶雪理的头发,一瞬不瞬的目光像是尖锐的勾子,不可置信却又带着沉重的痛意。   又停滞半晌后, 他才开口, 声音嘶哑:“宝宝, 你的头发?”   像是被他的话提醒了,叶雪理的肩膀抖了一下, 竟是直接扭头向旁边跑开,像只惊兔。   鹤爵愣了愣,也立刻跟上去。   亭子后是一片假山群,这里绿化很好,是给住院的病人平日里出来散心调养的, 只不过脚下铺的石子路却不是那么容易走,鹤爵看到叶雪理好几次都快被那些小卵石滑倒,每趔趄一下他的心脏就跟着狠狠揪一次。   这样下去不行,鹤爵干脆停下来,大声朝他喊:“我不追了,你不要跑!”   “叶雪理!”   这一声叫出来,叶雪理果然慢慢停了脚步,他站在一棵石榴树下,满树的石榴花火红热烈,更衬得他孤单影只的可怜。   鹤爵仔细看着他的背影,那只瘦小的,总是被水缎一样的乌黑长发倾覆的单薄脊背。   此刻却无比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帘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阻碍。   鹤爵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紧握的拳头轻轻舒展,迈开的脚步走得沉重缓慢。   叶雪理背对着他,身体一直在发抖,鹤爵知道他可能在哭,心里头钝钝的疼,伸出手握住那双薄窄的肩头。   “宝宝。”   柔软的身体被他略有些强硬的转过来,叶雪理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可白皙细长的手指却早被眼泪浸得湿透。   无声抽噎的模样让鹤爵的一颗心都软的不成样子,手指在他柔软的指缝间轻轻摩挲着,哑着声音说:“宝宝不要怕,让我看看你,好吗?”   叶雪理的眼泪好像掉得更凶了,说话都泣不成声:“老公,不要我了,你会讨厌我……”   鹤爵声音压得很低:“老公不会讨厌你,怎么会讨厌你。”   现在的叶雪理就像一只全面防御的刺猬,哪里都是刺,让人无从下手。   他本来是袒露着柔软粉色的小肚皮全无防备的信赖着自己,是他不好,把他这份最纯粹干净的依赖和爱慕给摔得粉碎。   “宝宝。”   鹤爵的眼睛热的快要滚下泪来,他第一次尝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他只好把受了伤的小家伙搂在怀里,一下一下亲吻着他冰凉的额头,好借此慢慢软化掉那些硬刺:“宝宝不怕了,老公没有不要你,不可能不要你的,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就看一眼。”。   叶雪理哭得累了,耳边又一直是鹤爵低沉诱哄的声音,那么好听,他昨天晚上烧得快要死的时候,在梦里一直想要听鹤爵这样叫他一声,叫他一声“宝宝”。   他最终还是软在男人坚硬宽阔的怀抱里,松开手,双臂用力抱在他的腰背上。   “老公,呜……”   鹤爵由着他发泄,可是又怕眼泪流的太多会哭坏眼睛,抬起他的脸,哭得乱七八糟的,只好心疼的去亲那些眼泪:“不哭了,乖,不哭了。”   他不厌其烦的吻掉那些眼泪,直到小家伙在他怀里冷静了,抽泣声也没有一开始重。   鹤爵才敢停下来,手指揉一下被泪水打湿成绺的濡黑睫毛,小声问:“好一点了没有。”   叶雪理的眼珠子转了转,哭过了,那阵恐慌害怕的感觉也淡了下去,看着鹤爵近在咫尺的脸,觉得又熟悉又陌生,却还是让他好喜欢,忍不住用手指去摸他乌青的胡茬。   “老公,你好狼狈,你昨天也没有睡好吗?”   鹤爵抓住他的手吻,含糊的带过:“嗯,一直在想宝宝。”   叶雪理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咬咬嘴巴:“我,我也一直在想老公,我梦里都是老公,老公,我昨天烧得好难受,难受的快死了,可是每一次醒来都看不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宝宝。”鹤爵不敢让他去想昨天的事,大手捧起他的脸:“是老公混蛋,老公现在已经回来了,你要是还不开心,就打我,还像以前那样咬我也行,嗯?”   鹤爵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捋起来,露出手腕递到他面前,他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这辈子也没几次哄人的经验,还全都栽在这个小家伙身上,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抚平昨天晚上带给他的伤害。   叶雪理看着面前的大手,伸手把它抱在怀里,他舍不得咬。   他一抬手,病号服宽松的袖摆落下去,露出他细瘦的腕子,雪白的皮肤上那些淤青的针眼就这么大刺刺的横在他面前。   鹤爵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小心握住他的手腕。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才走了一晚上而已,他的小家伙就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叶雪理娇气的厉害,平日里碰疼他一下都要嘟着嘴跟自己撒娇,可现在这娇气的小东西却被尖锐的针头扎了那么多次,他当时会有多痛。   鹤爵低头去亲那些淤痕,声音压抑而沉痛:“疼坏了吧。”   叶雪理也看过去,却是摇头:“我昏睡过去了,不知道,不过醒来的时候是有一点疼的。”   鹤爵把他重新揽在怀里,珍重而小心翼翼,看着头顶火红的石榴花,语气轻缓,像在诉说一个贵重的承诺:“以后不会痛了。”   “老公。”叶雪理仰头看他,眼尾还是红的:“我把头发剪了,你会怪我吗?”   终于说到了他的头发,鹤爵笑得有些疲惫,眼睛里却都是温柔:“你跟程默那小子出去,就是为了把头发剪掉?”   叶雪理轻轻点头,咬一下嘴巴:“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还做了很多梦,我想起了,我当时留长发的原因,还有,我的妈妈……”   叶雪理声音很低,带着绵软的颤意,像是刚睡醒的猫儿:“老公,我是不是该跟过去告个别,我已经从地下室出来了,也不想再回叶家了,现在我的身边是你,我不应该再继续留恋以前的事了,所以我想把头发剪掉,我想做回一个正常人,我想,做你的叶雪理。”   不是叶家的,也不是敛敛的,是只属于鹤爵一个人的。   鹤爵听完他的话,眼睛似乎一点点在放大,他有些不可置信,低沉的声音也在颤抖:“宝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楚敛呢?”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可是不提这根刺就会永远留着,横在他跟叶雪理之间,时间久了,只会刺得人越来越痛。   听到“楚敛”这两个字,叶雪理乌黑的瞳仁颤了颤,鹤爵的心跟着在抖动,果然……   下一秒叶雪理却突然笑了起来,很浅的一个笑容,藏在他苍白的梨涡里,可爱醉人。   “敛敛他,我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有想过会不会对不起敛敛,可是老公……”   叶雪理又抬头看他,目光笔直坚定:“当时的我却觉得,情愿对不起敛敛,也不要再看到老公因为我而难过伤心了。”   他到现在都还忘不掉,昨天晚上鹤爵在车上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沉重哀痛,却还在拼命压抑自己。   他不舍得看鹤爵那样难过。   鹤爵的呼吸都慢了一拍,他忍住想要把他揉进怀里的冲动,现在的叶雪理看起来太过苍白脆弱了,他怕弄伤了他。   叶雪理却丝毫感觉不出他现在面临的危险,说完这些话又觉得害羞起来,脑袋埋进鹤爵怀里,轻轻蹭蹭:“老公,我是不是变坏了。”   何止是变坏,简直是在极限挑战人的神经,坏的透透的。   鹤爵的心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明,他还是忍耐着把叶雪理轻轻推开,低头认真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件陌生的男士外套,这衣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了,瘦小的人在下面晃荡,里面竟然还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鹤爵有些头疼:“宝宝,你就是穿成这样出门的?”   叶雪理也低头看着自己,伸出过长的袖子晃晃:“嗯啊,这是程默的衣服,我们俩是偷偷跑出去的,躲开了那些护士姐姐还有凶凶的门卫,程默说我这样出去太扎眼了,又没有别的衣服穿,所以就把他的外套先借给我了。”   叶雪理说这些话时,似乎又回忆起了刚才大逃脱时的惊险刺激,小鼻子皱着,眼睛里还透着些兴奋。   真是胡闹的小祖宗,鹤爵叹气,他倒是大冒险刺激了一把,却不知道有人为了找他都快急得疯魔了。   气归气,也不忍心再对他说重话,看一眼他身上的外套,沉着脸给他脱下来。   叶雪理不明就里:“老公?”   鹤爵把那件衣服先挂到旁边的树杈上,而后又抬手脱掉自己的大衣,轻轻罩在小家伙身上。   大衣很厚重,带着鹤爵的体温,叶雪理瞬间觉得暖和了很多倍,抖抖肩膀舒服的眯起眼睛:“好暖和啊。”   鹤爵被他可爱的不行,又把人抱在怀里,轻轻亲他的发顶,小东西被自己抱着,穿着他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鹤爵躁乱虚浮了一整天的心脏此刻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把人打横抱起来,低头在他耳边说:“宝宝,我们回家。” 第60章 是人好看。   鹤爵抱起叶雪理时, 头顶刚好一道闪电划过,叶雪理吓得一下把脑袋钻到他怀里,他知道这是一个讯号, 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响的雷声。   他有点怕打雷。   特别是这种闪电后的雷声,每次像是要把天都划开一样恐怖。   鹤爵看一眼怀里的人,轻声安慰:“要下雨了,没事,老公现在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 脸上就感到一阵湿润,接下来“噼里啪嗒”的豆大雨点就这么紧密的砸了下来。   鹤爵无奈,真就两分钟都缓不了吗。   叶雪理也感觉到雨滴砸下来了, 又从他胸前探出脑袋,惊奇的说:“天好黑啊老公,真的下雨了。”   鹤爵“嗯”一声,想着小家伙发烧才刚好, 可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淋了,便低头跟他说:“宝宝抱紧点,老公要跑回去。”   叶雪理点点头, 乖巧的伸出双手挂在他脖子上。   雨滴越来越密集, 等他们跑到就近可以避雨的廊下时, 外面已经是铺天盖地水帘一样的景象了。   眼前雾蒙蒙的,雨幕砸在地上, 溅起缱绻氤氲的水雾,一场大雨下的整片天都安静了。   这雨下得太急,即使他们刚才跑得很快,可还是免不了淋了一身。   鹤爵低头去看怀里的人,有水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 刚好落在叶雪理白净的面颊上。   叶雪理眨一下眼,觉得有点新奇,抬头冲头笑了一下。   还好,小家伙身上干干燥燥,只有头发丝和身上的大衣沾了点水渍。   他刚才跑过来时尽量躬下了腰背,所以挡掉了大部分的雨水。   “老公。”叶雪理抬手用袖口去给他擦脸上的水:“你都淋湿了,会不会生病啊。”   鹤爵摇摇头:“没事,老公身体素质好。”   话刚说完,肚子那里的刺痛感又开始发作起来,针扎似的抽痛,还隐隐有越来越加重的趋势,他忍不住皱一下眉,狗屁的身体素质好,这胃病犯起来没完没了。   或许是他平日里太习惯于隐藏了,即使痛成这样也不过是肌肉略微有些紧绷,叶雪理根本没感觉出他的异样,还在看外面漫天的雨雾。   住院部后面的假山群和大片的绿皮草地维护的很好,是这医院独有的一处好风景,天气晴好的时候是一番春和景明,现在隐在这雨幕里,又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叶雪理喜欢这种感觉,所有的嘈杂都被这场大雨掩盖,周围安安静静,只有他跟鹤爵两个人,耳朵贴在鹤爵胸膛上,还能听到他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他觉得很浪漫。   “老公。”不知道是不是刚生过一场病的原因,叶雪理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人和他的心一样,像棉花糖一样松松软软的,他靠在鹤爵怀里,声音很轻:“我好喜欢你啊。”   雨声很大,鹤爵还是听到了他的这句“喜欢”,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无意识用力收紧抱着他的手臂。   叶雪理不是第一次跟他说“喜欢”了,相反,他经常说,喜欢,很喜欢,最喜欢,每次都说得天真又没有顾虑。   可这次的喜欢似乎和以前的那些都不太一样,他的声音那么小,却又好像盛满了郑重,一字一句,狠狠地落在鹤爵的心里。   鹤爵的双眼一点点被柔情爬满,小心翼翼的去亲他的额头,声音低哑:“嗯。”   叶雪理住的病房在对面的一栋楼,鹤爵抱着人沿着长廊走过去,可能是天气闷了一天,这雨总算是下来了的原因,病房里的很多人都出来观雨透气,看到他们两个这样经过,无不例外的对他们投来好奇的视线。   其中有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常服,估计都是来陪护的,没想到在医院还能看到鹤爵这么高大帅气的型男,激动的凑在一起说小话。   靠在他怀里的叶雪理听到了旁边的动静,好奇的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就把那些小姑娘给看愣了,个个张着嘴巴,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更是夸张,握着拳头兴奋的对旁边的姐姐说:“你看啊,看那个小一点的男生,你说他是不是哪个明星啊,他好像我喜欢的一个爱豆啊,脸好白好小,发型也好像,不会真的是明星吧,天呐天呐,我去问他要个签名可以吗?”   大一点的姐姐性格明显内向点,她也看到了叶雪理的样子,虽然也觉得很惊艳,但还是小声回答:“不好吧,你看他好像是生病了,还被人抱着,路都不能走了,就别去打扰人家了,不过我觉得抱他的人也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大叔款,就是胡子邋遢了点,要是刮了胡子肯定无敌巨帅!”   “大叔那么老有什么好喜欢的,小鲜肉多香啊,我给你看我存的我爱豆的出圈神图。”   “你别给我看,我脸盲……”   这俩姑娘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点没有要收敛的趋势。   鹤爵皱一下眉,叶雪理本来就胆小,又刚生了场大病,现在身子正虚弱的时候,怕是也不喜欢听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   他刚想回头看一眼那几个没礼貌的小孩,给她们一个警告的眼神,叶雪理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拉一下他衬衫的颈子,轻轻笑了一声:“老公,你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吗,她们说你的胡子邋遢,你今天是很邋遢哎。”   鹤爵心想我这么邋遢也不知道是因为谁,刚想开口,却又听到叶雪理继续说:“可我觉得很帅啊,很有男人味。”   鹤爵低头看他:“宝宝现在连男人味是什么都知道了。”   叶雪理瞪他,对他哄小孩的语气有些不满:“我本来就知道啊,我一直觉得老公很有男人味的。”   鹤爵想逗逗他:“比如呢?”   “比如……”叶雪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突然有些红:“就,就很多时候都是啊,不过每天早上起来,是我觉得老公最有男人味的时候。”   鹤爵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低笑一声:“原来宝宝是个小色鬼。”   “才不是!我……”   “丫丫,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让你打得洗脸水呢,又野哪去了!!”   一个很有中气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后面本来还对着他们背影讨论的两个小姑娘立刻一哆嗦:“不好,我水还没打,不跟你聊了,保命要紧,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一溜烟的从廊下溜得没影了。   叶雪理趴在鹤爵肩头看到了这一幕,被逗得直乐,因为笑得太过分还被引得咳嗽了两声。   鹤爵的大掌在他后背抚抚,不悦道:“咳嗽还笑,老实点。”   叶雪理吐吐舌头,又缩进他怀里。   鹤爵低头看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没有了总是会挡在脸侧的长发,便随时都能很清晰的看清他的面容。   因为才咳了一阵的原因,苍白的面颊透着一层很浅的粉,看着比刚才有了些气色,眼睛也是亮的,有湿漉漉的光点,小鹿一样灵动可爱。   鹤爵心里微微动了动,低声问他:“宝宝,你不怕人了吗。”   以前的叶雪理内向怯懦,成天关在宅子里没有见外人的机会,即使偶尔有人过来,他也是能躲就躲,像刚才那种情况,怕是也只会把自己埋在鹤爵怀里当一只小鸵鸟。   哪会像现在这样,非但敢探出脑袋去看,还被逗得开心大笑。   叶雪理听出他语气里的惊讶,抿起嘴唇抬头看他:“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尤其是刚才那些目光赤-裸裸的在他身上探视时,他不自在的甚至想从鹤爵身上跳下去躲起来。   鹤爵低声说:“老公在,不用怕。”   叶雪理却摇摇头,眸子清亮,声音也乖:“我不能总是这样依赖老公的。”   鹤爵愣愣,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心里突然有些疼:“老公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做你的保护伞………”   “不是的。”叶雪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颊也贴在上面蹭着:“老公,你不可能一直都在我身边的,我总要长大的。”   鹤爵的脚步停下来,再次看向怀里的人,目光深沉浓烈:“宝宝……”   他突然意识到,随着那些被剪掉的头发,还有一些东西也一起被叶雪理丢掉了。   他们走回病房时,还隔着一道门便听到里面咋咋呼呼的吵闹动静。   其中属程默嗓门最大,好像是正在被程景教训,一边惨叫一边还不服气的给自己找借口。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笑。   门被推开时程景手里拎着个鸡毛掸子,正满屋子追着程默抽,吴妈急得跟在一旁团团转,程默挨一抽她也跟着“哎哟”一声,像极了家里拦爸爸揍孩子的老太太。   鹤爵瞅着一屋子的乌烟瘴气,肃着脸:“都安静点。”   威严的一嗓子瞬间就把所有人都给喊停了,几个人齐齐回头朝门口看去,吴妈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忙快步迎了上来:“少爷,雪少爷你们可回来了,雪少爷你没事吧,快让吴妈看看……”   她刚走到跟前,看了一眼鹤爵怀里的人,两只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不敢相信的伸着手:“天呐,雪少爷你这头发,你这头发,怎么……”   那么漂亮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摸起来比最好的丝绸还要柔软顺滑,怎么,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早就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叶雪理笑着说:“吴妈,我把头发剪了。”   “剪了,剪了,怎么就剪了,雪少爷啊……”   吴妈一脸痛心疾首,从叶雪理来的第一天他的头发就是吴妈给扎的,给他洗头时也会细致精心的做头皮按摩,每天还要用最昂贵高级的精油护理,几乎把他这一头乌发当成自己半个儿子来呵护娇养了。   可这,这出去一趟怎么就把她儿子给咔嚓剪没了呢!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吴妈心疼的快哭了,抖着一双手想去摸摸叶雪理的头发,可又不敢,嘴巴里嘀嘀咕咕的,看起来着实受了很大的打击。   叶雪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强烈,担心的抬头去看鹤爵。   鹤爵却只是沉着脸:“吴妈。”   吴妈被他压低的声音唤回神,看一眼他的脸色,自觉失态了,却还是不死心的又多问一句:“那雪少爷,你这剪掉的头发呢,有没有带回来啊。”   她儿子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啊。   叶雪理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吴妈,我剪完头发时,理发师说他很久没见过发质那么好的头发了,所以要花钱买,我觉得他帮我剪头发也挺辛苦的,就没要钱,直接送给他了。”   “送,送了?”   可怜的老太太被接二连三的打击,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叶雪理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想了想,笑着问她:“吴妈,我们不想以前的事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剪短发,好看吗?”   吴妈抹一把眼角,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他的新发型还有那张漂亮的小脸,看着看着一颗心又软了下来,用力点头:“好看好看,剪了短发也好看,更像男孩子了,看着比以前大了一些,真俊,俊的很啊。”   叶雪理被夸的不好意思,露出颊边的梨涡,小声说了句“谢谢”。   “好了。”鹤爵打断他们俩的肉麻话,抱着人往里面走,把叶雪理轻轻放在床上,瞥一眼对面还火气冲天的男人:“我看你气得快背过去了,反正这也是你自己家的医院,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要顺便量个血压,做个脑部CT。”   “你丫别在这冷嘲热讽的。”程景扯开领口,手里的鸡毛掸子又指向对面的程默:“迟早得被这混小子气出脑梗来!”   程默躲在吴妈身后,还有心思冲他做鬼脸,虽然被追着打了半天,但看起来还是精神龙武的,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打人的程景累个够呛,头发西装都乱了,还直喘气,活脱脱一个“吾儿叛逆,伤透吾心”的可怜老父亲。   不过他不是程默的父亲,只是个代父管教混世魔王的老大哥罢了。   “您过得美国时间,忙得脚不挨地,我哪有时间气你啊,还不是你自己挑剔,看我哪都不惯,巴不得把我塞回咱妈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程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气人都不带重样的。   激得程景抄起鸡毛掸子又要追他。   他们两个过一米八的大男人动静实在太大,叶雪理不太适应的抓住鹤爵的手臂。   鹤爵把人往怀里带一些,不悦的“啧”一声。   这句咂舌声不大不小,却威慑力十足,再配上他那极其不耐的阴冷眼神,两兄弟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程景哼一声,扔下鸡毛掸子,伸手指着程默骂道:“今天晚上给我回家,看我不家法伺候。”   程默才懒得理他,看一眼躲在鹤爵怀里的叶雪理,笑嘻嘻的凑上去:“雪雪你回来了,你刚才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就给你买个糖葫芦的功夫,一回头就看不见你了,还好我哥后来打电话说人找到了,不然我今天非得大闹医院不可。”   叶雪理听到他的声音,把脸露出来,看着他轻轻摇头:“对不起程默,当时人太多,我一下没看到你就走散了,不过我记得回医院的路,找着找着就一个人先回来了,真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程默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早就慌得骂过好几回娘了,开玩笑,这小宝贝是他带走的,要是不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他今天非得横尸在自家医院不可。   说罢,又抬头去看跟前的鹤爵,愣是被那双零下十几度的眼睛冻得后背一毛,尴尬的扯着嘴角:“鹤,鹤大哥。”   鹤爵面无表情的睨着他,听这两个小孩刚才的谈话,他们出去后倒是还有别的故事,好像因为一串糖葫芦还差点把叶雪理弄丢。   思及此,鹤爵嘴角扯出一个凉凉的笑容,他好像突然能理解程景要大义灭亲的心情了。   救命啊,鹤大哥这样也太恐怖了,怎么会有人用这么帅的一张脸露出这么阴森恐怖的笑容来啊,他怕得心里打鼓,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那什么,鹤大哥,你看雪雪的新发型,多好看啊,我带他去的可是我最信赖的高级美容院,很多明星都预约去那里做造型的,我是那的至尊会员,今天给雪雪设计发型的就是我专属的造型师,是他们的发型总监呢,好看吧,你都不知道,刚剪好时把整个店的人都惊呆了,当场就有星探过来问我要电话号码!”   鹤爵瞥着他:“你给了?”   程默一缩脖子:“哪能啊,没给,我说这话就是想给你夸张的表达一下,雪雪这发型很好看,绝对不比原来差,真的。”   鹤爵冷哼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   叶雪理也仰着头看他,软软的冲他笑。   鹤爵的眼神又柔和下来,手指拨动他柔软的发梢:“是人好看。” 第61章 一物降一物。   这边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周围像是立了一个粉红泡泡的结界,把其他人全都隔在了外面。   离得最近的程默生生被这层结界弹了出来,他被肉麻到了, 下意识揉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后面的程景也觉得腻歪,感叹这老男人的春天被唤醒后属实来势汹汹,看这黏不拉歪的眼神,这哪是在看爱人啊,分明是把人当儿子宠了。   不对, 爱人?   程景突然想到一件事,拎住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程默,把人拉到旁边, 小声问他:“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程默本来都两手抱头做好防御姿态了,听着他突然压低的声音,态度也没刚才那么要杀要打的, 好奇的露出脸朝他看一眼:“哥?”   程景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愣,一时都忘了说话。   平心而论,程默这张脸长得也好看, 有那种青春洋溢的少年气, 只是如果对着叶雪理那样的长相看太久, 反倒会让人忽略十几岁青春期孩子的正常颜值水准,像程默这样的, 多少也能算得上是一系之草了。   他前段时间挑染的一头小蓝毛现在已经褪成了蓝灰色,这颜色反倒更衬他的皮肤,薄而粉的耳骨上打了一整排耳钻,那么可爱的小耳朵,怎么舍得在上面打出来这么多洞, 这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程景气得牙痒,可这些碎钻反出来的银色冷光又格外清冽干净,他的眼神也是明亮的,一双眼尾挑起来,撩眼瞅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狐狸,精怪招人的很。   程景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老大哥一颗钢铁直男心又软成了绕指柔,到底是他宠到大的宝贝,混是混了点,但说到底,这也跟他的过度保护和溺爱脱不了干系。   自从家里老头几年前病了一场,打那以后就不再管事,只一心养老享清福,时不时还带着他宝贝老婆去环游世界,退休后的生活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他们老两口倒是自在舒服了,把程氏财团整个摊子全扔给大儿子程景一个人,不仅如此,还有程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事无巨细全都要他过问。   前几年程景忙着接手程氏,睁眼闭眼全是公司和工作,明明才二十岁出头,却硬是把自己磨成了三十岁的老干部,程氏也算是被他全盘接管了起来,国内外的市场都扩大了数倍,他也在董事会那帮老头子面前彻底立稳了脚跟。   得此失彼,他也因此疏忽了对唯一弟弟的管教,瞅着眼前这一身反骨气的臭小子,哪还有小时候肉团子一样黏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那股奶声奶气的可爱劲。   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啊。   这样想着,程景的心就软了不少,叹口气,伸手捏住他的脸,柔软滑腻,忍不住就势拧了一把。   程默“嗷”一声,等他放开手,细白的脸皮上果然红了一大块,他瞪大一双狐狸眼控诉:“哥!我还以为你不打我了!你作弊!”   程景“嗤”一声:“你哥想打你还用得着作弊。”   说罢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真半假的叹道:“奶膘都没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程默在心里直“靠”,要不是怕再挨打,早就忍不住对他翻白眼了:“谁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奶膘啊!我过了今年的生日都二十了你知不知道,算了,你肯定不知道,我过生日的时候不知道你这个身价千亿的大总裁在哪个国家开会呢!”   这话一吼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程默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盛满了愤怒和委屈的眼睛亮的逼人。   程景却只是沉下了脸,本来还带些笑意的眸子也暗下来,看着他低声开口:“小默……”   “打住啊。”程默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氛围他可太熟悉了,无谓又是那几句老生常谈的道歉和解释,他最讨厌那些话了,所以提前将他打断,扭过脸不去看他。   “你可别误会,我又不是在跟你抱怨,相反,我过生日那天玩得可痛快了,我包了整个皇天,请了几百号同学嗨了一晚上,生日礼物也收到手软,才不在意某人有没有回来,放心,账也一并挂你头上了。”   听他义愤填膺的说前半段时,程景本来还觉得心疼愧疚,可转到最后一句话却又让他绷不住笑了出来,抬手硬是按住他柔软的小脑袋揉了揉:“知道,你个臭小子,大手大脚的臭毛病还是没改,第二天公司财务就收到皇天的账单通知了,知道你跟你那些同学一晚上造了多少钱吗?”   这个程默倒还真的没去关心过,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那些人把能造的都造了,带着对远在大洋彼岸的程景的恼怒,几乎有那么点报复性消费的意思,一点都没想着给他省钱,现在想想,好像是挺缺心眼的。   程默心虚的转转眼睛,抬头好奇的问他:“那,花了多少啊。”   程景顺势捏住他的下巴,微眯起眼睛:“五十六万,要我让财务把账单明细发给你看吗?”   程默瞪圆一双眼睛,天呐,他只知道自己能霍霍,但也没想到霍霍到了这种程度。   吞一下口水,特别怕程景这时候跟他秋后算账,如果真要算的话,估计会从他的零花钱开刀,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可不多,万一真要扣零花钱来抵账,那可就太不上算了。   金钱面前,面子算个狗屁,程小爷膝下向来无黄金,立刻认怂,两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我过都过完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许你再翻旧账,再说了,你都没送我生日礼物,我还觉得我花少了呢。”   这小子,认起怂来倒是从来不含糊,程景知道他什么德行,本来也不吃他这一套,可是看着这委委屈屈的小眼神,乌黑分明的,眨巴起来还有水光在闪,他就怎么都狠不下心了。   咬咬牙在心里“啐”一声,暗骂自己没出息。   叹口气,手指松开他的下巴,又在他一头柔软的蓝毛上拍拍:“这么点钱还不至于让你哥破产,想要什么礼物,补给你。”   程默眨眨眼,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让他蒙混了过去,可转念一想这人压根还是不在意他的生日,不然自己都无理取闹成这样了,再怎么也该朝他发个火意思意思,哪怕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两句,可现在呢,别说发火了,他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程默越想越憋闷,气得一把挥开他的手,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带着些赌气的意味:“不要了,谁稀罕,都过去那么久了,补还有什么意思,没劲。”   说完,还气得用球鞋尖在地板上用力碾着,也顾不得这还是他上个月刚让人从国外带的限量款。   哟,还闹脾气呢,程景看着他孩子气的行为,笑笑。   他比程默高半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生闷气鼓起来的脸颊,又有那么点让他怀念的小奶膘的感觉了,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戳了一下。   然后也不给他炸毛的机会,便把胳膊肘往他脑袋上一架,下巴朝不远处的叶雪理那边指了指,正色道:“说正事,我问你,那小猫咪怎么回事,鹤爵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带在身边,藏都不藏的,吴妈竟然也知道这事,那叶家少爷能受得了吗,心也是够大的。”   程景也是个爱好健身的,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这一胳膊下来可把程默给压得够呛。   程默本身也算是有一米八的个头,胸肌腹肌该有的都有,不过他是那种偏瘦削的体型,毕竟还是个花季少年,练肌肉也只是为了让身体线条更好看,毕竟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金刚芭比。   难受的晃晃脑袋躲开他的手,跟着他的视线也看回去。   他们刚才聊天这会,鹤爵跟叶雪理也没闲着,此刻高大的男人正半蹲在床前,拿着叶雪理扎吊针的那只手检查,似乎是怕他还疼,时不时抬头问两句什么。   程默又被肉麻到了,但也没忘记回答程景的问题:“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小猫咪?”   程景的手臂被晃掉,干脆放下来搭在他肩膀上:“就你今天带走的那小孩,长成这样,怪不得鹤爵昨天在我那要死要活的,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这不整一个蓝颜祸水吗。”   程默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害”一声,好笑道:“我尊敬的老哥,您脑子里想什么呢,还小猫咪,你土不土啊,这年头谁还这样称呼啊,小猫小兔的,真油腻。”   程景:“……”   他说什么来着,鹤爵是个土狗,没得狡辩是吧。   “不是我。”老大哥程景给自己辩解,想要自己在青春可爱的弟弟心目中的形象不那么中年油腻:“是鹤爵自己说的。”   “鹤大哥自己说雪雪是他的小猫咪?”   程景连连点头。   “哇塞。”谁知程默却一改刚才的嫌弃,两只狐狸眼兴奋的闪光:“好有霸道总裁的感觉啊,鹤大哥好苏!”   程景:“……。”   不是,什么意思?   都是总裁,他跟鹤爵的区别在哪里?   凭什么同样的话他说是苏,自己说就是油腻!   程景很不满意自己弟弟的双标行为,大手掰过他的小脸,剑眉微挑:“为什么我说小猫咪就是油腻了,你给我解释解释,嗯?小狐狸。”   “小狐狸”三个字说出口,程默脸色明显变了,咽咽口水,后怕的想往后退:“哥,你没事吧。”   这个问题程景也很想问他自己,天知道他刚才怎么就把“小狐狸”三个字给说出来了,偏偏程默这小屁孩还给他这个反应,如果他自己也跟着尴尬,那这张老脸可就真绷不住了。   不过他这个程氏财团年轻总裁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在那么多人精面前被捶打过千百遍的了,应对这种小场面还是不在话下的,面不改色的咳一声,非常强硬的转移话题:“不管土不土的,那孩子跟在鹤爵身边始终不合适,我看你是他朋友,也该好好劝劝他,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得选这样一条路。”   程默的心态果然又被他成功拿捏,不过却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是,哥,你现在说的不会是我想象的那种事吧,你以为雪雪是被鹤大哥包养的小情人?”   话糙理不糙,程景看着他,表示默认。   程默看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差点笑喷出来,捂着嘴巴笑道:“我真服了你,好歹也是一大总裁,什么包养,小情人的,脑子里成天就只有这些脏东西吗。”   “小默。”程景皱眉,他向来不喜欢程默这样说话。   程默吐舌头:“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你别多想,雪雪跟鹤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也是奇了怪了,怎么那么多人看到他们都会误会啊。”   “嗯?”   程默摊手:“雪雪不仅不是鹤大哥包养的,他还是光明正大指婚给鹤大哥的,是鹤大哥法律意义上的老婆,老婆,懂吗!”   这下轮到程景傻眼了,反应两秒,看向不远处的鹤爵,还有他怀里的叶雪理:“那个小孩,就是叶家小少爷?”   “是啊。”   程景愣完,突然乐了,亏他还真情实感的为自己的好朋友担忧婚姻关系,原来都是在杞人忧天。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程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顺着他说:“是皆大欢喜。”   程景低头看着他,突然又在他脸上捏一把:“小默真棒。”   程默顶着脸颊上两坨红,像只气急败坏的小狐狸:“哥!”   程景却只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兄弟俩气氛难得融洽,叶雪理也好奇的朝他们看了几眼。   一只大手把他的小脸又掰回去,额头上也落下一抹干燥的柔软:“宝宝在看什么。”   叶雪理被亲了额头,想到吴妈还在旁边呢,虽然她一直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有看到,不过还是小小红了脸,抬头看向鹤爵:“老公,那个人就是程默的哥哥吗?他长得好高啊,可是看起来跟程默不太像。”   鹤爵“嗯”一声:“他有我高吗?”   叶雪理不知道他干嘛突然这样问,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认真回答:“还是老公高一些的。”   鹤爵满意的摸摸他的脸:“宝宝,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这事还是再缓缓吧。”   程景从旁边走过来,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袖口挽至手肘处,麦色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明明身姿挺拔,给人的感觉却是慵懒随意的。   注意到叶雪理偷偷在打量他,还侧头冲他笑了笑。   不过下一秒那张漂亮的小脸就又被鹤爵按回自己怀里,程景无奈摇摇头,这占有欲。   “程景。”鹤爵看着他,面有不耐。   程景耸肩:“你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非要打扰你们小别新婚的甜蜜劲,只是你看看你现在,胃疼半天了吧,吃了药也不顶用,现在刚好在医院,让林医生给你看看,还有你那手,也得包扎一下,别不当回事,真感染了有你受的。”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鹤爵面色稍缓:“我没事。”   “有事没事你自己清楚,胃又没长在别人身上,你说是不是啊,雪雪弟妹,额不对,这应该叫什么,弟夫?”   “老公。”听到程景刚才那些话,叶雪理果然挣扎着从他怀里露出脸,仰头担心的看着他:“老公,你胃不舒服吗?胃疼要看医生的。”   看着小家伙担忧的脸色,鹤爵冲他安抚的笑笑,同时在心里暗骂程景多管闲事。   “老公没事。”鹤爵摸摸他的头发:“可能是一夜没睡好胃病就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的。”没想到叶雪理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他搪塞过去,反而从他怀里出来,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看:“不行的,老公,你要去看医生。”   鹤爵皱皱眉:“不需要看,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后来都好了。”   “那你要是不去看,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破天荒的,叶雪理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也不管鹤爵是什么反应,从床上下来,自顾自走到吴妈身边:“吴妈,别收拾了,我今天不回家了。”   吴妈拿着一条手工羊绒毯,为难的看着他:“雪少爷,这……”   刚才叶雪理的话她也听到了,实在没想到这小少爷突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跟鹤爵说话,说不震惊是假的。   病房里另外两个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似乎看着不可一世的鹤爵被什么人拿捏住的模样很是有趣,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太有意思了。   鹤爵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叶雪理,小家伙板着一张脸,故意不看他,似乎拿定了自己一定会跟他妥协。   鹤爵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沉默多久,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   “好,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医生。”   看完全程戏的程默“啧啧”摇头,抬起手无声的拍了两下,为他鹤大哥以后漫长岁月里的妻管严生活拉开帷幕表示热烈庆贺。 第62章 好嫉妒啊。   鹤大总裁不情不愿的去了林医生的问诊室, 推门进去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保温杯喝茶,穿着白大褂,金丝边眼镜, 透着一股学者专家的儒雅。   看到进来的人,林医生放下杯子起身笑道:“鹤先生,好久不见。”   鹤爵走过去跟他握手:“老毛病了,麻烦林医生。”   林医生摇头:“鹤先生坐吧。”   问诊没多久就结束了,鹤爵推门出来, 衬衫的扣子还没来得及系好,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到他怀里,卷着一阵熟悉的甜香。   鹤爵下意识把人接住, 低头看下去,叶雪理仰着脸,精致的眉心蹙着:“老公,检查的怎么样?你的肚子还疼吗?”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第一次被人催促着去看医生,刚从问诊室出来就被迎着关切担心的询问,鹤爵活了半辈子,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牵肠挂肚过。   他的心都热了。   也不管周围都是来来回回经过的路人, 扣住小家伙的下巴, 低头亲下去。   柔软火热的唇贴在一起,还被含住吮吸两下。   叶雪理吓得身体都僵了, 被放开时不好意思的扭头朝旁边看看,果然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们两个。   他连脖子根都红了,脸颊也热得快可以煎鸡蛋。   “老公……”   鹤爵摸着他通红的小脸:“好了,现在医生看也看了,可以跟我回家了, 嗯?”   叶雪理想到刚才在病房里故意说的话,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我又不是真的不想回去,我也想跟老公回家的。”   鹤爵松开抱着他的手臂,大手滑下去包住他的:“那咱们现在回家。”   叶雪理被他牵着往前走,心里头甜滋滋的,他现在剪了头发,变成很时尚清爽的短发造型,也就不会有人再把认成女生,因此两个男人这样手牵着手走在一起,难免会更加惹人注目一些。   一路上不停的收到各种各样的视线,但大多也都是好奇或是艳羡的,并没有不友善的目光,就算偶尔有两个不知轻重一直盯着看的,也都被鹤爵冷冰冰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叶雪理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逐渐坦然,也不再在意周围人怎么看他们了,反而觉得可以这样跟老公堂堂正正的走在一起,是一件让人自豪开心的事,老公那么帅,看他们的人肯定都很羡慕他,羡慕他可以有鹤爵这么优秀的老公。   自然,这些人羡慕倒的确是羡慕的,不过多数还是更加羡慕他旁边的鹤爵。   单纯天真的小家伙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让人眼热,要不是有鹤爵在旁边镇着,盯着他的那些人早不知道动了什么居心叵测的歪心思。   这些人的贪念,欲念,通通被鹤爵无形的气场反压回去,被保护的连根头发丝都不会轻易被拂动的叶雪理对此却毫不知情,仍是一派的乖巧和可爱。   捏着鹤爵比自己的要粗上一圈,但仍然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仰头看他:“老公,你知道我回家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吗?”   鹤爵问他:“宝宝想做什么。”   叶雪理认真回答:“我要洗个澡,昨天出了一整夜的汗,我觉得我身上好臭啊。”   他说着,轻轻蹙起鼻尖。   可爱的人心头都紧了起来。   鹤爵听着他天真的话,忍不住笑笑,小家伙的确是爱干净的性格,想到每次洗了澡被自己用浴巾裹了抱回床上的画面,柔软粉嫩的一小只,像只通体雪白的优雅小猫。   “那宝宝知道,我回去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叶雪理说这个本来也就是心情好没话找话,毕竟每次跟鹤爵在一起时他话都太少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说,有时候他都怕鹤爵会嫌他叽叽喳喳的话多。   没想到今天鹤爵心情也很好,竟然接着他的话题也问了一句。   叶雪理受宠若惊,继而认真思考起来。   老公鲜少会问他什么,他一定要想出最完美最能让老公满意的答案。   有了,小家伙眼睛一亮,猛的抬头,额前蓬松的刘海也跟着一颤,柔软可爱:“老公要刮胡子!”   鹤爵摇头。   不是啊,叶雪理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被打击到,想了一会,又说:“老公要吃饭!”   程默的哥哥说老公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只喝了两杯水,所以才会犯胃病的,叶雪理一开始听到都快心疼死了,还不停跟吴妈说回去要给老公做好多好吃的。   这次他回答的胸有成竹,鹤爵却还是摇头,嘴角噙着浅笑。   看着叶雪理失望的眼神,略弯下腰,嘴唇贴在他耳边:“是要吃,不过不是吃饭,而是……”   粗哑的嗓音停顿片刻,继而吐出更加潮湿暧昧的低语:“要吃宝宝。”   叶雪理被他湿热的吐息弄得有点痒,眼神里闪过迷茫,不明白老公要怎么吃他。   鹤爵注意到他的迷茫,在心里低叹,他的傻宝宝,单纯过头了。   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在柔嫩的皮肤上暧昧的揉捏:“宝宝不懂吗,就像昨天在车里那样……”   昨天车里?叶雪理眨两下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眼睛放大,漆黑的瞳孔干净而剔透,不敢相信鹤爵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就跟他说这个。   “老,老公!”叶雪理脸颊烧得通红,羞得两只脚都在地上跺着:“那,那个不能吃的!味道那么怪,吃了肚子可能会更痛的……”   剪了头发的叶雪理五官愈发清晰逼人,任何细微的面部表情都落在鹤爵眼里,他微沉了眸光,握着他的那只手力道也逐渐加重,叶雪理被捏得疼了,抬头看着他,眼尾还是害羞的绯色,软软的叫他:“老公。”   鹤爵只想把人狠狠按在怀里,不许别人多看他一眼。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顾不得周围人突然发出的惊叹声,强硬的把他扣在自己胸前。   叶雪理埋在他怀里,只露着通红柔软的耳垂:“老公……”   他的声音闷得很,嗓子眼里都是发甜的颤抖:“你再抱紧一点。”   他太害羞了,知道自己满脸通红的模样肯定很吓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样,干脆埋在鹤爵怀里当鸵鸟。   鹤爵的胸膛有几秒钟的急促起伏,手臂的肌肉硬的很,干脆把人抱起来,径直走向旁边的电梯。   地下车库里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已经站了许久,实在等得无聊了,矮个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动作娴熟的夹在白皙的指间,打火机还没转开就被另一只大手按住。   程景躬下腰,笑得有些危险:“敢抽,哥哥捏烂你的嘴。”   程默瞅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眼神,没由来觉得嘴唇一痛,受不了的推开他的手:“我不抽就是了。”   说完又撩眼看他,程景已经又直起身,面目俊朗,肩宽且平,双手插_进兜里,站在那的姿态有种漫不经心的恣意,好一个人模狗样的精英男。   不服气的哼道:“真受不了你,烟不抽,酒不喝,每天飞来飞去的,工作那么忙,怎么纾解压力啊。”   程景闻言挑一下眉,嘴角勾出些笑来:“小屁孩,谁跟你说纾解压力只能抽烟喝酒的,还有比这更简单有效的方式,成年人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精彩肆意的多。”   程默刚想反驳说他也已经成年了,早就不是他眼中的小屁孩,可咂摸一遍他说的话,脸突然就红了,指着他骂:“你,你老不正经,在自己弟弟面前说这种事,谁要管你怎么纾解压力啊,爱纾解不纾解,憋死你算了!”   小孩说炸毛就炸毛,真好逗,程景低叹一声,半真半假的说:“是啊,禁_欲太久,是要憋坏了。”   呸!不要脸,还敢说,程默脸烧的很,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他气的,在保时捷车头转了两圈,看起来烦躁的很。   程景瞅着他没头苍蝇似的转,怪可爱的。   电梯门“叮”的响了一声,两个人齐齐扭头看过去。   鹤爵抱着叶雪理从里面走出来,绷着张脸,脚步却很平稳。   程默差点要笑出声,这两人身上是不是黏520强力胶了,这好好的怎么又抱上了。   程景抬腕看一眼时间,没多说废话:“回吧。”   鹤爵点头,一旁的程默瞅准时机跳出来:“鹤大哥,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我送你跟雪雪回去吧。”   他知道鹤爵今天是坐程景的车来的,刚才也没见他叫人过来接,所以自告奋勇打算给他们当司机。   鹤爵看着他狐狸眼里的兴奋劲,还没说话,面前的小狐狸就被人捏着后颈子带到了一边,捕狐人程景笑眯眯的:“你们坐小默的车,我让人开车送你们。”   “凭什么啊!那是我的车!凭什么让别人开啊!”   程默在他手底下蹿腾,被程景一个眼神摁了下去。   旁边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没声没息的,也不知道在旮旯里候多久了,恭敬的冲程景打招呼:“老板。”   程景点下头:“送鹤总回家。”   “是。”   黑衣人走到后面把车门打开:“鹤总请。”   鹤爵看一眼程默:“回见。”   先把怀里的叶雪理小心送进后排车轿,他也躬身坐进去,黑衣人关好车门,黑色的车窗又缓缓落下,叶雪理的小脸露出来,伸着手跟跟他们告别:“程默哥哥,今天谢谢你,再见。”   程默看着他,心里头抓心抓肺的难受,他本来还想借着送鹤大哥回家的机会再跟雪雪多玩一会呢,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凄惨的冲他挥手:“再见雪雪,有空再找你玩。”   叶雪理刚“嗯”一声,车窗就又升上去了。   程默眼睁睁看着他的爱车在视线里渐行渐远,唉声叹气。   程景看他垂头丧气的样,要是真长了狐狸耳朵,估计也是没精打采耷拉下来的,低头笑着问他:“去哪,你亲爱的哥哥送你一程?”   程默瞥他一眼,自觉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送我去学校。”   程景也坐进车里,闻言瞥他:“还去宿舍?不回家?”   程默低头系安全带:“回家干嘛啊,那么大的宅子,除了满屋子的佣人,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哪有宿舍热闹。”   还能几个人一起开黑打王者,饿了就撺个小火锅。   程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低声说:“小默,哥哥回来了,你可以跟哥哥说话。”   程默抬头,侧过脸看他:“你愿意回来了?”   程景看着他淡漠的神情,被他有些质问的语气刺到,叹息着说:“那里是我们的家,自然是要回的。”   程默看他两秒,“哦”一声,右手抵在车门上,撑着下巴,无聊的看向窗外。   程景看着他蓝灰色的后脑勺,毛茸茸的,看着手感很好,大手盖上去轻轻揉揉,声音和煦:“那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程默没回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良久后,才听到一声闷着嗓子的嘀咕:“我今天想吃海鲜大餐。”   程景立刻说:“哥哥现在就订餐厅。”   程默却回过头,语气淡淡的:“我想吃某人亲手做的。”   程景愣愣,如获大赦般,笑着立刻发动车子:“好,我们先去一趟海鲜市场,小默想吃什么,自己随便挑。”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优雅的黑色车身转瞬从车库里飞奔而去。   比他们早走一些的鹤爵却不幸在十字路口被如虹的车流拦下。   黑衣司机看一眼路况,解释道:“前面好像有追尾事故,估计要耽搁一会。”   鹤爵不怎么在意的点头,他并不关心外面拥挤的车流,身价千亿的总裁今天已然旷班,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肆意挥霍。   现在没有什么比坐在他身旁的叶雪理更值得他来关注。   叶雪理探头朝前面排成一条长线的车流看一眼,有些惊叹这副场景的壮观程度。   “老公,你看……”   他想跟鹤爵分享,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深沉的眼眸里,目光也是温柔深邃的,直接的不加掩饰。   叶雪理抿抿嘴唇,他其实能感觉到的,从离开医院到现在,鹤爵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在他身上打转,自己每回抬头几乎都能跟他撞上,次数多了,就不好意思起来,想到前面还有一个陌生的人,就拉着鹤爵的手轻轻捏一下:“老公,今天不是小陈开车,你别……”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知道鹤爵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鹤爵自然明白,可那又怎样,他想看自己的宝宝,那便放肆直接的看,没有顾忌别人的道理。   但叶雪理脸皮薄,他会受不住。   鹤爵握住他,把那只柔软细嫩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把玩,粗糙的指腹在每一根细长白皙的手指上摩挲:“宝宝刚才叫程默什么?”   叶雪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回答他:“程默哥哥。”   鹤爵“嗯”一声,神情不变:“宝宝很喜欢程默。”   叶雪理点头,在肚子里搜刮出大量赞美人的词藻,还没说出口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头看着鹤爵:“老公,你是不喜欢我这样叫程默吗?”   鹤爵淡淡的看着他:“我记得跟宝宝说过这件事。”   的确是说过,而且还是前两天才刚刚说过,叶雪理理亏,但是他也有想为自己争辩的想法:“老公,你别不开心,我叫程默哥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程默他很照顾我,也能理解我,在我心里他真的就像一个哥哥一样温暖,我,我从小到大都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可以关心,照顾我……”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很多,像是被这些话触及到深埋在心里的伤心处,小脸垂下去,轻轻抽一下鼻子。   鹤爵看他这样,突然想到他小家伙的确是有一个亲哥哥的,前天晚上叶家大少爷那嚣张娇纵的模样又在他面前浮现。   看他在叶雪理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怕是以前在叶家也没少这样欺负过他,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但叶雪理却从来没有在他那里得到过一丝一毫来自于兄长的亲情和关爱。   也难怪他会对程默这个“哥哥”如此重视,他们年纪相仿,程默性子火热,身上有能照亮叶雪理的光,虽然混不吝了点,但对叶雪理的好也是真心实意。   想到这里,鹤爵蹙着的眉心略微舒展,与掌中的小手十指相扣,低声说:“可以叫他程默哥哥。”   这算是他的让步了。   叶雪理惊喜的抬头,小脸上透着光:“真的吗,谢谢老公!”   看他高兴成这样,鹤爵无奈,伸手去捏他的小脸。   叶雪理疑惑的看着他:“老公?”   鹤爵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低声叹气:“好嫉妒啊。”   叶雪理眨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觉得这样的鹤爵好可爱,伸手抱住他宽厚的肩背,很小声的说:“我只会叫他程默哥哥,但是哥哥我只对一个人叫。”   鹤爵“嗯?”一声。   叶雪理红着脸,柔软的嘴唇贴在他耳垂上,声音软的像勾人的小猫爪子:“哥哥~” 第63章 他被亲得要化了。   一声“哥哥”把鹤爵叫得脊椎骨都酥了。   他深沉的吸一口气, 抬起怀里的人脸亲他,动作凶狠且急躁。   叶雪理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这么激动,想着前面那个陌生的司机, 吓得用力拍打鹤爵的背。   “老公,唔,不要,嗯,哈……”   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软, 越来越黏,最后还掺杂了某种不太明朗的暧昧水渍声,在封闭的车轿里显得格外清晰逼耳。   前排的黑衣司机显然对这种情况有着极其熟练的应对能力, 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搭在方向盘上,耐心的关注着前方的路况。   他什么都没听到,他现在聋了。   一吻下来叶雪理根本呼吸不能, 连什么时候被抱在了鹤爵腿上都不知道,他脑子浆糊一样,手软脚软。   “宝宝。”鹤爵显然还不满足, 声音里含着危险的气息, 嘴唇贴着小家伙柔软的雪腮, 像是极难自控似的:“宝宝,什么时候能给我。”   叶雪理仰着脸呼吸, 眼睛里都是迷离的水光,他听到了鹤爵的问话,却没听懂,侧过脸去问他:“给,给老公什么?”   鹤爵只是倒吸气, 良久之后才自嘲的笑笑:“没什么。”   叶雪理没听出什么异常,只是被刚才那个狂风暴雨般充满侵略感的深吻给折腾坏了,窝在鹤爵宽阔的怀抱里。安全感十足的闭上眼睛。   车子堵了十分钟左右,道路最后在拖车把追尾的几辆车拖走后重新回归畅通,程家的私立医院离鹤爵的宅子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也就到了。   把两位贵客安全送到目的地后,黑衣司机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叶雪理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人还有些迷糊,两只脚踩在地上,浮软的站不住,人也没骨头似的歪在鹤爵身上,抱住他的一只胳膊。   鹤爵干脆又把人横抱起来,失重的感觉反而让叶雪理短暂清醒了一些,扭头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顿时觉得无比温馨幸福,伸手勾住鹤爵的脖子:“老公,咱们回家了,还是家里好。”   鹤爵看着他笑:“不是才离开一晚上,这么恋家。”   鹤爵很喜欢叶雪理总是把“家”这个字挂在嘴边,说得多了,冷冰冰的大别墅也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   刚踏进大厅就嗅到空气中浓郁的香气,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顿时都是一阵空虚,叶雪理的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了一阵。   鹤爵发出一声轻笑,立刻被叶雪理红着脸捂住了嘴巴,小家伙害羞的什么似的:“不许笑不许笑!”   鹤爵顺势在他柔软的掌心亲了一口。   有佣人过来迎接他们,恭敬的喊“少爷,小少爷。”   吴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下午比鹤爵他们从医院提前回来了两个小时,这会正在厨房指挥着厨师们准备大餐。   叶雪理看到她,开心的叫道:“吴妈!”   吴妈两手在围裙上擦着,也是一脸的笑容,只是看到这小少爷现在的模样时,心里不免还是觉得可惜,那么好的一头长发,说没就没了,真是想想就让人心痛。   “少爷,雪少爷,你们回来了,折腾一天累坏了吧,晚餐马上就好了,是要先用餐吗?”   鹤爵抱着人往楼梯走:“先不用,去楼上换件衣服。”   吴妈立刻点头:“您跟雪少爷可以先洗个热水澡,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   鹤爵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实木楼梯,又突然停下,侧身看着她:“以后不要叫他雪少爷。”   吴妈愣愣,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   鹤爵只停留几秒,便抱着人继续上楼。   回到他们两个的卧室,鹤爵把人轻轻放下来,叶雪理双脚踩在平纹的羊绒地毯上,手臂还勾着鹤爵的脖子,两只眼睛乌黑剔透:“老公,你不让吴妈那样叫我,是因为敛敛吗?”   鹤爵揽着他的后腰,垂下睫毛:“知道还问。”   叶雪理比鹤爵矮很多,这样勾着他的脖子,两只脚只能微微踮起来,便顺势仰头亲亲他的下巴,声音很轻的说:“老公不要吃敛敛的醋。”   小东西,竟然还知道他是在吃醋,鹤爵干脆捏住他的下巴,干燥的嘴唇在他脸颊蹭着:“他还不配。”   叶雪理还想说什么,声音就被黏连的唇瓣堵了回去。   这个吻缠绵温柔许多,被放开时叶雪理也没有软的站不住,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手在自己的嘴唇周围摸着:“老公的胡子扎得我好疼。”   鹤爵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咬牙看着他:“别招我。”   声音里都是乌云低压的危险意味。   叶雪理现在可太明白他每次用这样的声音说话时意味着什么了,立刻就红着脸不敢再说。   鹤爵脱掉身上的衬衫,随手扔在旁边,就这么裸着上半身,身上每一处肌肉都强壮的恰到好处,肌理分明,线条性感漂亮的一塌糊涂。   叶雪理的视线从他散发着热意的胸膛往下滑,落在劲痩的腰腹上,再往下就是腰带上泛着冷光的金属卡扣。   他想到自己曾亲手解开过那里,天呐,叶雪理脸上热意更盛,他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宝宝。”鹤爵低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叶雪理慌乱的抬头,脸颊上是潮湿的红。   鹤爵顿下,漆黑的瞳孔收缩的一瞬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猛兽,他用指尖在这张含着艳丽和风情的脸颊上划过,却是什么也没有做。   手指又移到他胸前,把衬衫的衣扣一颗一颗解开,动作是不疾不徐的斯文和优雅,干燥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光洁的皮肤,惹出一阵阵的颤栗。   最后一颗扣子也被解开,白色的衬衫便被从他身上褪下,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下去,堆皱在脚边的地毯上,半掩着秀气雪白的脚背,凌乱暧昧。   叶雪理转瞬就被脱得光_裸,在鹤爵面前干净的无所遁形,傍晚的夕阳穿透落地窗前轻薄的纱幔,在这幅光洁白皙的躯体裹上一层赤色的霞光。   他抬眼看过来,长睫扇动下的眼珠澄澈剔透。   迷人又圣洁。   鹤爵眼睛里都是痴迷,火热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寸寸流连,喟叹一般开口:“宝宝,你好漂亮。”   被他这样看叶雪理不会不好意思,只是被风吹得冷了,只好又躲进他怀里:“老公,你抱抱我。”   鹤爵把人横抱起来,向房间里的浴室走:“先洗澡,嗯?”   一会还要下去用餐,他们也没有在浴室里耽误太久时间,叶雪理被抱进去的时候还能“老公,老公”的跟鹤爵聊天,再出来时便像被抽拔了手脚筋脉,整个人是虚的,软的,灵魂都是漂浮着的。   走到床边,鹤爵才刚一松手他就像滩水流进了棉花团一样柔软的被褥里。   他真的太累了,洗澡那么放松舒适的事,为什么他会洗得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身上的浴巾雪白干燥,身下也是蓬松柔软的被子,叶雪理没什么形象的趴在上面,身体因为喘_息还在微微起伏,脸颊上飞着粉云,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水痕,眼尾也是妖冶的湿红。   甚至向来柔软嫩红的嘴唇此刻也不正常的红肿着,嘟起来的唇珠似乎破了皮,晶晶亮,可怜又可爱。   鹤爵看着床上的宝贝,在心里骂自己禽兽,他也还没穿衣服,只在下半身裹了浴巾,身上都是氤氲潮湿的水气。   走过来单膝跪上床垫,弯下腰,手臂撑在叶雪理身侧,轻声叫他:“宝宝,能起来吗?”   叶雪理的睫毛抖了抖,“唔”一声:“疼……”   鹤爵亲亲他:“哪里疼?”   叶雪理掀起濡湿的睫毛,嘴唇不嘟而润:“手疼,嘴巴里也疼,老公,我嘴里都有铁锈味了,肯定是磕破皮了。”   鹤爵眸色漆黑,手指掰过他的脸:“张开让老公看看,乖。”   叶雪理乖乖张开嘴,嫩红的舌尖无意识探出来,鹤爵喘息声都重了许多,忍耐着,转动他的下巴仔细检查他的口腔,靠近上颚的地方似乎是破了点皮,红的厉害。   想到刚才这柔软娇小的地方刚经历的事情,鹤爵心里疼,小腹那里的火却一阵阵的烧:“傻宝宝,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傻了,都说了你这里受不住。”   不如说压根就没敢让他真的做,才刚刚探进去一些他就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巴,一排小牙差点把鹤爵磕废,硬是按着他的下颚才把自己拯救出来,估计就是匆忙出来时才把嘴巴弄破的。   叶雪理也想到刚才那个画面了,扭头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得很:“我,我下次会努力的!”   争取不那么快把嘴巴闭上了。   还敢说下次,鹤爵笑一声,大手在他头发上揉揉:“能下去吃饭吗?”   叶雪理在里面也被弄出来一次,此刻那种余韵还没过,四肢百骸的舒爽劲让他不太想动,懒懒的看着他:“老公拿上来喂我。”   娇气的小东西,鹤爵亲他的脸:“吴妈熬了高参鸡汤,喝一碗,嗯?”   叶雪理点点头:“好。”   鹤爵换了衣服,看到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里,怀里抱着他的枕头,上瘾般在上面用力嗅着,挑起一只眼睛看他:“这上面都是老公的味道。”   鹤爵的脚迈不动了,几步折回来,弯下腰大手攫住他纤细柔软的后颈,发狠般把舌头又在他口腔里搅了一通。   被放开时叶雪理嘴巴都合不拢,嘴角的银丝又被鹤爵舔掉,男人眯起眼睛,凶狠的警告他:“再勾我,饭不要吃了。”   叶雪理心脏跳的都快蹦出来,竟然还红着脸对他笑:“我不,我要喝鸡汤,老公你快点去。”   鹤爵痛苦的闭一下眼,嘴里骂了句脏话。   风风火火的折腾了一晚上,等两人都填饱了五脏庙,安静的躺下来歇息时,窗外已经挂上了一轮新月。   饥肠辘辘时送到面前的食物无疑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饶是胃口鸡崽大的叶雪理今晚都多吃了半碗米饭。   与他的好食欲相比,鹤爵反倒没吃多少,只喝了点鸡汤还有一些清淡的时蔬。   叶雪理上了趟厕所,踩着小兔拖鞋“哒哒”跑回来,掀开被子又滚回他怀里。   恒温恒湿的房间,一点也不会冷,抱在一起久了还会蒸腾出超出体温的热度,叶雪理抱住他的腰,仰着粉扑扑的小脸:“老公。”   鹤爵抬手在他漂亮精致的眉骨上描摹着:“吃饱了是不是舒服多了。”   叶雪理点点头:“老公呢,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胃还不舒服啊。”   看着他担心的表情,鹤爵刚要说什么,耳边便传来敲门的声音:“少爷,余医生来了。”   叶雪理没想到这个点了还会有人过来,下意识往鹤爵怀里缩一下。   鹤爵拍拍他的后背,低声说:“进来。”   吴妈推开门,带着身后的余医生一起走进来:“少爷,已经饭后一个小时了,余医生来给您挂点滴。”   鹤爵看一眼后面的年轻医生:“开始吧。”   余医生单肩挎着急救包,走过来把包放在床柜上,拉开拉链开始整理里面的工具和药品。   叶雪理愣愣的看着他,回头去看鹤爵:“老公?”   鹤爵摸摸他的脸:“没事,挂两瓶点滴,很快就好。”   叶雪理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时眼神也是疲惫无力的,忙紧紧抓住他的衣领:“老公,你的胃还在疼对不对,其实根本就没好,你骗我。”   小孩急得眼圈都红了,鹤爵把他按在怀里,笑得胸膛微微震动:“没事,老毛病了,医生不是也来给我输液了吗,挂了水,睡一夜就好了。”   叶雪理趴在他胸前颤抖,伸手摸向他小腹那里,小声问:“是不是很疼啊,肚子疼很难受的。”   鹤爵亲他的发顶:“宝宝亲亲我,就不那么疼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叶雪理抬起头,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捧住他的脸去亲他苍白的嘴唇。   鹤爵一手按在他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好了。”一转眼的功夫,余医生已经将针推进鹤爵左手手背的血管里,用医用胶带固定好,调整了推进器的输液速度,站起身说:“两瓶水吊完后再把药吃了,吴妈,稍后还要麻烦您把针头拔一下。”   吴妈点头,像是对做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余医生又大概说了几个注意事项,便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   吴妈看一眼还在床上黏在一起的两人,把卧室的门关上,下楼去送余医生。   “老公。”叶雪理从他怀里滑下去,盯着他扎着针的手背看,小眉头蹙着:“疼不疼啊。”   他昨天在医院也是被这样扎了好几次,虽然当时他发高烧睡着了,但是睡梦里还是会有刺刺的痛感。   鹤爵似乎是累了,半眯着眼,手臂虚虚揽着怀里的人:“不疼。”   叶雪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虚弱,想到老公都疼成这样了自己还任性的坐在他身上,不是更加加重了他的负担,忙坐起身要从他身上下去。   鹤爵不让他起来,又握着他的脖子把人摁在自己胸前:“不要走。”   鹤爵的声音虚弱又沙哑,听起来有种破碎的脆弱感:“不要走宝宝,让我抱抱。”   他从来没有看过鹤爵这样的一面,心里头有酸胀的疼,叶雪理又坐回来,伸手环在他腰上:“老公,我陪你,我哪里都不去。”   鹤爵没再说话,安静的抱着他,暖色的灯光下,紧绷的下颚线条放松下来,像是被春水消融的冰刻。   吴妈计算着挂水的速度,掐着时间上来拔针,在外面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听到回应,她不敢耽搁,还是把门轻轻推开。   房间里每一寸地板上都有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脚步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丝毫声响,这里安静的只有加湿器微弱的声音。   吴妈屏息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几乎不敢出声打扰。   可是玻璃吊瓶里的透明药水看着已经耗尽,虽然不忍,却也只能上前打破这个温馨的画面。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不妥的地方,鹤爵插着吊针的左手本来是平坦放着的,此刻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臂却压在上面,像是怕身下的人会逃走一样,即使在睡梦中也一直抱得很紧。   手背上的吊针都被扯偏了一些,在医用胶带下晕出一块红色的血迹。   吴妈瞪大眼睛,立刻就要把那只手臂挪开。   “别动。”   嘶哑的声音响在耳边,鹤爵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墨深的眸子里并无丝毫睡意:“别碰他。”   鹤爵又说了一遍:“就这么拔。”   吴妈有些惊讶,可看着他淡漠的眼神,也不敢违抗他的话,低头观察了一会,尽量在不碰到叶雪理手臂的前提下把银色的针头拔_出来。   针斜的严重,用这样别扭的姿势拔_出来,伤口处又是一串小血珠,吴妈立刻拿酒精棉摁在上面。   “没事。”鹤爵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怀里熟睡的人,反而对己手上那点伤口浑不在意:“你先下去吧。”   吴妈点点头,把东西都收好放进托盘里,小心的退出去。   叶雪理一夜好眠,第二天还是在窗外叽喳的鸟叫声中醒来。   “老公……”   下意识伸手去旁边找人,光裸白皙的手臂落在枕头上,却抱了个空,他一愣,睁开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睛,缓慢的眨掉里头浓浓的困倦,老公呢?   他下床先去了浴室,里面没人,就顺便在里面上了个厕所。   揉着眼睛再出来时,房间里便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鹤爵手里拿着给叶雪理挑好的衣服,看着他笑:“宝宝起床了。”   叶雪理放下揉眼睛的手,柔软的短发不听话的翘起来两撮,映着他小脸上迷蒙的表情,清新可爱:“老公……”   鹤爵把手里的衣服先放在旁边,看小孩还站在原地没动,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衬衫,露着两条白皙笔直的腿。   墨色的眼瞳便有些微沉,对他张开手臂:“宝宝过来。”   叶雪理扑到他怀里,还没站稳便被捏住下巴狠狠吻了下来。   男人的吻裹着凶狠和霸道,须后水的味道清新浓烈,钻进鼻孔里冲得人头脑昏沉。   叶雪理的舌尖被吮得水声作响,舌根很快就麻了,被放开时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酥软下来。   他被亲得要化了。 第64章 除了老公,不给抱的。……   两人穿戴整齐下楼, 吴妈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早点。   叶雪理趿着拖鞋走到桌前,发现上面没有牛奶,悄悄松了口气。   鹤爵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吃完饭叶雪理照旧给鹤爵系领带, 这份工作他做得炉火纯青,闭着眼睛都可以打出很漂亮的温莎结。   鹤爵喜欢看小家伙给自己打领带的表情,嘴唇抿着,眉眼专注,细长的手指玉一样冷白细腻。   俯视的角度看下去, 感觉人更小了,乖的过分。   大手在他的腰窝处按按,叶雪理便抬起头, 清透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鹤爵哑着声音:“亲亲我,宝宝。”   叶雪理看一眼后面的吴妈,微微红了脸,还是抓住他的衣领, 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碰了一下:“路上小心,老公。”   鹤爵弯腰进车前又回头看一眼,没有放下卷帘的落地窗可以清晰的看到厅内的景象, 巨大的凤凰木花瓣已然凋零, 枝叶金黄。   簌簌飘落的落叶间, 是叶雪理站在窗前的身影,他身上裹着暖棕色的毯子, 黑色的短发柔柔软软,似乎注意到了鹤爵的视线,便伸出手对他摆摆,嘴巴张张合合,口型似乎是“再见”, 也就是这一刻,鹤爵突然觉得,他的宝宝好像长大了。   忍耐住想要回去抱抱他的冲动,弯腰钻进车里。   吴妈拿着喷壶,看一眼还在窗前站着的清瘦侧影,刚要走过去跟他说话,却看到他身体突然一顿,紧接着便掀掉身上的薄毯,径直朝门口跑去。   吴妈只来得及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人就一溜小跑着去了院子里。   叶雪理沿着错路有致的红砖小道跑了一阵,穿过满院的馥郁芬芳和秋色潇凉,看到岗亭外那个熟悉的身影,扬着手叫他:“程默哥哥!”   程默正靠在车上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冲他点了一下,不耐烦的对着耳边的话筒说了什么,便直接挂掉了。   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挑眉看着里面的叶雪理:“雪雪。”   叶雪理跑过去,有些兴奋:“程默哥哥,你怎么来了。”   程默打量着他,眼中掠过惊艳之色。   不知是不是视觉上的错觉,叶雪理剪了短发后人看着似乎高挑了些,黑发柔软蓬松,衬得五官更加俊秀逼人,是和长发不一样的惹眼。   他今天穿着挺括的白色衬衫,略有些廓形的款式勾出他纤细瘦削的体型,雪白领口绣着金黄色的蜜蜂,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锁骨,玉一样冷白细腻。   身姿挺拔,腰窄腿长,盈盈的立在这,生生比下了身后园子里这三春盛景,活脱脱一个矜贵气质逼人的小少爷。   知道叶雪理平日里的衣物都是鹤爵亲手挑选,或者钦点的设计师定制款,不禁想感叹一句鹤大哥审美的高级。   他给到叶雪理的,总会是最好最适合他的。   程默伸手在他柔软的发顶拍拍:“小公子哥,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啊,程默哥哥带你出去玩啊。”   听到可以出去玩,叶雪理眼睛短暂的一亮,而后又有些可惜的说:“老公刚刚去公司了,程默哥哥你要是再早来一会就好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去。”   “小傻子。”程默捏一把他软滑的小脸:“就是得趁着鹤大哥离开了我才来的,不然他哪里舍得把你交给我。”   叶雪理眨眼,不解。   程默不跟他说这么多,侧头指指身后的银色跑车:“这车酷吧,载你够不够格。”   叶雪理也往后面看一眼,他虽然不懂车,可以这段时间他在鹤爵身边的熏陶和耳濡目染,还是由衷的点头:“酷的,线条很好看,不过,是不是太张扬了。”   “要的就是这拉风的效果啊。”程默拨一下刘海,特风骚的说:“咱们二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跟鹤大哥那些总裁老板比什么劲,他们是去谈生意,商务沉稳是必须的,咱们就不一样了,怎么骚怎么来,要的就是一回头率。”   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道理,叶雪理被说服了似的,轻轻点头。   程默继续嘚瑟:“这车我看上好久了,我家老头一直不松口给我买,还是昨天硬磨了我哥一晚上,就等他一点头,我早上立刻就去取车了,爱驾副驾驶载的第一个人就是你,雪雪,感动不感动啊。”   叶雪理并不懂这样的行为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可听程默这样说,还是很配合的捧场:“程默哥哥对我真好。”   程默被他一脸乖巧的模样给杀到了,忍着手痒看着他:“乖宝,要不是怕鹤大哥暗杀我,我他妈真想抱抱你。”   叶雪理只是羞涩笑笑:“除了老公,不给抱的。”   程默“嗷嗷”捧胸:“好福气啊鹤大哥!”   他们两个在岗亭门口磨蹭半天,吴妈已经闻声找来了,惦记着刚才叶雪理跑出去时穿得单薄,手里还捧着刚才他扔下的毯子。   刚走过来就看到他身边的程默,忙笑着说:“原来是程小少爷,外面风大,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进去吧,吴妈给你们泡好喝的玫瑰茶。”   程默一手搭在叶雪理肩膀上,笑得有些痞:“不进去了阿姨,今天天气不错,我带雪雪出去兜风。”   吴妈一愣,下意识变了脸色:“这……”   “吴妈。”叶雪理也在旁边煽火:“没事的,程默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我一会就给老公打电话,不会让他担心的。”   吴妈又犹豫了一会,看着叶雪理澄澈渴求的眼神,心里哪舍得对他说一个“不”字。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那您先等等,我进去拿一件衣服,您穿得太单薄了,这生病才刚好,再着凉可怎么成。”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应,立刻脚步匆匆的向院子里走去。   程默跟叶雪理无奈对视一眼。   吴妈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件米色的毛绒肌理针织外衫,每个边角都叠得整齐服帖。   程默在旁边看着,第一眼就觉得这衣服肯定适合叶雪理。   吴妈像是怕小孩子会瞎应付自己的老母亲,说着肯定会穿,一转眼就扔到看不见的角落里,所以非要眼看着叶雪理把衣服穿上才放心。   叶雪理没办法,只好伸展手臂让吴妈给他把衣服小心穿上。   最后一颗木质纹理的扣子扣上,吴妈又用手小心把里面的衬衫衣领捋得平整,后退一步看了看,满意的点头:“小少爷这样穿真好看。”   程默看了全程,也表示认同,世家少爷的矜贵是一方面,这样罩着外衫的穿搭又多了些书生气,怀里如果再抱两本书,根本就是英伦贵族学校的天之骄子,秀挺的鼻梁再架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挡住那双纯净无辜的眸子,又会多出两分高贵和冷艳。   救命,程默被自己脑补的叶雪理给蛊的不行。   他现在突然能理解班里那些女孩每天省吃俭用,情愿自己穿破烂也要给自己的娃娃置办一身好行头的心境了。   经由自己的手一分一分打造出来的美丽宝贝,这可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恨啊,这样好的宝贝,怎么就折在鹤大哥那样的老男人手里。   “吴妈。”叶雪理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幻想里拉出来:“那我们就先走了。”   吴妈冲他们挥手,看到他们都坐进车里,还弯腰叮嘱:“小少爷玩得开心一些,一定要注意安全。”   引擎声轰鸣,程默踩下油门,扭头冲旁边的人不正经的邪笑:“宝贝,哥哥要把你拐到鹤大哥找不到的地方,你怕不怕啊。”   叶雪理系好安全带,闻言转过身看他:“老公不会找不到我的,他很厉害的。”   瞅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程默“淦”一声:“你就炫吧你。”   车载音响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摇滚英文歌,程默听着嗨的不行,叶雪理也被气氛感染,跟着晃了晃脑袋,笑得露出颊边的梨涡。   程默其实也没有特意安排今天的行程,就是头脑一热,拿了爱车,想要带着叶雪理炫炫,偏偏这宝贝又是个纯洁不出世的,问他想玩什么,要什么,他都是一脸懵懂。   程默在心里暗骂鹤大哥养孩子真不是正常的养法,把人都整得与世隔绝了,便自作主带他去了几个自己平时爱玩的地方。   什么桌球馆,街头斗牛,游戏城,最后密室逃脱都去体验了一把,本来以为这单纯的小宝贝肯定会被吓得重塑三观,没想到出来后却看到他两只眼里亮晶晶,小脸都兴奋的泛红。   一个劲的说太刺激了,他还想再玩。   程默却摆着手说“饶了我吧”,刚才里面的npc逼真的要死,披头散发的过来要抱他时,他吓得一脚差点给人踢飞,要不是叶雪理在后面拉住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到理赔医药费的阶段了。   叶雪理看他脸色苍白,也只好压下身体躁动的兴奋因子,他们刚从密室逃脱出来,现在还在商场里,这个商场很大,有八层,他们现在这一层就是只提供游乐场地的。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可这里的客流还是很大,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耳边都是商场里各家门店嘈杂的宣传广告声。   叶雪理瞅着旁边有人拿着超大的冰淇淋甜筒在吃,受不住诱惑的咽咽口水,伸手拉拉程默的衣摆。   程默正瘫在一条长椅上,一手捂着突突跳的心脏,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来,抬头瞥他一眼:“怎么了?”   叶雪理坐在他旁边,一手指着路过的女生手里拿着的甜筒,乌黑的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程默哥哥,我想吃那个,可以吗?” 第65章 鹤大哥不行。   程默的心脏还没从刚才过于真实惊悚的密室情节中恢复过来, 又被他这样软乎乎的问,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再次受到暴击, 瘫在长椅上没有形象的蹬着两条腿,伸手捂住眼睛,异常虚弱的说:“可以,什么都可以,命他妈都给你。”   叶雪理不知道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痛苦, 还以为自己要吃冰淇淋的要求很让人为难,就立刻摆摆手:“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可以不吃的。”   “想吃干嘛忍着啊。”程默略微恢复了一些, 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塞进外套兜里,笑着说:“跟我程小爷在一起,就没不行这两个字, 走,宝,哥哥带你去吃巨无霸甜筒冰淇淋。”   叶雪理开心的笑起来, 起身跟在他身后。   程默说话算话, 真的给他买了个巨无霸, 不知道是不是店员小姐姐看叶雪理太可爱了,给他打出来的巨无霸比别人的看起来还要大不少。   成巨巨无霸了。   叶雪理一路上拿着, 不停接收四面八方好奇震惊的目光。   程默是张扬的性格,向来是享受被人注视的感觉的,只不过今天身边跟着这么个漂亮宝贝,心态跟以前好像也不太一样了,特别不想让些人直勾勾的盯着叶雪理看。   伸手搭在叶雪理肩膀上, 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身边勾过来一些,顺势瞪了一眼刚经过他们旁边,还三步两回头的朝叶雪理身上看的两个男生。   他突然有些理解鹤大哥平时恨不能把叶雪理藏得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的心情了。   叶雪理舔着手里的甜筒,也没心情去注意旁边的情况,商场里空气闷热,冰淇淋化的也快,为了不让融化的冰淇淋流下来,只能不停努力的在吃。   程默看他一口一口不停认真吃着,真的很像一只在舔牛奶的小猫,太可爱了,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的侧脸拍了一张。   叶雪理听到快门的声音,抬头疑惑的看他一眼:“程默哥哥?”   程默收回手机,耸肩笑笑:“好吃吗?”   叶雪理点头:“好吃,就是太大了,我吃不完。”   程默瞅一眼的确大的过分的甜筒,好笑道:“尝个新鲜,吃不下就丢掉吧,不然吃多了会拉肚子。”   叶雪理“唔”一声,又觉得丢了实在太可惜了,就狠下心张嘴吃了一大口。   他咬到嘴里,忍不住用力晃了晃脑袋。   好冰啊。   最后程默还是没让他把剩下的甜筒吃完,这玩意太大了,他吃都不一定能吃完,叶雪理已经吃了三分之一,再吃下去可能真得拉肚子,要是被鹤爵知道这事,不得把他一巴掌呼墙上去。   于是在叶雪理极其不舍和痛心的眼神下,程默把剩了一大半的甜筒扔到了装湿垃圾的垃圾桶里。   放下桶盖,拍了拍手。   叶雪理瞅着那个垃圾桶,眼神拉丝:“好可惜啊。”   程默“嘁”一声,用手指点他的脑袋:“一个甜筒,50块钱都不要,你平时想要什么,500万你老公都舍得,能不能有点出息。”   叶雪理眨眨眼,嘴角还有残留的冰淇淋。   跟个孩子一样,程默掏出一包湿纸巾,抽出来一张给他擦嘴。   除了敛敛跟鹤爵,叶雪理还从来没让别人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事,不好意思的接过程默手里的纸巾,小声说他自己来。   程默也没在意,就把湿纸巾给他了。   湿纸巾有点凉,上面还有薄荷的味道,叶雪理挺喜欢的,擦完嘴巴,又问程默要一张把两只手也细细擦了。   程默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把每一根手指都擦了一遍,动作斯文优雅,指甲修剪的光洁圆润,透着贝壳般细腻莹润的白,精致的让程默这个大老爷们自行惭秽。   再一次感叹鹤大哥真的太会带小孩了,瞅瞅,把人养的多娇贵啊。   等叶雪理擦完手,程默又带着往旁边走,走着走着叶雪理又被旁边的投屏广告给吸引了视线,是一个美国大片的预告片,最近刚上映的,口碑还可以。   他站着看了一会,又去拉程默的胳膊:“程默哥哥,这是什么啊。”   程默也看一眼:“电影,刚上映没两天吧,票房都过三亿了。”   “电影?”叶雪理想到之前在家里的影音房跟鹤爵看过几次,才知道原来在外面也可以看,不禁有些向往,仰头看着程默:“程默哥哥,你能带我看电影吗?”   程默再一次见识到他这样的眼神,无声吸一口气:“雪雪,你平时在鹤大哥面前也是这样撒娇的吗,我真佩服鹤大哥的神经,他怎么受得住的啊。”   叶雪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撒娇?”   “嗯啊。”程默两只手捧起来,半仰着头,学习叶雪理的模样:“程默哥哥,你可以给我买甜筒吗?程默哥哥,你可以带我看电影吗?”   他自觉模仿出了精髓,只可惜他眼睛不够大,瞳仁又不够黑亮,做不出那种水灵灵湿漉漉的无辜感,效果就少一大半,没有叶雪理做出来时半分的我见犹怜。   叶雪理被他故意造作的表情逗得开心,笑完才仔细回想,然后确认的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撒娇,求人时就是撒娇吗?我好像没有在老公面前这样过。”   程默不解:“为什么啊,你都不知道你撒娇时杀伤力有多大,你要是对着鹤大哥这样来几次,他能把心都掏给你。”   其实是他自己想把心掏给叶雪理,太他妈惹人爱了。   叶雪理听他说得夸张,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可能是老公什么都给我,在他面前,我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又搁这变着法的跟他秀恩爱,程默无语:“傻雪雪,那是因为你平时太乖太听话了,生活在鹤大哥的掌控下,鹤大哥给你什么你都觉得好,不给的你也不会要,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不需要撒娇了,可你看看你今天跟我出来玩,这才半天,你都跟我说了两次自己想要什么了,别的不说,我满足你的时候你开心吗?”   叶雪理仔细想想,认真点头:“开心的。”   “是吧。”程默笑笑:“实话跟你说,你跟我说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也很开心,这意味着我是被你需要的,鹤大哥也是一样,如果你让他觉得他是被你需要的,肯定也会很开心。”   叶雪理听他说了一堆,似懂非懂:“老公会喜欢我对他撒娇吗?不会嫌我烦吗?”   “怎么可能。”程默搂住他的肩膀,边往电梯走边说:“相信你哥,这世界上没几个勇士能顶得住你一个撒娇。”   两人站在电梯前等着,听到“叮”的一声,旁边的下降符点亮,紧接着银白色的电梯门向两侧打开,里面一对情侣搂在一起吻得激情四射。   程默“靠”一声,下意识伸手捂住叶雪理的眼睛。   同时对里面的两人骂道:“光天化日的发什么情,脏了小爷的眼!”   小情侣明显还没亲过瘾,依依不舍的分开,男的搂住女生的肩走出来,还故意撞在程默身上,“嘁”道:“多管闲事。”   “我干你………”   “程默哥哥。”   旁边的叶雪理拉拉他的衣服,打断了他后面的脏话,程默只好憋了下去,冲那对狗男女的背影竖一个中指。   “程默哥哥。”叶雪理又叫他,仰着被他捂住的脸:“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放开我吗?”   程默回过头,把手放下,看着他疑惑干净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这宝贝看着是纯洁干净的一塌糊涂,可再怎么着他也是有夫之夫了,对方还是鹤爵那样的人,结婚这么久了,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有经历过。   不如说,他最一开始见到叶雪理跟他还不熟的时候,就动过这漂亮小孩肯定早就被鹤爵玩透了的念头。   现在接触久了,了解了小家伙的单纯,就带了些固有偏见,打心底里觉得叶雪理还是白纸一张,所以刚才电梯里的那个画面就下意识不想让他看到,怕会脏了他。   现在想想,他可真是个大傻逼。   鹤爵那种男人,大写加粗的性_欲荷尔蒙,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堆人想往他身上扑,怎么可能到现在了还没有碰过叶雪理。   要是真的还没有……   程默低头看一眼身边的小漂亮,笃定的想,要是真的还没有,那就是鹤大哥不行。   嗯,肯定是他不行。   叶雪理却不知道他一脸深沉的是在想那种事,电梯已经下去一趟又上来了,便拉一下他的衣服:“程默哥哥,咱们进电梯吧。”   里面还有几个人在等着,看他们的眼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程默被他拉着走进去,在后面看着叶雪理,看他纤细的身体还有不堪一握的细腰,又想到他鹤大哥那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心里突然弥生出强烈的怜惜欲。   伸手在叶雪理的肩膀上拍拍,深叹口气:“雪雪,真是辛苦你了,一会哥哥给你买点好吃的,咱好好补补。”   叶雪理一脸不明所以。 第66章 总裁夫人   他们俩去了商场六层, IMAX影厅就在这层,程默在手机上买了两张票,顺便买了可乐和爆米花套餐。   叶雪理看什么都很稀奇, 程默抱着一大桶爆米花递给他时,他兴奋的眼睛里的光都要射出来。   把爆米花接到怀里,低头闻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程默:“好甜好香啊。”   “甜也不能多吃,就尝个新鲜。”程默说完, 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爆米花哪有你甜啊。   叶雪理第一次看3D电影,虽然很惊险很刺激, 可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出来时头晕晕的,还有想吐的感觉。   程默给他买了瓶水,叶雪理抱着喝了两口, 发白的小脸才有所缓和。   程默无语的看着他:“第一次见有人晕3d的,早知道带你看另外一个了。”   叶雪理摇摇头:“可是这部电影也很好看,谢谢你, 程默哥哥。”   程默叹气:“算了算了, 你开心就好。”   影厅旁有人在搞大转盘抽奖, 奖品是最近上映的一步美国动画电影的主角玩偶,特等奖还是等身大小的, 旁边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玩转盘,也算是变相在为电影搞宣传了。   程默走了两步,发现旁边的人没跟上来,一回头就看到叶雪理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大转盘看得出神。   得, 好奇宝宝又好奇上了。   程默走回去,低头问他:“想玩?”   叶雪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指着那边整齐排着的玩偶公仔们:“那些好可爱,我喜欢。”   程默想了想:“这些抽奖活动大多都是噱头,很难中的,我去问问工作人员卖不卖,我直接买给你。”   财大气粗的程小爷说完就带着叶雪理挤进包围圈里,跟工作人员表明了来意,负责抽奖活动的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圆脸小姐姐,长得挺可爱的,看一眼程默这个大帅哥,尤其是他身后的叶雪理,眼睛立刻一亮。   笑着说道:“能得到两位这么帅的小哥哥的喜爱是我们波奇的荣幸,我们送您一个也是可以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参加一下我们的转盘活动吧,很简单的,扫这个二维码,手机号注册一下,我们的波奇转盘就可以启动了哦。”   又是老生常谈的套路,程默刚要不耐烦的拒绝,余光却瞥到叶雪理两眼放光盯着后面那排玩偶的神情,叹口气,掏出手机。   “来吧,扫。”   小姐姐把二维码推到他面前,捂着嘴笑笑:“两位是在交往吧。”   说完也不等程默回答,又看向旁边的叶雪理,冲他眨一下眼睛:“你男朋友很宠你哦。”   叶雪理眼神迷茫的看着她,刚要说他们不是在交往,一旁的程默已经扫了二维码,输入刚收到的验证码,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转盘提示,他自己没点,而是递到叶雪理面前。   “雪雪,你来抽。”   叶雪理愣一下,下意识拒绝。   “别废话。”程默打断他,拿着他一根手指头直接点了那个红色的“GO!”。   小姐姐身后的投屏转盘还有手机上的开始同步转起来,差不多十秒钟后,红色的指针摇摇摆摆,路过感谢参与,四十公分波奇,六十公分波奇,最后非常缓慢的停在了人身比例的那一格。   音响里发出英文的恭喜中奖,旁边围观的人群也是一阵惊叹。   小姐姐跟旁边的工作人员交换一个眼神,那个人便到后面把最大的等身玩偶波奇拿了过来。   小姐姐笑着看向他们:“恭喜你们转到了特等奖,小情侣果然运气爆棚哦。”   叶雪理还没反应活该,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超大号的波奇,真的好大,都快到他下巴了,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直接被这个玩偶淹没。   程默在旁边哈哈大笑:“雪雪你也太牛了吧,一发就中特等奖,锦鲤附身了吧你。”   叶雪理还很懵,从波奇后面露出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只想要一个小的而已,这个太大了。”   程默拉着他往外面走:“都行都行,大的还赚了呢,你要实在不想要,就还给人家。”   一听要还回去,叶雪理又有些不舍,把玩偶抱得紧了些:“就,就这个吧。”   程默忍着笑,抬手在波奇蠢蠢的脑袋上戳了一下:“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你累不累啊,我送你回去?”   叶雪理想了想,尖尖的下巴抵在波奇身上:“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那你还想要什么,哥都陪你。”   叶雪理四处望了望,轻轻摇头:“我不想玩了,程默哥哥,我有点想老公了。”   程默脚步一顿,回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丫就不能有点出息,每天黏在一起还不够,好不容易自己出来玩一天,才多大会啊,就又开始想他了?”   叶雪理被他吼得委屈,抱紧怀里的波奇,抿抿嘴,还是小声说:“可我就是想他了啊。”   想想又不用花钱。   程默翻个白眼,抬手看一眼时间:“鹤大哥平时几点下班回家啊。”   “时间不一定的,老公很忙,有时候要很晚很晚才回家。”   “就是说经常加班是吧。”程默无语,嘴里小声嘀咕:“真不懂这些大老板,这么有钱了每天还这么拼干什么,匀一点时间给家人不好吗……”   “程默哥哥你说什么呢?”   程默没回答,拉着他往电梯口走。   两个人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坐进车里叶雪理才反应过来,扭头问旁边的人:“程默哥哥,我们去哪里?”   程默面无表情的打火:“带你跟你的蠢波奇去见鹤大哥。”   叶雪理回头看一眼,硕大的波奇自己就快占了一排后座。   “可是老公在工作,我们过去会打扰到他。”   “打扰就打扰呗,再忙还能抽不出一点时间见自己老婆啊。”   叶雪理听到他说“老婆”,他总是叫鹤爵老公,对他来说这是对鹤爵的一个称谓,从第一天见他时便是这样叫的,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可是鹤爵却从来没叫过他老婆。   他也知道一般只有女性才会被叫老婆,可是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如果鹤爵叫他老婆的话,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怎样的语气。   想着想着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乖乖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了。   车子在HJ大厦前停下,这是叶雪理第二次来鹤爵的公司了,整座大楼有88层,直冲云霄,看起来特别气派。   程默戴上墨镜,搂着叶雪理的肩膀,叶雪理抱着怀里的大波奇,三个人气势十足的进了大厅,过旋转门时,因为怀里的波奇太高挡住了视线,叶雪理还差点被夹到。   程默揉着他的头发哈哈笑,被叶雪理红着脸瞪了一眼。   大厅富丽堂皇,来往行走的人也都穿着得体的正装,他们两个这样的打扮,着实跟这里不是很搭,一进来就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目。   程默脸上戴着墨镜,仰起脸,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给你们鹤总打内线电话,就说总裁夫人来探班了,让他亲自下来迎接。”   前台的两个美女有些懵,看着他旁边的波奇:“这是,总裁夫人?”   程默低头看一眼,被波奇的大鼻子吓一跳,无奈的伸手在上面拍一下:“出来,躲什么。”   叶雪理的头发露出来一撮,因为脸埋在波奇脑袋上蹭了好久的原因,透着些红:“程默哥哥,你别说总裁夫人,好丢人。”   程默“哟”一声,眼里带些玩味:“小孩还知道总裁夫人呢。”   叶雪理哼哼:“可晴姐姐给我分享过小说,我在小说上看的。”   “草。”程默拍他的脑袋,气得笑道:“你别瞎看她推给你的东西,净是些荼毒青少年的玩意儿。”   叶雪理眨眨眼:“是吗。”   可是他觉得都挺好看的。   程默没再理他,继续问前台:“电话打了吗?”   前台美女有些无奈:“这位先生,内线电话不能轻易打的,请问您是有预约吗?如果没有,可以先在这边登记一下,我们现在给您预约。”   程默“啧”一声:“总裁夫人见总裁还要预约?”   说完看着她们为难的脸色,也不多跟她们废话了,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等着接通时还低头冲叶雪理皱鼻子:“雪雪,回去让鹤大哥跪搓衣板,太过分了。”   叶雪理红着脸:“老公很忙的,不能怪他。”   很忙的鹤总电话没一会就接通了,程默开门见山:“鹤大哥,下来接你老婆,三分钟不来我就把人拐走了啊。”   对面没有声音,安静的异常,程默奇怪的拿下手机,确定还是在通话状态,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机出故障了时,听筒里才传来一阵很轻的笑声:“那你把他拐走吧,爵哥哥现在没时间,他很忙的。”   这声音黏呼呼的,虽然声线很娇,可还是能听出来是个男的,还他妈爵哥哥,程默快yue了,脑子里霎时浮现n多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什么总裁与娇秘书办公室.avi,霸道总裁婚外迷情,正室与小三的恩怨纠葛等等等等……   “啪”一下,程默按断电话,摘掉墨镜,低头看着叶雪理。   叶雪理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一跳,小心的看着他:“程默哥哥,你怎么了?”   程默却阴险一笑,眼睛里都是狠色,一把薅过叶雪理的肩膀:“哥哥带你去捉奸。”   气势汹汹归气势汹汹,他们俩还是在人脸识别闸机口被拦了下来,看着比他们高出一头还凶神恶煞的安保,程默没办法,咬咬牙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挂断没多久,前台似乎收到了上面的消息,立刻笑脸盈盈的过来亲自给他们刷卡放行。   程默问了总裁办公室在几楼,带着叶雪理去了旁边的专用电梯。   电梯停下正对着的就是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几百平的大平层,自带茶水间休息室,推门是总助的工位,里面还有一道门。   程默朝那道门看一眼,杀气四溢:“雪雪,一会进去时拿出你总裁夫人的气势,别被小三给比下去了。”   叶雪理本来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可听他一口一个捉奸,小三的,也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白可晴给他推荐的小说,里面也有类似的情节,心里头沉沉的,却不太相信鹤爵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抱紧怀里的波奇,小声说:“程默,我相信老公,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程默“啧”一声:“会不会,进去一看便知。”   说罢径直走过去,伸手用力推开那道沉重的实木门。   “我知道啦,我才刚下飞机,好几年没回来了,这里变化真的很大呢……”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一个人讲话的声音,程默耳朵动动,确定就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小三。   竟然还敢呆在这里!程默心里飙火,卷着袖子就冲了进去。   “砰”的一下,门被重重甩开的动静惊到了正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的人,他回过头,眼神里有些许诧异,看到门口气势冲冲的两人,反倒淡淡笑笑,嫩红的唇贴在话筒上亲了一下:“先忙点事,一会再说,拜~”   一声拜被他拉长的绵软语调说得风情万种。   他把手机磕在灰棕色的桌面上,身体斜靠着桌沿,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很慵懒随意的姿势,皮肤很白,眼睛是清透的琥珀色,看人的时候带着浅笑,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程默打量着面前的人,原以为这个小三肯定是那种妖艳贱货型的,纠缠有婚之夫,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他都准备好满肚子的难听话等着往这小三身上倒,可真到了本人面前,见识到了他的长相,还有这种可以说是从容优雅的气度,那些话反倒堵在喉咙里骂不出来了。   靠,现在的小三都开始这么卷了吗,长成这样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当什么小三!   “你就是刚才电话里的人吧,总裁夫人?”   程默被他的话点醒,回过神,自觉不能在小三面前跌了份,又挺起胸膛,摆出自己混不吝的欠劲儿:“我不是,但是见到总裁夫人本人,你绝对会自行惭秽。”   程默说完,伸手把后面的叶雪理拉出来:“雪雪,快,露出你的脸,让这个人见识见识。”   叶雪理怀里还抱着大波奇,其实他刚才有偷偷看过对面的人了,只匆匆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这个人长得好漂亮,不仅是脸长得好,还有他身上的气质,涵养,只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那种很优秀的人,完全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不堪。   叶雪理觉得自己比不过他。   这样优秀出色,长得也好看的人才配得上鹤爵,鹤爵会喜欢他也不奇怪。   这个念头刚一滋生,就像会寄生的藤蔓一样不停的在他身体每个角落攀缘,他的心脏都被缠住了,想到鹤爵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跟这个人也同样亲密,就难过的快要呼吸不过来。   偏偏程默还一直让他把脸露出来,激烈的拉扯间,怀里的波奇被一把拽出去,叶雪理面前没了遮挡的东西,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这么赤_裸裸的暴露出来。   对面的人看到他的脸,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轻声笑道:“果然担得起总裁夫人这四个字,只是我都不知道,爵哥哥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上你这种小白花了。”   叶雪理被他打量着,握紧拳头,他无话反驳。   他知道小白花的意思,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夸赞,它意味着无知,没有内涵,他在讽刺自己。   那人看他面色苍白,笑了笑,又从鹤爵办公桌上拿起一只钢笔,在手里把玩:“回国前我是有听说爵哥哥被指婚的事,本来我还挺担心的,可现在,算了,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吧,我叫余曲,不过我更习惯别人叫我的英文名viki。”   “管你维基还是百科呢!你到底谁啊,在鹤大哥办公室里干什么!”   程默看不下去他这耀武扬威的样,把叶雪理护在身后,大声冲他喊。   余曲看着面前的热血青年,耸耸肩:“不行吗,是爵哥哥让我在这等他的,你们来之前我刚在里面的休息室小睡了一会,没办法,刚下飞机,实在太累了。”   他这话避重就轻,不挑明跟鹤爵的关系,却说在里面的休息室睡过,了解鹤爵的人都知道他很注意自己的隐私,休息室这样私人的空间,是不会让别人轻易进去的,如果能进,那肯定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暧昧关系。   程默听这话苗头不对,下意识去看身后的叶雪理。   叶雪理脸色似乎更难看了,眼眶红了一些,咬着嘴巴看着对面的余曲:“老公说,他的休息室只让我进过……”   “老公?”余曲打断他的话,精致的眉眼里含了柔软的风情:“他也喜欢我在床上叫他老公……”   说完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里,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像是在细细回味什么,又抬头看向叶雪理:“爵哥哥很厉害吧,他那方面的欲_望真的很强,你这么纤细,受得住他吗,他如果觉得不满足,想出去找点乐子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吧……”   “你他妈给我闭嘴!”程默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揪住余曲的衣领,红着眼骂道:“你他妈长得人模狗样,就这么喜欢当破鞋吗!我不管你跟鹤大哥以前有什么故事,可现在他已经跟雪雪结婚了!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跑来给他们添堵!”   程默也算人高马大,发起火来一身气势,余曲虽然比他矮一些,但对他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还故意仰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对着程默轻轻吹了口气,表情魅惑勾人。   程默年轻气盛,哪经过这样的刺激,当下就手一抖松开了他。   余曲抬手整理衣服,细长的手指在衣领上掸掸,漫不经心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要是欲求不满哥哥不介意帮你处理。”   “你,你他妈……”程默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面红耳赤的指着他,往日里的伶牙俐齿在这个人面前却是全无用武之地。   余曲转瞬又恢复了刚才的怡然自得,抬手轻撩一下额发:“不过哥哥现在没有帮你的心情,你也消消火吧,顺便去找找你的雪雪,那么单纯干净的小白花,一个人跑到外面,还不分分钟被人吃干抹净啊。”   程默刚才是被激糊涂了,此刻听他这么提醒才一个激灵,立刻回头看去,可后面哪里还有叶雪理的人影,不仅如此,连刚才被甩在地上的蠢波奇也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   程默的一颗心哐哐往下坠,抬手捂住眼,“干”了一声。 第67章 真可爱。   “叮”的一声响, 电梯上的红色字屏显示36层,门打开,鹤爵为首的几人从里面出来, 高大的身姿依然挺拔,只是面色却略有不虞。   他上午去项目实地观测,回到公司又开了三个小时的会,一整天连轴转,中午也就只抽出十几分钟的时间喝了一杯咖啡, 现在整个人都被一股躁意缠绕,抬手扯一下领带。   小陈走在他斜后方,手里抱着几份文件, 正在给他汇报开会期间公司里发生的其他需要他知晓的重要事件。   鹤爵一一听着,时不时简短的给出回复。   小陈把文件收起来,看一眼老板笼罩着阴云的背影,犹豫着开口:“还有一件事, 您在开会时,余曲先生来了,考虑到会议的紧急程度就没有打扰您, 但是余曲先生非要说到您办公室里等, 我们实在拦不住, 就先让他进去了。”   鹤爵脚步停顿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余曲?”   不是这个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或是需要他格外分神回忆, 实在是这个名字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刚才听到的一瞬间脑海里竟只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剪影。   “他怎么会来?”   小陈摇摇头:“他好像是刚从国外回来,说是想要见见老朋友,考虑过余曲先生以前对公司的贡献,还有跟您的关系, 所以我们就没有真的拦他。”   小陈斟酌着说辞,生怕哪一个字说得不对,戳到了他的逆鳞,搞不好还要被喜怒无常的老板给贬职降薪。   只不过他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听他说了这些,鹤爵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面色依然被疲惫笼罩,沉声说了句“知道了”。   这就算是淌过雷区了,小陈松一口气,又听到鹤爵的电话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一眼,竟然没有挂断,接通后放在耳边。   “喂。”   低哑粗沉的嗓音意味着鹤总的心情现在并不适合寒暄。   小陈默默在为对面电话来得不凑巧的人祈祷时,果然看到鹤爵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甚至直接到了黑云压顶的程度,小陈暗叫不好,上次见鹤爵这样还是几百亿的新项目被竞品公司使绊子差点黄了那一回。   不过这次看起来好像比上次还要严重是怎么回事。   “小陈。”   鹤爵挂掉电话,整个人被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包围。   小陈立刻走过来:“老板。”   “去调公司的监控,从下午四点开始,每一层都要看,还有派出公司所有的安保人员,把整栋楼从上到下每一个房间排查一遍,外面也要去查。”   小陈紧张的屏息:“老板,您是要找什么?”   鹤爵站在原地,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是压抑不住地焦躁:“叶雪理。”   小陈眼里闪过诧异,但也不敢耽搁,对后面的人事总监招手,几个人匆匆退了下去,   鹤爵只给自己几秒钟的缓冲时间,片刻后便敛去眼睛里的异样,继续走向办公室。   推开里面的门,第一眼便看到在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故人。   余曲看到他,惊喜的迎上来,还像以前那样,柔情的叫他“爵哥哥”。   鹤爵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漂亮且陌生,也是看到他的这一刻,过往的记忆才依稀回笼,他是跟这个人有过一段,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怎么在一起的他不知道了,估计也是跟其他人一样,单方面的纠缠,献媚,鹤爵当时跟鹤家人闹得正翻,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没有心思处理其他的事,这个余曲也因此跟他跟得久了些,当时分手时也闹得不是很愉快,还是余曲先提出来的,还自作主张一气之下跑去国外,反倒让鹤爵成了被甩的那个。   有了这些前提,所以周围的人才会觉得他对余曲另眼相看,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听刚才小陈的那些话,可能连他也是那样认为,所以才不敢强硬的把他拒之门外。   鹤爵没有接受他的拥抱,侧身躲开,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谁让你进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而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如果是后面的问句,可能会让人以为他还惊喜于自己的回归,还愿意跟他有所牵扯,可前面那句却不同,那么冰冷又无情的语气,意味着不管他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回来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单纯的不爽有人踏进他的领地罢了。   余曲面子上挂不住,干笑一下:“我,我刚回国,自己家还没回呢,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爵哥哥,你别对人家这么冷淡吗,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对我的。”   鹤爵没什么耐心的看着他:“余曲,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早就分手了,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三千万的分手费我一分不少的都打给了你,你收钱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你如今回来还想做什么。”   “我……”余曲没想到他一下就把话说得这么绝,红了眼眶,看起来柔弱可怜:“爵哥哥,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任性,我当时就是,就是……”   “你还想要钱是吗。”鹤爵打断他,走到办公桌前,拿出火机点了一支烟。   余曲以前就最爱看他吸烟的样子,看他这样,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光,眼神里透着痴迷:“爵哥哥,我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钱的,我还……”   不等他说完鹤爵却直接嗤笑一声,白色的烟雾从他冷笑的嘴角溢开,恣意性感:“那你觉得从我这里,除了钱你还能得到什么。”   余曲被他字字诛心,咬着嘴唇,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可他还是忍了下来,精致的面容露出魅惑的神情,抬手开始解身上的衣扣,声音娇媚的像是能挤出水来:“爵哥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不要隐藏彼此了,还像以前一样,各取所需,行吗?”   “余曲。”鹤爵的声音蓦然冷下来,用手指点掉燃尽的烟灰,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生厌的垃圾:“别让我瞧不起你,滚出去。”   “你……”余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样对自己,睁大眼睛,牙齿把嘴唇都磕出血腥味,可对面的男人却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他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咬咬牙把衣服穿好,对着鹤爵看最后一眼,转头走出去。   打开门时刚好跟外面进来的小陈撞到一起,余曲高傲的冷哼一声,用力把他推开:“滚开!”   小陈侧身让开,看着他带着弥天怒意的背影,有些莫名。   “小陈。”   鹤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陈立刻关门走进去:“老板。”   鹤爵把手里的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看着他的眼神没什么温度:“余曲这个人,以后不许踏进HJ一步。”   小陈心里诧异,还是点头:“是。”   鹤爵站从桌前站起身,高大的身材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压迫力:“还有,再有类似的情况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小陈额头冒冷汗,头又低一层:“是。”   “人找到了吗。”   总算是可以抬头说话,小陈心里一松,立刻答道:“找到了,好在监控调的及时,叶小少爷没有走远,就在楼下露天咖啡厅后面的湖边,我已经让人在附近守着了,不论叶小少爷有任何举动,都会一五一十的跟我汇报。”   “不用了。”鹤爵抬手按一下眉心,似乎疲惫到了极致,可那双眼睛里却又分明只有风雨后的柔情,连沙哑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温柔和宠溺。   “我自己去找他。”   暮色已然降临,炎城向来是不夜城,纵是白日里獠牙毕现的钢铁巨兽,到了夜晚也终归会沉浸在漫天霓虹的温柔乡里。   HJ大厦灯火通明,各个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平日向来与员工同进退的工作狂总裁此刻却悄然离开了办公室,乘坐专用电梯到了一楼,经过一楼大厅时不停被路过的人停下来打招呼。耳边响起一摞摞的“鹤总”。   让人意外的是冷面总裁今天心情似乎很好,竟然意外的给了这些打招呼的员工回应。   虽然只是很浅,很微弱的一个点头,甚至那张石刻般坚毅的面庞还流露出些许的笑意。   几个下来买咖啡的女员工激动的不行,立刻拿出手机在员工群里分享这个消息。   鹤爵并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他走出大厅,被外面湿冷的夜风吹得有几分清醒,路过旁边的露天咖啡厅时看到一个街头艺人在卖唱,嗓音沙哑动听,唱得是一首英文歌,是叶雪理之前在他跟前哼过的一首。   鹤爵不知怎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看到旁边架子鼓上贴着的二维码,拿出手机扫了,转了一千块。   这个点是许多上班族加班吃夜宵的时间,咖啡厅的生意也很好,鹤爵顺便买了杯咖啡,一杯热可可,还有一块巧克力慕斯。   店员打包好递给他,说“谢谢光临”,橘色的灯光柔和了男人坚毅的面部线条,低垂的睫毛长而浓密,半敛着深情的眸光,这样的男人帅得让店员怦然心动。   鹤爵拎着打包好的咖啡和甜点,慢悠悠的往后面的湖边走。   热闹都是前面咖啡厅的,绕过转角,再往里走就僻静了许多,连路灯也铺得没有那么密集。   鹤爵站在湖边打量片刻,看到了水光粼粼的湖面,还有再往上面一些的阶梯上,一个孤零零的单薄身影。   准确来说也不算太孤零零,因为旁边好像还放着一个庞然大物,定睛细看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毛绒玩偶,鹤爵失笑,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可爱”。   真可爱。 第68章 那你跟我上床。   深秋的夜风湿凉, 拂得湖边的柳条轻摆,柔软的枝条已经不复往日的翠绿,逐渐抽黄, 秋的气息也浓厚起来。   鹤爵提着手里的咖啡站在后方,看着不远处的叶雪理,却没有急着出现在他面前。   经过一整天高强度工作的碾压,明明已经身心俱疲,可他现在的心情却可以说得上轻松, 甚至有些愉悦。   他没想到被自己护在象牙塔城堡里的宝贝会愿意到他的公司来,且不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来公司看他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惊喜, 这与疲惫工作了一天,回到家中看到他时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心境。   叶雪理不再只是被动的等着自己回到他身边,他愿意剥开身边的护垒,像是破土萌发的新芽, 即使依然娇嫩柔软,却还是勇敢的走到他的世界中来。   他的宝贝在努力试着自己长大。   鹤爵看着不远处的清瘦背影,心里爱意弥漫。   鞋跟踩在青石台阶上的声响惊动了下面的人, 叶雪理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 像只被惊到的小猫, 躬起的脊背上汗毛都炸了起来。   鹤爵到底还是怕吓到他,停在离他还有五六层的台阶上, 低声开口:“宝宝。”   叶雪理似乎早就知道后面的人是他,立刻伸手抱住旁边的波奇,把脸埋进去,声音很闷的回答:“你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这样跟他撒小性子的模样也依然可爱的让人心颤, 鹤爵真想现在就亲亲他,声音更柔一些:“老公给你买了蛋糕,你不想尝尝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买的东西!”   鹤爵愣愣,这才察觉小家伙的情绪不太寻常,似乎不只是在单纯的闹脾气,说话时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宝宝。”鹤爵沉下脸色:“你哭了。”   叶雪理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人埋在又笨又大的玩偶里,仔细看好像肩膀也在发抖。   鹤爵心里揪了一下,再顾不得什么,立刻快步下去,想要察看他的情况。   “宝宝……”   “你不要碰我!”   鹤爵的手停在半路,被吼得莫名:“宝宝?”   叶雪理从来没有这样跟他闹过,一次都没有,鹤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收回手,站在原地沉思片刻。   刚才是被叶雪理来公司看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便察觉出怪异的地方。   他想到程默那小子气急败坏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紧接着就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余曲。   事情串联到一起,鹤爵的眼神阴冷下来:“宝宝,你见过余曲了。”   语气压得很低的陈述句,叶雪理的身体果然抖了一下,过了这么半天,终于肯把头抬起来看向他。   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小孩哭红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鹤爵面色难看,心里又疼又气,咬着牙问他:“你哭什么,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用问也知道,余曲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再回到他身边,他了解余曲,心思诡谲,精于算计,在上流社会浸_淫逢迎多年,最擅长用他那张漂亮的脸去蛊惑玩弄人心,他既然知道了叶雪理的身份,必然不会让他好过,即使动不了他,也一定会说尽难听的话来伤害他。   叶雪理的世界非黑即白,过往的十几年里被叶家人圈_禁,又被楚敛心怀叵测的刻意引导和保护,他干净的纯粹,一颗心剔透的像水晶玻璃,他怎么受得了余曲这样的人半分的沾染和污秽。   一想到眼前的小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余曲肆意伤害,鹤爵心疼之余,心里也被阴冷的戾意侵占。   他微闭一下眼睛,右手用力收紧,早知如此,刚才真不应该让余曲那么简单走掉。   叶雪理哪里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只是觉得委屈,鹤爵没来找他前他委屈,现在他来了,看到他的脸,又忍不住想起那个叫余曲的人说得那些话,他就更委屈了。   不仅委屈,还很想骂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不会骂人。   叶雪理觉得自己好没用,他明明那么生气了,却连真正的发一场火都不会。   气到极致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波奇的鼻子上,没一会就把那只大鼻子打出一片水痕。   鹤爵看着他一连串的眼泪珠子,想去给他擦,可手才刚伸出去叶雪理就蓦然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鹤爵咬着牙,又拿他没办法:“宝宝。”   “你不要这样叫我!”叶雪理瞪着眼睛看他:“我不是你的宝宝,你去叫那个viki吧,他才是你的宝宝。”   “viki?”鹤爵急昏了头,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余曲的英文名,心想果然是跟他有关,硬着头皮解释:“我们不管什么余曲和viki好不好,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是老公在认识你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   叶雪理摇头,眼泪留下来,细嫩的脸颊被夜风吹得泛红:“你以前跟他很亲密。”   鹤爵无话反驳。   “你亲过他。”   鹤爵的手蓦然用力握紧。   “你………”叶雪理哭得快要喘不过气:“你跟他上过床。”   鹤爵愣愣,一颗心像是被刀子捅进去,又在里面胡乱的绞,他红着眼睛,虽然痛恨余曲跟叶雪理说这些,虽然恨不得立刻用极近残忍的手段让余曲从这个世界消失,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余曲说得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这的确是他的过去,他无从否认。   从某种层面来说,他配不上叶雪理。   可事实本就是造化弄人,如果多年以前的他知道将来会有一个叶雪理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他没有因为母亲的死和对鹤家的仇恨而自甘堕落,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生活在那样不堪的过去。   叶雪理哭着看他,那双眼睛依然干净的纯粹,像月光下的一汪水,澄澈透亮。   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一汪水里,满身淤泥,污秽不堪。   “宝宝。”鹤爵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对不起。”   叶雪理摇头,抱着波奇的细瘦手臂在用力发抖,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你道歉,我不要你道歉,我好难受,你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你喜欢过别人,你喜欢过别人……”   他哭得可怜,话也说得语无伦次,可鹤爵还是从他磕磕绊绊的话语里听到了眉目,心里惊诧,紧握的手一点点松开,看着面前哭得可怜的小家伙,心口钝的生疼:“宝宝,你生气,不是因为我跟余曲有过那种关系,而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他?”   叶雪理哭着点头,像是被他说得“喜欢”又刺疼了心,眼泪流得像坏掉的水龙头:“他,他那么好,长得好看,人,也聪明,他是大人,他什么都,都懂,我,我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子,你只把我当小孩子,你喜欢他,喜欢他那样的大人……”   这都说得什么跟什么,鹤爵听得头疼,试着帮他抓重点:“你觉得我喜欢余曲?觉得他比你优秀,觉得我喜欢他那样的人不喜欢你,觉得我只把你当孩子看?”   他一口一个喜欢,好像真的承认自己是喜欢余曲,叶雪理难受的快要崩溃了,松开抱着波奇的一只手,用力捂着自己左边胸口的位置。   好疼,这里怎么会这么疼。   他讨厌鹤爵,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疼。   鹤爵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的光亮的灼热,上前一步,直直逼着叶雪理的眼睛:“宝宝。”   叶雪理讨厌死他了,讨厌到胸口疼得快要不能呼吸,可为什么明明这么讨厌他,却还是觉得这张脸那么好看,他好喜欢这张脸,好喜欢个人,喜欢到即使讨厌也不想少看他一眼。   鹤爵看他好像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自己,便尝试着伸手去触碰他,用拇指一点点去擦他的眼泪。   “宝宝。”鹤爵的声音粗粝沙哑,给他擦眼泪的动作像是在小心翼翼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叶雪理。”   鹤爵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爱上我了。”   叶雪理缓缓瞪大眼睛,越瞪越圆,视线却被泪水模糊的看不真切。   好可爱,鹤爵用手指抹掉他睫毛上挂的眼泪,深深看着他:“你爱上我了,宝贝。”   爱?叶雪理缓过神,好像不能理解这个字的含义,用力眨掉眼泪,让自己能看清鹤爵的脸。   看清了,漆黑的瞳仁里是赤_裸裸不加掩饰的深情,里面有光,像是一团燃着的火,那团火想要将倒映在里面的自己燃烧殆尽。   叶雪理喉咙很干,可能是从晚上开始就流了太多眼泪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被吓的。   他被鹤爵眼睛里的深情烫红了脸,突然不敢再继续看他,眼神躲闪着想要逃开。   鹤爵不放他,大手扣住他的下巴,两人的脸越逼越近,滚烫湿热的吐息纠缠在一起:“你嫉妒余曲,嫉妒我喜欢他,你在吃醋,你爱上我了。”   不是喜欢,不是很喜欢,也不是最喜欢。   是爱。   叶雪理爱上他了。   鹤爵的胸腔在鼓动,一种不可明说,让他无法自控的情绪在他体内喧嚣,他生平第一次被这样蓬勃又炙热的情感掌控。   伸手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想要用力抱紧他,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可又怕把他弄疼,快三十的大男人,却表现得像个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心爱玩具的孩子,手足无措。   “宝宝。”鹤爵声音里裹着颤意,小心郑重的向他倾吐心迹:“我爱你。”   叶雪理的身体很僵硬,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话,瞪大的眼睛又开始滚下眼泪:“你骗我。”   鹤爵感到自己的肩头湿了一片,心疼的将他搂得更紧:“没有骗你,不会骗你,我第一次说爱人,你是我第一次这样表白的人。”   叶雪理哭着摇头:“可是,可是余曲……”   “没有余曲,不是余曲,什么人都没有。”鹤爵不想再提这个名字让他难过,却又不得不向他解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不管他多好看,多优秀,我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过,我跟他,只是曾经有过一段而已,我们各取所需,不掺杂任何感情,不要相信他说的话,相信我,宝宝,相信我好不好,我爱你。”   他每说一个“爱”,叶雪理的心脏就会被狠狠击中一次,那里又酸又疼,涨得满满的,他终于肯抬起手,缓慢的,回搂住面前的人。……   把脸埋进他宽厚的能带给人无垠安全感的胸膛。   鹤爵感受到了他的回应,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光,激动的将他抱得更紧。   叶雪理的身体都被勒疼了,哭得头晕,后知后觉的回味着鹤爵刚才的话,两只手把他后背的衬衫抓得凌乱。   “那,那你不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吗?”   鹤爵无奈苦笑,想到了什么,拉下他的一只手臂,握住他的手挪下去,最后停在某个位置。   气息微喘:“我不会对着小孩子这样,我还没有那么变态。”   叶雪理被他的这句话还有下面那个东西的存在感臊得口干舌燥,眼前闪过一阵白光,竟是红着脸把手更贴紧一些。   果然听到鹤爵在他耳边闷哼,叶雪理仰起脸,被泪水浸润的眉眼艳丽潮湿,在月光下漂亮的勾人心魄。   “那你跟我上床。” 第69章 在这里做。   秋天的夜虽然凉, 可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却很好看,像是书里写的白玉盘,皎洁明亮。   从叶家地下室出来后, 叶雪理就特别喜欢往天上看,看阳光和白云,看月亮和星空。   有时候也会想,天上那么多的星星,有没有一颗是为了他而闪烁的, 他的妈妈是不是就在那颗星星上看着他。   他看了许久许久,仰得脖子都酸了,鹤爵却还是没有回来。   把头靠在旁边的波奇身上, 轻轻蹭蹭:“波奇,他好慢啊。”   抱怨完又突然一扑楞坐起来,瞪着眼睛:“他不会后悔了吧!”   波奇被他拽得晃悠悠,毛绒绒的大脸上是非常无辜的表情。   “不可能。”叶雪理自言自语的摇头, 伸手揪着波奇屁股后面的尾巴:“他不会后悔的,他要是敢后悔,我就离家出走, 再也不让他见到我了!”   叶雪理口中的“他”是鹤爵。   刚才自己向他提出那个要求后, 明显感觉到他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叶雪理从来没在鹤爵脸上看到那种表情,他失控了。   当时鹤爵只是仓惶的放开他, 说让他不要冲动,叶雪理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敷衍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他一眼,又抱着波奇转过身继续对着湖面发呆。   之后任是鹤爵再怎么哄他, 一叠声的叫他“宝宝”,他都没有给出半分回应,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鹤爵拿他没办法,在后面转了两圈,丢下一句他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还再三叮嘱叶雪理让他不要乱走。   叶雪理才不会走,只是这一等时间就有点久了,久到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刚才哭了那么久,又没有吃东西,现在肚子里饿得咕噜叫,伸手放在上面揉揉,抱住旁边的波奇,叹着气说:“波奇,我是不是要先吃点东西啊,要是一会做那种事的时候因为没力气做不动了怎么办啊。”   鹤爵提着便利店的袋子刚走回来,便听到小家伙这声不大不小的抱怨。   刚受过弥天刺激的神经再次被捶打,忍不住扶额叹气,他捧在手心里的干净宝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难道只是因为今天被余曲刺激到了?   或许是看到了映在石阶上的影子,叶雪理回过头,看着站在上方的人,不自觉嘟着嘴巴:“你慢死了。”   鹤爵走下来,蹲到他身边:“让宝宝久等了。”   叶雪理刚想说话,鼻子却先动动,皱眉说:“好重的烟味。”   “还有吗。”鹤爵闻言立刻低头去闻自己的衬衫,好像还是有一点味道,早知道就该在风口里再多站一会。   叶雪理看着他:“你这么晚才回来,不是因为买东西,是一直在抽烟对吗,你还是不想跟我上床。”   鹤爵愣愣,看着他澄澈乌黑的一双眼,脸色微冷下来:“宝宝,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了。”   “为什么。”叶雪理不依不挠:“你可以跟余曲上床,却不愿意跟我……”   “宝宝。”鹤爵冷声打断他:“不要再提他了,也不要再刺激我。”   鹤爵声音很沉,叶雪理也在那双漆沉的眼瞳里看到了危险的信号,只是现在的他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叶雪理了。   看着这样的鹤爵,即使本能还是会对他强壮的体魄和气场感到畏惧,但除了畏惧,更多的却是另外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异样情愫。   他被这种陌生的情感缠绕裹挟着,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伸出手,用指尖去摸他的脸,又顺着石刻般的线条慢慢滑下,最后停在喉结上,这里性感的让人总想咬一咬。   “你不想要我吗。”   鹤爵呼吸几乎都要停滞,握住他纤细柔软的好像轻轻用力就会被自己掰断的手指,咬着牙开口:“别激我,我不想你受伤。”   叶雪理心跳快的异常,雪白的面颊上已经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我不怕受伤。”   鹤爵听到自己理智断开的声音,眸色愈来愈暗:“宝宝,你真的会把我逼疯。”   叶雪理只是安静无声的看着他。   鹤爵吸一口气,握着他的手站起身:“外面风大,先回去吧。”   叶雪理“哦”一声,又挣开他的手:“等一下,还有波奇。”   鹤爵回过头,终于肯正眼看向那个蠢东西,叶雪理宝贝似的抱了一晚上了。   “宝宝,这是什么?”   波奇实在太大了,叶雪理两只手臂才环住它:“他叫波奇,我今天抽奖抽到的。”   鹤爵神色怪异:“宝宝很喜欢他?”   叶雪理用力点头,小脸被波奇挡住一半,只露出乌黑湿润的一双眼。   他两只手都抱着波奇,鹤爵想跟他牵手都不行,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波奇这么大,你抱着很不舒服吧,老公帮你。”   “不用。”叶雪理拒绝的干脆:“这样抱着他很暖和的,波奇身上也没有烟味。”   鹤爵被噎得说不出话,又深深看他一眼,只得由着他去。   两人先回了鹤爵的办公室,推门要进去时,叶雪理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鹤爵回头看着他:“宝宝?”   叶雪理又想到了余曲,对眼前这个空间感到格外的抗拒。   鹤爵也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叹口气,小心跟他解释:“我问过小陈了,余曲只是在这里等了我一会,我们什么都没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分钟,宝宝,你相信我好不好。”   叶雪理不是不相信他,他只是觉得别扭,对余曲呆过的地方,和呼吸过的空气觉得别扭。   抱紧怀里的波奇,皱着眉说:“他说,他在你的休息室里歇息了。”   鹤爵摇头:“没有,我让小陈调过监控,他只在这里停留了十几分钟,没有到休息室里去。”   叶雪理仰着脸,视线落在对面环形的办公桌上:“他当时就靠在那里,跟我说……”   叶雪理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鹤爵知道那肯定是对他伤害极深的话,心疼的打断他:“我明天就让人把桌子换掉,还有他踩过的地毯,坐过的沙发,宝宝,如果你还是不开心,我可以换办公室,换一座大厦,嗯?”   如果小陈此刻在现场,肯定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的模样惊掉眼球,堂堂HJ的总裁,说出要换掉他用了好几年的大平层办公室,甚至把整个公司换到另一栋大厦,竟然只是为了要讨一个人的欢心。   简直疯魔了。   虽然知道鹤爵这样说绝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在哄他让他开心,可即使如此,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近乎有些卑微乞求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的气度和不可一世,叶雪理还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终于肯把脸全露出来,轻轻哼了一声。   鹤爵顿时如获大赦般,松一口气,走过来,轻轻拿开他胸前的波奇,小心把闹脾气的小猫搂在怀里:“不生气了,乖。”   叶雪理也搂住他的腰,声音软软的:“你的休息室只有我可以进。”   小家伙还有占有欲了,鹤爵心里受用的很,亲亲他柔软的发顶:“好,不仅是休息室,左心室,右心室,永远都只给你一个人进。”   叶雪理虽然没在网上看过这种土味情话,却也被臊得不太好意思,抬头瞪他一眼:“这种话,你是不是也对那个……”   “宝宝。”鹤爵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神又爱又恨:“别再提那个名字了,你想让老公愧疚死,心疼死才满意吗。”   他又不是故意的,叶雪理瞅着他,眼神无辜。   鹤爵被他这幅样子勾得身体燥热,大手卡着他的下颌和后颈,凶狠的亲下来。   叶雪理像只被拎住了后颈肉的小猫,软肋被抓住,只能哼哼唧唧的被欺负。   分开时眼泪都被亲出来了。   鹤爵捧着他的脸,拇指在微肿的唇瓣摩挲:“宝宝,你想好了吗,真要给我?”   叶雪理喘着气,缓慢又郑重的点头。   “我是你的,我想要你。”   鹤爵吸气,把人死死按在怀里。   他的心脏迟早要因为这个小东西过度兴奋从而早年衰竭。   不知缓了多久,两人都有些口干舌燥,鹤爵捏着他通红发热的耳垂,低声问他:“回家吗?”   叶雪理不害臊,搂着他的腰背,摇摇头:“我想在这。”   鹤爵笑笑:“宝宝胆子这么大,第一次就要在办公室,是不是想让老公以后每天上班时,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   叶雪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被撩得心慌:“那你要不要嘛。”   鹤爵把人抱起来,往里面的休息室走,步伐却透着不寻常的急切和躁乱。   叶雪理被扔在两米宽的大床上,他跌落在上面,苍白柔软,被深色的被单衬得像是雪白的漂亮猫咪,慌乱的爬起来,鹤爵站在床尾,高大的身材挡住头顶水晶灯的冷光,更显逼仄和压迫。   微眯起眼睛,看着床上好像正在等着他狠狠去侵_犯的漂亮猫咪,喉结难耐的滚动着,抬手狠狠扯开领带。   叶雪理被这个极具男人味的粗暴动作给震到了,他后知后觉的开始颤栗,身体都热了起来。   鹤爵注意到他的眼神,笑道:“怕了?”   叶雪理到底是还是只没有经验的小猫,哪受得住他的激将,立刻挺起单薄的胸膛:“我才没有!”   鹤爵“呵”一声:“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叶雪理快被他举手投足间的荷尔蒙给熏迷了心智,傻乎乎的问:“干,干什么?”   鹤爵看着他的眼神却蓦然凶狠,衬衫的扣子解到第三颗,曲起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俯下身将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小猫完全覆在自己强壮的身躯下,气息灼热逼人。   “干你。” 第70章 快来快来   再次高亮提示, 本章已经是大修删减版,会严重影响阅读观感,还没想好怎么修, 小粗略改一下,之后想弥补的办法,非常抱歉。   太近了,叶雪理甚至能感到他胸膛散发出来的热度,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烘得他满脸通红, 心慌气短。   一时也没了刚才的大胆,慌乱的把头扭开。   他越是这样鹤爵就越是兴奋,身体里流淌的都是想要肆虐眼前人的恶劣血液, 捏住他的下巴,语气里彻底没有了往日的耐心和温柔。   “今天就是害怕,哭着喊疼,我也不会停下了。”   叶雪理眼睛已经漫起一层水气, 用力咬着嘴唇,眼尾通红,像是被露水打坏的玫瑰, 明明柔软脆弱, 却又让人想把他欺负的更惨。   伸手抓住鹤爵的衣服, 手指跟声音一起都在发抖:“你,你不要停下, 我可以的。”   他可以的,余曲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鹤爵亲他光洁柔软的额头,声音里是再经不起一丝刺激的颤栗:“宝宝,我真的会把你gan坏。”   叶雪理“呜咽”一声, 紧紧闭上眼睛,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内心深处最羞耻的地方,猫咪一样躬起脊背,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红透了:“干,gan坏我……”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耳边一声压抑的粗喘,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握着肩膀猛的翻转了身体,后颈被一只大手钳住,他的脸被狠狠按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身体和耳边的动静格外的清晰,尤其是皮带解开的声音,臊得他面红耳赤,直想埋在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宝宝。”   鹤爵俯下身,滚烫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先去洗澡。”   叶雪理愣愣,下一秒脖子后面的大手就松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抽身退开,没有了那份灼热的体温,顿时觉得整个后背都凉凉的。   脱力的倒在床上,手软脚软的起不来,这才发现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衣服都黏在了后背上。   气喘得缓了好一会,依稀听到旁边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叶雪理坐起来,下床时看到床头鹤爵扔在那里的便利店的袋子。   水烟缭绕的浴室里,鹤爵站在浴缸前正在放热水,一手拿着花洒,另一只手里夹着根燃着的烟,眼睛盯透明的水花,神色晦暗不明。   休息室的浴室不算宽敞,他这样高大的身材杵在这里,便显得更加逼仄狭窄。   因为刚才的蹂_躏,身上本来量身定制的挺括衬衫已经皱得让人没眼看,向来注重形象仪容的男人此刻却好像全不在意,捏着烟的那只手臂袖口挽至小臂,能看到青筋,很结实,流畅紧绷的肌肉线条下是勃发的力量感。   虚掩着的浴室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鹤爵回神,侧头看过去。   隔着一层轻薄的水雾,叶雪理从门外走进来,他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白T,穿在他身上很宽大,鹤爵看着眼熟,认出是小陈给他备在休息室的换洗衣物。   目光又移至下面光着的两条腿上,雪白莹润,眸光微微沉下来:“宝宝。”   叶雪理把门关好,赤脚踩在都是水的地砖上,抬头看着他,轻声开口:“鹤爵。”   水声淅沥,鹤爵以为自己听错了,抬手把花洒关掉,转身看着他:“宝宝,你叫我什么。”   叶雪理眼神澄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鹤爵。”   没有了水声的阻挠,这声“鹤爵”清晰又直逼人的心神。   鹤爵微怔,燃尽的烟灰落在手上,烫得他回神,他把烟按灭在水台上的烟灰缸里,走过去,低头俯视着面前的人:“宝宝,你怎么……”   这是叶雪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现在回想一下,从他见到余曲跑出去,到自己找到他一刻,就再没有听他叫过一声“老公”,原来是早打好了这个主意。   这个宝贝,究竟想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多少惊喜。   叶雪理没有回答他,抿着唇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捏紧里面的东西,举到鹤爵面前。   鹤爵看一眼,口有些干。   他一时说不出话,叶雪理便替他说:“你刚才去便利店买的东西,我在外面闻过味道了,是香橙味的,很喜欢。”   他说很喜欢,脸色透着红晕,清澈的眼神里绽放着妖冶。   鹤爵胸腔里吵的厉害,又靠近他一些,高大的身体逼得他下意识往后退。   鹤爵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是…………,不做润_滑不行,你会受不了。”   叶雪理点点头:“我,我下面没穿衣服。”   …………………………………   鹤爵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加重,捏得叶雪理蹙起眉头,却没有喊疼。   鹤爵逼近他的脸,眼神里是危险野性的光:“那老公现在给你弄,嗯?”   浴室里水气弥漫,除了花洒密集的水流,还有发_春的猫儿一样的呜咽声,一潮滚过一潮,或乖或媚,含着春,透着浪。   不知碰到了哪里,怀里的人突然一阵急促的哭喊,一只手“啪”一下按在面前雪白的瓷砖上,手背通红,葱白的指尖透着粉,像是正在受着极大的折磨,细长的手指抓着墙面,甚至有些痉挛。   鹤爵喘声惊人,额头上的汗珠大颗的滚下,低头吻着眼前细腻圆润的肩头:“再忍一会宝贝,……………………,再忍忍,乖。”   叶雪理只是“呜呜”哭着,身上也不知是水还是汗,仰起头,下颌勾出无比诱人的脆弱弧度。   “要,………………………………”   鹤爵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另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粗暴的吻住他,不让他再说出任何折磨人神经的话。   被从浴室里抱出来时,叶雪理已经昏沉的没了意识,浑身酥软的没有骨头,鹤爵把他放在床上。   ……………………………………   叶雪理没有睁眼,睫毛被泪水打得濡湿,眼睛和鼻头都很红…………………………   他好像是无意识的,感觉鹤爵要离开,却还是不舍的用………勾住他的腰。   鹤爵心软的不成样子,亲亲他潮湿的脸颊,又把已经红肿的唇含住细细吮吻,嗓音沙哑爱怜:“老公一会就回来。”   叶雪理似乎在梦里听到了他的声音,歪歪头,这才放心的松懈下来。   鹤爵站起身,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身体。   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一处好地儿都没有,全都是斑驳淤青的痕迹,他咬咬牙,不知道自己刚才竟然这么禽兽。   只是略微回想到那种……的感受,身体就控制不住的一阵颤栗,………………………………………………,鹤爵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眼睛,转身去了浴室。   冲了个冷水澡,又把一片狼藉的浴室简单清理了一遍,看到地上扔着的东西,   …………………………………………,面无表情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店员说这是便利店…………的了,是最新上市的,特别轻薄,…………………………。   ……………………………………   刚才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都弄干净,要是发烧了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鹤爵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从浴室出来叶雪理还睡着,鹤爵也没有穿衣服,掀开被子躺进去,把人从后面搂过来,他的宝贝娇小柔软,可以被他完全包裹在怀里,严丝合缝的般配。   直到现在这一刻,叶雪理才真真正正成了他的人,他的所有物。   鹤爵把脸埋在他散发着沐浴乳清香的颈窝里,满足的闭上眼睛。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半夜里,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轻轻扫着,软软的,还有点痒。   鹤爵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笑容羞涩的小脸。   一颗心顿时热热涨涨的,充实又温暖,伸手摸摸他的脸:“宝宝。”   叶雪理也不知道醒了多大会,趴在他胸前,沉甸甸的压着他。   鹤爵把手臂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搭在他腰间,低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那里还疼,嗯?”   说着大手就往下面挪去…………………………   哪里是担心,分明是借机再多吃一口热豆腐。   叶雪理红着脸,轻轻摇头…………………………   说完又抬头看着他,眼睛里亮亮的:“老公好厉害。”   不怕死的小东西,鹤爵被他勾得燥热,大手按下他的后脑,深深地吻他。   “当然不会疼。”鹤爵笑着说,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津液:“…………………………”   叶雪理喘着气,眼睛湿润,听到鹤爵这样说,脸烧得通红,却不满的嘟起嘴巴…………………………   ……………………………………   被他眼睛里凶狠的光吓得猛咽口水。   “不用等之后。”鹤爵弯唇笑笑:“现在就对你再用力些。”   说罢大手猛的拉过被子将他们两个严实的盖住。   窗外依然是明亮皎洁的月光。   …………………………………………………… 第71章 你不正经。   到一半的时候叶雪理就哭着叫受不了了。   那里……的厉害, 鹤爵忍耐着,差点又缴械一次。   伸出手臂按亮床头的落地灯,大手遮住叶雪理的眼睛, 怕他被晃到,停一会才把手挪开。   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小家伙,小脸上都是汗和眼泪,哪里都湿漉漉的,人都软成了棉花。   鹤爵沉着眼神, 从旁边拿过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又低下头, 捏住叶雪理的下巴,把水都渡给他。   折腾了半天,又是哭又是身寸的,再不补充点水分, 人真的要缺水了。   叶雪理虽然还没有全然恢复意识,但还是随着本能去追逐他的嘴唇,喉咙一下下……, 有水痕顺着两人相连的唇角滚下。   凉凉的, 好甜。   鹤爵吮着他柔软的舌尖, 手指撩开他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在他湿润的额头和鼻尖亲了又亲, 被染透的声音也格外沙哑:“是老公不好。”   ………………………………………………   叶雪理眼神还涣散着,眼尾通红,想说话,嗓子却疼得很……。   有些埋怨的看向鹤爵:“你刚才好凶。”   鹤爵差点又被他这一眼看得受不了,差点又…………。   在心里苦笑, 这才哪到哪,真要是放开来做,叶雪理现在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亲,也为自己委屈:“宝宝说让老公用力,用力了你又受不了。”   叶雪理急得瞪他:“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又想到这的确是他自己要求的,理亏在先,干脆躲进他怀里装鸵鸟,耍赖不认账。   “我不管,就是你凶,就是你凶。”   鹤爵抱着他笑,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可不只有我凶,宝宝凶起来也没比我差到哪去。”   叶雪理不服,嘟着嘴:“明明都是你在弄我……”   鹤爵侧一下身,把后面裸着的脊背给他看。   明晃晃的灯光映出上面触目惊心的抓痕,有的好几片叠在一起,甚至隐隐都要出血了。   叶雪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我弄的?”   鹤爵被他可爱的模样勾得心痒,亲亲他的额头,笑道:“是一只发了春的小母猫,一边挠一边还喵喵叫,叫的我心都要化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可爱。”   叶雪理当然知道他说的“小母猫”是谁,臊得不行,伸手去推他:“你不正经,我讨厌你。”   说着讨厌,看向他的眼神却都是春情,水润漂亮,好像真的成了一只发_情的漂亮猫咪。   鹤爵受不了的把人按在怀里,贴在他耳边咬着牙开口:“真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叶雪理被他喷洒在耳廓上的气息烫得浑身发抖,他兴奋极了,却也害怕得不行,声音柔软潮湿:“那不行的,我不舍得的。”   话音刚落,叶雪理整个人就被揉进了面前滚烫的胸膛里,隐约听到鹤爵在他头顶骂了一句脏话。   叶雪理闭着眼睛偷笑。   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多,鹤爵又抱着人去浴室清洗了一次,缓过来劲后叶雪理才后知后觉的哼唧,说疼。   鹤爵要给他检查,小家伙坐在床上,大方的让他看。   还好,………………,鹤爵松一口气,起身看着他:“没有受伤,我让小陈买了药,先涂一点吧。”   叶雪理眨眨眼,刚才被那样从里到外的检查也没见他脸红一下,现在听到“小陈给他买了药”这句话,人突然就不行了,脸颊冒烟,身上的红晕也一点点蔓延,瞪大眼睛看着鹤爵:“你,你怎么让小陈去买那种药啊,你让他去买,岂不是……”   岂不是明摆了告诉他,他们两个刚做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在办公室里。   这让小陈怎么想啊,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鹤爵却是不甚在意:“他昨天加班,睡在公司,刚好顺便。”   叶雪理才不管什么顺便不顺便,他就是觉得丢人,人都熟透了,用力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鹤爵套了件灰麻的宽松T,去了外面的办公室,桌子上放了两包东西,一包是药店买的药,还有一包好像是外卖,鹤爵打开看一眼,是他经常吃得一家私房菜,餐盒用了特殊的保温材质,现在摸起来还是温的。   小陈这个总助,细心过头了。   鹤爵笑笑,拎着两包东西回了休息室。   叶雪理还埋在被子里没出来,也没什么动静,鹤爵走过去,小心掀开一个角。   小家伙在里面团成了一团,膝盖顶在胸前,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枕边,细嫩的脸颊透着粉,濡黑的长睫时不时轻轻颤动,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鹤爵的心软的不行,凑过去亲亲:“宝宝,先别睡,起来吃点东西。”   叶雪理睁开眼睛,小脸上是累极了的困倦:“好困啊,不想吃……”   其实一开始是饿的,后来太兴奋了,现在也过了饿劲,现在即使肚子平平,也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鹤爵把人挖起来,温柔且霸道:“不行,吃两口,老公喂你,嗯?”   叶雪理被他隔着被子抱在腿上,拿过旁边的玻璃杯抵在他嘴边:“嗓子疼吧,先喝口蜂蜜水。”   叶雪理喝了半杯,小口喘气,鹤爵给他擦一下嘴角,又端起一碗粥,从后面拥着他,一手拿碗,一手捏着一柄瓷勺,小心的给他喂粥。   “我不喝了。”叶雪理是真的不饿,喝了没两口就把头偏开,脖子软软的搭在鹤爵肩膀上,阖起眼睛,像个闹困的孩子。   鹤爵没办法,把碗放到一边,低头亲亲他:“老公给你涂药。”   叶雪理没说话,“哼”一声,好像随时都要睡着。   鹤爵只好先让他躺在床上,后背垫了两个枕头,打开一管药膏,掀起被子,小心细致的给他涂了药。   一通折腾下来,外面已经蒙蒙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雾里是还没有苏醒的炎城。   鹤爵侧身躺上床,把小家伙柔软的身子又搂进怀里,手指在他闭着的眉眼上细致的抚摸,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   ………………………… 第72章 心尖上的美人。   等叶雪理补了个觉, 身体也略微恢复了一些时,鹤爵便抛下手里的工作,亲自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以往都是小陈给他们当司机, 叶雪理还是第一次见鹤爵开车的样子,他觉得新奇,拒绝了鹤爵让他坐在后排会舒服一些的建议,非要跑到副驾驶去。   鹤爵拿他没办法,用手捏他的鼻子:“恃宠而骄。”   叶雪理哼道:“那你喜欢嘛。”   鹤爵失笑, 他是喜欢,喜欢到骨子里去。   叶雪理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去找安全带, 系到一半又突然扭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那个viki,也坐过你的副驾驶吗?”   鹤爵也侧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 语气很轻却也郑重:“没有。”   叶雪理眨眨眼,又像突然泄了气,靠在椅背上, 小声嘟囔:“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他比……”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难受, 一想到他的男人曾经被别的人拥有过,甚至像昨天那样的一面也有很多人早就比他先看过, 并且不止一次,他的心就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生疼。   他好嫉妒。   为什么以前他要被关在叶家的地下室,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遇到鹤爵,为什么……   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叶雪理回神,脸颊上甚至还是被嫉妒扭曲的神情。   鹤爵眼神微动,被他这个模样刺得心疼,轻轻握紧他的手,哑着声音:“宝宝,过去的鹤爵很混蛋,这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我跟你保证,现在在你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我,你愿意给我时间证明吗?”   叶雪理抿着唇,低头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努力了。”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转变,鹤爵悄然松一口气,温柔的顺着他的话:“怎么?”   叶雪理仰着下巴,眼睛里带笑,孩子气的天真烂漫:“你比我大了十岁多呢,用程默的话说,都可以做我叔叔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表现,等我以后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认识到更有魅力的人,说不定哪天就飞走啦。”   叶雪理本来也只是说笑,想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没想到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眼神晦暗,握着他的手力气也大的惊人。   叶雪理疼得皱眉,旁边的男人却倾身过来,安全扣解开的声音“咔嚓”一下,在安静的车厢里让人有些害怕,他被一点点逼近,直到后背抵到后面的车门,再无法移动。   “你敢。”鹤爵声音很低,语气寒危:“你敢飞走试试。”   叶雪理被他的气息压得喘气困难,还是不怕死的继续回嘴:“真飞走了又怎么样?”   鹤爵盯着他的眼睛看,看得叶雪理马上就要丢盔弃甲向他屈服,却又突然冷冷一笑,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眼睛里是灼热疯狂的控制欲:“不管你飞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找到了关起来。”   叶雪理咽着口水:“然,然后呢。”   “然后?”鹤爵贴近他的脸,嘴唇在上面摩挲,像是最柔软轻薄的羽翼:“然后就干.烂你,干的你哪都去不了。”   他的神情和亲吻明明温柔的让人沉醉,可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又像是一颗颗巨石,上面裹着岩浆,重重砸在他的心里,烫得他头晕目眩,心慌气短,叶雪理脸热的不行,终于受不了,“唔”一声,仓皇的钻到他怀里。   “你,你流氓。”   声音都抖得不行,像是颤巍巍随时都要崩断的琴弦。   叶雪理到底纯真,干净的像是一汪可以见底的清泉,初识情爱就遇到鹤爵这样的老手,三言两语就可以激得他全面崩溃破防。   鹤爵单手把他搂进怀里,微眯着眼睛:“宝宝,不要动这种念头,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要离开我,除非你想看到我死。”   叶雪理心脏还在狂跳,剧烈的鼓动声甚至让人有些耳鸣,可他还是听到鹤爵在他耳边的低语,心里更是震颤,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忍不住抬起头,露出自己还通红的小脸,眼神羞涩却也明亮:“你,是不是爱惨了我。”   说完又觉得这种话由他自己说出口多少有那么些害臊,不太好意思的想要把脸扭开。   鹤爵知道他脸皮薄,也没有勉强他,大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黑色的车窗玻璃映出他此刻的面貌,是一种可怖自私的占有欲。   他轻轻吸一口气:“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抱你的时候,看着你在我怀里哭,那么可怜,好几次差一点就要把你真的弄坏,宝宝,我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或者能把你变小,小的只有巴掌大,每天都能捧着你,忙的时候就塞到衬衫口袋里,让你睡在我心口,不忙了就掏出来,只要能看上一眼,再忙再累也能撑得下来。”   这些话几乎比最深情的告白还要刺激人的神经,叶雪理实在羞耻的不行了,又觉得很感动,正兀自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时,恶劣的男人却又话锋一转,看着他,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后来想想,太小还是不行,还是要大一点,现在这样就已经够娇气了,如果再小点,岂不是想吃都无从下口了。”   叶雪理反应了一会,明白过来他说的“吃”是什么意思,小脸瞬间更红了,不过这次却是气的,刚才那点子感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气,伸手去推他:“你,你就会不正经……”   “宝宝。”鹤爵却突然把他揽到怀里,呼吸粗重,像是正在承受极大的折磨:“不要这么可爱,我受不了。”   叶雪理刚想说话,感受到下面某个地方的变化,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又……”   他刚才根本没做什么吧。   鹤爵苦笑一声:“你看,分开一秒都受不了,你还敢说要飞走的话,不是存心要我的命吗。”   叶雪理大气都不敢喘,被老男人的甜言蜜语撩得不行,小脸红通通,伸出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人和声音都软绵绵的:“你别欺负我了……”   鹤爵亲亲他的耳朵:“乖。”   把人送回家后鹤爵也没有时间耽误,公司还有重要的会议等着他去主持,叶雪理知道他工作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他要走,还是不舍的要去送他。   走到门口鹤爵便把他拦下来,亲一下他的额头:“我让吴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鹅肝还有奶油干贝意面,一会多吃一点,吃完再去睡个觉……”   说完手指又在他下眼睑摩挲着:“黑眼圈都出来了。”   叶雪理心想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不要命的折腾,一整夜都没睡,能不长黑眼圈吗。   享受着他细致的关怀,却还是嘟起嘴巴:“不能陪我一起吃顿饭吗。”   鹤爵咬咬牙,抬腕看一眼时间,会议还有四十分钟就开始,本来就因为要送叶雪理回来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好啦。”叶雪理再不是以前不懂察言观色的单纯小孩,他知道鹤爵的工作有多重要,松开拉着他衣摆的手:“你去吧。”   太乖了,鹤爵沉下眼睛,忽然很想当一回昏君。   公司的高层和股东都在HJ的大厦等着他,他做不了这个昏君。   看着他快要走远的背影,叶雪理还是没忍住,在后面叫他:“鹤爵。”   鹤爵脚步顿下,回头。   半正午的阳光微燥,跃过葱郁的枝叶,倾斜在男人挺拔的身姿上,高鼻深目,明明同样一夜荒唐,可他却不见半分过度放纵的颓唐,反而更添倜傥俊朗,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叶雪理脸红心跳:“我在家等你。”   鹤爵冲他笑笑,眉目温柔。   吴妈拿着新送来的新鲜花卉在后面插瓶,听到叶雪理对鹤爵的称呼,颇有些讶异的扬起眉头。   等叶雪理在门口彻底看不到黑色的车尾,无精打采的走回来时,吴妈抱着剩下的花枝,看着他笑着说:“小少爷还是第一次像刚才那样叫少爷呢,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了。”   叶雪理压根忘记吴妈也在这里了,刚才因为舍不得鹤爵走,下意识就那样叫了出来,私下里那样叫他,和被人听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有些不好意思,正好看到吴妈怀里的那些花枝,近乎慌乱的转移话题:“吴妈,这些花好漂亮,都要扔掉吗?好浪费啊。”   吴妈看一眼,也说:“是啊,花圃每天送来的花太多了,插不完,是浪费。”   叶雪理走过去,随手抽出来一支:“这个好漂亮,是什么花?”   “这也是玫瑰,叫冷美人,娇气着呢,这颜色很衬小少爷,您这样拿着它真好看,刚才应该让少爷看一眼再走的。”   叶雪理被夸的羞涩,想了想,又从她怀里多抽出几只,站在中岛台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吴妈:“吴妈,你能帮我拍张照吗?”   吴妈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少年人清瘦挺拔,面容是极近妖冶的漂亮,粉白.精致的脸,浅紫的冷美人,被一同框在一张照片里,一时还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美人了。   吴妈拍完赞不绝口:“小少爷真上相,怎么拍都好看,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大明星呢。”   叶雪理早就对她的花式赞美形成免疫了,低头看那张照片,也是满意的,想了想,点下分享两个字,用微信发了出去。   此刻被堵在红绿灯路口的男人正在烦躁,手机“咚”的轻响时他还有些不耐烦,余光瞥一眼屏幕上弹出来的名字,眼神瞬间就变了,立刻拿起来解锁查看。   【小雪花】:图片   【小雪花】:吴妈说这是冷美人,好看吗?   鹤爵盯着那张浅浅笑着的羞涩面容,眉眼,鼻子,嘴唇,没有一处不是按着最精致完美的比例来长的。   狗屁的冷美人。   鹤爵的手指在那张脸上摩挲着,这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美人。 第73章 床中间打的。   晚上八点半, HJ大厦照例灯火通明,上午的会开了三个小时,结束后鹤爵又带着人去拜访了政府部门的几个领导, 资金早就已经到位,新项目却迟迟启动不了,耽搁一天都是几千万的损失,结束了冗长又无趣的饭局,留商务部的总监和他下面的得力干将应付, 鹤爵跟小陈早早抽身。   坐进车里时,鹤爵解开领带透气,即使下面有人挡酒, 但他身为HJ的老大,该喝的却也一杯不能少,两个小时下来,灌的胃都生疼。   小陈在前面开车, 透过后视镜看他不虞的脸色:“老板辛苦了,不过今天这顿饭吃得也值,批文或许这两天就能下来。”   鹤爵手指抵着太阳穴, 哼道:“一群老狐狸, 闻着点肉腥味眼睛都放绿光, 跟老许发消息,差不多就带着人撤吧, 别多逗留。”   “这恐怕不行。”小陈低声说:“老许今天带着的蓉蓉,怕是被何副看上了,今天能聊的这么成功,应该也有这个原因。”   鹤爵脸色沉下来:“老许带人过去时都跟她们说清了吗?”   小陈呼一口气:“老许是老油条了,人精, 他带出来的人也都跟他一样,逼良为娼这种事,他不屑的做。”   鹤爵侧过脸,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被酒精弥散的目光阴冷且清明。   小陈本来要直接送人回宅子,鹤爵却说先回公司。   到公司耽搁一会,回到家也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奶味的甜气,无孔不入的侵袭着人的嗅觉感官,鹤爵本来喝了酒,现在突然被这种味道包围,整个心神都不自觉松懈下来,呼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寻着味道走过去。   半路跟手里捧着托盘的吴妈碰到,吴妈刚要说话,就被鹤爵竖着手指打断,低头看向托盘里的东西。   吴妈小声说:“这是新鲜烤出来的曲奇饼干,小少爷亲手烤出来的,少爷要不要尝尝。”   鹤爵挑一下眉头:“他烤的?”   “是啊。”提起这个吴妈嘴角就合不拢,神情自豪的像在夸自己家的宝:“今天柏记送新季甜品过来,小少爷尝了一点,突然说想自己做,我就打电话让柏记的甜品师傅来了一趟,小少爷可真是聪明,大多数东西他只是看了两遍就都记住了,你看这曲奇,第一次就这么成功,可真是有天赋。”   鹤爵又看一眼那些可爱精致的小饼干,弯起唇角:“不用了,先晾着吧。”   吴妈知道他向来不爱吃甜的,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端着东西走开了。   越是靠近厨房,香甜的气味就越是浓郁,到后来感觉周围的空气全都是这种甜腻腻的味道,好像人都被裹在了蓬松透明的奶油云朵里。   鹤爵被熏得头昏,椅在门框看里面忙碌个不停的身影。   叶雪理好像正在打奶油,手里的机器嗡嗡的响,抿着嘴巴一脸认真,看起来有模有样。   鹤爵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围裙,里面是宽松的灰色家居服,围裙腰带在后面松松系着,勾出腰身纤细的曲线。   脚上是一双猫爪拖鞋,没有穿袜子,裸着的半截脚踝白皙骨感。   不知道是不是被甜腻的奶油味熏得迷糊了,鹤爵身体有点热,直身向里面走去。   叶雪理盯着玻璃容器中的奶油,看一眼打奶器上的倒计时,他的手腕已经有点酸了,睫毛垂下来,张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   全神贯注打发奶油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多出来的气息,直到腰侧被一只大手握住,整个后背也被温热结实的胸膛覆上来时,叶雪理才恍惚回神,侧头看过去:“你回来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满屋子的奶油味道浸润的原因,鹤爵觉得他这句“你回来了”也甜腻腻的,勾得人心痒难耐。   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亲亲:“宝宝好甜。”   叶雪理痒的缩脖子:“是奶油的味道。”   “是吗。”鹤爵装作不信,低头看着怀里的身体,叶雪理最近似乎长高了一些,但两人却仍然有着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他可以轻轻松松将娇小柔软的宝贝整个揉进胸前。   目光沿着他的耳廓下移,落在纤长的后颈上,叶雪理的头发剪短后,便能时刻将这截光洁柔软的颈项收在眼里,今天穿的家居服领口宽松,前面的锁骨都露出来一小段,显得人更加清瘦。   从鹤爵此刻俯视的角度看,甚至能看到宽松衣领下的雪白身体上,那处处斑驳的淤痕,是昨天晚上他被自己侵占的证明。   鹤爵眼神更加晦暗,声音也含糊不清,嘴唇在柔软的后颈落下一连串的亲吻:“我来尝尝,到底是哪里甜……”   叶雪理慌得不行,立刻按停了手里的开关,放下东西急得回头去推他:“你别,我还忙着呢,嗯……”   抵抗的声音在鹤爵轻咬他的喉结时变了味道,叶雪理抖了抖,抵着他的双手软下来。   鹤爵松开他,手指扣住他的下巴,低头仔细打量他现在的模样,笑道:“宝宝是不是故意的,穿成这样勾引我。”   “谁勾引你了!”叶雪理气得瞪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不解的低头看去,就正常的家居服还有围裙啊。   鹤爵的手指落下来,从围裙旁边钻进去,精准的捏住那一粒凸起。   叶雪理瞬间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尾音发软:“你,你干嘛啊。”   鹤爵呼吸粗重:“宝宝,把里面的衣服脱掉好不好。”   叶雪理愣愣,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顿时气得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变态!”   说完就扭身跑了出去。   鹤爵站在原地,扶住台面,苦声笑笑,果然是酒劲还没过,昏头了。   他在厨房逗留了一会,抽了根烟让大脑冷静下来。   出去时叶雪理正站在吧台前忙活,拿着手机拍来拍去,满意的欣赏着他一晚上的成果。   看到鹤爵走出来,似乎还惦记着他刚才的流氓行为,哼一声,脸红的别开头。   鹤爵无奈,也没再去招惹他,走到沙发那边,疲惫的坐下。   身后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甜腻腻的香味钻到鼻孔里,鹤爵闭目养神,不回头也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形。   叶雪理手里端着小的竹木托盘,上面放着两块他烤出来的车厘子派,还有一杯柠檬水,绕到沙发前面来,看着鹤爵闭着眼睛的模样。   他好像很累,身上的衣服也皱了,今天的工作很忙吗。   叶雪理忽然有些心疼,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圆几上。   假装闭目养神的鹤爵一直没等来小家伙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心下正失落时,却感到腿上突然一沉,紧接着裹着香甜气味的柔软身体就紧紧靠在他胸膛上。   鹤爵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因为害羞有些泛红的脸颊。   他心里微微一动,大手握住他的细腰,哑声开口:“宝宝。”   叶雪理点点头,两只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今天工作很累吧,你是不是喝酒了啊。”   鹤爵低头在自己领口闻了闻:“很难闻吗,我把衣服脱掉。”   叶雪理拦住他:“你不要脱,我脱。”   说完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解开身后的围裙系带,抬手把上衣脱掉,随手扔到地上,又把刚才解开的系带系上,做完这一切后,脸红红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水气羞耻的都快要溢出来。   “是,是这样吗?”   鹤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狠狠吞了一下口水。   “宝宝……”   “唔。”叶雪理看着他的眼睛,又抬手捂住脸:“还,还是算了,太丢人了……”   说完就要从他腿上下来,却被鹤爵握着腰凶狠的拉了回去。   从客厅到二楼卧室,光在楼梯上就耽搁了半个多小时,叶雪理支离破碎,命都快没了半条。   第二天醒来时人还是恍惚的,整个人像被火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疼的厉害,好在被子下的身体却是干燥清爽的,鹤爵应该好好给他清理过。   叶雪理迷糊着睁开眼睛,他想去上厕所,可要起身时才发现了异样。   那里又涨又酸,他一动竟然感到……   他,他竟然一整夜都没出来!   叶雪理像被雷轰了,脸色瞬间红爆,气得抬手就去拍打压在他身上的男人:“鹤爵!鹤爵!”   鹤爵被打醒了,神色躁郁,也不疼,就是有起床气,“哼”一声,抓着人就深吻下去。   叶雪理“呜呜”着挣扎,就这么顺着晨起的生理反应又被做了一回。   到后来他声音都不发了,布偶娃娃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摆弄。   鹤爵回过神来,抱着他一连串的吻,还不停跟他道歉。   叶雪理压根不理他,把他推开,自己下了床,走路姿势极其怪异的去了浴室,门都被摔得震天响。   鹤爵坐在床上,一条腿支起来撑着被子,无奈的伸手拨着头发。   完了,做过头了。   叶雪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仅一早上一句话都没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吃早餐时鹤爵小心翼翼的多次讨好,也不见他有丝毫妥协的迹象。   小脸板的厉害,竟是一副要冷战的模样。   鹤爵头疼的很,实在拿他的小妻子没辙,不等他再细想哄人的好招,小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有急事让他赶紧去公司一趟。   鹤爵没办法,再怎么样还是要以公司的事为重,只得在临走时强硬的在小家伙额头印下一吻,又郑重的跟他说了句“对不起”。   叶雪理窝在沙发上,还是忍不住透过落地窗看人走远的背影,虽然比起刚开始那会早就已经气过了劲,但一时半会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他。   气哼哼的拿出手机,继续跟程默聊天。   【小雪花】: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小雪花】:猫猫打滚.gif   【默默不语大佬】:帅哥闪亮登场   【默默不语大佬】:你老公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小雪花】:不想说他   【小雪花】:猫猫生气.gif   【默默不语大佬】:哟,什么情况,夫夫俩吵架啦   【默默不语大佬】:新婚小夫夫有什么好吵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小雪花】:床中间打的   【小雪花】:不想和   【小雪花】:他太过分了   【小雪花】:猫猫委屈.gif   程默正在刷牙,看到屏幕上那句“床中间打的”,差点把满嘴的牙膏沫咽进去。   程景打着哈欠推门走进来,他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宽松长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看到程默一边刷牙一边还在刷手机,走过去杵在他身后,低声“啧”道:“在卫生间里还看手机,什么毛病。”   程默接了杯水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净,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人,还离自己那么近,脸突然就红了,结巴着嗓子说:“你,你干嘛不穿衣服啊,大清早的耍什么流氓。”   程景也透过镜子看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都是大男人,我还是你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默不管,伸手去推他:”你出去出去,去你自己房间里洗漱,我要上厕所。”   程景被他推得站不稳,硬是被赶到外面,门要关上时他突然伸手把住,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孩,略微眯起眼睛。   程默被他看得心虚:“干,干嘛啊。”   程景“啧”一声,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晃晃:“你小子,这么着急把我赶出去,是不是想一个人在里面做坏事,嗯?”   程默愣愣,脸立刻变得更红了,大骂一句“神经病”,狠狠把门甩上。   还好程景退的快,不然这一下非得把他的手指头夹断两根。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皱起眉头,这小子,叛逆期吗?   程默在里面气得也不轻,又无声骂了程景几句,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拿起手机继续回叶雪理的消息。   【默默不语大佬】:男人都是臭傻逼   【默默不语大佬】:雪雪不气   【默默不语大佬】:我马上换了衣服就去接你   隔了一会才收到叶雪理回的消息。   【小雪花】:猫猫探头.gif 第74章 回来抱抱我。   程默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来的, 他没进去,在别墅的岗亭外给叶雪理打电话:“雪雪,我在门口了, 你好了没啊,出来吧。”   叶雪理连连应着说好了,挂断电话没一会就从里面跑出来。   院子太大,他一路跑过来还累得不轻,站在车前喘气, 小脸也通红。   程默按下车窗:“靠,你拿这么多东西呢,怎么不让我进去接你啊。”   叶雪理摇摇头, 拉开车门坐进去,因为怀里抱得东西太多了,就坐在了后排,把东西都小心放在旁边的车座上。   程默回头看一眼:“什么啊这是, 去我家还带礼物?太见外了吧。”   叶雪理笑笑,不太好意思的说:“这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我自己烤出来的面包和饼干, 有点多, 放在家里也吃不完, 吴妈知道我今天要去你家里玩,就帮我都装了起来, 希望你不要嫌弃。”   “嫌弃什么啊。”程默笑道,又瞅一眼那几个精致的礼盒:“吴妈还挺有功夫,这整的跟米其林酒店的伴手礼似的,一看就倍有面,等到家了我可得好好尝尝雪雪你的手艺。”   叶雪理挺起胸膛, 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笑得腼腆但眉眼间又有些不起眼的小小炫耀:“你会很喜欢的。”   “得嘞,那咱们出发了。”   跑车的引擎声在耳边轰鸣,叶雪理在后面坐着,起先还不觉得,可时间久了他才慢慢感到了不适,小心挪动着屁股不让某个地方一直处于受力的状态,可他现在本来就不适合长时间坐着,再怎么调整也于事无补,反而因为挪来挪去的小动作引起了前面程默的注意。   透过后视镜好奇的看着他:“雪雪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啊,你不会晕车吧。”   叶雪理像是做了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尴尬的摇着头:“没,没事。”   程默看他这样,皱皱眉头没说话。   一路强撑着到了程默家,车子开进车库,刚下车便有佣人过来迎接,程默让他们把车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自己搂着叶雪理往外面走。   “雪雪我跟你讲,我今天准备了好几个游戏,有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款,还有最近刚上市我自己也还没玩过的,一会我们一起玩啊。”   “可我没怎么玩过游戏,我怕我不会”   “不会哥哥教你啊,放心,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两个人边聊边进了客厅,跟在餐桌前用早餐的程景撞个正着,程默吓一跳,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你,你怎么还没出去啊。”   程景身上还穿着睡袍,侧脸被清晨的暖阳勾出俊朗深邃的线条,一手端着咖啡,偶尔低头啜一口,另一只手划着旁边的ipad,匆匆浏览着晨间财经新闻,一派的优雅自得。   听到自家弟弟没心没肺的话,眉头抽抽:“你这个臭小子,这也是我家,我就不能偶尔也在家用个早餐,惬意的享受一下了。”   程默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忙得不见人影,好好享受你的西式优雅早餐吧,不打扰了,我们上楼了。”   “等一下。”   程景叫住他,目光看向程默身旁的叶雪理,浅笑一下:“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程家的医院里,叶雪理只记得他是鹤爵的好朋友,叫程景,是个高大英俊看上去很可靠的男人,虽然是程默的哥哥,可是不论是面部五官还是身上的气质,似乎都没有太相似的地方。   与鹤爵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不同,程景这个人说话做事总是笑着的,给人一种很随和好说话的感觉,叶雪理对他的印象整体也算是好的。   笑着小声跟他打招呼:“您好。”   程景瞅着这朵小白花,依然纯洁昳丽,可眉眼里又有一股不自知的妩媚,从里到外都透着被狠狠疼爱过的气息,真是让人不得不艳羡鹤爵的好福气。   “难得鹤爵舍得让你出来,他也不怕外面风吹日晒,伤到他的宝贝。”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调笑,叶雪理不太好意思,一只手绞着裤缝,脸也有些发烫。   “你管闲事呢。”程默却是个老护犊子的了,他把叶雪理当亲弟弟疼,谁敢欺负他那就是明着跟自己作对,哪怕那个人是他老哥也不行。   一手把叶雪理搂得更紧了些,抬眼横着对面的男人:“吃你的美国早餐也堵不住你的嘴,想说话去你的公司开会去,在这巴巴什么呢。”   “雪雪,不理他,咱们上去。”   叶雪理被他拽得踉跄,觉得这样对程景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一边走一边勉强回头冲他抱歉的笑着。   程景脸上依然漾着得体的浅笑,对他点头示意。   叶雪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程家大哥真是个有涵养的人。   两人到了楼上,程默直接把他带去了自己的房间,这还是叶雪理除了叶家的地下室还有他跟鹤爵的卧室,第一次进别人的房间,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来。   程默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卷起针织衫的袖子去找游戏,头也不回的说:“雪雪你别客气啊,随便坐,把哥哥这当你自己家。”   说是这样说,叶雪理不免还是有些拘谨,小心在大床的一角坐下来,屁股又是不舒服的一阵刺痛,他差点没忍住“哼”出来。   他不知道那个地方被使用过度竟然如此难受,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来找程默玩,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鹤爵,本来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得够过分了,今天早上竟然还压着他胡来,要不是后来自己生气了,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早上鹤爵走得也匆忙,也不知道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是,要是还没认识到,那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让他再碰自己了,毕竟他那里那么大,每次时间还那么长,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谁受得住啊。   叶雪理越想越是脸红,两只手无意识揪着床单,想到这两天他们两个种种的荒唐事迹,忍不住反省自己,他是不是太过放纵鹤爵了啊。   “雪雪,有一个游戏没找到,我们先……”   叶雪理想事情想得入神,压根没听到程默在跟他说话,程默也是一回头无意间看到了叶雪理现在的神情,一下就愣住了,手里的游戏带掉了下去都没有察觉。   他见惯了叶雪理平日里的单纯和天真,尤其被他用一双无辜湿润的眼睛瞅着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可那都是因为出于对他的爱怜和保护欲,是被他叫了一声“哥哥”后萌生出的一种责任感。   可,可他现在的神情,那种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春情和妩媚,落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十九岁青少年眼里,分明就是一种无意识的引诱,程默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两只脚往前迈了几步,又生生停下。   咬牙“靠”了一声,扭头朝门口走,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直直撞进一堵肉墙上,程默疼得龇牙,抬头就骂:“没长眼睛啊……”   程景低头看着他现在的模样,眼神变了变,抬眼看一眼房间里正好奇看过来的叶雪理,心下了然,直接把人捞出来,随手关上房门。   程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拦腰抱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他愣了片刻,本来身上的温度就高,这会更是受不住刺激直接爆发出来,受不了的在他怀里挣扎。   “你干嘛啊,放开我,靠……”   “嘘。”程景手臂收得更紧,大手薅住他的脖子,顺毛一样轻轻捋着:“嘘,小点声,小点声,别吓到里面的小猫了。”   程默喘着气,脸被按在他胸前,脑子略微冷静下来后,便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香气,像是须后水的味道。   程景不抽烟,也很少用乱七八糟的香水,身上的味道简简单单,是很醇厚的男人味。   程默记不得已经多久没跟他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心脏竟然在不停的跳,也不知道跳他妈的什么劲。   “我,我没事了,你先放开我。”   程景顿顿,似乎还没抱够,大手还在少年人瘦削的脊背上轻抚着,叹口气,声音里不无可惜:“这就恢复好了?再多依赖大哥一会也可以啊,知道你小子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跟我撒过娇了吗?”   程默在他怀里翻白眼,抬脚就要去踩他,程景多了解他啊,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萝卜头,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立刻松手把人放开,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攻击。   程默冷哼,伸手整理刚才在他怀里被蹭乱的衣服,嘴上不饶人:“谁跟你撒娇了,别给自己的老脸贴金了。”   “老脸……”程景抽抽嘴角,看着他冷淡寡情的模样,恨不能去伸手去扯他那张小嘴,长得跟花瓣一样娇嫩,吐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听呢。   程默抬头瞪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你上来干嘛啊,不是说有事没事别老往我房间晃悠吗,我也是有隐私的好不好。”   程景嗤笑:“什么隐私,我看单纯就是见不得人的坏心思吧,我要是不上来,你是不是就对里面的小猫下手了。”   程默一愣,气急败坏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你,你你别瞎说!雪雪是我弟弟,是鹤大哥的老婆!我是那样的人嘛我!”   “你不是。”程景瞅着他,眼神淡淡的:“最好别是,不然就是拿命在触碰你鹤大哥的底线,到时候我都救不了你。”   程默撇过头:“不要你管。”   这别扭的小子,程景叹气,伸手拨一下他的蓝毛,在人又炸毛前先开口:“我今天不去公司,一会出去办点事。”   程默古怪的看着他:“你爱干嘛干嘛,什么时候需要跟我报备了。”   程景顿顿,神情难得有些不自在:“是不需要,但今天要办的事有那么点特殊……”   停了两秒,语气略微沉下来:“小默。”   程默握着拳头,粗声粗气:“干嘛。”   程景笑了笑:“没事,好好招待你的朋友,我出门了。”   程默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用脚尖在地毯上用力碾着,什么狗屁大人,话永远只说一半,就会装模作样。   他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又回到卧室时神情已经彻底恢复如常,叶雪理正站在他的收藏柜前对着里面各式各样的手办惊叹,时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   程默对着他的背影苦笑,刚才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对着这么单纯干净的叶雪理有那种冲动,看样子他最近真是憋太久了。   他们两个先玩了会游戏,过两个小时左右高涵和许凯也过来了,这两个人经常来程默家蹭吃蹭喝,早熟门熟路了。   叶雪理还记得之前去大学那次跟他们在一起玩的情形,害羞的跟他们打招呼。   两个人印象中还是他留长头发的模样,开始差点没认出来,后来又跟着一起替他惋惜,程默怕他们说太多会让叶雪理不开心,一人给了一个脑捶,让他们别再说了。   高涵性格直爽,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一点,盯着叶雪理现在的模样,傻不拉几的说现在比以前更好看。   许凯跟他不一样,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打量,凑到程默身边小声嘀咕:“这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啊,被吃透了吧。”   程默不解:“什么?”   许凯“啧”一声,伸出两只手做出那种手势:“就这个啊,这小可爱身上的气质明显跟上次见他时不一样了,明显是里里外外都被滋润过了啊。”   程默愣愣,又去看叶雪理,像是被许凯的话突然点醒了,怪不得自己刚才看他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原来是因为,是因为……   “靠……”他无奈的抚额,鹤大哥也太牛了,不愧是他从以前就认定的男人中的男人,这叶雪理本来就不是人间凡物,现在被他这么一改造,直直要冲着人间尤物去发展啊。   太危险了,怪不得鹤大哥一直不敢轻易让叶雪理外出走动,真的是太危险了。   几个大男生凑在一起没什么别的事好干,除了玩游戏就是玩游戏,玩了半天都通关了,又觉得无趣,就有人提议说要看那种片子。   这要是以前,当着叶雪理的面程默肯定不让他们讨论或看这种东西,他怕污染了叶雪理纯净的心灵,可经过刚才的事,再加上许凯跟他说的话,程默心里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反正大家也都成年了,又都是男生,看这种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就没开口阻拦。   许凯好像今天就是做了这个准备来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张光盘,一脸坏笑:“这可是我托同学从国外搞来的好东西,今天你们可有眼福了。”   高涵瞅一眼光盘的封面,捂着眼骂:“靠!就知道是男人搞男人的,丫的,就不能照顾一下兄弟我的心情!”   几个人里只有高涵是纯正的异性恋,许凯只喜欢男人,至于程默,他爱撩骚,男女都撩,但也从来不乱来,时间久了,大家对他的性向也就不怎么好奇了。   许凯骂他别事多,踢他的屁股让他去拉窗帘,窗帘一拉,房间里黑漆漆的,那种氛围感一下就起来了。   三个大男生经验十足的窝在一起,旁边早就备好了几包纸巾。   叶雪理不懂他们要干什么,看到面前的屏幕上开始有字幕出现,就单纯的以为是要看电影了,他是喜欢看电影的,就找了个离他们远点的小角落,抱着枕头认真等着。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个电影跟他以前看得都不太一样,演来演去里面就只有两个人,还都是男的,一个瘦弱点的,长得很清秀,一个很高大,满身的肌肉块,一开始的剧情还很正常,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看电影,手牵着手走路。   后来回到家里画风突然就变了,他们竟然开始抱在一起接吻……   叶雪理看得面红耳赤,他知道这是个什么片子了,不远处的三个男生也越来越亢奋,许凯的声音压的很低:“靠,这姿势牛啊,火车便当,你看这攻的肌肉,没有这一身的腱子肉,还真做不来这个姿势,妈的,这个姿势太牛了,这个受肯定被做得爽死了……”   叶雪理早就不敢看屏幕上的画面,两只手一直捂着眼睛,听到许凯的话又忍不住露出两条缝,看到那个让三个人都很亢奋的“火车便当”。   然后他的脸就更红了,难为情的埋在枕头里。   昨天,昨天晚上在楼梯上,他跟鹤爵就是用的这个姿势。   听许凯的意思这好像是很过分,很淫_乱的姿势,怎么办,难道他也是很淫_乱的人吗……   放到一半片子的尺度简直越来越过分,许凯已经受不住起身往洗手间冲了,高涵喜欢女的,对这种只是觉得震惊,倒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程默坐在那老僧入定,除了脸有点红,也看不出他是不是有了反应。   好不容易熬到片子结束,几个人都进入了贤者时间,一时都没有动静。   程默最先反应过来,想问问叶雪理的感觉,可一回头却没看到后面的人影,他叫一声“糟糕”,立刻出去找人。   好在叶雪理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楼下一个人坐着,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默呼一口气,下楼走到他身边:“雪雪,对不起啊,你是不是受不了那种,是我不好,没有拦住他们。”   叶雪理摇摇头,脸还有点热:“不是,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看那种东西的,就是,有点不适应。”   程默见他这样说便放下心,笑着转移话题:“玩了半天肚子饿了吧,我让人在外面支了烧烤架,今天晚上吃烤肉啊。”   叶雪理其实不想在这吃烧烤了,他有点想鹤爵,也想回家了,可是看程默这么高兴,一时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轻轻点了下头。   下午六点钟他们的小型烧烤趴就正式开始了,有佣人在旁边给他们烤,这几个少爷只负责吃喝玩乐就行了,程默还抱出他的吉他玩音乐,高涵跟许凯拿着空酒瓶当话筒唱歌,气氛一下子就被炒热。   叶雪理一开始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热闹,偶尔吃两串烤肉,后来被程默抓过去跟他们一起喝酒。   这是叶雪理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他压根就没有酒量,两口下去脸就通红,眼睛里都是水光,竟然开始耍起了酒疯。   程默他们从来没见过叶雪理这样,都觉得新奇,也陪着他一起闹,叶雪理抱着酒瓶子跑着调唱完了一首英文情歌,停下来后又没头苍蝇似的找他的手机。   程默看他晃的都快站不住了,手也不能准确的找到裤兜,就好心的给他把手机拿出来。   叶雪理接到手里就开始翻微信,他的微信通讯录一共也没几个人,第一个就是鹤爵的,叶雪理迷迷糊糊的,点开发了条语音消息。   安静的除了汇报人正在讲ppt的声音,其他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的偌大会议室里,一个细微的微信提示音却突然响了一下,鹤爵看一眼旁边的手机,示意上面的人继续讲下去,随手点开手机。   看到是叶雪理发来的语音,本来想转成文字看,却不小心直接划了出来。   小孩黏呼呼能让人酥了骨头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的传播在会议室每一个角落:鹤爵,鹤爵,你在哪里啊,我不生你气了,你回来,回来抱抱我好不好。 第75章 怎么不跑了。   叶雪理的那句语音只有短短的五六秒, 却又有着余音绕梁的效果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以至于后半程的会议一直在无比诡异的氛围下进行着,围在桌边的每个人虽然脸上不敢表现出什么, 可心里却早就已经翻了天,有几个胆大的甚至还不怕死的偷偷去看鹤爵的反应。   可惜他们的冷面总裁却依然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臭脸,把手机放下,抬起下巴指指前面的大屏幕,声音质感冷且淡:“还有吗, 继续。”   正在汇报的财务总监哪还敢继续,忙摇头说没有了,拔了自己的u盘, 收拾着文件下来,同时不停向旁边的小陈使眼色求助。   小陈也是无奈,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下开了尊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先散了吧。”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他这句话, 听完顿时逃命般的作鸟兽散。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的人就退的干干净净,小陈看一眼旁边的鹤爵:“老板, 要备车吗?”   鹤爵的目光又落在手机上, 眉头锁着,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陈见状也没敢多问,手脚麻利的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   隔了一会才听到鹤爵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会不会太可爱了。”   小陈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过也就问出口的功夫他就迅速明白了, 顶着这两天加班加出来的黑眼圈,尴尬的回答他们老板关爱单身狗的友善问题:“是啊。”   鹤爵闻言瞥他一眼,那冷冰冰甚至带了一丝敌意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也敢觉得他可爱?”   小陈立刻在心里暗叫失策,真是加班把脑子都给加糊涂了,老板夸他老婆可爱, 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跟着瞎应和什么劲,鹤爵那占有欲发作起来是什么样你见得还少吗!   好在鹤爵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打算跟他深究,小陈松一口气,见他有要离开的意思,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老板,这两天有个人一直想要见您,前台的预约电话打了好几天了,今天还找到了我这里。”   鹤爵整理着着袖口,不甚在意:“什么人。”   “算是一个合作伙伴。”   鹤爵回头看他,挑眉:“什么合作伙伴,你都解决不了?”   小陈心里一咯噔,面露难色:“我不好解决,恐怕必须得您亲自出面。”   鹤爵又瞥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卖关子。   小陈忖度着开口:“是,叶钢的董事长,叶明成。”   鹤爵轻点着桌面的手指停下来,转而拿起旁边的烟盒,磕出一支烟点了,慵懒的夹在指尖,眯着眼睛轻吐烟雾的样子恣意性感。   蓦的轻笑一声:“我没去找他,他倒上赶着送上门了。”   小陈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确定的问道:“那老板的意思是……”   鹤爵的眼神冷下来,猩红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把这两天的行程安排一下,抽一天空闲的时间出来。”   “是。”   鹤爵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停下来,小陈下意识一愣,绷直身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鹤爵侧着身,竟然用手比量了一下:“前两天扔在外面的,那个很大很蠢的玩偶,你收哪去了。”   小陈:“……”   鹤爵没有带小陈一起,自己驱车离开公司,出发前他给叶雪理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接的人却是程默,毛小子一张脸都怼在屏幕里,一声“鹤大哥”叫得傻劲十足。   鹤爵忍着黑脸的冲动,冷声问他们在哪里。   程默说话时舌头不太利索,听着竟像是喝了酒,咕哝了半天才说现在是在他家里。   鹤爵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翻着聊天记录找到程景的头像,直接给他发了一句【你们程家什么时候开始发展人贩子副业了?】   一不留神就把叶雪理拐走,还专挑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程默,是不是真的欠收拾了,鹤爵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冷笑。   赶着下班高峰,鹤爵一路上被车流堵得想骂脏话,到程景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门卫记得他的车牌,尊敬的过来迎接,鹤爵下了车,拒绝了他们要给自己停车的请求,他是来捉人的,并不打算多做停留。   一路穿过满院桂香,径直朝花园旁的露天泳池上走,那里被程景经常用来开露天酒会和party,置办的很有格调。   走过一条红砖小道,不远处入目的便是粼粼的泳池水面,周围的灌木和篱架上亮起一串串的橘灯,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肉类被炙烤的香气,几个少年喝得昏天暗地,酒瓶子堆得满地,粗略看一眼,好像啤酒和洋酒都有。   鹤爵从走进来那一刻眉头就一直皱得能夹死苍蝇,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精准的落在不远处还在微微晃动着的花藤秋千上。   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年抱着其中一根花藤,傻笑着不撒手。   鹤爵的脸色稍缓,绕过满地的狼藉向秋千那边走过去。   几个人中唯一还算有点意识的程默一早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拎着一瓶酒晃悠悠的走过去,一把抓住鹤爵的手臂:“鹤,鹤大哥你来了,嗝!”   一个酒嗝打出来,味冲的熏人,鹤爵把他的手拨开,伸手在衣服上掸掸。   想警告他以后不要随意带叶雪理出来,可看他喝成这样,估计说了也是白说,便懒得开口,弯腰看着还坐在秋千上的叶雪理,眼神也柔和许多:“宝宝,回家了。”   叶雪理已经彻底醉了,脸颊酡红着,眼睛虽然清亮,可看着人的眼神却是迷蒙的,盯着面前人的脸看了会,疑惑的嘟起嘴唇:“你,你是谁啊,我为什么,嗝,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好可爱。   鹤爵盯着他花瓣形状的唇瓣,上面是润红柔软的水光,眼神微沉:“我是你老公,乖,我们回家好不好。”   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把他从秋千上抱下来,谁知他这一下却抱了个空,喝醉酒的叶雪理力气大的惊人,两只手死死搂着怀里的花藤,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是,不是,你不是我老,老公,鹤爵才是我老公,你是骗子……”   鹤爵头大,他第一次知道叶雪理喝醉酒竟然是这个模样,可爱是可爱,就是傻乎乎的,自己老公都认不得。   只得耐心跟他解释:“我就是鹤爵。”   叶雪理听完,很努力的又仔细对着他看了一会,看完后竟然还是撇嘴:“骗子,你不是,不是鹤爵,鹤爵比你帅,帅多了……”   鹤爵满脸黑线,旁边的程默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鹤大哥你别忙了,我跟你说,你来之前雪雪就找他老公找半天了,还乱抱人,逮着谁都叫老公,如果告诉他认错人了,他就像现在这样撇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我们还打赌呢,说就雪雪现在这状态,就是你本尊来了他都不一定认识,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笑得太过分,笑得鹤爵脸色越来越冷,沉声问他:“他抱你们了?”   程默笑得肚子疼,抬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闻言愣愣的看着他:“啊?是啊,你都不知道,别看雪雪瘦的跟麻杆一样,发起酒疯劲大的要死,抱着我的时候我都推不开他,我……”   “好了。”   低冽的嗓音蓦然打断他后面的话,程默被吓得脑子一激灵,酒劲瞬间都清醒了不少,又抬头看一眼鹤爵现在的眼神,只觉得脊背发凉,后怕的咽咽口水。   鹤爵睨着他,本想借势训斥他几句,却感到胸前的衣襟被轻轻扯了一下,便低下头看去。   叶雪理仰着头,酒醉后的面容泛着水润的红潮,像一颗引人采撷和啃咬的蜜桃,唇瓣柔软艳丽,吐出来的酒气似乎也带着潮湿香甜的气息。   “你,你带我去找鹤爵好不好,去找他,我好想他啊……”   鹤爵听到自己很轻的叹息声,握住他的手:“好,我带你去找他。”   叶雪理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放心的笑了笑,终于肯松开抱着花藤的手,软软的倒进他怀里。   鹤爵把人抱起来,临走时又看一眼旁边的程默,这小子怂的跟什么一样,还不忘抬手跟他挥挥:“鹤大哥好走啊。”   鹤爵没理他,抱着人离开这污糟之地。   叶雪理生平第一次喝酒,醉得一塌糊涂,被鹤爵带回家后竟然还有要耍酒疯的迹象,一会说他不是鹤爵,一会又说他要自己出去找,人滑的跟泥鳅一样,鹤爵一个没捞住就让他钻了出去。   他额头青筋直跳,闭着眼睛喘了两口气,忍无可忍般,突然低声吼道:“叶雪理!”   刚跳下床已经跑到门口的酒疯子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不敢再乱动,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回过头,怯生生的看着他。   鹤爵弓着背坐在床上,身上的衬衫扣子扯开几颗,被抓得凌乱不堪,半边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仔细看右耳后面往脖子延伸的皮肤上还有几道新鲜挠出来的抓痕,着实狼狈。   鹤爵这辈子就没伺候过这么混账的酒鬼。   他缓了片刻,从床上下去,看着门口的小混账,冷着脸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叶雪理虽然醉着酒,但还是有着对这个男人畏惧的本能,下意识往后挪动,直到身体贴到坚硬的门板。   鹤爵高大的身影越靠越近,脸上扯出笑容,衬着那半边脸上的巴掌印,竟有几分骇人的阴森感。   叶雪理脑中警铃大作,脚趾抓着柔软的地毯,浑身的汗毛直竖,还没来得及做出逃开的动作,一只裹挟着凉风的大掌就狠狠地撑在他脸侧。   “怎么不跑了。”   鹤爵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冷,低头贴近他的脸,咬着牙低语:“非要操/你一顿才肯老实是不是。” 第76章 叫老公。   叶雪理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眸, 被里面黑沉沉的怒意和某种露骨火热的欲_望吓得一动不敢动,睁着一双被酒精染透的大眼睛,不过片刻, 竟一点点涌出水光,湿漉漉的,红着眼尾,柔软又可怜。   鹤爵愣了愣,知道他这是又被自己吓到了, 眼神便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他可以由着叶雪理闹,由着他任性发小脾气, 打他的巴掌也好,猫儿似的在他身上乱挠也好,却唯独见不得他在自己跟前掉一滴眼泪。   小东西眼圈一红,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明明上一秒还被他惹得心火欲_火一起往上窜,此刻却只想把委委屈屈的小东西捧在手心上疼。   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爱怜的在他眼尾亲亲, 哑声说:“还敢闹吗, 不闹了, 老公也不吼你了,嗯?”   叶雪理眨着眼睛, 声音却还是抖的:“你好凶……”   鹤爵叹气,刚想再解释,又听他继续说:“鹤爵才不会对我这么凶,他从来都不吼我的,你不是我的鹤爵。”   鹤爵:“……”   闹了半天是醉的越来越糊涂了。   他心下疲惫, 看着怀里的人,吼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只得像抚慰小猫一样顺着他的心思说:“你的鹤爵这么好,我做不到他那样。”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叶雪理的心坎里,仰起醉的酡红的小脸,像是有些羞涩:“是啊,我的鹤爵很好的,我好喜欢他的。”   鹤爵看着他的脸,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这他妈算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吃自己的醋。   叶雪理不懂他的挣扎,像是累了,张开嘴打着哈欠,伸手揉着眼睛,困倦的说:“我不跟你说了,我好困啊,我要去找鹤爵,我要他抱我睡觉。”   说着就要从他手臂下钻出去,鹤爵慌得抱住他,刚用了一点力,小孩幽怨又略有些恐慌的眼神就看了过来,他无奈,只好又把手松开。   无可奈何又着急的小声解释:“宝宝,我们不找他了好不好,时间那么晚了,明天我再陪你去找你的鹤爵。”   叶雪理古怪的看着他,不满的嘟着嘴巴,因为醉着酒的缘故,他的动作和眼神都有些慢半拍的迟缓,透着孩子气的娇憨:“你好烦啊,我不要你陪,我要去找鹤爵。”   说着再不想理他,就这么开始在房间各个角落开始找起来,衣柜,厕所,还撅着屁股把床底下也看了一遍。   鹤爵看得好笑,也跟着他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找了一会,叶雪理似乎开始急了,回头蹬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满脸的控诉:“是不是你把我的鹤爵藏起来了!”   鹤爵:“……”   我没藏,我就在这。   他该怎么跟没了正常人思维的宝贝解释这件事。   叶雪理找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垂着脑袋,跟自己生起了闷气。   鹤爵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仰头看着他:“宝宝?”   叶雪理的眼眶似乎又红了一些,用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两下,夹着哭腔的声音又软又黏:“鹤爵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觉得我还在生他的气,我,我已经不生气了,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呜……”   鹤爵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好可爱,他的宝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可爱到想现在就剥光他的衣服狠狠疼他。   压抑着自己粗重的呼吸,鹤爵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那你不怪他欺负你了?他那么胡来,是不是让你很辛苦。”   叶雪理眨着眼睛,思考的神情有些迟缓,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潮又浓了一些,眼睛里的水光亮亮的,轻咬着嘴唇说:“可是,可是他胡来的时候我也很舒服啊,就是不要那么久就好了,我的那里会受不了的,现在都还在痛。”   鹤爵闻言向他屁股那里看去,笑道:“是吗,还很痛吗?是老公不好,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叶雪理却是用力摇摇头,害羞的看着他:“那里只可以给鹤爵看,不能给其他人看的。”   鹤爵忍笑,小家伙喝醉了竟然还有保护自己的意识,真是了不得,奖励的揉揉他的头发:“宝贝真棒,好了,不闹了,带你去洗澡好不好,一身的酒气,都是臭宝宝了。”   叶雪理歪歪头,很不理解的看着他:“你好怪,你又不是鹤爵,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洗澡。”   鹤爵又是一滞,受不住的站起身,盯着床上醉得坐都坐不稳小家伙看了一会,忍耐着闭上眼睛。   算了,还是先放着吧,再谈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来。   他打算先去冲个澡,折腾了这么半天,叶雪理看着也撑不了多久了,等一会睡着了就抱他简单洗一洗。   酒精这个鬼东西,以后是不可能再让他碰了。   鹤爵在浴室里冲澡,他被刚才的叶雪理磨出了欲_望,瞅着下面昂扬的大东西,却不想用手动它,他现在有叶雪理了,不想再做这种事。   只得闭上眼睛想别的事分散注意力。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却没有第一时间在房间里看到叶雪理的身影,他心里立刻一紧,还以为小醉鬼又耍酒疯跑了出去,下意识就要去找人,结果还没刚走两步就看到窗帘纱幔下蜷缩着的身影。   他心都跳慢了一拍,放心的吐一口气,捏紧手里的毛巾,慢慢向窗边走过去。   离近了才看到叶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上的衣服都换掉了,他自己沾了酒气的脏衣服被皱巴巴的扔在旁边,现在穿着的是鹤爵的毛衣。   浅棕色的粗菱格,对叶雪理的身形来说实在太宽大了些,领口松松垂在了肩膀上,奶白的胸口都露出来大半。   不仅如此,他怀里还抱着一件衬衫,鹤爵认出来是自己刚才进浴室前脱掉的那一件。   小酒鬼把它视若珍宝,粉扑扑的脸颊埋在上面,眷恋的磨蹭着。   鹤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眸光变得很沉,胸膛也无法抑制的起伏,这是在干什么,发_情期的小猫在用沾着雄性_味道的东西筑巢吗?   鹤爵被自己这个想法刺激的不轻,眼睛都红了一些,天知道本来顾忌着叶雪理的身体情况,今天晚上根本不打算碰他,可这个小家伙从头到尾不停的在挑战他的神经,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出格。   如果不是知道他喝醉了,没办法为自己的种种行为买单,鹤爵真的很难不怀疑这不怕死的小东西就是在变着法的找操。   深呼出一口气,鹤爵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叶雪理身边蹲下,小声叫他:“宝宝,地上凉,我们不在地上坐了,老公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叶雪理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些困惑:“你找到鹤爵了吗?”   鹤爵头疼:“找到了,就在那边,我带你去看他。”   叶雪理喝醉了,脑子却不傻:“那你把他带过来嘛。”   鹤爵无奈的看着他。   叶雪理果然撇着嘴巴:“你还是在骗我,你干嘛一直骗我,我讨厌你……”   说罢又抱起怀里的衣服,把脸埋在上面,迷蒙的眼神里有羞涩还有满足的幸福感:“这上面都是鹤爵的味道,我好喜欢。”   鹤爵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僵住,然后又一点点收紧,他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忍耐下去了。   紧闭的眼睛再睁开时,里面赫然已经全被浓墨一样的欲_望占据,大手揽在叶雪理腰间,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将人扛了起来。   叶雪理坐在地上好好的,突然间翻天覆地,肚子那里被膈得一阵反胃,不等他难受的叫出来,人就已经被扔在了床上。   头昏脑胀的爬起来,想要跑,却被抓着脚踝又拽了回去,他实在怕极了,哭着不停的喊鹤爵的名字。   鹤爵好气又好笑,滚烫的胸膛贴在他后背上,大手从宽大的毛衣领口探进去,哑着嗓子低笑:“别叫了,我就是你的鹤爵。”   叶雪理用力摇头,认定了他不是自己的鹤爵:“不是,不是,你不是……”   鹤爵吸一口气,一只手掰过他的脸,恶狠狠的说:“我不是谁是,难不成你还让另一个鹤爵这样操过吗!”   叶雪理被他这句话吼得愣住了,微微瞪大眼睛,羞耻又难过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他浑身都在发抖,咬着嘴唇呜咽摇头。   鹤爵简直要被折磨疯了,用力吻上他的嘴巴,凶狠的恨不能将人拆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   叶雪理浑身湿的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人都快昏死过去,却还死死抱着怀里的那件衬衫,嘴里无意识的一声声喊着“鹤爵”的名字。   鹤爵咬在他柔软的后颈,声音里动_情的厉害:“宝宝,叫老公,你很久没有叫过老公了,乖。”   叶雪理无助的摇头,头发被汗水和眼泪濡湿,黏在额头与鬓角上,他紧紧闭着眼睛,面颊红的异常,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着实可怜。   鹤爵似乎也良心发现,不忍再继续欺负他,把人翻过来搂在怀里,一下下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宝宝乖,不哭了,是老公不好,不哭了。”   叶雪理侧过身体,把脸埋他胸前,刚才折腾的翻天地覆,再醉的酒也早就醒了,只是醉酒时的荒唐记忆也跟着一起复苏。   他现在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最受不了的还是心理上的羞耻感,把脸埋在鹤爵胸前,难堪的小声呻-吟:“好丢人……”   鹤爵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着抚摸他的头发:“现在觉得丢人了,还让不让我帮你去找你的鹤爵了。”   “别说了,别说了。”叶雪理羞的不行,张嘴咬在他胸口上,气哼哼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鹤爵用毯子把他裹起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鼻尖蹭着他汗湿的额头:“累坏了吧,抱你去洗澡,嗯?”   叶雪理眨眨眼睛,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感,委屈的看着他:“好疼啊。”   鹤爵叹气,在他嘟着的唇瓣上亲亲:“疼怪谁,非要招我。”   叶雪理知道自己不占理,还是故意撒娇:“那我喝醉了嘛。”   鹤爵浅笑:“喝醉了就该老老实实睡觉,故意折腾那么半天才肯老实,还说不是找操。”   叶雪理满脸通红,气得不想理他。   知道小家伙脸皮薄,再逗下去真要恼羞成怒了,鹤爵不再多说,抱着人去浴室清洗。   一夜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双双都睡过了头,吴妈也体贴的没有来打扰他们,日上三竿醒来,叶雪理头都睡得生疼,还没睁眼就伸手乱抓。   “鹤爵,鹤爵,我头疼,嗓子也好疼……”   鹤爵硬是被他抓着头发给薅醒的,意识还没清醒,嘴唇就先找到他的额头亲亲,柔声哄道:“老公去给你倒水,乖。”   叶雪理这才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滚到旁边,难受的蜷着身子:“那你快点,我好疼啊。”   鹤爵叹气,先倒了温水喂他喝下半杯,又给吴妈打内线电话让她做点管宿醉的醒酒饮送上来。   叶雪理喝完水,嗓子略微好受了一些,伸手抱住鹤爵的腰:“好难受,喝酒原来这么难受,我以后再也不喝了,你也不要喝了。”   鹤爵用手指抚着他蹙在一起的眉头:“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以后还跟不跟程默一起胡闹了。”   叶雪理仰着脸看他:“那我不跟他一起喝酒就是了。”   鹤爵捏住他的下巴:“只是不喝酒吗?”   叶雪理睁着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好像在跟他说“不然呢?”   鹤爵拿他没辙,又不能真的限制他跟程默的往来,不然心思敏感的小家伙非得给他套上自己限制他交友的帽子不可。   最后也只得妥协:“你现在涉世未深,对外面的世界没有足够的了解,即使程默是你很信任的朋友,他所带给你的也并不一定就全部是适合你的,或是对你好的,接受任何事物前都要学会自己分辨,懂吗?”   叶雪理像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这些话,认真思考半晌,又无端想到昨天在程默家里看得那个片子,不由红了脸,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鹤爵看着他的反应,轻眯一下眼睛:“你们昨天除了喝酒,是不是还干别的坏事了。”   叶雪理愣愣,没想到这都能被他看出来端倪,这个男人火眼金睛吗!   吓得松开抱在他腰间的手,转身要从他怀里出去。   鹤爵轻而易举按住他的后颈肉,不轻不重的捏捏:“老实点。”   叶雪理求饶:“没有,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干,你别冤枉我。”   “没干那你跑什么。”   叶雪理心虚的不行,侧过脸讨好的在他手腕上蹭蹭:“我不跑,你捏疼我了。”   他这个模样像极了在主人跟前卖乖的小猫,鹤爵忍耐着,手掌移到他裸着的肩胛骨上,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青紫色的淤痕。   让人不得不联想昨天晚上他是怎么在这漂亮诱人的地方流连沉迷,轻咳一声,勉强赶走那些旖旎的画面,只是在他愣神的功夫,手掌却没有听自己的使唤。   “唔………”   叶雪理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软绵绵的哼出来,鹤爵像是被惊醒了,回过神,想着到底是被自己刚欺负了一晚上,还是狠不下心再对他说什么重话,咬咬牙用被子把人包起来,裹严实了,只露出一张雪□□致的小脸,瞳仁黑亮,唇色粉嫩,好一只漂亮的小猫,勾得人心痒痒。   忍不住又隔着被子抱住他,低头吻着他的发丝:“头还疼吗?一会喝了醒酒饮,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会。”   叶雪理仰头去咬他的下巴:“好啊。”   好乖,鹤爵的一颗心柔软的不行,叹息着又去亲他。   鹤爵在家陪了他半日,用过午餐没多久,便起身在房间换衣服,肩宽背阔,劲痩有力,高定的衬衫和西装包不住那没地儿释放的荷尔蒙,撩得叶雪理心里痒得慌,忍不住跑下床,从后面拦腰抱住他。   鹤爵低头看着腰间的一双手臂,伸手握住,笑声很低:“又想要了?”   叶雪理脸一热,羞得在他背上不停蹭着:“不要不要不要!你就会不正经。”   鹤爵握把人拉到前面,塞进自己怀里,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晃着打量:“是不能再要了,都熟透了。”   叶雪理两只眼睛里都是水光,难为情的厉害,软软的抓着他的手腕:“你,你别欺负我了……”   鹤爵哪里还舍得,把人抱起来,又放回床上:“下午就别乱动了,好好躺着。”   叶雪理伸手挂在他脖子上:“你要去公司吗?”   “嗯。”鹤爵亲他的额头:“去处理一件重要的事。”   叶雪理知道不能耽误他的工作,不舍的松开手:“那你要快点回家。”   鹤爵黑沉的眸子里都是笑意,叶雪理被他这样看着,脸颊一点点热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抓着他的领带:“干,干嘛这么看我。”   鹤爵摸着他细软的头发,语气缱绻:“叫老公。” 第77章 是一只大色.狼。   鹤爵坐进车里的那一刻, 小陈便能明显感觉出他们老板今天非同寻常的好心情。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与叶家小少爷有关,巧了,今天去公司要处理的人也与叶家有关。   小陈安静的开车, 像往常一样简略汇报一整天的行程安排:“老板,按照您的吩咐,把本来定在今天的会议都往后延期了,只有一位合作伙伴需要您抽空碰一面。”   鹤爵用手背撑着侧脸,漫不经心的问道:“叶钢的情况真的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小陈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比您想象的还要糟糕。”   鹤爵垂下眼睛, 不再说话。   HJ集团是鹤爵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矗立在高空中的黑金粗体logo算是炎城北区的地标,叶明成站在HJ大厦32层的会客厅里, 隔着落地玻璃俯瞰炎城的景貌,这片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土地和城市,像铁一样冰冷,却百年如一日的奢靡繁华。   会客厅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身后传来年轻男人质感很冷的音色:“叶先生您久等了,我们路上有些堵车。”   叶明成握紧手杖,慢慢转过身。   门口进来的男人身穿浅棕色长款大衣, 肩宽且平, 身材高大挺拔, 贵气天成,一双沉黑的双眸平淡却也暗藏汹涌, 有着上位者洞若观火的从容,也有逐利之人的敏锐和不加掩饰的野心。   这是鹤叶两家联姻以来,他们二人第二次会面,第一次是在谢家小公子的生日宴上,不过那晚的时机着实不怎么好, 给彼此都没留下什么愉快的回忆。   叶明成也知道,鹤爵自视甚高,也有瞧不上他们叶家的资本,如果自己不亲自上门拜访,想让鹤爵去他们叶家,怕是下辈子也不可能的事。   不过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在意谁先迈出这一步,显然已经毫无意义。   叶明成扶着手杖,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却显得格外沧桑与老态,干瘦的身材甚至已经微微佝偻了脊背,看得出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鹤爵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几秒,脱掉大衣,小陈在旁边立刻接过,走到沙发前坐下,捏起壶柄倒上两杯热茶:“叶先生,坐下说吧。”   叶明成拄着手杖,慢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鹤爵让人备的茶极好,闻起来沁香怡人,叶明成端起茶盏,看着里面莹莹碧绿的茶水。   鹤爵靠着沙发,开门见山:“听说叶钢最近的资金流不是很好,五个亿的商贷都批不下来?”   叶明成握着杯子的手一抖,里面的茶水都溅出来两滴,他吸一口气,苦笑道:“如今的叶钢,远比外界所传的要糟糕许多。”   鹤爵点头:“我们家老头子前脚一撤资,风向一带,叶钢在业界就是烂山芋,没人会想接手这样的摊子。”   叶明成沉吟:“令尊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腐肉生虫,鱼枯生蠹,叶钢早就已经烂到了根里,到了今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鹤爵看着他的面色:“看样子,叶先生今日并不是来攀亲拉投资的。”   话说到这里,叶明成也不再遮掩,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扶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全然换了一副神情:“鹤总,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叶钢,而是为了,我那小儿子,小雪。”   从刚才他对叶钢的态度鹤爵便已然猜到几分,现在听他说出来也并不感到惊讶,冷声笑道:“我说过,叶雪理离开叶家那一天起就跟你们全无关系了,我不会让你们叶家任何一个人再有伤害他的机会。”   “我知道。”叶明成握紧拳头,难掩神情里的激动:“我知道我们叶家对不起小雪,这都是我们的错,可再怎么样我都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们有着分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不可以,也没资格就这么生生断了我们的父子关系。”   “亲生父亲?”鹤爵声音冷沉,像听到什么无稽的笑话:“就是你这个有着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生父亲,把叶雪理关在地下室整整十四年,十四年,叶明成,人这一生可以有几个十四年,你几乎让他死在里面,你懂吗?”   叶明成何尝不知,他被鹤爵几句话戳到了心里最痛的点,瞪大浑浊的双眼,面部抽搐着,似乎在竭力压抑着悲痛的情绪,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只濒死挣扎的鱼。   可他最终还是拼了命的勉强压制下来,身上的那股劲却散了,像是被卸了一身的傲骨,脊背弯躬,颤抖着伸出双手,无言的掩面。   “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是我当年被权势和金钱蒙了心,我没用,我害了那孩子,更辜负了他的母亲,我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父,可我,可我也想补偿他们,只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鹤爵!”叶明成突然又激动起来,不顾流了满面的泪水,双眼爆出来的血丝,神情中是五十岁老人的沧桑和偏执:“你给我一次机会,算我求你,我可以跪下来求你,只要你让我见那个孩子一面,让我再见他一面,不然有一天就是我死了,到了下面,又该怎么跟他的母亲交待,怎么有颜面去见她……”   鹤爵冷眼看着他,看他哭得滑稽又可怜,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的同情与怜悯,他站起身,睥睨着这个姿态卑微的可悲男人:“叶明成,你不配。”   鹤爵先离开了会客室,小陈看一眼还跪坐在地上痛哭的老人,也匆匆跟出去。   这场会面结束的匆忙,他不知道鹤爵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走在前面帮鹤爵按了电梯,两人一起进去后,鹤爵低沉的声音才在他身后响起:“去车库。”   这就是要直接回家了,小陈松一口气,按了地下车库的电梯楼层。   或许也没想到鹤爵今天的工作竟然结束的这么快,吴妈看到他走进客厅时还有些惊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迎接:“少爷,您就回来了。”   鹤爵扯着领带,声音压得很低:“叶雪理呢?”   吴妈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跟上午出门那会不一样了,不太敢多问,伸手指着楼上回答:“小少爷说想玩电脑,这会可能在他自己的学习室呢。”   鹤爵点点头,径直朝楼梯走去。   叶雪理有他自己的学习室,在二楼琴室旁边的房间,一开始是收拾出来让陆教授给他上课用的,不过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抗拒呆在里面,经常是闹着让陆教授跟他一起到下面的客厅去学。   所以起初那一个月里,鹤爵每次下班回来,都能看到他趴在客厅的圆几上认真写字读书的模样。   不过随着叶雪理对这里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还有心境上的改变,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对一个人呆在学习室里感到不适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像今天这样钻进去忙活,一进去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想到最初那段时间叶雪理抗拒呆在学习室,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独处,总是想着法的黏在他身边,像只离不得人的小猫,虽然让人觉得很可爱,可说到底他会有这些缺乏安全感的习惯,还都要归咎于他在叶家受到的那些非人对待。   叶明成的忽视,楚敛有目的的纵容,还有叶家人的人性丧失,他们差一点就毁了叶雪理。   想到这里,鹤爵的心就被愤怒急剧充斥,他又忍不住感到害怕,一种无力的恐慌在他心口滋生堆积,如果,如果叶雪理再脆弱一些,如果他没有熬过那些不见天光的日子,如果他……   鹤爵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脚步停在门前,用力闭上眼睛,遮住里面剧烈翻涌着的狠戾和浓重痛意。   夕阳透过二楼廊角的窗幔投射进来,是温暖的浅金色,鹤爵高大的身影沐浴在这片光影里,良久之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沉黑的瞳眸里已然恢复了清明。   伸手按下了门把,很轻微的“咔哒”声,面积不小的房间里,入目可见的都是属于叶雪理的东西。   靠墙一整面的书柜,窗边摆着一人长的摇椅,一条羊绒毛毯随意搭在上面,尾部一小截已经垂在了米色的地毯上,旁边还放着一把木吉他,鹤爵想起来叶雪理之前是有跟他说过在玩吉他的事。   书柜左侧下方是一张大书桌,桌面上的立夹里也放了不少书,有几本还摞在旁边没有收起来,应该是这两天正在被宠幸的,电脑也是装在这张书桌上的,高配置的主机和显示器,这些都是一开始交给小陈来置办的,他当时对叶雪理还没有那么上心。   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最初在他眼里只是联姻工具,无关痛痒的叶家小少爷,现在却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的宝贝,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此刻他的小宝贝正坐在电脑前认真看着视频,耳朵上挂着索尼耳机,细软的头发被挤得翘起来两撮,他穿着一套连体的小熊睡衣,后面还有熊耳朵帽子,看起来毛绒绒的,可爱的让人想把他装在怀里。   鹤爵也确实这样做了,站在他后面俯下身体,两只手按在桌面上,仗着身高和体格优势连人带椅全都围在自己胸前。   “宝宝。”   此时此刻,感受着他熟悉的味道和体温,鹤爵疼得僵硬麻痹的一颗心才总算有了真实的血肉感。   叶雪理好好的在这,不是在叶家,也不是在那个地下室,没有被他们折磨,也没有被他们毁掉,他就在这里,在自己的怀里。   柔软温热,乖巧的惹人怜爱。   叶雪理一直戴着耳机,根本没听到后面的动静,现在他突然贴过来,吓得别点把鼠标都扔出去。   捂着心脏侧头看过去,眼神还有点晃:“鹤,鹤爵?”   被吓到的模样也好可爱,鹤爵看着他白嫩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沙着声音:“宝宝。”   叶雪理回过神,在椅子上转过身,好奇的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鹤爵把他的耳机摘掉,刚才那两撮头发果然还翘着,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两下:“想你了,不看你一眼受不了,就把工作丢下了。”   叶雪理被他说得脸热,伸手抓住他松开的领带,不好意思的说:“不能这样的,要认真工作的,我,我就在家里,你下班回来就能看到啊。”   这样说话太累,鹤爵把他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又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抬头看着他身上的睡衣,用手去拉胸口的小熊口袋:“哪来的熊宝宝,这么可爱,会让大灰狼忍不住变身吃了你的。”   叶雪理哼一声,看着他的眼睛,脸颊红红的:“哪来的大灰狼,分明就是只大—色—狼。” 第78章 好想鹤爵啊。   鹤爵没想到干干净净的小孩竟然还敢跟他开这种玩笑了, 眯一下眼睛,大手扣住他的后脑,突然按下来。   叶雪理下意识以为自己又要被亲了, 闭上眼睛,还不甚明显的把嘴唇嘟了起来。   只是过了片刻却始终没等到后面的动作,叶雪理奇怪的睁开眼睛,看到身下人不怀好意的笑脸,立刻明白自己是被戏弄了, 红着脸伸手去推他。   “放开我,你讨厌。”   鹤爵不让人动,嘴唇离他的脸颊只有两公分的距离, 气息洒在上面,撩的人心里痒痒。   “宝宝刚才是不是在等我亲你,这么迫不及待,到底是谁要色谁?”   叶雪理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气得瞪他:“谁在等你亲我了,还不是你总是流氓,我不理你了, 你放开我。”   他扭的厉害,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 听到鹤爵突然“嘶”一声,紧接着自己的后腰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 叶雪理撞进他怀里,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别乱动。”鹤爵亲着他的额头,语气迷乱:“别乱动宝贝。”   叶雪理听得出他低哑的嗓音里包裹着的内容,身上一僵,难为情的把脸埋在他胸膛里:“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也太容易有感觉了吧。”   鹤爵叹气:“还不是你太可爱了。”   这事怎么还能怪他,叶雪理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鹤爵沉默片刻,把他的脸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专注而狂热:“你不会懂。”   叶雪理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得脸热,嘴唇颤动着:“什么?”   鹤爵的视线落在他嘴唇上,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将两片小小的软肉揉得又红又烫,声音也更哑了:“真奇怪,你明明就在我身边,离我这么近,我怎么还是这么想你呢。”   叶雪理愣了愣,被他这句近似于表白的情话臊得心慌气短,耳朵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虽然害臊,眼底却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你就那么喜欢我啊。”   鹤爵看着他灵动的小表情,笑着亲他:“是啊,如果喜欢有一百分,我可以喜欢一千分。”   叶雪理“唔”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那太多啦,你不要那么喜欢我,我也是有缺点的。”   鹤爵挑挑眉头:“比如呢?”   叶雪理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脸红彤彤,贴到他耳边很小声的跟他咬耳朵:“我,我身体太差了,做那种事都不能让你满足,我知道的,你每次都在忍耐,鹤爵……”   叶雪理说着说着也就没了起先的羞耻感,侧过头认真的看着他:“鹤爵,我跟你保证,我以后每顿饭都会好好吃,不会挑食,我还要锻炼身体,你健身时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鹤爵倒是没想到他还在认真思考这种事,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把人抱回怀里,低声叹道:“傻宝宝。”   两个人又窝在椅子上黏黏糊糊好一会,闲聊时鹤爵握着他的两只手捏来揉去的玩,无意间瞥到面前的电脑屏幕,里面还是刚才进来时叶雪理观看的视频界面。   他瞅了一眼,问道:“这是直播吗?”   叶雪理也回头看看,点头:“是啊,程默介绍我看的,挺有意思的,他也在直播,直播打游戏,有时候我也会去他的直播间捧场,挺好玩的。”   鹤爵知道现在各式各样的直播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他自己倒是没兴趣,也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想着叶雪理到底还是二十不到的青春期小孩,喜欢这种新鲜事物也不足为奇。   又看一眼电脑里的直播界面,花里胡哨,好像是一个虚拟的动漫形象在唱歌,右半边的屏幕滚动着歌词,左下角不停的弹出各种弹幕和刷礼物的信息,因为还连着耳机,现在听不到那个虚拟歌手的声音。   鹤爵问他:“宝宝喜欢看这种直播?”   叶雪理见他好像有兴趣,立刻用力点头,有些兴奋的跟他说:“这个主播唱歌很好听的,他的声线和音色都很特别,不管什么歌他都能翻唱出自己的味道,你听听……”   话音刚落就不由分说的把桌面上的耳机拿起来往鹤爵耳朵上一架,鹤爵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配合的听了几秒钟,是一首曲调很奇怪的现代情歌,他把耳机摘掉,在叶雪理两眼放光等着他评价的期待眼神里,实话实说道:“还可以,我觉得宝宝唱歌比他好听。”   叶雪理听出他的敷衍,嘟起润红的嘴唇,虽然不太满意他的答案,但谁又能真正拒绝得了夸自己的彩虹屁,假装不怎么在意的问他:“你真的觉得我唱歌好听?”   鹤爵点头,回答的一本正经:“好听,虽然因为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缺乏技巧,但你的音色很好,唱的时候会把自己的情感投入进去,很容易让人共情。”   叶雪理只是随口一问,却被夸得头头是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揪着鹤爵胸前的领带:“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骂你的时候你也觉得好听。”   鹤爵还真的点了点头,唇角弯起来:“对,不过,最好听的时候当然还是在床上。”   叶雪理反应两秒,脸红的厉害,气得用力扯一把手里的领带,把鹤爵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恶作剧成功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下去,连体睡衣的小熊尾巴跟着一跳一跳,跑到门口还回头冲他做鬼脸:“我一点都没说错,你就是大色狼,大色狼。”   说完像是怕被抓回去惩罚,“砰”的把门关上。   鹤爵扯开被勒成麻袋口的衣领,笑着摇头。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消食,叶雪理后面还没恢复好,也不想坐,就半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鹤爵的大腿,嘴里嫌弃说太硬了,两只胳膊却又紧紧缠住他的腰,一点都不舍得松开。   鹤爵瞅着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   吴妈端来了果盘,笑着说:“今天有小少爷爱吃的车厘子”。   叶雪理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有车厘子吃,又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鹤爵,我要吃车厘子……”   吃个水果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当真是被宠坏了,偏偏鹤爵又很享受被他这样依赖的感觉,心甘情愿伺候他的宝贝。   新鲜空运过来的车厘子通红硕大,每一颗都果肉饱满,看起来汁水充沛诱人。   鹤爵喂他吃了两颗,有又用手掌接过他吐出来的果核,小家伙吃得一脸满足,嘴唇被红色的汁水染得嫣红,像是沾了露珠的柔嫩花瓣。   鹤爵用拇指给他轻轻抹掉:“好吃吗?”   “好吃啊,可甜了。”叶雪理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仰头给他安利:“你也吃一颗,很好吃的。”   鹤爵又捏一颗,放到嘴里,看到叶雪理期待的眼神,轻轻一笑,突然把他抱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亲下去。   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吃完了这颗车厘子,清甜的果肉在彼此的唇舌间充盈,小小的肉核被两根舌头卷住推来推去,好几次都差点被吞下去。   叶雪理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甜昏了,分开时嘴角黏着透明的津液,他迷糊的咽着口水,看到鹤爵也同样有些气喘情_动的模样,忍不住问:“甜吗?”   鹤爵轻笑,眸色很深:“好甜。”   也不知是说那颗车厘子,还是在说人。   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新项目的启动让鹤爵的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到家,第二天早晨天色刚亮就已经匆匆离开。   叶雪理晚上等不到他,早晨一睁开眼睛被窝里就只剩下他自己,虽然知道每天晚上鹤爵都睡在他身边,可自己睡得那么熟,根本就没有真正在一起的实感。   一个星期下来都是这样,叶雪理觉得他都要得相思病了。   他现在非常严重的鹤爵不足。   甚至每天早上起来都开始有起床气,抱着旁边还有鹤爵余温和气味的枕头,气得在上面捶了好几下,末了,又不舍的重新搂在怀里,脸颊贴在上面蹭着。   好想鹤爵啊。   上午在学习室里用电脑跟程默连麦打游戏,一反常态的暴力输出,连拿好几个人头,连程默都看出他这非同寻常的杀气了,被带飞了好几把,笑着说:“我们雪雪了不得,奶猫变猛虎,大杀四方啊。”   叶雪理杀了好几局,心里却还是不痛快,扔下鼠标,凳子往后面一滑,人趴在桌子上,耷拉着眉眼,声音有气无力:“猛虎能量告急,杀不动了。”   程默被带飞的很爽,刚想再开一把,听到他这样说,便在对面问他:“怎么了,不玩了啊。”   叶雪理闭着眼睛:“不玩了,没劲。”   程默咂摸着他的语气:“鹤大哥最近还是很忙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重重“哼”一声,语气里难掩别扭和失落:“他日理万机,才没空理我这个家里蹲呢。”   听听,这小火苗隔着麦都要窜过来了,程默却还故意刺激他:“那可不是,鹤大哥是什么人啊,男人中的男人,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是集团老总,有钱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帅,就那脸,就那腰,半个炎城的小骚零都想着他湿过裤子,雪雪你可真得有点危机感咯,保不准哪天又窜出来一个余曲那样的,上赶着投怀送抱,鹤大哥要是一个没把持住……”   “他敢!”   话没说完叶雪理就激动的喊出声,程默麦差点被炸了,忙摘掉耳机小心揉揉耳朵。   这边叶雪理却像是真的被他这些话刺激到了,跳下椅子,光着脚在旁边走来走去,小脸皱得紧巴巴,又忽然停下来,拧着眉头神情严肃。   “我要去查岗。” 第79章 你的方向盘只能是我的腰。   叶雪理不是头脑一热才想出要去查岗的事, 一来是被程默的话激得上了头,想到之前那个viki,二来他也是真的想鹤爵了, 特别特别想,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都要见到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他一眼, 或是让他给自己一个拥抱也好。   他不懂,两个人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见一面都这么困难, 也是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鹤爵的世界并不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的,他有事业,有不能放下的抱负。   可反观他自己呢, 叶雪理回头看一眼电脑,屏幕上依然是游戏的组队界面,精美的cg人物做着炫酷华丽的特效动作, 每一帧都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叶雪理沮丧的厉害, 又坐回椅子上, 重新戴上耳机。   程默还在麦里叫他:“雪雪,雪雪你不会下线了吧, 准备啊。”   叶雪理半垂着眼睛,听着他聒噪的声音,好一会才轻声开口:“程默,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你没下线啊,我刚才差点把频道关了。”程默下意识接一句, 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奇怪的问:“你怎么了?什么没用,你刚才带飞我的时候简直吊炸天好吗,路人队友给你疯狂点赞你看不到啊。”   叶雪理摇着头,躬下腰,把脸埋在手臂里:“不是说游戏,我是说我这个人,我觉得我好没用,就像书里说的那种米虫,我只能活在鹤爵的保护伞下,如果没有他,我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我真的好像一个废物啊。”   程默没想到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么沉重的方向,笑了笑,故意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安慰他:“你想这些干嘛,你以前的生活方式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说实话,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好吧,别的不说,从你开直播到现在,你都有多少粉丝了,关键你还没跟平台签约呢,没有推送,每天一开播人气就冲到榜上前十,多少人看你眼热呢,你有什么好妄自菲薄的。”   自从看程默直播游戏后,叶雪理觉得很有意思,看了一段时间就试着自己开了个账号,跟程默打游戏时就挂着,也不特意关注或者去维护自己的直播间,隔两天的时间程默突然告诉他他有10w粉了,当时他们俩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佛系的直播方式也能涨粉。   打那以后叶雪理也就试着跟直播间的弹幕互动,偶尔跟他们聊天,他也不只是直播打游戏,有时候也会在直播间里唱歌,或是看一部电影,最无聊的时候光是挂着一张背景图片跟弹幕闲聊,也能有几百万的人气。   可把程默看得眼热的不行,说他这还没露脸直播呢,要是哪天开一回摄像头,这直播间的人气值不得炸了啊。   叶雪理只当他是开玩笑,他不会开摄像头的,毕竟做直播本来就是他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平台一直要跟他签约,给他开了很丰富的报酬,即使如此他也没同意。   虽然凡尔赛了一点,可他现在的确不需要这些,毕竟以他现在的生活条件,实在不需要为了生计去抛头露面,他有鹤爵,就相当于有了一座啃不完的金山,他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鹤爵总是会给他最好的。   他习惯了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时间久了难免会觉得空虚,他总是在单方面的享受着鹤爵的付出,可他对鹤爵呢,除了在他忙碌工作了一天回到家时,能跟他说一句“辛苦了”,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   更不用说最近鹤爵忙到这个程度,自己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他就在这栋大宅子里,每天上网开个直播,看书学习,偶尔会弹吉他练钢琴,还会做一些他喜欢的烘焙,再不济就是被程默叫出去参加各种活动,在外面胡闹一天,生活单一且咸鱼。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鹤爵养成废物的。   这样想着,叶雪理就更加厌弃自己了,抬眼瞥一下自己的账号,他现在没在开直播,但也能看到上面115w粉的数字,撇撇嘴巴。   “这些有什么用,都是虚拟的,程默,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咸鱼啊,咸鱼就算了,还是条被富养的咸鱼,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为了生活都在很努力的工作,可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拥有那些人拼搏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享有的生活,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好过分。”   程默自己又开了一把游戏,一边打野一边分出心神回答他:“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要么就是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老公,欲求不满了是吧。”   叶雪理隔着屏幕脸热,耳朵尖子红了一点:“你瞎说什么呢。”   程默似乎在对面点了根烟,叶雪理在麦里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等他吸了两口才又继续说道:“不是那你闲着没事想这些干嘛,咸鱼不好吗,你以为那些努力拼搏的人不想咸鱼啊,他们要是有你这个条件,巴不得每天躺的四肢不勤,直接瘫在床上,你说说你,有鹤大哥那么好的老公还不满足,小脑袋瓜成天想这些没用的干嘛。”   “那,那我也是突然有危机感了嘛……”叶雪理怯懦着,转过脸,眨眨浓密的睫毛:“鹤爵那么强大,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都很优秀,他现在对我是有新鲜感,是因为我还年轻,可是以后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他总会有厌倦我的时候,万一……”   “靠。”不等他说完,程默就在对面笑着骂道:“雪雪我丫真服了你,我看你不是欲求不满,你就是欠.干,鹤大哥最近就是太忙了没时间管你,他要是好好把你干服帖了,你就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程默!”叶雪理“噌”一下坐起来,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气恼的满脸通红,现在他跟程默越来越熟了,说话间也更加没有顾忌。   程默本来就是想法和私生活都很开化的人,有时候说话没有遮掩,拿他跟高涵和许凯在一起时的样子跟叶雪理犯浑,叶雪理脸皮薄,还真的有点受不了。   “好好好,我就是那么一说。”程默笑着跟他道歉:“话虽然糙了点,可也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么个道理不是。”   叶雪理气呼呼的,瞪一眼他的头像:“什么道理。”   程默叹气:“傻雪雪,你还是不够了解你老公,从我这个外人的角度来看,鹤大哥别说厌倦你了,他对你的喜欢和占有欲简直是过分到变态的程度。”   这一点叶雪理还真的不太了解,疑惑的问他:“什么意思啊。”   程默“啧”一声,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要么说你天真,你知道我每次找你出去玩,带你见的每一个人,全他妈都过了鹤大哥的眼,要不是违法,他能把人祖宗三代都扒拉清楚,恨不能让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一个个从头到脚的透明,但凡对你有那么点花花心思的,事后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好好教训了一顿,要不然你以为就你这祸害人不偿命的模样,这么长时间了,能没有一个对你有意思的来纠缠你?你也对自己的魅力太不自信了吧。”   叶雪理眨眨眼,被他的话冲击的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程默说的这些事他真的完全都不知情,他只知道最近鹤爵对他的管束的确没有以前那么严格,每次自己跟他说要去跟程默出去玩时,他只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高兴,却也没有真的阻拦过他。   原来不阻拦的背后还有这样复杂的故事。   叶雪理瘫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听傻了是吧。”程默见他一直不说话,知道他肯定是被吓到了,笑了笑:“其实一开始我知道鹤大哥这样做的时候也挺反感的,有想过去找他理论,但后来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且不说鹤大哥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退一步想,他之所以要给你竖这么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把你禁锢在他打造的世界里,还不是因为他把你看得太重了,换句话说吧……”   程默深深吸一口烟,又继续说道:“我虽然对鹤大哥这个人了解的比较片面,可我哥跟他认识那么多年,对鹤大哥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他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听了后就没再为你担心过了。”   叶雪理咬着嘴唇,顾不得自己麻木的指尖,声音有些发颤:“什么话?”   “我哥说,鹤大哥那样的人,从小就有点心里缺陷,他可能一辈子不会爱人,但如果真的爱上了,就会像一座经年没有喷发的火山,这样的火山一旦真的爆发出岩浆,不把他自己还有他爱的人都烧成灰烬,是不会罢休的。”   程默说完听到叶雪理在对面吸气的声音:“所以说啊,傻雪雪,你被一个疯子盯上了,你懂一个疯子阴暗的偏执心有多强大吗,该想着怎么逃开这个疯子才对,而不是要担心疯子会不会对你厌倦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一次叶雪理沉默了很久,程默也没有打扰他,继续打自己的游戏,一把打下来十分钟都要过去了,抬手抻着懒腰,看一眼叶雪理还亮着的头像,试探着问:“雪雪?还没下线?”   叶雪理“唔”一下,声音瓮里瓮气的,程默心想着该不会是被自己刚才那些话给刺激到了吧,刚要再说什么,叶雪理却比他先开口。   “我先下了,拜。”   “哦。”程默愣愣,还没说“再见”,就看到他的头像灭了下去。   吴妈正在研究晚上的营养配餐,就听到“噔噔噔”下楼梯的声音,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叶雪理从楼上跑下来,神色看起来很焦急。   看到她还大声打了招呼:“吴妈。”   吴妈点点头,看着他身上穿了一件浅卡其的短款大衣,里面是米色的高领打底,领口有精致的手工刺绣,少年人的身量似乎又抽高了一些,脊背挺拔,腰窄而细韧,头发似乎也精心打理过了,细软的刘海被发蜡定型,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五官愈发逼人,惹眼的漂亮。   吴妈忙站起身:“小少爷这是要出门?”   叶雪理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跑下来的原因,有些喘,面颊也是粉色的:“程默约我去打壁球,鹤爵如果打电话找我,就说我很快就回来。”   吴妈连连点头说好,一路目送着他出去,摆着手说:“小少爷注意安全啊,早点回家。”   说着是程默约他,可他自己却拿着车钥匙去车库开车,特意挑了辆低调的卡宴,路过岗亭时门卫恭敬的向他行礼,叶雪理心跳的飞快,兴奋的像只要出笼的雀儿。   他前段时间被程默撺掇着考了驾照,不过却很少有机会自己上路,倒不是他懒不想自己开车,而是鹤爵不许,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宝宝能握的方向盘就只有我的腰,其他的车不许乱开。   叶雪理到底单纯,当时根本没听懂这句话是隐晦的黄段子,因为不懂,他还大咧咧在程默面前抱怨鹤爵不让他开车,还把这句话也跟他说了。   结果让程默足足笑了他好几天,叶雪理后知后觉的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后,也是又气又恼,还跟鹤爵冷战了一场,闹得过分了,又被老流氓按着亲了半天,人都亲软了,这场闹剧才得以草草收尾。   哪怕现在想到那件事,叶雪理还是会觉得手里的方向盘有些烫手,气呼呼的想,鹤爵就是个老流氓!   到底上路的经验不多,叶雪理开得小心谨慎,好几次变道都心惊胆战。   开到鹤爵公司楼下时,他后背的衣服都隐隐有些被汗湿了。   不过还是觉得很刺激,以后有机会他还是要自己多开车的,像程默那样,他家里光是跑车就有三辆,隔三差五的换着开,别提有多骚气了。   停好车却没有立刻去大楼里,叶雪理向四处繁华的街道打量着,注意到旁边街头转角有一家便利店,抿了抿唇,两手塞在大衣口袋里,快步走过去。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便利店人并不多,叶雪理直奔自己要买的东西的货架,匆匆扫了一圈,做贼似的,一下拿了好几盒,结账时都不敢抬头去看收银员,垂着脑袋,眼睛直直盯着桌面上的宣传广告看。   “一共305块,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付款。”   耳边传来收银员小姐姐清甜的声音,估计是看叶雪理长得好看,还故意跟他搭话:“这个牌子新出的润滑最近卖的也很好哦,要不要试试呢。”   叶雪理耳垂热的都要烧起来了,低声说了句“不用了”,抖着手把支付宝的二维码举起来。   付完钱立刻把东西塞到口袋里,一秒也不耽误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店里有什么猛兽要来追他。   外面温度很低,吸一口冷冰冰的空气,凉到了五脏六腑里,身体上的温度也降下来不少。   太丢人了,他第一次买这种东西,以前都是鹤爵准备的,也不知道他每次进店里时都是用的什么表情。   等路口的绿灯亮了,便快速过了马路。   进入HJ的大厅,前台的员工看到他,立刻恭敬的过来迎接。   “叶先生您来了,是来找鹤总的吗,请这边走。”   自从上次余曲的事后,鹤爵便带着叶雪理跟前台的人打了招呼,官宣认证了他“总裁夫人”的身份,让她们以后见到叶雪理不要多问,直接把他当成鹤爵本人迎接就好。   把人送到总裁的专用电梯,毕恭毕敬的看着电梯门关上,回到前台工位上,捧着脸跟旁边的同事说:“天呐,这是我第二次见这位叶少爷了,怎么感觉他比上次见面更好看了啊,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离他那么近,都没看到他皮肤上的毛孔,脸好白净,嘴也好小,咱们鹤总真是好福气啊。”   旁边的人正在补妆,闻言笑着说:“这几天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忙,我看鹤总每天深夜了才从楼上下来,这小少爷不会是太寂寞了,过来查岗的吧。”   “难说,毕竟他们这还算新婚嘛,干柴烈火的。”   “那今天岂不是会有办公室play……”   “你很八卦哎。”   “八卦又不犯法咯,你想想看啊,咱们鹤总这么强悍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性能力很旺盛的类型,这总裁夫人身形这么娇小,怎么受得住的哟。”   “你别说了,我都有画面感了,啊啊啊,鹤总的腰,我要死了……”   乘坐专用电梯的叶雪理不知道,刚才那两位看起来优雅得体的前台姐姐现在是怎么在意.淫他跟鹤爵的。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点紧张,电梯“叮”的一声响,金色的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他走出来,四处看看,还好,周围并没有人。   偷偷摸摸的钻进了鹤爵的办公室,本来想着如果先看到小陈了就先做个手势让他不要声张,毕竟他是打算给鹤爵一个惊喜的。   结果一推开门,小陈的工位却根本没有人,里头也静悄悄的,估计鹤爵也不在里面。   叶雪理舒一口气,没在更好,更方便他给鹤爵制造惊喜了。   进到里面的总裁办公室,看到的还是印象中熟悉的布置,不过会客的那组真皮沙发好像换了,颜色看起来跟之前不太一样,叶雪理走过去坐坐,软软的,还是很舒服。   他又无聊的四处转悠,一会在落地窗前看风景,一会又去休息室里检查有没有别人的东西留下来,最后实在无聊,瞅了眼书柜前那张很庄严气派的大办公桌。   想到鹤爵平时坐在那里处理公务的模样,心痒痒的,也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着那张深黑色的真皮座椅,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有模有样的端坐着,拿起搁在旁边的钢笔,学着平时鹤爵的样子,故意把声线压得很低:“去给我倒杯咖啡。”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就“咔哒”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刚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顿了顿,挑眉看向他。   叶雪理跟他四目相对,整个人瞬间僵硬,尴尬的头皮发麻。 第80章 男秘书小鹤。   小陈手里捧着招标文件, 还在汇报数据,却没留神前面的鹤爵突然停下了脚步,自己差点就迎头撞到他后背上。   急忙刹住脚步, 不解的抬起头:“老板?”   鹤爵站在办公室门口,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身体微微顿一下,然后便抬高一只手向后摆摆。   小陈理解了他的意思,回头跟后面的几个人摇头示意:“大家都先回去吧。”   几个高管面面相觑, 不是说要碰一个紧急的招标会,怎么又让回去了。   虽然奇怪,却也没人敢置喙老板的决定, 当下都带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小陈再回头时,鹤爵已经进了办公室,还在里面把门给关上了,他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文件, 叹气。   看这情况,八成是叶小少爷过来了,那他今天估计是回不了自己的工位, 正好他要去找市场部的人碰一下最新的调研策划方案, 去他们的楼层先混着好了。   小陈愉快的去给自己找新工位, 而同一时间身处办公室里面的叶雪理也同样鸠占鹊巢,正霸占着别人的工位。   被霸占工位的人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身材高大,气场逼人,好一个霸道总裁,但是他这个霸道总裁刚才却被人命令去倒咖啡。   瞅着端坐在宽大真皮座椅里的小家伙,此刻正微微瞪着眼睛看向他, 尴尬又无所适从的模样,鹤爵只觉得新鲜极了,刚才在会议室积攒的火气和躁郁此刻也全都消散殆尽。   叶雪理看他越走越近,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要从椅子上下去,却被鹤爵按住肩膀不让他动。   低下头看着他,嘴角噙笑:“小叶总要喝什么口味的咖啡,意式浓缩还是拿铁,要不要加糖?”   叶雪理羞耻的不行,既然都已经被他打趣了,干脆也厚着脸皮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叶总就是叶总,就不用加个小字了,你这个员工工作不是很到位啊,连总裁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都不知道。”   鹤爵眼睛里笑意更深:“可我怎么记得,叶总并不喜欢咖啡,而是喜欢我特调的牛奶呢。”   鹤爵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斯文优雅的,可骨子里却也和其他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偶尔也喜欢说些粗俗没营养的荤话。   就比如现在这个“牛奶”,叶雪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牛奶,在脑子里过了两圈,脸立刻就红了,冷哼一声打开他的手:“真是没有规矩,这种话也敢随便在老板面前说,小心我炒你鱿鱼。”   别说,“炒鱿鱼”这几个字说得还挺有气势,真像个小周扒皮,鹤爵在心里说了句“可爱”,继续扮演着贴心下属的角色:“叶总教训的对,我以后不敢了,那不喝咖啡了,咱们做点别的事吧。”   叶雪理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不解的看着他:“别的事?做什么啊。”   鹤爵伸手扯了扯领带,可能是在会议室一直在吹空调的原因,他身上的衬衫有些软塌,略弯下腰,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竟然有几分雅痞的邪气性感。   贴近叶雪理透着一层浅浅肉粉色的耳廓,柔软灼热的吐息还夹杂着烟味:“潜规则,叶总考虑一下吗。”   叶雪理身子一震,慢慢的,大片的红晕爬满他本来雪白的后颈,又逐渐蔓延到耳根和脸颊上,他难为情的厉害,终于是进行不下去这糟心的角色扮演,伸手去推鹤爵的胸口:“你怎么这么讨厌,就会拿我寻开心。”   鹤爵握住他的手,隔着一层衬衫,让他感受自己滚烫的体温:“跟我潜规则很舒服的,叶总只要躺着不动就好,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越说越不要脸了,叶雪理受不住,起身就要走,却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用力搂了回去。   叶雪理惊叫一声,整个人被揉进男人宽阔坚硬的胸膛里,鹤爵从后面抱紧他,低头埋在他脖颈里,痴迷的亲吻深嗅着,像是戒断许久的重瘾患者,叶雪理就是让他疯狂迷恋着的甜蜜罂粟。   “宝宝,别动,让我抱抱,乖,一会就好。”   叶雪理听到他沉闷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抽太多烟的缘故,有点哑,又含着浓重的疲惫,他一时不忍,便停下挣扎的动作,伸手握住搂在腰间的手臂,侧过脸贴着他的头发轻轻蹭着:“你是不是太累了啊,你都是这么成功的大老板了,就不能不让自己这么累吗。”   他说着,心疼的不行,在鹤爵怀里转过身,伸出手臂努力抱住他结实的腰背。   感觉到小家伙对他无言的安慰,鹤爵深吸一口气,轻声笑着:“宝宝既然这么心疼我,就让我潜规则一次好不好。”   竟然还在想这种东西!叶雪理气得不行,抬手在他后背上用力打了一下。   打完又觉得心疼,嘟起嘴巴在他胸口亲亲,感受着他身上紧绷绷的肌肉,搂紧他的腰,仰起头,脸颊通红:“那我,要怎么做啊。”   鹤爵眸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浓重欲_望,叶雪理话音刚刚落下,便收紧手臂把人直接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   动作太粗暴,上面的文件和钢笔都被扫到了地上。   叶雪理也注意到了,坐在冰凉坚硬的桌面上,一想到这里是鹤爵平时用来办公的地方,价值千万甚至上亿的合同文件都是在这里签署批阅的,他就觉得异常的羞耻,用力闭了闭眼睛,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鹤爵看着他现在的模样,难耐的粗重喘.息:“宝宝,其实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想在这里干.你,就在这个办公桌上,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可是那时候是第一次,我怕你受不了……”   鹤爵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他耳边都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叶雪理不知道他竟然一直都在想这种事,难为情的呻.吟出声:“我,我现在也受不了……”   鹤爵轻笑,抬手把他身上的大衣脱掉,叶雪理伸开手臂让他脱,乖顺的不行,仰着脸,眼睛里都是潮湿的水光。   鹤爵看着面前的人,叶雪理穿得是一件浅米色的打底,映得他肤色雪白,小高领的款式,更衬得他脖颈纤长,领口一簇花样的刺绣,艳色的红,灼眼的妖娆。   鹤爵的目光里像是有火舌,隔着单薄的衣衫在他身体的每一处重重舔.舐,明明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叶雪理却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好像他只是用这样的视线,就已经将自己狠狠侵_犯了一样。   “鹤爵。”叶雪理身上烫得厉害,他不想总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便红着脸,壮着胆子伸手去解鹤爵的腰带。   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宝宝这么迫不及待。”   叶雪理手抖得像帕金森重度患者,越是着急那腰带和拉链就越是跟他作对,怎么解都解不开,最后险些要恼羞成怒。   一只大掌把他的两只手都包住,叶雪理抬起头,满眼焦躁的看向头顶的人:“鹤爵,我想要,你给我……”   鹤爵心尖都在发颤,抬起他的下巴亲他:“给你,命都给你。”   话音甫落,却又起了逗弄的心思,鹤爵弯起唇角,故意笑得邪魅,在叶雪理疑惑的眼神下突然俯身将人压倒在宽大的桌面上。   叶雪理惊呼一声,要不是鹤爵及时将一只手垫在他后脑,他肯定被这一下磕得脑震荡。   气得抬头去瞪他:“你又干嘛啊。”   鹤爵咬一下他的嘴唇:“叶总,你好好躺着,让小鹤来伺候你。”   叶雪理羞的不行:“什,什么小鹤啊,你怎么还没玩够。”   鹤爵却一本正经:“男秘书小鹤,活很好的,叶总真的不想试试吗?”   叶雪理受不了他的厚脸皮,但不得不说,这种角色扮演还真的有那么点刺激,怪不得程默给他推荐的片子里好大一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扮演play。   看鹤爵这么认真,他也忍着羞耻努力让自己入戏,仰起下巴,低垂着眼睫睨着他,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活好不好可不是光靠一张嘴说的,你们叶总阅人无数,在你之前有那么多任男秘书呢,你要是干不好,明天就会跟之前那些人一样,给我卷铺盖走人。”   小东西,这时候了还敢这样刺激他,简直找死。   鹤爵呼吸粗重,大手用力捏了一把,把他们叶总弄得腰身直直弹起来,“啊”的惊叫一声。   这一嗓子娇软吟哦,听得叶雪理自己耳朵都发烫,臊得眼尾通红。   鹤爵低低的笑:“叶总叫得真好听,再多叫两声。”   叶雪理又气又急,终于受不住,抬起两条腿夹_住他的腰:“你干不干,不干我换人了。”   “你敢。”鹤爵突然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眯起眼睛:“小荡_妇,这就来干_坏你。”   一片兵荒马乱之际,叶雪理混沌的大脑还留有一丝清醒,伸手抓着鹤爵的头发:“等,等一下,套,套.套。”   鹤爵呼一口气,满脸都是被欲望扭曲的神色,眼底浓云翻滚,低声骂了句脏话,粗声道:“在哪里。”   叶雪理心口狂跳,被鹤爵现在的样子激得腿软,伸手去抓旁边脱下来的大衣:“口袋,左边口袋里……”   鹤爵把衣服抓过来,果然从口袋里翻出几个薄薄的小盒子,粗略看一眼,无奈笑道:“宝贝,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男人了,尺寸都太小了。”   “啊?”叶雪理傻眼,刚才买的时候他只顾得害羞了,根本没仔细看,想着多拿几盒,总会有一个合适的,没想到还是不行。   鹤爵忍得难受,也没心思再跟他搞下去,抓住他的两条胳膊掀到头顶,低头堵住他柔软的嘴唇,含糊不清的说:“乖,就这样来,一会好好给你洗干净。”   ………   一通翻天覆地的折腾,颠来倒去,从黄昏倾覆,到星辰漫天,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片银白,映出办公桌上的狼藉。   往日庄严气派只用来集权办公的地方,此刻却俨然成了某些人作乐的温床。   只是这温床太硬,膈得人前胸后背都疼,叶雪理像块被摊的煎饼,被人前后左右的烙,从里到外都被烙熟了,身上一处好地儿都没有。   某人吃饱喝足,瞅一眼桌上他刚刚掌厨完成的大餐,食髓知味般:“叶总,对男秘书小鹤的服务还满意吗?”   叶总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抬起一条手臂,光.裸柔滑,上面却遍布着粉紫色的暧昧痕迹,没坚持两秒又软绵绵的跌下去,有气无力的骂道:“以下犯上,明天,就炒你鱿鱼。”   说话时嗓子都嘶哑的没法听,鹤爵心疼,把人小心抱起来,也不去看桌面上的那片狼藉,抱着他走到旁边的沙发,轻轻放下来。   “先歇一会,马上再给你洗澡。”   叶雪理实在是累极了,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闻言还是掀开眼睛,眨掉里面的泪花。   鹤爵就蹲在他面前,已然又恢复成平日人前那个衣冠楚楚,气度不凡的精英总裁,比起叶雪理现在的□□,他全身上下竟然只有下面的拉链是开着的,甚至衬衫都没有从腰带里拉出来。   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   叶雪理气得不行,要不是浑身没力气,非要抬腿给他一脚才行。   气过后又觉得委屈,别过头不想理他。   鹤爵以为他是累坏了,弯腰在他肩膀上亲亲,起身到休息室里拿一床薄毯给他盖上。   做完这一切后才找到遥控器,把办公室的灯打亮,骤然明亮的光线刺的人眼疼,叶雪理拉起毯子蒙住脸。   鹤爵看他一眼,在办公桌前的地毯上找到他的手机,弯腰捡起来,随手拨了一个号码。   叶雪理听到他的声音,偷偷露出脸,看到鹤爵站在不远处打电话,单手插.进西裤口袋,宽肩窄腰,慵懒随意的姿态,帅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雪理暗骂自己没出息,刚才还被这个混蛋快弄没了半条命,现在却又忍不住对着他犯花痴,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鹤爵交代完要吩咐的事情,把电话切掉,手机也随手扔在旁边,而后便向沙发这边走过来。   叶雪理听到他的脚步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鹤爵弯下腰,大手在他额头上探探,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烧。   叶雪理虽然还在生气,却觉得他的手掌凉冰冰的有点舒服,忍不住轻轻蹭着,发出很小声的呻.吟。   鹤爵皱起眉头,把人小心抱在怀里:“宝宝,你发烧了。”   该死,今天真的是有些失控,怪只怪最近工作太忙,两个人太久没做,叶雪理也反常的一味纵着他,即使被欺负的狠了,也只是像只小猫一样,挠他两爪子,或是哼哼唧唧的在他肩膀上咬上一口,可爱的让人只想更加凶狠的蹂.躏他。   叶雪理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胸口,睁开眼睛,面颊潮红的异常:“发烧了?”   怪不得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力气,手脚酸软的厉害,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也很烫。   顿时委屈又伤心,皱着鼻子:“我就知道,你身寸进去那么多,我就知道……”   鹤爵心疼的亲他,把他抱起来:“对不起,我们先去洗干净好不好。”   顾忌着叶雪理的身体情况,鹤爵在浴室里也没敢耽搁,快速把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冲洗干净,就裹了浴巾把人抱出来。   他记得休息室有小陈准备的医药箱,翻出来在里面找到了退烧贴和上次买来没用完的药膏,虽然简陋了点,但也可以暂时应急。   叶雪理烧得不重,但就是难受,闭着眼睛哼哼,鹤爵给他涂药膏时还被他用脚在他脸上踢了一下。   他忍耐着,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细致耐心的把药涂好。   做完这一切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期间小陈来办公室送新买的退烧药和一些简单的晚餐,看到办公桌上那可疑的狼藉和痕迹,面不改色的说一会找人过来清理。   鹤爵没说什么,点了根烟,担忧的目光却一直望向在旁边的休息室上。   小陈知道现在不是他该久留的时间,放下东西便识趣的离开了。   鹤爵抽完烟,又一个人在外面处理了会工作,后半夜依稀听到休息室里面传来的呻.吟声,便立刻放下鼠标起身快步走进去。   为了让叶雪理睡得更好一些,休息室里只亮了一盏墙角落地的氛围灯,浅色的柔光会更有助于人的睡眠。   知道现在人已经醒了,鹤爵便把顶灯按亮,走过去看着床上睡意朦胧的人,弯腰靠近他:“宝贝,老公在。”   叶雪理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张戴着金边眼镜的英俊面容,不由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撇撇嘴巴,下意识说道:“斯文败类。”   鹤爵无奈,被骂了也不会生气,只是低头爱怜的亲亲他的鼻尖:“只对你一个人败类。”   叶雪理哼一声,眨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又去工作了啊,就不能好好歇一会吗。”   这个男人也太有精力了,刚才做得那么疯狂,他就一点都不累吗!   叶雪理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鹤爵摸摸他的额头:“就快做完了,宝宝现在感觉怎么样,烧已经退了,是不是好一些了。”   叶雪理点点头:“就是那里还疼,你也太凶了,怪不得别人都说男人不能饿太久。”   鹤爵失笑,点他的额头:“哪里看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雪理伸手去搂他的脖子:“你别去工作了,陪陪我好不好。”   小家伙这样乖乖软软的求他,鹤爵哪里舍得说不好,摘掉眼镜,掀开被子上床。   叶雪理自发滚到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一条腿还不老实的挂在他腰上,满足的蹭蹭:“好舒服啊。”   鹤爵揉着他的头发,跟他闲聊:“宝宝今天怎么想起来公司了。”   他还好意思问,叶雪理哼道:“我再不来,你怕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了吧,干脆住在公司好了,也方便你随便找什么男秘书,女秘书来伺候你的。”   鹤爵回味他说的话,好笑道:“好重的酸味,小陈买的晚餐也没有重醋的菜品啊,怎么会这么酸。”   叶雪理脸红,气得打他一下:“你正经一点。”   鹤爵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一下:“我知道了,原来是总裁夫人来查岗了,怎么样,对查岗的结果还满意吗?”   叶雪理仰着脸看他,表面上没什么,被子下的手却精准的握住男人某个地方,奖励似的摸摸:“还算是守男德,继续保持。”   鹤爵被挑逗的不行,眯起眼睛,捏住他的下巴亲他:“多谢夫人夸赞。“   叶雪理被亲得软绵绵的,好像又有了点感觉,翻身骑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鹤爵看着面前雪白纤细的小身板,压低声音说:“别闹,你会受不住的。”   叶雪理软软哼着,粉红的舌尖在下唇舔出一片水光,眼尾湿红,像只吸人精血的妖精。   “可我还想要嘛。”   鹤爵胸膛起伏着,一把将人扯了下来。   ……   鹤爵最后当然还是没有真的做,他不想让叶雪理受伤,用嘴巴帮他弄了一次,想着他才退了烧,也没敢胡闹太久,去外面把小陈买来的晚餐拿进来,虽然叶雪理没胃口,还是被他哄着多吃了一点。   吃完又去浴室匆匆冲洗了一次,这次就是鹤爵也觉得有些困倦,熬不住睡意,便跟叶雪理搂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鹤爵先醒过来,落地窗的白色纱幔垂着,清晨的阳光被轻软的纱帘过滤,便没有那么刺眼。   鹤爵惦记着昨天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准时在大脑里的生理闹钟响起时睁开眼睛。   先是恍惚了一阵,便感到脖子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柔软湿热的吐息,鹤爵侧过头,看到埋在他肩膀上睡得正沉的小家伙。   脸颊睡得粉扑扑,睫毛濡黑浓密,尖细的下巴磕在自己颈窝里,不仅如此,自己的腰,腿,也全都被缠得结结实实,叶雪理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他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虽然可以强行把人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可看着他满足香甜的睡颜,鹤爵又实在不忍心,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半晌,直到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老板,您起身了吗?”   是小陈,鹤爵舒一口气,叶雪理似乎被这细微的声音吵到了,皱起眉头,竟是更紧的往他怀里钻去。   鹤爵没办法,压着嗓子开口:“进来吧。”   门外的人似乎顿了片刻,他只是来提醒老板起床的,毕竟今天一大早就有重要的会议,没想到鹤爵竟然让他进去,可是叶小少爷也在里面,这一进去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今年的年终奖该不会受到牵连吧。   小陈心里惴惴不安,却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轻轻按下门把,硬着头皮走进去。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聪明的小陈决定垂着脑袋,视线只看自己的脚尖。   男人晨起的声音格外的沙哑,简单的吩咐他:“先把电脑拿过来,我处理一些紧急的事,一小时后再进来。”   小陈点点头,刚要转身退出去,耳边又蓦的响起一声婴宁,这声音软而娇,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小陈心头一跳,饶是他再心如磐石,竟也忍不住抬起了头。   这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景象,深蓝的丝绒床褥暧昧的堆皱,一条光.裸着的小腿探了出来,雪白纤细,却从腿弯到脚面都零星点缀着被疼爱后的印迹……   小陈看得傻眼,直到鹤爵沉着声音叫他:“小陈。”   小陈忙抬起头,良好的职业素养和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仍然维持着没有表情的冷漠神态。   鹤爵眸色却很沉,冷冰冰的看着他:“你流鼻血了。”   小陈:“……” 第81章 要是能怀崽,都够生七八个了。……   小陈沉默两秒, 掏出衬衫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淡定的把鼻血擦掉,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轻轻合上, 小陈抬起头,沉着的面部神情终于有了崩坏的痕迹。   他刚才怎么回事?   没忍住?   他竟然没忍住!   丢人,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小陈悔恨不已,看一眼手里被染红一片的手帕,咬咬牙, 脸丢就丢了,他的年终奖不会有事吧?   硬着头皮又进去送了一次电脑,这次即使低着头也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老板刀子一样锐利的视线, 他一秒都不敢多留,电脑放下就匆匆离开了休息室。   鹤爵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他是了解小陈的人品的,即使了解, 但也不影响他对这件事感到不爽的心情,烦躁的“啧”出声,低头看向怀里的罪魁祸首, 又爱又恨的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   叶雪理昨天精力消耗过大, 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醒过来, 又睡了大半个小时,睡梦间总是听到耳边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吵人的很,把脸埋在鹤爵怀里,不开心的蹭蹭。   鹤爵本来正在回复邮件,感到怀里的动静,腾出一只手揉他的脑袋:“宝宝醒了?”   叶雪理迷蒙着睁开眼睛, 还是困顿的厉害,一抬头就看到鹤爵面前摆着一台笔电,知道他醒了,视线也没从上面移开。   叶雪理嘟起嘴唇,看着他不停忙碌的模样,知道刚才自己睡梦里听到的“啪嗒”声应该就是他敲键盘的声音。   “你又开始工作了。”   小孩刚睡醒的声音黏糯糯的,听得人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低头在他发顶亲亲:“昨天没看完的邮件,挑几个紧急的先回复了,不然会耽误整体的进度。”   叶雪理知道他工作重要,“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两只胳膊缠在他腰上,轻轻打了个哈欠:“我怎么觉得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醒来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了。”   鹤爵知道小家伙是在撒娇呢,安抚的顺着他的脊背:“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过了这几天,老公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叶雪理愣愣,猛的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对他的这句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真的啊?”   兴奋完又慢慢冷静下来,不太相信的看着他:“你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陪我,不要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这样说,到时候做不到会降低你在我心里的信誉值的。”   小家伙现在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鹤爵好笑:“宝宝觉得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叶雪理眯着眼睛打量他,打量他俊朗的五官,坚毅的面部线条,晨起的男人总是荷尔蒙爆棚,性感的男人味撒了欢,无孔不入的往人心里钻。   叶雪理心脏怦怦跳,脸又开始红了,伸手去摸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你别这么帅啦,再这样我都不舍得放你出去给别人看了。”   鹤爵用胡茬刺他柔软的手心,笑着说:“你老公抢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担心是不是太晚了。”   叶雪理皱起鼻子,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亲:“那你已经是有夫之夫了,你要有不要招蜂引蝶的自觉,不行我就给你盖个章,宣示主权,把那些嗡嗡叫的苍蝇都赶走。”   鹤爵叹口气,把电脑收起来放到一旁,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宝贝,你不要这么可爱。”   没了电脑碍事,叶雪理便又起来坐在他身上,他红了脸……   鹤爵大手握在他腰间,警告性的捏一把:“不要闹。”   叶雪理眨着眼睛,无辜又乖巧的模样:“老公,你不想要我吗?”   话音落下,便感到后腰那里……,太突然了,虽然是他自己挑起来的,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小脸白了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他。   鹤爵无奈,咬着牙看他:“现在没时间,等忙完了再好好来喂饱你。”   “谁,谁让你喂了。”叶雪理被那里的触感吓得不行,慌得从他身上爬下去,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故意挑逗时的胆量。   鹤爵拿他没办法,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叶雪理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出红成水蜜桃的小脸,男人luo着身体,丝毫不吝啬于展示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腰部劲窄有力,肌肉纹理沟壑分明…………   ……………………………………………………   叶雪理盯着看了一会,臊得口干舌燥,猫儿似的“呜咽”一声,猛的钻回了被子里。   鹤爵回头看他一眼,笑着摇头,做得次数也不少了,也不知道在害羞个什么劲。   从浴室洗漱出来,看到叶雪理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在玩平板,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听到他小声嘀咕着什么。   鹤爵走过去,站在后面看他玩了一会,又弯腰隔着被子抱住他:“宝宝看什么呢。”   叶雪理侧过头让他看屏幕:“我在查攻略,看要去哪里玩,他们拍的图片都好漂亮啊,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鹤爵抽掉平板,掰过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亲:“别看这个了,累眼睛,小陈会整理的。”   叶雪理“哦”一声,闻到他身上须后水的清新味道,伸手挂在他脖子上:“你要去忙了吗?”   鹤爵把他抱起来:“一会要开的会很重要,我不去不行,宝宝要回家吗?我让人送你。”   叶雪理坐在他腿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吗?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忙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等着。”   鹤爵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叶雪理被他这样看着,不高兴的嘟着嘴巴,松开手要从他身上下来:“不要就算了,不让你送,我自己回去……啊!”   人还没刚坐起来就又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叶雪理又摔在他身上,虽然不疼,还是不开心的抬头瞪他一眼。   鹤爵把人揉在怀里,叹着气,爱极了也疼极了般开口:“怎么才能把你变小呢,小的能装在口袋里,走哪都随身带着。”   叶雪理听着他难耐的语气,便又在他怀里软下来,伸手回搂住他:“不用变小也行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的。”   小陈在外面叩了两下门,连体婴般的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鹤爵站起身,看着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的小孩:“早餐想吃什么,蟹黄包和艇仔粥可以吗?我让人送过来。”   叶雪理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出去吃,你快去工作吧。”   鹤爵停下脚步,似乎并不赞同他刚才的说法。   叶雪理被他看得没办法,投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让人送,让人送好了吧,不让我去外面吃,那我要再加一个,榴莲芝士蛋挞。”   说完果然看到鹤爵挑眉,叶雪理在他开口前为自己争取:“我都这么听你的话了,多加一个甜食又怎么样嘛。”   说完眨眨眼睛,乌黑的眼珠清亮湿润,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鹤爵到底对他狠不下心,附加一个条件:“甜食放在最后吃。”   叶雪理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嘴上答应的欢快,一会东西送过来,先吃哪个这种小事还不是他自己决定。   鹤爵抬腕看一眼,知道再没时间耽搁,弯腰在他额头亲一下:“宝宝乖。”   叶雪理目送他出去,自己也下床去洗漱,一直在床上躺着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现在脚一挨到地面,要用力时才知道后面的不适感有多强烈。   不仅如此,两条大腿.根也仍然酸软的厉害,走起路来半瘸半拐,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走路姿势有多奇怪。   看来他跟鹤爵都高估了这幅身体的恢复能力,这个状态别说出去了,生活自理都是个问题。   红着脸,扶住腰慢吞吞挪着去了休息室的厕所。   整整两个半小时的会议,尽管进度推进的并不明朗,但会议整体的氛围却罕见的没有以前的那种剑拔弩张,连令人闻风丧胆的训斥声也少了很多,一众人等不停偷摸去看他们的老板。   前一个汇报ppt的区域运营总监因为粗心漏统计了几个数据,正两股战战,面色发白的等着被骂两声废物,却看到坐在正前方的鹤爵微垂着头,夹着烟的手指轻点额头,视线落在面前的手机上,嘴角甚至还浮起一抹不甚明显的浅笑。   运营总震惊脸,抓准时机,逃也似的卷着文件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下方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要了命了,冷面总裁今天心情这么好!   午间休息时会议室的人走得干净,鹤爵翻了一遍要他批阅的重要文件,拉开椅子起身,小陈走过来,打算跟他汇报下午会议的大致流程。   鹤爵却先他开口:“你的鼻子好了?”   小陈愣愣,这都一上午过去了,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心中警觉,瞬间挺拔了腰背:“已经好了,多谢老板关心。”   鹤爵看着他,似笑非笑:“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了,所以火气那么大。”   小陈摇头:“公司现在是非常时期,多加班是应该的,老板放心,我还年轻,还能再加,不会那么容易猝死。”   鹤爵冷声笑笑,又看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会议室的玻璃门打开又合上,良久之后,小陈才敢长长吐一口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真不假。   鹤爵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挑个部门巡视,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恰好跟刚要出去的叶雪理撞到一起。   小家伙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微微瞪大眼睛,行动快过脑子,立刻就要转身跑开。   男人的手比他的动作要快得多,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捞回来,转个身将人抵在门板上。   “跑什么。”   叶雪理心惊肉跳,仰着头看他,下意识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没想跑的。”   鹤爵失笑,就这么抵着他,高大的身材将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我看到宝宝发的微信了。”   叶雪理红着脸:“我发了玩的,发错人了,本来想发给程默的……”   越往后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里阴云就越是浓重,氤氲缠绕,压抑着无法排解的爱和欲望,叶雪理心头狂跳,指尖都在发抖,只好硬着头皮改口:“好啦,没有发错,就是发给你的。”   鹤爵伸手摸着他的脸,开会时烟抽得凶,嗓子现在已经哑了:“我要听宝宝亲口说。”   叶雪理臊得不行,别开脸:“想得美,微信发给你就不错了。”   鹤爵也不为难他,弯腰抱住他,下巴磕在他颈窝里,轻轻叹气。   叶雪理后背靠着门板,抬手抱住他的肩膀:“很累吗?”   鹤爵却低声笑笑:“要了命了,开了半天的会,大部分时间都心不在焉,一想到你就在休息室里等我,魂都飘过来了,怪不得都说美色误人,一点都没错。”   叶雪理听得脸红,欣喜于他对自己的牵挂,嘴上却不饶人:“都是借口,分明就是自己定力不够,凭什么怪在人家美人头上。”   鹤爵顿顿,轻轻点头:“言之有理。”   说罢松开手,向后退一步,而后便转身走开。   留叶雪理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傻乎乎的瞪眼。   鹤爵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扯着领带,走到沙发前坐下,长腿抻在前面的透明圆几上,后仰着头倚着沙发背,这个姿势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叶雪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低头看着他带着倦意的面容,弯腰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鹤爵。”   鹤爵睁开眼睛,漆沉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   叶雪理靠在他胸前,小声撒娇:“你别让自己这么累,我会心疼。”   鹤爵一手扣在他腰上:“宝宝,亲亲我。”   叶雪理捧住他的脸,先咬咬他的嘴唇,很柔软,唇齿间有烟草的香气,短暂的纯洁厮磨之后,才张开嘴巴让他玩自己的舌头,清甜干净的一个吻。   叶雪理气喘吁吁,软在他怀里。   鹤爵摸着他的头发:“这么甜?”   叶雪理点点头:“小陈让人送的水果,我吃了几颗草莓。”   鹤爵“嗯”一声,低头看着他。   休息室里没有叶雪理的衣服,他现在穿得是鹤爵的毛衣和烟灰色的运动长裤,毛衣宽宽大大,稍不注意领口就会垂到肩膀上,裤脚也卷了好几圈,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骨感纤细,好可爱。   鹤爵亲他肩膀上的两处吻痕:“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嘴上问着,一只手却已经从宽松的毛衣下……………,光滑的肌肤细腻温热,即使不看,也知道此刻上面覆满了深浅不一被自己疼爱后的印迹。   叶雪理细细的发抖,推着他肩膀的双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咬着嘴唇问他:“还要吗,我还好疼。”   鹤爵亲他的下巴,大手移到前面,摸着他柔软平滑的小腹,突然低笑道:“喂这么多了,怎么还这么平。”   叶雪理以为他又在嫌自己瘦,忙为自己辩解:“我也很努力的在吃啦,可是就是没变化啊。”   “是啊。”鹤爵撩起眼睫看他,墨黑的眸子里笑意不明:“吃进去这么多了,要是能怀崽,都够生七八个了。”   叶雪理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抬手要打他:“你,你你,你就会胡说,男人怎么可能会怀,怀孕……”   后面两个字他说得极小声,即使如此,却还像是被烫到了嘴似的,唇色也变得艳红。   鹤爵故意把脸埋在他肚子上,轻轻蹭着:“不怀,生孩子那么痛,我会心疼。”   叶雪理被他撩得心跳一阵急一阵缓,伸手去抓他的头发:“就会胡说八道。” 第82章 正文完   鹤爵本来打算陪叶雪理一起吃午饭, 结果才刚吃了个开头,就听到小陈在外面叫他的声音。   鹤爵了解小陈的性格,如果不是很重要紧急的事, 他不会在明知道叶雪理在的情况下还过来打扰。   “宝宝。”   叶雪理看他放下筷子心里便已经明白了,自己也刚喝完一口汤,嘴里还咬着木勺,仰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鹤爵看他坐在地毯上, 盘着腿,身上的毛衣松松垮垮,露着一截纤细柔软的颈线, 叹口气,俯身过来亲亲他:“宝宝先吃,我处理好了再回来陪你。”   叶雪理拿下嘴巴里的勺子,放到圆几上, 又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也想亲亲他,可是想到自己刚喝过汤的嘴巴会油, 便又忍住了, 改用脸颊蹭蹭。   “你快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   真的好乖,看他这么乖, 鹤爵自己反倒又生出许多不舍来,捏捏他的鼻子:“叫老公。”   叶雪理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清澈柔软:“老公。”   鹤爵用力抱抱他,嗓音低哑:“乖。”   鹤爵换了件衬衫和外套便匆匆离开了,叶雪理在他走后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着跟前大大小小的餐盒里丰盛的午餐,忽然就没了胃口。   可是惦记着鹤爵的叮嘱,还是努力的逼自己多喝了半碗汤,还有一份虾仁炒面。   吃完饭他本来想出去走走,顺便参观一下鹤爵的公司,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好像不太适合见人,便又忍耐住了,跑回休息室抱着平板跟程默打游戏。   大学里课不多,程默大多数时间都闲的要死,基本上是随叫随到,叶雪理边打游戏边听他在对面絮叨学校里的趣事,突发感慨:“真好,我也好想体验一下上学的感觉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远程狙死了,游戏界面瞬间变成了灰色,刚好也不想玩了,就把平板扔到了旁边,身体往后仰,倒在深蓝色的被子里,脸颊埋在枕头上蹭蹭,好软啊,好想睡觉。   程默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雪雪你想上学?这事容易啊,让鹤大哥给你安排一下,想进学校体验一把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叶雪理露出脸,眨着眼睛:“可以吗?可是我一天学都没有上过,我什么都不懂。”   “所以才要让鹤大哥安排啊。”程默笑道:“你老公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你大可以放心。”   听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感觉,叶雪理也觉得有些心动,坐起来,盯着屏幕上的头像看:“那,那如果我跟他说,他不会生气吧。”   “为什么生气?”程默不理解,想想又补充道:“不过以他对你的保护欲倒是有不放心你一个人外出这个可能,这些都是小事,他那么疼你,你求什么他不会答应你啊,大不了你撒撒娇,多磨他两天,相信我,鹤大哥一定会妥协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叶雪理越想越是激动,捞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程默,怎么办,一想到我也可以去学校读书就觉得好开心,我心跳的好快啊。”   程默哈哈笑:“傻雪雪,快别这么可爱了,真是招人疼。”   他话音刚落,叶雪理又听到他那面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他同一个宿舍的室友,“吱吱拉拉”的一阵嘈杂,程默的声音才又清晰起来:“不跟你说了雪雪,下午有两节选修课,那老头贼喜欢点名,我得去上课了,回聊啊。”   叶雪理点点头,想着他看不到,又开口说:“好啊,你去上课吧,拜拜。”   说完程默那边就掉线了,叶雪理盯着屏幕发了会呆,想到以后可以上学的事又觉得有些兴奋,扑到被子上胡乱打滚。   过了这阵兴奋劲,又拿着平板开了个电影,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铺满了休息室大半的空间,叶雪理趴在床上,被晒得昏昏欲睡,他本来就有睡午觉的习惯,没一会脑袋就歪到了旁边,会起了他的周公。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有些恍惚,还听到外面有朦胧的讲话声,叶雪理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推开休息室的门。   不远处的办公桌旁立着一个身影,肩宽背阔,高大挺拔,此刻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叶雪理便放下心,打着哈欠走过去。   鹤爵还在听下面的人汇报项目跟进情况,腰间突然缠上一双手臂,紧接着后背也贴上一阵暖意。   工作时惯于严苛冷漠的神态也不禁柔和下来,唇角弯起弧度,把另一只手里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握住腰间的手臂将人带到前面来。   叶雪理撞到他怀里,仰起脸,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眼尾湿红,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鹤爵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无声做出“嘘”的口型。   叶雪理知道他在处理工作,才不会发出声音,只是生气他竟然不相信自己,还特意这样提醒他,简直就是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来对待,便气得故意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踩完才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穿鞋,从休息室出来就是光着脚的,鹤爵却是西装革履,连脚上穿得都是高级定制的手工皮鞋。   这样一对比下来,再加上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叶雪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包养的小情啊。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有些羞耻,心里别扭的很,就故意用脚去踩他光鲜亮丽的皮鞋。   踩两下不过瘾,最后干脆两只脚都站了上去,男人的脚比他大上很多,这样站在上面对比就更加明显,反而衬得他的一双脚更小更白了。   叶雪理有些被这个事实打击到,难过的想要下来,拦在他后腰上的手臂却在此刻突然用力,将他整个人直接提了起来。   叶雪理吓得叫出声,想到鹤爵还在讲电话,又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头顶传来低哑的轻笑,叶雪理心跳未定,慌得抬起头,直直撞进男人的眼睛里,那里面墨沉沉的,浓云翻滚。   “宝贝。”鹤爵的声音很沉,呼吸灼热而滚烫,他低下头,鼻尖亲昵的蹭着叶雪理光滑的颈子:“宝贝,你别总是这样招我。”   叶雪理感觉到了他的欲.望,吓得不轻,忙用两只手去拍他的后背:“我什么都没做,是你好好的非要耍流氓,放开我,放开我!”   鹤爵被他打了几下,眼睛里的爱意和温柔却更浓厚,抬起他的脸,红艳艳的,像只熟透多汁的红苹果。   “你什么都不做我都快受不了了,非要我死在你身上才甘心。”   叶雪理被他的话激得心跳如擂鼓,眼睛里都是水光,难为情的埋进他怀里。   鹤爵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抱在一起,安静的平复着,等彼此的情绪都稳定一些,叶雪理才抬起头,小心看着他:“你好一点了吗?”   鹤爵“嗯”一声,松开搂着他的手臂,叶雪理立刻从他脚上下来,往后退了两大步,深棕色的地毯映着他雪白的脚背,每根脚趾都娇小粉嫩的可爱。   眼瞅着鹤爵的眼神又变得深沉,叶雪理吓得立刻把脚趾都蜷起来,忍不住大声骂他:“你别看了,鹤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变态!”   鹤爵看向他的脸,抬手抚着额头低笑,竟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叶雪理惊魂未定,看到他又转身拿起手机,这次好像是打给小陈的,让他准备一套衣服过来。   叶雪理好奇的问他:“你要让我回去吗?”   鹤爵摇摇头,竟笑着冲他眨一下眼:“老公跟你一起,下班约会。”   叶雪理愣愣,有些惊喜:“真的?那,那你不用工作了吗?“   鹤爵耸耸肩:“狗屁的工作,你在这里,我哪有心思上什么班。”   叶雪理被他的话逗笑,伸手指着他:“你说脏话。”   鹤爵握住他的手指:“不仅说脏话,还想干点脏事,宝宝给不给我干。”   叶雪理当然知道他说的脏事是什么,故意冲他吐一下舌头,抽出手指,一溜烟的跑开:“才不给你干。”   小陈很快就把新衣服送过来,是很适合叶雪理的尺寸。   叶雪理把衣服换好,低头看着鹤爵在他身边蹲下,大手握着他纤细的脚踝,仔细将鞋给他穿好,男人气场强大,即使做着这样的事,也依然是贵气矜然的,并不显得卑微。   叶雪理这样看着他,心里便油然萌生出一片爱意,晃悠悠的,满的快要从心里溢出来。   “鹤爵。”   鹤爵抬起头看他,叶雪理用指尖在他脸颊上描摹着:“我想去上学。”   鹤爵的眼神里便多了些疑惑。   叶雪理抿着唇,继续说:“我想体验做学生的感觉,不是陆老师教我时那样,是真正去学校读书学习的感觉。”   鹤爵皱一下眉头:“宝宝,你不需要……”   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拒绝,叶雪理提前打断他:“我需要的,鹤爵,你不可能把我关在你身边一辈子,也不可能把我以后要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摸排的知根知底,我需要自己走出去的,不然你对我做的这些事跟敛敛又有什么分别。”   鹤爵蓦然沉默下来,他没意料到叶雪理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楚敛。   原来他一直都懂,他懂得叶家人和楚敛对他做得那些事背后代表的真正含义,他也不再是刚从叶家出来时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少爷,他长大了,开始学着去探索自己的世界。   鹤爵预想过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他还没有做好要对这个宝贝真正放手的准备,他怎么舍得。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叶雪理却好像能看出他心里所有的挣扎,捧起他的脸,认真看进他的眼睛里:“老公。”   墨黑的瞳仁微微颤动,鹤爵恍然回神。   叶雪理亲上他的眼睛:“老公,我好爱你的,你不爱我吗。”   既然如此深爱一个人,又怎么忍心束缚他的身心,绑架他的自由。   鹤爵沉重的叹气,侧过脸在他掌心亲亲:“再给我一段时间,我来慢慢安排。”   叶雪理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心的弯腰抱住他。   鹤爵轻抚着他的头发,目光幽远:“宝宝,你想回叶家吗?”   叶雪理抱着他的双臂僵硬片刻,松开手,慢慢坐起身,低头看着他,眼睛蓦然就红了一圈。   “你,你不要我了吗。”   鹤爵看他这样,心口抽痛,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坐起来把他搂在怀里:“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有些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叶雪理恍然的眨眼:“我自己,决定?”   “嗯。”鹤爵抚摸着他的后背,沉下声音:“叶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叶钢很快就会倒下,光鲜落魄一线间,大厦顷颓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股东,董事会,债权人,还有社会各方的舆论,这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会把叶明成逼到死路,他已经完了。”   鹤爵从他不跟他说这些,他把他保护的很好,晶莹剔透的宝贝,如果可以,他想把叶雪理一辈子圈在自己为他建造的象牙塔里,不想让他沾染世俗半分的不堪和污浊。   可事到如今,现在有些事却也不得不让他明白,更何况这次还是与叶家有关,叶雪理听完也不是没有震惊,只是震惊之余却也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情绪,他甚至很平静。   是一种无关己态的冷漠淡然,他看向鹤爵:“我父亲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鹤爵的眼神微动,里面是愉悦的欣赏,他的宝宝真的长大了,所以他也同样直言不讳:“是。”   叶雪理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他要你帮他吗?”   鹤爵却轻轻摇头:“他想见你。”   叶雪理愣愣,总是盛满了少年人纯粹热忱的双眸却隐隐流露出漠然的讥讽:“他凭什么。”   鹤爵握紧他发抖的手,沉默的听他发泄。   叶雪理闭着眼睛,嘴唇泛白:“他要完了,他无所谓了,才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一个从出生就没有得到过他一丝父爱的儿子,在叶家的十几年里我什么都不懂,所以任他们作践,那十几年里他是怎么做的,漠视,逃避,他们甚至都不曾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   “宝宝,宝宝。”鹤爵抱紧他,不住的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不想让他再陷进那样痛哭残酷的回忆里:“没事了,你已经出来了,你现在有我,老公在。”   叶雪理闭上眼睛,用力抱住他的脊背,声音哽咽:“我恨他,我不会见他的,他现在要见我,也不过是为了要自我感动,他想得到我的原谅,想让他自己从悔恨和愧疚的深渊里解脱,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我一辈子都不要见他,直到他死也不会的,如果他死后有幸见到我妈妈,这件事也会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让他在我妈妈面前羞愧的不能抬头,不,他根本就不配在那个世界见到我妈妈……”   鹤爵抱着怀里的宝贝,有些惊讶于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叶雪理粗喘片刻,也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鹤爵,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恶毒吗?”   鹤爵哑然,亲着他绯色的眼梢:“傻宝贝,如果这样就算恶毒,你老公以前做得那些事都可以去吃几十年的牢饭了。”   叶雪理被他的这句话逗笑,眼睛红红的重新钻到他怀里。   两个人都不再去聊这些不开心的事,鹤爵握着他的手起身:“走吧。”   叶雪理歪歪头,还有些懵然:“去哪里?”   鹤爵低头看着他:“老公说要带你去约会,这么快就忘了。”   叶雪理还真的把这一茬给忘了,心情瞬间明朗许多,握紧鹤爵的手,笑得眼角弯弯:“好。”   车子一路开过下城区,路过许多郊区的工厂园区,看着窗外逐渐荒凉空旷的景象,叶雪理转过身,看向旁边开车的男人,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要把我拉到不见人烟的地方干什么坏事吧。”   鹤爵并不看他,语气却带着些玩味:“是啊,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这不得先奸再奸,干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叶雪理这是给自己挖坑了,怎么就忘了向来正经的男人耍起流氓来是他根本就招架不住的,臊得心慌气短,哼一声不再理他。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才到达目的地,鹤爵先下车,弯腰看着里面还在发愣的小家伙,手指轻敲车窗,俊脸上还是那副不正经的邪气:“不见人烟的地方到了,小美人,下来干点坏事。”   叶雪理瞪他一眼,推开车门下去,迎面扑来的湿咸气息让人心神为之一振,叶雪理看向面前的景象,慢慢睁大双眼。   暮色四沉,天边的云层是一望无际的鎏金色,一层一层的翻滚交融,那样华丽又荼靡的霞光,投射在下方连绵的海面,像是一块糜丽的硕大宝石,就连沙滩也被映成了温柔的浅粉色。   海风很大,吹在脸上的空气裹着冰冷的海盐气息,叶雪理情不自禁往前迈了几步,又回过头,惊喜的望着身后的人:“这是大海?”   鹤爵向他款款走来,大衣的衣摆被海风吹得翻滚,气场那样强大。   叶雪理被他这个模样帅得心头狂跳,跑过去,一下扑到他怀里,眼睛里是比霞光还要明亮的光点:“你带我来看海,我第一次这样亲眼看到大海。”   鹤爵拦着他的腰,手指划过他的眉眼,每一处都漂亮精致的过分:“现在刚好能看到落日,喜欢吗?”   叶雪理在他怀里转身,看着那轮红日一点点被海平面吞没,感动的点头:“喜欢,好喜欢!”   鹤爵亲他的额头:“叶雪理,我爱你。”   这句告白来得这样突然,叶雪理愣愣,惊讶的抬头看他。   鹤爵的眼神里盛满了温柔和深情:“在大海边看日落本来就是很浪漫的事,我还要在这件浪漫的事上再附加一个更浪漫的诺言,我爱你。”   叶雪理看着他的笑容,眼眶突然就红了,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踮着脚尖亲在他嘴角上:“我也爱你。”   鹤爵捧着他的脸:“不要哭。”   叶雪理努力忍住,声音却还是夹杂了柔软的哭腔:“你今天带给我好多惊喜。”   鹤爵笑着:“这就感动的不行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鹤爵说完,伸手指向远方,叶雪理跟着看过去,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竟然有一栋沿海的小别墅,欧式的纯白色建筑,漂亮极了。   鹤爵从背后抱住他:“今晚我们住在那里,明天早上带你看日出。”   叶雪理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笑着说:“那我要在日出的时候再说一次我爱你。”   我爱你,从日出到日落,只有潮起,没有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