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事故》作者: 今天不吃素   文案:   祁越撞了人,还是个怀了孕的漂亮男人   现代 - 双性 - 因缘邂逅 - 强弱   ⚠️受被渣攻抛弃,还怀孕了,被正牌攻撞了   ⚠️流产了,渣攻孩子没了   换攻/狗血/失忆   年上总裁攻x自卑可怜受   年龄差9岁 1   井俏在李河义家门口站了很久,初秋的夜里已经很凉了,他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脸被风吹得惨白,下身的牛仔裤被洗得发白,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也泛着黄,他紧张地揪着卫衣的下摆,脚在地上不停地轻轻摩擦,一直在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进去和李河义说话。   跟李河义在一起的这么些年,他没有主动要过一分钱,哪怕李河义给他,用威胁的语气命令他收下,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花,只会小心地把卡收起来,当作宝贝一样放进自己的小盒子里,李河义送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会好好收着,然后时不时的翻出来看,有时候被李河义看到,会被嘲笑。   “我人都在你身边了,你老藏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井俏就会红着脸,不敢去看李河义,他人傻,脑子又笨,听不出李河义话里的讥讽,小心思被戳穿也只会小声解释,“不是的,没有藏,老公送的东西都是宝贝,所以要好好放起来。”   李河义看着井俏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心想这人真的蠢到家了。   井俏长得漂亮,李河义一早就知道,当初他在酒吧也是看上了这张脸才去追人的,井俏很好追,都没花几个钱,说点甜言蜜语就被哄上床了,用李河义的话说,就是缺爱,从小没人疼,稍微给点甜头就沦陷了。   让李河义震惊的是,井俏是个双,不仅有鸡儿,还有小逼,他爱死了,床上的井俏又乖又听话,温顺的像只绵羊,李河义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喊老公就喊老公,生活上也逆来顺受的,不会反抗也没什么脾气,李河义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时间久了就觉得烦了。   李河义把井俏扔了,像扔只流浪猫一样,不让他进家门,叫他滚,井俏不知所措的哭,他没有地方去,没日没夜的在李河义家门口等他,可是李河义不回家了,井俏就给他打电话。   他被李河义拉黑了,电话打不通,然后就发消息。   “老公不回家了吗?”   “对不起,是不是我做错事了,老公别生气。”   “老公别不要我。”   哭得脸都花了,长长的睫毛糊成一片,鼻尖都通红,李河义还是不回家,他把井俏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刚放出来就接到了电话,井俏的声音带着惊喜,从听筒传来。   “老公!你……”   “谁他妈是你老公啊?”李河义声音很大,也很凶,毫不留情的骂井俏,“分手了,别再烦我了,没劲。”   说完就挂了,井俏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李河义不要他了。   井俏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钱租了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屋子,找了份工作勉强的活着,他上完高中就辍学了,父母死的早,就他一人,被李河义喜欢的那段日子,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井俏安慰自己,只是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生活而已,没什么的,不要害怕,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很想很想李河义。   但是他忍住不去找李河义,不能给老公添麻烦,老公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所以不要去打扰他,自己偷偷的想他就好了,偷偷的,老公应该不会生气的。   井俏发现自己怀孕了,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宝宝,李河义和他做爱从来不戴套,又喜欢内射。   怀孕让井俏很惊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李河义,他觉得李河义也是宝宝的爸爸,应该要告诉他的。   井俏在李河义家门口做了最后一次心里建设,终于上前按了门铃,就在井俏以为家里没人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是经常来家里打扫做饭的阿姨。   “诶,是你?”   “嗯,阿姨你好,我……我找……”   阿姨似乎不知道井俏和李河义分手的事,热情地招待他进屋,井俏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河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李先生,是俏俏。”阿姨对李河义说完话,李河义就朝井俏看过来,眉宇间尽是不耐。   井俏慢慢地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还有好几人一起坐着,他们看向井俏的眼光玩味而戏谑。   “你来做什么?”李河义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中的烟抽了起来。   “老……”井俏下意识地想叫他老公,但是想到李河义已经和他分手了,就没敢叫,踌躇着不知道要叫什么,衣服都被他绞紧了。   “没事儿就滚。”李河义开口赶他。   井俏的心被刺得痛,眼泪掉下来,求着他,“我有事跟你说,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在这儿说不行?”   井俏摇摇头,旁边的人开始起哄,也要作弄他两句。   “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要躲起来说啊?”   “我……”井俏慌得开始结巴,李河义铁了心要他当面说,他没办法,好不容易来一趟,只好硬着头皮,两只手缠在一起,指甲都要把皮扣破了。   “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李河义皱着眉质问他,满脸不可置信,像听了个笑话。   井俏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我怀孕了。”   李河义没说话,旁边几个男人倒是笑了起来,声音很大。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就是啊,男人还怀孕啊?李河义,他为了挽留你,这种谎话也说啊?”   李河义嗤笑了声,“怀孕?我们分手了,你哪来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还是说是别的男人的野种?”   “不是的!”井俏晃着手,疯狂地摇头,一双眼早就哭得模糊了,“是你的,是你的……”   “行了。”李河义拿起茶几上的钱包站了起来,从里面掏出好几张一百,井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老公……”   李河义把钱甩在了井俏身上,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滚吧,没功夫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井俏愣愣地看着李河义,觉得他好陌生,“不是的……没有、没有骗你……”   是真的有宝宝了。   井俏还是被赶了出来,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井俏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自己没有骗人,是真的怀孕了,老公为什么不相信呢?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他想,原来真的没有人喜欢他,从始至终自己都是孤独的,老公也没有爱过他吧,只是觉得他好玩才和他在一起的。   真笨,只有自己当了真。      祁越坐在车里后座,穿着得体的西装,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觉得有些闷,松了松领带,开窗透透气。   “还有多久?”   司机在前面回答他,“快了,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没事,不急,慢慢开。”   司机还没回答,就被前面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踩了刹车,但是来不及了。   砰——   剧烈的声响传来,那人被狠狠撞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怎么回事?”祁越被急刹车冲到前面,按着前座,不悦地问司机。   司机也心惊胆战的,“有人闯红灯。”   “下车……”   夜里看得实在不清楚,只有交错的车灯和路灯,祁越赶忙上前查看情况,是个男人,人很瘦,小小的一个,祁越走近才发现那人一身的血,尤其是下半身,几乎把裤子都濡湿。   祁越顾不得太多,一把将那人抱起来,对着司机喊道:“送医院,快!”   开车到最近的医院,祁越抱着人就进了急诊大厅,并喊了医生,医生看到怀里的人全是血,立马推了床送进了手术室。   祁越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只依稀记得很白也很瘦,头发很黑。   司机在一旁也害怕得不得了,没想到会出这档事。   “对不起老板,我……”   “别担心。”祁越安慰他,“我解决这件事。”   “希望他人没事。”司机说。   祁越看着手术室的门出了神,头发因为奔跑也乱了,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有几缕贴在了额头上,薄薄的嘴唇抿着,下巴也紧绷着。   手术时间意外得很长,祁越等了估计得有好几个小时,医生才出来。   “他怎么样?”   “人没事了。”医生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只是他怀孕了,而孩子没了。”   祁越不可置信,他反问了医生,“我应该没看错,他是个男人,怎么会怀孕。”   “是双性……”   “双性?”   “嗯。”医生说:“双性人并不常见,但比例也不算低。”   祁越觉得事情很严重,他不仅把人撞了,还把人孩子撞没了,这要怎么跟人交代。   “他什么时候醒?”   “还不知道,已经脱离危险了,醒过来估计很快。”   “行,谢谢。”   当天夜里,祁越叫司机先回了家,让他别有心理负担,他没告诉司机流产的事,毕竟是给自己开的车。   而且也是那人闯的红灯,祁越已经打算好了,等人醒来,多少赔偿他都会给。   医生说那人随时会醒,只是祁越等了快一个礼拜才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人刚醒。   祁越那会儿还开着会,紧急通知暂停说不开了,抛下一会议室人错愕的眼神就离开去了医院。   “叫井俏?”   护士点点头,“嗯,钱包里只有一个身份证,别的没有了,钱也少得可怜。”   “手机呢?”祁越问,“联系不上他家里人吗?”   护士为难地开口,“手机都裂了。”   “……”   “那我进去看看他。”   “好。”护士关照他,“他脑袋受了撞击可能现在还不太清醒,有什么话你出来说,别吓着他。”   “嗯……”   祁越推开门,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人,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一头乌黑的发被透进来的光照得泛黄,那人听到开门声转过脸来,祁越才真正看清了他。   长得很漂亮,皮肤雪白,眼睛大而圆,有种无辜感,瞳仁很亮,睫毛纤长浓密,鼻尖挺翘,只不过嘴唇有些起皮。   祁越向他走近,尝试着叫他名字。   “井俏?”   井俏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好半天才聚焦,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微张着嘴,迟迟没有发声。   听护士说他年纪不大,祁越心里存着愧疚,歉意地开口,“抱歉,是我的过失,孩子……孩子没有了,你看你要怎么赔偿都行。”   井俏还是呆呆的,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祁越,手指攥紧了被子,另只手在被子里面悄悄地摸着肚子。   护士姐姐跟他说过的,他之前有宝宝,但是现在没有了……   祁越看他一直不说话,打算去找医生来看看,刚转个身手就被握住了,那人手冰凉,钻到他的手心,小心翼翼地碰他的手指。   “对不起……”井俏开口了,声音还有些哑,眼睛水润,带着紧张和无措,“是我没有保护好宝宝。”   祁越不解地看着他,井俏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他伸出一小截嫩红的舌头舔着干燥的唇,握着祁越的手紧了紧,声音绵软,对祁越说:   “老公别生气。” 2   “他把我当作了他的丈夫,并且认为我……是孩子的父亲。”   医生年纪大了,头上掺了许多白发,他推了推眼镜,看着井俏的头部CT片子说道:“头部受到撞击,产生记忆的混乱以及失忆是常见的问题。”   “那怎么办?”祁越出声问道,语气跟在公司里质问下属没区别,“是我撞得他。”   医生抬起眼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接着说道:“我觉得你最好先不要告诉他,他刚醒,脑子里面的记忆就是你是他的丈夫,现在孩子又没了,你要是当着他的面跟他说这些,本以为是丈夫结果却是给他造成流产的罪魁祸首,他很有可能接受不了。”   祁越:“……”   罪魁祸首四个字确实抓住了祁越的命脉,他頓住了没再说话,井俏因为他而没了孩子,他应该负责的。   “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个礼拜吧,再养养,毕竟流产,身体伤害大。”   祁越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往井俏病房走,从公司出来到现在将近中午,祁越透着病房门的玻璃看到井俏一个人坐在床上捧着碗吃东西,一双手瘦骨嶙峋,脸也是,下巴都是削尖的,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井俏看他来了,很开心,眼睛都笑得弯弯的,他把手里的碗放下,露着洁白的牙,“老公,你回来啦。”   祁越僵了几秒钟,他对这个称呼还没有彻底接受。   “你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井俏看着他,眼神里饱含爱意,“你吃了没?”   祁越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井俏的眼睛很亮,湿漉漉的,像只小鹿。   看人的时候懵懂又纯情,祁越知道这双眼睛里所流露出的感情都是对着另一个人的,想到这里,他心里愧疚更深了。   “我一会吃,你多吃点,太瘦了。”   井俏点点头,眼珠子围着祁越转,压根舍不得眨眼,祁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对他说,“你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井俏说:“老公,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回家?”   井俏的眸子里带着期盼,亮晶晶的,祁越别过了脸,“再等段时间,你还不能出院。”   “啊……那、那好吧。”井俏看祁越的眼神一直在逃,失落地垂下了睫毛,细细地抖,他想着,可能是因为没了宝宝,老公对他很失望才不愿意理他,手隔着病号服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情绪低落了下来。   “我走了。”祁越想安慰一下他,但是自己哄人的经验实在匮乏,只好作罢,“你好好休息。”   “你……很忙吗?”   他想老公陪着他,一个人呆在医院太无聊了。   “嗯,我还有很多工作。”   井俏眨巴着眼睛,“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祁越无法拒绝他,现在的井俏太脆弱了,他答应道:“会的……”   “嗯!”井俏又笑了起来,脸颊因为喜悦而泛着淡淡的绯色,“那我等你。”   祁越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伸了手摸了摸井俏柔软的头发,发丝穿过他的指缝,刮挠着他的皮肤,痒痒的,“再见……”   “等一下!”井俏突然开口叫他,手指拽着祁越西装下摆,仰着脸注视着祁越坚毅的下巴。   “过来一下。”   “怎么了?”祁越不明所以,但还是往井俏那边靠过去并微微低下了身。   井俏顺势跪在床上,双手绕到祁越脖子后面,祁越下意识地想去推开他,但是看到井俏湿润的双眸,他忍住了。   井俏的手臂勾着他,稍稍用了点力,脸凑上去,在祁越的嘴角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亲完立即就退开了,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希望老公……工作顺利。”   鼻子贴着祁越的下巴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呼出的热气全喷在男人的喉结上。   像一个跟丈夫告别的乖巧妻子。   祁越被井俏搞懵了,喉结上下滑动,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不太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离上一次谈恋爱他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知道了,你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你的电话。”   “找护士就行。”   “好……”   井俏目送着祁越离开,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但他知道不可以太缠人,老公说了很忙,那就不能打扰他。   祁越离开了医院去停车场取车,走在路上给助理打电话,“查一个人,叫井俏,水井的井,俏皮的俏,嗯,尽快找到他的家人。”   “最好是找到他对象。”   “我一会儿回公司。”   井俏在医院等了祁越好几天,祁越都没有再来,护士给他送饭的时候,看他心不在焉的,饭也不怎么吃,担心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井俏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他没忍住,还是问了护士,“姐姐,老公怎么不来看我了?”   护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井俏嘴里的老公是谁,随后想到是祁越,才对井俏说:“祁先生可能很忙,不过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应该会来的。”   听到自己可以出院,井俏一下子精神了,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真的吗?”   护士朝他笑笑,“嗯……”   井俏又等了两天,满怀期待的等着祁越来接他,可是来接他出院的不是祁越,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井俏最终忍不住眼泪,哭了,这么些天的委屈和不安让他崩溃了,死活不肯跟人走。   “我是祁总的助理,是他来让我接您的,您别哭,跟我走行吗?”   “不要……呜呜,我不跟你走。”   井俏连衣服都不换,抱着膝盖缩在床上,眼泪把病号服都洇湿,他管不了太多,不论蒋安泽对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摇着脑袋不肯走,呜咽着说要老公。   蒋安泽别无他法,冒着被老板骂的风险给祁越打电话,那边接得慢,响了得有一分钟才接,祁越的声音带着愠怒传过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早上有很重要的会?你最好是有紧急情况,不然你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蒋安泽认命地闭了闭眼,说道:“祁总,那位井先生不肯跟我走,他要见你。”   “要见我你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那么多人嚷嚷着要见我,我是不是一个个去见?”   “对不起祁总。”蒋安泽承认这件事他确实没做好,失职了,准备挂电话,祁越那边又出了声。   “哪个井先生?”   “就是那位被您撞了的井俏。”   祁越最终还是来了医院,他没办法对井俏做到完全置之不理,一个联系不上家人的被他撞坏了脑子的、还失去了孩子的人,他还没有禽兽不如到对井俏无情无义。   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   祁越为了井俏,第二次抛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工作来了医院,走近病房的那一刻,就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抱了个满怀,怀里的人很瘦,这是祁越的第一反应。   井俏哭得伤心,一张脸潮红着,眼尾氤氲着水色,可怜巴巴地窝在祁越怀里,搂得死死的,就是不松手,嘴巴里喃喃的一声声喊着老公。   祁越对着蒋安泽示意,蒋安泽捻熟于心地带着人离开了病房,一时间就剩下了井俏和祁越两个人。   祁越没有去碰他,井俏知道的,害怕被抛弃和厌恶对他来说好像是种本能和习惯,他从祁越的怀里钻出来,仰着脸看他,泪眼朦胧的,“老公,你别不要我,我……我很听话的,宝宝、宝宝还会有的,你别生气……”   祁越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井俏以为自己是因为孩子没了才对他这样生疏的,他该怎么告诉井俏,他们俩是没有感情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他们之间都是一场意外。   “我……没有不要你。”祁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只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没来。”   “没有、不要我吗?”井俏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是就是想听,哪怕是骗他的也好,“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有来,你说过会来看我的……”   祁越没说话,他想起这个事了,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公司的事情确实很多,一时间忘记了。   “对不起……”   祁越很少跟人道歉,但他对井俏真的很愧疚,所以说抱歉也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是我不好。”井俏意识到自己确实太黏人了,老公这么忙,自己还不听话,非要见他,真的很不对。   “以后、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井俏自己擦了把眼泪,跟他保证道:“会很乖的,不会再闹脾气了。”   “也不算闹脾气。”   井俏笑起来,眼睛像一弯月牙,会皱着鼻子,眼里因为哭过而闪着水光,里头印着祁越的影子。   “带我回家吗?”井俏问。   “嗯……”   井俏笑得开心,又把自己的手送到祁越的手里,动了动手指,绕进祁越的指缝和他交缠,祁越脑子里闪过医生的话,叹了口气,还是轻轻地握住了井俏。 3   祁越把井俏带回了家,一路上井俏都很兴奋,脸上的笑意和雀跃藏都藏不住,身体靠祁越很近,身上也暖乎乎的,穿着薄薄的外套,胸口就贴在祁越的手臂上,祁越试过抽离自己的手,但是失败了。   祁越的房子是一套离他公司很近的大平层,只有他一个人住,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回来,本来想着要不要再另外买一套房子单独让井俏住,想了想还是算了,买房子给井俏住,总觉得怪怪的。   井俏跟在祁越后面进了门,两只手都紧紧地牵着他,好奇地打量着房子。   好大啊……   这是井俏进门的第一感觉,虽然他脑子变得不太灵光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就是觉得祁越的房子特别大、特别干净。   “老公……”井俏小小声地问,“这是……是我们的家吗?”   “……”   祁越松开了他的手,带他到沙发边坐下,“你在这好好休息。”   “你还要走吗?”井俏不松手,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摇头说道:“不要走,别走……”   祁越尝试着跟他解释,“井俏,我还有工作,可能没有办法陪你。”   井俏眼里又带着水汽,瞳仁很亮,像一汪清泉,眨巴两下估计就要掉泪,他现在十分没有安全感,醒来以后脑子都是空的,他谁都不记得,只知道祁越是他老公,是他们孩子的父亲,他下意识地去依赖他。   虽然……虽然孩子没有了,可是,祁越如果不陪着他的话,真的会很害怕。   可是祁越好像对他很好,但是又好想像很生疏的样子,井俏理不清这种关系,他脑袋糊涂,想不明白,只一心以为祁越是因为宝宝没有了,还在生他气。   “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回来的,这样行吗?”祁越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井俏,现在的井俏非常黏他,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他老公,祁越感到内疚的同时也感到很无奈。   “那……好吧,那我、等你回来。”   井俏依依不舍的看着祁越离开,然后门被关上,一开始进来的紧张和喜悦被冲散,只剩下了茫然和无措,没有祁越在,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又看了看四周,房子很漂亮。   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井俏心里涌上一股失落,觉得很对不起祁越,他把老公忘了,也把宝宝弄没了。   “祁总,等会儿是去南湾公馆吗?”蒋安泽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后座的祁越。   祁越看上去很疲惫,领带被他打散了,衬衫扣子也从上面解开了几颗,隐隐能看到锁骨和肌肉。   “不了,推掉,回家吧。”祁越把车窗摇下了一点,凉风吹着他清醒了点,夜里街道上五光十色的,到处都是人,祁越眼神也不知望着哪,“明天帮我约一下沈殊意。”   “是那位沈医生吗?”   “嗯。”   “好的……”   蒋安泽把祁越送到家,自己离开了,祁越在停车场抽了根烟,靠着墙,昏暗的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两指间闪着火星,烟雾绕着他,他很少抽烟,只是今天突然想抽了,一根下去烟灰都积了一长段,随着他的动作而散落到地上,他才又抽了一口,把烟掐了,上了楼。   祁越开了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声音,井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顺手在玄关处把灯开了。   往里走了走,才看到井俏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一双脚白得晃眼,整个身子都很单薄,祁越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瘦。   “井俏?”祁越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睡着了吗?”   井俏的头埋在膝窝里,两手抱着膝盖,祁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后颈上几缕乌黑的发丝,还有一对泛红的耳朵尖。   “井俏?”   井俏的手指在膝盖处扣紧了,他慢慢地抬起头,艰难地仰着脸看着祁越,一双哭得湿润的眸和潮红的脸就这样撞进了祁越的眼睛里。   “祁先生……”   井俏哭着喊他,却没有叫他老公,祁越心里一震,莫名有些慌,难道井俏想起什么来了?   “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是不是?”眼泪聚在下巴,一颗颗地往裤子上滴,“你也……不是我老公对吗?”   “我……”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东西,根本没有我生活的痕迹。”   虽然自己被撞坏了脑子,可是不傻的,这个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两个人住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祁越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井俏这么快就想起来了,他蹲下了身,像摸小狗一样去摸井俏的头,脑子里转过好几个理由,要选哪一个才能让井俏相信。   “是因为……我们吵架了。”祁越说,“所以你搬走了。”   井俏的睫毛都糊成一片,看人都不清楚了,他用手揉了一把,“真的吗?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祁越想了好几秒,才说,“井俏,情侣之前吵架是很正常的,有的时候没有理由。”   “所以我是因为吵架,才离家出走的吗?”井俏越说越伤心,满心眼的歉意,“老公这么好,肯定是我做错了事,所以才惹你生气的,我还害得宝宝没有了,都是我不对……”   “不是。”祁越头一次这么词穷,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井俏,他很想告诉他,是自己把他撞了的,孩子也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   但是他不能确保井俏听了这些会有什么反应和后果,所以他还是决定先不说。   “井俏,别哭了,可以吗?”   井俏可能也觉得自己总是哭肯定很烦人,他嗯了一声,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把泪。   但是忍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擦泪越是多,头也不敢抬,只敢低着不去看祁越。   祁越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没辙,心里叹了口气,手从井俏的腿弯绕进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老公……”井俏下意识地搂着男人的脖子,错愕地看着他精致侧脸的轮廓,“怎么……怎么了?”   “还没吃饭吧?饿不饿?”   井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有点。”   “想吃什么?”   “老公做什么我吃什么。”   井俏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起来,祁越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好哄?”   “嗯。”井俏在男人脖子里蹭,睫毛湿乎乎的,祁越不自觉的缩了下,井俏察觉到了以后蹭得更起劲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吵架了,我才不走呢。”   “是吗?”   “嗯!”   “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公。”祁越想了想,还是说了,他实在对这个称呼不习惯,“我叫祁越。”   “我知道呀。”井俏说,“你也不用叫我井俏。”   “那叫你什么?”   “俏俏。”   祁越看着井俏的眼神暗了暗,井俏胆子大了些,他搂着祁越的手臂扣紧了,上半身朝男人贴过去,嗓音绵软,“你叫我俏俏。”   “那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   祁越被他逗笑了,“你逗我玩呢?”   “才没有。”井俏偷偷地在祁越脸上亲了一下,“老公老公,我喜欢叫老公。”   祁越彻底放弃了和他在称呼上的争论。 4   祁越的厨艺算不上好,只能说勉强可以吃得下去,不过井俏真的很容易满足,简单的一碗面条也能让他吃得很香,祁越猜测失忆之前的井俏应该跟现在差不了多少,也会是乖巧听话的类型。   “老公不吃吗?”井俏放下筷子,看着祁越出神的模样问他。   “我吃过回来的。”   祁越起身打算把碗筷收了,却被井俏拦住,“我来,我会洗碗的。”   “不用……”   “我真的会的,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活还是会干的。”   说完不顾祁越的阻拦,拿着碗就跑进了厨房,三两下就洗好了。   其实祁越想说的是可以不用洗的,会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但是看井俏一心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才安心的样子,祁越还是随他去了。   井俏洗完以后就不知道该干嘛了,傻愣愣地杵着,祁越对他说,“你先去洗澡,洗完就睡。”   “好,浴室在哪里呀?”井俏的脸红红的,“我晚上和……和你一起睡吗?”   祁越犯了难,如果拒绝井俏的话,他会不会又要哭?   “我的卧室,有卫生间。”祁越指了指,“你进去吧。”   “嗯……”祁越朝着卧室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下了,回过头来,犹豫着说,“我……没衣服换。”   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出院的时候那个蒋助理带给他的。   “算了,不换了。”他朝祁越笑了笑,心思单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反正是今天刚穿的。”   祁越到底是没把那句「你穿我的」说出口,这话一说,关系就不对了,祁越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要尽快把井俏治好,然后转身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井俏在浴室里脱光了衣服,他很瘦,皮肤很白,可以清晰的看到胸前一根根的肋骨,平坦的胸部上挺立着两颗嫩红的乳尖,井俏低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些很细小的疤痕,他疑惑地伸出手摸了下,凸起的疤痕有点硌手,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这上面还会受伤。   但他没有多想,洗了澡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出了门,洗完后身上有些很淡的沐浴露味道,井俏觉得很熟悉,像是祁越的味道,心里甜蜜,想去找祁越,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最终在书房听到了祁越的声音,他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找他。   祁越在里面打电话,声音不大,井俏觉得祁越的声音特别好听,低沉又有磁性,等祁越不说话了,他才轻轻地敲门。   “进来……”   祁越看到井俏的头发上还沾着水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有些局促不安地站着。   “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井俏问他,“老公,你不休息吗?”   井俏心里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没底,他对这个家一无所知,对祁越更是。   他想靠近祁越,可是祁越好像不愿意和他多有接触,他又低声地喊了句老公,看到祁越皱着眉,一脸不耐的样子,想到今天祁越让他不要叫老公的事,井俏捏紧了衣服,也不敢再叫了。   “你……还在忙工作吗?”   “嗯。”   “那我睡觉去了。”井俏挤出一点笑容,“晚安……”   祁越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简单地回了一句“好。”   祁越本来为了工作的事感到心烦,对井俏的态度也不算柔和,顾不上他的情绪,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得他眼睛酸涩,他用手捏了下山根,闭了闭眼,而后嘴角就被贴上了两片温热的唇。   “晚安吻……”   井俏的睫毛长又密,在祁越的眼前微微地发抖,黑发中冒出来的耳朵尖红得滴血,他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硬着举在半空,嗓音一下下的像只猫,挠人心弦。   祁越往后退了一点距离,鼠标都被他握紧了,井俏察觉到他抗拒的动作,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空了,心口密密的泛着疼。   “那你早点休息。”井俏起了身,慌乱地眨着眼睛,“我……卧室不睡了,你、你要回去睡,晚安。”   祁越的卧室干净得一尘不染,被子都整整齐齐的,还有着淡淡的香味,井俏不敢睡,没有祁越的同意,他不敢随意碰的。   出了书房,井俏往沙发上坐了很久,眼睛望着书房的门出神,可是祁越一直都没有出来。   看来以前他和祁越吵架应该很严重,祁越现在对他一点都不像是情侣,他想到了一种最严重的结果。或许……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他现在缠着祁越,是不是很招人烦?   井俏在迷迷糊糊中挨着沙发睡着了,脑子里最后想的是,想跟祁越和好,不能再吵架,要让祁越消气。   祁越一早从书房出来,洗漱换衣服,然后经过厨房的时候发现井俏在里面忙活,穿着宽大的衣服还有一双不合脚的拖鞋,露着泛红的脚跟,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我……我看冰箱里、还有些食材。”井俏说话结结巴巴的,“就做了点、早餐……你、你来吃。”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自己尝了尝,还、还可以的。”   井俏给他拿了碗和筷子,期待地看着他。   “抱歉。”祁越看了眼手表,“我得走了,司机还在等我。”   祁越心里有些内疚,但没办法,他从来不在家吃早餐的,他算好了时间,没有多余的空闲在家吃早饭,井俏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祁越准备换鞋出门,井俏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在他手里塞了个暖乎乎的东西。   是两个鸡蛋。   “带走吃吧。”井俏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谢谢……”   祁越还是拿了那两颗鸡蛋,上了车以后,他给蒋安泽打了电话。   “买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几套衣服送到我家。”   “不是我用,是井俏。”   祁越挂了电话,透着车窗看着外面,昨天晚上直接在书房睡了,今天急着出门也没问问井俏怎么样。   不过看井俏早上的状态,应该不用担心,但还是得尽快找个时间带他再去一趟医院。   到了公司,司机叫了祁越一声。   “老板,到了。”   “好……”   祁越下车之前发现手里还握着井俏给的两颗鸡蛋,已经很凉了,他顺手给了司机。   “给你吧……”   “不用,老板,我吃过了。”司机拒绝道。   “我不爱吃鸡蛋。”祁越说。   司机为难道:“那好吧……”   祁越下了车直接往电梯口走去。 5   井俏独自一人把自己做的早餐吃了一半,他还煎了蛋,烤了面包,那个烤面包机他研究了好一会儿才会用的。   因为不知道祁越什么时间起床,他总是时不时地看着书房有没有动静,先是把面包烤好,然后把煎好的蛋放在面包片上,最后抹了沙拉,他自己也做了一个咬了口,面包的香气和沙拉酱的气味溢满了口腔,舌尖都是甜的,他觉得很好吃。   可是祁越看都没有看就走了,井俏把厨房收拾好,剩下的早餐他没有扔,他打算留着一会儿中午还可以吃,把厨房里里外外都擦干净,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着,除了发呆也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他想等祁越回来之后,问问他,大概几点会下班,会有时间在家吃晚饭吗?   中午是在公司里吃吗?如果他不嫌弃的话,自己可以在家做好饭等他回来。   想到这里,井俏站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事情做,他在客厅里找了一圈,终于在电视机下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本没用过的本子,然后在祁越的书房拿了一只笔,他知道擅自进祁越的房间不太好,但是等祁越回来,他会道歉的。   井俏蹲在地上,把本子放在茶几上打开,拿着笔想了想,又戳了戳额头,然后写了一行字。   “老公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半,不在家吃早饭。”   他想把祁越的名字写上去,但是他不记得祁越是哪两个字,所以还是写了老公。   他暗自唾弃,真笨啊,连老公的名字都能忘,今天也是,太着急了,就拿了两个鸡蛋,应该把烤好的面包一起装好给祁越带走的。   井俏皱着好看的眉,最后又写下:   “要提前做好给老公带走吃。”   井俏看着日记本出了神,开门声响起有人进来都没发现,直到那人喊了他一声。   “井先生……”   “啊?”井俏仰着脸,茫然地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你……”   “我是蒋安泽,祁总的助理。”蒋安泽自我介绍道。   “噢,你好你好,啊——”井俏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膝盖不小心往茶几上撞,尖锐的刺痛传来,疼得井俏直不起腰。   “小心。”蒋安泽伸手去扶他,“没事吧?”   井俏咬牙忍着痛,“没事……”   蒋安泽穿着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露着光洁的额头,皮肤很白,戴着一副老气的黑色眼镜框,说话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音调。   “我给您送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衣服,出院那天的衣服是我随手买的,不知道您的尺寸,今天的应该合身了。”   井俏楞楞地点头,“好的,谢谢你。”   “不用,是祁总吩咐的。”   “是……他让你买的吗?”井俏听到说是祁越的安排,不由的心悸。   蒋安泽「嗯」了一声,“祁总特意让我今天送来的。”   井俏原本灰败的情绪被这一句话提了起来,满脸都溢着喜悦,他朝蒋安泽道谢,苍白的面颊慢慢都染上了绯色。   “还有这张卡,您收着……”   井俏不知所以地望着蒋安泽,眼里都是茫然,他愣着没有收。   蒋安泽告诉他说,“您肯定是要用到钱的。”   “我……”井俏看着那张卡,脑子钝钝的,总感觉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胸口闷得疼,他摇了摇头,试图赶走那股眩晕感。   “祁总交代的,你还是收着,不然我不好交差。”   “以前、就……这样吗?”   蒋安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以前就经常这样给钱吗?   好像有点印象,但是井俏不确定,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   井俏理不清脑子里的思绪,浑浑噩噩地把卡收着了,刚刚愉悦的心情这会儿又低落下来,蒋安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井俏一个人呆到中午,觉得饿了就把早上的面包吃了,然后睡了一会,突然觉得胃有点疼,他往沙发上躺,手心捂着肚子,眉心都皱了起来。      蒋安泽离开了祁越的家,随后开车回了公司,他熟练的走到祁越办公室的门口并敲门,等到里面的人说「进来」,他才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祁总,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嗯。”祁越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一堆文件中签字,“沈殊意约了吗?”   蒋安泽停顿了几秒才说,“沈医生说……如果要约他,让您亲自给他打电话。”   祁越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看着蒋安泽,没什么表情,“架子还挺大。”   “我再约他一次,抱歉。”蒋安泽跟他道歉。   “不用,我来找他,你出去吧。”   “好的……”      祁越是晚上将近八点到的家,家里又是漆黑一片,他一边开灯一边喊井俏的名字,换了鞋往客厅走,先是看了一圈没找到井俏,最后才发现缩在沙发上的人,浑身都绷紧了,蜷缩着,一额头的汗,脸色惨白,嘴唇都被咬得没有了血色。   “井俏?”   祁越急忙蹲下身,手去摸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井俏的眼睛闭着,睫毛不停地抖,嘴里喃喃喊着,“疼……”   祁越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捂着肚子,二话不说抱起他就出门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医生问他什么,祁越都只能无奈地摇头说不知道,他今天一天都在公司,也没有在意过井俏一个人在家都吃了些什么。   医生告诉他,应该是吃了过期变质的东西引起的急性肠胃炎,不过还好,没有很严重,吃点药挂几瓶水就可以,祁越说了声谢谢,就进病房看井俏了。   夜里的急诊病房人不算多,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病房里只有井俏一个,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投成一片阴影打在眼底,祁越才发现,井俏眼下有些乌青,像是没睡好。   一双手瘦得只剩一层皮,细小的针管戳在皮肤上都让人看了觉得心惊,祁越突然感到很自责,他把井俏弄成这样,这是他第二次让井俏住院了。   “老公……”   井俏醒了,伸着手颤颤巍巍地去够他,祁越向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眼睛看向井俏,目光沉沉的,让井俏有些害怕。   “你今天吃了什么?”   井俏无力地眨了眨眼,“面包……”   “过期了也吃吗?”祁越说,“不知道看看保质期?”   “对不起。”井俏轻轻地动动手指,小声地跟他道歉,“我、没注意。”   完了又说,“幸好,你没吃。”   “对不起井俏。”祁越帮他掖了掖被子,愧疚道:“是我没照顾好你。”   “没有,是我不好。”井俏摇头,想去拉他,“老公不要说对不起。”   祁越摁着他的手不让他动,“还疼不疼?”   “不疼了。”井俏盯着祁越,看着他深邃的眉眼,问他,“我今天还可以回家吗?还是要住在医院啊?”   “挂完就可以走。”   “嗯。”井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虚弱,“老公,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八点吧。”   “每天都这个时间吗?”   “大多数时候是,有时也不是,看情况。”   “哦,那你……”井俏还想跟他说话,被祁越打断了。   “休息吧,不要说了,不累吗?”   “不累的。”井俏声音很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在家好无聊……”   “我尽量,抽时间陪你。”   祁越觉得在井俏恢复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比较好。   他是个人,毕竟不是宠物,即使是宠物也需要每天有人陪的,更何况他现在这个状况,刚出院没多久就把他带回家,结果又进了医院,他也确实不放心。   “真的吗?”   “嗯。”   “没有骗我?”   “骗你做什么?”   井俏委屈地看着他,“你之前还答应叫我俏俏呢,还不是没叫。”   “有吗?”   “有!”井俏来了小脾气,跟他控诉,“你刚刚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井俏对不起。”   祁越被他模仿的语气逗笑了,勾着嘴角,眼神也带上了笑意,“我没注意,你听错了。”   “那你重新叫一遍。”   祁越为难地看着他,井俏不打算放过他,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祁越没了办法,只好叫了一声。   “俏俏……”   “老公。”井俏眼睛都笑弯了,眼眸亮晶晶的,映着祁越的身影,用那只没有吊水的手捏着被角拉到下巴,试图遮着自己冒热气的脸,“我听到啦。”   “你睡会吧,一会叫你。”   “睡不着呀。”   他看着祁越,祁越也看着他,在对视这方面祁越没输过,但是他不想把工作那一套对着井俏,叹了口气,无奈地安抚他,“还是睡一会吧,估计还要很久。”   “那你呢?累不累?”   “我还好。”   井俏觉得祁越在骗人,一整天都在工作,这么晚才回家,还送自己到医院来,怎么可能不累。   “俏俏,听话。”祁越及时地阻止了他开口,用命令的语气让他睡觉。   井俏不舍地盯着祁越看了好几眼,最后才闭上眼休息。   安静的病房外偶尔有脚步的声音,夜里的急诊室灯光也打的很亮,还有人在外面讲电话,井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也不记得睡了多久,最后是被祁越喊醒的。   “要走了吗?”井俏揉揉眼。   “嗯,护士刚刚帮你拔了针。”   “那回家吧。”井俏起了身,准备下床,身上就被套上了一件带着温暖的外套,他抬起脸看着祁越。   刚刚睡醒的脸还带着热意,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染着轻微的粉,像是水雾一样从鼻尖蔓延到耳根,头顶的灯光照得井俏微微眯起了眼,祁越看到了他晕红的眼角,像朵盛开的艳丽的花。   “夜里冷,你穿着。”   “不要。”井俏拿下外套,让祁越穿上,“你会冷……”   祁越西装里面就穿了件白色衬衫,给自己穿了,他肯定会冷的。   “俏俏,你要是还想回家,就穿上。”   祁越在威胁他,井俏听出来了,但他没办法,他确实受到了威胁,他想跟祁越走,不想待在医院。   井俏大着胆子去牵祁越的手,手指绕进他的指缝,祁越没有拒绝,他就和祁越十指相扣,跟着祁越出了医院,然后上车一起回家。 6   “老公下班时间是七点,最晚不会超过八点半,不会在家吃晚饭,但还是要准备好,万一他饿了也可以有的吃。”   井俏看了看时间,快七点半了,祁越应该要回来了,他把手中的笔收起来,然后把日记本合上,准备起身。   “在写什么?”   祁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突然出声吓了井俏一跳,他惊慌地按着日记本,眼神胡乱地飘,欲盖弥彰地说:“没、没什么。”   “老公,你还要不要吃东西?”井俏趁祁越脱衣服的功夫,偷偷把日记放进了茶几底下的抽屉,走过去问他,“我今天做了蒸糕。”   脱掉西装外套的祁越,就剩下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把领带往下拉,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隐隐透出肌肉的颜色,井俏没敢再看,他听着祁越跟他说话,问一句答一句。   “蒸糕?怎么做的?”   “蒋助理不是会来嘛,我让他帮我买的面粉。”井俏眯着眼睛朝祁越笑,“我瞎琢磨的,还挺好吃呢。”   “你喜欢就好。”祁越拿着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转过身看着井俏,“洗澡没?我还有点事,你先睡。”   祁越虽然说会抽时间陪他,但是大多数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处理工作,井俏不想打扰他,他看得出来祁越真的很忙,有时候凌晨还会为了公司的事烦心。   祁越白天不在家的日子,他都是一个人做做饭,发发呆,没有手机,电视也不会看。   他尝试着打开过,但是怎么都调不好,就放弃了,累了就在沙发上睡会儿觉,每天从白天到夜里,默默地等着。   蒋安泽会过来给他送些生活用品,他就会跟蒋安泽说他需要些什么,大多都是做饭时候用的东西。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但总会多做些,就担心祁越万一饿了呢。   井俏洗完澡往床上躺,时间还早,他睡不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灯光汇聚在眼里像是璀璨的星,心脏跳得有些快。   好想和祁越说话。   要是老公没那么忙就好了,稍微陪自己一会会就可以,几分钟也好。   井俏把自己往被子里裹,试图在上面闻到祁越的味道,他头都要完全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小片乌黑柔软的头发。   “在干嘛?不闷吗?”   井俏唰地把被子掀开来,看到祁越站在床前,灯光打在他的头顶,脸部形成一片阴影,他看不清祁越的神情,慌忙坐起来,由于被发现窘态而脸红,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准备睡觉来着。”   “洗过澡了吗?”祁越问,“睡觉不要闷着头,会热。”   “嗯。”井俏点点头,“洗过了,老公你忙完了吗?”   “今天结束的早,所以早点睡。”   井俏在被子底下偷偷按着自己狂跳的胸口,“好啊,早睡、早睡身体好。”   “嗯,你睡,我洗澡。”   “好……”   祁越进了浴室,没多会里面就传来水流的声音。   虽然和祁越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基本每天都是自己睡着了祁越很晚才进来,早上祁越又很早就要走,井俏好几次起得更早给他做饭。   但是祁越都说不用,让他好好休息,井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他嘴笨,不懂得讨人开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些好听的话、做些讨好的事,几乎都会被祁越打回来。   祁越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井俏仍旧在发呆,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小的一个,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嘴巴都微微撅着,像是受了委屈,祁越看到了楞了好几秒,他已经慢慢习惯家里多了井俏,井俏很乖,也不闹,又听话,祁越的心不自觉的软着,喊了他一声,井俏反应过来朝他看,瞪着眼睛从床上下来。   “你怎么不吹头发呀?”   井俏从卫生间拿着吹风机出来,一边跑一边说,“我给你吹。”   “没事的。”祁越说,“很快就干了。”   “不行的,要吹。”井俏很执着,举着吹风机不撒手,祁越看他不打算放弃,只好坐在床上让他吹。   井俏的手很软,指尖温热,一下下戳在头发间,抚摸到头皮,祁越都会不可察觉地躲,他怕痒,这种细微的触碰会有点受不了。   更何况井俏的动作特意地放柔,伴随着暖风,像是过了电,酥麻感一直传到心脏,祁越最终抓住了井俏的手腕推开了他。   “够了,不用吹了。”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错乱。   吹风机还在响,井俏好半天才把它关了,手指紧紧抓着手柄,指节都泛白,他低着头,不让眼里受伤的神情流露出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点,不要颤抖。   “那、那睡、睡觉吧。”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连着鼻腔也都是酸的。   他拿着吹风机的手也不稳,想把它放到桌子上却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下意识地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俏俏。”祁越意识到是自己过分了,“别跟我道歉。”   “你不喜欢我对吗?”井俏眼睛红红的,里面含着泪,“我这样……让你烦了。”   “不是……”   “就是,你不用再骗我了。”井俏把心里的委屈不安通通都说了,“你把我带回家,可是却总是不理我,让我和你睡,却仍然离我远远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就因为我脑子有问题吗?”   “既然你都说了我们吵架了,那让我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我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又不是变傻了。”   井俏说到后面明显带着哭腔,还要忍着眼泪不掉,努力让自己把话说完,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祁越只是可怜他才把他带回来,自己却还要求他去做一些他做不到的事情,并因此而质问他。   太丢脸了……   面对井俏哭,祁越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头发还因为刚刚吹过而乱糟糟的,随意伸手捋了把,深邃的眉眼看着井俏握成拳头的手,把他拉了过来,让井俏站在了自己的腿间。   “我私底下本来就不太爱说话,所以,很抱歉忽略了你。”   “我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工作了,忙起来经常会忘记很多事情,不是故意不理你。”   “和你睡,是因为怕你一个人会哭,离你远一点,是因为你身体不好。”   “孩子……是因为我没有的,你脑子没有问题,不要那样说自己。”   祁越耐心地和他一件件解释,其实在祁越拉着他手的时候,井俏就心软了,他只是有点难过,没有生气。   可是祁越认真地说了这么多,他就觉得自己很任性,觉得自己让老公失望了。   “老公,那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井俏伸出手抹了把泪,“宝宝是我没保护好。”   “我没有生气。”   祁越帮他把泪擦了,“俏俏,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井俏摁着他的手,脸在祁越手心蹭,像只小猫,“真的不生气吗?”   “嗯。”   “那……”井俏咬着唇,眼尾绯红,“那你亲我一下。”   “什么?”祁越不解地望着他。   “既然你说不生气了,你亲亲我,表示你真的原谅我了。”   祁越无奈地喊道:“俏俏……”   井俏顺势坐在了祁越的大腿上,面颊发烫,眼神明亮,语气坚定地说:“我不管,就要亲。”   俩人离得近,祁越可以看到井俏脸上细微的绒毛,近乎透明,耳垂红得滴血,偏偏一双眼执意地朝他看,像是一头小兽,随意欺凌都不会跑。   祁越叹气,低下头凑近井俏的脸,嘴唇还没有碰到他,井俏就转过来,嘴唇对着嘴唇,直直的亲着祁越微凉的唇。   祁越往后躲,井俏两就缠上来,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另只手摁着他的后颈,吻得更用力了,说是吻,其实就是贴着嘴唇,牙齿都磕到了,眼睛还紧紧闭着,睫毛都颤得厉害。   “俏俏……”   祁越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井俏脸上,卷翘的眼睫若有似无地刮挠着他的皮肤,他缩在祁越怀里,两手勾着他脖子,只是一个吻,祁越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却让他腰都要软了。   “老公,你亲了我,那就不能再生气了。”   “说了没有生气。”   “那再亲一下。”   井俏又凑上去,刚碰到祁越,就被他反客为主,掐着腰吻住了。   “唔……”   祁越吻得很克制,含着井俏的唇轻轻地舔舐,怀里的人靠近他,搂紧他的脖子,把自己往他身上贴,微张着嘴,嫩红的舌尖探出了一点,就被祁越含住了,交缠着,呼吸都乱了。   在祁越放过他的时候,井俏还不自禁地凑了上去,眼里带着茫然,“老公?”   “睡觉了。”   祁越别过脸,捂着井俏的眼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声音暗哑,“不许再来。”   井俏的睫毛在他手心上下的扑闪,很痒,他把井俏放倒在床上,然后关了灯,躺在他旁边,井俏爬过来搂他,“抱着睡……”   “会热……”   “哪里热,这天早都凉了。”   “俏俏。”祁越制止他,但是井俏不听,在他耳边吹气。   “老公坏,亲了我就推开我,哪有你这样的?”   祁越也威胁他,“你要是再这样,我会生气。”   这句话果然有用,井俏安分了,稍稍松开了一点,也远了一点,“这样可以了吗?”   “嗯。”   “老公晚安。”   “嗯……” 7   祁越是早上七点起的床,比平常晚了一点,井俏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了他怀里,一张白嫩的脸睡得粉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把手臂从井俏怀里抽了出来,井俏皱着眉哼了一声,迷糊地睁开眼,看到祁越还在,眨了眨眼睛,随后慢慢睁大,不确定地喊,“老公?”   “该起了。”   井俏还没从一早上就见到祁越的兴奋中缓过来,傻傻地「啊」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蠢笨模样,连忙爬起来,“我起来了,老公、老公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带你出去一趟。”   井俏还是楞楞的,有些意外,一瞬不瞬地盯着祁越,“是带、带我出去吗?”   “嗯。”祁越下了床,“去看医生。”   原来是去医院啊。   井俏的心有一些些低落,不过没关系,和老公出门,去医院也是好的,他朝祁越笑,“嗯,那我去做早餐。”   祁越想说不用了,但是井俏已经跑出了门,他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要是吃了能让他高兴,那就吃吧。   井俏的早餐做得简单,面包牛奶还有煎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祁越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昨天自己做得蒸糕。   “你为什么不喝牛奶?”祁越放下手机,“你吃的什么?”   井俏嚼着软糯的蒸糕,把嘴里的咽下去才回答道:“是我昨天做的,我还问你要不要吃呢,你没有吃……不过蛋是我刚煎的,不是隔夜的。”   “我没有问这个。”   井俏没有明白,迷惘地看着他,“那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吃隔夜的东西。”祁越皱着眉,语气沉沉,“你上次吃了过期的面包进医院忘了?”   “这个、这个没有坏。”井俏解释道:“我做好了放冰箱里的,没有坏……”   祁越想问的是,为什么给我做了新鲜的早餐,而自己却要吃昨天剩下的蒸糕。   “没有那个意思,抱歉,别往心里去。”   井俏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蒸糕,眼睛酸酸的,心里不是滋味,他好像总能把事情搞砸,明明今天应该是很高兴的,却因为这点小事惹老公不开心。   吃了早饭后,井俏把厨房收拾了,才去洗漱换衣服,他跟在祁越后面,盯着祁越的手,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上去牵。   他觉得还是不要太着急了,免得被老公讨厌,他能感受得到,祁越和他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他说不清,但是他想早点恢复记忆,这样就能和祁越回到以前的状态。   不过,他又有点担心,要是他和祁越早就在之前就分手了怎么办?那恢复记忆了,自己不就要离开了?   井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难想象这里之前有个小宝宝。   祁越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开了门,回过头来叫井俏,“上车了……”   井俏小跑过去,坐进了车里,祁越俯下身,离井俏很近,井俏都能闻到祁越身上好闻的味道,他整个人都僵着不敢动,直到祁越帮他把安全带扣好。   “谢谢……”   “不用客气。”   井俏这才敢抬起眼看祁越,男人坐在驾驶座,身高腿长的,哪怕是休息,也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指节突出,手上还有微微凸起的青筋。   从眉骨到鼻子,还有下巴,井俏觉得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不自觉的就看入了迷,祁越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俏俏?发什么呆?”   祁越看着前面,并不知道井俏在看他,只知道他说了好些话,井俏都没有回答。   “没……没什么呀。”井俏挪开眼,“怎么啦?”   “一会到地方,我陪着你,你配合医生就好了。”   “嗯!我会的。”井俏笑着答应,“老公你放心。”   半个小时后祁越开车进了一家私立医院,这是井俏出院以来第一次出门,更是第一次跟祁越出来,他心里是好奇的,这个医院跟他之前呆的不一样,看上去特别高档的样子,他到处望,看到祁越已经离他好远了,才又跑过去,陌生的地方让他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去牵祁越的手,跟着祁越往前走。   “沈殊意在吗?”   祁越问了前台一个护士,护士见是祁越,笑着说,“祁先生,沈医生在办公室,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直接进去找他。”   说完就带着井俏进了离前台不远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直直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男人在打电话,看见祁越进来,又低声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井俏就稍稍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皮肤特别白,带了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   “你来找我?”沈殊意抬眼看着祁越,“不是说让你约我么?”   祁越站在他办公桌前面,“嗯,所以我亲自来找你了。”   “……”   沈殊意不跟他计较,他看到了祁越旁边的井俏,胆小地往祁越身后缩,眼睛都不敢看过来,就给他露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怎么?你脑子有问题了?要我给你看看?”   祁越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沈殊意的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想开口跟沈殊意说明一下井俏的病情,话到嘴边又停下了,井俏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很紧张的样子,祁越轻轻抚摸了他一下,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跟他说,“俏俏,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他说会话,一会叫你。”   “嗯。”井俏答应了他,默默地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看他,祁越对他点点头稍作安抚,井俏才乖乖地开门走了出去。   “他叫井俏。”祁越说,“头部受了伤,缺失了部分记忆,甚至有些错乱,他把我当作了他的另一半,这是之前医院的诊断。”   沈殊意没有去拿那份病例,反而开了祁越的玩笑,“不错啊,对象这不就来了?我看你也单身太久了,刚好,缘分啊这是。”   “我把他撞成这样的。”   “……”   祁越没功夫跟他开玩笑,“我想让你尽快帮他治好。”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沈殊意拿起了井俏的病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之前的医生怎么说的?”   “他建议我先不要告诉井俏实话,井俏现在只认识我一个,如果冒然告诉他我是撞了他的人,他很有可能接受不了。”   沈殊意不理解,“这有什么接受不了?”   祁越说:“因为他怀孕了,车祸后流产了。”   沈殊意一双细长漂亮的眼定定地看着祁越,听他把话说完,“他可以怀孕,双性,并且认为我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那孩子真正的父亲呢?还有他家里人呢?”   “暂时还没找到。”   沈殊意把井俏的资料看完了,然后整理了一下收了起来,“你让他在我这儿再做个检查吧。”   祁越坐在沈殊意办公桌,和他面对面,“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刚刚看了看他。”沈殊意说,“他很依赖你,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可以告诉他实情,比起日后他越来越相信你,之后发现真相所带来的打击要小得多。”   “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不过瞒着他也是可以的,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起来,所以拿不准,还是看你,你觉得怎么做对他好,你自己决定。”      井俏一个人坐在前台那边的椅子上,离其他病人很远,坐得很乖也很端正,脚一下下在地上滑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俏俏……”   听到祁越喊他,井俏抬起头,眼里印着的全是祁越的倒影,声音也透着愉悦,张着嘴,想叫老公,碍于这边人太多,没敢叫出口,咬了咬唇,起身向祁越走过来。   “老公。”井俏勾着他的手臂,“我……我要去看医生了吗?”   “我们先去做检查。”   “好……”   井俏觉得祁越怪怪的,说要带他去检查,可是却一动不动,眼睛就盯着他看,井俏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走吧。”   井俏「嗯」了声,跟着祁越走。   祁越很高,肩膀也很宽,让人很有安全感,黑色的西装一看面料就很好,稍微沾了点灰就看得很清楚。   井俏上手把那块拍了拍,祁越回过头来看他,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脏了,我给你拍拍。”   井俏拍得很轻,细白的手指搭在深黑色的西装外套上,衬得肤色愈加白皙,指尖透着粉,就是很瘦,祁越想到了出车祸的那天晚上,井俏整个人被抱在怀里都很轻。   浑身的血,而现在却干干净净地站在他面前,眼睛弯弯地朝他笑,也会一声声软糯地叫他老公。   “俏俏……”   “嗯?”   井俏见祁越又不说话了,就自顾自地开始跟他聊天,“一会儿我们回家的路上去趟超市吧。”   “买点菜,晚上我给你做饭吃。”   “老公喜欢吃什么?我会学着做的。”   祁越并不回复他这些话,而是微微垂眸,看着井俏挺翘的鼻尖,眼角还带着烂漫的笑意。   “俏俏,你孩子的父亲不是我。”   井俏愣住了,他停了下来,僵硬着身子,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涌,他努力地去看祁越,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总感觉看不清。   “老公……怎么、怎么了?”   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你是还在生气吗?不要、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宝宝、宝宝还会有的,我、我……”   祁越闭了闭眼,双手握成拳,咬着牙坚持说了下去。   “那天是我的车不小心撞到了你,我把你送去的医院,你醒过来,把我认错了人,医生说你刚醒先不要刺激你,所以我才骗了你。”   井俏觉得头很痛,他伸出手按着狂跳的太阳穴,摇了摇头,眼前都有些晕。   为什么要说这些,老公怎么就不是老公了?明明是的呀?对我那么好,怎么会骗我呢?   “老公你不要我了吗?”   眼泪止不住,把睫毛都糊成了一片,却不敢哭出声,他哀求着,“我很听话的,我不会再闹脾气了……别不要我行吗?”   祁越的心揪得紧紧的,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扎进了井俏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鲜血流了满身。   “俏俏,我不是你老公,我最近在找你的家人,等找到了,他们会来接你的。” 8   「老公今天还是(用力把字划掉了);   先生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是因为讨厌我吗?可是我已经很乖了,先生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那天从医院回来,是不是我一直哭一直哭,所以让先生觉得烦了?   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的,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我以后不会啦,再也不会哭了。   所以,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很小很小的要求,就是先生可以偶尔回来跟我说说话吗?   家里真的好冷清呀。   我学会了很多菜,上次蒋助理来的时候又带了好多东西过来,我都吃不完,想要先生和我一起吃。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对不起,但是我偷偷地写下来应该没关系的吧?   先生,我好害怕,害怕你会把我送走,我不认识别人,我只认识你呀。   虽然你说是你撞了我,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好,我也没有怪你的,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你很久没有喊我俏俏了,我好喜欢你喊我俏俏,每次你这样喊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都跳得特别快,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但我也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是我就是我呀,现在的我只想和先生在一起,以前的我一点也不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啰嗦了好多,先生对不起,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烦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过不回来也好,先生看不到我,我就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了,俏俏不想你生气。希望先生一切顺利。」   井俏写下最后一行字,手指轻轻地在微黄的纸张上摩挲了下,他合上日记本,小心地收好,看了眼墙上的钟,快要五点了,打算一会儿去热个饭菜,是他中午做的,不小心做多了,所以留着晚上吃。   他熟练地把冰箱里的剩菜端进微波炉,叮了两分钟,嗡嗡的声响传来,井俏坐在一边,看着微波炉散出的光出了神。   秋末的天气有些凉,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外套也没穿,一双脚也不穿袜子,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井俏觉得有些冷,跑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然后热的菜刚刚好,他就打开微波炉,徒手把碗端出来,也不觉得烫,嘟着嘴对着微微发红的手指吹了吹,就吃了起来。   觉得菜咸了点,心里纳闷,明明中午吃的时候味道还可以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吃边喝,对自己说着下次做要清淡点,不然味道不好的话,先生肯定不爱吃。   心里又暗暗地期盼着,希望祁越能够吃一下他做的饭。      祁越下了飞机,蒋安泽早就在出站口等着了,他上了车,蒋安泽在前边开车,眼神望着前方的路,问祁越,“祁总,直接回家吗?”   祁越揉了下眼睛,他在飞机上几乎没睡,昨天起得又早,出差的这几天,每天为了工作都在连轴转,眼里都冒了血丝,他看了眼窗外,喉结滑动,突然很想抽烟。   红灯的时候,他问蒋安泽,“井俏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井先生资料很简单。”蒋安泽说,“想要查的更详细,我应该还需要点时间。”   “基本的家庭信息有了吗?”祁越皱着眉,心情烦躁。   “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高中辍学,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打工。”   祁越后背靠着座椅,完全放松的姿态,听着蒋安泽继续说,“被人包养过很长一段时间。”   “包养?”祁越直起了身,向蒋安泽靠近,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的侧脸。   “嗯,对象是李氏集团的大公子,李河义。”   “打听的圈内人知道的,说是在酒吧里碰到井先生,然后开始包养的。”   祁越捻着手指,问他,“他找过井俏没有?”   “没听说过。”蒋安泽摇了摇头,“说是嫌弃井先生不听话,结束了这段关系。”   “所以他知不知道井俏怀孕?”   “这个不清楚,祁总,我还得再查查。”   祁越呼出口气,重新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井俏围着他,亲吻他,喊他老公的样子。   他从没想过,井俏会是被包养的。   “对了,祁总。”蒋安泽又开了口,“前两天我下班去您家给井先生送东西,发现他因为没有门禁卡被保安拦在门口,保安说并不认识他,所以不给他进,我把我的卡给他了。”   “他出去做什么?”   “应该是去超市了,我看他当时提着两个袋子。”   祁越的心莫名觉得有些刺痛,井俏被拦在门口?等了多久?如果蒋安泽没去,他要怎么办?   “回家吧。”祁越说。   祁越回了家,进门前抽了根烟,燃烧的烟草味让他心情平复了点,抽了半根,他把烟掐了,转身进了电梯。   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祁越进了门,一开始没有看到井俏,往里走了走,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井俏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在地上不停地擦拭。   一双手通红,膝盖都快要跪在地上,额角隐隐冒了些汗。   “你在做什么?”   祁越的声音有点高,井俏被吓到了,他慌张地抬起脸,眼神无措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手指攥着抹布,说话也不利索。   “我……我刚刚、不小心把碗摔了,我……我擦一下,已经、已经干净了。”   说完又站了起来,看到祁越一脸的不耐,浑身都绕着低气压,他心里害怕,“碗、碗碎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出去了?”祁越脱了外套,往沙发上扔,回过头看着井俏。   井俏走过去,离他近一点,看到祁越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的回答,“我觉得、在家里有点闷,所以去了趟超市。”   “用的、用的你给的卡,我没有买很多。”井俏有些难堪,他觉得祁越好像心情不太好,讨好地对他笑笑,“对不起……对了……”   井俏从茶几上拿起一张小卡,递给祁越,“这个门禁卡是蒋助理给我的,那天我出去了,然后进不来,刚好碰到蒋助理,他给我的,您帮我还给他吧。”   祁越没有接,他看着井俏拿着卡的那双手,井俏哪里的皮肤都是白的,偏偏一双手肤色不太好,还长了茧子,有些粗糙。   祁越没来由的烦躁,他觉得井俏太听话了,听话得让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躁得慌。   之前的井俏还会对他撒娇,而现在的井俏变得胆小,变得怕他,一双眼睛像潭死水,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才会起点波澜。   井俏还是拿着卡不动,他局促地站着,想说些什么话让祁越开心,又担心说错让祁越生气。   “先生……对不起,我……我以后不出去了,我就是……觉得太无聊了,我想出去逛逛,对不起……”   井俏说着说着就要哭,红着眼睛,低着头用手背抹泪,他觉得自己好没用,说好不哭的,又没忍住。   “你拿着吧。”祁越哑着声音,“以后不要用吗?”   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井俏的手指僵了一瞬,脑子里反复地想着祁越嘴里的那句以后,是不是他还能接着住在这里?心里又开心起来,抿着唇,潮湿的眼尾都带着笑意。   他「嗯」了一声,又问祁越,“您要吃点东西吗?饿不饿?”   说实话是饿的,祁越最近忙工作,几乎没有好好吃饭,夜里的飞机,落地就回了家。   但他不想井俏再做了,所以说了不用,井俏果然失落撒了满眼,祁越刻意去忽略掉,跟他说自己还要忙,让他自己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9   井俏每周都会去一次沈殊意那里做检查,看恢复情况,他其实并不想去。   因为不是那么想快点记起以前的事,但每次祁越都会专门休息陪他去医院,他心里又会偷偷的开心。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离祁越近一点,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和祁越说上几句话。   从医院出来之后,祁越就带着他回家。   “俏俏……”   祁越突然开口,井俏的心突然跳得很快,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手指抓紧了安全带,“嗯,怎么了?”   “我下周要出差,可能没有时间陪你来医院。”   “没关系。”井俏看着祁越的侧脸,对他说,“我自己可以的,我认识路。”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仍旧止不住地失落。   又要有一个礼拜的时间看不到先生了。   “你到时候提前给沈殊意打个电话。”祁越眼神直视前方,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转动,“我会跟他打个招呼的。”   “好……”   井俏答应了他,过了好一会儿又说,“但是……我没有沈医生的号码。”   “我会给你。”   “我……”井俏转过脸来,有些为难道,“我没有手机。”   他的手机在车祸那天就碎得稀巴烂了,祁越知道的,但是他忘了,要不是井俏今天说这个事,他很有可能完全记不起来。   “抱歉,我的疏忽,我会给你买一个。”   “不用不用。”井俏摇摇头拒绝道,“您给我号码就可以了,我找个公用电话打就行。”   有没有手机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也用不到,被祁越带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的据点就是厨房和客厅的那张沙发,发呆、睡觉,还有等祁越,已经变成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而且……他不想欠祁越太多,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他了。   祁越送他回了家,车停在门口,连车都没有下,嘱咐了井俏几句就离开了。   井俏在门口看着祁越的车越开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他才回了家。   晚上的时候,井俏洗了澡,照旧趴在茶几上写日记,这是他每天为数不多的快乐,他把祁越记录在这些薄薄的纸上,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最隐秘的心事。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身上有些冷,也没在意,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套上,闻到了一股洗衣液的清新味道,和祁越身上的很像,红着脸笑了笑。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井俏第一时间把日记收起来,然后站起身看到祁越进了门。   外面应该挺冷的,祁越在西装外面还套了一件长款的风衣,显得身高腿长,祁越身材好,穿什么都很好看,井俏抚着自己跳跃的胸口,迎了上去。   “您回来啦?”   “嗯。”祁越脱了风衣,望着井俏的眼神晦暗不明,“你对我不用那么客气。”   现在的井俏在面对他的时候,太过于温顺,每说一句话,都会斟酌好用词,生怕他不开心,这些祁越都了然于心。   而这些改变是他带来的,他自从告诉了井俏真相,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井俏变了,变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   “对不起……”   井俏又开始道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井俏不敢说话了,手指不自觉地扣着裤子边缘,眼神胡乱地飘,他好像又惹祁越生气了,要怎么办?   “拿着。”   祁越给他递了个盒子,井俏看到了上面的图案。   是手机……   “不用的,我真的用不上,我……”   “用不上那就扔了。”   祁越对井俏发脾气了,这是第一次,回房后,他就后悔了。   不仅后悔对井俏生气,也后悔告诉他事实,也许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井俏现在的状态并没有变好,反而很糟糕。   而自己也变得奇怪,知道井俏以前被包养,对井俏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愧疚感淡了。   反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说是嫌弃也算不上,毕竟是他撞了人,井俏以前是做什么的跟他应付的责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说到底是自己逾距了。   祁越让自己不去想他,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可是脑子里却总是浮现井俏的脸,心里越发焦躁,又想抽烟了,直接合上电脑,出了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灯也关上了,祁越摸黑走到窗边,把窗户开了条缝隙,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先生……”   井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得远远的,声音像猫一样,在他的心上不痛不痒地挠着。   “怎么了?”   抽了烟的嗓音略微沙哑,祁越轻轻咳了一声,“有事吗?”   “我……这个手机我打开了。”   井俏手里捧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微的光,照着他的脸,祁越觉得井俏的眼睛有些红。   “您给我沈医生的号码吧……我会联系他的。”   井俏走过来,把手机给他,讨好道,“别生气,我、我听话的。”   整个屋子只有井俏那部手机屏幕在透着光,漆黑的环境里混着两人的呼吸,还有从窗户口吹进来的凉风。   井俏的呼吸有点沉,声音也有点哑。   他哭过……   祁越的心不可抑制地收缩,点着的烟还在烧,烟灰落在地上,有些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把烟掐了,扔在了垃圾桶,接过井俏的手机,手指开始敲动输入。   井俏看到了通讯录里边有两个号码,一个备注叫沈殊意,还有一个没有备注,他在黑暗中困惑地看着祁越的轮廓,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   井俏动也不动,像是没有上发条的机器,盯着屏幕发愣,“先生……的名字,怎么写?”   祁越又给他备注了自己的名字,井俏的眼睛被小小的光照得很亮,光影缩在他的瞳孔像是夺目的钻石。   “祁、越。”   井俏念着他的名字,声音软得不可思议。   “祁先生。”井俏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紧紧的攥着,祁越感觉到井俏异于常人的体温,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几乎想要抽出手。   “您是不是要把我送走啊?”   祁越不明就里地看着井俏,井俏今晚胆子好像变大了,凑上来,眼神哀求他,“可以不要吗?”   “为什么?”祁越问,“你应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   井俏难过地垂下脑袋,“我、我不想走。”   “理由……”   井俏努力地向他解释,“因为、因为你特别好,不想走。”   “谁对你好,你就要跟着谁吗?”祁越沉着声音,质问着,“你又把我认成谁了?”   井俏的脑袋迷糊着,听不懂这个话里的意思,祁越不去看他,把窗户关上了,接着说道,“暂时不会,等你恢复,身体没问题了再说。”   不论井俏之前怎么样,等他病好,确实应该让他离开了。   “那……还是要让我走对吗?”   祁越不回他,转移话题道,“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井俏不舍地松开他,眼神怯怯,“晚安……”   祁越在井俏回房后又抽了根烟,摩挲着刚刚被井俏握住的手,好像还残留着温度,心里到底是不放心,叹了口气,往井俏房间里走去。 10   祁越开了灯,看到床上鼓了个包,走近发现井俏把被子都埋过头顶,整个人缩成一团。   “怎么了?”祁越拍了拍他,“出来,是不是不舒服?”   井俏从被子里探出头,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更是红得像只兔子,“没有,就是有点冷。”   祁越低下身,伸出手用手背去试井俏额头的温度,果然摸到了一片滚烫,“你发烧了。”   祁越的手很凉,碰到额头的那一瞬间井俏觉得特别舒服,他微微闭了闭眼,等到祁越把手拿开时,自发地凑上去,双手握住他说,“没事的,别走……”   “老公,别走。”   井俏又叫了他老公,祁越确认井俏烧糊涂了。   “我去给你找退烧药,松手。”   祁越把手抽出来,不管井俏在后面如何叫他,从客厅里翻出了体温计还有退烧药,确定药没有过期才倒了杯水端进屋给井俏吃。   井俏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眼睛一直望着门口,神情委屈巴巴,看到祁越进来,直起了身子,盯着祁越不放,要是祁越现在就走,估计他能立马哭出来。   祁越先是给井俏测了体温,还好,只是低烧,然后喂井俏吃下药,他接过水杯放在床头,井俏又缠了上来,跪坐着,撑起上半身,两只胳膊绵软无力,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发烧引起的体温快要把他灼伤,后颈那块皮肤被贴着,血液都加速流动起来。   “老公一起睡。”   祁越去掰他的手,“自己睡……”   “不要……”   井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搂着祁越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拽,祁越躲闪不及被勾着弯了腰扑倒在了井俏的身上。   “嗯……”井俏轻哼着,祁越压得他有点痛,但他仍旧不松手,和祁越鼻子贴着鼻子,嘴唇若有似无地划过祁越的薄薄的唇。   祁越很明显在隐忍着,额角似乎都起了青筋,太阳穴突突地跳,“松开……”   “松开了,你就会让我留下吗?”井俏像是在自言自语,发烧让他的脑子变得混沌又清醒,“我不要,你总要让我走的,所以我不松。”   井俏穿的睡裤很宽松,裤腿也大,一抬起来就能露出白嫩的小腿,他缠在祁越精壮的腰上,仰着头亲着祁越的嘴角,声音带着脆弱的颤抖,“要做吗?我发烧,身体很热,很舒服的。”   祁越抓着井俏的肩膀,把他摁在床上,咬着牙呼吸沉重,井俏能在他幽深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他听到祁越带着怒意质问他,“井俏,你很懂这些?”   带着讥讽和嘲弄,井俏听不明白,他只想讨祁越开心。   “要吗?我给老公做,好不好?”   “做什么?怎么做?”祁越哑着嗓子,故意问他。   “就是……”井俏咬着唇,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就是做、让老公舒服的事。”   “我……我有那个,给老公用,会舒服的。”   “哪个?”   井俏不说话了,痴痴地看着祁越,他说不出口,但是祁越知道井俏说的是什么。   他看着井俏的眼睛,明明说出的话尽在勾引人,可是又一副无辜又纯情的模样,抓着井俏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力,井俏疼得抽气,但也不说,见祁越不说话,鼓起勇气往祁越的裤子边缘摸去。   可是才刚碰到冰凉的皮带,就被祁越按住了手,“别动……”   祁越不想跟一个发烧的病人纠缠这些,“你脑子不清醒,别做这种让你后悔的事。”   “怎么会?”井俏的眼眸湿亮,看着祁越的神情专注又认真,“才不会后悔。”   “行了,让我起来。”   井俏摇头,眼泪从眼眶里渗出来,满脑子都是老公不要他,他很快就会被送走,再也见不到老公了。   哭了有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来,手伸到枕头底下,掏出祁越送给他的手机,举到祁越面前说,“这个……”   祁越不为所动,井俏吸着鼻子点开手机的照相机,摸索着打开视频并调转了摄像头开始录制,祁越看着他把手机竖放在床头,离得有些远,视频里面可以看到俩人交叠的身影,缠绵悱恻,暧昧极了。   井俏柔柔地摸着祁越的眉骨,手指划到他的鼻子,“录下来,做证据,不会后悔的。”   祁越觉得自己快被井俏搞疯了,不是发烧了吗?到底是真的发烧不清醒,还是装的?   怎么做起这些事情来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前做过不少?想到这里,又有点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翻身绕到井俏后面,让井俏背对着他,手伸进井俏裤子里面,用力一拽,连同内裤一起扒了下来。   “老公?”井俏紧张无措地回头望,却被他捏着下巴掰过去,祁越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沉声警告他。   “闭嘴,不许说话。”   井俏听话地抿着唇不再多说一句,两只手紧紧抓住祁越横在他胸前的手臂,哆嗦着蜷在祁越怀里,裤子被堆叠在脚踝,饱满的臀肉贴着祁越结实的小腹,以及小腹下面那团鼓鼓囊囊的硬物。   祁越一只手按住他的大腿根,命令他道,“把腿并拢。”   井俏很乖,祁越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尽力把两腿夹紧,听到身后有皮带金属扣的声音,随后腿间就有一个坚硬热烫的东西插了进来。   “唔……”   好烫……   井俏不敢出声,死死地咬着嘴唇,祁越的阴茎在他腿间进出,大腿根处的皮肉娇嫩,没插几下皮肤就开始发烫,井俏觉得好像要破了皮,前端圆润的龟头挤开腿根的嫩肉,柱身摩擦过女穴,甚至到前面的阴蒂,进进出出,刚开始的干涩过去后,开始淌水,流在祁越的性器上,抽插的时候带出来当作了润滑。   “你流水了,湿透了。”   “唔……对不起……我……”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祁越惩罚似的掐他的腰,还觉得可气,顺着腰肢挪到胸口,肆意地撩拨,井俏很敏感,祁越刚碰上乳尖,他就开始抖。   “不要……”井俏无力地摇头,身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他闭着眼,观感全集中在耳朵,阴蒂被刺激得肿胀,似乎再也受不了,发出了哼叫。   “嗯……磨到了……啊……”   祁越从后边咬住他的耳垂,声音暗哑,“磨到什么了?嗯?”   一下下撞着井俏的臀,怀里的人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公……慢点……”   “说了别叫老公。”祁越揉着他的奶尖用力掐,“你在叫谁?谁是你老公?”   井俏觉得很委屈,眼泪簌簌地掉,祁越埋在他脖子里,他好热,有汗滴到他肩膀,然后往下流洇湿了衣服,祁越把他的衣服往上撩,堆在下巴处,露着一片白皙的胸口,上头挺立着两颗嫩红的乳头,像是熟透了的果实,井俏撅着屁股给祁越插腿,挺着胸让祁越摸胸,双手紧握祁越紧绷着肌肉的小臂,听着祁越在他耳后喘,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祁越见井俏不再出声,顺从地承受着他的侵入,他捏着井俏的下巴让他看着前面。   “看到了吗?”   井俏看到了,那部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还在录着视频,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手机一定很贵吧,像素这么好,可以清晰地看到满面潮红的自己,脖子到胸口都是暧昧的痕迹。   还有……在他身后,箍着他的腰撞击的祁越,阴茎在他腿间进出,淫靡又色情。   井俏突然感到羞耻,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挡住摄像头,被祁越拉了回来扣住手禁锢在胸前。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要录下来当做证据?这就后悔了?”   “没有……没有后悔。”井俏呜呜咽咽的,话也说不清楚,穴里的水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淌到了床单上,濡湿一片,前端的阴茎也翘起来,稀稀拉拉地流出精液,女穴更不用说,汁水淋漓,泥泞不堪。   “嗯……不、不生气。”井俏讨好地舔舐祁越的手,像只撒娇的猫。   腿被插得发软,腿根都在打颤,阴蒂被不断地刺激,快感堆积,像过了电,井俏无意识地夹紧了腿,祁越闷哼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啊——”井俏哆嗦着高潮。   祁越射在了井俏的腿心,而井俏喷出的水弄得大腿根都湿哒哒的,身子底下的床单被刚刚俩人的动作皱成了一团。   井俏还在喘,祁越掰过他的脸看着他,“不许叫老公,听到没?”   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这个称呼他就是不想从井俏嘴里听到。   “祁越。”井俏喊他,“叫祁越,可以吗?”   “唔……”   祁越刚射过,小腹还像一团火,井俏温顺地叫着他的名字,红润的嘴就在他眼前,他鬼迷心窍的含住了,舌头伸进去,缠着井俏,吸着他,揉弄舔舐,接了个长长的吻。   床头的手机还亮着,俩人在镜头里吻得亲昵,还有渍渍的口水声,井俏回过身来,搂着祁越的脖子,伸着粉嫩的舌头和祁越亲吻,刘海都湿了,黏在额头,从乌黑的头发间露出的耳朵红得发烫。 11   祁越夜里没有陪井俏一起睡,他给井俏擦干净了身体,白嫩的大腿根被磨得通红,花穴周围都微微肿着,他又测了一遍体温,井俏已经睡过去了,他确认人没事以后,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入睡之前抽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反而让他更清醒了,拿起手机给蒋安泽发了条微信。   “尽快查清井俏的资料,还有李河义,我出差回来要看到。”   摁灭屏幕后接着去洗澡才堪堪睡下。   祁越晚上睡得并不怎么好,夜里醒了几次,脑子里都是井俏,喘叫着高潮的模样,他把问题最终归结于是自己太久没有恋爱的缘故,以前沈殊意就总说他,一心沉迷于工作,忽略生活的其他方面,尤其是感情,总要出问题的。   早上不到7点就起来了,洗漱完出了房门,发现井俏已经在厨房了,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那套睡衣,系着围裙,祁越记得这条围裙还是祁安给他的,说自己在网上买一送一,多出来那条没用,转头就送给了自己。   鹅黄色的围裙穿在井俏身上倒是意外的合适,后背的系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睡裤底下是一双细长的腿,昨天晚上还缠着他不放。   “先生……”   井俏出声喊他,祁越回过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井俏似乎很紧张,双手揪着围裙,说话也磕巴,“您要吃、吃早饭吗?我做了点,一起吃好吗?”   井俏每次都会问,只要看见祁越,都要问一句能不能一起吃饭,祁越总是说不吃。   可是井俏还是会问,祁越不明白,为什么执着于这种事,有什么重要的?   “不用,我一会的飞机,要走了。”祁越没让自己去看他,“你发烧好点没?”   井俏慌张起来,“不是、不是下周才出差吗?”   “提前了。”   “是不是……是不是您不想看见我?”井俏眼眶发热,泪在里面打转,心酸胀得厉害,他记得昨天晚上的事的。   虽然当时脑子不清醒,但他有印象的,是他主动勾引祁越的,他害怕祁越把他送走,卑鄙地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来。   可是早上起来就看不到祁越了,心里害怕,祁越好像很不喜欢他,要怎么办才好,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祁越见他哭,眼泪成串地往下掉,也没哭出声,就一直用手抹泪,昨晚上积聚在心底的烦躁又涌上来,但还是忍着耐心说:“别哭,只是提前几天,也会提前回来的。”   “没有讨厌我吗?”井俏不确定地问。   “没。”祁越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要好好说说,“俏俏,你把我认错了人,我不是你心里的老公。”   “昨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我趁人之危了。”   “不是不是!”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井俏跑过来,“我知道是你,是祁越,不是别人。”   井俏哭着说,“先生,我没有认错人,也没有把你当做别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你就是你呀,俏俏喜欢你。”   祁越僵了一瞬,随后淡淡地笑了笑,摸着井俏的头发,“你喜欢的不是我,你现在忘了一些事,等你想起来就好。”   井俏失忆了,把他认错人还情有可原,可是自己怎么也变得不正常起来?   “发烧好点没?”祁越去摸井俏的额头,“应该没事了,我去收拾东西了。”   井俏拉下他的手,两手握住,像捧着珍宝,语气真挚地说,“先生相信我可以吗?”   “为什么这么笃定?”祁越问他,“如果你原来就有很喜欢的人怎么办?”   井俏皱着眉,为难地看着祁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有喜欢的人?   井俏不知道,除了祁越还会有人对他好吗?如果有,为什么不来找他?   “你去吃饭吧。”祁越抽出手,“如果在家觉得无聊,可以出去,做什么都行。”   井俏歪头看他,“那我可以给先生打电话吗?”   “可以,如果我不忙,会接的。”   “那发消息呢?”   “也可以。”   井俏开心起来,眼里盛满了笑意,像夺目的光,照着祁越的心脏都开始泛起干涩的痒意。   祁越收拾东西的时候,井俏寸步不离地跟着,像条小尾巴,亦步亦趋地围着祁越转。   “俏俏。”祁越无奈道,“累不累?去坐着。”   “不累。”井俏摇摇头,主动去接过祁越手里的衣服,“我帮您收。”   祁越看着井俏帮他忙前忙后,像只小仓鼠,脸颊都微微泛着红,虽然不说,但是他看得出来,井俏非常不想他走,刚刚说自己要赶飞机,井俏几乎一瞬间就要哭出来。   自己可能真的变奇怪了,他承认他看不得井俏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走上前盖住了行李箱,不让井俏继续往里塞东西。   “我只是去一个礼拜,用不着这么多东西。”   井俏垂着眸不说话,手指攥着身上那件还没脱下的围裙,听到祁越叫他。   “俏俏,过来。”   祁越想,他只是觉得井俏太可怜了,所以很想抱抱他,仅此而已。   井俏听话地走过去,看着祁越朝他张开了手,又说了一遍,“过来……”   井俏仍旧是呆呆的,祁越走上前,俯下身托着他的屁股就抱了起来,井俏下意识地夹着他的腰,胳膊攀上他的肩膀,指尖颤抖着,双眼无措又茫然,“先生?”   “不想我走?”   “嗯……”   “这么喜欢我?”   井俏勾着他脖子,脸颊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那怎么办?”祁越说,“我得走了。”   “我……我等您回来。”   “行了。”祁越托着他往上颠了颠,“多大点事,有那么伤心?”   “我没事,您好好工作。”   嘴上这么说,手却紧紧搂着不放,祁越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松开我。”   井俏搂得更紧了,祁越被他弄笑了,烦躁的情绪下去了点,“你这样我要迟到了。”   “可是……可是我好想你怎么办?”   祁越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他了,井俏心里难受,他没办法留住祁越,也不可以阻止他去工作,只想再抱一会儿。   “那你说怎么办?”   井俏认真地思索了很久,久到祁越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井俏凑上来,鼻子蹭着他,轻声轻气地说,“那先生给我充个电。”   祁越还没明白充电什么意思,井俏就伸着舌头舔他的嘴角,颤颤巍巍的,看他不拒绝,才敢含住他的下嘴唇生涩地吮吸。   亲了好一会儿,井俏稍微离了点距离,用气音说,“这样充满电,我才会好一点,才会有精神等您回来。”   “要是不充呢?”祁越灼热的呼吸烧得井俏脑袋都晕晕的。   “不充……也等……”   “张嘴……”   “唔……”   井俏不会接吻,只会跟着祁越,任他索取,笨拙地回应,舌头被吸得发麻,嘴唇也被舔得红肿,祁越的手托着他的臀,他浑身都紧绷得缩在祁越怀里,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祁越放过了他,声音嘶哑地问,“充满了没?”   “嗯。”   “俏俏……”   “嗯?”   “你很乖。”   “我会更乖的,先生别不要我。” 12   「先生出差五天了,一个礼拜七天,那么应该快回来了吧?我真没用,一天到晚只知道算这些,希望先生别介意(T_T);   很想给他打电话,但是怕他太忙,还是忍住了,先生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这一句还是划掉了)蒋助理有段时间没来了,我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终于学会了看电视,电视机还蛮复杂的,好不容易才搞明白的……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对了,我找到工作了!   因为在家好无聊,所以想出去找点事做,还有一方面是想赚点钱,不可以总是花先生的钱。   是在一家咖啡馆!好新奇!老板姐姐特别漂亮,也很善良,教我做咖啡!虽然我做的很丑,但是味道还不错!   顺便许个心愿,希望有一天能够泡咖啡给先生喝。   我一会儿就要上班了,今天工作顺利的话,就奖励自己一下,给先生打个电话‿今天也很乖的俏俏•‿•」   “俏俏,早上好啊。”冯宁如一大早就坐在店里,后背靠着座椅,还在打哈欠,她揉了一把眼角的泪,站起来,“困死了……”   “早啊,如如姐。”井俏把咖啡店的工作围裙穿上,温顺地笑,“你昨天很晚睡吗?”   “哎……昨晚上看电视来着。”冯宁如伸了个懒腰,用皮筋把垂着的头发绑了起来,“俏俏,你中午想吃什么?附近新开了家餐馆呢,听说很好吃,要不我们就吃那个吧。”   井俏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扯到这儿了,不是才刚刚早上吗?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就不用了,谢谢如如姐。”   “怎么啦?”冯宁如疑惑地看着他,担心道,“每次问你你都说不吃,你每天中午都只吃面包怎么行?”   井俏不说话了,他拿着抹布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擦了擦,他其实身上没有现金的,只有一张祁越给的银行卡,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之前用过一次,后面蒋助理经常会送日用品过来,还会带吃的,他就不再用了,也不想用,好好地收了起来。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井俏朝冯宁如宽慰地笑了笑,埋头干起活来,这个点还没什么客人,一般井俏会提前把店里再打扫一遍,客人过来的时候店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冯宁如大大咧咧的。   有时候不会在意到这些小细节,井俏干活熟练,反正在家里也经常做,都习惯了,而且他也喜欢,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好又充实。   中午的时候,冯宁如还是给他订了一份饭,井俏不知所措地望着那盒精致的饭菜,手都不敢抬。   “吃吧,姐姐请你吃的。”   “不用的。”井俏摆摆手,语气都乱了,“我自己带了东西来吃,如如姐,谢谢你,我……”   “拿着。”冯宁如端着饭盒朝井俏递了递,语气威胁道,“你要是不拿我生气了。”   井俏思来想去,咬着唇还是接过了,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   “别跟我客气,快吃。”   冯宁如对他散发的善意让井俏心尖都软了,当时自己一个人哪里都不熟,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地一家家问收不收人,能不能在这工作,大家都把他赶了出去,只有冯宁如让他留了下来,井俏看着手里的餐盒,上面摆着色泽鲜嫩的排骨,井俏的手在餐盒边缘轻轻地摩挲,眼眶有些热,最终打开了盖子吃起来。   吃过一顿完整的午餐,井俏觉得身体都充满了力量,平常吃面包,整个人都没什么劲,他觉得晚点要好好跟如如姐道谢,谢谢如如姐请他吃这么好吃的午饭。   “俏俏,有个外卖单,你帮忙送一下吧。”   井俏跑过去,“嗯,我送。”   冯宁如把做好的咖啡装进袋子里,然后把单子钉在袋子外边,一起给了井俏,嘱咐他说,“地址在上面,我看了下,离咱们这不远,就旁边的办公大楼,路上注意安全哦。”   井俏点点头说好,拿过咖啡跟冯宁如告别后就走了。   井俏看了一眼单子上的地址,为了不出错他还用手机导航了一下,确定离自己很近之后就开始跟着导航走,导航上显示过条马路就到了,他拿着咖啡在路边等红绿灯,眼睛看着指示灯开始发呆,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先生?”   井俏想仔细看看,伸着脖子往前走了一步,对面的车一闪而过,井俏不得已停了下来,等车过去了,人也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吗?”井俏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最近应该是太想祁越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井俏过了红绿灯,进了大楼以后,按照订单上给信息坐了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后,给客户打了电话说咖啡到了,然后在门口乖乖地等。   “是我的咖啡吗?”   一个穿着长裙衬衫的女孩子走过来,头发微卷,面容姣好,很漂亮。   “嗯,您看下。”井俏把咖啡递给她。   “我只买了两杯美式诶,你这多了一杯。”   井俏啊了一声,这个他不清楚,他看了眼单子,上面果真是两杯,看来是如如姐多给了一杯,他不好意思地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可能弄错了。”   “没事,我把两杯拿走,剩下的你带走吧。”   “好的,对不起。”   井俏捧着多余的那杯咖啡楞了会神,纸杯传来的温度透过掌心,井俏觉得有些烫,迟钝地反应过来应该要走了,他转过身,发现咖啡杯的盖子有些松,低着头想把盖子拧紧,没注意看路,结果撞上了人,咖啡也撒了出来,淋在了对面的人身上,也流到了自己的手上,他顾不得自己被烫的手,凑上去给人道歉。   “你搞什么?”那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嫌恶地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井俏慌乱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他想找纸巾给人擦一下,可是自己没有带,看着对面男人身上被咖啡洇湿的痕迹,急得冒了汗。   “是你?”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从头到脚都打扮得很精致,就是人很瘦,颧骨都微微凸了出来,他不着痕迹地嗤笑了声,不怀好意地看着井俏,细长的眼里满是讥讽。   “现在又做起了外卖的活?李河义不养你,找不到人养了?”   井俏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一心想着要怎么跟人道歉,把人衣服弄脏了,是不是要赔钱?自己没钱怎么办啊?   “你说吧,怎么办?”那人铁了心要看井俏笑话。   “我……我……”井俏不自觉地想哭,但是忍住了,“我赔您,可以吗?”   “呵,行啊,六万八,你赔吧,我这西装订做的,你现在掏钱我就当没发生过。”   井俏慌张地抬起眼,他没想到会这么贵,他又看了看被弄脏的那块地方,沾湿的布料泛着水渍,晕开了一片。   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即使自己不聪明,再笨也看的出来。   井俏惊慌失措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只好捧着那半杯咖啡,身子都细细地抖,眼睛胡乱地眨了两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很害怕,那人看上去很凶,他把人衣服弄脏了,还很贵,赔不起,要怎么办?   “我……我……”   那人看着井俏出丑的模样,笑了声,走近,像是在商量,“这样吧,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你是不是应该赔礼道歉?”   井俏傻傻地点头,是应该道歉的,他又听着那人说,“我不要你赔钱,你让我泼一身,就当还清了,礼尚往来嘛,对不对?”   井俏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咖啡就被男人拿走,然后胸口的衣服被拎起,热烫的液体就那么倒了进来。   “啊——”   井俏下意识地躲开,可是咖啡一滴不漏地贴着皮肤,黏着衣服布料沾在身上,皮肉瞬间激起了一阵痛意,他惊恐地看着那人,缩着肩膀,用手把衣服拉开,尽量离胸口远一点。   虽然咖啡的温度没有很高,但是对脆弱的皮肤来说,依旧是烫的,白皙的肌肤瞬间就红了。   “烫?”那人把咖啡杯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看着井俏畏缩地动都不敢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烫的……”井俏怯怯地往后退,靠着墙,眼里包着泪,声音都在抖,“好烫……”   很难受,胸口好热,衣服也都湿了,井俏整个人都缩着,吓得腿根都在颤,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他,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嘁,滚吧,还是跟以前一样,懦弱得让人反胃。”   后面半句井俏根本听不见了,他只想赶紧走,即使那人叫他滚,他都不敢有意见,心里想的竟然是他是不是可以不用赔钱了。      “你迟到了。”   祁越在会议室看着刚进门的瘦削男人,手指在会议室的桌上敲了敲。   即使没什么表情,气场依然很足,那男人明显一愣,心虚地咳了一声,“抱歉,刚刚路上碰到了只狗,打发了一下,花了点时间。”   “下次再这样,没必要合作。”   “不会有下次。”   那人还是忌惮祁越的,以自己的能力还没那个资格在祁越面前摆谱,好不容易才让祁越来他这里,虽然心里不爽,但最后还是又道了声歉,讨好道,“对不起祁总,咱们开始吧。” 13   祁越结束后给蒋安泽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他在会议室等了一会,赵顷趁机给他递了根烟。   “抱歉,我不抽。”祁越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赵顷也不觉得尴尬,开始跟祁越攀谈起来,“祁总,我的公司实力你知道的,给我做,比你们其他供应商利润都要高。”   “嗯,先送个样吧。”祁越看到了赵顷衣服上的污渍,说道,“今天刚好有空所以我来看看,下面你和我公司采购对接吧。”   “行。”赵顷觉得今天这单十有八九稳了,注意到了祁越看着自己的视线,指着那块污渍,声音刻薄,“我今天真不是故意迟到的,有只不懂事的狗泼了我一身,教训了下。”   祁越当然不会真的认为一只狗能泼人咖啡,“你就是这么对人的?喊别人狗?”   赵顷意识到祁越话里有话,但他平常待人就是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那个人……   早就被欺负惯了么不是?   以前跟着李河义怎么弄都不出声,死活都不离开,有什么的。   蒋安泽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到了,祁越直接出了会议室,赵顷跟在后面送他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就换了副面孔,不屑地哼出声。   “装腔作势。”   祁越上了车,蒋安泽问他去哪里,祁越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去清风湾吧,我最近休息几天,工作上的事不要找我。”   祁安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觉得也该回去看看了。   “井俏的事查清楚没?”   蒋安泽一边开车一边说,“井先生不到19岁就跟着李河义了,父母是高二的时候去世的,打工的时候被李河义包养,前段时间才结束这段关系,也就是出车祸前不久,怀孕的事这个实在查不清,跟李河义交好的几个朋友说井先生去找过他,确实说过自己怀孕的事,但是大家都不信,觉得他脑子不太好,然后被赶了出来……”   “时间应该就是车祸前。”   “被赶出来,刚好被我撞了?”   “应该是。”蒋安泽接着说,“都说井先生对李河义死心塌地,玩得……很开……”   蒋安泽不知道怎么措辞,最后用了「很开」两个字。   祁越觉得很闷,开了窗,“怎么说?”   “就是很听话,李河义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拿他当玩物,不过他只跟过李河义一个人,那些人也就是嘴上过过嘴瘾,平常欺负一下。”   很听话,有多听话?像现在一样么?   祁越心底升起一阵烦躁。   “李河义呢?”祁越问。   “李河义就是花花公子,爱玩,包养井先生期间同时和很多人牵扯不清,他们家产业基本都是他弟弟接手的,这个哥哥,风评不太好。”   祁越不再问,也没必要问了,井俏的资料太过简单,辍学、被包养、怀孕、被抛弃,这不过是大多数情人的命运罢了,只是他有些分不清现在的井俏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还下意识地认为是李河义,毕竟失忆前的他全心全意地喜欢李河义不是吗?   那自己算是什么?替身?   祁越自己都觉得可笑,井俏听话、乖巧,不过是骨子里的本能而已,还真以为有几分真心吗?   才认识几天,就喜欢?等他想起来,说不定还会重新去找李河义吧,毕竟李河义才是他孩子真正的父亲。      井俏本想等到衣服干得差不多再回咖啡店,可是咖啡的污渍在浅色的衣服上特别显眼,胸前一大片,怎么都弄不掉,胸口还密密麻麻的疼,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就这样穿着回去了。   冯宁如一下子就看见了,担忧地问他,“怎么啦俏俏?你这衣服怎么弄成这样?”   “对不起,如如姐。”井俏惨白着脸,手指揪紧了衣服的下摆,“我把咖啡弄洒了。”   他没说实话,他把人家的很贵很贵的衣服弄脏了,还好没有赔钱,如如姐这么关心他,他觉得很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冯宁如给他抽了张湿巾,“你先擦一下,我这也没有能换洗的衣服,现在也不怎么忙,俏俏你今天要不先回家吧。”   井俏立马慌张地摇头,拒绝道,“不用回家的,如如姐,我没事,我我……”   “明天照常来就好了,今天你先回去。”冯宁如安慰他,“你这样多难受啊,今天就当我给你放假了。”   井俏无措地站着,他担心自己会给冯宁如添麻烦,明明自己是来工作的,可眼下却要回去算怎么回事?   冯宁如见井俏一动不动,猜到了他的心思,井俏就是这样,年纪小,性格又温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冯宁如看他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俏俏,你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啊。”   井俏觉得自己这样可能真的不适合上班,起码今天不可以,所以他想了又想还是答应了,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其实他没什么东西要拿的,他在卫生间用凉水沾湿了毛巾擦了擦被烫红的胸口,嫩白的皮肤此刻殷红着,还好没有起泡,井俏把毛巾铺在皮肤上,凉凉的水温让他舒服了一点,双眼无神地看着镜子发呆,突然想到了送咖啡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神似祁越的身影,落寞地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颤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算了,还是先不要回来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   井俏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冯宁如叫住了,冯宁如走过来给他递了一个信封,井俏茫然地看着,眼神无辜,“怎么了?如如姐,这是、什么?”   自己是要被辞退了吗?井俏心里慌得厉害,他连送咖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肯定让如如姐失望了。   “你这个月的工资。”冯宁如说,“预支给你的,连饭都不好好吃,搞得像我这个老板亏待了你似的。”   开玩笑的语气并没有让井俏觉得安心,他连忙拒绝,“不用的,我连一个礼拜都没做到,我不用钱,真的。”   “你不拿,那你就再也不用来咯。”   冯宁如算是发现了,对井俏,只有威胁才管用。   果然井俏伸出手,哆嗦着收下了。   “谢谢……”井俏小声地道谢,冯宁如对他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家,末了还对他说明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井俏这才安下心来。   出了咖啡店,井俏手里攥着装钱的信封,多了笔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用,他觉得冯宁如对他太好了,看得出来他没钱,对自己弄洒咖啡的事不仅没生气还给他预支工资,井俏突然觉得今天好像也没有很糟糕。   他决定先不回家,他转身去了趟超市,用冯宁如给的钱,买了份排骨还有一些蔬菜,顺便还买了保温盒,今天如如姐请他吃的排骨特别好吃,那他也请如如姐吃,自己亲手做的,希望如如姐喜欢。   井俏提着袋子从超市回了家,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一直都是走路去咖啡馆上班的,他平常也不觉得累,只是今天才走一会就满头大汗了,胸口火烧似的疼,他忍着走回家,把排骨先放冰箱,然后把蔬菜用水泡着,最后才去洗澡。   他把衣服脱掉,被烫到的皮肤泛着软烂的红,井俏不敢直接用手去碰,他拿过毛巾,用冷水拧干,然后铺在胸口,凉凉的,觉得舒服了一瞬,毛巾没过多会就温了,他又重新湿水拧了一次,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没有那么痛了,井俏又觉得有些困,干脆澡也不洗了,回到房间沾到床就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都是今天那个泼他一身咖啡的瘦削男人,梦里的男人拿着酒杯掰着他的下巴,他被迫仰着头把酒灌了进去,辛辣的酒精刺激到喉咙呛得他咳嗽不止,他求助地望着另一个人,嘴巴里还喃喃叫着什么。   可是那人冷眼旁观,甚至还似笑非笑的用冰冷的声音跟他说,“这都喝不了?这么没用?”   梦里的井俏觉得很委屈,眼泪止不住,他不想喝,可是又不想让人失望,不停地被灌酒,浑身都燥热,还泛着痒,他死死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直到再也忍不住,可怜又卑微地恳求能不能放过他,没有人理会他的感受,所有人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笑话,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倒下的时候,井俏醒了。   额头的发已经被汗湿透了,井俏喘着粗气爬起身,惊魂未定地下床,想到刚刚的梦,他摇了摇头,脑袋很晕,又用手轻轻敲了敲太阳穴,再也睡不着了,走到厨房,把排骨从冰箱里拿出来,趁解冻的功夫去洗了澡。   洗完以后把泡在那的蔬菜洗干净,然后沥干放进冷藏,再把排骨用水焯了一下去掉血水,这样的话明天起床就可以直接烧了,他给自己定了个闹钟,明天得早起一会儿。   虽然今天晚上也可以提前做好,但是他不想让如如姐吃隔夜的,所以还是明天早上做好带过去。   准备好了一切,井俏才放下心重新回卧室睡觉,关了灯之后,脑子却很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很想祁越,特别特别想。   井俏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黑暗的房间只有屏幕透出的光照着井俏苍白的脸,他对着通讯录里祁越的名字发呆,伸出一截手指想要去点通话,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又爬了起来,穿上拖鞋,连灯都没有开,走到客厅的茶几边,拿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一行字。   “今天工作不顺利,就不给先生打电话了” 14   井俏起得很早,他昨晚睡不好,总是频繁地醒,身上冒虚汗,他以为自己发烧了。   但又没感觉到冷,凌晨的时候爬起来开了灯,一个人坐在床上,脑子里空空的,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又点开了祁越的通讯录,这次没忍住,给祁越发了条短信,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休息。   但是井俏真的很想很想他,所以发一条信息应该没事吧?先生说过的,可以给他发的。   井俏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编辑好信息,觉得写太多太长了,又删掉,然后重新写,最后删删改改才确认了发送。   “先生,早上好,我是俏俏,您什么时候回家呀?”   井俏盯着屏幕上自己发的消息,问先生什么时候回家,会不会不太好,先生那么忙,这样有点显得催他了,然后又发了一条。   “先生忙工作要注意身体,俏俏很想你‿。”   他最近很喜欢用这些表情符号,跟如如姐聊天的时候就经常发,他觉得很可爱。   快五点了,井俏起了床,他穿好衣服,先是到厨房把过了一遍水的排骨从冰箱拿出来,放了点水泡着,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以后开始炖排骨。   他按照网上的教程一步步做,把排骨洗干净放进锅里炖,定好时间,等到排骨炖得差不多再炒别的菜。炖排骨需要一段时间,井俏觉得无聊,又开始写日记。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虽然等待的滋味不好受,但只要想到先生有一天会回家,就很开心。先生要顺顺利利的。俏俏快没有电了,想充电。”   井俏咬着唇看着自己写的日记,脸有点红,小声说了一句,“真不要脸……”   但仍旧是没把最后一句划掉。   井俏把排骨炖好,又炒了份蔬菜,用保温盒仔细地装好,然后放进袋子里,看了看墙上的肿,指针指到七点,时间差不多了,井俏才出了门。   他走到咖啡店要半个小时,去了以后要打扫一下,然后开门营业,时间刚刚好。   只是刚刚出门,他就碰上了回来的祁越。   祁越没有穿西装,上身里面穿了一件浅色T恤,外面套着深色开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边的黑色镜框眼镜,没了平常那股傲人难以接近的气质,多添了几分柔和。   他刚出电梯门,井俏就看到他了,提着手里的袋子就跑过去,声音里都是惊喜。   “先生!”   井俏也顾不上别的,拉着祁越的手,脸还是红的,“您回来啦!”   井俏比他矮,祁越低着头看到井俏眼眸都是亮的,心悸了一瞬,不动深色地抽出手,看到井俏手里的袋子,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我……”井俏心里开心,也没在意祁越的动作,他笑着回答,“我要去上班呀。”   祁越微微皱着眉,并不说话,镜片后面的眼睛带着疑惑,井俏觉得今天的祁越特别好看,心都砰砰地跳,“我找了份工作,要去上班。”   “在哪里?做什么?”   “离家里很近的,咖啡馆。”   “嗯。”祁越越过他,准备开门,“你这周去找沈殊意了吗?”   井俏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没去。”   “为什么?”祁越回过头,手还放在门把上,语气有些不悦,“不是让你联系他的吗?”   “为什么不听话?”   井俏无措地看着祁越,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祁越开了门,“你要是不想去以后都可以不去,我不会再管你。”   “不要!”井俏跟着他,想去拉他的手,但是祁越走得快,他也怕祁越生气,就在他后面进了屋,急急解释道,“我给沈医生打过电话的,但是他说他临时有事,让我下周再去,我不是、不是故意不去的。”   井俏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害怕祁越真的不管他,他不要这样,“对不起先生,我真的没有不去,您别生气好不好?”   祁越背对着他,有些懊恼,今天本来是想回来拿点东西的,他以为这个时间点井俏还在睡。   没想到回来就碰上了,听到他没去医院,又不自觉地朝他发了脾气。   “抱歉,我没了解清楚。”   井俏小心翼翼地去碰祁越的手,“没关系,我听您的话的。”   祁越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他不要祁越生气,他很乖。   祁越呼出一口气,“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好、好啊。”井俏受宠若惊地回答。   先生送他上班,他愿意的,也很高兴,所以贪心地答应了,他偷偷地看了看祁越,觉得祁越好像没有再生气,就跟着祁越出门到停车场。   一路上祁越都没有再说话,井俏也不敢出声,快到地方的时候,井俏在下车之前对祁越说,“先生,我六点下班,我会尽快回去的,您晚上想吃什么?我刚好回家路上去买。”   “不用了。”祁越摸着方向盘,眼神看着前方,“我最近不在家住。”   “为、为什么?”井俏心慌道,“是不是您还生气?我……”   “不是,我陪陪我家里人。”   井俏每次跟他道歉,露出讨好的模样,祁越心里就会莫名烦躁起来。   “这样啊……”井俏逞强地笑了笑,先生没生他气就好,不回来住也没关系,先生是有家人的,不能老是陪着自己,不能太不知足。   “那您多陪陪他们。”井俏解了安全带,“我走啦,先生再见。”   祁越看着井俏离开,手里还捧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袋子,他从头到尾也没有问,井俏好像又瘦了,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单薄的身体。   祁越把车熄了火,从车里找到一包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车里瞬间弥漫着烟味。   自从遇到井俏,他发现自己吸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拿出手机给祁安发了条微信,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我在这,你过来吧,我就不去接你了。”   那边回得很快。   “我还没吃早饭,哥你请我吃。”   祁越笑了一下。   “知道了。”      “俏俏,你好些没有?”   冯宁如看到井俏进门,脸色不太好,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井俏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如如姐。”   井俏把手里的东西捧到面前,笑着说,“如如姐,我做了排骨汤,我们今天午饭就吃这个吧。”   “你这么厉害呢俏俏?”冯宁如毫不吝啬地夸他,端过那个保温盒,“行啊,终于不用吃外卖咯。”   井俏穿上咖啡店的围裙,这时候有客人进来,他绕到收营台准备给客人点单,却听到了一个让他颤栗的声音。   “哟,这么巧?”   是昨天泼他咖啡的男人。   今天穿得仍然是一身合体的西装,和昨天的很像,只是颜色不一样。   井俏控制不住地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给我来杯咖啡。”赵顷语气尖酸,一看就很不好惹,冯宁如看出了点什么,走过来对着赵顷说,“我帮你点吧,你要什么?”   “不用,就他。”   冯宁如看见这种男人就犯恶心,看着井俏惊恐的样子,心里猜了个十之八九,估计那天井俏身上一身的咖啡指定跟这人有关。   “诶你……”   冯宁如刚想开口,店里又来人了,身材颀长,气质昂然,跟赵顷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在这?”那男人看到了赵顷,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祁总?”赵顷哼笑了声,眼睛略过还在发抖的井俏,“没什么,教训狗呗。” 15   “路上碰到了只狗教训了下。”   祁越突然想到在赵顷公司里那天,赵顷迟到了对他说的话,他不止一次说过狗这个字眼,今天又是这样,他看向井俏,井俏低着头,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他就高兴得凑过来,很害怕的样子。   “来买咖啡?”祁越看着赵顷,说道,“我请你……”   “不用。”赵顷没想过祁越会来,也不再为难井俏,拒绝了,笑道,“我请你吧,哪能让祁总花钱啊。”   冯宁如看气氛缓和了,立马去开单,眼神还不停地往井俏那边瞥。   “俏俏。”祁越看着井俏,出声喊他,“过来……”   在听到祁越喊他的一瞬间,井俏就忍不住了,他憋着泪,朝祁越那边走过去,喃喃地叫他「先生」,也不顾有人在,手往祁越掌心缩,扣着他的手,一下下挠他的手心,躲在他身后。   “你在这做了多久了?”祁越摸了摸他潮湿的眼尾,轻柔地安抚他。   “一个礼拜。”   井俏仰着脸朝他笑,鼻尖有点红,“如如姐特别好,先生,您要喝什么?我给您做,我做的还不错。”   “都行,随你。”   “嗯,那您等我一下。”   俩人关系亲密,赵顷把这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脸部瘦削,更显得猥琐。   “祁总,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的?”   赵顷心里绯腹着,井俏离了李河义,什么时候搭上的祁越?   祁越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并不回答他,看都没看一眼,态度表明了不想跟他多有牵扯。   赵顷觉得祁越像是看不起他,心里不快,但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要不是工作上需要祁越帮忙,他真是不想跟祁越有一点牵扯,毕竟他实在不喜欢祁越的为人。   装模作样……   冯宁如把咖啡递给赵顷,他拿了自己的那杯,还有一杯他指了指祁越,“给他吧……”   说完就离开了。   出了门还呸了一声,“晦气……”   “你好。”冯宁如把咖啡端到祁越面前,“刚刚那位客人给你的。”   “谢谢。”祁越说,“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冯宁如站在一边等他说,祁越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冯宁如拒绝了,“不用,有什么事你问就好了,我一会还工作呢。”   “井俏最近出过什么事吗?”   冯宁如看井俏和祁越关系不一般,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就昨天,去送了趟外卖,回来衣服上全是咖啡,估计被人泼的,问他他就说没事。”   “他去哪里送的,什么时间?”   “中午的时候,吃过饭没多久,就旁边的常星大厦。”   祁越看着面前的咖啡,对冯宁如说了声「谢谢」。   井俏还在认真地给他泡咖啡,一点没注意到这边,冯宁如走过去,用手臂碰了碰井俏,八卦地问,“诶,俏俏,那人谁啊?你俩关系那么好?是你哥哥吗?”   井俏的手停顿了下,随后「嗯」了一声。   虽然不想说是哥哥,但也想不到别的身份了。   冯宁如还想跟他八卦一下,比如你哥哥看上去那么有钱,怎么你这么缺钱呢?但是没有机会,门上的铃铛又响了。   她店里挂了个铃铛,只要有人开门就会响。   进来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齐耳短发,一边的头发被她别到耳后,穿着一条深蓝格子短裙,还有一双勒到膝盖上面的大腿袜,上身是一件深色制服,像是学生,脸部很精致,但是轮廓又很深,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女孩进来转头看了一圈,然后朝着祁越就走了过去。   祁越抬起眼,看到祁安,也没什么表情,把面前的咖啡推过去,“给你喝……”   “不是吧?”祁安翻了个白眼,“你就请我吃这个?”   一开口就把冯宁如惊到了,穿这么带劲,原来是个男人!   “爱喝不喝。”祁越站起来走到收营台,叫了声井俏。   井俏刚把咖啡做好,回过头看到祁越身边站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脑子突然空白了,心跳都骤停一瞬,突然不敢看他,有些自惭形秽。   他都没有想过,如果先生有喜欢的人怎么办?这个女孩子是先生喜欢的人吗?   “先生。”井俏把咖啡装好,还从橱柜里拿了两块蛋糕装起来一起递给祁越,努力地朝祁越笑,“您带走吃。”   祁越伸手接过,看到井俏眼里受伤的神色,还是没有狠下心,说了一句,“好好工作。”   “好。”井俏低声应了,祁越没走,他也不动,犹豫半天才不舍地开口,“先生,您要走了吗?”   祁越摸了摸他的头,“嗯,晚点回来。”   井俏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开心道,“真的吗?还会回来?”   “过两天吧,我陪我妈几天。”      “哥,这蛋糕还可以。”祁安喝了口咖啡,又对着蛋糕,毫不客气地咬了口,嘴边都沾上了奶油,“原谅你了,味道不错。”   祁越:“……”   “我们走吧。”祁安用指尖抹去了嘴角的奶油,又把指头舔了个干净,“妈还在等着呢。”   祁越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直视着前方,祁安看他一动不动,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看什么呢?”   赵顷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人,时不时看手表,很着急的样子。   祁越眸色一暗,出声道,“祁安……”   “怎么啦哥?”祁安微微低下身拍了拍他的小裙子,又拍了拍胸口掉落的蛋糕屑。   “把他给我拖过来。”   “啊?”祁安茫然地往四周看,最终指着前边那个在等人的瘦削男人,不确定地问,“他吗?”   “嗯。”   “怎么啦?你跟他有仇吗?”   祁越说:“我看他不爽。” 16   “祁越!你他妈什么意思!”   寂静空荡的闭塞小巷里,赵顷被祁安狼狈地踩在脚底下,嘴里在叫骂着,他太瘦了,浑身都没几两肉,祁安一只手都能给他撂倒,一身昂贵的西装此刻全是灰。   祁安一只脚踩他胸口,略微弯下身,裙子翘起了一点,“喂,嘴巴放干净点。”   “你给我滚开。”赵顷剧烈地扭了一下,用手去推祁安的腿,牙呲欲裂,探着头看祁越,“祁越,我没惹过你吧?你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顷心里犯怵,嘴上倒也不饶人,他从来没吃过亏,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被人这样侮辱?   “啊——”   祁安猛地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赵顷疼得根本直不起身,整个人缩成虾状,嘴里呜咽着,祁安低下身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又往墙上撞。   “操!放开我!啊——”   “你嘴还挺硬?”祁安语气冰冷,眼神阴郁,“看你不爽,打你你就忍着,别给老子逼逼赖赖的。”   赵顷那张瘦削的脸被压在斑驳的墙面,几乎变了形,额头冒着冷汗,疼痛难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祁越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冷眼旁观得像个看戏者,他抽出手,顺便拿了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口,赵顷看不清他的脸,烟雾缭绕,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缓慢地说道:   “你认识井俏?”   赵顷愣了几秒,随后冷笑了声,“原来是为了他出头?”   “你他妈的废话怎么这么多?”祁安用手臂又压紧了,赵顷顿时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我哥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屁话啰嗦的。”祁安嫌恶地开口,顺带还翻了个白眼。   赵顷试图用手撑墙拉开些距离,但是祁安压得死死的,他根本动弹不得,放弃了,“认识……”   祁越问,“怎么认识的?”   “他以前是李河义包养的小情人,经常带出来一起玩。”   “接着说。”祁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只是平静地抽着烟,烟雾飘过他深邃的脸,声音都显得沙哑。   “你他妈说啊。”祁安性子急,打了赵顷一巴掌。   “咳咳……”赵顷喉咙痒,咳了几声,“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祁越给祁安使了个眼神,祁安了然于心地把赵顷拖着重重地往地上摔,随后又用脚踹他的腰。   “唔——”赵顷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捂着疼痛的地方,浑身发软地抖。   “跟井俏有关的所有,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赵顷忍着痛,做了个深呼吸,语调因为痛觉而变得不平稳。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也不知道,李河义突然带着他出现,我们看他长得不错,性格又懦弱,欺负过他几次,他对李河义死心塌地的,只要拿李河义做幌子,让他干什么都行。”   说完还冷笑了声,“可不就像条狗么。”   祁越手指夹着烟,烟灰积攒了很长一段,等到再也积不住,就落到地上,点着的烟快要烧到他的指尖,他的手微不可闻地抖了抖,把烟扔了,又重新点了一根。   “没了?”祁越说,“李河义就让你们欺负他?”   “开什么玩笑?李河义自己作弄得比谁都狠。不过是他养的其中一个玩物而已,能有多上心?”   “那人也是真的傻,又笨又蠢,每次跟他说话,问他点什么,都老实得不行,一五一十地全说了,还说李河义是他男朋友,笑死我了,李河义不过就是拿他寻开心罢了。”   祁越向赵顷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顷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他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怀孕?咳咳……”赵顷闭了闭眼,估计疼狠了,“知道啊,他去找李河义那天,我就在,一个男人还怀孕?不是傻子是什么?”   赵顷的手撑在地上,他想爬起来,祁越走上去,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背,用鞋底碾压着,使足了劲。   “啊——祁越!你放开我!”   “井俏是几号去找的李河义?”   “三月十五。”赵顷用另一只手去扒祁越的脚,“被赶出去了,后来就没见过他了。”   三月十五,就是出车祸撞到井俏那天。   所以,怀了孕的井俏被赶了出来,失魂落魄到没看红灯才会被自己撞到。   “赵顷。”祁越蹲下身,脚仍然踩着他,语气冰冷,“我跟你合作,不是看得起你,而是因为你父亲一大把年纪还要为公司奔波,我看他可怜才同意把单子给你做的。”   祁越一边说一边用燃着的烟头碾过赵顷的胸口,烟头烫过衣服布料,烧到皮肉,赵顷痛得惊呼出声。   “啊……”   “你用哪只手泼的他咖啡?”祁越站起身,用鞋尖踢了踢他那只被他踩到无力的手,垂着眼睛,像是在看一只落水的狗,“这只?”   赵顷心中警铃大作,害怕起来,他开始求饶,“对不起对不起,祁总,你放过我,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跟着你,我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他爬起来,拽着祁越的裤腿,不顾形象地哀求着,“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过我,我家里就我一个,你知道的,我爸年纪大了,我不能有事的。”   他不能没有手,他不能废的。   “祁安,你看着办吧。”祁越把烟扔了,拿过一开始被他放在地上的咖啡,头也不回地说,“别弄残废。”   “哥你真是。”祁安很为难,“早知道今天要打架,我就不穿裙子了。”   “喂。”祁安拍了拍赵顷的脸,又一脸嫌弃地在他身上擦了擦,“大男人哭什么?你该庆幸的是,我哥现在年纪大了,换他以前,你啊……下面那根鸡巴可能都给他弄废咯。”   “你放过我吧……”赵顷眼泪鼻涕止不住,“求求你……”   “那不行,我放过你,我不好交差啊。”祁安朝他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手下却使了劲,像是要把他往死里弄。   “啊啊——” 17   祁越走出巷子,在离井俏工作的咖啡馆不远处靠着车抽烟,手里的咖啡还没动过,烟倒抽了好几根,他从这里能看到井俏认真工作的样子,对着人笑,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祁越把烟抽完,看了看时间,祁安就跑过来了,头发有点乱,一张漂亮的脸蛋潮红着,鼻尖都冒出了汗,他喘着气,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也不顾是在大街上,弯下腰就把大腿上的袜子往上拉,怨声载道,“哥,你得赔我裙子,都脏了,这不好洗的。”   “知道了。”祁越笑了声,宠溺地揉了把祁安的头发,“给你买……”   “那人怎么样了?”   祁安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你交代我的,我还办不好吗?没弄残,我知道你就是想给他个教训。”   祁越:“他人呢?留那了?”   祁安:“我把他扔他公司门口了。”   “那人真傻,我问他公司在哪儿?他还以为我好心要送他回去呢。”祁安一脸我厉害吧的表情,“我给他扛过去,直接扔他大门口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下社死了。”祁安叹了口气,还觉得挺累的,等着他哥夸他。   “下次别做这种多余的事。”   “啊?”   祁越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祁安还一脸懵的傻傻杵着,祁越叫了他一声,“不回去?”   “回!回的。”祁安赶忙开门也坐进了车里。   这一通折腾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祁安一边给他妈发信息,一边跟祁越讲话,“妈老跟我念叨你,她特别想你,还做了一大桌你爱吃的菜呢。”   祁安把图片放大,递到祁越面前给他看,祁越瞥了一眼,笑容很浅,“替我谢谢妈。”   “这有什么好谢的,要说你自己回去跟她说。”   祁安看着手机好一会都没说话,他偷偷地用眼角观察祁越的表情,犹豫着说,“哥,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回去看看呗,我和妈都特别想跟你多呆几天。”   “你每次都是吃顿饭就走。”祁安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埋怨,“住几天会怎么样嘛。”   “我这次不是答应了吗?”祁越说,“我会的……”   “我是说以后,以后,你要主动一点。”祁安不满地说,“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祁越被他逗笑了,祁安唱歌五音不全,偏偏唱起来没完没了。   但祁越也没让他住嘴,和祁安在一块难得的感觉到轻松,也乐得自在,随他去了。   一路上祁安嘴没停,开到家也不觉得枯燥,祁越下了车,和祁安一起进了门,里面一个气质温柔的女人迎上来,长发被挽起,长相不俗,但脸上仍旧显出了些岁月的痕迹。   “小越,你来啦。”她面对祁越很紧张,“快过来坐,刚好可以吃饭。”   “妈。”祁安噘着嘴,跟她撒娇,“我也进来了,你没看到我嘛。”   “你别闹。”顾青岚推了推黏在她身上的祁安,笑着说,“洗手吃饭。”   祁安不情不愿地去洗手,顾青岚单独面对祁越有些无措,她看着祁越高大的身影,语气温柔,“小越很久没来了,最近工作累不累?”   “不累。”祁越对她笑了笑,“妈,吃饭吧,饿了。”   “好,好……”顾青岚帮祁越拉开椅子,脸上的笑意掩不住,“妈妈给你盛饭。”   祁安这时候跑过来,大声喊,“妈我也要吃!”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祁安话多,一边吃一边说,多少好吃的都堵不上他的嘴,顾青岚和祁越都习惯了,也随他闹。   吃过饭,祁安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祁越帮顾青岚收拾碗筷被顾青岚拦住了。   “不用,我来就好了,你和安安一起看电视去。”   “没事妈,我帮你。”   “小越,听话。”   顾青岚把他当孩子,没让他碰碗筷,在推脱间盘子里剩余的汤汁洒在了祁越的身上,顾青岚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担心地问,“小越有没有事?”   “没事。”祁越宽慰道,“撒了点在身上,不要紧,我换个衣服就行。”   祁越突然想起来,他今天早上回去本来就是打算拿衣服的,结果碰上井俏,衣服也没拿就送他去上班了,他现在穿的还是当初出差时候带的。   “祁安。”祁越对着还在看电视的祁安说道,“我去你房间,找找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去吧,我衣服你随便穿。”祁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看入了迷。   “这孩子,就爱看电视。”顾青岚嗔道,“小越,你快去换衣服。”   祁越点点头,就往祁安的卧室走。   祁安的卧室被收拾的很干净,祁越打开衣柜,看着满柜子的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怎么穿?   他努力地从一堆花花绿绿的裙子中找出一件自己能穿的,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长袖T恤,他大概地比划了一下,可能有点小,但总比裙子强。   祁安比他瘦一些,他把衣服换上以后,衣服明显有点紧,肌肉线条明显。   不过倒也还能穿,祁越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他很久没来祁安的卧室了,他记得小的时候,祁安成绩不好,他经常坐在祁安旁边辅导他做功课,祁越小时候就凶,祁安一紧张就会错,一错就要哭。   只不过祁安早就不在那地方住了,而自己也已经搬出来很久了。   这里,是祁安和顾青岚的家,不是自己的。   祁越想到这些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祁安小时候特别怕他,但又特别崇拜他,打架打不过,都要对人说,“我叫我哥哥揍你。”   祁安的桌上放了一顿乱七八糟的书,人也不像是爱学习的人,整得倒像是学富五车的样子,祁越看到了桌上的小卡,他拿起来,是身份证。   上面的祁安还是一头清爽的短发,露着好看的眉毛和眼睛,这点就很像顾青岚,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像个学生。   祁越看到了身份证上的名字。   顾和渔……   “哥,你怎么这么久?妈叫我催你呢。”   “哥?”   祁安看到了祁越手里拿着的身份证,是他的,他忘记收起来了。   “你看这个干嘛呀。”祁安夺过身份证,有点语无伦次了,“出去吧,妈切了水果。”   “改名字了?”   祁安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但看他哥好像也没有不开心,大大咧咧地打马虎眼,“不是老早就说要改的嘛,那老东西……”   说着看了祁越一眼才改了口,“爸一直没同意,前段时间才松的口。”   祁越轻轻地笑,语气里有着意外的温柔,“挺好的,名字很好听。”   “哎呀,我还是习惯祁安这个名字了,都叫这么多年了。”   祁越说,“出去吧……”   “啊好的好的。”   顾青岚看到祁越出来,笑着对他说,“来吃水果。”   “好,谢谢妈。”   顾青岚楞了一下,“小越,不要跟妈妈这么客气。”   祁安一直观察祁越的神情,但是祁越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也就放了心,笑眯眯地拉着祁越看电视。   祁越倒不是很喜欢看电视,祁安喜欢,他也就陪着看了一会儿。   电视里在放综艺,里面的明星还有嘉宾祁越一个都不认识,顾青岚坐在祁安身边,俩人看得很开心,祁越感到自己可能真的年纪大了,和祁安有代沟了,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个综艺很好看呢?   祁越小时候就觉得祁安更像顾青岚,现在看,还是很像,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祁安的身份证。   不对,不是祁安,是顾和渔,顾青岚的顾。   他那弟弟还怕他不开心而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祁越不经意地笑了笑,有什么好在意?也没什么的,又不小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祁越又觉得自己像个小朋友,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又会偷偷难过,却坚持不肯说,就想要被人发现,然后能够得到一顿安慰。   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追着问,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可以带走弟弟却不可以带走我?   为什么?   他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懂事。   所以才留下自己一个人,最叛逆的时候,不断地认为是不是顾青岚更喜欢祁安,不喜欢自己。   祁越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幼稚,这么大年纪了,还总想这些有的没的,起码妈妈和弟弟都还好好的,他们现在正陪着自己不是吗?   只是突然很想井俏。   祁越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井俏还在工作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看到了井俏凌晨给他发的消息。   “先生忙工作要注意身体,俏俏很想你‿。”   祁越拿着手机的手僵住了,心脏停了一瞬,酸胀得厉害,他想他可能很缺爱吧,不然为什么看到一条短信,内心就几乎决堤。 18   祁越以自己要回家拿衣服为由,开车去了井俏工作的咖啡店,他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井俏穿着工作的围裙在收拾桌子,这个点客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偶尔有人进来点杯喝的,祁越在离店铺不远的地方看了很久,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井俏,他觉得井俏太瘦了,袖管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胳膊都看不到什么肉,腕骨突出,祁越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   “诶?这位先生,你站这儿干嘛呢?”   祁越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咖啡店里的那个女孩子。   冯宁如手里提着一箱矿泉水,觉得太重了,抬着腿用膝盖网上顶,“你找俏俏吗?进去呗。”   “哦我……”祁越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莫名地拘谨,“没有,我路过。”   他没说实话,他明明就是来找井俏的,却在被人识破的那一刻退缩了。   冯宁如哪懂他那些弯弯绕绕,说了句「好吧」提着水就准备走了,祁越叫住了她。   “我帮你吧。”祁越伸手拿过冯宁如手里的那箱水,然后神态自若地往店里去。   冯宁如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跟着祁越后面一起走了回去。   “俏俏,我回来了。”冯宁如跑到前面朝着店里喊了一声,回过头跟祁越说,“你给我吧,我拿进去。”   “好……”   “谢谢。”冯宁如说,“一起进去吧,你不是俏俏的哥哥吗?去看看他。”   哥哥?   祁越在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不经意地笑,随后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用了,别跟他说我来过。”   “啊?”   “麻烦了。”   祁越没有去看井俏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找了个最容易最方便看到咖啡店里一举一动的位置,时时刻刻的盯着井俏做事。   井俏开心的、慌乱的、还有认真的样子都被他看在了眼里,祁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偷偷地躲在一边观察别人,看那人的生活和工作,看他细微的表情,想要了解那人的一天是怎么过的,是伤心的还是有趣的,他都想知道。   祁越不知不觉看了很久,有交警过来敲他的窗,说这里不可以停车,他表示歉意然后驱车离开,没过多会儿,他开车绕了一圈趁交警不在又停了回来,他把窗户关上,干脆装作车里没人,乐此不疲地看着井俏,交警敲了敲窗无人应答,撕下罚单往他车上贴。   快到六点的时候,井俏下了班,从咖啡店离开,祁越开着车跟在他后面,他开得很慢,这个点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子很多,堵得不行,他随着车流慢慢地跟着井俏,他看见井俏去了超市,随后不到20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提着装有蔬菜的袋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是自己送的那个。   祁越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了下,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给井俏发了消息。   “下班了?在做什么?”   井俏回得很快。   “下班了!在回家路上。”   祁越发现就在他看短信的功夫,井俏已经坐在了超市门口的凳子上,蔬菜被他放在脚边,两只手捧着手机,专心地回他消息。   “先生,如如姐夸我做饭好吃,我还给您做了咖啡,俏俏今天特别特别开心(-^O^-)”   后面有人朝他按喇叭,祁越看了眼后视镜,找了个地方停车,也不管这可不可以停,离井俏近点就可以。   井俏一直没走,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是在等自己的消息吗?祁越思索了片刻,给井俏回了信息。   “有多好吃?”   “您想吃吗?”   祁越回复,“可以。”   然后看着井俏脸上细微的表情,眼角眉梢都是兴奋,他能清楚的看到井俏露出的耳尖通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开心的。   井俏皮肤白,又嫩,不经意就会红,祁越是知道的,他想到了井俏发烧的那天晚上,被自己磨着腿根,缠着亲吻的时候染了一片春色的脸。   井俏穿得衣服少又薄,风吹着他的头发,露出洁白光洁的额头,井俏吸了吸鼻子,接着用手机打字。   “等先生回家,我做给您吃。”   被人在意,被人重视,还把这么琐碎的日常跟自己分享,原来是这么奇妙的感觉,祁越被井俏取悦到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没忍住,给井俏打了电话,他看到井俏拿着手机,一脸惊慌失措,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给他打电话,又藏不住开心,受宠若惊地按了接听。   “喂……先生?”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是我。”祁越眼睛看着井俏,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到家了吗?”   “还、还没呢,我刚从超市出来。”   “买了什么?”   井俏很乖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买了芹菜、胡萝卜,还有鸡肉。”   “吃得完吗?”   “吃得完的,我和如如姐两个人吃。”   祁越「嗯」了一声就没再继续说,他隔着来往的人群注视着井俏紧张到扣着衣服的手。   “先生,您喜欢吃什么?等您回家了,我做给您吃,我现在做饭还不错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又添了一句,“如如姐说特别好吃呢。”   “我不挑食,都可以。”   “好啊,那我多做点。”   祁越不说话,井俏就紧张,他不知道要怎么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讨祁越开心。   但他感觉到今天的祁越跟以往都不一样,好像心情很好,他在心里组织了好多的语言,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俏俏。”祁越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带着低沉的暗哑透过他的耳朵,蛊惑着他,“没有要说的了吗?”   井俏的心跳得飞快,有的,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他不知道祁越愿不愿意听,自己全说出来,会不会被嫌烦?   “俏俏。”   祁越又一次叫了他,井俏这回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用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踢了踢旁边的袋子,然后吸了口气,似乎是给自己勇气。   声音小小的,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撒娇,带着手机微微的电流声,穿透了祁越的心脏隔膜,在里面扎根。   “先生,我好想你。”   他不再用您来称呼祁越,用自己的私心来试图拉近和祁越的距离。 19   井俏走回家没有花很长时间,他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冰箱,然后准备先去洗澡,和祁越打完电话,满心眼都被喜悦浸泡着,脸一直都是红的,他说完那句很想,祁越很低地「嗯」了一声。   他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先生没有说也想他,但是这就够了,他想,只要对先生够好够乖,先生肯定也会喜欢他的。   怀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去洗了澡,脸蛋被浴室的热气蒸得潮红,井俏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厨房走,意外地发现祁越竟然在客厅,井俏一下子就愣住了,僵着身子,语言功能似乎都丧失了。   祁越换了身衣服,身高腿长的,站在客厅特别显眼,眼镜还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头发有些乱,添了几分慵懒,他认真的看着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半天才发现井俏楞在不远处。   “站那做什么?”祁越叫他,“过来……”   “先生……”井俏喃喃地叫他,朝他靠近,“您怎么回来啦?”   他记得今天祁越说要陪他家人的。   祁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下……”   井俏听话地往沙发上坐,拘谨地抓着手里的毛巾,指节都泛白,眼神却盯着祁越不放。   “这个药膏一天涂两次,早一次晚一次。”   原来刚刚是在看药膏,井俏点点头接过,“好……”   心里又不禁甜滋滋的,“是特意给我买的吗?”   祁越没说话,井俏又觉得不对,他问道,“您给我买药膏做什么啊?”   “不是被烫伤了?”   “您怎么知道?”   祁越很淡地笑了笑,好像说了句笨,井俏没听清,他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是在说我吗?不过先生怎么知道自己被烫了?如如姐说的?   “没关系的,现在已经好多了。”井俏说。   “是吗?”祁越还站着,居高临下地,井俏需要仰着头看他,祁越脸上的光线都被他自己挡住了,看不清表情,“我看看……”   井俏没作他想,他把湿漉漉的毛巾扔在一边,只想让祁越别担心,撩起睡衣下摆就把衣服掀了上去。   “嗯,真的,已经不疼了。”   井俏的两只手攥着衣服,拉到下巴处,刚刚洗过澡的温热身体蓦然暴露在空气中让他不禁颤了下,但他仍旧是乖巧地挺着胸,让祁越看,向他证明自己并没有事。   井俏很白,胸口更是一片白皙,皮肤细腻,所以稍微有点瑕疵就能够看得很清楚。   虽然洗过澡蒸得皮肤变红,但是烫伤的痕迹还是能看得出来,有的地方甚至隐隐破了皮。   小小的胸脯有些微微的起伏,不似男人的平坦,像刚刚发育的少女,白嫩的两团乳肉中间挺立着两颗红嫩的奶尖,此刻翘起,像是任人采摘的熟透果实。   “先生……”祁越一直不说话,井俏心里慌张,捏着衣服的手又紧了紧,声音也开始抖,“您看,我真的没事。”   他没看到祁越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没有听到轻微的吞咽声,祁越坐到他旁边,面无表情地拧开药膏,然后挤了一点在手上,命令道,“过来,涂一点。”   “好……”   井俏往祁越身边靠,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动作好像不太雅观,想把衣服放下来。   可是先生刚刚说要帮他涂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难地看着祁越。   “先生,你别担心。”他试着和祁越聊天,让场面不要那么尴尬,“过几天就好了。”   “唔——”   祁越的手指就着冰凉的药膏抹在井俏的胸口,然后在伤处慢慢摩擦,动作很轻,像是在挠,井俏受不了地含着胸,那两团雪丘似的乳因为他的动作凸了起来,碰到了祁越的手指,指节陷进了奶肉里,祁越明显僵住了,再也没动。   井俏受了惊吓地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吃亏的是自己。   绵软嫩滑的触感还留在指尖,祁越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被碰到的那块皮肤,沉声说道,“还没涂完。”   “好……”   重新撩起衣服,像只幼崽毫无保留地袒露着自己的所有,颤颤巍巍地挺着胸让祁越涂药。   祁越接着给他抹药,胸口抹完了,把手指上剩余的药膏带到了乳上,越抹越过分,轻轻擦过娇嫩的乳尖,惹得井俏轻微地发抖,嘴里忍着不敢出声,祁越咬着牙,喉咙都发紧,他看到了井俏乳头上的细小疤痕,是以前留下的?李河义弄得?怎么弄得?   祁越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快要崩断了,闪过无数个想法。   为什么井俏要认识李河义。   为什么不早点认识自己。   如果没有失忆,还会喜欢自己吗?   现在的喜欢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先生……”井俏轻声地开口,祁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手也不再动作,他有些害怕,忍不住叫他,“先生怎么了?”   “可以摸吗?俏俏。”   摸什么?井俏没反应过来,是胸吗?他看着祁越的手虚虚地抵着自己的乳尖,一张脸红透了,腿都不自觉贴着沙发。   “可以的……”井俏忍着羞赧,覆上祁越的手,主动放在了自己的乳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先生想就可以。”   怎么样都行。   祁越的手很大,也很热,整只手掌包裹住井俏嫩小的胸,使了劲,像是发泄一般,狠狠地捏。   “啊……”   井俏痛得轻呼出声,眼睛冒着水汽,祁越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抱歉,是不是弄疼了?”   “没关系。”井俏摇头,贴上来,把祁越另只手也拿过来放在胸前,“不疼的……”   掌心的触感柔嫩,井俏的皮肤很滑,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沐浴露香味,是自己用的那款沐浴露,祁越觉得井俏好像是沾上了自己的味道,两只手握着胸往中间挤,形成一道沟。   虎口在底下托着两团小巧的奶肉,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雪白的奶肉从祁越的指缝中溢出,上面的乳尖娇艳红嫩的挺翘着。   “啊……”井俏身体软得坐不住了,他轻轻咬着自己的手背,眼里的水让他几乎看不清祁越。   “俏俏……”   “嗯……”井俏软绵绵地应着,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被祁越握着乳,腰不受控制地往祁越身上栽。   “先生,我……”   祁越沙哑着声音问他,眼神晦暗不明,“我是谁?”   “是先生。”井俏看着祁越的眼睛说,“是祁越……”   心得到满足,祁越觉得自己幼稚极了,偏偏要为难井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井俏的手缠了上来,勾着他的脖子,鼻尖对着鼻尖,小声地说话。   “祁越……俏俏喜欢祁越……亲亲我,好不好?”   祁越用唇去碰井俏的鼻子,柔柔地蹭,手放过了他的胸,移到了早就柔软的腰肢,摁着后腰往自己怀里靠,紧绷的腹肌又热又硬,他把井俏抱上来,坐在了自己腿上,怀里的人凑过来不得章法地吻他,舌头都不敢伸,只会含着他的唇轻柔地啄。   “舌头伸出来。”   “嗯……”   舌面相贴,嘴唇相触,他舔过井俏口腔内壁的每一寸,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像是打上自己的烙印,井俏被他箍在怀里,呼吸被掠夺,口水兜不住地从嘴角流出,他大着胆子去舔祁越的舌头,然后开始吮吸,后脚跟也往祁越腿上靠,脚趾都开始蜷缩。   俩人接了很长时间的吻,井俏觉得自己下面好像湿湿的,前面似乎硬了。   而且他感到祁越底下也好硬,他咬着唇推开祁越,离了一段距离,跟他说,“我……我帮你……”   “不用。”祁越呼吸粗重,克制地在井俏嘴边又亲了一口,很重,“没事,我一会还得走。”   井俏搂上来,乳肉贴着祁越的胸膛,手臂死死扣紧,眼里冒着泪,是刚刚接吻激出来的。   “不走,不走好吗?”   祁越闭了闭眼,摸着井俏的头发,“别哭,我确实得走,大概三天就回来。”   “是陪家里人吗?”   “嗯。”   “好。”井俏把脸埋在祁越脖颈处,像小猫一样依偎着,“我等你……”   完了又说,“反正已经充好电了。”   “什么?”   “没。”他偷笑,“没什么,先生,你今天好温柔啊。”   祁越的手一下一下在腰间轻按,在井俏发顶亲吻,“有吗?”   “有的,我好喜欢。”   不过井俏没说的是,祁越每一天都很温柔,像是春天的风,他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他想和祁越每天都呆在一起,每天都想充电。   但是不能说,说出来的话,就显得太过贪心,藏起来慢慢得到满足才会长久。 20   祁越果然遵守了他的承诺,三天之后回来了,那天井俏刚好休息,他在家睡到很晚,前一天晚上还和祁越通了电话,井俏舍不得挂,祁越看他这样也就没挂,反正也没事,两个人连着麦睡了。   井俏最近的睡眠质量不错,休息天也不用早起做饭,干脆也不定闹钟睡到自然醒,所以祁越回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   “哥,你一人住这么大屋子寂寞吗?”祁安双手插兜,四处打量着祁越的房子,他今天没有穿裙子,就只穿了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个啾。   “要不要我陪你住?”   祁越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用……”   “切,真无情。”   祁越看着他弟弟嘴角的淤青,还隐隐透着血,“你最近少给我去你那俱乐部。”   “……”祁安往沙发上坐,“我要赚钱嘛。”   “你缺钱?我给你的不够多?”祁越语气严厉,“用得着你打黑拳?”   “哎呀,哥你干嘛呀,我去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事的。”   祁安开始打马虎眼,到处转移话题,可是祁越早就看穿了他,“你的心思最好收一收,别弄得人尽皆知。”   “放心,人家不知道我是你弟弟。”   祁越觉得简直是鸡同鸭讲。   “祁安,没有回应的爱是没有意义的。”祁越把东西放在桌上,转头对祁安说,“你坐会儿。”   祁安埋头不说话,祁越的话在他心里扎了根,手从兜里拿出来,上头还缠着绷带,眼睛朝地上看,揉了揉眼皮,看着白色的透着血色的绷带发呆。   祁越进了次卧找井俏,床上的人还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排小扇子,祁越伸出手在井俏眼底碰了一下,刚刚还睡着的人此刻颤着睫毛悠悠转醒。   “先生?”井俏睁开眼,眼里溢满惊喜,“先生回来啦!”   “嗯……”   祁越被井俏抱了个满怀,手挂在半空,最终还是环在了井俏的腰上。   “俏俏,你太瘦了,多吃点。”   “嗯。”井俏点头,头发在祁越脖子上蹭,“好,那要先生跟我一起吃。”   祁越对他越好,他就越想撒娇,整个人都要缩在祁越怀里,两条手臂从衣服里钻进去搂紧祁越,祁越忍了这么久,小腹瞬间起了火,仍旧是咬着牙制止了他。   “别乱动……”   “为什么?”井俏不明白,为什么祁越总是这样,明明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是更亲密的好像就不行,“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做?”   井俏的眼神直白又纯情,他并不觉得问这种问题有什么羞耻,他就是想知道,因为能感觉得出来,祁越也是喜欢他的。   “你身体还没好。”祁越蒙住井俏的眼睛,看着挺翘鼻尖下面的红润的嘴唇,“怕你后悔。”   井俏想把祁越的手拉开,但是覆上去后又后悔了,就没动,“我身体已经好了,真的。”   “而且,我不会后悔的,俏俏想要先生的全部。”   他大概知道祁越在担心什么,他眼前漆黑,祁越的手很热,眨动的睫毛在祁越掌心上下刮挠,祁越觉得有点痒,井俏把他的手拉下,在脸上蹭了蹭,随后又在他手心亲吻,“想要……想要的……”   祁越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你害不害臊啊?”   “不害臊,我偏要。”说着就要去亲祁越,祁越摁着他的肩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有人在外面,你确定?”   “啊?谁……谁啊?”   “我弟弟。”   “先生还有弟弟吗?”   “嗯,你洗漱一下,出来吧。”      祁安一个人待在客厅打游戏,井俏出来的时候看着他的侧脸,受了伤却还是挡不住精致的轮廓,又觉得他很熟悉像在哪儿见过。   “操,又他妈输了。”祁安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井俏,先是眯了眯眼睛,然后慢慢睁大,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你你你……你谁啊?”   “我……”井俏无措地朝祁越望,祁越还没说话,祁安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声音老大。   “哥,这不会是我嫂子吧?”   “啊!”井俏的脸瞬间红透了,祁越拿过桌子上带回家的一堆东西,拿出一些吃的给井俏,井俏听话地接过,安安静静地吃起来。   “哥!你真是,偷偷摸摸找了个老婆也不说,我还以为你要打光棍到七老八十呢。”   祁越:“……”   手机响了,祁安以为是自己的,抓紧拿过手机看,结果屏幕还是暗的,眼神里有些不明显的失落,祁越拿过自己的手机,对井俏说,“我接个电话,你自己吃。”   “好……”   祁安围着井俏转了一圈,趴在他旁边,八卦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井俏刚咬了口面包,他把面包咽下去才说,“井俏……”   “多大啊?”   “22岁。”   “啊!”祁安啊了一声,惊道,“你比我还小呢,我天,我哥老牛吃嫩草啊。”   “没有没有,先生不老。”井俏着急地反驳。   祁安越看他越眼熟,“你是不是那天咖啡店那个?”   井俏疑惑地看着祁安,“你……”   “不记得我?我那天穿裙子的。”   “啊……是你……”   原来那天那个是先生的弟弟。   “嘿,你这人看上去还不错。”祁安笑起来眯着眼睛,有种恶劣感,“我哥年纪大,不过他人特别好,你俩好好的,他会特别疼你的。”   “真的……吗?”井俏点点头,向他保证,“我也会对先生特别特别好的。”   “嗯,他能谈恋爱我很高兴。”   祁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用得着你高兴?”   祁安:“……”   “好了好了。”祁安没话找话,“我走了啊。”   “去哪?”   祁安楞了会才说,“俱乐部,有点事。”   “我送你……”   “哎不用不用,哥,我自己去就行,你别操心我,多关心关心我的小嫂子,拜拜。”   祁安生怕他哥跟上来,逃跑一样出了门。   “先生……”   “俏俏,不吃了?”   “一起吃。”   “好。”祁越在他边上坐下,跟他说,“俏俏,我得出个差。”   井俏东西也不吃了,转过身问他,“又……要出差吗?什么时候?”   “下午。”   井俏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不能阻止先生忙工作,他朝祁越笑笑,“嗯,那我一会帮你收拾东西。”   “你……”祁越摸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可……可以吗?”   “嗯,你可以去那玩玩。”   虽然井俏很想去,但是不行,他明天要上班,店里就他和如如姐,要是他不去了,如如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对不起,先生,我……我去不了。”   “没事。”祁越帮他把嘴角地面包屑擦了,“等我回来。”   “那先生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井俏把自己的上半身凑过去,嘴巴贴着祁越的耳朵,说了一句悄悄话。   分开的时候脸都是红的,眼睛也不敢看祁越,欲盖弥彰地拿起刚刚吃过的面包继续吃。   “俏俏……”   “先生,这面包真好吃,你哪儿买的呀?”井俏开始转移话题。   “我答应你。”   祁越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既然井俏喜欢他,而他也是,那么喜欢这种事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 21   祁越没说出差几天,井俏也没有问,他觉得老是问这个会影响祁越工作,也会显得自己很不体谅人。   更何况现在基本每晚都会和祁越打电话,这对来他说已经很好了,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起码他觉得祁越越来越在乎他了。   “俏俏。”冯宁如看着井俏白里透红的脸,伸手捏了一把,“你最近心情很好啊?是不是胖了?”   “啊?还好啊。”井俏笑得很腼腆,“没有胖吧。”   冯宁如跟他开玩笑,“胖点才好,你以前太瘦了,我都不好意思使唤你做事。”   “如如姐,我都能做的,你别不好意思。”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员工。”   俩人聊了一会,店里的铃铛响了,有个男人走进来,低着头打电话,井俏看了一眼,那人抬起头说了一句,“一杯冰美式。”   “好……”   听到井俏的声音,他把头抬了起来,随后在看到井俏的脸后愣住了。   “您好,35块。”   井俏觉得对面这个男人长了一张还算可以的相貌,但是感觉不太好相处的样子,眼底有种阴郁,他见人没反应,又说了一遍,“35块,先生。”   “俏俏。”男人喊他的名字,言语里带着暧昧和戏谑。   井俏心脏骤停,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非常浓重的熟悉感,心悸反应强烈,他疑惑地看着男人,好半天才问了一句,“您……认识我吗?”   男人嗤笑了声,“玩什么把戏呢。”   井俏没懂他这话的意思,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是认识他的,但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男人用手机扫码付了钱,冯宁如做好咖啡给他打包带走,男人临走之前又看了井俏几眼,井俏的神情懵懂又无辜,好像真不认识他似的。   “俏俏,你怎么了?”   井俏回过神来,朝冯宁如摇了摇头,“没事如如姐。”   心里还一直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熟悉又陌生。      祁越不在的日子,井俏的生活刻板无趣,每天都是下班以后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洗澡睡觉,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事就是能够和祁越打电话,祁越非常忙。   所以他一般都会先发条短信,然后祁越要是忙完了就会直接给他打过来。   今天也是,井俏洗了澡,穿着干净的睡衣,头发也不吹,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给祁越发短信。   “先生,晚上好,还在忙吗?”   也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其实他很想把自己工作的琐事告诉祁越。   但是怕祁越嫌烦,就比如今天他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那人好像认识他。   但是他又不敢说,也不是很想说,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估计关系也不好,不然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井俏出神的功夫,手机响了,井俏着急忙慌地拿起来看,竟然是视频,这还是祁越出差这段时间第一次给他打视频,他紧张地用手指滑了好几次才接通。   视频接通后,屏幕里先出现的是祁越穿着衬衫的胸口,还有一截深色的领带以及线条优越的下巴,那边应该是在调整手机的位置,离屏幕很近,井俏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起来,声音绵绵的,“先生,你今天忙完了吗?”   祁越调好位置往后移,露出了整张脸,眼底有些明显的疲惫,“嗯,刚结束。”   “今天好早。”井俏喃喃地说,声音里透着担心,“还不到九点呢,先生是不是很累,早点休息吧。”   祁越很轻地笑了笑,调侃道,“这就赶我走了?”   “没!没有……”井俏举着手机的手抬高了一点,看着屏幕里的祁越把领带扯开,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隐约可见皮肤的颜色,他抿着唇,小声地说,“没有赶先生,俏俏担心你,怕你累。”   “没有很累,不用担心我。”祁越手指穿过头发往后捋,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眼深邃,“你呢,刚洗完澡吗?”   “嗯,我没事做,就早早洗澡上床了。”   井俏觉得自己和祁越比,像是一条咸鱼,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还湿润的头发,把下巴磕在膝盖上。   “俏俏,下次洗完澡要吹头发,不然会感冒。”   “好,知道啦。”   一时间俩人都没有再说话,井俏看着祁越的脖子,和上面凸起的喉结,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先生……想、想亲你。”   后面那句「亲你」说得特别小声,含糊不清的,祁越没听见,“什么?我没听清。”   井俏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先生,我想亲你。”   说完耳朵就红了,半张脸埋在臂弯,就一双眼睛看着祁越眨,抓着手机的指尖都白了,所有的行为、语言都在告诉祁越,他很想他。   祁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沉,“亲哪里?”   井俏闻言稍微顿住了,然后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认真地看着屏幕里的祁越说,“喉结……”   “俏俏,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了?”   井俏不理解,“怎么会?先生在我身边的话就更好了,我会……更大胆一些的。”   “先生,你答应我的,你回来……要、要跟我……那个的……”   祁越的呼吸声都变重了,他微微凑近了屏幕,井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皱着的眉头和干燥的唇。   “哪个?”   “就是……就是……”井俏感觉自己脑子都烧起来了,脚趾在被子里蜷缩起来,床单都被他抓皱了,艰难地从喉咙口吐出了「做爱」两个字。   祁越喊了他一声,然后伴随着拉链和金属扣的声音传来,井俏看着祁越仰在椅子上,微微抬着下巴,压抑着喘息,“俏俏,把衣服脱了。”   井俏反应不过来,后知后觉地猜到祁越在做什么,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颤抖着去解睡衣的扣子,解不开,他急出了汗,祁越低声安慰他,“别急,把手机放远一点,让我看看你。”   “好……”   两只手脱衣服快了很多,祁越的右手隔着桌子探了下去,眼神向下瞥着镜头,井俏还呆呆的,光着身子不知所措地坐着,他觉得好热,像是要哭,“先、先生,我……我要怎么做啊?”   “叫我。”   每次祁越让井俏叫他的时候都是叫他名字,井俏记得的,所以他还是乖乖地叫,“祁越……”   祁越皱着眉,胸口起伏着,喉头不停滚动,井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越,慵懒又性感,他不自觉地绞紧了腿,咬着唇不敢再看了。   “怎么不看?”祁越的声音太低了,明明不在身边,可井俏就是觉得好像就在耳边一样,“嗯?俏俏。”   “我……我……”井俏眼眶湿润,胸口的嫩乳都在颤栗,纤细的锁骨凹陷很深,两条腿并紧了,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这就不敢看了,做爱要怎么办?”   “我会努力的。”井俏向他保证,“我会做好的。”   祁越低低地笑,动作间闷哼了一声,“嗯……俏俏,摸你自己的胸,给我看。”   井俏在祁越面前似乎没有底线,他听话地用手托着两只乳,学着那天祁越揉他的姿势开始动作,很显然没什么经验,有点痛,但是想到祁越在看他,就大着胆子继续揉,嘴里开始喘叫出声。   “唔……先生……”   “哪里学会的?俏俏是不是经常摸自己?”   井俏摇头,眼里冒着泪,好像受了多大委屈,“没有,没有摸,跟先生学的。”   “湿了吗?”祁越声音越来越哑,他舔了舔牙根,“把腿张开。”   井俏脱了睡衣,就剩内裤没脱,他张开腿,腿间那块布料已经被濡湿了,祁越的眼眸瞬间暗了。   “俏俏……”   “祁越……祁越,别弄我了……呜……”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操你呢。”   井俏听不得祁越说他不行,心里软成一滩水,“受……受得了的,要操。”   “再说一遍。”   “操我,祁越,操我……”   祁越的动作加快,彻底乱了呼吸,下巴仰得更高,他命令道,“俏俏,离屏幕近一点。”   井俏爬过去,拿过手机,看着祁越修长的脖子和滚动的喉结,喘息声从听筒传过来,“张嘴……”   井俏紧张又害怕地闭上眼睛,张开红润的唇,他无法反抗祁越的任何言语,只要听话照做,才能让他感觉到他是祁越的,祁越在为他失控。 22   “俏俏,等我回去。”   祁越在挂视频前说的最后一句,井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浑身都瘫软在床上,丝毫没有力气,像是一条脱离水面的濒死的鱼。   井俏第二天早上仍旧起得很早,他前一天就和冯宁如请过假了,不过只请了半天,他需要去趟医院,去沈殊意那里看看他的脑子。      “沈医生,我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井俏坐在沈殊意办公桌对面,紧张地绞着手指,沈殊意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脑科的胸牌,一双桃花眼垂着,手指握着笔在病例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你最近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没,想不起来。”井俏摇摇头,把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不过有时候头会痛。”   “头痛之后呢?有什么反应?”   井俏想了好一会,才说,“也没什么反应,偶尔就疼一次。”   “头疼持续多长时间了?”   井俏抱歉地说:“有段时间了,我不记得了。”   “没有别的症状了吗?”   “没。”井俏把身体坐正,问沈殊意,“沈医生,我还能恢复吗?还能……想起来吗?”   “这个不好说。”沈殊意收起笔,抬起头看着井俏,双手交握,“我之前也告诉过祁越,你这种情况,脑部受到的撞击导致的失忆,什么时候恢复都是个未知数,可能突然有一天就想起来,也可能很久都想不起来。”   “而且……”沈殊意接着说,“你不单单是失忆,还有一点点记忆错乱。”   错乱?什么意思?井俏不明白,他困惑地望向沈殊意。   “简单一点来讲可以理解为记岔了,意思就是记忆出错,还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喊祁越老公吗?”   井俏木然地听着沈殊意跟他解释,“老公不是祁越,是别人,你把祁越当成了你心里所认为的那个人。”   “不是!”井俏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我……没有认错,不对,一开始是认错了,可是后来、后来先生告诉我以后,我就知道了,我没再认错的。”   先生就是先生,是祁越,不是别人,他分得清的。   井俏脑子开始疼起来,他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心跳又有些不正常,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了。   “我昨天碰到了一个人,看见他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我在想是不是认识他。”   沈殊意看着井俏的眼神变得很认真,他问,“那你问他了吗?认不认识你。”   “问了,但他没说,就走了。”   “看见他,是什么感觉?”   井俏皱着眉,仔细地回想当时的心情,男人的相貌还有离开时候的背影,心悸的感觉又涌上来,一下下像在针扎,井俏摁住了胸口。   “说不清,好像是疼。”   沈殊意又问,“脑袋呢?也会疼吗?”   井俏觉得口渴,他舔了舔嘴唇,“一点点,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你想想起来吗?”   “想的。”   井俏想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所有,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祁越在一起,祁越也不会怕他后悔了,他知道的,祁越担心他,担心他想起来以前的事后,会退缩,会反悔,毕竟……   他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从出车祸开始,嘴里喊的老公,就是他孩子的父亲吧。   所以那个时候祁越会躲他,会想把他送走,就像刚刚沈医生说的,祁越也认为自己把他当做别人了。   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祁越,他现在已经离不开祁越了,他好喜欢好喜欢祁越,哪怕他想起来所有的事,他都不会离开的,他会向祁越证明,他的爱意都是真的。   “不用着急。”沈殊意说,“遇到熟悉的人和事,是会对大脑产生一定的刺激,然后会想起一些什么,是正常的。”   “嗯……”   “下周再过来吧,那个时候再做些检查,最近你多注意观察自己的变化,各方面的,有任何问题都告诉我。”   井俏应了声,就出门离开了,沈殊意看着门被关上,转了转手里的笔,拿过一旁的手机,给祁越打了电话。      井俏离开了沈殊意的办公室,穿过走廊,准备去坐电梯,他低着头,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满腹的心事,按了电梯按钮后漫无目的地等待。   没过多久,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人走出来,他先等人走,才打算进去,刚迈出脚步,就被人喊住了。   “你怎么在这?”   井俏茫然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啊,你……”   对面的人穿着休闲的衬衣和裤子,右手插在裤兜里,只能看到手腕处露出的一截手表,头发随意地梳着,有些漫不经心,那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嘲笑道,“怎么?现在来得起这种医院了?”   是昨天在咖啡店的男人。   “我……我是来看病的。”那种心悸感又来了,井俏闭了闭眼,努力地呼吸,“您……您认识我吗?”   “俏俏,你现在还会装模作样了?”   “什么?”井俏不理解,但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确实是认识他的,“对不起,我……我脑袋受过伤,所以、想不起来一些事,请问,您是不是认识我?”   男人看着井俏好一会,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井俏比起以前稍微胖了一些,一张脸蛋白里透红,嘴唇更是红润,睫毛纤长浓密,鼻翼因为呼吸而翕动,此刻一双眼睛还泛着水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倒是更漂亮了。   男人的手指莫名攥紧了,看着井俏的眼神变深了。   “真不认识我了?”   井俏点点头,“您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吧?”   “是,我叫李河义。” 23   李河义推开病房门,看到里面的人手上和脚上都打着石膏,生无可恋地躺着,脸上还有些淤青,比起身上的其他地方已经算是很好了,见到人进来,他扭着身体动了动,李河义制止了他。   “行了,躺着吧。”李河义拿过一边的凳子往他床边坐着,“看你这熊样,得躺多久。”   “别说了,晦气。”   赵顷比以往更瘦了,脸部颧骨凸出,眼睛下方都凹陷了。   “之前去公司找你,才知道你住院了,怎么回事?你招惹谁了,被打成这样?”   赵顷咬着后槽牙,想到那天手又开始隐隐作痛,“还记得井俏吗?你以前包养的那个傻子。”   李河义挑着眉,让他继续说,“他现在和祁越搞在一起了,我一开始不知道,作弄了他两下,结果就这样了。”   似乎还不服气,但一想到祁越,心里又害怕,嘴上也没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祁越?”李河义问了一声。   “嗯……”   李河义知道祁越,但他没和祁越见过面,只听过这人手段厉害,背景也深,不过从没听过他什么花边新闻,什么时候和井俏在一起的?   他也有包养的兴趣?怪不得,井俏连这种高端的私人医院都能来,以前一件破衣服都舍不得扔的。   “我刚刚看到他了。”李河义往后仰,靠在椅子后背上,眼神玩味,“倒是比以前可爱了些。”   赵顷没在意井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警告李河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当初你把人赶走,现在怎么着?又动心思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胆小了。”李河义嘲笑道,“我养的狗,换了主人我还不能有意见?”   “你看看我。”赵顷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你现在专心把心思放在你的家事上,不是跟你弟弟需要进行财产分割吗?你再不努力,什么都得不到啊,公司和钱,哪样不比井俏重要?”   赵顷提醒他了,想到这事,李河义说了句「操」,阴测测地笑了一声,眼神阴晦,“妈的,傻逼弟弟装了那么多年,扮猪吃老虎,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要分财产,想得挺美。”   “你休息吧,我走了。”   赵顷朝他挥挥手不再多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随便李河义怎么样吧,他要跟祁越作对他可没办法。   再说了,李家比他可强多了,说不定还能跟祁越碰一碰,至于自己,完全是以卵击石,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跟祁越有牵扯了。      井俏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咖啡馆,那个叫李河义的男人没有跟他说什么,他以为起码会说一些自己简单的信息。   可是没有,李河义说完自己的名字,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就离开了。   “俏俏,发呆呢?”冯宁如手里洗着杯子,用肩膀去碰井俏,“诶,俏俏。”   “啊?”井俏反应过来,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如如姐,我刚刚在想事情。”   冯宁如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我的俏啊,你是不是恋爱了?”   井俏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连着脖子,“没有,没有啊……”   欲盖弥彰的样子,一看就有鬼。   “俏俏,你知道你这人一旦撒谎就很容易脸红吗?”   井俏垂着眼睫不说话,抿着唇,手一下一下地擦着台面,他也想和先生恋爱啊,可他们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呢。   “如如姐,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啊?”   冯宁如「哦」了很长一声,然后说道,“就送礼物啊……表白啊,就可以了吧,我看电视里面都是这样的。”   “那要送什么礼物呢?”井俏愁眉苦脸地问,祁越看上去什么都不缺,自己那点钱可能还不够买祁越衬衫上的一颗扣子。   冯宁如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嗯……一般来讲,男女主角感情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这个时候女主问「亲爱的想要什么礼物呢?」男主只会回答一句话。”   井俏期待地看着冯宁如,等着答案。   冯宁如:“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你才是最好的礼物。”      井俏今天下班后,反常地没有去超市,而是去了商场,他在商场逛了一圈,心里盘算着冯宁如那句「你才是最好的礼物」。   虽然自己不是那个女主角,但是祁越是男主角,所以是一样的吧。而且……祁越答应他的,等他出差回来了,他们就会……做爱的……   那就趁机把自己送给先生好了,把自己装成礼物,送给先生,他会喜欢吗?   井俏觉得自己太不害臊了,求着跟先生发生关系,求着被疼被爱,自我厌弃的同时又渴望祁越施舍他一点垂怜。   井俏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间经过一家内衣店,他瞥了一眼,被橱窗里的模特吸引住了。   一件黑色的蕾丝裙,裙摆处点缀着荷叶边的网纱,裙摆堪堪遮住屁股,底下是模特修长的腿,胸前是V领的设计,搭配一个蝴蝶结,肩膀上是两条窄细的肩带,也有着黑色的蕾丝,性感而俏皮。   井俏红着脸看了很久,最终想着祁越应该会喜欢而走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店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也不在意他是个男人,问他,“有需要什么吗?”   “我……我……”井俏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他手指攥着裤子边缘,局促不安地看着橱窗那件内衣。   “您是看上了那件吗?”店员主动地跟他攀谈,“那件是我们的主打款哦,您女朋友穿多大码?”   井俏「啊」了一声,硬着头皮看了看自己,然后说,“挺瘦的,胸、胸也不大。”   “那就穿最小码就好啦。”店员笑着说,是一个招牌的职业微笑,“您要吗?我给您拿出来看看。”   “嗯……”井俏细若蚊吟地答应了,“就这个吧,不用看了。”   店员笑眯眯地把橱窗那件扒了下来,熟练地叠好装进袋子,“这是我们最后一件啦,这边结账。”   井俏付了钱,拿着衣服出了商场,这么薄的布料,竟然这么贵。   心疼了一瞬,但是想到是穿给祁越看,又觉得这钱花的值。   他私心希望祁越能够喜欢,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送给祁越,祈祷着他不要嫌弃,又盼望着祁越能够早点回来,回来拆礼物。 24   祁越这次出差比以往都要久,井俏掰着指头数了七天,祁越都没有回来,他没有等到祁越,却在回家后看到了祁安。   祁安看上去非常狼狈,短裙下面的两条笔直的腿上布满淤青,还有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包括脸部,都是伤,眉骨都高高肿起,井俏刚进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祁安喊了他一声,“不认识我啦嫂子。”   井俏跑过去,把东西放桌上,担忧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啦?”   “没事。”祁安嘶了一声,缓缓地在沙发上躺下,说出的话都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打拳打的,不要紧。”   井俏在他面前蹲下身,伸出手但是又缩了回来,祁安手臂上的伤口就很简单用纱布包了一下,还透着血,他不敢碰。   “去医院吧?我送你去。”井俏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别别,没事,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可是……”井俏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听见祁安皱着眉,似乎疼痛难忍地说:   “你也别告诉我哥,我知道他最近出差,所以才过来的,等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走。”   井俏最后还是听了祁安的话,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告诉祁越,他从客厅里找出医药箱,重新走到祁安面前蹲下。   “我帮你换下纱布,你这样要感染的。”   祁安吸了口气,眼睫无力的眨动了几下,脸色苍白,笑着说,“好啊,谢谢嫂子。”   祁安扶着沙发坐起来,井俏帮了他一把,不敢用力,很轻地触碰,他这才看到祁安剪短的头发,他记得祁安之前是齐耳短发的,上一次见面还扎了个小辫,一张脸精致又漂亮,而现在的头发,露着耳朵,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额头,显得整个人有种蓬勃的少年气。   “怎么了?”   井俏还看着祁安,喃喃地说,“你的头发……”   “嗯?”祁安摸了摸额前的一缕发丝,“剪了,不帅吗?”   “为什么?”井俏的语气很可惜,“之前,很好看。”   祁安愣住了,他没想到井俏会这么说。   “有人不喜欢。”祁安的声音很低,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腰由于受伤使不上劲而弯着,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井俏拿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把浸透了血水的纱布拆下,期间祁安一声都没吭,只是定定地看着,偶尔皱下眉。   井俏的动作很轻,祁安其实也不觉得有多疼,他憋不住话,觉得气氛太尴尬,就开始和井俏聊天。   “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啊?我都没听他说起过。”   井俏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先生捡到了我,把我带回家的。”   “捡?”   “嗯。”   祁安轻轻地笑,嘴角勾起一个轮廓,“怎么像小狗一样。”   井俏在心里默默地说,就是小狗,因缘巧合,才认识的先生,因为无家可归。   所以偷偷期望先生能给自己一个家,盼望着先生能够可怜自己,让自己留下来。   “你晚上想吃什么?”井俏把换下来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问祁安,“不过还是吃清淡点比较好。”   “我都行,你还会做饭啊?”   井俏朝他点点头,笑得很腼腆,“那我自己看着做啦。”   “好啊,刚好我饿了。”祁安又躺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重重地呼气,“真好啊,我睡会儿。”   “去卧室睡吧。”井俏说,“这里凉……”   祁安没有回答他,井俏听着他粗重的呼吸猜测他应该很累了,去房里拿了条毛毯帮他盖上然后去厨房做饭了。   井俏在做饭的空隙,把空余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打扫干净然后铺了床,想着晚上祁安就可以睡了,今天还好多买了点菜。   不然还真不够两个人吃,晚上他熬了粥,做了排骨汤,闻着排骨的香味,井俏莫名觉得有些开心,他拿出手机拍了张做好的排骨汤的照片发给了祁越。   “排骨汤,等先生回来做给你吃。”   发完以后对着界面看了半天,又觉得语气太生硬,然后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不知道先生还有多久回来,等晚上的时候问问吧,就问一次,应该没事的。   祁安睡了很久,井俏不忍心叫他,汤一直在锅里炖着,快七点的时候祁安闻着香味起来了,他凑到厨房,很努力地嗅鼻子。   “也太香了吧。”   井俏给他盛了一碗让他喝,祁安毫不吝啬地夸他,“嫂子,除了我妈,就数你厨艺最好。”   井俏听着那句「嫂子」,觉得害羞,红了脸,“你喜欢就好,你多吃点,补一补。”   “好咧……”   祁安吃得很饱,非要洗碗,井俏哪会让他洗,让他出去,祁安靠在门边,感叹地说,“嫂子,你人真好,我哥和你在一起,真是赚大发了,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才没有。”井俏把碗放进水槽,听着祁安一直夸他,觉得耳朵好烫,用手背摸了摸,说道,“先生对我更好。”   “嗯嗯,你俩都好,天生一对。”祁安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先去睡了,我好困,晚安嫂子。”   井俏回过头看他,“嗯,你去睡。”   井俏收拾完已经不早了,他看着手机发呆,祁越一直没有回复他,他猜想祁越今天可能是太忙了。   所以没有时间看手机,有点担心,但是也不敢多问,所以发了一条信息让祁越早点休息,自己也睡了。   井俏是被吻醒的,嘴唇温凉,唇瓣被湿滑绵密的触感包裹住,他呜咽着张开了嘴,被侵入,被掠夺,呼吸都要困难,舌头被缠着,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摁着后脑勺再也难移半分。   “唔……”井俏在黑暗中睁开眼,他看不清,手抵在对面人的胸膛,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先生吗?”   “答错了,要罚。”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夜里的凉,像是刚刚回来。   井俏心跳得飞快,手指攥紧了指尖的衣服,“没有错呀,就是先生。”   “叫我什么?”   井俏的腿缠了上去,绕在男人的腰上,手也揽到男人脖子后面,脸凑过去,凭着记忆去吻,却只亲到了鼻尖,他往下亲了一点,是一片干燥柔软的唇,伸着舌头舔了舔,双腿主动缠紧了,声音绵软地喊,“祁越……祁越回来啦,俏俏想你了。” 25   祁越压着他,却压不住剧烈的心跳,鼻腔呼出的热气缠绕着。   祁越问他,“祁安来了?”   井俏在祁越怀里点点头,脸触碰着祁越的脖颈,唇瓣时不时地擦过皮肤,被祁越摁住了。   “今天来的,他……”井俏不满地想动,但动不了,讨好地亲了亲他,想让他松开些,“他应该睡着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井俏说完就脸红了,害羞地不敢再说话,他看不到祁越的表情,屋里拉着窗帘,一片漆黑,只听到祁越又轻又短暂地笑了声,“俏俏,虽然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错,但是动静不会小的,你确定?”   “我……我……”井俏在祁越大腿上蹭了蹭,被祁越掐住了腰,他语气不稳地说,“我会叫、小声一点……”   借着看不见,井俏大着胆子直视着祁越,手指从他的额头移到下巴,痴迷道:“等了好久,先生这次不要走了好不好?”   祁越手从井俏睡衣下摆伸进去,摸到了一片柔软,小小的,他碾过乳头,原本凹陷的豆粒一下子就挺起来了,他凑到井俏耳边明知故问「要不要」,井俏哪里会不要,他巴不得,求着祁越抱紧他,细长的腿勾着不放,也不顾自己骚浪的模样,一声声地喊先生。   祁越不脱他的衣服,单手褪掉他的裤子,手伸到腿根,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了,黏黏腻腻,花穴一张一合,求着他进来,井俏很听话,说了小声叫,就真的捂着嘴忍着不发出声音,祁越喜欢他这幅模样,手指就着湿滑的水探了进去,阴道内壁紧紧裹着他,井俏呜呜咽咽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滴进头发里。   “俏俏。”祁越沉着嗓子喊他,手指又加了一根,抽插着,井俏的腿不自觉地夹紧,把他的手也一并夹住了。   “俏俏不乖。”   井俏立马把腿打开了,他羞耻地红着脸,祁越看不见,他证明给祁越看他很乖,仰着头主动讨好地求吻,“先生……亲亲我……”   祁越故意不去亲他,井俏心里失落,底下的花穴被手指作弄,他受不了,扭着腰,不知祁越弄到了哪儿,他浑身都抖了起来,声音也软得不成样子,手开始推拒,拦着祁越不让他动。   “不要……呜……”   “不要?”祁越的手进得更深了,另一只手摸着井俏的乳,揉搓着他的奶尖,惩罚似的在他上面咬,“不是你说要的吗?嗯?”   “啊……”井俏委委屈屈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祁越的手好热,弄得他又酥又麻,很舒服,但是又不舒服,他说不出来,“不知道……先生,你别作弄我了,进来……”   “不是在里面?”祁越就是要逗他,低下头和他接吻,又湿又黏,舌尖相抵,井俏忍不住哭,他挺着胸给祁越玩,下半身的水流了一屁股,腿软得再也勾不住祁越的腰。   哭哭啼啼地喊,“祁越……祁越,插进来……”   祁越听着井俏求他,心里得到极致的满足,忍了许久,明明可以明天早上回来,不知怎么就很想见井俏。   所以连夜回来了,井俏在等他,求着他的疼爱,他抽出水淋淋的手,扶着粗长的阴茎在穴口磨,磨到井俏哭出声,他才插进去。   “啊……”井俏仰着脖子,花穴吃着阴茎,“好大……”   井俏还不忘自己的说过的话,说完就死死咬着唇努力不再发出声,祁越的阴茎全部顶了进来,他吃得很满,腰都不受控地挺起,与床面离了一段距离,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俏俏,全都进去了,真会吃。”   “嗯……只吃、先生的。”   窄小的穴口箍着他,祁越不敢动,太阳穴都在跳,怕弄伤井俏,额角冒着汗,井俏抬起手抵着祁越的腹肌,胸口起伏着呼吸,祁越弯下身,温柔地在他脸上亲。   “怎么了?是不是疼?”   井俏的声音都在抖,颤颤巍巍地回吻,“不疼,就是……好胀啊……”   祁越隐忍着在井俏耳垂上亲,下半身开始慢慢地顶弄,井俏双手攀着他的肩,努力地往他怀里缩,他的睡衣还没有脱,卷起的布料堆积在下巴,胸前的两团嫩肉贴着,乳尖也一下下擦过祁越的皮肤,磨得他难耐发痒。   “嗯……先生……”井俏咬着指节,哼哼唧唧的,“我没事,可以重一点的……啊……”   祁越的动作大了起来,撞击得也越来越狠,每一下都插到最里面,井俏被他干得一耸一耸,一开始还能忍着,到后面却再也受不了似的开始喘叫。   “啊……哈啊……先生……好用力……”   祁越听着他意乱情迷地喊,仍旧是压着他搂着他的腰猛顶,嘴唇一下下略过耳朵,在井俏耳后暴起青筋,一只手还揉着奶肉不放,上面和下面全都被他玩得淫靡不堪。   “嫌重了?那我轻一点。”祁越抵着他,故意慢慢磨,恶劣地说,“别把俏俏弄伤了。”   井俏受不了,自己扭着腰迎合他,不得章法,急出了汗,“呜呜,坏……先生怎么这样……”   “叫老公……”   “可、可以吗?”井俏记得的,祁越不喜欢他喊老公,他觉得自己是在喊另一个人。   “可以。”祁越直截了当地说,抓着他乳的手又用了几分力,井俏也不觉得疼,他觉得好舒服,下面也是,祁越操得深,他吃得一点都不剩。   “老公……老公……”   叫得祁越阴茎发硬,他直起身,捧着井俏的臀肉,饱满圆润手感绵密,他揉了一把,托起来往上抬,摆成最容易被他操的姿势,打桩一样的干他。   穴里的淫水止不住,顺着祁越的阴茎流出来,井俏浑身都软了,脚跟在祁越后背磨蹭,整颗心都像海绵一样被浸泡着。   “俏俏,舒服吗?”   井俏揪着身下的床单,撇过头,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假装自己听不到抽插的水声和撞击臀肉的啪啪声,哆嗦着回答他,“舒服的……老公,好喜欢啊,太满了……啊……”   “好深……嗯……忍不住,啊啊……”   祁越知道井俏很乖,但他没想到床上的井俏会这么娇,娇死了,有种纯情的肉欲感,他几乎要被井俏这幅模样弄疯,脑子就一个念头,想把他用链子锁在床上,天天被他干得下不来床才好。   两人在黑暗里做爱,看不见彼此,只听得到交合的声音,祁越扣住井俏的两只手,抓着他的腕骨,另只手摁着他的胯,发狠地操进去,又拔出来,然后又进去,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他操坏,拽着他陷入性爱的漩涡,在充满情欲的交合中沉沦。   “俏俏……哈,宝宝……”祁越爽得哼出了声,“你怎么这么骚啊。”   “啊……”井俏呻吟着,他已经很努力压低声音,可还是不行,酥麻的爽感像是过了电,他受不了,光想着祁越在操他,他就要叫,“是老公,太大了……要把俏俏操坏了,呜呜……”   祁越松开他的手,抓着他的小腿压在他胸前,俩人鼻尖对着鼻尖,交缠着呼吸,祁越进得更深顶得更猛。   “宝宝,你这么叫要被祁安听见了。”   井俏开始哭,他软着嗓子,哭得可怜,“老公,忍不住怎么办?呜呜……好舒服,对不起……啊……”   井俏不停地道歉,好像真的在为自己叫床而感到抱歉,抽抽搭搭地叫着老公,说自己会忍的,叫祁越别生气,祁越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快被他折磨疯了。   搂着井俏的腰,把他整个抱进怀里,吻着他,亲遍他的每一寸肌肤,井俏努力地回应着,伸着舌头给祁越吸,等祁越放过他了,就开始说些好听的话讨祁越开心。   “老公,啊……好深啊……俏俏喜欢你……啊……”   “好喜欢……老公也喜欢俏俏一点,好不好?”   祁越再也忍不住,压着他,阴茎不断往里顶,他不回井俏的话,捏着井俏的下巴又重重吻住他,下半身不停,一边操一边吻,井俏也搂着他,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态任由祁越弄他,穴心被撞着,井俏想尖叫,嘴唇被堵住,情难自禁地咬住了祁越,在祁越愈来愈重的抽插中颤抖着高潮。   “唔——”   井俏最后瘫软在祁越怀里,花穴还吞着祁越的阴茎不放。   “宝宝高潮了?老公还没射呢。”祁越坏心眼地朝里面顶他,磨着他的穴。“怎么办?”   井俏一下一下地舔着他,“那老公再操操,俏俏没关系的,老公怎么弄都可以……嗯……”   他长长地呻吟着,高潮的穴内脆弱又敏感,不自觉的收缩,像是刻意夹着阴茎。   “啊……老公……涨死了……”   祁越爱死了他这幅乖顺的模样,胯骨不停地撞他,忍不住也不想忍,井俏全身心的依赖着他,从里到外都是他的,他喜欢,也满足于这样,在井俏一声声绵软的叫喊中射在了里面,很深,像是顶着宫腔口,摩擦着颤栗,井俏的小腿都绷直了,哭喊着他的名字,祁越柔声安抚他,井俏在彻底昏睡过去前,脑子里想的是,买了那么贵的裙子还没有穿,要浪费了。 26   祁越先是帮井俏洗了澡,井俏睡得迷迷糊糊,不论怎么弄他都没醒,祁越帮他把下体清理干净,原本粉嫩的肉穴此时已经红肿了,还残留着白色的精液,祁越看了一会,帮他擦干净,然后把他抱到床上睡,自己才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发现井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像两颗星星,很亮。   “先生……”井俏的声音有点哑,喊了一声自己听了都羞耻,闭着嘴不敢再说话,缩在被子里,殷切地看着祁越。   “怎么?”祁越坐到他旁边,揉他的头发,笑着说,“刚刚不是还叫老公。”   井俏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去碰祁越的手,傻乎乎地说,“我还以为……做梦呢……”   “嗯,是做梦,等你醒了我就走了。”   “啊,不行,不行的。”井俏爬起来,搂着祁越的脖子,胸口贴着他的背,着急道,“不可以走,老公,老公别走。”   祁越转过身揽着他的腰,托着他的臀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井俏两条腿还光着,就上半身还是洗完澡祁越给他穿的睡衣,井俏觉得很害羞,底下被过度使用的穴口还隐隐泛着疼,他不安地动了动屁股,咬着唇不吭声,就是手还搂得死紧,生怕祁越跑了。   “俏俏?”祁越看出他的不对劲,把他抬起了一点,“是不是疼?”   井俏在他脸上柔柔地亲,跟他撒娇,“有一点点疼,但是好开心。”   “喜欢挨操?不害臊。”   “嗯。”井俏偷偷地看了祁越一眼,然后快速地瞥开了,“给老公操,才、才不害臊。”   祁越很少被人取悦到,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最近经常被井俏哄得很开心,井俏直白也纯情,他很喜欢。   他抱着井俏侧躺在床上,井俏缠着他就凑了上来,明明刚刚还说疼,现在腿又勾上来,祁越抓着他的小腿,摸到脚跟,井俏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嗯……”   “怎么了?”   “痒……”井俏把自己往祁越怀里靠,“痒呀……”   俩人又开始黏糊糊地接吻,井俏被他亲得浑身瘫软,手脚都使不上劲,一条腿只能无力地挂在祁越的腰间,被他摸被他揉,井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祁越揉化了。   他听着祁越跟他说话,不管什么都只回答「嗯」。   “明天我给你买药,你记得吃。”   “嗯……”   随即才反应过来,抬起眼茫然地看着祁越,“什么药?”   “避孕药。”祁越呼出一口气,“我射在里面了,你得吃。”   回来的急,连安全套都没有准备,井俏身体还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如果怀孕的话肯定不行,而且刚刚射得那么深,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可是这话听在井俏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刚刚还埋在祁越怀里的他这会抬着头,模糊了一双眼,眼底有显而易见地急切和慌张,问他,“怀孕……不好吗?我、我给老公生宝宝。”   “俏俏。”祁越看不得他这样,伸手蒙住他的眼,叹了口气道,“你不能再怀孕,你刚流产没多久。”   井俏没再说话,睫毛在祁越的手心眨啊眨,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祁越看着他那双被自己吻肿的嘴唇抿着,然后微微张开嘴说道,“我……我没事的,老公,我身体真的已经好了,也可以生宝宝的,我……”   “井俏,不许这样。”祁越的语气很严厉,连名带姓地叫他,井俏的心有一瞬间的停顿,不敢再求他。   先生不愿意自己给他生宝宝,是……不想跟自己有宝宝吗?   他想,是不是先生还是没有很喜欢他,是不是嫌弃他?毕竟……毕竟他的肚子里有过别的男人的孩子。   井俏突然很伤心,他在心底默默唾弃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怀着别人的孩子,流产了,现在又想要怀先生的宝宝,怪不得先生不喜欢,轻贱又廉价,谁会喜欢。   井俏又想到刚刚做爱的时候,他向祁越讨的那一点点喜欢,他求着祁越也能够分一点爱意给他,但是好像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是他误会了吗?   他以为祁越也是喜欢他的,以为祁越不接受他是因为怕自己后悔。其实,祁越介意的仍然是失忆的他,更介意的是自己失忆前怀孕的事吗?   他的头又开始痛,他好讨厌这样,又傻又不聪明,还忘记了好多事。   如果能想起来,先生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自己了,但是心里又有一丝期盼,起码他现在应该可以不用离开了,他可以陪着祁越。   井俏舔了舔唇,然后拉下祁越的手,两只手捧着,拇指指腹在祁越手心按,试图让他不要那么生气,掩着落寞和难过,仰起脸努力地朝祁越笑,“那……那先生不会再赶我走了,对吗?”   只要能留下来,也是好的。   祁越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皱着眉看他,井俏的眼眸很亮,带着湿润,印着灯光,祁越可以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可以留下来,是不是呀?”   祁越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摁着井俏的肩,让他脱离了自己的怀抱,没了刚刚做爱时的温柔,有了些疏离。   井俏离了温热的源头,缩了下肩膀,他觉得有点冷,迷惘地看着祁越,想靠近他,却听到祁越带着怒意的语气质问他。   “所以你和我上床就是为了留在这?” 27   祁越起得很早,或者说他一晚上几乎都没有睡,上了瘾似的抽烟,井俏抓着他哭,他也没理,他见不得井俏的泪,心脏鼓胀难受得厉害,觉得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坐了太长时间的飞机,又抽了许多烟,脑子都快不清醒了,堪堪睡了两三个小时,看天也亮了,干脆起床了,他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他今天不用来接,他会自己开车去公司。   洗漱完换好衣服,祁越打开房门,就看到井俏穿着围裙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祁越发现,只要在家,不管自己起得有多早,井俏永远能比他起得更早。   “先生。”井俏走过来,他不敢再叫老公,有些迟疑地往他面前递了一个饭盒,卡通的图案,印着两个胖乎乎的小猪,“饭团,还有鸡蛋,带走吃。”   井俏不敢看他,垂着脑袋,祁越只能看到他的鼻尖,有点红,不用想也知道是哭的。   “不用了。”祁越看着他的发顶,“我不爱吃鸡蛋。”   井俏端着饭盒的手轻微地抖,他看了祁越一眼,眼睛通红,随即立马低下头把饭盒打开,里面放了两个软糯的饭团,还用海苔片包了起来,井俏把鸡蛋拿出来又重新把盖子盖上。   “那、那就不吃鸡蛋,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爱吃。”井俏急急地跟他解释,“以后我会记住的。”   “不用专门起早给我做早饭,我很少在家吃,你为什么不多睡会?”   井俏还拿着饭盒,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对不起,我本来就起得早,我……”   他原本就是要起来做中午要吃的饭的,只是祁越语气太冷,他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会紧张会害怕,下意识地想道歉。   “对不起,先生,别生气……”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道歉?”   祁越觉得无可奈何,井俏哪哪都是软的,不管怎么对他,都好像撒不出气来,祁越头一次气得脑袋都要冒烟。   “对不起是在认为自己做错事的前提下才会说的,你做错了吗?”   祁越把工作上的那套拿来对着井俏,试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你就是我说的那样,为了留下来,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   “没有!”井俏受不了祁越这样说,心里本来就委屈,他急得哭出声,“没有的,我没有……我喜欢你啊,是因为喜欢,才跟你上床的。”   “那你喜欢我什么?”祁越问他,“在知道我不是你心里所谓的老公后,为什么还要坚持喜欢我?”   井俏抖着唇,一双眼红得都有血丝,指甲不自禁地扣着饭盒的边缘,神情茫然,“因为……因为、你很好,对我好,所以、喜欢。”   祁越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昨天夜里的烦躁被他强压下去,他问,“对你好就喜欢,如果不是我呢,别人这样对你,你也会喜欢,所以跟是不是我都没多大关系。”   井俏哭着摇头,眼泪珠子似的掉下来,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对你好吗?你是不是忘了,是我撞了你,害得你流产,这样的人你到底喜欢什么?”祁越一件件数落自己的罪行,“我甚至连赔偿费都没给你,你怎么就喜欢?”   “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别人?”   祁越最终还是没有拿那份早餐,井俏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车祸后刚被祁越接回家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祁越也不怎么回家,不敢说话,害怕被抛弃,只会道歉,这些貌似是他的本能,他改不掉。      祁越没有去公司,他上了车后又抽了根烟,然后开车去了沈殊意的医院。   “你有什么毛病。”沈殊意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祁越还在,“我已经查完房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等你呢。”   “……”沈殊意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什么事啊?闷半天,刚刚问你也不说。”   “井俏的病到底怎么样了?”祁越拿着手机,蒋安泽给他发了张照片,他点开看了看,一边说,“还能想起来吗?”   “我跟你说过了啊,这个真的不好说,不过我看他最近是有恢复的迹象的。”   祁越摁灭了手机屏幕,“就是他说的碰到了一个认识他的人?”   “嗯,我觉得让他多接触接触认识的人,会有助于他的恢复。”   “知道了。”祁越站起身,准备离开,沈殊意叫住了他。   “我看你很不对劲啊,和他吵架了?”沈殊意扶了下眼镜,开始自说自话,“情侣嘛,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你大人家那么多,多包容下嘛。”   “谁跟你说的?”祁越站住不动了,回过头看他,有瞬间的不自然,“你……哪看出来的?”   沈殊意切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太久没恋爱了,所以这个为情所困的样子就表现的很明显。”   祁越倒没跟他辩解,很坦诚地说,“可能是吧。”   祁越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碰到了一个人,刚刚蒋安泽发给他的照片上的人。   李河义……   显然李河义也看到他了,挑了下眉,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巧啊祁总。”   祁越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认识我?”   “谁不认识您啊。”李河义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他个子和祁越差不多高,气势上矮一截,但毕竟也是个公子哥,待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   “城南那块地的项目,我们公司派人找过你几次,都被拒绝了。”李河义说,“怎么,看不上我们?”   祁越面无表情地看他,不回话,听他继续说,“一起合作,赚钱的事也不干?”   李河义的话语带着讽刺,似乎是在讽刺他不识抬举,祁越这才正眼看了他,“没明白,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除了我,谁还能吃下那个项目?”李河义大言不惭道。   “首先,我对那个项目没什么兴趣。”祁越平淡地开口,“其次,你弟弟应该比你做得好,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   李河义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如他那个弟弟,现在祁越也这么说,他一瞬间怒气涌上心头,讲话也开始尖酸刻薄起来。   “你他妈装什么装?”他想到赵顷之前跟他说的井俏跟了祁越的事,他这人惯会用下三滥来恶心人,嗤笑了声,嘲讽道,“捡一个我不要的破烂货,跟我装腔作势?”   “井俏伺候你还不错吧?他那人笨是笨了点,好在听话,还是个双,你知道吗?”李河义的眼神带着玩味,“他说他还怀孕了,我的。”   “啊——”   医院周围的人听到砰的一声,都往这边看,有些人还开始围过来。   祁越在李河义腹部猛地重踹,李河义顿时倒地不起,双手捂着肚子,看样子疼得不轻,嘴上倒也不肯落下风,“怎么?这话不爱听?你想听什么?”   祁越走过去,对着他的腰侧又是一脚,李河义痛苦地大叫,围观的群众吓得纷纷往后退,祁越看上去太吓人,浑身散发着怒气,没人敢上来拦他,倒是有护士打电话叫了保安。   “你他妈……”李河义疼得冒虚汗,手都在抖,他根本起不来,“最好是把我弄死在这,不然……啊——”   “希望你的人能像你的嘴一样那么硬。”祁越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拖着他往墙上撞,周围的人有的吓得尖叫,小孩子开始哭起来。   李河义的额头被撞出了血,血水顺着面颊落到下巴,沾着睫毛,他疼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但他始终没求饶。   沈殊意这时候跑了过来,拉住祁越,对他喊,“你疯了?这是在医院!”   祁越还是拽着李河义不松手,语气不咸不淡,好像刚刚疯狂打人的不是他,“放心,没碰坏任何东西。”   “你有病吧?”沈殊意说,“公共场合,你吓到人了!”   “我会给他们精神损失费。”   “你!”沈殊意被他噎住了。这时候保安上来了,在他们拉住祁越的时候,祁越自己松了手,李河义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无力地呻吟着。   祁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我很少心情不好,但刚好今天不是很开心。”   “你很不经打。”   李河义躺在地上,剧烈地呼吸,开始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沈殊意叫护士,“别看了,找人抬起来。”   “好。”护士点点头,转身叫人推病床了。   沈殊意已经找不到祁越了,他揪了把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泄愤似的给祁越发消息。   “补偿费呢!!别他妈给我忘了!!” 28   “祁安,你应该好好待在家里的。”   井俏上午在咖啡店工作,下午请了假去医院,他回了家一趟,祁安看到他回来,从沙发上都几乎要蹦起来,非要跟着,他说在家里太闷了,得出去逛逛。   “哎呀,我没事。”祁安嗅了下鼻子,“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那你不疼吗?”井俏还是担心他,“那也好,刚好去医院,我们去看看。”   祁安:“……”   上次沈殊意说井俏需要做检查,井俏拿了单子准备去拍片子,他跟祁安说了一声,让祁安在这等他,然后自己去领号排队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井俏拿着手机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给祁越发信息。   “先生,我今天来医院了,您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了好不好?晚上回来吗?我给您做饭吃。”   “上次我做的排骨汤很好喝,我今天给您做。”   祁越一直没有回,井俏知道他忙,只是心底仍旧止不住失落。   “您好好工作,俏俏等您回家‿。”   井俏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就关上了手机进检查室了,检查做的快,没多会儿井俏就出来了,他拿着单子准备回去找沈殊意,顺便刚好叫祁安去挂个号看看伤口。   祁安一如既往地在玩手机,井俏走过去拍拍他,“祁安,去挂个号,看一下,起码换个纱布什么的,别发炎了。”   “真不用,嫂子。”祁安安慰他,“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我,你去看你的,我在这等你。”   井俏看了一眼沈殊意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人在,他往祁安身边坐下,“我在这等一会,沈医生那里还有病人。”   “嗯,好。”祁安说,“那我去上个厕所,嫂子你去不?”   井俏想了一下,说,“好……”   祁安今天仍旧是一条短裙,酒红色配着黑色大腿袜,遮住了腿上的伤口,他比井俏高一些,小腿修长,大腿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   但是不夸张,线条很流畅,露出来的皮肤雪白,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经常打拳的人。   井俏迟疑了,他问祁安,“祁安,你要上……哪个厕所啊?”   祁安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男厕啊,我是男人。”   还好,井俏还以为祁安穿着裙子上厕所会不方便。   “看你吓得,我只是喜欢穿裙子,我可是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说完还像井俏展示了一把自己的手臂肌肉。   井俏被他逗笑了,“嗯,你说得对。”   祁安比井俏大四岁,但看上去真的很显小,一张脸精致漂亮,性格也活泼,俩人在厕所门口看了好一会肌肉,还嫌不够祁安还非要拉着井俏看他的腹肌,井俏实在不好意思,推拒着说赶紧上厕所。   “麻烦让下。”   俩人挡着道,有人过来了,井俏拉着祁安往旁边退了一步,跟人道歉,“不好意思,您进去吧。”   祁安却愣着没动,井俏看了一眼,小声叫了他,“祁安?”   刚刚过来的那个男人也不走,就站在俩人面前,井俏觉得奇怪,他往男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个很年轻的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包括下巴都有些流畅的线条,面容帅气俊朗,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冰冷。   “小渔。”他喊着一个名字,井俏不知道他在喊谁,下意识地看向了祁安,却发现祁安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不是说没事?”他的眼睛看着祁安还有些淤青的脸,“严重到要来医院?”   祁安的手握成拳,指节都成白色,却听那人接着说道,“下周和Nik的比赛,你必须赢。”   井俏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祁安受了伤他不问,却还要说比赛要赢的事。   那人面无表情,好像只是在对一个手下发号施令,祁安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在他准备往厕所里走的时候,祁安叫住了他。   “李昀川,我不会去打的。”   叫李昀川的人转过身,他并没有对祁安的话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定定地看着祁安,“为什么?”   “打不赢。”   “你是我俱乐部最厉害的拳手,怎么会赢不了?”李昀川说,“小渔,不要说气话。”   “如果我去打,会死,你还会让我去吗?”祁安轻轻笑了声,“你明知故问。”   跟一个吃兴奋剂的拳手打,除非真的想死。   李昀川皱了皱眉,他从没想过他的小渔会拒绝他,“你再好好想想。”   祁安一直没再说话,井俏从沈殊意办公室出来后,祁安就像变了个人,变得很安静,像是一个受伤的独自舔舐伤口的动物。   井俏直觉应该是跟刚刚那个叫李昀川的人有关,他叫了祁安一声,俩人准备离开,井俏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遇到过两次的人,叫李河义。   李河义坐在轮椅上,头上受了伤,看上去很虚弱,在后面推着他的是李昀川。   井俏看了祁安一眼,祁安并没有看到李昀川,他只是一直在发呆,井俏觉得还是早点带祁安回家比较好。 29   “你要带我去哪?”   李河义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往前走,他现在动不了,只能任由李昀川带他走。   “你永远都改不掉话多的毛病。”李昀川直视着前方,穿过走廊,“哥哥,既然住院了,那就好好休息,别搞一些有的没的。”   听到他叫哥哥,李河义呸了一声,咒骂道,“别他妈叫我哥,你也配?一个低贱的野种,以为姓了李就真是李家人了?”   李昀川停了下来,视线落到李河义受伤的腿,李河义却一直在骂他。   “跟我装了这么久,累不累?谁能想到当初在李家窝窝囊囊受尽白眼的一条狗如今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李昀川眼底有着轻微的波澜,眸色深黑,他又重新推起李河义继续走,在一个拐弯处推开门走了进去,是个楼梯间,他将李河义正对着楼梯,李河义猜到他要做什么,他也不怕,他嚣张惯了。更何况,他笃定李昀川不敢把他推下去。   “怎么?想报复我?你以为等我出去了会放过你?”   “安安静静地做个米虫不好吗?”李昀川说,“放过?请问你有什么本事?你还能对我做什么?”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李昀川垂着眼,“我早就死过一次了,你忘了吗?”   李河义笑了声,极尽嘲讽,“啊,也对,我确实忘了,算你命大。”   “对了,听说你最近那个地下俱乐部搞得不错。”李河义抬起头转过脑袋看着李昀川,“挺有意思的,我以前还真不知道那里的老板就是你,蛰伏很久了吧?”   “哎,我承认,你是有点能力,不过啊你最近大概是谈恋爱谈傻了,所以这个风向把握地不太好。”   李河义看向脚下的阶梯,“集团早晚是我的,你等着吧。”   李昀川说,“好,等着。”   李河义最气的就是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触动到他。   “你跟你俱乐部里面那个不男不女的拳手谈恋爱的滋味如何啊?我看他长得还不错,打架那么猛,穿衣服也带劲,确实是个美人,听说从来没输过,床上功夫也不赖吧?”   李昀川推着轮椅往前,在前轮腾空的时候他怵然松了手,李河义毫无防备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连人带车,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他妈……”李河义的伤口崩开了,血迹渗透出来。   “再有下次,可不是推下楼梯这么简单了。”李昀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俱乐部的事你少插手,不属于你的东西也别妄想。”   李昀川转身离开,手握上门把又回过头来,看着台阶下的李河义说,“离小渔远一点。”      井俏和祁安到家也不早了,井俏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收好,让祁安休息一下,问他想吃什么?晚点做给他吃。   “我什么都吃的,嫂子随便做就好了。”   井俏看出他的不对劲,想安慰他,但又知道自己嘴笨,想了想还是先给祁安做点吃的吧,说不定吃完以后,心情就会好点了。   祁安今天吃得不多,井俏担心他,“祁安,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就吃一点?”   “没,倒也不是不舒服,就是……”祁安揉了一把头发,乱糟糟的,“哎,嫂子,我也没啥,就是心情不好。”   他向来藏不住心事,井俏一问他就说了。   “是……因为今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人吗?”井俏咬着筷子,犹豫地问,“他……你喜欢他?”   “啊?哦……嗯。”祁安点点头,看上去有点扭捏,但最后也坦然了,像是下定了决心,“但我以后决定了,我不喜欢他了。”   “为什么?他是坏人?”   “啊?差不多吧。”祁安想了想,“是挺坏的。”   井俏想到今天在医院里那个李昀川对祁安的态度,觉得祁安这个决定做得对,“嗯,那就不喜欢了,不喜欢坏人,要喜欢好人。”   祁安觉得他这个小嫂子可爱死了,“嫂子,你这样真的不会被我哥欺负吗?”   “不会。”井俏摇头说道,“先生人特别好的。”   倒是他自己,总是让先生生气。   “祁安。”井俏叫了一声,“你能……能告诉我一下,先生的工作地址吗?”   “嗯?是我哥公司的地址吗?”   “嗯。”   “他没带你去过吗?”祁安掏出手机来,“你把你号码给我,哎呀,咱俩加个微信吧,我发你地址。”   “哦哦好啊,不过我没有微信。”   “蛤?”祁安疑惑道,“那你跟我哥怎么联系的?发短信?”   井俏点点头。   “这也太老土了吧。”祁安说,“果然是我哥的做派。”   井俏先是下载了微信,然后注册了账号,最后加上了祁安,祁安给他发了一个地址,井俏看着地址发了会呆,他想着,祁越一直没有给他回消息,等会要不给先生送晚饭过去给他,然后跟他道歉,希望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就是不知道擅自过去找先生,先生会不会不乐意。   “嫂子,我有点累,想去睡会儿。”   “好,你去吧,我来收拾就行。”   祁安回房后,井俏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又开始炖排骨汤,犹豫再三还是想去找祁越,就算被祁越骂也好,他就是要去的,他想跟祁越说清楚,他是真的喜欢他,才不是什么因为失忆,祁越不可以曲解他的意思,也不可以认为自己谁都会喜欢,明明就只喜欢祁越一个人而已。   排骨炖好,差不多快要6点,井俏把排骨盛出来装好,再打碗米饭,确定没什么问题,给祁安留了张字条,说自己有事先出去一趟,然后出了门照着地址往祁越的公司去。 30   井俏为了能早点到祁越的公司特地打了车,到那很快,不到20分钟,他下了车捧着保温盒站在大楼底下,有一瞬间的无措,这个点有很多人陆陆续续地从楼里走出来,应该都是下班的,井俏吞了吞口水,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往里面走。   刚走进去就被人拦住了,保安问他,“有工牌吗?”   “工牌……没、没有。”   “那你找谁?”保安语气不是很好,“预约了吗?”   井俏愣住了,他来的时候也没有给祁越发消息,对着保安茫然地摇摇头。   保安请他出去,“不好意思,外来人员不可以进去。”   “我……我找祁越。”   “找祁总更得预约。”   井俏往那站了半天,实在不好意思再挡在门口,就转身出了门,他在门口不远处的座椅上坐着,把保温盒放到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觉得也不早了,再等下去汤都要凉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打个电话比较好,做了些挣扎,井俏终于按了祁越的号码,这是他第一次给祁越打电话,心里无比紧张,铃声响了很久,祁越都没有接,井俏的心慢慢冷却。   会不会来这里是个错误?先生并不想见他。   “井先生?”   井俏听到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起头,看到了蒋安泽。   “蒋助理……”   “您怎么在这?”蒋安泽问他,“是来找祁总吗?”   井俏轻轻点了点头,“蒋助理,我、我是找他来的,不过你来了也好,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先生可以吗?”   井俏拿过一旁的饭盒站起来递给递给蒋安泽,“这个是我做的晚饭,你帮忙给他吧,麻烦你了。”   蒋安泽看了一眼井俏手里的保温盒,然后对上井俏的视线说,“我带您上去吧,您自己交给祁总就好。”   蒋安泽说完就带着井俏进了大楼,井俏跟在后面,又看到了刚刚的保安,保安好像对蒋安泽很熟,他听到蒋安泽说,“以后这位先生过来,直接让他进去就可以。”   “好的……”   井俏怀里抱着饭盒,他头一次来祁越的公司,很好奇,但是又不敢乱看,还有好多人没有下班,大家都很忙碌。   蒋安泽带他到祁越办公室门口,“井先生,祁总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好。”   “谢、谢谢。”   井俏敲了门,他听到了祁越说了句「进」,然后他拧开门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祁越低头在写东西,他工作的时候习惯戴着眼镜,有种斯文的成熟感,井俏最喜欢他这个样子,他走到祁越办公桌前,微微张着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祁越看上去好忙,他不忍心打扰他。   “说。”祁越头也不抬,等了半天,人都没出声,他不耐烦地抬起眼,刚想骂人,却看到了井俏。   祁越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井俏会来。   “你怎么来了?”可能工作久了,语气习惯性地给人压力。   井俏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被冲垮,说话都开始磕巴,“我给您、给您做了晚饭,是排骨……”   井俏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捧了一路的东西放到祁越的桌上,“应该还是热的,您趁热吃吧,我、我走了。”   “站住。”祁越叫住他,井俏刚转过身,听到声音就停下了,祁越看着他柔顺的黑发下面一截露出的脖子,白得晃眼。   “过来……”   井俏转过身,两手揪着衣服,听到祁越又喊了一声,“过来。”他才慢吞吞走过去。   “到我旁边来。”   井俏听话的绕过桌子走到祁越身边,他的心都在乱跳,眼珠胡乱地飘,就是不敢直视祁越。   “就为了给我送饭?”祁越问,“没别的了?”   井俏这才抬起头,祁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井俏想了那么多解释的话,这会突然说不出来。   “先生,我做的排骨汤。”   “嗯……”   “您吃一点。”   “嗯……”   “先生,我还想说……说的是、是、您别误会我。”井俏结结巴巴地,但仍然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我是因为喜欢您才跟您上床的,我是想留下来,留下来也是因为喜欢啊。”   “您可能觉得我的喜欢太廉价了,所以觉得我是那种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的人,好像这样也没错,可是也不对,蒋助理对我挺好的,我也没有喜欢他呀。”   祁越打断了他,语气不太好,“你说什么?”   “我……”井俏攥着衣摆,努力地看着祁越的眼睛,“我就是喜欢你啊,喜欢是祁越,换做是别人,不行的,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理由的。”   “那就是除了我是个好人,其他没别的让你喜欢的点了?”   “有的!”井俏开始一件件数给他听,“温柔、成熟,很有安全感,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祁越看着井俏的脸慢慢变红,无声地勾起了嘴角,笑意漫上眼角,听着井俏说他的优点。   “还有……您长得特别好看,算吗?”   “过来。”   “啊?”井俏还在发愣,就被祁越拉着手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僵着身体不敢乱动,祁越的呼吸就在他耳边,还有那股熟悉的只属于祁越的味道。   “俏俏,这是你说的。”   井俏不明所以地望向祁越,一双眼睛透亮,又把自己的心意说了一遍,“嗯,先生,您信我好不好?”   “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知道的,我分得清喜欢,也分得清爱,我以前虽然有宝宝,但我没有人爱,对不对?”   “从车祸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找过我,您之前说帮我找家里人的,肯定没找到吧?还有宝宝的……另一个父亲,如果他们想找我,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是被抛弃的,对不对?我没有家人。”   “你……”祁越从不知道井俏会想过这些,原来他自己早就对自己的从前有了了解。   “你没有被抛弃。”   “嗯。”井俏搂着他,额头靠在他肩膀,“因为我有先生,先生别抛弃我,如果您也不要我,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祁越摸着井俏的背,从脊骨一下下抚摸,井俏勾着他,嘴唇在他脖子上蹭,低低地喊祁越的名字。   “怎么了?”   井俏抬起头说着祁越的脸就亲了上去,嘴唇柔软湿润,祁越应该刚刚喝过水,整张嘴都潮乎乎的。   井俏舔了舔,开始轻轻柔柔地吮,没多会就被祁越摁在怀里揉得腰都软了。   “嗯……先生,吃饭吧,您饿不饿?”   “好。”祁越说着就把井俏抱起来,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放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井俏无措地看着他,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吃饭啊,饭都送到我面前了。”   井俏害羞地别过眼,红着耳朵,“是……是排骨汤……”   “俏俏……”   井俏细若蚊吟地回答,祁越站在他面前,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眼镜,捏着井俏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   “把裤子脱了,我要看看你。”   “不……”井俏下意识地想拒绝,“不要……祁越,不要好不好?”   他们第一次做爱都没有开灯,而现在却要在祁越的办公室做这种事,外面都是人,不行的,他接受不了。   “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爱我,就这样拒绝我吗?”   井俏眼尾开始潮湿,泛着红,他手缓慢地伸向裤子边缘,解开了松紧带,低着头在祁越的视线里一点点地褪下了裤子。   “内裤……”   “先生……”井俏求他,“我……”   祁越坐了下来,面对着他的下半身,井俏觉得羞耻极了,可是没想到更羞耻的是祁越帮他把内裤脱了下来,没有给他任何提示,甚至是有些粗暴的,屁股贴着冰凉的桌面,井俏想跳下去,被祁越摁住了腿根。   祁越的手指在腿根出摩挲,然后一路向下,摸到小腿,然后脚踝,最后抓着两条嫩白的腿抬起来,让井俏的脚撑在了桌子上,底下的花穴一览无余地全被祁越看在了眼里。   “不要——”井俏想伸手挡住,祁越抓过他的手将他向后推,井俏失去重心,双手只好在后面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井俏体毛很少,阴茎下面的整个穴都是粉嫩的,此刻竟然还在微微颤抖,祁越用手碰了一下,井俏就止不住地把腿并拢,祁越用力掰开。   “先生……别看……别看……”他不知道自己底下是什么样的,他从来没看过,但多少是知道的,是畸形的,是不正常的。   “俏俏,很漂亮。”   井俏无力地摇头,眼泪掉下来,“您别骗我……才没有好看……”   “俏俏,想不想让我开心。”   井俏看着祁越的眼睛,薄薄的镜片后面的眼神明亮又深邃,仿佛里面盛满了爱意。   “想……想先生开心。”   祁越的手指在穴口处滑动,剥开外面的阴唇,探到里面,湿湿滑滑的,又很热,手指带着轻微的黏糊的声音,祁越抽出来。   “那俏俏自己伸进去,玩给我看。” 31   “唔……”   井俏手指在自己的穴内进出,他进得很浅,刚探了一个指节就不敢往里了,黏湿的水沾了满手,他不会这些,没经验又不熟练,只会轻轻地柔缓地抽插。   祁越的手还抓着他的脚踝,他双腿大张着,咬着唇别过脸,就露出一半侧脸和修长泛红的脖颈。   “俏俏,再加一根手指,进得深一点。”   井俏的花穴吞吐着手指,他停了一下,然后听话地又加了一根,嫩红的穴口裹着他的手,前端的阴茎直挺挺地翘起来,淫水滴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摊水渍。   “啊……”井俏急促地叫了一声,不知道碰到了哪,他身子开始细细地抖,祁越拽着他,力气有点重,井俏脚踝的皮肤显出红痕,祁越稍稍松开了一点,指腹在他皮肤上来回地摩挲,引得井俏一阵颤栗。   “俏俏的水都要从桌子上滴下来了。”   “唔……别……别说……”   祁越凑近了一点,井俏紧张地不敢再动,祁越在他小腿上吻了一下,“继续啊,再插深一点。”   “啊……”井俏屈着两根手指又往里进了一分,直到再也进不去,他不自禁地想夹腿,可是被祁越摁着动不了,脚趾都蜷缩起来。   井俏整个人向后仰,一只手撑着,一只手还在自己穴里动,一下一下,抽插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特别清楚,他听得耳朵都要滴血。   “俏俏。”祁越出声喊他,声音嘶哑又低沉,原本掰着井俏的腿根让他撑在桌子上,他又觉得不够,把井俏小腿抬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井俏自慰。   “不要……先生,你别,嗯……”井俏用脚去推他,被他按在胸口,祁越另一只手拿过刚刚自己用的钢笔,冰凉的笔头碰了碰井俏的手。   “俏俏,可以了,拿出来。”   井俏浑身都瘫软着,他拔出了手指,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无比冰凉的东西塞了进来,他被刺激得瞬间夹紧了花穴。   “啊……什么?是什么……”他无措地望向祁越,祁越抬起眼很轻地对他笑。   “你猜猜,猜对了有奖励。”   “好深啊……”井俏的腰都挺直了,很想喘叫,可是害怕被人听到,硬生生忍住了,“唔……是……是钢笔……啊……”   祁越站了起来,他扣着井俏的后脑,让井俏贴着他的脸,呼出的气灼热潮湿,“好聪明,猜对了。”   “俏俏里面太紧了,一支钢笔都能把你弄成这样。”   井俏摇着头,鼻尖擦过祁越的脸,呜咽着说,“不是……老公,是老公太用力了……不要,啊——”   祁越用钢笔使坏地在井俏阴道内壁摩擦,每一下都狠狠碾过敏感的地方,井俏受不了地叫出声。   “唔,嗯……”   祁越吻住他,舌头侵占他的口腔,吸吮他的舌头,把他所有的叫喊都吞在喉咙里,腾出手拉下裤子拉链,放出早就蓬勃紫胀的性器,抽出湿哒哒的钢笔,龟头抵着张开的穴口,吻着井俏就操了进去。   “嗯……”井俏攀着祁越的肩膀,喘息的空隙低低地叫,双眼朦胧地朝祁越看,眼里全是迷恋的爱意,“啊……太满了,轻点……哈啊……”   祁越掐着他一小截腰,另只手摁着他凸起的胯骨,阴茎猛地往他体内顶,井俏被他干得直往办公桌上栽。   “俏俏,抱紧我,别摔了。”   “嗯……”井俏温顺地搂着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环住,不让自己往后躺,他上半身的衣服还没脱,挺着胸往祁越身上靠。   “啊啊……慢点,老公,受不了……”   祁越隔着衣服往他肩头咬了一口,随后舔舐他的耳朵,用气声跟他讲话,“怎么会?我老婆什么受不了?嗯?”   井俏听着那声老婆,眼睛都迷茫了,他看着祁越,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在叫他,样子可怜又纯情,祁越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死了,没忍住开始亲他,从嘴唇开始,移到脖子,然后去胸口的那对小小的奶子。   “嗯……”祁越用牙齿咬他的乳尖,有点疼,但是又酥酥麻麻的,很舒服,他坐起身,抱着祁越的头,缩着肩膀任由他吸,“老公,好舒服……嗯……”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吓了井俏一跳,他惊恐地睁着眼睛,整个身子都紧绷着,祁越松开他的乳头,从他怀里出来,捏了一把井俏的脸,然后当着井俏的面接起了电话。   办公室太安静了,祁越还插在他身体里,只有俩人沉重的呼吸声,井俏死死咬着嘴,祁越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冷静地听电话,蒋安泽的声音传出来,井俏想和祁越拉开一点距离,结果却被他抓着,底下那根东西又往里进了一分。   “唔——”井俏害怕地眼泪都要冒出来,他看着祁越一边插他一边讲电话,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眼镜还一丝不苟地挂在鼻梁上,井俏看迷了眼,凑上去伸着舌头舔掉了。   祁越明显一愣,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井俏,伸出手捂住井俏的嘴,鸡巴开始顶弄,速度不快,可却又深又猛。   “知道了,下班吧,明天再弄,嗯,让他们都走吧。”   祁越挂了电话,看到了井俏,一双眼睛早就迷离了,他把手拿开,井俏口里的津液都止不住地往外流。   “老公……啊……不行了,你……啊……”   “你把我手弄湿了,你说怎么办?”祁越把刚刚捂着他的那只手递到他眼前,故意逗弄他。   “唔……对不起,我……我给老公舔干净。”   井俏说完真的捧着他的手,伸出一小截嫩红的舌头,从指缝开始,一点一点把自己刚刚流出的口水舔干净。 32   “老公……啊,不行了……”井俏被祁越抱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半跪着背对祁越,脸贴着沙发,一整片白皙的背都让祁越看在眼里,瘦削凸起的肩胛骨像振翅的蝴蝶,祁越抓着他的手背在后面,一下一下从后面顶他,饱满柔软的臀肉翻出肉浪。   井俏已经高潮过好几次,又喷又射的,嘴里胡乱地老公先生乱喊,几乎没有理智。   “要死了……呜呜,是不是坏掉了……啊……”   穴里的淫水顺着抽插的东西流出来,腻在腿根处,随着撞击变成白色,有些甚至沿着大腿滴到了皮质的沙发上。   祁越的喉咙像是火烧过一样,腹肌也林林绷着,看着井俏白嫩的身体在他眼下逐渐变得潮红,他就忍不住想一次次内射在他里面。   虽然刚刚已经射过了,他想井俏很有可能要怀孕了,他会把井俏的肚子搞大,然后生下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想到这里,祁越心脏都不可抑制地收紧,他摁着井俏的臀,猛得开始撞击。   “啊啊——不要了,呜……老公……好深啊,顶到了……”   祁越的手从他腋窝处穿过把他捞起来,跟他胸膛贴后背,又从底下缓慢地干他,一边干一边问,“顶到哪儿了?”   井俏胡乱地摇着头,嗓音甜腻勾人,“顶到最里面,好舒服,唔……”   “最里面是哪里?”祁越不打算放过他,鸡巴磨过子宫口,狠狠碾磨,“哪里?”   “啊……是、是子宫……顶到了,呜……老公……”   “俏俏,你怎么一做爱就这么骚啊?”   骚得恨不得想让人把他绑在床上天天操。   不知道弄到几点,井俏最后爽得几乎要晕过去,他只能攀着祁越任他为所欲为,祁越把精液一滴不漏地全部射在了井俏体内,最后由于太满而溢出来,乳白色的,沾在腿根,淫靡不堪。   “老公……”井俏失了神,迷迷糊糊地叫着祁越,“不要生气了,俏俏永远陪着你,爱你。”   井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柔软舒适,还有着洗衣液的味道。   可是没开灯,屋里很黑,他以为祁越带他回家了,习惯性地下床去开灯,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硬物,他没有防备,直接摔倒了。   “啊……”他本来就腿软,这下完全站不起来了。   “俏俏——”祁越走了进来,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让井俏暂时地眯上了眼,祁越将他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祁越怀里靠。   “没事吧?疼不疼?”   “不疼。”井俏说,“这是哪里呀?感觉不像家里。”   祁越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开了床头的灯,灯光昏暗,但是能看到井俏红透的脸,一双眼睛还是湿润透亮的,祁越低下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抚摸着他的脸,“是我办公室的休息室。”   井俏还有点懵,他往门外看,伸着脖子,果然看到了办公桌,大脑迟钝地接收了所有的信息,他之前还坐在那张桌子上自慰,想到这里,井俏有一点点想哭,他看着祁越,抓紧了床单说,“祁越,你坏……”   声音带着控诉,像是受尽了委屈,“明明……明明有床,你还……你还……”   祁越情不自禁地笑出声,越发觉得井俏可爱。   “不是你说想要我开心的吗?老婆忘了?”   祁越又叫了他老婆,井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像是哑了,只露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祁越。   “老公……”他傻乎乎地开口,“排骨汤都没有喝。”   “那回家喝。”   井俏笑得开心,眼睛都弯弯的,“好……”   俩人差不多十点才到家,祁安应该睡了,井俏捧着饭盒就要去厨房,被祁越拦住了。   “你休息吧,不累吗?”   井俏后知后觉地明白祁越话里的意思,他看着祁越拿过他手里的饭盒,然后去了厨房,井俏亦步亦趋地跟着,祁越做什么他就要跟在屁股后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其实是累的,腿根都是软的,还有肚子,也是酸酸涨涨的,祁越在他里面射了好多,最后都流出来了吗?   对了,他还没有吃药,昨天到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可以吃吗?祁越还会让他吃吗?   “俏俏,过来一起吃。”祁越端着两碗汤从厨房出来,井俏闻着排骨的香味,也觉得确实有点饿了。   “老公,好不好吃?”井俏看着祁越吃,自己也吃了一口,排骨肉已经很软烂了,很糯。   祁越点点头,“不错……”   “俏俏手艺很好。”   井俏最喜欢祁越夸他,他听了心里甜蜜得不行,干脆把自己的那碗也推到祁越面前给他吃,祁越无奈道,“俏俏,你自己吃,不许这样。”   “我……我想老公多吃点嘛,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我吃不了太多。”   井俏失落地垂着眼睛,刚想把碗拿回来被祁越按住了手,“不许难过。”   “没有,没有难过。”井俏笑着说,“我好开心,真的。”   “真的?”祁越不太信。   “嗯,先生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做我老公了?”   祁越笑了声,舌尖在勺子顶部舔了下,“你说呢?”   “我……我……”井俏突然很紧张,他心跳飞快,“那就是了,祁越以后是我老公,对不对?”   “嗯,赶紧吃,吃完洗澡睡觉。”   井俏东西也不吃了,凑过来挨着他,身子都要贴在他身上,“那要一起洗,也要一起睡。”   “可以……”   祁越答应得毫不犹豫,井俏反而愣住了,突然有点害羞,“祁越,祁越也喜欢我的对吗?”   祁越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一会喊我这个一会喊我那个。”   “啊?不行吗?”   “俏俏。”祁越放下勺子,转过身跟井俏面对面,语气坚定而温柔,“如果你以后想起来了,想要离开,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我不要,我怎么会走呢?我想起来了,只会觉得祁越最好,我会更爱你的。”   祁越捏了捏他的鼻子,“嘴这么甜。”   “祁越要相信我,不管有没有想起来,我都不会变的,如果……”   井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像是在考虑问题,随即抬起脸看着祁越,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反悔了,你就把我关起来。”   “我又不是变态,关你做什么?”祁越被他这个提议弄笑了。   “这样我就不会跑了呀。”   “别说些乱七八糟的。”祁越给他擦了擦嘴,指腹在他柔软的唇上按压,“早点睡觉,明天晚点起来。”   “好……”   祁越警告他,“不许起得比我早。” 33   好不容易表明心意,井俏以为可以每天都和祁越在一起,可是祁越又开始变得很忙,这一个多月陆陆续续出了三次差,祁安因为他妈妈也和朋友出去旅游,伤好了以后也一直住在这,他说是因为井俏做的饭太好吃了所以他根本舍不得走。   “嫂子,你的手艺真的好好啊。”祁安吃得满嘴都是,嘴巴都鼓鼓的,“我要是能一直跟你住在一起就好了。”   井俏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那就住呀,反正先生也经常不回来。”   祁安哎了声,放下了碗筷地看着井俏,“是嘛,不过我最近都胖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总感觉腹肌都没有了。”   很久都没打拳了,疏于锻炼,祁安总认为身材变差了。   “怎么会?”井俏不理解地说,“你吃得又不多,吃完多多锻炼就好。”   “嫂子,你跟我妈妈差不多,我妈也这么说。”   井俏:“那你晚饭想吃什么?”   祁安:“红烧肉……”   井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上班,刚出大门口发现有辆车停着,旁边靠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装,井俏仔细想了会,才想起来这人是那天在医院碰到的,祁安认识的李昀川。   “你好。”李昀川看到了井俏,走了过来,“请问小渔在不在?”   “小渔?”   李昀川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向井俏解释道,“就是祁安。”   “啊他……”井俏想到了祁安之前说的不想见到这个人,说他是坏人,所以井俏说,“他不在……”   “好,麻烦替我告诉他,以后不用去俱乐部了,那里被查封了。”   “你怎么自己不告诉他呀?”井俏问,祁安有时候白天也不在家,回来也会很晚,难道又去打拳了?   “我联系不上他。”   李昀川说完就上车离开了,井俏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说话也是,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井俏到咖啡店之前收到了祁越发给他的信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会回来,但是会很晚,让他别等,井俏给他回复。   “好啊好啊,不过我会等的。”   井俏最近总觉得很困,觉也不够睡,不知怎么的,今天工作的时候又犯困了,而且还饿了,明明早上吃的也不少了。   冯宁如看他这个样子担心地提醒他,“俏俏,你以后别给我做饭了,多多休息。”   “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冯宁如指着他眼下的一圈淡淡的乌青说。   “我没事的。”井俏说,“别担心如如姐,我睡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还觉得困。”   “不会生病了吧?”   “不会的。”   冯宁如不放心地说,“有事要说。”   “嗯……”   晚上祁安吃过饭要出门,井俏刚好在客厅看到他穿着裙子出来,突然想到自己还买了条裙子一直都没有穿,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穿合适,要不今天等祁越回来穿?   不行,那么晚回来肯定很累了,哪还有时间做这种事。   井俏等祁安出了门,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日记,这本日记他已经写了很多了,几乎每天都写,开心的难过的。   他都会记录下来,不过最近记录的都是开心的事,毕竟祁越现在对他特别特别好。   而且出差之前,祁越说回来会有惊喜送给他的,不知道是什么呢?   “俏俏,你在做什么?”   井俏发着呆,完全不知道祁越站在他身后,更不知道祁越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吓得连忙合上日记本,慌里慌张地把它收起来,嘴上还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祁越也没有故意逗他,眼睛无意间瞥到了日记的一角,无声地笑了笑,他刚回来,脱了外套,把井俏搂在怀里,手掌在他后领轻轻地揉捏。   “想你了……”   祁越不加掩饰地思念让井俏羞红了脸,他回搂住祁越,抬起脸,“要吃东西吗?”   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又说,“我也好想你。”   “不饿,我吃过回来的。”祁越亲了亲他的发顶,有着淡淡的清香,“刚洗过澡?”   “洗了好一会啦。”   “嗯,那早点睡。”祁越说,“我换个衣服,你先回房间。”   “好啊,我也确实有点困了。”井俏打了个哈欠。   “让你别等的。”   “先生回来的也没有很晚呀,只是刚好等到了。”   祁越拍拍他,“去睡吧……”   井俏听话地回了房,祁越先是去洗澡,洗完以后发现井俏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一张小脸泛着粉嫩的红,脸颊上也长了些肉,祁越没忍住捏了捏,井俏大概困极了,都没有什么反应,祁越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下,然后出了房门。   他来到客厅,走到茶几旁,蹲下来打开了茶几的抽屉,果然在里边看到了井俏刚刚护着的像是宝贝一样的日记本。   祁越只思考了一会,就把日记翻开了,毫无歉意地开始看起来。   “先生又不回家了,是讨厌我吗?”   “今天起得很早,给先生煮了鸡蛋,希望他会吃。”   “好吧,先生不爱吃鸡蛋,没关系,以后不做了。”   “今天工作有点不认真,被咖啡烫到了,以后不可以这样!有一点点想先生。”   “先生又生我的气了,我怎么这么笨,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总是惹他生气。笨死了,井俏是个笨蛋。”   “先生不回家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就好了。”   ……   祁越一页一页地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井俏的日记每一天每一页都是关于他,祁越的心在这本日记里变得柔软,他摩挲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觉得这样好像就是在抚摸以前的井俏,可怜的、听话的、懂事的井俏,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可笑,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让俏俏受了这么多委屈。   祁越从抽屉里拿出笔,翻到日记的下一页,在空白的纸张上开始书写,他的字遒劲有力,他想他也应该把自己的话写下来,告诉井俏,让他安心。   这本日记井俏一定每天都看,本子的纸张角落有些都卷了起来,祁越带着笑意写下所有的话,他仿佛已经想到井俏看到自己的留言时开心的样子,等他把东西写完,然后把日记和笔原模原样地放回去,然后回房,躺在床上抱着井俏搂进怀里,和他一起相拥而眠。 34   俏俏,你好,我是祁越;   很抱歉偷看了你的日记,原来在我不回家的时间里,你每一天都会把自己的心情记录下来,对不起俏俏,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一直自诩为聪明,却没想过在你身上我竟然这么迟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感情,既纠结又幼稚,非要讨个答案,证明你最爱我。   我从小家庭不和睦,父母在我小学时候离婚,母亲一人带着祁安离开,而我和父亲生活,我父亲很严厉,他对我要求很高,我的坏脾气跟他学了个十成十,我对你太没有耐心,生你气,对你发脾气,冷落你,对不起,也很谢谢你,愿意这么包容我,也谢谢你,还喜欢我。   俏俏,你不要自卑,更不许自轻自贱,你特别好,没人比你更好了,善良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饭,长得还漂亮(大概是见色起意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在医院里,那是你第一次见我,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我头一次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轻,像是羽毛,随时能飘走。   你醒过来,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头发很黑,皮肤又白,一双眼睛盯着我不放。   你不知道,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极了小时候考试没考好,等待结果的那一刻,可你开了口,叫我老公。   我定做了一对戒指,不过还没有好,我打算等到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去国外登记结婚,我很卑鄙吧,趁你没有恢复记忆,试图用婚姻把你绑定,我无数次害怕,怕你想起来后不认账,怕你不完全属于我,怕仅仅只是忘记过去的你爱上了我。   我害怕失去,所以很多时候宁可从来都没得到过。请你原谅我,感情上的我无知也懦弱,你比我勇敢太多。   俏俏,可以的话再给我做一次早餐吧,煮两颗鸡蛋,这次我会吃的,我之前不爱吃,是因为母亲离开的那天早上就给我煮了两个,她亲手剥好,还喂了我,却没想到那是在我之后的许多年最后一次见她。   我31了,过了今年的生日我就要32了,祁安和沈殊意总说我是老男人,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好像确实明白了点,我竟然现在才明白爱情的意义,很可笑,我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工作了,平淡又无趣,跟我的人一样,像是一潭死水,你的出现才是落进湖底的一颗石子。   以前总觉得做任何事都需要理由,但原来喜欢就是件没有理由的事,那天祁安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也是你很好,对我很好,所以就喜欢了。   但我也仔细想了想,换做别人我也会喜欢吗?我可以肯定,不会的,井俏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可爱乖巧,也会撒娇,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容易自卑,就是这些组成了你,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我上大学时候谈过恋爱,后来他嫌我太无趣分手了,我就再没恋爱过,沈殊意一度觉得我有问题,逼我做了好几次检查。   俏俏,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说我也很爱你,我的心永远为你而跳动。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你买的裙子我看到了,很漂亮,黑色很衬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别太久,我有点等不及。   祁越留…… 35   祁越早上洗漱完以后井俏还在睡,他看了看时间,决定今天晚去一会公司,先去给做个早餐。   他也不会什么复杂的,只会简单的煎蛋,烤几片面包,然后热两杯牛奶,这一套做下来都没花他多长时间,看着面前这份跟以前井俏给他做的早餐比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简陋。   祁越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学学做饭才行。   他到卧室把井俏叫醒,井俏十分难得地赖床了,轻轻地睁开眼,看到是祁越就笑,揉了揉眼睛,“早啊先生,我好困呀,都起不来。”   “困得话就再睡会。”祁越摸他的脸颊,“以后都要早点睡,不可以熬夜,也不要起早。”   “不,我饿了,想吃东西。”井俏坐起身准备下床,“先生想吃什么,我来做。”   祁越的手穿过他的膝窝,把他拦腰抱起来,井俏惊呼了一声,搂住祁越的脖子,祁越带他到卫生间把他放在洗手台上,然后给他挤牙膏。   “我做好了,刷牙洗脸后就去吃。”   “这怎么行。”井俏觉得很愧疚,“应该我来准备的,先生你不要上班的吗?”   祁越把牙刷递给他,还顺带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这种事没有规定说必须要谁做,你不是也要上班吗?”   “我……我上班时间比较晚嘛……”   在讲道理这件事情上,井俏是讲不过祁越的,所以乖乖地闭上了嘴。   但是心里又因为祁越给他做早餐而偷偷开心,刷牙的时候都咧着嘴,祁越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   “俏俏,你怎么又喊我先生,不喊老公了?”祁越看着井俏,突然说道。   井俏还在刷牙,满嘴的牙膏泡沫,“唔……唔唔喊啦。”   一边刷牙一边脸红,祁越凑过去,在他耳朵边吹气,“是不好意思吗?老婆。”   井俏低着头,不敢看祁越,更不敢看镜子,只闷头刷牙,他把泡沫吐掉,然后含了口水漱嘴,祁越还贴着他,他的心快要蹦出来,实在害羞,用手推拒了一下,被祁越抓住了。   “老婆怎么了?为什么不叫我,也不看我?”   井俏觉得祁越变坏了,怎么就突然喜欢作弄自己了,而自己也变奇怪了,明明以前老公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现在基本都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被祁越弄得受不了才会喊。   “老公……”   祁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语气亲昵道,“老婆好乖,去吃早饭。”   俩人出了卧室发现祁安已经坐在餐桌边,还在打哈欠。   “早啊,哥哥嫂子。”   “祁安你也早。”井俏跟他打招呼,“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祁安没说话,祁越倒是替他说了,“他凌晨吧。”   “啊?这么晚,你做什么去啦?”   “哎呀,哥你真是。”祁安拿过桌上的牛奶,猛灌了一大口,“你不睡觉还听我动静干嘛?”   “你动静太大了,怪我耳朵太好吗?”祁越把另一杯牛奶推到井俏面前让他喝。   “俏俏,快吃,吃完送你上班。”   “好啊……”   井俏捧着杯子一边喝奶还要一边看着祁越,笑得一脸痴迷,祁安见了夸张地蒙着眼。   “哎哎哎,真是,我去睡觉了!”      到咖啡馆,下车之前,祁越拉住了井俏,“我今天会早点下班,来接你回家。”   “不用的。”井俏不想他辛苦,知道祁越上班太累,“老公,我自己回家就好,你要好好上班。”   祁越抚摸着他的手,牵起来柔柔地亲,“你也是,要好好工作。”   “嗯!”井俏用力地点头,跟他承诺,“我会的,我会努力赚钱!”   祁越宠溺地笑,“好……”   井俏下车关了门往咖啡店走,祁越觉得井俏似乎胖了一些,身影不再那么单薄,抱在怀里的时候,手臂和大腿都有了微微的肉感。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着井俏,头发丝都泛着浅色的光,拉长的影子投在地上,直到看不见,祁越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幸福像是温热的水流,一点一滴地流进他心脏的每一寸。   他从来没奢求过什么,现在却有了,他希望井俏能够永远陪着他,和他在一起,他想要每天闭上眼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井俏。   祁越看着井俏进了咖啡馆,随后又在车里呆了一会最后才离开。      祁越接到井俏的电话时正在开会,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平常井俏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所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他暂停了会议,走出会议室按了接听。   “俏俏……”   电话里传来的不是井俏的声音,是个女孩子,声音很焦急。   “不好意思,您是俏俏的哥哥吗?俏俏出事了,您来医院一趟可以吗?”   祁越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从公司赶去医院的背影有多狼狈,他连通知都没有,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就跑出公司,路上一路闯红灯,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地抖。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还叫自己老公,还送他去了咖啡馆,怎么就出事了?怎么会呢?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离开的,应该等着他看着他的。   到了指定的医院,祁越一步步往病房走,从没觉得一条路有这么难走这么长,当初第一次见井俏也是在医院,也是从公司开会半途跑过来,可是如今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冯宁如等到祁越过来,看到祁越就是之前如果咖啡店的那个男人,井俏说过这是他哥哥。   “你好,俏俏他……”   “他怎么了?”祁越的手都不敢去碰井俏,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他的声音都在抖,他看到了井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苍白,早上起床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可爱又迷人,现在却像个破碎的娃娃。   “他送外卖订单的时候,在路上被一辆电动车撞了,头磕在了花坛。”冯宁如说,“不过医生说没什么事,晕过去了,很快会醒的。”   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医生说还有点别的事要跟家属说。”   “好。”祁越转过身对冯宁如说,“我去找医生,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冯宁如担心地看了一眼俏俏,来的时候店也没来得及关,带着歉意对祁越说,“那好,我先回去了,等俏俏醒了,我再联系他。”   “好……”   祁越去找了医生,医生拿着病例单,看了一眼祁越,问他,“你是他什么人?”   “我……”祁越想了会,说道,“我是他爱人。”   “哦。”医生点点头,也没表示什么,直截了当地跟祁越说明了井俏的情况。   “他主要是头部受了伤,撞得有点狠,不过没什么大碍,送来的时候昏迷了,给他抽了血。”医生抬起眼看向祁越,“他怀孕了,8周。”   祁越回到病房还是懵的,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大脑似乎都变得迟钝,信息接收得都要比以往缓慢。   井俏怀孕了,是他们俩的孩子,孩子还很小,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祁越心跳都变得不正常。   井俏还没醒,祁越坐在床边,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声音低沉而温柔,“俏俏,我们有宝宝了,你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我觉得好神奇啊,我要做爸爸了。”   “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带你回家。”   祁越接到了蒋安泽的电话,他走出病房去接,跟蒋安泽说最近都不会去上班了,需要休假,具体几天还不知道,他得确定井俏没有任何异常才能放心。   他挂完电话,打开门走进去,发现井俏自己醒来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神色有些不安,他看到有人进来,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祁越没在意到这些,他只想着井俏能醒过来就好。   “俏俏。”祁越走过去,想摸他的头,却被井俏躲开了。   井俏的眼神带着慌张,还有陌生,他往里边坐了一点,双手揪住被子,像只误入迷途的小兽,仰着脸问祁越。   “你……你好,是你,是你撞了我吗?”   祁越以为自己幻听了,他难得地语顿,“什么?”   “对不起,是我、没看红灯,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井俏觉得头有点疼,他从李河义家里出来,走得太急了,一路上都没怎么注意路况,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只记得身体都轻飘飘的,有人把他抱了起来,现在是在医院吗?他昏迷多久了?   井俏用手去摸肚子,有点担心和着急,宝宝还好吗?宝宝有没有事呢?他想等下去问问医生,虽然李河义不要他了,但是他也不想宝宝出事,他没有家人了,有孩子陪着他的话,他会努力活下去的。   井俏想着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近乎绝望的表情,高大的身影挡着他,他看不见男人的眼眶都红了,更不知道男人刚刚失衡的心跳现在几乎都骤停。 36   “你不、认识我了?”   祁越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井俏记起了以前的事,可却偏偏把他忘了,胸口像是被结了网,闷得他钝痛,井俏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出车祸的那个晚上,那个被李河义抛弃,被祁越撞到的晚上。   “我、我……”井俏看上去很为难,他很努力地去想这个男人是谁,可是脑子里的记忆关于他几乎是没有,甚至还带着痛,他一脸愧疚地看着祁越,“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你……你是李河义的朋友吗?”   “我叫祁越。”   祁越……井俏失神地看着他,在心底反复地琢磨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又觉得很熟悉,他看到祁越通红的眼角,还泛着血丝,莫名地心口一紧,觉得好疼,他揪着胸口的衣领,尽量让自己忽略这种感受。   “祁越……对不起,我、我可能不记得了,你、你帮我告诉他吧,我不会再去找他了。”   “更不会再缠着他了。”   祁越咬着牙,双手都握成拳,隐忍着问,“他?谁?”   “李河义。”井俏的眼里有些显而易见地落寞,“是我不知趣,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纠缠他了。”   祁越捏过井俏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语气有不可抑制的怒气,“你就只记得他?你还喜欢他是吗?”   井俏的下巴被祁越弄得很疼,但他摆脱不了,害怕地往床边后退,被祁越一把拉了过来。   “你怕我?”   “我……我……”   他没有,没怕,只不过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很难过,看上去很伤心。   “我可以回家吗?”井俏慌乱地眨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   祁越松开了他,“起来,跟我走。”   井俏不知道祁越说得跟他走是要去哪里,祁越带他出了病房,又带他上了车,这个车看上去很高档,他都不敢碰,生怕自己把车弄脏,就坐了一块小小的地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祁越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方向盘被他握得很近,指节都开始泛白,他让自己不要去看井俏,用逃避的方式来躲开这种让他呼吸都困难的境地。   “你要送我回家吗?”井俏两手抓着安全带,不安地问,“我、我住在……”   “你要我送你回去?”祁越转过头来,井俏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气,瞬间就不敢再讲话了。   “对不起。”井俏开始道歉。   “不要跟我道歉。”祁越开车离开医院,他眼睛直视前方,“我最不喜欢你跟我道歉。”   “什么?”井俏不理解,他茫然地看着祁越的侧脸,眉骨深邃,鼻梁高挺,本该是一副俊朗的面孔,可是此刻整个人看上去都很颓然。   祁越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到家,祁安不在,祁越也没功夫去管他,井俏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进来。   他朝祁越望过来,满眼的焦急,“祁越,这是、这是哪啊?我、我得回家了。”   他租的房子交了半年的租金,还有工作,他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了多久,现在回去还能不能继续住啊?他没有多少钱,他要多赚点钱才行,他还要养宝宝的。   “进来。”祁越喊他,语气没什么波澜。   井俏仍然站着不动,他突然有点后悔,他不该来的,他应该直接自己回去的。   “我还是回去了。”   井俏说完就要走,刚转过身就被祁越拽了回去,打横抱了起来。   “啊——”   井俏慌张地看着他,手臂也下意识地环着他,害怕自己掉下去而用了点劲。   “怎么、怎么了?”   “这就是你家,跑什么?”   “怎么会?”井俏晃着两条腿,想让祁越放自己下来,可是祁越抱得很紧,他觉得祁越身上好热,这种感觉好不自在。   “我家……不是这样的呀。”   他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连厕所都是公用的,是个很简陋的地方,这里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他的家?   “我说是就是,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祁越又对他凶了,井俏乖乖地闭上了嘴,又听到祁越对他说:   “你就住这,别想跑,听到没?”   井俏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又不敢反驳,他逆来顺受惯了,别人怎么对他,他都只会默默承受,怎么都不会反抗的。   但是心里又感到委屈,眼里开始冒水汽,他偷偷地摸自己的肚子,用眼角的余光去瞥祁越,发现祁越也在看他,瞬间有种做亏心事被发现的羞耻感,仓皇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井俏,你这个骗子。”   “什么?”井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神情懵懂又无辜。   祁越不理他,抱他到卧室,很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明明刚刚还那么凶,可是动作却又很温柔。   床很软,一躺上去就凹陷了一块,井俏觉得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他看着祁越替他拉上被子盖好,并且嘱咐他好好休息,在祁越准备离开的时候,井俏拉住了他。   祁越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有种安全感,井俏碰了一会意识到不对,就松开了。   “祁越,我不能再回家了吗?”   “我说过了,这就是你的家。”   祁越离开了,井俏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怎么也睡不着,这里又大又明亮,跟自己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自己的家,是不是祁越看自己可怜才让自己住这的?   井俏东想西想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摸黑下了床,走到客厅,试探地小声叫着祁越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复他。   祁越好像不在,井俏自己在客厅站了好一会,思来想去还是偷偷离开了,他不能给祁越添麻烦,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他还有宝宝的,他得尽快继续工作才行。      “你谁啊?神经病啊,这是我家,滚出去滚出去。”   “我我……”   井俏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当初租的房子,没有钥匙,他尝试着敲门,里面出来的是完全不认识的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的,面目狰狞,他把井俏赶走,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井俏失魂落魄地下楼,在楼底的座椅上坐下发呆,脚在水泥地上一前一后地摩擦着,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全都变了呢?   房子不能住了,那工作应该也要重新找了,要怎么办啊?   没有钱,没有地方住,自己可以随便应付,可是宝宝不可以,宝宝还小,还得去医院做检查的,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得尽快重新找工作。   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上来,井俏觉得自己好没用,遇到事情还是只会哭,他用手用力抹了把脸,用袖子把眼泪擦掉,眼睛被他弄得通红。   他低着头,想着今晚要不就在这个椅子上睡一晚好了,就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坐这干什么?”   井俏楞楞地抬起头,看到了祁越。   祁越穿着深色的长款风衣,胸口还有着明显的起伏,好像跑过来的,他把手里的衣服披在井俏身上,语气有着无奈的关心。   “叫你别乱跑的。”   井俏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汪汪的,舔了舔嘴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所以我……”井俏哽咽着,“我好像没地方去了,对不起。”   祁越叹了口气,转过身在井俏面前蹲下,“上来……”   井俏还无动于衷,祁越直接拉过他两只手圈着自己的脖子,把他托了起来。   “啊——”井俏惊呼了一声,“祁越……你……”   “闭嘴……”   井俏果然闭嘴了,祁越背着他往前走,井俏莫名地觉得很安心,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好像可以完全相信一个人,以前和李河义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过,他总是会害怕李河义生气,害怕被抛弃,而祁越看上去有点凶,实际上很温柔。   “祁越,我们去哪里啊?”   祁越的声音有点冷,但是很坚定。   “回家……” 37   井俏晚上睡得并不好,他一直在做梦,还是些乱七八糟的梦,祁越又把他带回了家,然后自己离开了,井俏觉得自从见到祁越以来,祁越看上去就很难过的样子,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也怪怪的,他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在李河义身边见过祁越,李河义身边的人都对他不好,会作弄他、嘲笑他,自己每次见到那些人都只有害怕,祁越跟他们不一样,祁越……很温柔……   可能是因为撞了自己,所以很愧疚吧,想要弥补。   井俏睡不着了,打算起床,他洗漱了一下,出了卧室没有看到祁越,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六点半,他往厨房走,打算做点早餐。   不知道祁越喜欢吃什么,他大概地看了眼冰箱里的食物,准备随手做一点,希望祁越等下不要怪他随便乱翻东西。   祁越一晚上也并没有怎么睡,他夜里给沈殊意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井俏目前的状况,沈殊意的意思是在井俏怀孕的状态下应该暂停脑部的治疗。   因为很多检查会有辐射,对孩子并不好,最好是等到他顺利生产以后才行。   祁越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刚和井俏认识的那段时间他抽得比较凶,现在井俏变成这个样子,他烟瘾就犯了,可是一想到井俏怀孕了,仍旧是忍住了。   他原本以为井俏还会在睡,却没想到会看到他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像以前的每一天那样,那件鹅黄色的围裙洗过很多遍,都快褪色了,祁越心里一恸,他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井俏的腰,脸埋在他脖子里闻他的味道。   “俏俏……”   井俏身体都僵硬了,手里的锅铲都掉进锅里,用手去掰祁越的手,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干嘛呀……快松开……”   祁越搂得越发紧了,井俏都觉得有些疼,他无暇顾及锅里的东西,想回过头,祁越这时候将他转了过来。   “你……啊——”   祁越摁着他的腰窝,将他贴向自己,井俏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烧起来了,祁越的小腹紧绷又滚烫,他呼吸都开始错乱。   “祁越,你……你要干嘛呀?”   祁越一手摁着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声音就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蜗,井俏几乎都要烧晕了。   “抱一下也不行?”   “我……当然、当然不行。”   这怎么可以,祁越怎么可以占人便宜!   “哦……”   祁越说着松开了他,就在井俏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的时候,祁越吻了上来,嘴唇很干燥,可是口腔和舌头却很湿润,撬开他的牙,一寸都不放过地舔他。   井俏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呜呜咽咽地被他强吻,等到祁越放过他,井俏已经喘得鼻尖都红了。   “祁越……你、你怎么这样?”   声音带着控诉,一双眼睛潮湿着,好像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祁越闭了闭眼,他把井俏的眼睛用手蒙住,在他面前叹着气。   “你要是再这幅样子,我会亲得更狠。”   井俏心里感到很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祁越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你干嘛要这样对我?”   “你自找的。”   井俏去拉他的手,被祁越挡住了,他着急道,“我、我怎么了?我没有、没有得罪过你。”   “你有……”   “没有……”   祁越笑了一声,很轻,井俏突然心慌了,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得罪过祁越吗?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我……我没……”自己都不确定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祁越拿开放在他眼睛上的手,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水汽,像是发泄一样在他腰间的嫩肉上掐了一把,井俏受不了地喊了一声。   “我说有就有,井俏,你就是个骗子。”   井俏哑口无言,委委屈屈地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他把天然气关了,里面的蛋已经糊掉了,用锅铲拨弄了两下,眼里的泪滴了进去,瞬间就蒸发了。   “换下衣服,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祁越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产检……”   井俏张着嘴,摸了摸肚子,最终还是默默地跟着祁越出了门。      “进去吧。”祁越替井俏挂了号,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排队做检查。”   井俏偷偷地看了看周围的一圈人,都是夫妻一起过来的,也都是女孩子进去做检查,井俏有点退缩了,他是男的,人家肯定会觉得他很奇怪吧。   祁越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怕什么?我陪你进去。”   “真的吗?”井俏的眼睛都亮了,他抓着祁越的衣袖,好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嗯……”   等到叫号后,俩人一起进了B超室,井俏躺在床上的时候,祁越就坐在他旁边,他害怕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可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了上来,祁越绕进他的指尖,似是在给他安慰,井俏侧过脸看着祁越,祁越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面的屏幕,井俏才安下心来做检查。   “胚胎发育不错,已经有胎心了,孕吐不严重的话正常饮食就好。”   医生让井俏起来,井俏还懵懵的,“医生,胎心是……是宝宝的心跳吗?”   “是的。”医生接着嘱咐道,“前三个月禁止性生活。”   井俏从床上下来,听到这话脸都红了,支支吾吾地答应了,然后毕恭毕敬地对医生说了谢谢,祁越带着他出了B超室。   井俏的开心掩不住,刚刚祁越拉着他的手还没松开,他晃了晃,对祁越说,“祁越,宝宝有心跳了。”   “嗯。”祁越看着他,“很开心?”   “嗯,很、很开心。”井俏点点头,接着又说,“谢谢你……”   祁越还在前面走,他停了下来,转过身问井俏,“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检查,我现在虽然没有钱,但是我以后赚到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井俏说得很认真,他一字一句地向祁越保证,可是祁越却被他这些话气到了,明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是他祁越的,竟然做个产检还要还钱,还要这么客气地说谢谢。   祁越一言不发,井俏看出来了,祁越在生气,他不太明白祁越为什么生气,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惹他不开心了,回去的一路上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回到家后,祁越仍旧是不说话,井俏有点怕他这个样子,只能讨好地跟他道歉,“祁越,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祁越看着他说,“宝宝八周,也就是一个多月。”   “另一个父亲你以为是李河义?”   井俏虽然不明白他讲这个是做什么,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祁越好像比刚刚还要生气了,井俏看着祁越走过来,浑身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井俏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祁越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祁越!你又做什么?”   祁越把他抵在门上,将他往上抬,发狠似的在井俏下巴上咬。   “啊……疼……”   “你不是说要还我钱吗?”祁越说。   井俏憋着泪,听着祁越一条条的帮他算。   “你出车祸从医院出来的医药费一共是两万五,加上今天的产检费用是1500,说吧,什么时候还。”   井俏被这个金额吓到了,“怎么会这么多!”   “难道我会骗你?”   “我……我……”井俏结巴了半天,脑子才有点反应,他瞪着祁越,大着胆子说,“你、你把我撞了的,你也应该赔我钱才对。”   “嗯。”祁越没反对,“你说的没错,那两万五抵消掉,剩下的一千五还我。”   井俏瞬间蔫了,别说一千五,五块钱他都没有,要怎么还?   “要不,你等等。”井俏跟他商量道,“我出去找份工作,等我拿到工资再还你。”   祁越:“你现在怀孕了,能做什么工作?就算找到了,等你把钱还我,下一次产检的钱呢?产检一周就要做一次,你确定你钱够?”   井俏听了这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自暴自弃哭着说,“那要怎么办?”   “有办法。”祁越将他颠了颠,凑近他,在他唇角轻吻,井俏后面就是门,他只好别过脸,可是祁越仍然亲到了他的脸。   “用你身体还。”   井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可以承包你所有的费用,包括孩子生下来的费用,上学的费用,所有。”   井俏觉得祁越大概是疯了,他甚至都没理解祁越为什么要帮他承担到孩子上学。   他无力地辩驳道,“我……我怀孕的,什么都……都做不了。”   “谁说做不了?三个月后就能做。”祁越对着他的下唇碾磨,轻声说,“我不做你,你得服务我,懂吗?”   井俏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想不到祁越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抖着唇问,“为什么……要这样?”   祁越恶劣地用手在他臀瓣揉,非要作弄他,“因为要惩罚你,俏俏,你必须要接受惩罚。”   擅自说喜欢我,擅自闯进我的生活,又独自离开,所以得惩罚你。 38   “手机、门禁卡还有银行卡,都在这里。”祁越把这些东西推到井俏面前,“拿着,出门做什么都会方便一些。”   “你的咖啡店老板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如果你最近还想回去工作的话,我送你过去,我会跟她说明一下情况。”   “咖啡店?”井俏问他,“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咖啡店呀,是加油站。”   祁越说,“加油站一个月多少钱?”   “一个月3000多。”   “辛不辛苦?”   井俏摇摇头,“不辛苦,大多数时候我上夜班,夜里还好的。”   祁越摸了摸他,“我最近会找一个做饭的阿姨,专门做饭给你吃。”   “不用不用。”井俏摆摆手拒绝道,“我自己会做的,用不着请人做。”   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话好像答应了祁越刚刚说的包养的事,又红了脸,“我……我要出去住的……”   祁越没什么反应,只说,“想都别想。”   “我晚点再给你一点现金用,银行卡和你的手机是绑定的,密码是987326。”   井俏看着桌上的那只白色的手机,他眼睛眨了眨,随后抬起头看着祁越,“这个……不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是……”   “俏俏。”祁越说,“你之前的手机早就不能用了,这是我买给你的,你一直都是用的这个,你忘记了一些事情,拿着吧。”   “我忘记什么了?”   井俏觉得祁越一直都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他离开,更不明白为什么搞得好像喜欢自己一样。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所有人都很讨厌自己才对,包括李河义。   “祁越,你……如果想要找个人陪你的话,你可以找别人,我不行的。”井俏双手绞紧了,努力地让自己把话表达清楚,“我有宝宝了,我只想好好地照顾好宝宝,虽然我没有钱,但我会努力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井俏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肚子,虽然小腹平坦,但只要想到他的宝宝安安稳稳的,他就开心了。   “你就这么喜欢李河义,连带着他的孩子也这么喜欢?”   祁越一直都明白井俏跟着李河义的时候是死心塌地的,和井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都几乎快忘记了,井俏对他直白大胆的爱意几乎冲散了李河义的存在感,他自以为对井俏的爱可以包容这一切,实则不行。   他接受不了,自从井俏把他忘了之后,把他们俩的孩子当作了是李河义的,他就接受不了,他快疯了。   “李河义可以包养你,我不行?”   “才不是包养!”井俏反应很大,他站了起来,整个肩膀都在颤,眼里含着泪,“不是包养。”   为什么所有人都用这种字眼来定义他的感情?即使李河义是玩弄他的,那也不代表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李河义明明说的是做男朋友,怎么会是包养。   井俏问他,“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这样侮辱我?”   “你觉得我是侮辱你?你怎么不觉得李河义是侮辱你?”   祁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吧,他总要拿自己和李河义比较,比出个高低,让井俏亲口说出比起李河义更喜欢自己,可是却事与愿违。   井俏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用沉默来反抗他。   “俏俏,你真的把我忘了。”   祁越的声音透着无边的绝望,好似被人抛弃,井俏莫名地觉得心悸,他用手按住心脏试图让它不要跳得那么快,他朝祁越望过去,祁越离开的背影孤单而寂寥,井俏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忘记什么了,为什么祁越不说明白?      祁越在书房工作也心不在焉,开了个视频会议,给蒋安泽打了个电话匆匆结束了,他按了按山根,闭着眼睛缓解一下眼睛的疲劳,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看着井俏走进来,脸色有点苍白。   他仍旧是担心,“怎么了?”   井俏拿出那只手机给祁越看,声音都有点不稳,“今天……今天是11月3号。”   “我去找、找他的那天是、是3月份。”   “三月十五。”祁越看着井俏,告诉他,“那天是三月十五。”   井俏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哼,祁越快步走过来想去扶他,被井俏甩开了手。   “时间是不是不对,是手机坏了吗?”   “俏俏。”   “我的宝宝呢?”井俏眼睛通红,眼里的泪迟迟不掉下来,“我的宝宝应该快出生了才对。”   “祁越,我的宝宝呢?” 39   “三月十五那天晚上,是我的车撞了你,你昏迷了一个多礼拜才醒。”   “孩子没有了,俏俏,是我的过失,对不起。”   “你当时失忆了,不记得所有的事,我把你带回了家,我们……相爱了……”   “你现在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祁越说得很明白,井俏听清楚了,只是祁越每说一个字,井俏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眼泪把他的眼睛都模糊了,他看不清一点东西,包括面前的祁越,只能看到一圈光点,照着他的眼,很疼。   他扶着门把,让自己站稳,眨了两下眼睛,泪珠从里面滚下来,一颗颗滴到衣服上,瞬间就洇湿了一片深色。   “那我、我怎么、怎么不记得、不记得你了。”   “俏俏。”祁越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你送咖啡外卖,脑袋被撞到花坛,醒过来就这样了。”   井俏晃着脑袋,用手按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太疼了,真的好疼啊,他记得他刚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偷偷去药店买验孕试纸,店员怪异的眼神,他害怕极了,店员告诉他说试纸不准的,最好是买验孕棒测,他当时觉得验孕棒有点贵,可是想了想还是买了。   买回家他记得店员的话,说最好要早上测,他住的房间没有厕所,他几乎一夜没睡,早上五点多就起来躲到公厕去测。   当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时,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直以来没有家人,也没人喜欢他,书也没继续读,每天打工赚钱维持生活他觉得这辈子好像就这样了,给人欺负给人骂,有时候会碰到一些不好的人打他,他也只会忍气吞声。   他很没用,特别特别没用。   李河义帮了他,说喜欢他,还把他带回家,说让他做男朋友,那是他自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感受到爱。   即使后来知道是假的,他知道自己太缺爱了,缺到有点病态了,不然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死死缠着李河义的时候,都不肯走?   但他只是以为自己被爱了,这也有错吗?   他受到了惩罚,李河义不要他,也不要孩子,那他自己会要,那天被赶出来,他就想以后和宝宝相依为命也可以的,他第一次感谢自己畸形的身体,庆幸自己能孕育生命,能给他一个家人。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除了自己,没有人期待。   井俏的心脏密密麻麻得疼,像针刺,他知道错了,也知趣了,更不会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俏俏。”祁越伸手扶他,帮他把脸上的泪擦干,“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错。”   “没有。”井俏朝他笑,笑容里尝到了咸涩的泪,“是我自己不看路,乱闯红灯,不关你的事。”   “俏俏……”   “真的没关系,你别自责,我就是、就是问一下,我脑子不好,他们都这么说,所以就问问,就问问。”   没了也好,没了也好,不用跟着他吃苦。   井俏想转身出门,但是腿软站不住地往下跌,祁越抱起他,将他带回卧室。   “你睡会。”祁越替他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井俏把被子拉到下巴,露出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他呆呆地看着祁越,然后叫他名字。   “怎么了?”   井俏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祁越在门口守着,他怕井俏出什么事,直到夜里房间都没传出什么异样,他稍微放下了心,只是今天怎么也没忍住抽了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了,烟草的味道让他清醒了点,他害怕井俏离开他,害怕井俏出事,现在的井俏太过于脆弱了。   他又抽了一根,夜里有点冷,他还穿着回来的外套,借着窗户外的灯光发呆,燃烧的火星快要碰到他的指尖,等到烫到了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烟扔了,想回房洗个澡,井俏却出来了,身形单薄,祁越不明白,怎么才两天就瘦成这样。   “俏俏。”祁越走过去,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走近看到了井俏惨白着一张脸,唇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毫无生气。   “祁越……”井俏摸着肚子,微微弯着腰,一手撑着墙,似乎在忍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肚子好疼,流、流血了……” 40   祁越带井俏来过很多次医院,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慌张,他害怕,害怕井俏出事,害怕宝宝有问题。   他想象不到,如果真的宝宝出了问题,井俏会怎么样,他还承受的起再一次流产吗?   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无数次想,只要井俏平平安安的,哪怕以后再也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任何事都没关系,哪怕要离开他也可以,只要井俏没事就好了。   健康比失去要重要的多。   “井俏的家属——”   医生在喊他,他快步过去,像等待审判的罪人,听着医生给他定罪。   “是先兆流产,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双性的子宫比正常子宫要小,胚胎由于受到刺激所以变得不太稳定。”   “他有没有事?”祁越追问道,“宝宝目前也没事对吗?”   “嗯,大人小孩目前还好,住院观察下吧,他需要保胎。”   “好,谢谢。”   祁越回到病房,井俏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祁越最怕他在医院躺着不动,这种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这么多次来医院,每一次都是因为他,是他没有照顾好俏俏,总让他受伤。   “俏俏……”   “醒一醒。”祁越坐在他床边,手牵着他,一下下在他手背抚摸,声音低沉而温柔,“也不对,想睡就睡吧,好好休息,是我着急了。”   “着急想让你想起来,我太害怕你离开我了,所以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抱歉,原谅我。”   井俏是半夜里醒来的,头顶的灯光太刺眼,他睁不开眼,想用手挡,却发现手背扎着针,脑子混沌,记忆慢慢涌上来,他朝床边看去,发现祁越在看着他,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却还淡淡地朝他笑。   “醒了?”   “祁越。”井俏舔了舔唇,“宝宝呢?”   “没事,别担心。”   井俏松了口气,他俏俏地摸自己的肚子,想要努力感受心跳,却是徒劳,他在心里叹气,也太着急了,这才多大。   “俏俏,你知道你现在的孩子是谁的吗?”   井俏抿着唇,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却听到祁越又问了一遍,“是谁的?”   祁越看着井俏的神情开始慌乱,睫毛都胡乱地眨动,不安地在眼底形成一片阴影。   “你、你说,是你的。”   祁越说,“不是我说,是本来就是我的。”   井俏的耳根泛着不明显的红,他缓慢而机械地朝祁越那边看,祁越的表情很专注,也很认真,井俏知道自己脑子迟钝,不聪明,李河义和他在一起是为了玩,那祁越是为什么呢?   在自己忘掉的那段记忆里,祁越是因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的呢?   “祁越。”   “嗯……”   “你说,我们相爱了。”井俏问道,“你是、是喜欢那个时候的我吗?”   祁越没有犹豫的回答,“嗯……”   “是骗我的吗?”   井俏的瞳仁又黑又亮,像是真诚地在问一个让他不明白的问题。   “没有。”祁越摸了摸他的头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   因为没人会喜欢井俏,井俏很讨人嫌,又笨,又蠢,没有自知之明。   “嗯?因为什么?”   井俏不说了,他摇摇头,“那祁越喜欢井俏什么呀?”   “可爱、善良,还温柔,懂事也听话。”祁越一样一样说给他听,“优点很多。”   “你是不是说错了?”井俏把视线移开,看着花白的墙,声音很小很小,“我不是这样的。”   我胆小又懦弱,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   祁越说,“俏俏,你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真的很勇敢,是你选择了我。”   “那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把他赶走了……”   “什么?”祁越没听清,他弯着身体往井俏那边凑近,想让他再说一遍。   “祁越,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呀?”井俏转而问他,“宝宝没事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你想回哪?”   井俏看着挂了还剩半瓶的盐水,慢慢地坐起来,祁越扶着他,在他身后放了两个枕头。   “今天来医院花了多少钱?我、我……”   “俏俏,不要跟我算这些,我来承担。”   “啊,好、好的。”井俏攥着被角,“那我跟、跟你回家。”   “你暂时还没有办法回去,你得住院。”   “怎么了?不是说没事了吗?”   “别担心。”祁越安慰他,“宝宝毕竟还小,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我会陪着你的,明天我给你安排换一个病房,环境好一点,住着也舒服。”   “不用的。”井俏怕麻烦他,“住这就已经很好了,祁越,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的。”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听话。”   祁越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俏俏,我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些,如果你不想见我,我明天叫祁安过来陪陪你,他话多,也会搞气氛,你跟他相处可能会自在些。”   井俏看祁越要走,没多想地就拉住他的手,急急地解释,“没有、没有不想见你。”   井俏看着祁越重新坐下,安下心来,想跟他聊点什么好让气氛不是那么尴尬。   “我……之前都是怎么喊你的?也是喊你名字吗?”   祁越的眼神井俏看不明白,好像带着笑意,他说,“你叫我老公。”   “啊!”   “也会喊先生。”   “这样啊……那我……我也喊你先生好了。”井俏又问他,“你平常是不是很忙?”   “嗯,工作比较忙,不过我这两天会抽空陪你的。”   “哦,那……那……”   “俏俏。”祁越打断他,“不用特意跟我聊天,没事的,累了就睡。”   “你呢?”   “我看着你。”   井俏乖乖地闭上眼,没多会又睁开了,眼珠子转了一圈,落到祁越脸上,“先生……”   祁越的心停了一瞬,他看着井俏微微弯着眼睛,温顺地朝他笑。   “晚安……” 祁安+李昀川   井妙出生的第七个月,井俏打算给她断奶,井妙长牙了,吃他奶的时候总是会用牙咬他的乳头,咬得很用力,乳尖已经无数次被她咬到出血了,结痂后又被咬破,破了以后又结痂,实在太疼了,最终井俏打算狠狠心给她断了。   祁越看井俏为了断奶的事心情不好,总是闷闷不乐,打算带他出去散散心,把井妙让他妈带两天,顾青岚对井妙疼爱有加,交给她也放心。   俩人坐上了前往一座小岛的飞机,准备在那度个假,一起跟着的还有祁安。   祁越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跟着?”   祁安权当听不见,把眼罩往下拉了拉,哼了一声,“我又不会打扰你们的,放心吧。”   到了目的地之后,三人先是吃了饭,打算休息一会去海边玩玩。   这还是井俏第一次看海,他格外兴奋,拿着手机不停地拍,路也拍,树也拍,地上的沙子还拍,祁越看他可爱,忍不住笑出声,井俏红透了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没、没见过嘛,不许笑。”   祁越宠溺地摸着他,“俏俏想怎么拍怎么拍,很可爱。”   “嗯。”井俏牵着他,“那……那老公跟我一起拍。”   他要把这些东西都拍下来,然后带回家给妙妙看,她一定会喜欢的,下次等妙妙大一点,一定要带她一起来玩。   祁安看着他那腻歪的哥嫂,叹了口气,闭上眼,算了,眼不见为净,他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他又把头发留长了,头发往后梳,扎成一个揪,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皮肤又白,太阳一照,更显得透明,沙滩上的人都穿着泳衣,他没有,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一条深色露腿超短裙,笔直修长的腿光裸着,肌肉线条流畅,瘦而不柴,引得很多路人纷纷侧目。   祁安觉得有点渴,看到路边有卖饮料的,走过去排队,人还挺多,他先掏出手机扫码,码还没扫上,屁股倒是被摸上了。   那人手劲不大,胆子也小,手掌只敢贴着臀肉上上下下地蹭,别的也不敢做了,祁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手快速地伸到屁股后面把那人的手紧紧抓着,然后回过身冷着脸在那人腿上踢了一脚。   那男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身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你干什么?”   祁安一步步向他靠近,脸若寒霜,看上去很不好惹,男人下意识地要往后退,嘴巴也开始哆嗦,“你你、想干嘛?”   “嘁,看你那怂样。”祁越对着他肚子又是一脚,眼神阴沉,“老子的屁股也是你能摸的?”   祁安一开口,那男人就吓一跳,“你……你是男的?”   “啊——”   周围的人都围在一块看戏,还有的人用手机拍。   “他妈的,男的怎么了?”祁安蹲下去,手揪住他的头发,言语恶劣,“你有本事摸我,没本事挨打?”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开始求饶,“放过我,我不知道你是男的,对不起。”   “我以为你是女的,我才摸的。”眼泪鼻涕一把,祁安嫌恶地看着他。   “操,女的你就可以随便摸了吗?”祁安听他道歉更来气,摁着他在地上又给了两拳,瞬间鼻青脸肿。   “爷爷我今天就把你揍开花。”   祁安骑在那人身上,短裙后边翘起来一点,隐隐露着里面的安全裤,还有雪白的腿根,他打人又狠,长得又漂亮,头发因为动作而散乱。旁边拍照的人一边拍还一边感叹。   “好辣啊,这也太辣了。”   “点击就看性感美人暴揍猥琐男!”   “这是我这次旅行的全部意义,值了!”   井俏吃了冰淇淋,往闹事中心看了看,只看到乌压压一堆人头,“那边怎么了呀?咱们也去看看。”   祁越搂着他的腰往回拽,“别凑热闹,去别的地方玩。”   “啊?”井俏觉得好可惜,但还是听话地说,“好吧,那我还想吃冰淇淋。”   “好……”      祁安揍舒坦了,最后买了瓶饮料离开了,留下猥琐男在原地哭哭啼啼。   他一个人在沙滩边混到傍晚,期间履行承诺不打扰他哥和嫂子,他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吃个晚饭,他看着路边卖的章鱼小丸子,摸了摸肚子,舔着嘴角,自顾自地点点头。   “还是先吃几个丸子吧。”   “老板——”祁安刚往前走了几步,腰就被人搂住了。   他妈的,今天运气也太背了吧,怎么色情狂全被自己碰上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好,那他就再揍一个,让这世界再少一个变态。   他一手按住那人的手臂,迅速地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偏不倚地朝那人嘴角揍了上去,拳头刚挨到人脸,他就看清了是谁。   那人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看着祁安。   祁安拳头都僵硬了,整个人都有点尴尬,他咳了几声,“你干什么啊?我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凑上来的。”   “小渔……”   李昀川走过来,祁安往后退,俩人一个往前,一个就往后,祁安就是不肯让他靠近半分。   “小渔,别躲。”   “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祁安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警告他,“别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再揍你。”   “好……”   祁安被他噎住了,转过身就走,无语道,“神经病……”   “小渔……”   “再喊撕烂你。”   “小渔……”   “闭嘴!” 41   井俏住院了一个礼拜,在出院的前一天,祁安和冯宁如来看了他。   “嫂子——”   祁安喊着就要凑过去抱他,被祁越从后面拽着衣领拦住了。   “哥你干嘛!”   “离他远点。”祁越说,“他现在身体不好。”   “哦。”祁安闷闷不乐的,“知道了……”   井俏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俩人,不知道怎么面对,一直紧张地朝祁越看。   “俏俏。”祁越跟他介绍,“这是我弟弟,祁安,这是你之前工作的咖啡店的老板,冯宁如。”   冯宁如笑着跟他打招呼,“俏俏,不记得我了吗?”   祁越摸着井俏的头发,温柔地安抚他,井俏看着冯宁如,眨着眼睛,为难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我不太记得了……我……”   “没事,不记得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冯宁如朝他伸手,井俏看着眼前伸过来的白皙修长的手,他犹豫了一下才和她握手。   冯宁如说:“那现在就是朋友啦。”   “对啊对啊。”祁安在一边拍手叫好,“现在大家又是朋友了,真好真好。”   多了两个人,井俏明显自在一点,祁安和冯宁如陪着井俏说话聊天,祁越在一旁看了好一会,井俏脸上的笑容灿烂,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祁安和冯宁如陪井俏一下午,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才离开,井俏发现祁越不见了,他都没有在意,祁越什么时候走的?   “祁越?”   井俏试探着叫了一声,没人应,他有点慌了,下了床想去找他。   “祁越……”   祁越这时候推门进来了,看到井俏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一把抱起井俏,语气有些嗔怪。   “怎么不穿鞋,下床做什么?”   “你去哪了?”井俏问他,“我没看到你。”   祁越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声音有着难得的调笑,“见不到我着急了?”   井俏咬着唇不吭声,耳根渐渐热了起来,祁越揉了一把他的发顶,“吃饭了……”   “我让家里的阿姨熬了粥,还做了几个清淡一点的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让她做。”   井俏抬起头,“真的请阿姨了?不是说不要的吗?”   “你怀孕了,不要做任何家务,我不放心。”   井俏红了脸,“没事的,真的用不着。”   “俏俏,不要拒绝我。”   祁越把粥盛在碗里递给他,井俏接过了,默默地吃,祁越就那么看着他,井俏感受到祁越直白炽热的目光,吃饭也不自在,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刚想喂到嘴里,眼角的余光发现祁越还在看他。   “你……你看我干嘛呀?”井俏手中的勺子还举着,“你也吃……”   “好,我也吃。”祁越凑上来,离井俏很近,“喂我……”   祁越的脸就贴着他的手,很热,井俏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手就被祁越的掌心包裹住,然后就着他手里的勺子,祁越吃掉了他刚刚准备吃的粥。   吃完祁越也并没有立即退开,他嚼了两下,原本干燥的嘴唇被濡湿,嘴角还残留了乳白的粥粒,井俏不自觉地吞口水,眼神盯着祁越嘴边的那粒粥,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指腹擦掉了。   祁越愣住了,井俏没敢看他,只磕磕巴巴地说,“沾、沾到了。”   “谢谢。”祁越笑了声,在井俏耳边说话,“谢谢老婆。”   井俏觉得好热,脸热心更热,受不了似的推他,手里的碗晃了晃,有些溢出来了,祁越离得近,撒到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井俏慌乱地道歉,“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   “没事。”祁越安慰他,“不用道歉。”   “对不起……”   祁越无奈地说,“俏俏,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这个。”   病房里一时太过安静,井俏不说话,饭也没再继续吃,祁越叹了口气,他说道,“我先走了,明天来接你出院,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祁越一直到走,井俏都没看他,关门声想起,井俏才抹了把脸上的泪,端过刚刚被他吃了一半得粥接着吃起来。   味道特别好,他刚刚忘记说了,他不是想说对不起的,他想说谢谢,谢谢祁越这么照顾他,也谢谢祁越对他这么好,可是他把祁越惹生气了,祁越走了。   真没用……   井俏无数次在心里嫌弃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祁越喜欢那个失忆的他,他连装都装不好。   井俏把祁越带来的东西吃完,把东西收拾好拿到卫生间洗了,回到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他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只祁越给他的手机,这只手机被保护得很好,像是新的一样,他最近偶尔觉得无聊会打开看看。   但是他本来就不怎么会玩,今天又打开看了看微信,里面一共就两个联系人,祁安和冯宁如。   他和祁安不怎么聊天,记录很少,和冯宁如就多了点,大多都是一些咖啡店的事偶尔会聊一些吃的,井俏看得认真,他以前没有朋友,手机里只有李河义,而李河义从不跟他聊天。   井俏觉得疑惑,微信里没有祁越,那他和祁越是怎么联系的?   他带着试试的心态点开了短信,里面有很多垃圾消息,还有一个被他置顶的在最上面,井俏的瞳孔收缩着,他颤着睫毛伸出手点开了那个备注为先生的信息栏。   他往上翻了翻看到了最近的几条信息。   “先生,今天回家吗?想吃什么?”   “回,都可以。”   “那我做排骨!”   “好。”   ——   “想你了,老公。”   “很快就回去了。”   ——   “我买了面包,我忘记给先生了!”   “没关系,明天吃。”   ——   “先生,12月3号,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呀?”   “俏俏怎么知道我生日?还早呢。”   “不告诉你(-^O^-)”   “你陪我就好。”   “礼物呢?先生想要什么?”   “想你骑我。”   ——   井俏把手机捂在胸口,企图压住他乱蹦的心跳,在自己忘掉的那段时间里,到底是和祁越怎么相处的?怎么感觉……感觉好……好奇怪……   原来相爱的人之间是这样的吗?他从来没感受过,以前是不敢,从来没有回应,得到的只有羞辱。   他从短信里能够看出来,自己之前在面对祁越的时候是很主动的。   井俏在入睡前想着明天祁越来了之后要大胆一点,主动一点,不能再让他生气了。      祁越不是一个人来的,井俏看到他身边跟了一个穿着西装个子蛮高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模样,昨天在心里给自己做的建设瞬间就崩塌了。   “俏俏,一会蒋安泽送你回家,家里阿姨也在,你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她。”   井俏点头答应,出了住院楼,乖乖地跟着祁越上车,可是自己上车后,祁越却没一起进来,他扒着车窗,语气里有着焦急,“你……你不回家吗?”   祁越站在车外,井俏仰起头看他,早上的太阳很好,虽然有点冷,祁越对着他很浅地笑,轮廓深邃,“我有点事要直接去公司,你先回家。”   “回去吧,听话。”祁越让他坐好,“把窗关上,别吹风。”   “先生。”井俏喊住他,“你晚上会回来吗?”   “会。”   蒋安泽开车带他离开医院,井俏从后视镜看着祁越越来越远,心里空荡荡的。   不想走,不想让祁越走,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回家。 42   家里的阿姨姓陈,井俏进门以后,陈阿姨先是给他做了自我介绍,她看着面前的井俏,之前那位雇她的祁先生跟她说过,这位井先生是个怀孕的,虽然有点震惊,但是得好好照顾才行。   井俏很嗜睡,吃过饭就要睡,能睡一整天,吃的东西不多,有点孕吐,他吃过晚饭脑子混沌,又翻出手机开始看以前和祁越的聊天记录,他躲在被子里,像是一个偷看秘密的小贼,每多看一眼就好像多偷了一点小秘密。   看着看着心里开始失落,失落的是这些事情他都忘记了,又觉得羡慕,羡慕之前的井俏,能够得到这么美好的爱情。   先生一定也很喜欢那个时候的井俏吧,所以才会和他有了孩子。   井俏摸着肚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开始喃喃自语,“宝宝,幸好有你,不然先生就太可怜了,喜欢的人不见了,有你在的话,他会开心一点吧。”   井俏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夜里被渴醒,睁开眼房里一片漆黑,他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下了床,准备去客厅喝杯水,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客厅里也是黑的,他往前走了好几步,正想拐进厨房,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个人。   井俏停住了脚步,他一开始以为是陈阿姨,但是祁越跟他说过,陈阿姨不住这,然后仔细看了看,才凭着轮廓看清楚,是祁越。   祁越只开了盏台灯,灯光很暗,他背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一本本子,另只手拿着一个光圈一样的物件,井俏看不太清,圆圆的,像是……戒指……   祁越把戒指放到眼前,一共两枚,应该是情侣的,他看得认真,眼里满是温柔,像是对着珍宝,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收起来,和刚刚那本本子放进了茶几抽屉。   井俏看到他起身,随即也转过来往房间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但就是不想让祁越知道自己在偷看,他水也不喝了,躺在床上,想着刚刚祁越看着戒指的模样。   井俏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硬生生拆散了恩爱的情侣,横插在人中间,偷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可以,他想让祁越开心一点。   开门声响起,井俏闭上眼,他知道是祁越,所以开始装睡,祁越走得很轻,脚步声越来越近,井俏的眼睛闭得也愈来愈紧,眼皮都在颤。   柔软的床铺凹陷,祁越上了床,手从井俏腰下穿过,搂住他,头轻轻地靠在他的后颈,柔柔的用鼻尖蹭,偶尔蹭到发丝,带起一阵瘙痒,呼出的热气喷在井俏脖子上,他热得心发慌,但是又不得不继续装睡。   “俏俏,你刚刚是不是偷看我?”   “没有!”井俏出声反驳道,“才没有!”   祁越在他脖子处笑,“原来在装睡。”   井俏有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羞耻感,祁越身体凑上来,小腹贴着他的后腰,井俏僵硬得动也不动。   “俏俏,你在想什么?”祁越在他耳朵后面亲,井俏受不了得抖,想躲开,却被摁住贴得更紧。   “祁越……”井俏跟他求饶,“先生……先生,你别这样。”   “别怎样?”祁越说,“你不用叫我先生,你叫什么我都无所谓。”   井俏不挣扎了,他抓着被套,背对着祁越,嗓音很软,“我……想你开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祁越说,“你不用讨好我。”   祁越抓过井俏的手,缠着他的手指,摸着他左手的无名指指根,“我说过,我喜欢你,你不记得了,没关系,会慢慢想起来。”   井俏觉得指尖有点凉,有个东西圈住了手指。   “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事,那就重新爱上我。”   井俏用手去摸,摸到了戒指,圈身光滑,还留着祁越的温度,他震惊地回过头,在黑暗里看着祁越,描绘着他的轮廓,听到他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表白,语气坚定又认真。   “俏俏,我不是只喜欢失忆的你,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喜欢的单纯就是你这个人而已。”   “你不嫌弃,我们慢慢来,我没追过人,给我点时间,我会学。”   “俏俏。”祁越搂过他,把他慢慢地转过身,跟他面对面贴着,“这个戒指想等你生日送的,但是我怕你多想,就提前送了。”   “安心一点,别害怕,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很爱你。”   井俏脑子都快蒙了,祁越说的这些,没有骗他吗?他也值得被爱吗?   “祁越,我不是很明白,我……”   祁越摸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吻,“那你就当重新认识我,我会让你明白的。”   “你……唔……”   祁越扣住他的后脑勺跟他接吻,含着他的唇,很轻却又很凶,吸着他的舌头不放,井俏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抓着祁越胸前地衣服,努力推开他。   “你、你刚刚还说要慢慢来,你怎么这样?”   “有些东西可以一步到位。”   “什么?”   祁越一下下的舔舐他的嘴角,一边舔一边用气音说话,“没什么,俏俏,张嘴,让我亲一下。”   “你明明……一直在亲。”井俏红透了脸,说话也有气无力,祁越亲得他浑身发软,他根本反抗不了。   祁越的手从后腰的睡衣下摆伸进去,挪到井俏胸前,他手掌宽大温热,井俏原本凹陷的乳尖一下子就立起来了,他用手指碾过,井俏喘了一声,他松开奶尖,用掌心包住微微隆起的奶肉,将它一整个裹在手里揉。   “啊……不要……”   “俏俏乖。”祁越在他唇上啄吻,引诱他,“就摸一下,好想你。”   “嗯……轻一点……啊……”   井俏从没这么舒服过,他觉得自己像是一艘漂浮在湖面的船,漂了太久,终于在祁越这里停靠。   胸前传来的酥麻感让他头昏脑涨,下意识地靠着祁越,黏在他怀里,温顺地开始回吻,他不会接吻,只会笨拙地跟着祁越学,伸着舌尖给他舔,然后在祁越伸进来的时候也学他那样含住吮吸。   黑暗的空气中都是潮湿暧昧的热气,交缠着混乱的呼吸,井俏觉得快要闷坏了,他推开祁越,拉出一小段距离,小声地问他,“停一下,休息一下,好不好?”   祁越不想答应,但是没办法,井俏现在刚怀孕没多久,什么都做不了,祁越放过他,把他揉在怀里,让他听自己的心跳。   “俏俏,睡吧,晚安。”   井俏闭上眼睛,呼吸还有点急促,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又睁开眼,从祁越怀里探出脑袋。   “你要过生日了。”   “你怎么知道?”祁越把他按回来,“祁安说的?”   井俏难得起了点调皮的心思,“不告诉你。”   祁越无声地笑了笑,“先说好,我要礼物的。”   “礼物?”   井俏想到了那条短信。   “想你骑我。”   早知道不提这件事了,耳朵又发烫,他欲盖弥彰地闭上眼,“睡了,晚安。”   “晚安……”   祁越应该很累,他没多会儿就睡着了,井俏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悄悄地用手去摸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   祁越这么好,长得也这么好看,怎么会喜欢自己呢?是在做梦吗?   井俏从来不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会砸到自己身上来,起码现在不会轻信了。   不过他想,他可以相信祁越,可能等他想起所有的事,一切都会变好的,顶多……就再变回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拥有过。   他又开始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窝在祁越怀里没多会也睡着了。 43   祁越手上的戒指和井俏手上的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祁越手上的戒圈更素一点,配着他修长的手指,很合适,井俏看入了迷,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都在发呆。   “俏俏,你好好待在家。”祁越说:“我今天去公司,会尽量早点回来。”   “哦哦,好。”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   井俏低着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悄悄地摸了摸,又嗯了一声。   祁越说,“那我走了。”   祁越走到玄关处换鞋,井俏站着离他有点远,一张脸还红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越叫了他一声,井俏犹豫着走过来,睁着一双湿亮的眸子看他。   “老公要走了。”祁越向他张开怀抱,“不说点什么?”   井俏拽着衣角不知所措,他还没有完全接受成为祁越的另一半,或者说还不能够在这个不同于以往的角色里给出正常的回应。   祁越看他呆住了,拉过他的手就往怀里抱,一下下抚摸着井俏的后背,等摸够了又在井俏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再见,俏俏。”   井俏完全不敢抬头,黑发里露出的两只耳朵尖通红,他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跟祁越说了再见,等祁越离开他才从狂乱的心跳中抽离出来。   “陈阿姨,家里有面粉吗?”井俏走到厨房,迟疑了一会还是开了口问她。   “怎么了?井先生想吃什么?”   井俏有些尴尬,从来没人这么叫过他,他摆摆手,“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叫井俏,你、你可以和祁越一样喊我俏俏。”   陈阿姨笑得慈眉善目,“行,俏俏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是我想吃。”井俏有点害羞,“我想做蛋糕。”   “蛋糕?可以啊,面粉有的,我给你找出来。”   “嗯!”   井俏看着面前的一堆材料,拿出手机开始找教程,想在祁越过生日前好好地做出一个蛋糕来。   可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结果却不太好,他总是控制不好量,蛋糕不成型,既不好吃也不好看,他最终无奈地叹口气,打算今天就先这样,等晚点再仔细研究研究。   临近冬天,井俏在睡衣外边穿着一件开衫,也不觉得冷,他在沙发上坐着,又举起手开始看昨晚上祁越给他戴上的戒指,上午的阳光特别好,从客厅的窗户透进来,照着戒指上那颗小小的钻,璀璨夺目,井俏心里泛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暖意,他想到昨天夜里祁越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拿着戒指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在偷看他,却偏偏不说,非要拿这个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装睡,祁越很坏。   但是不讨厌,井俏想,祁越一点都不讨厌,他从来不会在祁越的言行中察觉到对自己一丝一毫的嘲弄,祁越很尊重他,即使是接吻,都带着对爱人的珍视,是个非常非常绅士的人。   井俏觉得很无聊,蛋糕没做成,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看着戒指发呆,两眼都开始出神,不知怎么的,祁越离开后,突然有点想他了。   “俏俏。”陈阿姨叫他,“俏俏?”   井俏啊了一声,受了惊吓似的回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陈阿姨,像被发现了心事,面红耳赤的,“怎、怎么了?”   陈阿姨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把他吓到了,“抱歉,吓到你了,我想问问,你中午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   “没有。”井俏摇摇头,“阿姨你随便做,我都吃的。”   “好……”   一整天井俏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阿姨喊他吃午饭都心不在焉,还无时无刻不在看墙上的钟,看着时间从12点指到3点,再到5点。   之前总觉得困得时间好像都不够睡,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清醒。   为什么祁越还不回来?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阿姨在敲他的门。   “俏俏,祁先生回来了,起来吃饭了。”   井俏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模样有多着急,他小跑到客厅,看到祁越进来,外面应该挺冷的,祁越在深色的西装外面还套了一件长款的大衣,手里捧着着一束花。   井俏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花,花朵小儿饱满,颜色粉嫩,祁越站在那,头发有些散乱,温柔地叫他。   “俏俏,过来。”   井俏怔住了,随后听话地过去,他看着祁越,祁越脸上的笑意很浓,他看着那束花被递到自己眼前。   “下班路上经过花店,就买了。”祁越说,“本来想买玫瑰的,不是都说送爱人玫瑰比较好吗?不过时间太晚了,店家说没有了,所以买了这个。”   井俏接过那捧花,觉得眼睛很热,他低着头闻了闻,却闻不到味道。   “满天星,没有味道的。”   井俏捧着那束满天星,一张小脸衬得更精致,他看上去很紧张,脸颊都透着绯红,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回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都发紧,明明很开心的,他是第一次收到花,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地想哭。   他觉得,在看到祁越捧着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这一天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   祁越说,“很适合你。”   “嗯……”   “吃饭吧……”   “嗯……”   一直到夜里睡觉,井俏都很安静,他找了个花瓶,把那束满天星插进去,然后趁没人注意,偷偷地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回房间睡觉。   祁越没在房里,井俏想了想,他今天收到花,都没有说谢谢,所以觉得应该要向祁越好好道谢才对,他又出了卧室,祁越应该在书房,他先是敲了敲门,然后听到了祁越的声音,随后没有多想就打开门进去了。   祁越朝他看过来,井俏没注意到他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直直地走过去,他紧张得要命,揪着两条宽松的裤腿,明明那么简单的两个字他却觉得说出口特别难。   “俏俏……我……”   井俏越过祁越的书桌,弯下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很轻的吻,稍纵即逝,就那么一个甚至都算不上是吻的触碰,却让井俏从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   “谢谢,那个、花……我很喜欢。”   祁越的眼里闪着井俏看不出的情绪,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低着头又说了一遍谢谢打算转身就走。   祁越按了两下耳机,说了一句,“今天就到这。”然后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抱起井俏就往房里走。   “啊……祁越,你……做什么?”   “你打扰了我的工作,惩罚一下你。”   “啊!”井俏不知所以,“我哪有?”   明明敲过门才进去的,“你也没在打电话啊?”   “我在视频会议。”   “啊……放开呀。”井俏跟他求饶,“我不知道,对不起祁越,放过我……”   祁越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他将井俏额前稍微有些长的刘海往后拨,露出一双湿润透亮的眼睛,没忍住在上面亲了亲。   “宝宝,你怀孕了,月份还小,不要老是勾引我。”祁越声音透着无奈,井俏听得出来他在忍。   “我……就是想谢谢你送我花。”   “那干嘛要亲我。”   井俏不回答,他也回答不上来,盯着祁越滚动的喉结发呆。   他想祁越对他这么好,他也应该要给他回礼的。   “那我帮你吧。”   祁越的手揽着他的腰,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气,“怎么帮?”   井俏埋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却还是凑到了祁越耳边轻轻说话。   “你刚刚不是说要惩罚我吗?那我接受惩罚。”   井俏觉得,祁越不仅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可能都用在了遇见祁越这件事上,只要祁越开心,他做什么都好。 44   祁越靠坐在床头,井俏跪在他面前,趴在他跨间,两只手笨拙地去解他西裤上的皮带卡扣,井俏没解过,他又紧张,怎么也弄不开,求救似的抬起眼看向祁越,然后听到咔哒一声,再看向那个让他弄了半天的皮带已经被解开了。   “俏俏。”祁越一手插进他的发间,将他贴向自己的下半身,声音低沉,“用嘴……”   井俏的眼睛开始发热,他舔了舔嘴唇,拉下裤链,然后贴过去,鼻尖也抵着祁越鼓鼓囊囊的内裤布料,闻到了一股并不难闻的味道,全是祁越的、浓郁的气息。   井俏隔着内裤在上面亲了亲,唇下的触感很硬,井俏的眼皮都在颤,他用手指伸进祁越的内裤边缘,然后往下拉,勃起的阴茎弹出来,不小心打在了井俏的脸上,井俏被阴茎过高的温度烫到,受了惊吓似的往后躲,被祁越摁着后脑又贴了回来。   祁越的呼吸很重,“舔……”   井俏颤颤巍巍地用手握着祁越的阴茎,他快速地看了祁越一眼,祁越正低头看他,灯光照在他头顶,形成阴影,他只看得到祁越垂着的睫毛和一截高挺的鼻梁。   “俏俏,乖。”   井俏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前端的龟头,有一丝腥咸的味道,他觉得感觉并不怎么好,就没再继续舔,而是歪过头从阴茎底下开始舔。   一下一下,舌面湿热黏腻,阴茎上有着凸起的筋,他都一一仔细舔过,从下到上,口水把整个性器都弄湿了,舔过之后又开始柔柔地吻,舔一下吻一下,祁越快被他这样弄疯了,扣着他不悦地出声,“俏俏,你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射。”   井俏嘴唇红润,他无措地咬了咬,随后才慢吞吞地去舔祁越的龟头,舔两下怕祁越着急就把它含进嘴里,舌尖描绘着凸起的龟头边缘,他听着祁越愈加粗重的呼吸声,吸得愈加用力。   口腔湿热柔软,井俏尽量收着自己的牙齿不去碰到祁越,但实在控制不好摩擦到的时候,祁越会忍不住闷哼一声,井俏慢慢找到了口交的频率,祁越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快一些,他就上下起伏快速地用嘴撸动收缩,紧紧地吸着祁越性器,祁越一只手还插在他的发间,另一只手去擦他眼角被逼出的泪。   “宝宝,可以深一点。”   井俏很听话,祁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把祁越含得更深,抵到喉咙。   一瞬间想要干呕,但是被他拼命忍住了,他不想扫兴,他今天只想要祁越开心。   井俏眼尾泛着异常的红,嘴里积攒的口水兜不住而顺着嘴角往下淌,他闭着眼睛,祁越的阴茎每一下都插进他的喉咙,他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祁越喘气,他在井俏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下身往井俏嘴里挺动了两下,眼睛眯着,声音沙哑,“宝宝,起来。”   井俏迷茫地看着他,祁越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搂过他圈着他的腰,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接吻。   “你这样我根本射不出来,用手,快一点。”   “唔——”   手伸进井俏睡衣里去摸他的硬起得乳尖,又捏他隆起的乳肉,井俏的手稍微有些粗糙,掌心有着薄薄的茧子,撸起来一点不疼反而很爽,祁越发了狠地去亲他,井俏只能被迫承受。   “宝宝,你的胸是不是变大了?”   “唔……才、才没有。”井俏快要哭了,祁越太硬了,粗长的东西在他手里好像在跳,他怎么动祁越都没有要射的迹象。   “好酸,祁越。”他哀求道,“你快射,好不好?”   祁越猛地捏他的奶尖,井俏疼得惊呼一声,委屈地朝祁越看,手却也没停。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都快被你弄死了。”   “那你快射呀……”   祁越闭了闭眼,他在井俏的唇上咬得留下痕迹,“叫给我听。”   “我……我不会,怎么叫啊?”   “叫老公,求我操你。”祁越用阴茎往他手心顶,“骚一点,大声一点,求我。”   井俏热出了汗,脑袋几乎都要冒烟,手心里的汗液和祁越渗出的体液交融着,发出噗嗤的声音,好像祁越真的在操他一样。   “老公,你、快点……”   祁越又咬他,“不对,要叫床。”   井俏受不了,他哭了,他把脸埋在祁越脖子里,抛开了所有理智,用祁越想要的方式去讨他欢心。   “啊……老公深一点,顶到了,啊……”   “好舒服……嗯……轻一点,宝宝……”   祁越握着他的手加快了速度,一边撸还要一边问他,“宝宝?宝宝怎么了?”   “宝宝……”井俏迷糊了,明明没有被操,却还要担心宝宝,“唔……要小心宝宝,老公轻轻地操,啊……”   “俏俏,你好乖。”   “嗯……”井俏的舌头舔舐过祁越的流汗的脖子,双眼都无法聚焦,“老公,射吧,射给我,啊……”   精液温凉粘稠,全都射在了井俏的手心,祁越从一旁抽过纸巾给他擦干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闪,祁越在光滑的戒圈上摸,井俏还趴在他怀里喘气,整张脸都潮红着,下嘴唇都被祁越咬破了一个口子,还隐隐透着血丝,他也看到了祁越手上的那个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的,脸上的红下不去。   “这么累?”祁越笑着问他,帮他把唇上的血擦了。   井俏慢慢地睁开眼,在触碰到祁越视线的那一刻就立即挪开,说话也开始结巴,“没、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井俏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床上一躺,把脸蒙在被子里,“就是很累,不要说了……”   太丢人了……祁越是个坏人。   祁越也钻进来,被子里暖乎乎的,只有俩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俏俏,早点睡,晚安。”   “嗯。”井俏睁开眼,他用手去勾祁越的手指,“祁越,我好喜欢你送我的花,真的。”   “喜欢就好。”   “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祁越不理解他的话,“我没有不开心。”   他说,“你在我就开心。” 45   祁越从来不错过井俏的每一个产检,只要井俏去医院他无论多忙都会陪他,井俏其实心里很不好意思。   因为祁越真的很忙,尤其是陪他去医院的话,那一天祁越会忙到半夜,他不想祁越太累,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宝宝平稳地度过12周,井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这一次的产检祁越依旧是陪着他。   虽然井俏不说,但心里终归是高兴的,被人在意、被人珍视的感觉,他根本抵抗不了。   冯宁如给他发了微信,问他今天几点去咖啡店,他回复说等检查结束了差不多应该要两点多。   因为偷偷给祁越做蛋糕的事,他和冯宁如的联系密切了起来,冯宁如说她店里的小蛋糕都是她亲手做的。   所以井俏想要她教教自己,这样就不用对着网上没头没脑地学了。   等到产检结束,井俏看了看时间,他和祁越走出门诊楼,叫住了他。   “祁越……”井俏说,“我一会要去如如姐那里。”   祁越还在看手机回复消息,应该是在忙工作的事,他抬起头,“好,我送你过去,我先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好……”   不管祁越说什么他都只说好,祁越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井俏觉得有点冷,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往门边站,乖乖地等祁越过来,他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医院的人很多,门口有几个小孩在玩,既天真又烂漫,他想到了自己以后的孩子是不是也这样,摸着肚子轻轻地笑。   门诊楼里走出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一个高个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井俏看到轮椅上的人时,刚刚还涌上心头的甜蜜一瞬间退了个干净。   显然那人也看到了他,勾着嘴角,像井俏熟悉的每一次那样朝他轻蔑地笑,“真巧,又碰到你。”   李河义抬了抬手,让后面推他的人停下,对着井俏说话,“就你一个人?”   井俏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眼底惊惧的神色显露,非常明显的抗拒姿态。   “怕我?”李河义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井俏这幅模样跟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他过了好半天才说,“你想起我了?”   井俏不回答,他往墙边靠,李河义笑出了声,“你怕个屁,看我这幅样子,还能把你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笑井俏还是笑自己。   井俏这才注意到他的腿,盖着薄薄的毯子,像是受了伤。   “你……怎么了?”   “站不起来了呗。”李河义自嘲道,“能怎么,报应。”   井俏从没想过李河义会变成今天这种样子,颓然瘦削,以前总是一副张扬傲人的模样,如今却像土里的尘埃,走路都要依靠别人。   “会……好起来的。”他总是心软,好了伤疤忘了疼,“别难过……”   “说你蠢还真是蠢得没救了。”李河义说他,“你这个时候应该讽刺我,顺便上来踩两脚。”   井俏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干脆不回答,站在一边等祁越。   “还跟祁越在一起呢?”   井俏转过脸来,有些讶异,似乎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李河义轻声嘲弄他几句,他看到井俏总是下意识地去摸肚子,随口问他,“你怀孕了?”   井俏僵住了,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血液都要凝固,他揪着衣摆,突然有了勇气,看着李河义,“我之前,没骗你。”   李河义看着他,井俏说,“是真的有宝宝了,但是后来没有了。”   井俏看到祁越的车开过来,声音很低却无比清晰,“在你把我赶走的那天晚上,可能知道没人期待他的到来吧,所以离开了。”   祁越下车来接他,眼睛扫过李河义,没多做停留就带着井俏上车离开了。   而李河义独自坐在轮椅上,双手紧握着轮椅两边的把手,手指发白,一条早就没有知觉的腿此刻开始泛着疼,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喘气都困难。      “你和他聊什么?”   井俏反应过来祁越是在问刚刚和李河义的事,他抿着唇摇头,“没什么……”   祁越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眨了下眼睛,车里很安静,祁越送他到咖啡店,井俏解开安全带跟祁越说了再见就往咖啡店走。   “俏俏,你来啦。”   “嗯,如如姐,你现在忙吗?”   “你等会我啊。”冯宁如让他坐下,自己从收营台后边走过来。   “自从祁安过来上班啊,我这的生意真是如日中天啊。”冯宁如说,“累死我了都。”   “他人呢?”   “送外卖去了。”   井俏笑着说,“那挺好,你要发财了。”   “放心吧,姐姐发财一定带着你。”冯宁如拍拍胸脯跟他保证,“对了,那个祁先生送你来的?”   “嗯。”   冯宁如感叹道,“你俩感情真好。”   井俏楞了几秒,说,“是他人好,他收留了我,不然我都没地方去。”   “啊?可是你们不是……”   “俏俏……”   井俏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头看到祁越就站在后面,祁越把手机递给他,“忘拿了……”   “哦,谢、谢谢。”   井俏觉得祁越好像不开心,但祁越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心里有点不安,他想要不晚上回去问问祁越怎么了,可是直到回家他都没见到祁越的人。   他等了一晚上,祁越都没有回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好像听到祁越回来的声音,但睁眼却没看到他的人。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不见了,他以为是昨天洗澡的时候弄丢了,浴室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急得要哭,明明昨天从咖啡店回家的时候还在的。   他连衣服也没换,就准备出卧室再找找,看到祁越就在客厅,他也没去管为什么昨晚上回来了却没有回房,怎么自己一个人吃了早餐。   井俏跑过去,眼睛都是红的,鼻子发酸,“祁越,我……我戒指不见了,你有没有……”   “我拿走了。”   井俏像是没听明白,他拽着祁越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我……”   祁越走到门口换鞋打算出门,井俏难得地执着,他紧紧跟着,拽着祁越不让他走,双眼通红,“还、还给我,好不好?”   “在你想明白为什么之前,我不会还给你。”   祁越声音很冷淡,“想不明白,这个东西就不属于你。” 46   一连好几天祁越都没有理会过井俏,井俏心里慌,他试着去讨好祁越。   可是都被祁越原封不动地推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惹祁越生气了,祁越不理他,他心里就难受,夜里总是忍不住偷偷哭,第二天眼睛就肿得像核桃。   井俏发现,祁越不仅把自己的戒指没收了,他的手上也不再戴戒指了,井俏早上看到祁越修长的指间没有那圈素白光滑的戒指,心里彻底绷不住了。   “祁越……”井俏看着他,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眼底还泛着青,“你、你怎么、怎么不戴戒指了?”   祁越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看了一眼井俏,说道,“不想戴了。”   “为什么?”井俏突然抬了点音调,他连东西也不吃了,“为什么不戴了?”   “祁越……你是……生我气吗?”井俏怯懦地靠近他,小声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祁越直视他,“戒指要跟喜欢的人戴,我不勉强你。”   怎么会是勉强?井俏失语地看着祁越摇头,眼睛眨也不眨,楞楞地说,“没有,我没有……”   “你好好休息吧,我上班了。”   “祁越。”井俏跟上来,他小跑着,生怕祁越扔下他走了。   “没有勉强,你别生气,我……”   “是吗?”祁越转过身,质问他,“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井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里冒着泪,眨一下就能掉下来,他看上去很为难,又可怜,祁越故意不去看他。   “算了。”祁越叹着气,“我冷静一下。”   井俏一向被动惯了,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会一味放低姿态去讨好,但是越这样祁越就越生气,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祁越的生日越来越近,井俏跟着冯宁如学做蛋糕的手艺长进不少。   只不过看上去情绪低落,连冯宁如都看不下去了,直问他出什么事了,井俏哪能告诉她是因为跟祁越吵架了。   吵架也不准确,是祁越不想理他。   “好啦,没事。”冯宁如拍拍他,安慰道,“夫夫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撒个娇就过去了嘛。”   井俏一下子被戳中心事,憋红了脸,结巴地说,“没、没有,才、不是。”   “你这模样都刻脑门上啦。”冯宁如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眯眯的,“一脸为情所困。”   是吗?真的很明显吗?   可是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祁越为什么生气,他想来想去,是不是因为那天去医院产检碰到李河义,然后祁越问他聊了什么他没说,所以才生气。   “如如姐,我得走了。”井俏说,“我明天再过来,明天我就自己做,把蛋糕做好我直接带走。”   祁越后天就要过生日了,他提前做好带走,到时候再好好地跟祁越道歉,祁越想知道什么他都会说的。   回到家还不到五点,祁越没有回来,陈阿姨在做饭,井俏到厨房,轻声乖巧地说,“阿姨,你在做什么?我帮你。”   “不用。”陈阿姨让他出去,“你休息就行,快出去。”   “我没事,有点无聊……”   陈阿姨哪能让他做,只能好言好语地劝他,“真没事,你看电视去吧,别弄这些,不然祁先生知道了要不开心的。”   提到祁越,井俏一颗心又低落下来,接着又听到陈阿姨说,“祁先生刚刚打电话来说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什么时候?”井俏连忙问道,“怎么不回来了?”   “就在你回来没多会儿,没说原因,估计工作忙。”   井俏垂着头,手都在微微地抖。怎么祁越没有告诉他?之前虽然联系也不多,但是……但是祁越有事也会告诉他的,今天为什么跟陈阿姨说却偏偏不跟自己说?   他又想哭,但是陈阿姨在,他不敢,最近总是忍不住,一点点小事就很容易情绪不好,他忍着心底的难受吃饭,陈阿姨收拾好一切走了之后,井俏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扣着手指发呆。   墙面上的钟走得很慢,祁越迟迟不回来,井俏缩着身子,想要先去洗澡,洗完再来等一等吧,他不想回卧室,怕躺在床上会睡着,这样就不知道祁越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的肚子雪白,有着微微的一点点隆起,还是软乎乎的,他伸出手摸了摸,突然想到祁越好像还没有摸过宝宝,顿时觉得有些遗憾,想着如果祁越能够摸一摸就好了。   井俏洗完澡,穿了一件加厚的毛绒绒睡衣,回到客厅就在沙发上坐着,快要到9点,祁越也没有回来,着了急,祁越从来没有这么晚归过,会不会有事?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打个电话吧?毕竟,发短信他不一定会看到。   电话里的铃音响了好几声,就在井俏以为祁越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祁越的声音很沉,好像很累,接起电话后深深地呼气,“怎么了?”   井俏一晚上的委屈突然像洪水止不住,祁越的声音从电话里听着陌生又熟悉,眼泪就那么掉下来,他尽量忍着,不要让祁越听到他异样的快要哭出来声音。   “祁越,你怎么……还不回家?”   祁越说,“今天忙,你早点睡吧。”   “不要。”井俏拒绝道,声音很软,“等你回家。”   “不用……”   井俏抱着膝盖,眼泪把睡裤濡湿,他沉默着,祁越不停地拒绝他,冷落他,都没关系,他就要等。   祁越在电话里叹气,“听话一点,我今天真的很忙。”   井俏手指扣着膝盖那块被他洇湿的布料,心脏酸胀得厉害,他也不好真的打扰祁越,知道他没事就好了。   “那……那好,你早点回来,晚安,祁越。”   祁越嗯了一声就挂电话了,井俏看着手机,他想,祁越有多久没叫过他名字了?应该有好久了吧,从没收戒指的那天起,好像就没有叫过了。   井俏仍旧是肚子坐在沙发上,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眼睛看着面前的茶几出了神,茶几不高,底下一层厚厚的玻璃,最下面是一层抽屉,井俏突然想到有天晚上,祁越就是坐在这里,手里拿着两枚戒指还有……还有一本笔记本。   他好像就放在面前这个抽屉里。   他看着面前的茶几,又看了看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原本那里戴着戒指的。   井俏思来想去,嘴唇都快被他咬烂了,红着眼睛,最终像做贼一样,明明家里没有人,却还是偷偷地打开了抽屉。   这是一本日记,就放在最外边很显眼的位置,井俏把它拿了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翻。   这是……是之前的自己写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他的字迹,他的心跳得有些快,指甲扣着指节上的皮肤,起了一道道红痕,沉着呼吸开始看。   日记写得不算很多,里面记录了祁越的喜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几点回家,几点上班,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自己对他毫不避讳的爱意以及思念。   那时候的井俏平凡又卑微地爱着祁越。   井俏一页一页地看,翻到最后手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抖,他看到了祁越给他写的那封信,记录在自己写得最后面。   这页的字迹和之前自己写得完全不一样,是一种非常漂亮有力的字,他不懂这是什么字体,只觉得特别好看,一眼看上去就很特别,像祁越的人一样,沉稳又内敛。   他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字都看得很认真。   这是祁越写的情书。   是写给井俏的。   眼泪滴在日记上晕染一片,井俏慌乱地用手擦,却变得更模糊了,他就不敢再动,只能用睡衣袖子把自己脸上的泪抹掉。   泪水把纸张浸得透明,印出了反面的字,井俏紧闭着唇,舔了舔,紧张又带着期待往下翻。   「俏俏不记得我了,他记起了所有的事,却偏偏忘了我。唯一庆幸的是,他还好好的,宝宝也好好的。   他虽然不躲我,但我看得出来,他在尽力适应我。   我不太喜欢这样。   我想让他明白,爱情不是一味地讨好与退让,是尊重,是包容,也是两情相悦。   想不想得起来,都没事,他能够陪着我就好。   我也没办法冷落他太久,怕他会哭,我舍不得他受委屈。   我喜欢他,不是可怜他,也不是因为我人好,是因为他是我爱人,是我想要一起度过一辈子的伴侣。   好吧,我也承认,他那天和李河义谈话我吃醋了,他还不告诉我说了什么。   等我忙完,再给他买束花道歉吧,眼睛天天都是红的,肯定偷偷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许个愿望,希望在生日之前俏俏能开窍。」 47   祁越生日的前一天,井俏在冯宁如的店里把蛋糕做好,用精美的盒子装起来,然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越看越满意,甚至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跟冯宁如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提着蛋糕打了车回家,他得在祁越回家之前到才行,不然做的蛋糕被看到了就没有惊喜了。   井俏心里开心又甜蜜,期待着明天的到来,他会好好地给祁越过他32岁的生日,想跟祁越说他年纪一点也不大,更不是老男人,最好再给他下一碗面条,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   井俏到家后先是把蛋糕放进冰箱,然后把身上沾了奶油的衣服换了,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加厚的毛衣套上。   在关柜门的时候,关到一半停下了,眨了眨眼睛,咬着下唇盯着衣柜看,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轻轻蹲下身,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他半个身体几乎都要钻进去,才从衣柜的最里面找出一个袋子。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在看到那条黑色的裙子的那一刻,脸都红透了。   是一件非常轻薄性感的黑色蕾丝短裙,两条肩带上也点缀着黑色的蕾丝,裙摆边缘有着双层的荷叶边网纱,漂亮又可爱。   虽然他没穿过,但是这裙子一看就很短。而且……能不能穿得上也不知道,他现在毕竟胖了点。   井俏光是看着就觉得热气上涌,脑袋都晕乎,他听到客厅里传来声响,赶忙把裙子收起来,放回原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来回地不能,企图让红晕消下去一点。   祁越看到井俏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粉,眼睛一直朝他看,这几天的气早就消了,他把手里的花朝井俏那边递,示意他过来拿。   “今天买到玫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井俏小跑着过去,祁越忍不住出声叫他慢点,井俏把那束玫瑰接到手里,花朵大而饱满,颜色鲜嫩。   他低头闻了闻,香香的,井俏看了一眼祁越,祁越在朝他笑,他没忍住,心里甜蜜,小声地对祁越说谢谢。   祁越抹了把他的头发,手掌宽大又温暖,摸着他的时候力道轻柔,他觉得很舒服,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视线落在祁越脸上,怎么都看不够。   “不看了,吃饭吧。”   “好。”井俏鼓起勇气去牵他手,“一起吃……”   陈阿姨把菜都弄好,给他们把碗筷放好,招呼他们坐下,井俏笑得眼睛弯弯,露着洁白的牙,“阿姨,你也坐下,我们一块吃。”   陈阿姨笑着拒绝了,“不了不了,我今天跟祁先生请过假了,我把饭做完就得走了,家里有点事。”   “啊?”井俏担心道,“那……那你回去吧,别耽误了。”   “好,没什么大事,碗等我明天来收拾就行。”   陈阿姨出门前又嘱咐了一遍,让井俏不要收拾,之前井俏就趁她不注意自己把厨房收拾了,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拿人的工资怎么还能让人家洗碗。   “阿姨再见。”井俏乖乖地跟陈阿姨道别,看到门被关上,才想起来家里就只有自己和祁越了,突然就有点不自在。   是祁越先开了口,“怎么了?”   “没。”井俏拿起筷子给祁越夹菜,“你吃……”   祁越笑声从头顶传来,“俏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哪有紧张。”   “好,俏俏说没有就没有。”   井俏埋头吃饭,不敢去看祁越,但他总觉得祁越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害他好不自在,这段时间俩人都没有好好地说过几句话,所有的间隙都在收到祁越送的那捧花而打破,冰释前嫌,井俏觉得什么冷落不冷落的。   反正自己没有生祁越的气,那祁越也不生气就最好了,他想要以后祁越都不要生气才好。   “祁越。”井俏喊他,“你明天过生日,要……早点回来。”   祁越给他夹了块排骨,“明天我去我妈那,我在她那吃饭,到时候我来接你,带你一起去。”   井俏惊慌失措,他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摇着头,“不用的,我不去,我都忘了,你有家人,要跟家人一起过的。”   他都没想起这事,祁越生日怎么会和他单独过。   “俏俏。”祁越转过身,拉住他的手,摸他,“别多想,以前我很少过生日,但是我妈每次都会问我,我今年答应了,是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去见她。”   井俏呆呆地看着祁越,听着祁越继续说,“你也是我的家人,一起去吧。”   “而且,明天我估计不回来,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井俏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好,他眼眶都有点湿,低着头攥着衣摆,耳朵尖都是红的,从喉咙里发出轻微地应声。   “嗯……”   吃过饭俩人一起把厨房收拾了,井俏想到冰箱里的蛋糕,那明天把蛋糕带过去吧,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吃,但是心里又担心,万一不好吃怎么办?   他直叹气,早知道直接买一个了,这样就不用害怕了。   夜里井俏心里还在想明天见到人应该要怎么打招呼怎么聊天,他得表现的好一点,乖巧一点,这样才讨人喜欢,他想……祁越的家人喜欢他,不想给祁越丢脸。   井俏悄悄地叹气,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发呆,看了一会眼睛就疼,他闭着眼用手揉,揉出了湿湿的泪,他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爬起来,看着祁越洗澡的卫生间房门。   他不仅准备了蛋糕,他还准备了别的,如果明天不回来,那他礼物还送的出去吗?   井俏纠结了好久,秉承着生日礼物可以提前送不可以往后挪的原则,他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他白天刚看过又放回去的那条裙子。   他拿着裙子的手有点抖,但是又怕祁越很快洗好,他犹豫再三,仍然是决定把裙子穿上。   他一开始都不知道要怎么穿,弄了好半天才把裙子套上去,他怀孕以后胸部就有点涨,胸衣那部分缠着蕾丝花纹恰到好处地裹着他的乳。   但是腰部还是有点紧了,他把拉链往下拉了拉,想要让裙子松一点,这样就不会勒到他的肚子了,肩膀上两条细窄的肩带衬得他锁骨特别的明显,他不太自然地摸了下,觉得怪怪的。   裙子太短了,几乎都不用弯腰,稍微一动,就能露出半个屁股,明明房里开了暖气,可是井俏还是觉得皮肤上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黑色的蕾丝裙包裹着他的身体,裙边的菏泽网纱蓬起来,有个微微起伏的弧度,他用手往下压了压,想要它不是那么翘,手里还抓着一条绑带,他不知道干嘛用的,直接往脖子上系,却有点大,松松垮垮地垂在颈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井俏鞋也没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走路一点声音也没,他把耳朵凑到门边,想听里面的声音。   祁越是不是洗好了?那自己现在进去可以吗?偷偷的,他会喜欢的吧?他自己说等不及的……   井俏吞了好几口口水,按住狂乱跳动的心脏,手刚碰上门把却转动了,祁越从里面打开了门,井俏睁大了眼睛,呼吸都静止了。   “俏俏……”   祁越身上带着水汽,胸前那块睡衣被头发丝上滴下的水沾湿,他看着井俏一片白皙胸口下被黑色蕾丝包裹住的嫩乳,以及浑圆的肩头,眸色深谙。   “你在做什么?” 48   井俏浑身都僵硬着,他真的没想到祁越会突然出来,突如其来的羞耻感席卷了全身,此刻的他,穿的衣服跟没穿也差不多,他膝盖发软,转过身就想跑。   “回来……”   祁越从后面抱住他,没用力,怕伤到他的肚子,虚虚地搂着,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为什么穿这个?”祁越咬他耳朵,“哪找到的?”   井俏两手拽着裙子边缘,荷叶纱的质感软乎乎的,他死命往下拉,想要遮住一点嫩白的腿根。   “说话……”   “我……”井俏耳朵发烫,眼睛胡乱地眨,说话也语无伦次,“我……就是想你开心,不要你、生气。”   “讨好我?”   “不是。”井俏反驳道,“不是的……”   他转过身来,松开了被他拽得乱七八糟的裙子,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祁越,“祁越,我……你把戒指还给我吧……我不喜欢李河义了,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就是那天看他可怜,跟他说了几句话。”   “别的也没了。”井俏往前凑了凑,去勾祁越的手指,“我想你喜欢我。”   井俏说,“我以为你是可怜我,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我也喜欢你,不是以前,是现在。”   不是那个失忆的井俏,也不仅仅是失忆的井俏喜欢你,现在这个也喜欢你。   祁越揉他的唇,在他唇角用力按压,然后轻轻地摩挲,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带着沙哑。   “那看你表现,表现的好,就把戒指还你。”   “真的吗?”井俏眼睛都亮了,他把祁越的手捧在胸前,羞怯得眼皮都潮红,“我……我知道了。”   “你想怎么做?”祁越手从裙摆底下伸进去揉他屁股,臀肉软嫩,手感很好,祁越用力往两边掰,“你怀孕了,很多姿势都不好做。”   井俏踮着脚,手揽在祁越脖子后面,在他下巴上亲吻,“没关系,不要、碰到肚子就好了。”   祁越往下低了一点,和井俏接吻,含着他的唇柔柔地吮,井俏动作很僵硬,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虽然他怀孕了,怀了祁越的孩子,但是在他现在的这段记忆里,他是第一次和祁越做爱,他紧张到快窒息了。   手只会勾着祁越的脖子,踮着脚尖学着祁越接吻,小舌头一下下和祁越舔舐,在祁缩回去时他还凑上去勾他,眼睛迷离,一脸不舍。   祁越又重新扣住他的后脑,这次吻得重了,他会咬井俏的嘴,另只手在井俏的背部抚摸,露出来的皮肤光滑细腻,激起一阵颤栗。   祁越把井俏抱起来,把他放在桌上,掰开他两条嫩白光裸的腿,站在他中间,手从小腿摸到大腿根,黑色的网纱裙摆堪堪遮住私密的部位,却偏偏这模样最勾人,黑色的内裤丝带在胯上打成一个结,祁越不费什么力气就解开了,丝绸质地的布料一下子就滑落下去,还带着一丝丝粘稠的液体,井俏的手伸过来,不想让他看。   “别看……”声音惊慌又失措,羞得脖子连着锁骨全是绯色。   祁越把他手拿开,对着手指亲,“都湿了,想要?”   井俏难堪地别过脸,他不想承认,只是最近真的很容易湿,他怕说出来祁越会笑话他。   祁越没有过多地戏弄他,手指在穴口附近轻轻地揉,身体向他靠近,低下头跟他接吻,井俏仰着脑袋承受,身下被一个坚硬热烫的东西抵住了,祁越吻得很深,然后那个东西就慢慢地进来了。   “唔……”井俏受不了地喘叫,他推搡着祁越,“好硬……”   祁越进了一半,他摸着井俏的脸,“那我轻点。”   说着就真的只进了一半,然后在口头浅浅地插,井俏一手撑在桌上,耸着肩膀,胸口的奶肉鼓胀,裙子有些勒得慌,他伸手想要把它往下拽,两团奶肉就像小兔子似的跳了出来。   祁越明显呼吸一沉,进得深了,井俏在他进来的时候往前迎合,让他全部进来。   “受得了吗?”   井俏点头,“嗯……”   已经全部顶了进去,井俏拉长了呻吟,腿夹着祁越的腰,整个身体被黑色的蕾丝裙包裹住,只露出纤细的雪白的四肢,露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底下是挺巧的阴茎和嫩红的穴口,肉穴还在吃着粗长的性器,色情得要命。   “啊……祁越,好满……”   这个姿势没干多会,祁越怕他累,就着插入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尽量不去碰到他的肚子,一步步往床边走,每走一步井俏的肉穴就要多吃一点,他急促地喘息。   “嗯……胀死了……”   祁越将他放倒在床上,谁知井俏突然按着他的小腹不让他动,咬着唇不敢看他,“不要……这个姿势。”   “怎么了?”   井俏不好意思直说,“不好,会……压到肚子。”   祁越说,“好,那你趴着。”   “不要。”井俏身体往上挪,让祁越的阴茎从穴里退出来,“啊……你、你躺下,我……我坐你身上。”   祁越眼睛盯着他红透的脸,微不可闻地笑了笑,“俏俏想骑我?”   井俏快被热意烧坏了,他磕磕巴巴的,“你……你躺下……”   裙子真的很短,祁越躺下的时候才发现,从这个角度看,那条黑色的薄如蝉翼的短裙根本什么都遮不住,白软的胸脯凸起的腹部,还有隐隐遮住的被他操过的肉穴。   井俏骑着他,把阴茎吞进去,他皱着眉,可能有点疼,他轻轻呼了一声,在完全坐下去的那一刻,咬着自己的指节闷哼。   “啊……全进来了……好深……”   祁越隔着裙子拍他的屁股,“俏俏,知道怎么动?”   井俏垂着眼睛看他,睫毛湿漉漉,嘴唇红润得像在滴血,他不说话,眨巴着眼睛,在祁越的注视下轻轻晃动起来。   “嗯……”井俏动的幅度很小,祁越太大了,他只能这样,肉穴里又湿又热,还很紧,吃着阴茎,淫水浇透了龟头,顺着滴下来,沾在祁越的腹肌上。   祁越双手按住他的胯,自己开始往上顶,井俏没防备,被他顶得直接痉挛,胸前的两团小小的奶肉都在晃。   “啊啊……不要,不要……”   “怎么了?”祁越又顶了一下,克制着问他,“不舒服吗?”   “舒服的……”井俏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他看着祁越,眼里泛着泪花,“就是太深了,受不了……唔……”   祁越故意问他,下半身也没停,每一下都撞进最里面,“那怎么办?”   “没关系,你进来,没关系……”   井俏摁着他两只手,裙摆随着祁越的动作而飘动。   “嗯……轻些……”   “俏俏,还胀不胀?”   “嗯……胀的,但是好舒服……啊……”   井俏被操软了,眼神都模糊了,他抓着祁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让他摸,另只手还捧着肚子,像是这样就不会晃到宝宝。   祁越揉着他的胸,碾着乳粒,井俏迎合着他的动作努力地吞着阴茎,俩人连着的地方已经黏糊一片,不堪入目。   “俏俏。”祁越爽得喟叹,他伸手剥开裙子,手按住肉穴前面的阴蒂揉弄。   “别……会喷的……啊……”   祁越放过他开始弄他前面的阴茎,整只手握住帮他撸。   “嗯……祁越。”井俏被干得直晃,眼神越来越软,泪从眼角划过,“祁越操得好舒服……啊……干死了……”   “我喜欢祁越,俏俏爱你。” 49   祁越早上出门前特意嘱咐井俏今天好好待在家,等他下班了会回来接他,井俏窝在被子里,乖乖地点头,祁越摸着他的头发,跟他说,“一会起来吃早饭,我先走了。”   “祁越。”井俏拽住他的手,“生日快乐。”   “谢谢俏俏。”祁越在他脸颊上亲,随后起身出了门。   井俏今天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他一直在等,等祁越回家,坐在沙发上发呆,那本日记本他一直翻,祁越写的每一个字他几乎都想要背下来,然后趁阿姨离开后还轻轻地读出声,摸着肚子,想要宝宝也听到,他觉得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幸福了,他也有家了。   祁越不到四点就回来了,他帮井俏收拾东西,说要带他去顾青岚那住,井俏很紧张,祁越安慰他,“别怕,祁安也在的,我妈很好相处。”   “嗯。”井俏软软地答应,想起来自己做的蛋糕还在冰箱,叫祁越等一下,然后转身就去厨房把蛋糕拿了出来一起带走。   “这是什么?”祁越看了一眼,“蛋糕?”   “嗯。”井俏红着脸,小声说,“我做的……”   祁越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你最近一直去冯宁如那里就是为了做蛋糕?”   “对,我自己总是做不好,如如姐就教我。”   “那便宜祁安了。”祁越牵着井俏,准备出门,“老婆给我做的,要让他吃了。”   井俏被握着的手稍稍用了力,结巴地说,“没、没关系的,我下次、再给你做。”   “我开玩笑的,咱们走了。”   “好……”   “我跟我妈说过你怀孕的事,所以不用怕。”   “不怕……”   顾青岚和祁安俩人在家等着,做了一大桌菜,就等着祁越带人过来了。   井俏一进门就看到祁安跑过来叫他嫂子,穿着宽松的毛茸茸的居家服,旁边站着一位很有气质的漂亮女人。   “你好,俏俏。”顾青岚也有点紧张,她揪着身上的围裙跟井俏打招呼,“我是小越的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你……你好阿姨,我是俏俏。”   井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介绍自己,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客气地对待过,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往祁越身边靠,祁越在他后背拍了拍安抚他别害怕,祁安话多,招呼他们坐下就要吃饭。   “快点快点,妈做了特别多好吃的,馋死我了。”   顾青岚给井俏递了个杯子给他倒水,“不知道俏俏爱吃什么,小越也不说。”   祁越:“他不挑食,都吃。”   井俏附和道,“嗯,阿姨我不挑食。”   祁安:“不挑食好啊,我也不挑食,我们真是一家人!”   祁越宠溺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让他离远一点,祁安委委屈屈的,哼了一声,“我要离我侄女近一点。”   “侄女?”祁越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祁安骄傲地抬头,“我说是就是,肯定的。”   顾青岚拉他坐下,让他别贫,一家人围着餐桌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井俏被他们的氛围感染,一直在笑,小脸红扑扑的,模样乖巧得很,等吃过饭,井俏拿出自己做的蛋糕,一家人又各自吃了点,就数祁安吃的最多。   祁越:“你这吃法是要增肥?”   祁安:“反正我以后不打拳了,胖就胖吧。”   祁越:“胖的话裙子穿不上了。”   祁安:“……”   晚上井俏困得早,但是他怕扫兴,也不想那么快就睡觉,祁越看出来了,他跟顾青岚说了一声,就带着井俏进了屋。   “我还想再看会电视呢。”   “不看了。”祁越抱他到床上,“早点休息,你要喜欢,我们在这多住几天。”   井俏拉他,要他一起睡,祁越脱了衣服躺他旁边,井俏顺势就往他怀里钻,搂住他的腰。   “祁越……”   “怎么了?”   “你……爸爸呢?”井俏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   祁越没隐瞒,直说道,“他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他比较固执,脾气也不太好,等宝宝出生后再见他吧。”   井俏愣了几秒,随后抱紧了他,鼻尖凑近闻他身上的味道,对祁越说的话没什么异议。   “祁越。”他抬起脸来,嗓音绵软,“你有想好宝宝的名字吗?”   祁越摸着他的背,“你没想过吗?”   井俏说,“我想过几个,但是都觉得不好听。”   他觉得很苦恼,感觉自己没什么文化,皱着一张小脸,一脸为难的样子。   祁越笑着捏了捏他,“如果是女孩的话,叫井妙,男孩的话,就叫井屿。”   井俏推开他,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跟……我姓吗?”   “嗯。”祁越说,“你赋予了他生命,他是你的,我也是。”   井俏的眼睛透着温润的光,他重新抱紧祁越,在他怀里蹭,一颗心被捂得快要化掉。   祁越说,“我以前总觉得生活挺没意思的,工作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而现在你和孩子才是,我总怕给不了你们最好的。”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开始害怕。   井俏双腿缠上去勾着他,“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好的日子呢。”   祁越很轻地笑了一声,“傻俏俏,你太容易满足了。”   “我妈妈说,知足常乐。”   这是祁越第一次从井俏嘴里说起他的家人,他一下下地揉着井俏软嫩的耳垂,却没听到他继续说了,怀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祁越低头看了看,原来是睡着了。   他低下头,在井俏额头上吻。   “晚安,俏俏。”   等过了这个冬天,春暖花开,夏季到来的时候,他们的宝贝就会出生,他要带着井俏去登记结婚。 50   井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他穿的少,衣服底下像是藏了一个鼓胀的气球,他不太爱出门了,每天待在家里,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他觉得根本不够睡,睡眠比孕早期的时候要多的多,祁越担心他是不是病了,带他去看医生,检查下来无非是虚惊一场。   宝宝有着明显的胎动,他现在最爱做的就是数宝宝的胎动,感受他的小手或者小脚,有时候拉着祁越一起,开心得不得了。   祁越现在几乎不去公司了,他给自己放了个长假,直到井俏平安地生下宝宝前他都不会去上班。   顾青岚会经常做一些好吃的带过来,她对井俏很好,井俏也喜欢和她相处,觉得她很像自己的妈妈,既温柔又善良。   “俏俏。”祁越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发什么呆?”   井俏看着那杯热腾腾的牛奶,皱着眉头,小声地说,“我不想喝热的,我想吃冰的。”   “冰牛奶不好喝。”   “那我想吃冰淇淋。”   祁越笑了声,“大早上的吃什么冰淇淋。”   井俏眼睛亮亮的,“那中午可以吃吗?”   祁越没办法,只好答应,“可以,但只能吃一个。”   “谢谢老公。”井俏脸红扑扑的,他现在比以前胖了许多,但是四肢仍旧是纤细的,只不过肚子大了。   祁越吃完面包,看到井俏在剥鸡蛋,随手把鸡蛋拿过来帮他剥,说道,“我怎么没有鸡蛋?”   井俏说,“你不是不爱吃鸡蛋吗?”   祁越:“你怎么知道?”   井俏眨巴着眼睛,摇摇头,“就是知道呀,你以前不是老不吃?”   井俏嘀咕着,“你明明以前说不爱吃的呀……”   祁越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问他,“俏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把剥好的光溜溜的鸡蛋递到井俏嘴边,井俏张开嘴咬了一口,“没有……怎么了?”   井俏努力地想了想,一脸为难,“老公,没有想起什么……”   “没事,我随便问问。”   吃完一个鸡蛋,井俏把剩下的牛奶喝完,又开始打哈欠,祁越看他困了,帮他擦了擦嘴,抱着他回房。   祁越替他盖了条薄被,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再睡会吧,晚点叫你。”   “嗯。”井俏闭着眼睛,“老公,不要忘记哦,我们今天晚上要出门的。”   祁越答应他,晚上带他去前几天祁安说的一个新建的中心公园,晚上那边会有人放烟花,井俏想去看。   “好,不会忘记。”   井俏睡了一上午,祁越等午饭做好准备叫他起来吃,他轻轻拍了拍井俏的肩膀,“俏俏,起来吃饭了。”   井俏缓缓地睁开眼,眼里的神色迷茫,最后视线在祁越脸上聚焦,祁越看他在发呆,刚想问他怎么了,井俏就哭了。   “怎么了?”祁越着急起来,“是不舒服吗?”   “先生……”   祁越僵硬着身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井俏说,“我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到把你忘了,你很难过。”   祁越艰难地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井俏的睫毛湿漉漉的,“然后不知道了,记不清,头有点疼。”   祁越把他扶起来,在他额头亲吻,“没事,不想了。”   “先生。”井俏认真地看着他,眼里的神色带着懊恼,“我怎么能把你忘了呢?”   祁越说,“这有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我身边?”   井俏摇头,“那也不行,我能把李河义忘了,不能把你忘了呀。”   “闭嘴。”祁越捏他的屁股,故意恶狠狠地说,“不许提他。”   井俏偷偷地笑,“为什么呀?”   “再说打你了。”   “好呀……”   祁越打横抱起他,“俏俏,不许胡闹。”   “先生先生……我想死你了。”   “别乱动。”祁越说,“晚上不带你出去了。”   “不可以,你答应我的。”   “那就乖一点。”   “嗯……” 烟火   吃过晚饭后,井俏穿着宽松的短袖和露着膝盖的短裤,滚圆的肚子挺起来,祁越给他戴上了一顶鸭舌帽,一张精致的小脸怎么看都是漂亮的,井俏自从肚子明显变大以后就不太爱出门了,他的外貌毕竟和女孩子有区别,总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所以如果要出门,他会挑晚上,戴上帽子就不太看得出来。   祁越开车带着他前往祁安嘴里说的中心公园,停车就花了很长时间,这里人实在太多了,老人小孩还有年轻的情侣,到处是人,热闹非凡。   公园里的绿植很多,环境很好,井俏拿着手机就开始拍,他喜欢用拍照来记录所有美好的事。   说起照片,前两天他还在相册里发现了一个他以前和祁越拍的小视频,真是羞死人了,祁越的那个东西插在自己腿间,自己还叫得那么大声,怎么以前那么不害臊,还主动拍这种东西。   他偷偷把那个视频隐藏了起来,免得以后被祁越看到要逗弄他。   “俏俏,拍完了吗?”祁越牵着他,“我们去那边看看。”   “嗯。”井俏红着耳朵,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走……走吧……”   俩人沿着公园里的小石子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人工湖,虽然时间也不早了,但是夏天天气暗的晚,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上面划船。   井俏的手指在祁越掌心挠了挠,眼睛里有些显而易见的羡慕,“等我生了宝宝,我也要坐船。”   “你没坐过?”祁越问他,“想坐?”   “嗯,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直想坐,但是贵,不想爸妈为我花多余的钱。”   祁越心疼他,揽着他的肩,“我有私人游艇,等宝宝出生,带你去度假,在海上坐。”   井俏笑得眼睛都弯了,“我才不要,我就要坐这种湖里的小船。”   “好,听你的。”   俩人围着湖边转了一圈,天色渐渐暗了,祁越打听到烟花会在8点放,他带着井俏找了个有座位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先生。”井俏指着前边地小餐车,“我想吃冰淇淋。”   “不嫌凉吗?今天中午还吃过。”   井俏舔着嘴唇,“不凉,就想吃冰的。”   祁越知道他现在怀孕怕热,而且今天难得出来,也不想让他觉得拘束,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肉,宠溺地说,“行吧,再吃一个。”   “嗯嗯,老公真好。”   晚风吹过井俏的衣摆,拂过他的脸颊,他觉得好舒服,把帽檐往上戳了戳,乖乖地站在祁越旁边,看着祁越扫码付钱,侧脸轮廓深邃又迷人,祁越拿着甜筒冰淇淋就递给他,警告他说,“就这一个,今天不能再吃了。”   井俏跟他保证,“嗯,我答应你。”   说完就对着甜腻可口的奶油尖尖咬了一口,嘴巴上都是,他伸着舌头一一舔了个干净。   “老公。”井俏把手里的冰淇淋还给他,“你拿一下,我要去上厕所。”   “我带你去。”   祁越不放心让他上公共厕所,非要跟他进去,井俏不让,“没事的呀,我上隔间就好了,你进去这冰淇淋还怎么吃呀?”   井俏踮着脚在祁越脸上亲了一口,嘴里还带着香甜冰凉的气味,“等我就好了,好不好?”   “嗯,注意安全。”   “知道啦……”   中心公园建得很大,厕所也多,环境也干净,井俏拐个弯准备进男厕,却听到墙边有声音,很低,带着怒气,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就走近了两步。   “你他妈的放开我。”   “不放,我找了你这么久,你都不理我,为什么?”   “老子凭什么理你,我以前像条狗一样追着你的时候,你搭理我了吗?”   井俏越听越不对劲,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祁安?他静悄悄地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果真看到了祁安。   祁安被一个个高的男人圈在怀里压到墙上,嘴里还在低声骂着,却被那男人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祁安一把把他推开,太黑了,井俏看不清俩人的表情,只听到祁安穿喘着气。   “李昀川,你他妈想死是不是?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打你。”   李昀川微微弯着腰,手背在唇上擦过,声音没什么波澜起伏,也不生气,“小渔,如果你想打我,我不会还手。”   “神经病,给我滚开。”   李昀川拦着祁安不让他走,祁安推了他一把,李昀川好像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祁安有点紧张地向前,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语气带着无奈,“你……何必呢?老子以前上赶着给你操,你把我当炮友,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井俏直觉感到祁安是被欺负了,想也没想就跑过去,“祁安祁安,你……你别怕……”   祁安没想到井俏也在这,他看井俏大着肚子跑过来,连忙扶住他,免得他摔到。   “嫂子,你怎么在?”   井俏安慰他,“你别怕,你……你哥哥在,他不能欺负你。”   祁安愣了愣,看着地上的李昀川艰难地爬起来,眼睛闪过暗淡的神色。   “没事,嫂子,他没欺负我。”   “可是他……”   “真没事,别担心,咱们走吧。”   井俏点点头,“那好吧,没事就好。”   李昀川没追上来,井俏听见他在咳嗽,他回过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身影,他直不起身,可能真的受伤了很疼,弯着腰站了好一会,直到他和祁安离开这里,也不见他走。   祁越看到他的老婆和他的弟弟俩人一起出来,疑惑地看着祁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缘分啊哥,今晚一起看烟花呗。”   祁越:“今晚我和俏俏二人世界。”   井俏:“没关系呀,我们带着祁安一起。”   祁安:“还是嫂子好。”   最终三个人挑了个好位置,应该说是祁越花钱买了个好位置,让井俏可以站在最好的角度看到烟花。   八点钟的时候,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等着这场烟花大会,井俏坐着,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错过。   绚烂的烟花划过黑暗的天空,像是流星花火,在空中炸开,井俏的眼睛盯着,印着瞳孔都是夺目的光,祁越牵着他坐在他旁边,在他看着天空的时候在他手背上亲。   “俏俏……”   井俏看入了迷,没有理他,只是痴痴地说,“先生,好漂亮啊……”   “嗯。”祁越看着他的侧脸,“很漂亮……”   你更漂亮,你最漂亮。 番外:祁安+李昀川 “就这么点?不太够吧?”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肥胖男人手里拿着一叠钞票,薄薄的,也不知道几张,对着面前那个低头哈腰的瘦削男人,一脸嫌弃地说,“你这就五百,平常我卖都要800的,刚刚一个客人1000我都没让给他。” 瘦削男人很为难,他讨好道,“黑哥,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咱们都是熟人,今天你让我进去,新来的那个拳手,我全买他赢,我肯定会赚的,到时候分你啊。” 络腮胡嗤笑了声,“嘁,谁信啊?你每回都这么说。” “是真的!”瘦削男着急地跟他保证,“这次这个拳手不一样,很能打的。” 他们背后是一幢烂尾楼,很久没人管,墙面上还贴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广告,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天色暗了些,络腮胡身后就是一层往下的台阶,最底下有扇门,门口还亮着昏黄的灯,门里边隐隐约约有人声传出来。 络腮胡拿着手里的钱,不还给他也不让他进去,瘦削的男人一直在看手机上的时间,他求着络腮胡。 “黑哥,求你了,让我进去吧,这比赛快开始了。” 俩人僵持着,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来,非常低调的车型,络腮胡赶紧把钱收起来,一把拉过瘦削男,低声呵斥道,“赶紧过来,别挡路。” 轿车停在了烂尾楼底下,最先下车的是司机,司机下车后连忙绕到后边开门,从里面出来一个身高腿长的戴着面具的男人。 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有一张薄薄的唇露着,依稀可见高挺的鼻子,穿着贴身得体的黑色西装以及深色的领带,整个人气质不俗。 他往台阶处走,从头到尾都没看过门口的那俩人,直到络腮胡拉着瘦削男往旁边退了一步,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李先生”,他才睨了络腮胡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这里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李,不常来,一个月只会来一到两次,每次都会带着面具,大家都在猜这个李先生是不是地下俱乐部的老板,但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来证明,只是这个李先生看上去很年轻,可为人做事又非常狠辣,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上个月因为一个拳手跟他保证会连赢7场,最终没有做到而被废了一条手臂,这里大多数人都怕他,但也有很多拳手愿意为他打拳,因为他给的特别多。 李昀川走下台阶,司机帮他开了门,大门似乎有些年头,推开的瞬间发出吱呀的响声,司机跟在李昀川后面走了进去。 这是个地下拳击俱乐部,专打黑拳赌博的,一进来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涌动,场子中间就是一个大的擂台,上面有两个赤膊的男人在打,底下还有清晰刺耳的尖叫声,空气里都是潮湿的热气,烟味、汗味,还有乱七八糟的香味,混在一起,实在不算好闻,李昀川皱着眉,用手指轻轻挡住鼻尖。 擂台后面有个人走过来,对着李昀川低了头,“李先生,您去上边吧,给您留了位置。” 李昀川点点头,便跟着那人往楼上去,楼上是专供有钱人的场子,位置好,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擂台的比赛。 “名其呢?”李昀川看了眼手表,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垂着,看到底下那个被打趴下的拳手,“什么时候上场?” 刚刚带他上来的方成凑过来说,“下一场就是名其。” 李昀川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名其出场。 刺眼的灯光从头上打过来,一览无余地照着擂台,观众席上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有好些人都站了起来,似乎都在期待着这场比赛。 拳手通道里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个子很高长相很狰狞的男人,带着拳套,跟观众席的人打招呼,傲气地扬着下巴,观众都朝他喝彩,叫着他的名字,名其。 名其身后的拳手相比之下清瘦许多,身上的肌肉不是鼓胀的,而是薄薄的,很有美感,皮肤也是白的,跟身材相比,最让人惊艳的是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还有一头扎起来的头发。 拳手还留这么长的头发,看上去就满是弱点。 李昀川面具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稍稍坐直了身体,声音冷冽。 “他是谁?” 方成回答他,“新来的拳手,YC。” “YC?” “是的,他没有给真实姓名,这是他打的第一场。” 李昀川又重新靠坐在椅子上,手指在一侧的手背上轻点,他难得对一个人感兴趣,他倒想看看,这个YC今天能被名其揍成什么样。 名其和YC分别从两边进了拳击台,黑拳没有规则,更没有标准,只有原始的暴力,进来这里的人只关心自己下赌注的拳手能不能赢,别的一概不在乎。 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角斗场。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名其直直地朝YC挥拳,YC反应很快,弯着腰就躲开了,随后一个重击在名其腰部,名其明显没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 开场到现在YC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名其进攻猛烈,观众席全是叫嚣着让名其赶紧结束比赛,让他把YC打趴下。 名其看YC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他恶劣地勾着嘴朝YC笑,十足地挑衅姿态。 场下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开始喊叫。 “赶紧打啊!” “打不过投降也行。” YC忽然笑了,很淡,但是配着那张极度漂亮的脸还是让人有点晃神,他朝名其走过去,迅速给了一套左勾拳,被名其躲开,两人开始正式交锋。YC开始进攻,他的拳既快又猛,名其躲了一次,蹲下身准备侧踢,YC早就料到他的动作,拽住他的腿,扣住他的肩扛起来往台上摔。 名其被摔得蒙了,他摇着头试图爬起来,YC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套组合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头充满力量的豹子。 名其面上全是血,他一个翻身把YC压下身下,给了YC一套,YC眼角瞬间肿了,然后他躲过了名其的动作,对着他的脑袋直勾勾地打过去,反客为主地起身,抓着名其,用膝盖顶他的腹部。 观众席开始呐喊疯狂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李昀川皱了眉,他嘴里轻轻吐出一句,“没用。” 名其最后倒地不起,YC赢了。 YC离开了,李昀川也站了起来,对着方成说,“带我去找他。” 方成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李昀川所说的他是YC而不是名其。 “好,您跟我来。” 李昀川跟着方成来到了拳手的休息室,方成让其他拳手都出去,然后才让李昀川进去。 “李先生,我先走了,您有事叫我。” 李昀川点点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YC已经穿上了衣服,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露着修长的四肢,一张脸看上去显得更小,完全看不出刚刚在场上打拳打那么狠。 “你打的不错。” YC转过脸来,眼神带着敌意,看到面前的人戴着面具,他重新坐在休息室的凳子上,随手抓了把头发,用皮筋扎了起来。 李昀川见他不回话也不恼,“有没有兴趣给我打拳?” “没有。” “为什么?” YC奇怪地看着他,不耐烦地说,“我干嘛给你打?你有病吗?滚远一点。” 李昀川走近他,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来这不是为了钱?我给你钱,你替我赢。” YC站起来,跟李昀川面对面,李昀川个子比他高一点,皮肤有些不见太阳的苍白,面具下的一张嘴唇泛着干燥的红,露出的一双眼睛幽深,但没有一点情绪。 “我来找人的。”YC说,“我不要钱,我想找人。” “找谁?我可以帮你。” “李昀川。” 李昀川愣了几秒,他仔细的盯着眼前的YC,快速地过了一遍脑子,他确定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人。 “你确定?”李昀川说,“你叫什么?” “顾和渔。” 关于拳击的东西都是我瞎写的 弟弟和晕船属于久别重逢,这俩小时候就认识 我就随便这么一写,你们就随便这么一看哈 番外:夫夫相性100问 1请问您的名字? 祁越:祁越 井俏:井俏 2年龄是? 祁越:32 井俏:23 3性别是? 祁越:这用问吗? 井俏:男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祁越:性格是多元化的 井俏:有点自卑 5对方的性格? 祁越:可爱、善良、乖巧 井俏:成熟、温柔、有安全感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祁越:医院 井俏:医院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祁越:漂亮 井俏:长得很好看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祁越:每一点 井俏:哪里都喜欢 9讨厌对方哪一点?(一定要说) 祁越:非要说的话那就不自信 井俏:(为难)真的没有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祁越:嗯 井俏:(开心)非常好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祁越:俏俏,有时候也喊老婆 井俏:喊老公、先生,也会喊名字,看他喜欢 祁越:我都喜欢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祁越:都行,他喜欢怎么叫都行 井俏:喜欢他叫我俏俏,也喜欢……老婆 13最喜欢对方的身体部位是? 祁越:胸,还有一个地方不能说 井俏:(红着脸)最喜欢嘴唇和喉结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祁越:花 井俏:老公什么都不缺,送…送我自己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祁越:俏俏是我的礼物 井俏:我没什么想要的呢,最想要老公爱我 祁越:我很爱你 井俏:(^ω^)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祁越:没有不满,有时候会不听话,我会打他 井俏:才没有打我!我也没有不满意,我很满意 17您的毛病是? 祁越:脾气不好 井俏:有好多毛病,数不清 祁越:不准这么说 18对方的毛病是? 祁越:这个刚刚问过了,下一个 井俏:没有毛病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祁越:不听话的话会有点生气 井俏:(反驳)我很听话的!没有不乖! 祁越:昨天晚上做爱的时候用脚踢了我 井俏:(红脸)才没有…是你太过分了… 祁越:就舔一下而已…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祁越:可能太强硬,强迫他做一些事情 井俏:就…可能不听话吧 祁越:你刚刚还说你听话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祁越:已婚 井俏:已经有宝宝啦~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祁越:办公室 井俏:我们没有约过会,哪里是办公室,不要瞎说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祁越:还不错 井俏:……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祁越:什么都做过了 井俏:(附和着)嗯……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祁越:确实没怎么带他去玩过,我的错 井俏:没关系,老公太忙了 祁越:马上让蒋安泽买机票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祁越:放假陪他 井俏:做蛋糕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祁越:他 井俏:是我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祁越:很爱 井俏:我特别爱老公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祁越:重复的问题不要再问 井俏:很爱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祁越:哭着求我 井俏:叫我老婆的时候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祁越:他不会变心 井俏:(难过)会离开 祁越:想什么呢?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祁越:(不耐烦)我不想听这种问题,谁问的? 井俏:(伤心不说话)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祁越:等他 井俏:我也是,会一直等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祁越:做爱的时候都很性感 井俏:(难为情)高…高潮的时候,喉结会动…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祁越:他说不认识我的时候,心跳都快停了 井俏:你答错题了,人家问的不是这个 祁越:下一个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祁越:和他带着宝宝的时候 井俏:现在任何时候都很幸福 39曾经吵架么? 祁越:有过 井俏:嗯 40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祁越:提起他前男友 井俏:没有的事,不小心说到名字而已 41之后如何和好? 祁越:做爱 井俏:就…就是这样…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祁越:当然 井俏:希望的,我要和先生永远在一起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祁越:睁眼就能见到他的时候 井俏:我也是 44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祁越:抱着他,告诉他 井俏:我也是 祁越:(不满)不许学我 45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祁越:下一个问题 井俏:对我凶的时候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祁越:满天星 井俏:大概是君子兰?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祁越:如果有隐瞒还会说出来吗? 井俏:没有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祁越:我不自卑 井俏:没读大学,性格不好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祁越:公开 井俏:是大家都知道的关系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祁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井俏:嗯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祁越:下一个 井俏:(支支吾吾不说话)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祁越:下一个 井俏:不…不知道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祁越:还不错 井俏:嗯,很满意 54初次H的地点? 祁越:家里 井俏:在家里的…卧室 55当时的感觉? 祁越:很紧 井俏:怎么…要问这个? 祁越:那就不回答 井俏:很舒服…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祁越:关了灯,没看到 井俏:太黑了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祁越:我不想回答 井俏:我也…不想说(因为当时有些不好的回忆) 58每星期H的次数? 祁越:没数过 井俏:挺多…的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祁越:想要就做,他如果不反抗的话 井俏:(害羞)老公想做就可以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祁越:你说呢? 井俏:很舒服… 祁越:只有舒服吗? 井俏:很喜欢…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祁越:喉结 井俏:胸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祁越:胸和耳朵 井俏:(瞥了一眼)腹肌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祁越:像一朵盛开的艳丽的花 井俏:就是,很性感,我不会说,我很喜欢…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祁越:喜欢 井俏:嗯,喜欢的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祁越:家里 井俏:是的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祁越:车上 井俏:我觉得在家里就好了… 祁越: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在车里 井俏:(小声)不要啦,有人在问问题呢…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祁越:都会洗,但有时候情况急做之前就来不及洗 井俏:嗯… 68H时有什么约定么? 祁越:没有 井俏:我希望…老公可以不要太用力 祁越:可是你很喜欢 井俏:会疼的… 祁越:知道了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祁越:没有 井俏:(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祁越:下一个 70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祁越:如果是俏俏的话,我是支持的 井俏:怎么会?我的心只会属于你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祁越:杀了他 井俏:这个问题…我… 祁越:我不会被强奸,俏俏也不会,别问这种蠢问题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祁越:不会 井俏:会的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祁越:拉黑 井俏:没有朋友… 祁越:如果有呢,你会怎么做? 井俏:会觉得他很讨厌,再也不理他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祁越:还行 井俏:不是…很擅长 祁越:你做的很好 井俏:不要乱说 75那麽对方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祁越:深一点 井俏:喊我宝宝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祁越:沉沦 井俏:都喜欢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祁越:不可以 井俏:不可以 79您对SM有兴趣吗? 祁越:可以试试 井俏:不了吧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祁越:不存在 井俏:不知道,可能就不喜欢我了吧 祁越:喜欢 井俏:我也喜欢 81您对强奸怎麽看? 祁越:垃圾 井俏:是的,垃圾 祁越:(摸摸头)乖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祁越:他会受不了,我就不敢再动 井俏:没…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可以动…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祁越:阳台 井俏:都挺…兴奋的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祁越:有 井俏:嗯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祁越:…… 井俏:很开心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祁越:没 井俏:没有,老公很疼我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祁越:…… 井俏:……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祁越:就他这样的 井俏:我也是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祁越:符合 井俏:嗯嗯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祁越:有 井俏:跳…蛋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祁越:忘了 井俏:(不说话) 祁越:下一个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祁越:下一个 井俏:……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祁越:你说呢 井俏:嘴,喜欢和老公接吻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祁越:哪里都喜欢 井俏:我也是 祁越:那今晚亲那里 井俏:不行… 祁越:你刚刚还说都喜欢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祁越:接吻 井俏:给他…口 96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祁越:他很漂亮 井俏:好性感 97一晚H的次数是? 祁越:2-3次 井俏:嗯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祁越:看情况 井俏:一起脱 99对您而言H是? 祁越:爱的升华 井俏:调味剂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祁越:我爱你 井俏:我也爱你 番外:孕期 井俏肚子越来越大,他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祁越担心他,总让他吃各种补品,尤其是最近井俏开始频繁抽筋,夜里最为厉害,祁越每天都会盯着他吃大量的钙,然后趁没事的时候帮他揉腿。 井俏的小腿比以前长了点肉,摸上去光滑又细嫩,他怕痒,祁越每次揉不了多久,他就缩着腿不肯再让祁越碰了,祁越的手总是很热,一碰他就敏感得不行。 生活对于现在的井俏来说,可以算是非常幸福了,他只要期待着宝宝顺利出生就好了,只不过最近有件事让他特别苦恼。 他开始涨奶了,奶肉涨得圆鼓鼓的,不大,但是有点硬,很难受,而且乳头顶端的小孔里时不时会溢出乳白色的汁水来,他不敢告诉祁越,只能趁祁越不注意,自己偷偷地在卫生间挤一点出来。 这天夜里,井俏被奶涨醒,他难受得用手捏了一下,怎么都缓解不了,看着旁边还熟睡的祁越,慢吞吞地起床,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 井俏开了灯,刺眼的灯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用手揉了揉,然后解开睡衣扣子,露出一对白嫩的乳肉和下面浑圆的肚皮。 井俏的奶虽然比怀孕之前要大一点,但仍然只是两团微微隆起的小鼓包,他自己用手就能裹住,此刻的奶肉像两块小石头,涨得他心慌,他根本没法睡觉,他只好坐在马桶上,手从底下托着双乳,乳头红艳艳地挺起来,井俏轻轻地一点点从乳肉外围向中间挤,试着把奶水挤出来一点。 “嗯……” 井俏用了点力气,觉得有些疼,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随后立马用牙咬住下嘴唇,害怕被祁越听到,打扰到他睡觉就不好了。 今天挤得一点也不顺利,奶水总是一滴一滴冒出来,胸还是硬硬的,井俏着急了,这样下去要弄到什么时候啊? 两只雪白的乳已经被他捏得通红,泛着清晰的指印,奶尖都颤巍巍地在抖,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鼓胀的肚子,上面还沾着刚刚滴下来的奶水,突然觉得很委屈,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以前都很正常的,现在却变成一个小怪物。 祁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井俏半褪着睡衣,挂在手肘处,缩着浑圆饱满的肩头,雪白的皮肤被灯光照着糊上了一层阴影,然后用手背悄悄地抹泪。 “俏俏,怎么了?” 祁越担心地跑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捧着他的脸,关心地问,“怎么哭了?” 井俏满脸地泪,眼睛通红,一边哭一边说,“祁越,我…我是怪物,你会不会嫌弃我?” 祁越这才发现井俏那对被他揉狠了的双乳,上面还挂着乳白色的汁水,可怜极了,祁越大概知道了他为什么哭,瞬间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你在说什么啊?”祁越把他抱起来,小心地不去碰他的肚子,“你不是怪物。” 祁越把他放到床上,井俏就搂过来,钻进他怀里,整个人都抽抽搭搭的,祁越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温柔地说,“俏俏,别乱想,你如果是怪物,那我也是,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 “告诉我。”祁越松开他,看着他湿润的眼睛,“怎么了?很难受吗?” “我…涨奶,好难受。” 委屈死了,声音都小小的,他把胸挺起来,让祁越看,那两团奶肉像小兔子似的,祁越喉头一紧,覆上手帮他捏了捏。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 井俏哭得厉害,泪珠豆大滚下来,“害怕…怕你嫌我…” 祁越被他这幅样子磨得没办法,“是不是傻?” 井俏嗅着鼻子,祁越帮他把泪擦了,“不哭了,挤不出来吗?” “嗯…”井俏瓮声瓮气的,他舔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祁越,然后拉着他的手,紧张地开口,“老公…你…帮帮我吧。” “帮我吸一下,把奶吸出来,我就不难受了。” 井俏的胸自己握着刚刚好,祁越握着就有点小了,宽大温热的手掌裹着两团绵软的奶肉,稍微用点力,雪白的肉就从指缝里溢出来,祁越用虎口托着,手指从乳晕开始帮他揉,轻柔而缓慢,井俏两手往后撑在床上,睡衣堆叠在手臂上,他不敢看祁越,只好别过脸,咬着唇不出声。 “嗯……” 祁越凑得近了一点,闻到了淡淡的奶香味,他轻轻舔了一下井俏立起的乳头,然后张开嘴把整个前端含进了嘴里,舌头抵着乳晕,开始慢慢地吸。 “嗯…轻…轻一点…” 好热啊,胸前那一块像要被含化了,触感太过明显,祁越的舌头湿润,一边吸着他还一边用手帮他揉奶,他瞬间舒服了很多,但是又迟钝地觉得羞耻起来,脸开始变得潮红,连着耳后和脖子,都是一片绯色,他不由自主地用脚去踢祁越的小腹,被祁越用手抓住了。 “做什么?”祁越松开他之前还惩罚性地咬了他的乳尖,手拽着他的脚踝,“踢我干嘛?” 井俏想抽回自己的脚,却抽不动,祁越抓得太紧了,他脑子反应有点慢,说话也是,“你…放开呀。” “舒服了?”祁越挠他的脚心,“过河拆桥啊?” “才…没有。”井俏说不过他,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害羞,难得地嘴硬,“睡觉了,不许再吸了。” “那怎么行?你把我弄精神了,不负责?” “那你…要怎么样?唔——” 祁越缠上来亲他,井俏哪里会拒绝,仰着脖子和他接吻,没多会浑身就开始发软,祁越的手不老实,从他的胸摸到肚子,再到屁股,最后往他内裤里钻,摸他那朵早就湿掉的肉穴,井俏并拢双腿,把他的手也夹住了,推开他,“别,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进去,摸一下。”祁越声音很低,拉过井俏的手,揉他的掌心,“俏俏乖,我很想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