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游戏by绯色分析   我们只是营业情侣,不要磕cp,会带来不幸   ——   歌手姜闻昼,红透半边天的酷哥拽逼Alpha,在被人第八百次拉着炒绯闻之后,受刺激在深夜两点半突然官宣。   对象还是他那位人尽皆知的“死对头”。   “别他妈的编了!我有老婆!”   微博发了还不算,他还跑到自己和陈最的cp超话里去点了个赞。   网友直接震撼,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官宣吗!   其实这完全是姜闻昼一时冲动,他从出道开始,天天就被各种人花式捆绑炒绯闻,这次这个更加过分,都给他编到即将要奉子成婚了。   姜闻昼觉得反正他和陈最什么也没有,当了这两年的假对头,这会拉出来当个假对象,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这么一想逻辑自洽,深夜两点半,雷厉风行,发的微博像炸弹,单方面让自己脱了单。   而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的网友,狂欢式地扒出了各种两人的陈年照片,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好家伙!酷哥私底下居然是奶狗!   差点被陈最揍了的闯祸大王姜闻昼看着网友的言论追悔莫及,很想亲自下场解释。   你们懂个屁啊!我这叫为合约情侣量身定制的人设ok?   傲娇可爱拽脸狗(会哭)×为爱做0(被骗的)钓系美人   双A,歌手和演员,爱情轻喜剧。   TAG:娱乐圈 欢喜冤家 年下 互宠 第1章   宣市的夏天闷热难捱,姜闻昼最怕出汗,一到夏天工作就接得少了,有时候直接玩消失闭关写歌。   所以在八月份工作日的大中午,能在新宜传媒见到姜闻昼,属于白日撞鬼。   姜闻昼对外一直有点臭脸,酷哥人设深入人心。其实这是一个误会,他只是懒得做表情,他的眼睛略下垂,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凶,加上脸又线条分明,帅气过头距离感陡增。   但酷哥不用讨好粉丝,正顺了姜闻昼的意。   姜闻昼径直走到李少华的办公室,一点没有见大老板的局促,推开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李少华正等他来,看他那表情就问:“这是怎么了?”   姜闻昼戴着顶鸭舌帽,略低着头,气压有点低地讲:“听说你让徐真推了贾凡邀请陈最的试镜?”   李少华点点头:“档期冲突了,陈最有个大男主的电视剧在等着呢。”   姜闻昼这才抬头,他的唇抿着,很明显在不高兴:“贾凡的电影,魏竞川吴微主演,这种档次的片子为什么要推?”   “哪怕是男二,按照贾凡的习惯也至少四个月杀青,还不允许轧戏,四个月公司要损失多少?”李少华看着姜闻昼,讲得不紧不慢,“再说了,就一个男二而已。陈最的人气也用不着去蹭影帝影后的热度,况且都有影帝影后了,谁还会注意男二号是谁?有时间折腾这个,不如多接点实际工作。一个小成本电影,片酬还没陈最拍十集电视剧多,花的时间至少是电视剧的两倍。”   “这不一样!谁稀罕傻白甜大男主剧?”姜闻昼有些生气地皱眉,他打小就受宠,说话直接得很,“你就想着赚钱,不为艺人考虑。”   李少华就笑了:“小外甥,可我是个商人。”   姜闻昼没话讲,陈最现在很红,虽然红得相当局限,电视剧拍了不少,人设都没多少变化,对他的评价确实两极分化得厉害,但他就是很红。   而在娱乐圈里,红就是一切。   “那你怎么随我瞎玩?”姜闻昼已经意识到这场辩论他一定赢不了,于是开始小孩子耍赖。   李少华用文件夹赏他一记脑瓜崩:“因为你叫姜闻昼,我要是逼你做点不乐意的事,从我姐姐姐夫到你姥爷,排着队都要找我兴师问罪。”   “那你还让我跟陈最搞什么合约情侣!我明明不乐意!”姜闻昼捂着头,嚷了一句。   李少华眯着眼睛打量他一圈,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还不乐意?你这都急着帮陈最当说客了,怎么了?真处了点感情出来了?”   “我呸!”姜闻昼立马否认,“我就顺路来看看你,顺便提一提这事。”   姜闻昼脑子转得快,理由张口就来:“咱们新宜确实没有享誉国际的演员啊,我关心关心公司未来可能发展,舅舅你怎么能只想着儿女私情?格局太小了吧。”   李少华听他瞎掰,中间还抽空解决了两封工作邮件。   “我当初同意跟他合约情侣一下还不是为了公司?谁知道这年头人这么爱看别人搞对象,你看我给你多赚了多少钱?舅舅你至于这么抠陈最这短短四个月时间吗?”姜闻昼写歌词利索,口才也了得,兜了个大圈又绕回这件事。   李少华被他搞得无奈,随口问一句:“陈最跟你一个意思?”   姜闻昼一愣,立马否认:“我咋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跟他自从录完综艺就没见过了!”   李少华看他反应过度那样子,只觉得自己外甥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可爱,所以心情很好地说:“行了你,我一会儿跟徐真联系,实在不行我追加投资,砸也把陈最砸进这部电影。”   最后一句就是在哄小孩,跟姜闻昼小时候听到的语气别无二致。   姜闻昼习惯了自己舅舅私底下这幅德行,他摆了摆手,站起来,有点严肃地讲:“你可别给我走漏了消息,这件事跟我没半点关系!”   李少华点头,揶揄他:“大热天的跑过来,事情办成了功劳也不要,我外甥是当代活雷锋啊。”   姜闻昼翻李少华一个白眼,在心里编排他,这人天天为老不尊,怪不得七老八十了还没梅开二度,哪个缺心眼的要喜欢他?   “晚上一起回家吃饭,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李少华的原配去世之后他就搬回了家,一是自己不至于太孤单,二是方便照顾小孩和老人。   “今天不行,过几天我一定回。”姜闻昼乖乖点头。   “你姥爷还让你带着陈最一起呢。”李少华看热闹似的讲。   陈最这两个字像开关,姜闻昼立马就炸毛:“救命!为什么你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李少华看他一眼,有点无奈地讲:“姜姜,那个微博可是你自己发的。”   姜闻昼立马瘪下去,把帽子往下一拉,遮住自己的脸,试图装死。   大半年前有个Omega女星拉着姜闻昼炒绯闻,姜闻昼凌晨两点发微博,导致微博热闹了三天三夜。   “@姜姜姜闻昼:别他妈的编了!我有老婆!”   微博发了还不算,他还跑到自己和陈最的cp超话里去点了个赞。   网友直接震撼,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官宣吗!   其实这完全是姜闻昼一时冲动,他从出道开始,天天就被各种人花式捆绑炒绯闻,这次这个更加过分,他妈的都给他编到即将要奉子成婚了。   姜闻昼本来就脾气不好,烦了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和陈最什么也没有,当了这两年的假对头,这会拉出来当个假对象,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这么一想逻辑自洽,深夜两点半,雷厉风行,发的微博像炸弹。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闻昼就被李少华抓到公司,李少华白头发都被他吓出两根:“你给我交代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姜闻昼还生着气呢,梗着个脖子说:“我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你别担心,我只是口嗨。”   李少华只能劝说自己搞音乐的人脑回路不一般,他十分无语地说:“你不觉得现在问题更严重了吗?”   “咋呢,我和谁谈恋爱也要管?”姜闻昼满不在乎地讲。   “我是不管,但你为什么关机?你姥爷今天五点钟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还非要你带陈最回家吃饭!”李少华指指自己的黑眼圈。   “废话,我不关机姥爷肯定找我,你当我傻?”姜闻昼说。   李少华被他气个半死:“陈最马上就到,你自己跟他讲吧!”   “我靠!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就……”姜闻昼急着想跑路,一扭头就看到正好推门进来的陈最,吓得他话都断了半截。   “啊呀,陈最哥!好久不见呢!”姜闻昼变脸极快,立马弯下腰,很讨好地拍拍沙发,“快坐下,快坐下。”   陈最没理他,他先跟李少华打了个招呼:“李总。”   陈最也是Alpha,肩宽腰细腿长,精雕细琢的一张漂亮面孔,气质略冷,冷得恰到好处。   提起陈最,第一个印象就是他漂亮,他比Omega还漂亮,眼睛最多情,右眼下方有泪痣,一笑扰得人心都纷乱。   姜闻昼自知理亏,所以难得屈尊降贵,表情变得可怜兮兮:“对不起,陈最哥,我已经反省过了,我不该瞎说话,更不该拖你下水,我一定会拿出道歉的诚意来的!”   陈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坐下来,眼睛看向李少华问:“现在怎么处理?”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撞开了,陈最的经纪人徐真冲了进来:“最哥!你怎么和姜闻昼还有亲密照啊!”   这一句话让办公室里三个人瞬间石化。   姜闻昼吓得都要跳起来:“什么玩意!你别污蔑我!”   徐真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手忙脚乱地抖了半天,从中间掉出来一个手机。   陈最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捡了起来,上面是营销号刚刚发布的一张图片。   照片很糊,但还是看得出是他们两个人,姜闻昼半个人都扑在陈最身上,脸上满是笑意。   配文自然是博人眼球的夸张句。   “姜闻昼陈最约会照流出,酷哥私底下竟是奶狗?”   姜闻昼被恶心得够呛:“我呸,胆子肥了敢造我的谣?”   陈最把手机递回给徐真,很冷静地说:“照片是误会。”   李少华自然清楚他俩确实没关系,但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   “我说个方案,成本很低,执行起来也容易,只是需要你们俩配合。”李少华的背往后靠上椅背,泰然自若地讲。   姜闻昼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他和李少华关系特殊,这几年默认的规则是有外人在场,他们就只是老板和艺人的关系,所以姜闻昼没做太大的反应。   “事情闹到这地步了,不如认下来。”李少华说,“也不需要多正式的官宣,给点暗示就好,网络上的狂欢,闹两天总会平歇。”   姜闻昼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徐真回过味来,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李总的意思是不如将错就错。”陈最很淡然。   李少华笑了,他拨了内线电话,让助理送几杯咖啡到隔壁小会议室。   姜闻昼一条微博激起千层浪,等咖啡这会儿功夫,两人的亲密同框照已经在网上传得遍地都是,甚至还有酒店同进同出的照片。   最要命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照片都是姜闻昼主动往陈最身上贴。   姜闻昼彻底焉巴,举手投降:“随你们发落吧。”   “你不是烦自己绯闻多吗?这样不就一了百了。”李少华气定神闲地喝咖啡,习惯性画大饼,“我们好好包装一下,争取下个月就拿下cp榜第一。”   “当然……”李少华看向陈最,“最重要的还是陈最的意愿。”   陈最正在翻看那些被称之为他和姜闻昼恋爱证据的图片和视频,他表情没怎么变,好像早就决定好了那样。   “好的,我接受和姜闻昼的合约情侣。”   作者有话说:   更二休一,晚八点更新。 正文时间线是他们录完综艺之后,他俩之前的一些相处会用插叙的形式呈现。 第2章   姜闻昼坐上保姆车的时候,模样十分颓废。   过了五分钟,保姆车的车门再次打开,姜闻昼的经纪人方乐彤进来了,她塞了一个纸包给他:“早饭没吃吧,先垫垫。”   “乐彤姐姐,你来得挺早。”姜闻昼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我都被处置发落完毕了,你怎么不干脆明天来?”   方乐彤是个漂亮的女性Beta,长着一张娃娃脸,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好几,她揶揄姜闻昼一句:“我这不是特意赶来给你收尸?”   姜闻昼抱着胳膊,闷闷地讲:“我睡了。”   “而且这件事,我也赞成李总的决定。”方乐彤说。   “我就知道你俩肯定串通好了!”姜闻昼嚷起来。   “让你长个教训。”方乐彤有些严肃地说。   姜闻昼长叹一口气,心里有些委屈。   “而且,找个人管管你,我也觉得不错。”方乐彤转头对司机说,“先送他回家,这两天工作取消。”   “谁要陈最管?”姜闻昼不服气地说。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方乐彤正在看手机,屏幕上就是那张一开始被曝光的所谓的亲密照。   “那是个意外……”姜闻昼转头看窗外,眼睛懒懒地垂下来,嘟囔一句,“真是烦死了。”   这事还得从去年年底说起,姜闻昼不太喜欢应酬,不太必要的通告也不接,但那天是业内老牌杂志举办的年度之夜,属于姜闻昼不想也会被李少华绑了拉去的量级。   姜闻昼在晚会上很无聊,走红毯就花了他所有的假笑,还好有个酷哥人设撑着,不容易被人说成耍大牌。   他年纪小,但实在红,出道第一张专辑就拿金曲奖最佳专辑和最佳新人,播放量销量都独占鳌头。风格鲜明,脸又惊艳,可以说是一炮而红。   这中间李少华自然是出了不少力。   不过他也实在有天分,酸他的人听他的歌愣是能听一遍就上瘾。   姜闻昼是金曲奖的常客,这几年提名获奖拿了一堆。   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想不红都难。   姜闻昼坐在自己被安排的座位上百无聊赖,主办方看得起他,这一桌都是腕儿。   不过因为李少华的关系,一桌姜闻昼都认识,他一会儿老师一会儿哥,一会儿前辈一会儿姐地喊了一圈,笑得脸僵,算是完成了必要的外交辞令。   这种晚会的菜不好吃,酒也一般,姜闻昼在心里吐槽主办方抠门,偏头一望看到个熟悉的侧脸。   陈最也在。   姜闻昼和陈最不算太熟,虽然是同公司,但两个人方向不同,一个歌手一个演员,工作也凑不到一块去。   只有粉丝自由发挥,非说他俩相爱相杀。   大概是因为陈最签进新宜传媒那一年,特别流行死对头双A,热心网友随便把他俩一拉就绑在一块,结果越传越邪乎,洗脑了一堆人以为他俩真的是新宜传媒的王不见王。   姜闻昼余光看到陈最起身,于是他也站起来,今天的椅子太硬,坐得屁股疼,他跟助理说自己去趟洗手间,两条长腿一迈,溜得比兔子还快。   陈最没去洗手间,他手里夹着一根烟,走到酒店的露台上。   远处的觥筹交错被门阻隔,只露出一点闷响,好像怪兽的爪子在扣门。   外面很安静,姜闻昼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的跟踪狂似的。但他还是走过去。   去吹吹风也好。姜闻昼这么说服自己。   打火机的声音很清脆,火光短暂亮起,陈最靠在栏杆上,慢慢地把烟吐出去。   姜闻昼停下脚步,正好对上陈最转过来的视线。   完蛋。   姜闻昼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个理由,现在跟个柱子似的傻愣愣地戳在那里,整个人都写着“有大问题”。   陈最神情平淡,并不在意这一位不速之客。   姜闻昼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地讲:“有烟吗?”   陈最转过身,倚着栏杆,把手里的烟扔给他。   姜闻昼嗓子金贵,他其实从来不抽烟,酒也很少喝,这会儿简直要被自己这个拙劣的借口害死。   他从烟盒里抽一根烟出来,很礼貌地说:“谢谢。”   陈最走过来,俯下身,直接用嘴里的烟点燃了姜闻昼夹在手里的那一根。   陈最先抬头,再缓缓起身,所以在姜闻昼的眼里,这就像一个被刻意拉长的慢镜头。   陈最的眉眼本来就精致,妆发加持,距离又太近,这份漂亮脸蛋带来的冲击力,让姜闻昼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陈最起身很慢,鼻尖近得几乎要碰到姜闻昼的脸。姜闻昼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夹着一缕甜味。   姜闻昼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陈最直起身,他和姜闻昼差不多高,脸上表情不变,他抬起手,又抽一口。   “这是水蜜桃爆珠的,记得捏爆再抽。”陈最撩了撩嘴角,心情很好地说。   姜闻昼直觉陈最早就看透了他,这会儿在逗着他玩,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其实不抽烟。”   “真浪费。”陈最熟练地掸了掸烟灰,模样十分悠闲。   姜闻昼把手里的烟举到眼前,有些小心地捏了捏尾端。   陈最看着他,调侃一句:“你在给它挠痒痒吗?”   姜闻昼瞪他一眼,没好气地用脚尖踢陈最的鞋:“少抽点吧,吸烟有害健康。”   陈最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来做禁烟宣传大使的。”   姜闻昼不幸地发现,自己好像成了陈最消遣的乐子,干脆赌气不说话了。   这个露台位于酒店的三十七层,视野相当开阔,往下看就是绵延不绝的车流,远处可以看到跨江大桥的灯光,整个城市在夜晚璀璨着。   “这种工作真无聊啊。”姜闻昼处理掉手里的烟,用手托着自己的脸,试图数清楚对面的楼有几个窗户。   “那你还来?”陈最抱着胳膊,淡淡地说。   “人又不可能永远随心所欲的。”姜闻昼撇撇嘴,“总要为五斗米折腰。”   陈最笑了一下。   姜闻昼被他笑得心痒,于是偏过头问:“不如我们现在逃跑吧。”   姜闻昼侧着脸,灯光透过来,像一个柔光滤镜,把他原本看起来有些冷峻的眉眼映得温柔许多。   陈最静了一会儿,笑意慢慢浮上脸,他说:“那走吧。”   姜闻昼十分满意,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他们从后门出去,姜闻昼打的车恰好到达,车门打开又关闭,停留的时间不到一分钟。   姜闻昼很愉快地说:“这就叫神不知鬼不觉。”   陈最看着窗外,没有回应他。   专车司机有些好奇地问:“刚刚那里是在举办婚礼吗?”   大概是因为他们俩都穿着黑色西服,所以造成了误解,姜闻昼将错就错:“是呀,我们俩都是伴郎,累死了。”   “结婚确实累的。”司机表示赞同,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他俩一眼,“你们二位长得都这么帅,居然都还没成家吗?”   “工作太忙啦,根本没空谈恋爱。”姜闻昼和谁都能聊,还不忘奚落陈最两句,“他是太高冷了,根本没Omega敢追求他。”   “这种事也说不准的,缘分说来就来的。”司机看了一眼导航,“你们不是要去绿苑街吗,那边有棵菩提树,据说求姻缘特别准,你可以带你朋友去试试。”   姜闻昼“哇”了一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我们正好去看看。”   司机师傅点点头:“对咯,年轻人就应该多谈谈恋爱,别跟我儿子似的,整天就知道工作,钱赚再多,不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吗?”   “师傅你说得太对了。”姜闻昼附和着,于是剩下的时间里,这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导致陈最下车之后,还觉得自己脑瓜子在嗡嗡地响。   绿苑街很热闹,靠近市中心也靠近景区,这里一条街都是各色餐馆,还有几间酒吧夹在里面,而司机说的那棵菩提树,就在这条街的正中央。为了保护这棵百年菩提,绿苑街当年重新规划的时候,给整条街铺上了石板路,禁止任何车辆驶入。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十分明智,绿苑街已经成为来宣市游玩的人必打卡地点。   姜闻昼从口袋里摸了两个口罩出来,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递给陈最:“虽然这里人多,但还是戴一下。”   “你为什么在西服口袋里装口罩?”陈最问,“时刻准备偷跑吗?”   “我助理放的。”姜闻昼把领带扯松,直接拿了下来,“真讨厌打领带,西服也不喜欢,我穿别的不也很好看吗?”   陈最看着他,把正在闪烁的手机关机了。   路过那棵菩提树的时候,姜闻昼有些贱兮兮地说:“给你求姻缘的事等等再说吧,我现在好饿,我带你去吃宣市最好吃的炸鸡和关东煮。”   陈最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菩提树上系满了红色丝带,千丝万缕地垂下来,那是五湖四海的人许下的愿望的盛大集合。   夜风吹过,树叶发出声响,绿苑街上嘈杂的人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无数的愿望碰撞产生像风铃那样的清脆声音,像某种短暂的神迹。   姜闻昼站在树下,风同时吹起他的头发,他朝陈最伸出手:“陈最,走了。”   作者有话说:   年度之夜偷溜是最早的事情,这之前,他俩不是很熟。 第3章   目的地是个居酒屋,门头很小,里面意外得大,装修很精致。   姜闻昼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一到店,郑天净就迎了出来,他是个好看Beta:“姜姜!好久不来了。”   “这不是忙吗,年底我经纪人让我做牛做马就为了那点kpi。”姜闻昼可怜兮兮地卖惨。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郑天净看向陈最。   “陈最。”陈最很简洁地介绍了自己。   “嗨呀,算不上朋友,我俩是网友口中的死对头。”姜闻昼一把揽过郑天净的肩膀,笑嘻嘻地讲。   “那走吧,我们去楼上。”   郑天净把他们领到二楼的包间里,等他们落了座,又对陈最说:“我叫郑天净,是这家店的老板,姜闻昼的老朋友。”   陈最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你好。”   “郑哥,你别介意他这张死人脸。”姜闻昼翻开菜单,头也不抬地说。   “你还说别人呢,以前在冬至唱歌的时候,你不也天天绷着一张脸?”郑天净笑着说。   姜闻昼“哼”了一声:“给我一份炸鸡拼盘,烤鳗鱼,鸡肉丸子,关东煮还是老样子,都上双份。”   “陈最你还要加点什么吗?他们店的炒面也很好吃。”姜闻昼指了指菜单上的图片。   “不用多加了。”陈最把菜单合了起来。   “今天喝酒吗?”郑天净问他。   “明天还要工作呢,我喝白开水。”姜闻昼说完就看向陈最。   陈最:“我也白开水就行。”   店里的空调很暖和,郑天净出去之后,姜闻昼把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一边。   上菜也是郑天净亲自来的,还多赠送了两份蜜瓜。   “可饿死我了。”姜闻昼迫不及待地开吃。   “你没吃点东西再过来吗?”陈最夹了个福袋到自己碗里。   “我唱歌前习惯空腹。”姜闻昼解释道,“晚宴的东西又不好吃,饿到现在了。”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唱歌?”姜闻昼看着他,有点得意地说,“是不是被我迷倒了呀。”   这甚至不是个反问句,而是个肯定句。   陈最被姜闻昼的自信打败,但福袋确实很好吃,是菌菇馅,能鲜掉人的眉毛,于是他就哄了他一句:“是挺好听的。”   姜闻昼很受用地点头,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那份福袋也夹给了陈最。   包间里很温暖,东西也很好吃,陈最也放松下来:“你常来这里吃东西吗?”   “今年没来几次,我太忙了。”姜闻昼回答他,“我没出道前组过乐队,那时候常来这里的酒吧演出,演出结束都很晚了,就来这边吃东西。”   “就是刚刚说的冬至?”陈最问。   姜闻昼点头:“也在绿苑街,那时候绿苑街还没现在这么热闹的,不过那棵菩提树求姻缘的传说在那会儿就挺热门了,我们的鼓手也求过,去年他跟自己的青梅竹马结婚了,总之确实挺灵的吧。”   “那你求过吗?”陈最顺口问。   “我求那个干嘛?菩提树又不管创作灵感。”姜闻昼鼓着腮帮子啃鸡翅,吃得十分香甜。   “你倒是活得很简单。”陈最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人生苦短,当下最要紧。”姜闻昼拿起水杯,笑起来,“来,干杯。”   “绿苑街不是不能开车进来吗,所以我就和陈最一起走出去的,估计是那个时候被拍到的。”姜闻昼皱着一张苦瓜脸,“我们吃完饭出来都第二天了,路上压根没人,这群狗仔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往人家身上扑干什么?”方乐彤问他。   姜闻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好像是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陈最扶了我一把,就这样而已。”   方乐彤一脸无语:“你是什么总裁文Omega主角吗,还能平地摔的?”   姜闻昼十分不忿:“乐彤姐!你应该去处理那些造谣的人好不好!我是受害者诶!”   “那你和陈最在酒店同进同出是怎么回事?”方乐彤又展示了一张照片,里面姜闻昼拉着陈最的胳膊,两个人挨得很近,正一起走出酒店的大门。   “你看我和他这么坦荡的样子也知道我俩一定是清白的好不好!”姜闻昼很委屈,“我在自己家酒店写歌罢了。”   姜闻昼有个习惯,没事喜欢在酒店写歌,他说这样没人打扰,还不用担心日常起居。   梅丽酒店是姜家的产业,六十层的套间一直给姜闻昼留着。   “那天陈最也在,正巧五味餐厅新出了个套餐我很想吃,可偏偏是情侣专供,我就拉陈最陪我去了。”姜闻昼说,“反正网友说我俩是死对头,被拍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方乐彤听完就扎他心:“可惜现在这件事已经是你俩秘密恋爱的证据咯。”   姜闻昼很烦躁地拉自己的外套拉链:“我可不知道那天陈最在酒店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幽会情人?陈最风流吗?”   “你还挺八卦。”方乐彤嫌弃地看他,“之前不清楚,但陈最签到新宜之后,可是连个绯闻都没有的哦。”   姜闻昼感觉自己被指桑骂槐了,他把头一低,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反正木已成舟,你就好好营业吧。”方乐彤说。   恰好《亲密爱人》第二季即将开拍,这是由湘潭卫视和优讯视频联合出品的一档聚焦于亲密关系的真人秀,第一季的反响非常不错,目前第二季正在决定录制人选。   不同于第一季,第二季的企划重点放在了性别与爱情这个话题上,除了最传统的AO和BB的结合,其他更为少见的组合,在爱情这件事上是何种态度,在日常生活中又是如何相处的,这是第二季想要讨论的话题。   总导演向他们抛出橄榄枝,毕竟两个Alpha恋爱,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几对来。   和李少华谈完的姜闻昼走出新宜传媒大楼,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的车颜色也烧包,正红色的法拉利。   他坐进车,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想到《亲密爱人2》第一次录制的时候,陈最和他出去买菜,开的也是这辆车,结果被晚高峰堵在路上。   因为实在无聊,姜闻昼搜索了陈最献唱的一个片尾曲在车里滚动播放,差点被陈最的眼刀削死。   姜闻昼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亲密爱人2》的录制已经全部结束,他跟陈最满打满算,做了半年的假情侣。   他鬼使神差地又把那首歌给找了出来,爱情剧的片尾曲大同小异,作词作曲都是及格线,陈最的唱功也就ktv水准,那天姜闻昼还用“修音师钱不好赚”来调侃他。   但这首歌最后呈现出来的陈最的声音,却是意外得温柔。   伴随着陈最的那一句“爱情是奇怪的游戏,因为我爱你所以一败涂地”,姜闻昼按下单曲循环,踩下油门。   他想,差不多,他们这段奇怪的合约情侣也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是这样的,先是年度之夜两个人偷溜被拍亲密照,之后姜闻昼被拉着炒绯闻发微博两人成为合约情侣,再然后就是亲密爱人的录制,最后是现在时间线,姜闻昼找李少华谈陈最男二的事情。 第4章   得知陈最正式拿到了陈钦岚这个角色的时候,姜闻昼正在studio,跟他的制作人曾捷商量新歌的事,李少华给他发了微信。   “倒霉舅舅:《秋月无边》下个月南京开拍,贾凡监制,汪淼洋导演,魏竞川男主角,吴微女主角,陈最出演男二。”   “倒霉舅舅:这下满意了吧,小外甥。”   曾捷碰碰姜闻昼的胳膊:“你怎么突然笑起来,怪吓人的。”   姜闻昼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往上提的,于是他把嘴角压下去,用一种无所谓的闲聊的态度说:“没什么,就是你的偶像魏竞川要拍新电影了。”   “我凑。”曾捷是魏竞川的影迷,一听这消息立马激动,“魏老师都快一年没进组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快给我讲讲啊。”   “民国片,贾凡的徒弟导演,影后吴微女主角。”姜闻昼简短地说。   “这阵容牛逼啊。”曾捷一拍大腿,“你公司是不是投资了?消息这么灵通。”   “没有啦,只是陈最也参演。”姜闻昼本来不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给抖了出来。   “啧啧,怪不得笑这么开心,为你哥开心上了哦。”曾捷恍然大悟。   姜闻昼受不了他这么暧昧的语气:“你可别恶心我。”   “你老是说跟他关系不好,他演了这个电影,你怎么这么开心?”曾捷很嫌弃地看着他。   “我呸,我是为魏老师开心好不好。”姜闻昼争辩道。   “那你下次碰到魏竞川,可以帮我要签名吗?”曾捷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其实陈最我也挺喜欢的,他的脸应该所有性别都会喜欢吧。”曾捷自己说还不够,胳膊肘使劲捅姜闻昼,“姜姜,你觉得呢?”   “关我什么事啊!”姜闻昼脸都红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坦率一点?”曾捷笑着摇头,伸手揉了揉姜闻昼的头,“你头发这么长了,还不去剪啊?”   “要你管。”姜闻昼装凶,挣脱曾捷的魔爪,然后站起来。   这个时候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姜闻昼一看来电显示,“陈最”两个字像炸弹,他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下去。   姜闻昼回头瞪了曾捷一眼,牢牢抓着手机往外跑,关上门才接起电话。   “喂,陈最呀。”姜闻昼声音不大,十分心虚地回头看,生怕被曾捷听到了,一会儿又要抓着他不放。   曾捷工作能力很强,就是太八婆。   “试镜的事,谢谢你。”陈最的声线冷淡,但很好听。   姜闻昼没了刚刚跟曾捷拌嘴的气势,笑着打哈哈:“我做好事不留名的。”   陈最也跟着他笑:“下次请你吃饭,当做谢礼。”   姜闻昼却直接来了一句:“那正好,后天有空吗?跟我回家吃饭吧。”   电话里瞬间静了下来。   姜闻昼急忙解释:“因为我家里不知道这么个情况,我姥爷说如果我再不回家他就要揍我了。”   都怪李少华,没事就跟他提什么带陈最回家吃饭这种事,害得他刚刚说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陈最很快回复:“我知道了,那后天见。”   姜闻昼机械地回应:“嗯,后天见。”   挂了电话,姜闻昼很懊恼地捂住了脸:“我这是在干嘛啊......”   这一天去接陈最的路上,姜闻昼心情异常复杂。   他感觉自己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都准备跟陈最结束了,这会儿还带回家吃饭,这不是在白白折腾自己吗?   姜闻昼只好说服自己,今天李少华也在,他们三个人正好可以谈一谈。   这么一来,吃饭的正当理由就找到了,姜闻昼也觉得轻松了一些。   姜闻昼停好车,看到陈最走出来,他穿的是长袖的衬衫,真丝材质衬得他贵气。   徐真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徐真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姜闻昼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徐真看到了他的车。   徐真叹了口气,又对陈最说了句什么,陈最点头,然后稳步走过来。   姜闻昼放下车窗,身子侧过来,整个人都趴在上面,冲陈最露出一个笑容来。   姜闻昼数着陈最衣服上的褶皱,看他一点一点地走近。   陈最在他面前停下来。   “附近可能有狗仔。”姜闻昼轻声说。   陈最配合地弯下腰,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姜闻昼,脸低下去,和姜闻昼的侧脸交错。   如果光从后面看,会以为他们正在接吻。   因为距离太近,姜闻昼可以闻到陈最身上的气味,不是信息素,而是来自发胶,一种粘稠的香气,好像会把人裹住。   陈最借位结束,直起身时还不忘揉一把姜闻昼的脑壳。   他做得太熟练,就显得理所当然。   姜闻昼在这一瞬间恍惚,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正式营业,他坐在方乐彤订好的西餐厅里,背景音是小提琴,一切看起来正式而妥帖。   但姜闻昼怎么坐都觉得很不舒服。   陈最在他对面坐下来,黑色的西服口袋里塞着一方酒红色的手帕,他还笑话了他:“姜姜,用不着这么紧张的。”   姜闻昼被他戳穿,就有点生气,所以他很别扭地转开脸,不看陈最的脸。   明明他们俩也单独吃过好几次饭,姜闻昼想不明白自己在不自在些什么。   姜闻昼觉得拘束,而陈最却能这么游刃有余。   “现在走吗,姜闻昼?”   陈最的声音把姜闻昼从短暂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姜闻昼仰起脸看向他,陈最的妆还没有卸,泪痣被刻意加深了,像一颗星星。   “上车。”姜闻昼转开脸,升起车窗。   明明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和陈最的这种营业,但为什么,刚刚和陈最对上目光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心跳失衡。   他讨厌这种感觉。   等到陈最上车之后,姜闻昼才发现,车里的音乐是陈最的歌。   这一件事导致姜闻昼连档位都搞错了,心虚两个字简直写在了脸上。   陈最表情很无语地指指屏幕:“还没折磨够你那挑剔的耳朵吗?”   陈最嘴巴有点毒,和他的脸很配。   “这叫博采众长。”姜闻昼争辩一句。   陈最伸手,切掉这首歌。   下一首却又是他的。   姜闻昼一脸冷静地按下暂停,并下了结论:“它坏了。”   陈最像是接受了他这个苍白的解释,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包卸妆棉,拉下车里的化妆镜,很熟练地开始卸妆。   姜闻昼这时候已经把车开了出去,他姥爷家在宣市南边,小区名字叫云锦湾,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   “卸妆干嘛?”姜闻昼用余光暼了陈最一眼。   陈最的皮肤底子很好,平时用不着过多的修饰,今天因为是杂志拍摄的工作,妆就重了一些。   姜闻昼这会儿才回忆起陈最还画了细长的眼线,上翘的一撇,张扬又多情。   “见你家里人,太妖艳也不好吧。”陈最回答他。   听到这话姜闻昼却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有很大一部分人议论陈最的长相太过艳丽,说他以色事人,败絮其中。   “刚刚那样还……挺好看的。”姜闻昼声音低下去,觉得实在肉麻,他有些勉强地把这句话挤出来。   陈最偏头看他一眼,表情没多大改变,但眼睛里漫起笑意。   姜闻昼立马后悔,觉得没必要跟陈最这种老狐狸说这种话。   陈最把残妆卸干净,他的眉目如画,没有化妆品的修饰也是浓墨重彩的那一类。   “有时候觉得你不太像圈子里的人。”陈最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指尖擦干净了。   姜闻昼“啊”了一声,看了一眼后视镜打方向:“你这是在夸我?”   陈最把垃圾丢进姜闻昼车里的小垃圾桶,托着脸很轻松地调侃他:“傻得冒泡。”   姜闻昼很想一脚把陈最踹下车,他以前跟陈最不熟的时候以为他高冷,后来有过几次交集之后觉得他表达欲很低,现在彻底熟了,才知道这人憋一肚子坏水和缺德话,整天拿他当调节生活压力的乐子。   姜闻昼自然要打击报复回去,就恶心他一句:“哥哥,那你还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我吗?嘤嘤嘤。”   陈最把眼睛一闭,冷淡地说:“睡了,到了喊我。”   云锦湾临湖,风景极好,小区内部甚至有一段湖边的马路,正逢落日,橘黄色的光铺满整个湖面,美得惊心动魄。   这会路上没有一辆车,姜闻昼降低车速,一巴掌把陈最推醒。   “快起来看日落。”姜闻昼献宝似的。   陈最本来也睡得不沉,一碰就醒过来,他睁开眼,姜闻昼和风景一齐撞进他的眼睛里。   “好看吗?”姜闻昼冲他眨了一下眼,邀功那样的表情。   陈最坐起来一点,他看向外面无边的湖水,水波晃动,落日余晖像一把碎金。   “很漂亮。”陈最评价着。   “确实很漂亮啦。”姜闻昼很高兴地笑,他一笑,眼下卧蚕就饱满起来,冲淡了因为他过于英俊的长相带来的那种距离感,反而会有些孩子气。   “我有时候没有灵感,就喜欢来这里坐坐,风景虽然不同,但这种因为美景动心的感觉却是一样的。”姜闻昼打开敞篷,风卷过来,他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副墨镜架在脸上,他十分骚包地把胳膊架在车窗上,只用右手握住方向盘。   虽然现在车的速度只有二十码。   陈最被他逗笑,放松地靠椅子上,还伸手把音乐调得大声了一些。   陈最总觉得姜闻昼像一只小狗,总爱凶巴巴地叫两声,其实可爱得很,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会过来拱你的腿,摇着尾巴要跟你一起分享。   姜闻昼确实很不像娱乐圈里的人,他身上有不合时宜的天真和直率。   那是陈最没有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被他如此吸引。 第5章   车子驶进一栋花园别墅,云锦湾是宣市有名的富人区,除了后面的几幢洋房,剩下的全部是独栋别墅,非常宽敞。   花园一看就是专人打理的,非常整齐漂亮。   姜闻昼下了车,把墨镜摘下来放进口袋,陈最走过来跟他并排。   姜闻昼吹了声口哨。   一只黑白的边牧闻声从花园边上的小房子里蹿了出来,紧接着,后面又跑出一个黑影。   李少华的独子李宜然迈着小短腿也跟着跑了出来,李少华老来得子,而他的妻子是生李宜然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这是我表弟,也就是李总的亲儿子。”姜闻昼偏过头给陈最介绍,笑着说,“他可粘我了,总要我抱。”   李宜然刚过了十岁的生日,长得不太壮实,模样却很可爱,他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意思是要讨拥抱。   边牧很乖巧,看到这一幕立马降低了速度,跟在李宜然身后。   姜闻昼满意地蹲下去,微微张开双臂,打算接住他。   谁想到,李宜然直接错开他,一把抱住了陈最的腿。   他仰着脸,可爱又大声地喊了一句:“大表嫂!”   姜闻昼差点脸着地摔下去。   边牧不怕生,乐呵呵地冲着陈最摇尾巴。   陈最蹲下去,摸了摸李宜然的头:“你好,我叫陈最。”   李宜然学着他说:“你好,我叫李宜然。”   陈最对李宜然很耐心,表情也温和很多,姜闻昼不知道这是不是陈最演出来的。   “要我抱吗?”陈最问他。   李宜然用力点头。   陈最很稳当地把他抱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看到有人从大门那里出来了。   李庭年纪很大了,但身体非常好,他人偏瘦,背着手站在那里,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质。   姜闻昼在李宜然那里受冷落,就要去李庭那里找安慰,他挥了挥手:“姥爷!这么想我呀,都亲自出来迎接了。”   李庭“哼”了一声,吹了声口哨把边牧叫回来:“我就是出来看看可乐,有你什么事?”   姜闻昼“切”了一声。   这时候李美华闻声也走了出来,她是个美丽优雅的Omega,她笑得温柔:“傻站在外面干嘛?还不快进来?”   陈最抱着李宜然,跟着姜闻昼穿过花园,走到别墅的门口。   “介绍一下,这是我姥爷,这是我妈。”姜闻昼对陈最说。   “这是我大表嫂!”李宜然兴奋地喊了一句。   姜闻昼一把掐住他的脸:“你不要乱说话!”   陈最很礼貌地说:“姥爷好,伯母好。”   李美华的态度很自然:“小陈快进来吧,听说你今天还有工作,忙坏了吧,先坐一会儿。”   她的语气很亲切,像是对待一个心爱的小辈。   姜闻昼探头,问:“我爸呢?”   “出差去了,他说下次让陈最去我们家吃饭。”李美华说。   “他比我还忙。”姜闻昼嘀咕一句。   “宜然,你都十岁了,给我下来。”李庭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李宜然。   “没事的。”陈最笑笑。   “确实没事的,他力气可大了。”姜闻昼说。   李庭拍了姜闻昼脑门一记:“惯得你,一点礼貌都不懂。”   “李少华也真是的,今天家里有客人,兔崽子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李庭有些不高兴地说。   “姥爷我们先进去吧。”姜闻昼亲热地挽住李庭的胳膊,“舅舅又不会没饭吃,你甭担心他。”   李庭皱着眉:“外面的菜能有家里的健康?”   随后李庭又转过来看陈最一眼:“小陈把宜然放下好了,小孩子不能娇惯。”   李宜然不高兴地喊:“爷爷只心疼大表嫂不心疼我了!”   李庭赏他一个爆栗,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闻昼吓唬小孩,阴森森地压低声音:“完蛋了,姥爷不要你了。”   李宜然吓得抱紧了陈最的脖子。   陈最安抚性地拍了拍李宜然的背,有些无奈地看了姜闻昼一眼,这一眼里还藏了许多宠溺,好像他们真是一对爱侣似的。   “他骗你的。”陈最很温柔地安慰李宜然。   姜闻昼看着陈最的脸有些发愣,他很清楚陈最的演技天衣无缝,但他在这一瞬间却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这样的陈最是否是真实的。   姜闻昼转开视线,心里想,其实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陈最,哪怕因为《亲密爱人2》的录制,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过。   李少华在开饭前赶了回来,入座前陈最和他打招呼:“李总。”   李少华笑着拍他的肩膀:“你可别跟我见外,现在是在家里,喊我舅舅好了。”   陈最笑着答应了,但并不会真的这样叫。   在场的人中,李少华最清楚姜闻昼和陈最是什么关系。   自然,今晚他会帮他们假装下去。   家里的餐桌很大,李庭坐在朝南的位置,照例在开饭前他会说几句话,李庭看向陈最,很客气地说:“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姜闻昼,我一直想见见你,今天不要拘束。”   陈最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敬了李庭一杯。   李美华不是话多的人,她给陈最夹了两次菜,并且询问了是否合他胃口。   李美华的性格沉静,年轻的时候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这几年才慢慢淡出公众视线。   姜闻昼的音乐天分是随了她。   陈最礼貌道谢,他不由地多看了李美华两眼,她的长相非常温婉,眉眼柔和。   陈最发现姜闻昼的眉眼跟李美华很像,只是他脸部线条的俊朗掩盖掉了这一份柔和。   陈最猜测这一份俊朗来自他的父亲,姜亦贤。   姜闻昼刚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人说他后台很硬。   不仅仅是新宜传媒的老板是他舅舅这么简单,姜家经过三代人的耕耘,拥有的是一个集合了复杂权势关系的商业帝国。   这种身世背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没几个人能跟姜闻昼相提并论的。   这样的起点,自身又天赋极高,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而此刻这位众星捧月出来的大明星,却在跟小孩抢一个鸡腿。   李宜然抢不过他,抱着碗生气。姜闻昼顺手把鸡腿夹给陈最,又冲李宜然扮鬼脸:“我给陈最的。”   李宜然委屈巴巴地说:“好吧,那我让给大表嫂。”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客厅里喝茶,边牧也走进来,不吵不闹的,在沙发边趴下来。   李宜然凑到李庭身边:“爷爷!今天是不是可以看大表哥和大表嫂?”   李庭矜持地点头:“今天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看吧。”   李美华笑起来,她对姜闻昼说:“你姥爷可是这个节目的忠实粉丝。”   “才不是。”李庭把遥控器丢给李宜然,“我只是陪宜然看而已。”   姜闻昼“哇”了一声,嫌弃道:“姥爷你好不坦诚!”   陈最本来在揉边牧的头,听了这话他和边牧一齐转头看姜闻昼。   姜闻昼被他看得心虚,两个人中间隔了李庭和李少华,所以他冲陈最比口型:“看我干嘛!”   陈最笑笑,低下头继续揉边牧的脑袋。   “我发现,姜姜和姥爷意外得很像呢。”   作者有话说:   姜姜的傲娇是隔代遗传 第6章   《亲密爱人2》这一季一共三组嘉宾,除了姜闻昼和陈最,剩下的两组都是Alpha和Beta的组合。   影帝魏竞川和演员余朗,他们在不久前领证,被拍到之后官宣的。当时许多媒体和营销号都盘点过这两个人的破镜重圆。五年前因戏生情,分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故事告一段落,但没想到今年两个人居然毫无一点点端倪就结了婚。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复合的,至今还是个谜。   另一对是当红小生周予安和他的恋人张舷,比较特别的是,张舷不是圈里人,他是个律师。周予安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有恋人的事情,哪怕这件事对他的人气还是有不小的影响。今年,他们也结束了爱情长跑,即将举办婚礼。   今天更新的是这一季的第五期,主题是一日约会,约会的地点是《亲密爱人》第二季发布会上玩游戏决定的。   那个游戏姜闻昼和陈最拿了第一,拥有第一个选择约会地点的权利。   但是那个时候对和陈最假扮情侣并不是很乐意的姜闻昼,故意选了跟约会不太搭的伽山风景区,这时候再回忆,姜闻昼只记得自己宁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也不想让陈最好过。   姜闻昼托着脸,从盘子里扎了一块水果吃,目光不自觉落到陈最身上。陈最正低声跟李少华说些什么,没有注意到姜闻昼。   姜闻昼觉得很奇怪,可能那个时候他真的很烦要在镜头前和陈最表演恩爱这件事,所以不管是第二次录制的游乐园四人约会,还是发布会选下一次录制地点,他都抱着不想让陈最舒服,最好能恶心恶心他的这种心态去表演亲密。   那天去游乐园他还故意在外套里一边放了一个五万毫安的充电宝,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挂到了陈最身上去耍赖。   一想到这些都被拍了下来,播放出来又被李庭一点不落地全看了,姜闻昼冷汗都要下来了。   “是大表嫂!”李宜然兴奋地指着屏幕。   第五期开始播放,陈最站在那里,他正在等姜闻昼。那天去伽山,陈最穿了一件灰色的帽衫,搭配白色的休闲裤。他很少这样打扮,在姜闻昼的印象里,陈最的衣服都偏正式。所以那一天的陈最,看起来活泼了很多。   姜闻昼来得稍晚一些,他小跑着过来,从背后突袭,手环上陈最的胳膊,两条长腿缠到陈最腿上,跟个树懒一样挂到陈最身上,黏黏糊糊地喊他:“哥哥!”   动作熟练得不得了。   李庭咳嗽了一声。   姜闻昼用手遮住自己半张脸,不敢看李庭。   李庭没看他,评价道:“不像话。”   姜闻昼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大表哥总是喊大表嫂哥哥啊?”李宜然很不理解地问。   李少华随口解释:“因为你哥是个长不大的小鬼,所以要这样喊你大表嫂撒娇。”   “什么啊!”姜闻昼受了惊讶那样提高了声音。   “那是为什么呀?”李宜然扭头看他。   这下姜闻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总不能说只是为了营业他才这么喊的吧。   虽说当时很不情愿,但他和方乐彤还是很认真地探讨过要用怎么样的人设来表演的。   姜闻昼因为自己胡说八道上了热搜的那两天,他猫在家里哪也没去,叫了自己团队的人,甚至外聘了著名爱情剧编剧进行了线上会议。   该编剧还是著名的同人文大手子,空闲时间披着马甲在魏余绸缪当厨子。所以魏竞川和余朗官宣结婚那一天,编剧在朋友圈发的文案都让人觉得它有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谢谢谢谢谢!看来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让这一对苦命鸳鸯终于修成正果!只能旋转螺旋祝他妈的一句早生贵子!”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此时此刻,余朗和魏竞川的关系还是薛定谔的盒子,编剧也未曾掉马,姜闻昼对和陈最合约情侣这件事,正在试图死马当成活马医。   编剧稳准狠地给了几个关键词。   人设,约定,虐点,遐想空间。   “人设非常重要,现在大家喜欢反差萌,最爱看的就是双标,比如姜老师你是个酷哥,可你偏偏对陈最变身小甜心。”编剧说。   “已经开始恶心了。”姜闻昼举手投降。   “我给你举个例子,魏竞川这个人,非常高冷,演员里顶有名的冰山美男,但你请看他和余朗的相处,温柔又体贴,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这叫什么?”编剧斩钉截铁地说,“这就叫真爱!”   彼时姜闻昼还没发现编剧是在夹带私货,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心里又觉得有道理。   所以后来方乐彤跟他商量,最后还是选择甜心撒娇狗狗人设。   当然,当时姜闻昼接受的理由是,他觉得这个人设最适合用来恶心陈最。   珈山高耸,爬上去据说要花三个小时,姜闻昼为了拉陈最一起倒霉,没有选择坐缆车。   姜闻昼一周两次固定健身房,他一不练身材,二不减肥,只是为了唱歌进行必要的体能训练。   这给了姜闻昼一种自己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爬到山顶的错觉。   姜闻昼觉得自己今天是累死的。   半山腰最要命,上不去又下不来。   姜闻昼坐着休息了一刻钟,好不容易把气喘匀。   “走不动了。”姜闻昼苦着脸撒娇,反正他在镜头前已经不要脸成习惯。   陈最气定神闲站在那里,悠闲地刺激他:“我们才爬了三分之一。”   “哥哥你抱我。”姜闻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一个一米八七的Alpha,说这种话,不嫌害臊吗?”陈最弯着眼睛,眼神跟钩子似的,轻飘飘地晃过来,又荡过去,数落的话都能被他演成三分宠溺七分爱意。   姜闻昼内心弹幕滚过,因为这破节目,他现在都被网友喊成“姜姜大小姐”了,酷哥人设崩了个稀碎,他害臊个锤子,放飞自我恶心陈最才最要紧。   “我脚疼。”姜闻昼仰着脸看陈最,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装可怜。   陈最走过来,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人捞起来,扛肩上了。   姜闻昼被吓了一跳,一口气没喘完整,脚就离了地。   “来,哥哥抱你。”陈最冲着姜闻昼的耳朵吹气。   姜闻昼的侧腰正好被陈最肩膀抵住,那块骨头怼得他都快透不过气,他知道陈最在报复他,这个人焉儿坏,表面亲亲宝贝,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姜闻昼感觉半条命都要去了,他挣扎了一下:“哥哥,你放我下来吧,这样太危险了。”   陈最笑着回答他:“那我公主抱你?”   “别,我脚不疼了,还能再爬三千米。”姜闻昼举手投降。   “小骗子。”陈最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让姜闻昼在二十几度的天气里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最动作利落,又把姜闻昼提溜下来。   姜闻昼还想再耍耍赖,胳膊箍着陈最不想放,所以没注意脚下,陈最也没看到,所以下一秒钟,姜闻昼就因为地上的石头马失前蹄。   “靠!”姜闻昼脚一歪,整个人都倾斜着往下掉,陈最动作很快地抓住他,但还是晚了一点。   姜闻昼发现真的不能胡说八道,刚刚说自己脚疼,这下真的崴了脚,他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   后期为了综艺效果,又是特写又是贴纸又是特效地突出,姜闻昼还以为自己是断了腿。   “好疼啊!”李宜然喊了一声,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看的样子。   “其实还好啦。”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丢了男子汉形象?姜闻昼赶紧找补,“只是电视里夸张啦,根本不疼,你看我吭都没吭一声。”   谁知道,下一秒,98英寸的屏幕上就放大了一张姜闻昼的哭脸,他拽着陈最的袖子不放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样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呜呜呜,哥哥,我好疼啊。”   声音恶心得姜闻昼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好砸掉这个堪称视听能媲美影院的高价电视机。   李庭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瞪姜闻昼一眼。   姜闻昼缩头缩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太了解自己姥爷了,这会儿要不是陈最在,他怕是要挨揍。   98英寸打脸的耳光太响亮,姜闻昼觉得脸疼得不行,愤怒地抓了桌子上的草莓,一边吃一边郁闷去了。   屏幕里的姜闻昼还在耍赖撒娇,陈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蹲下来,轻声说:“让我看看。”   这会儿陈最对着镜头露出半个脸,表情专注又温柔,太阳也偏爱美人,光顺着他的鼻尖淌下来,这个画面唯美得看起来几乎有些神性。   姜闻昼“咔”地一口咬了半个草莓,心里不屑着,陈最这个老狐狸,表演时刻不忘找镜头,美死他得了。   老狐狸精得很,为了方便查看姜闻昼的脚,他大大方方地来了一出单膝跪地,然后捉了姜闻昼的脚,一点也不介意地替他脱了鞋和袜子。   “转一下,不算太肿。”陈最把刚刚买的冰水拿过来,给姜闻昼冷敷。   隔了一会儿,等姜闻昼的眉头舒展开了,陈最才开始骂他,但骂得也不凶:“天天作,这下知道疼了?”   姜闻昼抿着唇,难得老实地挨陈最的骂。   “行了,一会儿我背你下山。”陈最用装满水的瓶子很轻地敲了一下姜闻昼的脚踝,像是最亲密的那种埋怨。   怎么这么不小心,害我担心?   “笨蛋。”陈最轻轻地骂。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真的假不了》的同系列文,所以会尽量避免重复剧情,游乐园四人约会以及发布会内容详见《真的假不了》第17-26章。   (这部分是免费的,需要可以去看,不看也不影响本文阅读。) 第7章   隔了几个月,姜闻昼却清晰地想起了当时的感受。   一定是他正对太阳的缘故,所以才会觉得头晕目眩。   姜闻昼短暂地发愣,隔着沙发中间的人,遥遥地,跟陈最对了一眼。   陈最不说话的时候,就会看起来很冷淡,他粉丝很吃这套,非说这就叫高岭之花。   姜闻昼心里编排他,不就是装逼吗?   陈最也看他,没什么情绪的一眼。   姜闻昼生硬地转开脸,感觉有些怪,其实他和陈最在镜头前一直是演戏,那些都不是真的。   真要说起来,他俩算什么?最熟悉的陌生人?   姜闻昼捏着草莓蒂,心里却有点不高兴。   他不想要陈最用看陌生人那样的眼神看他。   中插广告突然出现,打断了姜闻昼的胡思乱想,李庭拿了桌上的核桃,三个往手里一攥,捏开了,客客气气递给陈最。   “小陈也不要太惯着他,他最会得寸进尺。”   姜闻昼焉头耷脑,十分委屈又可怜地看陈最一眼。   “姥爷,我们录节目有时候要节目效果,所以看起来夸张了点。”陈最一手拢着核桃,把肉干干净净地挑出来,用餐巾纸垫着,又送回到李庭跟前。   “你可别骂他,不然今晚姜姜肯定找我哭。”陈最说着,露出一个半真半假的无奈笑容,“我就拿他没办法的。”   李庭吃了几瓣核桃肉,转头又去瞪姜闻昼:“忒不懂事儿,只顾自己啃草莓,给我滚去给小陈剥橙子。”   这一期的上集属于姜闻昼和陈最的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李庭站起来,拍了下陈最的肩膀,陈最手里的核桃还没剥完,只听李庭说:“剩下的留给自己吃,今晚睡家里。”   李宜然这会子困了,不住地打哈欠,快到他睡觉的点了,李美华也起身,她答应了今天要给李宜然讲故事。   李宜然走的时候还恋恋地看陈最,摆摆手跟他说:“大表嫂晚安。”   姜闻昼嘀咕一句:“真是我们家亲生的,颜控一个。”   客厅里这下只剩下三个人,李少华放下茶杯,玩笑一句:“这下我成了电灯泡了。”   姜闻昼瘫倒在沙发上,没理他。   李少华又跟陈最说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来了个电话,李少华撂下一句“早点休息”就出去接电话了。   客厅里静了下来,只有边牧动了动耳朵。   姜闻昼按下播放键:“反正没事干,看完吧。”   第二段是魏竞川和余朗去水族馆的约会。   “学习一下真夫夫。”姜闻昼顺口说道。   说完自己愣了愣,《亲密爱人2》的录制已经全部结束,学了也没什么用。   姜闻昼有点烦躁地把电视关了:“算了,我们上去睡觉吧。”   陈最也没问他为什么,他站起来,跟着姜闻昼上楼。   姜闻昼显得有些沉默,他刚刚明明应该趁李少华在,三个人一起谈一谈关于合约情侣这件事,该怎么和平分手,该怎么和平各自发展。   他明明是一直记着的,却又没有问。   “这是客房,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姜闻昼打开了一扇门,是一个很整洁的套间。   陈最进门之后,姜闻昼又喊了他一声,所以陈最转过来面向他。   “今天……谢谢你。”姜闻昼抓抓头发,没看陈最。   “小事。”陈最笑了一下,他手扶着门框,眼神甚至有些温柔。   姜闻昼这才注意到陈最的身形有些晃荡,应该是酒劲上来了。   “陈最,你喝醉了?”姜闻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最摇摇头,有点用力地眨眼睛:“还好。”   “这酒后劲大,我让阿姨给你送碗醒酒汤。”姜闻昼下意识去扶陈最的肩膀,“我扶你进去。”   陈最没拒绝也没反抗,任人摆布似的跟着姜闻昼进房间。   “我看你吃饭的时候这么豪爽,还以为你是千杯不倒呢。”姜闻昼奚落他,“先坐一会儿。”   陈最坐在床边,仰起一点脸,静静地看着他。   姜闻昼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送醒酒汤来二楼的客房。等挂了电话,陈最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在盯着他看。   姜闻昼被他看得不自在,没话找话:“你怎么可能拼得过我姥爷?傻兮兮的,跟你干杯就全干了。”   陈最眨了一下眼睛,皱起眉,有点不高兴地说:“闭嘴。”   姜闻昼忍不住弯下腰,胆大包天地掐陈最的脸:“脾气还挺大。”   陈最转开脸,看样子是拒绝和姜闻昼交流。   “陈最,我看你脾气也挺差的,还整天在人前装绅士,不累吗?”姜闻昼抱着胳膊,很嫌弃地说。   陈最对外的人设是个面冷心热的,因为他的脸太漂亮,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为了中和这种距离感,他的言行举止是业界公认的体贴绅士。   “你怎么跟我凑一起就一点不体贴绅士?”姜闻昼嫌弃地说,“怎么,难道你也是故意的?在弄反差萌的人设来营业啊?”   陈最反应迟钝地抬起头,伸手捏住姜闻昼的脸,有点不愉快地说:“你好吵啊。”   喝醉的陈最会变得没有距离感。   这是姜闻昼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还没冒出来,陈最突然就失去重心似的,扑到了姜闻昼的身上。   姜闻昼毫无防备,这下一动也不敢动了,他闻到了陈最身上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有一些苦。   姜闻昼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陈最的头发,他把人扶到床上躺着,自己也顺势坐到了床上。   姜闻昼托着脸,嘀咕一句:“这样看倒是顺眼多了。”   陈最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美得端庄大气,他这会儿闭着眼睛,头发因为做了造型所以撩了起来,露出漂亮的额头。   陈最的漂亮在骨相上。   直到阿姨敲门,姜闻昼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   他居然盯着陈最看了这么久。   姜闻昼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埋怨着:“真搞不懂你。”   他想起那天在珈山,最后没办法,陈最是背着他下山的。   陈最脚步很稳,姜闻昼知道这是因为陈最经常去健身,也知道他的肌肉很漂亮,第一次录制在陈最家里,有一次洗完澡,陈最是裸着上半身出来的。   陈最骨架小,肌肉不是夸张那一类,薄薄地覆在身上,线条极漂亮,像一幅名贵的油画。   但下山的路真的很长,陈最额头上出了汗。   姜闻昼觉得不好意思,他声音也轻下去:“哥哥,累不累啊?”   陈最侧过一点脸,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勾起一点:“你是该减肥了,好重。”   姜闻昼立马不乐意了:“我是因为个子高,又不是胖。”   陈最轻笑一声,继续在镜头前虚情假意:“没关系,再重我也抱得动。”   姜闻昼“哼”了一声,紧接着看到陈最鼻尖沁出的小小汗珠,于是他搂紧他的脖子,又凑近一点说:“作为补偿,我给你唱首歌吧。”   陈最停下脚步,转过脸,因为姿势问题,两个人脸的距离极近,姜闻昼甚至有错觉,刚刚他的唇擦过了陈最那张完美脸蛋。   陈最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睫毛长而柔软,瞳孔是纯正的黑色,是要勾人坠落的深潭。   他不甚明显地弯了一下眼睛,呼吸轻轻地,打在姜闻昼的脸上,好像是无意,又像是在故意撩拨。   他说:“为我唱首歌吧,姜姜。”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 第8章   第二天姜闻昼醒的时候已经九点,陈最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自己还有工作,一早助理就来接他去机场了。   姜闻昼洗漱完毕,他今天没别的事,所以连睡衣都没换,懒洋洋地下楼吃早饭。   李少华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李宜然又去上学了,所以姜闻昼走到餐厅,只看到了李庭一个人。   李庭正坐在餐桌边看报纸,边牧趴在一边,看到姜闻昼就懒懒地摇了下尾巴。   “哟,姥爷,怎么没在客厅看?”姜闻昼挑眉,“特意等我的?”   “少自作多情。”李庭直接否认,“餐厅光线好,护眼。”   “姥爷你真不坦率,我妈呢?”姜闻昼在餐桌边坐下,他不喝咖啡,阿姨给他拿了一杯冰牛奶。   “美华去剧院了,她有个学生最近要开音乐会。”李庭回答他。   “可乐,过来。”姜闻昼弯下腰唤边牧,揉了好几下狗头,觉得十分解压。   “姥爷,我可真羡慕你的生活,天天闲着。”姜闻昼打了个哈欠。   “我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早上六点就起了。”李庭抖了抖报纸,很嫌弃地说,“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起码没有昼夜颠倒,已经很健康了。”姜闻昼捏捏边牧的耳朵,对它说,“握手!”   边牧很乖地抬起爪子放到姜闻昼手心里。   “人家小陈就比你自律。”李庭把报纸放下,淡淡地看了姜闻昼一眼,“今早我晨练的时候,他也起了。”   姜闻昼一呆:“他昨天不是喝多了吗?”   “小陈是个好孩子,今天可乐就是他遛的。”李庭无视了姜闻昼的疑惑,“我还跟他聊了一会儿。”   “你们聊什么了?”姜闻昼警觉地问。   “没说什么,我说你头发太长了,应该去剪。”李庭喝了口茶,“但小陈说你自己喜欢最重要。”   姜闻昼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发尾,他的头发已经长到有些盖住脖颈,差不多可以扎起一个小啾。   “不过起码颜色正常了,以前那个粉的像个什么样?”李庭嫌弃地说。   姜闻昼垂下眼睛,嘀咕一句:“我喜欢就好了。”   “洗手去。”李庭赶他。   阿姨把早餐端给姜闻昼,因为受到父母的影响,他的早餐偏好很西方。   他爱吃虾,所以阿姨在这份欧姆蛋边上还给他放了一排虾仁,用橄榄油煎熟,再撒上足量黑胡椒。   姜闻昼想起那一天,他和陈最面对面,陈最给他剥虾的场景。   陈最有一双很好看的手,他和姜闻昼不一样,姜闻昼喜欢各种各样的饰品,所以他的手不会像陈最这样,什么也不戴。   看起来干净又无趣。   那天在拍摄,所以姜闻昼故意撒娇让陈最给他剥虾,陈最也很配合。   “你有时候也不要太任性了,这么长的山路,他背你下来。”李庭把报纸放在桌子上,表情有些严肃。   姜闻昼抿了下嘴,脱口而出一个借口:“那是为了节目效果嘛。”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李庭说,“你别丢我们家的脸。”   姜闻昼举手投降:“姥爷,你说得太夸张了啦。”   “我五期看下来,都是小陈在包容你,但恋人和家人不一样。”李庭看着姜闻昼,语气和表情都很嫌弃,“你第一次谈恋爱,别耍少爷脾气。”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后面几期表现很好的。”姜闻昼可怜兮兮地说。   “我也懒得管你。”李庭冲他摆手,带着边牧出去了。   姜闻昼食之无味地吃完盘子里的虾,他想,陈最也只是在镜头前这么宠他而已,没了镜头,他俩什么也不是。   午饭后,李庭要午睡,姜闻昼没有这个习惯,就牵着边牧出去了。   他很喜欢云锦湾靠着的这一片湖,有时候他回来小住,就会经常来湖边坐坐。   很多时候,湖水看起来不是蓝色的,而是银白色。   偶尔有鸟飞过,从不与人对视。   姜闻昼喜欢大片的水域,看久了心就静了。他想起他在含溪山和陈最一起看的那片湖,是深蓝色的,湖心映出一抹纤细的弯月。   《亲密爱人》第二季最后一次录制是在含溪山,南方的一处避暑胜地,三对嘉宾进行五天四夜的合宿。   最后一夜,姜闻昼借用了邻居家的电瓶车,说要带陈最去兜风。   陈最怀疑地看他:“你会骑吗?”   姜闻昼把头盔塞进他的怀里,哼了一声:“这东西不是说会骑自行车的就能无师自通了吗?”   陈最一脸冷漠地帮他扣好了头盔带子,很不信任地说:“拜托你慢一点。”   姜闻昼自信跨上驾驶位,两天长腿撑着地,贱兮兮地回头挑衅:“啊呀哥哥,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陈最大大方方地坐上来,这辆电瓶车本来就小,挤了两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坐人的地方都没有空余,姜闻昼身体都绷紧了,在心里骂陈最。   老狐狸明摆着故意的,非要前胸贴后背挨得严丝合缝,想热死他吗?   姜闻昼表面功夫依旧到位,起步之前还要托长调子来一句:“那就抱紧我,哥哥。”   刚开始起步这辆电瓶车还走得不是很稳,但速度提起来之后,姜闻昼就掌握了技巧,流畅地开始甩掉跟拍摄像。   夜晚的含溪山,路上几乎没有车,夜风拂过,甚至有些凉意。   陈最收紧胳膊环住姜闻昼的腰,姜闻昼的发尾被卷起,碰到陈最的脸,像不间断的轻吻。   “姜姜。”陈最喊他,却没有下文。   姜闻昼被陈最的零距离贴近弄得神经紧张,他加快了一点速度,好像要甩掉这种感觉似的。   “你的信息素,味道好浓。”陈最的脸贴上来,凑近姜闻昼的耳边说。   风声呼啸而过,卷走陈最呼到他耳边的热气,姜闻昼在一刻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决了堤。   一瞬间,空气里满是桃子的甜味。   偏偏陈最抱他抱得更紧,脸也很眷恋地贴上了姜闻昼的后背,好像他们真是一对爱侣似的。   姜闻昼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到陈最都会听到了。   等他回过神,已经不知道自己开到哪里了,这才生出许多悔意。   姜闻昼啊姜闻昼,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坐怀不乱有这么难吗?   姜闻昼刹住车,发现自己连跟拍摄像和pd都搞丢了。   “你是不是已经不知道回去的路了?”陈最已经下了车,他意外地很平静。   “怎么可能!”姜闻昼嘴硬一句,下意识去摸裤子口袋,没摸到手机的那一刻他想起自己还在这个倒霉综艺的录制时间里,根本没有手机可用!   但承认迷路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了,姜闻昼一扭头,一池水恰好撞进他的眼睛。   “我特地带你来看湖景的。”姜闻昼火速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表情十分真诚。   今晚月色明亮,湖水被夜晚染成深蓝色,遥遥望过去,像一块嵌在山间的宝石。   从他们的位置想要到湖边,需要从一条小路下去的。路特别窄,旁边是半人高的旺盛杂草,夜里显得更加幽深。   姜闻昼咽了咽口水,这种氛围和环境,他脑袋里已经上演一百出恐怖片了。偏偏他还特别怕鬼,不然上次在游乐场的鬼屋,也不会被吓到让陈最直接扛他出来的地步。   “那走吧。”陈最把头盔摘下来。   “哎等等……”姜闻昼十分没出息地抓住了陈最的衣角。   陈最转头看他:“怎么了吗?”   “太黑了,我怕你摔倒,不如……”姜闻昼逞强,“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陈最点点头,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好啊。”   姜闻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于是他哆哆嗦嗦地伸出脚。   下一秒,突然一束光亮起,姜闻昼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得一声就抱住了陈最。   陈最一脸冷静,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冲姜闻昼挑眉:“姜姜,害怕?”   “怎么可能!”姜闻昼提高声音,“我怕你害怕,所以先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好不好!”   陈最看着他,眼角弯起,明显不信。   姜闻昼死死抓着陈最的手,眼一闭心一横往下走。   陈最跟着他,手电筒的光落到姜闻昼脚下。   最后他们来到了湖边,风卷着水汽扑上人的脸。   今晚的月光格外好,湖面成了一块巨大的反光板,映得这里亮堂堂的。   姜闻昼侧过脸,下意识地看陈最,月光下,陈最的眉眼极盛,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但他看起来却那么寂寞。   姜闻昼想起昨晚靠在窗台上抽烟的陈最,眼睛漠漠的,好像什么都无法打动他。   他和陈最认识好几年了,但一直不太了解他,姜闻昼觉得陈最活得太累了,他总是在镜头前演戏。   陈最很像镜花水月,只能远观,一旦凑近想触碰他,立马就会消散,只剩一个假的空壳。   姜闻昼伸出指尖碰了碰陈最的手腕:“陈最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陈最有点懵地眨了一下眼睛。   姜闻昼离他特别近,他像一只小狗那样扒着陈最的肩膀,用鼻子嗅了嗅。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信息素的味道就会跑出来的。”姜闻昼说。   陈最看着姜闻昼真诚的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很浅地笑起来:“我没有不开心,姜闻昼,我只是觉得好美,我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湖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姜闻昼觉得陈最的睫毛都会扫到他的脸上,他红着脸转头,心在怦怦跳。   他想,天地确实该为美人倾倒。   作者有话说:   合宿剩下内容见《真的假不了》51-67章   不看也不影响本文阅读 第9章   姜闻昼今年的新专辑在九月正式上线,和之前一样,整张专辑都由姜闻昼自己操刀,甚至mv的脚本也是他自己写的。   因为《亲密爱人2》的大火,姜闻昼也涨了很多一开始非音乐的粉丝,连带着专辑的销量水涨船高。   李少华对数据还算满意,但这不妨碍他要给姜闻昼接两个综艺的飞行嘉宾继续宣传。   近年来选秀爆火,今年讨论度最高的是优讯视频的《无名之辈》,男团选秀节目,新宜传媒也送了两个练习生过去,成绩不错,目前都在出道位。   第三次公演有帮唱嘉宾,姜闻昼就这样被李少华给安排了。   在正式舞台录制之前,导演组还安排姜闻昼去学员宿舍录一点日常。   姜闻昼换了工作人员的衣服,口罩帽子裹得严实,为了掩人耳目,还给他喷了一圈的信息素抑制剂。   姜闻昼跟着pd进去,叫下一组练习生去拍宣传照。   好在练习生大部分个子也高,姜闻昼站在那里不算特别显眼。   突然一双手环了上来,抱紧了,后面的男孩跟小狗似的,吸着鼻子凑上来,热情洋溢地喊:“师兄!”   姜闻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他反手抓住这个突然袭击的家伙。   “承烨,嘘。”姜闻昼把人拽到眼前。   杨承烨拉着姜闻昼的手腕就走:“我早就听说你要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姜闻昼弹了一下杨承烨的脑门:“你们手机不是上交了吗?”   “谁这么傻,只带一个啊?”杨承烨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他人前天使脸蛋天使心,因为跟姜闻昼是一个经纪人,所以打从进公司开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另外一个练习生姜闻昼就不太熟了,还是今天在飞机上匆匆瞥了一眼名字和照片。   “我看你过得不错,都胖了。”姜闻昼有些恶劣地捏了捏杨承烨的脸颊肉。   “是啊,我的黑粉天天说我胖,没有一点爱豆修养,不知道身材管理。”杨承烨捧着脸心碎,“可我只是水肿!”   “哎,师兄,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红,我红了就可以不在乎他们了。”杨承烨可怜巴巴地看姜闻昼。   姜闻昼把口罩往下拉,从口袋里掏出他刚刚顺来的酸奶,没什么表情地咬开吸管:“承烨,如果没有作品只是红,这件事就毫无意义。你面对流言蜚语的底气是作品和实力,而不是虚假的漂亮人气。”   杨承烨乖巧点头:“我知道的啦,毕竟我的梦想是超过你诶。”   大概是姜闻昼的存在感太强烈,已经有不少目光在看向这里,最靠前的一个练习生显然认出来了,他狠命掐旁边的人:“姜姜……姜闻昼?!”   姜闻昼一看是装不下去了,就大大方方地把帽子也摘了,一脸冷淡地招了一下手。   这下宿舍简直炸开了锅。   “我靠姜闻昼!活的!”   “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可以跟他要签名吗?我好喜欢他的歌。”   “杨承烨也是新宜的啊,好羡慕大公司啊,有这种量级的前辈。”   姜闻昼悠闲地往后靠,肩膀碰到墙,对于这些热烈的视线并没有太大反应,等到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摄像机到位了,他才开始官方地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姜闻昼,是第三次公演的帮唱嘉宾之一。”   “姜姜我爱你!”后面有个声音横空出世,喊得几乎都能听到回音。   姜闻昼眼睛也没抬,唇角撩了撩:“抱歉,我可已经有主了。”   “我天,师兄,爱豆恋爱是要杀头的,求你别在我们这些万年老光棍面前秀了。”杨承烨捂着心口,夸张地讲。   “姜老师!我能跟你合作吗!”有胆子大的练习生喊了一句。   姜闻昼起身,顺着声音走过去,说话的是一个Alpha,人气很高,上一次顺位排在第二。   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表情甚至有些挑衅。   这人比姜闻昼还要高一点,姜闻昼很清楚节目需要怎么样的素材,所以他停下脚步,身子前倾,面无表情地说:“拿你的舞台来说服我。”   姜闻昼的脸没表情的时候很有压迫感,有些Omega身体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那个练习生却很自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姜闻昼幅度很小地点头,不是很在意。   那人表情就有些沮丧,大概是因为觉得被姜闻昼轻视了。   姜闻昼转向所有人,露出一点笑意来,一派爱护后辈的前辈的样子:“我给大家带了炸鸡和奶茶,合作愉快咯。”   这下大半人都成姜闻昼的狗腿子了,嗓门最大的那个嚷着:“姜老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三个月了!天啊!终于有垃圾食品了!”   趁着大家热热闹闹分东西的时候,杨承烨拉着姜闻昼说:“师兄,你好酷啊,你觉得我有可能搞一个酷哥人设吗?”   姜闻昼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那家伙可讨厌了,什么好资源都是他的,他还经常欺负我,老抢我东西。”杨承烨撇撇嘴,看了一眼这个因为吃了瘪,明显在郁闷的那个人。   “而且还是个资源咖,我感觉他才该叫皇族吧!资源营销都好多,我们公司为什么对我这么抠门?”杨承烨可怜兮兮的,“所以我今天要多吃两个炸鸡!你不要告诉乐彤姐!”   姜闻昼敲他的脑壳:“我看你是欠揍了。”   “哎,还好你来给我撑腰了。”杨承烨眨巴眼睛,“能不能暗箱操作,让你跟我合作舞台啊?”   姜闻昼伸手抢走杨承烨手里的炸鸡:“想都不要想,我可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说起来,别的帮唱嘉宾是谁啊?”杨承烨拿起奶茶看了一眼,叹一口气,又放了回去。   “不知道,明天就知道了。”姜闻昼公事公办地说。   “啥也不告诉我。”杨承烨抱怨着,他撕了炸鸡的皮,把里面的肉吃了,“那我不问比赛的事了,我问问我嫂子。”   姜闻昼被奶茶给呛到了。   “我被关在这里,都没办法看你们的综艺,好遗憾啊。”杨承烨一脸惋惜。   “没什么好看的。”姜闻昼不自在地说。   “再看不到陈最哥的脸充电,我要不行了。”杨承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有这么夸张吗?”姜闻昼抽动了一下嘴角,很嫌弃地问。   “陈最哥也就比我这个门面担当漂亮了两百倍吧。”杨承烨跟个小粉丝似的,他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那边那个人,是我们这个节目里号称神颜的Omega,跟我们陈最哥比,你说谁好看?”   姜闻昼看了一眼,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陈最更漂亮。   “师兄,我真羡慕你,还能看到陈最哥的睡颜。”杨承烨压低声音,十分不正经地来了一句,“哦对了,在床上一定更性感吧?”   姜闻昼忍无可忍,拿了两个鸡翅把杨承烨的嘴给堵上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一章 第10章   第二天,姜闻昼很早就做好了妆发,节目组为了惊喜效果,所以没有让五位帮唱嘉宾互相见面。   每位嘉宾出场之前,导演组会给出相应的提示,第一个答对的练习生会获得本节目的特别货币,可以去小卖部换取东西。   姜闻昼这题是送分的,因为他昨天在宿舍露过脸,刚刚出来一个提示“粉发”,此起彼伏的“姜闻昼”就响了起来。   姜闻昼背着吉他走出来,他的妆发简单,不需要过多修饰就帅得晃眼,他笑着说:“拜托,我的粉头发已经是过去式了。”   台下一片欢呼。   “姜姜黑头发也好帅!”   主持人打趣:“毕竟我们姜姜粉发实在太好看了!让人念念不忘。”   姜闻昼维持过一年的粉头发,粉丝都给他各种各样的粉做过色卡。   姜闻昼站在舞台中央,很简单地说:“《试探游戏》,谢谢。”   《试探游戏》是姜闻昼新专辑的主打歌,流行朋克融合雷鬼,调子很欢快,旋律抓人。   歌词写的是两个人试探对方自己是否爱自己的喜剧故事。   姜闻昼很会带气氛,最后全场都站起来蹦了个爽。   杨承烨领着一伙人在最后喊:“姜老师!我爱你!”   姜闻昼额头上出了一点汗,唱完歌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笑起来,看起来格外迷人。   “爱姜姜就要多支持他的新专辑。”主持人很帮忙。   “那得谢谢无名之辈给了我一个这么优秀的打歌舞台。”姜闻昼难得打趣。   “我们节目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请来了姜老师,大家高不高兴?”主持人问台下观众席的选手们。   “高兴死了!我从小就听你的歌!”有个选手嚷着。   “拜托!我师兄才二十六岁!风华正茂好不好!”杨承烨赏了那人一胳膊。   于是大家都笑了。   “那请姜老师来给出第二位帮唱嘉宾的提示吧。”主持人把手卡递到他面前。   姜闻昼瞥了一眼,很配合地给出第一个提示。   “摇滚”   因为每人只有一次答题机会,这个提示太宽泛,没几个选手答题。   主持人慢慢挪开手指,露出第二个关键词,姜闻昼看了,顿了几秒才念出来。   “湖水”   下面有反应快的选手已经喊出了名字。   “何扬!”   姜闻昼看了一眼主持人,主持人“哇”了一声:“答对了!”   何扬是镜湖乐队的主唱,他们乐队最有名的歌就叫《湖水》。   姜闻昼皱了下眉,刚想开口说自己去休息区了,何扬就走了出来。   何扬是个Alpha,高大,看起来有些阴郁,贝斯弹得很好,大众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得厉害,喜欢他的人觉得他才华出众,讨厌他的人说他人品稀碎。   姜闻昼和他对上视线,出于礼貌,点了下头。   何扬却自顾自走到姜闻昼面前,倾斜了一下嘴角:“真是好巧。”   姜闻昼抱着胳膊,没说话。   台下一下子静了,只觉得舞台上这两人的氛围有些怪,暗流涌动似的。   主持人赶紧打圆场:“那姜老师先下去休息吧。”   姜闻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何扬在表演的时候,杨承烨溜了过来,小声问:“怎么了师兄,你跟他认识吗?”   姜闻昼表情不太好:“小烨,何扬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点。”   “放心啦师兄,我才不会选他。”杨承烨“哼”了一声,“搞什么,一上来好像在挑衅你似的,肯定是嫉妒你。”   姜闻昼平淡地说:“可能因为我们都刚发了新专辑,是竞争关系吧。”   杨承烨听出来姜闻昼是在胡扯,但他很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只是说:“这有啥,等我出去了,我每天都给你打歌,还要让我爸公司发年货都发你的专辑!”   姜闻昼揉了揉杨承烨的头:“好了,回去吧,你再待下去,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等五位帮唱嘉宾全部表演完毕,就进入到最重要的选择环节。   主持人给选手介绍规则:“在之前的网络投票中,我们选出了得票最高的十一位选手,这十一位选手有选择帮唱嘉宾的权利。但第三次公演只有五个舞台,所以如果出现了几位选手,同时选择了一位嘉宾的情况,那决定权就交到了嘉宾手上。嘉宾如何决定这位选手,节目组不会干预。而最终被嘉宾老师们选中的选手,就成为此次舞台的C位。”   “首先请老师们公布每个舞台的歌曲,先从姜老师开始吧。”   姜闻昼是五位嘉宾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无名之辈》这次阵仗很大,剩下三个,一个天王陈乾,一个天后魏淮依,还有一个虽然不是专业歌手,但名气与前两位不相上下,二十六岁就拿了影帝的陶治云,从小就学中国舞,身段气质都拔尖。   “如果你选择我,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我刚刚演唱的《试探游戏》,请你把它改编成适合男团演出的歌曲。”姜闻昼说,“我看重的是创作才能,所以唱作组同学,我很期待和你的合作。”   “姜老师的考核听起来很有难度哦。”主持人接过话头,“嘉宾老师的考核时间是24h,24h以后我们会进行最终的公演舞台分组。”   “我也是创作者,所以我和姜闻昼的考核方式是一样的。”何扬说着就看了姜闻昼一眼,姜闻昼给了他一个假笑,何扬仰起眉,“歌曲呢,就是我们乐队的出道曲,《湖水》。”   姜闻昼干脆转开脸。   陈乾和魏淮依都是看唱功,会根据选手对歌曲的演绎定夺。   最后则是陶治云:“唱歌这件事,我是门外汉,但舞蹈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我的考核就是请你用舞蹈来讲述这首歌。”   主持人:“好的,五位嘉宾老师已经介绍完毕,那请选手们思考一下。”   因为已经录制了两个小时,导演喊了中场休息半小时,嘉宾们就一起走到休息区去,助理和化妆师都在那里待命。   “这个规则很有意思。”魏淮依笑着说,她是出了名的情商高,是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的性格。   “完了,我这一把年纪了,万一没有选手选我不是丢死人了?”陈乾用手扶额一脸郁闷的样子。   “乾哥,你可是国民男神!”魏淮依仰起脸,让化妆师给她补底妆。   “我们这里太多青年才俊了,老了老了。”陈乾摆摆手。   “小姜的歌我很喜欢哦。”魏淮依转向姜闻昼。   “毕竟我是淮依姐姐教过的。”姜闻昼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就他嘴甜。”魏淮依用手捂着嘴笑。   “何扬的歌也很好,听起来很恣意,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派头。”陈乾说。   何扬谦虚一句:“乾哥过奖了。”   但语气比较硬,听起来就不太真诚。   “我出去抽根烟。”何扬起身。   “说起来,小姜你和这个何扬是不是认识?”魏淮依问。   姜闻昼点点头:“都一个圈子的,认识正常,但不是太熟。”   这时候,姜闻昼的助理拿着他的手机过来了:“乐彤姐打来的。”   “那淮依姐我出去接个电话。”姜闻昼很礼貌地说。   舞台这边人来人往的,姜闻昼拿着手机走到外面。   “承烨怎么样?”方乐彤问他。   “他挺好的,你不用操心他,他又不是真的小白兔。”姜闻昼说。   “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这么浮躁?”   “你怎么整天害我,这破节目的帮唱嘉宾,有一个是何扬。”姜闻昼烦躁地踢了踢墙角。   方乐彤沉默了一会:“一开始说得不是他啊,他肯定是临时顶替上来的。”   “估计又是靠潜规则。”姜闻昼一阵无语,“这人就这点能耐。”   “好啦,反正就录一礼拜,你发挥你的魅力就行。”方乐彤安慰他,“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就是承烨,他到底是个Omega,让他别马大哈。”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啰嗦了。”姜闻昼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姜闻昼在通讯录里划了划,最后停在陈最的名字上,慢慢吐出一口气。   “讲话可真难听啊姜闻昼。”何扬突然出现,打断了姜闻昼的动作,他手里夹着烟,一脸阴鸷。   “跟你还要好言好语吗?”姜闻昼锁了手机,冷冰冰地看了何扬一眼。   “就这样对待曾经一起做音乐的好兄弟?”何扬戏谑地说,“真是无情无义的姜少爷。”   最后三个字何扬咬得特别重。   “何扬,你他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姜闻昼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想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何扬满不在乎地耸肩:“其实我没关系,毕竟我的名声也不好,但如果你也到泥里来,我会特别高兴的。”   姜闻昼掐住自己的手心,转身就走,他并不想跟何扬起冲突。   “我最恶心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都说你活得痛快潇洒,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但那是假的,你从小到大都很软弱,只有点可笑的善良。”何扬的语气很轻蔑,像刺一样。   “我可一直在泥里等你啊,姜闻昼。”   姜闻昼充耳不闻,他一边走一边点开陈最工作室的微博,存了一大堆美图,面无表情地浏览完,才觉得胸口舒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再加更一章   ps.人家云吸猫,我们姜姜云吸陈最 第11章   休息时间结束之后,录制继续进行。   选手按照票数从高到低依次进行选择,昨天跟姜闻昼说要合作的那个Alpha,半点犹豫也没有,径直走向姜闻昼。   “姜老师,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的。”   姜闻昼看了一眼他的姓名贴,这才知道他的名字。   凌祺。   这人给人的感觉和昨天一模一样,是个信心满满的一根筋。   杨承烨投票成绩是第四,他的选择也是姜闻昼。   他跑过来之后就给了凌祺一锤:“你故意的。”   凌祺无辜地看他一眼,非常认真地说:“我就是喜欢姜老师!他所有的歌我都会唱!”   杨承烨抱着胳膊,不高兴地说:“我也喜欢师兄!但是你别做梦了!我师兄有陈最了!”   姜闻昼瞪了杨承烨一眼,如果没有摄像机在,他一定会赏他一个爆栗。   偏偏这会儿还有个傻里吧唧的凌祺:“我知道的!姜老师的爱人!我妈爱看他演的电视剧!”   姜闻昼真想直接取消这俩完蛋玩意儿的比赛资格。   最后分组结果十分平均,除了陶治云那里在三足鼎立,其他人那里都是一山不容二虎。   导演组十分不做人,24小时一秒钟都不多给,立刻就开始倒计时。   需要考核的选手原地解散去争分夺秒了,剩下的选手当然也不可能闲着,导演组一早就准备好了任务。   帮唱嘉宾任务最轻,拍好宣传照又补了点后采,节目组就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了。   姜闻昼没着急走,他还得给方乐彤看孩子,问了工作人员,就奔着小工作间去了。   门没关,姜闻昼径直走进去,谁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杨承烨骑在凌祺身上。   姜闻昼下意识后退,退了一步发现不对,长腿一迈冲进去,钩着杨承烨脖子上的Omega专用项圈一把把人薅走。   “你俩干嘛呢?这都摄像头!”姜闻昼仔仔细细查看了杨承烨的后颈,没看到有奇怪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我俩比赛呢!”杨承烨脸都憋红了,咳了好几声。   “他掰手腕输了耍赖。”凌祺支起身子,郁闷地揉自己的腰,“还搞偷袭。”   姜闻昼突然有一种看熊孩子打架的郁闷感,他转向凌祺:“你都快一米九了,还能被这个一米七的撂地上?”   凌祺盘腿坐在地上,把散落的稿纸整理好,一本正经地说:“我爸说了,Alpha一定要爱护Omega,就像对待小猫,被挠两下是没关系的。”   “哎哎哎!谁是小猫?”杨承烨又不高兴了,伸出爪子又要挠人。   姜闻昼一巴掌给他拦回去:“杨承烨,你给我认真点,别指望我给你开后门。”   “师兄,我可心里只有你啊。”杨承烨一脸委屈,“亏我还这么帮你忙!”   姜闻昼有点疑惑。   “你别打扰我创作了,回去吧。”杨承烨当没看到姜闻昼的问号,眼神意味深长地下逐客令。   姜闻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觉得没办法跟小屁孩沟通,毕竟三岁一代沟,他和杨承烨有快三条沟。   姜闻昼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帮忙关好了门。隔音效果相当好,所以没听见杨承烨喊的那句。   “你就算是我偶像你也不能造谣!我明明一米七六!四舍五入一米八!”   姜闻昼回到酒店就躺床上了,助理喊他先卸妆,他应了一声没动弹,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在振动。   来电显示是陈最,吓得姜闻昼都清醒了,迷迷瞪瞪点开,居然还是视频通话。   姜闻昼偶像包袱重,摄像头里瞅见自己那睡得奇形怪状的头发,“啪”一下就把手机反扣了。   “怎么了?我吵醒你了?”陈最的声音传出来。   姜闻昼回过神,意识到陈最也摄像头怼着脸呢,今天憋着点不舒服,气还没顺过来呢,急需陈最的漂亮脸蛋来消消气。   他把手机翻过来,按住自己的摄像头。   陈最应该是在外面,风时不时撩一下他的刘海,他戴着口罩,只露两只多情的眼睛,视频通话框子小,陈最眼睛里容不下别人。   “别遮了,承烨跟我说你今天被人欺负了,给我看看。”   姜闻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心里想着一定要把杨承烨偷藏的手机给没收。   倒霉孩子有空不写歌跟陈最打什么小报告!   “不是身体受伤,我是心受伤。”姜闻昼撒开手,委屈巴巴地说,对上陈最认真的眼睛就更委屈。   陈最看他好玩儿,哄了一句:“谁惹你不高兴了?”   姜闻昼叹了一口气,特忧愁地来了一句:“成年人要自己消化。”   陈最简直被他笑死,也不知道这人今天受了多大的刺激。   “我在酒店楼下,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陈最问他。   姜闻昼一愣,一骨碌爬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赶紧下来。”陈最挂断电话。   姜闻昼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电梯下到一楼大厅,陈最坐在那里,口罩没摘,正在看酒店的宣传册。   姜闻昼脚步有点急,陈最抬头看到他,就站了起来。   姜闻昼越走越快,径直扎进陈最怀里。   陈最应该不久前抽过烟,身上有很淡的烟味,还有一股子水蜜桃的甜。   这种熟悉的气味让他觉得很安心。   “怎么了?”陈最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姜闻昼的头发。   姜闻昼闭着眼睛,闷闷地说:“没什么,这里站姐代拍超级多,我抱抱你,好抢个免费热搜。”   “谁让你不高兴了?”陈最垂着眼睛,姜闻昼郁闷的脑壳挤在他的胸前,像只讨主人拥抱的小狗。   “我饿了,吃饭去。”姜闻昼抬起脸,拿了陈最放在口袋里的墨镜戴上,同时拉高自己的口罩。   姜闻昼拉着陈最的手,把人拉回电梯里。   酒店五十层是粤餐厅,因为做古法粤菜很出名。   两个人要了个包间,大圆桌只坐两个人,看起来空空荡荡。   点完菜,服务员就先出去了。姜闻昼这才摘下脸上的口罩和墨镜:“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呢。”   陈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你先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回答换回答。”   姜闻昼抿着嘴,往后一靠:“我不是去做帮唱嘉宾了吗,别的帮唱里有一个是我的老熟人。”   陈最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老情人?”   姜闻昼眼睛都瞪圆了:“你可别污人清白!”   “看你那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白月光剧情呢。”陈最说。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大学的时候组过一个乐队,何扬呢,就是我们的贝斯手。”姜闻昼本来不想说,毕竟这事跟陈最没什么关系,但陈最问了这么多次,好像他真的很在意似的。   “你跟他闹过矛盾?”陈最直击重点。   “差不多吧。”姜闻昼模棱两可地说,“后来乐队解散了,就没联系了。”   “是那个何扬造成了乐队解散吧。”陈最好像已经把姜闻昼看透了。   姜闻昼握着茶杯,表情有些冷。   服务员敲开门上菜,第一道是烧云腿鸡片,这里的猪肉火腿用的全部是金华两头乌,品质非常好。   陈最给姜闻昼夹菜:“吃点,你不是说吃东西会高兴吗?”   “其实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随心所欲的。”姜闻昼的声音很小。   “酷哥还在意别人说什么啊。”陈最笑了,伸手捏捏他的后颈。   “何扬当年执意要跟公司签约,我不同意,后来闹翻了。”姜闻昼夹了片云腿放在嘴里嚼,火腿用花雕浸过,香气醇厚。   “今天见到他,呛了两句,搞得很不愉快。”姜闻昼放下筷子,盯着瓷碗发怔,“陈最,你说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好得像亲兄弟似的,现在背后一把刀。”   陈最静了一会,说一句废话:“人就是这样的。”   姜闻昼不喜欢看陈最这种表情,好像什么都看透了,所以无悲无喜。   姜闻昼菜也不吃了,趴在桌上郁闷:“以前我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谁都对我好,要陪我玩。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人对我好是有目的的,那我也不计较。但真心拿出去,结果被人踩在脚底下……”   陈最把凳子拖近,挨着姜闻昼,低声说:“要哥哥哄哄你吗?一脸可怜相。”   姜闻昼侧过脸跟他对视,他的眼睛有点红,本来眼角就往下,耷拉着更像小狗,看得人心软。   “那陈最,你会背叛我吗?”姜闻昼问。   陈最明显愣了一下,他垂着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柔,他摇摇头:“不会的。”   姜闻昼挤了个难看的笑容出来:“我说什么呢,你对我又没有责任。”   陈最一言不发,他盯着姜闻昼的眼睛,这人的眼珠子也像狗,圆溜溜的,琥珀色,让人联想到一勺甜蜂蜜。   两人靠得太近,距离还在缩短。   姜闻昼以为陈最要吻他,心里发慌,下巴却往上抬,好像在等待对方的嘴唇。   服务员突然推开门,端着冬瓜盅。   姜闻昼吓得变成缩头乌龟,迅速埋头装死,心都跳到嗓子眼。   碟子和玻璃撞在一起,正好陈最的手心碰到姜闻昼的发心,清脆的声音响进心里。   陈最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奈又有些宠爱:“行了,好好吃饭,我可是特意为了你赶过来的。” 第12章   姜闻昼这人特别好哄,心肠又软,一听陈最是为了他特意跑来的,一挥手加了三碗米饭。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了?”姜闻昼给陈最夹叉烧,玫瑰味儿的。   “就当之前生日蛋糕的谢礼。”陈最说,他吃得不多,停了筷子看姜闻昼扒拉米饭。   陈最指的是今年他生日,正好是《亲密爱人2》最后一次合宿录制,姜闻昼笨手笨脚给他做的那个小蛋糕。   因为时间太晚,房间里的摄像机被陈最盖了起来,姜闻昼忘记带跟拍摄像,最后这一段素材根本没录上。   阴差阳错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分享的记忆。   “你也太较真,小事而已。”其实陈最是唯一一个他亲手做生日蛋糕的人,但这话直接拎出来说,好像有些掉面子,所以姜闻昼转开这个话头,“你要不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可以顺便看我的舞台啊。”   陈最喝了口茶:“几号公演?”   “下周三。”   陈最想了想:“下周就进组了。”   姜闻昼有些遗憾地抿嘴:“算了算了,工作要紧,你下次可以来看我的演唱会,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赚死了。”   “美死你得了。”陈最用筷子尾巴戳姜闻昼的脸,表情很愉快。   姜闻昼吃饱喝足恢复干劲:“何扬算个球,我要在公演舞台上打败他。”   陈最饶有兴味地看他:“你也别太夸张,你是帮唱,抢小朋友的风头,还要不要脸了?”   “哼哼,我也是小朋友。”姜闻昼猛得咬住筷子尾巴,还扯了扯,撒娇一句,“对不对嘛哥哥。”   陈最扯着筷子把姜闻昼的脸转移方向:“祖宗,你还是吃饭吧。”   姜闻昼叼着筷子,口齿不清地说:“你说得对,我要让我的C位在公演舞台上打败他!”   吃完饭姜闻昼觉得撑,撑了又不想走路,进了电梯就开始耍赖:“要是现在在录节目就好了,这样哥哥就可以抱我回房间。”   陈最轻飘飘看他一眼,电梯到达姜闻昼住的那一层,陈最抱住他的腿,直接把人这么端出去了。   姜闻昼吓了一跳,心里美了两秒,又觉得这个样子自己像个小媳妇,于是打商量:“还是背吧,这样你太累,我心疼。”   陈最嫌他事情多,脸上看不出,手已经松开,给他地上一扔:“自己走。”   姜闻昼一把环住陈最,一条腿都架上来:“我不!”   不依不饶的架势让陈最以为姜闻昼刚刚喝的不是冬瓜汤而是冬瓜酒。   总不至于吃两片花雕浸过的云腿就能醉吧?   姜闻昼还在那里耍赖,旁边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了,告别方式相当狂野,那个Alpha压着Omega就是一通啃,最后还用力掐了一把那个Omega男孩的腿心。   姜闻昼愣在原地,看到那个Alpha的脸之后,下意识骂了句:“靠!”   何扬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到是姜闻昼表情立马戏谑起来:“怎么着?要不要也介绍一个给你玩玩?”   “我呸。”姜闻昼拉着陈最的手腕就要走。   “哦我忘了,你有个大美人呢,这种美人床上也端着特没劲吧,我给你介绍个骚的。”何扬倚着门,还在说。   “去你妈的。”姜闻昼忍无可忍,转头就想一拳头砸他脸上。   陈最却一把搂住他的腰给人提溜到身后去了,他冷淡地看了眼何扬:“你就是何扬?”   何扬扯起嘴角笑:“是啊,你说你一个Alpha,和另一个Alpha搞在一起,笑死人了。”   何扬甚至抬起手,似乎是想捏陈最的下巴:“你不会是个假的Alpha吧……”   陈最面无表情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动作极快,干净利落,下一秒就把他胳膊给扭到背后去了。   何扬疼得直冒汗:“草你大爷!”   这下闹得动静太大,估计马上就要来人,陈最把何扬压到墙上,手按住他的头,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下一次就卸你胳膊,记住了。”   说完就松了手,转身拉住姜闻昼的手走了。   等回到房间,姜闻昼第一时间就让助理去要酒店走廊的监控。   陈最脱了外套,甩了甩手腕,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水喝,表情不是很好看。   “哥哥,我开始崇拜你了,你好酷。”姜闻昼十分真诚地说。   陈最揶揄他:“你个真酷哥还崇拜我?”   “你刚刚对付何扬那招也教教我呗。”姜闻昼跟个哈巴狗似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武术。”   陈最嫌弃他粘人,扒拉开他的手说:“以前我也不知道你这么爱撒娇。”   “呸,可不是我想学,我准备回去教李宜然,小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姜闻昼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最喝完水看了看表:“我得回去了。”   姜闻昼有点失望,他还挺想跟陈最呆在一块的:“我以为你今天会住下来呢。”   陈最放下水杯看他:“一会儿徐真来接我,明天宣市有个活动要去。”   “李少华这人怎么这样啊?你都要进组了还给你安排工作。”姜闻昼当然知道工作跟李少华没关系,但心里不舒服,就拉舅舅出来说嘴。   陈最走过来揉揉他的头:“行了,别撒娇,你好好录节目,别跟何扬吵架,省得被恶剪。”   “我怕什么。”姜闻昼赌气,想到刚刚的事就生气,“这人烦死了,真恶心。”   “他本来名声就烂了,当然不在乎。”陈最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姜闻昼想起了今天在走廊上何扬说的话。   “我可一直在泥里等你啊,姜闻昼。”   姜闻昼打了个寒颤,他跟只落水小狗似的抖抖毛:“我行得正坐得端,没空子给他钻。”   陈最点点头:“那我差不多要走了。”   姜闻昼送他到房间门口,可怜巴巴地说:“你就呆这么一会儿,被拍到了,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能力不行啊?”   陈最刚开始还没听明白,等转过弯,他很不客气地给了姜闻昼的脑门一巴掌。   “走了。”陈最看了眼手机,拉开门走了。   姜闻昼抱着胳膊在门口站着,看着陈最进了电梯。   等回过来,又觉得刚刚的一切虚幻,姜闻昼拿起陈最刚刚喝过水的杯子发愣。   方乐彤的电话打进来,姜闻昼放下杯子,按了免提。   “陈最走了?”方乐彤问他。   “你消息倒是灵通。”姜闻昼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去卸妆。   “废话,你俩酒店大堂拥抱的照片已经全网飞了。”方乐彤呲他一句,“我寻思着最近没给你上指标啊,怎么这会儿营业得这么起劲?”   姜闻昼打开水龙头,稀里哗啦地洗脸:“碰见何扬心里烦,这么一对比,看到陈最不就跟看到亲人似的吗?”   “你少来,录完了《亲密爱人》我就觉得你跟他关系好了不少。”方乐彤说。   “其实他人挺好的。”姜闻昼说,“以前不太了解他,后来因为合约情侣的事才故意跟他对着干的,我又不讨厌他。”   “所以现在想通了?愿意好好营业了?”方乐彤反问他。   姜闻昼臊得慌,故意凶巴巴地说:“才不要。” 第13章   第二天姜闻昼一大早就去做妆发了,魏淮依也在,魏淮依冲他眨眼:“姜姜,今天看着容光焕发呢。”   魏淮依这人是出了名的爱八卦,昨晚显然没少冲浪。   毕竟昨晚网友们的快乐就是看姜闻昼闷头走向陈最的那个长长的拥抱。   想到这个姜闻昼就有点脸红,嘴硬一句:“我这是一大早看见淮依姐这种美女激动的。”   “年轻真好,恋爱如此美妙。”魏淮依冲姜闻昼比了个心。   之后嘉宾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今天要完成考核的录制。   第三次公演舞台的C位争夺战,其实也是这十一位选手的个人展示,比赛已经进行到后半程,每一次的镜头都至关重要。   节目组为了制造看点,在嘉宾公布最后结果前还有一个选手投票环节,相当于一个大众奖。   主持人照例先热场,第一组是陶治云考核的舞蹈组,个个盘靓条顺,又是说祝福又是放狠话,搞得火药味十足。   陶治云虽然主业是演戏,但舞蹈方面相当专业,点评的时候很客气地提出了一些改善的好建议。   姜闻昼坐在一旁喝奶,唱作组被放到最后,这会儿没他的事,就做个热心观众。   还好导演组给嘉宾安排的都是单独座椅,距离比较远,不然何扬离他小于三十公分他就开始浑身难受。   录制时间久,在进行何扬那一组的时候,姜闻昼暂时离开座位去了一趟厕所。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何扬在点评了。   摄像机面前的何扬看起来人模人样,好像真是那么和蔼又关心后辈似的。   虚伪。姜闻昼在心里骂他。   结果是最后才公布,何扬这一组结束,就轮到姜闻昼了。   主持人刚说完,杨承烨就拉着凌祺上了台:“在表演之前,我想跟姜老师打个申请。”   姜闻昼已经切换成营业的酷哥模式,惜字如金地说:“你说。”   “因为这首歌讲的是两个人互相试探嘛,所以我跟凌祺商量了一下,我们俩想一起合作来完成这个舞台。”杨承烨说完就拉着凌祺鞠躬,“就希望姜老师能同意。”   凌祺实诚得很,九十度鞠躬还不起来,魏淮依在旁边开玩笑:“怎么搞得跟在请姜老师成全你们一样。”   姜闻昼手指交叉后靠在唇边,很简单地说:“那就用舞台来说服我。”   其实这张专辑的主打歌一开始不是《试探游戏》,这首歌是姜闻昼最后才写出来的,公司上会讨论的时候,觉得这首很入耳,又是姜闻昼为数不多的谈爱情的歌,所以才进行了更换。   姜闻昼坐在台下,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歌词写的就是两个人暧昧期的互相试探,杨承烨扮演那个活泼一点的人,动作也更多,凌祺的角色更内敛,总是在保持距离。   这个舞台非常有意思,两个人做了很多的改编,从编曲到歌词都有变化,最后呈现效果很好,像一出简短的音乐剧。   “我喜欢你们的表演。”魏淮依带头鼓掌,笑着说,“我感觉你们很有火花哦。”   “既然是姜老师的歌,我们来听听姜姜的点评吧。”主持人说。   姜闻昼看向舞台上的两个年轻人,露出一点笑容:“我很高兴能看到这样一个舞台,如果说我写的时候,歌里的主角是模糊的话,你们所做的就是把两个人具象化了。当然,现在的编曲我也很喜欢,特别前奏,很有电影感,我想问一下,这是一个合作舞台,那你们是如何分工的?”   “我负责了编曲,承烨负责的是词作和舞台设计。”凌祺说。   “这下姜姜准备怎么选你的C位呢?”魏淮依转头看他。   “姜老师,我还想说几句话。”凌祺乖乖地举起手。   “承烨比我更适合做C位,我们这个舞台最后呈现都是靠他,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写歌喜欢音乐,对别的事情都一窍不通。”凌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跟他合作而不是分别表演,其实是遮掩了我的不足之处的,我想作为C位,作为队长,他更加合适,我真的也学习到了很多。”   凌祺眼睛亮亮的,里面是属于少年人的羞涩:“我知道说这种话很任性,但还是想说,谢谢你,承烨,我特别高兴。”   杨承烨伸手锤了他一拳,低低地说:“傻狗。”   “那如果杨承烨成为了C位,在一会儿的选手选择环节,你会继续选择《试探游戏》吗?”主持人问。   凌祺十分诚恳地看向摄像头:“当然,他是我的唯一选择。”   底下都欢呼起来。   “其实我特别想八卦一件事。”魏淮依托着脸问他,“我和姜姜认识很久了,你很少写讲爱情的歌,这次的主打歌一反常态,是不是我想的那个原因?”   姜闻昼无奈道:“淮依姐,你不看我的作品,怎么就想着我的私生活。”   “毕竟你对象太帅啦。”魏淮依笑着。   “灵感确实是因为他。”姜闻昼酷酷地说。   这下台上台下都开始起哄了,姜闻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微笑着说:“再多的不透露了。”   “姜姜实在太小气!”魏淮依调侃他。   短暂的休息之后又进行了公布结果的录制,紧接着开始分组,剩下的选手按照上一次的顺位排名进行选择。   凌祺是第一个选择的人,他没有一点犹豫,跟刚刚他说的那样,他直接上前拥抱了杨承烨。杨承烨个子小,都快被他提起来了。   台下一片尖叫。   “凌祺,我喜欢你的曲子,今天录制结束,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歌。”姜闻昼这么说。   这下凌祺更激动了,直接卡住杨承烨的腰,抱着他转了两圈,阳光灿烂地笑:“谢谢姜老师!”   分组结束之后,就要全力以赴准备第三次公演了。满打满算还有五天的时间,对于一个完整的舞台来说还是很紧张的。   这一次因为有帮唱嘉宾,所以原来的导师不参与指导,他们会在正式演出的时候过来验收成果。   姜闻昼去了选手食堂,打了菜之后在杨承烨对面坐下来。   “师兄,我表现得怎么样啊?”杨承烨迫不及待地问他。   “凑合。”姜闻昼评价道。   凌祺端着盘子走过来,很亲密地说:“承烨,一起吃吧。”   杨承烨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他斗嘴:“谁管你坐在哪里呢。”   “姜老师一会儿有空吗,我想请你听听我的歌。”凌祺一脸期待地看着姜闻昼。   “喂,一会我们组要开会的。”杨承烨不高兴地说。   “开会我也去,之后再听。”姜闻昼很善解人意地说。   “公演的时候最哥会不会来?”杨承烨一脸期待。   “他来干嘛?”姜闻昼心虚地讲,毕竟昨天他才问陈最来不来看公演舞台。   “这首歌不是你给最哥写的情歌吗!”杨承烨捧着脸,一脸花痴样。   姜闻昼一脑门问号:“我现在明白什么叫道听途说了,我只说他给了我灵感,怎么就成情歌了?”   “没什么不一样啊。”杨承烨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可爱笑容,“师兄你就是脸皮薄。”   姜闻昼没办法解释,低头啃鸡腿。   现在事情变得像一出荒诞剧,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恩爱甜蜜,实际只是一出假戏。 第14章   公演前一天的彩排日,姜闻昼作为通告最少的嘉宾,上午就领着组员去了主舞台率先排练。   等两遍排完,他才发现观众席里坐着一个让他看到就烦的人。   导演过来跟杨承烨沟通舞美的问题,姜闻昼摘了耳返,走到台下,从助理手里接过水。   何扬走过来,眼睛把姜闻昼上下一打量。   演出服是白衬衫,真丝材质,V领,因为刚刚体力消耗巨大的唱跳表演,姜闻昼露出来的那块皮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来。灯光这样一照,看起来很性感。   “我现在开始好奇了,你和陈最,到底谁在下面?”何扬轻佻地说。   “你他妈有病吧。”姜闻昼喝完水,用手背抹了下唇角。   “输不起吗?还过来偷看彩排?”姜闻昼转移话题。   何扬的脸色沉了沉:“我不会输给你。”   姜闻昼不在乎地摆手:“关我什么事?”   何扬抱着胳膊:“虚伪。”   姜闻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可能只在乎输赢,但我只想享受舞台。”   “是啊。”何扬的语气有些讥讽,“本来就是理念不合,所以当年我们只能一刀两断。”   姜闻昼不再理他,径直走开,又重新登上舞台。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第三次公演舞台,C位进行集中抽签,姜闻昼这一组第一个演。   杨承烨紧张得不行,在后台踱步,生怕有哪个环节出错了。   “你别紧张。”姜闻昼看不下去,一把把人拎过来,“你是主心骨,你那么紧张,会带着大家一起紧张的。”   “师兄,你才是主心骨吧。”杨承烨深呼吸了一下。   “你是队长。”姜闻昼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地说,并不想被录下的意思,“我以前做乐队的时候,我是年纪最小的那个,我那个时候的心态可能跟你一样吧,觉得天塌下来也有别人顶着,但不是这样的。承烨,焦虑会传染,但信心和笃定也会传达给所有人。”   姜闻昼把杨承烨往大家的方向推:“好了,一起加个油。”   主持人报完幕,舞台幕布向两边拉开的那一刹那,姜闻昼就听到了无比热烈的欢呼声。   每一次站在舞台上,姜闻昼都觉得心被涨得特别满。   这首歌结束之后的talking环节,姜闻昼把话筒交给了杨承烨。他听见很多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他伸出食指抵住唇:“让我们安静地听今天的主角讲话好吗?”   到了导师点评的环节,其中一位男歌手特别感慨地说:“我今天特别想夸夸姜闻昼,我跟他差了快二十岁,真的是看着他长大的。姜姜对于舞台的掌控越来越游刃有余,而且比起他以前那种浑身是刺的情况,我特别欣慰看到他这一次的演出,他选择的是收敛自己的光芒。因为这次的帮唱嘉宾都非常耀眼,对于我们的练习生来说,很容易因此胆怯,或者是被带着跑。而今天的第一个舞台,姜姜平衡了这件事。这个舞台很精彩,不是一个人耀眼,而是《试探游戏》这一组的所有人让它这样精彩的。”   “姜姜,你真的很有前辈的样子了。”   姜闻昼鞠躬,有点不好意思,就装酷:“应该的。”   等下了台,他反而不太关心何扬那组的成绩了。   助理过来给他递纸巾,姜闻昼一边喝水一边问:“有没有帮我拍照?”   “当然拍了,放心,后面宣传如果节目组拍的不满意,就用我们自己的。”助理说。   “先找好看点的,发我两张。”姜闻昼说。   “你要偷跑物料啊?”助理一呆。   节目播出前,造型和歌曲都是保密的,要是泄露会影响最后剪辑。   “你想什么呢?”姜闻昼说,“我发给陈最看看。”   “噢,给家属看,理解的。”助理认真点头,“我一定给你找两张最性感最色气的。”   助理这话说完,姜闻昼下意识捏住了自己的两边领口,往中间拢了拢。   他抬起手,一言难尽地说:“千万别,不然他骂我性|骚扰。”   录制结束之后,节目组牵头聚餐,姜闻昼本来不想去,但是架不住助理苦口婆心:“机会难得,这么多大佬在呢,不去多亏啊。还有淮依姐呢,你挨着她坐呗。”   姜闻昼只好回酒店换衣服,因为不是正式的宴请,所以他换了一件舒适的灰色帽衫,深色牛仔裤,黑色板鞋。姜闻昼的穿衣风格很固定,一开始是为了贴人设,后来自己也习惯了。   姜闻昼往自己手上戴戒指,莫名其妙地想,难道有一天,他也会习惯和陈最做合约情侣到自然而然的地步吗?   一阵寒意袭来,姜闻昼抖了抖毛,把这种古怪的念头给晃了出去。   刚坐上保姆车,陈最的消息回了过来。   “漂亮混蛋:今天比赛结果怎么样?”   姜闻昼放松地打字:“你到时候看节目就知道了。”   陈最应该是正在休息,消息回得也很快。   “漂亮混蛋: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姜闻昼回了个“呸”,然后就锁了手机,心情却比刚刚要好了不少。   节目组包了餐厅的二楼,除了嘉宾和导师,还有不少选手也过来了。   这种选秀节目,除了明面上的投票,背后暗箱操作的地方很多。镜头量,衍生节目录制,代言,一系列关乎选手自身利益的东西,在这样的饭局上,都是筹码。   姜闻昼最看不上这种事,但也管不着别人,只是分了点视线到杨承烨身上。   毕竟有时候你自己不想要,也会有目的不纯的人凑上来。像这些未出道的新人,要是没点背景,根本没办法拒绝。   还好杨承烨是个圆滑鬼,家里条件又好,对付这样的饭局是游刃有余。   姜闻昼是业内出了名的不好相处,想巴结的人一般没这个胆子来打扰他,于是他就跟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角落里。   推杯换盏之间都是假面假心,姜闻昼看得乏味,拿出手机骚扰陈最。   “你在干嘛?吃饭了吗?我好无聊。”   “漂亮混蛋:刚收工,助理去帮我拿盒饭了,庆功宴不开心?”   姜闻昼托着脸打字,他看到一个制片人搂着一个练习生,正在哄他喝酒:“无聊低俗的交易现场,有什么好看的?”   “漂亮混蛋:那你怎么不逃跑?”   姜闻昼抿着嘴:“我经纪人让我帮她看孩子呢,而且你又不在,谁陪我跑?”   这句话听着简直像在撒娇,姜闻昼发出去就有点后悔,但撤回又显得欲盖弥彰。   正当姜闻昼纠结的时候,陈最突然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姜闻昼差点摔了手机,手忙脚乱按了接听。   视频里没有陈最的脸,比起姜闻昼这里的灯火通明,陈最那里是更纯粹的夜,昏昏的,旧旧的。   姜闻昼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大。   “看得清吗?这里有一个湖。”陈最的声音响起来,他伸出手往前指,“就在前面,这边的灯坏了两个,有点暗。”   因为黑暗,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噪点,姜闻昼隐约可以看到一块深蓝色的水面,上面还有荷花亭亭而立。   “这是我们拍戏的大宅子里的人工湖。”陈最说,“白天看比较漂亮,现在太暗了。”   姜闻昼一下子心情就变好了,嘴上还在逞强:“太黑了,我看得好辛苦。”   陈最轻笑了一下,摄像头往下转对准湖水:“池子里还有锦鲤呢,都被喂得很好,不过现在可能去睡了。”   “哎,陈最,你们做演员的是不是也一样啊?”姜闻昼垂着眼睛,突然问。   陈最那里静静的,风吹过,甚至能听到水被吹皱的声音,远处的嘈杂听着像闷闷的雷,一切都显得安宁而和美。   “这个圈子,都是这样的。不红的,要么被随意拿捏,要么费尽心机往上爬。掌握权势的,高高在上,视人为草芥。”陈最平静地说,“浊流之中,能够明哲保身就不容易,几个人能独善其身?”   姜闻昼有些泄气地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逃跑吧。”陈最轻描淡写地说。   姜闻昼看不到陈最的脸,但他知道陈最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很平静的,轻慢藏在眼底,好像世界末日到来,陈最也会是那副无悲无喜的姿态。   陈最比他大四岁,演艺道路并不顺利,经历多,阅历多,他是一个被规则打磨之后看透了规则的人。   姜闻昼知道,陈最选择遵守规则,努力去做一个与人无关的角色。   所以他说的这句“不喜欢就逃跑吧”,非常不像他,简直像给姜闻昼的偏爱似的。   姜闻昼不自觉按紧了耳机,好去捕捉遥远的另一端,陈最的呼吸。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的   评论海星摩多摩多(´⌣‘ʃƪ) 第15章   姜闻昼坐上去机场的保姆车的时候,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只是余朗说要去探班魏老师,我才说正好,我也去看下陈最,毕竟《亲密爱人2》还在营业期啊。”   方乐彤难得有空送他,很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才不是你自己想去看陈最的呢,对不对?”   姜闻昼闭上眼睛装死。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有原因的,那天公演结束之后的庆功宴,他挂了陈最的电话,想出去透口气,迎面就遇上了何扬。   何扬搂着一个Omega,看到姜闻昼,弹了一下舌头:“干嘛去?”   “跟你没关系。”姜闻昼看了他一眼,神情很冷漠。   何扬却拦在他前面,轻挑地讲:“我现在倒是觉得,Omega也没什么意思,因为Alpha的信息素就会变得听话温顺,得到就太容易了。”   姜闻昼皱着眉。   何扬凑过来,几乎是在姜闻昼耳边说话:“陈最啊,真的是很漂亮啊,怎么就是个Alpha?长那么一张脸,不是Omega真可惜。啧,我也想知道上一个Alpha是什么滋味,闻昼啊,爽吗?”   姜闻昼一把拽住何扬的领口,他的表情瞬间冷成一块冰。   何扬举起双手,表情依旧戏谑:“你知道吗?最近圈子里流行一种玩意儿,注射之后,Alpha可以短暂得变得像Omega,可以像Omega那样发情。”   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里看,但姜闻昼此刻的气压太低,Alpha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他们。   “多有意思,我真想让你家那位试试,毕竟是个腰细腿长的大美人。”何扬偏头,眼睛看向姜闻昼攥紧的拳头,轻蔑地笑,“干嘛?你这是大庭广众不敢揍我?”   “你别想动他一个手指头。”姜闻昼把何扬用力往后一推,松开了他。   何扬始终举着双手,好像他才是无辜的那一方。   助理吓得不轻,刚得到消息跑过来:“姜姜怎么了?”   姜闻昼转身就走:“没什么。”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姜闻昼又加了一句:“今天的事别跟乐彤姐说。”   因为何扬这么一搅合,姜闻昼觉得怎么也放心不下。   这天在工作室,姜闻昼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   曾捷看不下去,用鼓槌敲他的头:“你怎么回事,一脸为情所困的样子。”   “不要胡说八道。”姜闻昼用脚踹他。   “你这两天不是闲着吗,去探班啊。”曾捷递给他一瓶牛奶。   “我为什么要去探班?”姜闻昼莫名其妙。   “你再盯着陈最的头像,手机屏幕都要烧穿了。”曾捷十分无语。   “要是余朗要去探班魏竞川,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他一下,然后顺便去看一下陈最。”姜闻昼说着就在通讯录里把余朗给翻了出来。   曾捷一脸无语:“你天天活得这么迂回不累吗?”   姜闻昼当做没听见,余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和陈最是假情侣关系的人,他问了他探班的事,余朗答应得很爽快。   两个人在机场碰了头,余朗是姜闻昼的歌迷,一看到他就激动:“姜姜!过分帅了!”   姜闻昼今天一身黑,还架了一副黑色框架眼镜。   余朗的私服颜色要比他活泼很多,看起来像块清爽的冰糕。跟他的性格很像,明朗又活泼。   两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聊天,姜闻昼不幸地发现,余朗已经爱屋及乌到当起了轴对称,也就是他和陈最的cp粉了,还让他们多营业。   姜闻昼冷酷地给他泼冷水:“我们只是营业情侣,不要磕cp,会带来不幸。”   在飞机上,余朗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秋月无边》这个电影。   故事发生在民国,上海富商陈臻暴毙在自己家的书房里,被一把匕首捅了心。   那天恰好是陈府在办家宴,请的是大少爷陈钦翊的未婚妻,南京纺织大王家的小女儿芝容。   警察厅的副厅长恰好在陈府拜访,所以也被留下共进晚餐。   陈臻在晚餐中途出去了一趟,暗中吩咐下人把门给关了,什么时候再开,说是听他安排。陈臻返回餐厅之后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不能陪客,嘱咐陈钦翊好生招待。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仆欧,他送茶点进书房,说是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陈臻倒在血泊中了。   因为陈臻自己嘱咐关闭了宅子的门,所以嫌疑就落在了晚宴时,单独离开过的几个人身上。   当然这个电影的重点不在凶手是谁上,而是通过调查扒开陈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每个人背后的秘密。   陈最演的是陈家的四少爷陈钦岚,一个从小在戏班子长大的私生子。   陈钦岚是个Omega,长得很美,手腕上常年戴一个玉镯。   姜闻昼和余朗溜进剧组的时候,正好陈最和魏竞川在演对手戏。   魏竞川演的大少爷是个阴郁的病秧子,他掐着陈最的脸把人摔到了沙发上,用的力太大,导致他这口气卡在喉咙里,魏竞川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才开口:“你真是不识好歹。”   陈最趴在沙发上,仰起脸,表情戏谑:“大哥,你别动气,又气吐血了,我可怎么办呀?”   因为人物设定,所以陈最刻意用了鲜艳的唇彩,在现场的灯光下,好像裹了一层蜜。   衬得他那张脸妩媚又狠厉。   导演喊了“cut”,这条就过了。   正好下一场有改动,导演通知全体休息十五分钟。   魏竞川径直走过来,一把拉住余朗的手,表情还是冷淡,眼睛却盯着余朗不放:“什么时候过来的?”   余朗抱住魏竞川,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刚到不久,惊喜吗?”   魏竞川侧过脸吻了吻余朗的头发:“好想你啊,老婆。”   姜闻昼简直要被这两个人腻歪死,心想爱情真是可怕,魏竞川这种高冷男神都变成老婆贴贴的世俗人。   陈最站起来,似乎还没发现他。   姜闻昼一个箭步冲过去,流畅地挂到了陈最身上,脑袋在陈最胸口乱顶:“哥哥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陈最已经被姜闻昼挂出经验来了,一手搂腰一手托屁股,他力气又大,姜闻昼再怎么折腾也掉不下去。   “特意来探班?”陈最笑起来,“受宠若惊。”   “你没看我的微博,我可给提示了。”姜闻昼假模假样抱怨着。   “对不起,拍戏太忙。”陈最把人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伸手替姜闻昼整理了一下刘海, 语气和目光都很诚恳。   姜闻昼觉得陈最一定谈过不少恋爱,不然怎么能把这件事做得这么自然。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片场很嘈杂,偏偏他们中间这块空气是安静的。   寂静中四目相对,陈最私底下表情不多,但眼睛太漂亮,距离太近,中间的空气突然就变烫了起来。   姜闻昼狠狠一眨眼,手碰到陈最的肩膀,为自己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那个湖呢?我想看看那个湖。”   陈最直起身,有些抱歉地说:“湖在后面,但马上要拍戏,我不能陪你去,要么我让助理陪你。”   姜闻昼只是想转移话题,于是他摇摇头:“没事,那等你收工吧,我在这里陪你。”   陈最伸手揉揉他的头,指尖往下,碰到姜闻昼今天扎的小啾:“头发这么长了啊。”   “是啊,你觉得我扎起来好看还是放下来好看?”姜闻昼问。   陈最认真思考了一番:“其实你短头发比较好看,就粉色那时候,像水蜜桃。”   姜闻昼没想到陈最是这种回答,他有些生气:“靠,你不是说你喜欢黑色长发吗?”   陈最呆了呆,好像已经忘记之前在游乐场录节目的时候自己说过的话。   姜闻昼说完就红了脸,这算什么?就他巴巴地记着陈最喜欢什么呗。   这也太丢人了,姜闻昼气得不行,别扭地转开脸。   陈最突然笑了,哄他:“你不是问我怎么样好看吗?好看归好看,我喜欢归我喜欢。”   姜闻昼才不理他,心里骂这个老狐狸就会诡辩,把他当傻子。   陈最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导演喊人了,于是陈最伸手碰了一下姜闻昼的脸:“抱歉,我得去工作了,但我是真心话,你长头发很好看,我也特别喜欢。”   陈最凑得特别近,漂亮脸蛋杀伤力太大,姜闻昼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等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拍戏上,姜闻昼才伸手去揉自己发烫的脸。   搞什么啊?干嘛弄得那么暧昧,又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温习一下,在《真的假不了》第21章,姜姜还是粉色短发时,陈最跟他斗嘴说的话。   “我喜欢漂亮的人,黑色长发最好。” 第16章   姜闻昼站起来,想转移注意力,所以走到余朗身边,把人往旁边拉了一下。   “怎么了?”余朗小声地问。   “晚上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吃饭?”姜闻昼按着自己的后颈,那里还有点烫。   “晚上陈最哥还有戏呢,估计来不及的。”余朗说,“而且我给魏老师准备了点惊喜,要不下次?”   姜闻昼挑眉:“什么惊喜?”   “给他补过一下生日。”余朗声音很轻,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甜蜜。   “你俩齁死我得了。”姜闻昼抖了抖。   余朗的视线一直没从魏竞川身上离开过。   “我问你个问题。”姜闻昼突然说,他的视线也落到正在演对手戏的陈最和魏竞川身上,“你什么时候跟魏老师复合的?”   余朗和魏竞川五年前谈过恋爱,之后分手,到今年直接官宣的结婚。关于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复合的,网络上一直是众说纷纭。   余朗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惊讶:“怎么想起问这个?”   “写歌瓶颈,想问问过来人的经验。”姜闻昼信口胡诌。   余朗没回答,他拉着他往外走,两个人一起去了魏竞川的休息室。   确定旁边没有人之后,余朗才回答他:“我们没有复合这回事。”   “啊?你们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在一起吗?”姜闻昼问。   余朗摇摇头,好像十分抱歉的样子:“不是啦,我跟魏老师,怎么说呢,五年前只是合约情侣。”   姜闻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震惊地说:“娱乐圈果然没有真感情。”   余朗低下头笑:“我和魏老师算……用网友的话说的话,就是先婚后爱吧。”   “但现在是真感情了,情比金坚!”余朗认真地补充。   这一下信息量太大,姜闻昼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响:“所以录《亲密爱人》的时候?”   余朗双手合十跟他道歉:“抱歉姜姜,最后一次录制之前,我和魏老师都只是合约夫夫。”   姜闻昼忍不住伸手掐余朗的脸:“你这个小骗子,合着我跟你坦白我和陈最是假的的时候,你也是一样的,你却憋着没说。”   “不想给魏老师添麻烦嘛,你别生气。”余朗很可怜地说。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姜闻昼问。   余朗想了一下:“第一期播出的时候,我们不是有个嘉宾reaction吗,就之后没几天。”   姜闻昼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余朗看他。   “心情有点复杂。”姜闻昼诚实地说。   “难道姜姜对陈最哥心动了?需要我分享经验吗?”余朗立马就激动了。   “停止你的脑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姜闻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干嘛打听我和魏老师的事。”余朗明显不信。   “我都说是为了写歌了。”姜闻昼抱着胳膊,嘴硬一句。   “处着处着没准就成了。”余朗认真地说。   姜闻昼没有马上反驳他,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魏竞川的呢?”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他难过。”余朗诚实地说,“当你开始很在意一个人的心情的时候,大概就是动心了吧。”   汪导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他对镜头很苛刻,这点是随了他师傅,下午的戏拍完已经六点半。   陈最晚上还排了戏,所以晚饭时间就变得很紧张。姜闻昼给他点了外卖,让陈最的助理帮忙去拿了。   陈最收工之后,没工夫换衣服,只把身上那件细格子西装脱了下来。姜闻昼刚刚看他就觉得瘦了不少,西装脱掉之后,里面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   细白的手腕露出来一截,上面还戴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子,看起来格外清瘦。   这是姜闻昼第一次探陈最的班,也是他第一次看陈最演戏,他觉得很神奇。因为陈最虽然有一张极漂亮的脸蛋,但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英气俊朗的。   而此时此刻,陈最套在陈钦岚这个角色之中,一颦一笑处处透出些邪气妩媚来,跟他本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陈最朝他走过来,一步一步间,他又从陈钦岚变回陈最。   “吃饭去吧。”陈最自然地招呼他。   “我给你订了餐。”姜闻昼跟他并肩走出去,状似随意地说,“你是不是瘦了?”   “减了五公斤,不然不像陈钦岚。”陈最平淡地说。   姜闻昼面上有点挂不住,毕竟他刚刚又不管不顾地往陈最身上挂。   陈最骨架本来就小,瘦了之后跟片纸似的,姜闻昼心里后悔,嘴上顾左右而言他:“你都可以去分享减肥秘籍了,瘦这么快。”   他们一起进了陈最休息的房车,陈最先去洗了个手,然后换了一件宽松的短袖。   他走出来,对助理说:“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没别的事。”   助理只当要给两人留二人世界,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最近螃蟹上市,姜闻昼联系了附近一家做蟹出名的餐厅,送了两大盒螃蟹料理来。   “可以吃吗?不行我给你点别的。”姜闻昼想着陈最控制体重可能有忌口,刚刚点东西只想着最近螃蟹好吃也没问他一下。   “没关系,我少吃一点。”陈最坐下来。   “这家店食材很好。”姜闻昼打开盖子,大闸蟹半斤一只,膏黄肥美,肉鲜嫩饱满。他点了不少,助理那份也不落下,除此之外还有两道蟹粉菜,蟹粉鲃鱼和蟹粉狮子头。   五常大米香甜软糯,搭配蟹粉更是锦上添花。   陈最低着头拆蟹,眼角浮着笑意:“谢谢姜姜,味道很好。”   “那可不,我还是很挑的。”姜闻昼装酷。   两个人面对面吃了一会儿,姜闻昼突然说:“你知不知道余朗和魏竞川其实……”   陈最抬眼看他:“他俩之前不是真的谈恋爱,我知道。”   姜闻昼脸上这下又是问号又是感叹号了:“搞到最后就我不知道吗?!”   陈最舔了一下指尖,慢条斯理的,他做事总让人觉得很优雅。   “毕竟我和竞川很早就认识了啊。”   陈最是科班出身,刚出道的时候就跟魏竞川合作过,那会儿两个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接触比较多,有空会一起喝酒,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   后来魏竞川被贾凡相中去演了那部让他拿了戛纳影帝的文艺片《牡丹亭外》,从此彻底转向大银幕。陈最则因为某部电视剧短暂红过一阵,但由于原公司各种稀巴烂操作,后面热度下滑,没借上那一次的东风。后来陈最换了公司,几经辗转又和新宜签约。   这几年两个人的联系就少了。   陈最一直知道魏竞川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人,今年再见他,倒是已经得偿所愿。   “什么嘛……很早认识了不起吗?”姜闻昼嘀咕一句。   陈最轻笑,他两手都是蟹油,于是就提起手掌,用手腕轻轻碰了下姜闻昼的额头:“是啊,小鬼。” 第17章   姜闻昼很不服气地“切”了一声:“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最看着他笑,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陈最站起来洗手,他只吃了一只螃蟹,还吃得十分粗糙。   “不吃了吗?”姜闻昼问他。   “嗯,一会儿就要拍戏了,吃起来费劲。”陈最仔细地给手打上泡沫,“味道挺好的,哪家餐厅,我也订一点请大家吃。”   “我一会儿发你微信。”姜闻昼把蟹腿肉剔出来,很嫌弃地看陈最咬碎的那些蟹腿,“我看你是完全不擅长吃螃蟹。”   陈最把手擦干,坐回来之后拿起筷子:“北方人不怎么吃螃蟹。”   “哼,我也是宣市人啊。”姜闻昼不服气地说,他又拆了一只螃蟹,熟练地把肉剔出来装进蟹壳。   “那是我们姜姜比较厉害啦。”陈最语气俏皮地哄他。   又拿我当小孩子逗,不就大了四岁?姜闻昼愤愤地想。   姜闻昼突然想到之前录节目的时候,陈最跟他说的话。   “你了解我什么呢?姜闻昼,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不够红的时候,我在十八线呆的时间可能比你出道时间还要久。”   陈最签进新宜传媒差不多是三年前,可能要再早一点,姜闻昼跟陈最真正认识也才两年,毕竟他们工作上没什么交集。   比起当面见到陈最这个人,姜闻昼更早是在杂志封面上看到的他。   娱乐圈里人太多,姜闻昼记不住那么多脸,但陈最太漂亮,他就多看了两眼,泪痣过于端正,他还怀疑过是不是化妆师画上去的。   直到后来有一次在公司里迎面碰到,姜闻昼才问助理:“刚刚那个是谁,看起来好眼熟。”   助理一脸震惊:“那是陈最啊,姜姜,公司现在你俩最红。”   助理报了几个热门电视剧的名字,姜闻昼仔细想了想, 没什么印象:“我又不看电视剧。”   但脸确实很漂亮,姜闻昼那天回家之后,鬼使神差地搜索了陈最的名字。   陈最微博没有什么个人内容,都是广告,或者一些活动照片,一看就是丢给公司打理的那种。   姜闻昼翻了翻,发现陈最这个微博还帮他宣传过新歌。   姜闻昼没多想,反正是一个公司的,就顺手点了关注。   大概是姜闻昼网上冲浪能力太强,他居然找到了自己和陈最的cp超话。   好家伙,姜闻昼越看越怀疑这届网友是不是干过洗脑,他和陈最互相都不认识,但在这里,他俩就是相爱相杀的天生一对了。   而他刚刚这个回关行为,又让网友脑补出一百种可能。   “发什么呆呢?”陈最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一下姜闻昼的脚尖。   姜闻昼回过神,难得坦诚地说:“我只是想到之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说你最难过的时候是二十六岁的生日,为什么呢?”   陈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垂下去,像是月亮坠入水塘。   陈最的筷子在碗壁上磕了一下,他慢慢地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啊……”   姜闻昼看出了他的为难,他不想陈最不高兴,所以他把刚刚剔好的,满满一蟹壳的肉,放到陈最手边:“那先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陈最抬起头,眼睛依旧垂着,目光落在蟹壳上:“真是体贴呢。”   姜闻昼站起来去洗手,急于掩饰,所以语速变快:“我是吃不下了才给你的,你可要给我吃光啊。”   陈最的声音带笑:“谢谢款待。”   姜闻昼忍不住回头看他,他想还是这样的陈最看着顺眼,笑是真正高兴的笑,没那么多欲言又止和掩饰。   餐厅还送了一壶姜枣茶,螃蟹性凉,吃完喝一杯暖胃正好。   时间差不多,陈最晚上还有戏要拍,助理过来喊他,被姜闻昼扣下:“请你吃螃蟹,哥哥交给我吧,我去片场给他做助理。”   陈最正在系衬衫扣子,听了这话,又笑了:“我又不缺人照顾,你可以先回酒店去。”   “我特意来探班,当然要陪你。”姜闻昼黏上来,帮陈最系上最顶上的那颗扣子。   陈最双手垂在身侧,任由他的动作。   “那谢谢姜老师!”助理冲姜闻昼比心,“我吃完就过来!”   “晚点会有餐厅的人过来回收餐具的,所以不用你来收拾,享受一下美食。”姜闻昼跟不熟悉的人讲话就没那么多表情,所以很多人觉得他不好相处。   姜闻昼跟着陈最出去,剧组不少工作人员都在看他们,好奇都写在脸上。   姜闻昼来了劲,一把拉住陈最的手握住了,引得陈最看了他一眼。   “干嘛啦,我们可是官宣过的真情侣,牵个手怎么了。”姜闻昼酷酷地说。   陈最用指尖挠他的手心,悠闲地说:“那得十指紧扣才像样吧。”   陈最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钻到姜闻昼的指缝里卡住了,让人觉得痒。   姜闻昼有点脸红,但碍于面子,没松开,反而拉得更紧。   不过没走几步就到了化妆间,陈最要先去补妆,姜闻昼坐在一边,他头发有点乱,所以扯下发圈,准备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扎一下。   “你说我要不要再染个粉色啊?”姜闻昼对着镜子比划。   陈最透过镜子看他:“我都挺喜欢的。”   “谁要你喜欢了。”姜闻昼叼着发圈,含糊不清地反驳他。他的黑框眼镜还戴在脸上,浅浅地往旁边睨一眼,看起来邪气又英俊。   “老是漂染容易秃头。”陈最提醒他。   姜闻昼刚想跟他吵架,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汪淼洋走进来,他是冲着姜闻昼来的:“闻昼,我就听他们说你在这里。”   汪淼洋是名导贾凡的徒弟,贾凡和李少华是老相识,四舍五入他和汪淼洋也算沾亲带故。   “汪导,好久不见,刚刚也没好好跟你打招呼。”   “你满心满眼都是陈最,哪有空管我?”汪淼洋损他。   姜闻昼脸上挂不住,岔开话题:“汪导你这么忙,不是专程来找我闲聊的吧。”   “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的电影写歌?”汪淼洋拉开椅子坐下来,“知道你很忙,提前来问问你。”   汪淼洋对这部电影相当重视,《秋月无边》又是一部商业片,不管内涵如何,最后的票房才是投资商最看重的。   “我一首歌可不便宜。”姜闻昼笑起来。   “这不家属在这里,给个亲情价呗。”汪淼洋清楚姜闻昼的才华,以及他的号召力。   “哥哥,你说呢。”姜闻昼转头看陈最。   陈最仰着脸让化妆师画眉,玩笑一句:“我什么时候还能管你接什么工作了?”   “主题曲,插曲还是推广曲?”姜闻昼正经了一点,“我们得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看过剧本吗?”汪淼洋问他。   “大概了解过。”姜闻昼说。   “你有兴趣的话,主题曲怎么样?”   姜闻昼思考了一会儿:“我这几天有空,我能随意出入片场吗?”   “你有兴趣了?”汪淼洋说,“你等第一版剪辑出来之后写也可以。”   “没事,我正好陪陪哥哥。”姜闻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讲。   汪淼洋受不了似的搓搓胳膊:“整天黏糊死了,陈最你烦不烦他?”   陈最很愉快地笑:“我也有责任,我平时比较惯着他。”   作者有话说:   年下吃饭的时候照顾自己老婆,真是我热爱的桥段(* ̄︶ ̄) 第18章   汪淼洋站起来,不愿意再做电灯泡:“得,我先出去了,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你也够缺德的,欺负汪导这种大龄单身汉。”姜闻昼用手指戳陈最的胳膊。   “我配合你而已。”陈最透过镜子看他一眼,轻飘飘的,像个吻似的,从姜闻昼脸上轻轻掠过,“不喜欢吗?”   姜闻昼转开脸,欲盖弥彰地低头看手机。   陈最补完妆站起来,路过姜闻昼的时候问他:“我去拍戏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都说我陪你了。”姜闻昼表情有点凶,他也跟着站起来。   “会很无聊的。”陈最把自己的剧本递给他,“要吗?”   姜闻昼接过来:“直接给我参考答案了哦。”   “给你解闷而已。”陈最笑笑。   姜闻昼拿了个小板凳,得到汪淼洋特许之后坐在他旁边,陈最的剧本,他写的东西很多,他给陈钦岚写的人物小传也夹在里面。   陈最的敬业是出了名的,演技好,人红但是没什么架子,对待工作认真,跟他合作过的导演都称赞他。   “其实陈最应该早点转型的,一直演那些偶像剧就是在消耗他。”拍摄间隙,汪淼洋这么说。   姜闻昼托着脸看陈最,继续听汪淼洋讲话。   “虽说拍个偶像剧,省时省力又来钱快,但对他来说,是很难有演技上的进步的。”   姜闻昼不了解陈最,更不清楚他的职业规划,但他很清楚,陈最是很喜欢演戏的。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让他工业化地去批量生产口水歌,他肯定早就甩手不干了。   但随心所欲这个词汇,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太过奢侈。   “那汪导你可要多找我哥哥拍电影啊。”姜闻昼转向汪淼洋,很可爱地说。   方乐彤给他弹语音,姜闻昼挂了给她打字:“咋啦乐彤姐?”   “你看热搜。”方乐彤说。   姜闻昼点进微博,热搜第二的名字格外扎眼。   #何扬追忆和姜闻昼组乐队时感人往事#   “你看我们怎么处理,要不要把热搜降下来了。”方乐彤问他。   “这是今天他参加的一个访谈节目,还是直播,他这明摆着在蹭你热度。”   姜闻昼慢慢打字,脸也变臭了:“不降,浪费钱干嘛,我们也发通稿,蹭他的热搜。”   陈最结束一场戏,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看你一直在看手机。”   姜闻昼叹了口气:“没啥,工作上的事。”   “你先回酒店好了。”陈最说。   姜闻昼看着他说:“那我去找你助理要房卡了啊。”   陈最摸了下他的头:“嗯,让他送你回去。”   等陈最收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拿着手机坐在后排。   “送他回去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姜老师说他等你回去。”助理说。   “他有事没说。”陈最的声音有点低。   “是热搜的事吗?”助理问。   “什么热搜?你手机给我看看。”陈最皱眉,他手机里没下微博,偶尔需要,就拿别人的看。   正巧是个红灯,助理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   陈最点进去看,是一段视频,营销号从直播里录屏下来的。   何扬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贝斯:“这个贝斯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时和姜姜一起玩乐队,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其实这一把比起那些更好的牌子来说,价格并不高昂,但那时候我们都很穷,姜姜是打了很久的零工才攒够的钱。那个时候也很傻的,觉得真的可以做一个乐队一辈子。   “有什么想跟姜姜说的?现在的话,其实想说的很多,但毕竟乐队已经解散了,就祝他前程似锦吧。”   访谈里的何扬看起来真诚极了,如果陈最没有见过何扬和姜闻昼本人真实的相处,他也会跟观众一样认为这两个人确实是感情深厚。   “原来姜老师以前还玩过乐队呢。”助理说,“好像大部分粉丝也不知道。”   “他跟我提过一次。”陈最表情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真奇怪,看何扬那意思,他们应该关系很好才对,但姜老师都没跟他互关呢。”助理随口说着。   陈最侧着脸看窗外,昏黄的街灯落在他脸上。   等陈最走出酒店的电梯,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走廊里空无一人,厚实的地毯把人的脚步声吞没。   因为姜闻昼拿了他的房卡,陈最只能抬手敲门,隔了一会儿,姜闻昼把门打开了。   姜闻昼已经洗过澡,穿着酒店的睡袍,头发散着,陈最这才发现,姜闻昼的头发真的很长了,发尾已经快要碰到肩膀。因为是染成黑色的,在酒店这种明亮的光线照射下,就显得有些厚重。   “还没睡?”陈最问了一句废话。   “等你呢。”姜闻昼笑了笑,那种笑就像这个房间里还有摄像头在拍似的。   陈最的房间是个大的套间,靠近客厅落地窗的那个小桌上放着一瓶波本威士忌,旁边的玻璃杯里放了冰块,还残留着一个杯底的酒。   陈最印象里的姜闻昼从来不喝酒,上一次他们去吃法餐,姜闻昼也拒绝了酒。   “怎么一个人喝酒?”陈最脱了外套,问他。   “看酒柜里有,就拿出来尝尝。”姜闻昼说了一句非常不高明的谎话。   陈最把衬衫袖子挽起来,走到小桌边上,拿起那个杯子,从瓶子里倒了半杯酒,闷了一口。   这种威士忌直接饮用很呛人,口感浓烈,但回味悠长。   “我以为你不喝酒。”陈最透过窗户望出去,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大部分的楼宇已经彻底熄灭,这是城市难得的安静时刻。   “以前喝,后来就戒了,对嗓子不好。”姜闻昼简单地说。   陈最放下杯子,他从玻璃的倒影中打量姜闻昼:“我看到热搜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姜闻昼倚着沙发,模样有些疲惫,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要跟我说吗?”陈最这才转过身,看向姜闻昼。   “很晚了。”姜闻昼笑了一下。   他在强颜欢笑,陈最这么想。   “没关系,明天上午没有我的戏。”陈最走到他面前,姜闻昼是斜着站的,所以陈最比他高了一些,他语气温和。   “反正我和你的过去无关。”   姜闻昼垂头丧气地说:“现在突然想喝牛奶了。”   陈最揉揉他的头,大概是因为刚洗过,手感特别柔软,于是陈最的手多停留了一会儿。   两个人坐到餐厅里去,姜闻昼获得了一杯温暖的热牛奶,陈最拿了一瓶蜜桃味的啤酒。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蜜桃味的东西?”姜闻昼问。   “是啊。”陈最十分坦诚。   蜜桃味是姜闻昼信息素的味道,这样听起来会有些暧昧,但姜闻昼知道陈最只是单纯喜欢,毕竟陈最进新宜之前抽的就是水蜜桃爆珠的烟。   “我在国内读完初中就去美国了,我在那里呆到了二十岁。那段时间是我妈事业的巅峰期,我在美国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是Sophia的儿子,虽然我也出了几首不错的歌,但我会觉得,我没办法摆脱我妈带给我的光环。”姜闻昼慢慢地说,“所以我偷偷跑回国,回到宣市,但没告诉家里人。”   “他们找你吗?”陈最很认真地问。   “压根不找,我们家就是散养的,反正我学分都修完了。”姜闻昼笑了一下,“那会儿刚刚二十岁,也挺不成熟的,我是在冬至遇到何扬的。”   冬至是一个酒吧,开在绿苑街,上次他俩去吃夜宵,姜闻昼跟陈最提起过。   “何扬想搞乐队,我也想搞,那时候跟他,觉得相见恨晚。”   “这样。”陈最盯着姜闻昼手里的杯子,睫毛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后来又认识了鼓手小楷,键盘手阿远,这样正好,何扬贝斯,我吉他兼主唱。就这么把乐队组起来了。”姜闻昼靠在椅背上,往后仰头,“因为他们家里都不富裕,也不太支持,我为了融入他们,就撒了谎。”   “反正编得跟真的似的,我怕被揭穿,说自己是星港人,来宣市是为了追梦的,也因为这件事跟家里关系很差。吉他是自学的,编曲什么的也是,有高中同学在音乐学院,所以可以求助他。”姜闻昼苦笑了一下,“同学这个我也不是瞎说,曾捷,我那个制作人,确实来交流过。”   “那时候太小了,很多想法都很幼稚。”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陈最与他对视着,语气和表情都是少有的温柔。   姜闻昼抿了抿嘴,他觉得自己快哭了,他搞不清楚这种情绪是因为追忆往昔,还是因为此刻的陈最。   此刻太好了,陈最坐在那里,不用多说什么,就给姜闻昼编织出了一个港湾,好像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遗憾都会被包藏。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的 第19章   “是很开心。”姜闻昼轻轻地说。   陈最不知道,这是姜闻昼第一次跟绿苑街之外的人谈起他曾经的乐队。   旧时光属于绿苑街,但连绿苑街都被改造过。   “但那会儿真的很穷,我是说乐队挣得很少。”姜闻昼叹了口气,“没什么名气,那时候去演出,没有演出费,也没有观众。我动过让舅舅帮忙的想法,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个是觉得不想靠家里,如果找舅舅帮忙,我当初回国就没有任何意义。另一个是大家都不想签公司,会觉得这样没有自由。”   “何扬年纪最大,一直很照顾我,阿远打很多份工,跟我们的关系就没那么好。那一年过年,就是我,何扬还有小楷一起过的,在平时练习的地下室吃火锅,喝酒聊天,还看了春晚。那天喝太多了,最后挤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夜,脖子都睡落枕了。   “曾捷那会儿说我,什么都有的工作室不要用,非要去地下室装穷小子。但意义不一样,我和曾捷也是好朋友,但真的,意义不一样。”姜闻昼托着脸,手掌盖住了一只发酸的眼睛。   “年初四我回家吃饭,被姥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姜闻昼想缓解自己这种过于忧郁的情绪,稍微岔开了一点话题。   “姥爷是介意你没回家吃年夜饭吧。”陈最笑了。   “你怎么知道?”姜闻昼有点惊讶。   “因为姥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他虽然看起来很严格,但他一直很支持你,我是这样觉得的。”陈最说。   “我那个时候让家里人别管我玩乐队这个事,但是舅舅问我,如果永远这样不温不火怎么办?永远红不了怎么办?”   陈最眼睛眨了一下,手指用力捏紧了杯壁。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陈最语速很缓。   姜闻昼沉默了一会儿:“我告诉他,我可以接受永远红不了,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事情。如果为了红这种功利的东西必须要我改变的话,我宁愿一直当一个世人眼中的失败者。”   陈最的喉结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姜闻昼眼眶红了,他有些泄气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天大家都在,没有一个人打击我,没有一个人评判我。爸爸妈妈都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他们看我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被他们保护得太好的,从来没经历过风浪的家养猫咪。”   陈最几乎能想到后面的事,姜闻昼这种家境,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坚持对于他来说,关键只在自己的意愿。   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权衡一件事的前提,却是姜闻昼从小没有操心过的碎银几两。   乐队的第一次争吵,是因为三百块的演出费。   因为是拼场演出,最后算钱的时候,小楷发现少了三百块。   当时另一个乐队也在场,小楷拉着负责人算账,那个乐队比他们要有名得多,其中他们的鼓手很不耐烦地讲:“你以为这场演出,有多少人是特意来看你们的?如果我们不来,你们一共能赚到三百块吗?”   小楷说:“这是两码事。”   鼓手呛他:“别是故意讹我们。”   “谁他妈缺这三百块了?”姜闻昼当时气盛,回怼他,“劳动报酬你懂不懂?”   “自己穷都不敢承认还玩什么摇滚啊?”那个乐队的贝斯手也加入了,叼着烟坐在酒吧桌子上,眼神戏谑,明摆着在拿他们当乐子。   “小楷,走了。”姜闻昼气不过,拉着小楷往外走,恨不得现在就去取款机上取三百万砸到那两个人脸上。   小楷眼睛红红的,他本来就是那种好脾气的性格,刚刚心里委屈也只是憋着。   “姜姜,你别生气,我晚点再去跟老板说。”小楷拉着姜闻昼小声地说。   “我们不要了。”姜闻昼还在气头上,心里又憋屈,表情不太好看。   小楷却摇头:“不行的,要要回来的。”   “你怎么这么犟啊。”姜闻昼皱眉,“我们不缺……”   “不是这样的……”小楷抓着姜闻昼的胳膊,声音在颤抖。   “小楷?”姜闻昼觉得他状态不对。   “怎么哭了?多大的事啊……”姜闻昼有些慌。   小楷无声地掉眼泪:“对不起……姜姜,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姜闻昼手忙脚乱地掏口袋,吉他拨片掉到地上。   “不是的……我要走了。”小楷死死抓着他的手,“我爸生病了……被我气的,我不能……”   小楷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我姑妈……找了个工作,托很多的关系,我得赚钱……我爸他……对不起,对不起,三百块可以吃好多天的,我还有点钱……都留给你们……”   姜闻昼抓住小楷的肩膀,沉声说:“叔叔什么病?你别着急啊,我可以借给你的。”   “你有什么钱啊……之前为了送何扬哥贝斯还去打零工。”小楷越哭越伤心,“我对不起你们,可我真的……”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姜闻昼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也哽咽了:“别这样说啊,小楷,你别……”   “我去要那三百块。”小楷抹了把眼泪,松开姜闻昼就要转身。   姜闻昼一把拉住了他,声音变得消沉:“小楷,别走,我没开玩笑,家里给你找的那个工作工资多少,我按三倍给你,五倍都行,你想预支多久都可以。”   小楷愣在那里:“你在……你在说什么啊?”   姜闻昼垂着头,手上的劲却不敢松:“我英文名叫caleb,我就读于伯克利音乐学院,我妈是个钢琴家,我爸是个商人,上次演出旁边那个梅丽酒店是我家的产业之一,我出过专辑,其中有一首很成功,你可能也听过,叫《Expose》,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曲子……”   姜闻昼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快喘不上气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惊起地上的尘土。   “别说三百块了,三百万我都拿得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小楷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闻昼无法忍受这漫长的死寂,他崩溃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何扬。   何扬正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安静得好像从姜闻昼有记忆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了。   而何扬的手上,是三张红色的,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   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二休一了哦 第20章   “我想我就是那时候明白舅舅的言外之意的。”姜闻昼苦笑了一下。   “你看过碎掉的玻璃吗?起因就是一条裂痕,这之后,再小的磕碰都会让裂痕往四面八方扩大出去,最后碎光。”   “再后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了,何扬执意要签公司,我觉得那个公司不靠谱,我们就吵起来了,闹到最后就解散了。”   姜闻昼可以清晰地回忆起两个人决裂的那个夜晚,何扬所有的恶语相向。   “确实该听你的啊,毕竟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打工,有你的人脉我们才能走到今天,才能唱出一点名气不是吗?”   “姜闻昼,你舅舅不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吗?那在我们最低谷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拉我们一把?我现在要签约,你他妈跟我扯狗屁自由了?没钱哪来的自由?我没有你那种可以任性的资本,再这样下去,我一辈子也赚不到你一首歌的版权费!”   “天之骄子过来体验生活而已,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很高兴吗?鬼屋的npc还有工资拿呢!玩蛋去!你现在还在跟我说感情,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姜闻昼,你永远亏欠我。”   姜闻昼觉得头疼,不愿意再回忆,他早就看淡了这件事,没必要说出来再给陈最添堵。   或许他们曾经拥有可以体面退场的可能性。   “何扬跟我说,只靠梦想活着是我这种少爷才能有的想法,蠢透了。”姜闻昼没有多说关于那天的细节,避重就轻地绕回刚刚的话题。   “姜姜,你知道吗,四五年前,我还在第一个公司的时候,我的经纪人跟我说,陈最,你这样真的红不了,你去陪酒吧。”陈最摩挲着杯壁,慢慢地说。   姜闻昼猛得抬头,快要冒出来的眼泪都缩了回去。   “你以前不愿意应酬,公司也没逼你,但跟投资商搞好关系没什么不好的,有几个老总很欣赏你的。有时候要学会变通,那么固执对你没好处。我那个经纪人大概就是这么说的吧,我有点记不清了。”陈最嗤笑了一声。   “说得多道貌岸然啊,拐弯抹角什么呢,不就是想让我去陪睡吗?”   陈最低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哎,陈最。”姜闻昼红着眼睛,往前倾身,这张桌子不大,这么一动,两个人的额头差点要撞上。   “所以,姜闻昼,自由是太贵重的东西。”陈最笑起来,他伸手抚上姜闻昼的侧脸,“我不想对你说教,毕竟出于私心,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纯粹地活下去。”   “这个世界太假了……”   姜闻昼缩回去的眼泪突然又滚了出来,“啪嗒”一声就砸在了桌子上。   陈最被他吓了一跳,姜闻昼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似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气氛太过苦情,陈最想要缓和,就伸手掐了把他的脸:“至于吗?感动成这样。”   姜闻昼抽了抽鼻子,咳嗽了两下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哎哟,行了,哥哥哄哄你,好不好?”陈最凑近了,眼睛勾出弧度来,刚刚眉宇间沉重的阴霾荡然无存。   姜闻昼莫名很生气,他往后撤,挣脱陈最的手。   “不好意思了?”陈最笑眯眯的。   他最拿手就是微笑。   姜闻昼使劲抹了一把眼泪,特别委屈地嚷:“滚蛋啊!我明明是在担心你啊!”   陈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姜闻昼很受伤地把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他语速很快:“我根本就不在意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生活是往前的,我不会傻到要把自己困在那种回忆里!他们觉得我亏欠就亏欠吧,恨我讨厌我就随便好了,我确实撒谎了,这是我的错。最后闹成那样怎么可能继续一起做乐队啊?我二十多岁了,我又不傻。”   “我承认你说的话让我很高兴,也确实安慰到我了。但我现在是在担心你啊,你知道我看到你用那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有多难过吗?”姜闻昼一边说一边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总是这样,明明不高兴,却要笑得那么完美,你踏马不累吗?你难得跟我敞开心扉了,结果就说了一点点,立马又变成那个假笑混蛋了!”   姜闻昼不住地咳嗽,又呛出一串眼泪。   “你看我喝酒所以担心我要问我,那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啊……我用不着你用自己的伤疤来宽慰我的,陈最,如果你不想说,或者说出来会疼,那就不要说,埋着好了。”   姜闻昼委屈死了。   “你能不能,也依靠一下我呢?”   陈最很慢地走到姜闻昼身边,蹲下来,他的眼睛沉静美丽:“抱歉。”   陈最伸手碰到姜闻昼哭湿的脸,触感很凉,他的睫毛颤了颤:“那你现在抱我一下吧。”   姜闻昼吸吸鼻子,不情不愿地讲:“是你要我抱,我大发慈悲而已。”   他往前倾身,抱住了陈最,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静了一会,姜闻昼说:“不准记得我哭了。”   “好。”陈最很纵容地讲。   姜闻昼抱着他,很小声地说:“你以后要是不高兴,可以跟我说,就当今天你陪我的谢礼了。”   陈最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挨上姜闻昼柔软的头发,十分依恋地跟他贴了贴。   等陈最洗完澡出来,姜闻昼已经收拾好自己了,甚至拿了陈最的眼膜在敷。   “明天眼睛一定会肿吧。”姜闻昼很可怜地说。   “明天你在酒店休息吧。”陈最穿的是自己的睡衣,裤子很短,露出白皙又修长的腿,他很自然地坐上床,跟姜闻昼说话,“今晚挤一挤,一起睡?”   “都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了。”姜闻昼摘了眼膜,平躺下去,侧过身,有点蛮横地讲,“而且我今天需要有人陪我。”   “你一个人睡不会还要抱个小玩偶吧?”陈最嘲笑他。   姜闻昼有点脸红,他把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一半的脸。   陈最忍不住笑出声:“真被我说中了啊。”   姜闻昼气急败坏,一把掀开被子,扑过来,拦腰抱住陈最。   陈最没有防备,被他一拉直接往后倒,直接摔进了姜闻昼的怀里。   “是啊,我一定要抱着东西才能睡着。”姜闻昼咬牙切齿地说,他力气也不小,陈最又瘦了太多,简直是随他摆布。   “哥哥,麻烦你了哦。”姜闻昼用力往下一拉,把陈最拉倒在了床上。   陈最在姜闻昼的臂弯里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两条长腿夹住了姜闻昼的小腿,一脸平常地说:“好啊。”   姜闻昼耳朵一下就红了,挣又挣不开,只好扭头不看他。   “害羞什么啊?”陈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是你要我陪睡的?”   姜闻昼眼睛瞪大了点,他想起刚刚陈最那一句“不就是想要我去陪睡吗?”,他小心又笨拙地说:“这叫陪伴!”   陈最察觉到姜闻昼这点体贴,他看着他发红的耳朵,觉得要是再逗他一定会炸毛,所以就揉了揉姜闻昼的头说:“很晚了,睡觉吧。”   陈最起身关灯,躺回来的时候跟姜闻昼拉开了一点距离,虽然只有一拳,但也不会引起皮肤的热度。   夜很静,陈最闭着眼睛,感受到姜闻昼小心翼翼的翻动。   “睡不着吗?”陈最问他。   “还是好生气啊。”姜闻昼揪着被子,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我已经不再介怀,可是今天的事情,让我觉得好恶心。”   “那把贝斯的钱真是我去麦当劳兼职赚出来的,何扬最后把它摔破在我面前。”姜闻昼说着就有些委屈。   “他在跟我一刀两断的时候说得那么决绝,明明那么恨我,现在却能为了热度演这么一出兄弟情深,太讽刺了。”   陈最沉默着,安静到姜闻昼以为他不会开口了。   “哎,姜闻昼。”陈最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不像他,“其实我跟他也没什么区别。”   “你在说什么呢?”姜闻昼侧着,他只能从黑暗中看到陈最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我当初跟你当合约情侣不也是为了热度吗?”   姜闻昼一愣,喃喃地说:“可一开始是我的错啊,如果我不发那个微博……”   陈最自顾自说下去:“一开始知道你的时候我很讨厌你,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不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富二代,我还自顾自觉得你德不配位。我参加《亲密爱人2》,跟你扮假情侣,就是为了借你的东风,我明明看不上你,却还要利用你。”   陈最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用一种近乎在自我放弃的语气在剖开自己。   “其实我一直在嫉妒你啊,我真的……”   “太差劲了。”   “真的太差劲了……” 第21章   姜闻昼觉得陈最听起来有些难过,偏偏他又太不擅长安慰人。   于是安静变得浓稠且难捱。   姜闻昼发现比起陈最假模假样,他更不喜欢陈最真的难过。   “你干嘛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不像你了,好恶心。”姜闻昼翻了个身,也平躺着看天花板。   “你刚刚还说讨厌我装,讨厌我假笑呢。”陈最笑了一下。   “你的语气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我的事情似的。”姜闻昼很无所谓地讲,“可是陈最,你又没因为嫉妒伤害过我啊,我这么优秀,多的是人嫉妒我。”   “少臭美了。”陈最伸手过来,揪了一把姜闻昼的脸。   姜闻昼想,陈最还是做个会刺人的漂亮混蛋比较顺眼。   如果陈最跟他敞开心扉会让他自己难过的话,那还是不要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活得太拧巴了。”姜闻昼数落他,“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干嘛?我这个当事人现在告诉你,我可一点也不在意你偷偷嫉妒我这种事,还有合约情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热度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全占了,说得苦大仇深干什么。你就不能跟我学点好吗?洒脱一点,活在当下最要紧。”   陈最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姜闻昼的嘴皮子,话密到他根本插不进嘴。   “不过我确实挺生气的。”   姜闻昼猛得一翻身,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他准确无误地把手撑在了陈最身侧,就这么把陈最罩在了自己身体下面。   “我很生气你拿自己去跟何扬比。”姜闻昼的表情很严肃,他很轻地拍了一下陈最的脸,“你是笨蛋吗?”   陈最安静地躺着,如果不是呼吸的声音,姜闻昼甚至以为他突然消失了。   “何扬自以为是地背叛了乐队啊,他做的恶心事多着呢。”姜闻昼垂着眼睛,很强硬地说,“他今天演的这出戏,我会讨回来的。”   “陈最,没有人是圣人。”姜闻昼低下头,试图找到陈最的眼睛,他有些没办法地说,“我当时不也因为不想跟你当什么合约情侣,在拍摄的时候故意恶心你的吗?这么一看,我也挺差劲的,不是吗?”   陈最动了一下,他闭着眼睛,额头抵上姜闻昼的手腕,像是在找安全感。   “姜姜,不想做我们就不做了。”陈最轻轻地说。   姜闻昼浑身一僵,他没想到这句话会是陈最先说出来的。   “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好不好。”姜闻昼嘟囔着。   陈最皮肤太白,夜色中朦朦胧胧也能看见,搞得姜闻昼有些心猿意马。   “睡觉吧,我困了。”陈最离开姜闻昼的手腕。   姜闻昼慢半拍地反应,他慢吞吞地躺回去,挨上了陈最的肩膀。   陈最没有躲开。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姜闻昼说,好像在自言自语。   陈最翻身背对着他,很轻地骂了一句:“傻子。”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陈最就醒了,他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如果没有工作,也会早起练基本功。   姜闻昼睡觉确实有抱东西的习惯,这会儿他的手正搭在陈最腰间,暖洋洋的。   陈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手不自觉抬起来,他不敢摸姜闻昼的脸,只是很轻地碰了碰他的刘海。   乱糟糟的,好像小狗狗。   陈最这么想着。   姜闻昼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只是眉头轻微皱起。   陈最换了个姿势,把胳膊垫在脸下,手指隔着刘海轻点他的额头。   做噩梦了吗?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在不高兴。   “我在呢。”陈最轻轻地说。   说完又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陈最有些做贼心虚地收回手指,小心翼翼地拿开姜闻昼的手,下了床。   洗漱完毕之后,陈最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杯冰美式,他对庖厨之事一窍不通,只擅长做咖啡。   陈最没着急叫餐,他端着咖啡在餐桌旁坐下来,拿出手机下载了微博。   他确实有点在意昨天那个热搜怎么样了。   陈最点进去,没有登录,直接就去热搜上找到那个话题。   新宜传媒的工作效率在业内都很有名,这会儿点进去,热门全都是姜闻昼相关,而且不是那种一看就是营销用的通稿。没有刻意做澄清,也没官方回应,只是联动了一些看起来是路人博主的微博号发了点安利。还有就是《无名之辈》官微也趁机发了一些花絮,为第三次公演舞台预热。   姜闻昼的粉丝本来就歌迷居多,趁此机会整活,在说让姜闻昼别这么小气,赶紧把以前乐队的珍贵歌曲分享出来。   姜闻昼出道的时候,李少华应该是故意压下了关于乐队的那些事,当然,按照姜闻昼那种性格,不可能是自己舅舅说怎么就怎么样的。   也就是说,隐藏过去,重新开始,是姜闻昼的选择。   陈最伸手把手机够过来,在搜索栏里打下姜闻昼的名字,果然他的百度百科只提了他是伯克利毕业的,演艺经历从他的二十二岁正式出道开始。   陈最不太懂他们音乐圈的事,但看姜闻昼的意思,他在美国念书那会儿就是小有成就,因为想要脱离母亲的光环回了国,但乐队又因为各种理由夭折,后来选择正式出道成为歌手。   陈最托着脸,看着百度百科里,姜闻昼那张有些青涩的照片。   从昨天他们的谈话来看,姜闻昼真的很喜欢做乐队的那段时光,尽管这样揣测姜闻昼的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但陈最总觉得姜闻昼后续放弃乐队这件事,大概是真的因为被伤透了心。   陈最总觉得姜闻昼还有所隐瞒,关于那一年乐队破碎的真相。   陈最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徐真的电话。   “帮我查查何扬,详细一点。”   “知道了。”徐真听起来有些犹豫,“最哥,因为姜闻昼吗?”   “嗯。”陈最喝完了咖啡,又从烟盒里倒了一根烟出来。   “你肯定又要嫌我啰嗦了,但你可别因为他的事又自作主张,上次就一声不吭地跑去找他。“徐真叹了口气。   陈最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听,徐真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又开始唠叨:“少抽点烟啊,你知道抽烟的危害......”   “别啰嗦了,我抽得又不凶。”陈最刚把烟点燃,就撞上了姜闻昼睡意朦胧的眼睛。   “几点了,困死我了。”姜闻昼睡醒之后发现边上没人,就找了出来。   陈最把这根一口没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很平常地问他:“我正要叫餐,吃点什么?” 第22章   早餐送上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陈最的助理,助理就帮忙把早餐端了进来。   “最哥,统筹刚刚给我打电话,因为魏老师易感期到了,所以今天的拍摄安排有调整,需要你现在过去。”   陈最应了,然后用叉子把盘子里的培根叉起来,仰着脸一口一口吃完,因为赶时间,其实他吃得很快,但姿态太优雅,就显得气定神闲。   陈最又拿了个牛角包叼在嘴里,径直走到门口去换鞋,姜闻昼的眼睛追着他,但没有开口。   “你在酒店呆着吧,中午自己叫餐。”陈最看着他说。   “好吧。”姜闻昼有点不愉快地撇嘴,表情就像是不愿意主人去上班的小狗。   陈最放软了语气:“结束了我就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才不稀罕。”姜闻昼转开视线,因为看陈最太久而感到不好意思。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刚刚听陈最说要走,心里就觉得不高兴。   明明昨天说好上午会陪他的。   陈最有点没办法地折返,揉了一把姜闻昼的头:“乖一点。”   姜闻昼瞬间炸毛,红着脸捂着头嚷:“神经啊,快去工作!”   陈最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他很愉快地轻声笑了一下,转过身,向后挥手:“拜拜,姜姜。”   等门关上了,姜闻昼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牛奶,嘟囔着:“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姜闻昼平复了一下心情,拿着叉子去戳香肠,陈最点餐的时候照顾了姜闻昼的口味,连鸡蛋都是美式炒蛋。   姜闻昼的印象里,陈最对食物没什么偏好,什么都会好好地吃完,所以之前他才喜欢经常拉着陈最出去吃饭。   陈最给人的印象一直很完美也很妥帖,他是那种做事很认真的人。   但这一点上,姜闻昼总觉得他这种做法跟他吃东西很相似,只是习惯性完美地完成这个任务,不包括任何个人偏好和愿望。   奇怪又无趣的家伙。   姜闻昼托着脸把松饼上的蓝莓全部挑掉,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点进昨天那个话题,他其实对营销什么的不太感兴趣,出道以来,这种事都是李少华安排下去弄。   他的自由和随心所欲,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姜闻昼看了一会儿,李少华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姜,在干嘛呢?”李少华好像是来闲聊的。   “吃早饭,我在酒店呢。”姜闻昼说。   “你挺悠闲,我可是为了你加班了。”李少华没好气地讲,“按你的要求,只是转移群众的注意力了。”   “嗯,今天我请公关部喝下午茶。”姜闻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有一件事,虽然那时候你们挺糊的。”李少华很直白地说,“但还是有人拍过录过你们的演出,现在因为何扬搞了这么一出,这些影像正在网络上传播,你怎么想的?”   “又不可能全部删掉吧。”姜闻昼放下叉子,好像失去了胃口,“这些没什么,包括以前的歌,只要不涉及侵权,网友要传就传吧。如果……”   姜闻昼的表情沉下去,语气却没什么改变,平铺直叙:“如果实在有必要,公司怎么包装,怎么营销,需要我如何配合,我都接受。”   李少华静了一会儿,他语气严肃起来:“别逞强。”   “舅舅,我也长大了啊。”姜闻昼笑了笑,“别总拿我当任性的小孩儿。”   陈最结束拍摄的时间比预期得要早,他坐进车子,在回酒店之前打算去给姜闻昼买个蛋糕。   姜闻昼和他完全不同,他非常爱好甜食,之前出去吃饭,他告诉陈最,甜食可以激发灵感。   陈最刚刚在休息的间隙,做了点功课,选择了一家口碑很好的蛋糕店。   距离有些远,陈最坐在后排,点开徐真发给他的资料。   何扬,镜湖乐队的主唱,镜湖乐队是SX文化推出的一支摇滚乐队,面向大众,首张专辑《湖水》销量是当月的金榜,年度第九。   “八月出的专辑。”陈最跟徐真打电话,“这么说,何扬应该是在乐队解散之后马上投入SX文化的怀抱,几乎无缝衔接。”   “嗯,最哥你说他们是在何扬生日闹翻的,那中间只隔了一个月,镜湖乐队就出道了。”   “他早就打点好了一切。”陈最表情有些冷。   “姜闻昼乐队最后的几次演出,反响很不好,何扬那段时间喝很多酒上台。最后一次,有人目睹他在后台揪着姜闻昼的衣领。不过这些没有影像,我也是听人转述。”徐真说。   “这个我找机会去问当事人。”陈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还有个小道消息,镜湖乐队这个企划SX文化花了很大的心思,最开始确定的主唱并不是何扬。”徐真说。   “确实,一个以流行为目的的乐队,主唱不会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陈最很理智地说,“要么是他身后背景强大,或者是......”   陈最有些轻蔑地笑了笑:“潜规则吗?”   “何扬私生活很......”徐真停顿了一下去想形容词,“很放纵,他玩得很开,又是个Alpha,很多Omega都很迷恋他,但他很容易厌倦。”   “再找找看,能不能挖出来当年他拿到主唱的原因。”陈最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表情轻慢,“既然主唱候选另有其人,那被顶掉的那一位应该对何扬有诸多不满吧,找到这个人。”   徐真沉默了一会。   “最哥,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也可以故意不帮我好好查。”陈最看了一眼手表,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说,“先这样。”   陈最下了车,他没让助理跟着,戴上口罩帽子,还有一副细边眼镜,走进蛋糕店。   陈最知道当年的姜闻昼是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永不见天日就好了。   不然凭借李少华的人脉,想要调查何扬轻而易举,做一些别的也很容易。   但何扬好好地出道了。   陈最皱眉,姜闻昼这个人好像浑身都是刺,其实就是个心软的烂好人。   所以他昨晚没有对陈最倾诉全部,后来甚至转移了话题。   要不是有李少华在,这人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欢迎光临。”门上安装了一个小风铃,当啷一声,很清脆。   玻璃柜台里摆满了颜色造型都精心设计过的蛋糕,空气里也弥漫着馥郁的甜香。陈最低头看了看,拿不定主意该买什么。   他不打算在这种无聊的纠结上浪费时间,他抬起头,微笑着跟营业员说:“每一种都给我拿一块吧。”   徐真当然不明白为什么陈最要插手这件事,因为陈最自己也不太明白。   但那是姜闻昼曾经的乌托邦,本来应该永远封存在那里,如今何扬却因为那么无聊的理由,旧事重提。   陈最觉得很不爽。 第23章   陈最回到酒店的时候,姜闻昼像昨天那样给他开了门。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五分裤,头发很随意地扎起来。   “你好慢哦。”姜闻昼开了门就往回跑,缩在沙发里继续看电脑。   陈最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在干嘛呢?”   “在准备演唱会的事情。”姜闻昼手边放着一杯凉白开,眼睛很专注。   姜闻昼刚出道的时候,巡演去的是livehouse,也经常去音乐节,现在名气大了,去音乐节他的粉丝太狂热,会让别家粉丝觉得扫兴,所以干脆不去了。   作为补偿,每年演唱会他会多跑几个地方,每场都是座无虚席。   “新专辑的巡演啦,准备这个月底官宣的,还有些细节要确认。”姜闻昼说。   “那你岂不是应该很忙?”陈最把蛋糕盒子打开。   “这几天还好,我准备跟余朗一起回宣市,本来是说明天走的,但魏老师易感期到了嘛,他走不了。又碰上何扬打岔,与其着急忙慌的,还不如悠闲两天。”姜闻昼托着脸,突然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我买了蛋糕。”陈最简单地说。   “哥哥,我好爱你。”姜闻昼拖鞋都没穿好,“噌”地一下就蹿了过来。   “就这么喜欢甜食啊?”陈最把包装打开,因为他买了太多块,营业员打包时帮他摆成了一个完整的蛋糕。   “会让人心情变好。”姜闻昼拿了一块巧克力口味的。   陈最拿了一块粉色的,蜜桃味的千层蛋糕。   “你这么喜欢水蜜桃啊?”姜闻昼有些好奇地问。   “这个味道让我很放松。”陈最很坦诚。   “那你肯定也很喜欢我。”姜闻昼贱兮兮地来了一句,他是指自己有同样味道的信息素。   陈最没理他,他低头切蛋糕,用两根手指握着叉子,淡淡地说:“确实挺巧的。”   “对了,晚上我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姜闻昼眯着眼睛,看起来蛋糕很合他的口味。   “跟谁吃?”陈最问他。   “小楷,以前的鼓手,他现在是个很好的制作人,有自己的工作室。”姜闻昼笑起来,“他这人,特爱操心,看到热搜要急死了,非要见我。”   “你的老朋友,我去算什么?”陈最说。   “搞点我和你的恩爱照片,趁机发一波通稿,转移一下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嘛。“姜闻昼悠闲地开了句玩笑。   陈最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好”。   姜闻昼发现陈最对他总是很纵容,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好像没有拒绝过他任何提议。   哪怕大部分的提议都是姜闻昼一时兴起。   姜闻昼吃着陈最带来的蛋糕,把那点隐秘的快乐也一起吞下肚子。   五点钟的时候,姜闻昼换好了衣服,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灰色帽衫,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很有活力。   陈最换了一件黑色短袖衬衫,因为是西装领,所以可以看见一点纤细的锁骨,同样黑色的五分裤,露出长而直的小腿。   姜闻昼透过镜子看陈最慢慢地把他那副细边眼镜戴了上去,他“啧”了一声:“斯文败类啊哥哥。”   陈最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很难得地给自己戴了一条手链:“见你朋友的话,总不能太寒酸。”   姜闻昼“切”了一声,并不想继续跟陈最虚情假意,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他们总是在扮演情侣,哪怕这里没有摄像机,也没有观众。   这是个可怕的习惯,姜闻昼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陈最的助理开车送他们,小楷定了一家没有门头的私房菜馆,坐落在湖边,环境雅致且私密。   小楷有一张娃娃脸,这让他看起来好像比姜闻昼年纪小,他是个Beta,气质温和。   他有些腼腆地跟陈最握手:“我是姜姜的朋友,叫我小楷就行。”   “你这么害羞干嘛?”姜闻昼搂着小楷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好久不见。”   “谁让你是大忙人。”小楷面对姜闻昼就显得自在很多。   “你不也忙吗?上次约你做歌都没时间。”姜闻昼捶他一拳。   “那是因为在忙婚礼的事嘛。”小楷小声地辩解。   “好啦,不逗你了,明天空吗,我需要你的工作室。”姜闻昼说,“我想在回宣市之前把demo做出来。”   “那肯定随时欢迎你的。”小楷看了陈最一眼,他觉得这个话题会冷落了陈最,就说,“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是朋友聚餐。”   “他本来就话少,你别操心。”姜闻昼挨着陈最坐,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别这么冷淡啦。”   陈最喝了口茶,很客气地说:“你们聊你们的,不用在意我。”   小楷坐在姜闻昼对面,和陈最是对角线,陈最一跟他讲话他就显得有些局促:“好的,陈老师。”   姜闻昼简直要被他笑死:“你怎么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   “亏我还担心你会心情不好呢。“小楷嫌弃地看他。   “何扬要怎么作,关我什么事?”姜闻昼托着脸,满不在乎地讲。   “好啦。”小楷有些担心地看他,“那吃完饭去喝酒怎么样?”   “好啊。”姜闻昼答应地很爽快,“去昆布吧,那里没乱七八糟的人。”   陈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陈老师也一起去吧,这个会所我记得宣市也有的。”小楷邀请陈最。   “他不爱去会所啦。”姜闻昼用胳膊肘碰陈最,“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玩?那边是会员制的,很私密。”   陈最思考了两秒,点点头:“你想去就陪你。”   小楷看着姜闻昼,咳嗽一声,脸上的八卦之心都快溢出来了,姜闻昼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三个人转场去“昆布”,这家会所的老板其实是姜闻昼爸爸的朋友,姜闻昼刚出道的两年,经常会过去玩。   昆布有自己的酒吧,宽敞,人少,设备好。因为高昂的会员费,来玩的人非富即贵,对于一些小明星来说,是个结交大佬的好场所。   姜闻昼不想被打扰,要了个边上的卡座,他们只是为了聊天,就各自点了喜欢的酒。   “上次跟你这样喝酒,是多久之前了?”小楷喝酒上脸,两口下去已经有些脸红。   “记不清了,那会儿我们还在冬至呢。”姜闻昼笑了笑,“店里的炒河粉特难吃。”   “因为那段时间老板没招到厨子啊,都是酒保兼职的,那个酒保特偏爱你好不好,总偷偷给你加量。”小楷说。   “什么啊,我还以为他特恨我呢,给我这么多难吃的,想毒死我吗?”姜闻昼一脸震惊。   “整个绿苑街都知道那个酒保暗恋你好不好!”小楷简直无语。   “他又没告白!”姜闻昼争辩着。   “是你太迟钝了。”小楷无比嫌弃地伸手戳姜闻昼脸蛋,“跟我说实话,你怎么能追到陈最的?”   姜闻昼“呸”了一声:“你怀疑我的魅力吗?”   “因为你是个木头啊。”小楷笑起来,“那时候大家背着你都这么说,扬哥都说你不解风情。”   小楷说完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用手拍打自己的脸:“抱歉,自罚一杯。”   “他懂个屁。”姜闻昼骂了一句。   陈最看他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手腕压着姜闻昼的胳膊,好像是无意。   他抽了张纸巾出来,却拉过姜闻昼握着酒杯的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把手背上溅上的酒给擦掉了。   “确实是我追的他。”陈最垂着眼睛,语气淡淡的,“我比较直接,他就答应了。”   陈最握着他的手腕,使的是巧劲,像个温柔桎梏。   姜闻昼脖子有些红,嘀咕一句:“瞎说,明明是我主动的。”   陈最轻笑一声,松开了他。   “我去个洗手间。”陈最很优雅地起身。   “我靠......”小楷望着陈最的背影,表情呆呆的,“你找了一个段位这么高的,你受得了吗?”   姜闻昼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自然地用手去摸自己发烫的脖子:“你管我。”   “真是他追的你啊?”小楷十分怀疑地问。   “打住,别八卦我的事了。”姜闻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明明是你自己特意带他来的。”小楷撇撇嘴。   姜闻昼喝了口酒,他当然不愿意承认,其实他就是想跟陈最多呆一会儿。   大概就像陈最说的那样,他是跟姜闻昼的过去无关的人,所以只要陈最在,姜闻昼就能忘记他那残破的乌托邦。   “说起来,你最近有见过何扬吗?”姜闻昼转了话题。   “去年见过吧,不过也就那样了,他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小楷叹了口气。   “可能当年我真的做错了吧。”姜闻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酒吧里的演出嘉宾是个小提琴手,舒缓的调子四处流淌。   “其实我不太懂他,你虽然撒了谎,可你一直对我们很好很真诚,我们一起做乐队也很开心。他干嘛这么恨你呢?”小凯皱着眉,情绪低落下来。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姜闻昼意味不明地说。   小楷追问他,姜闻昼却不打算再说什么,他扭头,正巧看到陈最正朝着他走来,酒吧的昏暗光线落下来,反倒是衬出他那极盛的眉眼。   有人拦住了陈最,姜闻昼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那颗突然被吊了起来,喉咙也发紧。   陈最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优雅得体的,如果需要,他可以像供人观赏的瓷瓶那样一直站在那里。   正当姜闻昼想起身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陈最摇了摇头,侧身经过那个搭话的人,没有一点犹豫。   在陈最即将跟他对上视线的前一秒,姜闻昼猛得转过脸,但陈最那道视线似乎追着他,把他整个看穿了似的。   完蛋了。   伴随着失衡的心跳,姜闻昼闻到自己突然溢出来的信息素,他的易感期毫无征兆地到来了。 第24章   陈最是跑过来的,他一把按住姜闻昼的肩膀,表情变得着急:“姜闻昼!你自己易感期不知道吗?”   姜闻昼觉得头晕目眩的,此刻陈最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下意识地掐住了他的胳膊。   小楷是个Beta,他闻不到姜闻昼那即将决堤的信息素,但从姜闻昼有些痛苦的表情里,也知道现在这个突发状况有多严重。   小楷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Alpha的易感期如果不加以控制,一定范围内的Omega都会受影响。   陈最当机立断,他一把抱住姜闻昼的腿,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姜闻昼,清醒点,不行就咬我的肩膀。”陈最很冷静地对他说,“你得控制你的信息素,不然这里的Omega会被你引诱发|情的。”   姜闻昼紧紧闭着眼睛,像是在抵抗着些什么,额头上泛出细细的汗。   “小楷,跟酒保说,马上让经理开一间房给我。”陈最很大步地往外走,“五层的随便哪个房间。”   陈最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下行按钮。   运气还不坏,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陈最冷飕飕地说:“抱歉,情况特殊,如果你们要坐电梯,请等下一个,我爱人的易感期很严重。”   “这就有意思了啊。”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陈最这才抬眼去看电梯里这两个人的脸,何扬一脸戏谑地打量着趴在陈最身上的姜闻昼,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   冤家路窄也没想到能窄到这地步,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姜闻昼的声音很小:“别理他,陈最,你让我下来自己走。”   陈最把姜闻昼往身上送了送,对上何扬的眼睛,冷冰冰地说:“走开。”   何扬身边的男人在状况外,他也是个Alpha。同为Alpha,在生物学上是竞争关系,所以信息素是相互排斥的,他皱着眉,伸手拉何扬:“我们等下一部电梯呗,酒吧在这层,先去喝一杯再去房间怎么样?”   何扬被这个男人拉着走出了电梯,但他的眼睛一直没从姜闻昼身上离开过。   姜闻昼抓紧了陈最的肩膀,他的呼吸变得很重。   经理正在五楼等他们,他礼貌又简单地说:“请往这边走,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必需品,如果需要别的,请随时联络我。”   陈最抱着姜闻昼,稳步跟上去,房间不远,经理把门打开之后,就把房卡塞进陈最的上衣口袋。   门关上发出轻响,姜闻昼揪着陈最的衬衫,眼睛红着:“陈最,我能自己走。”   陈最本来就因为抱他而手臂发酸,姜闻昼这么一动,陈最往后踉跄一步,后背抵到墙。   “你走吧。”   姜闻昼脑袋迷糊下手没个轻重,陈最没站稳,顺着墙跌坐下去。   “嘭”的一声,这下姜闻昼整个人都趴在了陈最身上。   他的膝盖抵在陈最身侧,屁股压着陈最的腿,手还抓着陈最的衬衫,姿势十分暧|昧。   如果换成平时的姜闻昼,一定会红着脸嘴硬说点废话来转移注意力,但现在这是易感期的姜闻昼,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目光变得幽深而危险。   陈最轻微皱着眉,看着姜闻昼,他的眼睛本来就多情,近距离就像他只装得下你一个人似的。   姜闻昼想到刚刚拦住陈最的人,那陈最跟他说话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看他的吗?   奇怪的占有欲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姜闻昼揪着陈最的衣领就吻上去,像是出于某种本能。   由于太过急切,姜闻昼的鼻梁狠狠地撞上了陈最的眼镜框,但这没有让他停下动作,他皱着眉,很不高兴地咬上陈最的嘴唇。   这是个充满侵占欲的吻,姜闻昼蛮横地占领陈最的口腔,与此同时,他的手抚上陈最的后颈,很用力地揉了两下。   陈最被他吸得舌根发麻,他有些用力地揪住姜闻昼的领子,想把这个人拉开。   但姜闻昼揪住了他的头发,他的动作有些粗鲁,陈最被迫仰起头,脖子绷紧出易折的弧度,他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   肺活量好倒是用在这种事上了,陈最发现反抗是没有用了,于是他捧住了姜闻昼的脸,干脆热烈地回应了这个吻。   门厅里充斥着暧|昧的声响。   陈最的信息素无法控制地也往外溢,照理说两个Alpha的信息素这样撞在一起,当事人是会十分难受的,但或许是亲吻带来的眩晕感冲淡了这本应剑拔弩张的氛围,两人看起来都十分忘情。   姜闻昼终于松开陈最的嘴唇的那一刻,陈最一把提溜住他衣服上的帽子,把这个耍无赖的家伙拉开了。   陈最动作非常快,他把姜闻昼的帽子往头上一扣,然后拉住帽绳,使劲一抽,裹住了他的脸。   “现在可以老实了吗?”陈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确认没被咬破皮,但确实已经肿了。   他嫌弃地说:“跟个小狗似的。”   姜闻昼一脸懵,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脸特别红。   “应该有抑制剂,我去给你拿。”陈最手里还捏着一边的帽绳,他轻轻拽了一下,像在逗小孩那样。   陈最站起来,神情和往常没有区别,好像刚刚他没有跟姜闻昼深吻,只是打了个照面那样。   易感期专用抑制剂有两种,相对而言,注射的药剂效果比口服的要好,陈最没多想,把注射的那一盒拆开了。   陈最转身看姜闻昼,却发现这人一直待在刚刚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看背影好像还有点垂头丧气的感觉。   陈最放下药盒,走过去,姜闻昼抬起头看他,一脸的委屈。   “怎么了?”陈最伸手想拉他。   姜闻昼抱着膝盖闹别扭:“为什么,我们接吻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陈最愣了愣,把悬在半空的手缩回去:“姜姜,你在易感期,支配你的是欲望,你只是要一个出口,跟人没关系。”   陈最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耐心,但他也是极度理智:“酒吧里还有Omega,虽然我马上把你带出来了,但肯定有影响,所以刚刚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我,你也会......”   姜闻昼烦躁地把自己帽子扯下来:“难道何扬站在我面前,我会这样吻他吗?”   陈最愣了愣,他有些无奈地问:“那你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吻我?”   姜闻昼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喉咙和心口都被胀满了似的,居然没能找到一个理由。   好像是谁按下了暂停键,两个人对视着,什么声音也没有。   陈最转开脸,打破这份安静:“你别有负担,亲一下也没什么。”   “你是觉得无所谓!”姜闻昼闷闷地开口。   姜闻昼的心情变得有些古怪,好像应该发生什么,但什么也没有,一种空落的酸楚弥漫开来。   他心里觉得不舒服,嘴上却继续掩饰:“就当演了场吻戏呗。”   陈最好像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思考。”   姜闻昼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抑制剂呢?”   “过来,我给你打针。”陈最再次伸出手。   姜闻昼似乎是被吓到了,他交叉双臂做出一个防御的动作:“我不要打针,我怕疼。”   “吃药起效很慢的,你是突然爆发易感期,跟平时不一样。”陈最皱着眉。   “我不要。”姜闻昼突然觉得很委屈,“起效慢又怎么样呢?你现在出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陈最蹲下来,和姜闻昼面对面,轻声哄他:“肌肉注射不会疼,就像蚊子叮。”   “我都说了不要的,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听呢?我......”姜闻昼心里五味杂陈,情绪交织在一起,堵得他胸口闷,他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好,那就吃药。”陈最妥协了,“但我不会走。”   易感期的Alpha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份脆弱会让他们痛苦,非常需要陪伴。   当然,这个陪伴最好还是Omega的陪伴,天生可以通过信息素连接的Alpha和Omega,注定且毫不费力地,就能相互吸引,互相满足。   陈最很认真地说:“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会陪你。”   “你有毛病啊,对我这么好......”姜闻昼眨了眨眼睛,觉得又痛又酸,他用手背用力地抹眼睛,想减轻这种感觉。   “哭什么?”陈最的神色变得紧张,他捧住了姜闻昼的脸,很小心地问,“难道你在易感期是会变得特别敏感脆弱的那种吗?”   姜闻昼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掉眼泪,今晚的事累积成一个气球,在听到陈最说要陪他的那一刻,突然就破了。   “对不起,我昏头了,刚刚亲你的事我跟你道歉。”   姜闻昼眼泪不断地滚出来,眼睛红,鼻头也红,脸上还有被陈最眼镜框磕出来的红印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   好像刚刚那个揪着陈最头发强吻他的强势混蛋不是他似的。   “别哭了。”陈最捧着他的脸,眼神温柔。   姜闻昼却觉得更委屈了,他发现自己在陈最面前,总是会变得很奇怪,都不像他了。   陈最看着他,没办法了似的,他拥抱了姜闻昼,很轻地哄他:“别哭了,好不好?”   姜闻昼的眼睛靠在陈最的肩膀上,眼泪在黑色的衣服布料上留下一块痕迹,他听到陈最说:“吃了药就去睡觉,别在脑袋糊涂的时候想事情。”   姜闻昼用陈最的衣服擦眼泪,脑袋晃着,好像在摇头,他很轻也很委屈地说:“你太混蛋了,那可是我的初吻。” 第25章   陈最愣了愣,他的表情没遮掩,明显有点惊讶。   姜闻昼觉得丢人,抬手拂开陈最的胳膊,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向那张放了药的桌子。   会所准备的药不是姜闻昼常用的那种,他这人怕疼又怕苦,李庭总说他娇气。   不过眼下也不适合提什么任性的条件,姜闻昼心里不舒坦,脑袋又混乱,他把手里的药放下,又拿起陈最拆开的那个小药瓶,里面装的是易感期专用注射剂。   他这种做艺人的,情况紧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使用过,姜闻昼面无表情地去拿注射针,他的手有点颤抖,没能一下子撕开包装。   陈最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上的一次性注射针:“怕疼就别勉强。”   “要你管。”姜闻昼觉得自己好像在跟陈最闹别扭似的,特别莫名其妙。   陈最撕开包装,又从桌上拿了药瓶,针头刺进去,浅蓝色的注射剂被慢慢抽出。   姜闻昼垂着眼睛,睫毛轻轻地抖。   易感期专用注射剂,主要成分就是人工合成的Omega信息素,有各种各样的味道。   陈最听说过,有些疯狂的粉丝,会去翻找偶像的垃圾桶,因为很多Alpha会对某种味道有偏爱。   陈最不知道这是否是姜闻昼抵触注射剂的一个原因。   针管里的空气被挤出,陈最靠过来,用空闲的左手盖住了姜闻昼的眼睛。   “乖,不疼的。”   耳语带来的呼气拍打在姜闻昼的耳朵和侧颈,激起一片让人心颤的痒。   姜闻昼狠狠地闭上眼睛,有些紧张地绷紧身体,但下一秒,陈最的手却移开了。   用过的针筒被扔进垃圾桶,陈最莞尔:“已经好了。”   姜闻昼呆呆地看着他。   陈最以为他还在受易感期的影响,毕竟注射剂的起效也需要时间,于是他伸手揉了揉姜闻昼的头。   姜闻昼脖子一片红,他扭开脸,嘟囔着:“我想睡了。”   “把小楷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他肯定很担心你,你去休息,我来跟他说。”陈最缩回手,又变回平日里那种礼貌疏离的模样。   姜闻昼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声音低低的:“密码是四个0,你自己跟他说吧。”   姜闻昼径直往房间里面走,背影看起来异常疲惫。   陈最拿起桌上那个手机,按亮屏幕,姜闻昼的屏保是风景照,落满晚霞的广阔湖面,橘黄色的一枚落日,旁边有鸟恰好振翅飞过,被定格成一片剪影。   这是姜闻昼的私人手机,正毫无防备地躺在陈最手里。   陈最用指尖碰了碰那只鸟,输入密码的界面弹出来,陈最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他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转身进了浴室。   陈最很快地冲了个凉水澡,会所那个经理准备的东西十分周全,药箱旁边,还有个箱子,放的是换洗衣服和一次性内裤。   陈最把浴袍带子系好,出来拿衣服的时候才看到,药箱里还准备了避孕套和润滑剂,还有一小罐没有标签的药膏,大概是具有催情效果的那一类。   陈最拿起来看了一眼,直接把药膏丢进垃圾桶。   陈最对这类地方没好感,熟客能弄到比刚刚那种药膏更夸张的东西。   交得起高昂会费的那些上流人士,扯下那张体面的画皮,大多只是会被欲望支配的兽。   陈最其实更希望自己是个Beta,永远不会被信息素支配,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也不想束缚任何人。   陈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一种无力感涌上来。   姜闻昼的手机振动起来,陈最看到来电显示是“小楷”,于是他把手机够过来,按下接听键。   “姜姜,你怎么样?”小楷的声音传出来。   “他没事了,现在在睡。”陈最说。   “呼,那就好。”小楷舒了一口气。   “你现在在哪儿呢?”陈最问他。   “我在厕所躲着呢,刚刚碰到何扬了,非要拉我喝酒。”小楷叹了口气,“我刚刚找借口说要上厕所,才找出时间来给你们打电话。”   “说到底,我肯定是跟姜姜关系更好,他还一直拉着我问姜姜的事,太尴尬了。”小楷抱怨道。   陈最的眉头皱起来:“他老是打听吗?”   “唔,其实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毕竟乐队那时候是不欢而散的嘛。”小楷说话有点含糊,大概是酒劲上来了。   电话那头传出水声,小楷洗了把脸,继续说:“去年吧,我结婚的时候,姜姜有工作没过来,何扬倒是来了,那个时候他也问了。”   小楷努力回忆着:“问了点姜姜的绯闻,好像很关心是不是真的。刚刚还跟我打听你呢,不过我什么也没多说。”   “谢谢。”陈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背面轻点,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说明此刻心情欠佳。   “我让我助理送你回去吧。”陈最说。   “没事啦,陈老师......”小楷说。   “你在酒吧那层吗?我过来找你。”陈最觉得小楷状态不是很好。   陈最挂了电话,先走到卧室里,姜闻昼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这种注射剂都有助眠的成分,姜闻昼看起来睡得很熟。   陈最很快换好了衣服,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消息,然后坐电梯上楼。   小楷很听话,他在厕所外面的走廊等着陈最,脸有些红,明显是醉了。   “你之后又喝酒了吗?”陈最问他。   小楷点点头,慢半拍地说:“跟何扬又喝了点,姜姜还好吧。”   “他没事了,我让我助理带了个医生过来,一会儿再让他送你回去。”陈最转过身,“走吧,你也过来休息会儿。”   “啊?”小楷愣了愣,“我过去不会不方便吗?”   陈最脚步一顿,回过味来,笑笑说:“我们没做什么,没什么不方便的。”   小楷本来脸就红,这下似乎是因为窘迫,看起来更红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小楷退后半步,没有和陈最并排。   “不要紧张。”陈最露出一个比较温和的笑容。   小楷深呼吸了一下,用力地点头。   他跟着陈最进了房间,在餐桌旁坐下,陈最在离开之前已经把那些东西整理好放了起来。   小楷接过陈最递过来的水,很礼貌地说:“谢谢。”   陈最不想让小楷不自在,于是他坐在他的斜对角,身子也侧过去。   小楷握着杯子,犹豫了半天,突然说:“何扬带了个伴。”   陈最抬起头,见怪不怪地说:“很多人会来这里找乐子。”   “可那个人也是Alpha......”小楷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毕竟他面前的陈最,姜闻昼的男友也是个Alpha,他赶紧道歉。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陈最轻松地说:“你这不是还在紧张?”   “何扬以前也这样?”陈最转开话题。   小楷抿了下唇:“没有,我们一起做乐队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陈最喝了口水,轻飘飘地讲:“人心易变。”   “他一直怪姜姜欺骗他。”小楷摇摇头,让自己的脑袋清明一点,“其实我之前,就是乐队解散的第二年吧,有想过让他俩和好的事,但姜姜说这件事不可能。陈老师,你知道他的,姜姜是个很善良又容易心软的人,但那次谈话他真的很强硬。”   “何扬在访谈里展示的那把贝斯就是个冒牌货,我不知道姜姜的心情,反正我自己挺难过的,感情啦,回忆啦,最后都变成工具,是不是有点可笑?”小楷无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姜闻昼有事瞒着我,但他不说,我也不问。”小楷笑了笑,“姜姜现在过得好就好,那时候我们都幻想有一天能功成名就,现在看他风光无限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很高兴,就像是他替我实现了愿望。”   陈最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杯壁,很认真地说:“我想,也是因为有你,姜姜他才会一直这么留恋那段时间的。”   “为这份记忆添彩的,是珍贵的朋友。也要谢谢你啊,小楷。”   小楷眼睛都红了,他垂下头,吸了吸鼻子:“陈最哥,谢谢你,你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虽然那家伙,一直是个颜控。”小楷有些不好意思地讲,“但现在我想我能理解姜姜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陈最垂着眼睛,看着杯子里的小小水面,很轻地重复小楷的话,却像是在拷问自己。   “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姜姜确实是个颜控,虽然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ι_´メ) 第26章   在医生到达之前,小楷接到了自己爱人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要过来接他。   于是陈最把小楷送下去,小楷的爱人没有露面,他坐在车里等他。   陈最无心八卦别人,看到小楷上了车就转身回去了。   助理带了一个私人医生过来,陈最简单地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趁着医生进去看姜闻昼,陈最跟助理说:“明天早上来这里接我去剧组。”   “姜老师没事吧?”助理问。   “应该没事。”陈最若有所思地说,“易感期提前的原因有很多,我只是有点不放心才让你带个医生过来的。”   “昆布”虽说有着很严格的会员制度,但高级会员是有资格带非会员的朋友过来玩的,这一点其实算是灰色地带。   目的不纯的人到处都有,陈最不是很放心。   医生从房间里出来,跟陈最说:“他有点信息素紊乱,抑制剂已经起效了,安稳睡一觉就好。”   “信息素紊乱是什么引起的呢?会是药物吗?”陈最问。   “应该不是,但我不能下定论,这个需要验血了,可能只是单纯的情绪波动引起的。”医生摇摇头,“他这个不是真正的易感期,更接近于非信息素影响的发情。”   “那麻烦你了。”陈最点点头,让助理把医生送回去。   陈最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刚存下来的小楷的手机号码,就这么静了一会儿。   他拿着姜闻昼的手机走进卧室,姜闻昼侧躺着,还在睡。   陈最把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来。卧室里弥漫着姜闻昼无意识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像是掉进了一个熟过头的水蜜桃里。   陈最伸手把姜闻昼的刘海拨开,指尖往下滑,很轻地碰了下熟睡着的人的侧脸。   第二天姜闻昼醒得很早,身体上因为易感期难受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只是头还有点晕。   关于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说他完全失去理智肯定是假的,但他居然跟陈最接吻了,还是正儿八经的舌吻?!   姜闻昼在这一刻特别想原地去世。   所以陈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闻昼平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紧紧闭着眼睛,这样一幅画面。   “醒了吗?”陈最穿着睡袍,看起来也是刚醒不久。   姜闻昼气若游丝地说:“我不太好。”   “还在难受吗?”陈最走过来,在床边停下。   姜闻昼都快哭了,根本不敢睁眼:“我在反省了,我错了。”   “至于吗?”陈最轻笑,不是很在意地说。   姜闻昼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装死。   陈最悠闲地看他,姜闻昼耳朵红着,看起来有些窘迫,陈最忍不住逗他玩:“吻技好差啊姜姜。”   姜闻昼一把被子盖过头,声音闷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污蔑我。”   陈最俯下身,手贴上被子,慢慢地往上滑,嘴唇近得像是要隔着被子落下一个吻。   “没关系的,练练就好了啊。”   姜闻昼简直要崩溃,他心里想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结果陈最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似的,隔着被子,手在姜闻昼的胸口绕了两圈。   姜闻昼猛得把被子往下一扯,伸出手按住了陈最的后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闻昼有些凶地,又一次吻上了陈最那柔软的嘴唇。   谁让你招惹我。   姜闻昼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心满意足地又在陈最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陈最皱着眉,他扬起一点脸,让嘴唇离开姜闻昼的虎牙。   “躲什么啊,哥哥。”姜闻昼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贱兮兮地说,“不是你说让我多练练的吗?”   陈最忍不住拧他的脸:“别咬人。”   姜闻昼才不要听话,假装要咬陈最的手腕,趁陈最收回手,他坐起来,有点累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几点了?”   “七点不到,过会儿我助理来接我去剧组。”陈最说。   “我洗个澡,你叫早餐吗?帮我也叫一份。”姜闻昼起身,有些嫌弃地扯了下自己身上的帽衫,“我居然这样就睡了?”   “忘记给你换衣服了。”陈最脸上和语气都没一点抱歉,他拢了拢自己的睡袍,“我先去洗漱,换洗衣服在客厅桌上的纸箱子里。”   姜闻昼点点头。   陈最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上午有戏,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姜闻昼看着陈最走去浴室,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赤着脚往外走。   他发现,虽然陈最爱拿他解闷,但其实只要他不提这件事,陈最就不会揪着不放。   就像刚刚那个不该出现的吻,在姜闻昼硬生生转了话题之后,陈最也没有提起。   大概是并不在乎。   虽然姜闻昼对陈最的私生活并不了解,但他再缺乏恋爱经验也能看出来,陈最是个情场老手,才会这么游刃有余。   姜闻昼心里有什么梗着似的,觉得不舒坦。   难道是因为不服气在这种事上落于下风?   “我有这么无聊吗?”姜闻昼嘟囔着,他走到外面,看到沙发上搭着一条薄毯。   一看就知道,陈最昨天是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姜闻昼觉得心里更不舒服了,陈最完全可以开一间房,或者干脆不管他,但他真的像他昨晚说得那样,没有留姜闻昼一个人。   姜闻昼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他用手背按自己的脸,却没有达到降温的目的。   姜闻昼有些崩溃地把整张脸埋进自己手里,又开始自言自语:“搞什么啊,陈最这个混蛋,对我这么好干嘛?”   眼睛一闭上更不得了,陈最的漂亮脸蛋就在他眼前晃,跟戏里的造型好像,嘴唇饱满,唇彩薄薄一层,像糖浆似的散发出甜味,挨得这样近,叫人无处可退。   姜闻昼简直要被吓死,赶紧撤了手,眯着眼睛对自己的脑子喊了句。   “stop!”   “你干嘛呢?盲人摸象?”陈最刚洗漱完,站在姜闻昼面前晃了晃手。   姜闻昼“嗷”得一声往后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还有什么比陈最真的站在他面前更恐怖的事呢?   姜闻昼火速拉开安全距离,东西都不拿了,逃命似的冲进浴室。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姜闻昼用冷水洗了把脸,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太快了。   又不是在录节目,又没有摄像头,哪怕是合约情侣,私底下相处用得着做到这份上吗?   姜闻昼按住洗手池的边缘,表情凝重了起来。   那不就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难道陈最喜欢他?该不会拿了和魏竞川一样的剧本吧?   多年暗恋不敢说,今朝答应合约情侣只为了默默守护?!   靠!也太苦情了吧!   作者有话说:   当然   不是 第27章   姜闻昼越想越合理,太入迷连洗发露都忘了抹,揉得自己头皮简直要着火。   他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又对着镜子吹了半天发型,等他终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哪还有陈最的影子。   姜闻昼目瞪口呆地转了一圈,看到了陈最留下的便签。   “先去剧组了,早餐在桌上。”   什么人啊?有这么追人的吗?   姜闻昼嫌弃地把纸条一揉,心里有点不高兴。   他在餐桌旁坐下来,装着热牛奶的杯子就放在他手边。   姜闻昼矜贵地碰了一下那个杯子,心情转换就在这一秒。   果然是喜欢我的,陈最这个闷骚,我喜欢喝牛奶这件事怕是已经刻在他DNA里了。   姜闻昼拿起可颂咬了一大口,心里又开始瞎想。   陈最喜欢他这件事,姜闻昼大概只花了零点三秒就接受了,毕竟对于我们姜姜来说,谁喜欢他都是很合理的。   虽然确实没考虑过恋爱这种事,但陈最要是跟他告白,说什么非他不可之类的,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姜闻昼心情很好地拿起手机,给小楷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姜闻昼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小楷的工作室。   “早上好!”姜闻昼笑眯眯的。   小楷昨天喝了太多,这会儿还有点头晕,美式都救不了他的萎靡。   “早。”小楷打了个哈欠。   “开工!”姜闻昼非常有精神地在工作台旁坐下来。   “你怎么这么精神?碰到什么好事了?”小楷眯着眼猛灌一口咖啡,抱怨着,“这是我今年上班最早的一天。”   姜闻昼嫌弃地看他。   “说起来,昨天何扬是不是也在昆布?”姜闻昼皱眉。   “是啊,后来陈最带你去房间了,何扬还拉着我喝酒了。”小楷说。   “他现在都找Alpha了吗?”小楷嘟囔着。   姜闻昼皱眉,他戴上耳机:“你要是真的困,就去旁边休息,我要工作了。”   “有事叫我。”小楷站起来,按了一下姜闻昼的肩膀。   姜闻昼一工作就很投入,他今天状态特好,半个小时搞定词曲。   编曲做完就把小楷拍醒,让他过来听。   “挺不错的,就是跟你平时风格不太一样。”小楷听完这么说。   “那肯定要按照甲方爸爸的要求来啊。”姜闻昼仰着头,手里转笔,“我觉得还是要多加一点弦乐。”   “你接了谁的单?”小楷好奇地问。   “一个电影的歌。”姜闻昼一边回答他,一边改编曲,“就陈最在拍的那个。”   “哇哦,夫妻档诶。”小楷表情夸张地说。   “我看你要挨揍。”姜闻昼面无表情地说,把耳机一拉继续工作。   改着改着又觉得,这首歌,说是主题曲,但更像陈最的角色歌。毕竟姜闻昼的灵感来源是陈最的角色,陈钦岚。   陈钦岚是陈府里最不受待见的私生子,那又是个Omega受尽歧视的时代,陈老爷对他的安排本来是随便配出去,做个姨太太都算是对他的恩赐。   电影里的陈钦岚,妩媚灵动,心狠又孩子气。   陈钦岚爱着自己的大哥,也就是《秋月无边》的男主角陈钦翊,爱他的原因只是童年时,陈钦翊给过他一块栗子蛋糕。   所以在长大之后,哪怕陈钦岚很清楚,陈钦翊对他没有半点真心,所做的事全部只是利用,他也笑着接受了。   姜闻昼对陈最写的,关于陈钦岚的评价印象很深。   “陈钦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他的魅力除了前期展现出的那种敢爱敢恨的性格,亦正亦邪的神秘感之外,我想他这个人最能打动人心的是后面的故事。   他在陈府,几乎是被所有人称作男妓的处境,连他真心爱慕的大哥也是这样看待他的。陈钦岚的特别就在于,既然陈钦翊是如此看他的,那他勾引自己的大哥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说陈府的人脸上皆是假面,那陈钦岚就是唯一一个真实地只为自己活着的人。   实际上,陈钦岚是可以为陈钦翊做任何事的,他在爱情这件事上,近乎是一颗赤子之心。但很可惜,陈钦翊多疑且敏感,几乎从未相信过他。   这个故事的讽刺之处就在于此,因为陈钦翊没有把完整的计划对陈钦岚完整托出,所以在最后时刻,陈臻死在了错误的地点和时间。   “因为我想保护你,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这件事反而让我很高兴呢,哥哥,一辈子都恨我吧。”   最后的庭院里,陈钦翊要求自己的弟弟认下所有罪。陈钦岚站在池边,只问他:“去年中秋,你过来找我喝酒,喝醉之后说爱我,你那时候是真的醉了吗?”   陈钦岚的痛苦就在于他太清醒,清醒地知道甜言蜜语都是假话,但最后还是想被陈钦翊再欺骗一次。   一个看起来最会逢场作戏的人,却是这场晚宴里唯一付出真心的傻子。”   “发什么呆呢?”小楷手里拿着外卖,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喊你半天没听见?”   “我发现,我好像写了一首不符合要求的歌。”姜闻昼突然叹了口气。   “第一次做乙方吧,知道不容易了吧。”小楷点了披萨,“先吃饭。”   姜闻昼摘下耳机,走到桌子边拿了一块披萨,一边嚼一边想陈最写的那些关于陈钦岚的话。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陈最和陈钦岚挺像的,表面好像对什么都疏离,其实很好心也很温柔。   “吃完饭就录音吧。”姜闻昼说。   “你不都说不符合要求了?”小楷有些奇怪地问。   “写都写了,不卖钱就留给自己呗。”姜闻昼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说。   “你太凡尔赛了!”小楷受不了地灌了一口可乐,“以前就嫉妒你怎么跟个写歌机器人似的。”   “姜姜,还记得吗?以前你喜欢在纸上写,写了又乱丢,我跟个老妈子似的帮你收拾。”小楷突然笑了。   “是啊,最后很多都不了了之。”姜闻昼的目光落在刚刚他使用过的那把吉他上。   “你老是丢三落四的,不是还丢过一个u盘吗?”小楷说。   “嗯,好在里面没什么重要的。”姜闻昼淡淡地说。   “哎,说着说着就有点伤感了。”小楷笑笑。   “你下次来宣市,我们去郑哥那里吃关东煮。”姜闻昼用胳膊肘碰小楷。   小楷回应:“那肯定啊。你这个演唱会有没有宣市?我带我老婆一起。”   “第一站,马上就官宣了,你准备好抢票。”姜闻昼说。   小楷十分无语:“我还得抢票?我抢得过你粉丝吗?”   姜闻昼却没理小楷的控诉,盘算起陈最的戏来:“就是不知道陈最那天能不能来。”   披萨盒里还剩两块,小楷嘴上骂他,但还是拿了那块窄一点的:“难道非要在宣市吗?你又不是只开这一场。”   姜闻昼托着脸出神,没有告诉小楷,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让陈最来看他的演唱会。   毕竟舞台上的他很有魅力,既然陈最喜欢他,怎么能错过? 第28章   晚上八点,姜闻昼回到了酒店,陈最还没下戏,所以他干脆在旁边又开了间房。   等姜闻昼洗完澡出来,小楷已经把混音完成的文件给传了过来。   姜闻昼躺在床上听歌,正式录歌前,他还把歌词改了一下,总之最后的成品彻底变成了陈钦岚的角色歌。   姜闻昼还没想好拿这首歌怎么办,他想,或许等陈最回来了,可以给他听一听。   我有写出他塑造的那个陈钦岚吗?   姜闻昼在床上翻了个身,拿掉一边的蓝牙耳机,看着天花板发呆。   陈最会跟我告白吗?   姜闻昼开始胡思乱想,他甚至开始盘算那个时候,他又该怎么回应陈最。   “直接答应吗?那会不会显得我太好追了啊?我收到的告白怎么也能从公司排到姥爷家了,这么轻易就沦陷怎么行?”姜闻昼自言自语。   “拒绝他吗?我要是拒绝陈最会不会采取强制手段,比如直接把我抗走逼我就范?”姜闻昼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了一下,“这家伙没准真干得出来。”   “我觉得还是稳妥一点,跟他说我要考虑一下,这样也能考验一下他的诚意。”姜闻昼翻了个身,把枕头捞过来在怀里抱着,脸埋进去。   “毕竟这个老狐狸肯定谈了很多恋爱,我可不能那么轻易被他拿捏。”姜闻昼得出最终结论。   今天高强度工作了一天,姜闻昼抱着枕头就开始犯困,嘴里无意识地嘟囔:“那到时候要搬到一起住吗?陈最好像挺喜欢狗的......买一套带花园的别......”   姜闻昼后来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瞪瞪地摸手机,来电显示都没看。   因为才醒,姜闻昼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喂......”   “这么早就睡了?”陈最声音放轻。   “不小心睡着了。”姜闻昼闭着眼睛,“你收工了吗?”   “刚结束。”陈最停顿了一会儿,“困就继续睡吧,晚安。”   陈最的声音可能有魔力,姜闻昼很乖地“嗯”了一声,也跟他说晚安。   姜闻昼很快就睡着了,手机滑下去,屏幕还亮着,过了大概一分钟,陈最才把电话挂断。   陈最放下手机,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钻进保姆车,后座的人问他:“报备好了?”   陈最摇头:“他睡了。”   魏竞川和他对视一眼,淡淡地说:“那也没事,我们去喝一杯。”   “你居然会放余朗一个人在酒店。”陈最在他身边坐下来。   “让他休息一下。”魏竞川说。   陈最从口袋里拿出蜜桃味的薄荷糖,叼一粒在嘴里:“Alpha的易感期,对他来说确实辛苦。”   “余朗有时候对我太纵容了,在他面前,我好像没什么自制力了。”魏竞川叹了口气。   “打住,我可不想听你秀恩爱。”陈最有些嫌弃地说。   “姜闻昼不是也来了?我助理说看着就觉得你俩感情很好啊。”魏竞川看着陈最,目光有一点审视。   “他就一小孩儿,逮到人就要往上黏。”陈最表情平淡。   “年纪小的不好吗?至少比我们坦诚。”魏竞川笑笑。   喝酒的地方是家私人俱乐部,离得很近,两个人在卡座里坐下,陈最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酒水单。   两个人明天都要拍戏,这会儿就是偷闲。   魏竞川要了杯杏仁醉乌龙,杏仁力娇酒加乌龙茶,味道甜美。陈最点的是帕洛玛,龙舌兰融合西柚汁,柠檬汁,糖浆,杯口一圈盐边,口感层次丰富。   其实他们俩成为好友的有一点原因就是都很爱酒。   “你也不要太执着。”魏竞川突然说。   “你自己也很执着,就不要说我。”陈最皱起眉。   “我起码知道该执着什么人,我知道我不在余朗身边的时候,他在做什么。”魏竞川表情有些严肃,“陈最,你都找了这么多年了,找不到就算了。”   “而且那个人,当时只是帮了你的忙,你连他的脸都不记得,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你的执念。”魏竞川有些担心地看他。   陈最喝了口酒:“我都知道,可能这只是我逃避感情的借口吧。”   “最近是跟伯母见面了吗?”魏竞川看了一眼手机。   陈最松了一颗扣子,有些疲惫地讲:“没有,太忙了,我也不想见她。”   “她不能影响你一辈子。”魏竞川道。   “我都知道的,我会努力点。”陈最说。   “所以说,姜闻昼不好吗?”魏竞川又问。   陈最摇摇头,闷了一口酒:“他很好,就是太好了。”   “别逃避自己的感情啊。”魏竞川表情很无奈。   “你就别操我的心了,反正姜闻昼又不会有那种想法吧。”陈最看了眼手表,“你先回去吧,我还约了人。”   魏竞川有些奇怪地问:“都快十一点了,你约了谁啊?”   魏竞川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性格,但陈最朋友不多,这么晚约人就显得有些奇怪。   “我拜托徐真去找的一个人,没想到就在旁边,干脆今天见一见。”陈最没有隐瞒,“是以前SX文化的练习生。”   魏竞川一头雾水:“那个唱片公司?”   “说来话长,等我处理完了再告诉你。”陈最又看了眼手表,“你早点回去吧,明天一大早不是还有戏?”   魏竞川起身,笑道:“这是在赶我了。”   他和陈最多年朋友,光看他认真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了。陈最不是他需要操心的愣头青,于是魏竞川优雅地喝掉最后一口酒,碰了下他的肩膀:“这杯你请。”   魏竞川走后不久,服务生就带进来了一个高挑的男人。   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气压很低,他在陈最对面坐下来。   “喝点什么?”陈最问。   “威士忌加冰。”男人没有摘下帽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最看了他一眼,他微笑着说:“闫子臣,这里不会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你可以把帽子摘下来。”   “当然......”陈最停顿了一下,他把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托着脸,很悠闲地往前倾身,“如果你偷偷录音录像的话,这个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闫子臣很慢地摘下帽子,他的额头上有一道浅色的疤,尾部几乎要没入太阳穴。   他的脸很英俊,但眼下的乌青让他看起来过于阴郁。   “你能让何扬付出代价吗?”闫子臣咬着后槽牙说。   “这种承诺我可给不了。”陈最笑着,“还是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你那么红,你的公司很有手段吧。”闫子臣眼底藏着一点贪婪,他的声音很粗。   “闫子臣,十八岁参加星光歌声,第二名。签给SX文化同年又参加了优讯视频的选秀节目,人气很高,最后却卡位没出道。多少人为你唏嘘?但这并不是节目暗箱操作,也不是谁挤掉了你的出道位,SX文化就没想过放人,这件事只是为了后续给镜湖乐队造势。”陈最平铺直叙,十分简洁。   “一个无权无势的孩子,因为黑心节目在决赛做票,就这么被资本剥夺了出道的机会,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最终以乐队的形式重新出发。”陈最浅笑,“不错的故事,肯定能虐出一大批死忠粉。”   闫子臣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剧本都已经写好了,怎么后来杳无音讯了?”陈最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已经把他看透,“一手好牌打到稀烂,当红新人居然酒后聚众斗殴?这句话很熟悉吧,当年媒体都是这样惋惜你的。”   “不是这样的......”闫子臣咬紧嘴唇,脸色有些发白,“这是造谣。”   陈最耸肩:“可是视频,照片,目击者,一个都不少。”   “没有人相信我,但我真的是被陷害的。”闫子臣很痛苦地捂住脸,“何扬想要主唱的位置,他和红姐关系匪浅,但公司前期在我身上的投入巨大,不可能随便更换,所以他才想到了丑闻。只要在镜湖乐队正式出道前让我丑闻缠身就好了,这样主唱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陈最往后靠,很悠闲地拿着酒杯:“闫子臣,这是你的一家之言,何扬陷害你,你有证据吗?”   闫子臣的神色近乎灰败:“他......毁了我......这就是事实。”   陈最语气不急不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你因为出了丑闻,所以公司决定换人,换的人为什么一定是何扬呢?这个企划这么重要,不是一个高层就能决定的事。”   闫子臣猛得抬起头:“因为u盘,何扬送给了他们一个u盘。”   陈最终于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表情:“u盘里有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歌吧,镜湖乐队第一张专辑的歌,跟原计划相比,有很多改动。”闫子臣灌了一大口威士忌,“何扬把版权送给公司了。”   “他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作品,如果他和公司解约,那些歌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陈最若有所思地说,“挺像他的性格的,作品,情谊,不过是上位的工具而已。”   “你想知道的就这些吗?”闫子臣看着他,似乎因为没有别的消息能提供而懊恼。   “你知道的应该也只有这些吧,如果想跟我谈更好的条件,我需要证据。”陈最款款站起来。   闫子臣盯着他:“那我们说好的条件呢?”   “和之前谈的那样,那个节目,我帮你要一个名额,至于你能不能东山再起。”陈最微笑了一下,“只能看你自己咯。”   闫子臣嘴唇翕动了,有点不死心地说:“对你来说,让我有个好名次,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陈最的表情瞬间冷下来,闫子臣对上他的眼睛,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单我已经买了,你随意。”陈最冷淡地说,在拨通助理的电话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如果只想要依靠别人往上爬,一定会摔得比那时候更狠,好自为之。” 第29章   陈最挂了助理的电话,坐电梯下楼,在等车的间隙,陈最点了一根烟。   他用指尖夹着烟,皱着眉,慢腾腾地抽。   徐真的电话打过来:“谈得怎么样?”   “没什么有价值的。”陈最语气有些不耐烦。   “知道你不喜欢那类人。”徐真太了解他了,陈最这是心情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数落他,“这不是活该吗?你自己非要去查的。”   “后续就按上次说的做,跟任导打个招呼,你把握分寸,别让人家以为要特别关照。”陈最仰着脸,慢慢吐出一口烟。   “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徐真挂了电话。   陈最坐上车之后就闭上眼睛假寐,他在见闫子臣之前看了他的资料。   酗酒,斗殴,私生活混乱。什么被人陷害?分明是自己不检点,被人抓住了要害,才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多数人,在讲述一件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时,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都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美化。   比如闫子臣嘴里的自己,就是个清白的,被陷害的无辜者。   陈最完全理解人类的自私,所以他理解不了姜闻昼的隐瞒。   有限的两次接触,很明确的一件事,姜闻昼和何扬的关系很差,并且都是何扬单方面的招惹。   姜闻昼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或许是看在昔日的情面上。   但陈最心里却泛起隐秘的嫉妒来,难道姜闻昼对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保姆车轻震了一下,助理转过头:“最哥,到了。”   陈最睁开眼睛,下车之后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分,他对助理说:“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八点直接在车里等我,不用来房间。”   助理应了,跟陈最一起走进电梯。   穿过长长的走廊,陈最抬手敲房间的门,但没有像昨天那样,会有个急匆匆的小狗狗来开门。   是睡太熟了吗?陈最拿出手机,他姜闻昼的对话框很安静,大概是还在睡。   陈最单手给姜闻昼弹了个语音通话,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想摸烟,却碰到一张长方形的卡片。   陈最下意识挂掉了电话,他这才想起来,在他和魏竞川喝酒之前,助理把房卡给他这件事。也就是说,今天姜闻昼没跑去他房间睡。   陈最皱着眉,夹着房卡,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才两天,习惯的养成就这么快吗?好像只要他敲门,就会有个在等他的人跑过来开门似的。   陈最刷房卡开门,“滴”的一声撞在空荡的走廊,同时隔壁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   陈最有些恍神,似乎没反应过来。   姜闻昼探出头,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睡袍,还赤着脚,就像他来这里的第一晚那样子。   “你回来得好晚啊。”姜闻昼揉揉眼睛,一脸天然地望着他。   陈最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声音放轻:“抱歉,有点事。”   “先过来。”姜闻昼弯着眼睛,扒着门框冲陈最招手,一脸有什么好东西要分享的样子。   陈最忍着不让嘴角提起,故意不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姜闻昼自然沉不住气,他凑过来,一把拉住陈最的手:“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陈最一点力气没用,任由姜闻昼把他拉进房间,暖黄色的灯光铺开,姜闻昼直接把人往卧室拉。床上的被子乱着,手机和耳机并排躺在那里。   “直接拉我去床上,这有点不太好吧。”陈最忍不住笑意,手指在姜闻昼掌心搔了两下。   姜闻昼抿着唇,不理会陈最的使坏,他把手机拿起来,分了陈最一个耳机。   “躺着听吧,我好累啊。”陈最脱了鞋,直接在床上躺下了,被子和床单占着姜闻昼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甜,让陈最觉得很放松。   姜闻昼红着耳朵尖,在陈最身旁躺下来,很没用地解释:“只是恰好你在,所以才让你来听的,我可没有特意等你。”   陈最侧身,拿胳膊当枕头,阖上眼睛,敷衍地哄他:“嗯,知道的,是我运气好,才能听到。”   姜闻昼按下播放键,音乐声流淌出来,前奏只有钢琴,很干净地敲出来。   姜闻昼也侧身,他模仿陈最的姿势,同时很期待地看着陈最安静听歌的脸庞。   这首歌前奏干净,中间部分和歌词相得益彰,收尾的弦乐营造出空旷悠远的氛围,像是一个人温柔地叙述了一个沧海桑田的故事。   耳机里已经彻底寂静下来,陈最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好像被这首歌魇住了。   姜闻昼很轻地扯了一下耳机线,又期待又紧张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最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视线却是向下的,睫毛留下一点影子,让他看起来有些羞怯,也有些温柔。   “我很喜欢这首歌,好像有人在道别。”   姜闻昼嘿嘿笑,有点小得意:“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陈最也笑:“不过不太像主题曲啊。”   姜闻昼不好意思起来,之前打的草稿全部忘掉,支吾了一会儿:“都怪你嘛,给我看的剧本全是四少爷,写出来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汪导要不要角色歌。”   陈最眼睛依旧半垂着,开玩笑道:“你怎么还强买强卖的?”   姜闻昼脸红,嘀咕着:“你刚刚还说喜欢的。”   陈最这才抬起眼,他的眼睛实在美丽,被盯得久了容易忘记呼吸。   “是喜欢的,再放一遍,好不好?”   夜晚那么静,音乐声好像会从耳机里漏出来,和人的呼吸声混在一块,跳了一支简短的舞。   姜闻昼觉得床变得像小舟,浮在在碧蓝色的湖水上。   夜晚的湖面颜色更深,深邃幽静,跟陈最的眼睛一模一样。   “姜闻昼。”陈最喊了他的名字。   心里觉得满涨,姜闻昼情不自禁地想靠近陈最,他无法忍耐,于是无比坦诚地说:“我现在很想吻你,听起来会很奇怪吗?”   耳机里是姜闻昼低沉好听的歌声,面前是姜闻昼那张有些紧张害羞的脸,陈最脸上浮起笑意,他伸出双手,碰到了姜闻昼的脖子:“一点也不奇怪,过来吻我。”   姜闻昼贴上陈最的嘴唇,触电一样,碰了一下又放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吻上来,时间久了很多,好像在品尝一块来之不易的糖果。 第30章   姜闻昼失眠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刚刚陈最是什么时候走的,后面他们是否又说了点什么。   姜闻昼躺着发愣,他根本没解释那个没有理由的吻,陈最也没有说什么,好像他们本来就该这样。   助理帮他定好了今天下午的航班回宣市,和余朗一起。   姜闻昼直到早上才睡着,一觉起来已经下午两点,陈最还在剧组,他让他的助理回酒店帮姜闻昼收拾了行李。   陈最的助理是个干练的男性Beta,话不多,只是说一会儿会由他负责送姜闻昼去机场。   姜闻昼今天有点打不起精神,所以也没什么聊天的欲望,他呆呆的,像个盛满心事的罐子。   余朗比他来得稍晚一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但抑制贴也盖不住他身上属于魏竞川的信息素气味。   姜闻昼想到了陈最的味道,平日里,陈最身上是闻不到那点清苦的药材气味的,只有他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溢出一点来。   姜闻昼讨厌苦味,以前很不喜欢。但昨天,他和陈最躺在床上接吻,那淡淡的苦味围绕,却像催情剂似的,让陈最的唇尝起来,甜得发晕。   已婚人士余朗在那里可惜闻不到伴侣的信息素,而做贼心虚的姜闻昼急于掩饰:“闻不到信息素也挺好的,闻多了头疼。”   谁知道余朗立马嗅觉灵敏地八卦起来:“姜姜,听说你这几天都在陪着陈最哥呀?”   姜闻昼如临大敌般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解释道:“那是因为汪导跟我约了一首歌。”   为了不让余朗再刨根问底,姜闻昼拿出了平板,给余朗看演唱会的官宣海报,十分大方地说:“之前打牌输给你的,场次位置你自己挑。”   余朗是姜闻昼的头号粉丝,十分激动地说:“太好了。”   “姜姜你也会邀请陈最哥的吧。”余朗一脸期待。   姜闻昼扶额,心里后悔,他忘了,余朗除了是他的歌迷之外,还顺便兼职他俩的cp粉。   “我喊他干嘛?”姜闻昼心虚转开视线。   “因为舞台上的姜姜格外有魅力啊。”余朗认真地说,“你不想让陈最哥感受到你不一样的魅力吗?”   姜闻昼被他说中了心里所想,只好故意凶巴巴地讲:“关他什么事。”   宣市落地之后,余朗的经纪人正等着他,姜闻昼则打算回一趟家,因为从明天开始,他的日程很满,估计是抽不出时间来了。   姜闻昼自己开车回家,他爸妈住在宣市园区的丽景苑,有名的富人区,开发商就是姜家的子公司。   魏竞川本家也住这里,但因为魏竞川大学毕业之后就闹了一出离家出走,所以已经很多年没回本家了。   唯一的继承人跑出去逐梦演艺圈,这事在魏家算是个忌讳,姜闻昼是不太关心这些的,况且以魏家那位一把手的标准,姜闻昼跑出去唱唱跳跳也是一样的相当不像话。   不过姜家和魏家的交际公事居多,所以私底下也不算太亲密。   当然,姜闻昼知道如今出入丽景苑的那位年轻人,是魏竞川同父异母的弟弟,能力很强,但因为是私生子又是Omega,始终不太受待见。   这种豪门风云,姜闻昼是不太关心,只是从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听了那么一耳朵。   跑车在车道上停下来,姜闻昼一下车就看见阿秀站在那里等他,阿秀是在姜闻昼出生之后来姜家做保姆的,一做就是二十多年,两个人感情很深。   “阿秀姐,想我了没!”姜闻昼小跑着过去,揽着阿秀的肩膀就往里面走。   “怎么觉得你瘦了?”阿秀皱眉,有些心疼地说,“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还是你又不好好吃饭?”   “没有,我有乖乖按时吃饭的。”姜闻昼揽着阿秀撒娇。   “我爸呢?”姜闻昼问。   “在小书房等你呢。”阿秀抱怨着,“怎么这么晚回来,晚饭都没赶上。”   姜闻昼说:“我突然想吃你做的肥牛盖饭了。”   “行,我给你去做。”阿秀应了,变得高兴起来。   姜闻昼穿过门厅再左拐,推开小书房的门,姜亦贤正坐在书桌后面看文件。   “爸,我回来了。”姜闻昼走进去。   姜亦贤放下手里的文件,他戴着一副玳瑁眼睛,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看起来矜贵。   姜亦贤站起来,他身材保持得很好,富有活力和精气神,走路姿势优雅端庄。   姜闻昼小时候觉得父亲像只漂亮的猫,长大之后,目睹过姜亦贤的杀伐决断,才知道,父亲是只深不可测的豹。   两人在用于会客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来,姜亦贤对着儿子,姿态就放松了很多,他笑着说:“大明星终于有空回来了?”   “还不是你也太忙,我俩总错开。”姜闻昼嘟着嘴抱怨。   “我和你妈,可都只能在网络上看你,不孝顺。”姜亦贤批评他。   姜闻昼起身给他爸倒茶:“总比在家啃老强吧。”   “行了你。”姜亦贤无奈地笑,“听说之前你带陈最去姥爷家吃饭了?”   姜闻昼一僵,慢半拍地说:“是啊。”   姜亦贤没有马上接茬,目光静静的,这让姜闻昼有些紧张,他赶忙说:“姥爷可喜欢他了。”   姜亦贤看着他,忍不住眼底的笑意:“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棒打鸳鸯。”   “谁紧张了?”姜闻昼扭过脸嘀咕。   “下次叫小陈来家里吃饭。”姜亦贤说。   姜闻昼敷衍道:“等他有空吧。”   “毕竟我们姜姜一直对人不太感兴趣。”姜亦贤笑着说,“我可是对他很好奇呢。”   姜闻昼直觉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他转移话题:“你继续工作吧,我去找我妈了。”   “美华被魏家邀请去赴宴了。”姜亦贤说。   姜闻昼愣了愣:“你怎么让妈妈一个去?”   姜亦贤有些无奈地看他:“我是为了在家等你,而且淮依也在,她陪着呢,你妈是不会无聊的。”   “我绝对是你不去赴宴的借口。”姜闻昼拆穿他。   姜亦贤闷咳一声:“我去也没劲。”   “晚点要不要我去接妈妈?”姜闻昼问。   “可以啊,顺便你还能看到魏家小儿子的未婚夫呢。”姜亦贤说。   “魏竞川那个弟弟?”姜闻昼有些惊讶,“是包办婚姻吗?”   姜亦贤点头:“据说是老太爷遗嘱订的亲,叶婉言家的老二。”   姜闻昼很嫌弃地说:“都这个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思想真是封建。”   姜亦贤不太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家事,于是进行总结陈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正巧这时候阿秀来敲门:“姜姜,可以过来吃了。”   姜亦贤看他一眼:“阿秀,你还拿他当长身体的小孩呢,晚上还加餐。”   阿秀掩不住笑意:“姜姜好久不回家,我恨不得做一桌满汉全席给他呢。”   姜亦贤冲他摆摆手:“行了,趁热去吃,吃完去接你妈妈。”   姜闻昼在小餐厅用餐,阿秀把肥牛盖饭端给他,然后问:“要不要开瓶酒?”   姜闻昼摇摇头,很坚决地说:“不喝了,保护嗓子,阿秀姐你给我倒杯白开水就行。”   阿秀应了,把水倒好之后就离开了餐厅。   阿秀很会做饭,还做得中西合璧,那些年姜闻昼在美国,总是很想念她的手艺。   这碗肥牛盖饭的灵魂就在阿秀特制的葱油酱,洋葱香葱大蒜切成末,淋上热油,调味之后取两勺来腌制肥牛片。入味的肥牛片在锅里煎到七八分熟之后盛出,码在蒸好的米饭上,加入一个无菌蛋的蛋黄,再淋上两勺葱油酱,点睛之笔是撒上炒香的白芝麻。   卖相极好,香气扑鼻。   姜闻昼拿手机拍了张照,一键分享给陈最,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陈最的消息很快回过来:“这不可能是你做的吧。”   姜闻昼大口嚼着肉,手指飞快打字,“当然,不是。”   “我家保姆阿姨做的,她手艺超级好。”   陈最回复了一个很老年人的竖大拇指表情。   姜闻昼咬着筷子尖,很自然地说:“下次来我家玩,我请你吃。”   他又有点嘚瑟又有点期待地继续补充:“顺便早上我可以烤面包给你吃,我特别会用面包机。”   这种事这么得意完全没道理,但陈最对姜闻昼的纵容总是有点过度,他的消息发过来。   “好,我很期待。” 第31章   姜闻昼美死了,心情愉快地跟陈最分享八卦:“你知道魏竞川的弟弟订婚了吗?”   “漂亮混蛋:知道,不久前的事。”   “据说是包办婚姻?”姜闻昼打字。   “漂亮混蛋:竞川跟我说过,他确实很不满意。”   姜闻昼突然有些吃味,心想,魏竞川看着也不像话多的人啊,怎么什么都要跟你说?   “我妈去魏家了,我一会儿去接她,顺便去看看。”姜闻昼告诉陈最。   陈最隔了一会儿才发消息过来:“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吗?怎么没听竞川提过。”   姜闻昼懒得打字,按住语音按钮:“关系很一般,但我们住一个小区,出于礼貌也是要邀请的。”   姜闻昼发出去之后又听了一遍,总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有些烦躁。   陈最没再回复,大概是还有事要忙。   吃完饭,姜闻昼先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虽然只是去接人,但少不了需要进去打个招呼。   姜闻昼很少穿正装,尤其不爱打领带,所以他选了一件晚宴款的米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头发用黑色发圈重新扎过,刘海有些长了,干脆梳了个中分,喷了点定型喷雾。   姜闻昼收拾停当,又去了一趟姜亦贤的衣帽间,随便拿了块手表,这才出了门。   魏家这次宴会是为了给魏澄宇庆生,并不算太正式,但到场的宾客还是非常多,大多是因为魏叶两家的联姻。   姜闻昼走进去,手里拿着个精巧的礼物盒,刚刚从家里顺手拿的现成的,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原本只打算打个招呼就走,但没想到,本次宴会的主角,魏澄宇,居然亲自出来迎接他了。   姜闻昼和魏澄宇不过是打过照面的交情,魏澄宇被接回魏家那年姜闻昼已经出国,等他回国之后,就不太在丽景苑长住了。姜闻昼记得,在《亲密爱人2》最后一次录制的时候,魏澄宇来找过魏竞川,因为爷爷病危的事。   “姜姜,好久不见了。”魏澄宇微笑着说,语气热络得会让人觉得他俩是好友。   魏澄宇长得格外漂亮,一双眼睛看谁都柔情似水,哪怕姜闻昼见多了漂亮人物,在这么近距离的冲击下,也觉得这人的长相太受造物主青睐了点。   姜闻昼客气道:“生日快乐。”   魏澄宇收下礼物,凑近了点,似乎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在陈最的份上,帮我个忙吧。”   姜闻昼有点呆,不知道为什么跟陈最扯上了关系,发愣的间隙,魏澄宇已经捉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往二楼带。   一楼的舞曲没有停,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二楼有一个宽敞的露台,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魏澄宇拉着姜闻昼走到栏杆边,把手里的香槟杯轻轻搁在栏杆上。   夜风拂过,姜闻昼的刘海碰到脸颊,让他觉得痒。   “我哥哥还好吗?”魏澄宇侧过脸来冲他笑。   原来是想问魏竞川的事吗?陈最跟姜闻昼说过,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水火不容。   “挺好的,最近在跟陈最一起拍戏。”姜闻昼说。   魏澄宇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一根递给姜闻昼,一根握在手里,认真地剥了糖纸:“我哥可有意思了,小时候看见我哭,想不出办法来哄我,就拿棒棒糖。”   “拜托,我那时候都初二了。”魏澄宇仍在笑,但表情有些难过,“他今天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姜闻昼握着那颗糖,下意识安慰他:“拍戏都挺忙的。”   魏澄宇叼着糖,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姜亦贤的儿子怎么一点也不像他?这么善良?还这么没有防备心。”   姜闻昼被他看得发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发现长得漂亮的百分之两百都是混蛋,而且都爱拿他当乐子。   魏澄宇低头笑,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姜闻昼下意识想回头看,但魏澄宇的胳膊突然环住了他的脖子,脸凑过来,贴着姜闻昼的耳廓,极轻地说:“别动。”   姜闻昼发现自己确实成了个工具人,他听到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魏澄宇,你在这里干什么?”   魏澄宇嫣然一笑,轻飘飘地说:“看不出来吗?偷情啊。”   姜闻昼吓得瞪大了眼睛,“不”字才刚冒出了头,就被魏澄宇的手指按住了嘴唇,魏澄宇的脸蛋近在咫尺,他有些挑衅地看着身后的人:“你还不走?要看我在这里和他宽衣解带吗?”   魏澄宇的手抬起来,虚虚地悬浮在姜闻昼的胸前,没有碰到:“我倒是不介意。”   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声音冷得像块冰:“他们说的没错,你可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婊子。”   魏澄宇冷淡地说:“是啊,可你只能跟我这样的人结婚呀,真可怜呢。”   姜闻昼一脑门汗,原来这一位就是魏澄宇的包办婚姻对象,叶成泽。   叶成泽似乎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压抑怒气:“你爸在找你。”   脚步声远去,魏澄宇松开了姜闻昼,还是笑眯眯的:“抱歉,情况特殊,拉你下水了。”   姜闻昼一退三步远,十分惊慌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磕磕巴巴地说:“我可是有家室的!我男朋友和我感情很好!”   魏澄宇愣了愣,歪着头,又笑:“抱歉抱歉,你放心,叶成泽从来不看娱乐新闻。”   “这是重点吗!”姜闻昼崩溃道。   “那我也可以帮你跟陈最解释的,我哥知道我这德行,我再让我哥跟陈最说说?”魏澄宇十分认真地提议。   姜闻昼摇了摇头:“感觉更奇怪了。”   “没事的,叶成泽早就习惯了,他犯恶心的表情我真是百看不厌呢。”魏澄宇满意地笑,但下一秒他就切换成厌恶的表情,他弯腰捡起那根掉在地上的糖,“就是可惜了我的糖。”   姜闻昼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正想找个借口开溜,魏澄宇又说:“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因为叶成泽。”   直接转身走开实在不礼貌,于是姜闻昼维持着安全距离跟他对话:“陈最也说魏老师对这件事很不满意。”   “因为本来我是可以拒绝的,但是呢,我故意引诱叶成泽发情,然后让他标记了我,这样我们都没得选了。”魏澄宇的语气轻松得好像在挑选配饰那样,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姜闻昼的表情有些崩塌。   “抱歉,吓到你了吗?”魏澄宇脸上浮起歉意,眼睛却弯着,好像很愉快的模样,“我这人就是有点睚眦必报,搭上自己也要报,所以没人觉得我好相处,哦,除了我嫂子,你和我嫂子很熟吧,他真是可爱。”   姜闻昼在心里吐槽余朗这家伙真是博爱过了头,怎么对这种家伙还能好相处?   姜闻昼按照魏澄宇的指引穿过走廊去另外一侧的楼梯,魏家和姜闻昼家里的房子构造一致,但或许是灯太暗的缘故,让姜闻昼觉得很不舒服。   他想起小时候跟着母亲受邀来到魏家喝下午茶,魏老爷子坐在那里,表情严肃得像雕像,他叫来魏竞川,特意喊人把钢琴搬到草坪上,让他给客人弹奏一曲。   那天的魏竞川像个漂亮的玩偶,琴声标准悠扬,但让姜闻昼觉得很难受。   后来回到家,姜闻昼缠着李美华给他弹钢琴,李美华抱着他,带着他弹了首欢快的小调。   但一曲结束,李美华的表情却有些难过,她轻轻地问:“姜姜也不喜欢不高兴的音乐吧。”   后来姜闻昼就不愿再去魏家,他不喜欢那个无法让人高兴起来的地方。   而今天,他发现,哪怕那个独裁者已经不在,这依旧是一个无法让人高兴起来的地方。   大概是魏澄宇刚刚跟他谈话时的表情太过悲伤,姜闻昼只觉得无力又无可奈何。   姜闻昼沿着楼梯往下走,顺便拿出手机检查消息,这才看到陈最发过来的消息。   “漂亮混蛋:竞川说,如果你遇到了他弟弟,千万别理他,不然可能会倒霉。”   已经倒大霉的姜闻昼欲哭无泪,一个语音电话打过去,陈最接得很快,背景音很嘈杂,应该还在片场。   “已经晚了!气死我了!”姜闻昼没好气地说,“家庭矛盾拉上我干嘛!”   陈最却十分没心肝地笑起来,还对身边的人说:“来,五百块,我就说姜姜没办法拒绝你弟弟。”   魏竞川有点无奈地说:“抱歉姜姜,我弟弟最近不太对劲。”   “他太没防备心了,吃一堑,长一智。”陈最忍笑。   “笑个屁啊!头顶发绿的人是你!”姜闻昼十分受伤地嚷。   结果陈最笑得更大声了,简直要喘不上气。   就在姜闻昼打算跟这个缺德又无聊的人绝交的时候,陈最突然说:“没关系的,那我也依旧爱你。”   “滚蛋!”姜闻昼气冲冲地挂了电话,但被陈最这么笑了一通,刚刚他那种难受的心情也消失了。   当然,他突然也有些想陈最了。   作者有话说:   弟弟的故事应该不会单开一本了,所以大概会在这本里带着讲掉。 第32章   陈最杀青比预期要早一点,回到宣市已经入秋,天高云淡,晚上的风发凉。   《亲密爱人2》的也迎来了最后一期,节目组本想牵头让他们再来一次直播reaction,但每个嘉宾都是通告缠身的状态,根本找不到一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   不过这也说明了《亲密爱人2》的超高热度,数据好,口碑佳,参与的每个嘉宾人气都更上一层楼。   陈最马不停蹄地进了下一个组,这是年前就谈好的电视剧,小说改编,大ip,大制作,加上主演的高人气,一个开机仪式就赚足了观众的目光。   陈最最近工作多,助理趁着他看剧本的时候跟他沟通:“徐真哥让我问一下,WE想找你和姜闻昼拍个双人刊,这个接不接?”   “你让他跟方乐彤商量就行。”陈最淡淡地说,“他最近忙演唱会,时间上我们迁就他。”   “好,另外就是魏淮依的生日宴,请柬已经送过来了,最哥你去不去?”助理知道陈最不喜欢赴宴,但这次是李少华的意思。   “李总的意思吧。”陈最一下子就知道了,毕竟他和魏淮依八竿子打不着,但魏淮依和李少华是姻亲,天后的生日宴,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她自然会照顾自己妹夫公司的艺人。   陈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姜闻昼最近确实忙,忙得都没空跑来找自己说废话。   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点,思考之后说:“去吧,不好驳了李总的面子。”   隔了一会儿,陈最跟助理说:“帮我定个明天晚餐的位子。”   “两个人?”助理问。   陈最点头:“招待我母亲,不要靠窗的座位。”   助理见过陈最母亲几面,印象里她是个性格有些强势的Beta,每年会来看望陈最几次,方式是共进晚餐。   这是王婷仪今年第一次造访。   第二天,助理开车送陈最去预定好的餐厅,陈最坐在后排,神情淡漠。   助理注意到陈最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薄卫衣,除非工作需要,陈最很少穿休闲款式的衣服。但每次和他母亲见面,就会选择这种风格。   助理把陈最放下之后就打车离开了,和王婷仪吃完饭,陈最都会自己开车送她。   助理总觉得陈最和自己的母亲并不亲密,每回的晚餐都像在完成任务。   陈最走进餐厅,王婷仪已经到了,她给两个人点好了餐,她从来不会过问陈最的意见。   陈最坐下来,走流程似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妈,让你等我了。”   王婷仪没什么表情,她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最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平静地说:“公司炒作而已,我和姜闻昼没什么关系。”   王婷仪抬眼看他,表情和语气都很轻蔑:“我当然猜到了,毕竟不可能会有人喜欢你的。”   陈最没说话,也没什么胃口。   “你看呀,只有妈妈会关心你,是不是瘦了?”王婷仪打量着他,她像个表情华丽的话剧演员。   陈最摇摇头。   王婷仪不在乎没有得到陈最回应这件事,实际她也并不知道陈最是不是瘦了,这种话就像通用的外交辞令。她自顾自往下说,批评陈最不会平衡工作和生活,挑剔陈最不吃芦笋。   陈最夹起芦笋,表情麻木地吃下去,几乎没有咀嚼,他拿起水杯喝水,好像在送服药剂。   王婷仪莞尔:“这才对,不可以挑食。”   服务员过来上菜,鲈鱼的头正对着陈最,眼珠子是纯白色,浑身上下写满了死于非命。   陈最讨厌吃鱼。   他想起有一次和姜闻昼出去吃饭,端上来的熏鱼陈最一口没动,姜闻昼看到了,就问他是不是不喜欢。   陈最皱着眉摇头,又拿起叉子。   但姜闻昼已经叫了服务员过来,直接撤下了这道菜。   陈最拿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鱼肉,面无表情地吞下去。   王婷仪还在说话,她每次见面总要讲相同的话,讲她是如何辛苦,如何不易,才能独自把陈最养大,陈最如今的成功一大半功劳都该是她的。   她每次都能把自己感动。   多滑稽啊,陈最这么想。   他面前这位伟大的母亲因为追忆往昔而抹泪,他作为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却无动于衷,只是机械地递上纸巾。   “妈妈,对不起,你不要难过。”陈最说,从没有哪一句台词会让他觉得如此拗口,但他是个好演员,所以他会陪王婷仪演到最后。   晚饭实在漫长,吃到最后发腻,陈最觉得有些犯恶心。   终于熬到结束,陈最开车送王婷仪回酒店,王婷仪住在别的城市,所以她也总是说,“我奔波劳碌,不就是为了来看你吗?除了妈妈还有人对你这么好吗?”   陈最今天有点懒得应付她,送到酒店之后就立马拿出了准备好的银行卡。   “妈妈辛苦了,密码是你的生日。”陈最说。   王婷仪捏着那张卡,假惺惺地讲:“你平时也不要太辛苦了,有事要跟妈妈讲。”   陈最点头:“那我走了,不够花再联系我。”   王婷仪皱眉,她讨厌陈最后半句直白的话,于是她说:“陈最,你要记住,没有妈妈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本来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只有妈妈不嫌弃你,只有妈妈会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伤妈妈的心呢?”   陈最握紧方向盘,平静地结束话题:“对不起妈妈,我今天太累了。”   王婷仪终于满意,她把银行卡放进包里,转身走了。   陈最把车开出去,他摇下车窗,让风灌进来。   八点钟,对于城市来说还只是夜晚的开端,马路和沿街店铺都十分热闹且嘈杂。   陈最在路边找到一个停车位,点燃一支烟。   王婷仪很讨厌他抽烟,因为他的父亲。   同样的,王婷仪也很讨厌陈最穿正式的衣服,因为他父亲的工作要求,总是会穿衬衫和西服。   王婷仪讨厌陈最身上任何一点和他的烂人父亲相似的地方。   但又因为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失去音讯,王婷仪只能把她的痛苦转嫁到陈最身上。   她曾经咒骂过,为什么如此不幸,自己的儿子从性别到长相再到那该死的性情,都盖着那个人深沉的影子。   陈最把手伸出窗外弹烟灰,他小时候常会这么想,如果他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一定赶在王婷仪生下他之前掐死自己。   这支烟抽完,陈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蜜桃味的薄荷糖,倒了几粒在掌心,像是在吃药那样送进嘴巴。   不合时宜的,他想到了那一天姜闻昼的吻。   陈最没遇到过这样纯情的吻,好像只要嘴唇贴在一起,就会觉得甜。   如果姜闻昼和陈最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一样的,陈最不会介意多开启一段风月事。   这种关系最简单,各取所需,短暂相伴。   陈最很少跟床伴接吻,但他在床上是个绅士,如果氛围正好,他不介意让气氛再缱绻一些。   但姜闻昼不一样,陈最从他发红的耳朵尖就能看出他完全是个新手,吻出于本心,没有调情的目的,也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却久违地让陈最觉得心动。   陈最喜欢和姜闻昼待在一块,一开始是无聊,姜闻昼爱黏糊又总是嘴硬,逗他两句还会炸毛,陈最拿他解闷,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很轻松。   后来渐渐习惯了,姜闻昼每次出现,陈最就会想到小时候邻居家那只爱扑人的小狗,热热闹闹的,见到他就傻乐。   陈最不敢再往深处想,小楷那天晚上说姜闻昼喜欢自己,他没解释是个误会,其实他们只是合约情侣。理由是怕惹麻烦,冠冕堂皇地掩盖自己那点私心。   王婷仪给他最深的影响就在于此,不会爱人也不懂被爱,遇到感情的事情只想逃跑。   陈最发现自己真是很自私的人,他回避的同时却希望姜闻昼不要改变。   但陈最没想跟姜闻昼要感情,他只是要一点陪伴,作为交换条件,姜闻昼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第33章   魏淮依的生日宴定在宣市的昆布会所,她谢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包了场,表示希望大家能放松心情好好玩。   陈最是一个人来的,黑色西服黑领带,头发向后竖起,看起来格外禁欲。   他礼节性地跟魏淮依拥抱了一下,然后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   魏淮依笑着打量他:“好可惜,姜姜忙成陀螺了,没办法过来。”   “他说如果彩排顺利,一定赶上您生日的最后一分钟。”陈最得体地说。   “他对舞台很严苛,这也是很可爱的一点呀。”魏淮依冲陈最眨眼。   陈最淡淡地笑,神情温柔:“我也很喜欢他这一点。”   两个人没能继续聊下去,魏淮依被邀请去跳第一支舞。   陈最没有跳舞的想法,也不打算喝酒,他要了一杯苏打水,在吧台旁坐下来。   陈最一开始答应来,百分之九十是因为姜闻昼,但没想到,姜闻昼演唱会有一个舞台出了点问题,让他无暇分身。   陈最发现自己很在意姜闻昼,可能有些太在意了。   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闲下来就会去想。   他有些太习惯和姜闻昼待在一起了,没有哪个合约情侣是会做到这样的,陈最承认自己私心很多,或许他真的在对姜闻昼动心。   实在太久没有见他,陈最皱着眉,心情更加差。   因为姜闻昼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等他三分钟热度过去,自然就该像现在这样。   有人过来攀谈,陈最随口两句打发了,他准备过一会就去跟魏淮依告辞。   酒保为他递上一杯马提尼,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陈最皱眉,他现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么老套的搭讪,于是他起身,直接拒绝这杯酒。   “何扬先生说,您最好还是看一看。”酒保开口,转述何扬的话,“毕竟是跟姜闻昼有关。”   陈最顿住脚步,他猜不透何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一想到之前的事,陈最就不太放心。   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地点,位于昆布五层的小酒馆。   宾客集中在十层的宴会厅,现在的五层应该空无一人。   陈最搞不清何扬为什么要见他,但他确实有事想要确认。   陈最到达小酒馆,这里翻新过,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他看到何扬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手边放着一杯酒。   何扬抬头,面无表情地说:“陈最。”   如果不是因为姜闻昼,陈最一辈子都不会跟何扬产生交集。   “你要跟我说什么?”陈最停下脚步,站在离何扬五米远的地方问。   “跟你聊聊你男朋友的情史啊。”何扬吊儿郎当地说,“你应该很关心吧。”   陈最皱眉:“我并不关心。”   何扬点点头,轻蔑地说:“你确实不关心,你根本也不在乎他。”   陈最冷淡地看着他,目光静静的,语气没有波澜:“你觉得不甘心,因为你喜欢姜闻昼。”   何扬恶狠狠地盯着陈最,一言不发。   “好意提醒,你目前做的事,只会让他讨厌你。”陈最觉得烦躁,偏偏这里没开空调,让人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你知道吗,那一年除夕夜,我们一起喝酒,姜闻昼喝多了,我跟他告白,他说我疯了。”何扬生硬地转开脸,“他说他是Alpha,我也是Alpha,他闻到我的信息素就难受,让我别开玩笑了。”   “所以为什么呢?”何扬咬着牙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他妈的姜闻昼谈了个狗屁恋爱对象居然是你呢?”   “早知道他其实Alpha也可以,我就应该早点下手的。”何扬眼睛红着。   陈最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何扬身上的酒味,他不想跟醉鬼浪费时间,于是冷淡地说:“你叫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苦情戏码当观众的吗?当年不够磊落的人可是你,何扬,造成如今局面的是你自己,跟姜闻昼能不能接受Alpha没一点关系。”   何扬又给自己倒酒,他的表情阴沉起来:“不,我找你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个故事。”   陈最觉得这里实在太热了,还有一股过于浓重的香水味。   “听说赵康导演很中意你。”何扬看向陈最,表情戏谑,“这么好的橄榄枝你为什么不要呢?”   赵康,国内知名大导,陈最还在十八线的时候,在他的电影里跑过龙套。   陈最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甚至笑了笑:“文艺片哪有电视剧赚钱,你说是不是?”   何扬却不肯放过他,他站起来,逼近陈最:“陈最,你可真幸运,长了这么一张脸。”   陈最攥紧了拳头,他想如果何扬再前进一步,他就给他来上一拳。   “我听说,你可是赵康的缪斯啊。”何扬停下脚步,笑着说。   “不过赵导那些个糟糕的私生活也是出了名的,陈最,所以你才能跟姜闻昼在一起的吧。作为一个Alpha却能在床上张得开腿,对于你来说,这种事也没多大难度。”何扬表情和语气都变得和善起来,“这样说来,我确实只能输给你。”   陈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陷阱。   何扬一直在故意想要激怒他。   难道是在哪里藏着摄像头,然后再拿出去断章取义吗?   陈最这么想着,头却突然开始疼起来,视线也出现了几秒钟的模糊。   “果然气体起效还是慢啊。”何扬走过来,一把掐住了陈最的下巴,“你肯定不知道,今天赵导也来了,魏淮依的人脉真是广,叫人嫉妒。我来做个好人,把你送给他好了。”   强烈的眩晕感涌上来,陈最几乎没力气挣脱何扬钳制他的手。   “别担心,这个药已经起效了,再过半小时你就能彻底变成Omega。”何扬很用力地把陈最压在吧台上,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这是我还你的。谁让你这么傻逼,一说姜闻昼就巴巴地来了,所以要恨也去恨姜闻昼吧,”   “很可惜的是,这个药的效果只有一晚,但也够了。”何扬贴着陈最的耳朵说话,“像Omega那样发情吧,失去理智到只要是个Alpha,你就要求着让他操|你。”   姜闻昼连演出服都没有换,他跳下保姆车,跑着去搭电梯。   他先收到的是徐真的消息,“最哥去和何扬见面了,昆布五楼的酒馆”。接着在快要到达昆布的时候又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里面是一段没头没尾的录音。   五楼的按钮按不下去,姜闻昼骂了一句,先搭到四楼,再从安全通道跑上去。   助理帮姜闻昼联系了魏淮依,魏淮依今天确实邀请了赵康和何扬,两个人都在昆布预定了房间。   姜闻昼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他低估了何扬下三滥的程度。   他想对陈最做什么呢?赵康那个猥琐老头,姜闻昼听李少华提起过,说他偏爱有泪痣的演员。   如果姜闻昼看过赵康最新的片子,他会发现男主角的眉眼都和陈最很相似。   姜闻昼分不出精力来思考,他觉得很害怕,于是在撞开小酒馆门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姜闻昼听到了一声闷响,是人摔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他吓得睁开眼睛,却发现倒在地上的人自己并不认识。   陈最胳膊撑在吧台上,头发有些乱。   地上倒着三个男人,看起来被揍得不轻,都抱着小腹在呻吟。   陈最抹了把唇角,把领带扯下来,胡乱地给自己的手腕包扎了一下,脚边是个摔破的酒瓶。   “陈最......”姜闻昼傻在那里。   陈最看过来,眼里的狠厉还没有褪尽,他看到是姜闻昼,就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问:“彩排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最最每周有空必去的课:自由搏击 第34章   姜闻昼黑着脸,一个大跨步拉住陈最的手,把人往外带。   “何扬人呢,我要打死他。”姜闻昼声音都在颤抖。   “姜闻昼。”陈最声音低下去,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叫你助理过来。”   姜闻昼猛得刹车,手没有松开。   陈最的手在抖,他被姜闻昼拉着,却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他慢慢蹲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陈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姜闻昼吓坏了,他也蹲下来。   陈最很重地喘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拜托,离我远点,收收你的信息素。”   姜闻昼这才发现陈最的状态很不自然,他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但露出来的后颈皮肤却泛起不自然的红,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最奇怪的是,陈最的信息素闻起来粘稠浓重,简直像是个发情的Omega。   “何扬做了什么?”   陈最没有回答,他咬着唇,像是在极力忍耐。   姜闻昼没见过这样的陈最,陈最明明应该是强大的,高不可攀的,是应该像刚刚那样,不管来几个人都能揍趴下的那种傲慢迷人的姿态。   姜闻昼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用一个拥抱的姿势裹住了他。   姜闻昼感受到陈最的抗拒,他收紧胳膊,有些强硬地说:“我不会离你远点的。”   姜闻昼凑上来,像一只安慰犬那样,蹭了蹭陈最的侧颈。   “相信我,好吗?”   陈最抓住了姜闻昼的衣襟,同时放弃了抵抗,他的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我不要待在这里......”   姜闻昼抄起陈最的膝弯,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背,干净利落地把人抱起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哥哥。”   梅丽酒店就在附近,助理开车,姜闻昼和陈最一起坐在后排。   陈最靠在姜闻昼身上,他的头发乱着,盖住他一半的脸,姜闻昼这才发现陈最的脸真的很小,精致漂亮的,让人想要不断靠近。   陈最在很轻地喘|息,汗珠沁出来,混着奇怪的带着苦味的信息素。   姜闻昼搂着他,侧过脸,不敢再看他。   原来欲|望是旋涡,姜闻昼喉咙发干,他很后悔,没有多吃一点抑制剂。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朋友拉他看片,也邀请他参加一些玩得很开的派对,姜闻昼都不是很感兴趣。他成长中的那些生理欲望,好像都被音乐和创作消弭了。   姜闻昼很早就找到了自己愿意倾尽一生的事业,这种满足感让他觉得很充实,以至于他的易感期都比较平和。   一直以来,他对信息素的感受就比较迟钝。   这一点,他很像他的父亲,姜亦贤是不会被诱惑的人。   他告诉姜闻昼,被欲|望裹挟的人,是心理不够强大的人,犯错之后也会以此为借口。   姜闻昼侧着脸看窗外,灯光和景色飞快地往后退,大概是因为他们挨得太近,陈最的呼吸和心跳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了姜闻昼身上。   姜闻昼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对一个特定的人产生了欲|望。   这跟自己纾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想要占有,也想要破坏,最好把陈最弄得不像他自己。   狭小的车厢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姜闻昼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想,哪怕陈最喜欢他,像陈最这样骄傲的人,也会觉得拥有这样想法的他很恶心吧。   毕竟他现在心里所想,和赵康也没什么区别。   下车之前,助理给两个人喷了大剂量的信息素抑制剂,酒店也已经帮他们清了场,保证他们从停车场到房间,不会碰到任何一个人。   医生在房间里等他们,姜闻昼把陈最放在床上,直接转身出去了。   姜闻昼先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抑制剂,然后掰了两片药吞了。他讨厌注射器也讨厌苦味,但一想到陈最蹲在那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用他从未听过的,那么绝望的声音说让他离开,姜闻昼就觉得心里很痛,他想要苦味和疼痛盖住这点心痛。   姜闻昼回复了魏淮依的消息,他没有多说什么,圈子里,这种事不算新鲜。   魏淮依跟他约好了下次家庭聚餐的时候,让他带上陈最,毕竟是她生日宴上出的事,她要好好道歉。   姜闻昼反过来安慰了魏淮依几句,然后拨通了徐真的电话。   姜闻昼有些烦躁,他走到露台上,想要透口气。   “姜老师,最哥和你在一起吗?我打他电话他没有接。”徐真接得很快,表现有一点着急。   姜闻昼想,陈最今天的西服口袋里会有烟吗?   “和我在一起,他没事。”姜闻昼说了一半真话和一半假话,“他让你不要瞎操心。”   姜闻昼其实想问徐真赵康的事,徐真不是新宜传媒的经纪人,他是跟陈最一起来的。   徐真在电话那头跟姜闻昼道谢,姜闻昼握着手机,怎么也问不出徘徊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陈最极少提起过去,一共只有两次,一次是录《亲密爱人》的时候,陈最说自己最难过的一天是26岁的生日,另一次就是何扬拉他炒作上热搜那天,陈最说他曾经的经纪人说他红不了,还是去陪酒吧。   那两次的陈最神态相仿,都是平铺直叙的,毫不在乎的,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电话里传来忙音,姜闻昼才意识到自己发了太久的呆。   医生从卧室里出来,他是姜家的家庭医生,对待姜闻昼很亲切:“姜姜,我简单检查了一下,这应该是黑市上的药。”   姜闻昼皱着眉。   “因为他的状态不稳定,我暂时没有用抑制剂,只是打了一针安神效果的。”医生把随身的药箱打开,“针对Omega的抑制剂我还是留给你,如果你们不打算做|爱解决发情的话。”   “什么意思?”姜闻昼愣在那里。   “这种药,说白了就是春|药的一种,助兴程度比较夸张的那一类。”医生直白地说,“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就是做|爱。”   大概是姜闻昼的表情太过诧异,医生停顿了一下,露出跟小时候哄姜闻昼吃药一样的笑容:“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今天睡在酒店,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姜闻昼的脸开始发烫,他把医生往外推:“你话太多了。”   等门关上了,姜闻昼背靠着门,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平缓不下来。   房间里太安静,姜闻昼听到一声很清脆的打火机开盖声,他赶紧走进去。   陈最点了一支烟,他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手上缠着纱布,医生说他的手心被玻璃划破了,好在伤口不深。   “怎么抽烟了?”姜闻昼靠在门口没有进去,室内昏昏,信息素像网一样缠绕,撩拨着人心里那些隐秘的情|欲。   “难受。”陈最低着头,他的头发已经彻底散下来,有些凌乱地搭在额上。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疲惫至极。   姜闻昼的喉结滚了滚,他很慢地走进房间,小心地靠近陈最。   陈最一动不动,显得无比温顺。因为出了太多汗,医生刚刚帮忙给他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睡衣。   姜闻昼跪在床边,仰着脸,从下往上仰视陈最。   “对不起。”姜闻昼轻轻地讲,原来看到陈最的狼狈和脆弱,会让他觉得这样心痛。   陈最的睫毛颤了颤,他转过脸和姜闻昼对视,大概是信息素的影响,陈最的眼珠湿润,像一颗黑宝石。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最勉强笑了一下,他伸手碰了一下姜闻昼的发顶。   姜闻昼眼眶很酸,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何扬找你麻烦的,如果当年我能处理得更好一点的话,就不会......”   姜闻昼很不争气地哽咽了,他用手掌抹眼睛,像个颓唐的失败者:“对不起,陈最,我真的......”   陈最的手滑下来,碰到姜闻昼湿润的脸颊,他用了点力气,抬起姜闻昼的脸,看到他通红的眼角和鼻尖,还有那双干净纯真的眼睛。   陈最抚摸着他的脸,俯下身向他靠近,唇在姜闻昼的额头上轻轻一碰。   “看你这样为我哭,我居然觉得哪怕受伤也无所谓了。” 第35章   姜闻昼总会想起云锦湾的湖,没有太阳的日子里,整个湖面和天空一样,都是一望无际的灰色。   在那种日子里,他总是看到一只白色的鸟,振翅而过。   看起来孤傲,又有些寂寞。   原来他对陈最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在意的那只漂亮的鸟。   捉不住的,但总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陈最和那只鸟不同,他总是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姜闻昼捧着陈最的脸吻他,他尝到了咸涩的苦味,来自陈最的嘴唇,或许是因为陈最在之前吻了他的眼睛很久,眼泪的滋味发苦。   吻变得漫长而黏稠,姜闻昼觉得自己在品尝一个熟透的果子。   陈最的指尖滑过姜闻昼的喉结,然后是锁骨,纱布的触感让人联想到火柴点火的那个瞬间。   姜闻昼握住了他的手,陈最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手受伤了,我帮你,好不好?”姜闻昼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语气很温柔。   姜闻昼一开始有些过于小心翼翼,陈最看着他,样子有些茫然。   姜闻昼越弄越脸红,他看着陈最的脸,总觉得自己做得很糟糕。   姜闻昼松开手,换了一个姿势,他从后面抱住陈最,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就擦过陈最的侧颈。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陈最的身体比他想象得要瘦,皮肤光滑紧致,让人觉得上瘾。   姜闻昼着迷地贴着他的脸,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完全掌握了陈最的感觉。   手心里一片黏|腻,姜闻昼看到陈最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泛起大片的绯色,像一副盛放的画。   这画面看起来太过煽情。   “还好吗?”姜闻昼帮陈最收拾好,他收紧了胳膊,抱住陈最的腰,像小时候想要独占心爱的玩具时会做出的举动。   陈最脱了力,靠在姜闻昼的怀里,他闭着眼,脸上恢复一点木然。   他淡淡地评价:“比你的吻技强。”   姜闻昼的额头抵住陈最的肩膀,像闹别扭那样说:“你就知道逗我。”   姜闻昼的怀抱很温暖,带给人一种会让人卸下防备的安全感。   “不继续吗?”陈最转过一点脸,和他对视。   姜闻昼的脸更红了,他一把抓过旁边的被子,直接把陈最给裹了起来。   “你被药傻了吧!”姜闻昼拽着被子角,尝试打结。   “我技术很好的。”陈最勾起一点嘴角,故意把语气变得轻佻。   姜闻昼一脸难以置信,下意识用手挡在胸前,男德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陈最脑子清明许多,他笑了下:“逗你的,反应那么大?这是处|男?”   姜闻昼简直崩溃,他想这药效果也不大啊,陈最这会儿已经可以谈笑风生地逗他玩了,没有备案的伪劣产品就是不行。   陈最垂下眼睛:“今天谢谢你。”   姜闻昼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难过,他隔着被子,很用力地给了陈最一个拥抱。   “你用不着强颜欢笑,也不用故意说什么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姜闻昼的声音有些闷,“你不想说的,我才不会没眼色地瞎问呢。”   陈最叹了口气:“徐真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姜闻昼很不会撒谎,面对陈最也不会故意隐瞒,“何扬给我发了你们交谈的录音,我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陈最被他蛮横地抱着,只剩下头可以动,所以他转开了视线,轻轻地说:“他大概是想让你对我失望吧。”   姜闻昼松开胳膊,十分莫名其妙:“有什么好失望的?赵康是人渣,被他惦记上,你是受害者啊。”   陈最抬眼,从下往上看姜闻昼:“你的意思是,无条件相信我吗?”   姜闻昼不太明白陈最为什么会露出这样一种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   姜闻昼伸手捏住陈最的脸颊,帮他捏出一个鬼脸,自己则有点臭脸地说话:“你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难道还能做自己讨厌的事吗?我不敢说我很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陈最被迫和他对视,睫毛颤了颤。   “行啦,你要不要睡觉?”姜闻昼看着他,他手痒,忍不住碰陈最的睫毛。   陈最叹了口气:“你出去吧,别撩我,撩起来了又不管灭的。”   姜闻昼脸又开始发烫,抿着嘴说:“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吧。”   姜闻昼起身,整个后脖子都是通红的,他知道陈最一直在看他,目光如有实质,姜闻昼感觉自己都快冒烟了。   “其实要是你的话,我不太介意,做下面那个。”陈最突然开口。   姜闻昼身形一颤,表情变得十分惊恐,他连头都没敢回,嚷了一句:“我看你真是被药傻了!”   陈最轻声笑起来,他真心实意的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看起来有点坏。   这下姜闻昼进来都扭着头,隔着老远把注射剂扔给陈最:“你自己打一下,医生说先打半支,如果压不住再吃药。”   “不好意思什么?刚刚你还帮我......”陈最挑了下眉,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意有所指。   “而且你不是也硬|了吗?我帮你。”陈最一边逗他一边给自己打针。   姜闻昼被他烦死了,从牙缝里蹦出字:“要你管!”   “憋久了有害身体健康。”陈最认真地说。   姜闻昼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颇有点气急败坏地砸向陈最,可惜角度很偏,直往陈最怀里去。   陈最伸手接住了,发现是一颗玻璃纸包装的糖果。   “堵堵你的嘴,吃了赶紧休息。”姜闻昼抱着胳膊,扭着脸,“哼”了一声。   陈最低头看那颗小小的糖果,指尖捏过糖纸发出细碎的声音,他的表情变得认真且专注。   姜闻昼看到陈最这么珍惜的样子,心又软下来,嘟囔了一句:“打针之后不都是要奖励糖果的吗?我就随手拿了一颗。”   陈最低着头,轻笑:“拿我当小朋友哄呢。”   姜闻昼抿着唇,想反驳他,但又觉得此刻陈最表现得真的太像初次得到糖果的小孩,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再对他好一点。   姜闻昼的心砰砰地跳,他认真地说:“是啊,我正在努力哄你高兴呢。”   陈最低着头,把糖果握进手心,他似乎有话想说,但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姜闻昼走出去开门,来的人是陈最的助理。   “最哥,没事吧。”助理表情有些懊悔,“我今天就该陪你一起去的。”   陈最淡淡的:“没多大事。”   陈最和助理对了一下视线,然后助理转向姜闻昼:“姜老师今天谢谢你,接下来我来照顾最哥,真的很感谢你。”   姜闻昼却十分不放心地看陈最,喉结滚了滚。   “行了,你在这里信息素一直会影响我的。”陈最冲他摆摆手,“你先去休息吧。”   姜闻昼有些丧气,但陈最说得也没错,这个状态,两个人不适合呆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   况且,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太好。   姜闻昼的助理送他到房间之后就离开了,姜闻昼把衣服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向浴室。   刚刚神经紧张没注意,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姜闻昼才意识到自己情况也不太好。   姜闻昼把开关拨到冷水那一边,手撑在墙上,冷水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落,姜闻昼想的全是陈最的脸,刚刚的画面和声响笼着他。   姜闻昼想起朋友拉着他看过的一部电影,他觉得无聊,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醒过来,正好是一场床|戏,导演采用了第一人称视角,所以画面里只有一个人。   或许是男主角,身体线条极漂亮,像起伏的山峦。   视角限制,观众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红透了的脖颈,他把自己的脸闷在枕头里。于是观众会有和视角主人同样的冲动,他伸出手,掐住了男人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   关于电影的记忆在这里断掉,姜闻昼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太过清晰,想象之中,他伸手拢住身下之人的下巴,同时他的嘴唇慢慢靠近,做出一个索吻的姿势。   身下的男人眼尾嫣红一片,漂亮得不可名状,让人想要占有。   在男人转过脸的这个慢镜头里,姜闻昼看到他眼下有一颗端正的泪痣,于是他控制不住地喊了他的名字。   “陈最啊......”   淋浴间的水还没关,不断在敲打瓷砖地面。姜闻昼草率地围了条浴巾,用手捂住脸,十分抑郁地坐在马桶上。   姜闻昼来回崩溃了半个小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居然拿陈最当臆想对象这种事。   这不是变态吗?   姜闻昼都快哭了,刚刚帮陈最还能说成是情况特殊,这会儿他又想着陈最自|慰算怎么回事儿!   结果他又想起陈最刚刚跟他说的那句“如果是你的话,做下面那个也无所谓”,这下脑袋里的不可描述根本刹不了车,搞得他满脸通红又觉得十分心动。   别想了!姜闻昼!你清醒点!没个三媒六聘怎么能做那种事!   姜闻昼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做出了决定。   还是得想个办法先跟陈最正式地告个白啊! 第36章   陈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开始是在小时候住的那个老小区里,他背着沉重的书包,弯下腰摸邻居家那只贪吃的小狗。他在等,等王婷仪的新男朋友离开,这样才不会让彼此难堪。   等天黑透了,陈最才回家,梦里的时间很跳跃,他打开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他拿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   王婷仪在抱怨,她说当演员不就是白日做梦吗?想演戏不如课余时间去做群演,还管饭。这种异想天开的习惯就是遗传了那个混账父亲的破基因,真让人讨厌。   陈最并不理她,他收拾好餐桌上的碗,水流冲过他的手心,他想,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上大学的时候,除了日常课程,陈最的空闲时间都在打工,一开始做一些服务生类型的工作,后来老师给他介绍了模特的工作,因为他有一张足够漂亮的脸蛋,有公司问过他想不想要作为模特签约。   陈最不太有兴趣,他更喜欢演戏,于是开始接一些很小的配角。   大三那一年,他在赵康的电影里演一个镜头只有十五秒钟的背景板,拍摄结束后,他和赵康擦肩而过,然后第二天,又在学校的讲座上见到了他。   那个时候,这种名导,是任何一个学生都在期待着的。   就像小时候被幻想会被星探发现成为一夜爆红的大明星,现在一样会幻想可以轻易得到大导演的垂青。   讲座结束后,有一个教授在群里发了消息,让陈最他们班的集中一下,于是他又一次见到了赵康。那个老师说赵康是来选角的,让大家好好表现。   这位名导,看起来温和儒雅,对待他们这群毫无名气的学生也是一样的和蔼。   这次短暂的集体会面之后,偶尔就会有学生被喊去,理由是试镜。   陈最大四临近毕业的时候,教授把他喊去,让他去试镜。   陈最到达教授给的地点才觉得不对劲,见了赵康之后发觉,这不过是用试镜包装起来的交易,教授这个中间人就是个不要脸的皮条客。   但赵康跟陈最说,这种事在娱乐圈很常见,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想要出头,走捷径也会是一种办法。   哪怕现在是在梦里,陈最还是可以回忆起那种恶心的感觉。   赵康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和蔼的师长的样子,他甚至说他很喜欢陈最,也欣赏他。   “如果是别的同学,是不可能直接见我的,但是陈最你不一样,老师觉得你会成为一颗冉冉新星。”   陈最一直不明白赵康对他的那份执着,以至于那天态度坚决地拒绝之后,赵康始终没有放过他。   陈最毕业后,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得罪了赵康,他接不到好的角色和剧本,公司也对他不上心。   陈最那个时候很庆幸赵康平时很忙,而且只对涉世未深的演员感兴趣,所以手不会伸到陈最补贴家用的那些模特工作上。   相熟的摄影师总说陈最干脆转行算了,整天演那些连台词都没几句的配角有什么意思。   陈最不是很执着的人,唯独对演戏不愿意放弃,因为这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不是王婷仪认为的他应该做的事。   赵康偶尔会找他,明示暗示,也威胁过,都没什么用,陈最没有在乎的东西,所以不会轻易被他拿捏。   二十五岁的时候,在一个流量明星聚集的剧里,陈最演了一个谁都不想要的反派角色,没想到一夜爆红,连公司都被吓到了。   那段时间,铺天盖地都是那个角色的讨论,经纪人第一次拍了他的肩膀,夸他做得很好。   陈最还记得当时的心情,他以为自己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互联网的忘性大得可以,甚至不需要赵康做什么,人们就很轻易地把他抛之脑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所以工作压力很大的那时候陈最的经纪人,才会失望地说出那种话。   “陈最,你这样是不可能红的,见见投资商吧。”   陈最在那一刻失望透顶,因为自己,也因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圈子。   赵康说得没错,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来耍什么手段,成功都是有代价的。   命运嘲弄人的方式就在于,它并非是一直向前的道路,它画着圈,让失败者在原点打转。   陈最第一次去昆布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当初他单纯得以为只要演好戏就是一切,真正进入行业才发现,演技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位高权重者,Alpha居多,用信息素就能轻易拿捏Omega,大概这也是赵康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毕竟征服一个Alpha,对他来说,诱惑更大。   很多事情没办法拒绝,陈最在饭局里学会了虚情假意,脱身的办法很多,一开始装傻,后来和稀泥,只要掌握了方法,人心就变得很好拿捏。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经纪人会这么下三滥,二十六岁的生日,他和经纪人到昆布喝酒,经纪人说他一定会成功,他透过杯沿望向陈最的视线贪婪到近乎赤裸。   演员不过是产品,是交易桌上的筹码,赵康是这样告诉陈最的。   下的药让陈最神志不清,他沿着走廊往外跑,原来最让他痛苦的,是赵康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娱乐圈这个大的浊流里,容不下他这样不识好歹的小虾。   赵康确实不需要着急,因为总有一天陈最会走投无路,那个时候就没有选择了。   走廊长得没有尽头,陈最曾经以为赵康是个好老师,也以为经纪人对他是真诚的,强烈的不适感让他想吐,天旋地转。   或许他的人生,从父亲因为信息素疯狂爱上另一个女人之后,就注定了是这般境遇。所以王婷仪厌恶同样是Alpha的陈最,她认为Alpha是世界上最反复无常的生物,陈最的性别是他的原罪。   陈最扶着墙壁,他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跌进命运的万丈深渊。   陈最咬着牙,很艰难地往前走。   “不好意思,你需要帮忙吗?”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响起来。   陈最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那个人似乎是看出了陈最不想让人看见脸这一点,于是他从下面给陈最递了一个口罩。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陈最觉得头昏脑涨,他接过那个口罩戴上了,这才开口:“谢谢。”   这个人戴的手表价格不菲,鞋子却只是一双普通帆布鞋,态度友善,很有教养,听声音相当年轻,或许是哪个明星,也可能是个富二代。   陈最正在权衡,是否能向这个陌生人寻求帮助。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经纪人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听脚步声,他还带了两个人。   陈最下意识抓住了身边这个人的胳膊,视线上移,陈最看到他胸前戴了一条塑料片挂坠,看着像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身边的男人动了一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陈最。   “我看他不太想理你。”男人的声音变得不再友善,他眯着眼睛,很不耐烦地说,“在我叫保安之前,赶紧滚。”   经纪人笑了一下:“我朋友只是喝多了,别误会。”   陈最闭着眼睛,轻轻地摇头。   “我觉得不是误会。”男人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何叔,我都不知道昆布在做不合法的生意啊。”男人有些懒洋洋地说,“五楼这边,过来看看。”   他挂了电话,很顺手地转身把墨镜往陈最脸上一戴,抱着胳膊看着经纪人。   陈最终于获得了一点安全感,他实在太累了,于是在这个人身后那一块小小的阴影里,蹲了下去。   僵持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平静。   “何叔,打扰你喝酒了。”男人笑着说,“我看这几个人行迹有点可疑,传出去,坏昆布的名声可不好。”   陈最有些费劲地睁开眼,他没想到这个人一个电话直接把昆布的老板给叫了过来,何笠扬在圈子里很出名,年轻的时候是很红的歌手,这几年虽然退居幕后,但影响力依旧不减。   经纪人没想到何笠扬会亲自来,他有点惊慌地说:“何总,这是个误会。”   何笠扬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昆布的灰色地带,只要是遵守规则,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何笠扬很温和地说:“这里交给我吧。”   那个男人点点头:“麻烦何叔。”   随即他转过身,冲陈最弯下腰,很绅士地伸手:“我们走。”   陈最实在没力气,他几乎是被那个男人半抱起来的,站起来了仍觉得身子在往下坠。   男人当机立断地转过身,蹲下来:“我背你吧。”   陈最低声道谢,他实在太累了,比起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欲,正在吞没他的是幽深绵长的疲惫。   男人把他往肩上送了送,笑着说:“人总有倒霉的时候的,别往心里去,你别担心,我也是Omega,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叫Caleb。”   作者有话说:   嘿嘿,忘记caleb的朋友可以回看19章。 第37章   刚看何笠扬对他的态度,陈最觉得这个人一定家世很好,而且热心得不太像娱乐圈的人。   Caleb身上的味道意外得让陈最觉得很安心,淡而甜的桃子气味,像一朵云。   “还好你碰到我了,你是不是被他们骗了啊?”Caleb说,“你有随身带抑制剂吗?下次记住了,参加私底下的这种聚餐,抑制剂一定要带着。”   年纪轻轻的,怎么话这么多?   陈最昏昏欲睡,很轻地“嗯”了一声。   Caleb打开了一扇门,是一间装修考究的套房,他小心地把陈最放在床上:“你先休息,我叫个医生过来。”   陈最心头一紧:“没事,我吃点抑制剂就好了。”   这是陈最第一次完整看到Caleb的脸。他戴着口罩,和他给陈最的那个一样,纯黑色,因为房间里光线不好,陈最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很长,脑后扎了一个小揪。   “行吧,我去给你倒杯水。”Caleb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陈最难受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蒙上被子,似乎这样,就能够逃离这一切。   Caleb的脚步声很轻快,是年轻男人特有的。陈最感受到床垫的倾斜,Caleb在床边坐下来,把抑制剂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干净清爽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探究你是谁的。”   陈最在被子里摘下了墨镜,他翻了个身,背对他:“谢谢你。”   “你好像只跟我说谢谢啊。”Caleb笑了笑,“我给你放首歌听吧,音乐可以帮助人心情平静的。”   房间里响起细微的声响,Caleb把手机放在桌上:“我出去了,你吃药吧,等这首歌结束我再来。”   陈最完全没有音乐细胞,对这种没有词的纯音乐更加欣赏不来,但听着确实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吃了药,重新戴上口罩,仰头看天花板,很艰难地深呼吸。   Caleb走进来,看到陈最坐起来了,就礼貌地保持了距离,房间里只有墙边的小夜灯发着光,只能看到彼此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个抑制剂起效很快,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   陈最握着玻璃杯,看向他:“你相信命运吗?”   Caleb明显地摇头:“我不相信,比起命运,我更相信因果。”   陈最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说得对,命运是无能者的借口,走到哪里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也没那么绝对啦,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Caleb真诚地说。   “你是明星吗?”陈最问。   Caleb摇头:“现阶段是无业游民,前不久创业失败了,哭得很惨。”   昏暗创造了安全感,陌生反倒让人更加坦诚。   “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烦恼的小少爷呢。”陈最又笑了。   “才不是。”Caleb抱起胳膊,“今天我其实是来喝酒的。”   “约了人吗?”陈最问。   “没有,自己喝点。”Caleb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还有力气闲聊啊。”   “刚刚那个是我经纪人,他想让我走捷径。”陈最突然说。   “建议你炒他鱿鱼。”Caleb皱眉,表情很明显地在表达厌恶。   “小演员哪有选择权?”陈最把杯子放回床头柜,顺势结束了和这个男人的对视。   这句话不知是哪里触动了Caleb,他声音变轻了:“确实啊,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权。有时候以为自己做得对,但结局满盘皆输。”   陈最觉得他在说创业失败那件事,他可以说点没什么用的漂亮话,但那样并不真诚。   “犯错之后因果报应,没办法的事吧。”Caleb无所谓地耸肩,陈最却觉得他应该很难过。   “没关系的,你才几岁啊,当然是要犯错的。”陈最说。   Caleb静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他的眼睛很亮,充满希望的,像星星。   “谢谢你啊,陌生人。”   陈最莫名其妙地有点脸红,他不自然地转开脸,没有说话。   Caleb走过来,在床头柜上放了什么东西,陈最看到他的侧颈上有一个小小的刺青。   “那我就祝你成功吧。”   陈最没能看清那个刺青的样子,Caleb直起身,冲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房间你随意使用。”   陈最没能跟他说再见,门关上之后,室内安静得仿佛他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陈最小心地拿起Caleb放在床头柜上的糖果,小小的几颗,玻璃纸包裹着。   味道和Caleb的信息素一样,蜜桃味,纯粹的甜。   陈最在这个房间睡了一觉,大概是药物的影响,他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璀璨得像是要把城市吞没。   有一封调查报告放在门厅的地上,一看就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是经纪人的供词,前因后果写得很清楚。   于是陈最拿着它,直接去了公司解约,付出了一点代价,但陈最不在乎。   走出来的时候阳光落在陈最脸上,他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糖还有跟着调查报告一起给他的一张名片。   这是陈最签约的第二个公司,他是在那里遇到了徐真。   或许Caleb的祝福真的有用,陈最的演艺道路突然顺利起来了。   当然,徐真功不可没。   所以在新宜传媒来挖人的时候,陈最为徐真争取了很好的条件。   陈最第一次见姜闻昼是在公司,姜闻昼黑着一张脸,跟陈最擦肩而过。陈最闻到一股很淡的蜜桃味,他条件反射似的转过头,差点脱口而出Caleb的名字。   那天很热,姜闻昼穿了一件短袖,脖子上干干净净,陈最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冒失。   “刚刚过去那个是谁?”陈最问。   徐真一脸惊讶:“最哥,那个是姜闻昼,你不会没听过他的歌吧?”   陈最平淡地说:“我又不爱听歌。”   “他是Alpha?”陈最多问了一句。   “对呀,听说他脾气不太好,但真的很有才华。”徐真说。   陈最点点头,不再多问,他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身边头一次出现了个蜜桃味信息素的人,确实会下意识以为是当年那个Omega。   陈最没有刻意找过Caleb,偶然碰到可能的线索才会多打听两句,毕竟那个夜晚只是一次萍水相逢,不会决定任何事。   当然,或许也是怕近乡情怯。   第一次跟姜闻昼单独相处,是在年度之夜,陈最不喜欢宴会,中途出去抽烟,没想到姜闻昼跟了上来。   姜闻昼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身上显露出那种因为众星捧月形成的理直气壮,他盯着陈最手里的烟,看起来很好奇。   “有烟吗?”   大概是因为姜闻昼的信息素气味,陈最对他格外有耐心,他把烟扔给他,看到姜闻昼不熟练的姿势,于是他起了一点坏心,想要逗逗他。   陈最走过去,故意叼着烟去点姜闻昼手里的那根,这其实非常暧昧,所以姜闻昼显得有些局促,意识到陈最在拿他取乐之后,姜闻昼就有些不高兴。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陈最觉得他很好玩,就又多说了两句。   没想到姜闻昼下一秒就说要逃跑,理所当然的样子。陈最没有拒绝他,反正他也不想待在这里。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陈最发现姜闻昼不像外界传言那样不好相处,他很自来熟,也健谈,好像跟谁都能聊起来。   等到了绿苑街,姜闻昼递给他口罩的那一刻,陈最又想起那一年那个黑色的口罩。   陈最心里一阵柔软。   姜闻昼带陈最去了一家居酒屋,期间还谈起自己以前做乐队的事,好像他们是亲密到可以交换回忆的朋友似的。   姜闻昼表现得很自在,他吃东西很大口,会让看到的人也提升食欲。这家店的关东煮和炸鸡确实很好吃,陈最喜欢关东煮里吸满汤汁的萝卜,姜闻昼看到他爱吃,就把自己那份大方地分享了,还一脸得意地问:“好吃吧?”   那个样子,像只讨要夸奖的小狗狗。   陈最心情就变得很好。   后来姜闻昼又拉他出去吃饭,理由是吃东西要有人作陪才更有滋味。   陈最只要有时间就不会拒绝他,甚至愿意因此推掉一些通告。   陈最对食物要求并不高,稍微有些挑食,他想着迁就,但姜闻昼总能发现点的东西里,他不爱吃的东西。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啊,以后不喜欢吃的就直接说,我们不点最简单。”姜闻昼一边说,一边把陈最盘子里的芦笋挑过来吃掉了。   陈最愣了愣,那一刻他想的是,原来有这么明显吗?但是王婷仪从来都不知道他讨厌芦笋。   能轻易注意到别人好恶的姜闻昼叫人喜欢,又叫人妒忌。   因为陈最就做不到他这样,一直以来,他对他人缺乏同理心,只会逢场作戏。   姜闻昼帮他吃掉他盘子里最后一根芦笋的时候,陈最第一次有了想要更靠近一个人的念头。 第38章   圈里圈外说姜闻昼是资源咖的人不少,陈最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少华是姜闻昼的亲舅舅。   但那又如何呢,世界上总有人在出生时摇了个好家世,大概是找不到什么黑料了,才非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陈最曾经以为,他和姜闻昼的关系会止步于此,最多是姜闻昼哪天又一时兴起,就一起再去吃顿饭。   那一天,陈最在家休息,徐真十万火急地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他突然被迫成了姜闻昼的“老婆”。   陈最手机没有微博,等司机来接的时候,打开电脑上网页版微博,看到这出闹剧之后,陈最莫名其妙地被逗笑。   他想,像姜闻昼这样的人,确实很难得,哪有这么胡来的?   但陈最很羡慕他的随心所欲,不用去设计要说的话,做的表情,不开心的时候就骂街。   所以当陈最到了公司,看到姜闻昼一脸做错事情的可怜样,又觉得很新鲜。   他忍着笑,没看这个可怜兮兮的罪魁祸首,问李少华:“现在怎么处理?”   姜闻昼大概以为他在生气,眼睛老是偷偷瞟他,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当李少华提出合约情侣这件事的时候,陈最几乎是没什么犹豫的,姜闻昼那么红,想跟他炒绯闻的海了去了,利字当头,也不该拒绝。   姜闻昼明显有些惊讶,陈最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愿意,这件事当然还有别的办法解决,但陈最在那一刻的决定,大半出于私心。   魏竞川知道这件事之后约陈最出来喝酒,问起姜闻昼,陈最只是告诉他,这是合约情侣,跟当年魏竞川和余朗那个没什么区别。   魏竞川反驳他,他说那会儿他已经在单恋了,跟你俩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不一样。   陈最托着脸发呆,好像没听进去。   魏竞川又问他姜闻昼是不是桃子味的。陈最闷了一口酒,先是点头再是摇头。   他又不是当年那个人。陈最说。   魏竞川托着脸,很轻地说,其实能有些相似不也很难得吗?   陈最安静地看他,问句轻飘飘,难道你要搞替身那一套吗?   魏竞川低头笑,有些自嘲地讲,真能替的话,怎么会执着这么多年呢?   陈最不明白这种感情,浓烈的爱是会烫伤人的,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人类为什么要选择自讨苦吃。   后来受邀参加《亲密爱人2》的录制,姜闻昼不喜欢别人入侵他的私人空间,所以第一次的日常录制,选在了陈最家里。   那应该是姜闻昼对他最别扭的一段时间,所以有镜头就使劲黏糊,没镜头了又远远跑开。   第一次录制结束之后,姜闻昼坐在餐桌边打一个工作电话,那时候他还是粉色的头发,像个叛逆的男孩儿。   陈最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心里觉得后悔,他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决定,这下反倒惹姜闻昼讨厌了呢?   他不希望姜闻昼讨厌他。   姜闻昼打完了电话,表情不太好,大概是工作上的不顺心,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冷着脸噼里啪啦地用手机打字,又忙了一会才放下手机。   姜闻昼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陈最。   陈最应该跟他说点什么,但对上视线的时候突然忐忑,所以只是闷咳一声。   “走吧,我们出去吃晚饭。”姜闻昼说。   他的表情很自然,陈最以为他会黑着脸跟他说话,但姜闻昼看他没反应,反而是笑了:“怎么了?难道是减肥不要吃晚饭?”   陈最摇头,回答他:“那走吧。”   姜闻昼是不会把情绪迁移的人。这种人很难得,至少陈最没遇到过几个。   因为要录制,他们总是见面,有镜头的时候,姜闻昼总要耍点小动作,好表达自己的不情愿,但多数时候尽职尽责。陈最觉得他像那种不敢下重口咬人的宠物狗,整体只是装凶,很可爱。   最后一次录制碰上了陈最的生日,姜闻昼瞒着他,给他做了个卖相难看的小蛋糕。   二十六岁之后,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心情不好,前几年都是不安排工作,一个人喝点酒。今年因为假扮情侣,跟一大堆人待在一块儿。   那天陈最洗漱完,就上了阁楼,姜闻昼手气极差抽到的房间,有一扇像简笔画房子的窗户,望出去就是夜色下安静的山峦。   陈最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拿出一根烟。   因为想要个人空间,他在进房间的时候就用衣服把摄像机盖住了。   烟是蜜桃爆珠的,抽了五年,成了一个理所当然的习惯。   陈最发现自己最近很少再想起Caleb,可能是姜闻昼总在他眼前晃,让他无暇分神。   一开始他对姜闻昼就有一种熟悉感,大概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气味实在太巧合,和Caleb近乎一模一样。   木质楼梯踩在上面的声音很明显,陈最捏着烟转头,看到姜闻昼推开门,似乎是有些惊讶陈最还没睡。   “先别睡!”他的表情有些着急,转身又冲下楼。   陈最掐了烟,很听话地坐在那里等他,不知为什么,心底有期待冒出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落进来,映出他的影子。   姜闻昼这次上楼的脚步声轻了很多,小心翼翼的。陈最先看到的是烛光,小小的三朵,看起来好孱弱。   光映着姜闻昼的脸,他露出一点羞涩的甜蜜,他捧着一个很小的蛋糕,温柔又认真地给陈最唱生日快乐。   尖锐的酸楚涌上陈最的眼睛,其实他不喜欢奶油蛋糕,小时候很想要却得不到,长大之后不再过生日,上一次收到是他最不开心的那一天。经纪人假惺惺地为他庆祝生日,然后偷偷把药下进陈最的杯子里。   姜闻昼手里的蛋糕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奶油抹得很糟糕,还乱七八糟地插了两块奥利奥。   姜闻昼才不会为不好看的蛋糕不好意思,他兴高采烈地捧着,眼睛亮亮的,好像过生日的人是他自己那样期待和兴奋。   “许个愿吧,哥哥。”   烛光摇曳间,陈最为姜闻昼许了个愿。   其实姜闻昼是最不需要寄托于愿望的人,他的人生会一直顺遂下去,姜闻昼像是照进来的光束,光是无法握在手里的,在流逝之前,陈最想给他最好的祝福。   《亲密爱人2》最后一次录制结束那天,陈最帮姜闻昼拿行李,姜闻昼嚷着:“好舍不得就这么结束啊!”   跟拍导演跟他开玩笑:“等你和陈最结婚了,再来参加第三季。”   姜闻昼红了脸,生硬地转移话题,陈最看着他,只有他知道,姜闻昼并不是在害羞。   但他想象不出来,姜闻昼最后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或许会是个可爱的Omega。陈最莫名有些胸闷,便不再去想。   他很清楚,结束这个词语,太过寻常,下一次就是他们的“分手”时刻。   回到宣市之后,因为魏竞川的推荐,陈最接到了《秋月无边》的试镜邀请,但电影拍摄时间和陈最的档期有冲突。   李少华不喜欢亏本买卖,陈最没必要在这么火的时候尝试转型,陈最做好了妥协的准备。   很多人会觉得他应该是个强硬的人,但陈最从小到大,没做过几次顺应自己心意的事。   那天接到李少华的电话,陈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姜闻昼会特别注意这件事,他本来以为,录制过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姜闻昼把陈最想要的东西送给了他。   那天试镜结束,陈最想了很久,给姜闻昼打了一个电话,他向姜闻昼道谢,姜闻昼却莫名其妙地来了句,“那跟我回家吃饭吧”。   陈最不知道原因,但还是答应了,哪怕那天晚上他有个重要的饭局。   姜闻昼过来接他,陈最让徐真说他急性肠胃炎,去不了晚上的饭局,徐真抱怨他先斩后奏,重色轻事业。   陈最心想,事业哪有姜闻昼有意思?   在云锦湾,陈最见到了姜闻昼母亲那边的家人,每个人都很友善。   姜闻昼的母亲很漂亮,虽然她没跟陈最说很多话,但她一直在照顾陈最。   是陈最小时候以为只有电视里才会有的那种温柔的母亲。   在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下,陈最在晚上多喝了一点酒,姜闻昼最后领他回房间的时候,他走在他前面,让陈最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那一年Caleb挡在他的面前,好像也是这样一幅画面。   陈最觉得自己实在是醉得有些厉害,不然怎么会把两个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   其实他早就不再执着于Caleb,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分量更重的人,此时此刻,就在陈最身旁。 第39章   陈最这一觉睡了很久,药物和记忆把他留在了漫长的梦里。   姜闻昼出门前来看过他,看他还在睡,不放心又把医生喊过来,确认没事了,才匆匆忙忙出门。   排练的时间往后推迟,姜闻昼先去了趟公司见李少华。   陈最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饿得有些神志不清,头也晕,勉强坐起来,浑身酸疼得好像跑了一晚上的酷。   助理走进来,关切地问:“最哥,还好吗?”   “没事,倒杯水。”陈最按着太阳穴,有点没力气地说。   “姜老师说你醒了,让我第一时间联系他。”助理把水递给他。   “先给我叫个餐,他估计挺忙的,晚点跟他说。”陈最这么说。   谁知道下一秒敲门声就响起来了,助理和陈最对看了一眼。   姜闻昼穿着一件宽大的T,手里提着外卖盒,鸭舌帽压得很低,第一句就问:“醒了吗?”   “刚醒。”助理很有眼色地要给他俩腾地方,“那我先走了。”   姜闻昼爽快地说:“下班吧。”   陈最慢腾腾地下床,没能在床边找到拖鞋,姜闻昼探头进来:“感觉怎么样?”   陈最被他吓了一跳,隔了一会才回答:“今天不工作了吗?”   “是啊,我给你带了粥,那家店其实生滚鱼片最好,但你不爱吃鱼,我就买了鲜虾的。”姜闻昼站在外面说话,摆放餐具的声音掺在里面,听起来很热闹。   陈最简单洗漱一下就出来了,他毕竟是个Alpha,现在已经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粥摆在桌上,热气腾腾地散发出鲜味,陈最觉得更加饿了。   “我还买了点饺子包子什么的,多吃点。”姜闻昼把筷子递给他,然后自己夹了个虾饺一口吞了。   陈最搅了搅面前小碗里的粥,问他:“你没吃午饭吗?”   “中午那会儿太忙了,没顾上。”姜闻昼吃完一个又夹一个,碟子里剩下三个,他自然地推到陈最面前。   “既然《秋月无边》杀青了,那就不用再减肥了吧,多吃点。”   陈最夹起一个,咀嚼的时候“嗯”了一声。   陈最发现,虽然他是年长的一方,但在相处中,很多时候都是姜闻昼在照顾他。   而且他已经习惯了,并且有点享受。   “我去见了我舅舅。”姜闻昼坦诚地说,“准备让何扬不好过一下。”   陈最突然停了筷子,他有些犹豫,但实在很在意:“何扬跟我说,他跟你告白过。”   姜闻昼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没听懂这句话。   陈最在这一瞬间怀疑起自己,他补充说明:“说是有一年的除夕。”   姜闻昼皱眉:“应该是一起喝酒之后睡在地下室的那一年,可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因为喝太多了吗?”陈最表情很平淡。   “有可能吧。”姜闻昼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真不知道有这回事,而且我也不可能喜欢何扬啊。”   陈最看着他,心里松快不少,继续说:“他确实说你拒绝了他,你说因为信息素相斥,所以不能接受。”   姜闻昼表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挺像我那时候会说出来的话,因为那会儿有人追求我,我都是这么拒绝的。”   陈最不知道当时的何扬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跟姜闻昼告白的,或许曾经他真的对姜闻昼真心实意过。   “靠......他不会是因为这个记仇到现在,所以昨天找你麻烦吧。”姜闻昼一脸无语,“神经病吧。”   “有可能吧。”陈最说,“我觉得他对你执念很深。”   一开始喜欢,后来知道姜闻昼真实身份之后混入了嫉妒,一刀两断后嫉妒和爱而不得都转变成了恨。   陈最觉得何扬可笑又可怜。   姜闻昼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对他很愧疚,他也说了很多让我觉得愧疚的话。那会儿我对乐队的执念很深,觉得是因为我,才搞砸了一切。”   “他在道德绑架你。”陈最明显有些不高兴。   “差不多吧,那时候我还比较年轻,不太懂这些。”姜闻昼喝了口水,“也因此消沉过一段时间。”   “不过,人总是要向前走的。”姜闻昼说。   陈最点头,话题似乎已经结束。   但姜闻昼却显得有些局促,瞄了半天陈最的脸,有些紧张地说:“我跟何扬真的没什么,非要说也是他单方面的,以前确实感情很好,但那也只是做朋友……”   陈最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总觉得姜闻昼在解释一点没必要跟他解释的事情。   “总之……”姜闻昼握着筷子,脸都红了,“你别太在意……”   陈最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我当然不会在意。”   姜闻昼放下心来,他又说:“下个月,来我的演唱会好不好?”   他似乎怕陈最拒绝,又补充道:“就在宣市,如果有事晚一点来也可以的。”   陈最神情变得温柔,他不会拒绝姜闻昼,于是他说:“好,我会调整我的时间。”   姜闻昼这才笑了:“回头我让我助理来接你。”   之后他们把这一锅砂锅粥分着吃完了,又各自工作了一会儿,姜闻昼开车把送陈最送回家。   他把车停在陈最家楼下,揺下车窗跟陈最说:“演唱会见。”   陈最点点头,表情里掺一点犹豫,本来想邀请姜闻昼下周吃饭,但一想两个人的工作,只好作罢。   “嗯,演唱会见。”陈最这么说。   姜闻昼很可爱地笑了一下:“说好了哦。”   陈最不太明白姜闻昼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去看演唱会,但他到家之后就联系了徐真,把那一天空出来了。   宣市是姜闻昼今年演唱会的第一站,当天天气格外好,是个秋日晴朗天。   魏竞川特意腾了一天的假期出来,就是要陪余朗看演唱会。   这对新婚夫夫,很乐于助人地来接陈最一起去体育馆。   陈最在后排落座,余朗迫不及待地就扒着椅背转过身:“最哥!好久不见!”   陈最冲余朗笑了一下:“小余最近忙吗?”   “天天干点杂活,好累。”余朗可怜兮兮地说。   “还好有姜姜的演唱会充电!”余朗说着说着就傻乐。   魏竞川闷咳一声:“坐好了。”   “小余你该抱着竞川充电啊。”陈最笑着调侃他。   魏竞川又咳嗽一声:“陈最,后排也要系安全带。”   陈最了然地笑,心里编排魏竞川闷骚。   他们到的比较早,但场馆附近已经全是人了,陈最第一次看演唱会,着实有一点被吓到。   余朗带着口罩,很兴奋地说:“走,最哥,我带你去领姜姜的手幅。”   陈最有点疑惑地问:“什么叫手幅?”   “啊呀,就是粉丝做的姜姜的周边,很好看的。”余朗解释道。   魏竞川抱着胳膊,凉凉地来了一句:“就是高p图。”   陈最在一旁简直要笑死,魏竞川一个有名的高岭之花,这会儿却在这里吃这种幼稚的飞醋。   “啊呀,演员粉丝会做手幅吗?”陈最故意补刀。   余朗有点不好意思,他回过头,拉了一下魏竞川的衣袖:“我也会做的,竞川的手幅当然是我来做啊。”   魏竞川不露声色地靠近了余朗一些,表情明显高兴很多,他用一种很无奈的宠溺的目光看向余朗:“想去拿就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魏竞川不喜欢扎在人堆里,于是余朗凑上去,飞快地亲了一口魏竞川的侧脸,接着转身就走,脖子都红了。   “照顾好我老婆。”魏竞川跟陈最说。   “知道了,美上天了你。”陈最耸肩,招呼魏竞川的助理一起跟上。   余朗十分深入粉丝生活,他一边刷手机一边张望:“有个太太的手幅绝美,我一定要拥有。”   陈最觉得新奇,问他:“所以是不用花钱的吗?”   “对呀,都是为爱发电,一般就要求关注姜姜和超话等级,有些会要专辑购买记录。”余朗似乎是找到了目标,调转方向往前走,有点嘚瑟地说,“反正我都有,我可是老粉。”   “那这些我都没有。”陈最说。   “你能一样吗?你是家属!”余朗拍拍陈最的胳膊,“来,去刷脸。”   陈最可干不出来这种事,他和助理一起站在旁边等余朗排队。   陈最的个子太高,混在人群里也很扎眼,有粉丝在频繁地往这边看,大概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陈最悠闲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姜闻昼的人气真的是很高,原来有这么多人会来看他的演唱会。   有两个胆子大的粉丝往陈最这里移动了几步,有些小心地问:“请问是陈最老师吗?”   陈最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他很友好地冲粉丝笑了一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粉丝捂着嘴,明显是在竭力控制自己惊讶的表情,右边的女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手幅,说话都哆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收下这个吗?”   陈最绅士地伸手:“当然可以。”   手幅上不是真人照片,而是两个Q版人物,正反的造型不同,但还是能明显看出画的是他和姜闻昼。   “很可爱。”陈最弯起眼睛,很珍惜地说,“谢谢你。”   粉丝激动地像是快要断气,左边那个女孩也从随身的大包里摸出了两个钥匙扣:“这是我自己画的,画的不太好......”   钥匙扣是串起来的,圆滚滚的两个小人的大头一上一下排列着,姜闻昼那个表情气鼓鼓的,陈最看着就笑了:“画得很像。”   “好可爱啊。”余朗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脑袋伸过来看。   这两个粉丝没想到还能碰到余朗,为了保持冷静,已经互相掐起彼此的胳膊了。   “是cp粉吗?”余朗把帽檐压低,友好地问。   “因为觉得很可爱,就做了点周边。”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顺便带过来发给同好的,没有大张旗鼓,都是前几天预约好的。”   余朗有点狡黠地笑:“我也是cp粉,有我的份吗?”   两个女孩深吸一口气,变戏法似的从随身的大包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礼品袋,然后开始往里装东西。   “当然要给小鱼一个大礼包!”女孩把袋子递给余朗,红着脸,“我们就先走了......”   等她们走了,陈最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她们给你的东西,比给我的要多啊?”   助理帮余朗拿着他的战利品,余朗一边走一边看袋子里的东西,认真地说:“因为有些东西是正主不能看的。”   陈最不明所以,余朗从礼品袋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比如这种。”   陈最不知道这种小册子里是什么,但还是看到了封面上明显的几个大字:“R18”。   余朗抱紧了纸袋:“这种好东西,怎么能给你们正主看!”   陈最闷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脸,耳朵莫名其妙地红透了。 第40章   姜闻昼给他们的位置十分优越,专门僻出来的vip区,正对舞台,除了他们三个,陈最还碰到了小楷,小楷身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Alpha,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自己老婆。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余朗最兴奋,他说姜闻昼昨天预告说有惊喜,也不知道是什么,搞得他一直在想。   魏竞川把人按住了,有点无奈地说:“消停会,不然一会儿又要喊累。”   余朗在那里傻乐,贴着魏竞川讲话:“也是,今天明明是约会来着,一起看演唱会是恋人必做的100件事之一!”   陈最托着脸,看看身边两对,开了句玩笑:“得,我怎么成了电灯泡了。”   余朗拿出手机,点进拍照软件,把三个人都框进去,笑着说:“来,亲密爱人售后开始。”   已经有不少粉丝发了余朗和陈最在小广场的照片,余朗微博一发出去,各类粉丝都跑过来团建,看起来热闹极了。   “@小余不吃鱼:小鱼宝贝!要玩得开心!妈妈还在加班呜呜。”   “@喂我吃点鱼饲料:救命!你俩居然去约会了吗?还是演唱会约会?新婚就这么浪漫吗?”   “@轴对称什么时候结婚:好久不见的最哥!谢谢小鱼!爱情滋润下,最哥果然一天美过一天!”   “@美丽人生:这位置,多少站姐馋哭了,小鱼不要吝啬分享你拍的直拍please!”   “@每天都在窝草:你来看我的演唱会!!!小说剧情吧!!!陈最你好爱他!”   “@到处吃饭:你们怎么又团建!大帅哥们应该拍个十八宫格OK?”   微博上的讨论热火朝天,现场的粉丝也开始整活,余朗甚至加入了他们的大合唱,气氛热烈明媚。   陈最也很羡慕余朗这样的人,明朗快乐的,可以毫不费力地融入集体。   他端坐在那里,这一瞬间竟然开始有些局促。   毕竟他也不是姜闻昼的真家属。   幸好黑暗拯救了他,离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像是某人打了个响指,灯光倏忽暗了下去。   每个座位上都有应援棒,星星形状,由工作人员进行统一的中控。   姜闻昼的演唱会舞美一直是出了名的,他对舞台和他的歌一样苛刻。   现场变成了一片粉色的星海,光渐渐暗下去,开场前的倒计时出现在大屏幕上,原本四周那种细碎的嘈杂突然翻滚了起来,伴随着姜闻昼的出场,欢呼声达到最大值。   哪怕是陈最这种以局外人自居的人,在最后一秒,也觉得心脏饱胀。   姜闻昼换了发色,粉色的,他皮肤白,灯光一打,看起来格外耀眼。   姜闻昼一句话说没说,开场是首前奏很短的歌,节奏强而有力,一上来就是要带着大家蹦迪的节奏。   舞台上的姜闻昼气场全开,音乐是他最好的伙伴,也是他掌握一切的钥匙。   这是陈最没有见过的姜闻昼,不同于之前任何一个陈最所知道的他。   姜闻昼连唱三首歌,一句话没有说,他把自己交给了舞台,陈最看着他,有很深的感动升起来。   舞台上的姜闻昼看起来实在太快乐太自在了,他完完全全在享受舞台,每分每秒都沉浸其中。   这样的姜闻昼,让人痴迷,又让人觉得他遥不可及。   “晚上好,我是姜闻昼。”姜闻昼握着话筒,拽着脸用手指比了个心。   台下一片欢呼声。   有一滴汗珠顺着姜闻昼的脸颊滑下来,被他毫不在意地擦去了。他笑着说:“突然又想染回粉头发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最后方传来一个高昂的女声:“宝贝!你这样会秃的!”   余朗笑得要断气,跟着大家一起喊:“超级喜欢!”   聚光灯追着姜闻昼,让他成为这上万人中的唯一焦点。   姜闻昼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以前觉得,做音乐就是自己的事情,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演出之后我发现,是你们丰富了我的歌,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演唱会,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陈最看着他,心脏发紧,他想,这一刻,没有人能够不爱上他。   “再啰嗦就不够酷了,还是听歌吧。”姜闻昼讲完就不好意思,凶巴巴地遮掩起来。   中间串场的视频是姜闻昼准备专辑和演唱会的vlog,有些是工作人员拍的,有些是姜闻昼自己拍的,陈最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段是姜闻昼凌晨两点半提着牛奶和啤酒去砸曾捷家的门,说“曾捷亦未寝”,被曾捷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两个人一起做歌到了下午两点。   陈最发现姜闻昼的每一面都在吸引着他,让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故事。   最后的talking环节,姜闻昼提了把椅子上来,大马金刀地坐在舞台中央,一脑门的汗,气息还有些不稳,听起来格外性感:“不用喊安可,哪次少过你们的。”   “今年对我来说,也是很特别的一年,尝试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认识了不少有趣的人,当然也受到了很多批评。”姜闻昼十分诚恳,“希望我能做歌到八十岁,老得弹吉他都费劲的时候,我还在固执地做歌,这是我的梦想。”   “其实很多人都跟我说,梦想只是我这种顺风顺水的人才可以谈的东西,我没什么底气反驳他,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夜晚,我起码可以做到一件事。”   姜闻昼低头笑着:“这是我送给大家的一个暂时的安乐窝,在最后一首歌开始之前,让我们一起不管不顾地做梦吧。”   音乐声响起,无数的荧光棒闪烁成了一片浩瀚星海,人渺小成了光点,带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沉浸其中。   这是姜闻昼出道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第一句歌词唱出来的时候,有很多粉丝已经泣不成声。   这是姜闻昼编织的梦幻城堡,在最后的大合唱中,无数的痛苦和希望交织在一起,懦弱者获得勇气,悲观者得到快乐,失败者被歌声托起,世间所有愁苦被歌声消化,变得微不足道。   漫天彩带如大雪般下落,姜闻昼微笑着站在那里,看得陈最红了眼眶。   安可结束,舞台上空无一人,简直就像梦一场。   大屏幕上亮起散场的温馨提示,嘈杂声这才刺破了刚刚的安静,人们陆续起身,开始往外走。   陈最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姜闻昼发过来的消息。   “坐在原位等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好想看演唱会啊(;′⌒’) 第41章   为了避免引发*乱,魏竞川和余朗是跟着工作人员从绿色通道走的,跟工作人员一起过来的,是姜闻昼的助理。   “最哥,姜姜让我陪你一会儿。”助理说。   余朗刹住脚步,一脸八卦地回头:“啊呀,怪不得我问姜姜结束之后要不要吃宵夜,他拒绝我呢,看来是......”   魏竞川搂住余朗的腰,强硬地把人调转方向:“你留在这里等着做电灯泡?”   余朗抿嘴,一步三回头的:“最哥,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陈最跟余朗说了“再见”,很悠闲地看助理:“你也不用特地来陪我,又不是小孩。”   助理认真地说:“姜姜说不想让你觉得寂寞。”   陈最笑了笑,四周的嘈杂声像某种白噪音,听久了倒是真的有些孤独。   陈最不爱繁华,也不爱繁华散场后的这份萧索,这两者都会给人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之所以能在这种两者都占了的环境下,心不浮气不躁地等着,也是因为和姜闻昼的约定。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观众撤出去的速度很快,人走光之后,场馆就显得格外空旷,加上灯光昏暗,都有几分恐怖片的气氛冒出来了。   所以也不难猜出,姜闻昼差助理过来,还有个理由就是壮胆。   陈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姜闻昼自己胆子更小点,之前在山里看湖,被个手电筒都能吓得炸毛。   场馆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助理收到了一条短信,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幽深而浓稠的黑暗中,亮起了几颗零碎的星星,应该是粉丝没有拿走的应援棒。   舞台上亮起灯,四散开,像是拉开帷幕那样。   陈最看到姜闻昼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   白衬衫,黑裤子,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   陈最在这一刻几乎忘记了呼吸,他仰着脸,心脏跳得很快。   姜闻昼没有说话,他朝着陈最的方向优雅地鞠躬,然后架起小提琴,闭上了眼睛。   悠扬的乐声流淌出来,陈最不懂音乐,但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音乐的沟通确实没有边界。   哪怕他不知道姜闻昼拉的是什么曲子,他依旧被感动了。   琴音柔情似水,如泣如诉,在这空无一人的场馆里徘徊着,让人想到天上的流云。   陈最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跑马灯似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的那一天,姜闻昼站在绿苑街那棵巨大的菩提树下,风吹起他的头发,同时带动承载着人们愿望的红丝带碰在一起,那种细碎的声响,原来是在诉说他当时的心动。   一曲终了,姜闻昼缓缓睁开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但目光轻易得就撞在了一起。   “陈最,这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姜闻昼笑着说。   在演唱会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姜闻昼留下陈最,单独为他拉了一首曲子,郑重地念了他的名字,告诉他这是给他的礼物。   陈最眼睛酸得有些发疼,他不可能不被这样的真诚所打动,哪怕他曾经以为自己铁石心肠。   姜闻昼的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甜蜜来,他的声音清朗又真诚:“很久没在别人面前拉小提琴了,其实我小时候也想过,要成为一个小提琴演奏家,后来发现比起诠释,更喜欢自己创造。我是不是第一次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听。”   姜闻昼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演唱会的这一个月里,我抽空会练这首曲子,也经常去想,到时候我该跟你说些什么,我爸从小就跟我说,想要什么,就要去努力争取。”   舞台上迷离的灯光汇成一束,追着姜闻昼的脚步,姜闻昼往前走,朝着陈最的方向。   “陈最,我们别做合约情侣了,不如真的跟我在一起?”   他没戴麦,声音有点轻,虽然他偷偷叫助理帮忙测试过这个距离需要多大的音量。姜闻昼显得很紧张,他只能看到陈最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陈最的表情。   早知道定在livehouse了,姜闻昼暗自后悔,有些局促地说:“当然,你可以考虑的,我也不是......”   陈最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地翻过了栏杆,步子迈得很大。   几乎就在一瞬间,陈最已经转换了位置,他站在舞台下面,朝他伸出手:“姜闻昼,过来。”   姜闻昼拿着琴,没有一点犹豫,直接跳下舞台。   陈最稳稳地接住了他,很用力地,抱紧了姜闻昼的腰。   姜闻昼看到陈最沉静漂亮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刻比他在上万人前演出还要兴奋难忍:“你这是......”   姜闻昼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陈最直截了当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陈最的吻技很好,他强势且不容拒绝地撬开了姜闻昼的牙关,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嚼碎吞下肚子那样。   陈最明明是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假笑混蛋,怎么会这样热烈?又这样灼人?   姜闻昼感到眩晕,心脏快要爆炸了,不管不顾地品尝这个人温热的唇舌。   姜闻昼没有喜欢过谁,但如果把陈最比作乐器,那最像小提琴。这是陪伴姜闻昼最久的乐器,小时候苦练过,尽管现在的工作很少用到,但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去湖边,还会拉琴。   姜闻昼爱着几乎陪了他一生的小提琴,所以今天他选择用小提琴给陈最演奏一首告白的曲子。   吻漫长又短暂,他们四目相对。   “陈最,你这是答应我了。”姜闻昼低着头看他。   下一秒,姜闻昼就来了个距离很短的自由落体,从俯视变成了平视。   陈最一脸淡然:“抱歉,胳膊麻了。”   姜闻昼蛮横地抱住他,琴弓碰到陈最的背:“不许转移话题,亲了就是答应了。”   陈最忍不住笑:“你还怕我不答应吗?”   姜闻昼拧过脸:“切,你才舍不得呢。”   陈最举起手,指尖碰了碰姜闻昼的发梢:“新发色很可爱。”   酷哥姜姜一听这话,刚想炸毛,陈最又来了一句,“我很喜欢,男朋友。”   姜闻昼立刻美美地嘚瑟上了:“那确实,能驾驭粉色的人可不多,你赚死了。”   陈最又笑了,两人距离太近,他这样弯着漂亮多情的眼睛只看着他,姜闻昼觉得这杀伤力太大,心里痒痒,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打申请。   “再亲一次吧,男朋友。” 第42章   陈最一直觉得姜闻昼接吻的时候模样过于纯情,所以总是起坏心,他才不会做什么接吻还要征求对方同意的绅士。   陈最勾住姜闻昼的脖子,贴上去,在离姜闻昼的嘴唇还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下来,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要呢,就主动一点,都确定关系了,还这么客气啊?”   呼吸和睫毛扫过姜闻昼的脸颊,把他的脸扫得通红。   姜闻昼发现,这辈子好像也玩不过他哥这个老狐狸了,但美人都抱在怀里了,没有撒手的道理。他乖乖凑过去,衔住陈最柔软的嘴唇。   吻原来会让人上瘾,姜闻昼觉得自己的脑袋噼里啪啦在烧。   陈最的手从姜闻昼的衣服下面探进来,抚摸过他的脊背。   姜闻昼一激灵,他猛得后退一步,在节骨眼上制止了自己那即将不太文明的生理反应。   陈最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心情更加好,指尖慢条斯理地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一下。   姜闻昼一想自己满是汗的后背,脑子都要爆炸,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去先饭吃!”   陈最没事人似的,微笑着说:“都听你的。”   姜闻昼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方向不对,于是又急刹车,这一下好巧不巧,直接撞到了陈最怀里。   姜闻昼个子要比陈最高上两厘米,加上演出的鞋子又有增高,这么一碰,陈最的肩膀正好抵住他的蝴蝶骨,像点燃的引线,直接把姜闻昼半边身子给烧麻了。   “怎么了?”陈最问他,他贴得近,说话间姜闻昼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颤动。   姜闻昼当机立断翻上舞台,逃命似的说:“走这里。”   陈最站在台下看他,一脸愉快地笑:“行了,不逗你了,脸皮这么薄。”   “谁不好意思了?”姜闻昼死不承认,拎着小提琴转开脸,“我先去换个衣服。”   “很少看你穿衬衫,很好看。”陈最也翻上舞台,这下距离适当,他把姜闻昼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姜闻昼身上的衬衫领口飘带设计,挽了个蝴蝶结。   “废话,我穿什么都好看。”姜闻昼领着他去后台,嘴硬一句,心里乐开花。   部分工作人员还在进行收尾工作,姜闻昼和他们合作过很多次,彼此都很熟悉,他拿了扩音喇叭:“大家辛苦了,一会儿转场去梅丽吃夜宵,酒水畅饮,车费房费全额报销,好好放松一下。”   大家都欢呼起来,姜闻昼把手里的小提琴递给助理,转头看陈最:“哥哥,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陈最说。   姜闻昼去卸妆,化妆师神秘兮兮地问:“姜姜,成功了吗?”   姜闻昼拽拽地说:“当然。”   化妆师露出了一个超级夸张的表情,又惊又喜地说:“太棒了姜姜,我们是不是很快有喜糖吃了?”   姜闻昼一愣,总觉得刚告白成功就说喜糖,好像跨度太大了点,于是他闷咳一声:“还需要点时间。”   化妆师眉开眼笑:“那确实,是有很多东西要慢慢准备的。”   姜闻昼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他也没继续问,他从镜子里看到陈最和他的助理一起走进来,两个人正在说话。   化妆师的目光也飘到陈最身上,样子像是在找些什么。   姜闻昼有些不高兴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看什么呢?”   化妆师收回目光,一脸严肃地说:“姜姜,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姜闻昼愣了愣,觉得化妆师的语气有些过于郑重了,他礼貌道谢,然后让助理先带陈最去车里等他。   等姜闻昼出去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导演在和摄影师抽烟。   摄影师冲他招手,表情有些遗憾地说:“姜姜,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要我帮你拍照留念?婚礼的时候做VCR多好啊。”   姜闻昼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个都给他想的这么远?   “有别人在场,好尴尬的。”姜闻昼诚实地说,“多谢大家的帮忙。”   导演笑了笑:“小气死了,求个婚和做贼似的,非要我先送结束工作的人走了才上台,灯光还是我亲自去帮他控制的。”   姜闻昼卡顿在那里,完全不明白导演是怎么主观臆断出他这是在求婚的。但他又不好解释,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情侣。   姜闻昼只好嗯嗯啊啊糊弄了一番,又赶着剩下的人去庆功宴,然后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我让你给我打个掩护,你到底怎么打的?”   助理消息回得很快:“我说是姜姜很重要的私事,大家忙自己的事就行。”   姜闻昼往外走,发现这个乌龙确实情有可原。姜闻昼特意在散场之后加的表演,做策划的时候又死活都没说是演给谁看的,本来大家就好奇。今天主角出场,是官宣过的他的男朋友陈最,那搞这么大阵仗,又说是重要私事......   姜闻昼长叹一口气,合着刚刚化妆师是想看陈最手指上的“求婚戒指”呢!   姜闻昼不幸地发现,围观群众的脚步总是要比他和陈最的关系快一个阶段,比如他刚刚成了陈最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在这群人眼里,他已经求婚都成功了。   姜闻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薅了个戒指下来揣进兜里。   陈最坐在后排,助理开车,姜闻昼钻进来,十分顺滑地挤到陈最身边。   不由分说的,捉了陈最的右手,从兜里掏出那个戒指就往陈最手上套,陈最的手指很细,戴在食指上还有些松。   陈最有些奇怪地看他:“干嘛呢?”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觉得需要送你一个礼物,这个戒指是限量款,和我的手链是一套,特别般配。”姜闻昼张嘴胡说,“又贵又美,多合适你!别客气!”   陈最抬起手来看了一眼,白金戒指,镂空设计,中间镶嵌一圈小钻,款式很别致。   陈最觉得姜闻昼一脸的欲盖弥彰,不过他也不介意。   陈最把手举到姜闻昼面前说:“食指是表示单身,你给我戴错了宝贝。”   紧接着,陈最慢悠悠地把戒指从食指换到了无名指上,用指尖敲了敲姜闻昼的额头,微笑着说:“这才是,热恋中。”   作者有话说:   有多余海星的朋友欢迎随份子钱(* ̄︶ ̄) 第43章   后半程姜闻昼有些飘飘然,握着陈最的手,没来由地傻笑。   直到到了停车场,看到方乐彤,他才收起了这个过于痴呆的表情。   方乐彤正在等他们,她很客气地跟陈最打招呼:“陈老师,好久不见。”   陈最以为他俩有话要说:“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方乐彤瞥了姜闻昼握着陈最的手一眼,笑着说:“不需要的。不过今天因为余朗的微博,大家都知道陈老师来姜姜的演唱会了,公司打算发点通稿炒下热度,等会儿会有媒体拍照,需要你们配合。”   “搞这么迂回干嘛?”姜闻昼歪头,不解地说,“想要热度,我一会儿自己发个微博不就好了?”   方乐彤揶揄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愿意营业了?”   “我什么时候不配合了?”姜闻昼反驳她。   “哈哈。”方乐彤不管他,她没打算当着陈最的面拆姜闻昼的台。   几个人说着话走上去,梅丽酒店的西餐厅味道很好,姜闻昼包了宴会厅,算是自助餐形式的庆功宴。   姜闻昼作为主角,自然要去应酬几句,他跟陈最说:“你等我一会儿,没劲可以去房间。”   说着就塞给陈最一张房卡。   陈最表情很放松,他要了一杯香槟:“没事,我在这里等你。”   姜闻昼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美滋滋地说:“嘿嘿,我很快回来。”   陈最悠闲地坐在角落里喝酒,宴会厅的氛围很好,大家伙都是很熟悉的工作伙伴。陈最觉得,跟姜闻昼合作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毕竟这人大方又体贴。   导演走过来跟陈最聊天,他俩认识,之前陈最参加过的一档综艺,有两期的导演就是他。   “恭喜啊。”导演跟他碰杯。   陈最没太懂导演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客气回应:“谢谢,虽说应该是更加恭喜姜姜,演唱会很震撼。”   “我也喜欢跟他合作,姜姜呢,对舞台很认真,对别的事就有些大大咧咧的。”导演说。   陈最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央的姜闻昼身上,他正被拉着喝酒,唇角翘起来,像只亲人的大狗。   陈最就跟着他笑了一下。   “感觉你也松快了不少。”导演有些欣慰地说。   陈最收回目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次跟你合作,觉得你哪里都好,就是绷得太紧。”导演喝了不少,有些醉,说话也直白,“会让人觉得你倨傲。”   陈最不以为然地笑笑:“您说得对。”   “不过姜姜应该是喜欢你这种气质吧。”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被别人叫走了。   陈最碰了一下杯子,杯子里有一片小小的湖,水面在轻轻地颤。   刚刚导演说起喜欢,陈最才好像从今天的梦一般美的境地里脱离出来,有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笼罩着他。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是不是姜闻昼的一时兴起。   因为姜闻昼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   陈最觉得自己真够矫情的,在这里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伸手去拿酒杯,食指上的戒指碰到杯壁,“当啷”一声响。   这像是一个魔法咒语,陈最的心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   姜闻昼最后喝多了,白衬衫上都沾了酒渍,陈最背着他去房间。   姜闻昼的酒品还行,喝多了就嘟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嘴里呼出来的热气让陈最觉得很痒。   酒店的走廊很长,铺着地毯,陈最找到正确的房间号,把人往背上送了送,这才刷开房门。   一进门,陈最就闻到了一股的浅淡的花香,他以为是酒店的香薰,就没太在意。   他把姜闻昼放到床上,托着他的脸:“姜闻昼,难受吗?”   姜闻昼费劲地睁开眼睛,没说话,先抱住了陈最的脖子,有点傻地笑起来:“陈最啊......”   “还认识人,看来还行。”陈最支起一点身子,手碰了一下姜闻昼的鼻尖,他的目光变得温柔,“喝那么多,我可不爱趁人之危。”   姜闻昼却一把捂住了陈最的嘴巴,一脸严肃地说:“现在可不行。”   陈最垂着眼睛看他,舌尖碰到他掌心的纹路。   姜闻昼慌张地把手一缩,有些委屈地说:“你干嘛啊......”   陈最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脸:“那不行就不行吧。”   如果姜闻昼是清醒的,他一定能听出陈最这话里的揶揄意味,但他被灌了太多的酒,脑袋晕晕乎乎。   “你睡吧。”陈最低头,吻了一下姜闻昼的嘴角,“晚安。”   姜闻昼看着他,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拽住了陈最的手腕:“我刚刚有一句话忘记跟你说了。”   陈最看着他。   姜闻昼的眼珠现在是湿润而羞涩的,他咬着嘴唇,很轻地说:“那首曲子是《假如爱有天意》,我选了很久,希望你会喜欢。”   好像有风刮过陈最的眼角,他必须得不停眨眼睛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低下头,靠近姜闻昼的脸,和他侧脸相贴。   姜闻昼伸手环住他,下意识地用手掌轻拍陈最的后背。   陈最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很喜欢,我特别喜欢......谢谢你......”   姜闻昼觉得现在的陈最被一种很复杂的沉重的心情笼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陈最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他几乎要被姜闻昼的真挚烫伤了。   他从小缺爱,不理解感情,没有试过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有些人对他表达好感,他就会很快对这个人失去兴趣。   抛开刚刚在现场听完曲子的头脑发热,此时此刻,如果姜闻昼再问他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他期盼已久的礼物。   陈最嘲笑自己的胆怯,他想姜闻昼明明已经告诉他正确的方法了,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没什么好纠结的。   姜闻昼耐心地拍着他的背,因为酒精,他讲话慢慢的:“我没谈过恋爱,所以很多都不太明白,陈最,你要教我的。”   陈最终于抬起脸,头发有些乱,脸也红,表情很温柔:“我看你是无师自通。”   姜闻昼仰着脸,下巴翘起来一点:“其实我还准备了一个礼物。”   陈最一愣。   姜闻昼坐起来,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陈最的手,他看起来清醒了一些。   “我把礼物放在卫生间了,不准说地点奇怪。”姜闻昼认真地说。   陈最忍着心里翻腾的那点迫不及待,笑着说:“你还学会抢答了。”   “去看看喜不喜欢,那儿那么多废话?”姜闻昼抿着唇装酷。   陈最很慢地站起来,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期待的心情了。   因为期待是被爱着的人的特权。   刚刚姜闻昼演唱会结束留他的时候,他未曾期待过,不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他从小就学会的事。   但是真奇怪,他这样一个,明明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的人,在听到姜闻昼这句话时,会忍不住想要跟他再多要一点。   他的好,他的吻,他的偏爱,全部都想要。   会想象是什么礼物,会等不及想要拆开,会因此感到雀跃和幸福。   陈最按下门把手,醉人的甜香撞开了门,纷乱的色彩几乎迷了他的眼睛。   姜闻昼送了他满满一浴缸的花。 第44章   浴缸里拥挤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好像搬来了一个小型花园,有一些陈最叫不出它的名字。   陈最转过身,看到姜闻昼正坐在床边,微笑着看他。   “这,这些是送给我的吗?”陈最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姜闻昼歪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然还能送给谁?”   陈最脸上露出了一种姜闻昼从未见过的表情,看起来又高兴又紧张,眼睛里还藏着一点羞涩。   姜闻昼不解,他刚刚搞了这么夸张的一场告白,陈最的反应也是很从容的。但是现在,他只是送了陈最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陈最却显得局促起来,表现得好像这辈子没有收到过花。   姜闻昼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哥哥,你喜欢花吗?”   陈最弯下腰,抚摸过其中一朵月季的花瓣,很柔软,触感冰凉。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会种花,我们住那种老小区,不封窗,不少人家会利用阳台种菜。”陈最轻轻地说。   姜闻昼倚着门,眼睛一直看着陈最。   “但我父母离婚之后,我母亲就不再种花了。”陈最笑了笑。   这是姜闻昼第一次听陈最提起自己的事情,他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想让你因此难过。”   陈最直起身,苦笑了一下:“我的表情有这么糟糕吗?”   像是被雨淋湿的猫,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被好心的毛巾拥抱住,却显得紧张又防备。   姜闻昼在心里这么想。   “陈最,礼物就是礼物,这是我送你的花。”姜闻昼说,他的声音低沉,“很简单的一件事。”   “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会有不好的联想,我希望以后你看到花想到的是我,这样会好很多吧?”姜闻昼走过来,直白地看向陈最。   陈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问:“姜闻昼,你喜欢我吗?”   姜闻昼一愣,他打起精神回忆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有些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抱歉,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太紧张了,居然忘记说了。”   姜闻昼闷咳一声,那架势好像要进行一场重要的演讲:“陈最,我不知道大家用什么来判断爱情,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看到别人跟你搭讪会觉得不高兴,上次因为怕你出事心脏都要爆炸,还有就是,为你演奏的时候,我觉得是我发挥最好的一次。”   姜闻昼很坦诚:“综上所述,我喜欢你。”   陈最上前一步,揪住姜闻昼胸口的蝴蝶结,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陈最松开他,像是从姜闻昼身上取得了坦白的勇气,他低着头,很慢地说:“我的父亲,是个Alpha,他在我七岁那一年出轨了一个Omega,他说这是他的命中注定。”   姜闻昼靠过来,沉默着,突然抱住陈最的腿,干脆利落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讲不太愉快的事情的时候,至少要让自己在一个舒服的地方。”姜闻昼把人抱到外面大而舒适的沙发上,自己则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来。   外面没有开主灯,依靠着卧室里的灯光,可以勉强看清家具的轮廓,这种昏暗营造出了珍贵的安全感。   陈最继续说下去:“我父亲,说这是没办法控制的,这也是像我母亲这样的Beta不可能懂的事情。”   “他离开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的母亲不让他见我。但她同时也很讨厌我,因为我跟父亲是一样的,都是不可以信任的,善变的,会背叛她的可恶的Alpha。”   “你妈妈对你不好吗?”姜闻昼仰着脸,手伸过来,把陈最抠在一起的手分开了。   “我不知道,她总是会说很多消极的话,她责怪父亲,但更恨那个Omega,她说如果没有那个Omega就好了。”陈最回忆着,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永远不明白王婷仪的心情,她会在前一秒痛骂父亲,在后一秒又因为想念他而流眼泪。同时她也会歇斯底里地指着陈最的鼻子骂,然后突然抱着他哭,说妈妈是爱你的。   “我小时候想讨好她,但她好像永远不会对我满意。”陈最说,“她让我相信,除了她,没有人会喜欢我,所以我只能依靠她。”   “胡说八道。”姜闻昼越听越生气,他往前挪,把下巴垫在陈最的膝盖上,很真挚地说,“我喜欢你的,不止我,很多人都喜欢你。”   “我应该录下来,你要是没喝酒,能说出这种没羞没躁的话吗?”陈最摸他的头发,眼睛里有一点坏。   姜闻昼伸手抱住陈最的腰,“切”了一声:“我才不是要安慰你呢。”   “不过现在我也长大了,那些事,我也不想管。”陈最揉着姜闻昼的头发,觉得很扎手,他突然笑,“小时候我家邻居有一条黄狗,也喜欢这样趴在我膝盖上。”   姜闻昼猛得抬头,瞪了他一眼。   陈最的脸很安静,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对待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疏懒轻慢。   看起来那么迷人,实际上如此遥远。   姜闻昼想,这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呢?因为得不到喜欢,所以干脆拒绝周围的一切。   姜闻昼“哼”了一声,重新趴到陈最的腿上,嘟囔着:“我头晕,借我枕一下。”   陈最的手放在身侧,没有动作。   姜闻昼没好气的戳他的手腕:“我都说头晕了,怎么不给我揉揉?”   陈最轻笑,没拆穿他的好意,摸了一把他的脑袋,然后指尖按住姜闻昼的太阳穴,很小心地帮他揉着。   “我妈很喜欢花,但是父亲从来没有送过她,后来她发现父亲折了她养的花去送给另一个人,从此她就讨厌起鲜花来了。她砸碎了阳台上所有的花盆,没有一朵花幸存下来。”陈最说。   “花是无辜的啊。”姜闻昼被他揉得昏昏欲睡,他的左脸贴在陈最的大腿上,“你也是......”   陈最俯下身亲他的耳廓:“看你困的,睡吧。”   姜闻昼费劲地睁眼,有点生气地说:“你妈没遇见好的Alpha,怎么能说所有的Alpha都是混蛋呢?我妈妈虽然是Omega,但跟我爸信息素契合度可低可低了,他们结婚三十年了,我爸爸从来不会被别的Omega吸引。我也是一样的,陈最,不要没信心。”   陈最呼出一口气,笑着:“都被你猜到了。”   姜闻昼伸手掐住他的脸,有些强势地说:“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自己的事情,整天要端着,对人没个真心实意,但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舒服怎么来。”   “首先就是表达自己想要什么。”姜闻昼看着他,表情十分认真。   陈最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姜闻昼教育了,但心里又觉得很温暖,他放松下来。   “我现在有点累,想抱着你睡觉。”   姜闻昼立马笑了,他的头往陈最怀里拱了拱,黏糊地讲:“那哥哥抱我去睡觉吧。”   房间里满是鲜花带来的甜香,陈最把姜闻昼打横抱起来,姜闻昼手腕上的手链碰到他的脖子带来一点凉意,和陈最手上的戒指是一套。   陈最觉得无比安宁。   最后走到床边的时候,陈最低头对姜闻昼说:“其实我......”   陈最没能说下去,因为姜闻昼居然已经睡着了。他挨着陈最的肩膀,睡得十分香甜。   陈最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把姜闻昼抱到床上,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认真地说:“我也喜欢你,姜闻昼。” 第45章   宿醉百分百会头疼,姜闻昼翻了个身,手扒拉了一下,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他睁开眼,一边找手机一边想,陈最是不是回剧组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心里觉得烦,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醒了?”陈最走进来,看起来已经醒了很久。   姜闻昼立马把不文明的话咽了下去,眉头也舒展开,大早上看见陈最的漂亮脸蛋,这让他十分舒心。   “几点了?”   “刚过九点,饿不饿?”陈最问他。   “你今天没工作吗?”姜闻昼问。   “跟剧组请假了。”陈最平淡地说。   姜闻昼挑眉:“特地留下来陪我的?”   “是啊。”陈最笑了,“睡得跟小猪一样。”   姜闻昼瞪他一眼,刚想吵架,又想起这是他当陈最男友的第一天,还是要好好表现,于是大人有大量,“哼”了一声就算完。   “我帮你叫餐上来,吃点什么。”陈最问他。   姜闻昼想了想:“炸酱面吧。”   姜闻昼走进卫生间,浴室里的花一晚上过去,姿态更为美丽,让人看着心情愉快。姜闻昼哼着小曲儿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穿了酒店的睡袍。   陈最坐在沙发上翻酒店的杂志,炸酱面放在桌上,还有一杯牛奶。   姜闻昼坐下来,没着急动筷子,他看着陈最,敲了敲杯壁。   “怎么了?”陈最看他。   姜闻昼欲言又止,拿起筷子踌躇,终于还是忍不住:“你没给我早安吻。”   陈最翻书的手顿住,简直要被姜闻昼可爱死,他走过去,隔着餐桌,手指托住姜闻昼的下巴,找了一个好角度。   牙膏是薄荷味的,尝起来凉凉的。   陈最松开他,眼神落到姜闻昼露出来的领口处,姜闻昼的锁骨很漂亮,上面有一颗小痣。   陈最很想舔那颗痣。   姜闻昼已经拌好了面,用筷子卷了卷,笑着说:“尝一口?”   陈最收回目光,接受了姜闻昼的投喂。   “很好吃。”陈最慢悠悠地说,表情却像是想把姜闻昼给吃了。   可惜某人正在专注地吃东西,没注意到陈最这赤裸的目光。   “下午有安排吗?”姜闻昼喝了口奶,问他。   “没。”陈最拖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要不我们去约会?”姜闻昼提议。   “随你喜欢。”陈最简短地答。   “去哪儿呢。”姜闻昼咬着筷子尖,表情有些苦恼。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不方便之处,他和陈最都比较出名,去公共场合一定会被拍。昨天陈最来他的演唱会,网上的热闹到现在还没停,今天实在不适合再被拍。   以前当工作看待会觉得烦,现在真的在一起了,姜闻昼反而介意陈最被狗仔们拍这件事了。毕竟陈最不喜欢这种事。   姜闻昼闷闷的,他突然发现,他和陈最的单独相处,总是发生在酒店。他以前图方便,有时候会来酒店做歌,清净而且便利,但这会儿却觉得这里太过冷冰冰,一点生活气息也没有。   姜闻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那不如去我家吧。”   陈最眨了下眼睛,没想到姜闻昼居然会这么说。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们......”姜闻昼观察着陈最的表情。   “不会,跟你在一块,哪里都好。”陈最认真地说。   “我让我助理过来一趟,你有没有东西要带的?”陈最问他。   姜闻昼拽了一下自己的睡袍:“帮我带套衣服来。”   陈最的助理来得很快,除了给姜闻昼拿的衣服,还带着两个大的泡沫箱子。   “这是要干嘛?”姜闻昼觉得奇怪。   “把花装回我家去。”陈最说。   姜闻昼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陈最会这样认真对待那些花,同时心里又觉得很高兴,于是拿着衣服傻笑:“下次再送你。”   姜闻昼换好衣服,打电话叫自己家司机过来,陈最让助理顺路帮他买些花瓶。   助理问陈最:“那明天早上我去哪里接你?”   陈最:“晚点我……”   “没事,明天我送他去剧组。”姜闻昼插进话来。   助理了然:“那最哥你的花我会帮你收拾好的。”   陈最点点头,突然搞不明白姜闻昼邀请自己去他家是一时兴起,还是早就计划好的。   姜闻昼住在北苑,交通便利,离绿苑街很近。   小区安保很严格,绿化做得很漂亮。姜闻昼当初为了方便,直接把最上面的两层一起买了,自己住在顶楼,另一层就空置着。   姜闻昼第一次带不是家人的人回家,输密码的时候,莫名有些紧张。   他没遮掩,似乎怕陈最没看见,又重复了一遍大门密码。   “我也没带别人来过,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常来玩。”姜闻昼说。   陈最笑着说好,跟着姜闻昼走进去。   房子的装修很简单,家政刚刚来过,十分整洁。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想看看我的工作室吗?”姜闻昼把车钥匙扔进玄关的托盘,又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陈最。   “好啊。”陈最自然地环顾了一圈姜闻昼的家,茶几上有一个游戏机,有一个很大的景观鱼缸,但是里面没有生物。   姜闻昼带他往里走,房子装修的时候简单改造过,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家庭录音室,东西很全,方便他随时记录灵感。   陈最对录音室并不陌生,作为演员,也唱过电视剧的主题曲。   这个房间,带着浓烈的姜闻昼的个人色彩,比起外面整洁的客厅,这里看着就比较凌乱了。   姜闻昼把沙发上的书和衣服拿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平时我不让阿姨帮我收拾工作室,你先坐。”   陈最顺手拿起沙发上那个圆滚滚的小狗抱枕,看了看笑着说:“怪可爱的。”   姜闻昼假装没听到,毕竟酷哥是不该喜欢玩偶的,他转移话题:“喝点什么?家里有气泡水和橙汁。”   “和你一样就行。”陈最说。   姜闻昼很快就端着两杯气泡水回来了,家里什么存粮也没有,他刚刚偷偷打电话给阿秀姐,让她从家里过来,帮忙做饭。   “要不要看电影?有投影仪。”姜闻昼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看到陈最还抱着那个抱枕。   “你要是喜欢,送你好了。”姜闻昼说。   陈最揉揉抱枕:“有点像你。”   姜闻昼十分嫌弃:“哪里像?”   陈最就伸手揉他的脑袋,不说话,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姜闻昼看。   姜闻昼忍不住,凑上去亲陈最的嘴唇,亲完觉得自己这种突然袭击有些不够绅士,就嘟囔:“干嘛这么看着我。”   陈最的手摸上他的大腿,靠过来,声音轻飘飘:“想让你亲我啊。”   姜闻昼下意识往后仰头,因为重心不稳,仰面摔在了沙发上。陈最没给他起来的机会,直接跨坐上来,伸手按在了姜闻昼的胸口。   姜闻昼吓了一跳:“干......干嘛呢?”   陈最用指尖碰他的喉结,神情暧昧地说:“你不是都要我晚上在你家睡吗?难道我理解错了。”   姜闻昼身子都麻了半边,他有些僵硬地说:“现在还是白天。”   陈最的表情更愉快了,他的指尖从喉结滑到姜闻昼的锁骨,压低声音:“有什么关系吗?”   姜闻昼脸红透了,磕巴着说:“我得先给你看个东西。”   陈最直起身,托着下巴看他。   姜闻昼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然后把手机翻转过来递给陈最。   陈最没想到,姜闻昼给他看的居然是体检报告。   “你放心,我很健康......”姜闻昼扭着脸说,耳朵红透了。   陈最看着手机笑出声,他笑得整个人都在抖,隔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掌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宝贝,你知不知道,一般在上床前走这种程序的,都是在找炮|友。”   姜闻昼一把抓过抱枕捂住自己的脸,一声不吭。   陈最知道他闹脾气了,于是俯下身哄他:“别生气啊宝贝,哥哥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可爱两个字更是姜闻昼的雷区,他死死抱着枕头,嚷了一句:“你好烦啊!”   陈最乐得要死,直接动手扒姜闻昼的皮带,吓得姜闻昼立马伸手想来阻止他,刚松开抱枕才发现这是敌人的圈套。   陈最把抱枕一丢,捧住了姜闻昼的脸,不由分说地,亲吻他的嘴唇。   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姜闻昼仰着脸,感受到陈最对他的索取。   姜闻昼反客为主,一把抱住陈最,把人严丝合缝地压向自己,这个吻变得激烈而炙热。   陈最趴在姜闻昼身上喘气,他没想到这家伙肺活量这么好,而且横冲直撞的,实在有些不讲道理。   姜闻昼搂着陈最的腰,正在拿他哥的耳垂泄愤,咬一下,再小心地舔过被咬的地方。   “我也有体检报告,你要不要看?”陈最抬眼,把下巴支在姜闻昼的胸口,笑眯眯地问。   姜闻昼“哼”一声,凶巴巴地说:“才不要!又不是找炮|友!”   陈最又笑了,因为两个人正挨在一起,姜闻昼很清晰地感受到陈最胸腔的颤动,频率很快,笑得十分开怀。   看他这么高兴,姜闻昼有气也撒不出,于是抱着人翻了个身。   两个人面对面挤在沙发里,陈最还在笑,笑得还特养眼特好看。   姜闻昼收紧胳膊,把脸埋进陈最的侧颈,深吸一口,闷闷地讲:“漂亮混蛋。” 第46章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姜闻昼说:“一会儿阿秀姐要过来。”   “阿秀姐?”陈最有些奇怪。   “我家的保姆,我是她带大的,我刚刚喊她过来帮我们做个饭。”姜闻昼说,“不然我们两个要饿死。”   陈最点点头,揶揄他:“那现在确实不行。”   他的手正放在姜闻昼屁股上,说完又拍了拍。   姜闻昼红着脸,卡着陈最的腰,骂他:“光天化日耍流氓。”   陈最笑眯眯地坐起来,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气泡水:“你以前没谈过恋爱?”   姜闻昼有一种被他看轻了的感觉,于是抱着胳膊说:“很久之前谈过一个。”   陈最挑眉:“什么时候?”   “初中二年级。”姜闻昼说完就后悔,“谈了两天。”   陈最忍笑,为了不让姜闻昼炸毛,他故作严肃地说:“挺好的。”   好个头!姜闻昼扑过来,一口咬上陈最的嘴唇,里里外外亲了个够本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这么着急打听我的情史啊。”姜闻昼又嘚瑟上了。   “是啊,毕竟Alpha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陈最看着他,补充问题,“暗恋的人呢,有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搞暗恋?”姜闻昼很不屑。   “也是。”陈最摸了摸他的脸,眼睛半垂。   姜闻昼的爱是热烈勇敢的,怎么会傻兮兮地闭口不提?   外面传来声响,姜闻昼转脸:“应该是阿秀姐来了,我去看看。”   陈最也站起来,揽了一下姜闻昼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阿秀带了一大堆菜,已经在厨房排兵布阵开了。   “阿秀姐,你怎么买这么多菜,我后天就要去广州了。”姜闻昼说。   “啊呀,我想难得一次嘛,一不留神就买多了。”阿秀低着头弄菜。   姜闻昼走过来,看到阿秀手里的芦笋,就说:“今天不吃芦笋了。”   “你不是爱吃芦笋鸡肉卷吗?”阿秀有些奇怪地抬头,这才看到陈最。   “这位是......?”阿秀表情有些惊讶,“这这不是摄政王吗!”   摄政王是陈最演过的一个角色,陈最温和地笑:“您好,我是陈最。”   “哦对!是我们姜姜的男朋友。”阿秀热情地说,“今天过来玩的吗?你爱吃什么?我来做。”   “我什么都吃的。”陈最说。   “你别听他瞎说,他不吃芦笋不吃鱼,不喜欢甜的,也不太能吃辣,麻嘴的东西也不吃。”姜闻昼掰着手指头说,“他口味比较清淡,喜欢还原食物本味的菜式。”   “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严肃看着我?”姜闻昼奇怪地问。   阿秀低下头笑:“知道啦,你们去玩,吃饭了我会叫你们的。”   陈最把姜闻昼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说:“原来这么了解我啊。”   姜闻昼觉得耳朵好痒,于是侧过脸,让陈最的嘴唇落到他的脸颊上,坦然且得意地说:“感动死了吧,哥哥。”   陈最揪他的脸:“小鬼。”   姜闻昼“哼”一声:“还好我不挑食,我可以帮你吃掉。”   这话让陈最心里热热的。   “真这么感动啊?”姜闻昼稀奇地看他,随即又摇头,故作老成地说,“你这样感觉很容易被骗,让我很不放心啊。”   陈最敲他的头,微笑着说:“放心,我只被你骗。”   “嘴里没一句正经的。”姜闻昼故作嫌弃,心情却变得很好。   阿秀做饭很快,四菜一汤在桌上摆好,又去厨房给他们切水果。   “阿秀姐,你别忙了,跟我们一起吃呗。”姜闻昼招呼她。   “我掺和你们小两口干什么?”阿秀笑笑,“而且我早就吃过了。”   “锅里有汤,晚上记得热一下,还有两个菜我放冰箱了,放蒸箱里就行。”阿秀把果盘准备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姜闻昼也不坚持:“那我送你下去。”   姜闻昼陪着阿秀等电梯,阿秀一脸喜色,很欣慰地说:“看到你也要成家了,我心里这块大石头就落地了。”   “什么嘛,我只是在谈恋爱。”姜闻昼叹口气。   “差不多的嘛!”阿秀笑着说,“连人家不吃什么都记得那么清楚,你很在乎他啊。”   “这有什么难的?”姜闻昼不屑地讲。   阿秀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离过婚的,前夫呢,在街坊邻居看来,也是个挺好的男人,话不多,人老实,但就是永远记不住我对鸡蛋过敏。老姐妹跟我说这没什么,男人就这样。”   “可有一次,他做饭,又把这事忘了,我跟他说我不能吃,他说什么,别这么矫情,多吃几次就好了。”阿秀叹了口气,“可那会儿你才六岁,就知道阿秀姐吃鸡蛋会难受。”   “记住这种事有这么难吗?他只是不在乎。”阿秀笑了笑。   姜闻昼表情变得惊讶:“那现在的叔叔对你好吗?”   “好得很,我爱吃鱼眼睛上那块肉,他次次第一筷子夹给我,没儿子的份。”   电梯到达顶层,阿秀走进去,没着急按按键,继续跟姜闻昼说:“在乎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对他用心,总想让他高兴。你小时候不是问我什么才叫喜欢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等电梯显示楼层降到底楼时,姜闻昼才转身回到自己家。   陈最已经盛好了饭,正坐在饭桌前等他。   陈最不爱看手机,等待期间如果不看书,就会放空自己。   这种时候的陈最看起来漂亮又孤傲,姜闻昼第一眼见他就印象深刻。   “回来了?”陈最回过神,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吃饭吧。”姜闻昼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碗。   陈最的手指很细,修长漂亮,他拿筷子很远,每一口都吃得不多。   陈最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在桌子下用脚尖碰了碰姜闻昼的小腿:“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姜闻昼眨巴两下眼睛,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嘟囔:“我想看就看。”   陈最忍不住笑,他最近也发现了,姜闻昼,确实是个颜控,还特别喜欢自己的脸。   陈最放下筷子,托着脸,换了个漂亮的角度对着姜闻昼:“下午干什么?”   姜闻昼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要看电影吗?好像在家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   “那在家能做的可多了。”陈最的重音意有所指,他的唇角勾着,看起来有点坏。   姜闻昼踢了他一脚:“白天不要耍流氓。”   陈最弯着眼睛看他,就在姜闻昼以为他又要说类似“那晚上就可以耍流氓”之类的混蛋话时,陈最突然认真起来:“那你平时没有工作都在家里干什么?”   “写歌吧,我其实需要出门的工作接的不是很多,一年大部分日子就是在写歌,在家里,或者去制作人那里。”姜闻昼挠了挠头,“不过这好像还是在工作……”   “不写歌的话,会打游戏,看喜剧片。”姜闻昼认真地说,“以前晚上会约人喝酒,但因为要保护嗓子,也不怎么喝了。 ”   “除此之外,就是出门走走,练琴。”姜闻昼看着陈最,“也就这些,没有什么有趣的。”   “你会多少乐器?”陈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就很多了,钢琴和小提琴是从小学的,吉他是初中自学的,后来觉得架子鼓很酷,就去学了一段时间,高中对乐队感兴趣,就学了贝斯和键盘,也是那时候学会的混音。”姜闻昼说到熟悉的领域,整个人看起来都亮闪闪的。   “其实我还会吹唢呐,萨克斯只学了皮毛,做第二张专辑的时候跟合作的老师学过手风琴。”姜闻昼笑起来,“我妈说我就是兴趣太杂,所以没有一样特别精通。”   陈最认真地看他:“你不都用在写歌上了吗?”   姜闻昼有点得意:“我也是这么跟我妈说的。”   陈最看着他,表情和目光都很温和。   “而且不是还用在跟你告白这件事上了吗?”姜闻昼托着脸,冲陈最wink了一下。   陈最的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撩起姜闻昼宽松的裤管,脚尖顺着他的小腿皮肤往上滑,同时倾身,语气暧昧地说:“宝贝,不要在餐桌上撩人。”   姜闻昼抿着唇,还没想好要怎么反击,陈最已经飞快地收回了脚。   痒的感觉却还停留皮肤上面,成为一个暧昧的记号。   陈最一脸淡然,好像什么也没干,看起来十分无辜。   姜闻昼只好给陈最夹了一筷子菜,凶巴巴地说:“好好吃饭吧你!”   作者有话说:   最子哥新爱好:逗逗小狗 第47章   吃完饭之后他们一起收拾了餐桌,姜闻昼把碗放进洗碗机,擦干净桌子之后伸了个懒腰。   最终还是决定看电影,排行榜上找片子。   “《牡丹亭外》?评分这么高?这是魏竞川的电影?”姜闻昼指了指屏幕。   “嗯,要看这个吗?”陈最问他。   “我都行。”   这是魏竞川拿了戛纳影帝的片子,整个电影气氛潮湿压抑,讲的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婚外情。   姜闻昼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冗长复杂的感情,但陈最看得很认真。   “这部我看过三遍。”陈最说。   “啊?你很喜欢这片子吗?”姜闻昼有些惊讶。   “也不是,只是觉得竞川演得很好。”陈最转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   “被你看出来了。”姜闻昼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我演不成他那样,所以会不停揣摩。”陈最笑笑,“这种深刻的感情戏,我拿捏不好。”   姜闻昼觉得此刻的陈最有一种很安静的气质,跟平日里那种轻飘飘的轻慢态度不同。   “怎么想到要做演员的?”姜闻昼有些好奇。   “文化课不好,但是形象好,学校话剧表演总是叫我去,就想去试一试。”陈最坦诚的说,“我不是像你这样的,演戏不是我的梦想,只是一种可能可以成功的谋生手段。”   姜闻昼认真地看着他:“所以现在喜欢演戏吗?”   “很喜欢。”电影里昏暗靡丽的光流淌出来,让陈最的脸看起来流光溢彩。   “那就好。”姜闻昼着迷地看着他,他发现陈最每一面都很吸引他,他想了解他更多。   “那你平时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姜闻昼问。   陈最思考了一下:“睡觉吧,会看自己以前演的片段,竞川空的话,会跟他喝酒。”   “你和魏竞川关系怎么这么好?”姜闻昼敏感地问。   陈最笑起来:“干嘛,连已婚人士的醋都要吃啊?”   “才没有。”姜闻昼不承认,迅速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桃子味的东西?”   “因为一个人。”陈最没有隐瞒他。   姜闻昼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初恋啊......”   陈最失笑:“想什么呢,你这脑补能力应该去写小说,是几年前有个人帮了我,那个时候我状态很差,那个人拉了我一把。闻到桃子的味道会觉得很放松,所以就喜欢上了。”   “哦,白月光。”姜闻昼干巴巴地说。   陈最凑过来,捏着姜闻昼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对他没有想法。”陈最认真地看着他,“我喜欢你,姜闻昼。”   姜闻昼冷不丁地被告白,这几个字把他砸得发懵。   “其实我也没正式谈过恋爱,有时候觉得你脸红很可爱,才总是逗你。”陈最的手滑下去,环住姜闻昼的腰,小心翼翼地说,“但我不是总在逗你,如果你不喜欢,要让我知道。”   姜闻昼看着陈最漂亮真挚的眼睛,感受到他对待自己的小心与珍惜,于是他认真地亲了亲陈最的眼睛:“我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好高兴,心跳很快,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就亲我。“陈最仰起脸,下巴碰到姜闻昼的下颌,摩挲了一下,像只撒娇的猫。   他们在沙发上接吻,和电影里暧|昧的画面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哪里传来的喘息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对方下面过于赤|裸的情状。   姜闻昼的耳朵红透了,他被陈最压着,躲也躲不开。   “放松点,宝贝。”陈最的手从姜闻昼的衣摆下面滑进去,抚摸过他紧致的小腹,“不会吃了你的。”   陈最舔了舔嘴唇,屁股紧贴着姜闻昼的大腿,整个人都看起来过于色气。   姜闻昼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往外溢,陈最低下头,埋进姜闻昼的怀里狠狠吸了一口。   “你闻起来好甜啊。”陈最懒懒的,侧过脸看向姜闻昼,眼睛像钩子。   姜闻昼捉住陈最作乱的手,表情和声音都低沉下来:“别撩我,家里没套。”   陈最如愿以偿地舔上姜闻昼锁骨上的痣,尝起来和信息素是一样的甜。   “我兜里有。”陈最含糊地讲。   姜闻昼一愣,脸腾腾地红了:“你这个变态,为什么随身带这种东西啊?”   陈最闷闷地笑:“上午从酒店拿的,我想万一用得上呢。”   姜闻昼拿了小桌上的遥控器,把电影暂停,另一只手伸进陈最的裤子口袋里。   牛仔裤的口袋有些紧,姜闻昼把那个塑料小方块抽出来的时候,觉得十分烫手。   “别的东西也没有。”姜闻昼捏着安全套,有点轻佻地那它在陈最的脸上拍了拍,“哥哥,乱来的话,你是想把我们送到医院去?”   陈最坐起来,叹了口气:“刚刚应该顺路买的。”   姜闻昼把安全套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掐着陈最的下巴晃了晃:“这个我没收了。”   陈最伸出舌头,舔了舔姜闻昼的指尖,神色暧|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姜闻昼拦腰抱住他,咬着牙说:“互相解决一下。”   陈最拍拍姜闻昼的屁股,有些遗憾地说:“好吧。”   陈最今天也没打算做到最后,毕竟姜闻昼一点经验也没有,又纯情过头,昨天刚告白,今天就把人吃干抹净,听起来实在有点渣。   不过他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姜闻昼是有点强势的。上一次他被下了药,姜闻昼用手帮他的时候,他就有过这种感觉。   今天也是一样,姜闻昼手拢着两个人的,慢慢地动。   陈最伸手抚上姜闻昼的侧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姜闻昼有一个很漂亮的鼻尖,现在上面缀了汗珠,亮闪闪的。他的睫毛很长,嘴唇弧度流畅,看起来都很柔软。   陈最一边喘气一边用指尖碰姜闻昼的脸,他觉得真奇怪,这个人的五官如果拆开来看,每一个都是漂亮柔和的,但拼到一起,就英俊得让人望而却步。   姜闻昼侧过脸,吻陈最的手心。   “姜闻昼。”陈最眯着眼睛喊他,脖子绷得紧紧的。   “我在呢,哥哥。”姜闻昼手上动作加重了,他一口咬上陈最的手掌,眼睛一直盯着他,有点凶,充满占有欲。   陈最被他盯得整个人都发麻,灭顶的浪兜头而来,他颤抖着抓住了姜闻昼的肩膀。   房间里满是信息素的味道,比平时闻起来更为黏稠。   姜闻昼扣着陈最的腰,仰起脸,给出一个急躁的吻。   陈最搂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等姜闻昼拿纸巾过来的时候,陈最身上这件黑色短袖已经没救了,洇湿出一片可疑的痕迹。   姜闻昼拉着他的衣服擦,耳朵尖还是红的,模样十分心虚。   “刚刚顶得这么欢,现在蔫巴了?”陈最揉揉他的耳朵,听起来有点坏。   “我赔你件新的......”姜闻昼把纸巾团成一团,“你脱下来吧,湿着穿着不舒服。”   陈最扯了下领口,干脆利落地把衣服脱了:“我去洗个澡。”   姜闻昼差点被陈最的腹肌晃花眼,下意识捂住鼻子:“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陈最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下凉,说要给他拿衣服的人却迟迟不来,陈最把浴巾围在腰上,赤着脚走出去找人。   房子太大,陈最转了转才发现姜闻昼正在衣帽间,椅子上扔了一堆衣服。   “干嘛呢?”陈最有些奇怪。   “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姜闻昼吓了一跳,手里拿着一件衬衫。   陈最抱着胳膊靠在门上,开他玩笑:“所以你是在给我准备男友衬衫吗?”   姜闻昼立马把衣服挂了回去,然后看起来无比随意地扔了件短袖给他。   陈最大大方方地把短袖穿上,又问:“那裤子呢?还是......”   看陈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姜闻昼就知道接下来一定没什么正经话。   “还是不给穿啊?”陈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冲姜闻昼抛媚眼。   姜闻昼强忍着想把这人直接捆起来的冲动,从另一个抽屉里找了一条新内裤,再拿一条牛仔裤,一股脑塞进陈最手里。   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最舔舔嘴唇,看着姜闻昼写满非礼勿视的背影,心情超好。   “可爱。”   作者有话说:   这里我们最子哥还在自1为是哈 第48章   晚饭是姜闻昼准备的,阿秀给他把前期工作都完成了,只要把盘子放进蒸箱就可以。   姜闻昼在水池边淘米的时候,陈最有些惊讶地问:“我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做乐队的时候学的。”姜闻昼说,“那会儿太穷了,舍不得点外卖,我一会儿给你炒个青菜。”   “之后就没想过再做乐队吗?”陈最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   姜闻昼摇摇头:“我迷恋的其实不是乐队本身,而是那段时光,过去就过去了。”   “没办法复刻的。”姜闻昼把淘米水沥出去,“我是觉得,一个阶段就做一个阶段的事。”   陈最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你活得很潇洒,让人觉得嫉妒。”   “可我是你男朋友,你赚死了。”姜闻昼“啧”了一串,样子很嘚瑟。   陈最看着他笑。   这时候姜闻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还占着手,就跟陈最说:“帮我拿一下手机。”   陈最走过来,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是你舅舅。”   “直接帮我接了开免提就好。”姜闻昼把米放进电饭煲,按下功能键。   “要我回避下吗?”陈最问。   “没事。”姜闻昼打开水龙头,开始洗青菜。   “在哪儿呢?”李少华的声音传出来。   “在家呢,咋了。”姜闻昼说。   李少华:“没什么大事,就是你要的料准备好了。”   姜闻昼没什么感情地说:“挑个好点的时候,曝出去。”   “你今天这么空,怎么不回家吃饭?姥爷念叨你呢。”李少华显然预料到他这个回答了,于是换了个话题。   “今天不行,约了人,等我第二场演唱会结束就回去。”姜闻昼说。   李少华笑着问:“你不是说在家吗?约的人也在?”   姜闻昼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说:“你管我?”   李少华笑了笑,就把电话挂了。   姜闻昼低头洗菜,厨房里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我打算把我们的事正式一点告诉舅舅的,所以才没跟他说你在我家的。”姜闻昼解释道。   陈最抱着胳膊歪着头:“怕我多想啊?”   “跟家里人见面的话,我想还是要正式一点的。”姜闻昼认真地说。   姜闻昼很有仪式感,陈最第一次遇到这么郑重对待一段关系的人,他逢场作戏惯了,遇到真心,反而觉得烫得要握不住。   陈最垂下眼睛,好像在开玩笑那样地说:“这样就要见家长,不怕以后没个结果吗?”   姜闻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水槽里的水滴滴答答的。   “陈最。”姜闻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说过了,一个阶段就做一个阶段的事,我觉得在我们感情很好的时候,却要去想可能会分手这种根本没有根据的事,是很傻的行为。”   陈最没有抬头,他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抱歉,忘了我这句话吧。”   姜闻昼走到他面前,伸手拢住了他的下巴,让陈最抬头和他对视。   他的动作很强势,表情却很耐心,看起来有些温柔:“我知道因为你爸爸的事,会让你对我,一个Alpha,没什么信心。这没什么,你不需要道歉。”   陈最叹了口气:“我可能是对自己没信心。”   有时候觉得你太好,我没办法留住你。   陈最把这句话压着没说,他觉得太矫情。   “切。”姜闻昼捏捏他的脸,“很可惜,我喜欢长得漂亮的人,而且还要求特高,看不上别人的。”   陈最蹭蹭姜闻昼的掌心,长舒一口气:“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这样患得患失,真是丢人。”   “没办法,谁让你爱惨我了呢。”姜闻昼臭屁地说。   “对了,刚刚李总跟你说的料?”陈最抬眼看他,显然已经猜到了。   “嗯,何扬的,他这人私生活本来就不清不楚的,留心一点,很容易做文章。”姜闻昼说。   “你怎么......”陈最欲言又止。   “我怎么突然找他麻烦?”姜闻昼笑起来,“想问我是不是为了你做的这事,就大大方方问。”   “我当然是在给你出气啊,哥哥。”   这句话没什么,陈最却莫名有点脸红。   姜闻昼凑过来,嘴唇碰了一下陈最的额头。   “感动死了吧,装什么装。”姜闻昼故作嫌弃。   姜闻昼发现,陈最其实很缺乏安全感,哪怕他无时无刻都表现得像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姜闻昼捏了捏陈最的后颈,他并不想强迫陈最表达什么,于是说:“行了,别在厨房碍手碍脚的。”   陈最却伸手抱住他,用力地收紧了胳膊。   姜闻昼觉得心里有点酸,他以为自己喜欢陈最的强大和淡然,但此时此刻,他发现,陈最极少展露于人前的脆弱和对他独一份的依赖,更让他心颤又动容。   姜闻昼抚摸着陈最的头发,并留下了一个吻。   晚饭的青菜有点咸,吃一口要搭两口米饭,陈最没有抱怨,好像他真的口味这么重似的。   姜闻昼对此感到十分丢人,同时心里又窃喜,觉得陈最实在爱他爱得盲目。   他们聊了一会儿,姜闻昼把自己的行程表发给陈最,他后天就要飞下一个城市去给演唱会做准备。   “想我呢,就给我打电话。”姜闻昼说。   “好。”陈最托着脸看他。   姜闻昼被他看得心痒痒,自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想亲陈最的频率有些太高,他站起来收拾餐桌,分散了一下注意力。   陈最接了个工作电话,姜闻昼听了一耳朵,是跟新剧有关的采访,有媒体来探班,需要陈最和女主角适当营业一下。   搞得姜闻昼有些紧张,毕竟他脑袋里的营业就是他和陈最在《亲密爱人2》上干的那些事。   怎么能让有对象的人干这个呢?   陈最看了姜闻昼一眼,继续说:“媒体那边的问题仔细审一下,不要有那种真人方向太暧昧的,游戏环节也是,毕竟我有男朋友。”   姜闻昼转开目光,十分欲盖弥彰地拿出手机来看。   陈最挂了电话,笑着说:“毕竟我男朋友是很小气的啊。”   “谁小气?”姜闻昼不承认,心里高兴,面上装酷,“我洗澡去了。”   姜闻昼平时不爱穿睡衣,都是裸着上半身睡的,但是今天陈最在,扒拉半天找了件睡袍穿上。   陈最正在客厅拿晚间新闻当背景音,手里拿着姜闻昼扔在茶几上的小说。   “魏氏集团次子,现任集团董事,魏澄宇先生于近日公布婚讯,结婚对象是去年才回国的......”   “网传叶成泽先生本家深陷财务危机,那这一婚姻是否是一次豪门间的政治联姻呢?订婚前叶成泽先生强行标记魏澄宇先生的传闻是否可信呢?今天我们邀请了......”   姜闻昼抱着胳膊看电视里两个财经老头聊八卦,觉得有点恶心,特别是还在那里可惜魏澄宇是个Omega。   陈最抬头看了一眼屏幕:“竞川说他不会去弟弟的婚礼。”   “为什么?”姜闻昼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那两个人明显关系很差。   “两个人确实没有感情,而且这位叶成泽先生,不是很磊落。”陈最说,“不过他肯定还是会去的,竞川对他弟弟一直这样,嘴硬心软的。”   “搞不明白他们。”姜闻昼弯腰拿茶几上的遥控器,睡袍系得松垮,一弯腰,领口散开,露出宽阔的胸膛和纤细的锁骨。   姜闻昼平时穿衣服看不出来,实际上身材很好,陈最盯着,慢悠悠地问:“你可以不穿上衣吗?”   姜闻昼一愣,转过脸对上陈最那赤裸裸的目光,吓得他一把拉住自己的领口。   陈最一脸认真:“我喜欢身材好的男人。”   姜闻昼咽了下口水,他对陈最可没什么抵抗力,但轻易被拿捏,实在不爽。   隔了半分钟,姜闻昼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是可以,但你也要配合一下我。”   五分钟后,两个人转移到了卧室,姜闻昼只穿了一件睡裤坐在床上,表情十分期待。   陈最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棉质睡衣,胸口还印着小兔子,和姜闻昼的睡裤是一套。   “你刚刚果然是在找男友衬衫。”陈最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揶揄他。   睡衣对他来说偏大,下摆盖住屁股,一双长腿露在外面。   陈最的腿很长,线条流畅,脚踝小巧漂亮,像艺术馆里的石膏像。   “哥哥。”姜闻昼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坐我腿上。”   陈最大大方方地走过来,跨坐在姜闻昼的腿上,他微笑着,朝他的耳朵吹气。   “姜姜,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的理想型。”   陈最指的是不久前他们一起录节目,姜闻昼为了呛他说的那句话。   姜闻昼红着脸,收紧胳膊,紧紧抱着陈最,像是在耍赖那样。   陈最捏他的耳垂,热热的很舒服。   就在陈最以为姜闻昼要无视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用很干净的眼睛看他,有些别扭地说:“我喜欢腰细腿长的大美人......”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虽然陈最老是逗姜姜,其实感情上,姜姜才是主导者。 第49章   陈最一把掐住他的脸:“宝贝,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姜闻昼抱着陈最往后倒:“明天不工作吗?”   陈最亲了亲姜闻昼的嘴巴,有些遗憾地往旁边一滚,开始欣赏他的肌肉解馋。   “你居然没有纹身吗?”陈最的眼睛扫来扫去。   姜闻昼一脸奇怪:“很奇怪吗?”   “玩摇滚的不是都纹身?”陈最笑了笑。   “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就没有纹身。”姜闻昼说。   陈最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是因为怕疼吧。”   姜闻昼不承认,为自己辩白:“纹了万一不喜欢怎么办?我可以用纹身贴!”   陈最一愣,慢半拍地问:“那你用过纹身贴吗?”   “以前用过,怎么了?”姜闻昼眨了下眼睛,“可不准说我非主流啊。”   陈最笑笑:“我又不知道你选的是怎么样的纹身贴。”   陈最的指尖顺着姜闻昼的腹肌往上滑,最后停留在侧颈:“而且嘛,有纹身很性感,我喜欢。”   “以前买了好多,觉得特酷,不过我不喜欢太夸张的,所以选的都是小小的。”姜闻昼有点不好意思。   陈最心里有个猜测升起来,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最凑过来吻姜闻昼,眼神很专注。   “你认识昆布的老板吗?”陈最含糊地问。   “何叔?认识啊,他和我妈是朋友。”姜闻昼被他亲得头晕眼花,他断断续续地说。   他总觉得陈最突然有些激动。   “说起来,我已经让何叔禁止何扬再来昆布了。”   陈最放开他的嘴唇,整个人蜷缩起来,用一种很依赖的姿态靠在姜闻昼的怀里。   “怎么了?”姜闻昼拥住他。   陈最闭着眼睛,闷闷地说:“有点困。”   姜闻昼很轻地笑,他哄人那样顺着陈最的脊背,柔声说:“那就睡吧。”   陈最心跳很快,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在美国待过好几年,那在那里他们叫你什么?”   陈最闻到姜闻昼身上淡而甜的桃子味,记忆回到五年前的那个混乱的夜晚,山穷水尽之处,有一个人抓住了他。   “没跟你说过吗?我的英文名叫Caleb,是我爸选的。”姜闻昼说。   陈最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有风起,卷过他发疼的心脏。   这些年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陈最第一次觉得,命运之神是如此厚待他。   “很好听。”陈最抱紧了他,心里觉得无比安宁。   姜闻昼敏感地感受到了陈最的情绪变化,但陈最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姜闻昼并不打算追问。   他揉揉陈最的头发,很珍惜地在他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晚安,哥哥。”   因为要赶去宣市另一边的影视基地,助理一大早就来接陈最了。   姜闻昼还在睡,陈最花了不少力气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这个过程中,姜闻昼皱着眉哼唧,看表情相当不满意。   坐进保姆车的时候, 陈最想,温柔乡当然是英雄冢。他早上醒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出门工作。   陈最拿出车里放着的蜜桃味薄荷糖,吃了两颗聊以慰藉。   昨天陈最说自己不适请假了,所以今天一到剧组,搭戏的女主角就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陈最对待外人总是很客气:“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拖慢了大家的进度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下午茶我来请。”   “陈老师总是这么客气。”女主角笑着说。   离开拍还有一点时间,女主角压低声音问他:“陈老师,我能八卦件事儿吗?”   陈最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前天你是不是去姜姜演唱会了啊?”女主角问。   陈最觉得没必要隐瞒,就点了点头。   “啊,你们感情可真好啊。”女主角整张脸都写着“磕死我了”。   “我也好想看演唱会啊。”女主角很羡慕地说,“姜姜的演唱会票太难抢了,还是家属好。”   说到演唱会,陈最就想到了一件事,他问道:“演唱会的粉丝应援都是弄点什么啊?”   “这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女主角很活泼地说,“我以前工作不忙的时候,可爱追星了。没想到陈老师给人感觉这么老干部,也关心这个了?”   陈最很坦诚:“后面几场我没办法去,就想给他做点什么。”   女主角捂了下胸口:“别把我甜死呜呜。”   “粉丝的话,一般会弄些商场大屏,还会在公交地铁机场高铁站投海报,还会有花墙啦,主题店啦,形式很多样的。不过姜姜他们家不弄这些。”女主角说,“他们家应援是极简风,姜闻昼明确表示过不需要弄这些,最多就是粉丝在开场前发发手幅。”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做不了什么。”陈最表情有些苦恼。   “其实陈老师你想给姜姜应援,不就是想让他知道你很在意他吗?”女主角莞尔,“表达喜欢的方式有很多,我觉得投其所好最好啦。”   陈最觉得这话在理,于是很客气地道了谢。   “不客气,下次演唱会让我走后门就好了。”女主角爽朗地说。   拍摄间隙陈最拿着手机跟姜闻昼聊天,姜闻昼说今天去要去曾捷的工作室做歌,还给陈最拍了很多照片。   陈最认真看完,不知道回什么好,搜肠刮肚发了个点赞的表情。   姜闻昼是秒回的。   “@麻烦鬼:今天什么时候收工啊?”   陈最回复他:“今天有夜戏,具体几点不好说。”   “@麻烦鬼: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还想抱着哥哥睡觉呢。”   这是在撒娇了,但陈最也没办法,他们这种职业的,谈起恋爱来,本来就是聚少离多。   陈最按下语音按钮,对着话筒亲了一下:“杀青了好好陪你。”   另一边的姜闻昼,在收到这条语音之后,是直接点的外放。   可怜的曾捷无辜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一边骂一边给姜闻昼扔耳机。   姜闻昼美得很,完全无视曾捷的控诉,戴上耳机,沉浸式接受陈最的亲亲,如此重复五遍,才长按点了收藏。   “什么情况?你之前还提起他跟提起仇人似的呢。”曾捷完全无法理解。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这样过?”姜闻昼直接不承认。   “好恶心。”曾捷十分嫌弃。   姜闻昼趴在桌子上装可怜:“我不想工作了我只想谈恋爱。”   曾捷受不了他这臭德行,骂道:“不工作就滚蛋。”   “好大的单身狗怨气啊。”姜闻昼继续嘚瑟,他拿着手机站起来。   “你干嘛?”曾捷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姜闻昼一边浏览下午茶一边笑眯眯地说:“我滚蛋啊,现在要去谈恋爱。” 第50章   姜闻昼发现之前和陈最的助理要了联系方式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他从助理那里知道了陈最今天要请大家喝下午茶,于是姜闻昼愉快地把这活给揽了下来,还叮嘱助理不要泄露他的惊喜。   姜闻昼假装送餐的,压着一顶鸭舌帽,根据地址到了影视基地。   “下午好,这是陈最先生订的餐。”姜闻昼拿着单子,跟工作人员说。   姜闻昼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我帮你们搬进去吧。”   片场跟平日里那样乱糟糟的,陈最的助理走过来,很客气地说:“姜老师,最哥还在拍摄,你要去车里等他吗?”   “不用,我想去看看。”姜闻昼笑着说。   这不是姜闻昼第一次看陈最演戏,他发现陈最确实是个好演员,演什么像什么,比如现在就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这一场戏过了,助理拎着东西给导演,导演很年轻性格也爽朗,直接说休息一小时享受下午茶。   姜闻昼悄没声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陈最的腰:“哥哥,想我吗?”   陈最被他吓了一跳,转脸就看到姜闻昼那头粉毛,他有些惊讶:“今天不工作吗?”   “是啊,准备让你养我。”姜闻昼可怜兮兮地看他。   “德行。”陈最笑着拍他的脸。   片场人多口杂,他们就到陈最的房车里去休息。   “今天是不是很忙?”姜闻昼问。   陈最点头:“今天还有两场大戏,估计没得歇了。”   姜闻昼托着脸吃小蛋糕。   “会不会很失望?特意过来探班,我也不能陪你。”陈最有点抱歉地说。   “不会啊,我就是想来就来了。”姜闻昼把勺子送到陈最的嘴边,“尝尝。”   陈最吃完这一口,问他:“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   “下周六回,要来接我吗?”姜闻昼笑眯眯的。   “得看拍摄安排。”陈最认真地说。   “我就随口说说,机场这么远,不用跑来。”姜闻昼又给陈最喂了一口蛋糕。   “广州场结束之后,我会休息一个礼拜,到时候你看看时间,跟我回家吃饭怎么样?”姜闻昼说。   陈最同意了。   姜闻昼立马高兴起来,他把蛋糕往陈最跟前一推:“多吃点。”   陈最看着他,他觉得现在的姜闻昼和他五年前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比,好像没什么变化,善良又好心,绅士的同时又很温柔。   陈最不知道姜闻昼是否记得五年前昆布里发生的这件事,可能早就忘掉了,毕竟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姜闻昼不会知道,原来他曾经在无意中拯救了这个世界里很小的一部分。   姜闻昼从片场出来,心情十分美妙,他以前不知道谈恋爱居然是一件这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他其实很讨厌麻烦的事情,现在却觉得特意开一小时的车来看陈最,是一件很值得的事,丝毫不觉得麻烦。   可惜陈最今天抽不出空再陪他,姜闻昼坐进车里觉得空虚,翻了翻通讯录把余朗找了出来。   “小鱼,闲着吗?请你吃饭。”   余朗恰好工作结束,给姜闻昼发了个定位:“提供接送服务吗?”   姜闻昼开车过去接他,余朗上了车就开始八卦:“那天你留陈最哥是干嘛?”   “告白啊。”姜闻昼十分直接,想嘚瑟的心都写在脸上了。   余朗却没太惊讶,他冲姜闻昼比了个大拇指:“姜姜,你终于开窍了。”   姜闻昼有点不服气,他发现所有人对他爱情的态度都差不多,仿佛他是个情窦迟迟开的傻小子。   “陈最蔫坏,他明明这么喜欢我,居然这么能憋。”姜闻昼开始甩锅,“非要等我先告白!”   “年纪大的都这样。”余朗一副过来人的腔调。   姜闻昼点头表示赞同:“没办法,只好我惯着他。”   说完自己美上了,恨不得给自己颁个好男友锦旗。   姜闻昼定了一家烤肉店,虽说这一盘顶级和牛在烤盘上也就滚了几秒,仿佛在敷衍地走过场。但滋味实在好,一口下去,肉香和奶香四溢。   两个人要了瓶梅子酒,边聊边喝,余朗酒量一般,喝了两杯脸都红了。   魏竞川给他打电话,余朗接起来,脸上的笑有点傻:“晚上好魏老师。”   “喝酒了?”魏竞川一听就知道。   “放心,我和姜姜在吃烤肉,稍微喝了一点。”余朗老实交代。   “一会到家跟我说,别玩太晚。”魏竞川笑了笑,他没很强的控制欲,大概是余朗实在让人放心。   “好的,我爱你。”余朗又傻兮兮地笑。   姜闻昼这下体会了今天下午曾捷的心情,他闷咳一声:“差不多得了。”   “你又不是没对象。”余朗挂了电话,又往杯子里倒酒。   “不过我和竞川打赌我输了,我还以为最哥会先告白的。”余朗喝多了话也多。   “魏竞川猜我会先告白?”姜闻昼有点奇怪,开始瞎猜,“他俩不会真是串通一气吧。”   “不是啦,因为之前陈最哥一直在找一个人。”余朗脑子管不住嘴,说完才觉得不对,立马找补,“不过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估计早就放弃了吧。”   姜闻昼越听越吃味,联想到昨天在家里陈最说喜欢桃子味也是因为一个人,他追问道:“为什么找这个人?”   “啊,现在又不找了……”余朗感觉自己真的多嘴了,害怕给姜闻昼造成困扰。   “就是那个人机缘巧合帮过陈最哥,所以陈最哥才找他的,估计是为了表达感谢……”余朗看着姜闻昼严肃的脸,都快哭了。   姜闻昼抿着嘴,喝了口酒之后收敛了表情:“那我知道了,他跟我提过,我还以为是找什么人呢。”   余朗这才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竞川让我不要跟你说,就是怕你们有误会。”   姜闻昼笑了笑:“我们感情好着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后面他们就没再聊这事,吃完之后叫了代驾,姜闻昼先把余朗送回了家。   等余朗走了,姜闻昼靠在后座上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梗着。   虽说他问陈最关于桃子味的时候,陈最对他没有隐瞒,这也说明了陈最对此事是很坦荡的,但姜闻昼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   姜闻昼感觉自己是举杯消愁愁更愁,酒精反而让他想得更多,偏偏他自己的信息素也是一样的味道。   陈最因为那个人才喜欢上这个气味,十有八九是那个人的信息素,并且之前有意在找他,结果找着找着方向跑偏,碰到了自己,本来就是喜欢的味道,当然容易亲近起来。   姜闻昼想着想着就有点委屈,他侧着脸看窗外,嘟囔着:“什么嘛,我可不要做替身的……” 第51章   夜戏结束后剧组放了半天假,用来给大家补充睡眠,陈最没回酒店,麻烦司机来了一趟,还是选择回家一趟。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陈最住的地方不大,一套三居室,但只有一间卧室,剩下两间一间改成了书房,另一间则是设计成专门的放映室,陈最有时候会在这里看片子。   这套房子还是陈最不红的时候买的,攒了首付之后慢慢还的房贷,住的时间最久,感情也很深。   所以后来哪怕在别的地方也购买了房产,陈最也没搬过去。   陈最一进门就闻到了花香,助理昨天帮他把花全搬回来了,他说买了很多个花瓶,才把花全部装下。   这下打开门,陈最才知道助理没有使用夸张句。屋子里看起来满满当当的,看得到的地方都摆上了花瓶。虽然没有全部簇拥在浴缸里那样震撼,但这散落各处的零星花朵,一下子让陈最觉得幸福起来。   不过料理这些花一定是个大问题,陈最决定给助理发一笔奖金。   陈最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舒适的睡衣之后走进衣帽间,陈最衣服和饰品都不多。演员没有那么多被拍的机会,机场的服装都由团队准备好给他,一些是借的,一些是合作的品牌方。   陈最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眼镜盒,五年前姜闻昼给他的墨镜,当时他去搜索过品牌,那时候他认为Caleb是个家境优渥的人,确实也没猜错。   陈最拿着墨镜看了看,思考着有没有还给姜闻昼的必要,陈最是个习惯向前看的人,过去的事没办法改变,所以他从不回溯。   陈最把墨镜收进眼镜盒,放回柜子的深处。   他刚刚给姜闻昼发的消息还没回应,不过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应该都在梦乡。   陈最熬了个大夜反倒清醒,走进卧室的时候也没什么睡意。   床头柜上放着玫瑰,陈最躺下来,开始思考要给姜闻昼准备些什么东西,才会让他很高兴。   搭档的演员建议他投其所好,但陈最也不是很清楚姜闻昼喜欢什么,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但还没有成形,陈最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中午,吃完饭助理过来接他去剧组。   姜闻昼的消息在一小时前,说是要登机了,到了会跟陈最说。   陈最把家里卧室的那瓶玫瑰带来了,让助理一会儿放到酒店房间,玫瑰是姜闻昼送他的,看到就会觉得很愉快。   陈最发现自己感到高兴的时刻变多了,哪怕只是姜闻昼发消息附带的一个小小的表情,都会让他觉得有些高兴。   今天的戏不多,安排很轻松,不到六点就收了工,陈最走进化妆室打算卸妆,看见所有人都在看手机。   “怎么了?”陈最坐下来,问化妆师。   “吃瓜呢。”化妆师说,“镜湖乐队那个主唱的瓜。”   “何扬?发生什么事了?”虽然陈最早就知道新宜手里有料,但不知道具体的。   “陈老师居然也关心八卦了?”化妆师和他打趣。   陈最闭着眼睛方便他卸妆,“嗯”了一声然后说:“毕竟之前他拉着我们家姜姜炒作,让我觉得很不爽啊。”   化妆师“哇”一声:“陈老师你这个男友力,我们可真是很心动啊。”   “第一波料是何扬在前段时间约会了一个Omega演员,这其实本来没什么,但那个演员有对象。”化妆师说,“一开始大家以为是伦理剧,最多双方发个律师函打个马虎眼不就过去了。”   “但热心网友扒了扒,发现呢,何扬和他们公司的某位高层关系匪浅,好像都同居了,有家媒体爆了不少照片出来。”   “反正现在网上可热闹了,他们说何扬的微博是块宝地,越挖越精彩,之前说他私生活混乱,现在都是赤裸裸的证据,好多前任都出来爆料了。”化妆师“啧”了一声,“虽说玩摇滚的烂人几率比较大,但吃着软饭还要在外面彩旗飘飘,实在有些恶心。”   陈最静静地听。   “吓得他都微博半年可见了,多见不得人。”化妆师叹口气,“亏我还挺喜欢他们乐队的歌呢,不过镜湖乐队也是高开低走,后面的专辑完全跟第一张不能比。”   陈最心里总有个不着边际的猜测,他笑了笑,没有发表评价。   陈最坐车回酒店,看到了一篇营销号刚发的文,数据很夸张,大概是因为带了姜闻昼的名字,大概内容就是比较了姜闻昼和何扬两个人,在乐队解散后的各自发展,除了事业,连情人也列出来做比较,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看得出来在说谁。   这个营销号也因此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风口浪尖把姜闻昼推出来算几个意思?乐队解散八百年了,别拿姜姜给烂人挡枪。   陈最拿助理手机看了会热闹,基本认定这个营销号一定是新宜自己抛出来,新宜的公关应该是为了防止何扬狗急跳墙,首先得把姜闻昼摆在一个被拉下水的无辜者位置上。   陈最给徐真打了个电话:“联系一下闫子臣,我们这边的料也趁热打铁给他一起放出去。”   陈最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一副要跟何扬好好算算账的样子。   挂了徐真的电话,陈最又给姜闻昼打了个视频,他对着屏幕理了理刘海,接通后就笑了。   姜闻昼正在练习室,他躺在地板上,喘着气嚷:“完了呀,我的头发掉颜色!”   陈最看到他脖子上有一点点粉色,眼睛弯得更厉害:“谁让你要染头的?”   “因为好看。”姜闻昼哼唧一声,“你收工了?”   “刚结束。”陈最下了车,把手机镜头调转,“现在回酒店休息。”   “我看不到你了陈最!”姜闻昼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最又把摄像头转回来,把自己的脸框进去:“我把你送我的花带到酒店来了。”   “这么爱我啊?”姜闻昼美死了,仰面举着胳膊太酸,于是他盘腿坐起来,把手机放在地上,给陈最展示自己的下巴。   “你一个人在练习室?”陈最问他。   “是啊,私人加练。”姜闻昼点头。   陈最走进房间关上门,坐下来之后说:“我看到热搜了。”   姜闻昼点点头:“他们新专辑下周要上线的,卡在这个时间点闹一闹,让他知道什么人不该碰。”   姜闻昼说得凶巴巴,但在陈最眼里就是个装凶的乖宝。他笑了笑,突然严肃起来:“我跟你说件事。”   姜闻昼表情变得紧张起来,甚至磕巴一下:“怎,怎么啦?”   “我找过当初被何扬顶替的那个主唱,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我想李总应该能比我挖到更多东西。”陈最说。   姜闻昼舒一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跟你说,找人这件事重在缘分,比如找不到就说明你和他毫无可能。”   作者有话说:   稍微晚了一点(`_ゝ´) 第52章   工作忙的时候,姜闻昼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已经到了回宣市的飞机上了。   姜闻昼很喜欢舞台,所以每年都会开巡演,姜闻昼之前觉得自己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就是因为他的荷尔蒙都挥洒给舞台了。   但今天不太一样,一想到两个小时后就能见到陈最,他就觉得过于兴奋。   上次那通电话里,陈最显然没听明白姜闻昼那山路十八弯的潜台词,自然也不能体会姜闻昼煎熬的心情。   姜闻昼在直接问和默默憋着这两个选项里纠结了快一个礼拜,最终决定不想这破事,姜闻昼对自己格外有信心,陈最都跟他在一起了,那当然是会越来越喜欢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那个本来就不白的月光忘到九霄云外去。   至于何扬,热搜热闹了好几天,大概把他这辈子的数据都做够了,他试图联系过姜闻昼,但是姜闻昼没理他。   姜闻昼戴上眼罩补觉,心里想,当初敢去给陈最下套,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姜闻昼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都动到陈最头上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姜闻昼被空姐温柔叫醒,摘下眼罩才发现已经落地,姜闻昼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全副武装地下了飞机。   姜闻昼把行李交给助理去取,自己从vip通道小跑着出来,坐上车就喊:“哥哥,想不想我?”   结果车里只有陈最的助理,助理有些尴尬地说:“姜老师,好久不见。”   姜闻昼像个被压瘪的气球,眼睛都耷拉下来:“陈最呢?”   “抱歉姜老师,最哥临时被导演拉住,要补拍一组镜头。”助理很抱歉地说,“所以没办法一起来接你了。”   姜闻昼瘫在座椅上,毫无生气地说:“我理解的,我没事的。”   “我现在直接送你去最哥家里,他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助理说。   听到这话,姜闻昼才舒坦了一点,他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在聊天区控诉陈最这个骗人精,像只非要引人注意的小狗。   陈最看起来真的很忙,都没空回消息。姜闻昼发泄完,就把手机扣在胸口,别扭地嘀咕:“感情淡了。”   机场到陈最家花了五十分钟,助理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领着姜闻昼到电梯跟前:“最哥家在1502,他让你先去家里玩会儿,房门密码是2580,我就不上去了。”   “你去接他吗?”姜闻昼问。   助理点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去啊。”姜闻昼说。   助理的表情变得为难:“姜老师,最哥特意嘱咐我先把你送到家的。”   看来是在家里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姜闻昼心领神会,一拍助理的肩膀:“好,那辛苦你,我去家里等他。”   姜闻昼对陈最这个房门密码十分无语,一溜按下来的这么简单的密码,是想疯狂的粉丝闯进家吗?   但姜闻昼一想到陈最一个打五个的战斗力,又觉得自己不必操心。   之前录节目的时候,第一期去的是陈最家,但并不是这里,那会儿姜闻昼就觉得那个房子太空荡。   姜闻昼打开门,乖乖换鞋,玄关上放着一瓶洋牡丹,是当时姜闻昼送陈最的花。姜闻昼捏捏鲜花依旧柔软的花瓣,愉快地哼起小曲来。   这里的生活气息重一些,但家具风格比较简约,不太看得出主人的喜好。但大概是因为房子的面积小,东西满满当当地放着,看起来很温馨。   姜闻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餐桌上的花瓶底下看到一张便签纸。   “卧室里有礼物。”   姜闻昼笑着把便签纸叠好放进口袋,他想果然没猜错,陈最就是为了给他个惊喜才让他先来家里。   卧室在走廊最尽头那一间,姜闻昼推开门,窗帘没有拉上,房间里亮得晃眼。   姜闻昼眯起眼睛,正打算开始寻找礼物,脸突然被人拢住,声音从后面传来:“不准动。”   姜闻昼短暂地吓了一跳,一听声音又放下心,他看着前面,笑着说:“哥哥,真会骗人啊。”   陈最低低地笑,摸了摸姜闻昼的脸,凑在他耳边问:“想要礼物吗?”   姜闻昼的呼吸都变重了:“当然想要。”   陈最满意地亲了亲他的侧脸,然后拿了一条丝带放到他的手里:“蒙住眼睛。”   姜闻昼强忍着回头看陈最的愿望,很乖地把丝带系在眼睛上。   “乖孩子。“陈最笑了,他掐住姜闻昼的下巴,吻住他的嘴唇。   姜闻昼吻得有些凶,像是要用吻来弥补被蒙住眼睛这件事。   陈最本来想再逗他久一点,但没想到姜闻昼这么凶,亲得他都有些站不住。   姜闻昼上半身压过来,手环住陈最的腰,布料的触感很光滑,姜闻昼摸着觉得奇怪,两只手顺着陈最的脊背滑到他的屁股,一路摸下去没有任何分界线。   “靠,陈最,你穿了个什么?”姜闻昼又往上摸,在蝴蝶骨的位置摸到了一根细细的带子。   陈最心情很好地说:“你自己送我的衣服,不记得了?”   姜闻昼听到了自己脑袋里理智线咔咔作响的声音。   他只送过陈最一件衣服,还不是礼物。《亲密爱人2》最后一次录制的换装派对,服装是他们拿着节目组给的经费,去当地的市场给对方买的。姜闻昼那会儿还处在没事就要恶心下陈最的状态里,所以他给陈最买了一件红色低胸吊带裙。   最后的节目效果很好,陈最化了妆又戴了假发,美得风情万种。   姜闻昼咬着后槽牙:“哥哥,太过分了,穿这么漂亮不给我看?”   陈最朝他耳朵吹气:“礼物呢,慢慢打开会比较有仪式感。”   陈最拽着姜闻昼的手腕,把人往床上一扔,紧接着跨坐上来,手从姜闻昼的衣服下摆伸进来,很有技巧地摸他的腹肌。   “想我吗?”陈最问他。   “想死了。”姜闻昼仰面躺着,无比诚实地说。   陈最的手又往下摸,慢条斯理地拉开姜闻昼的裤子拉链,笑眯眯地说:“我不信。”   姜闻昼汗都出来了,他早就硬|了,还被陈最这么弄,简直要喊救命。   陈最毫无怜悯之心,他的手|活不能说特别好,但用来对付这种小处|男十分绰绰有余。   “舒服吗?”陈最俯下身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像品尝一块糖。   姜闻昼本来就在临界点,又毫无防备地被他这么一刺激,脑袋都空白。   陈最在姜闻昼的腹肌上擦了擦手,舌尖舔掉脸上溅到的,继续调侃他:“有点快啊......”   姜闻昼羞死了,整张脸红透,扭过脸不要理陈最。   陈最俯下身,拍姜闻昼的脸:“生气啦?”   姜闻昼抿着唇,一脸委屈:“你欺负我。”   陈最亲了亲姜闻昼的嘴角,哄他:“没有,我喜欢你。”   姜闻昼委屈死了:“我才不信你,你就是欺负我,还故意不让我看你,我一直都在想你。”   姜闻昼说着说着更委屈,声音都带哭腔。   陈最愣在那里,难道自己真的做得太过分了?伤到自己小男友的自尊心了?   陈最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姜闻昼突然掐着他的腰,一个翻身就把他压住了。   丝带松垮垮的,这么一折腾直接掉了,姜闻昼垂着眼睛,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   “哥哥,这下轮到我了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但真的写不动了,后天见!爱你们啵啵啵 第53章   陈最发现自己太信任姜闻昼了,这人给自己蒙眼睛的时候压根没好好系,所以这么容易就掉了。   姜闻昼低头吻陈最的嘴唇,又亲又咬,好像在发泄不满。   陈最揪住他的头发,没怎么用力,暂时解放自己的嘴唇:“小骗子。”   姜闻昼不乐意了,他抱着人,委屈巴巴地蹭陈最的脸:“我才不是。”   陈最慢悠悠地摸姜闻昼的腹肌,很悠闲地看着他:“喜欢哥哥这样吗?”   这话当时录节目的时间,陈最也穿着这条裙子问过他,现在两个人关系改变,再问一次,听起来格外暧|昧。   姜闻昼有些臊又忍不住,他支起一点身子细细地看。裙子的材质光滑垂顺,像是一条温柔又危险的河。酒红色衬得陈最皮肤格外白皙,让他想咬上去,最好能舔|遍陈最全身。   陈最的肩膀露在外面,裙子的领口卡在他的胸口,之前为了拍戏瘦了太多,让陈最看起来纤细了很多。姜闻昼有点心疼,低下头吻陈最的锁骨。   陈最摸他的头,轻声问:“怎么了?”   姜闻昼眼睛有点红:“我也不知道,觉得我好失败,没把你养胖点。”   陈最简直笑死:“成了个大胖子你还喜欢吗?”   姜闻昼摇头:“当然不喜欢,只好督促你减肥。”   “找打呢。”陈最拍了他屁股一巴掌。   “都是你太挑食了。”姜闻昼抱着他耍赖。   陈最发现姜闻昼总有把旖旎的氛围弄得烟消云散的本事,但陈最也不讨厌,像这样两个人互相拥抱着聊天,就让他觉得很幸福。   姜闻昼抬起脸,把下巴垫在陈最的胸口,就这么直接地盯着他看:“这裙子你带回来了啊?”   “对啊,毕竟是你送我的。”陈最微笑着。   “你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暗恋我吧。”姜闻昼“啧”了一声。   陈最的手从他的脊背滑下去,钻进已经松垮垮的裤腰,在姜闻昼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我现在倒是很想疼爱你。”陈最说完就是一个翻身,很有技巧地把姜闻昼压住了。   姜闻昼被吓了一跳,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陈最,好像还没搞清状况。   陈最很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温柔点的。”   姜闻昼十分可怜地看着他:“会很疼吧。”   陈最顿了下,看着姜闻昼的脸突然有些心软,他想姜闻昼因为怕疼不敢纹身,不敢打耳洞,连抑制剂都不愿意用注射器,让他做这个,是不是有些太为难他了?   姜闻昼盯着他,眼睛干干净净,看起来纯情得要命,陈最那句“不会疼的”,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陈最叹了口气,心想着毕竟自己是年长的一方,让着他点没什么。   陈最俯下身咬了咬姜闻昼的喉结,含糊不清地问:“你知道怎么做吗?”   姜闻昼十分懵懂地眨了眨眼,耳朵红透了,小声地讲:“我有查过的。”   陈最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润滑剂和安全|套,手指按住姜闻昼的嘴唇:“听好了,要扩|张充分才能进来。”   姜闻昼抱紧了陈最的腰,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死了。   陈最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闻昼:“乖宝,现在好好摸摸我。”   裙子的料子十分垂顺光滑,现在堆积起来,全卡在陈最的腰间,层层叠叠的,遮住了底下的情状。   陈最坐在姜闻昼身上,膝盖碰着床单,身体往前倾,他有些艰难地抵御着身体里那种难言的违和感。   信息素撞在一起的滋味也不好受,陈最皱着眉,心里想着,还好没让姜闻昼当承受的那一方,不然他俩可以直接柏拉图了。   姜闻昼看起来比陈最还难受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是不是很难受啊?”   陈最再怎么样也不忍心说实话,只觉得再浪费时间在这漫长的准备工作上,他真的要不行了,于是他亲了亲姜闻昼的眼睛:“可以了。”   姜闻昼一把抱住他,头埋进陈最的怀里,听起来都要哭了:“我不想你疼嘛呜呜。”   陈最心又毫无原则地软了,他想姜闻昼一直忍着,也够体贴了,就算这次体验不好,他也认了。   陈最强忍着不适感,手按在姜闻昼的腹肌上,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姜闻昼眼泪都出来了,噼里啪啦往下掉。   陈最不上不下得正难受着,结果看到姜闻昼先哭了个梨花带雨,一时间又心疼又好笑。   他一个被|上的还没哭呢!   “行了,哭什么,有劲哭赶紧动一动。”陈最掐他的脸,眯着眼睛撩拨他,“你不想要我吗?”   ……   陈最被弄得话都说不出来,而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掉眼泪,一边掉还一边说些不知廉耻的话:“哥哥,我好喜欢你呀,全身上下都喜欢。”   要不是陈最知道姜闻昼真的没经验,他都要怀疑这是姜闻昼故意给他下的套了。   ……   姜闻昼的手从下面摸进来。陈最嫌裙子碍事,他对姜闻昼说:“帮我把裙子脱了。”   姜闻昼却坏心眼地讲:“不要,哥哥穿裙子这么好看,我想多看一会儿。”   陈最实在有点受不了,他按住姜闻昼的肩膀:“你故意的......姜闻昼你他妈......”   “哥哥,我可什么也没说啊。”姜闻昼眨眨眼,哪里还有什么眼泪。   陈最曲着腿想踹他,却被姜闻昼握住了脚。   姜闻昼亲了亲他的小腿:“但是你看我哭的时候,真的很兴|奋,哥哥喜欢看我哭吗?”   陈最只怪自己心太软了,忘记了早在一起录节目的时候,姜闻昼就是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混蛋了。   姜闻昼的动作和温柔沾不上边,但确实让陈最觉得舒服。陈最很快就被取悦了,他勾着姜闻昼的脖子和他接吻,甜蜜的,漫长的,夹杂着他喜欢的桃子气味。   作者有话说:   友友们,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正常更新。 第54章   陈最腰酸背痛,只觉得健身也没那么累过,他没好气地踹一脚姜闻昼:“差不多行了吧,宝贝。”   姜闻昼折起他的腿,亲了亲,他额头和鼻尖覆着一层薄汗,他的声音低沉:“哥哥,你累了吗?”   陈最觉得自己腰部以下都是麻的,他推了推姜闻昼的头,有点没力气地说:“好累。”   姜闻昼还算有点良心,他很体贴地结束了,把人一把抱住:“陈最,我爱你。”   陈最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他这句甜言蜜语给堵了回去。   “今天辛苦哥哥了。”姜闻昼抱着人,一脚餍足地亲陈最的脸蛋。   这家伙绝对是蓄谋已久的,陈最躺在床上无悲无喜,只觉得自己被这个小混蛋给骗了。   不过陈最也不是很计较这些,今天的体验能打个70分,硬件不错,就是技术一般,脸蛋和声音倒是加分项。   “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姜闻昼跟个小狗似的。   陈最白他一眼:“先给我揉揉腰。”   姜闻昼尽心尽力做起了按摩工,一边按一边自我反省起来:“哥哥你不能嫌弃我,我是第一次做这个,我以后肯定能越做越好的。”   垂着头又耷拉着眼,越看越像犯了错的小狗狗,陈最心又软,觉得自己没必要计较,不会可以慢慢教。   姜闻昼帮陈最放松小腿,手法十分专业,陈最的眉头舒展开,姜闻昼就美美邀功:“舞蹈老师教我的放松方法,很舒服吧。”   陈最笑笑,调侃他:“比你刚刚的技术好。”   姜闻昼更委屈了,在那里装可怜:“你不爱我了。”   陈最悠闲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你自己看看,我可还要拍戏呢。”   姜闻昼嘟囔:“你不也抓我……”   陈最揪他的脸,笑眯眯的。   陈最到底是Alpha,被姜闻昼这么折腾了一顿,休息一会儿也恢复精神了,他用脚尖碰姜闻昼的腹肌:“走吧,泡澡去。”   浴缸对两个人来说,就显得有些挤了,陈最靠在姜闻昼怀里,曲着腿,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加冰。酒和冰块是刚刚指挥姜闻昼去酒柜拿的。   姜闻昼觉得陈最现在像一只懒洋洋的猫,让他忍不住搔他的下巴。   陈最仰起脸,舔了下姜闻昼的嘴唇,酒香一下子缠上来,伴着陈最那湿润多情的眼睛,这画面看起来特别漂亮。   陈最却笑:“你注意点,我今天可做不了第二次,有些人倒是精神十足。”   姜闻昼面对陈最的调戏,腾得红了脸。他从浴缸里起身,扯过浴巾盖住下半身,拉了个小凳在旁边坐下来。   “我给你洗头吧。”姜闻昼说。   陈最“嗯”了一声,头往后靠。   “该给你买个蛋糕的。”陈最一边喝酒一边说。   “买蛋糕干嘛?”姜闻昼把洗发露拿过来,倒在掌心涂抹开,他的动作很轻,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陈最话还没说,就开始笑:“庆祝你终于长大啊。”   姜闻昼抿着唇,抱着陈最的脖子直晃:“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陈最笑得开怀,转过脸亲姜闻昼害羞的脸。   洗完头姜闻昼又拿了吹风机过来,陈最十分享受姜闻昼的照顾,哪怕这人吹头发的手法十分一般。   “要不要出去吃晚餐?”姜闻昼提议。   陈最刚刚系好了浴袍:“你有想带我去的地方吗?”   陈最的眼神很温柔。   姜闻昼点点头:“我们去绿苑街吧。”   因为陈最喝了酒,所以姜闻昼开了他的车,绿苑街不远,姜闻昼把车停在景区的停车场。   “以前这里也有很多店的,后来造停车场,所以拆掉了。”姜闻昼的模样有些感慨,“我们那时候排练就在对面隔了两条街的那个老小区,地下室也就三个车位那么大吧。”   绿苑街上人流如织,他们俩混在人群里,因为挨得近,手背时不时会擦到,每碰一下,姜闻昼就会偷偷看陈最一眼。   最后陈最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坦荡且大方。   “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姜闻昼掩饰不住高兴的神色。   “反正已经官宣了啊。”陈最表情很惬意。   他第一次跟人这样手牵手在街上走,心情很奇异,好像空气都有些甜丝丝的。   目的地是之前姜闻昼带他来过的那间居酒屋,老板已经在等他们了。   郑天净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问:“姜姜,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姜闻昼很得意,甚至把手举起来在郑天净眼前晃。   郑天净笑骂他一句,把他们领到包厢。   天气已经转冷,所以他们今天要了个寿喜锅,还点了一些烧鸟。   “以前郑哥的店很小,没有位置的时候,我们会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烤串。”姜闻昼笑着说,“那会儿经常有人耍酒疯,吵着吵着就动手,打着打着又抱在一起哭。”   那些是鲜明到极致的情绪。   “那会儿我总是想,等我的谎话说不下去了,是不是也会这样,大家一起喝醉,然后抓着我揍?最后再抱在一起哭。”姜闻昼托着脸,“有些可惜,没有这样一天。”   陈最静静地听着。   “很可惜,冬至关门停业了,就是那个做乐队的时候常去演出的酒吧。我去年想来喝酒,问了郑哥才知道,原来早就关掉了。”姜闻昼很可惜地说,“绿苑街改造关掉了很多店,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回过头才发现,连痕迹都找不到。”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陈最看着他,姿态放松,但神情有些严肃。   姜闻昼眨了眨眼:“你问吧。”   “当年,闫子臣被何扬顶替了主唱的位置,他告诉我,因为何扬给了SX文化一个u盘。”陈最观察着姜闻昼的表情,慢慢地说,“镜湖乐队除了第一张专辑,之后出歌频率不高,偶尔有,也不是主唱的手笔了。外界评价何扬有才华,只是因为第一张专辑。”   陈最看着他:“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有了一个猜测,闫子臣说的那个u盘,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姜闻昼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有些自嘲地说:“陈最,看得太透不是什么好事,那个u盘是我的。”   “我们吵架之后,我就找不到它了,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我连备份都没有。”姜闻昼说,“那个u盘里的几首歌其实都是半成品,我给乐队写的,但是不满意。我也不知道何扬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陈最皱着眉:“何扬偷了你的歌,你就这么放过了他吗?”   陈最不明白,这次姜闻昼爆何扬的料,导火线也是陈最,跟他自己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姜闻昼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不要脸的贼,陈最感觉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我那时候,太想斩断了,想如果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就好了。”姜闻昼表情有些颓唐,“倾注了那么多心血,但是弄成了这个样子,我从小一帆风顺的,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挫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扬说这是我欠他的。”姜闻昼很难过地说。   很多尘封的回忆突然袭上心头,破碎的,动荡着的记忆,SX文化的休息室里,何扬嫌恶地说:“姜闻昼,是你毁了大家,毁了乐队,你欠我们的,永远都还不清。”   陈最觉得心脏钝痛了一下,那时候姜闻昼才几岁,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揣着一颗真心和满腔的热爱,最后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姜闻昼深吸一口气:“乐队解散后,我过得很不好,到了歌都写不出来的地步,就是那种在原地打转的感觉。”   姜闻昼看到陈最担心的表情,赶紧安慰他:“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早就没事了,可能真是做好事会有好报吧,当年在昆布,我救了一个发情的Omega。”   “他跟我说,我还年轻,当然是要犯错的。”姜闻昼笑了笑,“就很神奇,那个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释然了。”   姜闻昼盯着手里的杯子,轻轻地说:“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55章   陈最愣了愣,他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以为姜闻昼早就忘记当年的举手之劳,但他没想到,原来那个夜晚,被拯救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陈最垂着眼睛问。   “我挺感谢他的。”姜闻昼认真地说,“有时候就是这样吧,其实那个人只是无意,但真的帮到了我。”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事,毕竟我不做乐队,我还可以做别的事,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再去跟谁抱怨,会让人觉得太装。家里人不一样,但不是很想让他们担心。”姜闻昼认真地说,“陌生人最好,倾吐之后全部忘记就好。”   “你问我为什么放过何扬,一个是确实没有证据,另一个是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而且我无法评价过去的我。”姜闻昼笑笑。   郑天净进来上菜,笑着说:“我好久没有下厨烤串了,味道要是退步,就用我这份心意来弥补吧。”   两个人都跟他道谢,姜闻昼和郑天净聊了几句。   郑天净走了之后,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寿喜锅那种特有的香气漫出来。   “你有想过去找那个人吗?”陈最问。   姜闻昼摇摇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而且当时碰到他,他看起来不太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陈最托着脸。   姜闻昼把一根鸡皮串送到陈最嘴边:“尝尝。”   陈最张嘴,把鸡皮咬下来,这一串又酥又脆,鲜香的滋味弥漫口腔。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姜闻昼有些贼地着看他。   陈最闷闷地笑:“我才不会。”   姜闻昼觉得陈最好像特别开心,他想难道是这串特别合他的胃口吗?于是姜闻昼又喂了他一串。   “反正你也不用想着为我出气的,何扬太无耻了,我不想让他伤害你。”姜闻昼严肃起来。   陈最悠闲享受姜闻昼的投喂,点头说好。   一段饭吃了很久,姜闻昼讲了很多,小时候学琴逃课的事,拆了古董表被姥爷揍的事,在大洋彼岸念高中染红头发的事。   陈最认真地听,锅里的汤煮沸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在附和。   吃完饭已经十点半,路上的人少了大半,他们走在绿苑街的石板路上,远处的菩提树在夜色里看起来多了一份神秘。姜闻昼握着陈最的手,突然说:“要不要去菩提树那边玩?”   陈最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像已经把他看透。   姜闻昼扭过脸,掩饰着:“我才不是为了带你去许愿呢。”   陈最成功被他可爱到,拉着人就往那里走,故意说:“我想去看看,陪陪我咯。”   不过很可惜,他们还没走到菩提树下,就被路人认出来了,姜闻昼吓得拉着陈最撒腿就跑,完全不顾自己的酷哥形象。   “跑这么快干嘛?”陈最跟着他跑,觉得这样更引人注目。   姜闻昼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说:“我不想别人打扰我们的约会啊。”   陈最舔了下嘴唇,靠近他的脸,笑着说:“原来你是在带我约会啊。”   距离太近,呼吸拍到姜闻昼的脸上,直接把他的脸给拍红了。   “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约会呢。”陈最凑过来,跟姜闻昼耳语,“接下来要做什么?”   姜闻昼猛得后退,红着脸:“少耍流氓......”   为了掩盖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姜闻昼连店名都没看,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店。   这是一家音乐餐吧,这里也卖酒,有一个小舞台,不过上面没有人,餐吧正在放歌。   陈最要了一杯莫吉托,又给姜闻昼要了一杯可乐。   他们在吧台坐下来,陈最跟调酒师闲聊:“今天没有演出吗?”   调酒师先把可乐递给他,解释道:“驻唱请假了。”   陈最又把可乐推给姜闻昼,侧过脸,慢慢地说:“想听你唱歌了。”   餐厅灯光昏昏,映在陈最脸上,衬得他面如冠玉。偏偏陈最眼睛里又只装着他,姜闻昼心跳得厉害,只觉得无法拒绝陈最任何事。   他转过脸,问调酒师:“我可以用那个舞台吗?”   调酒师指了指十点钟方向的卡座:“那是我们老板,你可以问问他。”   于是姜闻昼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跟陈最说:“等我一会儿,哥哥。”   陈最目送他走过去,姜闻昼弯腰和坐在卡座里的那个男人讲话,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就一起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陈最把脸转回来,心情很好地说:“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可爱?”   调酒师见怪不怪,甚至玩笑一句:“如果需要我把戒指扔到他的酒杯里,不用另外加钱。”   陈最喝了口酒,认真地说:“不错的主意。”   陈最点第二杯酒的时候,姜闻昼站上了那个小小的舞台,因为没有乐队,所以工作人员帮他播放了现成的伴奏。   餐吧里的顾客都以为这只是每晚都有的普通演出,所以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姜闻昼深呼吸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有点紧张,他明明前天才在体育馆,面对上万的观众开了演唱会,而脚下这个舞台还没有演唱会舞台的一百分之一大。   或许是这里让他想起了过去,冬至的舞台也是这样小,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电线,不留神会绊倒,有时候底下连观众都没有。他第一次登台,唱得很糟糕,不过幸好麦克风也没声音。   太多回忆涌上来,让姜闻昼手心都出汗了,他清楚人和过去和解的不容易,也明白陈最的深意。   故地重游,留下一点纪念也是好的,那个过去永远也弥补不了,但可以在今晚获得一点安慰。   姜闻昼看到了陈最,他坐在吧台旁边,人侧着,胳膊悠闲地支在台面上,看起来有些散漫。   姜闻昼的心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他笑了笑,拉低了帽檐,姿态放松地说:“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姜闻昼唱的是《试探游戏》,作为新专辑的主打歌,他唱过这首歌很多很多次,每次的场合都不同。而今天更加特别,灵感本人就坐在那里。   姜闻昼很专注,他想陈最是会懂得他的,会明白他揉在歌曲里的所有心情,所以他临时改了一段的歌词。   “别人说我们恩爱甜蜜,只有我知道这是一出假戏,可为什么一看到你,心就会砰砰跳起。   最后是我一败涂地,献上玫瑰想换一句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是作者写歌词水平太差,和姜姜无关哈。 第56章   一首歌结束,姜闻昼刚准备下来找陈最,结果有桌客人格外热情,带着大家一起鼓掌,豪爽地问:“小伙子唱得很好听啊!可以点歌吗?”   姜闻昼顿住脚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您想听什么?”   为首的大哥报了一首网络神曲,姜闻昼一头雾水:“不好意思,这个不会。”   大哥好遗憾:“小伙子,你这个业务水平还有待提高。”   陈最在一旁围观简直要笑死,甚至拿出手机来录像。   大哥旁边的姑娘又报一个歌名,是前段时间那个大热选秀节目的歌,姜闻昼想,还好他去做过飞行嘉宾,所以会唱主题曲,于是他礼貌地说:”这个可以。”   大哥一拍桌子:“好!就它了!服务员,酒水单再给我!”   姜闻昼莫名其妙帮餐吧老板打起了工,就这样多唱了三首歌,还被嫌弃会的歌太少了。   等姜闻昼终于下台,嗓子渴得冒烟,接过陈最递给他的白开水就喝掉半杯,还不忘装可怜:“哥哥,我好累啊。”   陈最捏捏他的后颈:“我还给你录了视频。”   “被我迷倒了?”姜闻昼有些嘚瑟。   这时候调酒师突然递过来一个红包:“老板给的,酒水分成。”   “这么大方?”姜闻昼接过来,捏了捏,薄薄的,他感慨着,“血汗钱啊。”   陈最调侃他:“是不是没唱过这么便宜的歌?”   姜闻昼嘟囔:“反正也是为了唱给你听的。”   中间被热心观众一搅合,姜闻昼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本来他打算唱完就美美下场,然后等着陈最夸他,再旁敲侧击问他有没有听出什么特别之处来,但现在中间横着三首风格迥异的歌,姜闻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   正在姜闻昼苦恼地时候,陈最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改了歌词是在跟我告白吗?”   姜闻昼立马嘴硬:“才不是,我就是心血来潮改的。”   陈最就笑了,嘴唇擦过他的脸:“谢谢,我很喜欢。”   等陈最把酒喝完,两个人就出了这家店,时间太晚,连游客都散去,整条绿苑街看起来是如此寂静。   晚上风凉,陈最拉着姜闻昼的手腕,往菩提树的方向走。   “干嘛去?”姜闻昼心痒,忍不住问。   “去许愿啊。”陈最走在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转过脸冲姜闻昼微笑。   陈最太会找角度,漂亮脸蛋后面是深沉的夜色,路灯的灯光落到他脸上,像是个柔光滤镜。   姜闻昼很想吻他。   可惜这段路太短,姜闻昼还没想好吻陈最的流程,他们就到了菩提树下面。   有风吹过,沙沙作响的叶子让一切都安静下来。   “想许什么愿望呢?”陈最好像在问自己。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姜闻昼闭着眼睛,煞有其事地说。   陈最从不信这些,但这一刻,还是有些贪心地想,如果菩提树真的可以保佑人类的话,希望能让姜闻昼爱他久一些。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姜闻昼有些得意地拿出刚刚赚到的红包,阔气地说:“请你吃冰激凌。”   陈最被他可爱到,进去挑了一个巧克力味的。   姜闻昼自己没买,那薄薄的红包为陈最支出八块钱。   “你不吃吗?”陈最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这两百块都留着给你买东西吃。”姜闻昼嘿嘿笑起来,模样有点傻气。   “老婆本啊。”陈最也笑,把冰激凌递到姜闻昼嘴边。   姜闻昼把红包揣回去,一脸认真地说:“老婆本可远远不够,我会努力赚钱的。”   听着是句玩笑话,但姜闻昼的神情实在认真,让人格外心动。   等回到停车场,陈最拉开后座车门,直接把走在前面的姜闻昼一把薅了进去,动作利落,全程只用了五秒钟。   姜闻昼还在发懵,陈最就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陈最身上带着秋天的冷气,唇舌却是烫的,伴随着甜酒的味道,搞得人晕头转向。   狭窄的车里,两个人的信息素撞在一起,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姜闻昼扶住陈最的肩膀,一脸惊恐地说:“还在外面呢。”   陈最舔舔唇角直起身,心情很好地勾他的下巴:“想什么呢?我就是想亲你。”   姜闻昼不会承认刚刚自己脑袋里闪过的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闭上眼睛装死。   陈最才不会这么放过他,他的指尖虚虚滑过姜闻昼的脸,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嗯?想跟我车|震啊?不错的主意。”   姜闻昼脑袋都要冒烟,他知道陈最又在逗他,但还是招架不住。   “约会的最后一步,是不是?”陈最俯身,手往下探。   就在他快要摸到不得了的地方的时候,姜闻昼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闻昼手忙脚乱地掏手机,首先感谢了一下这位好心的来电人,把手机举到眼前才发现是他的倒霉舅舅。   “咋了?”姜闻昼按下接听。   “你和陈最在一块儿呢?”李少华问他。   “你怎么知道?”姜闻昼有些奇怪。   “你忙着约会当然不知道,你俩照片现在网上满天飞!”李少华没好气地说。   “反正我们早公开了。”姜闻昼不在乎地说。   “那舆论不用引导吗?放着不管能行吗?别人还以为在录节目呢,万一瞎传出什么不要辟谣吗?”李少华骂他,“你们俩这AA恋真爱设定还不是要公司发通稿?不然怎么让你吃cp红利?”   姜闻昼蔫巴着“哦”了一声。   李少华继续输出:“你是不是闲的?这么闲给我录综艺去,正好有档观察类恋爱综艺,你给我当飞行嘉宾去。”   姜闻昼一听要被塞工作就头疼,他不满地问:“为什么不让陈最去?他比我懂多了。”   李少华:“他要拍戏没时间,你也想拍戏吗?”   姜闻昼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说:“遵命。”   “明天回家吃饭。”李少华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姜闻昼一把抱住陈最的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说:“哥哥,你看我为了你,又要去打工了。”   陈最摸他的脑袋,笑着哄他:“可怜死了哦,要哥哥亲你吗?”   因为心情实在糟糕,姜闻昼彻底不要脸了,他抱着陈最耍赖:“光亲我已经不能安慰我这颗破碎的心了,要车|震,哥哥自己坐上来那种。” 第57章   陈最一把揪住姜闻昼的脸,眯着眼睛说:“宝贝,我发现你可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姜闻昼眨巴着眼睛,在那里装无辜:“还不是你太好了,让我经常想得寸进尺。”   陈最拍拍他的脸,理智地说:“今天不行,我们刚刚才被拍,谁知道附近还有没有狗仔?你想被现场直播吗?”   姜闻昼抱着陈最蹭了蹭:“懂了,今天不行,过几天就行。”   “我名下还有套别墅,我们可以去那里,绝对私密。”姜闻昼美美地说。   陈最推他一把,笑骂一句:“德行。”   姜闻昼在陈最脸上吧唧亲一口:“我就知道哥哥最宠我。”   陈最无奈,但也不会拒绝他。   回去是姜闻昼开的车,陈最喝了酒,下午又消耗了很多体力,这下困意袭来,就这么在车上睡着了。   姜闻昼也没叫醒他,把睡得迷糊的人背起来,稳步走向电梯。   陈最半梦半醒,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此情此景和五年前太过重合,陈最轻轻喊他。   “Caleb......”   姜闻昼正背着人按电梯,没听清陈最说的是什么,只觉得他好像在叫谁的名字。   姜闻昼咽了下口水,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等他把人背回家,放在床上,这种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姜闻昼咬着嘴唇,看着已经彻底睡着的陈最,胡思乱想根本刹不住车,70集长度的狗血爱情电视剧都要被他构思出来了。   姜闻昼惊恐地伸手拍散那些荒唐的想法,忍不住捏住陈最的脸,自言自语着:“我这么好,你可不准想别人!”   陈最第二天被闹钟喊醒,稍微一动弹,腰间的胳膊就收紧了,勒得他动弹不得。   陈最拍姜闻昼的胳膊:“宝贝,轻点。”   姜闻昼凑过来,嘟囔着:“你只能喜欢我。”   陈最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噩梦,于是翻过身耐心地回应他:“我当然只喜欢你啊。”   姜闻昼脑袋埋进陈最的怀里,委屈地说:“你骗我。”   “做噩梦了吗?”陈最摸他的头发。   姜闻昼抬头,慢慢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陈最有些好笑,又觉得他可爱,拍着他的背:“我可对脚踏两条船没兴趣,你这个梦不符合现实逻辑。”   姜闻昼抱着人,话转了几圈还是没说,最后说:“我今天送你去片场。”   “今天没工作?”陈最问。   “这几天都闲着,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姜闻昼一脸认真,“我要做一个好男友。”   陈最笑起来:“行,我的好男友,现在必须得起床了,迟到要被导演骂的。”   姜闻昼的行李没送过来,从陈最衣柜找了件短袖穿。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于是换好衣服就出门,早饭在路上买了个三明治。   陈最觉得自己脸肿,还买了杯美式,姜闻昼非要尝一口,苦得直皱眉。   陈最调侃他:“我手里的你都要来一口,别人的东西最好吃?”   姜闻昼“哼”一声:“我留点味道给你,让别人知道你有男朋友。”   “占有欲还挺强。”陈最从车的扶手箱拿出一盒蜜桃味的薄荷糖,在姜闻昼眼前晃了晃,“我每天都有吃。”   姜闻昼短暂满意,在陈最下车的时候嘱咐他:“收工了打我电话。”   “昨天李总不是让你回家吃饭吗?”陈最没着急开门。   “对哦......”姜闻昼叹气,“你今天结束得早就跟我一起去姥爷那吧。”   “拍戏说不准的,晚了不用等我。”陈最说完,倾身过来,亲了下姜闻昼的嘴角,在姜闻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毫无留恋地下了车。   姜闻昼隔着车窗看陈最走进片场的背影,感觉心怦怦直跳。   姜闻昼抱着方向盘,心里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拿捏?明明很想问陈最一直在找的人是谁,还为此偷偷郁闷,但只要陈最一碰他心情就变好了。   姜闻昼磨了磨牙,今天他放假,必须要想个办法知道陈最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倒霉的余朗在被姜闻昼骗出来吃午饭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姜闻昼见到他就用手肘把人一把勒住:“坦白从宽,陈最找的那个人是谁。”   余朗挣扎了一下,可惜两人身高悬殊,他完全挣脱不开,于是他装傻:“什么陈最找的人?我不知道啊。”   姜闻昼气得掐他的脸:“看来我要把你绑架了,然后去威胁魏竞川,魏竞川肯定知道得比较多。”   余朗赶紧讨饶:“有话好说,别掐脸,我下午还有通告。”   “那你快点交代。”姜闻昼威胁着。   两个人勾肩搭背走进餐厅,服务员领他们去包厢坐下之后,余朗十分诚恳地说:“我真不知道,没骗你。”   “得了吧,你压根不会骗人,不要摸鼻子了。”姜闻昼抱着胳膊,目光锐利。   “我知道得不具体。”余朗叹了口气。   “我有个好主意。”姜闻昼往前凑,“现在你给魏竞川打电话,帮我问他。”   “你真这么在意,干嘛不问陈最哥?这么迂回不像你的作风啊。”余朗开始翻菜单。   “我闲着没事干不行吗?”姜闻昼撇嘴,“不管,是不是好朋友了?”   余朗认命地拿出手机:“竞川会猜到的。”   余朗把手机放在桌上,微信置顶点开,拨出语音电话,开了免提。   等待的时候有些久,魏竞川接起来:“刚刚在跟导演谈事情,助理找我花的时间久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接起来晚了。   “吃饭了没?”余朗问。   魏竞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还没,现在去吃。”   “怎么不开视频?”魏竞川很直白地说,“想看老婆。”   姜闻昼一脸惊讶,他没想到魏竞川在余朗面前会这么黏糊,说好的高岭之花,不苟言笑呢?   余朗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不太方便。”   “好吧,那晚点补我。”魏竞川颇为遗憾地说。   余朗措辞半天,也想不到怎么帮姜闻昼问能显得自然,只好胡扯:“最哥还找之前说过的那个人吗?我今天碰到了个信息素很像的。”   魏竞川静了一下,直接戳穿:“姜闻昼让你来问的?”   余朗无奈地跟姜闻昼对视,比了个口型,“我说过的。”   “他醋着呢。”余朗实话实说,“一定要我问你。”   魏竞川低低地笑起来:“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姜闻昼憋不住了,插话进来:“那我也很在意啊,魏老师你想,如果余朗一直在找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还坚持不懈,你什么心情。”   魏竞川沉默了一小会儿,淡淡地说:“我对21岁之后的余朗都了如指掌,真有的话,大概我会比他先找到那个人。”   姜闻昼又多受一重打击,他确实不了解陈最,陈最出道十年,期间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姜闻昼都不知道,他也未曾了解过。   “陈最呢,其实一直不算太顺利,找那个Omega也算是一种安慰吧,但你不用多想,我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魏竞川语气平缓。   “他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真要给,就全部给了。”   姜闻昼感觉心里酸酸的,又反思起自己,不该这么随便地揣测陈最。   后面余朗又和魏竞川聊了两句,挂了电话之后安慰他:“啊呀,谈恋爱吃醋或者多想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想这件事成为一个疙瘩,你就直截了当去问,不要因为害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就自己憋着。”   姜闻昼看起来都快哭了,他嘟囔着:“小鱼,看来我需要你给我开恋爱补习班。”   余朗笑了笑,一针见血地说:“因为喜欢才会这么在意啊。”   一个小时后,正在片场休息的陈最突然收到了一束巨大的玫瑰花,卡片上写着:“哥哥,原来我比我想象得还要喜欢你。”   反面画了一只眼泪汪汪的小狗。   陈最想到刚刚魏竞川给他发的消息,隐隐觉得有些心疼,他觉得没必要,所以没提五年前在昆布的事情,没想到姜闻昼会这么在意。   陈最看着那张卡片,自言自语着:“原来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要喜欢我。” 第58章   陈最今天戏不多,等戏的间歇里却老发呆。一直合作的导演总是说演员一定要多体验,恋爱合适了就抓紧谈,不然戏都不知道怎么演。   陈最倒是没被导演批评过感情戏,可能是他有一双看什么都深情的漂亮眼睛。   但谈恋爱该做些什么?偶像剧给出的答案千篇一律,转着圈的拥抱,有背景音乐的亲吻,声势浩大的告白和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   姜闻昼也做很夸张的事,空无一人的体育场里,只为陈最一个人演奏的小提琴,还有高级套房里,满满一浴缸的鲜花。   但谈起姜闻昼,陈最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这些,他想起的是在无聊的晚宴中途,姜闻昼跟他说我们逃跑时明亮的眼睛;是夜晚的含溪山,他们骑着电瓶车在山路上姜闻昼温暖的脊背;是日落时分的云锦湾,姜闻昼降低车速让他快点看时候漂亮的笑容。   姜闻昼带给他的东西是如此具体,鲜活温暖的回忆笼着他,让他觉得,只要能坐在姜闻昼身边就好。   但是没有哪一个偶像剧会把爱情如此定义,这听起来太轻太轻了。   陈最想起之前看到的,余朗的采访,记者问他,觉得爱情是什么?   当时余朗说,爱情是早餐。   那个时候陈最不懂,爱情和早餐有什么关系,但他现在明白了一些,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姜闻昼每天共享一日三餐。   同时,电视剧不爱描绘爱情里的负面情绪,那些爱情带来的不安全感,嫉妒心,过了头的占有欲。   陈最捏着那张卡片反复地看,他讨厌麻烦,因为家庭原因讨厌长期的关系,如果之前他碰到需要解释的情况,就会觉得疲倦。但姜闻昼偏偏做了那个特例,陈最从中午开始,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告诉姜闻昼,他们的第一次偶然碰面。   这多像命运。   那天的晚餐,姜闻昼提起他的时候,陈最为什么没有顺势告诉他,他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他呢?   陈最抬头望天,说白了就是他对姜闻昼的喜欢并没有很多信心,他总是抱着一种,等姜闻昼的新鲜感没了,他就一定会走的想法,所以对五年前昆布的夜晚绝口不提。   他并不想因此来束缚姜闻昼。   这是陈最想出来的恋爱方式,他可以愿意满足姜闻昼的愿望,可以无条件接受一切,包括分别。   今天陈最收工早,他走出片场的时候,阳光还很好,宣市的冬天总是来得很迟,现在的太阳还是温暖干燥的。   姜闻昼正在等他,他开的还是陈最的车。   陈最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天,他推了一个应酬,为了陪姜闻昼回姥爷家吃饭。其实那个饭局他根本不想去,当时只是用姜闻昼来做借口,但却意外看到了很好的日落。   陈最拉开车门坐上去:“等很久了吗?”   姜闻昼摇摇头:“还好,给你的花收到了吗?”   “嗯,让助理拿回家了。”陈最笑起来,“导演说你送的不是时候,要是前几天送来,道具钱都省了。”   姜闻昼握着方向盘,跟他说:“我爸今天也在。”   陈最愣了下。   “他很想见你。”姜闻昼样子有点紧张,“抱歉,没提前和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爸人很好,但我就觉得这样搞得太正式了,我怕你会不自在。”姜闻昼解释着。   “没关系。”陈最说。   “那我们走了?”姜闻昼小心地问。   陈最有点心不在焉,风景开始后退的时候才开口:“不能空着手去吧。”   姜闻昼抿了下唇,思考五秒:“他们什么也不缺,用不着。”   “那也不行。”陈最的摇了摇头,“上次去就很冒昧,这次不能这样。”   毕竟上一次他们只是在逢场作戏。   于是他们先去了商场,在一楼的奢侈品店里给姜亦贤买了一条领带,在二楼给李宜然买了玩具,在三楼买了给姥爷的茶叶和给李少华的红酒,最后回到一楼的珠宝店,给李美华买了一个钻石胸针。   等待店员包装的时候,姜闻昼提着大包小包,有些不乐意了:“怎么没我的份?”   陈最还有点恍神,他看了姜闻昼一眼,慢慢地说:“你想要什么,随便挑。”   姜闻昼看出了他的紧张,开玩笑说:“要一个kiss。”   陈最没像往常那样抓住机会调戏姜闻昼,十分理智地说:“回家补给你。”   然后陈最把视线转向柜台,指着一条手链问:“这个喜欢吗?”   姜闻昼点点头:“款式凑合,不过是你送的,可以额外加分。”   陈最这才看起来放松了一些,他付了款,问他:“现在给你戴上?”   姜闻昼美美点头,伸出右手搭在陈最手臂上,模样就像李庭养的那只边牧搭人。   陈最忍不住笑,给姜闻昼扣上,然后手指在唇边亲了一下。   “现在不紧张了?”姜闻昼问。   陈最挠挠他的手背,诚实地说:“好一点了。”   “这么在意我啊。”姜闻昼有点得意,完全忘记刚刚他是多怕陈最不愿意跟他回家吃饭了。   “是啊,生怕你爸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陈最揶揄他。   “你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爸?至少再多加两个零吧。”姜闻昼欠欠的。   陈最接过店员帮他包装好的礼物盒,道了谢。   “多加两个零我可没办法反手甩你爸两倍的价钱让你跟我走了。”陈最闷闷地笑。   姜闻昼很狗腿地跟上去:“没事,我有钱,少多少,我自己补,我肯定跟你走。”   六点钟到达云锦湾,李宜然听到车的声音就跑了出来,趴在车窗上甜甜地喊:“大表嫂!”   姜闻昼下了车,把人提溜开:“别挡道啊。”   李宜然挣扎着抱住姜闻昼的腰:“你好凶!”   边牧好久不见姜闻昼,也往他腿上扑。   所以陈最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姜闻昼拥有两个别致的腿部挂件,两个看到他的表情都很一致,热情得有些傻。   陈最把买的东西拿下来,跟着姜闻昼走进去,李庭正站在门厅,皱着眉说:“都几点了,大家都等你。”   姜闻昼一把抱起李宜然:“特地给姥爷买礼物去了啊。”   李庭“哼”一声:“买什么买,家里缺你这点了?”   “陈最非要买的。”姜闻昼噘嘴。   陈最礼貌地说:“空手来不合规矩,就随便买了点,也不知道姥爷喝不喝得惯。”   李庭表情松下来:“小陈啊,我们家没这规矩,人来了就行,进去吧,要开饭了。”   礼物暂时放在会客室,他们跟着李庭一起去餐厅。姜闻昼抱着李宜然,右手不停地在小孩眼前晃。   李宜然被他晃得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好看吗?”姜闻昼显摆着。   李宜然端详一会儿,老实地说:“好看。”   “想要吗?”姜闻昼又问。   李宜然只觉得这个链子亮晶晶的,下意识说:“想要。”   姜闻昼却一把把手给抽走了,十分欠打地说:“别想了,这是你大表嫂送我的。”   李宜然愣了下,阅读理解了几秒,一脸明白样,嚷着:“哦!是定情信物!”   他们已经进了餐厅,这句话一落地,所有人都看向姜闻昼。   除了姜闻昼的父母和李少华,餐厅里还有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   何笠扬笑眯眯地说:“网上拍到你们俩在珠宝店,真的去选戒指了?看来我真是赶了个巧。”   作者有话说:   网上路透:轴对称是不是去选婚戒了啊?[图片:两个人在珠宝店]   又ps:作者最近有点忙,这几天会晚点更新。 第59章   姜闻昼有点惊奇:“何叔,你怎么也在?”   何笠扬笑起来:“找你舅舅有点事,顺便蹭饭了,没想到是八卦前线啊。”   “哪有,小孩子乱讲的。”姜闻昼把李宜然一丢,揽住陈最的肩膀,“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最。”   何笠扬客气地站起来,两个人聊了两句。   晚饭的菜很家常,李庭口味清淡,菜式都做得精致。   姜亦贤和李美华一起做在对面,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下陈最,氛围很自然,好像陈最常来家庭聚餐那样。   吃完饭,姜亦贤提议一起去喝一杯,姜闻昼立马说:“正好陈最带了红酒。”   李宜然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无法加入的大人的活动,他有些不高兴地说:“又不带我玩。”   “你应该练琴去了。”李少华说。   李宜然毕竟是小孩子,对规矩的练习很不喜欢,一听这个一脸可怜样。   李美华过来哄他:“姑姑陪你。”   于是剩下的人就转场去起居室,姜亦贤给姜闻昼使了个眼色,然后十分亲切地拍陈最的肩膀:“小陈,陪我走走?”   陈最礼貌说“好”。   陈最看到姜亦贤的第一眼,就觉得姜闻昼跟他不太像,有种狐狸爸爸养出了一只可爱小狗儿子的感觉。   姜亦贤领着陈最往外走,在门口拿了牵引绳,边牧跑过来,十分自觉地靠在姜亦贤腿边。   “可乐可真乖。”陈最评价道。   “我的老丈人以前练兵,现在退休了,就在家练狗。”姜亦贤笑起来,“其实可乐小时候很不听话的。”   姜亦贤给边牧套上牵引绳,两个人并肩走出去。   “要不要去湖边走走?姜姜最喜欢看湖,小时候被姥爷揍了,跑到湖边哭,那时候是可乐的妈妈陪着他。”姜亦贤回忆着。   “那时候美华和我都很忙,就把他扔给姥爷,没少挨打,我们一来看他就哭,姥爷嫌弃死了。”姜亦贤姿态很放松,就这么说着话,“他不让我告诉你,大概是想维持自己的光辉形象。”   晚风凉凉的,天边是半明半暗,最后一点日光即将没入湖水。   陈最也放松下来:“他是有点爱哭,心太软了。”   “我很高兴他成为了心肠柔软的人。”姜亦贤转头看湖,“这点像美华,我的父亲是很强势的人,所以我也是个比较铁石心肠的人,但这样的人不容易快乐。”   “说实在的,您跟我想象得不一样。”陈最说。   “以为我是个强硬的混蛋?让你赶紧和我儿子分开?别阻拦我给他订好的家族联姻?”姜亦贤笑眯眯的。   “没有。”陈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姜亦贤摇摇头:“我父亲倒是这种人,但我不会把这种痛苦施加给我的儿子,我希望他能享受丰富且自由的人生。”   陈最有些感慨:“您是个好父亲。”   陈最想起了王婷仪,一位不负责任的母亲,通过伤害儿子来让自己获得一点可怜的安慰。   姜亦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陈最,我这话说得可能有些早,但我很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家人。”   陈最有些动容,他眨了下眼睛,慢慢地问:“您不在意我也是个Alpha吗?”   姜亦贤笑了下,姜闻昼的眉眼和他很像,会给人一种亲切感:“能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不容易,我希望姜姜快乐就好了,我们不是古板的家庭,没有孩子又怎样呢,世间太苦,不是非要来走一遭。”   “谢谢您。”陈最也笑了,“只是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姜亦贤看着他:“陈最,如果你很想留住一个人,就要懂得利用,感情里用点小手段是必要的。”   说完他又笑了:“我说这些是不是很为老不尊啊?”   陈最被他看透,倒也不扭捏了:“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努力留住他的。”   姜亦贤爽朗地笑了笑:“这话说的,我看你已经把我们姜姜迷得五迷三道了。”   “你看,才把你借走一会儿,都找过来了。”姜亦贤指了指远处。   陈最转过脸,看到姜闻昼正急匆匆往这里来,湖边风大,把他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   姜亦贤扯了下边牧的绳子,微笑着说:“我俩就不当电灯泡了,晚安。”   姜亦贤从另一条路折返,陈最往前走去迎接姜闻昼,灯光融融地映着他的脸。   姜闻昼走得又快又急,他的脸有点臭,陈最下意识想问他怎么了,但下一秒就被姜闻昼抱了个满怀,他用得力气太大,陈最被他紧紧箍住了,话也忘记讲。   这个拥抱那么重,让陈最有些慌乱:“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姜闻昼听起来很不高兴,闷闷地说:“混蛋,你有事瞒我。”   刚刚在起居室,姜闻昼和何笠扬聊天的时候,何笠扬突然说自己也能算半个媒人。   姜闻昼摸不着头脑,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何笠扬说:“几年前你不是在昆布碰到陈最了吗?后来跟我说给他介绍个靠谱点的公司,就是新宜签他之前那个啊,老板是我朋友。”   姜闻昼听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我只帮过一个Omega啊。”   何笠扬眯起眼睛:“陈最没跟你说?当时他那个经纪人给他下药了,所以闻起来像个Omega啊。”   姜闻昼死死抱着陈最,他想起五年前的昆布走廊里,颤抖着抓住他衣角的那只苍白纤细的手;又想起今年夏天的含溪山,他们几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问题是最难过是什么时候,陈最一脸淡漠地说是二十六岁的生日;又想起前不久被何扬下了药的陈最,那样颓唐地躺在床上,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烟。   除了第一次单独相处,陈最之后再也不在姜闻昼面前抽烟,那天不知道是有多难受,才点了一根。   如果乐队再解散一次,姜闻昼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可是陈最遭受了同样的事情两次,最难受的时候连眼泪都没有。   姜闻昼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那点对陈最隐瞒此事的不解和怨怼,在他触碰到陈最那一刻,全部变成了心疼和后悔。   他后悔为什么那个夜晚如此冷漠,没有多陪一会儿陈最。他后悔为什么跟何笠扬说了之后从未关心过那个人的近况。他更后悔他那些无聊的任性和不满,让他们在录节目的时候错失了太多互相了解的机会。   原本他们可以拥有更多鲜亮美丽的回忆的。   陈最被他紧紧拥抱着,他敏感地感受到有什么潮湿的东西落在了他的侧颈。陈最被吓得不轻,他不知道姜闻昼怎么了,只觉得心尖酸疼,他努力举起被姜闻昼禁锢的手,想给他擦眼泪。   “姜闻昼,不要哭啊。” 第60章   姜闻昼一边哽咽一边说:“我没有哭。”   “到底怎么了?”陈最被他抱得很疼,他莫名有些慌张。   姜闻昼终于松开他,顶着一张哭花的脸,他站在陈最面前看着他,用力地抹眼泪。   “你说你最难过的时候是二十六岁的生日,可那天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   姜闻昼说得断断续续,但又很真诚:“起码那天你遇到了我啊。”   陈最僵在那里,隔了一会儿,他淡淡地笑起来:“你知道了啊。”   姜闻昼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瞒着我。”   陈最凑过来,用指腹给姜闻昼擦眼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至于吗,哭成这样,因为我没告诉你就这么委屈吗?”   “才不是因为这个。”姜闻昼瞪他一眼。   陈最总是这样,对待一切好像都是很平淡的,姜闻昼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他会留恋的东西。   姜闻昼刚刚匆忙过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陈最立在光下面,漂亮得好像一个虚幻的泡影。   姜闻昼握住陈最的手,垂下头,很委屈地说:“你总是这样,以前我们没在一起,但现在我们已经是恋人了,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陈最好像叹了口气,静了一会儿,他说:“我瞒着你,可能是害怕吧,那么狼狈的样子,真不想让你知道是我。”   姜闻昼有些别扭地转过脸:“谁会在意那种事啊,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红。”   陈最笑了笑:“出都出来了,要一起散步吗?”   姜闻昼跟着他走,手指卡进陈最的指缝,握得牢牢的:“亏我还......”   姜闻昼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他觉得丢人,不愿意说了。   “亏你还在紧张,以为我心里有个白月光?”陈最却帮他补全了这一句话。   姜闻昼低低地骂他:“一肚子坏水。”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但我必须澄清,那不是我的白月光,之前也不是骗你的,只是萍水相逢,遇到相似的人才打听一句。”陈最认真地说。   姜闻昼又不乐意了:“什么啊,我怎么不是你的白月光了?你要是那时候就被我迷住了要直说。”   陈最忍不住笑:“你不是今天还在吃醋吗?”   “谁知道故事的主角是我啊。”姜闻昼特不高兴,开始和陈最算账,“要不是何叔跟我说,我要被你瞒到什么时候去?”   “我还以为自己做了谁的替身呢,信息素一样的替身情人,跟你前段时间上线的那个倒霉电视剧剧情都差不多。”姜闻昼没好气地说。   陈最又笑:“你还看电视剧的啊。”   姜闻昼才不会说这是自己见不到陈最的时候的一种慰藉手段。   “所以刚刚为什么哭?”陈最看他。   姜闻昼转脸看湖面,湖边的灯映在水里,连成一座水底的桥。   “觉得很心疼,也觉得自己太无知。”姜闻昼的声音轻轻的,“你还记得我们在含溪山的时候吗?你说我了解你什么呢,我当时还生气了,但你也没说错,我根本不了解你,那时候甚至不相信你过过苦日子。”   “也有点生气你这个性格,总是那么轻飘飘的,什么都自己咽了,别人想心疼你,好像都没有理由。”   姜闻昼皱着眉,看起来很严肃。   陈最静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可能因为我母亲的原因吧,我从小到大就觉得言语很没用,说错话了,她就会冷嘲热讽的。而且总给我洗脑,她说Alpha生下来就是善变的骗子,后来长大了,她就会说我这种性格太糟糕了,没有人会喜欢我,没有人会真心待我。”   陈最深呼吸了一下,他想起刚刚姜闻昼的眼泪,那么烫,好像都要把他给灼伤了,他想,他再也不会遇到比姜闻昼更真诚的人了。   “其实我总会想,总有一天你也会走,那时候我一定不会留你。”陈最不明白,怎么这句话现在只是他的胡思乱想,是他的假设,他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姜闻昼停住脚步,他有些强势地按住了陈最的肩膀:“陈最,我不是善变的Alpha,我现在正站在你面前,你刚刚和我的家人吃了饭,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我很少喜欢上什么东西,但一喜欢上就很长久。”   陈最眼睛很酸,他不敢看姜闻昼的眼睛:“对不起,我太患得患失了,我知道王婷仪说的都是假话,可我真的控制不住会这样想。”   “没关系。”姜闻昼很温柔地说,“反正只要一直喜欢你,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意了。”   姜闻昼凑过来,很轻地碰了一下陈最的嘴唇。   “如果真的觉得抱歉的话,请从现在开始多依赖我一点。”姜闻昼认真地说。   陈最勾住他的脖子,再一次吻上去。   姜闻昼的嘴唇像软糖,甜得人发晕,陈最闭上了眼睛,他听到夜风把水面吹皱的声音,还有啁啾宛转的鸟叫声,一切显得安宁而和美。   陈最想起很久以前演的一部剧,他演的是一个戏份不重的配角,住在主角隔壁,充当一个工具人。男主角来他的小院里偷花,被他逮个正着,两个人就坐下来喝酒。具体的谈话内容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男主角说他的花料理得好,而陈最告诉他,其实他本来不喜欢花,他是一个沉闷无趣的人,不懂浪漫也不懂欣赏生活,特别讨厌麻烦。可是他爱上了一个人,这个花园就是那个人的手笔,那是他一生中颜色最鲜艳的一段时间。   男主此时正被爱情所困,于是追问他,那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吗?   故事里的陈最摇摇头,他平淡地说,那个人已经离去,五年前出的车祸,当场死亡,他们没有最后一面。   五年里,他无数次想要离开这里,这个小院,这个城市,想要逃去一个不会勾起他对已故爱人思念的地方,但是都失败了。   最后的台词陈最印象很深。   “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朋友们,有点卡文,就少更一点。 第61章   两个人又在湖边呆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走到大门口,正好碰到李少华送何笠扬出来,何笠扬看到他俩就笑了:“我还以为你俩不回来了呢。”   姜闻昼有点脸红,嘴硬着:“我就是找陈最散步而已。”   何笠扬看破不说破,笑眯眯地说:“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陈最大大方方地说:“承蒙您的照顾。”   姜闻昼察觉到李少华落在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上的目光,他有些紧张又有点蛮横地讲:“这下是真的了。”   李少华鼻子出气,这个动作和李庭一模一样:“我早知道了。”   姜闻昼超级惊讶:“我没跟你说过啊。”   李少华十分无语:“谁看不出来?当初你妈和你爸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她还让我帮着她瞒着你姥爷,姜姜你果然是美华亲生的。”   姜闻昼听出了李少华话语间的揶揄,有点不高兴地撇撇嘴:“舅舅,当时只是你靠不住,才让姥爷知道我妈居然在跟姜家那只狐狸谈恋爱的。”   “姜姜,你就这么编排你爸?”姜亦贤牵着边牧,姿态悠闲地靠在门边。   姜闻昼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才回来?”   “可乐非要多玩一会儿。”姜亦贤指了指脚边这只玩了个痛快的边牧,边牧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快乐地“汪”了一声。   陈最站在一边,对姜闻昼父母的事有些好奇,但他也不好追问。   “你们在聚众讲我和美华的爱情故事吗?”姜亦贤笑眯眯的,“那还是我这个当事人来讲比较好吧。”   姜闻昼的表情变得嫌弃:“不要吧,每年都讲,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小陈没听过啊,走,正好喝点酒。”姜亦贤说着就揽住陈最的肩膀,把人往起居室带。   姜闻昼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他嘟囔着:“今天老抓着我老婆不放干嘛。”   李庭有听广播的习惯,他坐在房间靠窗的地方,十分悠闲地拿着一本书,拿收音机里放的戏曲当背景音。   姜亦贤开了一瓶酒,姜闻昼不喝酒,保姆给他拿了杯热牛奶。   他们四个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来,姜闻昼挨着陈最,严丝合缝的。   “就从刚刚那个地方开始讲吧。”姜亦贤笑着说,“当然不能怪老爷子生气,那年我高三,美华高二,少华还在读初三,我们读的是同一个私立学校。”   “那个时候很纯情的,拉了一下手,就觉得爱情开始了。”姜亦贤说,“还没进一步行动呢,就被姥爷知道了,姥爷多狠啊,二话不说,直接告诉了我爸。”   陈最认真地听着。   “我爸也不说什么,就是派了两个保镖,两班倒,让他们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姜亦贤说,“这样一来,我也不能去找美华,那时候电子设备又不发达,只好偷偷写信。”   李少华喝了口酒,十分嫌弃地说:“我整天给他俩跑腿,天天演戏。”   “这个我都不知道诶。”姜闻昼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舅舅你和我爸关系不好。”   “是不好啊,因为送信这事,我被你姥爷揍了个半死。”李少华说,“不是你小时候挨揍的那种小打小闹,我半个月没去上学。”   姜亦贤十分没心肝地笑。   “因为突然没人送信,我就有点着急,电话不敢打,只能偷我妈的安眠药,把保镖给放倒了。那时候身上也没有钱,一边走一边打听,还好我们那时候住的不远。”姜亦贤说,“到了美华家,又不敢敲门,在外面转了两圈决定爬墙。”   陈最有些惊讶,姜亦贤看起来实在太可靠,居然还有这种历史。   “还好住的是别墅,两层楼,踩着空调外机爬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胆子太大。”姜亦贤表情有些得意,姜闻昼也爱做这样的表情。   “美华的房间有露台,我嘭得一下摔进来,倒是把她吓得不轻。”   姜闻昼碰碰陈最的肩膀,小声地说:“我爸特爱讲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听他讲太多次,特崇拜他,觉得他是现代罗密欧。”   姜亦贤有些感慨地说:“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灰头土脸地出现,还觉得自己帅呆了。”   “但是我妈确实觉得你帅呆了啊。”姜闻昼嫌弃地说。   姜亦贤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喝了口酒,并不再开口,好像故事已经讲完。   “那之后呢?”陈最实在好奇。   “之后就很老套啦,他俩一起私奔了一晚上,跑到绿苑街的菩提树下许愿去了。”姜闻昼说,“后来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无聊了,我总觉得是我爸编出来骗我的。”   “那倒不是骗你的。”李庭慢悠悠地走过来,皱着眉说,“只是那天,姜亦贤是被我逮了个正着。”   “爸,你这么说可就一点也不浪漫了。”姜亦贤闷闷地笑。   “哼,爬个墙都不利索,我真是看不上。”李庭说。   姜闻昼有点茫然:“怎么回事,真是骗我的?”   “只是跟你讲的版本经过了一点艺术加工而已,毕竟要给你树立正确积极的恋爱观啊。”姜亦贤说,“那晚我没见到美华,我和你姥爷谈了半小时,说得反正都是现在会觉得幼稚的话,我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那一晚的少年姜亦贤强装镇定,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一直喜欢她,就可以证明我的心意了。”   “这样就打动姥爷了?”姜闻昼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姜亦贤摇摇头,“你姥爷让我玩蛋去。”   这下大家都笑了。   “不过我也确实做到了。”姜亦贤微笑着。   姜闻昼“切”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做到的。”   姜亦贤托着脸看自己的儿子,轻快地讲:“毕竟你是我的儿子嘛。”   “说得再好听是没用的,你要真正做到了,才有资格跟我交涉。那天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李庭说。   陈最闷了一口酒,眼下的气氛轻松惬意,他很高兴姜闻昼有这样好的一个家庭,姜闻昼的坦诚和勇敢是必然的。但陈最想,他不能拿王婷仪来当借口,不能觉得自己的退缩和患得患失是理所当然,他不想消磨珍贵的感情。   他们聊得很晚,李庭已经去睡了,李少华走出去接电话,姜亦贤坐在他们对面看手机。陈最靠过来,用额头轻轻抵住姜闻昼的肩膀,轻轻地说:“姜闻昼,带我回家吧。”   于是他们拒绝了留宿的提议,并肩走出去,扣好安全带之后,姜闻昼忍不住看陈最:“陈最,你刚刚是在跟我撒娇吗?”   陈最靠着椅背,因为喝了酒,脸上起薄红,他冲姜闻昼弯起眼睛:“是啊,你喜欢这样吗?”   姜闻昼的喉结滚了滚。有些低沉地“嗯”了一声。   夜间车少,道路安静了许多,陈最睁着眼睛看着路灯不断后退,慢慢地说:“你爸爸的故事很浪漫。”   姜闻昼点点头:“他俩在一起挺不容易的,后面还有很多事。所以小时候每次我爸讲他们的故事,我就会觉得好像童话,会觉得爱情可以帮助人破除万难。”   “这种想法其实太幼稚了。”姜闻昼理智地说,“但我今天想了想,如果我爸跟我说,让我跟你分手,那我肯定也要不顾一切来找你,带你私奔,哪怕你不愿意我也要绑着你走。”   “我干嘛不愿意啊。”陈最闷闷地笑,心里泛起暖意。   “因为你不会做一定会失败的事情啊。”姜闻昼说,“而且我总觉得你对任何事都很冷淡,好像没有你在乎的东西。”   “除了你。”陈最转过脸看他,无比认真地说。   姜闻昼呼吸一滞。   “我刚刚也在想,如果我是你父亲,我可能早就放弃了。”陈最说,“但我不想放弃你,姜闻昼,我之前总觉得总有一天这个美梦会结束的,但我现在不想让它结束,哪怕最后你真的讨厌我了,我也想要留住你。”   “这是爱情吗?”陈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过度的占有欲还是健康的爱情吗?我的母亲......”   陈最没能说下去,姜闻昼掐住了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住了他。   红灯时间太短,后车的喇叭声把他们唤回现实,姜闻昼一脸平静地把车开出去。   后半程变得如此寂静,陈最觉得体内的酒精正在慢慢地吞食他的意识,唇还是烫的,让他觉得燥热难耐。   姜闻昼把陈最带回了自己家,但不是陈最之前去过的那个家,车子滑进一栋独栋别墅的地下车库。   陈最反应迟钝地想去解自己的安全带,姜闻昼已经拉开了车门走下去,很快绕到陈最这一侧。   车内的顶灯亮着,亮得有些晃眼,陈最慢半拍地感受到座位被放下来了。   姜闻昼俯身上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最,看起来幽深而危险,他的声音低沉:“哥哥,我们到家了。” 第62章   陈最环住姜闻昼的脖子和他接吻,姜闻昼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给了陈最一种很扎实的安全感。   姜闻昼的手抚摸过陈最紧致的腹肌,顺着腰线摸了一圈。   “可以吗?”姜闻昼热切地看着陈最,车里的空间太狭窄,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块。   陈最“嗯”了一声,他很温柔地摸姜闻昼的耳朵,他觉得此刻的姜闻昼真的很像一只小狗,明明急得不得了了,还要等他的回答。   “乖乖,让我在上面。”陈最眯着眼睛说。   姜闻昼咽了下口水,他起身,和陈最换了下位置。   陈最用手掌按住姜闻昼的小腹,然后在座位前蹲了下来。   “陈最......”姜闻昼看起来有些紧张。   陈最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扣,从下往上看他,此刻他的眼睛是如此饱满,被情感充满了,满满当当全是情与爱。   姜闻昼呼吸变得很重,恨不得就地给陈最献出心脏。   拉链下拉发出的那种细小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被放得很大,好像正打开一扇未知的门。   车里的灯到了时间,自动熄灭了,眼前突然囫囵一团黑。   姜闻昼身侧的手扣紧了,黑暗放大了触觉,让他觉得过于刺激。   车库的卷帘门还没放下来,外面的灯光泄进来,姜闻昼适应之后,可以看见陈最模糊的一个影子。   姜闻昼咬着嘴唇,不敢细想,他只要一脑补这个画面,就觉得自己要忍受不住。   车厢里的声响过于暧|昧,姜闻昼仰着脸,极力控制自己。   陈最弄得很累,他没怎么做过这个,也不知道姜闻昼是否舒服。腥|味和信息素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涩味中混着一点甜。   姜闻昼扣住陈最的腰,把人提起来,让陈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沉着声音说:“哥哥,别折磨我了。”   陈最笑了下,他的手按住姜闻昼的肩膀,跪着挺起身子。   陈最皱着眉,他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支护手霜。   姜闻昼挤了很多,香精的甜味混进来,像个甜蜜陷阱。   ……   陈最喘着气,很轻地说:“姜闻昼,你咬我吧。”   姜闻昼停下动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咬吧,没关系的。”陈最垂下头,把自己后颈那块白皙柔软的皮肤完全暴露出来。   Alpha只有一个退化的腺体,功能和Omega的不同,在传统的AO关系中,标记是一种占有和臣服的表达。因为Alpha在性别上的先天优势,自身的腺体是一个禁地,是绝不可能允许被触碰的。   毕竟Alpha是征服者,大多骄傲,姜闻昼自己也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陈最对他自愿的臣服。   “陈最......”姜闻昼用手指轻轻按住陈最的腺体,表情很犹豫。   陈最抱紧了他,郑重地说:“姜闻昼,我爱你,所以没关系的。”   姜闻昼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感情汹涌地翻上来,他俯下身,先送上了一个吻。   “我也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的。”姜闻昼虔诚地说。   Alpha尖锐的虎牙刺破了皮肤,陈最先是觉得疼痛,然后是陌生的,和他互相排斥的信息素大量地涌入进来,蛮横而不容抗拒地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假性发|情,陈最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逝去,情|欲像兜头的浪,就像那两次被下了药那样。   但这一次陈最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讨厌,因为姜闻昼拥抱着他,他喜欢的桃子气味正温柔地托着他。   “没事吗?”姜闻昼还在操心。   陈最伸手按亮车里的顶灯,光泄下来,他很不耐烦地身上的针织衫一把脱了下来,暖光照着他,他的皮肤白得晃眼,像红灯映雪。   ……   大概是假性发|情的缘故,陈最的身体变得格外柔软,他动了情,愿意把一切都交给姜闻昼。   如果有人恰好路过,一定能看见这个车库里,车子在可疑的晃动。   陈最觉得自己也挺变态的,这么一想,居然更加兴奋,他配合着姜闻昼。   陈最低头吻住姜闻昼的嘴唇,恶狠狠地咬,直白地说:“宝贝,我好喜欢。”   这种时候,姜闻昼哪听得了这种话,但车里实在狭窄,于是他拿过自己的外套,盖住陈最,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陈最夹着他的腰,笑眯眯地问:“要在车前盖上吗?”   姜闻昼腾得红了脸,他本来只是想把人带回家的。   姜闻昼恭敬不如从命,外套垫着,他稳当地把陈最放在了车前盖上。   车库里是声控灯,光线那么足,倾泻下来,照在陈最好看的身体上,姜闻昼呆呆地看着,轻轻地说:“哥哥,你好漂亮。”   陈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但被姜闻昼这么看着,又这么说,突然就觉得臊得慌,他侧过脸,想用垫着的外套遮住自己。   但姜闻昼没给他这个机会。   ……   陈最觉得自己像飘摇的树叶,只能用紧紧攀附着姜闻昼。   陈最头晕目眩的,他快要失去自我。   外面突然传来车声,轮胎碾过地面,听着速度不快。   陈最抖了一下,他有些惊恐地睁大眼睛,他下意识看向姜闻昼。   姜闻昼的脸静静的,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车库里的灯熄灭了,黑暗带来安全感,姜闻昼握着陈最的手,一动不动。   远处的车灯晃过,声音越来越近了,陈最紧张得要命,他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出姜闻昼。   世界又沉寂下来,陈最只能听到姜闻昼轻微的呼吸声。   因为看不见,姜闻昼突然的动作让陈最措手不及,声控灯再次亮起,姜闻昼捏着陈最的下巴,:“哥哥声音这么大,是想把人引回来吗?让他们来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吗?”   陈最说不出话来,他从姜闻昼的眼神里就知道,他此刻的模样应该十分不知羞耻。   ……   姜闻昼简直要发疯,恨不得死在这里,他忍不住说:“哥哥,刚刚以为要被人看见的时候,你知道你有多紧张吗?”   陈最有一种车在后退的错觉,太奇怪了,好像要带着他滑进夜色之中。   陈最听到姜闻昼在喊他的名字,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   作者有话说: 。 第63章   陈最累得没力气说话,腿曲起来,静静地躺着。   车前盖上一片湿泞。   那是姜闻昼给他的,都流出来了。   姜闻昼脱下自己的衬衫,把陈最轻轻盖住,然后走到一边按下车库门的按钮。   关门的声音很响,陈最吓得睁眼,姜闻昼俯身亲他的眼睛:“没事,我把门关了。”   陈最顺势搂住他,和他接吻,漫长而温柔。   陈最歇了一会儿缓过劲,笑着说:“又是男友衬衫吗?”   姜闻昼也不害臊:“是啊,哥哥为我穿上吧。”   陈最坐起来,大大方方地伸开双手,让姜闻昼帮他把衬衫穿上,在扣扣子的时候,陈最的脚尖抵着姜闻昼的小腿,慢慢地滑动。   姜闻昼忍得辛苦,扣完最后一颗扣子,一把把人给按在了车前盖上。   陈最的胳膊抵着车前盖,屁股被衬衫下摆盖住了。   姜闻昼俯身压住陈最,舔了舔他的耳廓,低沉地说:“看来哥哥还没满足。”   陈最侧过一点脸,假性发|情带来的影响还没消退下去,他的眼睛湿漉漉,看起来任人宰割。   “今天随你处置。”   姜闻昼把衬衫掀起来,看到陈最那一把纤细的窄腰,往下是挺翘的两朵白云团。姜闻昼顺着他的脊柱沟吻下来,他掰开两团云,轻轻地笑:“都流出来了。”   那是刚刚姜闻昼弄的,因为这个姿势,有些都顺着陈最的腿淌了下去。   “好可惜。”姜闻昼沉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   “我帮哥哥留住吧。”姜闻昼环住陈最的腰,把人直接提到自己的身前,让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陈最都要站不住了,一下一下的感受太过鲜明。   一个Alpha,居然沉溺在这种事里,陈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天生适合当下面那个了。   姜闻昼让陈最咬住衬衫,伸手去碰他胸前漂亮的茱萸,他很惊讶地说:“陈最,你这里挺起来了。”   陈最实在搞不懂姜闻昼,姿势懂挺多,这会儿看到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懂了。   “另一边也要摸。”陈最指挥他。   “哥哥,看来你很喜欢。”姜闻昼像个充满求知欲的混蛋,评价着。   “闭嘴。”陈最才不愿意配合他调戏自己,给了姜闻昼一巴掌。   姜闻昼把人重新按到车上,刚刚被碰过的地方直接接触到冰凉的车前盖,奇怪的感觉过电似的,从胸前涌过,陈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很喜欢。”姜闻昼说。   三方夹击,陈最头晕目眩的,他觉得不满足,要姜闻昼再多给他一点。   “遵命。”姜闻昼扣住他的手腕,模样变得粗鲁又蛮横。   释放的瞬间大脑炸出烟花。   ……   陈最腿软站不住,全靠姜闻昼抱着他,他侧过脸去跟姜闻昼接吻,拥抱和吻都如此扎实,让他觉得满足。   到最后陈最实在有点受不了,终于跟姜闻昼讨饶:“不能再继续了。”   姜闻昼紧紧抱着他,吻他的侧颈和耳朵,哑着声说“好”。   陈最脑袋发晕,他实在太累,眼睛慢腾腾地闭上了。   姜闻昼把陈最抱起来,又裹了件外套,稳稳当当的公主抱,把人带上楼。   姜闻昼先把陈最放在床上,然后去浴室在浴缸里放水。   陈最迷迷糊糊地睡着,姜闻昼在床边坐下来看他,陈最皮肤很白,很容易留下印记。大腿上有明显的指|印,应该是一开始在车里留下的,锁骨那里吮得太用力,留下了明显的一朵吻|痕。   姜闻昼低着头查看陈最的后颈,刚咬完还出了一点血,现在已经凝固,但痕迹很明显。   姜闻昼闻到两个人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的味道,忍不住把脸凑近了,使劲吸了一口。   甜蜜过头,像最甜的那种糖水罐头。   陈最睡得无知无觉,看起来格外柔软。姜闻昼回忆着刚刚车库里的画面,这个夜晚是如此大胆又放纵,旖旎到光是回忆就又要起反应。   陈最在这种事上很放得开,不拘束,喜欢指挥姜闻昼弄自己舒服的地方,而姜闻昼自己也很享受陈最的命令。   姜闻昼又吻了吻陈最的后颈,表情迷恋又认真。   陈最悠悠醒过来,他无意识地哼了一下,像只柔软的猫在撒娇。   姜闻昼撑起身子,看着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陈最仰起一点脸看他,表情有点懒懒的:“你在我里面弄了好多。”   最后一次姜闻昼虽然拿出来了,但之前的还留在里面。   姜闻昼脸红了,他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   陈最拍拍他的脸,玩笑着说:“马后炮,我看你喜欢得不行。”   “对不起,我不应该只顾着自己,你会不舒服的,而且容易受伤。”姜闻昼很认真地反省,还下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一定要做好措施,一个也不能少。”   陈最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忍不住笑。   “走吧,我给你洗洗。”姜闻昼伸手把陈最抱起来。   陈最懒得动弹,环住姜闻昼的脖子,一副随他安排的模样。   这里的浴缸很大,姜闻昼先帮他清理干净,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抱着陈最一起泡澡。   陈最调侃他清理的时候弄得不对劲,姜闻昼脸红得要冒烟,小声辩解:“我才没那么欲求不满呢。”   不过这也得怪他,实在弄得太里面,姜闻昼叹了口气,抱着陈最蹭脸:“你不能讨厌我的。”   陈最笑起来,哄他:“还不都是我惯的?”   姜闻昼吻陈最的后颈,小声地说:“你是我的,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陈最故意逗他:“过几天就没了。”   姜闻昼生气地张嘴,很轻地又咬陈最一口,过了一会儿,他闷闷地说:“说真的,陈最,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   陈最动了一下,他转过脸看姜闻昼:“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同居?”   姜闻昼认真地点头:“你搬过来,或者我搬过去,都可以的,我想和你一起住。”   见陈最没回答,姜闻昼又开始陈述理由:“毕竟我们都很忙,住在一起的话,感觉见面的机会能多一些,好不好嘛?”   陈最揉他的头:“怎么这么粘人?”   “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姜闻昼理直气壮地说,“难道哥哥不爱我了吗?”   陈最仰着脸,整个人靠在姜闻昼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姜闻昼立马灿烂起来:“就这么决定了,我爱你。”   陈最无奈,但又很乐意满足姜闻昼的愿望。虽然陈最习惯了自己住,但真要搬家,还是他搬到姜闻昼家里会比较方便,毕竟姜闻昼需要在家里写歌。   “我搬去你那里吧。”陈最说。   “好啊,我后天要去录综艺,回来就可以帮你收拾东西。”姜闻昼已经计划起来了,“你可以在剧组远程指挥我,我一定帮你搞定。”   “这么着急啊。”陈最笑眯眯的。   “我标记了你,当然要负责到底的。”姜闻昼把下巴垫在陈最肩膀上,黏黏糊糊地讲。   “我看你得意死了。”陈最掐他的脸。   姜闻昼摇了摇不存在的尾巴,美美地说:“下次换你来标记我好了。”   姜闻昼觉得自己昨晚做得太过分,为了表示诚意,第二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出门买了生煎包和馄饨,馄饨怕闷久了味道不好,买了生的回来自己煮。   本来想贴心附赠一个叫醒服务,但陈最这人生物钟特别准,姜闻昼走进卧室的时候,陈最已经在卫生间里刷牙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姜闻昼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这里只有一套睡衣,所以一人一半。   所以陈最只穿了睡衣,两条长腿露在外面,大腿内侧还有姜闻昼的牙印,看起来格外色|气。   姜闻昼咳嗽一声:“早上好。”   陈最到底是Alpha比较耐造,这会儿已经恢复精神了,他吐掉嘴巴里的漱口水:“给我找套衣服穿。”   陈最从姜闻昼衣柜里找了件高领毛衣,纯黑色,应该是某个品牌送的礼物,连吊牌都没拆。   毛衣是有些紧身的款式,看起来格外禁欲。   陈最又找了件西装套上,这个过程中,姜闻昼一直盯着他看,直勾勾的。   “喜欢?”陈最笑着问他。   姜闻昼舔了舔嘴唇,直白地说:“想扒|光你。”   陈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飘飘地看了眼姜闻昼:“姜姜宝贝,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姜闻昼走过来,吧唧亲了陈最的漂亮脸蛋一口:“都是你惯的呀。”   两个人面对面吃早饭,姜闻昼趁机又说起同居的事:“你看,住在一起多好,我可以给你做早饭,吃完再送你去上班。”   陈最喝了口汤,笑着说:“你怕我过了一晚上反悔了啊?”   姜闻昼撇嘴:“才不是。”   “我家密码你知道的,既然要帮我收拾,就不要喊累。”陈最说。   姜闻昼又给陈最夹一个生煎包,表情很可爱:“保证完成任务。”   姜闻昼把陈最送到片场,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等方乐彤过来接他。   李少华给他安排了一个素人恋爱节目的一期观察嘉宾,是个比较轻松的活。   昨晚方乐彤已经把那个综艺的大致内容和流程发了过来,但是姜闻昼忙着谈恋爱,根本没看,这会儿正在临时抱佛脚。   方乐彤是和姜闻昼的助理一起过来的,姜闻昼钻进保姆车,格外阳光灿烂地打招呼:“早上好啊大家。”   方乐彤调侃他:“姜姜,这么积极,还送人家陈老师上班的?”   姜闻昼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是男朋友最基本的吗?”   这人还缺德得很,非要讨人厌地补充一问:“难道乐彤姐你对象不送你上班吗?”   方乐彤懒得理他,但姜闻昼偏偏凑上去,把手腕往她脸上怼:“我的新手链,好看吗?”   姜闻昼也不在意方乐彤没有给他回答,自己已经嘚瑟上了:“特好看吧,陈最送我的!”   作者有话说: 。 第64章   方乐彤赏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去节目也要给别人显摆?”   姜闻昼惊恐:“你怎么知道。”   方乐彤编排他:“收收你的尾巴吧。”   去机场的路上,方乐彤和他对好了流程,在她说到某一对是导演定好的时候,姜闻昼忍不住吐槽:“现在的恋爱综艺还有真的吗?”   方乐彤耸肩:“现在都是人设啊,你想想,一个名校毕业,家里有矿,年轻有为,长相好看的,可能到了二十六岁还是母胎单身吗?”   姜闻昼嗤之以鼻:“怎么不可能,我可一直没谈恋爱啊。”   方乐彤觉得最近姜闻昼有些太嘚瑟了,十分嫌弃地说:“没说你这个性冷淡。”   姜闻昼又不服了,争辩着:“有特定对象的性冷淡,不能叫性冷淡。”   “明天录节目的时候,肯定会问你关于你恋情的事的,你悠着点。”方乐彤嘱咐他。   “放心啦,工作归工作的,反正我就一个飞行嘉宾,安静做一个花瓶就好了。”姜闻昼“哼”一声,拽拽地说。   方乐彤把他送到机场就走了,姜闻昼落地之后也不乱逛,在酒店看陈最演的电视剧。看得多了姜闻昼才发现,陈最是个实打实的劳模,剧多演技好,虽然剧的口碑参差不齐,但陈最的口碑一直很好。   姜闻昼却十分忧愁,进个组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这怎么能行。   他甚至思考起自己当导演的可能性来,姜闻昼从小就有点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才杂七杂八地学了这么多乐器。   姜闻昼把这事跟曾捷说,曾捷好无语,回他一句:“你不如去当演员,可以带资进陈最的组,这样还能省点钱。”   姜闻昼让曾捷滚蛋,躺在酒店沙发上看节目资料,这档子节目请的嘉宾都挺有名气,年纪最大的要姜闻昼喊声前辈,只有一个跟他年龄相仿,是个风头正劲的演员,好像和陈最演过对手戏,姜闻昼抬头看电视剧,果然是手里资料上的这个人。   名字有些别致,可能是取的艺名,姜闻昼念了一遍,舒凡。   第二天助理送姜闻昼去录节目,姜闻昼没架子,也不爱麻烦人,到的很早,等他做完妆发,嘉宾才陆陆续续地来了。   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人脉广,业务能力好,几个人轻松地聊,话头转到姜闻昼身上,暗戳戳八卦他和陈最。   负责花絮的摄像机正拍着,姜闻昼也不愿意拿自己的隐私做话题,打几个哈哈就过去了。   其实刚出道的时候,姜闻昼特烦这些,那时候黑子骂他总说他耍大牌,脾气差,蛮横无理。   姜闻昼一直不在乎,我行我素的。不过现在好多了,他觉得自己近来脾气越来越好,大概是受了陈最的耳濡目染。姜闻昼以前看不上陈最的长袖善舞,这会儿深刻反省,发现打太极也挺好,省了很多麻烦。   再说了,反正现在在外面要是不痛快了,回家就能窝进陈最怀里当娇妻。   舒凡来得最晚,他之前还有通告,赶得风尘仆仆,一到就跟大家不住地道歉。   主持人打圆场,说这行大家都工作忙,都理解的,也没晚多久。   录制正式开始,这种观察类节目说轻松也轻松,也就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明星坐在演播厅,对别人的故事评头论足之间,穿插点自己的经历和俏皮话。但说累也实在累,一期剪出来近两个小时,中间作废的素材一大堆,基本从下午一直录到晚上,光坐着屁股都疼。   姜闻昼不喜欢录综艺,他觉得浪费时间,但李少华总说,想要歌有人听,你必须有曝光度,现在歌手发展不容易,酒香也怕巷子深。   中场休息的时候姜闻昼饿得不行,从助理那里找东西吃,翻了翻掉出一盒蜜桃味的薄荷糖。   这个盒子姜闻昼经常在陈最手里见到,估计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姜闻昼拿了一颗嚼了,觉得脑袋清醒不少。   舒凡走过来和他问好,姜闻昼心情不错,和他聊了几句。   “我喜欢你的歌。”这种话姜闻昼耳朵已经听得起茧子,基本成为所有人跟姜闻昼讲话的固定输出。   除了陈最,直白地说自己不喜欢听歌。   姜闻昼回味着以前两人不熟悉时,陈最那张淡漠的脸,一点瞧不上藏在眼睛里头,孤傲得像天山上的一捧雪,让姜闻昼有些心猿意马。   “姜老师,陈最哥最近怎么样?”舒凡礼貌地问。   陈最两个字把他拉回现实,姜闻昼想起舒凡和陈最是合作过的关系,没准很熟悉。   姜闻昼想,以后别人跟他说的话里,又会多一个关键词“陈最”了。   这还挺好的,比没听过他的歌还要假客套好多了。   姜闻昼笑了笑,说了句俏皮话:“他拍戏呢,吃好喝好我还对他好。”   舒凡有双笑眼,笑起来很明朗:“那就好,之前他帮了我,我一直没能好好道谢。”   姜闻昼有点好奇,但化妆师过来补妆,接着又是两个小时的录制,这事就揭过去了。   录制顺利结束,主持人邀请姜闻昼一起去吃饭,要给他接风。正巧这天陈最拍摄排得满满当当,晚上也没空下来,姜闻昼回酒店也无聊,就答应下来。   去吃饭的时候舒凡邀请姜闻昼坐他的车一起去,姜闻昼又想起之前断掉的话题,就跟着他上了车。   上了车又不知道怎么问了,姜闻昼没跟陈最学会八面玲珑,只好绕个远路:“你们是拍戏认识的吗?”   舒凡摇头又点头:“陈最哥算是我的师兄,不过在学校的时候他不认识我,后来是在饭局上见了一次。”   “姜老师也知道吧,这个圈子里,饮料是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的,其实陈最哥也不认识我,但他帮了我。”舒凡对姜闻昼很坦诚,“我那时候入行没多久,有点傻乎乎的。”   姜闻昼抿了唇,陈最这人,表面好像淡漠,对谁都没个真心,但实际心地很好。   “后来机缘巧合下拍了一部戏,其实我还追过他,不过陈最哥说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舒凡叹了口气,“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是不喜欢Omega。”   “才不是,陈最只是喜欢我而已。”姜闻昼贱兮兮地说。   舒凡也笑了,他十分洒脱:“陈最哥很好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废话。”姜闻昼摇摇不存在的尾巴。   没想到这顿普通的同事聚餐吃出事来了,姜闻昼刚刚回到酒店,方乐彤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有两家最爱捕风捉影的媒体发了姜闻昼和舒凡的照片,拍摄角度十分暧昧,通稿写的也是故意引导大众往桃色新闻那方面联想。   大概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冲上了热搜。   #姜闻昼舒凡深夜密会# 第65章   姜闻昼火大得很,挂了电话直接发微博。   “@姜姜姜闻昼:工作聚餐,少他妈捕风捉影。”   姜闻昼发完还是不爽,又评论一句:“我和陈最感情好着呢!”   然后就把手机一扔,缩在沙发里委屈上了。   姜闻昼从出道开始,这种捕风捉影的绯闻就很多,有想蹭热度的,有图谋不轨的,怎么都避不开。   姜闻昼想想就烦,现在他都有官宣过的男友了,还是甩不掉这些破事。他和陈最约会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媒体这么勤快给他宣传呢。   姜闻昼把手机拿过来,无视了打进来的电话,委委屈屈地翻陈最工作室的微博账号,狠狠吸了一会儿陈最的漂亮脸蛋,才感觉舒坦了一些。   姜闻昼有些后悔,单独相处的时候,没多给陈最拍点照,搞得他现在只能看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照片,一点便宜没占到。   陈最估计还在拍,两个人的聊天框静静的。   姜闻昼在这一刻格外思乡,乡是陈最的温柔乡。   助理来敲门,姜闻昼臭着一张脸。   “姜姜,乐彤姐说你不接电话。”助理递出手机,他完全夹心饼干,哪边都得罪不起。   姜闻昼不高兴地说:“微博不会删的。”   “我的微博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个话还要字斟句酌,我又不是个死人。”姜闻昼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我自己给自己澄清怎么了?”   “行了,把你委屈死了。”方乐彤声音传出来,“不删就不删吧,但这事蹊跷,这些照片也太刻意了,简直像有人早知道了消息等着你和舒凡来。”   “一般拍到这种照片,都是先发到公司来谈条件的,直接爆出来,肯定是有人指使。”方乐彤叹了口气,“还好也就录一期,明天回来就好,刚刚周老师也发了你们聚餐的微博,过了今晚也就消停了。”   周老师就是节目的主持人,他做事妥帖,爆料一出来,他就发了微博。   姜闻昼深吸一口气,突然说:“别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机场。”   姜闻昼说一不二,匆匆把行李一收拾,就打车往机场跑,运气还算好,刚好有飞宣市的航班,就是没有头等舱了,连商务舱也被订光。   姜闻昼这辈子第一次坐经济舱,一双长腿无处安放,表情宛如上坟。   助理有点担心地问:“姜姜,没事吧?”   “没事。”姜闻昼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宣市落地后,姜闻昼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但哪个家都没回,报了陈最家里的地址。   姜闻昼在车上闭目养神,但是一直皱着眉头,拳头无意识握紧。直到车停在陈最家楼下,姜闻昼胸口那口淤积的气才吐了出来。   姜闻昼输入密码打开门,屋子里一片黑。   姜闻昼觉得无比安心,他没有开灯,循着记忆走进陈最的房间,把外套和裤子胡乱扔在地上。他扑到床上,抱住枕头,上面残留着陈最微苦的信息素气味,很淡很淡了。   姜闻昼把整个脸都埋进去,仍是觉得不满足。于是他打开陈最的衣柜,像个变态似的,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姜闻昼吊了一夜的精神就这样松弛下来,安稳的感觉和倦意一起涌了上来。   陈最今晚是场大戏,剧组封了路,要拍这一场夜间的追逐戏,光是群演就有百来号人。   陈最的任务很重,逃亡不算还有打戏,他从来不用替身,打戏都是亲自上。   今天的拍摄格外不顺,先是群演出问题,然后又是道具出问题,全部拍完已经凌晨三点,整个城市都静了。   姜闻昼明天才回宣市,陈最本来打算直接去酒店休息,但下戏的时候听工作人员闲聊,姜闻昼的名字飘出来。   陈最就问助理是不是有什么事,助理也不瞒他,毕竟这事已经澄清,就一五一十讲了。   陈最拿助理手机看微博,走到门口改了主意:“还是回家吧。”   今天的拍摄地离陈最有一段距离,他坐在车上看微博,从一开始的爆料看到姜闻昼的微博评论,眉头皱着,表情很平静。   “最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啊?”助理问。   陈最笑了笑:“我们姜姜确实是个香饽饽,这事应该是舒凡故意安排的。”   陈最和舒凡合作过,他淡淡地评价:“舒凡心眼太多,还好只是录一期。”   助理:“是为了炒作吗?”   “也可能想勾引姜闻昼吧。”陈最眉头又皱起来,他的语气很平,“毕竟是个Omega。”   “姜姜肯定不会的。”助理说。   陈最闭上眼睛,很轻地说:“我知道他不会。”   哪怕姜闻昼的回应斩钉截铁,仍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升起来,陈最想起王婷仪,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父亲身上那甜腻的Omega的信息素。   陈最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陈最不可能打电话给姜闻昼,哪怕他是如此想要听到姜闻昼的声音。   “放首歌听听吧。”陈最觉得闷得不舒服。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他被这段时间的甜蜜冲昏了头,忘记了姜闻昼是个Alpha,和他一样的Alpha,他们是天生相斥的两个人。   姜闻昼昨天标记了他,那么多的信息素,经过今天一天,气味已经变得很淡很淡,疤痕还在,信息素却留不住,一切都像是在白费功夫。   陈最不敢再往下想,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懦弱,只是这样一个捕风捉影的新闻,就已经让他魂不守舍。   好像有一块石头坠在胃里。   陈最急躁地按家门密码,他想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他只想要逃避。   陈最把鞋子踩掉,拖鞋都没穿,他径直穿过客厅往卧室走,他实在太累了,现在只想闷头睡过去,什么都不要想。   卧室的门虚掩着,陈最没在意,他顺手打开壁灯,暖色的灯光落下来,照出床上起伏的形状。   陈最呼吸一滞,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姜闻昼,正躺在他的床上。   床上全是陈最的衣服,姜闻昼蜷缩在中间,睡得安宁。   就像给自己筑了一个巢。   作者有话说:   工作日大概都会晚一点 第66章   陈最甚至没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好像他只要一动,眼前的景象就会成为一个泡影。   姜闻昼睡得安宁极了,暖色的光从他的鼻梁上淌下去,像一条蜜色的河。   陈最终于动作,他的脚步那样轻,好像怕惊动姜闻昼的美梦。   陈最在床边蹲下来,他终于感受到姜闻昼的呼吸,有尖锐的酸味涌上鼻尖,他发现姜闻昼总是能接住他所有的不安。   陈最不知道自己这样盯着姜闻昼看了多久,他的目光如此贪恋,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姜闻昼的睫毛颤了一下,他囫囵一觉醒转,只觉得梦里环绕着他的信息素味道更浓郁了。   房间里是昏黄温暖的光线,陈最趴在床边,歪着头好像已经睡着。   姜闻昼感到心脏一阵紧缩,他小心地伸手,碰到陈最的脸。   陈最本来就是浅眠,被他一碰直接醒了,他看到姜闻昼甜蜜的眼睛,喃喃地说:“姜闻昼......”   姜闻昼一把抱住他:“陈最,我都不认识那个人!”   他解释得好着急,生怕陈最真的误会。   陈最被这个有力的拥抱拽回现实,他伸手触摸姜闻昼柔软的头发,慢慢地说:“怎么这么晚还回来,不累吗?”   “不想待在那里。”姜闻昼嘟着嘴,不高兴地说。   姜闻昼把陈最抱得更紧,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想你。”   陈最的心脏狠狠一颤,好像再没有哪里能比姜闻昼的拥抱更让他觉得安心。   姜闻昼红着眼睛吻他,眼泪突然就滚下来。   陈最心疼得要命,抵着他的额头哄他:“哭什么,我又不会信那些,我只相信你。”   姜闻昼眼泪簌簌地落,听起来那么委屈:“我不想让你看到这种八卦,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陈最吻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爱你。”   姜闻昼一把抱住陈最的腰,把人压到床上,他把陈最按在刚刚他躺过的,用陈最的衣服筑成的巢里。   信息素和衣物柔顺剂的味道混在一起,甜得发腻。   他们吻在一块,缠|绵而热烈的吻,把气氛弄得旖旎起来。   壁灯照出他们的影子,严丝合缝地叠在一块儿,看起来亲密无间。   凌晨四点,是城市最安静的时刻,他们沉默地做|爱,四肢紧紧地缠绕,眼神烫在一起。   这场性|爱仿佛是长途跋涉,直到天光大亮,他们还嵌在一起,像是拼图,又像齿轮。   床上床下全是衣服,卧室里一片狼藉。陈最觉得他们就像交|尾的鱼,浑身都湿着,黏着,还泛出不可言说的腥|味,但谁也不愿意离开谁。   姜闻昼拥着他,不断地给予,也不断地向陈最讨要。   这样淫|靡的画面却又有一种让人沉醉的温情,陈最抱着姜闻昼,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咬得很深,几乎快要流血。   姜闻昼吃痛,眸子深沉,他哑着嗓子问:“哥哥是在标记我吗?”   陈最紧紧缠着他,表情如此强势:“你是我的。”   姜闻昼的喘息变重,他说:“好,我的全部都是哥哥的。”   他们几乎做了一上午,最后终于倦了,就这么赤|条条地拥抱着睡过去。   姜闻昼是被陈最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来电显示是徐真。   陈最靠在他怀里,还在睡,于是姜闻昼帮忙接起来,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是姜闻昼,有事我转达。”   徐真似乎听出了这声音的不寻常,他闷咳一声,有点尴尬地说:“没事,不是很急的事。”   “今天陈最要拍戏吗?如果要就帮他请个假。”姜闻昼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有点不太舒服。”姜闻昼又补充了一句。   “好。”徐真很快应了,挂断前有些犹豫地说,“那个,让最哥好好休息啊。”   陈最的屏幕上显示有几条未读微信,姜闻昼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陈最应该是被吵到了,眉头也皱起来。   “睡吧,没事。”姜闻昼摸摸陈最的脸,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体力消耗太大,姜闻昼清醒之后觉得饿得慌,但他不太舍得放开陈最,所以就躺在床上叫了梅丽酒店中餐厅的外卖,都是些比较清淡精致的菜。   姜闻昼点完外卖,才打开微博,看了下昨天的事。   因为澄清得快,热度没有维持多久,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新的八卦吸引过去。   但姜闻昼还是觉得火大,毕竟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去了解是否真实,多的是匆匆一瞥的人,留下一个粗浅的印象。   其实他不应该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只要涉及到陈最,他就觉得不高兴。   姜闻昼觉得这像一个难堪的疤。   陈最动了一下,但没有要醒的意思,他的脸贴着姜闻昼的胸膛,无意识地蹭了蹭,睡得香甜。   姜闻昼摸摸陈最的头发,就这么消了气。   又躺了一会儿,姜闻昼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他去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澡,然后打了热水,拿了毛巾给陈最擦洗。   姜闻昼这辈子第一次这样伺候一个人,一点没觉得麻烦,他喜欢这样的时刻。   姜闻昼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上面的气味变得很复杂,让他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   门铃声响起来,姜闻昼以为是外卖到了,他快步走出去,也没看是谁,直接就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女士,挽着头发,看起来有点年纪,但眉眼很漂亮,一看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这位女士的表情有些诧异,姜闻昼也诧异,他们尴尬地对视着。   “请问您找谁?”姜闻昼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他礼貌地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姜闻昼的问题,目光严肃地落在姜闻昼的胸口,像是在审视什么。   姜闻昼的胸口上还有陈最刚刚抓出来的印子,他有点不自在地拢了拢身上的浴袍。   “您是走错门了吗?”姜闻昼皱眉。   这位女士深吸一口气,表情冷下来,语气很不友好:“没有走错,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王婷仪直接无视姜闻昼,就这么走进去,鞋也没有换,奔着卧室就过去。   姜闻昼一把拉住王婷仪的胳膊,他有些生气:“喂,你怎么能不经允许就随便进来啊?”   “这是我儿子的家,也是我的家,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王婷仪瞪他一眼,想甩开姜闻昼的手。   姜闻昼却没有放开她,他的脸冷下来:“陈最正在休息,就算您是他母亲,也不要吵他。”   王婷仪脸皱起来:“陈最是我儿子,我让他干什么他就该干什么,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姜闻昼彻底无语,他伸手抓住王婷仪的另一边手臂,直接把人提着转了个身,然后十分迅速地把她推出了门。   王婷仪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又回到了门外。   姜闻昼从外面把门关上之后干脆靠在了门上,他用身体把这扇门堵了个严实,他也不再装着客气礼貌,反倒是痞里痞气地说:“我看您连自己儿子家的密码都不知道,不会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王婷仪没想到姜闻昼居然会这样对她说话, 表情有些控制不住,她提高了声音:“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   姜闻昼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很愉快地说:“我算是陈最的小宝贝吧。”   姜闻昼又补充一句:“刚刚您还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外人。”   “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陈最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姜姜:我当然是哥哥的小宝贝呀 第67章   王婷仪诧异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姜闻昼抱着胳膊,轻快地说:“我觉得我的表述很准确啊,我是陈最的男朋友。”   “不可能。”王婷仪瞪了他一眼,她的眉头皱着,“你是Omega?”   姜闻昼摸了下鼻子:“额,看不出来吗,我是Alpha。”   王婷仪猛得后退一步:“你是Alpha?那你们怎么能?”   姜闻昼莫名其妙:“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我喜欢陈最,哪怕我们都是Alpha又怎么样呢。”   “Alpha是不能信任的。”王婷仪捂着心口,看起来好像气极,“陈最是疯了吗?”   姜闻昼的指尖在胳膊上轻点着:“伯母,您这话就太绝对了,我很爱陈最。”   王婷仪嗤笑一声:“不,他只有我,你只是喜欢他的皮相,你真正了解他之后是不会爱他的。”   姜闻昼一脸困惑,他顿了一下,暂时没想到该说什么。   “是吧。”王婷仪的表情很轻蔑,她自顾自解释了姜闻昼的沉默,“他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爱的?”   姜闻昼皱眉,声音和表情一起冷下来:“这种话,你也会对陈最说吗?”   姜闻昼本来就是有点锐利的长相,眼角天然往下垂,不做表情的时候有点凶,加上又是个Alpha,更让人觉得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王婷仪提高声音来掩饰她的心虚:“你管得着吗?”   姜闻昼冷着一张脸:“我很爱他,陈最通透,温柔,有一颗坚韧的心,我想不出我不爱他的理由。”   “哪怕您是他的母亲,您也没有资格给陈最下定义,如果您所谓的爱是为了伤害他,我觉得陈最不需要这样的爱。”姜闻昼明显生气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转达,现在请回吧。”   王婷仪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对象还是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她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质疑,愈发歇斯底里起来:“我是来见陈最的,轮不到你来让我走!”   王婷仪拿出手机,当着姜闻昼的面开始打陈最的电话。   姜闻昼扯了下嘴角,冷淡地说:“不好意思,因为不想打扰陈最休息,我帮他开了静音。”   姜闻昼像堵墙似的站在那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这时候正好电梯门开了,梅丽酒店送餐的人到了,送餐员看到这场面,有点奇怪,他就说:“姜先生点的餐。”   姜闻昼招呼他:“辛苦你跑一趟,东西放在那里吧。”   送餐员把账单给姜闻昼签名,然后礼貌地说:“两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回收餐具。”   姜闻昼签完字,又说:“是开车来的吧。”   送餐员点头,梅丽酒店的中餐厅只给vip提供外送服务,送餐开的都是好车。   “帮我送这位女士一程,她要去哪就去哪。”姜闻昼平淡地说。   见王婷仪不愿意离开,姜闻昼又补充一句:“伯母,您如果想要场面更难堪一点,我也不是很介意的,现在我就可以去楼下找邻居上来围观。”   王婷仪狠狠瞪他一眼,也不理送餐员,自顾自走进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了,姜闻昼才拿着餐盒回到家里。   餐盒是木质的,餐具也是餐厅特别定制的,姜闻昼把菜拿出来在桌上摆好,然后走进卧室,想去喊陈最起来吃东西。   床上已经空了,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姜闻昼开门走进去,陈最正在冲澡,淋浴间里雾蒙蒙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陈最拉开淋浴间的门出来,迎面就看到倚在门边的姜闻昼,眼神十分赤裸。   陈最大大方方地拿起放在旁边的浴巾,简单地围在腰间,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下来,看起来十分性感。   姜闻昼忍不住走过来,从后面牢牢抱住他,水珠濡湿了他身上的睡袍。   “干嘛啊。”陈最心情很好地捏姜闻昼的耳垂。   “我刚刚受委屈了。”姜闻昼嘟着嘴,垂头丧气地趴在陈最肩膀上。   陈最侧过脸,亲了一口姜闻昼的侧脸:“舒凡那事我知道了,那孩子心思重,又不怪你。”   姜闻昼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真被人当枪使了,他一想就更委屈:“什么啊,我看他跟你认识,还带滤镜了!”   “这么好骗啊。”陈最笑了下。   姜闻昼不高兴地说:“是我对你的爱蒙蔽了我的双眼。”   姜闻昼在陈最的肩头磨牙,咬一口又舔一下,像只自娱自乐的小狗。   “不对,我刚刚是又受委屈了。”姜闻昼可怜兮兮地抬头,透过镜子看陈最,现在这人下垂的眼角用来扮可怜倒是事半功倍,看着就让人心软。   陈最拿起洗手台上的精华水涂脸,任由姜闻昼在他身上挂着。   “跟哥哥说说,怎么受委屈了。”   姜闻昼长叹一口气:“我被婆婆刁难了。”   陈最想起刚刚手机上王婷仪发来的那几条微信,于是他问:“我妈刚刚来过了?”   姜闻昼点点头,抱着陈最撒娇:“我好可怜啊,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她对我有意见。”   “怎么办啊哥哥,婆婆可能不喜欢我,毕竟我是个讨厌的Alpha,又不可爱,还不值得信任。”姜闻昼装可怜,硬是给自己弄得两眼泪汪汪,“我说我爱你她还不相信我,我真的好难过啊。”   陈最淡定地说:“没关系,随她去。”   姜闻昼抱着陈最,手开始乱摸,声音还是可怜巴巴:“哥哥,你得安慰我,比如说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一定先救我之类的。”   陈最早看出姜闻昼在胡说八道,但还是乐意哄他,他转过脸贴住姜闻昼的嘴角,慢慢的抬眼,眼神和语气都像钩子:“乖,哥哥哄哄你。”   漫长的深吻结束,姜闻昼的舌头差点打结,但滋味实在好,他红着脸,心满意足地舔了下嘴唇。   “婆婆要是跟你告状,你可得向着我。”姜闻昼占了便宜美滋滋,十分不要脸地继续说,“毕竟我只有哥哥嘛。”   作者有话说:   茶里茶气的小狗(* ̄︶ ̄) 第68章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做演员很可惜。”陈最笑着推他的脸。   姜闻昼抱着人不撒手,声音突然沉下去:“我跟她说我爱你。”   “陈最,你要相信我。”姜闻昼郑重地说。   陈最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有尖锐的酸味涌上来,他转过脸,捧着姜闻昼的脸再次吻他。   陈最吻得珍惜而小心,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去。   姜闻昼没有闭眼,他伸手去摸那道浅浅的泪痕,刚想说什么,却被陈最狠狠咬了一口。   “接吻的时候要闭眼睛,小鬼。”陈最伸手捏住姜闻昼的后颈,舌尖抵进来,舔过他的齿根,他有点凶,似乎不愿意被姜闻昼窥见他的脆弱。   姜闻昼乖乖闭上眼睛,手指却不愿意离开陈最的脸。   等这个漫长的吻结束,姜闻昼终于可以吻住陈最的眼睛。   陈最不知道,原来吻会有这么深的含义,姜闻昼不需要说话,那些温柔的珍惜就通过这样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诉说了出来。   陈最哑着声说:“都叫我妈婆婆了,不如嫁给我。”   姜闻昼愣着,脸腾腾地红起来。   “你认真的?”姜闻昼咽了下口水。   陈最的那点冲动极快地冷却下去,他有点局促地说:“抱歉,不该这么草率地说出来。”   姜闻昼伸手拥住他,坚定地说:“你不说,我也会说的。”   姜闻昼的拥抱温暖而有力,他慢慢地说:“如果你是个Omega,标记之后,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陈最,我们之间没有生理上不可破的羁绊,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心。”   陈最的眼泪沁出来,沾湿了姜闻昼的肩头。   姜闻昼吸了吸鼻子,他捧起陈最的脸,表情有点酷:“我的心这辈子没给出去过,今天给你了,概不退换。”   陈最的眼泪是慢慢滑下来的,他闭着眼睛,羽睫湿润,被泪水浸得亮晶晶的。   鼻尖沁出一点红,仿佛茫茫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整张脸看起来无比美丽,又如此易碎。   姜闻昼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捧给陈最。   “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如此幸运。”陈最的唇角翘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他微笑着流泪,“姜闻昼,谢谢你爱我。”   陈最的失态维持了五分钟,然后他睁开眼睛,很冷静地对姜闻昼说:“我要整理一下,你先出去。”   姜闻昼却贱兮兮地打岔:“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觉得在我面前哭很丢人?”   陈最把他的脸推开:“忘掉刚刚的事。”   “哥哥你嫌弃我,你不爱我了吗?”姜闻昼故作泫然欲泣状,实则嘚瑟得尾巴快甩成螺旋桨。   陈最笑着掐他的屁股,轻飘飘地抬眼指门:“滚吧,宝贝。”   姜闻昼把菜重新热了一下,他没有等太久。陈最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眼尾仅剩一抹残红。   他在姜闻昼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东西,用一种很家常的语气聊起自己的家庭。   “我的母亲不喜欢我,因为我长得很像我那个出轨的Alpha父亲,性格也很像,她也很讨厌Alpha,她今天一定没给你好脸色看。”陈最说。   “还好啦,可能我的告白太惊天地泣鬼神了,我觉得她好像很生气。”姜闻昼回忆了一下。   陈最忍不住笑:“你肯定对她没什么礼貌。”   姜闻昼被他戳穿,但死不承认:“你别污蔑我,我脾气这么好,只会被别人欺负,然后来找你哭。”   “心虚什么,反正她对我也不好。”陈最轻松地说,“就算办婚礼,也不想叫她吧。”   姜闻昼认真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说:“那就不叫了,结了婚,我妈就是你妈。”   陈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姓名是王婷仪,姜闻昼显然也看到了。   陈最接通之后按下免提,王婷仪的声音很不高兴,她说:“你到底在干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   如果是以前,陈最会选择跟她道歉,这样可以避免之后王婷仪为了维护属于母亲的权威的长篇大论。   但今天此事涉及姜闻昼,陈最就很直接:“他是我男朋友。”   “你疯了吧,那是个Alpha!”王婷仪听起来很激动。   陈最冲姜闻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平静地说:“嗯,我爱他。”   电话突然安静下来,王婷仪显然没想到陈最会说出这种话。   “今天过来什么事?钱不够花了?”陈最给姜闻昼夹了一筷子菜,自己慢条斯理地挑虾仁吃。   王婷仪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   陈最托着脸,他脱掉拖鞋,在桌子底下,用脚趾暧昧地蹭姜闻昼的小腿,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许我的价值就是能给你提供足够你挥霍的金钱。”   姜闻昼咬着唇看他,用腿夹住他的脚,他能感受到陈最脚踝上凸起的圆润骨头,那种触感让人觉得痒。   “可是当年出轨的是爸爸,这么多年了,你拿自己的孩子当出气筒,想撒的气也该撒够了吧。”陈最笑着冲姜闻昼眨眼,语气却是冷的。   “性别不是我的原罪。”   王婷仪的声音颤抖着:“你是发了疯,你和你爸没什么区别!我才是唯一会在乎你,爱你的人!”   陈最深深看了姜闻昼一眼,突然笑出声:“妈妈,你只是不想看到我获得了爱情,你觉得自己失败了,所以也希望我和你一样,这样你就会好受很多,因为我也是个失败者。”   “可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你今天见到了他,你肯定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你最嫉妒的样子,他是世界上最磊落真诚的人。”陈最感受到姜闻昼的体温,他的视线,这让他觉得很安心。   陈最再也不愿意和王婷仪假惺惺地演戏,说真话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痛快:“我们以后不要再吃那些无聊的晚餐了,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我讨厌吃鱼,你从来记不住,你让我吃那些鱼的时候,我胃里直犯恶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再那么可怜地想求你喜欢我。”   “妈妈,我确实是个凉薄的,冷漠的,不讨人喜欢的人,但那又怎么样,我的爱人不在乎,真正的爱不是你给我的那些。”陈最仰起脸眨了眨眼,他感受到姜闻昼的手托住了他的脚踝,稳稳当当的。   “我不想再陪你作秀了。”   电话挂断响起忙音,陈最嘴唇颤抖着,他就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不要了。”陈最喃喃地说。   姜闻昼绕过桌子,抓住陈最的手,他有些心疼,也佩服陈最的勇敢。   情感和心灵上经年累月的伤痕,多数人在长大之后会选择适应或者假装它不存在,因为这种程度的沉疴,剖开和剔除的过程太疼太疼了。   姜闻昼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地趴在陈最膝盖上,像一只最忠诚也最善解人意的小狗。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朋友们,今天有点头疼,所以晚了。(明天应该也会晚一点) 第69章   姜闻昼蹲着,仰着脸看陈最,提议道:“陈最,我们出去玩吧。”   陈最看着他,笑容漂亮,眼神却有些疲惫:“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成年人才需要自我疗愈,小朋友就不需要。”姜闻昼伸开手指,牢牢地握住他,像小朋友春游时那种牵手方法,撒娇似的晃了晃。   “那你带我出去玩吧。”   陈最忍不住笑,他觉得姜闻昼实在太可爱了,这是从来不会流露人前的表现,陈最有时候搞不清,这到底是姜闻昼本来的性格,还是对他特定有一个唯一的触发开关。   “那走吧。”姜闻昼直起身,美美地和陈最碰碰嘴唇。   姜闻昼走进卧室去换衣服,床上和地上还散落着陈最的衣服。   陈最跟着他进来,看到姜闻昼发红的耳朵尖,评价道:“败家啊姜闻昼。”   姜闻昼耷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会洗干净的嘛。”   他们从衣柜里找出了两件连帽卫衣,颜色活泼,吊牌还没剪,是一个品牌方送的。   陈最平时很少穿休闲装,姜闻昼把粉色那件递给他:“来,我的应援色。”   陈最接过来穿上,从镜子里瞥一眼姜闻昼:“说起来,你的头发都掉色了。”   粉色掉色快,这会儿已经变得很浅,还好姜闻昼皮肤白,这个色也不显黑。   “我打算染回黑色了。”姜闻昼穿上另一件米白色的卫衣,让他看起来软扑扑的。   “待会顺路买瓶染发剂吧。”姜闻昼本来不在意,被陈最一说,就使劲盯着镜子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这个发色不顺眼,他伸手扒拉着,有点不高兴地说,“拉低我的颜值了都。”   “偶像包袱这么重?”陈最帮他理了理卫衣的帽子,又在姜闻昼头上薅了一把,“还是挺可爱的。”   “天,你只觉得我可爱了。”姜闻昼捂着心口,一脸郁闷。   陈最挠他的下巴,哄他:“我们姜姜最帅了。”   姜闻昼“哼”一声,格外傲娇地说:“还用你说吗?”   两个人穿戴整齐出了门,都是卫衣搭配牛仔裤,姜闻昼上车打开导航,目的地是宣市的一个游乐园,也是当时他们录《亲密爱人2》的时候去的那个游乐园。   “怎么想着去那里?”陈最问他。   “因为游乐园是个容易让人高兴的地方。”姜闻昼说,“当然,我是更喜欢音乐节,但音乐节不是每天都有,我们今天就去每天都供应快乐的游乐园吧。”   这个游乐园营业到晚上九点半,现在入园的人不多,姜闻昼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扎起的小揪挂在脑袋后面,他步子迈得轻快,小揪也随着一步一颠。   陈最想起上次来这里,姜闻昼坐个过山车吓得腿软,他起坏心,转脸问他:“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姜闻昼抿唇,认真地看陈最一眼,模样有点可怜:“你真的很想玩吗?我可以舍命陪君子。”   “哪有这么夸张?”陈最忍不住笑,他发现游乐园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放松的地方,彩色的气球,彩色的棉花糖,彩色的卡通人物,缤纷又热闹。   “我确实恐高嘛。”姜闻昼小声地说。   那次录节目的时候死不承认,现在倒是逮着这件事要撒娇了。   “那我们去儿童区玩吧。”陈最笑着看他,很体贴地说,“在那里也不容易被认出来。”   姜闻昼凑过来,嘟囔着:“是你要玩的,我可没说我害怕过山车。”   于是这两个超过一米八五的大龄男士,很愉快地手牵手去排队,打算玩一个低空飞行的项目。   排队的都是带着小孩和陪同家长,姜闻昼笑着说:“没带李宜然来,他知道了要哭了。”   “你喜欢小孩吗?”陈最有点好奇地问。   “一般般,我只喜欢听话可爱的小孩。”姜闻昼耸肩。   姜闻昼玩起来比小孩子还幼稚,玩个慢悠悠的设施还能给他整出在赛车的感觉。   陈最看着他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录视频,只不过人家是录娃,他是录男友。   儿童区的游乐设施不多,姜闻昼拉着陈最全玩了一遍,玩到最后一脑门的汗。   陈最给他买了根牛奶味的冰棍,没拆包装,用冰棍贴了贴他的脸:“开心吗?小朋友?”   上一次录节目的时候,陈最和他在镜头前演戏,陈最也说了同样的话,只是当时话语里藏的是嘲讽,这会儿都是宠爱。   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啃冰棍,姜闻昼仰着脸,叼着小木棍摇啊摇。   “你觉得开心吗?是不是轻松很多?”姜闻昼有点小得意,“我小时候不高兴,就会去湖边走,现在不高兴,吹唢呐最管用,反正就是要转移注意力。”   陈最点点头:“谢谢。”   姜闻昼指了指卖气球的小贩:“哥哥你看,像不像一大束花?”   陈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大束漂亮的气球,在风中晃晃悠悠的,像摇曳的花。   “你等我一下。”姜闻昼起身,小跑着过去,他和小贩交谈了几句,然后拿出手机。   陈最看到姜闻昼握着那一大束气球走过来,他的笑容明快,今天最后一点太阳的余晖挂在他的发梢,融融的,亮亮的,他的脸好像在发光。   陈最发现姜闻昼很喜欢做这些很夸张的事,之前是一个浴缸的鲜花,现在是一大把气球花。   “给你。”姜闻昼往前伸手。   陈最伸手去握气球绳,但姜闻昼松手的时间太早,陈最还没来得及全部握住。   于是近乎一大半的气球逃跑了,呼啦啦一片彩色升空,孩子最兴奋,指着那些气球又笑又叫。   陈最手里仅剩几个独苗,很巧合,粉色最多,他突然之间被逗笑了。   在气球飞走的那一刻,陈最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好像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气球一起飞走了。   它们飞得很高,很快就消失不见。   其实许多事都如此,放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陈最紧紧握着剩下的气球,他笑得很痛快也很开怀,好像长大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纯粹快乐的时光了。   姜闻昼站在陈最面前,眼睛舍不得移开,他心里想着,千金博美人一笑,值! 第70章   最后剩下的几个气球,被姜闻昼送给了在一旁看得眼巴巴的小孩,姜闻昼站着的时候还拽着一张脸,一蹲下去和小朋友对话,立马眼睛弯下嘴巴翘起, 看起来可亲极了。   陈最最不会应付小孩,自来熟的李宜然除外。他在一旁看着,手腕上系着一个粉色气球,是刚刚姜闻昼给他打的蝴蝶结。   陈最发现姜闻昼很讨小孩子喜欢,有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拿到气球之后,还很害羞地拥抱了姜闻昼一下。   等姜闻昼分发完气球走回来,陈最望着他笑,然后有些缺德地说:“怪不得说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姜闻昼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装凶张嘴要咬人。   但他也只是装模作样,姜闻昼在陈最身边坐下来,拉过他的手,在陈最手心里放了一颗糖。   “刚刚小朋友给的。”姜闻昼说。   “你想要小孩吗?”陈最有点在意地问。   姜闻昼奇怪地看他:“你能生吗?”   “当然不能。”陈最看他。   “那干嘛问这个?”姜闻昼手里还有一颗糖,他把糖纸剥开,糖扔进嘴巴,“还是说你想要?可我也不能生啊。”   陈最抿了下嘴唇,笑着摇头:“我不喜欢小孩。”   “你不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姜闻昼转脸,表情有点紧张。   陈最摇摇头,突然说:“你和你爸爸倒是很像。”   姜闻昼“切”一声:“我爸是工作狂,我小时候很少见到他。”   “其实我小时候都没有那种一家三口来游乐园玩的经历,他们都太忙了。”姜闻昼把糖咬碎了,香精味弥漫口腔。   “会觉得遗憾吗?”陈最看着他,眼神很专注。   姜闻昼凑过来,给了陈最一个甜滋滋的吻,挺认真地说:“其实还好,毕竟我现在能做音乐,也是因为小时候独处时间多,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弹琴,弹着弹着就成人生理想了。”   陈最想起听过的姜闻昼的那些歌,大多明快热烈,和他很相像。   姜闻昼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又绕回上一个话题,特欠地说:“我不要小孩,我要哥哥做我的老婆就够了。”   陈最揉了一把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两个人的悠闲时光最后被粉丝打断,姜闻昼拉着陈最撒腿就跑,特不走心地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   这么一跑直接把气球给跑没了,蝴蝶结系得太松,飘飘悠悠就飞走了。   时间也晚了,两个人干脆出了游乐园,姜闻昼撇嘴:“还以为今天不会被认出来呢。”   “下次再来玩吧,大明星。”陈最笑笑,“现在去吃晚饭吗?”   姜闻昼定了个餐厅包厢,两个人简单地吃了一顿私房菜。   回家的时候顺路买了染发膏,陈最开车,姜闻昼坐在副驾驶研究染发剂的说明书。   “其实你去店里染更好吧。”陈最说。   “我不,我就要哥哥给我染。”姜闻昼恶心兮兮地耍赖。   以前录节目的时候陈最觉得他这样是故意为了恶心他的,现在才发现这就是这个赖皮鬼的本性。   他们回了陈最家,门口摆着姜闻昼送给他的玫瑰花。   姜闻昼拆了染发剂,陈最把袖子往上撸,问他:“你应该不过敏吧。”   “我每年都染头发,百毒不侵。”姜闻昼坐下来,表情还有点得意。   陈最洗了手出来,拿起染发剂的说明书看了两分钟,然后把两支染发剂倒在一起混合。   “你去拿件我的短袖穿,省得弄到衣服上洗不掉。”陈最搅拌着染发剂,跟姜闻昼说。   “哥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们的情侣装?”姜闻昼又美上了。   陈最故意逗他:“因为这件卫衣比较贵。”   姜闻昼装听不见,小跑着去卧室换了一件衣服。   陈最搬了个椅子进卫生间,让姜闻昼坐下来,给他套上染发剂里附赠的耳套和塑料披风,姜闻昼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肩膀了。   陈最摸了摸他的发尾,问了一句:“还打算留吗?”   姜闻昼转脸看他:“你觉得呢?”   姜闻昼的长相攻击性很强,英俊得张扬,长发柔和这一点,增添几分漂亮,特招人。   陈最用指尖捻他的发尾:“长发好看。”   “那就留吧。”姜闻昼爽快地说。   陈最第一次给人染头发,弄得十分仔细。姜闻昼通过镜子看陈最,突然笑起来:“我是老爷爷了,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帮我染头发?”   陈最很甜蜜地笑,揶揄他:“按照你现在这个染头发频率,到时候你都秃了。”   姜闻昼“哼”一声,一脸委屈地说:“你变了,你都不愿意说好听话哄我了。”   陈最给他刷染发膏,和镜子里的姜闻昼对视,表情变得认真:“我会的。”   陈最这双眼睛太深情,看得人骨头都酥麻,姜闻昼觉得有点热。   “对了,最近我听到一件奇怪的事。”姜闻昼换了个话题。   陈最:“什么事?”   “魏竞川弟弟的未婚夫,失忆了。”姜闻昼表情夸张地说。   陈最的手顿了一下:“这倒是没听竞川说。”   “我妈说的,她去参加婚礼的,就那天晚上的晚宴,叶成泽掉湖里了,捞上来都昏迷了。”姜闻昼的语气就像高中时期讲灵异故事,“后来醒了就失忆了,一个人都不认识了。”   陈最挑了下眉:“怎么会掉湖里?”   “这就不知道了,那边没有宾客过去的,还有人说这是一场未遂的谋杀呢。”姜闻昼说,“这事太过离奇,所以才有这么多捕风捉影的传闻出来吧。”   “据说不光是失忆,性格都变样了。”姜闻昼补充道。   “这倒是像我演过的一个网剧了。”陈最不信这种非科学的事,但他乐意和姜闻昼闲聊,“之前我演的男主角也是这样,发现自己合租的舍友性情大变,并且越来越像自己五年前死去的爱人。”   “魂穿重生啊!”姜闻昼特兴奋,陈最差点把染发膏弄到他脸上。   陈最用干净的手把人一把按住了,继续说:“是的,他死去的爱人穿越到了合租舍友身上。”   “难道这事真能发生?”姜闻昼十分好奇。   “怎么可能?”陈最笑了笑,“失忆之后性格改变也很正常,毕竟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啊。”   姜闻昼觉得陈最说得有道理,他特操心地说了句:“没准还能修复这两个人糟糕的婚姻关系呢。”   陈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漏掉的没染到的地方,然后放下了碗和梳子:“好了,再等半小时我给你洗头。”   “先别走,让我拍张照。”姜闻昼举起手机。   “不嫌自己这样太丑啊?”陈最配合地拿起染发的梳子。   姜闻昼满不在乎地歪头,咔嚓一张:“我怎么都好看。”   “我得好好正正cp,省得无聊的八卦杂志盯着我不放。”姜闻昼还在记仇舒凡这件事,他流畅地点进微博选中图片开始编辑。   陈最凑过来看,姜闻昼已经把微博发了出去。   “@姜姜姜闻昼:和哥哥提前感受一下老年生活[送花花]”   姜闻昼发完还在那里嘀咕:“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能识破我们已经同居。”   陈最把东西收拾了,看姜闻昼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登录了自己已经很久没用的微博账号,光明正大地给姜闻昼点了个赞。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工作实在太忙了T^T 第71章   陈最给姜闻昼洗完头,又尽心尽力地给他擦干吹干,弄完这一系列,只觉得腰酸背痛。   “哥哥你好虚。”姜闻昼被伺候舒服了,十分不要脸地说。   陈最掐他的脸:“滚蛋,到底是谁压着我一直要做的?永远都说是最后一次。”   姜闻昼装无辜:“怎么可能,我明明这么体贴。”   陈最把人往外推:“我要洗澡了。”   “一起洗嘛。”姜闻昼扭头,模样十分不正经。   陈最累死了,差遣他:“下楼去便利店买点牛奶。”   姜闻昼不情不愿地说:“好吧,要不要关东煮。”   “随便。”陈最挥了挥手,十分敷衍地打发了他,然后从柜子里拿了浴盐,准备好好泡个澡。   埋进水里的时候陈最突然有一种暂时不用带孩子的幸福感冒出来。   但这份幸福感十分短暂,姜闻昼回来的动静很大,急匆匆就冲进浴室。   陈最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完蛋了哥哥,我要死了。”   姜闻昼扑过来,把头发撩起来给陈最看:“后面好痒,是不是过敏了。”   陈最偏头,看到姜闻昼脖子后面红了一大块,甚至有点肿。   “你不是说你百毒不侵吗?”陈最不太敢碰,只觉得有些严重。   姜闻昼眼泪汪汪的:“我也不知道啊,好痒。”   陈最站起来,直接跨出浴缸,拿一旁的浴巾擦了擦身体,当机立断地说:“走吧,先去医院。”   姜闻昼特蔫巴地靠在副驾驶上,痒得难受,又不敢用手抓,他气若游丝地讲:“我真的要死了。”   陈最单手打方向,抽空揉了一把他的脸:“估计就是过敏,没事的。”   “据说染发剂过敏会扩散到脸上,我变丑了的话,你是不是会不爱我?”姜闻昼可怜巴巴地盯着陈最看。   陈最笑了笑:“就想要我哄你,你再丑我也爱你,行了吧。”   “我好受多了。”姜闻昼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什么劣质染发剂,阴沟里翻船。”   陈最想想也好笑,这一天的结束居然是去医院急诊,真是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经历。   为了保护隐私,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是个挺年轻的Beta,看了之后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不是过敏。”   “真的吗?可我刚刚染头发了。”姜闻昼十分紧张。   “应该是被毒虫子咬了,家属去缴费吧,开管药膏涂涂。”医生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字,好心提醒,“染发前要做过敏测试的,不要侥幸。”   姜闻昼十分老实地说:“好的,谢谢医生。”   陈最取了药回来,姜闻昼正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现在给你涂一下。”陈最说。   姜闻昼把头发重新扎高,露出已经通红的后颈,药膏凉凉的,碰到皮肤感觉很舒服。   “你说毒虫子会不会引发幻觉啊?”姜闻昼突然说。   陈最把药膏盖好,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些奇怪地说:“吓傻了?”   姜闻昼摇摇头,指了指旁边:“你看看那是不是魏竞川的弟弟。”   陈最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漂亮的Omega,西装外面穿着一件长款风衣,正款款走来。   魏澄宇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呼:“我刚刚还不敢认呢,最哥和姜姜怎么在这里?”   陈最和魏澄宇是认识的,他笑笑说:“别提了,一场乌龙。”   姜闻昼上次碰到魏澄宇的经历不太愉快,所以没看他。   “你怎么在医院?”陈最问他。   “叶成泽失忆了,住院观察呢。”魏澄宇大大方方地解释,“我刚刚公司加班结束,来看看他。”   姜闻昼忍不住好奇,就瞥了魏澄宇一眼。   “你们感情挺好的?”陈最问。   魏澄宇笑了下,他的笑轻轻浅浅也勾人:“很差,我就是来装装样子。”   姜闻昼闷咳一声,嘟囔着:“虚伪。”   魏澄宇低头看他,依旧笑着:“好久不见,姜姜。”   姜闻昼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抖了抖毛,不是很客气地说:“跟你见没什么好事,还是少见。”   “上次的事情抱歉啦。”魏澄宇跟他赔罪,“反正叶成泽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当然也不记得你和我偷过情啊。”   陈最垂下眼睛看姜闻昼,意味深长地问:“还有这事?”   “是叶成泽自己误会了,我是清白的!”姜闻昼嚷了一句,表情变得着急,“你可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陈最揉了一把姜闻昼的头,对魏澄宇说:“你就别逗他了。”   魏澄宇耸肩:“毕竟还是姜姜比较可爱。”   “我哥快回来了吧。”魏澄宇姿态很悠闲。   陈最点头:“快杀青了。”   魏澄宇抿了下唇:“也快回来杀我了。”   姜闻昼很嫌弃地说:“你又不喜欢他,干嘛要结婚?”   魏澄宇说:“毕竟我要往上爬,婚姻也是一种手段,就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魏澄宇指的是叶成泽失忆这件事,他用指尖轻点嘴唇:“但现在他变得呆呆傻傻的,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在欺负弱小。”   “最哥,你相信命运吗?”魏澄宇的话题转得很快。   陈最看了一眼姜闻昼,平静而认真地说:“以前不信的,但现在倒是有点信了。”   他和姜闻昼之间,像是被一条线指引着,并且越绕越紧。   魏澄宇说:“最近总觉得已经离开的人回来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可能是魔怔了。”   魏澄宇的话不清不楚,但他也不是要陈最和姜闻昼听明白,他似乎是找不到人倾诉,才会在深夜空荡的医院走廊里对着两个完全是局外人的人袒露心声。   陈最笑了笑:“难说,毕竟世界上也是存在奇迹的。”   魏澄宇惊奇地看他:“你以前可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这种感性的话和你不搭。”   魏澄宇说完,目光又落到姜闻昼身上,他笑着说:“看来你和我哥哥一样,都在被喜欢的人改变。”   陈最碰了一下手上姜闻昼送给他的那个戒指,笑得很漂亮:“澄宇,我想竞川也是一个想法,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幸福一点。”   魏澄宇也笑,他的笑总是不掺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轻快地说:“命运不会眷顾我这样的人的,但还是谢谢你。”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要凌晨,马路空空荡荡,姜闻昼忍不住问:“你俩刚刚在打什么哑谜呢?”   陈最一边开车一边告诉他:“澄宇是Omega,为了解决发情期的问题,在几年前,他包养了一个Alpha,竞川见过一次,那孩子年纪很小,身世不好,是个地下拳手。”   “然后呢?”姜闻昼咽了下口水,“他刚刚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那就是说......”   陈最点头:“后来出了点事,那个Alpha意外去世了,可能跟澄宇的父亲有关系。”   陈最微微皱着眉:“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件事对澄宇影响很大,竞川觉得澄宇一直在惩罚自己。”   姜闻昼震惊得都忘了自己后颈还在痛,他问道:“魏澄宇很爱那个Alpha吗?”   “他从不提起那个人,当年那场意外发生之后,他也只是简单处理了那个Alpha的尸体。”陈最顿了顿,“但看他今天那样子,应该是从来没忘记过。”   姜闻昼回忆起魏澄宇眼底那近乎灰败的神色,觉得心里堵得慌。   到家之后,陈最走在前面,姜闻昼往前迈一步拉住他的手,突然很认真地说:“陈最,我爱你。”   这句话融化在黑夜里,像个吻也像个谜,承载的是姜闻昼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写得完就有的,不用等我,最近老加班T^T 第72章   陈最看着姜闻昼,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年轻男孩,有一双无比真挚的眼睛。   世间的情爱故事多相似,人心曲折别扭,所以爱也是如此。   偷偷摸摸地爱,口是心非地爱,迂回曲折地爱。   真心递出去总是要遮遮掩掩地藏。   但姜闻昼是不会伪装的人,他这样直白地告诉陈最,他爱他。   这句话不是姜闻昼第一次说,每一次听到陈最都会觉得心脏饱胀。。   陈最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表情很温柔:“我知道的。”   姜闻昼黏黏糊糊地抱上来,双手环住陈最:“真奇怪,你说这句话,比你说你也爱我还让我高兴。”   陈最垂下眼睛笑:“澄宇说得没错,我确实被你改变了。”   因为被无比坚定地选择了,所以自然而然地能坦然接受爱意。   愿意相信,想要未来。   陈最蹲下去,很宠溺地转脸:“来,背你这个伤员去床上。”   姜闻昼乖乖趴在陈最身上,凑在他耳边问:“会不会很重啊?”   陈最把人稳稳当当地背起来,揶揄着:“是挺重的。”   姜闻昼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说:“我只是个子高,才不是胖。”   这段对话何其熟悉,不久前的珈山,他们还在假装,现在却已经亲密无间。   陈最觉得他和姜闻昼的故事是一个漂亮的圆,绕了一圈踩到昨天的脚印上,这多像命运,似乎冥冥中已经注定。   “其实之前我就觉得你人蛮好的。”姜闻昼很小声地嘀咕,“上次去爬山的时候,你早知道我在装累吧。”   陈最笑了笑,门口到卧室的距离很短,他把姜闻昼放在床上,转过身平静地说:“那时候觉得逗逗你也好玩。”   陈最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但当时对待姜闻昼,确实有点特殊。   姜闻昼手撑在床上,仰着脸看他,眼睛亮亮的:“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陈最看着他,过往回忆跑马灯似的过,五年前的昏暗走廊,去年的菩提树下,前不久云锦湾的湖边,太多太多了。   陈最一时有些语塞,他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姜闻昼撇嘴,好像有些不高兴,但立马又松下脸:“算了,我才不在意这种事呢。”   他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拥抱的邀请。   陈最俯身抱住姜闻昼,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疲倦在这一刻涌上来。   大概是姜闻昼的拥抱太有安全感,陈最放任这种疲倦吞噬自己。   “睡觉吧。”陈最摸着姜闻昼的头发,轻轻地说。   于是姜闻昼抱着人倒在床上,他亲了亲陈最的侧脸:“晚安,哥哥。”   陈最生物钟准,第二天早早地醒了,姜闻昼抱着他睡得很香。   陈最要去片场,他不想吵醒姜闻昼,所以起床的动作很轻。   但怀里的热源一消失,姜闻昼迷迷瞪瞪就醒了,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看怀里是空的,床上也是空的,立马就着急起来。   “陈最!”   陈最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刚刚洗完脸,发梢上还挂着水珠:“还早呢,你再睡会儿。”   姜闻昼坐起来,眼睛还困得睁不开,他使劲摇头:“你要去剧组吗?我送你去。”   姜闻昼其实是个习惯昼伏夜出的人,作息和陈最是倒着来的。加上昨晚他们又折腾,睡觉的时间也晚,一共也没睡多久。   这会儿七点还没到,姜闻昼完全睁不开眼睛。   “你睡吧。”陈最看他觉得好笑,“疲劳驾驶不可行。”   姜闻昼一下不乐意了,他用手指撑眼皮:“我一点也不困!”   像是要表决心那样,姜闻昼翻身下床,赤着脚就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我叫助理过来接就行了。”陈最看着他,忍不住笑。   姜闻昼稀里哗啦地洗脸,动静很大,他咬着后槽牙说:“我自己的男朋友自己送!”   十五分钟后他们出了门,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早饭,姜闻昼坐在车里等陈最,不停地打哈欠。   陈最拿着早饭回来,他绕到驾驶座那一侧,把东西塞给姜闻昼,轻抬下巴:“滚去副驾驶。”   姜闻昼泪眼朦胧的,懵懵地看着他。   “去那边吃早饭。”陈最淡淡地说。   姜闻昼乖乖听话,坐到副驾驶去啃包子。   “你不吃吗?”姜闻昼问。   陈最只给自己买了杯咖啡,他摇摇头:“最近胖了点,要控制一下,不然上镜不好看。”   “你又不是爱豆,不用这么在意的。”姜闻昼一边说一边拿起陈最的咖啡,喝了一口直接被苦到清醒。   “靠,这是毒药吧。”姜闻昼勉强咽下去,又啃了一大口玉米,想要驱赶这满嘴的苦味。   他嫌弃地吐舌头,模样十分可爱。   正好是一个红灯,陈最拿过咖啡,嘴唇覆盖姜闻昼刚刚喝过的地方,悠闲地喝了一口,他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说:“嗯?我怎么尝起来觉得有点甜?”   大清早就被言语调戏,姜闻昼脸都红了,他闷咳一声,嘴硬着:“看来你味觉出问题了。”   陈最并不在意,轻飘飘地说:“嗯,还是桃子味的。”   “怎么这么甜啊,姜姜?”   作者有话说:   一点情侣日常   ps.我好短我先自己说了T^T 第73章   姜闻昼红了脸,他扭头不看陈最,嘀咕着:“老狐狸。”   陈最轻声笑,眼睛里有点坏。   影视基地不远,陈最把车停好,姜闻昼靠着座椅,好像还在闹别扭。   陈最拿起自己的咖啡,往姜闻昼脖子上一贴,潇洒地说:“我走了啊。”   姜闻昼被冰了一下,回过头的时候陈最已经下了车。   姜闻昼有些着急地按下车窗,趴在窗框上探出头,眼巴巴地看。   但又不愿意喊陈最,所以嘴巴闭得紧紧的。   陈最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轻快地走回来揉了把姜闻昼的头:“真得过去了,你在家等我。”   姜闻昼总觉得陈最摸他的手法和他摸可乐没多大区别,于是他甩甩脑袋:“我才不在家,我要出去鬼混。”   陈最掐他的脸,笑眯眯地说:“那你就试试看。”   姜闻昼被他看得发毛,可怜兮兮地举手投降:“我瞎说的。”   “我今天帮你收拾东西吧。”姜闻昼提议道。   “随便你。”陈最拍拍他的脸,这下真的走了。   姜闻昼看着陈最的背影,等到看不到了,才伸手摸了下嘴唇。   他解开安全带,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驾驶座,心里嘀咕,陈最今天怎么这么小气,刚刚都没亲他!   这事直到姜闻昼回到陈最家,还堵在他的心里。   姜闻昼躺在陈最的床上,抱着枕头猛吸,无所事事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卧室。   还有几件衣服掉在地上,姜闻昼一开始想找家政过来,但最后还是自己做了。   等待洗衣机的过程里,姜闻昼拿出手机,让助理帮忙拿几个纸箱过来。   陈最这里虽然小了点,但姜闻昼其实住得挺舒服的,就是没有做歌的设备。   之前忙着谈恋爱,现在陈最去工作了,姜闻昼就觉得无聊了。   陈最让他随便收拾,姜闻昼就走进衣帽间,观光旅游似的看。   陈最不像他那样热衷于饰品,所以这类东西很少,姜闻昼拉开一个抽屉,被一个盒子吸引了注意力。   姜闻昼把这个眼镜盒拿出来,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一副墨镜,牌子很熟悉,是姜闻昼经常光顾的。   姜闻昼拿出墨镜,抚摸过镜腿,他慢半拍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陈最那天,误以为他是一个发情的Omega,所以他好心用墨镜遮住了他的脸。   姜闻昼没想到陈最会一直留着这副墨镜。   陈最其实很念旧,也很长情。   姜闻昼小心地把墨镜放回去,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吉他带过来。   于是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姜闻昼坐在陈最家客厅地上,写了一首歌。   陈最今天收工早,就没跟姜闻昼说,直接让助理送他回家。   他打开门的时候,姜闻昼正抱着一大堆衣服,在沙发上笨手笨脚地叠。   “干嘛呢,又要筑巢吗?”陈最笑着看他,把手里的甜点放在桌上。   姜闻昼想起那天晚上就觉得丢人,一个Alpha怎么能表现得如此脆弱?还被当场抓了包。   “才不是。”姜闻昼头也不抬,继续和衣服斗智斗勇。   陈最也在沙发上坐下来,帮他一起叠衣服。   这种场景就太过温馨,两个人静静地做着同一件事。   “晚上要不要去昆布喝酒?”陈最突然问。   “怎么想到去那里?”姜闻昼抬头看他,他对昆布有些抵触,毕竟陈最两次都在那里遇到了不好的事。   “那里环境好,也不用担心隐私问题。”陈最说。   姜闻昼抿了下唇:“想去就去吧。”   “表情怎么这么难看?”陈最伸手摸他的眉毛。   “我感觉那里风水不好。”姜闻昼撇嘴。   陈最就笑了,他明白了姜闻昼的言外之意:“我们一起去,还怕什么?”   姜闻昼认真地看他,直截了当许下承诺:“那当然,我会保护你的。”   陈最觉得心软,他想没有人会觉得他是需要被保护的角色,但在姜闻昼心里,他就是唯一的特例。   陈最嘴唇碰了一下姜闻昼的侧脸,声音带着笑:“小鬼头。”   姜闻昼直勾勾地盯着他,不高兴地说:“你今天才亲我第一次,我不是哥哥的宝贝了吗?”   陈最忍不住笑:“你不会从早上憋屈到现在吧?”   姜闻昼才不会承认:“谁会在意这种事?”   陈最捏住他的后颈,又吻上来,舌头也伸进来,细细舔过他的齿根,这是一个缠绵而温柔的深吻。   “哥哥错了。”陈最弯着眼睛哄他。   姜闻昼凑过来亲亲陈最的嘴角,他实在很容易哄,现在就很可爱地说:“原谅你了。”   这天稍晚,他们一起去了昆布的小酒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小酒馆没坐几个人。   酒保长得很端正,客气地问他们需要什么。   姜闻昼不喝酒,点了杯热牛奶,陈最要了杯莫吉托,两个人坐到卡座里去聊天。   喝了一会儿,陈最起身去厕所。姜闻昼闲着无聊,东张西望看了一圈,只觉得今天小酒馆人有点太少了。   舞台上传来钢琴声,弹的曲子十分耳熟,就是弹琴的人技艺不精,听起来过于青涩,节奏也不是很稳。   姜闻昼好奇看过去,目光碰到弹琴的人的时候,他的大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陈最坐在钢琴前面,穿着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黑西装,腰和背挺得直直的,姿态优雅。   他弹的曲子是《假如爱有天意》,就是姜闻昼那一次在演唱会结束后,在空无一人的体育馆里,为陈最演奏的曲子。   如果现在是电影就好了,姜闻昼愣愣地想。   这样就可以把姜闻昼在体育馆里的小提琴独奏,和现在陈最的钢琴独奏剪在一起,中间还能夹杂着跑马灯那样的,属于两个人的回忆画卷。多有纪念价值,可以直接拿来当婚礼视频。   陈最是个实打实的新手,他只学了这一首曲子,开始弹的时候背上都出冷汗了。   他瞒着姜闻昼练了一段时间,今天拿出来当礼物送,又怕他不喜欢。   一曲终了,陈最长舒一口气,指尖都有些抖。   有一个戒指放到了钢琴上,发出一声轻响。   姜闻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盯着陈最,指尖轻点那一枚戒指,很轻地问:“我想用这个换你一辈子只能弹给我听,够不够啊?”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的 第74章 (完)   戒指是姜闻昼临时从手指头上薅下来的,他眼睛巴巴地看着陈最,在等他的回答。   陈最忍不住笑,痛快地给了姜闻昼答案:“好,我答应你了。”   姜闻昼把戒指往前推:“再弹一次吧。”   陈最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投币兑换机,他活动了一下自己过于紧绷的手腕,然后笑着说:“一天最多一次。”   姜闻昼趴在钢琴上,眼睛盯着陈最不放:“你搞这么隆重,会让我误会你要跟我求婚的。”   陈最看向他,目光沉静:“如果是真的呢,你会不会答应我?”   姜闻昼的耳朵尖开始变红,他嘀咕着:“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什么都会信的。”   陈最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钢琴上,推给姜闻昼:“姜姜,答应哥哥吧。”   陈最的脸和眼睛都是如此迷人,他微微仰着脸,灯光拥着他,让他看起来无比漂亮。   姜闻昼的喉结滚了滚,他手指碰到那个小盒子,然后又缩回去,他皱起眉,眼睛变得湿湿的:“你计划好的吗?”   陈最笑着摇头:“没有,今天只想弹首曲子给你听,但戒指确实早就准备好了。”   姜闻昼慢慢打开那个小盒子,一个款式简洁的铂金戒指被妥帖地安放着。   姜闻昼眼睛亮亮的,他无比热切地看着陈最,眼睛里的期待满得快要溢出来。   “姜闻昼,你愿意和我结婚吗?”陈最郑重地问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姜闻昼这才发现,像陈最这样淡然沉着的人,也是会有这样局促紧张的时刻的。   姜闻昼不会让陈最空悬着一颗心等待,他凑过来吻了陈最的嘴唇,小声又坚定地说:“我当然愿意。”   于是陈最把戒指套上姜闻昼的左手中指,他低下头轻吻他的手背,模样十分珍惜。   姜闻昼眼泪汪汪的,他用空着的手抹眼睛,颤声说:“陈最,我真的很高兴,太高兴了。”   姜闻昼知道陈最没有安全感,可能随时会退缩,他其实做好了慢慢来的准备,但陈最跟他求婚了。婚姻应该是陈最很抵触的东西,但他却愿意和自己试一试。   姜闻昼耷拉着眼睛,脸皱起来。   “又要哭了啊?”陈最捏捏他的耳朵,笑着说,“怎么这么爱哭啊宝贝。”   姜闻昼抿着嘴,走过来抱住陈最的腰,整个人蹲下来,脑袋拱到陈最的怀里。   “你现在对我有责任了。”姜闻昼闷闷地说,隔了两秒又强调,“非常重要的责任!”   陈最吻他的发梢:“我爱你,想和你共度余生,这是我的承诺。”   姜闻昼紧紧抱着他,慢吞吞地问:“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学的钢琴?”   “没有学钢琴,就学了这个曲子,还只会弹一半。”陈最叹了口气,“我确实没有音乐天赋。”   姜闻昼抽抽鼻子,很不给面子地说:“你弹错好多。”   陈最捏他的脸。   “但我好喜欢。”姜闻昼认真地说。   他们在昆布开了个房间,姜闻昼要了瓶香槟,他说必须要庆祝一下。   房间里有漂亮的落地窗,宣市高楼林立,夜晚的灯光铺成一片海。   “怎么想到要弹钢琴给我听的啊?”姜闻昼很在意地问。   陈最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段线条好看的小臂。他端着香槟杯,大大方方地说:“想哄你高兴啊。”   姜闻昼扑上来,环住陈最的腰,有点蛮横地说:“只能弹给我听。”   “好的。”陈最牵起姜闻昼的手,慢慢摩挲过手指上的那一枚戒指,他笑意盈盈的,“现在是我的老婆了。”   姜闻昼依赖地贴住陈最,哼哼唧唧地讲:“老公。”   陈最卡在姜闻昼腰间的手收紧了,他顺手把香槟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的呼吸有些重:“再喊一次,姜闻昼。”   姜闻昼正在害臊,脸埋在陈最的怀里不愿意抬起来,只是人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陈最身上。   陈最把姜闻昼压在床上,眼神滚烫。   姜闻昼环着他的脖子,那样认真地看着他,声音很小:“老公,做|爱吗?”   陈最捏着姜闻昼的下巴吻他,然后撑起身子,伸手解自己的衬衫扣。   姜闻昼却拉住陈最的手腕:“衬衫不要脱了。”   陈最觉得姜闻昼对他穿衬衫这件事一定有执念,他爽快地满足了姜闻昼。陈最跪在床上脱掉了自己的裤子,衬衫下摆盖住他的大腿根,有一块还没褪尽的吻|痕被盖住了一半。   “明天拍戏吗?”姜闻昼掐着陈最的腰问。   陈最笑了下:“拍啊,怎么办?”   姜闻昼叹了口气,无比郁闷地说:“为什么还没拍完啊?”   陈最摸摸他的脸:“没事,可以做一次。”   姜闻昼抱住陈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可怜兮兮地说:“算了,我要体贴一点。”   “转性了?”陈最摸他的脸,指尖划过他的脖子。   姜闻昼点头,认真地说:“来日方长。”   陈最的眼睛垂下来,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笼住了他,他很感谢姜闻昼的笃定,才会让他愿意相信。   “怎么了?”姜闻昼抬起头看他,眼睛睁得圆溜溜。   陈最亲了亲他的嘴角,笑着说:“嗯,来日方长。”   “不过我可以给你咬出来。”姜闻昼红着脸说。   “你会吗?”陈最十分怀疑地看他。   姜闻昼眼神飘忽:“应该会吧。”   陈最不信任地看他,姜闻昼乖乖的,眼神十分真诚。   陈最捏住他的下巴,心想光看这张脸应该感觉也会不错。   事实证明,陈最想得太美好了,姜闻昼完全不会,弄了一会儿陈最就受不了了,他揪住这人的头发,叹了口气:“用手吧。”   姜闻昼泪汪汪的:“哥哥嫌弃我了。”   陈最有点好笑,不忍心太打击他:“以后慢慢练。”   最后是两个拢在一起,在亲吻中释放出来。   姜闻昼抱着他倒下去,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腿缠在一起,姿势十分亲密。   陈最喜欢这样的温存时刻,就这样拥抱着,什么也不用干。   “你知道吗,第一次去姥爷那,姥爷就知道我们是假的了。”陈最突然说。   姜闻昼“啊”了一声,心虚地说:“有这么明显吗?”   陈最笑笑:“毕竟是姥爷。”   姜闻昼又往陈最那里挤了挤,然后问:“是第二天早上姥爷跟你说的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最点头:“那天姥爷和我一起遛的狗,他说我不需要由着你任性,这么配合你,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应该你自己负责。”   “那你是怎么说的?”姜闻昼问。   陈最回忆了一下,那天早上,李庭的话倒像是点醒了他。   “我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顺着你,想让你高兴。”陈最说。   姜闻昼抬眼看他,很高兴地说:“因为你喜欢我。”   陈最想,只有姜闻昼能让他如此坦然地接受和承认感情,他低下头,吻了姜闻昼的眼睛。   “是啊,我最喜欢你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