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我在恋综逮捕病号   作者:几树   简介:===【沙雕文,欢乐多】====每晚0点更新鸭~   (正文完结)   应邀去参加一档恋综节目,结果在现场看到了自家的病人!   病人什么的不可怕,但问题在于……   他开的是一家精神病院啊!!   在经过漫长的30秒考虑后,束秋觉得,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饭碗在节目上砸了,所以他决定帮这位高冷精分病人掩盖事实。   听说恋综有霸总出没,观众纷纷赶来围观,结果——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手腕上的百万劳力士闪着人民币玩家的光芒,捡起别人丢掉的矿泉水瓶塞进破洞的编织袋里,并且露出了勤劳致富的曼妙微笑。   束秋:!!!   飞奔过去试图扭转乾坤,一把抓住病人的手,两眼含泪:霸总为生活能屈能伸,爱了爱了!   观众:原来有钱人创造财富的方法这么的朴实无华吗?   录制个人vlog,主持人将话题抛出:你的梦想是什么?   一号嘉宾:当世界冠军。   二号嘉宾:当世界首富。   三号嘉宾:做行业大拿。   ……   七号嘉宾:捡的塑料瓶能凑够学费。   直播间观众:???   束秋狠狠掐一下大腿,泪流满面:成功的企业家就是要忆苦思甜!   观众:666,现熬活鸡汤,论穷小子如何实现支票自由。   ……   网友:好家伙,这期节目出了一对绝世cp,好她妈甜,kdlkdl!!   勤勤恳恳帮助病人的束秋大呼冤枉:你们误会了,我们是父子情深,真的不是cp啊!!   节目的庆功宴上,束秋自觉功成名退时,被一脸冷漠的终晋南堵在了安全通道里——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治好我?”   束秋不解:啊这,你不是好了吗?   男人眸色渐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是我每天想你想得要发疯了……   【精分说明书】   1.攻是真精分,后期会治好。   2.精分也难逃真香定律,在线表演醋坛子成精。   3.人格切换猝不及防,惊喜和惊吓不定时发送。   4.受不是攻的主治医生,不存在伦理问题。   5.专业知识领域多数靠度娘,所以不要考究,考究就是你对。   ======================   下一本,《穿成炮灰后我靠沙雕毕业》专栏求收藏~   ====(伪穿书流)====   桥西穿成了反派文学小说中的同名脑残炮灰。   原身是A大在读生,大学期间被父母托付在忘年之交家,因为贪图这位大反派的美貌,下作的勾引手段尽出,画最妖艳的妆,做最脑残的舔狗。   桥西穿过去,正是夜黑风高,原身作妖之时。   他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和床边的男人四目相接——   沈修诚面沉如水: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桥西面色微醺,四肢划动:喝,喝完一杯,还还,还有三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为了自己的小命,桥西决定好好的苟住,洗脸卸妆,重新做人,大学毕业就跑路,回家继承爸爸的蝼蚁花呗,坚决不和这位杀疯了的大反派有过多的牵扯。   ——   沈修诚最近很忙,自从接收了朋友家的孩子,不仅要打点公司事务,还有防备这小孩隔三差五的偷袭。   正当他想要给小孩儿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收敛的时候,他突然就变乖了,每天老老实实地读书,恭敬地叫他叔叔,再不作妖,小脸白白净净,穿衣服都会扣扣子了。   变化之大,让沈修诚都觉得不习惯了,难道是背着他早恋了?   某天,家里的保姆捡到了桥少爷的数学作业本,交给了沈修诚,他顺手翻开,上面红字大写加粗——   我TM穿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沈修诚缓缓合上作业本:嗯,原来是脑子坏了……   故,书名又为——   #我以为我穿书了,其实我只是撞坏了脑子。   #我骂我自己系列   #舔狗突然不舔了,被舔的人反而不乐意了   【穿书指南】   1.年上,1v1 sc   2.【沙雕日常骂自己受 vs 闷骚嘴毒攻】 第1章   在别墅里看到终晋南的时候,束秋脑子嗡地懵了一下。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情况。   他的一个病人不仅跑出医院,还上了一个被全国人民围观的恋爱综艺节目。   确切说,不算是他的病人,是他医院的病人,而他的医院叫城南精神病医院。   "束秋,怎么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出他的怔愣,好心提醒道。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在跟拍,360°无死角的将嘉宾的表情毫无遗漏的保留下来,所以嘉宾要分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束秋立刻回过神,扯了扯衣服,脸上扬起笑,伸出手表示欢迎,"你好,我叫束秋。"   这是一个素人恋爱综艺,以打造"国民初恋"为噱头,在国内名气很大,只有初恋保存完好的素人才能得以参加。   虽然纯纯的初恋很博眼球,但是这也意味着符合标准的嘉宾越来越少,以至于剧组人员开始和自己热衷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抢人。   当然也有人浑水摸鱼,想要蹭热度的,但是都落得个全网嘲,从此不敢网上冲浪的下场。   束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好友以死相逼的哀求和节目组金钱诱惑下同意参加的,只是在来以前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自己的在逃病人。   敞开的别墅大门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的高定西装,头发用发胶向后抓得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男人的眼窝很深,眸色又很淡,光影从他的脸上划过,像是冬日湖泊下隐藏的冰山,棱角分明,带着凉意与疏离。   纤长的睫毛如同振翅的雨蝶,轻轻扇动就能在人心坎上卷起一道旋风,薄唇紧闭,是不近人情的冷淡。   "天,这是哪里找来的素人,太帅了吧!"一旁的剧组人员小声地讨论起来。   几乎是男人走进别墅的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即便是在娱乐圈见多识广的导演也不得不感叹女娲造人时的偏袒。   在束秋面前站定,男人生得高大,高出人半个头,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显得严谨又禁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无端生出些压迫。   面对束秋主动示好伸出的右手,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无礼的冒犯,眼眸微垂,淡色的瞳仁注视着他,宛若风暴来袭前的海湾。   视线缓缓向下,还没触及到束秋的手就收了回去。   束秋吞了吞口水,不明缘由的有点紧张,他的视线刚好对上男人的鼻尖,然后他看到那颜色很淡的唇很轻很淡地扯了下。   男人身体前倾,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他的脖颈间穿过。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若有若无的檀香萦绕在束秋的鼻间,这让束秋恍惚间有种身在佛堂的感觉,很好闻的味道,带着某种虔诚的信仰。   "嘀----打卡成功,欢迎终晋南先生来到国民初恋家。"电子合成音响起。   每个嘉宾都有一个电子手环,在进入"国民初恋"的别墅时需要签到确认。   男人转过身,走向一旁的嘉宾休息区,从始至终没有搭理过束秋伸出的那只代表友谊的右手。   "哈哈,看来我们这位嘉宾是个高冷禁欲霸总范儿哦,真不知道节目里哪一位能把他拿下……"   眼看就要冷场,导演连忙跳出来圆场。   束秋吐了吐舌头,对着镜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确实很酷,嘿嘿!"毕竟他也不能说是因为这人脑子有不正常。   他这一笑,直把摄影师大哥给看愣了。   虽然"国民初恋"的每一届嘉宾都是各有优点,颜值自是不可能差,但是就气质来说,这个束秋绝对是第一。   许是职业的缘故,在束秋身上有一种人如其名的韵味,就像是初秋的阳光,带着暖却又不会灼伤。那双眼睛明亮而透彻,笑起来时似是酝着星河,越看越吸引人。   这人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亲和力,总是对着人笑得灿烂。   束秋看了眼别墅外,空旷的草坪上,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暂时不会有嘉宾来的样子。   他本来也就是因为来的时候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才守在门口的,不过他现在知道能干嘛了。   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嘉宾休息区。   休息区没什么人,只有男人如同高岭之花的种在沙发上,束秋小跑着靠近,然后在男人身边坐下。   虽然这人很冷漠,但是并不妨碍束秋对于美色的欣赏,他的目光下移,落在男人交叠的腿上,即便是被西裤包裹着,也能看出这腿长得惊人。   "诶,"用手指戳了戳这人的腰,对方大概是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个动作,身体像是通了电,猛地颤了一下,然后缓缓转头。   和他的视线对上,那淡色的瞳孔不带任何情绪,只看着就有种淡蓝的海面沉入深海,逐渐被未知恐惧包围的战栗。   这下好了,高岭之花直接成了珠穆朗玛峰之花,身上的冷气呼啦啦地在束秋的脸上胡乱的拍。   束秋哈哈地笑了两声,凑近道:"现在来告诉我,你怎么跑出来的,你这情况竟然敢上综艺?"   这男人半年前因为人格分裂,住进城南精神病院,发起病来比电视机跳台还快,上一秒还在嘤嘤嘤,下一秒就给你一百万,不花完不准回家。   然而就是这样的危险分子放着五百万的会员制病床不睡,跑到海岛参加综艺,一个一秒钟就可以社死八百次的全国同步直播的综艺……   在束秋充满慈爱的目光中,男人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公司安排。"   短短的四个字道尽心酸。   束秋心里嘶了一声,这是什么冷酷无情的资本家企业,细胞分裂都快赶不上员工的人格分裂了,竟然还逼人家出来营业。   虽然这男人的脸和身材确实挺适合营业的,不知道要引得多少手机进水报修。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入室内,给背光的男人渡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边,连发胶打理过的头发都透出些许柔软。   想到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后的苦逼打工日常,束秋心想:世上有两种光芒最耀眼,一种是太阳,一种是打工人努力的模样,有点被感动到了!   "综艺要录很久,你发病了怎么办?你出院有做过登记吗?"想起自己的身份,束秋语气饱含担忧。   要知道病人逃跑还闹上社会新闻板块,院长是要被扣绩效奖金的。   听到他言语里的关怀,男人微微偏头,冷声道:"我没有病,而且我只录一季。"   这恋爱综艺总共两季,一季也就十天,时间倒是不长。   束秋看了看男人明显装了东西的口袋,看形状像是药瓶,又看了看男人的脸,想知道这张好看的脸皮能撑住多少次社死。   喝醉了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没醉,原来生病的人也喜欢说自己没病吗……   "麻烦不要离我这么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悠扬的陶埙在情人低语,缓缓说着最扎心的话语。   "……"   束秋哦了一声,但是并没有挪开,他导师的名言,不要盲目听从病人的意见,很多时候病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聆听,然后按照病情分析制定方案继续治疗,而这个人显然病的不轻。   "好了,大家来聚一聚,Linda麻烦去楼上叫一下其他几位嘉宾。"导演看了眼手上的签到表,发现人都到齐了,就指挥助理上楼去叫人。   束秋懵了一下,"啊?"见众人看过来他挠挠头,"原来人已经到齐了吗?"   他到的时候一楼除了剧组人员没有看到嘉宾,就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倒数第二。   这一认知震惊到了特意提前赶到的某人了!   "对啊,他们来得早,都在楼上收拾东西,"编导笑着解释道。   束秋又哦了一声。   他有些好奇这期嘉宾都带了些什么,据他所知在"国民初恋"的剧组里带东西是没有用的,因为考虑到节目的观看性会被没收。   楼上陆陆续续响起开关门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临近,楼梯上走下来第一个嘉宾。   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孩,一身蓝色球服,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棒球帽反扣在脑袋上。   看到束秋他先是一愣,视线触及到人手腕上的嘉宾电子手环,立刻扬起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伸手挥了挥。   "嘿,这是新来的哥们儿吧,初次见面,我叫江宁,体育系大三的学生,以后多多关照啊!"   男孩连蹦带跳地跑下来,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束秋的肩膀,回头看到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终晋南也是同样发出了友好信号。   终晋南:"……"   十几秒过去了,对方仍旧是双手抱臂的动作,没有任何回应,就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   江宁摊摊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倒也不尴尬,从吧台那边拖过一张高脚凳反坐上去,因为个子高,坐在高脚凳上不显局促,运动短裤下的腿线条流畅,肌肉紧实。   后面跟着下来的是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清瘦白皙,长得斯斯文文的,面对离楼梯最近的束秋微微颔首,抬手扶了下金丝边框眼镜,宁静深邃的眼睛在镜片后一闪而逝,"大家好,我叫钱笙,多多指教。"   "呀,下来这么多人了啊!"突兀的声音咋咋呼呼响起,引得别墅里的人纷纷看去。   这次是四个人前后一起下来,走在前面的一个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粉红色的头发烫成羊毛卷,看着有些诡异,但是配合着他的颜值竟然还撑住了,不到不觉得奇怪,反而很好看,衬得皮肤格外白皙。   他的手上还举着个手机,嘴里嚷嚷着:"好了,感谢老铁的火箭,齐齐宝贝要下播啦,么么么么,宝贝团记得一会儿节目直播间给我打call!"   听声音刚刚咋呼的显然就是他了,只凭借这一连串的么么么,就能看出这位大概是具备了某种社交|牛|逼|症品质。   他旁边的是个有点胖的男孩子,垂着眼睛,似乎是面对镜头有些害羞,略长的头发看着很松软,懒懒地耷拉着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他扑闪的睫毛和细腻的,白里透红的皮肤。   等这俩走下来,束秋才看到后面的两人,一个是T恤配破洞牛仔裤,头发很长,扎了个低马尾,堪堪垂到腰际,明明五官明艳却带着股忧郁气质,宛若轻声吟唱的咏叹调。   最后的是穿着皮衣的男人,五官硬朗,头发剃得很短,还贴着头皮在耳侧剃了个W,留着些许络腮胡,澎湃的肌肉透过薄薄的背心,荷尔蒙爆棚,很有些铁血硬汉的做派,看得在场不少人都面红心跳。   束秋暗暗惊叹,不愧是爆红网络的恋爱综艺,嘉宾不仅颜值颇高,风格也各有千秋,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下了血本的。   见人到齐,导演指挥大家找位置坐下,与此同时,实时直播开启----   --------------------   作者有话要说:   试个梗,如果宝子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嘿嘿嘿,专栏预收《穿成炮灰后我靠沙雕毕业》——   ====(伪穿书流)====   桥西穿成了反派文学小说中的同名脑残炮灰。   原身是A大在读生,大学期间被父母托付在忘年之交家,因为贪图这位大反派的美貌,下作的勾引手段尽出,画最妖艳的妆,做最脑残的舔狗。   桥西穿过去,正是夜黑风高,原身作妖之时。   他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和床边的男人四目相接——   沈修诚面沉如水: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桥西面色微醺,四肢划动:喝,喝完一杯,还还,还有三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为了自己的小命,桥西决定好好的苟住,洗脸卸妆,重新做人,大学毕业就跑路,回家继承爸爸的蝼蚁花呗,坚决不和这位杀疯了的大反派有过多的牵扯。   ——   沈修诚最近很忙,自从接收了朋友家的孩子,不仅要打点公司事务,还有防备这小孩隔三差五的偷袭。   正当他想要给小孩儿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收敛的时候,他突然就变乖了,每天老老实实地读书,恭敬地叫他叔叔,再不作妖,小脸白白净净,穿衣服都会扣扣子了。   变化之大,让沈修诚都觉得不习惯了,难道是背着他早恋了?   某天,家里的保姆捡到了桥少爷的数学作业本,交给了沈修诚,他顺手翻开,上面红字大写加粗——   我TM穿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沈修诚缓缓合上作业本:嗯,原来是脑子坏了……   故,书名又为——   #我以为我穿书了,其实我只是撞坏了脑子。   #我骂我自己系列   #舔狗突然不舔了,被舔的人反而不乐意了   【穿书指南】   1.年上,1v1 sc   2.【沙雕软萌受 vs 闷骚老男人攻】 第2章   作为国内收视率最高的恋综,早在还没开始前就已经有无数人在蹲守,所以直播间一打开,观众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人气蹭蹭的往上涨,直接冲上了平台人气前十。   [好家伙,好家伙,不愧是我初恋,从来不曾让我失望,个个都盘靓条顺!]   [??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看到了我家小阿查!!!]   [有点东西,这次的嘉宾堪称神颜,我先舔了!]   [啊啊啊啊,那个穿西装的好帅,wocwoc!]   ……   仅仅开播一分钟,直播间就被弹幕淹没了。   负责器材调试的工作人员对着编导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编导点点头,对着在场的八位嘉宾笑道:"首先,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国民初恋,我是导演也是主持人胡说。"   话音刚落,江宁和齐齐宝贝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气氛还算是热烈。   "下面我要给大家说一下我们的规则,第一,不可以带私人用品,这个相信看过咱们节目的人应该都了解的,所有用品我们都有提供,包括衣服,"   胡导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布袋子,"行李箱放到储藏室,零碎的物件可以用这个布袋子放置交由工作人员保管。"   几位嘉宾都上前领了布袋子,虽然束秋什么也没带,不过他也去领了一个,一会儿可以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去。   "每天晚上我们对进行心动投票,最后根据心动指数为各位选出心仪对象。"   胡导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继续道:"日常零碎的说完了,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对比往期我们做了一点小细节上的调整。"   嘉宾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直播间先炸开了锅。   [卧槽,这个笑容又出现了!!弹幕护体!提醒后排,胡老贼又出新招!]   [我就知道,这才是胡老贼的真面目!]   [同情我初恋?!!可恶,为什么我有点期待!]   ……   追"国民初恋"的观众都知道这恋综能这么火全都靠编剧胡说天马行空的脑袋,每隔几期就会换一个新玩法,让人措手不及。   嘉宾里也有人之前就在追"国民初恋"的,例如江宁。   听闻要改变规则,立刻兴致勃勃地探出上半身,因为这个动作,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微微鼓起,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气质在此刻格外分明。   引得在场的好几位都忍不住投去目光。   胡导抬手压了压,示意场内保持安静,"我们这次不会给各位直接提供食宿,一切都需要各位自己去努力获得。"   见众人不太明白,胡导索性直白:"也就是说,你们在这个海岛上什么都没有,我们不提供吃的和房子,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在场嘉宾:!!!   江宁率先发表意见:"导演,有个问题,"大概是还在学校的缘故,他的身上有着年轻人的活力,也还没脱去在学校养成的习惯,例如端正的直角式举手提问。   见胡导对他点头,他继续道:"没有吃的,可以摘野果,野菜,但是住的这个怎么解决啊?"   齐齐宝贝也附和道:"对啊,知道的这是恋爱综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荒岛求生呢!"   胡导笑起来,在做出这个改变前,他就预想到嘉宾肯定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他早有准备。   "我们会给你们提供四个双人帐篷,洗漱用品和睡袋,但是这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就在这个岛上。"   这话一出,现场和直播间顿时犹如冷水进油锅,噼里啪啦炸起来。   [wocwoc,不愧是胡老贼,开局就地狱模式。]   [要是找不到,今晚岂不是没得睡??]   [只有我注意到四顶帐篷这件事吗??]   [举报了,胡老贼在线搞黄]   [呵呵红红火火,铁窗两行泪送给老胡!]   ……   钱笙皱了皱眉,面上闪过一丝不赞同:"海岛虽然不大,但是用脚丈量,几天都走不完吧。"   现在其他人纷纷附和,这种规定确实是离谱。   只有束秋和终晋南没有开口,当然纯属是因为这俩都是常驻医院,虽然看得不是同一台电视,但是为了平和的心境都是限制在新闻频道……   等声音小了些,胡导再次开口:"倒也不至于,我们会给各位四张地图,一会儿我们会进行分组,两人一组,找到的东西也是两人份的。"   闻言众人鼓噪的情绪都被安抚下来,同时也有人在偷偷转头打量别人。   胡导拍了拍手,继续道:"现在我们进入自我介绍环节,在这个环节里大家也可以物色物色自己的队友。"   工作人员开始给嘉宾发号码牌,轮到终晋南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没有接递过来的三号,而是指着工作人员手上剩下的号码牌道:"我要七号。"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号码牌是随机的,以往嘉宾也都不在意,还真是头次遇到指定号码牌的人。   不过他没说什么,收回三号,把七号送出去。   [???这个男人好龟毛??]   [七号是他的幸运数字吗?说话的样子好酷!]   [srds,哥哥颜值好高,我的天,我是土狗我先说,我就爱冰山美男!!]   束秋拿着最后一个号码牌,八号,嘿,还挺吉利!   将号码牌夹在衣服上,大概是为了和节目氛围匹配,号码牌是粉色的樱花形状,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搭着很好看。   一号是江宁,阳光开朗大男孩,是A大体育系三年级的学生也是系草,在学校颇受欢迎,学习成绩好,还代表国家短道速滑队参加了不少国际比赛,拿了很多奖,被国外媒体誉为华夏新启的星星。   典型操作就是别人在家赶作业,他就趁机参加奥运拿个奖,参加锦标赛赛拿个奖,参加世界杯拿个奖。   听到他的话,大家顿时笑了,胡导问道:"听上去好像你还挺忙的,怎么有空参加咱们的综艺呢?"   江宁咧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因为别人赶作业的空闲还用手机谈恋爱,所以他们都有了对象,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冠军。"   [我艹,我假装我没听出他在凡!]   [不愧是我们的冠军小将,哈哈哈红红火火!]   二号是长发忧郁男小阿查,是个流浪的民谣歌手,平时喜欢唱歌,写歌,参加音乐节。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从胸腔发出的乐器鸣响,好听得人耳蜗微微发麻。   束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种声音真的是人类发出的嘛,简直是在犯罪!   这人平时非常低调,除了在平台发布新歌,就是发各个地方旅游的照片,很少在某个城市长时间停留,一度被歌迷调侃是一个被唱歌耽误了的旅行家。   所以在节目上看到他的时候,歌迷差点就疯了,自家爱豆第一次参加露脸节目,怎么可能不激动!   [啊啊啊啊,真的是我的小阿查,啊啊啊啊!胡老贼牛逼,竟然请了哥哥,我要去叫人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舔手机,求哥哥正面上我!!!呜呜呜]   [给各位姐妹安利哥哥的新歌<坠海的飞鸟>,听它听它,耳朵会怀孕!!我一胎108宝!!]   歌迷立刻去各大群和超话呼朋唤友,小姐妹们抵达战场,直播间的人数瞬间上涨了不少,看到小阿查的脸,几乎全屏幕的尖叫鸡。   胡导对于这样的发展非常满意,但凡他有一撮山羊胡就能羽扇纶巾,谈笑风生,直抒胸臆,这一期节目可以说是动用了他全部的人脉。   哦,不是,是动用了全剧组的人脉,三姑六婆都发动了的程度。   原因无他,今年连续三个国际大奖都设置了单独的综艺节目板块,作为国内综艺的收视top1,他必然是要冲一冲的。   想到他的豪华阵容,胡说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秘微笑。   [胡说的表情很像是一个我们隔壁村的瓜农,每天拍着自己的西瓜,暗戳戳地看那个瓜更好更甜,卖的更贵,哈哈哈。]   [xs,但是猥琐是真的猥琐!]   接下来是三号钱笙:"钱笙,设计师,爱好钱,很多钱,为钱而生。"   人如其名,精辟的自我介绍顿时让直播间笑喷,一连串的哈哈哈,还有人在说人间真实。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到下一位嘉宾时,直播间里突然窜起十根火箭,特效炸了观众一脸。   [???卧槽,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这个平台的礼物并不便宜,十根也就是一万块,现在节目还在自我介绍环节,真正的节目精髓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大额打赏属实是少见。   一组礼物瞬间引进一群平台用户围观,不明所以的观众弹幕疯狂扣6,直呼大佬有钱任性。   因为钱笙是个社畜,大多数人都觉得这组礼物应该是小阿查的粉丝送的,就连小阿查的后援会群里都炸开了,群里的人都在问是哪个姐妹砸的?   众人的议论连带着现场的几位嘉宾也不自觉看向忧郁歌手小阿查。   小阿查把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淡然道:"不是送我的,我们家家徒四壁,也没有中彩票。"   话一出口,直播间的喳喳粉顿时笑疯了,小阿查虽然收入还不错,但因为是个及时享乐主义,银行卡的数字从来没有超过过四位数,有钱的时候住帆船,没钱的时候就是马路上的男人。   粉丝有时候都觉得自家爱豆实在是太接地气,曾经还有粉丝在天桥下偶遇睡报纸的小阿查,顿时心酸的拍照发到wb上,配文: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看我发现了什么人间小宝藏,不愧是我查![图片.jpg]   有粉丝看不下去了大额打赏,小阿查当天发表动态:今天花钱撒娇,明天天桥来相见!不说了,手机要还给柜台了。(ps.中彩票除外,可扶)   然后联系平台把钱退了回去,完全不接受粉丝除了歌曲外的任何金钱实物付出,因此粉丝只能看着那个天桥下的男人又好笑又心疼。   所以他这话一出来,直播间里的喳喳粉都在科普,就连路人都被带乐呵了。   胡导摸了摸下巴,对着镜头打了个响指:"那这礼物是送给谁的呢?请土豪出来认领一下,不然我就要私吞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开启竞猜模式,半晌,一条红色的弹幕缓缓飘出----   "钳工,项目非常需要你,请一定要接!!"   [哈哈哈哈哈,钳工是什么鬼!xswl!]   [???这尼玛???在线直播商业洽谈?]   [哈哈哈哈哈,说来你们不信,我去网上搜了这个名字,以下是钳工的百科,blablabla……]   众人这才发现这位自称爱钱的钳工,竟然是国际上知名的景观设计师,拿下非常多的奖项,有两张设计图被F国国家博物馆高价收购作为展览品。   现场和直播间陷入短暂的寂静,然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又是十根火箭升空。   钱笙扶了扶眼镜,遮住深沉的眸色,有些无奈道:"陈总,不要刷了……"   大家暗中感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愧是国际知名设计师。   随即就听男人声音沉重,带着深深的惋惜:"直播间刷的礼物我只有5%的提成,不划算的,我们可以把这个钱花在设计费上。"   众人:"……"不亏是爱钱的钳工!   被火箭秀了一脸,如果不是胡导在引导局面,众人毫不怀疑钳工能当场拿出方案来详谈价格。   终于轮到了四号,是那个有点胖的男孩:"我…嗯,我叫赵程,妈妈姓赵,爸爸姓程,喜欢动漫和游戏……嗯……没有了。"   赵程显然是个内向的性格,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看导演和摄像头,深怕出什么问题。   因为太紧张,眼睛泛了红,如同晴天的湖面闪着细碎的光,白皙的皮肤,烧得像是秋日晚霞,徒然惹人怜惜。   [喔喔喔,肥宅小哥哥好可爱,他刚刚扒拉头发的动作好萌!!而且眼睛好好看,小哥哥不要怕,抬起头来来!!]   [艹,脸好红,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会红着脸说不要,啊啊啊,我好爱!]   [也不一定,也许小哥哥是1呢,一边红着脸一边说马上就好,噗,我好了我爽了。]   难得看到个这么害羞的男孩子,一说话就脸红,观众瞬间上头,疯狂调戏起来。   现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也跟着笑起来,坐在赵程旁边的齐齐宝贝喔喔的怪叫两声,学着观众的话说着我到了,我爽了的骚话。   赵程阿巴阿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耳朵红的要滴血了,两根食指纠缠在一起,勒出明显的红痕。   瞅着这孩子,很典型的社恐啊,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束秋见没人注意到他不太对劲的状态,就连忙出声给人解围,作为一位精神科兼修心理学的医生,要关爱每一个弱小又无助的群体。   束秋:"赵程你喜欢看什么动漫啊?"一般和社恐聊些他喜欢的,擅长的内容可以缓解焦虑,增加对方的自信心。   因为是他喜欢的话题,赵程只是扭捏了一下:"我喜欢blablabla……"   五分钟后。   "那部番真的好好看,讲的是blablabla……"   十五分钟后。   "还有一部,我超爱里面的男主,blabla……"   束秋:"……"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现在的社恐好不纯粹!   倒不是他不想营业式微笑,纯粹是没有料到社恐的后续发展如此的与众不同。   [哈哈哈哈哈,xs,这就是间接性社牛吗?八号的表情好可爱,懵逼.jpg,哈哈哈哈哈]   [是我了,平时只会阿巴阿巴,说到动漫游戏就口若悬河!hhhh]   [听说有人在演我?(滑稽)]   [八号:你在说什么,我咋听不懂?]   每个嘉宾面前都有一个平板在播放直播间情况,方便嘉宾可以和观众有效互动。   赵程的滔滔不绝引得一群人跟着讨论起动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是动漫推荐直播,加上束秋的懵逼脸,公屏顿时都笑疯了。   赵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脸颊再次爆红,喃喃着不敢再说。   这可爱的样子萌得束秋心肝乱颤,他递了瓶水过去,安抚道:"你说的都好好玩,一会儿结束了你把名字发给我,我也去追一追。"   束秋平时是不看动漫的,但是有时候为了和病人精神接轨,他也会去了解一些东西。   感受到束秋的善意,赵程以为他也喜欢日漫,于是很是感激地用日语道了声谢,接过水,脸蛋红红地扭开盖子喝了一口。   谁知道这句日语如同鱼雷立刻在直播间炸出了一堆深水鱼----   [??]   [????尼玛,刚刚那个声音???我下剑我先说,真的好像我家煮哥的声音!]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但是我不敢说,我不想被人说碰瓷,可是小哥哥也喜欢动漫诶,而且他的口味和煮哥也好像!!(顶锅盖)]   谁也没料到,不过就是一句谢谢,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四号身上。   煮哥全名我只爱吃关东煮,是一位包揽国内各大二次元烫男人配音的大佬,有人还把刚刚的声音做了处理发到网上,希望某配音大佬的死忠可以做个鉴定。   对于这番猜测,赵程只顾着脸红,没有做出回应,而胡说则是保持蒙娜丽莎式微笑,有时候沉默比发声热度来得更加猛烈。   胡说拿起话筒,看着镜头深情款款道:“想知道更多的精彩情节吗?想要激|情磕cp吗?不要走开,广告时间,我们马上回来。”   不管网上掀起怎样的巨浪,现场仍在继续。   五号是齐齐宝贝,话筒刚递到他手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直播间就嗖的一下窜上两根火箭,新的粉丝抵达战场。   [齐齐宝贝勇敢冲,富婆永相随!]   [齐齐宝贝你可要想好,你这样会失去本富婆的。]   [本霸总的心扉只对齐齐宝贝一个人敞开!]   齐齐宝贝对着镜头连飞几个飞吻,站起身用手机播放音乐,是一首爵士风格的慢摇,前奏舒缓柔和,他踩着节奏缓慢地游走,现场和直播间都变得很安静,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步伐在挪动。   随着萨克斯的加入,音乐进入|高|潮,他的动作也变得狂野,大开大合,拍手,跺脚,扭|胯,头发都在随着动作舞动。   这段hiphop,动作娴熟,气势很足,和平时的搞笑做作不同,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灵魂舞者,脸上的表情高傲中带着对凡人的愚弄和张扬的自信。   舞蹈最后以顶|胯的动作收尾,在阳刚上又添上一分色|气。   随即他一撩头发嘻嘻笑道:"大家好,我是主播梁齐齐,喜欢唱歌跳舞唠嗑,老铁喜欢的动动发财小手点点关注嘞!"   刚说完现场响起激烈的掌声,这段舞蹈实在是亮眼,直播间又是一阵炫目的礼物特效,粉丝还在弹幕里嗷嗷叫着点名报数,热闹的不行。   梁齐齐是个跳芭蕾舞的,因为一个视频火了以后,就在这个平台开了直播,顺带成了大主播,但是人红是非就多,有喷子说他跳芭蕾娘兮兮的,卖屁|股的玩意儿,迫于舆论压力他就转跳现代舞了。   不过有才华的人是不畏挑战的,他不仅跳现代舞,还参加各大比赛,以证明自己的实力,硬生生熬成了平台顶流主播,坐拥千万粉丝。   这人也是真的野,成为顶流后,再次开始跳芭蕾,他每天会跳很多支舞,兼具各种风格,但是下播前必跳芭蕾。   这种刚到底的气质再次吸引了一波粉丝,喷子也只能暗戳戳写日志骂娘,开麦是不敢再开麦的。   因为这一阵礼物,直播间的热度攀至平台前三,在综艺板块稳坐第一。   这样的发展给胡说乐得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五花肉。   他拿起麦克风对着梁齐齐做了个小采访:"齐齐宝贝团真是超级热情,想问一下齐齐宝贝,来到咱们综艺您有什么感触吗?"   梁齐齐笑嘻嘻地回复:"嚯,我今儿那可真是小刀扎|屁|股——开眼儿了,这别墅贼拉漂亮,这个海岛也漂亮,小哥哥们也好看得要死,节目也好玩,"   说着他对着镜头眨了下眼睛,又是一个飞吻,"下次要带着我家富婆们来这里开趴!胡导您会同意的吧?我们不白嫖,咱富婆就是有钱任性。"   现场和直播间又是一阵哈哈哈,不愧是顶流主播,只几句话就把嘉宾,节目组和粉丝都点到了,还顺势把众人的关注重新交回胡导手上。   看着直播间里的热度,胡说倒也不介意和他多互动互动,于是又道:"听说你的宝贝团只要阿姨和老头,可以跟我们说说原因吗?"   听到这个,不等梁齐齐回答,直播间里的宝贝团就激情开麦了----   [宝贝金句:老头好,老头有低保,陪一个男孩长大不如找个老头说说心里话。]   [宝贝金句:大娘事少有社保,有儿有女能养老,大娘身体好,还能带你广场练舞蹈。]   [宝贝金句:青春献给小老头,事不多还温柔,年纪轻轻住洋楼。]   ……   短短几分钟,公屏就被宝贝团的宝贝金句给刷屏了,路人顿时笑喷,连连感叹这人嘴皮子真6。   梁齐齐无辜地摊摊手,"嗯不用回答了,我的老头老太太帮我回答了,哈哈哈!"   现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也乐得不行,这样的活宝简直是承担了他们一整天的笑料。   眼看大家都笑累了,梁齐齐连忙将话筒传递给下一位,六号。   六号是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看到直播间里的画面,束秋这才发现,这人竟然还是断眉,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皱眉,配上他的衣服和呼之欲出的肌肉,看着有点糙男1的酷感。   [卧槽,这个肌肉是认真的吗,啊啊啊,我没了我没了!]   [他还没开口我就石更了,噗,好想和哥哥深入学习体|位大全。]   [举报楼上,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单纯的摸一摸,我不坐上去,我保证!]   束秋看着面前的平板不自觉笑出声,现在的网友说话好大胆,要不是正在直播他都想跟着冲浪了。   正在滑动公屏,莫名地,束秋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嗖嗖的冷气从旁边刮来,在他不明所以的脸上胡乱的拍。   束秋转头,是他的精分病人,这人个子极高,同样都是坐着却给束秋一种被他俯视着的感觉。   束秋:"……"   为什么这么看他,这种眼神,他在品如的脸上看到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男人。   "你怎么了?"束秋小声问道。   终晋南淡淡地瞥他一眼,然后转头,语气毫无波澜:"不要跟我说话,别看我,离我远一点。"仿佛不是他先看人似的。   束秋:?   典型的言行不搭,不愧是我家的精神病,这病入膏肓的模样都别具一格。   "你今天吃药了吗?"束秋不放心的问道。   现在可是在直播,要是突然犯病他怕拉不住,毕竟这人……   再次打量男人,虽然穿着严谨的西装,但是西装才是最考验身材的衣服,但凡身材差点的,穿着西装就会显得猥琐,像是一颗没长好的黄花菜。   而这位笔挺而肩宽腰细,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他也能经常在医院听到这位的传言,据护士说这人胸肌发达公狗腰,屁股还翘,黄金比例,八块腹肌,下|半|身|鼓鼓囊囊的,海|棠男主顶配。   当初听到护士借着休息时间说人闲话时,束秋立刻联系了这位的主治医生张医生,对病人的情况做了认真且详细的问询:真的是公狗腰,八块腹肌,屁股紧俏,目测有19吗?   张医生当时的表情非常地一言难尽,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不正经的人竟然是他们的院长。   张医生:为什么是19?   束秋理所当然道:因为没有19就不配做海|棠男主啊!   张医生:19太反人类了,这不是跟婴儿手臂似的了。   束秋沉吟:可是我看的海|棠文都一步到胃啊……   张医生:"……"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头阿姨梗来源于网络,非原创,很有意思的梗,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了解一下,还有很多相关的小视频,笑cry!   =====这里是感谢分割线=====   感谢在2022-03-21 17:11:02~2022-03-22 05:4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龄女童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wocwoc,这个挑眉动作好杀我,我爱断眉!]   直播间突如其来的飘红弹幕打断了束秋和终晋南的聊天,束秋匆忙坐直身体,看向正在自我介绍的六号。   这人叫陈宴名,是一个F1赛车手,国内民众对赛车的认知大多定义为奢靡的比赛,毕竟想要参加比赛前提是拥有一辆千万级别的赛车,所以对赛车的关注度并不算高。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男色的欣赏,直播间陷入舔屏狂潮。   [据说赛车手在比赛过程中会勃,嘿嘿嘿,我银见,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条红色的弹幕随着一根火箭窜天而起,上了直播间日榜的用户发送的弹幕是红色的,所以这条弹幕在一堆黑色字体中尤为突出,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概是这条弹幕拥有某种魔力,莫名地大家的视线也聚集在了某个地方。   包括束秋,当然,他不好意思表现的太直白,低头眼睛下瞥,以一种容嬷嬷准备搞事情的表情偷偷瞄。   然而……   只能看到银灰色的西装布料。   束秋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病人的坐姿从倚靠着座椅变成了直挺挺的端坐。   好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这么想着束秋屁股微微往前挪,再次以同样的面部表情往下瞥。   束秋:"……"怎么还是西装布料!   不信邪,束秋再次往前挪,这次他的屁股接近一半悬空,然后他就看到那位病患身体前倾,手肘撑着膝盖上,摆出了思考者的姿势。   束秋:"???"   他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小声道:"你挡到我视线了,麻烦让一让。"   男人保持姿势不变,语气冷淡依旧:"我就想这样坐。"   看着男人稳如泰山的动作,束秋心想:他怎么可以和病人提要求呢,病人什么都能做到还要医生干嘛!   束秋抓了抓头发,当一个人的好奇心不能得到满足的时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束秋站了起来,这下总算是看到了,陈宴名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材质很硬,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束秋就是爽了,没有什么能比好奇心被满足更爽的事情。   只是这个动作非常突兀,几乎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他的视线非常直白,不用说都可以看出来他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八号小哥哥是直球成精吗,哈哈哈哈哈]   [xswl,是我了,哈哈哈哈哈,可恶,我为什么不在现场,我也想站起来看!]   [高价收购八号小哥的眼睛,我也要看!]   直播间因为束秋这个动作瞬间笑到崩溃。   束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坐下去还来得及吗?"   [???对不起,我自我举报,我黄了!]   [坐哪里,坐哥哥的腿上吗?(狗头)哈哈哈哈哈]   胡导也被束秋的动作逗笑了,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强作镇定的脚趾抓地坐到座位上,束秋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然后就再次感受到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   他缓缓转头,旁边的人现在不再是思考者了,而是双手抱臂,一张脸冷得像是冰箱里的速冻猪肉饺。   "要不你还是吃两颗药吧?"束秋委婉地戳了戳男人西裤口袋的凸起,果然摸到了塑料药瓶的形状。   他的目光顿时充满怜爱,多好的大小伙,怎么就这么阴晴不定呢,比可可西里的天气还变化莫测。   "我没病。"男人再次重申,大概是发现束秋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他的身上,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冷漠,但是脸色却是缓和了一点。   束秋摸了摸下巴,"那这个是什么?"他指着西裤的突起。   男人顺着他的手往下看,目光顿了一下,眸光里荡起波澜,他看了看六号,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看向束秋的眼神变得非常诡异,像是在看一只直立行走的流氓,“龌龊!”   束秋:"???"束秋也看向自己的手,小药瓶的位置偏向大腿内侧,这叫龌龊??   突然想到了什么,束秋恍然大悟,卧槽,哪个正常人会问别人那玩意儿是什么啊!!   束秋再次确定这个病人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觉得应该给对方来一针镇定剂。   "咳咳"旁边突然传来清嗓子的声音,束秋看过去,发现是陈宴名接过了话筒。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的回答是,是,男人在肾上激素飙升,例如极限运动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反应。"   陈宴名说的非常地正经,对于众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坦然又大方,说完还对着束秋笑了笑,和煦中带着包容。   这个笑容立刻让众人想起刚刚束秋的惊鸿一瞥,直播间又是一阵哈哈哈,现场的人明显也在忍笑。   束秋:"……"大可不必对着他笑。   谁能想避免别人社死的第一步是自己先体验社死呢……   陈宴名说完就把话筒传递给了七号的终晋南。   [喔喔喔,终于到我的冰山美男了!!]   [这身西装看着好贵,不知道脱下来是什么手感!]   终晋南对于这个节目毫无兴致,自我介绍更是贴合气质:"终晋南。"   直播间疯狂问号:???   胡导咳了咳,试图调动氛围:"终晋南可以多说一点,这样可以加深别人对你的了解。"   终晋南冷淡地瞥了眼胡导,莫名地胡导就卡壳了。   束秋见状不好,生怕病人受到刺激,要知道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是很复杂的,他们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希望被人打扰和介入。   尤其是这位,病历本上清楚地记录着他的敏感触发词:病人非常抗拒别人介入他的生活,不要试图让他剖析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   束秋抢过终晋南手上的话筒,然后笑道:"身高188,企业高管……呃,"突如其来的卡壳,他在脑海里疯狂翻找这人的病历本上的记录,没有印象,他每天看得记录太多了。   唯一能记得住的就是这人的三围,因为当时和张医生探讨过详情,嗯…说出来感觉会很不正经……   企业高管也是他推测的,有老板但是住的起五百万的病床,至少也得是高管级别的吧。   想了想,这人身材这么好,平时肯定喜欢健身和运动,于是束秋很是自信道:"喜欢健身,游泳,爬山,高尔夫。"   高尔夫有钱人的标配,就算他不喜欢,也经常陪老板打吧,游泳和爬山大多数人都会,无法质疑的点,很好!   成功介绍了自己的病人,束秋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升华,多好的院长,走入基层,深入病院,了解病人的真实生活。   想着他面带和蔼地看向身边的人,然后……   男人用一种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束秋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生气了,很气的那种!   被解围的胡导也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他也算是圈子里的老资历了,见过的人那么多,竟然还会被一个后辈唬住,想想还有点尴尬。   束秋看到胡导脸上得救了的表情,心里感叹,你大概想不到,唬住你的不是男人的气场,而是他和常人与众不同的脑子。   "真是健康的爱好呢……"胡导正准备调侃几句,缓和一下氛围,就听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过。"   胡导:???   胡导差点心梗,好好的综艺演成了逢七过,这种委屈找谁说理去。   束秋却是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人一时兴起想要直抒胸臆。   因为束秋的表现,再加上终晋南的速冻技能,胡导决定把重点放在束秋身上,长得帅又怎么样,这种冻男哪怕给人第一杯温水,喝下去都是透心凉,哼!   "束秋,前面的嘉宾都各有特点,你觉得你身上的特点是什么呢?"   闻言束秋看了眼旁边已经自我介绍过的嘉宾,别说,还真是赛着优秀,长得帅,技能还只能打。   他挠了挠后脑勺,决定从自己的优点出发:"应该是运气好吧?"   "哦,怎么说?"胡导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运气好当做自己卖点的,顿时好奇起来。   直播间在七号嘉宾的速冻技能效果结束后,再次活跃起来。   [运气好,笑死,这算什么特色?]   [虽然小哥哥你看上去很好看,穿白衣服的样子像极了我的初恋,但是欧皇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人不会要说自己经常开出再来一瓶,刮刮乐每次都一百块吧?]   对比前面的嘉宾这个卖点就实在是太普通了,或者说是太常见了,娱乐圈大多数明星都喜欢艹欧皇人设,其中再来一瓶和刮刮乐基本上是标配。   所以刚一说完,立刻就被观众嘲了,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确实是完全不吸引人。   在场的嘉宾里也大多兴趣不大,只有梁齐齐很好奇地样子:"我直播间经常有大哥抽奖,我见过最欧的连抽三张黑卡。"   黑卡是这个平台的特色,一百块抽一次,抽中了可以兑换平台的任意礼物,平台最贵的礼物两千块,可以说是非常赚了,也因此中奖率非常非常低。   能连抽三次肯定是没少花钱,已经惨到平台都忍不住亲自下场戴欧皇王冠了。   梁齐齐刚说完宝贝团就立刻有人现场演示了一下这卑微的中奖率,两千出两百,不愧是平台!   面对众人的轻嘲,束秋没有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幸运。   “我可以试试吗?”看到有人抽奖,束秋也有些手痒了。   因为平台在医院里没事儿干,他也经常会玩一些手游,这方面他可以说是行家了。   胡说闻言立刻把节目组的账号交给他,节目组有时候会丢红包给直播间抬人气,所以里面是有钱的。   束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平板,工作人员已经帮他点出了抽奖的页面,和游戏的抽卡页面区别不大,单抽和十连。   捏了捏因为紧张有些汗意的手指,虽然他一直以欧皇闻名,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   指尖轻点,淡淡地指纹印在十连的按键上,装着卡牌的盒子开始剧烈颤动。   看到一张张跳出来的卡牌,胡说脸上的肉不自觉颤了一下,大多数人在这种情节下都会选择单抽,毕竟不是自己的钱。   直播间的人也都屏息等待,想看看这个自称欧皇的人能有多欧,刚刚抽了2000块的玩家直接刷了个火箭助兴。   十张卡牌整齐的排列,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卡牌依次翻开……   [卧槽???黑卡!]   [一张,运气确实不错!]   [???沃日,还有,两张!!]   [你们看错了,是三张!!]   直到十张全部翻出来,直播间就只剩下感叹号了,十连抽出四张黑卡,相当于游戏连出四个SSR,这尼玛!   见状束秋也微微松了口气,他敢点十连抽就是因为按照他以往的运气来说,他轻易不会翻车,但是想是这么想,紧张也真的紧张。   [啊啊啊啊,哥哥帮我抽一次卡吧,我想抽个SSR,我一个月没出过了!!]   [小哥哥手卖吗?我高价收购!]   [运营是不是被绑架了,你发个。我不相信!!]   抽到黑卡是会全平台通告的,束秋的运气果然在直播间引发了新的一轮人气高|潮,无数平台用户涌入,前来围观欧皇。   一堆人都在公屏求束秋的抽卡经验分享,还有人觉得是节目组的账号出奖率高,扬言要出高价收购账号的。   直播间的用户也纷纷开始抽卡,大多数人还是不中奖的,但是大家的抽卡热情不减,一时间直播间热闹的不行。   平台运营都被突然爆发的抽卡数据惊到了,这是有大哥工程款下来了?   但是看了眼数据,都是不同的账号,运营惊奇地发现竟然都是在一个房间抽卡,于是顺着房间号摸了过去。   刚进直播间就被满屏的抽卡给糊了一脸,了解了前因后果,运营不禁感叹,人的胜负欲真的是第一生产力啊!   镜头前的胡说脸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家伙,这赚大发了啊,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都想让束秋再来几轮。   半晌,见话题有点跑偏了,胡说连忙把节奏重新抓回来。   “束秋果然是欧皇本皇了,除了这方面还有其他方面的吗,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   胡说问的是其他方面的特点,束秋愣了下,以为他是在问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幸运。   想了想,束秋点头道:“有的,就是不太好意思说,因为也不算是我的吧。”   这话立刻吊起了大家的兴趣,胡说顺势把话题接下去:“哦,是什么,跟我们说说吧!”   束秋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缓缓开口道: "我家是京都的,小学的时候条件一般,我爸学着人炒股,一开始亏了挺多的,大概是赔了一套房子进去吧,我爷爷因此气得差点厥过去,把我爸赶出了家门……"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叫什么好运,京都一套房那是什么概念,对于一个打工仔,也许祖孙三代共同奋斗都不一定买得起,确实该骂该赶!   看到众人的表情,束秋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放轻松:"不过还好,我们家还有四套房,还不至于流落街头。"   [?]   [艹,这是家境一般,说尼玛呢!]   [大家都是家境一般,我们却如此不一样,xs]   [有些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胡说也酸了,他在京都奋斗这么多年,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导演了,然而他也就两栋房子,虽然在还房贷,但是十里八村的谁不视他为骄傲,结果他竟然连家境一般都算不上……   突然觉得自己好心酸,拉低了京都的平均水平。   束秋的暴击还没结束,他继续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陈述事实:"后来我们家遇上了拆迁,祖宅拆迁,妈妈的婚前房子拆迁,爸爸的婚前房子拆迁,我们住的房子也拆迁,于是就这样,我成了拆二代。"   [??]   [???这尼玛???]   [我酸了,我这辈子还没经历过拆迁!]   [我土我没见识,我就想知道京都拆四套房是多少个0?有人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1]   四套房多少个0这个问题被疯狂刷屏,束秋想了想,发现这届网民很会出难题:"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没数过。"   在场的嘉宾也都惊了,这尼玛得多少,0多到眼花缭乱,连个估值都没有吗?   直播间也吵吵嚷嚷,直呼好家伙,不过也有人提出质疑。   [其实我有点不相信,虽然京都最近几年确实狠拆,但是家里的房全都遇上,emmm]   [我也觉得,这个话有点飘。]   束秋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质疑,毕竟这种事情,信的人怎么都会信,不信的人你拿出证据了也会说你是美图秀秀的飞行嘉宾。   毕竟wx上十亿存款截图全网共享,只要联网谁都可以在网上实现装逼自由。   "这些都还不算是幸运的,只是刚好遇上了国家政策,我觉得这算是华夏人一生中必定会经历的彩票事件,或早或晚而已。"   听到束秋这么说,瞬间冒出一堆人分享自家的拆迁故事,直播间顿时变成了柠檬园,酸气冲天。   倒是胡说突然不酸了,说的对,他现在也是有房的人了,拆迁也是迟早的,想到他那还剩67年产权的房子,知名大导胡说挺直了腰板。   刚刚束秋所说的,还不算是最幸运的这句话吸引了赵程的好奇,他不是京都人,在他看来连拆四套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竟然还有更幸运的吗?   赵程问的问题瞬间将直播间和现场的聒噪压了下去,不管是直播间还是现场的人都被拿捏住了。   束秋也不吊人胃口,很是大方道:"我前面不是说了我爸炒股亏钱的事情吗,有家公司他持股,亏得厉害,但是他没有抛甚至还在偷偷又压了一套房进去,后来那家公司上市了。"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也可以??   这下所有人都不问为什么数不清多少个0了,这怎么可能数得清楚呢,呵呵呵……   胡导深吸一口气,再吐出,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决定换个话题,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刺激人了,他真怕今天的直播还没结束观众就举报他们节目谋财害命。   "束秋啊,我记得你是一家医院的院长是吧,真是年轻有为啊!"胡导笑着开启新的话题。   束秋摸摸下巴,跟着感叹道:"对啊,我也觉得真是年轻有为,这就涉及到我另外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胡导:又来???   直播间观众:还有???   嘉宾: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看到大家这个样子,束秋也开始不好意思了,很是委婉道:"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吧,既然胡导问到院长这事儿了,我就说一下这事儿。"   "这其实跟我关系不大,这医院是别人投建的,我爸也有持股,所以我就顺势当了院长,仅此而已。"   众人:"……"   经过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众人算是看明白了,最主要的还是得京都四套房,一套用来住,两套用来炒股,一套给因为炒股被逐出家门的爸爸住,这样欧皇的故事才能得以延续。   胡导再次被秀到,但是作为总导演,他还是非常坚强地站了起来,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我发现你还挺了解终晋南的,是之前认识吗?"   闻言束秋心下一紧,终晋南是他医院病人这事儿千万不能爆出去,不然一准热搜一日游,精神病医院没有看管好病人,不但让病人跑了,还上了综艺……   热搜标题他都想好了----   #黑心医院草菅人命   #黑心医院为何能猖獗多年屹立不倒   #精神病患者喜提热搜,竟是因为这家医院!!   好家伙,这是要被老爸强行下岗的节奏啊,不可以,他必须捂住这家伙的病情! 第4章   众人听罢也有些好奇,毕竟大家也才刚刚见面,竟然就能了解这么多,确实是挺奇怪的。   脑子飞快转动,束秋看向话题的另外一位主人公,很好,不愧是消费者,是他家大爷,老神在在的。   "刚刚终晋南来的时候我问的啊,楼下就我俩在就随便聊了一下,而且,"束秋顿了一下,有些羞赧道:"我很想跟他一个组。"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在一个恋爱综艺里,选择某个人作为队友,本身就是一种有好感的表现。   [妙啊,这么快就诞生第一对cp了嘛!]   [实不相瞒,刚刚我就猜到了,连cp名我都想好了,熟男cp,哈哈哈哈哈]   [熟男cp?嘶,有点东西。]   随着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两人身上,或是暧昧,或是调侃,终晋南始终冷淡无波的眸色也有了些许波动。   他微微偏头看向旁边的的人,那人仰着脸,看向镜头的眼睛澄澈又带着点狡黠,像是一只要使坏的小狐狸。   "可以聊聊你这么快选定队友的原因吗?"胡说竖起话筒。   束秋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我喜欢吃四全速冻三鲜饺,我看到他的时候很有食欲!"   [噗,这是什么奇葩cp理由,6666]   [我以为他会说因为他帅,我都已经打出来其他小哥哥也很帅这句话了,结果,就这??让我怎么杠!本杠精哭辽!]   [哈哈哈哈哈,你们快看七号哥哥的脸,哈哈哈哈哈]   看到弹幕束秋也转头去看,正好看到男人那张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冒着寒气的脸,别说,越看越像速冻水饺,噗!   男人双手抱臂,重新回到之前的姿势,只是那眉眼压着,不用想都知道这人是在生气。   束秋哈哈哈地笑起来,这人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被哄着戳了针后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要一颗糖才能哄好。   其他人看到了也都忍不住笑起来,现场和直播间里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胡说压了压笑声,示意大家笑得委婉一点,然后宣布进入选队友的环节。   选队友是一个双向选择的结果,如果另外一方不愿意也是无法组成的,不过目前大家都是一面之缘,了解不算深刻,所以组队的时候也会比较随意。   "我们按照号码牌的顺序进行选择,大家没意见吧?"   对于胡说的提议,大家都同意了。   "江宁你想和谁组一队呢?"   江宁闻言先是对自己拿到一号的运气表示了赞扬,这又让大家想到了欧皇束秋,再次笑起来。   "我选赵程,赵程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这几个字本就是容易被延伸的出别样含义的,再放在这个场合就更是多了两分暧昧,现场立刻有人起哄起来。   江宁见状立刻拍了一下脑袋,补充道:"不是,我是想问,你愿意跟我一个队吗?"   虽然江宁找补了,但是现场的氛围还是有些不言而喻的粉红泡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江宁是故意的。   赵程的脸瞬间又红了,作为在场嘉宾中唯一一个身材不及格的人,他以为自己会是被挑剩的,没想到竟然第一个就被选择了。   江宁很好,且不说条件,性格也是极好的。赵程抠了抠手指,目光不自觉地往后排嘉宾那边看了一眼。   其实他也想选束秋的,因为束秋刚刚帮他解围来着,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人很舒服,很想粘着依赖着的感觉。   但是束秋已经做了选择了,对此赵程还是有点小遗憾的。   "可以……那我们就是队友了。"赵程本来想说我答应你,但是看到周围的粉色泡泡还是换了个说辞。   [嘶,实不相瞒,这就是我预想的cp,阳光大男孩和害羞胖胖啊啊啊,好宠!]   民谣歌手小阿查自称有选择困难症,放弃选择权,然后被钱笙捡了。   "虽然你花钱有点厉害,但是从你的粉丝来看,我还挺喜欢你的人品的,想深入了解一下。"   这是钱笙的原话,看不出来小阿查的具体想法,但是选择了同意,第三对cp就诞生了。   [呜呜呜,我们家猹和钱笙在一起,我觉得好安心,再也不用看到猹睡天桥了,呜呜呜]   [深入了解,我先笑了……]   [可以具体聊聊怎么深入了解吗?]   小阿查看到公屏后,身上的忧郁气质有片刻的迷离,他微微挑了一下唇角:"具体怎么深入,这不是得看钱先生吗?"   这话一出口,直播间顿时化身尖叫鸡。   如果说之前这人身上的气质是忧郁而带着些许愁绪,那此时的他就像是雨天云雾后隐藏的骄傲的小玫瑰,第一次在节目组表现出锋芒。   钱笙扶了扶眼镜,唇角也扬起笑,如同针尖对上麦芒,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在此时展现出互不服输又互相压制的气势。   最后的两个人也顺势组成了一队,考虑到嘉宾情绪,胡说问询了他们的想法。   梁齐齐落落大方道:"正合我意,我还担心有人跟我抢宴哥,实不相瞒我看过宴哥的比赛,特别帅,要是谁跟我抢,我估计要上去扯头花的。"   他说完所有人都笑了,陈宴名挑起断眉,语带笑意:"你看过我比赛?"   梁齐齐点头,详细的说出了陈宴名的在某一届世界锦标赛上的车型和赛车服颜色。   闻言陈宴名笑起来,手揣进口袋,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正合我意,实不相瞒,我也看过你的直播,那会儿你正在跳芭蕾,嗯……很好看。"   [嗯……卧槽,我脑子里现在200码!]   [他为什么说道嗯的时候停顿了???他是在回味什么?]   [他是不是想说腰细腿长,身娇体软!!]   [肌肉猛男配芭蕾小天鹅……啊啊啊,我死了,我没了!!!]   胡说也对于这样的缘分颇感惊奇,虽然他们的嘉宾是惊心挑选出来的,但也确实都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行业。   梁齐齐的宝贝团在直播间里也啊啊啊的叫起来,作为亲眼见证齐齐宝贝成长起来的妈妈粉们,终于品尝到了磕崽崽cp的糖。   队伍分配好以后,工作人员拿出四张地图,让他们随意挑选。   为了给队友制造独处空间,节目组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四张地图是朝着海岛的四个方向去的,四个队伍轻易不会遇到。   同时又为了能让大家有二次选择的机会,节目组把扎营地点设置在海滩上,每个队伍找到的厨房用具都不一样,包括碗筷,锅,打火石,菜刀砧板。   所以如果找到道具没了返回扎营地点就会面临很难做饭的窘境。   束秋拿着地图对着阳光看了看,这地图可以说是非常详细了,但是他作为一个路痴,完全看不懂。   曾经有人问他为什么买车不开?   束秋:是他不想开吗,但凡他不要总是迷路,走错道,但凡他的驾照上还有一分,他会不开吗?笑死!   旁边的终晋南看不下去,从他的手上接过地图。   束秋看看自己空了的手,又看看自家病人,虽然说要给予病人一定的信任,但是束秋非常怀疑,这个病人真的具备这种能力吗?   好怕这家伙把他带到不知名的山沟里,然后他俩就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经历生饿病死,化作一捧枯骨。   越想越害怕,束秋伸手去拉扯地图,并靠过去小声地劝道:"你就别看了,你的情况不适合领路,还是让我来吧。"   然后男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像是办公室里看报纸的老大爷般看着地图,不管束秋怎么拉扯都不让步。   束秋怕把地图扯坏了也不敢用力,于是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就是挤挤挨挨凑在一起看地图,还时不时咬耳朵。   [好家伙,这俩的进度条时不时太快了一点?]   [啊啊啊,这么快就开始甜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他们已经亲亲了。]   [有点慢了,进度直接拉到新婚夜,谢谢]   "好了,大家快去换衣服,然后就可以出发了!"胡说拍了拍手,拉回大家的注意力,表示一个小时后,在一楼大厅集合。   大家抵达录制地点的时候是中午,都是吃了午饭过来的,当然如果有没来得及吃的,可以趁着一个小时前去厨房解决午饭。   别墅虽然他们没得住,但是节目组的人驻扎在这里,厨师也是有的。   众人应声站起身,拿着工作人员发下来的衣服去楼上换衣服,顺便将私人物品收拾一下。   束秋因为啥东西也没带,一个小时还是充裕的,所以他准备睡个午觉,在医院习惯了睡午觉,今天匆忙过来,又是坐车又是坐船的,还挺累的。   他可是一个非常善用时间的人,怀揣着对自己的赞美,束秋进入梦乡。   等到闹钟响,距离集合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   因为医院的特殊性,医生想要睡一个完整的午觉是非常困难的,束秋还在实习的时候,带他的学长就交了了他一个高效睡眠法。   首先营造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睡前不要玩手机,看电脑,这些都是会刺激到大脑兴奋度的。   喝一杯温牛奶,温牛奶可诱导血清素和褪黑素的分泌,缓和紧绷的肌肉,平稳紧张的情绪,然后播放一段轻音乐或者大自然声音,设置时间为五分钟。   然后在精神逐渐舒缓后进入睡眠,将睡眠的阶段通过外界的因素迅速拉到熟睡阶段,再不被惊扰的情况下,只需要睡半个小时,再清醒的精神状态就会非常好。   束秋对于实习后总是睡不够,低血糖导致的头痛不胜其烦,得到这个办法后如获至宝,虽然后来他成为了院长,变得不再那么忙碌,但是他仍旧沿用这个方法。   睡醒后,束秋先冲了个澡,看着胡导的妙曼微笑,都不知道下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他们后面是睡帐篷,伙食都得靠自己,洗澡这种事情且行且珍惜吧。   换上节目组发的衣服,衣服是很常见的白色体恤,还给配了件橘色的防晒衣,搭着还挺好看的。   只是……   脑海里突然闪过终晋南那张丧失人类情感的脸,这样的人穿着橘色的衣服,噗,不管怎么想都好不搭,总觉得会非常喜感。   束秋乐呵呵地站到全身镜面前擦头发,镜子里的青年清瘦颀长,工装裤衬得下半身比例惊人的长,骨节分明的手抓着白色的毛巾,在头发胡乱的揉搓。   毛巾下青年的脸时隐时现,一双瑞凤眼瞳仁黝黑而炯炯有神,长而密的睫毛时不时的扇动,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黑色的痣,给青年的干净气质上平添两分性感。   大概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青年的皮肤莹白,在午后的阳光中镀上一层好看的光。   节目组的衣服略微有一点偏大,体恤领口向旁边歪着着,露出精致分明的锁骨。   束秋180在同等身高中算是偏瘦的,所以很多衣服总是会有些不合身,要么太短,要么太宽,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只要不是正是场合,他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甚至会刻意去买大一点的衣服。   将自己打理好,束秋走出房间,距离集合还有五分钟,足够他去探监,哦不,探望他的病人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嘉宾串门,节目组很贴心的给嘉宾的房间挂了铭牌,所以束秋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病房。   "咚咚咚"敲门。   里面很快响起脚步声,门打开,束秋扬起手正要打招呼,却是猛地僵住。   只见刚刚还光鲜亮丽的男人,此时只下半身裹着块白色的浴巾,头发湿淋淋地耷拉着,全然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本来应该是好一副美男出浴图,但是男人的表情非常不正常。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小孩突然出现在精致大城堡里,面前是一桌盛宴,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小孩没有惊喜,只有恐慌,对未知的恐慌。   明明是高大的男人,此时却带着迷茫与不知所措……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2 05:42:25~2022-03-23 03:3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101895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束秋倒吸一口凉气,完蛋,犯病了!!   对于一个精神科医生来说,病人发病的状态他们简直是太熟悉了。   基于保密原则,束秋并不知道这人的第二人格是什么,但是大多数人格分裂患者都是因为精神极度痛苦,不想面对现实,所以会分裂出一个人格来分担。   一般第二人格代表着他不曾拥有的,或者极度痛恨的一面,人格分裂还会伴随着严重的遗忘症,现实感丧失,甚至会产生幻觉和抑郁症。   所以他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他全然不了解的人格……好吧,主人格他其实也不了解。   "终晋南?"束秋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很多人格分裂后会连带着名字也换了,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他也没法联系终晋南的主治医生,对于这种没有资料的转介病人,只能重新收集信息。   "嗯,你认识我?这是哪里?"   男人没了之前的冷漠,从说话方式也能看出这是切换人格了。   束秋看了眼他的房间,非常整洁,只有床上放着一套白色的和他同款的体恤。   "你的衣服呢?就那套西装。"西装口袋里有他的药,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终晋南皱起眉,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次询问起束秋的身份。   束秋摸了摸下巴,"我是你爸爸。"   闻言终晋南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可能,我爸爸坟头草比我都高了。"   束秋:"……"   嚯,看来这个人格年龄不算小啊,思路非常流畅,说话还挺犀利。   人格分裂的副人格什么样的都有,束秋曾经经手的一位病患副人格就是婴儿,切换到副人格的时候连走路都不会,整天就会哇哇哇。   一米八的糙大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还喜欢含大拇指,还要逼着医护人员给他换尿不湿……   束秋当时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才发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发现终晋南发病的时候,束秋其实很担心,毕竟他不像他师兄,可以抱着一米八大汉诺诺诺,宝宝不哭,宝宝喝内内。   幸好这人的副人格看上去还挺正常的,看着终晋南的手紧张地抓着浴巾,束秋在心里迅速做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这是不是你的房间,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现在就走!"   看束秋一直不说话,终晋南有点慌,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呢,肯定是他又私闯名宅了。   束秋还来不及反应,就看着这男人裹着浴巾,光着脚就出去了。   束秋:"……"   束秋惊了,这尼玛外面有监控啊,不仅仅是监控,还有直播的摄像头!!!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还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了一下呢。   眼看男人就要走进镜头,束秋连忙扑上去拽住他的浴巾,想要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然而他低估了男人的速度,也低估了自己的手劲儿。   这一下,白色的浴巾就飘飘荡荡地被他拽了下来,露出了男人紧俏的屁|股。   嚯,小护士诚不欺我,确实是挺翘的……   不对!!   束秋猛地反应过来,这哪里是感叹造物主的时间,他连忙用浴巾再次将男人围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推得男人往前踉跄了一步。   本来还没进入镜头范围,这一扑就给推进去了。   本来因为主角都走了有些疲软的直播间瞬间爆炸了。   [艹,这双大长腿是谁的,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裹着浴巾到处乱跑!!]   [胡老贼,给你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只有我发现了这男人的腰上抱着一只手吗??卧槽卧槽,这么大的尺度??]   [这真的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内容吗??]   [不是,镜头往上一点啊,我是个正经人,不想看什么下半身,我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一位美男!]   楼下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也被突然的公屏洗礼惊呆了。   负责维护弹幕和谐的小张也不禁感叹出声:"我愿意付费看接下来的内容!"   胡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咆哮道:"看个屁,还不去看看什么情况,都他妈要被封号了!摄影组把镜头切了,换到楼下来!"   小张哦哦怪叫着,把工作交接给另一个弹幕负责人,就朝着二楼去了。   此时的二楼。   "你他妈浴巾掉了!赶紧过来!"束秋拉着人赶紧回房间。   这种时候撞上人了,那不是大型社死现场吗?   幸好这里的摄像头机位是就一米二三的高度,两人的脸没出镜,简直是丢死人了。   然而终晋南是注定无法与他产生灵魂共鸣的,见他把自己往房间拽,还用手抓住了旁边的门把手。   "你干什么,我不要去你的房间,我要回去!"   听到楼梯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束秋简直是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用手在终晋南的臂弯上掐了一下,这里有个穴位,也就是传说中的麻筋。   终晋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松了手。   束秋趁机拽着人就拖进房间里,赶在人上到二楼前关上了房门。   [卧槽,这是强|制|爱情节!!啊啊啊啊]   [我到了我爽了(贤者时间ing)]   [我解码是谁了,没想到我的冰山霸总私底下竟然是喜欢玩这样的play……]   [哈哈哈哈哈,神尼玛霸总!]   在束秋和终晋南拉拉扯扯的过程中,终晋南有了他的专属爱称----霸总。   小张抵达二楼,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迷茫的挠了挠头,人呢?   想到下楼胡导肯定会问,于是小张凑到镜头面前,询问在线观众:"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知道刚刚那俩是谁吗?"   小张是"国民初恋"的御用弹幕管理人,偶尔也会跟着观众冲浪,互动,所以观众对他也非常熟悉了。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咱们小张张吗?]   [你来晚了,你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小张好奇道:"错过了什么?"   [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独属于弹幕的秘密,哈哈哈]   看到这弹幕,小张顿时不满了:"大家不是好姐妹吗,你们忘记我们一起冲浪的美好时光了吗?你们这是背叛革命!"   说着他看了眼楼梯口,确定没人,掏出自己的手机进入直播间飘了条弹幕----   [如果不是我,你们那些骚话早被禁了!你们耗子胃汁,哼!]   观众:0v0   [错了错了,一会儿偷偷告诉你,咱们不要顶风作案!]   回到房间的束秋先是把门锁了,然后才去找终晋南的药。   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不久前才见过的西裤,"你的裤子呢?"   终晋南茫然的站在门边,完全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裤子啊……"   束秋:"……"   听听,这是人说的出来的话吗?   束秋突然又开始怀疑起这个副人格的年龄,也许比婴幼儿好一点,大概是是幼儿园吧。   "你现在几岁了?"束秋决定问一下。   "八九岁吧。"终晋南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确定的样子。   束秋:"???"   "几岁你都不确定?"不会是个傻子副人格吧。   终晋南抿了抿唇,低声道:"没人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束秋愣了下,没人告诉?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过你的身份证啊,不是,户口本?"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还没有身份证,只能是户口本了。   然而门边的人还是摇头,束秋又开始头疼了。   "那你刚刚在这个房间干嘛?"他得弄清楚药瓶的去向。   对方继续摇头,"我不知道,我睡醒就在这里了,还穿着这个帕子。"   束秋又愣了,帕子,这什么鬼?   他看看男人腰上的浴巾,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这种方言从男人的口中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出来是真的很违和。   束秋算是看明白了,这副人格真的是啥也不知道,看来应该是终晋南刚刚洗完澡出来,然后副人格就出现了。   不过还好这是在节目组,总不至于贪图一条裤子,不在房间就很有可能被节目组的人收走了。   人格分裂想要唤出主人格的方法自然是有的,最常见的就是催眠法,但是前提是人格对他足够信任。   看着门边那人虽然没有开门逃跑,但是那目光里赤|果|果地写着,这人是老变态吗,这人一定是神经病吧……   束秋:"……"这就是贼喊捉贼?   束秋指了指床上节目组的裤子,让终晋南穿上:"你多大的人了,还光着屁股到处乱跑,你害不害臊!"   终晋南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走过来拿走了那条工装裤,然后手搭在腰上……   "等等!"   束秋来不及阻止,就见男人再次露出了紧实的屁|股。   啊啊啊!   面对一个没有性别意识的小孩简直是无法描述内心的崩溃,也不知道等终晋南的主人格出来了,知道自己两次在他面前裸|奔的事情后,心里的阴影面积应该是遮天蔽日级别了吧。   想着束秋莫名地嘴角就挂上了笑,他绝对不是在恶意报复这人之前对他的冷言冷语。   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就应该把这男人的社死拍成一部连续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节目组的人通知他们集合了。   束秋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人去浴室吹头发。   门口,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眼门上的铭牌,是终晋南的房间啊,为什么他听到的事束秋的声音?   胡导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催促节目组的设备组做最后的检查。   工作人员也就不再琢磨,赶忙去通知下一个嘉宾。   所有嘉宾再次汇聚。   束秋环顾一圈,刚刚他催着终晋南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终晋南的衣服和他的不同,主要体现在防晒衣上。   他的防晒衣是橘色,而终晋南的是深蓝色,他还以为是大家的都不一样。   但是现在看到其他嘉宾的衣服,四橘四蓝,橘色的是他,赵程,小阿查和梁齐齐,而陈宴名,终晋南,钱笙和江宁是深蓝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分配。   "诶,胡导,为什么我们的衣服不一样?"梁齐齐作为一个活跃的好奇宝宝,立刻提出了疑问。   赵程和江宁也表示了好奇。   而终晋南,钱笙都很淡定,前者是因为啥也不知道,被束秋勒令不准开口说话,后者看上去像是知道点什么。   陈宴名顺着每个人看了一遍,随即挑了下眉,笑道:"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这话引得梁齐齐看过去,连连追问原因。   胡导笑了笑,却没有给出答案:"这个答案我相信你们会知道的,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每个小组带着一位摄影师离开了别墅,开启探索之旅。   束秋牵着左顾右盼的终晋南,深怕人丢了,毕竟是个小朋友。   刚刚趁着人还没到齐,束秋找工作人员问了裤子的事,果然是被节目组收走了,工作人员来的时候终晋南正在洗澡,隔着门板让他们直接取走就行。   束秋跟着工作人员去储物间找到了终晋南的裤子,并且成功翻出了药瓶。   拿到药后,束秋立刻让终晋南用药量吃了三片,这是稳定情绪用的药,现在就等主人格回来了。   "胡导,这么区分衣服颜色的用意是什么啊?"没有参与策划的小张好奇问道。   不仅是他好奇,弹幕也在参与讨论,都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   [我猜是为了区分0和1是吗?]   [?楼上nsdd,我也这么觉得]   [颜值吗?还是气质?感觉橘色的都比较温柔?]   [攻受之争??]   胡说微微一笑,现在嘉宾都去寻找探索了,探索的过程中是没有设备可以上网的,所以告诉观众也无妨。   "对,就是区分0和1。"   早在筛选的时候,胡说和制片人就是根据攻受对应着来挑选的,就算他不说,也是非常好得到答案的,更何况这次的嘉宾都是聪明人,各个行业的天之骄子。   如今阻碍他们得出真相的原因就是,有些人还没展现出自己的爪牙,混在沙丁鱼里不出头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2 05:42:25~2022-03-23 03:3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101895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你在干嘛!!"   束秋一把抢过终晋南手上的红色不明物体。   这似乎是一种山里的野果,圆圆的小小的一个,上面还留着一圈浅浅的牙印,连皮都没破,显然是吃果子的人刚塞进嘴里就被抢了。   束秋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上的果子,他以为他的医院经历的医疗事故顶多也就是病人潜逃,社死上新闻,没想到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还有一种可能是是病人潜逃,死上新闻。   一字之差,但是结果是他丢饭碗和他锒铛入狱。   "你不要命了,什么都吃!"束秋指着终晋南的鼻子大声骂道。   但是因为他个子没有男人高,这个动作看上去就莫名有些滑稽,加上被指着的男人还一脸无辜,像是地里的清纯小白菜。   "可是我饿……"终晋南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委屈。   束秋感觉自己需要一瓶82年的氧气瓶,算了,还是回医院吸高浓度氧吧。   他突然明白了家长带熊孩子出门的心酸,甚至有点像给这人买个鸭嘴套把嘴巴挡住。   "这个是可以吃的,我们都叫它红醋栗。"终晋南小声地为自己辩解,眼睛还在直溜溜地盯着束秋手上的果子。   闻言束秋低头看了一眼,他自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吃过什么山里的野果。   这果子晶莹剔透的,像是一颗放大版的石榴籽。   "你确定能吃?"束秋不确定地问道。   终晋南非常肯定地点头,见状束秋举起手上的果子,男人的视线也跟着飘起。   "大哥,您知道红醋栗吗?这玩儿能吃不?"   出于对九岁小孩的不信任,束秋决定问问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影师,这位大哥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很有可能知道这什么红醋栗。   束秋这一回头,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摄影师手上正拿着一个同款的果子,听到他的问题噗地一下,把籽儿吐出来,问咋啦。   束秋:"……"   "没事了,您继续,我知道答案了。"   从兜里拿出纸巾,这也是节目组发的,束秋将手里的果子用纸巾擦了擦,然后重新递给小盆友。   "下次擦干净了再吃,不然容易拉肚子。"   终晋南捏着小小的果子,看了眼果子又看了眼面前的人,他没有吃,反而把果子揣进了裤兜里。   束秋:"?"   束秋发现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盆友的操作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终晋南不知道又从哪儿摘了一串下来,抱在怀里吃得卡擦响。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算很热,但是也挨不住也又是山路又是爬山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沾湿了鬓角。   束秋将流到眼皮的汗擦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登山的老狗,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每一步都喘得像是拉风箱。   回头看了眼跟着后面的小盆友和最后的摄影师,摄影师也是一脑门子的汗,脸涨得通红,倒是小盆友看着很是清爽,一点疲劳的迹象都没有。   束秋:"……"   "你为什么体力这么好?你不累吗?"束秋发出灵魂质问。   终晋南摇头,用手在束秋的脑门上点了下,"爸爸,你出了好多汗。"   束秋"噗"地喷出一口盐汽水。   "你叫我什么??"   终晋南歪头,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他这么激动:"爸爸啊,你对我很好,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当我爸爸。"   束秋:"!!!"   "你是年龄小,不是脑子不好,你怎么可以随便认爸爸!"   束秋都被震惊到了,这副人格一定是傻子吧,怎么有人会随便认爸爸的啊,关键是他还这么年轻貌美,竟然有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儿子,说出来就离谱!   "可是奶奶跟我说,如果有人对我好,就可以叫他爸爸啊。"   束秋:"……"   教育从娃娃抓起,诚不欺我,这奶奶是多想要儿子,这么教孙子……   "不要乱叫爸爸,也不准随便叫别人爸爸,你要记得你爸爸已经死了,坟头草比你都高了!"   束秋决定好好给这个副人格补补课,但是明明是副人格自己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摸了摸下巴,嗯……算了,只要对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   终晋南哦了一声,"好的爸爸"   束秋:"……我不是让你别乱叫吗?"   终晋南歪了歪头,面上有些茫然:"我没乱叫啊,我是很认真的在叫。"   束秋:"……你说的好有道理哦!可是你也不能叫我爸爸!"   终晋南:"为什么?"   束秋:"因为我不是你的爸爸!"   终晋南:"那你是谁的爸爸?"   束秋:"我是别人的爸爸。"   终晋南:"别人是谁?"   束秋:"……好的,你赢了!"   束秋不想再搭理这人,他再次灌了一口水,决定还是研究地图吧。   不经意间回头,和摄影师二脸懵逼的表情对上,束秋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忘了还有这么个存在了。   “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角色扮演的死忠,尤其热爱父子情深戏码。”   摄影师木着一张脸,目光在两人的脸上逡巡,坦然又坦荡,目光里的真诚透过午后的阳光刺过来,是那么的浓烈又耀眼。   “我信。”   成功说服摄影师大哥,解除了社死危机,一行人再次出发,"你们走快点不要跟…丢……"   束秋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看着清爽又轻松的终晋南,这人的手上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野果,红红绿绿的,好不壮观。   "你什么时候去摘的?"   终晋南看了看手上的野果,歪头想了一下:"唔…你走的太慢了,所以我就去摘了一些。"   束秋:"……"我他妈累得跟狗一样,不,狗都没有他累,竟然还被人给嫌弃了???还是一个智商只有八九岁的小孩??   "你要吃吗?"终晋南把手上的水果往前递了递。   束秋冷笑,竟然企图用不值钱的野果换取他的原谅,谁会吃啊,呵呵呵……   十分钟后。   "这个果子好吃,在那里摘的?可以再摘一点带回去吃。"束秋撮一口手上的果子,有点像葡萄,酸酸甜甜的格外解暑。   终晋南把手上的果皮丢进地上摊开的塑料袋里,又给不远处的摄影师送了一串山葡萄过去。   本来是让摄影师一起坐着吃的,不过大哥敬职敬业,不肯过来,坚持要在旁边拍摄。   "在那边,那个大树后面!"终晋南值指了个方向。   束秋顺着手看下去:"额……"   他们和大树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个筋斗云的里程吧……   结束了下午茶,一行人再次整装出发,束秋感觉自己的状态贼好,这次一定能一举走到终点。   十五分钟后。   "爸爸,你走错路了。"   束秋打开地图对比了一番,"没错啊!"弯弯扭扭的一条路,看着和自己走的毫无区别的样子,不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只要一直往前走总会抵达的吧……   "你怎么知道走错了?"束秋有些怀疑地看向后面的小盆友。   终晋南身上背着装着水的包,前面还挂着束秋的水瓶,束秋本来是不想欺负小盆友的,但是小盆友看上去实在是太轻松了,怎么能不让人产生嫉妒呢,于是水瓶就挂上了他的脖子。   "我方向感很好的,要不爸爸你让我试试。"   只要排除了这人手上一串接一串的野果和一口一个爸爸,看上去和正常人毫无区别。   对此束秋感到非常满意,感觉自己的节目会录制得非常轻松的样子。   于是束秋决定给小盆友试一试,毕竟这人找野果的速度是真的快,不愧是爱爬山的男人,束秋还没忘记他帮终晋南树立的人设。   终晋南看了眼地图,顺着路线比划了一通,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束秋突然有点怀疑他的信任是不是错付了。   然后在终晋南的带领下,束秋爬了草地,上了山坡,钻了狗洞,不是,钻了山洞,总之四个字概括就是----上蹿下跳。   束秋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的信任一定是错付了吧。   后面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不愧是在行业被捶打多年的老筋骨了,虽然也很累,但是比起束秋来说,至少还是个人样。   抓下头上插着的树枝,束秋一把揪住前面那人的衣角:"你…你你到底找对路了没啊!"   束秋现在已经软成了软脚虾,几乎是半跪的姿态,但是他仍旧倔强地仰着骄傲的头颅,想要和男人的眼睛对视,想要从那双眼睛里读出真诚。   终晋南又看了一次地图,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山脚,然后非常肯定地点头:"走对了啊,最让你拿了一副最难的地图。"   束秋:"???"这是什么高端甩锅术?   "你可能,我拿的明明就是最简单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在选择地图的时候是反着来选的,作为第一个选择的人,束秋对比了四张地图,细心钻研,反复论证,根据透视学,光学,物理学,最后利用高深的数学原理做出最终的判断。   "可是你这张地图是通往山顶的啊,其他的都在山腰和山脚。"   幼小的终晋南不懂什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只知道这张地图直指山顶。   束秋:"……"   抢过地图,束秋认真的看着,这地图是一张地形图,截取的是山体的各个部分,并没有涵盖整个山体。   "你怎么知道是山顶?"束秋很怀疑。   终晋南指着地图边缘的数字,又指向山脚:"上山的牌子上写着这座山的海拔1500米,地图这里标注的也是1500米。"   束秋:"……"   束秋突然有点委屈,理科生学不好地理这不是正常的嘛,但凡当年他地理好一点,他也不至于会去学理啊,地理成绩差就算了,但是差到被一个小朋友碾压就太让人难过了。   "别伤心,这不是地理的错,是没常识的错!"小朋友没听懂他的话,但还是很认真地在安慰着他。   束秋:"……"   "你别说话了,我们继续爬山!"束秋捂着这人的嘴,难怪都说小孩子是披着天使袈裟的魔鬼,可恶!   身后的摄影师忍不住吃吃笑出声,连嘴里的葡萄籽都笑喷了。   出于对终晋南刚刚言论的信任,几人不再耽误,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抵达了山顶。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头发纷飞,橘色的太阳在缓缓降落,羽落的光铺撒在山顶,将人镀上一层夕阳的颜色。   束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脑后,虽然很累了,但是看着这震撼的落日余晖和呼啸的山风,心中又有些许畅快。   他偏头去看旁边的人,终晋南的头发也被吹乱了,零落地遮住他的眉眼,但是因为他的手上还抱着满满当当的野果,都是束秋说好吃要带下山的,所以没有手去扒拉头发。   束秋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八九岁小盆友的思维,就不会先把野果放在地上吗?   他走到终晋南面前,手搭在人头上,将他的头发扒拉着往后抓。   男人的眼睛很好看,颜色很淡,像是清澈的湖泊下的鹅卵石,瞳仁里倒映出面前的人和苍莽的黄昏,清浅的眸子连带着颤动的睫毛被渡上了一层金黄。   束秋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山风袭来,卷起两人的衣角翩翩。   "爸爸,怎么了?"   束秋:"……"   "我再说一遍,不准叫我爸爸!"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男人的头发,束秋转头去找道具。   道具很好找,就放在灌木丛后面,根本不用费心思就找到了。   只是吧……   束秋看着面前密密匝匝的一堆东西,有帐篷,有一只煮锅和汤勺,还有两人份的洗漱用品,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么多怎么运下去??"束秋指着东西回头看摄影师。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好像突然没了硬骨头。   摄影师被他脸上的惊恐逗笑了,大哥本就是北方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豪迈,连呼啸的山风都被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用担心,因为你们的地图是最难的,所以东西会有工作人员帮你们用轨道运输下去。"   闻言束秋松了口气:"那可以把我一起运下去吗?"   摄影师有些为难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倒是旁边的终晋南开口了:"可是,爸爸你不是东西啊。"   束秋:"?"   "你闭嘴,你别说话!"束秋指着终晋南,心里已经在盘算,故意伤害罪是几斤橘子了。   终晋南委屈地哦了一声,拿起手上的果子要吃。   "不准吃,这是我的!"束秋一把抢过终晋南手上的野果,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终晋南张了张嘴,看看束秋,又看看他手上的果子,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看这小表情,束秋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和一个小朋友计较呢,实在是有失大人风度,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好看的大人。   正琢磨着是不是要道个歉,终晋南突然开口了:"爸爸,那个果子是烂的……"   束秋:"?"   感受了一下嘴里的果肉确实有些奇怪的口感,束秋连忙吐出来,连着呸呸好几下,气道:"那你还吃!"   终晋南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突然看到了,想拿起来确认一下,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大家有目共睹。   摄影师又是哈哈大笑,跟着这一对拍摄实在是太好玩了,又是角色扮演,又是欢喜冤家的,虽然其他几对也很优秀,但是摄影师有种预感,自己跟着的这对肯定要大火,实在是太好玩了。   摄影师联系了等在山腰的工作人员,没多大会儿就有轨道车缓缓爬上来。   虽然还在生气,但是束秋还是帮着工作人员把东西搬到轨道车上。   终晋南也在搬东西,时不时还围着轨道车转悠,摸摸轨道车,像是个好奇宝宝。   "真的不能把我一起运下去吗?我很轻的。"束秋不死心地拉着工作人员又问了一次。   "可是爸爸,这车是运动的,你不是……"   束秋狠狠瞪一眼企图告诉他,他不是东西的终晋南,感受到眼神里的杀气,终晋南乖乖闭嘴了。   工作人员笑着拒绝了束秋的提议:"虽然坐不了轨道车,但是你们这组可以开山地滑车下去哦。"   束秋眼睛一亮,山地滑车是什么?听上去就很省劲儿。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山地滑车的营地。   山地滑车是类似于碰碰车的东西,下面是三个小轮子,有个方向盘可以控制方向,还有手刹用来减速和停车的。   "这个看上去很好玩诶!"束秋刚刚听完规则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终晋南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虽然他觉得自己在顺着山道走下山也没问题。   "我不管,我就要坐这个小车车!"束秋对于走下山表示了强烈的抗议。他现在腿软得一步路都走不动了,人类的进步不就是因为会用工具吗,为什么不遵循人类的进步本能。   束秋美滋滋地坐上山地滑车,顿感浑身舒爽,然而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一件事……   "老板,这个东西小朋友可以玩吗?八九岁的那种。"   老板听到束秋的问题懵了一下,把在场的人看了一遍,没看到小朋友啊,不过考虑到可能是想带家里的小孩来玩。   于是老板笑呵呵地回道:"可以玩,这个很安全的,我们还有做安全措施,这边是小朋友的款,你看,车型更小,而且用的是橡胶轮,在轮子上加了花纹,增加了阻力,可以控制速度。"   束秋看了眼那儿童版,确实是比成人版看着安全不少,"那有承重上限吗?他这样的能做吗?"束秋的手指向懵懂无知太年少的终晋南。   老板看看人高马大的终晋南,又看看自家精致小巧的车车:"额…倒是可以坐,就是怕这位帅哥觉得挤,腿排不开。"   闻言束秋就放心了,要是终晋南坐不了,考虑到安全,他肯定也没得坐,至于腿的问题……   束秋瞥了眼男人的腿,扯扯嘴角:"老板你多虑了,他这腿,就算是成人版也排不开的。"   老板:"……你说得对!"   穿戴好护具,束秋再次坐进小车车,他给自己选的是紫色的车,上面还有黑色的花体英文,看着就很酷。   终晋南的车就在他旁边,粉红色的,配上终晋南的大长腿,就像是老baby坐进了婴儿车。   看他委屈巴巴地蜷缩在小车里,一群人顿时笑开了,摄影师大哥还专门给人来了个360°特写镜头。   "好了,我们出发,来比一比谁先到山脚!"束秋很是豪气地指着山脚,对身边的终晋南说道,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后到的人一会儿洗碗!"   一紫一粉的两辆山地滑车迎着夕阳划入跑道,启明星在昏黄的天边微微闪烁。 第7章   "束秋,你慢点,我们跟不上了!"摄影师大哥的声音远远传来。   束秋迅速一个掉头摆尾,山道滑车横在车道边,将半条腿跨出去抵着地面。   目光拉到50倍焦距,仍旧没看到终晋南和摄影师。   束秋:"……"   完犊子!   就在束秋琢磨着是不是弃车跑上去看看时,车道的尽头出现一辆粉色的小车车,车上的男人还是维持着出发时的动作,成年人蹲摇摇车。   束秋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紧跟在小粉车后面的摄影师,笑道:"大哥,晚点你把他坐车的照片给我传一份呗!"   这种经典的照片就应该传到云空间里永远珍藏,等下次冷漠无情的主人格上线的时候就拿出来打脸,想想就好爽是怎么回事!   终晋南的腿憋屈得蜷着,上面还兜着一堆山里摘的野果。   因为这车速已经慢到一定程度,有时候甚至要用脚划拉两下才能继续走。   笑够了后是巨大的空虚,莫名地束秋竟然觉得有点愧疚,就像是自己欺负了小朋友似的。   明明是那么一张高冷禁欲的脸,硬是透出三分委屈来。   好吧,确实是小朋友,还是八九岁的小朋友。   "那个…我不跑这么快了,反正也快到山脚了。"束秋决定好好做个人,不能把对主人格的怨气发到小朋友身上。   虽然主人格说话做事很过分吧,但是副人格还是个需要爱的教育的小盆友呢。   束秋保持着一条腿耷拉在车外的姿势,往前走一截就会停下来等一等后面的小盆友,见人追上了再继续走。   偶尔后面的速度太慢,束秋就会在下面溜达溜达,等到终晋南他们追上来了就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得塞给小盆友。   有时候是不知名的野果,终晋南会帮忙鉴定,如果可以吃就会留下,吃不了就丢掉。   有时候是好看的石头,眼看就要到山脚了,束秋又递过来一个编织的花环。   "来,给你,带上我瞅瞅。"束秋将滑车靠近终晋南的车,终晋南怕车毁人亡连忙用脚抵住地面。   花环戴在他头上配合着那种像是吃了炫迈的霸总脸,简直是违和届的冠军选手。   于是束秋很不厚道的笑出杀猪叫,叫着摄影师再给终晋南来个特写,摄影师拍着拍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在跟拍之前他也看了节目刚开始的自我介绍环节,还以为他要跟拍的小队注定没有什么看点,虽然束秋挺有意思的,但是耐不住队友是个冷漠男子。   没成想这位霸总人前人后大不相同,明明第一环节还对束秋爱答不理,这第二环节连角色扮演都用上了,也不知道是束秋的魅力还是这男人本来就这样变化多端。   走走停停,三人总算在天黑前抵达了终点,   远远地就能看到节目组选定的驻扎营地里人头攒动,想来是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也是,毕竟谁能像束秋一样,精心计算然后选出一张最难的地图呢。   营地里已经升起了篝火,温暖的火光穿透黑暗,将走进营地的人照亮。   "诶,束秋你们回来了!"正对着树林的江宁一抬头正好看到束秋几人,本就笑着的脸更是灿烂。   他手上还拿着一串烤肠在火上烤,滋滋的油光往外冒,看着就让人眼馋。   "哇,你们怎么就吃上了!"束秋顿时馋得口水螺旋式下滑。   爬山钻洞一整天,束秋早就饿了,虽然终晋南找了很多野果,但是饿过的人都知道,水果里面含有果酸,刺激着空空如也的肠胃,只会越吃越饿,所谓的吃到饱只是虚假繁荣。   本来以为到了营地也是冷锅冷灶,需要各种准备才能吃上晚饭,没想到竟然这边已经是大圆满。   束秋抱着怀里的野果赶紧凑过去:"我们摘了好多野果,一会儿可以当饭后水果吃。"   闻言江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作为一个运动员,水果几乎是顿顿不能少的。   他刚刚也想在附近的林子里找些野果,奈何他对山里的东西太不熟悉,不知道能不能吃,也不敢随便尝试,只能无功而返。   江宁扒拉了两个野果在脚边放着,和束秋交换器情报:"这烤肠是宴名哥他们找到的,还有一些野菜,据说笙哥还抓到了一只鸡,他们正在那边研究怎么宰呢。"   看到束秋垂涎三尺的模样,江宁忍不住又笑起来,顺手将手上的烤肠递过来:"来,你先吃,看你们累的够呛,那边他们还煮了野菜汤,幸好你的锅来得及时,不然咱们就只能吃烤肠了。"   束秋哪里好意思直接接收别人的劳动果实,正想要谦虚一下。   下一刻。   烤肉肠浓郁的肉香飘散到鼻间,直达大脑最深处,白皙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住烤肠上的白色竹签。   束秋:"……"   嗯…他真的想要谦虚的……   江宁笑了下,重新坐回篝火边,从旁边的袋子里又翻出三根烤肠串到竹签上。   "啊这,要不还是你先吃吧,你烤了好半天了吧。"束秋不好意思说道。   江宁摆摆手,示意他吃:"不用,我刚刚吃了两根了,而且你低估了这火势,烤一根真不废多少时间。"   闻言束秋也不客气了,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   烤肠烤的火候很好,略干,肥的部分一点都不腻,瘦肉也不柴,一嘴下去鲜香的肉味在口腔中弥漫,束秋感觉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肠,他甚至有点想哭。   这就是劳动后收获果实的甘美吗……   "额……"莫名地寒意扑打在束秋充满享受的脸颊上,明明已经是仲夏,硬是让束秋打了个冷战。   他缓缓转头,就看见终晋南那张三分懵懂,三分委屈,四分炫酷的脸上裹上了一层闪着寒光的冻干粉。   束秋:"?"   试探性地把手上的烤肠递出去,这人从上山就喊饿了,这个眼神应该是饿急了的意思吧?   终晋南看了看束秋,又看了看江宁,最后视线定格在烤肠上。   "你…不吃?"束秋见这人看了半天都没有动作,以为他是不想吃自己的口水,乐呵呵地收回手准备继续品尝劳动人民的结晶。   结果手刚缩回一半,就被人拉住了手腕,然后他就看到终晋南那张委屈小脸迅速凑近,咬住了烤肠,在他惊恐瞪大的眼神中,叼着大半根烤肠迅速撤离。   束秋:"!!!"   "我就让你吃一口,结果你一口都不留给我!"束秋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地指责这个可恶的小孩。   然而人小孩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小嘴吧嗒吧嗒地,三下五除二将烤肠吞吃入腹。   完事了还砸吧一下嘴,像是在说非常美味,再来一根。   束秋:"……"就好气!   旁边的江宁被这俩人的互动逗笑了,见束秋看着手里的竹签一脸的晴天霹雳,就安抚地扬了扬手上的烤肠:"没事,这里还有呢……"   束秋瞪了眼终晋南,然后就着篝火坐下,他抬起屁股想要离烤肠近点。   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了,旁边乍然多出一道身影,迅速地坐在了他和烤肠…不是,坐在了他和江宁中间。   "你什么毛病?"束秋瞪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自己作对终晋南。   因为束秋和江宁的位置本就靠的很近,终晋南这一坐下来,顿时就挤得不行,连抬手都会蹭到彼此的手臂,只看背影还以为是什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终晋南没有搭理他,只是从旁边的袋子里也取出两根烤肠,用塑料袋隔着串到竹签上。   见自己又被忽视了,束秋气鼓鼓地瞪了眼身边的巨婴。   不管主人格还是副人格都是这么的讨厌,哼!   营地里总共升了两处篝火,一处是江宁坐着的这里,还有一处在不远处,上面架着铁锅正在煮汤,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其他的嘉宾和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呼喊声,看上去很热闹。   束秋看了眼发出声音的包围圈,心里痒痒的,作为不凑热闹就会死星人,他觉得自己必须去视察一下,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需要帮助。   "你们先烤着,我马上回来!"束秋火速前往热闹的现场。   留下两个紧紧挨着,相顾无言的男人。   等人一走远,终晋南迅速往旁边挪了挪,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江宁见状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虽然他对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但是前提是不能撞号。   烤肠确实是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束秋刚走不大一会儿,终晋南手上的烤肠就烤好了,外面的肠衣爆开,金灿灿的油往外冒着。   江宁以为这人会自己吃,或者送过去给束秋,却不想烤肠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歪歪头,江宁有些看不懂这人的操作,难不成这人是喜欢双1互攻?   "还你的。"男人的声音没有再自我介绍环节那会儿那么冰封千里,但仍旧带着呼之欲出的冷漠。   猜错了心思,江宁也不尴尬,笑着婉拒道:"不用,你也饿了吧,你吃就好。"   然而男人的手并没有收回,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拿着。"   说完像是不耐烦般将竹签送到江宁的手上,江宁下意识捏住,男人又立刻撤回了手,像是他身上携带病毒似的。   江宁:"……"   大哥,就一根烤肠,何必?? 第8章   等束秋心满意足地回来,三根冒着油光的烤肠已经烤好了,束秋连忙接过,美滋滋地左右开弓,浑然就是个左拥右抱的花心帝王。   "我跟你说,那边可热闹了,正在……"正想分享自己看来的八卦,就被旁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断:"爸爸,你是不是想要给我找后爸?"   这声音突如其来,也没有压低声儿,所以前后左右都听得清清楚楚。   束秋的脑袋上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隔壁的江宁也惊了,用一种格外诡异的表情看向束秋和终晋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和江宁的眼神对上,束秋立刻扑到终晋南身上,用手堵住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   "不是跟你说了,有人的时候不要叫爸爸吗?还有后爸是什么鬼?"束秋凑到人耳边,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   终晋南的目光在束秋的身上转了个来回,语气十分不信任:"可是你对他笑,还吃他给的东西,还要坐在他身边。"   束秋恶狠狠地拧了一下这家伙的手臂,没想到这人手臂上的肌肉过于紧实,他揪了半天没能完成360°旋转式拧肉报复。   束秋:"……"   报复失败,束秋决定用怀柔政策,他温柔地安抚道:"我不给你找后爸,你乖一点,回家给你买糖吃。"   终晋南小盆友的眼睛里仍旧是满满的不信任。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真不是个傻的,他看得出来这人在糊弄他,但是……   目光幽幽往右,看到旁边一副地铁老人wb吃瓜的表情,终晋南想了想还是说道:"好吧,家丑不外扬,以后再说。"   束秋:"?"   束秋惊了且愤怒了:"你他妈说谁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自封美男二十多载,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个字,以往就算是对他的衣服有个人见解,碍于他人民币玩家的身份,也只会说他品味独特,充满了有钱人的气质。   终晋南偏开脑袋,避开来势汹汹的暗器,小声道:"爸爸,你的烤肠喷出来了……你这样很浪费粮食!"   被说是家丑还被指责浪费粮食的束秋:"……"   OK,你年纪小,你是病人,消费者都是大爷,他认了!   旁边跟拍的摄影师大哥再次笑了,现在因为大家都聚集在营地,机位减到四个,所以摄影师也能交班休息了。   跟拍束秋他们这组的摄影大哥尤其负责,吃了饭就立刻又过来上工了。   束秋合理怀疑这人是为了就近磕cp,哦,他们没有cp,他们这是家仇国恨,这是以德报怨,他感觉这期节目结束后,他们这一组可以有个独特的标签。   例如:"缘何仁心大夫与人恶语相向,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心慈手软的家财万贯的医生走入犯罪的道路,敬请收看走近法制系列节目守护人生绿灯,不闯法律红灯。"   眼看两人大眼瞪小眼,逐渐陷入沉默,旁边自觉无瓜可吃的江宁出声引导:"那边是在杀鸡吗?"   束秋回过神来,眨了眨用力过猛有些酸涩的眼睛。   "对啊,他们在杀鸡,但是他们不会,宴名哥还被鸡啄了,哈哈哈!"说到这个束秋就乐呵了,刚刚那点恩怨情仇立刻被抛之脑后。   他刚刚去认真地围观,本来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但是看到陈宴名被鸡啄,梁齐齐被鸡追着打,立刻就只记得哈哈哈了。   谁能想一对绝世佳偶,竟然差点命丧一只公鸡之嘴。   江宁闻言也跟着笑了,作为一个城里人,他自觉杀鸡这件事他是真的一点思绪都没有,所以果断放弃跑过来了,没想到陈宴名他们这么执着。   "他们现在到哪个环节了?还没抓到鸡?"江宁好奇道。   束秋回想了一下,非常肯定地回复:"大概是还在群殴吧。"   江宁挑了挑眉,感觉这只鸡好惨,出于人道主义,他感叹着说道:"这么多人打杀一只鸡,不如给它个痛快吧。"   束秋抓抓脸,将在自己身边飞的小虫子赶走,听到江宁这么说,顿感惊讶:"你误会了,不是他们群殴鸡,而是鸡在殴打他们一群,哈哈哈!"   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也会被那只老母鸡纳入攻击范围,太危险了。   束秋正要声情并茂的描述一下刚刚的所见所闻,手就被人拽了:"嗯?"   带着困惑看向旁边,不出所料,终晋南小盆友脸又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刚玩泥巴回来。   "我会杀鸡,我可以帮你们杀。"小朋友的声音不大,却像是闪电在束秋的脑子上劈了一下。   "你竟然会杀鸡??"束秋和江宁异口同声道。   眼看两人如此默契,小盆友的脸更黑了,他抿了抿唇,解释道:"家教。"   他本来想说是家里教的,但是现在他就很不想说话,怎么简短怎么来。   束秋再次惊叹,这人的人生阅历与众不同啊,且不说冷血无情的公司,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家教要求会杀鸡的,这这这……   "你这是什么严苛的家庭教育!"束秋本来因为被说丑决定不搭理这人一晚上,听到他堪称变态的家教后又忍不住心软了。   算了算了,大可不必和小盆友计较,哪有年纪轻轻就懂事的小盆友呢……   从来没见过杀鸡的江宁也被终晋南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加上摄影师,四人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战场。   "来来来,终晋南说他会杀鸡,大家给他腾个发挥的空间!"刚一入场,束秋立刻有序的组织清场。   跑得头发凌乱的梁齐齐嚷嚷道:"是我们不想清场吗,你倒是问问后面那位鸡婶啊!"   束秋一行人的目光偏移,看向那个仿佛是近战战士的鸡婶,一张殷红的小嘴见血封喉,追在众人身后,就跟健身私教似的,看谁停下来就追过去啄几下。   直把一群人啄得嗷嗷叫!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啊!"束秋感叹出声。   说着他的脚抬起,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舍身救世的时候,他缓缓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然后露出’我佛慈悲’的祝福表情。   因为胖,不爱运动,喘得最厉害的赵程立刻被逗笑了,一边死劲儿的喘一边笑得直抽抽。   梁齐齐回头刚好看到这个动作,一脸悲愤:"太过分了,束秋你这是背叛革命组织!"   陈宴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神里也透露出明晃晃的指责。   束秋摸了摸下巴,大声回道:"我这是为革命留下星星之火,不然这革命要被一只鸡灭了喂!"   想到自己的窘境,众人顿时乐了。   "晋南哥,快救救我们!"梁齐齐不死心地拉外援。   会杀鸡的人应该也会捉□□……   终晋南默默地想了一下,然后回道:"可是鸡跑得太快了,你们得有人停下来,不然……"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了未尽之意,虽然你很有道理,但是被鸡啄过的都知道,这是怎样刻骨的疼痛。   最开始抓到鸡的陈宴名不禁感叹,他以为无意间抓到一只鸡是好运。   谁能想,这竟然是一只战斗鸡。   谁能想,秋名山车神赢得了世界冠军,赢得了国际友人的尊重,最后竟然会败在一只鸡嘴下……   "让我来吧!"陈宴名痛下决心,作为里面肌肉最结实的人,是他展现猛1气概的时候了。   说罢,陈宴名立刻刹住了脚步,后面的鸡教练见状豆豆眼一眯,迅速原地起跳,在陈宴名抱头想要闪躲的瞬间,殷红的尖嘴已经狠狠地戳上偷懒学员的后脑勺。   "嗷!"再次被啄的陈宴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靶子,红色的鸡镖精准打中靶心。   关键是这鸡教练并不是啄一下就算了,它上辈子大概是一只啄木鸟,按着人后脑勺就是连环夺命啄,不立刻跑,很有可能节目会因为画面太多血腥被禁播。   就在陈宴名以为自己要惨遭酷刑时,抓在肩膀上的鸡爪子突然用力的抓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嘶,力道就彻底消失了。   陈宴名小心翼翼地回头,威武的鸡教练瞪着圆溜溜的豆豆眼,一双鸡爪子使劲儿地乱蹬,但是那自由的翅膀却是被人牢牢地抓在手里。   是终晋南!   那个一脸冷漠的人,虽然如今还是一脸冷漠,但却是充满了圣母光辉的冷漠,是人道主义之光!   跑得快断气的梁齐齐和赵程也跟着停下,喘气如牛,刚要称赞一番眼疾手快,就被抓着鸡的男人冷漠指责:"刚跑完不要立刻停下,再慢跑一圈,慢走一圈。"   梁齐齐和赵程:"?"   走了一个鸡教练,来了一个体育老师?   不管鸡再怎么挣扎,扭动,终晋南的手都纹丝不动,稳得一批,束秋见状连连鼓掌,大声叫好。   像极了戏台班子下只会鼓掌叫好的观众!   不过终晋南的脸却是一改冷漠,泛起丝丝红晕,被夸了……   在场的其他嘉宾:"?"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你们去烧一锅水,煮沸。"终晋南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指挥着在场的嘉宾。   见赵程拿着束秋带下来的小煮锅,先是把锅里的汤倒进碗里,然后开始烧水,终晋南:"……"   今天这个鸡教练怕是吃不上了……   束秋四下环顾了一圈,发出疑问:"咦,小阿查和钱笙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戳戳求个收藏,嗷嗷嗷   =====这是感谢的分界线====   感谢在2022-03-25 22:53:26~2022-03-26 22:5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书萱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梁齐齐叼着根烤肠,"好像他们去那边捡干柴了吧,"他指着烧得正旺的篝火,"别说好像走了很久了诶!"   束秋看了看被鸡教练追得累die的众人,决定自己去找找人,虽然海岛现在是节目组包了,但是意外谁也说不好。   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他走到终晋南身边,小声交代道:"你在这好好杀鸡,我去找找人,马上回来。"   终晋南手里还拎着扑腾的鸡教练,闻言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脑袋一歪,不搭理人了。   束秋:"嘶!"   小屁孩,对本爸爸这么无礼!   对着大家挥了挥手,束秋独自走进黑暗的树林,刚来是还好,有火光印着,隐约还能看到路,到后面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束秋拿着光线微弱的迷你手电,小心的摸着沿途的树,时不时呼喊一声,这两人走的时候带着手电筒,应该会有光线才对。   晚上的树林静谧又漆黑,只有偶尔才能听到,鸟雀被惊扰扑腾着翅膀飞远的声响,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得树叶互相碰撞,呼啦作响。   不知道走了多久,束秋隐约听到些许动静,他伸长脖子往外看去,目光穿过高大的灌木丛,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工程手电筒孤零零地掉在地上,冷白的灯光将周围打亮,映出两个重合的身影。   束秋也趁着着灯光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高大的男人将略微清瘦的男人扣在树上,单手抓着对方的手腕,置于头顶,两人的影子像是并生的藤蔓,急促的喘息穿过孤寂的空气传递过来。   束秋:"……"   谁能想到就出来找个人,竟然能撞破这样激情四射的场面,年轻人真是火气旺盛,捡个干柴都能烈火!   他正想要偷偷潜走,肩膀就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做贼心虚的束秋吓得叫出声来,想到身后的两人,连忙捂住嘴,心里期盼他们太过于投入没有听见。   回头去看,发现是本该在杀鸡的终晋南,他睁着一双懵懂的眼,探出脑袋好奇道:"爸爸,你在偷看什么?"   "你别!"束秋揪住这人的后衣领,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灌木丛被终晋南的大手扒拉开,露出灌木丛后两人骤然分开的身影和难以言语描述的面部表情。   迷你手电筒从指尖滑落,砸在束秋用脚趾抠出来的巴拉巴拉魔仙堡上,咚的一下,砸得稀碎……   "啊,那个我看你们一直没回来就过来找找你们,这不刚过来就看到你俩了,哈哈哈,好巧,哈哈哈……"束秋默默地掐了两下人中,尴尬又不失优雅地解释道。   树下的钱笙和小阿查闻言都笑了笑,此时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态度坦然,如果不是褶皱的衣服和小阿查有些凌乱的头发,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他们做了什么。   终晋南显然意识不到空气中名为尴尬的因子,非常自然地接话道:"可是爸……可是你在这里蹲了好久了!"   束秋:"……"啊啊啊,谁来把这家伙带走!!!   看到束秋逐渐扭曲的脸,终晋南想了下又补充道:"不对,也不算久,大概就是三分钟的样子吧。"   以一脚趾之力抠出繁华魔都的束秋:"……"   谢邀,地球很好,我再也不来了!   一把捂住终晋南还想说话的嘴,束秋对着树下的两人再次露出曼妙的微笑:"你们继续,我们该回去杀鸡了。"   束秋一边走一边用手锤终晋南,恶狠狠道:"不会说话你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这辈子的尴尬都贡献给这家伙了,想到刚刚三人视线对上的瞬间,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现在好想连夜买火车票逃走,啊啊啊啊!   因为天黑,又只有光线微弱的迷你手电筒,两人走得不算快,隐隐还能听到后面钱笙和小阿查走动间,草木沙沙的声响。   "谁需要嘴,刚刚那个吗?我看他一直在咬另外一个人的嘴。"   束秋:"啊啊啊啊,你快闭嘴,闭嘴闭嘴!"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过,推着身高体重远超于他的人,脚下像是装了两个风火轮,呼啦啦的跑的飞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轻笑。   等回到营地,暖洋洋的篝火随着风轻轻跳跃,浓郁的鸡汤味扑面而来。   看到束秋他们,梁齐齐立刻站起身招手:"你们回来啦,人找到了没,快来吃肉,节目组送过来的。"   等人走近,一直垂着头扒拉柴火的赵程也抬起头,看到束秋通红的脸,有些惊讶道:"束秋你的脸好红!"   束秋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脸蛋,果然是滚烫,他恶狠狠地瞪着满脸我好无辜的终晋南,用嘴型无声说了句:你死定了!   然后他回头看向赵程,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像是累狠了似的:"没事,我们跑着回来的,累得。"   "小阿查和钱笙哥呢?"旁边的梁齐齐往他们后面看了看,没看到人再次问道。   终晋南非常老实:"他们在吃……呜……"   束秋死死捂着终晋南的嘴,自觉此时的他和容嬷嬷捂紫薇的嘴有什么区别呢,没有区别,呵!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钱笙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笑意:"啊,好香,这是煮了鸡汤吗?"   正在搅拌鸡汤的陈宴名就笑着扬手,和走近的钱笙做了个对拳的动作。   "对,只是换了一只鸡,我抓的那只是节目组故意刁难我们请来的斗鸡,不让吃,贵着呢,这不给咱们补了一只炖好的好母鸡和五花肉,今晚可以吃烤肉了。"   闻言他看向走在钱笙旁边的小阿查,此时小阿查已经打理好了自己的形象,又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忧郁小王子,手上还抱着一捆干树枝。   陈宴名指着营地边缘道:"把柴火放在那边吧,别放帐篷旁边,不安全。"   钱笙应了一声,将小阿查手上的树枝叠在自己手里的树枝上面,将干树枝送过去。   小阿查没了事情,对着陈宴名笑了笑,然后走向束秋他们聚集的篝火。   陈宴名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各超一边的两人,笑了笑,低头继续捯饬自己的鸡汤。   "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小阿查的声音,束秋的脊背不自觉地僵了僵,当小阿查在他身边坐下时,束秋感觉自己已经石化了。就连他们聊天的声音都隔着一层岩石层才能传入耳朵里。   "阿秋,你怎么了?"终晋南想着和束秋的约定,不能在人前叫爸爸,所以他就自动代换了一个称呼。   束秋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般咔咔咔地转过头,对着终晋南无声地说了一句:闭嘴,求你别说话!   "束秋,你怎么不说话?"正在和梁齐齐聊天的小阿查,突然把话题交到束秋手上。   束秋一脸悲愤:"……我…嗯…我在思考如何挽救下一代的教育,让悲剧不要重演。"   小阿查闻言笑了笑,将赵程递给他的烤肠转赠给束秋:"你吃吗?"   束秋摇头如同拨浪鼓,"不用不用,"见小阿查还要递过来,立刻又说到,"我刚刚吃了好几根了,好撑!"   小阿查哦了一声,拿着手上那根烤肠在眼前转了两圈,笑道:"我以为这会是根一笑泯恩仇的烤肠,原来不是吗?"   束秋:"……"   听出了这人的潜在台词,束秋咬着下唇,一脸感动地将烤肠接过,连着说了三声我吃。   和他们离得近的江宁听到聊天内容有些诧异地问发生了什么,竟然要用到一笑泯恩仇这么严肃正经的词汇。   束秋不知道怎么说,迷茫又无助地看向受害人小阿查。   小阿查噗嗤一下笑出声,他本来眉眼间淡淡的雾霭散开,露出明艳的眉眼,在橘色的火光下,透出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连连摆手,笑着说到:"没事,刚刚他踩到我了,觉得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我了。"   江宁跟着笑起来:"这算什么事儿,束秋你也太计较了,你看小阿查都不在意的。"   束秋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默认了这个理由,想要赶紧把这事儿揭过去。   "可是你的鞋子很白啊……"   束秋闻言下意识低头,看向小阿查的鞋子,雪白的小白鞋,不染尘埃,不愧是仙人穿的鞋子。   但是问题是这个嘛???   束秋缓缓转头,看向旁边那个长得好看,眼神犀利,但是根本不做人的家伙。   "终晋南!!"束秋抱着某人的狗头就往帐篷里拖,有些恩怨必须要今晚就解决,不然他可能会猝死在噩梦里!   "哈哈哈哈哈!"身后的几人爆出阵阵欢笑声,浑然不知民间疾苦。   篝火里的干柴"啪"地炸开,摄影师们接着火光,手脚利落地将设备收拾好。   今天的素材已经收集完,将会在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作为彩蛋放出。   与此同时,所有嘉宾的电子手环都收到了讯息提示,到投票环节了…… 第10章   电子手环上可以选择数字,没有人去问去看别人怎么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默低头输入。   经过半天的短暂相处,基本也能感觉出来彼此是否合适。   束秋没得选,有自家病人这个捣蛋小鬼在节目组,他只能选择终晋南。   至于终晋南……   束秋眯着眼睛偷偷看终晋南,想看看这小鬼怎么选,结果----   "你在干什么?"束秋看着蹲在地上研究睡袋的终晋南。   终晋南闻言抬头,茫然地回看他。   束秋:"……"   他忘了,这家伙现在是个傻的,哪里知道投票是什么,他拉起这人的手腕,电子手环闪着红光,显然是在提醒嘉宾尽快做出抉择。   束秋划拉着手环表盘上的数字,随口问道:"终晋南,你喜欢谁啊?"   虽然他不可能让这家伙和别人一队,破坏他的职业生涯,但是作为一位民主开明的老父亲,他还是会尊重自家崽崽的择偶标准的。   终晋南睁着无辜的眼睛,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喜欢阿秋啊。"   束秋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这人长着张冷漠男子的脸,但是不得不说,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冲击力,像是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会说话的月牙湖,因为微风轻荡,褶皱了湖面小小的月亮。   回过神来,束秋找到对应自己的8号,点下确定。   想到终晋南刚刚说的话,束秋有些好奇道:"你奶奶有没有说,为什么让你叫别人爸爸?"   闻言终晋南突然就又不说话了,低下头重新去翻腾睡袋,把洗漱用的牙刷牙杯弄得叮当作响。   得不到答案的束秋耸耸肩,也不太在意,被投票这一打岔,束秋也没了收拾人的心思。   两人出去跟着大家伙吃晚饭,炖了很久的鸡汤浓郁香厚,喝完后嘴皮都会黏连在一起,胶原蛋白十足,鸡肉有点柴,但是蘸着节目组配的调料,很有味道。   江宁用竹签串着早早就单独撕出来的鸡腿在火上烤了烤,鸡腿本就肉质鲜嫩,被江宁抹了油和调料在火上一烤,顿时爆出浓郁的肉香。   直到外面的皮微微焦黄,江宁才下了火,戴着手套将鸡腿一条一条地撕下来装在碟子里,供大家取用。   两只鸡腿放在八个人面前属实是不太够看,也没有谦让的必要,于是大家就一人夹了几块尝尝味儿。   也不知道是调料好加上江宁的手艺,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的缘故,这鸡腿味道很好,肉质很嫩,因为炖过的缘故,微微一抿,肉就从骨架上分离。   带着大料的纯和烧烤后的香,几小块肉顿时将大家的食欲勾起来,只恨节目组太抠搜,也不知道多送几只腿过来。   明火现烤的五花肉滋滋地冒着油光,在众人渴望的注视下慢慢的弯起波浪褶皱,油滴在火上,溅起细细密密的火星,吓得众人连忙后退。   看着彼此的窘境,大家又不尴尬了,纷纷笑起来。   用野菜卷着蘸了料的烤肉,调料圆融了五花肉的单调,野菜则是缓和油腻,烤得略干的猪皮很有嚼劲,吃在嘴里猪油的香味弥漫,后劲无穷。   因为着急吃,束秋被烫得嗷嗷叫,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结束了晚餐,江宁和梁齐齐嚷嚷着办个篝火晚会,其他人基本上也都同意了。   不过束秋实在是玩不动了,很是悲伤地提出年老体衰,需要休息的想法,众人见他一张小脸累得耸眉搭眼的,也没有强留,挥挥手让他好好休息。   今天爬山太累了,自从离开强制体育锻炼的学校,束秋再也没有体验过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方式。   虽然每次组织医院的团建活动,他都辣手摧花,打着身体健康最重要的名号,怎么劳累怎么来,但是他想来都是不参与的,问就是腰肌劳损,老寒腿病危。   束秋走的时候不忘捎带上终晋南,把这家伙单独留在这里,他觉得梦里都会是社死的局面,太吓人了。   听到他的要求,终晋南老老实实地说好,就跟着他回帐篷。   大概是出于某种默契,忠爱热闹的几人竟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起哄,只是用一种颇为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不明所以的,束秋竟然觉得有点脸热,这些人怎么思想这么不纯粹……   嘱托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后,束秋领着终晋南去洗漱,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这么了,一直都很沉默。   这样子被梁齐齐看到了,立刻笑着指责束秋家教太严,把人都折腾蔫了。   束秋撇了撇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谁教育谁还说不准呢,终晋南有没有学乖他不知道,但是他是真的心累。   今天社死次数太多,他需要睡觉回下血!   回到帐篷里,束秋教终晋南怎么用睡袋,暖色的火光照入帐篷,给昏暗的内里映出几分温馨与和谐。   "可是我这么睡不会被憋死吗?"终晋南按着束秋想要拉拉链的手,脸上带着自己要被谋杀的惊恐。   束秋嘶了一声,感情刚刚教的这家伙都没听进去,他再次重申:"不会,你脑袋是漏在外面的,可以自由呼吸。"   终晋南犹不放心:"那我岂不是不能翻身?"   "可以翻身,随你翻,你还可以在里面做瑜伽,跳花式体操!"束秋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要是有蚊子怎么办,我都不能伸手打!"   束秋:"……想的这么周到,你怎么不去当航天飞机设计师呢?"   终晋南还想说什么,被忍无可忍的束秋捂住了嘴:"别说话,睡觉!!"   束秋将人按回睡袋,然后去拉扯帐篷,和正在载歌载舞的大家挥手告别,将帘子拉上,随着拉链拉动的声响,帐篷逐渐陷入黑暗。   小跑着钻回自己的睡袋,束秋发出可以睡觉的欢呼,这疲劳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帐篷外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更衬得帐篷里的宁静,很快就想起束秋细微的呼噜声,显然是真的累狠了。   黑暗中,终晋南偷偷翻了个身,面对着束秋的方向。   他从睡袋中伸出手,轻轻捏住束秋睡袋的边缘,闭上眼,一直紧绷的嘴角一点点扬起。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束秋就被外面叮铃哐啷的动静吵醒了。   "嘶!"束秋因为低血糖,每天起床都会头疼,尤其是没有睡够的情况下,情绪都会跟着暴躁几分。   "阿秋,给你拿了早点!我们得快点收拾,外面的直播马上要开了!"不甚熟悉的声音在他嗡鸣的耳边响起。   束秋偏过头,看到一张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和赤|果着的上身,脑子还发蒙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谁,他这是在哪里,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蹲在他床边,还有这人为什么不穿衣服?   目光缓缓向下看到男人发达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腹肌,汗水顺着肌□□理缓缓下滑,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带着爱意在抚摸。   束秋懵逼的脑子瞬间开启吐槽功能----   现在的男人怎么面对金主这么坦荡,又露胸肌又露腹肌的,男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家庭住址又在哪里!   "阿秋,你还好吗?"男人伸手在束秋面前晃了晃。   束秋啊了一声,咽下自己险之又险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这哪里是不守男德的美男子,这分明是转世投胎来的讨债鬼。   束秋挠了挠因为睡觉蓬乱的头发,眼神飘飘忽忽,时不时落在终晋南的身上,"你怎么不穿衣服?"嘶,这身材是真的好!   他现在很想打个电话给跟他探讨过面前这人身体结构的张医生:"你还说你没看过人家的身子!"   张医生哪里知道自己随口报的数字竟然和终晋南的比例产生了微妙的重合……   终晋南低头看了眼,站起身起抓自己睡袋上的衣服:"我刚刚跑完步回来,身上都是汗,就想擦一擦。"   白色的体恤顺着男人的躯干向下,渐渐覆盖住那紧实有力的肌肉,束秋不无遗憾想到:世界上这样的美男但凡多一点,他也不至于眼泪从嘴角哗啦啦的流!   "你在看什么?"   掺了冰的声音突然响起,束秋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比起刚刚笑得跟朵花似的终晋南,此时这男人眉头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神迷离的束秋。   束秋啊了一声,下意识回道:"看你身材好。"   男人闻言眉头更紧了,薄唇抿着,那目光浑然就是在看一个猥琐老变态,说出来的话更是扎心窝子,"流氓……"看着束秋瞪大的眼睛,他又补了一句,"无耻!"   束秋:"?"   这男人好像有内个大病,精分哦?   不对,这人就是精分啊!   束秋猛然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切换回主人格了!   嘶!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说话欠揍劲劲儿的!   男人环视一圈帐篷,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间尽是阴云密布:"我先出去了。"   说罢,男人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保鲜盒,保鲜盒上贴着终晋南的姓名标签。   束秋:"那个……是你给我带的早点!"他从睡袋里探出半个上半身,手紧紧的拽着终晋南的裤腿,像是在挽求渣男不要抛弃他,不要带着名为早点的小妖精离开。   被主人格奚落就算了,但是那明明就是他的早点!   "我怎么可能给你带早点,想吃软饭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为了证明这是自己的早点,终晋南打开保鲜盒,从里面揪着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一股反胃的感觉猛然袭来。   "嗝----"莫名很饱是怎么回事?   但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强行将几乎脱口而出的饱嗝咽了回去,在束秋看渣男的眼神中将保温盒重新盖上,面带微笑道:"我出去再吃。" 第11章   "欢迎大家来到国民初恋,我是导演兼主持人胡说,感谢大家对节目的支持,下面我将发布咱们的第一组任务。"   胡导穿着休闲的短袖,沙滩裤坐在镜头前。   随着他的开场白结束,镜头缓缓偏转向他身后的嘉宾。   直播间里迅速被蜂拥而至的观众占满,弹幕瞬间将胡说那张弥勒佛似的脸遮盖严实。   [啊啊啊啊,总算等到直播了,又是想念我查的一天。]   [第一次见齐齐宝贝穿着这么朴实无华!]   [噗,不是,让霸总穿T恤到底是谁的主意啊,好违和!!!]   比起昨天充满个人风格,光鲜亮丽的初次见面会,今天的嘉宾都穿着节目组统一的T恤,看着就像是出门度假的车间工人。   嘉宾围坐在镜头面前,脱离了苦闷的社畜生活,大多都还算是挺惬意的,除了某个人。   束秋耷拉着眼皮,浑身上下都是难以言喻描述的酸爽,他年少无知时曾经和同桌探讨过妖精打架后,第二天浑身跟散架似的是怎样的感受。   他现在可以大声地回答这个问题了,那就是去爬一天的山,一整天!   "束秋这是怎么了?"胡导眼神犀利地在一群神采飞扬的嘉宾中精准地揪出小脸蜡黄的束秋。   被点到名字,束秋下意识地挺起小胸脯:"没事,没吃早点有点低血糖。"   看看旁边光彩照人的嘉宾,他哪里好意思说是爬山累着了,堂堂一介美男子不可以拖后腿,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胡导点点头,刚刚嘉宾集合的时候,束秋就是最后到的,头上的呆毛都还飘飞着,来不及吃早点也正常。   作为一位知名导演,胡导自然不能做出苛待嘉宾,被人骂得原地出道的事情,交代工作人员去别墅那边再取一份早点。   工作人员哎的应了声,临走前小声嘀咕道:"这边不是取了八人份早点的吗?"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离他最近的终晋南听到。   男人的眸子缓缓下移,落在脚边那个写着终晋南的保鲜盒,里面还装着七只小笼包,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蜷,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挪开视线。   "胡导,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熟悉节目流程的江宁开口问道。   大概是觉得热,江宁将自己的头发用一个发箍向后梳,配上简洁的T恤,顿时很有些邻家哥哥的气质。   胡导环视一圈众人,没直接回答,先是问了个问题:"大家昨天如何,适应的还好吗?"   梁齐齐打了个哈欠,昨天他们玩得不算晚,但是又是爬山又是篝火晚会的,难免有些没睡够的感觉,不过因为常年直播不稳定的生活作息,对他来说还算好。   "我觉得挺好的,就是鸡腿不够吃!"   这话一出来,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情况,嘉宾各个的都笑了,经历过昨天八个人分鸡腿的事情,大家都对那鸡腿印象犹深。   胡说看过摄影师送上来的片子,也乐呵得不行:"这样吧,今天的任务奖励除了原有的奖励外再加上鸡腿怎么样,第一名四只,第二名两只,第三名一只,第四名没有,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哪有不答应的,反正都是赠品,多多益善!   原有的奖励是今天的晚餐,第一名是豪华双人西餐,包括了牛排,红酒,例汤和沙拉等,不可谓不丰富。   第二名是中式炒菜套餐,两荤一素;第三名是红烧牛肉面加卤蛋;第四名是最惨的,小白粥配榨菜。   至于午饭,这就是嘉宾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本来嘉宾都没太在意,毕竟昨天晚上他们不也吃得好睡得香吗?   山里的野菜,昨天的烤肠好像也还有得剩,总得是饿不着的   直到江宁嘶了一声,根据节目的尿性,他觉得要大事不好。   胡说接着公布今天的任务----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大家要在这个海岛上找到自己的工作,根据当天的收益决定排名。"   嘉宾面面相觑,他们是各个行业的翘楚没错,但问题是在这个看上去很单机的海岛,他们的技能也发挥不出来啊。   钱笙站起身,用手挡在眼前做出眺望的模样:"这个……海岛想做设计吗?"   不是他悲观,实在是这个海岛看上去太原生态了,根本没看到什么人工痕迹,注定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钳工,想法很大胆!]   [今日份科普:答丹小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就连网络都是今年才搭建的,哈哈哈哈哈]   [我家查是在参加什么无限流惊|悚综艺吗?]   胡导笑得一脸坦然:"设计是不可能设计的,这个海岛人均月收益才800块,钳工您的设计费得集全村之力才能达到。"   本来准备靠卖唱获得收益的小阿查撩了一下头发,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收入八百块的地方,且不说他能不能吸引到听众,就算真的有人给钱,他也不好意思收。   听到这个收益在场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已经预料到能找到的工种是怎样的了……   果然,胡导后面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我们会前往海岛的另外一边,那里是海岛的生活区,答丹村,嘉宾们可以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海岛本就不大,众人坐上节目组的观光车,15分组就抵达了目的地。   不愧是人均收入八百的渔村,这里的房屋还多是泥瓦建造,沿途的村民看到这浩浩汤汤的大部队,纷纷探出脑袋来看,还有光着脚的小孩追在观光车后面哦哦的叫着。   观光车停在村里唯一的停车场,也是村里平时晒鱼的场坝。   小南是答丹村里土生土长的娃子,村里的人一直以捕鱼为生,平日里大家打得鱼会交给村长大叔送出去,卖了钱再分给大家。   偶尔村里也会有人来旅游采风,但是人不算多,他在村长大叔家的电视上看过外面的世界,和他们的小渔村完全不同,那里有很高很高都不会塌的楼,还有很多好看的车和衣服。   所以他很喜欢看电视,并且向往那样的世界,但是每次关了电视,他还是会回到捕鱼人的生活,熟练的撒网,捞鱼,回到家吃着烤鱼,煮鱼,炸鱼。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9岁那年,村里来了好多的车,形状很奇怪,颜色鲜艳,四面漏风,看着不太像好车。   但是从车上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就像是电视里站在红毯上拍照的人,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后面跟着一群扛着摄影机的人。   小南扒着门,偷偷地往外看,那群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快他们就分开了。   他看到有两个人带着摄影师朝着他这个方向而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村外人,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你好,我叫束秋,想请问一下,你们家有什么工作可以提供给我们吗?我们正在录制节目,非常需要一份工作。"束秋弯着腰,笑眼弯弯地对着面前晒得焦黑的小家伙说道。   阿南有些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面前的人:"你们要很多的钱吗?"   束秋愣了下,立刻明白小男孩的意思,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只要有报酬就行,嗯…报酬就是钱的意思,或者你给我们包一天饭也行,我们不挑!"   正瞅着怎么赚钱的束秋突然灵机一动,节目组并没有禁止他们自己觅食,那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没有收益,也能靠村民提供的餐食解决一日两餐的难题,节目组的奖励对他们来说岂不就是额外奖励。   嘶,不愧是他,束秋被自己的机智震惊到了,难怪自己能成为年轻有为的美男子,这脑袋瓜子,舍他其谁!   阿南歪着头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比起这个自称束秋的男人,后面那男人看上去就凶了很多,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男人垂下眼睫,阿南和那人的目光对上,莫名地就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男孩的动作,束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   哦,煞神在妨碍他的赚饭大业。   束秋也不站起身,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屁股将人怼出镜头:"你吓到小朋友了!"   不明所以被怼的终晋南:"……"   [哈哈哈哈哈,xs,霸总被怼的时候好好笑,那是委屈.jpg吗?]   [有生之年系列,冷酷霸总露出震惊且委屈的小表情。]   [哈哈哈哈哈,阿秋好可爱,这个屁股墩是认真的吗?]   束秋回过头来的瞬间重新带上笑脸,继续自己的问题。   阿南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孩的这个频繁的动作吸引了束秋的注意力,他也抬头看向男孩的家。 第12章   他之所以会第一个选择这家人是因为从进村他就看到这男孩一直在盯着他们看,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好奇,家门也大敞着。   因为采光问题,屋里有些暗,不过并不影响束秋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屋子很空,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木桌和四条长凳,桌子后面是个高脚桌,束秋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非常肯定,那是一张供桌。   在很多农村里还有供家神的习俗,家神指的是把先人的名字记录在红色的牌位上,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以做祭拜。   束秋他家也有,还专门腾出一个小房间做祠堂,还会做水饭,只是他不怎么懂,平时都是父母叫他去磕头就磕头,叫点香点蜡烛他就去。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小男孩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回头去看那个家神位,是特殊日子有什么讲究吗?   正在束秋认真钻研时,男孩小声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工作,但是我只能给你提供吃的。"   闻言束秋很是惊喜,对他来说,只要能吃好睡好,就没有什么苦恼了……不是,有点问题?   "为什么是用你,意思是……你只能提供一个人的工作?"束秋小心问道。   他对工作完全不挑,但是如果只能给他一个人,作为"不可分割"的队友,为了后面那个家伙他就必须得重新找个人家。   "他看上去…很凶…也不像是会工作的……"男孩的声音很小,想是怕被听见般,束秋甚至不得不把腰压得更低才能听清。   束秋:"……"   回头看了眼那位看上去就不识人间疾苦的高岭之花,束秋很想对男孩说,你说得对!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美好未来,束秋违心地笑道:"怎么会,他什么都会做的,他还会杀鸡呢,他只是……"   用手挡着嘴,束秋凑到男孩耳边小声道:"他只是生病了,一种叫神经坏死的病,所以才不会笑还反应迟钝,看上去凶巴巴的,你看,他是不是表情一直没有变化!"   [哈哈哈哈哈,霸总日常被嫌弃的一天!]   [阿秋你声音可以再小一点,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原来面瘫霸总就是这么来的吗?我相信束医生说的话了!]   男孩顺着束秋的眼神看过去,果然,表情纹丝不动,看人的时候也冷冰冰,慢悠悠的。   "你别担心,他这么大个块头,力气很大的!"束秋继续违心夸奖。   身后的男人手插在兜里,把他假装很小声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像是为了配合他一般,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凝。   阿南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束秋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个耶的手势。   海岛上明媚的阳光,穿过棕榈树的枝叶投射在他的脸上,从终晋南的角度,可以看到这人脸上浅淡的绒毛,嘴角高高地扬起,像是碧波上荡漾的月牙船,随着风打旋儿,引起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   终晋南微微偏开头,将目光投向远处。   没得到队友的give me five,束秋哼了一声,还是终小南可爱!   "你叫什么啊?我叫束秋,他是终晋南。"作为队伍的唯一发言人,束秋立刻和自己的雇主热络聊天。   阿南愣了下,下意识回道:"阿南……"   听到这个名字,束秋惊了,就连身后的终晋南也投来目光。   谁能想到,随机的雇主,竟然名字和终晋南撞字了,不得不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这不是巧了吗,我这位队友名字里也有南,好有缘分,你可以叫他终小南,哈哈哈!"束秋立刻顺杆往上爬,多好的社交话题啊!   阿南看了眼冷冰冰的男人,因为束秋这句话,这男人的脸更冷了,仿佛是冬天吃了根雪糕,透心凉。   如果可以,阿南并不想和这位有什么缘分,想来这个男人也是如此。   "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啊?"小孩子给的工作应该会蛮简单的吧,束秋如是想。   这也是他为什么找上小男孩的缘故,简单又管饭的工作是每个翻身仍是咸鱼的终极梦想。   阿南指着门口晾晒着的渔网,从门后提出个水桶,"我要去捕鱼,你们就跟我一起捕鱼吧,回来的时候帮我提桶。"   束秋了然点头,渔村的工作是捕鱼,这听上去很合理的样子。   男孩本来是准备给他们一人一个桶,但是束秋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表示终晋南真的很有用,直接将男孩手上的桶也塞给了旁边的高大男人。   终晋南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桶。   [诶,话说,我以为他们的工作是节目组提前跟村里人打过招呼的?]   [回ls,并不是,节目组只是跟村里人说了会来拍节目,我听小张张说的。]   现下还是早上,太阳不算大,但是夏天的酷暑已经初见端倪。   男孩看着束秋白得发光的皮肤,想了想从屋里又找出三顶草帽递给几人。   草帽经过漫长岁月和海水的盐分侵蚀已然变了色,边缘也有些烂了,下面有两根麻样子的帽绳,但是阿南没舍得丢,今天刚好可以给这些人用上。   束秋本想说不用,他个大男人,有什么怕热的,昨天爬了一天的山,不也照样晒嘛!   终晋南冷淡地道了声谢,接过男孩的草帽,直接压在束秋的脑袋上,帽绳在束秋的下颌处系了个死结。   "嘶,你谋杀亲…亲爱的我是不是!"   男人冷漠的眉眼在眼前晃悠,束秋嘴里的亲爸含糊了一圈,又被及时咽下去,他丝毫不怀疑,在这主人格面前说出那两个字,明天他大概就真的上社会新闻了。   #某知名医院院长惨遭谋杀,竟是因为一句网络用语。   摄影师大哥本来是带了帽子的,毕竟摄影师的职业标配是小马甲,多口袋工装裤和黑帽子,常见风里来雨里去的,他们对于天气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抱着最坏的打算。   所以看到男孩也给他递了个草帽,摄影师大哥连忙道谢接过。   在海上待过的人都知道海上的太阳是多么的毒辣,而束秋就是吃了没出过海的亏。   阿南没有锁门,敞着就出门了,不仅仅是因为他家一眼就能看完,也是这个渔村太小太孤立了,鲜有外来人口。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盗窃事件。   几人沿着街道往海边走。   一般捕鱼都会很早就出门,但是这个海岛因为所在的位置特殊,在八点以前海上的风浪会特别大,所以很多渔民都会选择晚一点再出海。   这会儿很多渔民都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手上拿着和阿南差不多的渔具。   看到阿南了就热情地打招呼,把小村落的憨厚质朴体现的淋漓尽致。   "诶,阿秋!"   听到有人叫自己,束秋扭头去看,是赵程他们那组,江宁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跟果迎春花似的对着他们招手。   束秋也连忙回以问候:"你们找到工作了吗?"   江宁点点头,指着地上晒得焉了吧唧的鱼道:"找到了,我们的工作是晒鱼,你们呢?"   束秋嘶了一声,怎么感觉这个工作更轻松点?   "我们是捕鱼,现在准备出海了。"   江宁连连惊呼:"哇,好棒,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   皮肤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赵程也点头,小声附和道:"可以出海,听上去很好玩!"   被安慰到了的束秋再次重振旗鼓,和两人告别后再次出发。   结果没走多远又遇到了另一组嘉宾。   "阿秋,你们的工作是啥?"大概是天气太热,陈宴名脱了身上的T恤,只穿着一件背心,深色的皮肤混着结扎的肌肉,澎湃的荷尔蒙扑面而来,熏得束秋差点没忍住吸溜一下。   梁齐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似乎是在里面和主人家聊天。   束秋将自己组的工作又说了一次,陈宴名朗声大笑:"很好玩的样子,我们的工作就比较枯燥了,我们是帮雇主晒渔网和清洗渔具。"   因为海水的腐蚀性,为了延长使用寿命,渔具和渔网都是需要及时清洗和晾晒的。   束秋:"……"怎么…听上去也挺轻松的样子。   挥别这组嘉宾,束秋稳如老狗的心态在下一组嘉宾那里绷不住了。   "你们的工作是处理鱼干?"束秋看着小阿查手上切成段的鱼干,想要吸一口氧。   鱼并不是腌制后,晒成鱼干就可以长期保存的,还要隔绝水分和氧气,小阿查和钱笙的工作就是这个。   他们的工作看上去为什么都不用出门,可以在家里躲太阳?   束秋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质疑,但是他啥都不能说,笑着接收钱笙的祝福,然后跟上已经走到前面的阿南。   [自封心机秋再次翻车,我可以大胆的说,捕鱼一定是最累的活儿!]   [啊啊啊,秋秋和霸总要上船了!(笑容逐渐猥琐)]   [实不相瞒,我就喜欢看美男的上船情节,摩多摩多!] 第13章   微风轻荡,白色的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深蓝色的渔网顺着船沿坠进海里。   "卧槽,我闻到一股烤肉味,是你们的还是我的?"   束秋拉着身上的衣服,不断地抖动衣摆扇着风,午间的太阳十分毒辣地投射下来,浓烈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脚下的船板上的热量穿过鞋底,亲密地吻上脚底板。   他现在的感觉,自己像是在烧烤架上的一片五花肉,滋啦啦地反复炙烤,不对,应该说是铁板烧。   摄影师哈哈地笑着,阿南在海上习惯了,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以往来的旅人也会因为好奇或者那什么采风的跟着他出海。   大多数也都挺娇气的,在海上还没飘上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回去了,也不在意阿南当天的捕鱼任务有没有完成。   虽然他们事后会给补偿,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渔村,钱其实用处不大,每家每天都是固定地上交一定分量的鱼,这样的人人平等是渔村一直以来的生存理念。   所以渔村里的人其实都不大欢迎这些娇气的外人,但是阿南很喜欢和他们打交道,虽然他总是要在把人送走后,通宵达旦地把欠缺的鱼补上。   在他熟悉的渔船上,吹着咸湿的海风,头顶海鸥飞滑翔,纯粹的海水荡着波澜,听着他们昏昏欲睡地诉说着外面的世界,每当这个时候,阿南就觉得他与这个渔村上不一样的。   他的眼睛可以穿过没有尽头的大海看到陆地,看到繁华的都市,看到车水马龙与熙熙攘攘的都市丽人。   他的鼻子可以嗅到大陆的清风朗月,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旷野草木芬芳。   不过对比起那些外地人,这位束秋虽然也非常娇气,一直在扇风,但是却并不抱怨,刚上船的时候还很认真的学习怎么捕鱼。   阿南的目光略过对方卷起防晒衣后露出的手臂和脖颈,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已经通红一片,这样的痕迹他很熟悉,是晒伤,他甚至可以看出,大概再过一个小时,这两处的皮肤会变成深红色。   到那个时候,他会因此感觉到疼痛,如果没有及时的处理,明天就会变成巧克力色,这是晒伤的过程,也是每一个海上人必经的过程。   他们不是生下来就黑,只是在海上待的时间久了,也就黑了。   "你那这个披一下吧!"   阿南将渔船上的雨衣递给束秋,这是他平时放在船上,下雨用的,海上的天气变化莫测,即便是最老练的渔夫也不可能预测到这家伙说变就变的脸色。   束秋摆了摆手,他现在热得只想学着二哈喘气,要不是影响不好,他恨不得把衣服脱光了下去游一圈,穿衣服是不可能穿衣服的。   "一会儿晒伤了……"阿南小声说道。   他把目光投向旁边老神在在收渔网的男人,想要让他帮忙劝一下,他感觉束秋好像还挺听他的话的。   突然失去自由,离开了水的小鱼在渔网里扑腾,水花飞溅,甩了男人一身,然而男人没有在意,只是用手臂将眼睛附近的海水和汗水揩去,迅速将鱼拉拽上来,倒进鱼桶。   被海水,汗水打湿的衣服透出男人健硕的身材,肌肉||纹理若隐若现,随着男人的动作,手臂肌肉隆起,脖颈和手背上青筋突出。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如果不是一个小时前,这人差点把渔网丢了,他甚至会觉得这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渔夫。   "你们村应该想办法换一下船,就那种装了马达的船,这样把鱼拖在后面,省事儿得多。"摄影师感叹道。   看着这一个小时的辛苦捕鱼,摄影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辛苦了,捕鱼这活计又累又晒,被海水沾湿了衣服,还不到二十分钟就晒干了,一抖就是细细密密的盐粒子。   束秋因为没干过这样的活,拉了两次网,手心就划破了,渔网是非常坚韧的尼龙材质,如果手上没有防护,或者老茧,是很容易受伤的。   受伤的手再碰上海水,那酸爽,束秋当场就表现了一个嗷嗷怪叫。   最后终晋南看不下去了,主动把他的活揽下,估计这会儿这人还在哭哭唧唧拉渔网呢。   阿南听到摄影师的话顿了一下,作为一个目光追随外面世界的人,他对很多东西都算是村里的人比较了解的。   他摇了摇头,跟众人解释道:"没这么简单,我们这里供电塔比较老旧,供电量有限,没办法完成充电,而且村里人习惯了现在的捕鱼方式和生活节奏,他们并不像改变。"   这种落后的地方,一般会出现两种人,一种是像阿南这样渴望走出去看看的,但是大多数还是满足于眼下生活的,吃喝不愁,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也会告诉自己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充满诱惑,也充满泥泞,只有被祝福的人才能永远安逸地留在小岛,不被世俗侵扰。   束秋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他看向摄影师大哥:"大哥,我脱衣服凉快凉快,你能不拍我不?"   他啥都能忍,唯独受不了热,只要他在的地方,空调永远都是开到20度,还要配置上各式冷饮雪糕。   别人的帽子都是各种炫酷,只有他买的是儿童款,上面配置了一个充电的小风扇,为了凉快,这美男子不做也罢。   现在若是问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他一定会说,出门没有带上他的向日葵凉帽。   摄影师用草帽扇了扇风,笑着应下,反正自打出了海,因为没有信号,他们的直播也被迫中止了,他只要注意拍摄角度,不把半裸的束秋拍进去就行。   得到摄影师大哥的承诺,束秋简直快哭了,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白色的T恤被掀起,雪白的肚皮在阳光下白的晃眼,阿南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脑袋,摄影师也咳咳地轻咳了两声。   没想到这人身上竟然比脸还白,被太阳热得红扑扑的脸蛋,他抬手试图将汗湿的衣服脱下,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腰身显得格外的细,凹进去一个小小的腰窝,汗水往下流淌,顺着马甲线湮没在深蓝色的布料。   终晋南的目光在他腰上露出的那块有些突兀的蓝色布料上停顿少许,那布料被汗水打湿,颜色有些不均匀,箍在这人纤细的腰上,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终晋南将手上的渔网挂在钩子上,站起身抓住那人高高抬起的手。   眼看衣服就要脱下,却突然被人攥住了手,束秋:"?"   视线被衣服挡住,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是抓住他的那只手很大,有些粗砺的茧子摸得他手腕有些疼,用小脚拇指指甲想都知道这嚯嚯他的人是谁。   "终晋南,你是不是想死!"束秋气的不行,这人成天跟他作对!   终晋南没说话,只是将他脱到臂弯的T恤重新拽下来,像是妈妈给孩子穿衣服似的,还不忘往下扯扯,把褶皱拉平。   "你有病?"刚刚凉快了一秒钟的身体,再次被严严实实包裹,束秋简直要热疯了,连带着脑子都变得含糊不清。   听到这话,终晋南眸色沉了沉,放开束秋的衣服,重新做到小马扎上捡起被他拖在海里的渔网。   束秋乍一说完,也察觉出不对,虽然朋友之间经常用这样的调侃的,但是这句话其实在很多时候都很膈应人,更何况是一位本来就患有精神类疾病的病患。   精神类疾病在老百姓眼里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病,很多人会明里暗里嘲讽对方是疯子,是脑子有病,是听不懂人话的傻子。   这明明不是病人的错,谁都不想生病,但是很多人对于自己的恶语相向并不感到愧疚,他们只会觉得他们在陈述事实,他们在帮助别人远离危险。   虽然束秋和终晋南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非常清楚这人是一个怎样骄傲的人,不然也不能把高岭之花演绎得如此栩栩如生。   虽然他在医院插科打诨,浑水摸鱼,咸鱼翻面晒,但是他接触过的病人并不少,病人的痛苦和想要逃出泥泞的挣扎他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曾经在选择精神科,兼修心理学的原因。   看着男人高大且沉默的背影,束秋抿了抿唇,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浓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第14章   "诶,你们回来了啊?"   江宁正在帮着捕鱼归来的主人家拉扯渔网,抬头就看到束秋一行人走过来,领头的男孩子手上拎着桶,终晋南左右手各一个桶,反倒是束秋两手空空。   等人走近了,江宁调侃道:"好家伙,你这是赤果果的偷懒啊!"   束秋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的终晋南,男人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已然皱巴巴的,上面攀附着碎盐粒子,就像是撒了盐的酸腌菜,见人还冷着一张脸,顿时内牛满面地转回脑袋来。   刚刚他想要道歉来着,结果这人表现出一副我耳朵聋了,请勿打扰的架势,那脸跟刚从北极圈回来似的,吓得他硬是憋了半天,没能说出道歉的话。   道歉这种事情,一旦错过了事情刚刚发生的时机,再想要道歉就很难了。   不仅如此,在下船时,束秋想去提鱼桶,手还没碰上桶的提手,就被终晋南拎走了,于是他就去提另外一个,结果又被终晋南提了。   束秋:"……"这是有多气,气到要让网民diss他?   虽然束秋工作后没看过什么综艺,但是根据小时候看的各种大本营,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一个嘉宾在节目组里,游手好闲,把工作推给别人做,就会被观众疯狂吐槽。   他本来想要帮阿南提的,但是也被阿南拒绝了。   束秋挠挠头,很是无奈地成为了队伍里唯一一个闲人懒汉,他已经能预料到直播间打开后,观众对他激情喷麦的样子了,曾经想着要是他一不小心红了,就给医院当代言人。   没想到最后的途径竟然是黑红嘛……   想到医院曾经经历过的医闹事件,束秋只觉得菊花一紧,不会还要被送黑白照和臭鸡蛋吧,啊啊啊,不要啊!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惹人生气了嘛,都不让我提……"束秋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等在旁边的阿南看了看他的手,那手在拉扯渔网时划破的痕迹,因为淤血的缘故,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像是绑了一根深红色的缎带,因为疼痛,手指不自觉地轻颤。   他不由得在心里想到,这人的皮肤也太嫩了点,只是渔网划拉两下就这么严重的伤。   鱼桶里面的鱼欢快地向上蹦跶,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水滴落在地上,像是蒙尘的珍珠。   束秋小声地嘟囔道:"我肯定要被骂了,哼,坏人!"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江宁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束秋摇了摇头,现在直播已经打开了,不能被眼尖的网友看出他们之间冷若冰霜的氛围,只希望网友能嘴下留情,骂他的时候温柔一点。   直播间----   [卧槽,霸总好猛,竟然一个人提两个鱼桶!]   [嘶,他们为什么这么甜蜜,而我只能在家里抠脚吃柠檬。]   [啊啊啊啊,舍不得秋秋手疼疼,所以就独自扛下所有,好宠好宠,kswl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艹,刚刚霸总那个小宠溺的眼神,嗷嗷,我要截图发给男朋友,让他学一学!]   告别了江宁,跟在阿南后面,束秋悲桑得如同一只□□,浑然没有发现旁边的男人曾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阿秋,等会儿!"听到声音,束秋回头,看到赵程追在后面,大男孩因为脸圆,跑起来像是只圆滚滚的大熊猫。   好不容易追上了人,赵程急喘了几口气,这才将怀里的布包塞到束秋的怀里,对着有些莫名的束秋笑道:"这是我们工作那家送的水果,我给你留了一些。"   手里的布包因为跑动有些散开了,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橘子。   束秋只觉得自己收到了组织的关怀,莫名地就想到了那句话,"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当下就想要送上一个猛男拥抱。   只是还没抱上人,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也不知道一路大步流星,风驰电掣,已经走在老前面的终晋南什么时候折回来的。   束秋拉着自己的领口,防止自己被勒死,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终晋南的脸,瞬间就哑火了。   如果说,他说错话后,终晋南的脸色是北极圈,那现在这人的脸就是北极圈的活化石----又冷又臭又硬。   终晋南和赵程,以及跟在赵程身后的江宁点了点头,视作打招呼,然后就强行给束秋调转了个方向,拎着人就往前走。   他过来的时候把桶放在了前面的路口,所以现下手也空闲着。   束秋挣扎着想要回头跟赵程他们说再见,却被终晋南误以为是不想走,当下就被人架着腋下,像是拔萝卜似的,举了起来。   束秋:"?"   看着距离自己十公分的地面,束秋嘶了一声,这人实在炫耀他的身高优越感吗?   [啊啊啊啊,霸总臂力太优秀了吧,可以把进度条拉到婚后生活吗?]   [举起来了,呆滞.jpg,对不起,我有了些关于姿势体位学的网课想要传授给二位。]   直播间里,观众顿时磕疯了,什么叫做亲亲抱抱举高高,简直是太甜了有没有!总是玻璃渣里抠糖吃的女孩们,顿时很安详,磕糖女孩就是这么的简单又纯粹。   被无数观众眼皮子下,束秋只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要说他生平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除了热以外就是身高。   虽然他对外说自己180,但是懂的人都懂,男人的身高普遍要往下减2-6cm,就是这么的悲伤。   堂堂好几尺美男儿,竟然没有一米八,因为每年体检束秋都是在合作医院,在他的谆谆教导下,负责测试的小医生一般都会非常配合的写上180,然后在负责人那里签上自己的名字。   此时被举起来的束秋,灵魂已经飘远了,有什么比一个自认一米八的男人被举起来更羞耻的吗?一定没有了吧。   有些人还活着,但是已经在安详地拉棺材盖了。   目送两人走远,江宁瞥了眼视线还追随着束秋的人,莫名地,眉心就跳了跳,拍拍赵程的肩膀道:"走吧,工作还没做完。"   赵程哦了一声,跟着江宁往回走,嘴里还在念叨着:"也不知道阿秋喜不喜欢……"   江宁按了按眉心,这里的夏天确实很热!   回到阿南家,进了屋,束秋这才发现阿南家虽然很小,但是竟然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晾晒着密密麻麻的鱼干和一床被褥。   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这种臭鱼烂虾的味道对于没有在海边生活过的人来说,不太容易接受,对于束秋这种打小在中原地区长大,连海边都很少来的人更是窒息。   味道太过熏人,束秋憋着气,一点一点地吸气吐气。   等几人把鱼放置在院子里,束秋欢欣鼓舞地想着可以出去时,就看见,阿南和终晋南在鱼桶旁边蹲下了。   束秋问阿南这是在做什么,阿南从旁边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对束秋解释道:"海水鱼养不了,所以除了下午送到村长大叔那里的鱼以外,其他的鱼要尽快处理。"   束秋恍然大悟,在他的认知里,鱼只要在水里,有氧气就好,没想到还有这么些讲究。   他蹲下身想要去帮忙,被终晋南一脸冷漠地用手隔开。   阿南看了眼两人,一个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一个冷冰冰的也不开口解释,只好充当和事老开口道:"阿秋,你会做饭吗,"得到束秋的肯定答复后,他指了指通往屋里的门,"要不你去帮忙煮饭吧,你手受伤了,也不好做这些活儿。"   束秋哦了一声,想到自己的手刚才碰到海水的酸爽,嗯,他还是去做饭吧。   临走前,束秋将怀里的橘子拿出来,见大家伙手头都不方便,他干脆帮着剥好掰开,先是给阿南喂了几块,这可是他们的小雇主,得处好关系。   然后给摄影师剥了一个,摄影师大哥忙不迭地说谢,单手撑着摄像机,很是豪迈的两口就吞了。   出于某种罪孽深重的愧疚,最后一个橘子束秋剥得很干净,连上面的丝都扒拉了,光滑得像是颗油桃,这才递到终晋南嘴边"啊"了声,示意他张嘴。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轻飘飘地挪开,继续手上的活儿。   束秋:"?"这男人气性这么大的?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霸总,吃醋的样子都如此傲娇!]   [霸总:人家生气气,需要亲嘴喂才可以哄好]   想了想,束秋把橘子掰成小块,再次递到男人的嘴边,小声地哄着:"我错啦,你吃吧吃吧,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说你了,再乱说我就是王八蛋!"   感觉到几乎被塞进嘴里的橘子,男人神色微动,就在束秋以为这人要接受他的道歉,吃下橘子时,他又偏开了脑袋。   束秋:"?"嘶,这男人,他真的要生气了!   终晋南往旁边呸呸两下,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看向束秋:"爸爸,这橘子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酒了:方言,意思是橘子太熟,发出股酒味感谢在2022-04-01 23:45:50~2022-04-02 23:4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早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靖瞎说 10瓶;你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直到吃完饭,束秋还在恍恍惚惚,他以为这人一旦切回主人格后,就会维持很长时间,没想到,这就……一个早上?   这主人格其实是来打酱油的吧,哦不是,是来气他的!   想到主人格的行为,束秋立刻又精神抖擞了,可可爱爱的终小南回来了,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他不用再面对男人那那冷进北极圈的脸。   手指在桌上轻点,束秋心里暗暗琢磨,正常来说,人格切换都应该有个触发机制的,他回想今天做过的事情和终晋南人格切换的经过。   应该不是捕鱼那会儿,可能是回来以后晒鱼干,那会儿他做什么了?   他剥了橘子,给阿南和摄影师大哥分了,然后他给终晋南喂,不吃,然而他干嘛了?   哦,他道歉然后硬塞来着,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强迫的缘故,嗯,有可能,毕竟这么强势的人应该接受不了自己被强迫,还是被强迫吃了个烂橘子。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束秋为自己强大的推理能力发出惊叹,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一脸赞许连连点头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像极了招财猫。   "阿秋,你在干嘛?"终晋南凑过来,好奇地按住束秋晃来晃去的脑袋。   就在刚才他下意识说出那句爸爸后,就被束秋胖揍了一顿,于是他只好改口,并且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忘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记性很差,总是会忘记事情,会想不起来之前在做什么,这让他觉得非常苦恼。   束秋搬着板凳坐在门口乘凉,海岛虽然热,但是风也是真的很凉很爽,晒得人昏昏欲睡。   他面前放着一个大盆,里面是刚刚用过的渔网,要及时清洗,束秋万万没想到,他精心挑选的工作不仅不是最轻松的,还直接把其他组的工作都包含在内了。   看着水盆里倒影出来的人影,旁边的男人高大挺拔,眉目深刻,是一张非常成熟有魅力的脸,因为风的经过,水面泛起褶皱。   束秋突然想到,精神分裂的病患会逻辑自洽,有些会共享记忆,但很多是自成一体,也就是说,他们会将失去的时间,没做过的事情和不认识的人都找到一个合理的逻辑链。   "你不觉得你长得不像一个八岁的男孩子吗?"束秋很好奇,关于外貌这一点,这人是如何去自洽的。   因为怕被直播间的观众听到,束秋凑到终晋南耳边,问的很小声。   果不其然,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直播间磕糖女孩的警觉:   [?有什么是我钮钴禄张不能听的吗?为什么要背着我们说悄悄话?]   [小张张,快粗来,我愿意付费收听这段内容!]   "不是八岁,是八九岁,"终晋南反驳了一句,见束秋这么警惕,于是他也凑过去小声地回复束秋的问题:"我打小就长得高,骨架大,奶奶说我早熟,我查过资料,早熟的孩子长得显老。"   束秋差点笑喷,早熟还能这么用,谁家孩子能这么显老,八九岁长着一张三十岁的脸,就很离谱。   "你别笑,我没开玩笑!"看到束秋笑得不能自理,终小南自觉受到了嘲笑,立刻就不高兴了。   束秋连忙控制住面部表情,这人不管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都是个小气包,只是副人格明显要更好哄一点,看他不笑了,脸色立刻又放晴了。   看,多么阳光灿烂的孩子!   两人联手将渔网清洗完后,束秋出去溜达溜达,毕竟午后这段时间太适合打瞌睡了,偏偏他们又回不去营地,阿南家就一张小床板,属实是没招。   在短暂的接触后,束秋发现阿南家里竟然没有大人,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感觉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应该都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和阿南确定过暂时没有工作后,束秋就领着终小南出发了,摄影师大哥见状也连忙扛上摄像机跟上。   临出门前,终晋南找阿南要了个袋子,海岛上没有什么塑料袋,阿南找了半天只翻出一个以前留下来的编织袋,因为太久没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鼠啃了个洞,细碎的织布条往外翻着。   阿南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收回编织袋,虽然不知道这人要袋子干嘛,但是人家肯定是看不上这个袋子的,他看着都觉得有些寒酸。   终晋南倒是一改之前的冷漠,笑着道谢,拿着编织袋就跟着束秋走了,徒留下因为他突然笑,而感到害怕的阿南。   两人先是去离他们不远的陈宴名小队,陈宴名和梁齐齐坐在门口聊天,是梁齐齐先看到的两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立刻高兴地对着束秋挥手,笑得像是个二百斤的胖子。   陈宴名回头就看到了束秋和终晋南,也跟着点头致意。   束秋见状也兴奋地挥手,做了一天的苦活(煮了个饭)的他欢快得如同小鸟,叽叽喳喳地扑向梁齐齐。   顺利会师的两人正要给彼此一个拥抱,就被人拽着衣服各自拎开。   束秋看着对面拉着梁齐齐手臂的陈宴名,调侃道:"呀,我们的秋名山车神这是吃醋了吗?"   陈宴名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道:"别说我,你还被终晋南抱着呢,怎么,你们这蜜里调油吗?"   束秋闻言回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被终晋南抱在怀里,男人的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像是手臂里灌了铁水。   "你抱着我干嘛?"束秋惊讶,完全摸不懂这小家伙的套路。   终晋南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环在束秋腰上的手,什么时候抱上去的,他细细回想,没有任何印象,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束秋:"……"   "那你可以松开了嘛?真的很热。"   终晋南看了眼被陈宴名拉住的梁齐齐,心里莫名就松了口气,然后将人放开了。   回到了组织的怀抱,束秋立刻开启聊天八卦模式,和主人格待在一起,憋坏了爱聊爱唠的束秋,偏偏阿南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摄影师大哥职业操守一如既往,没有人说话的束秋,为了让世界多一点人气,他只能自言自语。   具备主播属性的梁齐齐也是个能聊的,两人坐在一起瞬间就是一场逢年过节的大戏,配上嘎嘎的笑声,形同两千只鸭子在开演唱会。   精准匹配的下场就是,只不过十分钟,两人的聊天话题从吃了吗到出海捕鱼再到家长里短。   剩下的两个男人被晾在了一边,存在感为0。   陈宴名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水剩的不多,喝了几口就快要见底了。   矿泉水是节目组给他们发的,倒不是他们娇贵不能喝本地的水,只是各个地方水质不同,喝了可能会导致水土不服,毕竟是在录制节目,如果人不舒服了,会非常耽误节目进度。   莫名地,陈宴名就感觉到一股视线投注在他的脸上,不对,应该是他的手上。   陈宴名顺着看过去,就看到终晋南的眼睛牢牢地锁在他手里的矿泉水瓶上,这个目光带着三分渴望,三分期待和四分跃跃欲试。   这样的注视太过真挚,灼烫的感觉以至于陈宴名都有些喝不下去了。   这种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宴名冥思苦想半晌,总算想起来了,是了,他以往在公园,游乐场的时候,会遇到一些收集水瓶的人,他们似乎就是这样的眼神。   看了眼对面的终晋南,目光还是一动不动,陈宴名抬了抬手,对面也跟着视线上抬,再放下,对面也跟着放下。   陈宴名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是又不太确定,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想喝水吗,我给你拿一瓶?我们这还有。"以为终晋南是想要喝水,只是碍于形象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终晋南摇了摇头,指着他手上的矿泉水瓶问道:"喝完了可以给我吗?"   陈宴名没闹明白这人的想法,水瓶里没什么水了,他干脆将手里的水瓶直接就递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终晋南接过水瓶,将里面剩下的水倒在地上,非常熟练的将矿泉水瓶踩瘪,装进那个他一直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编织袋里。   塑料瓶的瓶口从编织袋的破洞出探出脑袋,张牙舞爪地表示这内里的心酸。   看着对方脸上流露出的餍足神色,配合着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就像是公司上市老总,刚刚完成了一笔价值上亿的大单,陈宴名梗了一下,这是什么骚操作?   直播间----   [???霸总在捡矿泉水瓶???]   [嘶,霸总你是不是人设崩了,我都没脸叫你霸总了!]   [这个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一点?]   沉迷唠嗑的束秋眼神一飘,正要挪回去就看到了终晋南的那个动作,还有他脸上勤劳致富的曼妙微笑。   那上百万的劳力士手表在阳光下闪着人民币玩家的刺眼光芒,像是在嘲讽束秋,是吹着唢呐社死还是被百万网友欢送下岗,你总得选一个。   束秋:"?"   束秋:"!!!"   不用看,束秋都知道现在的直播间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因为他的心情就是如此。   束秋猛地飞扑过去,一把抓住终晋南的手,两眼含泪:"不愧是我的霸总,为了生活能屈能伸,你为了我付出太多!"   [霸总为了这个小家付出了太多(捂脸.jpg)]   [认真搬砖的男人最帅,认真捡矿泉水瓶的男人也是如此,hhh]   [哈哈哈哈哈,属实是负重前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2 23:45:31~2022-04-03 23: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太们快更新 76瓶;路人甲 40瓶;57712127 20瓶;湘城云巷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束秋不知道直播间现在如何,反正他的心是快要被吓得停跳了,这尼玛,玩得就是心跳?要不要这么刺激!   终晋南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阿秋看他的眼神好凶狠……   匆匆告别眼神诡异的陈宴名和梁齐齐,束秋马不停蹄地拉上终晋南逃离社死现场。   陈宴名/梁齐齐:"……"   两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高岭之花的霸总,竟然会做出捡矿泉水瓶这样的事情,为了小家付出良多,就离谱,还挺……甜的?   "他们的进度真快啊,这都开始着手组建家庭了。"陈宴名似有所指地说着。   梁齐齐白了他一眼,这人在想什么,真是看的明明白白。   一路狂奔的束秋本来是准备去找赵程他们的,只有阳光的江宁和害羞羞的赵程,才能拯救他,重新找回他的快乐。   然而就这么简单的村子,他竟然都迷路了……   束秋举目四顾,身后是村落,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礁石,海水被推着,带着白色的泡沫,一下一下地打在沙滩上,远处能看到高高的白色灯塔。   "这是哪里?"   终晋南手里抓着编织袋,给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回答:"村子的另一边。"   束秋:"……我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终晋南挠挠头,有些不明白:"阿秋,你这不是废话吗?"   束秋微笑:"你也知道是废话啊!"   看到终晋南手上的编织袋,束秋嘶了一声,他跑这么快,都没能让这家伙忘记这破袋子。   刚刚的触目惊心犹在眼前,他勾住这人的脖子,强行将人脑袋往下压,奈何他个子矮了那么一点,看着就像是吊在终晋南脖子上似的。   莫名地,束秋脑子里就想到了一个玩具,小时候妈妈给他买的猴子,瘦瘦小小的,唯一的特色就是猴子的手上魔力贴,可以贴合,然后把挂在脖子上。   别说,还就挺像的……   终晋南不知道这人要干嘛,但还是配合地弯下腰。   束秋驱散脑子里对自己的恶意编排,十分凶狠地跟他小声说道:"你捡矿泉水瓶干嘛?你说说,你这种行为对得起你手上的劳力士吗?"   顺着束秋的目光看下去,终晋南愣了一下,"劳力士是什么?"他指着手上的表:"是说这块表吗?"   见束秋点头,他恍然大悟,就像是参悟仙法,大道已成般感叹道:"原来它还有名字吗?看着好丑,名字也很奇怪。"   劳力士:你礼貌吗?   束秋无语:"难道你想要小天才手表配高定西装?"想到那绝美的画面,束秋竟然觉得还挺不错,有机会可以操作一下,然后拍照给主人格留念。   这么一想,束秋心情顿时就好了,连带着看终晋南都眉清目秀起来,充满慈爱的抚摸着某人的狗头,语重心长地问道:"所以,你捡矿泉水瓶干嘛?"   "捡水瓶可以卖钱啊。"终晋南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质朴,透着劳苦大众的勤勤恳恳。   束秋:"?"   拎起某人的爪子,在那光可鉴人的手表上来回确认,这就是劳力士啊,没错啊,为什么这人会戴着劳力士,然后去贪图一分钱一个的矿泉水瓶??   "这也是你的家教??"束秋震惊,除了这人奇葩的要求会杀鸡的豪门家教,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终晋南想了想,奶奶教的,应该也算是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束秋:"……"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大为震撼!   抢过终晋南手里的编织袋,束秋RUA了把男人的头发,硬硬的,像是在摸一只刺猬,本来想吐槽的话语,硬是在喉间转悠了一圈,杳无音信了。   终晋南怕他把编织袋丢了,又怕他更生气,他看得出来这人是生气了,因为他捡塑料瓶,大概是觉得丢脸吧……   想着他偷偷地低下脑袋,不敢去看束秋,心里莫名地有点难过。   束秋拍拍他的狗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堂堂一届美男,难免要为五斗米折腰:"走吧,我陪你一起捡,但是你得听我的,知道了吗?"   海风从大海的另外一边吹来,带着悠扬的潮涨潮落,海鸥在天空盘旋鸣叫,阳光落在男人的肩头,像是天使在亲吻着人间的尘埃。   直播间的磕糖女孩对于再次被屏蔽在二人世界外表示十分不满!   [为什么这两人总是背着我们说悄悄话,可恶,我也想听]   [甜言蜜语只说给宝贝听,我酸了]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找一对光明正大,不说悄悄话的cp]   在终晋南的领路下,一行人再次回到村落里,这次束秋顺利地找到了赵程和江宁。   看到束秋,赵程眼睛簌地就亮了,像是星星堕落深海,明晃晃地比这午间的太阳还要刺眼。   束秋哈哈笑着冲两人招手,江宁看了眼赵程,顿了一下,然后也笑着挥了挥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把人晒蔫了,这笑容不如以往的那么灿烂。   "你们工作忙完了吗?"束秋问着,视线迅速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   答应了终晋南,那就要做到,自认诚实守信的束医生这么想着,也非常认真的在执行。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在门边的矿泉水瓶上,一瓶喝了一半,一瓶快见底了,很好,这次可以收集到两个,只要把嘉宾的都收集一遍,终小南的夙愿应该就能完成了吧。   比起和江宁在一起,看到束秋的赵程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他有些紧张地在衣摆擦了擦汗,小声回道:"做完了,主人家在午休,我们没事了就坐着聊聊天。"   束秋很多时候都比较迟钝,但是行业习惯,他对人的情绪还是很敏锐的,毕竟精神和心理都是很细腻的存在。   只是这一招面,他就察觉到江宁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难道是自己贸然来打扰到他们了?   束秋挠挠头,虽然不明缘由,但是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把空间留给这对小伙伴。   "真不错,我们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就出来逛逛,拜访你们一下,时间比较紧张,我们就不多待啦!"   赵程闻言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每队嘉宾都拜访了啊……   "你们都拜访过了吗?"他小心地问道,怕问太多了对方会不高兴。   所幸对面的人还是笑呵呵的:"没有啊,还有钱笙哥和小阿查那里没去。"   赵程有些心动,好像可以和这个人多待一会儿,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那我可…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说完,他看向江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江宁的意见,于是又小声地问江宁可不可以一起去。   束秋自然是答应的,人多热闹嘛,虽然终晋南现在是终小南状态,但是他只要盯紧点,让这人少说话,问题应该不大。   就是看江宁愿不愿意,毕竟看上去这人似乎因为他们的到来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他还挺喜欢这俩的,感觉离开了节目也能成为朋友。   想着束秋也将目光转向江宁想看看他的意见,终晋南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看这个叫江宁的,但是束秋看了他也就跟着看过去了。   万众瞩目的江宁看了眼很是期待的赵程,扬起笑:"好啊,这不是赵程想去吗,那一起去吧。"说完,他拿起门边的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水瓶被他捏的嘎吱作响。   这夏天燥热得人脾气都跟着燥……   这话和这动作瞬间让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赵程心里欢呼,可以和阿秋多待好高兴!   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是目光闪闪的盯着江宁手上的矿泉水瓶,等人把水喝完了,异口同声道:"水瓶可以给我吗?"   江宁愣了愣,举起手上的矿泉水瓶,不确定地问道:"这个?"   束秋和终晋南齐齐点头,那表情那动作,莫名让江宁想到一只大猫咪带着家里的崽出来讨要小鱼干的画面。   不明缘由的江宁将矿泉水瓶递出去,束秋指着他左手的瓶盖,很是自然道:"还有瓶盖!"   在刚刚来的路上,终小南就跟他科普过了,矿泉水瓶的盖子才是最值钱的,所以千万不能落下,不知不觉中,他也是技能点满的合格捡瓶人了。   江宁愣愣地将瓶盖递出去,然后看到对面的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踩扁水瓶,一个负责撑开编织袋,塑料瓶落进编织袋里发出"咔"的声响,显然里面已经装有其他的塑料水瓶了。   随即两人跟捡到宝似的,用跟绳子把袋口扎起来,那绳子看着像是从编织袋上抽下来的织布条。   束秋拎着编织袋在终晋南面前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像是在炫耀自己今日的大丰收,编织袋里的瓶子相互碰撞,发出勤劳致富的碰撞声响。   "你们这是?"江宁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莫名熟悉的既视感,真的很像他家楼下老大爷的日常。   束秋面带微笑:"勤劳致富!”   [哈哈哈哈哈,笑死,塑料瓶二人组。]   [说起来,刚刚良辰cp那里,你们少拿了一个水瓶,嘶,公司会不会因此不能上市?哈哈哈哈]   [爱情就是同甘共苦,谢谢大师,我悟了] 第17章   最终几人没能成行,束秋很有渣男气质的拿了矿泉水瓶就走,他看得明白,江宁并不想一起去,虽然他自个儿没啥恋爱经历,但是并不妨碍他拥有雪亮的眼睛。   年轻人的恋爱,孤寡老人就不要参与了,事了拂衣去,笑当月老人。   自觉为祖国爱□□业添砖加瓦的束秋将编织袋递给终晋南,两人潇洒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江宁使个眼色,小伙子,老夫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和束秋抽筋似的眼皮对上,明明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毫无逻辑,但是江宁竟然读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消沉了好一会儿的心情再次张扬起来,他心情颇好的对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挥手告别。   直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江宁这才回头对有些失落的赵程笑道:"走,我们去找雇主。"   赵程迷茫地眨眨眼:"找雇主干嘛?"   江宁推开门,这户人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听到开门声就探出脑袋来问怎么了,江宁有些不好意思:"想找您借个塑料袋,如果有编织袋就更好了。"编织袋一看就很结实。   主人家:"?"   赵程:"?"   等拿到主人家找出来的编织袋,江宁有些兴奋地看向赵程:"走,我们也去收集矿泉水瓶!"   虽然束秋没明说,但是他真的学到了很多,爱情就是要经历磨难,共克难关,如果没有困难就制造一点,而且收集矿泉水瓶还可以增加收益,简直是一举多得!   江宁有些感慨,别人的感情顺利不是没有缘由的,看,多会经营家庭的一对啊!   [我以为秋秋的意思是,我给你挪位置了,你好好加油,结果???]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坐等秋秋发现劲敌的表情]   [论一届冠军小将缘何捡垃圾,竟是因为一个眼神!]   束秋还不知道自己怀揣善意的月老式眼神,竟然给他和终晋南树立了商业劲敌,他拉着终晋南,两人迎着风一路小跑,抵达小阿查他们工作的人家时,难得的竟然在外面没看到人。   "咦,奇怪了,这俩去哪儿了?"怕打扰到主人家休息,束秋也不好敲门,围着小屋转悠了半圈。   正琢磨着,院子里传来些许动静,窸窸窣窣的,像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若有若无的还能听到一点嗯嗯喘气的声音,这村落的院子围墙都很矮,束秋本来想踮起脚打量院子的动作蓦地僵住。   夜里,大树下这两人基|情满满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细细想来,好像和这个还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所以…这两人是在白日宣淫吗??   "阿秋,你怎么了?"   终小南看到束秋突然不动了,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想要学着束秋的动作去看院子,还没来得及走近,就被束秋猛地捂住嘴,推着就走,像是身后追着妖怪,成为风一样的男子。   "啊啊啊,快走快走,未成年不可以看这些!"   小院里----   "我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束秋的声音?"小阿查锤了锤酸痛的腰,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真的很辛苦,腰酸腿酸,手也被磨红了。   钱笙见状将人揽进怀里,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按摩:"你听错了吧,好些了吗?"   小阿查啊地轻叫了一声,指挥着人手再往下按点儿,嘴上抱怨道:"这毛毯了也太难洗了,反人类啊!"   脚尖轻轻踢在面前的大水盆边缘,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水盆里浸泡这一床毛毯,这种毛毯小阿查在西南西北旅游时见过,非常暖和,因此也极其厚重,大多数人家一年只洗一次,甚至是好几年洗一次的都有。   等主人家捕鱼回来,钱笙在那人嘴里,顺其自然地打听了一波其他嘉宾组的工资收益,这个村子太小,村民之间互通有无是常态,村里突然来了这么个节目组,大家遇上了肯定会聊,所以钱笙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知道了所有组别的情况。   胜负欲极强的二人组一拍即合,决定找个兼职,主人家思虑再三,把放了许久没洗的毛毯交给了两人。   毛毯太厚重,本来主人家是建议他们用脚踩比较省力,但是他俩哪里好意思,毕竟是人家盖着睡觉的物什,劝说无果的主人家只好把平时洗衣服用的棒槌找出来。   转眼两小时过去了,毛毯越泡越重,也不知道捶打了多少次,但是水仍旧是浑浊的,小阿查整个人都麻木了,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晚上,几人再次被节目组聚在一起,被观光车拉着回到营地。   大概是为了颁发奖励,营地做了些布置,摄影灯将周遭打亮,还有暖黄色的小灯泡缠绕在帐篷上,看着氛围感极好。   沙滩上放着三张桌子,分别是两米长的美式餐桌,复古的四方桌和温馨家居的小圆桌,还配置了相对应的成对椅子。   众人非常配合地哇哦了一声,随着夜间的海风拂过,带来阵阵浓郁的饭菜飘香。   几人围坐在一起,等着胡导揭露排名。   束秋自然是不指望的,毕竟他“精心挑选”的工作,没有工资,幸好他们在阿南那里蹭了晚饭才回来的,不然看着别人吃也太痛苦了。   屡屡翻车后,束秋也悟透了一个真理——男人,认真你就输了!   看着众人明显疲惫的神情,胡导也不耽搁,打开手上的提词卡----   "咱们从后往前吧,最后一名就不公布了哈,第三名,陈宴名和梁齐齐,恭喜获得红烧牛肉面套餐。"   众人非常热烈的鼓掌,陈宴名和梁齐齐高兴地站起身对着众人扬手致意。   第二名是江宁和赵程,在欢呼中,江宁站起身,非常郑重地对着束秋鞠了个躬:"能拿到第二名,多亏了阿秋的指导,非常感谢,你们这么努力,一定是第一名吧!"   束秋看着面前的大男孩,逐渐陷入沉思,但凡他能指导这二位拿到第二,他也不至于是最后一名啊。   "江宁和赵程上交了九个矿泉水瓶和二十个海螺贝壳,我们按照市价给他们做了折算。"   为了表现节目组的公平公正,胡导指挥工作人员将他们收集的东西拿过来,放在众人面前。   束秋:"……"多么眼熟的编织袋,他身后就有一个,还很有特色的破了个洞,只是里面只有六个矿泉水瓶,其中三个是他们自己和摄影师提供的。   终晋南显然也被对方雄厚的实力震惊到了,盯着那从编织袋里倒出来的明晃晃的九个矿泉水瓶,久久无语。   所以说,创始人不一定是赚到第一桶金的,还有可能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   "第一名,钱笙和小阿查组,他们的收益是最高的,恭喜!"   胡导话音刚落,江宁和赵程立刻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教他们创造财富的人竟然是最后一名,如此会经营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最后!   束秋强行挽尊,面带微笑道:"我们找的工作包饭,所以……"   闻言江宁眼里的感谢更加浓厚了,仿佛在看救苦救难的菩萨,多么伟岸的人,竟然舍弃小我,成就大家……   束秋:"……"大可不必如此。   不过听到小阿查他们的名字,束秋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转向了那两人,小阿查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摊开的掌心通红,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手在轻微的颤抖,而钱笙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似是在给人按摩。   束秋暗暗啧了一声,这是得多激烈,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年轻人啊,纵欲总归上不好的。   想着他又不禁感叹,不愧是他,奔走在吃瓜线上第一人,只是可惜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鲜美多汁的瓜,队友还是个老龄未成年。   排名宣布后,嘉宾进入丰收时刻。   各自坐在对应的座位上,工作人员推着餐车为他们送上美食,丰富的菜品被端上餐桌,色泽鲜亮,喷香美味。   束秋和终晋南坐在工作人员给他们腾出来的小马扎上,一人捧着一碗白米粥,小小的一碟榨菜放在膝盖上,隔着篝火远远眺望着别人家的欢喜。   "阿秋,我们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哦!"终晋南本就身材高大,坐在小马扎上长手长脚无处安放,只能团着,显得十分憋屈。   欢声笑语被海风送过来,与这边的空闺寂寞形成鲜明的对比,束秋有些惆怅地想,老铁,扎心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4 22:49:16~2022-04-05 23:4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尽态极妍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许是今天大家都很是劳累,加上今天节目组将手机送还给大家,两天的失联,大家在工作学习,家人朋友方面都需要联络,所以节目组早早就结束了拍摄,嘉宾也各自回到帐篷。   束秋两眼放光地拿着手机,作为一个社交名媛,没有手机的日子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打开通讯软件,手机立刻乌鲁乌鲁地震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帐篷里有割草机在工作呢。   手指上下滑动,点开工作群组,准备将所有工作相关的信息先处理完,并不是他多么的爱岗敬业,纯粹是在和各方基友势力会谈的时候出现工作信息太破坏情绪的连贯性。   工作群里信息99+,没有@院长的信息……   束秋:"?"   什么时候他在这个医院如此的可有可无,两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想要和院长沟通交流的吗?   不信邪地继续往上继续翻,迅速将几百条聊天记录看完,内容五花八门,信息量巨大,总结下来,就是没什么大事,基本上都被办事效率极高的副院长处理了。   束秋不禁感叹,这位副院长不愧是他老爸斥巨资请来的,能力突出,才华出众,就是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退休,这么一想,束秋又有些担心,没有了这位副院长,他可怎么办啊……   小小的担忧只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短暂的十秒钟,然后被突然跳出来的信息打断,彻底填埋。   [冠军(不接代练):秋衣,秋衣,呼叫秋衣!]   束秋的发小们小时候都叫他秋子,一切本来都好好的,直到有一天,某位小伙伴在群里,发出一句,秋衣,你穿吗?   这位小伙伴本来是想问束秋运动会的时候,他穿不穿校服,众所周知,运动会是少有可以展现自我独特风采的时候,但是也不知道这位小伙伴是在和哪位长辈在聊虎狼之词,向来排在输入法第一位的秋子变成了秋衣。   堂堂一届美男何须衣服的衬托,不穿校服的男孩,不配被称作校园男神,秉持着这样的觉悟,束秋很是自然地回了一句,穿啊!   于是束秋在发小里的爱称就从秋子变成了秋衣,每次看到这两个字,束秋都会感觉到一种蛋蛋的忧伤,这是属于青春的疼痛。   束秋回了个问号回去,顺势把聊天记录爬了下楼。   密密麻麻地,大多数都是游戏分享链接,划拉得他手指都酸了,才看到了自己上一条信息,是告知他自己参加"国民初恋"的事情,随即是这位发小长达八百字的啊啊鸡叫。   这发小叫杨成冠,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父母对他带着怎样的期待,打小对他就极为严苛,事事希望他争第一。   而这位也非常争气,学习倒数第一,打架正数第一,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性价比极高,浓缩外露的腱子肉。   在束秋见过的人里,能和他一较高下的除了健美先生,也就只有在"国民初恋"认识的陈宴名了。   两人一起长大,束秋以为这人长大后肯定是道上的大哥级别人物,穿大貂,夹小包,大金链子小手表,烧烤摊上唠大雕的存在。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包括这位爱上穿大貂和烧烤摊,直到某天,他的女朋友给他发了一个游戏分享链接,让他帮忙注册个账号,想要拿礼包。   世界从此发生了惊天巨变,作为关系最好的发小束秋第一个收到这个变化的冲击,每天都会收到不下三个游戏链接分享。   这位肌肉发达的哥们一脸真诚地感叹道:"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我突然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荒废十八载,才领悟到我名字真正的寓意。"   曾经在峡谷遨游的大圣就此陨落,另外一个游戏里的新星冉冉升起----   那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奇迹冷冷换装养成小游戏",杨成冠如他父母所愿,在养成小游戏里成为了别人仰望的大神,冠军选手,在这个联网的小游戏里,名声享誉全球……   每次和这位发小出去吃饭,束秋都会觉得非常的羞耻,一米九的糙汉,胸毛比他头发还长的老爷们,对着可可爱爱的少女发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声,留他一个人面对各行各业服务员曼妙的微笑。   突然收到失联人员的信息,对面显然瞬间进入到兴奋状态,立刻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冠军(不接代练):天,你终于回复信息了,好想你,嘤嘤嘤!]   [冠军(不接代练):你看了我分享的衣服图片没,好好看,啊啊啊啊,我好想买!什么时候出同款周边,你说我找人做怎么样?]   [冠军(不接代练):国民初恋好玩吗?我看到你了,嘎嘎嘎]   束秋直接跳过前两条信息,这人对于"奇迹冷冷"小游戏的痴迷程度,堪称网瘾少年,关于这个游戏的相关话题,大家都是习惯性地跳过,对方也不在意,他有很多的姐妹群,并不稀罕他们这群臭男人的回答。   [秋:差点社死,而且还很累!]   束秋本来是想说遇到了自家医院的病人,但是想到杨成冠也是追"国民初恋"的人,说出来他肯定立刻就知道病人指的是谁了,作为医学界领袖之一的大人物,束秋还是很有医德的保护了病人的隐私。   [冠军(不接代练):嘎嘎嘎,笑死我了,熟男cp真的好好磕,你这拿捏的速度很可以啊!]   [秋:滚吧!]   对于不能说出真相,还要承受发小的调侃,束秋表示非常的忧伤,别人都是恋爱甜蜜的"国民初恋",只有他是勤勤恳恳,爱岗敬业的"职来职往"。   杨成冠丝毫不在意地开始跟他分享最近两天的瓜,涉及到各行各业,什么某某名人多人运动被爆,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在线社死,还有同学谁谁准备结婚,结果被对象父母嘲笑出不起彩礼。   [冠军(不接代练):我跟你说,那家伙现在在到处借钱,保不准会找到你这里来,你可要小心了。]   束秋家拆迁的事情是发生在高中的时候,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普通家境,只是祖上十八代都在京都生老病死,所以才留下几套老房子,结果一朝拆迁,全家跟着鸡犬升天了。   这个借钱的人家里也是当时的拆迁户,瞬间尾巴翘上了天,宣扬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事儿,家里一不小心拆了好几套的束秋也顺理成章成了闻名学校的拆二代。   只是这人家里突然暴富,有些飘飘然,据说家里很是报复性消费的买了些大件,车从开了十年的小面包车,换成了坐在地上的超跑。   京都的减震带数量全球闻名,好好的一跑车硬生生开成了拖拉机,四百码的跑车还天天迟到,一家三口每次只能两两出行,三个人的电影,却只有两个人的座位。   于是他们十分倔强地又买了一辆四座的拖拉机,哦不是,是四座的跑车。   雄厚的拆二代也耐不住这样的花销速度,于是这家人在众人的艳羡中再次回到普通人行列,区别是拥有两辆养不起只能当装饰的跑车。   束秋家在这家人的衬托下,就显得十分低调了,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花拆迁款的,没见什么豪奢配置,后来学校的富二代称父母在京圈的顶级富豪酒会上见过束秋和他的父母。   毕业后,大家都不怎么联系了,但是束秋家的传说仍在继续,束秋也遇到过不少找他借钱的,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还在聊着呢,陌生的头像就冒出来了----   [唯爱我宝:秋宝在吗?]   看到这个称呼,束秋打着抖地回了个不在,以前他在班上人缘好,就经常被这么称呼,那会儿他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看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又肉麻又娘兮兮的,尤其是这人的名字里还有个宝字,代入感太强。   对面停顿了一下,像是没有看到那个不字一般,继续发送信息。   [唯爱我宝:最近还好吗?]   束秋没有丝毫停顿,他非常讨厌这种平时我俩陌生人,遇到事情了你就是我好朋友的人,如果是好朋友找他借钱,他觉得合理的,他从来不会犹豫,他家有钱不代表他就是个冤大头。   [秋:不好,家里破产了。]   对面也许是在斟酌用词,也许是在和别人打探实情,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了。   束秋把两人的聊天截图发给杨成冠,立刻收到杨成冠疯了般的哈哈哈。   [冠军(不接代练):秋衣,你简直是决绝子!36度的手指为何会打出如此冰冷的文字!]   还来不及回复,唯爱我宝的信息就又来了,束秋切回那边的聊天记录。   [唯爱我宝:哈哈,秋宝你还是这么幽默,是这样的,我最近和女朋友准备结婚,但是彩礼还差点儿,想找你借点,不知道你手头方不方便?]   这人大概是从束秋的回复里,看出了束秋并不想寒暄,所以直接就自己的挑明了来意。   束秋冷笑一声,和杨成冠甜蜜双排吃瓜的过程中,他得知这人骗女朋友说自己家很有钱,还把尘封好几年的跑车拉出来秀,结果人家父母心思缜密,查出了车的款型是十年前的,才有了天价彩礼,出言嘲讽的这一出。   要束秋说,这人就是活该,打肿脸充胖子,只要他道个歉,老老实实说自己没钱,对方也就是普通人家,也不至于硬要做妖坏女儿的姻缘。   [秋:你要借多少?]   [唯爱我宝:不多,三百万就够了。]   束秋震惊,这人多大的脸,张嘴就是三百万,他脸上是写着世纪第一怨种吗?   [秋:我没钱啊。]   别说家里的财政大权在他老妈那里,就算是在他手上,这三百万他也是不可能借出去的。   对面回复的速度很快,显然是在等他的回答。   [唯爱我宝:别啊,你们家的事情学校谁不知道啊,三百万对你来说就是毛毛雨,你这么有钱,借我点也没什么影响啊!]   这是个sb,鉴定完毕。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束秋瞬间就不气了,乐呵呵地转过头去,和一直盯着他的终小南对上视线。   "小南宝宝,如果有人找你骗三百万,怎么办?"   终小南先是因为他的称呼有些羞涩,待反应过来内容后,立刻张大了嘴:"我三百块都没有,哪来的三百万,怎么不去抢银行。"   束秋满意地点点头,把终小南的回答照抄给唯爱我宝回了过去。   [唯爱我宝:不是,束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不想借就直说啊!]   束秋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打字的速度飞快。   [秋:好的,我就是不想借,祝你幸福,为你送上新婚三件套。]   发完,束秋马不停蹄地将人拉黑,删除好友,然后告知朋友圈,仅发小群组可见,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他的发小圈里,不可以有这种跨世纪的大怨种。   临发送前,他将朋友圈的内容截图给杨成冠。   [冠军(不接代练):哈哈哈哈哈,笑死我,这个傻逼,三百万怪他敢说的,老子奇迹冷冷里都有不起这么多币,不过你直接发圈就行,截图给我干嘛?]   [秋:vip好友抢先看。]   [冠军(不接代练):……] 第19章   束秋的发小都是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也有好几个拆二代,因为孩子关系好,秋爸这些年也多少拉扯着大家一起赚钱,虽然没有束秋家这么飞升,但是都还算是家境可以的。   好几个发小年纪轻轻就开启了养老退休生活,所以这动态一发出去,下面的回复刷啦啦地就一长排。   [我是你九爹:哈哈哈,这傻逼也找我了,不过他是找我借五十万,还是得咱秋来,高低是三百万的排面]   [听说你叫我爸爸:在看到这条朋友圈以前我刚给他发了礼金0.99,祝他长长久久。]   [好想谈恋爱:他说的好真诚,我差点就借了!!]   [刘大志(致远律师所)@好想谈恋爱:你这个智商,建议你下载一个反诈中心app。]   [好想谈恋爱:虽然我容易被骗,但是以我的财力来说,想真正骗到我很难。]   束秋乐呵呵地和他们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这才快乐地把手机放下,决定临睡前关怀一下自家的小病人。   "你怎么不玩手机?"束秋指着终小南从刚才就一直搁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显然是没有使用。   就算是终小南的状态,不会回复,也可以玩玩手机啊,上网冲浪多快乐啊。   在束秋大方的展示下,全程得以窥屏的终小南小盆友有些不是滋味:"你怎么这么多朋友!"那密密麻麻地聊天记录和名字,束秋回复信息的手指都出现了残影。   束秋美滋滋道:"怪我人缘好,怪我魅力大。"有钱人还能拥有这么多感情纯粹,不借钱的好朋友真的是不容易的事儿,所以束秋也非常珍惜这群发小。   终晋南的手机在两人面前突兀地亮起,"刘特助"的名字明晃晃地跳出来。   束秋和终小南都愣了,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和工作相关的,终晋南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和对方沟通啊,也许还会暴露他的病情。   以他对终晋南主人格的了解,这人大概是不会把自己病情告诉别人的。   一道白光从束秋的脑海里划过,他猛地坐直身体,对啊,他有手机了,可以联系终晋南的主治医生了啊!   "你先别接电话!"束秋叮嘱终晋南一句,等他和那位张医生沟通后,也许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医生的手机无意外都是24小时待命的,所以束秋很快就联系上了张医生,将情况给人描述了一下。   张医生显然也很惊讶,和束秋确认了好几遍终晋南的身份,最后束秋实在是被问得烦了,说给他拍张照片验证身份。   挂了电话,束秋打开手机上的相机,摄像头对准对面懵懵懂懂的终小南,"来,茄子!"   终小南很配合的比划了一个耶的姿势,然后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得不说,这人好看了,即便是原置摄像头都那么好看,束秋非常满意地瞻仰了半分钟自己的作品,然后点开张医生的对话框。   在相册中翻出照片,发送前,束秋还不忘给人加个自然的滤镜,他又不是老直男,没有那种一根肠子通菊花的普信气质,所以可以更帅的情况下肯定是选择更帅。   收到照片的张医生发来一连串的感叹号,和束秋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病人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   虽然医生和病人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但是出于特殊情况,为了保护病人的生命安全,医生可以将情况适当的透露,社死不也是一种死?还是最深刻的,需要用余生去治愈的那种。   张医生今天正好值夜班,他找出终晋南的病历,考虑到病人的情况,他没有拍照发送,而是打了视频电话。   现在网络泄密情况太多,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即时沟通反而是比较安全的。   摄像头对准病历,张医生对终晋南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分析。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终先生目前出现的人格是双重人格,主人格是知道病情的,并且非常配合治疗,但是非常抵触别人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对自己的要求近乎严苛,异常抵触别人介入他的生活和接触。"   摄像头里,张医生的手将病历翻到下一页。   "前两个人格其实还好,不影响终先生的正常生活,副人格是他的少年时期,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但是副人格并不具备处理工作的能力,在社会认知上也有很大的偏差。"   束秋恍然大悟,难怪他一开始接触到的终晋南一直否认自己生病的事情,就连药瓶上贴的都是维生素的标签,如果不是束秋对精神类药品太熟悉,都差点被蒙混过去。   而副人格就是终小南,想到终小南的种种行为,确实是社会认知不健全,像是个懵懵懂懂的敏感小孩儿。   "那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生病的事情的?"   听到束秋的问题,张医生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这部分内容能不能透露,半晌他给出了答案。   "终先生发现自己有两次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在做的事情也非常的…嗯……不符合身份,所以他就在家里装了监控,然后就来了医院,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梦游症,后来确诊为精神分裂。"   束秋瞥了眼旁边在听着他打视频的终小南,小盆友显然还没明白他们聊天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己,眼睛眨巴眨巴地,透出些好奇。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接说,而是用文字发送的。   [秋:你说的是他捡塑料瓶的事情吗?]   正在说话的张医生梗了一下,正要回复,就看到院长下一条消息。   [秋:文字,人就在我旁边。]   [张医生:是,而且两次醒来都是睡在天桥下面。]   张医生看到院长的信息,以为第三人格在院子面前已经原形毕露,干脆把第三人格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张医生:副人格认为自己很穷,所以做出来的事情也非常符合他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对于他身上出现的奢侈品,他的解读是他私闯豪宅偷的,所以对此有很强烈的自责感,甚至曾经出现轻生的念头。]   束秋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去看终小南,怕被这小盆友发现了什么,不过他内心的震惊完全无法掩饰,在第一次切换到终小南这个人格的时候,他确实是有表现出对于自己私闯的不安和愧疚,并且迫切的想要离开,因此差点走光。   [张医生:这也是终先生要想治疗的主要原因。]   虽然人格分裂回到了各种各样的精神痛苦和抑郁,但是终晋南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束秋在这个人身上完全没有发现痕迹,但是看上去最单纯无害的终小南反而成了最危险的人格。   [秋:催眠将主人格引出来可行吗?]   [张医生:很难,终先生的防备心太强,我们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束秋挠挠头,防备心这玩意儿还真的是无法人为操作,一个防备心极强的人很难对一个人卸下心防。   "那你没考虑过将他们约出来聊聊吗?"考虑到终小南在旁边,他一直打字回复也不是回事儿,所以只要不是敏感的内容,束秋会选择用话语直接沟通。   在治疗精神中,有一种方法叫做绘图,主人格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邀请其他的人格写下名字,用于发现和确定人格,在通过日记,每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自由联想写日记,让各个人格之间产生交流。   这样的方式可以帮助各个人格尽可能的达成意见统一,也可以避免很多因为各自想法而带来的危险。   [张医生:尝试过,但是失败了,副人格完全没有回应,目前还不清楚原因。   "阿秋,你怎么了?"终小南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束秋回过神来,看着终小南那单纯的眼睛,心中蓦地一动,张医生和终晋南的治疗卡死在和副人格完全0交流,但是他不是啊。   不过这事儿离不开,他得好好筹谋一下,和张医生制定个方案,还要和主人格沟通过才行。   束秋乐呵呵地RUA了一下终小南的脑袋:“没事,咱们小南宝宝真可爱!”   被夸奖的终小南立刻变身煮熟的小虾子,整张脸红红的,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束秋拿起手机,对着终小南拍了张照片,向来高冷范的男人此时脸颊泛红,虽然害羞,但还是非常配合,眼睛直直地盯着镜头,通过镜头看着,束秋心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柔软,多可爱的小盆友。   不过……   并不妨碍他拍照,然后拿给主人格看,想到那张速冻脸看到这张照片的样子,束秋脸上的笑容立刻带上了三分邪恶。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章设定做了些修改,啾咪各位宝子! 第20章   翌日,节目组的人来得很早,叮铃哐啷地在帐篷外面搬运器材,七彩的霞光透过篷布照进来。   "阿秋,该起床了!"终小南第三次进帐篷叫人。   束秋还蜷在睡袋里,睡得十分安详。   曾经有人问过束秋,说医生的睡眠总是被打断,是不是睡眠质量会下降啊,束秋立刻否认了这一谣言,他睡眠质量好得不得了,再好一点他都会害怕。   "阿秋……"   束秋含糊着出声回复:"我一会儿就起,我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   终小南闻言立刻紧张起来,趴在束秋的睡袋边,连声问怎么了,手搭在束秋的眼皮上想撑开看看。   束秋抓住他的手抱在怀里,"没事,快好了,我马上就可以把它们睁开了。"   终小南:"?"   本来想催促的,但是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度,终小南抿了抿嘴,最后只是盘腿坐下,就这样维持着手被人抱着的姿势坐了许久。   在束秋的磨磨蹭蹭下,两人险之又险地赶在节目组出发前混进队伍里,江宁几人看到了就对着他们偷笑,梁齐齐指了指他的脑袋。   脑子还在开机清缓存的束秋茫然地摸了摸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终小南撇了一眼那根犹如天线宝宝的呆毛,嘴角扬起,在笑容出来前又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帮他在头上抓了两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恰好错开了那根直立的呆毛,呆毛似是不满自己被忽视,迎风摇摆着,想要得到关照。   围观的众人顿时乐了,好几个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束秋狐疑的看向终小南,一脸的憨厚质朴,我很无辜,请一定要相信我!   又看了看笑得不行的旁人,"你是不是在我头上做了什么?"他充满不信任地自己用手扒拉了两下。   也不知道是风的放浪,还是呆毛的不服输,那撮毛硬生生在束秋的手上一次次被压下又翘起,众人顿时笑得更欢快了。   "快上车快上车!"工作人员站在车门面前催促道。   大概是赶行程,今天连早点的时间都没能留出来,等大家上了车,才一人发了一袋包子豆浆。   "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去的那个地方是新建的丛林冒险景区,离得有点距离,所以我们只能早一点出发,早点就先委屈大家了。"胡导站在大巴车的驾驶座旁边,带着太阳帽,手上拿着小红旗,和导游只是一字之差。   众人自然是不介意地,在进组以前大家都是把这次节目当做是一次跟团旅游,运气好,那就是情人套票,运气不好,那就是爱情的故事里,做个温柔的旁白。   跟团旅游的精髓可不就是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景点拍照,回家别人问起来了,哦,还不错……   束秋啃了口手上的包子,这是终小南去帮他拿的,香菇猪肉包,是他喜欢的口味,美滋滋地吃了一个,这才发现,旁边的终小南没有吃,只是把包子握在手里,袋装的豆浆随着大巴车的摇摆微微晃动。   "你怎么不吃啊?"戳了戳他的腰,束秋好奇道。   终小南像是触电般,猛地打了两个抖,束秋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难不成这是什么二极管?不信邪地又戳了一下,这次终小南有了准备,反应速度极快地抓住束秋的手:"别闹!"   束秋哈哈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又指了指终小南手上的包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终小南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坐车不能吃东西,会吐。"   束秋嘶了一声,几曾何时,他也是一个会晕车的人,后来车坐得多了也就不晕了,但是那种写进DNA的痛苦他至今难忘。   还有一种说法是开车了就不晕了,这个说法在他驾照考过后得到了验证,还真是,忙着看红绿灯和行人,还要兼顾脚下四十码的油门,哪里有空去关注大脑不和谐这种事情。   摸了摸小盆友的脑袋,束秋很是大方地拍拍自己的肩膀:"那你靠着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晕了。"   他以前晕车的时候都是睡觉,百试百灵,只要他睡得够死,晕车就伤害不到他。   看着束秋的肩膀,终小南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靠上了那看上去有些单薄的肩膀,淡淡的味道顺着皮肤肌理浸透出来,终小南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阿秋,你身上有种味道,很好闻。"   束秋脸上带着高深莫测地微笑,他不忍心告诉这个傻孩子,有种千百年传承下来的,神秘的东方力量叫做香膏。   他不喜欢用香水,有朋友家里开了个玫瑰庄园,专门做香膏香氛,他觉得味道不错,就拿了点来。   "你要用吗?"束秋从口袋里,掏出一管像是唇膏的东西,这些零碎的私人用品,因为使用习惯不同,节目组还是给他们保留了的。   和精致商务打扮的终晋南相比,终小南就太朴素了,浓密的头发耷拉着,每天就是用手扒拉两下,像是一只毛茸茸大狗狗。   可以说,如果不是颜值能打,隔壁家的狗都比他精致。   终小南看着那小小的香膏,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不了吧,我今天都用你的洗面奶洗脸了,再打扮下去,就有点过分妖艳了吧。"   束秋:"?"谁教你这么用妖艳这个词的???   "算了,你还是睡觉吧!"束秋将香膏塞回口袋,没好气地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把他攥在手里的包子和豆浆拿过来,挂在指尖,"我帮你拿着,快睡,下车再吃。"   终小南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明媚地弧度。   隔着过道的小阿查看了眼他们这边,然后对着身边的钱笙说:"我也困了,我可以靠你的肩膀吗?"   钱笙大大方方地摊开手,指着自己的腿,调戏道:"肩膀多硌人,坐我腿上,我抱着你睡。"他的声音没有可以压低,大巴车上本就安静,车上的人也都听得明白。   前面的梁齐齐探出脑袋,笑嘻嘻地打趣:"钱笙哥,你们这速度进展太快了点吧,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就是,我怎么感觉我参加节目是为了近距离磕cp呢。"江宁也笑道。   小阿查被众人调侃了,也不害羞,锤了一下钱笙的胸口:"你们也可以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配合大家的表演,他很是干脆利落地坐到钱笙的腿上。   他本就纤瘦,窝在钱笙的怀里莫名地就十分和谐,他还不忘挪了两下屁|股,找个舒服地角度,反正大巴车也是两人座,互不干涉。   车上有人在休息,调侃完了,大家也就各自静了声。   一时之间,车上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装包子的塑料袋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响声,和偶尔的低声交谈。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钱笙按住怀里乱动的某人,大清早的,本就是容易兴奋的状态,这人还不安分。   小阿查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回道:"这不是你让我坐你腿上么!"公开调戏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只能算是略施小惩而已。   钱笙抬头看了眼周遭,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于是低头在人唇上咬了一下,气息有些不匀:"别动了,祖宗,小心一会儿办了你!"   小阿查笑起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有本事来啊!"   钱笙咬了咬后槽牙,笑道:"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说着,他托着腿上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小阿查从面对过道变成背对过道,靠近车窗的手顺着宽松的T恤往上。   小阿查被这人的大胆震惊到了,连忙按住这人肆无忌惮的手,正要说话,却被那手轻轻捏了一下,出口的声音立刻就带上急促的颤抖:"你……你这准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明显的形状,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简直是明晃晃地昭示着男人无法克|制的冲动。   钱笙见状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的笑出声:"你不也一样?谁也不好过,这很公平。"   一过道之隔的束秋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包子豆浆挂在前座的钩子上,然后伸手捂住终小南的耳朵,熟悉的大悲咒旋律在脑海中回响。   未成年人不要偷听大人涩|涩的世界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设定做了比较大的修改,宝子们可以回去看看!   爱你们,啾咪啾咪!   (喜欢的宝子记得点收藏鸭,羞涩.jpg) 第21章   晨间的阳光柔和且细腻,穿过茂密的树林照射下来,在地面上印出点点斑驳。   一群人站在树林前的空地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后续拍摄需要用到的器材,直播间一打开,观众立刻蜂拥而至。   [啊啊啊,总算是开直播了,可恶,为什么晚上不开直播,有什么是我付了费还不能看的!]   [呜呜呜,我觉得现有的四对都好绝,所以他们一定已经很相爱了吧!]   [哇,今天的齐齐宝贝好粉!]   众嘉宾坐在节目组安排好的座位上,面前是直播的摄像头和胡导,再次和亲切的弹幕组面对面交流,嘉宾明显自然了很多。   看到有人调侃梁齐齐的头发,众人这才发现,梁齐齐的头发颜色确实是更粉了,如果说之前像是珊瑚粉,那现在就是樱花粉。   "你们是怎么准确说出颜色变化来的?"陈宴名有些纳闷地在梁齐齐脑袋上揪起一缕头发。   江宁愣了愣,大惊失色道:"他的头发变色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束秋憋着笑,虽然他对颜色也不算敏感,但是还是看得出来颜色确实是变过的了,可见老直男绝对不是他。   "小南宝宝,你看他头发颜色变了吗?"   这两天几人多多少少都有遇见过,终小南对这些人也都熟悉了,听到束秋的问题,他很认真地看了会儿,"不一直都是红色的吗?"   束秋:"……"   [哈哈哈哈哈,老直男无疑了!]   [我好像知道节目组是怎么分组的了,这一定是老直男都穿蓝色防晒服吧?(doge)哈哈哈]   [我以为我南总会很高冷的说,不知道,结果红色?南总,我水滴筹给你去上上美术课好不好!]   几人的直男发言顿时就把一群人逗乐了,钱笙看着三位穿着蓝色防晒服的朋友,很有觉悟:"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两句,不然好像不太合群,"他看了眼身边的小阿查,"嗯,他不一直都是戴着假发吗?"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钳工要不要这么配合!]   [为了队友,我装直男的样子可还行!]   梁齐齐纳闷地抓了抓头发:"我也不想啊,粉色锁不住颜色,一洗就掉色,烦人!"浅色的头发显白,他一直都是挑浅色的染,但掉色也是真的快。   胡导挥舞着手上的小彩旗,示意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已经抵达丛林探险的位置,我来给大家说一下规则!"小彩旗向下一倒,直直地指向旁边工作人员放置好的道具桌。   "这里是丛林探险的道具,包括彩弹枪,防护服,还有各种求生道具,你们的目标是淘汰其他选手,每淘汰一名选手,就可以获得五十块的生活资金,这将决定你们接下来的生活质量。"   "你们每个组可以选择三件道具,同时你们也可以用昨天赚取到的生活资金购买道具,增加自己的存活率。"   听到这,身无分文的束秋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就离谱?   [哈哈哈哈哈,没有钱钱的熟男cp懵圈了!]   [心疼我家霸总,谁能想到放下身段捡塑料瓶并不能挽回贫穷的家境,哈哈哈哈哈]   [给我笑拉了,你们快看小阿查和钳工的表情,整得一拽上天,hhhh]   [盲狙查钱cp又会是第一]   听完规则,众人围在道具桌旁边。"国民初恋"显然是个偏心眼的节目组,一旦获得第一,后面几乎是占尽优势。   "只能领取一套?"   看着道具桌上的东西,众人惊了,防护服和彩蛋枪一个组只能领取一套,那岂不是另外一个队友完全就暴露在敌方的瞄准镜里了?   "对,你们可以选择拆开用。"胡导笑眯眯地补充道。   束秋拿着手上的防护服,和终小南目光对上:"这个我们怎么安排?"   其实束秋是玩过真人CS的,但是他准头不好,在发小圈里是出了名的菜鸡,如果不是杨成冠玩这个很厉害,带飞他,估计他能承包那群家伙一整年的饭局。   "你穿防护服,我拿枪和头盔。"听懂了规则的终小南立刻做出安排。   束秋把枪往怀里塞了塞,面上的不信任明晃晃地毫不掩饰:"为啥啊?"终小南没玩过这个,让他拿着枪还不如自己拿着,好歹自己还知道怎么用。   终小南不急不躁:"阿秋,这套道具要分着用的话,肯定是拿枪的人带头盔,因为拿枪的要探出脑袋去射击,很容易被…爆头,"终小南用上刚刚从规则上学来的新词汇,"你的准头和方向感不行,我来会比较好。"   对于这套言论,束秋嗤之以鼻:"谁说我准头和方向感不好?你都不会,竟然还质疑我?"被一个小盆友质疑能力,这简直是在束秋的尊严上疯狂蹦迪。   "阿秋,你别不承认,你想我们爬山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迷路,我们摘果子你也摘不到。"   在一开始寻找帐篷的时候,两人可以说是迷路迷得历经千辛万苦,终小南真的辛,束秋也真的觉得苦,后来去摘果子,终小南用树枝给他做了个叉子,他也一直戳不到。   倒是终小南拿着个简易版的弹弓,一弹一个准,但凡加个神话色彩,这就是现代版二郎神了。   束秋:"……"小子,你说话很有说服力哦!   [哈哈哈哈哈,霸总霸气,说话过分一阵见血了]   [我秋对于指挥这件事,真的是又菜又有瘾,委屈.jpg,哈哈哈]   最终束秋被说服了,咸鱼翻身,归来仍是咸鱼。   每个小组在道具桌上看好道具后,就会进入到一个叫"恐怖屋"的白色帐篷,然后在帐篷里完成交易,最后从帐篷的另外一边离开,进入到树林里。间隔十五分钟后,第二组再次出发,按照这样的顺序依次进入树林。   这样的规则就意味着他们将不知道对手到底持有怎样的道具,离开的方向,对于在时间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第一组来说,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时间进行隐藏,也可以选择悄无声息地跟踪某一组,然后趁对方松懈的时候,一枪送人回老家。   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   作为垫底的最后一名,束秋发出如此感叹,他几乎可以看到他们最先领盒饭的绝美画面了。   “阿秋,我们应该是!”终小南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补刀。   束秋捂着千疮百孔的心,不知道还能爱谁。   嘉宾一组一组地离开,走前大家都会互相问候,有的是充满怜爱,有的是战斗宣言,无一例外的是,大家都对束秋送去了同情的关爱。   作为最后一组出发这件事,在大家看来,已经是占尽劣势了。   直到太阳渐渐往中间挪动,束秋他们才总算是得以出发。   走进帐篷,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物资包:"这个是物资包,里面有两瓶水和一袋压缩饼干,"他开始对游戏规则进行细化,"这个游戏的前提是消灭对手,在此之前游戏是不会结束的,所以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对手,还有你们的生存问题。"   站在道具桌前的工作人员接过话茬:"排除了防护服套装后,你们还可以选择两件道具,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电子手环上有个小按钮,这是自动弃权按钮,你们只要长按十秒小按钮,我们就会收到信息,工作组的人会过去接你们,请千万不要逞强。"   束秋点点头,规则听上去很合理,"这个树林这么大,我们很难找到其他的对手吧。"   "你们的物资包里有雷达,在游戏开始三个小时后,雷达会自动开启,这三个小时可以说是你们搜寻生存物资的时间。"   束秋:"……那要是一进去就撞上人了咋办?"   这游戏规则本来就很阴险,尤其他们还是最后一组进入树林的,如果有人埋伏在附近,他们很有可能进去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那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束秋:"?"   [哈哈哈哈哈,我bao警了,这节目组不做人]   [秋秋的欧皇属性在国民初恋失效了,哈哈哈,救老命!]   [=啥也没说]   束秋无语,道具桌上的道具五花八门的,数量也都不一样,密密麻麻放了一桌,甚至还有苹果,香蕉,就很离谱:"你这苹果怎么少了一个?"他指着明显空缺了的地方问道,"难不成还有人兑换了苹果?"   [秋秋这张嘴绝了,江宁被盲狙了,好家伙,不愧是必须顿顿有水果的冠军小将,哈哈哈]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这种游戏里,兑换水果的,哈哈哈哈哈]   [谁能想,小心翼翼的节目组,竟然因为苹果太大个而露了马脚!]   工作人员仍旧是面带微笑,回答得滴水不漏:"不知道哦,你们可以开始选道具了。"   束秋想了想,对于求生道具他完全没有概念诶,要不选个打火机好了,感觉会比较有用,想着他就要伸手去拿,却在半路被终小南截住了去路。   "不要这个,用这个,"终小南拿起另外一个看上去像是喷雾一样的东西,"还有这个!"他眼也不眨地将两件道具选完了。   "这都是啥啊?"束秋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东西。   "喷火、枪和多功能军用刀。"工作人员解释道。   束秋哦了一声,大概懂终小南为什么选这两样东西了,确实是很实用:"不错,咱们小南宝宝很有求生手段嘛!"   "话说,这帐篷为什么叫恐怖屋啊?"将两样道具塞进终小南背着的物资包里,束秋随口问道,拉上拉链顺手就想RUA一下小盆友毛茸茸的脑袋。   只是那手才刚刚摸上去,就被人躲开了,束秋看了看自己悬空的手,"嗯?"这是巧合还是……   旁边的工作人员微笑三连,语气十分亲切,就像是民政局里祝贺新婚幸福似的:"因为这个游戏的门票是二十元一位,所以二位,你们现在欠债四十元了。"   束秋:"?"   "你等等,这个有点恐怖了!" 第22章   束秋万万没想到,节目组竟然会利用这样的方法来榨光嘉宾身上的资金,昨天工作下来,基本上每组嘉宾的收入也就是六十到八十,付了门票钱后,大家基本上就没什么钱了。   当然节目组的解释是为了控制游戏的平衡,说白了就是让嘉宾手上没有钱,这样才能刺激嘉宾为了吃上好的,努力去完成任务,而不是因为手里有钱就摆烂。   从帐篷出来,束秋对于眼前的世界充满了迷茫:"我们往哪里走?"在他眼里,面前就是绿油油的树,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辨别方向和躲避其他组的"追杀"。   "这边。"终晋南先是去前面探了探路,然后回来带上束秋。   虽然束秋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问出了那个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终晋南?"   男人冷淡的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似是在问他想说什么。   束秋:"……"还就真是主人格出现了,救老命了!   束秋再次确定这家伙人格切换真的是毫无痕迹,他们明明一直待在一起,但是这人什么时候切换回的主人格他丝毫没有发现。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和张医生沟通以后,他就想着和主人格聊聊,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摄影师,束秋凑到终晋南旁边,关掉衣服上的收音麦,把终晋南的也关了,几乎是贴上人耳朵道:"关于你生病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我和张医生聊过了。"   虽然束秋不喜欢主人格这么冷酷无情的嘴脸,但是想到无辜的终小南和医院的声誉,他还是得和这男人好好沟通一下。   从帐篷出来,终晋南第一次给了束秋正眼,和那双冷色的瞳仁对上,束秋怔了一下,虽然终小南总是用这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但是内里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终小南的眼神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一只粘人的大狗狗,需要关怀,也会大肆地宣扬对他的喜欢和依赖,同样的澄澈,终晋南的眼里透露的却是冷漠与疏离,似乎与这繁华城市的热闹格格不入。   终晋南默然,最后只回了两个字:"你说。"但是比起之前的不沟通显然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束秋也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人讳疾忌医,不得已只能把张医生拿出来使使:"我长话短说,具体的晚上再聊,"他再次看了眼后面的摄影师,确定人没有走近这才继续,"你应该意识到我见你的副人格了吧。"   如果是以往,终晋南还能逻辑自洽,因为接触到的人是不一样的,而且社畜的工作都很重复,但是他们上了恋综以后,他每次切换回来,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身边的人却都是他,这对于一个会因为自己做出不合宜行为就在自家装满监控的人来说,不可能完全无知无觉。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束秋,是城南病院的院长,我之前以为你知道我,所以直接就和你谈论病情,非常抱歉。"   和张医生聊过后,束秋才知道终晋南住院期间自己竟然在外地交流学习,这才意识到自己初次见面的唐突,不怪人家不承认,终晋南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终晋南淡淡地瞥他一眼,慢慢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跟你讨论病情而已。"   还在为自己的冒失深感愧疚的束秋:"?"   "可是你住院的时候,我明明没在医院啊!"束秋觉得对方是在忽悠自己,他都不在医院,怎么可能见过。   终晋南微微眯眼,道:"你们医院的医生介绍墙上,你一个人的照片比别人四张加起来都大,我视力还挺好的,哦,对了还有一句院长名言,是什么来着?"   他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下:"每当你憎恨世界,你就试试等一场雨停,等一次天亮,等一场初雪,然后去见那个你最想见的人。"   终晋南在医院只住了一个月,但是那介绍墙就在走廊中间,他几乎每天都必然会经过,看到那张灿烂又张扬的笑脸,每每注视那张照片,都会和那双纯粹的眼睛对上。   一开始他对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有些厌烦,感觉就像是自己心里的烦躁都被人看在眼里,无处遁形,但是时间久了,莫名地,再经过那照片,他就不自觉地想停下脚步去看看那张照片。   因为生病而焦虑,自我厌烦的心情在这一次次无声地对视中,竟然消无声息地就消散了,终晋南开始理解,这家医院会选择这种年轻,没什么资历的人做院长也不是毫无缘由的,至少放在走廊上确实是赏心悦目,舒缓神经。   束秋脸上的笑僵住,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尴尬,在刚刚成为院长的时候,他为了在发小圈里炫耀,故意让人把医生介绍墙重做,自己的照片放在正中间,群医环绕不说,照片还是最大的,可以说是连睫毛都看得清楚的程度。   精神病院的抑郁症病人很多,求生欲望也寥寥无几,所以束秋才做了个名言板,其实不止是他的,还有其他医生的留言,都是对病人的爱护。   明明挺正常的一句话,被这男人说出来,怎么能如此让人尴尬,束秋十指紧紧抠着地,无力阻止世界第一高楼拔地而起。   束秋只能把尴尬化作对这男人的怨气,愤愤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我?"   终晋南理所当然,道:"我确实不认识你啊,谁规定见过就等于认识?"   束秋:竟然无法反驳,可恶!   束秋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关于终小南的事情,终晋南微微颔首,和他在监控里看到的表现差不多。   束秋有些担心这主人格又突然被拔网线,这种说掉线就掉线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说,但是现在摄影师就跟在后面,直播也还在继续,他们也只能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继续沟通。   [这两人一直蹲在那里看什么?]   [摄影师哥哥,你倒是上前啊,rwkk哥哥们都在干什么啊!!]   直播间简直要急死了,弹幕唰唰地翻滚,摄影师大哥他一直跟拍这对,知道他们很喜欢说悄悄话,所以就想着给人留点空间,直到节目组提醒了,他才缓缓靠近,还不忘咳嗽提醒。   束秋和终晋南收住话题,重新回到探险上,终晋南伸手在地上摸了下,捻起一小撮土在指尖来回搓,束秋很是好奇:"你在干什么?"   "这里是海岛,风比较潮湿,土壤也会比较潮湿,所以如果有人经过,很容易留下脚印,我们只要避开脚印走,就能避开对手。"   终晋南拍掉手上的泥,伸手将束秋拉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们比其他的组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要赶快找到一个安全屋,准备物资。"   根据游戏规则,这个树林里有四间安全屋,如果运气不好,很有可能在安全屋就会撞上其他的嘉宾,基本上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卧槽,老胡好阴险,活到最后没用,得拿到人头才算分,这就很过分了!]   [但是这样很刺激啊,不然要是有人很会躲,躲上一个星期,那没完没了了]   [不是,你们难道没发现,霸总真的分析能力很赞吗!]   [斯哈斯哈,怎么这么刺激,哈哈哈,我好爱看]   束秋对于他惊人的分析能力感到深深地叹服:"你其实是特工出身吧!"但是该说不说,这两天的运动量属实是有点大了。   跟着终晋南一路向前,束秋刚开始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生怕突然就从哪里冒出来一记冷枪,结果走了半个多小时,啥也没发生,于是他也放下心。   再次看到终晋南蹲下身,束秋也跟着蹲下,学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摸了摸:"你这又是在摸什么?"   终晋南闻了闻手指上的泥土,"我们要往有水源的地方靠近,越靠近水源,土壤的潮湿度就越高,还有很多小虫子也只喜欢在潮湿土壤里生活,这些都是可以作为分辨的标准。"   拍掉手上的土,他将束秋手上的土也拍掉,然后抓着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直到那手指再次光洁如初,"我们就两瓶水,很快就会告罄,地图上水源在西南方,那边只有两座安全屋,所以我们得尽快过去。"   束秋嘶了一声,这家伙这也太厉害了吧,在恐怖屋里确实是有一张地图,上面是整个树林的布局,虽然他看出来蓝色的那条应该是河流,但是在什么方向,怎么走他完全不懂。   在茂密的树林里,人很容易丧失对时间的判断力,跟着终晋南走了不知道多久,先是听到哗啦啦的水声,穿过几棵树后,两人遥遥看到了一栋小木屋。   "那应该就是安全屋了吧。"束秋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我们现在过去吗?"   终晋南拉住想要上前的人,对于这人的冒失有些无奈:"现在不能过去。"他的手在束秋的肩膀上轻轻搭了一下,示意束秋跟着他走,"安全屋就是活靶子。"   他说的简单,见束秋还有些不明白,他只好说得更详细一点:"大家都会想寻找安全屋,那我们就找个制高点,谁来就打谁。"   说话间两人顺着爬上一个小山坡,见摄影师大哥扛着摄影机不方便,束秋连忙回身去搭把手,把人拉上来,摄影师很是感激地对着他笑,束秋见了也跟着回了个笑。   终晋南正在调试瞄准镜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自觉落在束秋的脸上,那个笑容还真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9 23:54:27~2022-04-10 23:3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小山坡上视野很好,可以将安全屋周围的情况看得明明白白,不过热也是真的热,只是在那地方趴上一会儿,束秋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烤肉味。   想到自己的小身板,嗯,大概是烤排骨……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早上只吃了节目组两个包子,还被迫做爬山运动的束秋已经快饿疯了。   终晋南将压缩饼干拿出来递给他,让他先吃点垫着,一会儿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可以吃的。   看着手上可怜巴巴的压缩饼干,还没有他手巴掌大,"这哪里够吃啊!"束秋小声地抱怨道。   "你没吃过压缩饼干?"得到束秋肯定地答复后,终晋南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瓶水给他,"压缩饼干能量含量高,你吃一块喝点水,立刻就会发生膨胀,这样的一份压缩饼干,我们省着点吃三天是没有问题的。"   束秋一直知道压缩饼干这玩意儿,但是因为他妈妈是医生,觉得压缩饼干营养不均衡,所以他从来没吃过,过了小时候那种好奇劲儿后,长大了也没想过要去吃了。   有些好奇地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味道有点像是某种蔬菜风味的饼干,说不上好吃,但是也不难吃,只是很干。   他举起手上的矿泉水瓶,递到终晋南面前,"帮我拧开,我手没空。"他另一只手还拿着压缩饼干。   终晋南看了看水,又看了看他,本来想说,你可以把饼干放下,但是和对方那亮晶晶的眼睛对上,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接过水,给人拧开递过去,看到束秋扬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喉咙上下滑动,因为喝得太急,水从他的嘴角留出,蜿蜒向下,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终晋南不自觉地清了下嗓子,"你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儿撑着。"他站起身,说去附近转转。   "诶,你不吃点东西再去吗?"束秋抹了下嘴,水渍在他莹白的手背上显得有些闪闪发光。   [啊啊啊啊,我死了,刚刚秋喝水的样子好性感!]   [霸总是鸡动了吗,为什么不敢看我秋,为什么要避开!]   终晋南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树林,束秋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又不说话了,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揣度这人。   压缩饼干的饱腹感来得很快,水刚喝下去没多大一会儿,刚刚还在嘶声力竭的肠胃发出安详的一声"嗝"。   束秋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脑子,创造出这种产物,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了,他就囤上五百万的压缩饼,感觉可以安享晚年了。   摄影师大哥听到他的话立刻笑得不行,"那厂家一时半会儿也生产不出来这么多货啊。"   束秋梗了一下,确实,这让他突然想起,之前他们医院做新年活动,他老爸突发奇想给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准备年货,人手五份,连带着他们家人的份也安排进去了。   结果就是时间不够,厂家赶不出来怎么多货,直到大家三十了,也只能一人领两份,最后只能用现金补上,本来大家是说不用了的,但是束爸爸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就差没拉着束秋在医院磕几个响头以示谢罪。   如此可见,如果要买压缩饼干,确实是应该提早准备,晚上拿到手机了就给束爸爸打个电话。   [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束爸爸的表情了:我这地主家的傻儿子。]   [秋,你有没有想过,压缩饼干是有保质期的。]   [我秋的执行能力很强啊,说做就做,我都差点以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   等终晋南回来,束秋已经三分微醺,被热的,都说饭饱神虚,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了吧,只要给他一张床,他就能睡个舒坦的午觉。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束秋将压缩饼递过去,终晋南人高马大地,还要背包,探路,按理来说,应该也饿得不行了吧。   终晋南摆了摆手,示意束秋先拿着,然后撩起T恤擦了把脸上的汗,单薄的T恤下是男人精壮的腰腹,流畅的肌肉线条因为他的动作而收紧,腹肌之间的纹理变得更加深刻,小麦色的皮肤彰显出一种澎湃的男性荷尔蒙。   本来就热的空气更热了……   束秋用手在脸上煽动,燥热的风在他脸上扑闪,眼神偷偷瞄过去,心里暗暗鸡叫,啊啊啊,这身材怎么这么好!   虽然之前他也在终小南身上看到过,但是……谁能抵抗得住男人撩衣摆这个动作呢,反正他不能!!   [啊啊啊,裤子飞了!!]   [摄影师大哥,你转一下镜头,我想看看,我秋跟我的表情是不是同步了]   [斯哈斯哈,霸总你干脆全脱了吧,怪热的。]   [我愿意付费看更多的内容,胡老贼你不要不识好歹]   终晋南浑然不知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差点让人把直播间挤炸,公屏弹幕全都是啊啊啊的刷屏。   束秋也不知道,但是束秋的脑电波已经和直播间接轨了,除了啊啊啊已然装不下其他的东西,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刚刚在前……"终晋南话说到一半,视线落在束秋自以为藏的很好的表情上,话音戛然而止,他的手还拽着衣摆。   束秋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调整好面部表情,正襟危坐的看向终晋南,眼睛里闪着求知若渴的光。   终晋南:"……"   "我刚刚在前面看到有野菜,我们可以去摘点。"他捏了捏眉心,想要将束秋刚刚那个痴汉般的表情,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出去,这人还是贴在墙上的时候更顺眼一点。   束秋哦了一声,他对菜不菜的没什么兴趣,作为一个肉食主义,肉即正义,除了肉对他来说都是吃糠咽菜。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等着终晋南吃了压缩饼干后,跟着一起去摘野菜。   终晋南显然对树林很熟悉,不仅仅野菜,最后还找到了些能吃的菌子蘑菇。   "哇,上面有果子!"束秋指着头上的枝丫,透过绿油油的树叶,可以看到几个小小的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果。   终晋南抬头,眯了眯眼,很肯定的说:"这是桃子,估计没法吃,野生桃子蛀虫太严重。"太阳光有些晃眼,他低下头,和束秋满怀期待地眼睛对上,"我不摘。"   他是不可能做出大庭观众之下爬树这种事情的,然而他并不知道,终小南已经为他付出了多少。   束秋小心地拽了拽他的衣服,"我觉得桃子很好吃诶。"说完,他很是浮夸的吸溜了一下口水,表示自己的垂涎欲滴。   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了一样,终晋南又看了看树,咬了下后槽牙,算了,就这一次,反正没几天他就要离开节目组了。   看着利落上树的人,束秋哇地鼓掌,对他的身手敏捷发出了极高的赞扬:"你上去的样子像极了我猴哥。"   终晋南垂下目光,对于自己的一时冲动表示了后悔:"所以你是二师弟吗?"   束秋:"?"   [哈哈哈哈哈,秋这个表情,给我笑没了。]   [呜呜呜,好看的人,即便是上树也依旧那么好看]   [哈哈哈哈哈,霸总不愧是霸总,说话一阵见血啊!]   终晋南用衣服兜着一兜毛桃,从树上跳下来,束秋早就准备好迎接桃子,把背包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当桌布来用。   因为是野外生长的缘故,毛桃看上去有些歪瓜裂枣的意思,大的大小的小,形状也和标准好桃长得不太一样,这还是终晋南已经挑选后摘下来的,可见这棵树上确实是不符合生长标准。   挑挑捡捡半天,束秋总算是选出两个没有虫眼,看着还算是长得齐整的桃儿。拎起一颗毛桃,从背包里翻出纸巾,准备擦擦将就着吃,这会儿也没得讲究的机会。   他先是把小一点的那颗递给摄影师大哥,然后拿着大的那个桃子,手上一用力,将桃子强行掰成俩半,然后递过一半给的终晋南。   终晋南面上再次浮现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用,你自己吃吧。"   束秋:"你不喜欢吃桃子?"   终晋南摇头,他不吃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束秋见状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强行将桃子塞进终晋南的手里:"快吃,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说着,"咔嚓"地咬下一口,锃亮的小白牙和粉色的桃子肉看着十分和谐。   终晋南:"……"   [哈哈哈哈哈,秋秋太可爱了,他不知道分桃是什么意思吗?]   [本来也没啥问题啊,可是为什么我这么想笑]   [哈哈哈,给我头都笑掉了,秋秋逼着霸总分桃,这就是霸王别姬吗,哈哈哈]   [科普时间:分桃指的是是断袖,男同的意思,来源帝王男宠的典故。] 第24章   吃完后,束秋将果核埋在土里,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能看到长出一颗小桃树。   "你要把桃核里面的桃仁取出来,那才是种子。"终晋南捏了捏眉心,"你就这样种,很难存活的。"   束秋:"……"   坦然的直起身,束秋对着种下桃核的地方虔诚地拜了三拜:"我妈说心诚自然灵。"   ……   两人重新回到山坡的位置,束秋学着终晋南的样子趴下往下看,因为正是太阳热烈的时候,土地被烤得有些烫人,束秋刚趴下又麻溜地爬起来了。   "嗷,好烫!"束秋嘶地叫着,差点叫成了连绵的狼嚎。   "嘘!"终晋南竖起手指,指着旁边远一点的树,"你去那边待着,不要出声,有人来了!"   束秋连忙捂住嘴,他也没去旁边,就这刚刚的位置重新蹲下,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终晋南看了眼,见人不走也不再多说,重新看回瞄准镜。   下面果然来了人,这个山坡虽然不算高,但是也只能是刚好看到有人的程度,想要看的详细一点是不容易的,不过来人很好辨别。   因为其中一人在阳光下如同一颗行走的粉色蘑菇,除了早上才被调侃过头发的梁齐齐,不做他想。   束秋有些兴奋,这下也顾不上烫不烫了,立刻挨着终晋南趴下,压低声音道:"打他,把梁齐齐给拿下!"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度,终晋南扣动扳机的手僵了一瞬,本来找好的角度和机会就这样错失了,而旁边的人对此无知无觉,还在一直催促他快开枪。   终晋南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鼓噪的情绪压下,再次调整角度。   下面的人看上去也非常谨慎,时不时地就四处观察,他们大概也是想着拿枪的需要保护脑袋,万万没想到,梁齐齐那颗脑袋实在是太过耀眼,一下子就暴露了行踪和身份。   陈宴名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安全屋,他在出发前看了地图,但是这个树林不太好找方向,在雷达还没开启的阶段,基本上是连蒙带猜。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不错,没走多久就听到了水声,然后就是安全屋。   "你别掉队,小心一点。"陈宴名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跟紧,"安全屋里应该是没人的,这太危险了。"   说着陈宴名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刹住脚步,回身将人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一枚红色的彩弹急射而来,擦着梁齐齐的肩膀,啪的一下打在地上,在地面留下红色的痕迹。   "嘶,好可惜!"束秋扼腕,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个角度好像不是他们可以射出来的角度啊?   他看向旁边眉眼冷凝的男人,手指还扣在扳机上,稳如老狗,完全没有射击过的样子。   终晋南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有些僵硬地食指松开,他知道机会没了,但是新的机会也在诞生,"对面有人。"   听到他的回答,束秋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对面有人?"他明明就看到这家伙刚刚已经扣动扳机了,结果竟然是临时按住了吗?   终晋南:"对面的角度比我们这边好,我们这边迎着光,他们先开|枪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只是慢慢的活动着手指,准备着迎接下一个机会。   险险躲过一击的梁齐齐吓得头发上的皮筋都崩断了,短促地叫了一声,他立刻用手捂住嘴,跟着陈宴名迅速起身往安全屋狂奔。   虽然不知道安全屋里有没有人,但是离他们最近的掩体就是这座小木屋。   开枪的队伍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颗接着一颗的彩弹被射出,跟在陈宴名和梁齐齐的身后,其间梁齐齐被打中两次,生命值掉到8,陈宴名为了救梁齐齐,被打中一次,因为太接近心脏的位置,生命值跌到6。   "怎么办,晏哥!"生命值一点一点往下掉,梁齐齐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跑毒,毒圈跟在身后,他拼了老命的跑,但血还是哐当哐当的掉。   陈宴名揽着梁齐齐,借着优渥的臂力,将人一把推到安全屋后面,开枪的队伍失去了目标,立刻就停止了射击,毕竟子弹也是有限的。   靠近了才发现,这安全屋的门是锁着的,一把金灿灿的大锁挂在上面,大概是要在附近寻找钥匙,但是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必须离开安全屋的范围。   陈宴名也累的不行,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他抹了把脸:"我们从安全屋后面走,旁边就是河流,我们顺着河流往上走,应该……"   "砰,砰,砰"三声枪响截住他未尽的话语。   陈宴名在梁齐齐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回头,和探出来脑袋正好对上,他不用去看自己的电子手环,都知道自己的分没了,枪枪命中,心脏的位置因为彩弹的冲击有些细碎地痛感。   "束秋,终晋南!"陈宴名咬牙,没想到这安全屋竟然有两支队伍在等着。   开枪前,终晋南也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等到对面的队伍先现身,他们做螳螂捕蝉后面的黄雀,久经商场,他习惯做最后的赢家。   但是束秋一句话就点醒了他:"能拿一个人头是一个,要是对面不露面或者拿了人头就走,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一场,拿不到我们就跑,又不丢分。"   明明是很无赖的战术,但是终晋南竟然就这样被说服了,甚至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他开枪了,连射三枪,一波带走陈宴名。   梁齐齐因为被陈宴名挡着,侥幸躲过了这次绞杀。   陈宴名迅速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扣在梁齐齐的脑袋上,把枪塞进梁齐齐的怀里:"快,按照我说的法子。"   "叮咚,陈宴名出局!"树林里不知道是哪里的广播声突兀地响起,宣布出局名单。   束秋有些抱歉地对着陈宴名比划了一个抱拳的收拾,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灿烂,就连他身边的终晋南都被感染,带上了浅淡的笑意。   对面的树林哗啦啦的想动,大概是听到出局名单,意识到他们被抢人头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束秋缩回脑袋,问终晋南。   陈宴名打定了注意要帮梁齐齐做挡箭牌,将人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就算是想要补枪也做不到了。   "等对面的出来。"终晋南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对面,即便是举枪这么久,手还是稳稳当当的。   [嘶,霸总的枪法有点东西啊!]   [霸总是练过吗,卧槽,三枪把我车神送出去了!]   束秋:"那要是对面不出来呢?"   对面的草丛归于平静,也不知道是在商量对策还是离开了。   热风呼啸着吹动两边的数木,带着树叶哗啦作响,梁齐齐下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小木屋的遮挡,对面显然是没有角度完成射击,束秋目送着梁齐齐逐渐消失在视野,和回头的陈宴名对上目光。   陈宴名挑了挑眉,打了个招呼,他身上被彩弹染的花花绿绿的,看着有些凄惨,根据规则,他不可以到处走动,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节目组的人过来接。   束秋笑着将面前的草丛重新扒拉上,他的动作非常小心,就怕引起对面的关注,虽然因为刚才的射击对方大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位置,但是彩弹的数量有限,对面还不至于会丧心病狂地直接扫射,用火力覆盖这片区域。   "你手酸不?"束秋戳了戳终晋南的手臂。   "不酸。"终晋南顿了下,"有点渴。"   他在这里趴的时间不长,不过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又是在太阳下面暴晒,面前的土地被他的汗水洇湿了一片,又再次被晒干。   束秋立刻从旁边的背包里找出水,终晋南本来想伸手去接,却被人绕开,束秋拧开瓶盖,把水送到终晋南嘴边。   [啊啊啊,好甜,这是什么人工糖精加工厂吗?]   [就算知道这是硬广,我也认了,立刻下单买一箱回家囤着。]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这个水是不是甜的。]   直播间嗷嗷叫甜,却不知这个姿势其实喝水很不方便,用劲不对,跟在灌毒药似的,一口还来不及咽下,下一口又灌进来了,偏偏某人无知无觉,手还越来越低,终晋南怀疑自己再低一点头就会像鸵鸟一样埋进土里。   "你……"终晋南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束秋诶一声,把手抬高,不让人把水抢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喂水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在医院天天做的!"   终晋南:"……他们还活着真是万幸。"   看着终晋南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束秋心下一动,那句想了很久,忍了很久的话就脱口而出。   “终晋南,你真的要杀死终小南吗?” 第25章   "你觉得对面的队伍会是谁?"束秋眯着眼想要从对面茂密的草丛中看出些什么。   终晋南:"应该是钱笙和小阿查。"   束秋对于这人说得这么笃定感到些许质疑:"为什么?"   终晋南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束秋从这个眼神中看出了一丢丢的嫌弃。   "以江宁的性格,你觉得会从头到尾都不露头?"   束秋恍然,江宁性格开朗,其实和他还是有点共通的点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拿到分后美滋滋炫耀的样子,或者是发现人头被抢了立刻在对面假装抱怨。   而钱笙和小阿查就是很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性格,就像是成熟的老猎人,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所以对面没人了?"   终晋南点头,如果是江宁那一组,他可能还要担心会不会守在对面等他们放松警惕,不过经过分析和短暂的等待后,他反而放松下来。   钱笙是个很明显的生意人,被抢了人头不会想着要报复,他只会迅速地根据战场局势,选择他更好下手的对手。   "我们就这么走了?"小阿查跟在钱笙身后,两人谨慎地绕了一圈,避开有可能和对面山坡上的对于正面遇上的道路。   钱笙背着枪,拿着水灌了一口,说出自己的分析:"对面的人应该是终晋南和束秋,我看到有草丛晃动,应该是束秋探头和梁齐齐他们打招呼,另一个人从始至终没动过。"   "没想到终晋南的枪法这么好!"小阿查感叹道。   都是趁其不备,他们在发出第一枪的时候,其实是比终晋南当时地射击条件更好的,但是他们一次靶心都没中,终晋南连发三枪一枪不落。   作为第一组出发,他们虽然做了些准备,才前往的安全屋,但也没花多少时间,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落在了终晋南他们后面,这说明终晋南他们一开始就往这边赶,而且中途几乎是没有迷路的情况。   这支队伍的方向感非常强,枪法也很准,和他们对上很容易陷入僵死的局面,还不如离开,去寻找剩下的那只队伍,如果运气好还能遇上落单的梁齐齐。   钱笙又灌了口水,抬头看了眼头顶热辣辣的太阳:"我们先准备晚饭吧。"   似乎是想到什么小有安慰的事情,钱笙浅笑道:"虽然被抢了人头,至少我们的伙食比他们会好很多。"   将背上的包取下来,在"恐怖屋"里,他们兑换了好几件东西,小奶锅,可以用来煮东西,烧水,肉干,调料,喷火器,在赶过来前,他们还在沿途找了野菜,午餐还算是挺丰盛的。   [吸溜,我查吃得好好,根据我对其他队伍的午餐来看,只有我查生活质量是最好的,好母亲欣慰.jpg]   [手里拿着鸡翅的我,竟然觉得这锅肉汤看上去有点香?]   "啊,我们晚上吃什么,我感觉嘴里好寂寞啊!"   中午吃了压缩饼干的束秋忍不住哀嚎,他们在这里守了好一会儿了,再没有遇到其他的队伍,终晋南准备把这里作为晚上休息的扎营点。   压缩饼干虽然管饱,但是肉食动物一顿不吃肉就嘴里泛滥成灾,整个脑子里都是烤鸡烤鸭烤乳猪,小龙虾辣子鸡和红烧牛腩,根本无法分散注意力去想其他的东西。   终晋南将倒在自己背上的脑袋挪开:"走,去找吃的。"   束秋在草丛上翻滚了一圈,颇有些耍赖的意思:"我不去,我不要吃野菜,我的嘴里好寡,呜呜呜!"   他也知道只能是嘴上干嚎,毕竟大家都在受苦,尤其是终晋南,吃不饱不说,还得干体力活,但凡他是个人,他都要唾骂束秋是个懒狗,还是个只会吃肉的懒狗。   幸好他不做人好多年了……   "带你去找肉!"终晋南无奈,也不知道这种幼稚鬼到底是怎么和副人格那种自闭小孩处好关系的。   "真的?"一只耳朵滴溜溜地竖起。   "真的,快走,一会儿来人了就没有机会了。"终晋南催促。   束秋麻溜地爬起来,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不相信,但他是见识过终小南找野果的水平的。   面对对面这人跟小狗似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看什么救世主般,终晋南微微偏开眼,清了清嗓子,率先站起身。   终晋南不愧是终小南的进阶版,束秋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人性雷达的超能力。   两人先是去附近的竹林里,削了一截竹子,终晋南用军用刀削尖,又带着束秋去土里抛了泥鳅,对于这个活计,束秋本能地有些抗拒,但是在肉的引诱下,束秋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最后,终晋南把目光转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影师大哥脑袋…上的草帽。   "可以借用您的草帽吗,我用这个帽子跟你换。"终晋南摘下头上的头盔,一物换一物,就是头盔的遮阳效果没有草帽这么好。   摄影师大哥愣了愣,这草帽是村子里的阿南送他的,已经很老旧了。   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嘉宾想要,摄影师大哥自然是给的,刚好他也有些好奇,这人是准备做什么。   终晋南将准备好的东西堆在一起,用军用刀顺着草帽边缘往上挑,这种草帽是用一种类似于鱼线材质的线捆的,很多人家舍不得浪费,就会把旧草帽上面的线拆下来捆新草帽。   用塑料袋把竹签树枝绑死,丝线捆上去,再放上一根芦苇顺着丝线滑下去做鱼漂,一根简易版本的鱼竿就做成了。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看得束秋和摄影师都瞪大了眼,谁能想到,在条件如此艰苦的情况下,这人竟然还能如此另辟蹊径。   这条河是活水,和大海相连,有泥鳅做饵料,不过是半个小时,就吊起来两条大肥鱼,在草地上噼里啪啦地扑腾。   两人分工合作,终晋南负责杀鱼,束秋则是按照终晋南的指示去寻找树叶。   找到符合要求的芭蕉叶,束秋砍了两根下来,带回去。   终晋南的鱼也处理好了,用束秋带过来的叶子将鱼包起来,用湿泥巴在外面厚厚的裹了一层,然后埋进地里,在上面架上火堆。   海鱼的腥味太重,这种法子可以有效的去除鱼腥味,就算是没有调料,没有盐,也不至于吃不下去。   "我们现在就这么等着吗?"束秋看着噼啪燃烧的火堆,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   太阳渐渐西沉,落日余晖的光笼罩住整个小岛,远远可以看到被染上颜色的海面,晕上由深到浅的红色。   "你不觉得热吗?"看着因为隐隐飘出来肉香而靠火堆越来越近的束秋,终晋南忍不住提醒,"你别靠太近。"   虽然没有中午那么热,但是温度也不低,再叠加一个烤火的buff,他真怕这人中暑晕了。   束秋哦了一声,从肉香的沉迷中惊醒,立刻感觉到灵魂被炙烤的灼热,迅速抽身退开。   "我们现在去干嘛?"这么等着实在是让人心焦。   终晋南想了下,带着束秋去顺着河流往上走,"我们去摘椰子,解决水源问题。"   幸好这里是海岛,上面别的不多,就是椰树多,水源的问题很好解决,喝完的椰子壳还可以留着当碗,用来收集早上的露水。   终晋南又用椰子肉,混着野菜,菌子和专门留着调味用的鱼块煮了个汤,用的竹筒,看上去就像是瓦罐汤似的,精致小巧,总的来说,晚饭算是相当丰盛了。   摄影师大哥是带了压缩饼干的,做好了艰苦抗战的准备,本来摄影师是可以跟着嘉宾一起吃的,但是这位大哥深知自己的嘉宾组的贫困程度,并不报期待,结果……   真香!   端着热乎乎的野菜汤,摄影师发出来自灵魂的赞叹,这是他跟组以来,在类似求生环节吃过最好的一顿。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终晋南熄灭火堆,把下面的泥坨挖出来,泥巴上还残存着温度,很烫。   赶在束秋想要伸手以前,终晋南立刻将他的手拎开,本想斥责两句,但是看到这人两眼求肉若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短短的两个字:"别碰。"   用刀柄将凝结的泥土敲开,扒开树叶,鱼肉的香味被海风吹散,萦绕在鼻间。   束秋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终晋南用刀将鱼切开,白腾腾的热气伴随着鱼香缓缓飘出,白嫩的鱼肉向外翻开,露出层层纹理。   [卧槽,霸总有点东西!]   [???我以为自己看的是恋综,后来突然就成了荒岛求生,现在变成了美食节目?]   [我以为我进的是查钱的直播间??] 第26章   晚饭后,束秋和终晋南找了块大石,靠着看日落。   到了海边必体验项目之一就是看日出日落,看着太阳缓缓沉入海平线,天空被点燃,潮湿的海风拂过面颊,直到第一颗星星偷偷睁开眼睛,心情会跟着变得沉静。   "终晋南,你有没有想过,要保留副人格?"犹豫了一整天,束秋旧话重提。   白天他问过终晋南,会不会杀死终小南,但是他没有回答。   此时摄影师大概是为了给他们独处的空间,离得远,正在低头整理素材,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束秋干脆关了收音麦和终晋南聊聊。   比起主人格,他和副人格的相处时间更多,他也难免会有些偏心,虽然这对于医生来说是非常不专业的表现,但是除了医生这个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觉得终小南很可爱,像是一个敏感的小孩,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的烦恼,但是……   "为什么要保留?"终晋南显然对他的想法感到无法理解,"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束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可能劝终晋南把副人格留下,对于病患的想法,作为医生,只能建议,但是不可以干涉。   听到这个回答,其实束秋并不意外,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无法掌控存在,尤其是终晋南这样强势,严格自律的人。   "你发现终小南…就是副人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终晋南偏头看了眼他,"你是治疗还是闲聊?"如果是后者,他并不想参与这样的话题。   束秋想了想,说是治疗,他现在本来也就是在担任这样的职责,夹杂的私心也只能是一瞬间,医德不允许他有更多的个人想法。   "我在监控里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莫名其妙,我的性格……"他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这种逃避心理,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   "每个人都会有逃避心理。"   "也许吧。"终晋南不置可否,"至少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   束秋:"……"   看出来了,这个人确实如张医生所说,非常抵触自己生病的这件事,只简单的几句对话,束秋就能看出这人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甚至是残忍。   就像是身上攀附着一只虫子,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它拍掉。   想到终小南,束秋心里有点不舒服,又有些好奇,这人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塑造出他这样的性格,和被分裂出来的终小南。   "你方便说一下你过去的经历吗,这样我和终小南会更好沟通,"束秋更凑近一点,"终小南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小孩,我比较担心会不会因为某些行为引起他的抵触。"   目前为止,束秋是唯一一个和终小南有相处经验的,在张医生看来,束秋参与治疗非常有必要。   终晋南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很小的时候被拐卖过,去了一个很偏远的农村,养父母在外务工,我就在家照顾奶奶,十一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找到,然后回了城市。"   稍有停顿,似是在思考后面的内容有没有必要说,精神分裂在他这里代表软弱与逃避,这种情绪在这个家庭是不可以存在的,"亲生父母觉得我已经比别人落后了十一年的教育,所以对我要求比较严格。"   海风从束秋的眼角眉梢吹过,莫名地吹得他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他没想到,看上去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去,他自己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如果是他遭遇了拐卖这种事情,估计他爸妈能把家里的别墅都哭成游泳馆。   会想方设法的弥补他错失的那些年宠爱,让他觉得,失去的那十一年,会以另一种方式,更好的,更幸福的归来。   但是终晋南的父母只觉得儿子的教育落后了别人,没有关怀,没有爱护,他们的眼里只看到自家的孩子不如别人。这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终小南的状态显然还停留在山村的状态,束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因为亲生父母的独断专行导致的人格分裂。   "那个村子一定有山,有山林吧……"   束秋想到不管是终晋南还是终小南似乎对山林都十分亲切,就像是在山林长大般,轻而易举地找到野果,辨别菌子野菜,钓鱼,识别方向,这人就像是藏在山里的神明。   终晋南低低地嗯了一声,似是沉浸在某种回忆片段里。   "你和奶奶关系很好吧,终小南总是提到老人家。"   终晋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说到这段年幼的记忆,他的眉眼难得透出些柔软:"奶奶脾气不大好,和养父母关系也不大好,后来养母怀孕了,他们想要把我送走,奶奶不同意,他们就没再给过我的生活费,都是奶奶把自己的那份分给我用。"   束秋了然,终小南地种种行为也得到了解释,他之前还有些纳闷,终晋南看上去应该是家境不错的,但是那一口诡异的普通话和捡塑料瓶的行为,束秋这么也找不到理由。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张医生那边的资料显示,终晋南发现自己不对劲就来了医院,这个说法其实是非常含糊的,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发现生病是在半年前,他住进医院以前。   但是看过病历后,束秋总觉得不对劲,虽然终晋南的言语上表示出对副人格的厌恶,和坚决的抵制,但是他在治疗过程中的表现更像是在摆烂。   就是那种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拉倒的感觉,张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他都表示接受,但就是太配合了,全程没有任何反驳与不接受。   如果是其他人,束秋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样任人摆布,毫无意见的配合态度放在一个强势的人身上,就会显出些许不和谐。   终晋南沉默,就在束秋以为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时,他开口了:"六年前。"   "六年前?"   终晋南颔首,英俊深邃的面庞迎着落日的余光,被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束秋竟然在这人脸上看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点自嘲和无奈。   "六年前我发现了副人格的存在,但是我没有干涉。"   "为什么?为什么不干涉,现在为什么又想要干涉了?"   终晋南撇了一眼某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倾诉欲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毫无保留的聊天经历,但是和这人的眼睛对上,倾诉欲就有些控制不住。   这难道是心理医生的什么话术?   束秋对于这人的心里变化一无所知,仍旧是用那双自以为真诚的眼睛看着对方。   终晋南:"……"   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坦言道:"精神分裂这件事很糟糕,我也非常讨厌,但是我并不觉得副人格不好,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只是现在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了而已,后来我发现他想自杀,我就只能干涉了。"   终晋南不知道今天自己在抽什么风,竟然会跟这人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在治疗,放平心态。   "那你之前知道终小南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吗?你对他有了解吗?"束秋继续问道。   "大概知道吧,"终晋南揉了揉眉心,"从他的做事风格来看,我大概知道是怎样的阶段,对性格还是能预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出了这段过往的缘故,终晋南久违地感觉到一点轻松,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就像是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撬开了一条缝,清风徐徐而入,带来些许清凉。   还挺……新鲜?   夜里,束秋和终晋南等到月上树梢了,才离开山坡,潜进小木屋。   小木屋门上有一把锁,大概是节目组考虑到难度性太大,会引起嘉宾反弹,所以故意设置得简单一点。   束秋甚至没花心思去找,经过的时候脚刚好踩上去了。   "诶,这个钥匙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吧。"束秋捡起来一看,是一把金色的钥匙,"开门试试。"   终晋南接过钥匙,插到锁孔里,右转,锁咔哒应声而开。   暖橘色的灯光也随之亮起,小木屋里面的情景展露在两人面前,摄像头跟着两人推进,让直播间的观众也看了个仔细。   [666,这是找钥匙最快的一个组了吧?其他几个组还在找钥匙呢。]   [妈妈,我看到了活的欧皇。]   [???为啥只有一张单人床,嘶,这真的是我一个未成年可以看的嘛?]   [楼上作业做完了没,要中考了!!] 第27章   束秋忍不住去看终晋南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人看到这张单人床是什么样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里,终晋南就是那种每天在八百米king size大床上醒来,冲个清神醒脑冷水澡,穿着浴袍,端一杯清晨装逼coffee,在落地窗前俯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繁华大都市,然后在独立健身房里锻炼一小时,再穿上西装,系上禁欲领结的高逼格社会精英。   听完他的描述,终晋南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束秋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是说中了他的生活模式,并且表示非常的得意。   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今晚怎么睡?"束秋拍了拍那张看上去就让人想入非非的单人床,还挺软,他非常肯定道:"这肯定是垫了席梦思!"   终晋南忍了忍,没搭理这人。   这木屋很小,大概就是二十平左右的单间,一眼就能看完,甚至不需要360°旋转,虽然布置得非常温馨,但是这并不能让人感到愉悦。   "没有厕所?"终晋南看向身后的摄影师,没有浴室,他已经觉得非常憋屈了,没有厕所简直是在人雷区疯狂蹦迪。   这种设置太过反人性!   摄影师大哥掌握着节目不少的内幕,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充当解说员的,他很老实的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零星的同情。   一路跟拍,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多久没有上过厕所,只能说,肾挺好的……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再次对自己来这个节目的决定感到窒息,明明距离离开节目只有几天了,但是有个词叫做----度日如年。   "怎么了?"束秋从蓬松柔软的床上坐起身,看向脸色黑沉的男人,"你是不是尿急了,还是想拉?"   终晋南按住被这人的直白再次刺激得突突直跳的眉心。   束秋看了眼外面已然黑透了的天色:"是不是怕黑,我陪你去?"   说着他在木屋里的柜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手电筒,这节目组还算是挺讲究的,虽然给嘉宾制造了种种困难,但是在细节上从来不为难人,算是满贴心的。   "走吧!"   惨白的手电照进黑暗,不远处的树林影影重重,配上凄厉的海风,给夜色增添了几分可怖。   束秋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木屋中间的男人仍是一动不动,束秋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撒野尿?"   他俩一直待在一起,这人从进入树林后,似乎就没去上过厕所,如果这人没趁着自己去上厕所解决问题的话。   一开始束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得益于以前他和自己那群发小自驾游,也会遇到荒郊野岭,几十公里路都没有厕所的情况,所以也不是接受不能。   不等束秋安慰,就看到终晋南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垃圾袋,很是委婉地揣进兜里,那矜持的样子,像是往裤兜里揣了张额度三千万的黑卡。   "那个……"束秋小心地组织语言,生怕打击到这人摇摇欲坠的倔强,"你是准备提着这装着…精华的塑料袋,继续拍摄节目吗?"   终晋南:"……"   不用经历,那充满味道的画面感已经扑面而来。   "你不用担心,虽然不太好,我们可以挖一个坑,事后给它埋了,这样就可以不影响到别人,还能给花花草草施加一些有机肥。"束秋企图安慰这个看上去有些受伤的男人。   终晋南默然片刻,像是对命运做出了妥协:"不去了,我今天没怎么喝水。"   [哈哈哈哈哈,霸总最后的倔强,男人永不认输!]   [讲道理,我就算一天不喝水,睡前还是能滔滔不绝]   [srds,我怎么觉得霸总已经憋得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束秋想要再劝,然而男人已经背过身去,塑料袋的摩擦声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大概是将塑料袋又塞回背包了。   束秋:"……"他是不是被人点了笑穴,为什么这么想笑。   两人简单的收拾后,拿着小木屋里提供的洗漱用品,去河边洗漱。   节目组提供了一瓶5L的淡水,有淡淡的漂白剂味道,显然是自来水,对于没有锅具的队伍来说,只能用于洗漱清洁,还得省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求生环节什么时候结束。   "我想擦一下。"   海岛上天气又闷又热,就算是咸鱼躺也能一身大汗,更何况上蹿下跳的,不过水源珍贵,任何使用都得征得队友的同意,终晋南如此想,也是这么做的。   束秋没有get到终晋南表达的点:"都是男的,害怕我偷看不成?"虽然他确实很想看,谁会拒绝猛男的肉|体呢,这不比在小视频平台隔空舔屏更快乐吗?   被这么直白的点破,束秋自觉脸上挂不住,作为堂堂一届美男,他要表现出美男应有的气节。   束、宁死不屈:"你擦吧,我帮你看风。"   终晋南:"……你,把头转过去。"   面对束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终晋南少有地感到一丝窘迫,大家都是男的没错,但是被人这么直白地盯着,也会觉得很奇怪的吧。   束秋咳咳了两下,礼貌地转过身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月光下,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拉长,优越的身材比例无限放大,即便是影子,也能看到肌肉分明的线条。   束秋忍不住又咳咳两下,脸上有点热。   他是怕这人突然发病,切换人格,没有人在旁边会比较危险,绝对不是因为贪图美色才留下来的。   海岛的夜,吹散白天的暑气,甚至有些凉,吹得人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束秋搓了搓手臂,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防护衣穿出来,虽然男色勾人,但是冷也是真的冷。   "你要擦吗?"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概是有了夜里太过安静,显得男人的声音像是传唱的编钟,低沉中带着醇厚的余音缭绕,好听得人莫名觉得耳蜗有些发麻。   温热的身体贴近,明明没有贴上,但是束秋却是感觉到一股热烘烘的热气黏上他的后背,连带着他的脸也跟着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脖颈有些痒痒地。   束秋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又想起这人的猛男娇羞,硬生生止住了回头的欲|望,一脸地心如止水的说要。   水珠滴落在束秋白皙的脖颈,顺着骨肉向下,缓缓流淌,沿途留下湿漉漉的水迹,在皎洁的月光下,像是一颗莹润的珍珠,滑入那深邃如沟壑的锁骨,微微闪着光。   终晋南的目光停留在那颗小小的水珠上,指尖有些痒,即便没有触碰到,他也知道,小水珠一定带上了对方的体温,但,这明明就是他身上的水渍……   "你是准备看着我擦吗?"束秋有些纳闷终晋南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难不成这人表面风光霁月,其实暗地里也在馋他的身子。   和面前这人的眼神对上,终晋南一秒回神,有些人明明五官这么好看,却小脸通黄。   转过身,终晋南学着束秋,拿着手电筒向后打光。   帮着摄影师大哥搭好帐篷,清清爽爽的两人重新回到小木屋。   关于单人床如何分配,束秋想到的办法是背对背拥抱,这个法子被终晋南一票否决。   "你睡床,我睡地上。"   这单人床不过一米二三的样子,终晋南身材高大,挤在上面就像是在玩俄罗斯方块,想法设法地才能凑合上,倒是束秋纤细,睡这床刚好合适。   束秋挠了挠头,他肯定是不想睡地板的,但是让终晋南睡地板他又觉得太过残忍,泯灭人性,这木屋简单又纯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样可以当床垫的东西。   光是想想,就已经能感受到明天起床,哦不是,起地后的酸爽。   "要不我把床垫搬下来给你吧。"左思右想,这是束秋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虽然直接睡木板,对他来说也挺残忍的,"有些痛苦,如果两个人一起承担,就会变成两份痛苦。"   终晋南:"那你还把床垫给我?"   束秋大义凛然道:"没事儿,一起痛苦就不会心里不平衡了。"   终晋南:"……"   最终方案,束秋睡床,床垫也给他,被子给终晋南垫着。   对此束秋再次表示了自己的羞赧,然后在终晋南的注视下,短短的三分钟进入梦乡,许是今天累狠了,甚至轻轻的打起呼噜。   终晋南:"……"   月光穿过窗户洒在被褥上,终晋南微微偏头,错开光线,大概是夜太安静,束秋小小的呼噜声像是响在耳畔。   这让他有些别扭,从有记忆以来,除了小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奶奶,在奶奶床边打过地铺,他再也没和谁睡过一个房间。   奶奶年纪大了,呼吸道不好,晚上打呼的声音很大,即便如此他也能睡得很好,明明束秋的动静很小,但是却扰得他无心入睡。   月光渐渐偏移,疏影变幻,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床上木板"嘎吱"地响了一声,束秋睡得迷迷糊糊地,像是心里惦记着事情,莫名其妙地就醒了。撑着沉重的眼皮,束秋往旁边看了一眼,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显出几分痛苦又纠结的神色。   "终晋南,你是不是尿急?"束秋记起,自己在睡前是想问他要不要尿尿来着,结果实在是太困了,眼皮一耷拉,就被睡神一发入魂了。   终晋南抿了抿唇,在黑暗中换了个姿势,无声地表示并不。   因为姿势,束秋看不到这人的表情,他歪着脑袋,小声道:"你真的不想吗?"他知道憋尿的感觉非常难受,虽然今天大家都是省着水喝,但是尿意这玩意儿是意识里的霸道总裁,根本不受控制,哪怕不喝水,它也是说来就来。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束秋撅起嘴,熟练地运用起催尿大法:"嘘----"   口哨声在这小小的木屋里回荡,莫名地显出几分悲壮。   躺在地上的身影从侧躺变成曲腿躺,像是一只虾米。   "你别不好意思啦,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人又不知道,不会破坏你的形象的啦。"束秋小声地劝解道,他真的怕这人给憋坏了。   空气中一片沉寂。   "走吧!"男人有些自暴自弃地坐起身,暴露在月光下的脖颈隐隐浮起青筋。 第28章   再次回到木屋,束秋脑子仍旧处于浆糊状态,上下眼皮就像是一对欲语还休的亲吻鱼,只要触碰到一起,就会啾地热烈相拥。   出去解决生理问题时,终晋南不准他靠近,只有海风卷着丝丝流水声传入他的耳朵,绵长悠远,持续了很久,不等大脑转化就已经再次离开耳朵,消失在风里。   "那我继续睡了?"束秋含糊着说道。   终晋南整个人蜷在被子上,黑暗中的俊脸有些红,"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生无可恋,他以为回来后还会遭到束秋无情的打击和嘲笑,对于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件事。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到束秋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   终晋南默然,看着那个被月光笼罩的身影,闭上眼,潮湿的海风穿过窗框,吹拂在脸上,带得嘴角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扬起。   等到再也听不到翻身的动静,床上的人撑起因为困倦变成三眼皮的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   斗转星移,清晨鸟雀叽叽喳喳地啼叫,暖融融的日光照在床上人的面庞上,照得那人的面庞越发的莹白如玉,细腻的皮肤微微发红,嘴角的笑意彰显这人沉浸在某个美梦。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在束秋的大脑里环绕音播放,外面的人不厌其烦地敲了很久,直到屋里的人彻底清醒。   束秋:"……"扰人清梦者者,虽远必诛。   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束秋才忍住没有对外面的人爆粗口,太阳穴里像是住了个孙猴子,翻江倒海的搅和,阵阵疼痛几乎要把人逼疯。   低血糖的痛,这些喜欢早起的人类永远不会懂!   打开门,束秋带着笑,和摄影师大哥亲切地面对面:"大哥,早上好啊!"   屋里的人虽然强行撑着眼皮,但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加上那蓬松凌乱的头发,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摄影师看到束秋的样子有点懵,他明明看到终晋南很早就起床了,以为束秋也起了才敲的门,结果……   "不好意思啊,我看终晋南都去晨跑了,就以为你也醒了。"摄影师大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束秋摆了摆手,他现在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住太阳穴被刺穿的痛苦,扯出一个笑:"啊,我比较懒喜欢赖床。"   阳光穿过海岛上的树林,形成丁达尔光线,与小木屋的木纹形成鲜明的对比,鸟雀婉转轻啼,青年穿着宽松的T恤,倦懒地倚靠在木门上,眉眼清俊,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终晋南刚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就像是贸然闯进了莫奈笔下的世界,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啊啊啊啊,秋秋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没了,斜倚倦梳头,待得故人归,这画面太美了!]   [霸总都看呆了,呜呜呜,把我杀了给哥哥们助兴好不好,呜呜呜,太甜了太甜了!]   被海风一吹,束秋的大脑渐渐清醒,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男人刚刚晨跑回来,头发有些潮湿,汗水顺着脖颈流淌,打湿了衣襟,此时男人眉目专注地看着自己,莫名地,束秋竟然感觉到一丝局促,下意识想,是不是自己眼屎没擦干净?   束秋:只要他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等人走近了,他压低声音对终晋南笑道:"你是早起拉shi去了吗?"   天不亮就起床的终晋南:"……"   看着男人逐渐黑沉的脸,束秋想了想,找补了一句:"不要害羞,五谷轮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要放平心态,大家都一样。"   终晋南黑着脸将手里的椰子塞进束秋怀里:"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束秋低头一看,是蘑菇炖野菜,里面还有两块椰子肉,颜色看上去很清爽,淡淡的香味飘出,勾得束秋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   如果可以,他想要收回刚刚的那句话,他怎么可以对田螺霸总说这么粗鄙的话,简直该死,他应该委婉一点,再委婉一点,问他是不是去进行人体机能转换,做类活塞推杆运动去了,或者问他是不是去排毒养颜了?   满血复活的束秋找到终晋南,这人正拿着一根木棍,在沙地上比划。束秋有些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推演。"男人的回答非常间接。   束秋:"展开说说!"   终晋南:"你能听懂?"   虽然嫌弃,但是终晋南还是非常详尽地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给束秋讲解了一遍,从那条路走,有可能遇到哪一支小队,遇上了如何解决,然后……   "听懂了吗?"终晋南看向满脸认真的束秋,如果对方有什么不明白的点,他也不是不可以再说细一点。   束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眼真诚地看进男人深邃的眼:"我们中午吃什么?"   终晋南:"……"   看着终晋南的表情,束秋解释道:"不是我不听哦,我就觉得,你在的话,我可以不用这么认真,你会保护我的嘛!"反正他肯定不会承认是因为他菜,他没听懂。   终晋南面无表情地压了压嘴角。   如果是在公司,他的下属对他说这种话,他只会让人去财务结算工资,立刻滚蛋,但是面对束秋充满信任的眼睛,刚刚蹙起的眉莫名就松开了,心里那点气野烟消云散,甚至还变得有点轻飘飘的。   解决了午饭后,赶在太阳当头前,两人再次出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的锻炼,束秋竟然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竟然都能跟上终晋南的步伐了。   要知道,前面几天,不管是终晋南还是终小南,基本上都是在前面走得飞快,他在后面宛若死狗,对比今日成就,束秋有些感慨,所以说,天道酬勤,只要肯努力,谁都了不起!   强行降速的终晋南再次停下,假装辨别方向,等跟在后面的人追上来,这样走上十分钟,比他平时晨跑半小时都累。   默默无闻的摄影师大哥在后面看得透彻,笑容满面,今天又是齁甜的一天。   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升到正中,终晋南突然停住脚步。   这次停下太过突兀,束秋反应不及,"砰"地一下撞了上去。   因为长途跋涉,还要负重,终晋南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热烘烘的,不过意外的没有让人接受不了的异味,面对这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宽阔背脊,束秋有些脸热,心想:这竟然不是一个臭男人嘛……   "怎么了?"束秋扯了扯终晋南的衣服,小声问道。   终晋南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往下压,束秋虽然不明缘由,但还是顺从地蹲下去。   "下面有人。"终晋南压低声音解释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似乎和束秋贴得太近了一点。   早在之前,终晋南就发现,束秋是一个很容易脸红的体质,脸红的时候顺带着耳朵也会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落日余晖的红晕。   此时,几乎是躲在他怀里的人缩着脑袋,但是眼睛滴溜溜地转,很好奇地往远处看,像是一只准备做坏事的小狐狸,而那秀气的耳朵,就在他眼前,他只要低头就能含住那绯红的耳尖。   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只小蚂蚁,来来回回的奔波,一下一下地,有点痒,是那种他挠不到的痒。   "嗯?你怎么不说话?"束秋趴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去看下面的情况。   怀里蓦地一空,终晋南回过神来,竟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好像是……嗯,"束秋很认真地辨别下面的人,"是梁齐齐诶!"   因为陈宴名的出局,梁齐齐拥有了完整的防护服,头盔一戴,完全看不出发色,也就是束秋眼神好,硬是从那个落寞的背影辨出身份来。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遇上落单的梁齐齐,二比一的局面,可以说是稳赢的局面。   "我们现在下去吗?"束秋有些兴奋,眼前似乎已经看到小粉红票子在对他招手,say hello!   这个距离还有点远,是彩弹枪无法射击到的距离。   终晋南点点头,两人顺着蜿蜒的小道往下走,正在此时,突兀地广播音响起----   "叮咚——江宁出局,赵程出局,钱笙出局!"   正在动作的几人动作猛地顿住。   束秋和终晋南对视一眼,倚靠着大树的梁齐齐身体猛地颤了下,豁然抬头,和走出树林掩护的束秋,终晋南对上视线。 第29章   梁齐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略略放松。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被淘汰出局的人是他,这种被人追杀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而且他从来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只是短短的一天,就吃够了苦头。   看出束秋和终晋南的谨慎,以及终晋南手上的彩弹枪,梁齐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投了,对我温柔点吧。”   他有些无奈地笑,经过一天的东躲西藏,洁净的脸上已是脏污一片,看着好不可怜,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终晋南维持着举枪的动作不动,倒是束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按下了终晋南的枪,同时摇了摇头。   他自觉看人还是挺准的,所以也想要信任一次梁齐齐,梁齐齐的状态看上去真的很糟糕,这种糟糕不仅仅是外在的,还有他濒临崩溃的心态,那双神采张扬的眼眸里满是惊惶,犹如惊弓之鸟。   梁齐齐见状松了口气,"你们可以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什么。"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把手上的枪丢出来,枪在空中翻滚,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束秋捡起枪,很自然地背在身后,信任也不耽误他缴获武器和物资啊。   作为游戏机制,梁齐齐很坦然地接了三枪,广播里很快响起他出局的通知,根据之前的广播,目前出局了陈宴名,梁齐齐,江宁,赵程和钱笙。   除了他们这一组外,只剩下小阿查一个人了。   毫无疑问,那两支队伍相遇了,而且发生了火拼事件,以至于一次性出局三个人。   束秋有些惊奇,按照他对小阿查和钱笙的了解,他们不像是会硬钢到底的人,如果发现对手不好惹,应该会选择退避再寻机会才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战况,才会产生这样惨烈的局面。   要知道,带走一个对手至少也得三枪命中靶心啊!   在等待节目组来人的时间里,束秋和梁齐齐聊了会儿。   终晋南没有异议,刚刚结束火拼,队友也被淘汰出局,小阿查肯定会找地方躲起来休整,与其去漫无目的的寻找,还不如等到对方主动出击。   "我运气好差,我顺着河流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陈宴名说的那个安全屋。"梁齐齐吐槽着,因为没有找到安全屋,他晚上过夜都是在野外过的,要不是跟拍的摄影师看不下去,邀请他一块睡帐篷,他都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了。   梁齐齐家境不错,这么些年学跳舞,对生活也挺讲究的,在物质上还没有这么艰苦过,说到没有水洗漱,口渴到只能喝海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背,束秋拐了一下终晋南的腰。   终晋南一脸勿cue我的冷漠:"……"关他屁事!   "你去找两个椰青来啊。"束秋小声道,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他又补了一句:"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因为凑得近,声音又压得很低,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听着有些绵软,像是羽毛飘进了耳蜗里,刺挠得不行。   终晋南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这人真是使唤自己使唤得越发的顺手了!   心里想着,然而他还是站起身,沉默地走进树林,去寻找椰青了。   束秋暗暗地比了个耶,他发现终晋南特别吃撒娇这套,一试一个准,旁边的梁齐齐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见束秋回头,他又扯出一个笑。   "你们的关系好好诶!"他有些羡慕道。   束秋挥了挥手,谦虚道:"还好还好。"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敢使唤终晋南的,但是大概是有了昨天一起去撒野尿的经历,四舍五入就是锸血为盟,拜过把子的兄弟了,莫名就多出几分底气。   聊天的过程中,梁齐齐告诉束秋,他从陈宴名出局后,就开始寻找安全屋,但是一直没找到,临近晚上的时候还遇到了江宁他们。   指着手上的电子手环,梁齐齐无奈:"我其实也就只剩下4分了。"   也就是他运气还不算差到地狱级别,遇到江宁那队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晚饭,三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江宁才拎起枪,于是梁齐齐顺利地溜走了,不过也丢了四分。   终晋南回来的时候,抱了满怀的椰青,粗粗看过去至少有六七个。   "你这是搞批发呢?"束秋嘴上调侃着,伸手去接终晋南怀里的椰青,挨个放在地上。   椰青这玩意儿还是挺重的,一口气带这么多回来,想必是很辛苦的,所以束秋毫不吝啬地表扬着终晋南的付出。   他和终小南相处习惯了,经常会忘记面前的人是主人格,是终晋南,于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终晋南的脑袋,还不忘在男人丝滑的脸上揩一把油。   "咱们宝宝真棒!"   终晋南面上八风不动,微微偏头,像是想要避开束秋的摸头动作,不过偏头的角度太小,没有避开,那拢着椰青的手背上,青筋跳了跳。   渴得难受的梁齐齐抱着椰青猛喝,因为喝的太急还被呛了一下,束秋连忙给他拍背顺气,让他喝慢点。   [呜呜呜,我齐齐宝贝好辛苦!]   [看不下去了,我出去缓缓,见不到宝贝受苦,这里结束了群里叫我]   [宝贝别哭,妈妈带你吃香喝辣,妈妈为你花钱!]   束秋也抱着一个慢慢喝,清晨收集的露水不够,也为了轻装简行,他们出门的时候,只是用两个矿泉水瓶各自装了半瓶水,不过他觉得给别人喝自己喝过的水显得不太礼貌。   终晋南那瓶水倒是没动过,但是这人有些龟毛的小习惯,例如不喝别人喝过的水,吃饭喝汤必须分碗用公筷什么的,所以他也不好拿出来。   不过幸好有终晋南这个人形雷达在,找椰青简直不要太方便。   节目组来的速度很快,在梁齐齐喝完第二个椰青的时候,印着节目组标志的车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和梁齐齐拥抱告别,"顺便"收下梁齐齐小队的背包,在征求终晋南的意见后,把剩下的椰青也搬上了车,让工作人员带回去分大家吃。   上了车,梁齐齐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和湿巾,忍不住感叹道:"我已经PTSD了,以后上恋综一定要问一下有没有求生环节。"   笑声伴随着房车逐渐走远,越来越远,束秋还在挥手。   "人已经走了。"终晋南冷漠地提醒道。   束秋惆怅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可以把我一起带走吗,我好久没有吃肘子,牛排,红烧肉了。"光是说说,他都忍不住吸溜口水。   虽然终晋南的鱼肉烤的很嫩,很爽口,但是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重口味,喜欢麻辣的东西,重口和小清新注定没有爱情,接连几天下来,他已经晋级为寡王。   简单休整后,束秋跟着终晋南再次进入山林。   "你说小阿查会不会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啊?"束秋小心地打量着周遭。   一行人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咔嚓的轻响,许是午间太热,树林里的鸟雀都躲了起来,除了偶尔的风吹叶浪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谁说我们要去找他了?"惯常冷漠脸的终晋南对着束秋微微挑眉,本就英俊的五官,在这个有些轻佻的表情下,束秋竟然觉得有点性感。   "咳咳"咳了两下,束秋暗暗唾弃自己的糟粕思想,这才问他们的去向。   终晋南:"我们去下一个安全屋。"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返回之前的安全屋,毕竟在不确定下一个安全屋是否被使用过的情况下,他更想用昨天自己用过的器具,但是一直停留在原地也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束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作为一条合格的美男咸鱼,他选择无脑相信,不用消耗脑细胞的快乐,终晋南这种烧脑人士是永远不会懂的。   抵达下一个安全屋的时候,大概是下午时分,两人轮流睡了个午觉。   这个求生环节其实还挺简单的,当然前提是有个有野外求生经验的队友,解决了吃喝问题,四舍五入就是通关了。   之前还要担心其他小队有可能的攻击,现在嘉宾被淘汰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小阿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非常轻松了。   睡醒后,束秋跟着终晋南出去寻找食材,两人悠悠地解决了晚饭,也不着急找人。   跟度假似的,上山摘菜,下河摸鱼,看看日出日落,两天时间转眼即逝。   虽然没了第一天的惊险刺激,但是温馨的日常田园生活,也让直播间的磕糖女孩们打呼过瘾。   这天,束秋刚刚起床,打开木门,一颗红色的彩弹擦着他的脖颈,"啪"地在门板上炸开。   束秋:"???"   一抬头,就看到小阿查,一头长发高高扎起,在凌冽的海风中飘荡,身上的白T恤上是乱七八糟的颜色,宛若浴血归来的战士。   他眉眼带笑,缓缓抬起手里的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束秋----   "嘿,小秋秋,早上好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16 00:50:44~2022-04-17 23:5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92688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束秋举起手,所以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起床的时候,终晋南已经不在木屋里了,这是进入树林以后的常态,终晋南起得比狗还早,也不知道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去解决生理需求。   大老爷们的对于五谷轮回事,竟然如此娇羞内敛,这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现下看来,这还算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被一网打尽。   看到束秋举手,小阿查用枪点了点他:"终晋南呢?"   束秋说是人在屋里睡觉。   话虽这么说,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是谎言,小阿查早在一天前就抵达了这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两人丝毫不掩饰生活痕迹,炊烟升起,他在高处看得明白。   同时他也发现,终晋南每天早上都有锻炼的习惯,会沿着树林跑一圈,在回来的路上摘些野菜什么的,给束秋做早点。   接连观察了两个早上,他才决定动手,从束秋开始,他一直牢牢记着钱笙告诉他的话,尽量不要和终晋南正面冲突。   "那就背面冲突?"束秋小声询问。   小阿查愣了愣,手比脑子先一笔动作,扣动扳机,接连两发彩弹社射出。   束秋猛地往后倒,一枚彩弹打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枚打在胸口,分数立刻扣了三分,他也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小阿查身后传来动静,几乎是无法躲闪的,彩弹带着有些尖利的破空声,激射而来,打在心脏的位置,第二枪他躲开了,不过还是打中了他的手臂。   三分!   小阿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迅速起身,又躲开了一枪,反手回了两枪,他以为对方会躲开,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寻找掩体,只要他能藏起来,就还有机会。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避不让,两发彩弹分别打在他的肩膀和大腿,绽出艳丽的红色。   一发接一发的彩弹射出,偶尔会落空,但是大多数还是会打在小阿查的身上,他身上的颜色变得更加复杂。   "叮咚----小阿查出局!"广播声响起。   小阿查喘着粗气倒在地上,在来以前,他就只剩下六分,面对终晋南这样的火力覆盖,根本就躲不开。   "承让!"   高大的男人伫立在跟前,用一种冷漠的目光俯视着他,像是客气又像是宣告胜利,总之没有谦虚,显然这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大的男人,对于这样的胜利习以为常。   小阿查的视线在男人身上那唯二的红色痕迹上停留,白色与红色的搭配,有些突兀,又很和谐,唇角勾起一抹笑,伸出纤细的手,试图让这男人拉他起来:"拉我一下?"   男人身形微顿,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然后他就看到这男人丝毫没有绅士风度的转身就走。   小阿查差点就被气笑了,倒不是自恋,他从小到大还真是没遭受过这种冷待。   一只白皙的手在这时出现在视野里,粉嫩的掌心摊开,小阿查抬起眼,先是被刺眼的太阳晃了一下,随即看到不久前还勉强算是他人质的束秋,低着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起来吧,这里好晒,去屋里休息休息。"   小阿查沉默了一瞬,然后抬手,手即将搭上束秋的手时,另一只小麦色的大手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不及反应,一股大力袭来,他顺势起身,这才意识到时终晋南回身把他拉了起来。   束秋一脸懵地站在旁边,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小阿查和终晋南交握的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终晋南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阿查刚想道谢,面前的男人迅速抽离自己的手,对他微微颔首,掉头就走,走之前不忘把束秋拎走。   小阿查:"……"   他没看错的话,这个男人是不是把和他交握过的那只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嫌弃的意思毫不遮掩,像是迎面而来的海风,在人脸上冷冷的拍。   看着男人高大冷漠地背影,和被人拎着衣领,还不忘回头叫他跟上的束秋,小阿查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有点意思。"   从小阿查被淘汰开始,就意味着这场求生游戏结束了。   没了争锋相对的氛围,三人围坐在一起,物资也可以放心的使用,竟然有了些一夜暴富的滋味。   束秋砸吧着嘴里的烤鱼,虽然这么说,显得很不知足,但是他还是觉得吃肉就得加辣,好吧,他就是一个辣肉婊。   早在出门前,终晋南就把鱼埋下了,这会儿挖出来出正好。   小阿查他们虽然兑换了肉干,但也是难得吃到新鲜的肉,胃口好得不行,吃了一整条鱼下去。   他们之前还觉得自己的伙食好,看束秋的习以为常,甚至还觉得有进步空间的样子,有点悲哀是怎么回事。   几人吃得差不多,节目组的车也来了。   终晋南看到束秋想要把手上的油用一片树叶子就打发可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抓着人的手,用自己洗脸的毛巾细细地擦了一遍,洗干净,又擦了一遍,直到那手再次变得光洁莹白。   束秋倒是无所谓,马上就可以返回节目组了,他可以用洗手液好好洗,不过终晋南介意,爱折腾就折腾吧,反正又不是用他的洗面巾。   坐在对面的小阿查:"……"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只有两个人在演绎。   上了节目组的房车,冷气呼啦啦地吹,爽得人毛孔都忍不住张开呼吸   束秋吃着工作人员分的雪糕,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作为一个拆二代美男,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块五的雪糕,竟然会成为这个夏天里,他最美好的回忆。   这个夏,他真的过得太苦了。   咬下一口幸福的雪糕,束秋目光往旁边一飘:"???"   终晋南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小雪生,这是束秋最喜欢地雪糕,没有之一,便宜好吃还大碗。   "那个……"束秋戳了戳旁边人的腰,不过没戳到,终晋南似乎是已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在手指触碰到的瞬间闪现了,束秋也没在意,继续问道:"你的,好吃吗?"   小雪生咖啡色的帽子已经被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终晋南瞥了眼满脸写着"我好想尝一尝"的某人,虽然他不喜欢吃这个,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又咬了一大口,差不多咬了小雪生帽子的一半:"好吃。"   犹嫌不够,又加了一句:"很好吃!"   束秋:"……"好想吃,可恶!   再凑近一点,束秋用鼻子用力的嗅了一下:"我也觉得看上去好好吃啊,比我的这个还好吃的样子。"   如果是他那群发小,这个时候就会很上道的问一句,那你要尝尝吗之类的,或者就是直接把雪糕给他。   然而终晋南拿着雪糕在束秋眼前转了一圈,看到这人的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地转,觉得很好笑,然后他在束秋惊悚瞪大的目光中又咬了一大口,这下小雪生的半张脸没了。   束秋吸溜一下口水,突然想到这人的龟毛,大概是不愿意分自己尝一口的。   想到这,束秋有点悲伤,出门才知发小好,又是怀念发小的一天。   终晋南听到束秋嘀嘀咕咕地,很认真的听了几句,大致是在说发小愿意分他吃雪糕啥啥的,跟个小学生似的。   本来挺正常的事情,听在终晋南耳里,莫名就有点刺耳,想到这人和那所谓的发小吃一根雪糕的画面,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连吃了五个大馒头,噎得慌。   最终束秋成功地吃到了那根雪糕,虽然他也不知道终晋南为什么就给他吃了,束秋避开被人咬过的地方,吃得一脸满足。   终晋南看着雪糕上新增的牙印,和自己的牙印泾渭分明,不明缘由地,有种连吃十个大馒头的感觉,更噎了。   回到营地,被淘汰的嘉宾都坐在太阳伞下,美滋滋地喝着冰水,看着比拿到冠军的人还舒坦。   看到束秋,江宁站起身,想要给一个热情的拥抱。   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他和赵程还在纠结,如果遇到束秋了这么办,毕竟他们和束秋的关系很好,不过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两支队伍根本就没有遇上的机会。   束秋也抬起手走近,眼前蓦地一黑,手就落在了人身上,就是……为什么是后背,还挺宽阔的?   抬起头,看到对方的后脑勺,可不就是终晋南。   这人赶在自己之前和江宁抱在了一起,而束秋落后一步,抱住了他。三个人就像是夹心饼干似的贴在一起。   这情景把在场的众人都整不会了,江宁也一脸懵逼,他是谁,他在哪,他为什么会和终晋南抱在一起,抱着这人的感觉,就像是抱了一块刚从冷冻取出来的冰。   [哈哈哈哈哈,xsw,这尼玛是什么神开展。]   [呃呃呃,其实,这三个人在一起,我也不是不能磕]   [??夹心饼干,这是我可以看的内容吗?]   江宁/终晋南:我脏了…… 第31章   胡导看着面前的盛况,立刻让人赶紧分开:"你们别这样,现在不允许有n那个p的情节出现!"   众人笑疯,胡导立刻将话题拉回正道,宣布冠军队伍。   "等等!"束秋连忙将自己被胡导举起的右手拉下来,看向终晋南,"快,你给我几枪!"   众人:"???"   直播间:"???"   这是什么操作?   束秋先是含蓄地确认游戏规则,以免节目组赖账:"规则不是说,每成功淘汰一位嘉宾,可获得五十元生活资金吗?"   胡导点头,是这样的。   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束秋解释道:"可是规则没有说,这个嘉宾不可以是队友,所以说,终晋南把我淘汰了,他就可以再获得五十元,这么说没错吧。"   终晋南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意见相同,在前两天的咸鱼时间里,他们就探讨过这个规则漏洞了。   胡导:"……"   [哈哈哈哈哈,秋秋是什么小机灵鬼!]   [笑死,胡说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资本家玩弄规则漏洞吗,666]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老胡被反狙了,哈哈哈]   在"国民初恋"里求生游戏并不算少见,只是每次的规则和场地都会有些不同,但是规则漏洞被利用,这还真是第一次,给工作人员都开眼了。   自己制定的规则,哭着也要认,尤其是在说出漏洞前,这人还不忘确认规则,让胡说想要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用束秋走淘汰流程了,胡说直接给他们加了钱,心里暗道下次制定规则一定要更加严谨。   于是,终晋南和束秋作为最终的赢家,获得生活资金两百元,第一名额外奖励五十元。去掉参加活动的四十元,他们还能剩下两百一。   江宁叹为观止:"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漏洞,肥水不流外人田,早知道我就给自己三枪了。"   嘉宾围坐在一起聊天,束秋这才知道,被一次性淘汰的三位,是因为两支队伍遇上了,小阿查被偷袭,钱笙为了护住他,帮他挡了好几枪。   虽然开局不太有利,但是钱笙很快就利用地势,将局面掰回五五开,两边都丢了不少分,钱笙想要带着人撤退,结果江宁和赵程是队头铁的,硬是追杀了一路。   最后就是被保护得最好的小阿查存活下来,剩下三个人淘汰出局。   稳重如钱笙也忍不住感叹:"猛是真的猛!"   他们想要稳扎稳打,却遇上了横冲直撞的队伍,真可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胡导的总结后,嘉宾散开,去"国民初恋"的别墅里洗漱,换了衣服后,再次出现在直播间的画面里。   经过一个中午的休整,嘉宾面上的疲劳一扫而空,再次回到容光焕发的状态。根据胡导的流程安排,下午是录制个人vlog,节目的第一期录制已经完成过半,嘉宾也应该对这次的恋综发表下感言。   vlog录制分为两部分,个人和集体,个人会涉及到对其他嘉宾的感官,每个环节的投票选择。   束秋录制的速度很快,因为他每一轮的投票对象都是终晋南,对于为什么一直投他,束秋的回答也很坦然,因为喜欢啊。   不这么说,难不成他要说因为对方是他医院的病人吗!   许是工作人员走得急,没注意到门没有关好,终晋南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的人用一种轻快的,像是羽毛飘飘然的语气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像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喜欢终晋南!"   这声音,这句话像是悬崖边的小石头,被风吹落,在悬崖峭壁上磕磕碰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在山谷间久久不息。   终晋南停在门口,手悬在门板上,始终没有敲下去,里面的人后面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都被莫名鼓噪的心跳声给掩盖住了。   "终晋南,你怎么不进去啊?"经过的工作人员看到男人沉默的站在门口,也不敲门。   里面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不等人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露出束秋笑意盈盈的脸,看到终晋南,那笑容变得更加明媚。   "你来啦,快进去吧,我已经录完了。"   束秋拍了下终晋南的肩膀,以为这人会像以往那样躲开,然而没有,束秋有些惊奇地打量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人夺舍了,魂穿了?看这冷漠脸,也不像是终小南出来了啊……   这一看,突然发现:"诶,你的耳朵好红啊!"束秋伸手想要去摸那跟红石榴似的耳朵。   这次男人避开了,速度很快,就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   束秋对于自己再次落空的手,也不意外,乐呵呵地端着节目组提供的冰可乐就走了。   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终晋南收回投注在那蹦蹦跶跶的身影上的目光,走进录制的房间。   "终晋南,你为什么一直投票都是投的束秋呢?"   同样的问题被抛出,终晋南的脑海里再次回响起,束秋那句因为我喜欢终晋南啊!刚刚平稳的心跳再次出现紊乱的现象。   "是因为喜欢束秋吗?"胡导笑着调侃道。   作为一直互投,从未变卦的一对,因为摄影师一直在跟拍,胡导也算是全程参与了他们的感情发展,刚刚在问束秋这个问题地时候,束秋的回答也非常的果断 ,符合预期。   终晋南默然,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之前的投票都是终小南投的,求生环节的投票还没开始,所以他是没有参与过投票环节的,也不知道终小南这么投票的缘由是什么,是因为喜欢吗?   就像束秋那样,因为喜欢,所以热烈大胆的表达出来……   "终晋南?"胡导不知道这人是在想什么,突然就陷入了沉默,难道是在回忆和束秋的甜蜜过往吗?   他对着摄像师比了个手势,这是给个面部特写的意思,这种时候就应该把甜蜜痴汉的表情大写加粗,让所有磕糖女孩一起感受爱情的暴击。   终晋南回过神来:"还不错。"他的回答非常委婉,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天天把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放在嘴边,真的显得很幼稚。   胡导:"……"再次陷入到被终大魔王统治的恐惧中。   录制完个人vlog,所有的嘉宾都被叫到别墅一楼的大厅,也就是节目初始,他们自我介绍的地方,开始录制集体的vlog部分,这个环节比较讲究互动的氛围。   胡导抛出来的问题还算是比较常规的,例如择偶标准啊,平时喜欢做什么之类的,可以加深嘉宾对彼此的印象,也能让观众更加了解嘉宾。   "我们来说个俗一点的话题吧,你们的梦想是什么?"胡导抛出问题。   这是一个很现实也很梦幻的话题,现实在于,说出梦想的时候,人会感到深深的无力,因为梦想之所以叫做梦想,就是因为难以企及,也许是不舍昼夜的努力也无法抵达的彼岸。   但是梦想又更能体现出这个人一些深层次的东西,都说男人的浪漫是至死仍是少年,梦想也多有些梦幻色彩。   果不其然----   江宁笑得张扬:"我要当世界冠军。"   小阿查撩动头发,风情万种:"歌曲传唱全球。"   钱笙委婉含蓄:"世界首富吧。"   梁齐齐:"净|网行动搞起来,让键盘侠都吃橘子。"   赵程看了看说话的几人,给了一个相对内敛的回答:"做行业大拿。"   陈宴名摸了摸下巴,虽然他很想低调,但是实力不允许:"成为真正的秋名山车神。"   胡导将和蔼的目光转向保持沉默的终晋南,想开口又怕再次受到伤害,一时面上显出几分踌躇。   倒是对方这次没有为难他,率先给出了答案:"捡的矿泉水瓶可以凑够学费。"   男人的面上带着些许腼腆,和以往的冷若冰霜全然不同,眼睛偏向旁边的人,是水汪汪的期待。   众人嘉宾,工作人员:"?"   直播间弹幕:"??"   束秋:"!"   视线对接的瞬间,束秋就知道,出大事了,终小南出来了!   一把拉住终小南的手,另一只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下大腿,因为着急,下手极狠,几乎是瞬间眼泪就涌出来了,眼睛湿漉漉的:"成功的企业家,就是要忆苦思甜。"   [哈哈哈,原来霸总就是靠着这样的觉悟实现支票自由的吗,悟了悟了。]   [秋秋真的好了解霸总,呜呜呜,这就是神仙爱情吗?]   [kswl,把我杀了给他俩助兴好不好,啊啊啊] 第32章   想到束秋和终晋南在打工环节收集矿泉水瓶的行为,众人都是会心一笑,不愧是被磕糖女孩评为最甜cp的一对。   胡导对于终晋南这种大冰山竟然会玩梗深感震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在他面前冷若北极圈,但是束秋在的地方就是sweetheart,拍了无数恋综,看多了作秀的胡导,人到中年,逐渐的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胡导,久违地感觉到了爱情的甜蜜与伟大。   在这个集体vlog里,有个抽问环节,从直播间观众的问题中抽选一个,然后指定两位嘉宾回答。   胡导看着手上的题词卡,这是场控刚刚提交上来的观众问题,观众指定的嘉宾是小阿查和…终晋南。   现在看到终晋南这三个字,胡导就生理性的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无关身份地位,是来自精神世界的打压,以往参加恋综的嘉宾,无论是作秀还是真心想要寻找伴侣,至少在态度上都是非常配合的,直到终晋南的出现。   "以下问题来源于网友[今天鱼塘里进了几条鱼]----请问你找对象,是喜欢小野猫还是小奶猫呢?"   听到问题,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这种问题,其实就是在分析自己对恋人的性格要求,这位网友挑选的嘉宾,也都是目前节目上,性格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两位嘉宾。   钱笙饶有兴趣地看向小阿查,眼神里闪着微光,似是在暗示,又像是怀揣着疑问,唇角始终扬起。   小阿查想了想自己的喜好:"应该是小野猫吧,我喜欢驯服的过程,太乖巧的反而会让我觉得有些无趣。"   听到前面,钱笙面上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就像是诚心不想让人舒坦般,小阿查说出下一句:"但是那种特别粘我,会奶呼呼叫我哥哥的,我好像也不太能拒绝,可能还是得看脸。"   果然,钱笙的脸瞬间就垮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下颌微微收紧,若不是在场的人太多,他都想把人直接扛走,好好的"教育"一下。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敢说得这么直白的人还真是少见,尤其这人还是一个公众人物,但是人都是向往美好的,对美的欣赏本身是没有什么错的。   听完小阿查的回答,众人把目光转向终晋南,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非常高冷,除了束秋以外,鲜少有人能够了解的"霸总",说不好奇是假的。   束秋有些担心,终小南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和终晋南的差距太大了,这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上线,他很怕会崩盘。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终小南伸手在束秋的手上拍了一下,束秋心想:自己真的可以放心嘛?   胡导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找对象的话,小奶猫和小野猫,你选谁?"   面对众人或是期待,或是兴味的表情,终小南歪着头想了片刻,"必须选一个嘛?"他的目光在胡导的脸上停留,有些为难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个人啊。"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胡导脸上是大写的懵逼,就连周围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也懵了。   只有束秋一脸安详,很好,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不愧是他家小南宝宝。   比起一开始面对突然上线的终小南时的手忙脚乱,束秋竟然觉得如今的自己适应良好,就像是一个新手奶爸照顾小baby,从无到有,陌生到熟悉,多么心酸的故事。   有了前面梦想是捡塑料瓶赚学费的铺垫,这个回答不但没有引起别人对终晋南人设的质疑,反而反应良好。   在短暂的沉默后,有工作人员没忍住,笑出声来,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很快整个录制室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中梁齐齐和江宁的笑声最是明显。   直播间也是哈哈哈的狂笑,如同浪潮,将公屏彻底淹没。   终小南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大家的都在笑,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看向旁边也在跟着笑的束秋。   束秋也是越想越好笑,忍不住RUA了一把这家伙的头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盆友。   现场抽取了四个问题,每一个嘉宾都有关照到,恋综被抽取的问题,多数都是恋爱,个人喜好相关,束秋被问到的问题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束秋的目光在所有嘉宾的脸上巡视一圈,回答道:"我喜欢性格好的,因为我不喜欢和人吵架,大概还要会做饭吧,因为我不会做饭,但是我又很喜欢吃好吃的。"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符合的人也很多,但是跟过节目的观众和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认为,束秋是在影射终晋南。   在他们看来,终晋南这么冷的精英范儿,看着就不像是个会浪费时间去吵架的人,而且也很会做饭,求生环节里,在没有什么调料的情况下,还能做出看上去就食欲满满的料理,这就是很厉害的事情了。   感受到众人落在他和终晋南身上的暧昧目光,束秋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他笑了笑,没做解释,虽然嘉宾都是符合他审美,喜欢在小视频上一键三连的长相,但是他始终牢记自己的主要目的。   拒绝社死下岗!   终小南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垂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严谨认真的模样,这一刻,束秋真切地感受到终小南和终晋南是同一个人,因为神情看上去太像了,甚至他会觉得如今坐在他身边的人就是终晋南。   "你在想什么?"   终小南抬头,对着束秋露出那个非常标志性小南式的笑容,像是一只傻乐呵的萨摩耶。   集体vlog录制结束后,大家在节目组的专车护送下,再次回到扎营的沙滩。   沙滩和之前的布置有了明显的变化,围着营地有好几辆餐车,放了冰柜和投币机,小推车里的各种各样的食材,一个是肉食,一个是素食,分别标注了30和10,投币机里则是饮料和水。   边缘还有一辆餐车,上面放的是各种各样的玩具,风车,泡泡脚,冲浪板,游泳圈和泳衣泳裤什么的。   看上去有点好玩,总算是有些恋爱综艺的样子了!   "这是?"   胡导乐呵呵地解释道:"你们不是觉得钱没地方花吗?"指了指推车,"开箱费用就是上面对应的数字,那荤菜举例,每打开一次是三十元,里面的菜随你们拿,还有浴室……"   来不及吐槽,听到浴室两个字众人就是眼睛一亮,天气这么热,还不能洗澡,简直是要命了。   胡导指着房车:"洗一次澡是五块钱一个人,油费也是五块钱,也就是说,洗一次澡是十块钱。"   一群嘉宾被节目组的黑心熏得眼前发黑,现在嘉宾手上的钱,就算是省吃俭用,也坚持不了几天吧。   "不可以浪费粮食哦。"胡导提醒。   以这个海岛的炎热程度,从推车里拿出来太多肉食,如果没有用完,估计当天就能坏掉。   束秋脑瓜子咕噜一转,一个很棒的想法就逐渐成型。   看到他的表情,胡导立刻警铃大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上天的指引,莫名地竟然就和束秋的脑回路对上了。   "一次只能拿一个队伍的,不可以帮其他队伍拿!!"   束秋颇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   他和终晋南现在有两百多的生活资金,算是比较富足的,如果他每天来开推车,就一个队伍收个三块钱的手工费,这样他们的生活成本就大大的压缩了,想想都觉得很棒。   可惜竟然被胡导发现了……   胡导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机智,继续道:"第一轮爱的试练已经结束,我们即将开始第二轮,在这个环节,我们将会加入一位新人,现在有请我们新嘉宾入场。"   随着胡导有些振奋的声音落下,停靠在沙滩上的一辆房车车门被从里面拉开。   在场的嘉宾都是一惊,目前的搭配是1v1刚刚好,那要是再来一个嘉宾,岂不是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位嘉宾会轮空吗? 第33章   众目睽睽之下,房车上下来一个带着黑超墨镜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和黑色衬衫相得益彰,下身是一条米色的休闲短裤,身材高大,腕表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着光。   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几分熟悉……   束秋缓缓转头,看向旁边带着小南式微笑的男人,单说风格和气质,简直就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哦,还得是同一个职位才行。   许是这个动作点醒,其余人也看向终晋南,再回头看那位新嘉宾。   新嘉宾摘下墨镜,对着众人扬了扬手,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配上那古铜色的皮肤,就像是古希腊的神明。   如果说之前只是气质像,那现在就是五官也有这么点意思了。   "你认识他吗?"束秋捂着嘴小声问道。   刚问完就忍不住一拍脑袋,他好像傻了,忘了现在是终小南在线,终小南能知道什么!   终小南愣了愣,学着束秋捂着嘴小声道:"我认识他妈。"   束秋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认识他吗,你别学我说话好吗!"   终小南摇了摇头,再次重复:"我认识他妈。"   束秋被这个小孩的执着给气笑了,正想要说话,就看到那新嘉宾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你好,我叫终凌南。"   束秋:"?"   众人:"??"   [卧槽,这什么鬼,这个名字??]   [寻亲节目?]   [嘶,真假少爷的戏码?]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束秋有些搞不明白了,终晋南和终凌南,这名字也未免太像了吧,而且为什么要和他握手?   而且他好像突然能领悟,刚刚终晋南那句话了,原来不是我认识他吗,而是我认识他妈???   踌躇片刻,束秋伸出手,然而另一个人的动作却是比他更快。   终小南像是一个追光的孩子,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两人的手交握着,有些相似的五官上,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如夏阳。   在众人眼里,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友情氛围拉满,只有旁边的束秋知道,这两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连带着脖颈上都隐隐有青筋浮现。   束秋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人是在做什么。   别说束秋,就连终凌南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想和终晋南旁边那个叫什么秋的男人握手,结果被终晋南握了,这就算了,偏偏终晋南这家伙还越来越用力,就像是要把他捏碎般。   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就此认输,于是他也开始用力,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比起力气来。   大概是持续了三分钟,终凌南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知道终晋南这家伙是怎么练的,手劲儿这么大,捏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礼貌又不失优雅地松开手,终凌南笑道:"晋南,好久不见。"   终晋南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有搭理对方的客套,反而用有些兴奋地语气对束秋说:"我赢了!"   束秋茫然了一瞬,立刻明白了终小南的意思,感情这位小盆友以为刚刚是在比赛吗?   终凌南差点吐血,神尼玛赢了,老子是来跟你比力气的吗?   在心里把终晋南连骂了三张草稿纸,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修炼气人神功的吗!   "哈哈哈,我们的新嘉宾自我介绍一下吧!"胡导引导着局面。   终凌南将手上的墨镜对折,卡在衣领上,因为墨镜的重量,衣服被往下拉拽,露出一部分结实的胸肌:"大家好,我是终凌南,终氏集团的副总经理,市场部副主管。"   终氏集团四个字顿时引起众人的议论,谁会不知道跻身全球五百强的终氏集团,产业遍布全球,主营房地产,电商,金融等领域。   年纪轻轻就当上副总经理,也姓终,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男人的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张扬和得意,一身的名牌加冕,这都是身份和地位给他带来的荣耀。   "为什么都是副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束秋下意识就想回头捂住终小南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包括终凌南。   终凌南想要炫耀的话,因为这个副字卡在嗓子眼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生生给他卡成了慢性咽炎。   "因为有正的。"束秋以为这只是终小南孩子气的小问题,连忙回答他,生怕他直接把人给气死了,"不要说了,你这样不是气人嘛!"   终凌南:"……"虽然但是,你也挺气人的。   "我看你刚刚叫终晋南口气非常熟稔亲昵,你们是认识吗?"胡导有些心累地打圆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终晋南不管是配不配和,他都觉得很心梗……   终凌南重新挂上优雅从容的笑:"对,我们是兄弟,我是他哥。"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将目光投向终晋南,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历来是不屑于撒谎的。   面对众人求证的眼神,终小南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吧。"   好像……吧??   所有人都被迷惑到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是好像,还有人不确定的说法吗?   "我们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像是不甘心,终凌南再次开口。   终晋南:"对,大号练废了,开小号的关系。"   众人:"……"   胡导哈哈笑了两声,但他的喜悦也是真的喜悦。终晋南的抽刀断水,拔剑无情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家人都难逃一箭,知道这件事后,胡导内心世界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还是那个讨人喜的胡老贼!   束秋长大了嘴,又迅速闭上,这个我知道他妈,何止是知道,这简直不要太熟悉了吧……   新嘉宾的到来瞬间打破了现有平衡,规则也随之变动。   根据游戏规则,新嘉宾,也就是终凌南可以带资进组,每天携带十五元的生活资金,任意选择现有的队伍一起吃饭,队伍也可以主动邀请,选择权在新嘉宾的手上。   为了平衡,新嘉宾不可以连续两次选择同一个队伍。   十五元是一个很微妙的数字,对于一个想要吃素维持家用的队伍,十五元意味着再加五元就可以吃上肉,对于资金充足如束秋和终晋南这样的队伍,就可以加个素菜和饮料。   可以说是非常诱人的选择。   同时在cp中加入这样一个未知的因素,也有可能导致目前感情还不稳定的两个人动摇,毕竟终凌南也是一个看上去很有魅力的男人。   趁着大家正在讨论新规则,束秋连忙和终小南打听情况:"小南宝宝,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束秋一直以为终小南的认知应该是停留在山村阶段,不过经刚才的事情,他知道并不是如此。   "我见过他妈,来过我们村里,带着他。"终小南回答的速度很快,就像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不久前,完全不用回忆。   束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终小南的态度上来看,终小南应该是处于刚刚被家人找到的状态?   虽然还不是百分百肯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终小南并不喜欢终凌南,在这个人面前,他的攻击性毫不掩饰,像是一只扎人的小刺猬。   "你不喜欢他吗?为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终小南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道:"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对于没能回答出束秋的问题,终小南看上去非常沮丧。   束秋笑着RUA了一把他的头发,示意小盆友不用在意,他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更了解终小南,与其他无关。   新人的加入,让直播间更加热闹起来,现场的嘉宾也都在和终凌南聊天,不管出于礼貌还是真的感兴趣,至少大家的态度都非常热情。   只有束秋和终晋南没有参与,两人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伸长了脖子,束秋很认真地打量着冰柜里的食材,他有一种预感,终凌南的第一次选择肯定会选择他们。   既然如此,一定要好好利用那十五块巨款,要让这人物超所值,让这十五块发光发热,造福老百姓。   "我想跟终晋南他们一队可以吗?"终凌南面带微笑,指着最靠边的方向。   终晋南和束秋并肩坐在边缘,都穿着节目组的衣服,一个温柔和煦,一个看似冷漠,实则紧紧挨着旁边的人,无形中透出一股无人能参与其中的亲昵。   束秋点头,果然如此!   虽然是兄弟俩,长得也颇为相似,但是声音就差太多了。   作为一个声控,束秋表示这个人完全不行,不至于到难听,但是在发vx语音的时候,就算没听清楚,声控人也绝对不会点开第二遍的声音。   [斯哈斯哈,兄弟俩争秋秋一个吗?好赤鸡]   [嘿嘿嘿,后面仿佛是不可描述的玩意儿,我付费,别拦着我的cp们好吗!]   [突然想到了夹心饼干cp,我的本命cp为什么还要加人,可恶。]   [只有我关心秋秋会怎么花钱钱吗?QAQ] 第34章   "阿秋,我们中午吃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熟稔地像是在和自己相识一甲子的好友聊天,站在旁边,双手插兜,试图将身体凹出一个迷人的角度。   不等束秋回复,终小南单手将面前的素菜橱窗推开,水汽带着凉意瞬间扑面而来,绿油油的蔬菜搁置在奶油色的餐车上,海岛的阳光徐徐,像极了菊次郎的夏天。   对于终小南孩子气的行为,束秋有些好笑。   这是他们和终凌南的第一顿饭,本来cp小队是没有队长这一说法的,但是终凌南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节目跟终晋南较劲儿来的,什么都要掺和一下。   洗梨子,他要帮忙削皮,喝水要给拧瓶盖,就连束秋的鞋带散了他都想帮忙系,吓得束秋看到他都想绕路走。   不过终小南的战斗力也不简单,终凌南削了皮的梨子,他就掰成两半,强行分梨,拧开瓶盖的水,他就一口气喝掉,然后重新给束秋一瓶,束秋鞋带散了,他就干脆背着束秋。   总之,就是不让人得逞!   束秋任由这两人搞事情,目前看来,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不过他肯定是要拉偏架的,毕竟和终凌南又不熟。   "忘了说,我是素食主义,你不会介意吧。"束秋对着终凌南笑道。   看了一个星期直播的终凌南:"?"   是谁说自己肉食主义,是无辣不欢的辣肉婊?   但是看到终晋南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能说,说出来就是认输,只能捏着认下:"哦,挺好的,我也喜欢素食。"才怪!   所有人都以为作为目前资金最充足的cp小队,还有新嘉宾带资进组,束秋和终晋南他们的伙食应该会空前的丰富,就连江宁和赵程,梁齐齐都忍不住过来围观。   终晋南穿着粉色的围裙,站在灶台面前,手持汤勺,浑然是一个贤男良夫。   “终晋南,你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好狼狈哦。”终凌南笑着说道,其中的嘲讽几乎是言溢于表。   终晋南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努力合群的样子也很狼狈。”   终凌南:膝盖中了一箭,好痛!!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江宁端着饭碗,里面是炒得半生不熟的青菜,他和赵程都不会做饭,是跟着小阿查现学的。   没想到小阿查也是个坑,根本不会,拿着炒勺装厨子,像模像样的,那气定神闲,风轻云淡,单手插兜的炒菜姿势,又帅又飒,活脱脱就是个米其林在逃厨神。   最后做出来的和他们碗里的没多大差别,只是多了一盘老得能剔牙的青椒炒熏肉。   综合下来,他们之间做饭做好吃的,竟然是终晋南这个看上去最不像厨子的人……   束秋在旁边乐呵呵地瞅着,见人过来了,连忙挥手打招呼,和江宁碰了个拳,束秋揭开众人充满期待的锅盖。   一锅清幽幽的水,飘着绿油油的青菜,丝毫油星子不见。   "接天莲叶无穷碧,你们这素菜看上去是真素啊!"赵程感叹道。   "肉呢?"梁齐齐伸长脖子往后看,想要看到那色香味俱全的肉菜。   只是后面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放着砧板和洗菜的水盆,还有摞起来的碗筷和餐盘,未加工的肉食也没有看到。   束秋面上还是乐呵呵的样子:"我们今天吃素祈福。"   "祈福,祈啥福?"   "唔……"束秋想了下,轻松点头,"为世界和平吧!"   众嘉宾:"???"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算是看出来了,秋秋这是在排挤终凌南吗?]   [兄弟阋墙,共侍一夫的戏码,hhh,本土狗好爱]   [俩南不是兄弟嘛?这氛围看上去不对劲啊]   "你们不是还有终凌南带进组的钱吗,怎么不用?"陈宴名也过来了。   束秋:"对啊,他带了十五,可不就是吃素吗?"   这话一出,众人还有啥不明白的,纷纷对一脸菜色的终凌南投以同情的目光,束秋这说法也没啥毛病,十五还真是吃不上肉。   江宁带着些许怜悯地将自己桌上那盘炒的青黄不接,还泛着点黑的炒青菜端过来,放在终凌南面前的桌面上:"吃吧,别客气,好歹我舍得放油。"   那可不是,满满的半碗油……   瞅着这成分难辨的炒菜,终凌南的脸更黑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束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损了。   有点嘚瑟的笑在面前晃悠,男人拿着汤勺,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微颤,属于终小南的澄澈目光里闪过幽光,像是为了配合现场的氛围,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个清浅的弧度。   "狠还是你们狠啊,这连自己都亏待呢?"梁齐齐压低声音凑到束秋耳边说道。   虽然这样终凌南确实是吃了顿寂寞,但是束秋他们也是同样的受苦受难啊。   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嘶!   束秋嘿嘿一笑,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好了,苦谁也不能苦到自家人啊,他从旁边的袋子里翻出一罐烧椒酱,这是他在餐车那里五块钱兑换的,里面还有些肉丁,味道很足。   "噔噔噔----看,我兑换的辣椒酱。"束秋献宝般在几人面前晃悠了一圈。   据终小南所说,终凌南是非常不能吃辣的人,而且泪腺发达,一点点辣都会涕泗横流,为了形象考虑,他更是丁点不碰,而这瓶辣椒酱用的是非常出名的魔鬼椒。   几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梁齐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作为同样不会吃辣的人,他简直不要太了解那种辣出天灵盖的感觉。   蔬菜只需要焯过沸水差不多就可以捞起来了,终晋南在锅里加了点猪油和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水煮青菜就出锅了。   "哐"地一声轻响,精美的瓷碗被放在木桌上,太阳伞遮住了午间燥热的阳光,阴影投射下来,让青菜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寡淡。   终凌南:"……"   送走其他嘉宾,束秋拧开烧椒酱罐头,浓郁的辣椒油味道爆开,光是闻闻都觉得有些呛人,但是辣椒的香味也很正宗。   终凌南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只是闻到这个味道,他脆弱的肠胃就开始咕噜噜地发出预警尖叫,眼睛皮也有些酸涩,某些不好的回忆翻涌而来。   菊花残,满地伤,尘满面鬓如霜……   束秋先是用筷子把终小南饭碗里的饭从中间挖出一个洞,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在中间的洞里,他可是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   再给自己舀上,小小的肉丁混着青色的辣椒,和白色的米饭形成鲜明的对比,勾人的香辣味道引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你要来点吗?"束秋很是大方地问终凌南,把罐头往人面前一递。   终凌南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身体猛地后退,动作间还不忘把自己的饭碗一起端走,生怕沾染上丝毫可怕的辣椒。   束秋有些遗憾:"这辣椒很香的!"他试图安利给终凌南。   反正终小南是可以吃辣的,不然他也不能有如此的奇思妙想。   直播间里观看全程的观众顿时哈哈大笑,给束秋的腹黑和心机点赞,疯狂扣6。   三人就这面前的水煮青菜,顺利将午饭解决。   午饭后的时间,束秋又去了餐车那边,这次他去的是边缘的餐车,也就是卖沙滩玩具的那辆车。   "小南宝宝,你想要哪一个?"束秋指着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泡泡枪喜欢吗?"   终小南认真地瞅了瞅,眼前的这些东西他都没怎么见过,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如果只有束秋在他可以直接问,但是……   眼角余光瞥到某个跟屁虫的男人,眉眼不经意间划过一抹躁郁。   束秋接连问了好几件玩具,终小南都是摇头,束秋突然反应过来,小家伙似乎是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吧。   "我也想要。"终凌南出声,像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   束秋让工作人员取了冲浪板,泳裤,防晒霜和泡泡枪,这才回头对着单手撑在餐车上,努力凹造型的终凌南,道:"你可以买啊。"只要不花他的钱,这人想买啥都行。   终凌南手一滑,差点摔倒:"可是我没钱啊。"   "你是想吃白食吗?"   束秋和终凌南同时将目光转向说话的人,终小南板着一张英俊的脸,本就深邃的五官,在这样严肃的表情下,颇为冷漠且不近人情。   终凌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声反驳道:"谁说我要吃白食!"   终小南伸出手:"那拿钱来。"   终凌南无语:"你们不是拿了我十五嘛!"   "那是你的饭钱。"终小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钱就回去睡觉吧。"   在终凌南到来后,节目组就给他安排好了帐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终凌南的帐篷就在束秋他们的旁边,先开帐篷的一角,就可以轻松完成"暗度陈仓""偷梁换柱""凿壁偷光"这一些列成就。   “那你们借我点儿!”终凌南咬牙道。   束秋叹了口气,拍拍终凌南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同龄人,你没钱,难道我们就会有吗?”   看着前面两人有说有笑的,手上还拿着花花绿绿的玩具,终凌南一直保持的笑容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了。   在他过去的二三十年人生了,从来没发现原来贫富差距这个词汇发生在十五块上。   "走,小南宝宝,你教我冲浪!"   束秋抱着冲浪板,兴奋地往海里冲。   临走前,终晋南看了眼气冲冲回帐篷的背影,冷淡地哼笑一声。   --------------------   作者有话要说:   试个梗,如果宝子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嘿嘿嘿,专栏预收《穿成炮灰后我靠沙雕毕业》——   ====(伪穿书流)====   桥西穿成了反派文学小说中的同名脑残炮灰。   原身是A大在读生,大学期间被父母托付在忘年之交家,因为贪图这位大反派的美貌,下作的勾引手段尽出,画最妖艳的妆,做最脑残的舔狗。   桥西穿过去,正是夜黑风高,原身作妖之时。   他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和床边的男人四目相接——   沈修诚面沉如水: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桥西面色微醺,四肢划动:喝,喝完一杯,还还,还有三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为了自己的小命,桥西决定好好的苟住,洗脸卸妆,重新做人,大学毕业就跑路,回家继承爸爸的蝼蚁花呗,坚决不和这位杀疯了的大反派有过多的牵扯。   ——   沈修诚最近很忙,自从接收了朋友家的孩子,不仅要打点公司事务,还有防备这小孩隔三差五的偷袭。   正当他想要给小孩儿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收敛的时候,他突然就变乖了,每天老老实实地读书,恭敬地叫他叔叔,再不作妖,小脸白白净净,穿衣服都会扣扣子了。   变化之大,让沈修诚都觉得不习惯了,难道是背着他早恋了?   某天,家里的保姆捡到了桥少爷的数学作业本,交给了沈修诚,他顺手翻开,上面红字大写加粗——   我TM穿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沈修诚缓缓合上作业本:嗯,原来是脑子坏了……   故,书名又为——   #我以为我穿书了,其实我只是撞坏了脑子。   #我骂我自己系列   #舔狗突然不舔了,被舔的人反而不乐意了   【穿书指南】   1.年上,1v1 sc   2.【沙雕软萌受 vs 闷骚老男人攻】 第35章   错开中午最热的时间, 海风吹拂,带得海浪翻涌,脚丫子泡在海水里,浅滩处有些温热, 往深处走, 就变得冰冰凉凉的, 在这酷暑时分格外舒服。   "哇, 这个水好好干净!"束秋感叹。   他看过的很多记录片里, 海水看上去都很浑浊,是黄色的, 这样碧蓝色的海水还真是少见, 可见这个小岛的生态环境保护得真的很好。   终小南也跟着低头看, 但是看的却不是海水, 而是那双白净的脚。   和纤细的身材不同,束秋的脚有些肉肉的, 指甲圆润饱满,带着淡淡的粉, 像是调皮的,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 时不时的抓海下细腻的沙, 看得人想要伸手抓住它。   心头蓦地一撞,莫名地情绪从不知名地角落涌起。   又来了, 这种感觉……   终小南眼中闪过迷茫, 阳光在他的世界里逐渐变得黯淡,就像是昼夜更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晚安----   束秋低着头,晃荡着脚丫子撩起海水往终小南那边泼, 晶莹的水花四下飞溅。   因为走神,终晋南猝不及防就被泼了一头一脸,束秋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得意,张扬得紧。   见人狼狈的样子,束秋咯咯咯笑着就往旁边跑。   奈何海水阻力太大,腿又没有身后的人长,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双大手抓住。   "啊!"束秋惊叫一声,被人箍着腰打横抱了起来。   束秋也不算矮,但是被这人抱着跟小孩似的,结实的手臂紧紧将人团在怀里,因为打闹,两人的衣服都几乎湿透了,白色的T恤隐隐印出下面的肌肉线条。   束秋蹬了蹬腿:"快把我放下来,一会儿摔了。"   "不会。"   终晋南简短的回答,没有松手。   束秋眼中盛满笑意,仰头看终晋南。   被水打湿了头发,终晋南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抓,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个发型束秋第一次见终晋南的时候见过,不得不说,这人非常适合这个发型,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分明。   水珠顺着额头向下,缓缓流过男人高挺的鼻梁,颜色有些单薄的唇,因为低头的动作,从下巴滴落。   像是接力赛般,闪着微光的水珠滴落在束秋的鼻尖,不及反应就滑过他的唇峰,到唇缝,最终消失在唇间。   束秋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有点咸,是海水的味道。   男人似是也注意到这滴水珠,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束秋感觉到箍在他腰上的手似乎变得更加用力。   空气中咸湿的海风隐约间变得有些不明所以的燥热。   "你们抹了防晒再玩,不然一会儿晒脱皮了!"岸边传来梁齐齐的声音,大喊大叫的,生怕海里的人听不见。   束秋匆忙回头应了一声,挣扎着从人怀里跳下来,海水再次淹没小腿,冰凉的温度蔓延而上。   小跑着往岸边去,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束秋用手对着有些热的脸扇了扇风。   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在想这是不是间接性接吻,对着一个认知只有八九岁的人,天哪,他是变态吗!   束秋心里疯狂咆哮,他果然就是变态,呜呜呜!   紧跟在后面的男人在束秋转身的瞬间,眉眼下压,眼神牢牢地锁在束秋身上,淡色的眼眸露出些许带着灼热的困惑。   回到营地,束秋忙忙碌碌地找来防晒和沙滩垫:"来,你躺好,我先帮你抹。"   束秋将人压在垫子上,手上是在餐车那里拿的防晒乳,节目组还不算是丧尽天良,防晒乳是免费提供的,嘉宾可以尽情使用。   男人躺在沙滩垫上,想说不用抹,看肤色就知道,他向来不爱用这东西,抹在身上黏腻不舒服,很多还带着香味,总之非常的一言难尽。   而且他也不喜欢和人太过亲昵,互抹防晒这种事,想想都……   话还没出口,冰冰凉凉的乳液就滴在他的腰背上,随即是一双温热的手,仔细又认真的将乳液推开。   终晋南:"……"   刚刚张开的嘴再次闭上。偶尔用一下也不是不行,反正这个节目组也没什么熟人。   束秋的手很嫩,显然没做过什么重活,手上的力道很轻,带着滑腻的乳液在身上游走。   终晋南后|腰的位置很少被晒,所以比上面的颜色略略浅一点,束秋见了,又挤了一点防晒在手心上,重点关注那个位置,反复上了两道防晒。   腰侧的位置被来回地涂抹,陌生的感觉在四肢游走,带得心脏酥酥麻麻的,终晋南突然就躺不住了。   "我给你抹吧!"   束秋有些诧异:"可是你正面还没抹啊!"   终晋南不动声色地敛住眸中的情绪:"我可以自己抹。"   看到男人有些严肃的表情,束秋心里微微一跳,试探性问道:"终晋南?"   感觉这人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主人格,高冷,能少说一个字,就会连标点符号都不打的程度。   终晋南下意识摇头,束秋见状松了口气。   把手上还剩着的防晒抹在自己手臂上,美滋滋地在沙滩垫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来吧。"   看到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主人格时候的惬意,终晋南心里梗了一下,这人不是刚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他吗,京剧变脸都没他快……   不远处,太阳伞下坐着的终凌南:"……"   三个人的电影,为什么总是只有两个人有台词,这是一个久经传唱的问题。   抱着搞破坏的心思来到这里,结果就是吃清水白菜加坐冷板凳,这憋屈的,他都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不一起玩?"   终凌南回头,是那个唱歌的嘉宾,好像叫什么小阿查来着,很奇怪的名字,听着就不正经。   男人双手抱臂,飘逸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如果不是男人的身高和骨架放在那里,大概会被人误认为是个英气飒爽的女人。   "我比较怕热。"终凌南找了个折中的借口,男人怎么可以认输。   他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反正他又不是来谈恋爱的,孤独一点怎么了,怎么了!   谁规定,恋综就必须成双成对了,呵……   看了眼正在帮人涂抹防晒乳的终晋南,和因为被摸到了痒痒肉,整个人扭成毛毛虫,笑出猪叫声的束秋,小阿查嘴角勾起一抹笑,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安慰了一句:"一个人也挺好的。"   心里憋着气的终凌南忍不住刺他一句:"你好会安慰人哦,经验丰富?"   小阿查挑挑眉,唇角扬起:"不哦,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终凌南:"……"好气!   钱笙钻出帐篷,看到自家cp和新来的嘉宾站在一块,也不知道在聊什么,靠的这么近。   眯了眯眼,走过去从身后将人揽住:"宝贝,这么闲,怎么不把村口的大粪挑了?"   "别闹!"小阿查笑着偏头在钱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挑唇笑道:"总会有狗帮忙善后的。"   钱笙瞥过跟在身后的摄影师,笑着摸了下小阿查的腰,压低声音道:"晚上睡觉再收拾你!"   目送黏黏糊糊的两人离开,单身狗终凌南再次对自己来这个节目的决定发出灵魂拷问,他以为自己是拆迁专家,专拆姻缘,结果……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虽然应该同情这位兄弟,但是我真的好想笑。]   [我发誓我真的没笑,我就想知道,大南狗粮齁吗?]   [是我太恶毒了吗?查查在暗示什么,哈哈哈哈哈]   [胡老贼这是请了个磕糖男孩上节目,近距离磕cp吗?hhhhh]   [大南:这个爱情故事里,我终究是个小丑,用狗粮撑死我,为你们的甜蜜加糖加冰。]   晚上,终凌南等来的仍旧是小白菜配白开水,吃了个充满悲伤的晚饭。   这一天他总结下来,就是看别人互相抹防晒乳,看cp打沙滩排球,看终晋南和束秋你来我往的玩泡泡枪,看他们甜甜蜜蜜吃冰淇淋。   狗粮配空气,寂寞加倍。   为什么他突然好想谈恋爱,这就是恋综的魔法吗?   终凌南惆怅地躺在帐篷里,明明知道这两人背着自己在帐篷里吃烤肠,微弱的香味顺着帐篷的边角飘到他的帐篷,而他却只能躺在睡袋里,摸着干瘪的腹肌,听它发出咕噜噜的雷鸣惨叫。   莫名地,终凌南竟然有一种自己是小说中,炮灰男配的既视感……   "吃撑了。我们出去散个步吧。"束秋晒着圆润地肚皮,忍不住打了个嗝。   终晋南的目光在那白得晃眼的肚皮上一掠而过,低头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竹签。   隔壁的终凌南只猜到了他们在吃烤肠,却没猜到他们一人吃了三根烤肠不说,还有兑换来的可乐,鸡翅和零食。   总之,帐篷离现在的味道非常复杂。   束秋拉开帐篷门帘的边角,打量外面的情况:"我们出去了把门帘掀起来,透透气,不然晚上我做梦都会打嗝。"   帐篷外空无一人,只有被帐篷围在中间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   终晋南无奈,只能答应。   收拾好东西,两人离开帐篷,晚上海风比较凉,节目组非常贴心地发了外套。   两道身影迎着大海的方向渐行渐远,暖橘色的火光将敞开的帐篷照亮,显露出整洁干净的布置,一堆竹签用塑料袋装着摞在门边。   残存的香味顺着海风吹出去很远很远……   试图催眠自己睡觉的终凌南抓狂地翻了个身,用纸巾将鼻孔堵住:MD,是不是鼻子开了光,为什么香味越来越浓烈了?   ***   夜晚的海边风很大,吹得头发纷飞,海浪翻涌,拍打在礁石上,经过一天的高温,地面的沙子还惨存着些许余温。   这个海岛的沙子很细腻,脚踩在上面并不觉得硌脚。   海水时不时涌上来,淹过脚背,脚踝,再风风火火的离开。   束秋觉得很好玩,时不时用脚趾戳进沙子里,又挪出来,作为一个没来过海边的人,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意思。   "小心螃蟹。"终晋南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   海边的沙滩上会有小螃蟹筑巢,束秋这么玩儿,捅了人家的窝,保不准就要被报复了。   束秋哦了一声,把拖鞋重新穿上,但还是会用鞋头去铲沙子。   "小南宝宝,你懂得东西好多哦!"束秋不吝夸奖道。   终晋南忍了下,没忍住,伸手将束秋翻进去的衣领扯出来,听到束秋的话,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下,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见旁边的人不说话,束秋有些奇怪地偏头去看。   应为节目组的布置,营地到处都挂了暖色的小灯泡,沿途的戈壁也挂了,所以光线还算是不错,可以看清对方的五官和表情。   察觉到这人微拧的眉头,束秋似有所悟:"终晋南?"   终晋南在短暂的沉默后,嗯了一声,不等束秋说话,他又道:"我好像情况有点变化。"   束秋有些紧张地停下脚步:"怎么了?"   暖色的灯光照进瞳仁,连接成串,身后的幽深的大海,没有城市灯光的污染,海岛的星星很明亮,像是在银河坠落人间。   终晋南的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异样的情绪从心脏出发,经由四肢百骸,让整个人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我好像开始拥有终小南的记忆了。"终晋南低头,看着束秋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双宝石般的眼眸里。   这双眼睛可以看遍山河,可以装下整个世界,可是此时,这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就像他无数次经过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时一样,这双漂亮的眼睛只有他一个人。   强烈的情绪冲进终晋南大脑,想要和面前的这个人接吻,不管他愿不愿意,想要把他按在礁石上,掠夺他的呼吸。   束秋惊讶地的睁大了眼:"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如果副人格愿意共享记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征兆,愿意沟通,比暴力破解好很多。   终晋南抿了下唇,他其实在下午就出来了,断断续续的,当时束秋问他是不是终晋南时,不明缘由地,他否认了,所以他现在也不能承认,只好说是刚刚。   束秋点点头:"那你记得终小南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吗?"   终晋南停顿了一下,点头。   束秋忍笑:"那你什么感觉?"终小南可是做了很多终晋南绝对绝对不可能去做的事情,他还以为终晋南知道这些事情,要等第一期录制结束,然后通过节目播出才能知道呢。   终晋南:"……"   看着男人脸上的一言难尽,束秋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欢快的笑声顺着海风,吹进男人的耳蜗,带起一阵痒意。   终晋南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他是很直接的性格,想做的事情就会尽可能去实现,就像他此时想要拥抱束秋的想法,至于接吻……   指尖轻捻,似乎不够正人君子,也许……   束秋愣了愣,不过医院的病人也经常会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请求,作为堂堂院草,他还真是遇到过不少。   摊开手,很是坦然地表示接受拥抱。   直到被人按进怀里,脸埋进男人宽阔的胸膛,束秋意识到自己的手无处安放,他以为的拥抱是病人和医生,或者朋友之间的那种拥抱。   可是又不太像……   终晋南的手搂在他的腰上,这个姿势,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搂在对方腰上,不太对,搭在肩上,那感觉就更奇怪了。   手心有些潮湿,不知道是汗还是因为海风。   男人身材高大,将他完全拢入怀中,海风被遮挡在外。   颈间是男人温热的呼吸,下巴的胡茬蹭到柔软的皮肤,有些刺,又有点痒。   束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一下一下地,很用力,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跳蹦床,高高的弹起,又重重的落下。   "那个,可以了吗?"束秋有些受不了心脏的跳动,这跳得实在是太张扬了,比他第一次看奇怪的海|棠文还迅猛。   "马上。"终晋南闭着眼,感受着心脏空前的活跃。   不仅仅是他的,就像是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因为和束秋的亲近而感到羞怯与开心,双重的快乐叠加在一起,这是他过去二十八年里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海风徐徐,卷起两人的头发,无声地缠绕在一起。   "哇,你快看!"   束秋试图转移自己乱七八糟的注意力,眼睛咕噜噜地转悠,却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束秋连忙拍打终晋南的肩膀,让他快看,生怕他错过了。   终晋南顺着束秋的手回头去看。   蓝色的海浪翻涌而来,像是冰蓝色的火焰在燃烧,又像是星星坠入大海,于黑夜中闪着光,宛若被神明眷顾的海域。   "这是什么?"   束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海,太美了……   "这叫荧光海,也被叫做蓝色的眼泪。"终晋南低声解释着,"是某种会发光的浮游生物造成的现象,在水面波动的时候,就会发出颜色。"   他捡起捡起旁边的一块碎石,递给束秋:"扔出去。"   束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石头穿过沙滩,砰地一声砸进海水里,瞬间溅起冰蓝色的水花,如同升腾炸开的烟火。   束秋惊呼一声,被大自然的神奇震惊到了,又捡起一颗石头往海里扔。   看到他玩得跟个孩子似的,终晋南垂下眸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刚刚那点拥抱被打断的情绪彻底消散,心里有种涨得满满的感觉。   两人回帐篷的时候,因为玩水,身上都被打湿了,本来终晋南是没参与的,但束秋不甘心,自己是落汤鸡,这人还一脸的光风霁月,云淡风轻,于是趁其不备,硬生生把人拉下了水。   这下两人都匀称了,身上的衣服湿的透彻,穿着身上都会滴滴答答的滴水。   湿了的白色T恤有些透,紧紧地贴在束秋的身上,勾勒出纤细劲瘦的腰肢。   终晋南嗓子有些发干,垂下眸子,不再去看。   "我们去洗澡吧!"束秋兴奋提议。   营地24小时都是有工作人员驻守的,只是为了避免出镜,他们是住的房车,现在也才九点,去别墅那边应该算不上打扰,毕竟都是年轻人。   "我去问问其他人去不去,大家可以平摊油费。"不等终晋南发表意见,束秋已经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对了,你帮我收拾一下衣服!"   终晋南无奈,从背包里翻出换洗的衣服,又去找束秋的,这会儿晚了,可以穿睡衣,再找一件外衣挡风。   手触到一个圆形的小包,大概是束秋刚刚拿出来的,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拉拉链,被这么碰到,包朝着侧面翻倒。   终晋南伸手去拿,看清里面的东西,手蓦地僵住。   里面是小格子的设计,左右各十二个,里面是随意卷起来的,小小的白色布料。   其中一条被拉扯出来大半,布料丝滑柔软,可以看出三角形的形状,有些皱。   是……束秋的内|裤!   终晋南稳重镇定地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拉链拉上,放进束秋的背包,然后去收拾其他的东西。   睡衣折好,放进手提袋,看一眼背包。   外套平铺在睡带上,出门要穿,看一眼背包。   浴巾毛巾,是了,还有束秋洗澡一定要用的精油,将东西整齐地安置好。   站起身,环顾帐篷,无端的,竟然感觉这间住了一个星期的帐篷有点小,空气都不流通,又闷又热,想着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背包。   过了会儿,终晋南再次又回到背包面前,将那个外表精致的小包找出来。   不行,放得太随意了,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将小包往背包的更深处塞,但是束秋的背包就这么大,再怎么塞,也就那么一点空间。   想了下,终晋南将自己新买的背心拿出来,准备放两件在束秋的背包里,这样就可以将那个小包挡得严严实实。   幸好他有晨练的习惯,因为容易出汗,所以准备了好几套内衣裤,方便换洗。   "你在干嘛?"束秋的声音随着掀门帘的声音响起。   终晋南的手僵在半空中,没了支撑的背包倒下,里面的小包也顺着咕噜噜地滚出来,像是滚动的轮胎,一路滚到帐篷门口,撞到束秋的脚才吧嗒一下停住。   束秋看着整个人都僵住的终晋南,又低头看了眼小包。   有点眼熟,似乎是自己的……   ***   坐在摇晃的观光车上,一群人说说笑笑,随风摇摆,梁齐齐支棱着嗓子和小阿查对唱,场面欢快又放纵。   束秋去问洗澡,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要去,玩了一天,还打沙滩排球,身上又是海水又是沙子的,就连蜷缩在睡袋里独自美丽,如高傲黑天鹅的终凌南都跟着来了。   束秋跟着众人大合唱了几句,目光划过旁边人的脸,拉得跟面条似的。   "你别拉着脸了,我又没怪你!"用手肘拐了拐终晋南,"别说你翻了,就算你拿出来扯两下,我都不会说你的。"   终晋南的脸更臭了:"我没翻。"   他明明就是看到后就立刻把包拉起来了,甚至还想用自己的衣服把包盖起来,谁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好好好,没翻没翻,乖,咱别气了,一起唱歌,一起哈皮。"束秋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还不忘在人头发RUA一把。   动作太突然,终晋南都来不及躲闪,就被人玩弄了头发:"……"   "到了,快下车!"观光车的师傅大声提醒乘客。   众嘉宾吆喝着应下,嘴上还哼着歌,梁齐齐边走边跳,摇头晃脑,甩腰扭胯,脚上的鞋每踩一下就会发出耀眼的光,像是奥特曼的动感光波般迷人。   "走走走,到了。"束秋拉着终晋南下车,一边指挥他拎上两人装了换洗衣服的手提袋。   终晋南板着脸,拎起袋子,只觉得左手的袋子烫手得紧。   就在十五分钟前,他亲眼看到束秋从小圆包里,拿出一条白色的内|裤,随手塞在这个手提袋里,许是喜欢用香氛,香膏的缘故,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山茶味。   手提袋里也是这个味道,想到味道散发的源头,终晋南觉得那火顺着手指一路烧到了他的脑子里。   回到别墅里,找到标注了自己名字的房间,束秋激动地一个饿狼扑食,扑在柔软的大床上,虽然睡袋也不错,但是谁会拒绝席梦思呢。   手脚并用地在大床上畅游,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把某人给遗忘了。   扭头去看,终晋南站在门边,提着手提袋,显得很多余。   不是束秋觉得他多余,而是他觉得自己很多余,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无所适从的样子。   懒得从床上起来,束秋就着躺床上的姿势,一手撑着脑袋,对着门边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殊不知,因为他大开大合的动作,衣服被掀起,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腰肢,配上这个扭腰勾手的动作,像是聊斋志异里逃出来的妖精。   终晋南微微错开眼,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那白得晃眼的皮肤,然后缓缓靠近。   束秋又忍不住滚了两圈,这床上铺了防尘垫,完全不用担心他的衣服会弄脏的床铺,所以他滚得格外的放肆。   走到床边,终晋南实在忍不住,将人按住,把那几乎卷到肋骨的衣服拽下来。   束秋对着他弯了弯眼睛,咯咯咯地笑起来,许是直到对方拥有了终小南的记忆,束秋和终晋南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毕竟,他可是终小南的"爸爸"!   "你先洗吧,我玩下手机,一会儿我再洗。"束秋指着浴室门,美滋滋地把节目组发下来的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可想死他了。   大丈夫怎可一日无机!   终晋南没说话,拿着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淋雨的水温刚好,哗啦啦地淋下来,很快浴室就被迷蒙的雾气包围。   终晋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明明有房间的,为什么要来束秋的房间洗澡……   束秋回头看了眼浴室,浴室门是磨砂的,隐约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和轮廓,比例优越。   "呜呜呜!"手机震动。   束秋连忙收回视线,大概是浴室的热气散出来了,竟然熏得他脸颊都有点热。   [冠军(cpdd):哈哈哈,秋子,你在说些什么啊?]   束秋往上翻了一页,发现上面是一整页的乱码,大概是刚刚他看到太认真,无意识发的。   脸颊的温度再次升高一个度。   再前面是杨成冠说要告诉他一件大喜事,束秋问是什么喜事。   [冠军(cpdd):算了,先不说,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嘻嘻。]   [秋:无语.jpg,那你这名字什么鬼?]   之前不还是不接代练吗,怎么现在变成cpdd了……   [冠军(cpdd):还不是怪你,天天追你的恋综,看你和终晋南这么甜蜜,可恶,看得老子春心萌动,啊,made,好想谈恋爱!]   束秋输入的手指一顿,他和终晋南,甜蜜吗?   [冠军(cpdd):怎么般,我感觉我现在饥渴难耐,我好想拥有一个cp,啊啊啊啊啊啊……]   [秋:你真觉得甜蜜?]   [冠军(cpdd):你看我上面占了整整两页的啊,这还不够甜蜜?我都快被你们齁死了,你们不会下了节目就结婚吧,呜呜呜,我要当伴郎!]   束秋小脸通红,他没觉得有什么甜蜜的啊,每天还不就那样,明明就是父子局啊。   还结婚,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思路啊!   [冠军(cpdd):这个节目好阴险啊,竟然让年轻的男人同住一个帐篷,呜呜呜,我现在就是一辆小脸通黄的小火车,每天只会wuwuwu。]   [冠军(cpdd):语音19s]   束秋被这人说得害羞,用手对着发烫的脸扇了扇,看到语音下意识就点开。   杨成冠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传出来:"秋子,你们是不是每天都在帐篷里深入了解,互相学习?"   平时束秋经常和杨成冠分享自己看到的海|tang的美好段落和二次元烫男人的小|视|频,两人说话都荤|素|不|忌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主人公在浴室洗澡的缘故,这话听着,他简直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啊啊啊,太羞耻了吧!!   束秋拿起手机想要回条语音,让他把脑子里的颜色废料清一清,结果没拿稳,手机从指尖滑落,防滑垫十分丝滑,啪叽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见状束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钩自己的手机,只是……   视野里一双男人的脚,趾骨分明,很大,目测比他的大上不少。   再往上,是结实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看得出来这腿的主人经常健身锻炼。   再再往上,就是白色的浴袍,腰带松散随意地打了个结,看着就不太结实,多走两步路就会散开的样子,隐约能看到腹肌的线条。   然后束秋就和终晋南垂着的目光对上。   束秋:"……"   下意识地,束秋就想抬起手说嗨,手一动,指尖就触碰到还在聊天界面的手机屏幕,有些暗淡的屏幕重新亮起,发出莹白的光。   上一条语音结束,自动播放下一条----   "你怎么不回我,你果然是背着我偷偷和终晋南搞事情,wuwuwu,你可别被好看的男妖精眯了眼,记得一定要戴断子绝孙套啊!"   束秋惊恐地瞪大眼睛:"啊啊啊!"   猛地抓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语音停下,于是已经结束的语音再次播放。   "你怎么不回我,你果然是背着我偷偷和终晋南搞事情,wuwuwu,你可别被好看的男妖精眯了眼,记得一定要戴断子绝孙套啊!"   生无可恋的握着手机,束秋都不敢抬头看终晋南的表情,这尼玛,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束秋:地球很好,以后都不想来了……   ……   回到营地,束秋的灵魂都还在寒风中飘摇,莫名的旋律在脑海中回荡:你飘啊飘,我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恍惚着,束秋在手机上回复杨成冠。   [秋:爱过,拉黑吧,惟愿我们永无相见之日]   他真怕一个错手就把人给打死了,到时候社会新闻的头条就是----   #钻石单身汉院草缘何杀人,竟是因为一条vx语音!   手机在兜里疯狂震动,束秋默默开启静音模式,第一次,他感受到来自网络的恶意,难怪老人家都说,写信好,友谊长长久久。   安详地躺进睡袋,即便是用了最喜欢的香膏都无法弥补,他此时内心世界的伤疤。   "你……"   听到终晋南的声音,束秋立刻缩进睡袋里,用外套盖住自己的脑袋:"我睡了,晚安,古耐,明天见!"   终晋南垂眸看着那鼓成一团的睡袋,无声地笑起来。   他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那条语音,听得清晰又完整,不过束秋整个人都吓懵了,回过神来就躲浴室了,后面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像是一只小蜗牛,把脑袋藏进厚厚的壳里。   就,挺可爱……   第二天,节目组没有特殊安排,大概是希望嘉宾能更多的互相了解。   晚上饿的睡不着的终凌南顶着一对别致的熊猫眼,在cp小组中选择了江宁和赵程作为今天的饭票。   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是比较好拿捏的年纪和性格,年纪小的,开朗热情,年纪大一点的,温吞内敛,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攥着珍贵的十五块,终凌南含泪问道:"咱们今天能吃顿肉嘛?"   江宁和赵程对视一眼,露出八颗牙的灿烂微笑:"没问题,我们也是准备今天开荤,有了你的入股,我们还能加肉!"   终凌南感动地将自己的黑超墨镜重新戴上,今天的他太憔悴了,但是----   是男人就不可以认输!   "你们昨天干嘛了,打群架去了?"梁齐齐指着束秋脸上的黑眼圈,和终凌南堪称同款。   束秋满脸沧桑地摆了摆手,有些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有些人插朋友两刀。   "到底要多久,才能治愈心底的伤。"   梁齐齐在人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引起注意:"你这是怎么了?失恋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终晋南,容光焕发,还是那么帅,不太像吵架或者失恋的样子啊。   束秋眼睛小幅度地跟着转过去,在和男人目光对上的瞬间又收回,啊啊啊,这人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从昨天那事儿以后,不管他什么时候转头,都会和终晋南的目光对上。   社死的恐惧再次袭来,束秋对综艺剩下的时间感到窒息。   原来离开水的鱼,就是这种滋味吗……   "人我带走一会儿。"终晋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束秋悚然一惊,连忙伸手去拉梁齐齐的衣服:"不,我不要!"   不要直面惨淡的人生!   终晋南将束秋的手拉扯下来,攥进手里,几乎是将人拥在怀里离开。   目送二人远去,梁齐齐感叹:"卧槽,有种近距离磕cp的感觉,好踏马赤鸡。"   [哈哈哈哈哈,笑死,齐齐宝贝也被秀了吗,哈哈哈]   [宝贝不要炫目,妈妈给你批发小狼狗]   [爱了爱了,霸总这臂力惊人啊,秋秋好□□]   暗暗观察,发现两人冷战的终凌南见状有些窃喜,这是两人吵架了吗?   他的存在果然是有意义的,看,这不马上就能拆散了嘛!   直到远离营地,完全没人了,终晋南才把束秋放下。   束秋连忙后退,脚下的沙子柔软细腻,似乎很适合把脑袋埋进去的样子。   终晋南无奈地笑了下:"我不介意的,你别这么躲着我。"   束秋磕磕巴巴地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借口拿出来用:"我我我,不怪我,都是我发小这人嘴瓢,成天瞎说。"   终晋南点头:"嗯,我知道。"   "真的?"   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像是逐渐软化的刺猬,露出通红的小脸,终晋南心下一动,再说话时,声音带上点哑:"所以,你想跟我深入了解吗?"   束秋啊地张大嘴,昨晚杨成冠发的信息在脑海里疯狂旋转跳跃,这这这……   淡粉色的唇饱满又水润,终晋南的喉头有些发紧,那种想要吻住这人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气势更甚。   往前走一步,束秋下意识后退,后面是礁石,背直接抵在礁石上,面前是身材高大的男人,阴影覆盖在束秋的身上,挡住了热辣的太阳。   身高带来的压迫和莫名的气势,让面前的人像是一只潜伏的野兽,莫名地让人心慌。   终晋南微微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靠近,温热的呼吸在彼此之间流转。   "你……"束秋只说了一个字就住嘴了,距离太近了,他怀疑说话就会触碰到对方的嘴唇。   "终晋南----束秋----"有人从营地那边走过来,边走边叫,显然是在找他们。   暧昧的氛围被打破,终晋南瞳色沉了沉,退开身体,指腹在束秋的眼角抹了一下,然后举起手给束秋看:"睫毛掉了。"   束秋哦了一声,看似认真地看了眼,佯装镇定地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啊啊啊,救命,救老命,他刚刚竟然以为终晋南想吻他。   束秋再次想要把自己活埋,有些人三十岁死了,八十岁才埋,说的就是他了。   回到营地,胡导再次出现,仍是笑成弥勒佛的模样,见到束秋了连忙招手,他对这个屡屡给他解围的年轻人,印象可是好的不得了。   "怎么脸这么红?"   束秋眼神飘忽:"没,没事,这这太阳太晒了。"   怕胡导看出什么,他迅速转移话题:"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或坐或站地围着胡导。   胡导笑眯眯道:"经过这两天直播间的观众反馈,我们决定再加一个嘉宾。"   众人:"?"   听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束秋回头,然后缓缓瞪大了眼睛,一张小嘴张成了0型……   --------------------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大??能合理审核吗??我入v第一章 ,可以考虑一下作者的心情吗?这是sq内容吗???连锁两天了??有意思?晋江文字狱是吗? 第36章   "大家好, 我是新嘉宾,自由职业,很高兴和大家相识,有机会一起玩……"   男人穿着白色的T恤, 紧身的布料勾勒出虬结的肌肉线条, 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 肌肉隆起, 张扬的男性荷尔蒙蓬勃而出, 白色的筒袜和球鞋,高大健硕的身材堪称健美先生。   棱角分明, 浓眉大眼, 看上去有点凶, 又很man。   [卧槽,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我天, 我以为陈宴名就是肌肉No.1了,果然是人外有人!!]   [啊啊啊, 胡老贼哪里找来的烫男人,烫到老娘了!]   自我介绍随着直播间的大爆|炸消散在海风里, 一起玩, 玩什么?   玩奇迹冷冷换装养成小游戏……   "杨----成----冠----"束秋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他昨天所说的惊喜, 明明就是惊吓好吧!   杨成冠回头, 满脸惊喜:"啊,这不是我们小秋秋吗?"   束秋深吸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来谈恋爱啊!"杨成冠的回答非常符合节目组氛围, 随即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昨天好像惹您生气了, 我滚过来给您磕头谢罪。"   "把我杀了给您的爱情施肥,添砖加瓦……唔!"   束秋死死捂着杨成冠这张破嘴,昨天社死的画面还在眼前飘摇,他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身后那人的目光好烫,像是要把他的被烫个洞才罢休。   众人看着新嘉宾上来就和束秋拥抱,十分熟稔的样子都有点懵,怎么新来的嘉宾都有熟人呢。   感受到无数质疑的目光,胡导笑得八风不动,谁让这个世界有钱人这么多呢,这叫做资本的力量。   两位新嘉宾没有组成一队cp,反而是维持之前的状态,在现有的cp队伍中挑选饭票。   毫无例外,杨成冠如终凌南般,第一天选择了束秋和终晋南的队伍。   "你怎么来的?"束秋压低声音问道。   终晋南在旁边准备午饭,他又不会做饭,所以就拉着新来的饭桶躲在旁边聊天。   杨成冠潇洒地一甩脑袋:"自然是钞能力,钞人无所不能。"   束秋:"……"   虽然杨成冠的到来实属意外,但是作为束秋的发小,还是得到了在场嘉宾的热烈欢迎。   终凌南抱腿坐在帐篷里,气得咬指头,可恶,这群人好偏心,明明大家都是钞人,为什么自己来的时候没有鲜花与掌声。   不用膈应终凌南后,束秋和终晋南的午饭重新回归豪华标准。   三荤一素,还有一个肉汤。   束秋又去兑换了可乐:"诶,终晋南,你要喝可乐吗?"   终晋南将锅里的回锅肉装盘,头也不抬:"不喝。"   束秋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也是,可乐杀|精,想来你也不喝,年纪大了,确实是要珍惜。"   终晋南:"……"   闻到芬芳的肉香,一群人又围上来了。   "看着好好吃,吸溜!"江宁吞咽口水。   爆炒回锅肉,辣子鸡,蒜香鸡翅和蚝油生菜,汤是白菜豆腐鱼。   梁齐齐也眼馋得要死,如果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和五阴盛,那陈宴名做的菜就是第九苦。   也不知道这人点了什么奇怪的技能点,不管做什么,都是苦的,哪怕放了糖都盖不住那股苦味儿。   束秋大方地招呼其他嘉宾一起吃,经过昨天,他算是看出来,这群嘉宾的做饭水平了,所以他今天让终晋南做了很多。   虽然胡导卡着二人套餐的分量,但是一人吃点儿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闻言十分感动,筷子都舞出了残影。   这样的美味佳肴,对于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的他们来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每一块肉都弥足珍贵。   梁齐齐将筷子上的菜汁嘬干净,一脸满足:"死而无憾了。"   江宁比较鸡贼,先是给不好意思夹菜的赵程夹了几块肉,然后借着几块肉,硬是吃了两碗饭下去,灌下小半碗鱼汤,志得意满地打了个饱嗝。   没有接到邀请函的终凌南无语凝噎,看着手上的泡面桶,裹挟着老坛酸菜味道的热气缓缓散开,露出里面焉了吧唧的肉干和干菜,至于所谓的加肉……   用叉子卷起一圈泡面,黄色的鸡肉肠浮出水面。   终凌南恨恨地吃了一口,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加肉好歹加猪肉肠,牛肉肠啊,竟然是最便宜的鸡肉肠。   要不是节目组采购食材是看着品牌挑的,他丝毫不怀疑,这群人会给他安排三无产品。   可恶!   杨成冠殷勤地给束秋夹了个鸡翅:"秋子,你吃这个,你最爱吃的鸡翅!"   束秋接下,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味道很棒。   "哇,这个辣子鸡好好吃,辣味好正宗!"杨成冠一脸惊叹,又给束秋连夹了好几块。   束秋吃了一块:"唔,好好吃!"用手指对着杨成冠竖了个大拇指。   排除昨天的社死事件,这么久没有见面,束秋还是很想杨成冠的,他俩打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杨成冠被欺负,都是他帮忙打走的。   长大后,虽然大家都各自工作了,不过杨成冠是自由职业,也就是啃老族,所以隔三差五就会去医院找束秋玩。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束秋睡午觉,杨成冠奇迹冷冷;束秋看档案,杨成冠奇迹冷冷;束秋玩卡牌游戏,杨成冠奇迹冷冷……   所以束秋至今不知道,这所谓的找他一起玩的意义在哪里。   终晋南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恩爱两不疑,嘴角不自觉地向下压了压。   饭罢茶歇,一群人约定好,午觉后一起去冲浪,然后各自回了帐篷。   "终晋南,你会冲浪的吧?"束秋面带憧憬的看着终晋南。   在束秋眼里,终晋南就是无所不能的代言词,截止到目前为止,束秋都没见过这人有什么不会的。   如果一定要说出一项已知的,大概就是生孩子了叭……   "嗯。"终晋南低低的应了一声,"一会儿教你。"   回到帐篷,重归二人世界,让他心里梗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终晋南,你好厉害!"束秋欢呼,想到有求于人又补了句,"你真好!"   然后将手上的薯片递到终晋南面前:"南哥,来点儿?"   听到他叫哥,终晋南止不住地唇角上扬,声音绵软,像是含着糖,说话都带着甜,那种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涌来。   虽然这声哥叫得他心情很是不错,不过他不爱吃零食,只能遗憾拒绝。   哗啦一声,帐篷门帘被掀开,大大咧咧的声音在小小的帐篷里,如同平地惊雷。   "秋子,我来找你啦。"   杨成冠像是一只撒欢的小狗,屁颠颠地跑到束秋的睡袋前,靠着束秋一屁股坐下,临了,还哥俩好的用肩膀顶了下束秋。   束秋也乐呵呵地回顶,这是他们的友谊勋章。   "咔嚓"   "嗯,什么声音?"杨成冠抖抖耳朵,"秋子,你是不是在偷偷吃零食!"   束秋甩了甩手上的零食袋子,又是一顿"咔嚓"的声响:"那可不,有钱任性。"   自从荣升"国民初恋"首富后,束秋用起钱来,那可真是叫一个豪迈,零食是每天的必备项目。   "杨成冠尤其喜欢吃零食,别看他如今这肌肉发达的猛男样,这家伙以前特别胖,易胖体质,吸口空气都长二两肉的,还管不住嘴,减肥的时候经常背着我们左手啃老鸡,右手吸溜碳水。"   束秋跟终晋南热情地介绍自家发小,恨不能把人身高体重,三围尺寸都报出来,两人一块长大,说起这人的糗事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看着对面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束秋,终晋南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作为回应。   "来点儿来点儿。"束秋很是热情好客,把零食往发小那边送。   "咔嚓"拽了一下,没拽动。   束秋困惑回头,终晋南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零食包装袋,束秋睁大眼睛,惊奇道:"你要吃?"   他天天买零食,终晋南都是历来不碰的。   终晋南顿了一下,夹着零食袋的手指有瞬间的松懈,在束秋要抽走之际又重新攥紧:"吃!"   偶尔吃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又不是易胖体质。   然后束秋就看到终晋南抱着薯片袋子,用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把半袋薯片吃完了。   束秋:"……"   其实他想说,他还没有吃够……   杨成冠也看得一脸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就和零食绝缘的高冷男人,竟然如此痴迷零食,速度之快,让他连薯片渣都得不到。   缩回失望的手,杨成冠小声对束秋道:"你没跟我说,这位哥这么爱吃零食啊,早知道我来就带点儿,下节目了送他。"   束秋也压低声音:"没事,你让人买了送过来,多买点,我跟你AA,我也给他送点。"   终晋南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说悄悄话的两人,暗暗舔了下牙,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还会粘牙?   "你们聊,我去刷个牙。"忍了忍,实在忍不了,终晋南起身拿起漱口杯,去刷牙。   等人离开,杨成冠啊的叫了一声,瘫倒在束秋的睡袋上:"卧槽,你这小对象太严肃了,跟教导主任似的,我都不敢做什么花哨的动作。"   束秋一巴掌拍在杨成冠的手臂上:"瞎说什么大实话,冰山酷哥都这样儿。"   "唉,你们真甜蜜,而我孤独得像一只没有灵魂的野狗,好惨,我也好想谈恋爱,我也想别人叫我小心肝小宝贝……"   杨成冠翻了个身,42码的脸凑到束秋面前:"你瞅瞅,我这脸一看就知道必然要吃爱情的苦,可是为什么我在舒适区活了二十六年?"   束秋想了想,谨慎回答:"也许是因为1不玩奇迹冷冷?"   杨成冠:"……"   "可恶,你们谈恋爱的人说话怎么还带□□的!"   束秋咬了下唇,决定说出部分真相:"其实我们没谈恋……"   "束秋,你出来下。"终晋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手上端着漱口杯。   因为背光的缘故,终晋南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阴云密布的,莫名让人有点慌。   束秋有片刻的迟疑,终晋南不会是以为他要透露病情,要把他拉出去打一顿吧,不会吧不会吧。   似是等得不耐烦,终晋南大步流星走过来,拽着束秋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将人带出帐篷。   杨成冠西子捧心:"哇哦,好man!" 第37章   束秋先发制人:"怎么了怎么了?"   如果真的要打架他也得做有理有据的一方。   看到他脸上的紧张, 终晋南缓了缓脸色:"找你说说话。"   束秋:"说说你心里话,是否和我一样,也想有个家?"   终晋南:"……你别唱。"   束秋哦了一声,有点委屈地停下, 是他唱的不够好听吗?   终晋南捏了捏眉心, 有些头疼:"我是想说……"顿了一下, 他斟酌着用词, "你和你发小, 似乎关系很好?"   束秋头顶总是迎风飘扬的呆毛宛若天线,提溜一下直立起来:"好啊好啊!"   对于分享自己感天动地的友谊, 他向来乐此不疲。   "我们打小穿一条裤衩长大, 他背上有几颗痘痘我都知道。"束秋兴奋道。   想到昨天那一晃而过的白色裤衩, 终晋南皱了皱眉, 沉声道:"他这么大的块头,穿你的不勒吗?"   束秋:"?"这难道不是一种比喻吗?   但是终晋南问得这么诚恳, 束秋觉得自己就算是憋也得憋一个答案出来:"应,应该不勒吧。"   终晋南点点头, 突然就不难受了,反而有些沉重道:"那还挺惨的。"   束秋:"……"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给发小挖了个天坑。   "你端着漱口杯干嘛?"   终晋南低头, 看到自己手上的漱口杯,顿了顿道:"刷牙。"   束秋有些怀疑, 他明明就看到终晋南下巴上沾着一点白色的泡沫, 这难道不是牙膏沫吗?   刷完了为啥还抬着到处走?   手指轻轻抹过终晋南的下巴,有些凉, 胡茬有点刺刺的。   终晋南背脊僵直,一股电流顺着这莹白的手指钻进皮肤, 耳后泛起些许带着温度的酥麻。   束秋心想,原来这人用的是薄荷味的牙膏啊。   "你们在干嘛?"   终凌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看了多久,像是一只孤魂野鬼。   束秋被吓了一跳,头顶上的呆毛都跟着抖了抖。   "你们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做贼心虚!"终凌南像是抓住了终晋南把柄似的,尾巴翘上了天。   活的坦坦荡荡的束秋受不了这个委屈,立时将水灵灵的眼睛转向终凌南:"你要不去找杨成冠多聊聊天吧,你看上去特别缺乏社交。"   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家发小,但是他相信以杨成冠的能力,一定可以驯服这条孤独的野狗。   终凌南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想支开我,想得美!"   终晋南皱了皱眉,冷声道:"如果你不想做副总经理,我可以调你去做柜员。"   终氏集团名下有经营的化妆品品牌,自己的商场设有专柜。   终凌南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终晋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比我业绩好点儿吗?"   终晋南淡淡地瞥他一眼,嗤笑:"如果业绩是你的三倍,也叫好一点的话。"   束秋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头顶的呆毛随风摇曳,如同一朵娇艳的迎春花。   终凌南深吸一口气,愤恨道:"那是因为你比我早两年进公司!"   "我比你小两岁,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终晋南说得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   终晋南身姿笔挺,犹如修竹,仿佛手上的不是漱口杯,而是跨国企业的企划案,对于虎视眈眈的人不屑一顾。   终凌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终晋南以往说话就扎心,如今直接连肺管子都不放过了,顿时气得口不择言:"你你你,这年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以小为荣的!"   束秋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立刻张开一对鸡翅膀,老母鸡护崽:"可是你单身啊!"   "我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对象我找不到!"   束秋:"可是你单身啊。"   "我长得帅,身材好,脱单只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束秋:"可是你单身啊。"   终凌南:"……"啊啊啊,这是神经病!   终凌南咬牙:"奸夫淫夫!"   说罢不等束秋和终晋南回答,就气冲冲地走了。   束秋美滋滋地回头看终晋南:"看到没,有效的利用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无数个对手和90%的烦恼。"   海风拂面,撩起面前人的额发,阳光映入眼眸,衬得眼睛越发的明亮耀眼。   终晋南垂下眼眸,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唇角扬起的弧度宛若湖泊荡漾的波澜。   束秋头顶的呆毛微微抖了一下,虽然终小南总是在他面前笑得明媚,但是终晋南却很少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严肃正经,像是终年难溶的坚冰。   他一度以为这人主人格是不是面部神经坏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不会笑,而是不能笑。   啊啊啊,哪里来的男妖精,这也太犯罪了吧!!   束秋掉头就想跑,怕自己在男妖精的美貌中迷失自我,但是腿迈出去,在空中无声地划拉了好几下,都没能前进一步。   "你揪着我干嘛!"束秋颤颤巍巍地回头,看着这揪住他衣领不放的男人。   终晋南欲言又止:"没事,回去吧。"   束秋奇怪地瞅他两眼,这人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叫人怎么忍!   他不走了,反手拉住想走的终晋南:"不准走,你说清楚,你想说啥!"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幸好猫又九条命,足够他好奇。   终晋南看着他,眼眸里似是压抑着什么,像是即将翻涌的海啸:"你真想知道?"   对上这样的眼神,有点吓人,束秋觉得自己又不想知道了,这是一种趋于本能的强大求生欲,虽说猫有九条命,但是他觉得这个男人可以一步杀一猫,九尾狐都不敢造次。   "那那那个,你为什么和终凌南关系不好啊?"束秋十分不丝滑地转移话题。   之前他问过终小南,不过终小南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本能的不喜欢,大概是终晋南的喜恶在潜意识地影响着他。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将呼之欲出的情绪收敛:"没什么,就是我回家后,这人一直在针对我而已。"   "哦,我懂我懂,就像独生子女突然有了弟弟妹妹,占有欲作祟,觉得弟弟妹妹抢了父母的关注,这样没错吧!"   国内的心理咨询没有那么多疑难杂症,咨询的问题都很家常,这样的问题他也遇到过,还有家长带着孩子来问,孩子不爱学习怎么办的,都给他整不会了。   终晋南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的话。   束秋撇撇嘴,有些不爽:"你这么可爱,竟然有人不喜欢!"   他说的是终晋南年少的那个年龄阶段,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也是真的挺喜欢终小南的,懂事又可爱,只要那张噎人的嘴不冲着他来,一切堪称完美。   终晋南脚步一顿,耳根倏然烧上热度,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害臊。   待到午后,错开太阳最辣的时间,嘉宾相约着一起当海王。   不是,是一起冲浪。   束秋以为大家都是山里人,没想到嘉宾里不会冲浪的人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突然觉得好不合群,这是怎么回事……   小阿查不愧是被唱歌耽误的旅行家,吃喝玩乐都是一把好手,冲浪的姿势比他做菜的姿势看上去靠谱得多。   最让人意外的大概就是赵程了,看他腰上白得发光的软肉,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喜欢运动,会冲浪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中高手。   迎着滔天的海浪,赵程如同浪里白条,旋转跳跃,腾挪翻转,技巧之花哨华丽,让人叹为观止。   束秋缓缓长大了嘴,不敢相信这种炫目的特技竟然出自糯米糍粑一样的赵程。   "原来废物小点心竟是我自己。"   抱着冲浪板,束秋有些畏惧地看着那翻涌的巨浪。   平时爬山,三百米海拔的小土坡都在他黑名单里,这海浪看着跟怪兽似的,哗啦一下就把人给吞没了。   虽然很快又冒头了……   但是架不住他害怕啊!!   "要不我不玩了吧。"束秋抖着三十年老寒腿,颤颤巍巍道。   终晋南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往前推了下:"别怕,我教你,我们去浪小一点的地方。"   束秋有些感动,终晋南人是真的不错,不枉他拼着社死的帮着保守秘密,不像……   利剑般的眼神直直射向某个说要教他,结果一秒钟浪里浪气,只会"呀呼!"的浪子。   杨成冠因为玩奇迹冷冷而荒废学业,最后去走了体育特长生的道路,乱七八糟的体育项目都尝试了一遭,啥都喜欢,都想学,于是最后成功的没考上大学,自费一栋楼上了所民办大学。   冲浪水平有多高,当年划水就有多厉害。   杨成冠脚踏巨浪,只觉得自己此时就是海洋的霸主,意气风发,正要"呀呼",突然感觉后背袭来一股恶寒。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嘴上喃喃着,稍一走神,没站稳,扑通一声掉进海里,咸苦的海水兜头浇下。   终晋南捋了一把束秋被风吹起的呆毛:"走吧。"   束秋用小眼飞刀再扎了一次那从海水中冒头,傻愣愣四处张望的发小,跟着终晋南走了。   两人走到海岛的另一侧,这里有礁石,和海风形成一个夹角,风不算大,只有堪堪几十公分的高度,很适合新手教学。   来到海水淹过腰的位置,终晋南指着束秋手上给的冲浪板:"你先试试平衡。"   冲浪的第一要义就是稳,首先要掌握平衡。   束秋琢磨着这个似乎还挺简单的,他跟着杨成冠玩过滑板,应该都差不多吧。   一分钟后,他从海里冒头,浑身湿了个透彻。   谁还没个天真无邪的时候呢……   束秋不死心,扶着冲浪板再次翻身上去,颤颤巍巍地准备站起身,屁股撅着,勉力保持一触就破的平衡。   这就像是踩钢丝,哪边多一点力都不行,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束秋都想找根杆子来,辅助一下。   半蹲在冲浪板上,束秋第一次感受到风雨飘摇,人生如浮萍的滋味:"你现在应该问我一句,你是来拉shi的吗?"   说完,束秋自顾自地就咯咯咯笑起来。   这一笑,立刻就站不稳了,眼瞅着就要掉下去。   束秋啊地发出惨叫,但是预想中的海水洗面没有来,反而是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住了他。   手扶在束秋的腰上,终晋南的睫毛微微颤动。   和他想的一样,这人的腰果然很细……   终晋南清清嗓子,道:"我扶着你,你慢慢站起来。"   束秋嘿嘿一笑:"那你扶好了!"   说着他借着终晋南的支撑,跨坐在冲浪板上,抬手将身上打湿的T恤脱掉:"黏答答的,很影响我发挥啊!"   来不及阻止,面前就闪过一抹莹白,纤细的腰,深陷的腰窝和漂亮的蝴蝶骨逐渐显露。   终晋南有些慌乱地垂下眸子,心脏跳动得飞快,这个人,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呢,就,就算是喜欢,也应该保守一点啊…… 第38章   "终晋南, 你手劲儿大,帮我甩到沙滩上去吧。"束秋拿着衣服,转身递给站在他侧后方的终晋南。   压着有些汹涌的情绪,终晋南说话的声音有点哑:"你这样, 是不是不太好……"   束秋头上迎风舒展的呆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嗯……"清了清嗓子, 终晋南的目光在束秋的腰腹处转悠了一圈, 又迅速挪开, "就是, 这……男男授受不清。"   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束秋咯咯咯地笑成鸡打鸣。   直到肚子都笑疼了, 这才揩去眼角的泪花, 摸了摸终晋南的额头:"终晋南, 你是清朝穿越过来的吧。"   怎么会有这么老古板的人, 古板到甚至有点可爱。   将终晋南眉间的褶皱抚平,束秋笑道:"你有的我没有吗, 我有的你没有吗,这有什么好授受不亲的啊!"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 大家对同性恋都很开放,也能看到不少同性情侣手牵手出行, 但是这并不会改变人体构造, 三百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啊。   终晋南的目光飘向远方的海, 有些气恼:"可是当着……喜欢的人的面, 不会觉得害羞吗?"   至少他就不会在束秋面前这样,都还没确认关系, 怎么可以……   远处突兀地起了个浪峰极高的海浪,隐约能听到"呀呼"的欢呼, 就像是隔壁的泰山。   巨大的动静湮没了终晋南的话,束秋没有听清,只在海浪渐歇的时候听到后半句,他歪了歪脑袋,奇怪道:"为什么要害羞?"   终晋南呼吸一窒,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大胆!   束秋觉得不能让终晋南成为封|建|余|孽,于是道:"我都给你看了,公平起见,你也应该给我看吧!"   觑着终晋南的脸色,束秋准备好一个不对,就立刻改口,虽然他觉得没什么,但是对终晋南来说,也许是天崩地裂,男德尽失呢?   终晋南眉心突突直跳,不敢相信地看向束秋,他竟然要求坦诚相见!   束秋被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忐忑,果然是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胯了吧,应该委婉一点。   "又不是没看过。"束秋小声嘟囔一句。   终小南换衣服从来不避着他,看得明明白白的,他甚至都知道终晋南的腰侧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性感得让人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即使是主人格终晋南,他也看过的啊,还摸过呢,虽然只是后背。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这怎么能一样。"   以前他又不知道束秋喜欢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如今还这样,就实在是太随便了。   束秋头上的呆毛再次划拉出一个大写加粗的问号:"你一定是男德班本硕博连读毕业的吧。"   触及到知识盲区,终晋南十分谦虚:"什么意思?"   束秋摇头,这人一定是证太多,所以心里没有一点碧树。   最终,在终晋南的强烈谴责下,束秋重新穿上湿哒哒的T恤。   大概是束秋的小脑不符合守恒定律,硬是把冲浪板完成了划船机,在板上打卡阳光浴,伴随着高亢激昂的"呀呼"。   回到营地,束秋和终晋南回帐篷换衣服。   终晋南正要脱衣服的手顿住:"你,出去!"   束秋指了指自己:"你在说我?"   终晋南点头,他们如今要注意男男大防,不可以越界。   束秋撅着小嘴,一脸不爽:"都是自己人,这也太见外了。"   话虽这么说,束秋还是老老实实出去了,在男德班博士生面前,他多说半个字都是对男德的不尊敬。   等终晋南换好,他直接去做饭,换束秋进去换衣服。   "秋子,我浪子回头……"杨成冠嚎着大嗓门闯进帐篷。   束秋抬起头,面带微笑接话:"虽远必诛?"   杨成冠讪讪:"呃……duck不必,还带也算是有朋自远方来……"   束秋:"虽远必诛?"   杨成冠:"……"   浪了一下午,杨成冠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他把自家发小忘了,遗忘在世界不知名地角落。   不过杨成冠肯定不会承认的,舔着脸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创造二人世界嘛!"   束秋冷笑:"二人听你表演单口相声呀呼?"   杨成冠:"……"   晚饭终晋南做得简单,一人一碗打卤面,配了一荤一素两个小菜。   白天蹭过饭了,晚上大家也不好意思再来,只能遥遥相望,以示尊敬。   "宝贝,以后学学做菜好吗,想人终晋南那样?"钱笙夹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菜心,半天没有勇气放进嘴里。   难怪都说爱情是苦中作乐。   小阿查拿着筷子在碗沿磕了两下,面上笑意盈盈:"我也觉得终晋南挺好的,要不我换换?"   钱笙啧了一声:"行,我去学,我报个新東方好吧?以后我主内,你主外。"   饭后束秋照例拉着终晋南散步消食,只是今天还多了一个杨成冠。   "南兄,你的打卤面做得一绝,以后混不下去了,你去开个面馆,生意保准好。"作为这一届饭桶,杨成冠马屁拍得飞起。   当然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束秋:"你可真会聊天。"   杨成冠一肘子箍住束秋的脖子:"好家伙,秋子,你嘲讽我!"   束秋咯咯咯地笑,这是他们日常相处模式,但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格外碍眼。   终晋南蹙眉,看着那只圈住束秋脖颈的手,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这来节目的时间不对啊,没剩几天了都。"束秋感叹道,顺势将杨成冠的手肘顶开,杨成冠健身,肉特别实诚,压在肩膀上跟愚公移山似的。   刚上节目的时候,他觉得度日如年,转眼第一期就要结束了,杨成冠这个时候来,简称来了个寂寞。   终晋南眉头一松,心想,束秋还是在意自己的。   转眼,束秋将手搭上杨成冠的肩膀,整个人像是一只树袋熊般挂在杨成冠肩上:"让你也体验一下人形挂件的重量。"   终晋南:"……"   杨成冠笑嘻嘻地,也不反抗,任由束秋挂着:"我就打个酱油,你们这cp都绑死了,难不成我来挖墙脚,做男小三?"   第一期节目虽说是后天结束,但其实录制只有明天一天了,下一期节目是一个月后。   傍晚的海风很舒服,落日余晖将海面染上奇异的颜色,闪着细碎的光,远处的灯塔早早亮起了灯,像是发光的星星,为渔民游船指引方向。   三人围着营地这边的海岸线走了两圈,然后返回营地。   回到帐篷,束秋晃着头上的呆毛,斟酌着问某个似乎在生闷气的男人:"终晋……南哥,您这是咋滴啦?"   许是终晋南的气场太强大,他忍不住就会怂怂的,特别想掏根烟出来,大哥,来根华子?   尤其是这人生气的时候,贼可怕!   虽然终晋南面部表情和以往冷漠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是束秋就是觉得这个人生气了,他把这归功于他比别人多了根天赋异禀的天线,可以轻松地拿捏大数据进行分析。   终晋南捋了一把他头上的呆毛,面无表情道:"没事,我就是感觉自己挺多余的。"   束秋立刻警觉地拉直了天线,能让终晋南说出这种话来,一定是难以治愈的伤:"你不要这么想自己,这里就咱们俩。"   终晋南脸色稍霁。   无知无觉的束秋继续道:"你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啊。"   "……"   终晋南觉得,他不能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不然容易就此陨落。   见终晋南不回答,束秋只好换了个话题,企图缓和气氛:"话说,终晋南你喜欢什么样的对象啊?"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问来着,毕竟终晋南来的是恋综,多少应该是有点想法的吧。   终晋南手指微蜷,有些不自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在试探他的喜好,想要确定他的心意?   被动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即便是在从未涉猎的感情方面,终晋南感觉自己应该把表白这件事情提上议程了。   "说说啊,在恋综这种话题才叫正常的吧。"束秋悠着终晋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终晋南蹙了蹙眉:"不要撒娇!"   束秋:"?"   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在撒娇?这明明就是在正儿八经的聊天。   目光略过束秋白皙修长的脖颈,终晋南清了清嗓子:"我喜欢白的,个子别太高,最好在175-178之间,性格好的,爱笑。"   他感觉自己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束秋摸了摸下巴,这个描述……   一个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束秋猛地一拍大腿,卧槽!   他知道这个描述为什么觉得熟悉了,这这不就是梁齐齐吗?   据他所知,梁齐齐身高是177,其他的条件也都符合,性格尤其好,原来终晋南竟然是喜欢这样的。   束秋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问终晋南自己猜对了没有。   "不做你这样不太好诶,梁齐齐和陈宴名现在是一对,虽然不知道进展如何,你也很优秀,但是优秀不是做男小三的理由啊!"束秋有些忧愁。   这种横刀夺爱的戏码,说出去了就能当天在vb出道,尤其是这人还长得这么好,身材也好,估计会被骂男狐狸精吧。   短短三十秒,束秋的脑海里已经自动脑补出高达三千楼的骂人回复了。   终晋南揪住束秋自以为聪明的呆毛,咬牙道:"你在瞎猜什么,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   束秋愣了愣,斟酌道:"因为我身高180?"   海岛上起了大雾,天雾蒙蒙的,像是笼上了一层寒纱。   束秋在帐篷里收拾行李,今天是"国民初恋"的最后一天。   录制完今天,第一期就结束了,他们也就可以短暂的回到现实生活,等待第二期的通知。   当然如果有嘉宾在第一期中就脱单成功,也可以选择不上第二期。   "阿秋,你在收拾什么啊?"赵程进入帐篷,顿时傻眼。   束秋蹲在地上,面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用节目组发的布袋子,一样一样的捡进去。   装着红色小石头的矿泉水瓶,破旧的草帽,一根白色的鸡毛……   零零碎碎的,看上去像是地摊零售。   小石头在矿泉水瓶中因为摇晃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有些沉闷。   面上带着些许怀念,束秋对着赵程举起矿泉水瓶,笑道:"这是终小南给我的,里面的石头是我在求生环节,在海边捞的,很漂亮吧。"   浅蓝色的水瓶和殷红如血的石头,看着有种别致的视觉冲击。   其实小石头是终晋南捡的,很漂亮,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终晋南问他要吗,于是他就要了。   乍一拿到,没觉得有多好看,但是看得多了,在手里摩挲久了,棱角变得更加圆润,就越发觉得顺眼。   把水瓶装起来,束秋将草帽背在背后,这是答丹村小村民阿南送他的。   因为风吹日晒,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不过束秋觉得这是一次宝贵的体验,海上捕鱼,应该留作纪念。   毕竟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在水里融化的感觉。   嗯,就是被太阳晒的,以此纪念,人生第一次当雪糕。   至于那根鸡毛,是综艺第一天,鸡教练身上拔下来的,也不知道终小南是怎么做到鸡上拔毛的。   想想就疼……   赵程是来找束秋聊天的,虽然因为不是cp,两人的交集不算多,但是赵程一直记得束秋为他解围的事情,想要当面道谢。   束秋摆摆手,称助人为乐是中华美德。   赵程低着头,眼眶蓦地就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我真的很怕这种场合,来节目以前,我每天都怕到会颤抖,无数次就先取消报名了。"   "那你为什么要报名呢?"   对于这样的病态社恐,束秋是见过的,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待在舒适区,而不是逼迫自己去适应外面的风雨。   赵程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做心里建设:"我下个月有个见面会,可是我到人多的地方就会害怕,甚至会产生应激反应,所以我就想着来这里适应一下。"   "国民恋综"主打恋爱交友,场地多选在安静偏僻的地方,工作人员也算不上多。   束秋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过渡。   "其实,在这以前,我已经三年没出过门了,家里的采纳都是交给阿姨。"   "那你觉得,以现在的状态,你可以参加见面会吗?"   束秋有些担心,赵程地表现就像是个自闭小孩,很多时候,大家说说笑笑,他都只是在旁边看着,存在感薄弱到有时候让人想不起还有这号人。   即便是他,除了一开始的帮助,后面也因为分散做任务,对他的关注很少。   "不会的,你帮了我很多。"赵程有些急切地辩解,他是真的觉得束秋很好,大家在玩闹,束秋看到他一个人在旁边,都会拉上他,聊天也会抛话题给他接。   见他脸都急红了,束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你知道我是医院院长吧,有空可以来我医院看看。"   相识一场,束秋是真的想帮他。   赵程面上有些茫然,他是社恐没错,但是他好像没必要去医院吧。   然后他就听到束秋接着道:"我医院叫城南精神病院。"   赵程:"……"   最后一天的录制内容是公布心动投票结果,以及根据结果,进行奖励二人甜蜜套餐。   束秋和赵程走出帐篷,看到远处的人群,束秋听到赵程很轻的吸了一口气,显然是有点紧张。   伸手在人肩膀山拍了拍,以示安慰。   和胡导,其他嘉宾打过招呼,束秋坐到标着自己编号的座位上。   束秋咯咯笑着对旁边的终晋南说嗨,也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人心情就会很好,也许是终小南很爱笑,带着别人也明媚起来?   看到他和赵程出来,终晋南紧着的眉头倏然放松。   "嗯。"   面对他的少言寡语,束秋有些迷茫,这人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看到束秋,杨成冠立刻搬着板凳美滋滋地挤到两人中间,作为飞行嘉宾,他是没有固定座位的。   所以,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工作人员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不大。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发小怎么这么不懂分寸,他改名叫法海吧。]   [<我做发小爱情中的绊脚石>系列,是真爱了,hhhh]   [我假装没有看到霸总黑得跟锅底一眼的脸]   "现在我来公布这次的心动互投。"胡导拿着题词卡,清了清嗓子,将将脱口的话就卡了一下。   十天的互投,因为每天都有在做统计,所以很容易混淆,现在汇总来看,结果还真是让人有些惊讶了。   "这次心动互投,互投票数最高十票,恭喜终晋南和束秋获得二人甜蜜套餐。"   众人纷纷鼓掌,好几个工作人员都羞红了脸,偷偷看着这两人,屹然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束秋笑着站起身,对着各位和直播间的朋友们挥手致意:"同志们辛苦了。"   随即,他对着终晋南伸手,总的来说,这次合作还是非常通畅的,值得击掌,give me fine。   递到面前的手干净白皙,十指纤纤,指腹和掌心都带着淡淡的粉红。   终晋南抬眸,两人的目光隔着薄薄的山雾相接,明亮的黑眸像是水洗过一般,漾着俏皮的笑意。   喉间不自觉地滑动,不明缘由的有点口渴。   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抬起,想要握住那只执着得有些可爱的手。   "呀呼,小秋秋你超棒!"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终晋南面前闪过一道黑影,宛若晴天霹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束秋抱住,杨成冠凭借自己优越的臂力,硬是将人抡起,做了个高空360°托马斯旋转。   终晋南:"……"   束秋:"……"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笑哭了,这到底是哪个村来的傻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坏人姻缘!]   [杨成冠:杀熟这件事,你们可以永远相信我]   [听到呀呼我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不愧是发小,hhhh]   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胡导黑黝黝的脸色中被压下,胡导像是帕金森,拿着题词卡的手抖啊抖,也不知道是憋笑憋的,还是气的。   众人笑声渐歇,胡导继续公布结果。   在心动互投环节,互投次数的比例要达到60%,才可以获得甜蜜二人套餐,至于套餐的内容,多是去往另外一个地方,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面对众人殷切的眼神,胡导有些遗憾地摊开手:"只有这一对,其他嘉宾互投并没有通过60%。"   工作人员:"??"   直播间:"???"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直播间炸开了锅,磕糖女孩捶胸顿足,哭天喊地,直呼不可能,不相信。   甚至有人开始运用阴谋论,怀疑胡导在钓鱼,故作玄机,准备在节目播出时再爆出其他的真爱cp。   [我不相信,扦插cp我早就锁死了,钥匙我都吞了,怎么可能be]   [这这这,小冠军这么宠胖胖哥哥,为啥会be?我不李姐,大写加粗的不李姐。]   [齐齐宝贝和秋名山车神竟然be了,是生活不和谐吗?呜呜呜]   在场的嘉宾倒是不意外,毕竟票是他们自己投的,心里都是有数的,不过对其他人也没有达成哈皮安定,多少还是表现出了一些惊讶。   毕竟看上去,每一对cp都还挺甜蜜的。   束秋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悄咪咪地看向小阿查和钱笙。   作为一个总是意外吃狗粮的无辜路人,全程见证,别人都是爱情长跑,这俩是立定跳远,别人还在拉小手都脸红红,他俩……   想起无意间撞到的N次场景,束秋脸簌地一红。   小阿查和钱笙面色如常,对对方的选择没有任何波澜,束秋有些纳闷,不过纳闷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江宁探出上半身,去看和他隔着两个位置的钱笙:"笙哥,你俩这么好,怎么……"   话一出口,似是察觉到不合适,赵程扯了扯他的袖子,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收到信号的江宁倏然住口,面色有些讪讪。   他要么在学校,要么在训练队里,交往的人大多都耿直,所以他有时候说话得罪人了也不自知,在恋综也都是赵程在提醒他。   钱笙挑眉,丝毫不介意,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小阿查。   小阿查今天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胸前,丝滑的头发迎风乱舞,慵懒地倚着座位,仍旧是那副没睡饱的样子。   接受到自家cp的视线,他双手抱臂,懒洋洋道:"因为他是个傻子。"   "他跟我吵架,我肯定不能投他,甜蜜二人游,他想得倒是美。"   听到他的解答,在场众人:"……"   好任性的男人,但是……   [啊啊啊,不愧是我查,把家庭地位搞起来。]   [哈哈哈哈哈,钳工实惨,在家搬砖,回答跪键盘,哈哈哈]   [爱了爱了,傲娇小男友,这搭配绝了。]   胡导见两人毫不避讳票数,于是调侃道:"确实,你们互投票数才两票,可以知道你们平时都在吵什么吗,这么激烈,几乎是天天吵?"   一直神色淡淡的小阿查脸突兀地就红了,看到他这个样子,束秋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也跟着红了。   然后众人,包括小阿查和钱笙,齐齐把目光转向红着脸的束秋,惊骇莫名,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的故事,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脸红???   --------------------   作者有话要说:   束秋:因为我身高180?   [直播间:178男孩最后的倔强!]   =======试梗分界线======   专栏预收《穿成炮灰后我靠沙雕毕业》求个收藏吖~   (伪穿书流)   桥西穿成了反派文学小说中的同名脑残炮灰。   原身是A大在读生,大学期间被父母托付在忘年之交家,因为贪图这位大反派的美貌,下作的勾引手段尽出,画最妖艳的妆,做最脑残的舔狗。   桥西穿过去,正是夜黑风高,原身作妖之时。   他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和床边的男人四目相接——   沈修诚面沉如水: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桥西面色微醺,四肢划动:喝,喝完一杯,还还,还有三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为了自己的小命,桥西决定好好的苟住,洗脸卸妆,重新做人,大学毕业就跑路,回家继承爸爸的蝼蚁花呗,坚决不和这位杀疯了的大反派有过多的牵扯。   ——   沈修诚最近很忙,自从接收了朋友家的孩子,不仅要打点公司事务,还有防备这小孩隔三差五的偷袭。   正当他想要给小孩儿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收敛的时候,他突然就变乖了,每天老老实实地读书,恭敬地叫他叔叔,再不作妖,小脸白白净净,穿衣服都会扣扣子了。   变化之大,让沈修诚都觉得不习惯了,难道是背着他早恋了?   某天,家里的保姆捡到了桥少爷的数学作业本,交给了沈修诚,他顺手翻开,上面红字大写加粗——   我TM穿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沈修诚缓缓合上作业本:嗯,原来是脑子坏了……   故,书名又为——   #我以为我穿书了,其实我只是撞坏了脑子。   #我骂我自己系列   #舔狗突然不舔了,被舔的人反而不乐意了   【穿书指南】   1.年上,1v1 sc   2.【沙雕日常骂自己受 vs 闷骚嘴毒攻】感谢在2022-04-25 23:56:26~2022-04-27 04:0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人甲、少不更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太们快更新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被众人这么盯着, 束秋后知后觉地,脸更红了。   他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我我,我就是热,所以, 那个……"   越说越混乱, 见大家都一副我不相信, 我不听的样子, 束秋胀红着脸, 自暴自弃道:"其实我是对接下来的甜蜜二人套餐感到害羞。"   反正终晋南也知道,他这是借口, 总比他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了不合时宜的内容尴尬加害羞来的好。   众人很是暧昧地哦了一声, 束秋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刚刚还事不关己的终晋南此时微微坐直身体, 搭在腿上的指尖不自然地划拉了两下, 这个人还真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那么大胆又放肆。   调侃了两句, 众人重归原位,等待胡导接下来发言。   小阿查似是想到了什么, 在和束秋短暂地目光相接时,挑眉轻笑了一声, 有些事情, 即便不言语,大家也心知肚明。   束秋:"……"啊啊啊, 好羞耻, 为什么这人这么聪明,要命!   胡导将题词卡提给旁边的工作人员:"节目的第一期, 录制到今天也就要结束了,除了终晋南和束秋这对享受甜蜜套餐的cp外, 其他人明天就可以离开,稍作休整,等待第二期的开拍通知。"   "今天晚上我们会开一个派对,还请大家务必赏面。"   拍摄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嘉宾,都变得熟稔,有了些交情,要分开还难免有些不舍。   作为导演,也是主持人,胡导站起身,非常郑重地对着大家弯腰鞠躬:"非常感谢大家这十天来的辛苦付出,对节目的支持。"   这是每次拍摄结束,胡导都一定会做的事情,他曾经说过,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综艺节目,每一个人都是这巨大机器上重要的螺丝,少了谁都不行,这个作品都会变得不完整。   所以他非常感谢这些辛勤付出的工作人员和嘉宾,是他们一次次与他共同完成了这些打动人心的作品。   在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陷入沉默,这个环节,无论经过多少次,都始终让人感动又伤怀。   [唉,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以为这个节目是不是要倒闭了,让老胡搞这种感人肺腑的情节。]   [叮----胡老贼又要开始拉赞助了,rwkk下一位幸运儿会是谁?]   简单的总结后,工作人员收拾器材,嘉宾带上自己的行李,将要返回别墅。   经过这么些天的拍摄,大家看上去都难掩疲惫,梁齐齐和赵程更是晒黑了一大圈。   "哇,束秋,你为什么都没有黑!"梁齐齐有些羡慕地戳戳束秋的手臂。   因为热,束秋把短袖的袖子捞到肩膀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宛若细腻的羊脂白玉。   梁齐齐手臂被袖子遮住的部分和手臂已然成了两个色块。   束秋挠挠头,有些不确定:"也许是因为我是少年白?"   "少年白还能这么用?"   梁齐齐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回到别墅,众人各自回房间洗漱打理,对于今晚的派对,大家都很是期待。   束秋美滋滋地泡了个澡,直到皮肤都发皱了,才意犹未尽地从浴缸里出来。   他上辈子一定是一条鱼,所以这辈子才会又水又咸。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束秋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在休息或者洗漱吧,谁会来他的房间。   他应了一声。   起身的动作带得水声哗啦,外面的人似乎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轻咳了两声:"你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是终晋南!   "什么东西?"   "是,是私人物品。"也不知道是什么,终晋南一副难以启齿的语气。   束秋好奇地像是天线宝宝,头上的呆毛提溜一下竖起。   随手扯过浴巾围在腰上,打开门走出去。   氤氲的,带着温度的水汽扑面而来,终晋南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   不等他反应,一抹莹白从雾气中走出,宛若仙人出浴,整个人都在发光发热。   纤细的手臂在他面前晃悠,束秋有些纳闷,这人怎么就不动了:"南哥,您这是石化了?"   像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终晋南猛地回神,眼睛不经意间看到那嫣红,和漂亮精致的锁骨。   耳根子瞬间烧上温度。   "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终晋南心跳得很快,这人是在钩|引自己吗?   束秋愣了愣,低头去拉扯腰上的浴巾:"这不是围了浴巾吗?"   终晋南顺着他的话,看向浴巾,精瘦的腰腹,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和常年健身的他完全不同,看上去似乎手感会很好。   圆润小巧的肚脐也格外的可爱精致。   "你别这么古板,你的男德应该用在爱人身上。"束秋希望这人能平常心看待同性,不要把男德标准卡得这么死。   终晋南闭了闭眼,感觉一股火烧得慌,在他的身|体||里蒙头乱窜。   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你是在暗示我吗?"暗示应该把关系确定下来,给他一个爱人的身份。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   只要一抬手就能将人拉入怀中,毫无距离地低头索吻。   朦胧的水汽将两人笼罩其中,无形中,空气中染上了一抹暧||昧的气息。   终晋南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此时刻意压低声音,加上那点不明所以的喑哑,就像是事|后的缱|绻,莫名让人脸红。   作为一个鉴赏各大"文|豪"超|跑的小|黄|人,束秋自然而然就红了,先是从耳根,再到脸颊,最后连脖颈都染上了红晕。   这这这,这声音,也太犯罪了吧!!   "我我,我只是觉得,你一大把年纪了,该找个对象了。"束秋有些慌张地解释道。   "是吗……"   束秋上半身光|果着,此时因为害羞,脖颈上的红云一路烧,月匈前,肩头都是俏皮的粉色。   终晋南喉头滑动,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搭在束秋的肩头,拇指划过突兀漂亮的锁|骨。   皮肤很滑,温润细腻,带着浴后的余温。   因为min|感,只是轻轻擦过,就会留下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醒目,但是又看得人心火烧。   "我想……"终晋南想,这也许是个还不错的时机,把那些话说出。   感觉到肩头有些灼|人的温度,束秋心脏飞快地跳动,那种终晋南想要吻他地错觉又来了,甚至更加强烈。   他想,只要他抬头,这个人就会吻住他,肩头的灼|热会蔓延至他的全身。   束秋吞咽了下口水,神经紧紧地绷着。   两人一人低头看地板,一人垂眸看着几乎陷入怀抱中的人,空气中的温度逐渐攀升,萦绕在周遭。   "束秋,终晋南,你们要去答丹村吗?"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是杨成冠。   瞳色一沉,终晋南深深吸了口气,克制地将手放下。把地上的袋子拎起,递给面前的人:"这是你落下的东西。"   顿了顿,目光在束秋的身上飘过,又飘远:"还有,把衣服穿好。"   束秋懵懵地接过袋子,然后看到终晋南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低头一看,是白色的背心,下面露出半个圆圆的小包,是他装……的包,尚未消下去的红晕再次蔓延。   门口的杨成冠正要再敲一次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诶,小秋秋,你……"话到一半就卡主了。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神里凝着冰渣,看到他只是冷漠地对他点点头。   手在门把手上往上一带,"咔"地,把门锁上了。   别墅的门都是指纹锁,把手上提,就可以直接上锁,安全性很高。   目送人离开,杨成冠蓦地打了个冷战,终晋南的眼神好可怕,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法治社会,他现在已经变成一捧灰,顺着下水道走远了。   "你怎么来了?"   束秋换好衣服,打开门,迎接自家发小。   杨成冠挠挠头,小声道:"你和终晋南是不是吵架了,他刚刚出来怎么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好可怕啊!"   束秋:"……"   想告诉杨成冠,刚刚终晋南想吻他,被他坏了事儿,但是束秋又不太确定,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被水蒸气眯了眼,糊了脑子。   "我来叫你去村里玩的,不是,你锁|骨怎么这么红,过敏了?"杨成冠说着就要伸手想去摸束秋的锁骨。   束秋换的衣服是件宽松的衬衫,那里绯红一片,蔓延至衣领里,红白相称,分外显眼。   "没事,刚刚被扣子划拉到了。"束秋转身,状似不经意地避开杨成冠的手。   他一直都很脆皮,轻微的磕碰都会留下痕|迹,只是他没想到,终晋南只是拇指摩|挲了两下,就会这么显眼。   想到刚刚的事情,束秋的耳朵又开始升温了。   他斟酌片刻,谨慎地将门关上:"成冠,问你个问题。"   "什么??"杨成冠被束秋的谨小慎微弄得有点懵。   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杨成冠甚至已经想到了杀人藏尸的程度,憋着一口气,看向束秋的眼神带着同生共死的决绝。   "我有个朋友……"   杨成冠心里一咯噔,有个朋友系列来了,这事儿简单不了了。   如果发小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他……   只好大义灭亲了!   "我是说如果啊,我那个朋友呢……"束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困惑,"他总觉得有个人想亲他,这是什么心理啊。"   说完,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果然,痛苦纠结一旦分担出去,就会舒坦很多。   "你这是……"杨成冠猛地将灭亲宣言咽下去,因为太过仓促,还打了个带着韭菜味嗝,"就这?就这??"   "你这是背着我吃啥了?"束秋扇了扇面前有些过于沉重的味道,不爽道。   "我看楼下阿姨在厨房做包子,我就吃了俩。"杨成冠嘿嘿笑了笑,想到束秋的问题,他又立刻摆正了脸色,"你说谁想亲你?"   束秋面带微笑:"不是我,都说了是我朋友!"   杨成冠:"……"   "这年头谁不知道,我有个朋友就是在说自己啊!"老实人杨成冠忍不住拆穿这个粉饰太平的谎言。   束秋:"我不知道,再说鲨了你哦!"   杨成冠:"……"   "okok,你朋友,请问是你那位朋友,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朋友?"杨成冠不死心,他和束秋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情是他不可以知道的,竟然撒下我有个朋友这样的弥天大谎。   束秋深吸一口气,深觉问牡丹杨成冠这种问题的自己就是个煞笔。   "我阴间的朋友,你想见见他吗?"   杨成冠:"呃,大可不必,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束秋默默收回口腹蜜剑,卸下手里的大马金刀:"你说!"   手机还没拿回来,周遭也没有其他可以询问的对象,束秋只能找杨成冠,虽然这人看着不靠谱,但是乙女游戏玩的不少,也许是能说出一点东西的。   "我觉得吧……"杨成冠觑了眼自家发小,谨慎回道:"你和……不是,是你那位朋友,和那个错觉对象啥关系啊?"   "勉强算朋友吧?"   束秋想了想他和终晋南的关系,医患关系……不太对,他不是主治医生,说朋友,应该……算得上吧。   杨成冠有些奇怪,他之前以为束秋说的是终晋南,但是他俩明明都是一对了,怎么可能还不是朋友,那只能是别人了。   作为标标准准的磕糖男孩,他不允许别人破坏拆散他的天命cp。   天杀的男小三,注定孤老!   "肯定是你……不是,你那位朋友想多了,当一个人一直盯着另外一人看,这个人好像喜欢我,被看的人就会产生这样的的错觉,但其实也许人家想告诉你,你眼屎没擦干净,千万别误会了!!"   束秋有些犹豫道:"可是那个人的眼神,嗯,很炙|热,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充满Yu|望,特别的……嗯,se|涩诶。"   说完,他的脸就红了,虽然他和杨成冠经常开小|火|车,但是关于自己的,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杨成冠警铃大作,男小三竟然段位这么高。   他一把握住发小的肩膀,试图把他脑袋里的水摇出来:"你清醒一点,这都是假象,炙热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红眼病,YU望也有可能是想打人!"   束秋恍然,是这样吗?   "原来这是医闹事件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杨成冠:亲手拆自磕cp可还行?   (因为jj审核问题,所以有可能踩雷的词我都用了谐音字或者拼音,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先给大家磕一个~)   感谢在2022-04-27 04:09:46~2022-04-27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不更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樱 38瓶;时渔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连打带骂地送走江湖骗子杨成冠, 束秋走进浴室。   这别墅的浴室里装了一面很大的镜子,也不知道是图啥。   过了这么一会儿,又开了气扇,这会儿的水汽已经没了, 镜子里清晰地印出镜外的人。   穿着宽大的衬衫, 越发地衬得纤细高挑, 人如玉竹, 眼睛水汪汪地漾着秋波, 唇角自然地微微上翘,即便是不笑也带着些俏皮的笑意。   锁骨上的红痕消了些, 但在凝白的皮肤上还是很明显。   手指轻轻划过那抹痕|迹, 想到终晋南当时的表情, 束秋的脸就有再次升温的趋势。   虽然杨成冠说得铿锵有力, 但是束秋总觉得不太对,至少在他多年勤勤恳恳, 孜孜不倦地学习中,每一位"老师"都不是这样教学的。   想了想, 束秋还是换了件衣服,把衬衫换成了一件领子比较高的T恤。   虽然没什么影响, 但是莫名地, 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抹痕|迹,就像是兜里揣了一颗糖, 想要把它藏的更好一点。   打理好自己, 束秋去找终晋南,即将离开这个海岛, 束秋觉得应该去和阿南道个别。   门打开,终晋南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前, 头发是以往的风格,一丝不苟地抓到后面,霸道总裁的范儿扑面而来。   束秋不自然地咳了咳,把来找他的缘由说了一遍。   终晋南眉头轻轻蹙起,又很快放开:"好,走吧。"   像是早就准备好要出门见人,终晋南什么多余的动作,径直关上门。   两人一起下楼。   束秋心里琢磨,怎么感觉刚刚这人似乎是……有些失望?他是觉得自己找他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吗?   例如……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你的脸很红。"终晋南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今天穿的是件衬衫,袖口工整地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   楼梯很窄,两个人并肩难免会有些摩|擦,指尖不经意间彼此触碰,若即若离,接触的皮肤上窜起一股细小的电流,带着有些烫人的温度,慢慢悠悠地在血液中游走,向心脏的方向出发。   束秋用手背贴了贴脸,还真是温度很高:"哈哈,可能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   他有些犹豫自己的手是不是继续放下去,总觉得这种氛围很奇怪,心脏跳得很快,有些喘不上气来。   迟疑片刻,他还是放下去了,主要是这手也无处安放啊,总不能下个楼梯还抱着手。   作为一代三好高富帅,他自认做不出这种装比的行为。   终晋南抬起手,把人民币玩家专有的手表放在束秋面前。   束秋:"?"这是在炫耀他的小天才手表吗?   "距离你洗完澡,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终晋南道。   理解了他的意思后,束秋的脸再次升温,这人为什么要拆穿他的借口!!   终晋南垂着眸子,看着束秋脸上的红晕,眸色深沉。   当两人的指尖再次擦过,终晋南忍无可忍地将那只一直在撩|拨自己的手抓住,攥在手里。   对比起他的手,束秋的骨架小,手也就小了很多,又嫩又软,皮肤滑腻,有点凉。   终晋南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仔细地摩|挲过他的手背,每一根手指,轻轻Cha|进|指缝,一|下|又|一|下,非常认真,像是要记住每一条纹理。   束秋抽了下手,终晋南没有松开,还加重的些力气,不允许他逃离。   目光匆匆在那玖|缠的手指上扫过,空着的手在裤缝上抹了一下,他的目光定在楼梯拐角的木质墙:"你这是在磨骨吗,命是不是很好!"   指尖一顿,终晋南抬眸看向某个不解风情的人,心头的火噗嗤一声被浇了个透彻。   和其他嘉宾汇合后,一群人借着节目组的车去答丹村。   路上,束秋小心地觑着终晋南,从他的摸骨问题后,这人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束秋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天煞的事情,煞到终晋南了。   节目组的车是两座的,这种时候,磕糖男孩杨成冠就非常自觉了,主动坐到最后一排,用容嬷嬷同款偷窥表情包默默磕糖。   杨成冠:为了磕糖,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观光车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悠悠行驶,沿途的草木山水在倒退,悠扬的歌声回荡在阳光铺陈的山间小道,引起一阵鸟雀扑打翅膀。   欢快氛围中,越发地凸显某人冷凝地气质。   "你怎么了?"束秋偷偷摸摸地戳戳旁边人的腰。   终晋南吸了口气,按住那只不知死活地手,压抑道:"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知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碰,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不明所以,束秋有些讪讪地收回手,不懂这人怎么突然就戳不得了。   之前他也经常戳的啊,也不见人生气。   想着束秋就委屈上了,他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被这么欺负啊,竟然还凶他。   因为性格讨喜,束秋打小就被人宠着长大,即便是发小,也多是让着他,就连年龄比他小的,都喜欢宠着他,很少有人对他冷脸。   终晋南察觉到束秋的情绪,压了压眉心:"今晚我们谈谈。"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了,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即便是面对最难缠的对手,他也从未如此举棋不定。   在浴室门前,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地吻下去,如果不是被人打断的话。   束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总觉得有些事情在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一路狂奔,这种完全未知的惶恐像是一把小锤子,在他心上咚咚地敲打。   下意识地他就想要拒绝,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不可以拒绝,今晚派对结束,我去你房间,或者你来我房间。"终晋南的声音有些哑,但是其中的强势毋庸置疑。   束秋不知道他到底想谈什么,病情,或是治疗方案吗?这好像不需要用到这样的语气吧。   他有些忐忑,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束秋整个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节目组很贴心,给嘉宾都准备了礼物,避免嘉宾因为没有准备告别礼而尴尬,也有些嘉宾自己有做准备的。   束秋和终晋南直接去了阿南家。   仍旧是敞开着木门,一眼可以看到里面陈旧的摆设和供着家神的供桌,因为昏暗的光线,透出一种荒凉的腐败。   外屋没看到人,束秋叫了一声,里面响起阿南的回应。   少年正在变声期,声音有种嘶声力竭的感觉。   见到他们,阿南显然也很惊讶,他以为节目拍完这些人就走了,就像是那些采风的游客,所有的交集都仅限于初见的你好。   束秋笑呵呵地送上自己的礼物。   束秋准备的礼物很简单,是一张离开海岛的船票和一张直飞京都的机票,背面是自己的手机号码:"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小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可以更勇敢一点。"   阿南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崭新的机票,抿了抿嘴,沉默着收下礼物。   习惯少说多做的他,在此时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份礼物对他来说,就像是破开黎明的第一道光,刺得他有些想要流泪。   在答丹村待了一下午,接到节目组的电话,说派对准备好了,让他们尽快回去。   告别村民,众人返程。   虽然和答丹村的村民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是村民的质朴热情,让大家对这次的离别有些伤感,回去的时候和来时的欢快不同,都有些沉寂。   观光车一路开回别墅,别墅外面扎了很多彩色的气球,里面塞了暖色的小灯串,门口的树上都挂着礼盒和糖果袋,看着精致又可爱。   "哇,好像过圣诞节啊!"众人纷纷感叹。   下了车,走进别墅,里面也挂了很多气球,客厅放了两张铺了桌布的长桌,其中一张桌子已经放上了酒水饮料喝甜品,有工作人员在厨房和客厅游走,端上一份份精美的菜肴。   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廊柱上缠了很多灯串,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上面还夹着明信片。   束秋走近,明信片正面是嘉宾的照片,大概是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做成的,不愧是专业的,抓拍得很好。   他手上的是小阿查和钱笙,是节目刚开始时,两人初初组成cp,互相对视的一幕,一个面带挑衅,一个眉眼深沉,像是在较劲儿,两人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一起,氛围绝了。   往旁边走,束秋拿起下一张,动作顿住,这张竟然是他和终晋南的。   看身上的装备应该是求生环节,他们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河流,他在低头洗脸,而终晋南在旁边看着他,目光专注,唇角带笑,落日余晖在他的身后,染上些温柔缱|绻的颜色。   "你们可以在这些照片中随意挑选带走,这是送你们的纪念品。"耳边突然响起声音,束秋心突地猛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认真,他莫名有些慌张,就像是读书的时候看小说,被老师抓了个现形的感觉。   转过头,是一个工作人员,很面熟,只是不知道名字。   束秋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佯装镇定地将手上那张照片从夹子上取下来,准备带走。   明明这是被准许的行为,但是束秋却觉得手有点抖,脸颊悄无声息地就烧红了。   等人齐了,胡导晃晃悠悠地下楼,宣布派对开始。   自助餐的选择非常丰富,束秋漫不经心地挑了几样放在盘子里。   "你怎么才吃这么一点?"杨成冠看着束秋手上的碟子,有些惊讶,束秋的胃口向来很好,这么谦虚不像他的风格啊。   束秋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我吊吊嗓,先吃点开胃的,以便我大展宏图。"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在别墅的客厅里逡巡,客厅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可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杨成冠注意到束秋的视线,也跟着转悠了一圈,"诶,终晋南人呢?"   他这才发现,好像自打从答丹村回来,这人就不见踪影了,这是去哪儿了?   "束秋,你看到终晋南没?"胡导端着满满的餐盘,走到束秋面前,"你们一会儿要去甜蜜岛,可别睡了啊!"   束秋愣了下,像是终于有了找人的借口,匆匆喝了口果酒,和胡导,杨成冠道别:"你们吃着,我去找他,跟他说这事儿。"   见他行色匆匆,胡导诶诶叫了两声:"没这么着急……"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束秋一口气跑到二楼,终晋南肯定不在一楼,要么在二楼,要么在外面,不过想到下午终晋南跟他说的话,束秋还是下意识选择了二楼。   他直接去的终晋南房间,门没有锁,里面隐隐传出些动静。   脚步停下,束秋听出来是终晋南正在和终凌南说话,不知道前面说了什么,终凌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   "怎么,你这喜欢上束秋了?哦,还是说爱的不行了,你以为你一个神经病,他会看上你?"   "咚……"束秋敲门敲到一半,手蓦地顿住,他…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工可以申请二两营养液吗?(戳一戳小宝贝.jpg)   感谢在2022-04-27 23:57:41~2022-04-28 23:5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龄女童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里面乍然陷入沉默, 空气中的尘埃轻轻跳动,楼下的喧嚣在逐渐远离,和这里形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 但是束秋没有听清。   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束秋"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 像是怀里揣了一只小兔子, 蹦跶地让人心慌。   束秋用手重重地压在心口, 想要让它慢一点, 不要这么激烈,但是没有用, 那只小白兔越发张狂。   门开了, 终凌南面色灰败地出现在视线里, 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后面跟着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终晋南。   灯光被身材高大的终晋南挡住,束秋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垂着头,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 离开这里。   "不,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偷……"束秋慌忙地想要道歉, 然后离开。   但是不等他说完,手就被终晋南一把攥住, 他的目光很沉, 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的深海:"你都听见了?"   束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辩解道:"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终凌南嗤笑一声,像是嘲讽, 一言不发地绕过束秋离开。   终晋南目光中像是囚禁着一只野兽,沉重的镣铐发出断裂的脆响,沉默地盯着束秋,直看得人后背发凉。   束秋见终凌南走了,连忙开口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晚上我们要去甜蜜岛……那个,就就没其他事情了,我先下去了。"   他扯了扯被终晋南攥着的手,试图挣脱出来,手腕上的力道瞬间重了几分。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眼前一黑,被迫扑进男人的怀里,身后的门"咚"地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本来想要在一个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表明心意,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束秋就懵懵懂懂地撞上来了,终晋南肯定不可能将人放走。   他努力克制着,但手还是忍不住搂上束秋的腰。   对于束秋的感情,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像是刚刚喜欢上,又觉得似乎是喜欢了很久很久,也许从第一次在那个透亮的橱窗里,看到这个人笑得一脸明媚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   这个人就像是一道光,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想法,猝不及防地就照进了他黑暗的人生。   "束秋……"   听到终晋南的叫唤,束秋抬起头,想要后退,但是却被人死死地按在怀里,他只好闷闷地啊了一声,表示回应。   "你刚刚听见了吧,我喜欢你这件事。"终晋南抿了抿唇,压着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我想追求你,可以吗?"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有点担心,会不会吓到怀里的人。   这句话穿越了上万公里的大海,被海风裹挟着,轻巧地攀上束秋的耳畔,在大脑里混沌地转了好几圈才落到实处。   束秋先是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随即眼睛倏然睁大:"?!!"   "你刚刚说什么?"束秋忍不住抬手掏了下耳朵,怀疑自己是耳朵出了毛病,还是脑子坏了。   为什么每个字拆开,他能懂,拼在一起,他就听不明白了?   终晋南贴着束秋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   这次因为离得近,而且男人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束秋听清了,但还是听不明白。   "你你你为什么要追求我?"   束秋忍不住想,是他疯了还是终晋南疯了……   "因为我喜欢你。"   终晋南放开束秋,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就被束秋捂住了嘴。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面对这突兀的表白,束秋心里很慌很乱,但是多年的执医生涯又让他脑子无比清醒,他知道这种感情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你并不是喜欢我,你知道吗?"   束秋直视着终晋南的眼睛,想要通过眼睛传递自己的认真与严肃:"这只是一种病态的依赖心理,你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参与了你的治疗,你对我产生了依赖。"   "不止是你,还有终小南,终小南对我的依赖更甚,你现在突然拥有了副人格的共享记忆,这种依恋心理叠加,所以才让你产生了爱情的错觉,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束秋在学习心理学的时候,他的导师就跟他说过,在治疗过程中,为了推进治疗进度,病人会剖析自己,交付出自己最深层的内心世界。   这样近乎没有隐私的心灵沟通下,医生在病人的眼里会被添加无数层完美的滤镜,温柔,体贴,懂我,善解人意等等,一切美好的标签都会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病人由此医生产生病态的依恋心理,然后将这种感情误以为是爱情。   这是精神疾病中,非常常见的现象。   甚至医生在病人毫无防备,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下,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这种感情注定是不健全的。   病人在康复后,滤镜消失,两人会重新面临现实中的一地鸡毛,病人甚至会痛恨这个趁虚而入的医生。   所以,医患间不可以建立第三方关系,被郑重地写进了伦理学里,成为前人对后辈的告诫。   因为外貌和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束秋在大学的时候,就被导师重点关注,相关的书籍,案例背得滚瓜烂熟,所以束秋也下意识地认为就是这样的病态依赖,才让向来高冷理智的终晋南失去了判断能力。   变得理智全失……   终晋南拉下束秋的手,握在手里:"可是我想跟你接吻,想抱你,甚至会想要跟你上床,这也是因为病态依恋吗?"   束秋有点不懂男德标准了,明明昨天还对他不准这不准那的,怎么现在说话反而这么直白,露|骨。   束秋脸有点烧,心脏再次砰砰的跳起来。   他勉作镇定道:"对,病态依恋,就是误以为是爱情,所有与爱情相关的也都会有所想象。"   束秋经历过的病人不算多,但是也遇到过病人对他表白的,甚至在医院里,偶尔打过交道的病人都会对他说,束院长,我爱你,拉着他跳脚很痛的华尔兹。   医院的花园被各位热衷告白的病人薅秃,院长办公室从此不缺花花草草。   他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情已经很熟悉了,他也从来没有对哪个病人产生过这种越线的情感,可是终晋南……   "可是你又不是我的主治医生,"终晋南垂着眼眸,盯着束秋,认真且专注,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是我的医生,从一开始我跟你说我的过往,都是出于私心,因为我想要你了解我,我想接近你。"   终晋南确实是有私心的,一开始来这个综艺,也是因为在公司的投资企划案上,看到了"国民初恋"名单上有束秋的照片和名字,于是他报名参加了综艺,甚至为了不落选,动用了些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例如,加大投资力度。   刚开始是因为不甘心,想要近距离地了解这个自己看了整整一个月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在离开医院后,他总是会在午夜梦回间想起这个人,那灿烂的微笑,还有那写在信息栏上的话语,一笔一划的总是在扰乱他。   这让历来高效率的他频频走神,所以来这个节目,他更多是抱着想要看清这人的龌龊,让这奇怪的好奇心消沉下去才来的,他讨厌被人干扰,受人影响,所以他想要将这只总是在他面前萦绕的蝴蝶给赶走。   只是没想到,这份心思越烧越旺,最后成了燎原之火。   他不想把蝴蝶赶走了,他决定找个笼子,把蝴蝶关进去,让这只爱笑的小蝴蝶,成为他一个人的蝴蝶,只为他扇动美丽的翅膀。   束秋心跳得很快,终晋南的手还抓在他的手臂上,像是怕人逃跑似的用力,滚烫的温度贴着他的皮肤,似是能感觉到那下面跳动的血脉。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理智告诉他要拒绝终晋南,如果终晋南时因为依恋才产生的感情,以后他们会非常痛苦,前辈的经验在鞭挞他,不要踏上不归路,不要做傻事。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终晋南拉着束秋的手,贴在他的心脏处,感受着手下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你看,它跳得这么快,说明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他不太懂,束秋不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却不答应他?   "你你,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手被迫压在胸|口,手背上贴着男人灼|热的手心,秋整个人都变成了粉红色,心里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慌张,说话都有些磕巴。   因为这个问题,终晋南隐隐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你不是在录制vlog的时候说……"   话至一半,他倏然停住,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汇聚,迅速形成一张完整的拼图,这个结果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是因为我的病在演戏?"   看到他的表情,束秋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这人不会打他吧。   目光略过男人结实的肱二头肌,束秋神经紧绷,这真要打起来,他妥妥输的吧。   沉默悄然衍生,渐渐笼罩住这布置温馨的卧室。   终晋南垂着眸,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终晋南沉声道:"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努力让这人喜欢上他。   面对终晋南眼里难以掩饰地失落,束秋有些不落忍:"也,也不是完全不喜欢。"   虽然他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是有些喜欢的吧,这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治疗的缘故……"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因为紧张,束秋的嘴唇被自己咬了一个小小的牙印,唇瓣嫣红,无声地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终晋南闭了闭眼,手顺着束秋的手臂,攀至后颈,有些难以克制地开口道:"我可以先预支点甜头吗?"   "什么?"   两人的目光相接,旖|旎无声蔓延,悄然将人包裹。   终晋南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但是只这一个眼神,束秋莫名就懂了这人想做什么。   迟疑,犹豫又纠结,沉默片刻,最终红着脸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后颈感受到一股压力,束秋被迫仰起头,直面终晋南这张常年禁欲的脸,此时染上薄红,连眼尾都晕上颜色。   “对不起,面对你,我的自制力总是那么糟糕。”终晋南低声道。   来不及回答,束秋就被终晋南吻住了唇。   终晋南搭在束秋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想要将人融在怀里。   他努力克制着,但还是忍耐不住探出舌,在那唇|缝上扫过。   很甜,让人想要更加深|入…… 第42章   终晋南没有深入这个吻, 只在束秋唇|上留恋片刻。   虽然他很想探寻束秋更隐私的世界,想要深|入体会他的甜美,但是理智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接吻的好时机。   束秋还没答应他的追求, 再深入就有些造次了。在这个孤岛, 突如其来的心动让他没有时间去准备, 去营造浪漫的氛围和场合。   而楼下人声鼎沸, 即便是关着门, 欢声笑语都无孔不入,如果有人发现他们一直没有出现, 很有可能上楼来找人。   他一直告诫自己, 不可以冲动, 要更加沉稳, 要做到十拿九稳,要得到束秋的心。   只是他太贪心, 在束秋小小的纵容下,那些详细规划, 那些步步为营都立时溃不成军……   片刻后,终晋南放开了束秋, 束秋红着脸, 尴尬地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 就是不敢和终晋南的目光对上。   一双温热的大手扶在他的脸颊上, 强行将他游弋的目光转向自己:"我要开始追求你了,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终晋南是知道束秋的联系方式的, 手机号在医院的联系墙上,束秋心大, 从来不避着自己和别人聊天,短短的号码想记不住都难。   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束秋亲自给他。   束秋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自己的手机:"这这,我扫你?"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一个连好友都没有的男人接吻,这简直太羞耻了!!   "我扫你吧。"终晋南也拿出手机,看到束秋手机上地二维码,郑重地读取。   添加信息的页面弹出,终晋南低头敲打,然后点击发送。   嘀地轻响,束秋的手机屏幕新的朋友里跳出一个添加名单,灰色的天空有朵白色的云,名字很简练,只有一个南字。   束秋正要点同意添加,突然看到名字下面的申请信息----   我喜欢你。   束秋心跳擂鼓。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大家面对面的,为什么这种话还要写在申请信息里!!   添加成功后,页面跳转。   我喜欢你。   [你已添加了南,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很常见的一句话,每次添加好友都会出现的系统通知,但是因为上面简单的四个字,束秋倏然烧红了脸。   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束秋犹豫,他应该给终晋南发一句什么。   刚刚加上好友,似乎应该打个招呼?   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眼终晋南,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手机上操作什么,只能看到手指在挪动,似乎不太熟悉,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点了好几下。   搓了搓指尖,束秋从收藏的表情包里,找出自己最喜欢用的猫猫表情包,发了一个憨态可掬地招财猫过去。   小猫咪毛茸茸的,很可爱,肉肉的粉色爪子轻轻摇摆,圆润的脖颈上系着红色的丝巾。   信息刚发送出去,终晋南的手机就呜呜地震动了两下。   束秋有些尴尬,这这当面发信息,简直不要太变态了吧。   终晋南点进信息,看到那只小猫咪,顿了顿,在自己的表情栏里挑挑捡捡,然后选出一个符合他气质的最优选。   感受到手机振动,束秋低头。   [终晋南:微笑.jpg]   束秋:"……"   神色复杂地看向终晋南,如果不是上面还有那条添加好友时的信息,他肯定会觉得这人在挑衅他,在向他宣战。   "你为什么发这个表情?"   敏锐地捕捉到束秋的情绪,终晋南目光微凝:"这不是友好的表情吗?"   束秋:微笑.jpg   "你说得对!"   束秋攥着手机,冥思苦想,面对这种全屏呵呵的表情,回复什么才合理,必须要气质雍容华贵,言语更上一层。   琢磨着,终晋南的头像突然变了。   是一捧用丝带扎起来的落叶,金灿灿的颜色,像是秋天悄然而至。   束秋脸再次漫上红晕,明白了。   这人刚刚一直在那里忙活,就是为了换头像吗?   "你,咳,你这头像哪找来的?"   束秋有些不好意思,这头像也太露|骨了,明晃晃地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啊。   终晋南平静地注视着束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让助理去花店扎的,你喜欢吗?"   如果可以,他想要成为那根丝带,将这一抹秋天困在怀里。   束秋红着脸点了点头,这照片颜色丰富热烈,寓意也与众不同,要不是怕别人误会他们用情侣头像,他都想要换成这个头像了。   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想到,这人看着老古板,竟然还喜欢玩这种小年轻的把戏。   终晋南点点头:"喜欢就好。"   对话结束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突如其来的表白,都还没有准备好。   若是不了解,还能聊点彼此相关的事情,但是偏偏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对彼此的那些信息都很熟悉,反而一时没了聊天话题。   "那个,要不我们先下去,"束秋指了指身后的门,"我们上来很久了,他们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看到束秋羞红的耳尖,终晋南低低的笑了声:"不会误会。"   不管他们怎么想,都会成为事实。   回到派对,大家已经喝上了,显然还喝得不少,杨成冠和江宁搂着蹦蹦跳跳的,胡导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地板上,拉着不知道哪一位工作人员歌颂过去三十年风风雨雨,时而感慨,时而愁容。   其他人也是搂成一团,看着混乱又好笑,略略有些清醒的几个人,则是围在一起转酒瓶,估计离加入丧|尸大军也不远了。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离开了很久。   束秋微微松了口气,终晋南的侵略性太强,和他待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是被野兽叼回家的小崽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吃入腹。   本来想找杨成冠聊一聊,剖析一下自己澎湃的心路历程,但是看这情形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想被拉着扭秧歌。   欢快的歌曲在别墅中回荡,空调呼啦啦地往外输送冷气,风捎带着灯串上的明信片上下翻飞。   配合着热闹的众人,璀璨的灯光,此情此景,有点别样的温暖。   束秋没能在派对上待太久,很快就被无比清醒的副导演送上了前往甜蜜岛的直升机。   同行的还有终晋南。   束秋惊讶地张大嘴,这节目组还真是大手笔,竟然还有直升机。   直升机下落过程中,气流很大,卷起束秋的衣摆,头发被吹得胡乱飞舞。   腰间突然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将身后人的声音拉扯得有些不着调:"不要靠这么近。"   搂住他的手臂稳固牢靠,拥着他向后退出好几米的距离,才堪堪停住。   束秋的眼睛被头发遮挡,看不清前面的情形,但是他能感觉到终晋南说话的时候,离他很近,温热的唇不时会触碰到他的耳尖。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带着灼|热的气息扑在脖颈间,无法忽视。   等到直升机停稳,两人坐上去,直升机再次起飞,前往不知名的甜蜜岛。   甜蜜岛的距离不算远,直升机行驶了二十分钟就开始降落。   直到脚踩在细软的沙地上,束秋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已经换地方了,从一个孤岛抵达另一个孤岛,就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   飞行员指着不远处的别墅,大声道:"就是这里!"大概是怕他们听不清,他说话声音很大,非常用力,还被口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束秋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摘下头戴式耳机,递给飞行员。   飞行员:"……"   目送面带沧桑的飞行员驾驶直升机离开,束秋感叹:"他的声音是真的大,是吃了金嗓子喉宝吗?"   "走吧。"   终晋南拍了拍束秋的脑袋,手臂在他的肩膀上带了一下。   束秋嗯嗯点头,跟着终晋南往那座看上去宛若城堡的建筑物而去。   沿途铺了木板路,暖橘色的小灯泡缠|绕在树枝上,像是黑夜中的点点星光,每隔约摸三米的距离有一盏路灯,镂空的设计,灯光投射出来,在地面上形成绚烂的灯花。   走在这条小道上,脚下似是蕴着星河。   束秋惊叹于节目组的巧思,看到新奇地就蹲下去打量,终晋南也不催,在旁边站着等他,耐心极好。   一路钻研着,两人进到别墅。   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灯光乍然亮起,昏黄的地灯和壁灯交相辉映,空气中飘着甜美的芬芳。   门口贴着一张消防的房屋结构图。   这别墅看着大,但房间却不多,束秋眯着眼睛认真地看了下。   嗯……客厅,饭厅,棋牌室,放映室,健身房,书房,看上去非常齐全,就是……   为什么只有一间卧室???   从看到直升机就一直兴奋的束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和终晋南不会是要住一间房吧?!   束秋看向终晋南,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眸色黑沉沉的。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束秋莫名就紧张起来。   "咳咳,有点口渴,那个,这里有什么喝的吗?"察觉到脸颊在升温,束秋连忙转移注意力,寻着味道去了厨房。   厨房的冰箱里放置着甜品,桌上还有酒水饮料,还有些热一热就可以吃的现成菜。   估计是节目组怕他们晚上饿,考虑得周全又贴心。   束秋随手端起桌上看上去颜色很好看的饮料,渐变红,触手冰凉,如果不是终晋南在后面看着,他都想拿这杯子贴贴,给脸蛋降降温。   一口灌进嘴里,束秋还没尝出是什么味道,液|体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这饮料还不错诶?"束秋咂咂嘴,有一股带着花香的酸甜,他端起一杯,递给终晋南,"来,尝尝,还不错。"   喉咙反应迟钝地火燎燎的烧,束秋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杯酒。   以他多年纵横酒圈的经验来说,这酒的后劲很大。   鼻尖嗅到淡淡的酒精味,终晋南顿了下,到嘴边的拒绝转了一圈,又咽下。   接过酒,终晋南先是抿了一下,似乎还好,然后才将剩下的喝完。   他不喜欢酒,因为他的体质对酒精不耐受,很容易喝醉,所以他很少喝酒,即便是应酬,也多是秘书在帮他喝。   不过,如果是和束秋喝的话,他还挺乐意的。   "嗯?"束秋放下精致的布丁杯,一回头就看到终晋南迷蒙的双眼,脖颈泛上了红云,"你这是喝醉了?"   束秋有些不确定,他不会品酒,但是很能喝酒,在发小圈里,从来没有他喝不倒的人,也没有人能把他喝倒。   终晋南这状况,很显然就是喝多了。   终晋南呼出一口气,浓重的酒气升腾,眼中的世界开始变慢,越来越慢,还有点晃荡。   "你别晃!"一把抓住在面前乱动的手,将人拖进怀里,紧紧箍住,"我好热,怎么办?"   束秋:"你别抱这么紧就不热了……"   ——   束秋没想到终晋南的酒量尽量会如此之差,一杯就倒。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凭借怎样的毅力,连拖带拽,使出洪荒之力把人给安排睡下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男人的下半张脸,下颌角利落分明,薄唇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泛着诱人的润泽,像是葡萄酒里漂泊的玫瑰花瓣,眉眼隐在阴影里,平白增加几分高深莫测。   因为沙发比较窄小,终晋南的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歪歪斜斜的,一只手和腿都耷拉在地面,宛若一只巨大的玩偶熊。   插着腰,喘着粗气,看着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束秋发出由衷地感叹:"这么小的脸,怎么会这么重!"   镜头中,束秋哼着小曲儿,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远。   [???这什么鬼,看到喝酒,我以为会有经典的酒后|乱|xing,呸,是酒后纵|yu,结果就这?]   [ls你不是一个人,我也……]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秋秋哼的歌跑调了吗?也不能说是跑调,应该说是毫不相干。]   [不过。。。这个镜头是谁安的,为什么都看不到沙发上的情况,这是脖子以下打码的意思吗?]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很快束秋就又出来了。   他不喜欢这个别墅的设置,莫名其妙的竟然也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看着自己洗澡,显得非常变态诶!   束秋穿着浴袍,因为他比较清瘦,男士浴袍穿在他身上很大,束秋对此有些困惑,难道参加节目的人都是两米高的巨人?   一米八的他,竟然可以传出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最终,束秋选择了穿女士浴袍,女士浴袍穿在他身上又短了点,连膝盖都遮不住。   不过他不太在意,反正别墅里就他和终晋南,终晋南还醉的人事不知。   此时,束秋浑然不知,别墅的角落里,一个摄像头在滴滴滴的闪着红光,将别墅里的情形进行高清在线直播。   本该告知嘉宾这件事的胡导正拉着想要去工作的副导演:"阿彻啊,我跟你说,我当年真的是苦啊……"   [啊啊啊,腿玩年系列!!]   [靠,节目组居心剖测,这这浴袍也太犯罪了!]   [我期待的环节是不是要到了,浴袍|pla|y,听上去就很八错!]   束秋走近沙发,愣住。   沙发上的人竟然不见了?   束秋大惊失色,这人不会是跑出去撒酒疯了吧?   想到新闻上那些撒酒疯跳海的,不慎坠落悬崖的,被冻死的,束秋立刻吓得一激灵,连忙绕过沙发,想要出去找人。   结果视角一转,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脸朝地的躺着,无知无觉,像是死了一般。   束秋:"……"   把人翻过来,束秋看到终晋南的鼻梁红红的,仔细看,似乎还有点肿?   嘶,自动带入,这tm也太疼了吧。   轻手轻脚地摸了摸那泛红的鼻梁,又高又挺,手指缓缓下|滑,有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掌心,侵略性十足的五官在沉睡中透出柔软与温和。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届网友对哥哥鼻梁的形容,想在哥哥高挺的鼻梁上滑滑梯。   嗯……大概就是这种了吧。   束秋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卧槽,你们在做什么,秋秋你为什么笑得如此不可描述!]   [rwkk脖子下的内容吧!!我愿意付费!!]   重新把人拖到沙发上,想了想,束秋又推着茶几抵在沙发边缘,这下就算终晋南翻身,也只会翻滚到茶几上。   当然,如果终晋南是个陀螺,那一晚上的时间,就算是八百平方的king size也无法阻挡他的翻转跳跃。   昏昏沉沉的终晋南睁开迷蒙的眼睛,脑袋里的眩晕还在继续,眼前有点花,隐约看到有什么在自己面前晃悠,白花花的一片,晃得头更晕了。   翌日清晨。   束秋在king size的大床上醒来,乍看到面前的情景,脑子还有点懵。   深蓝和纯白色调的简约风装修,整个房间是环形落地窗的设计,海风从窗户吹进,白色的纱帘轻轻摆动,阳光明媚,窗外是阵阵浪涌。   半晌,他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了。   拢了拢睡得凌乱的睡衣,束秋下楼去找自己的衣服,昨天他上楼睡觉忘记把背包带上来了。   楼梯正对着沙发的位置,此时沙发上空空荡荡,上面睡着的人不见了。   茶几也回归原位,恍惚间还以为昨天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过往都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大理石茶几都能推得动。   束秋在一楼转悠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经过浴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些许动静,束秋凑过去,敲了敲门:"终晋南?"   里面没回应,但是水声仍在哗啦啦的响,束秋奇怪。   这明明就是有声音的啊,是没有听见吗?   他又走进一步,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又隐忍的闷哼。   束秋:"?"   想到什么,束秋脸瞬间爆红,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抬起还是放下,水流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吵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束秋傻眼,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然后转身,摆出百米冲刺的姿势,准备装作自己从未来过。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束秋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带着水汽的手臂箍住了腰,稍一用力,将将跑出去的一米距离瞬间成负数。   后背贴上男人的胸|膛,氤|氲的热气缠绕在身上,脖颈处传来有些灼热的气息。   "你跑什么?"   不知道是清晨还是因为刚刚结束那什么事情,终晋南的声音很沉很哑,听的束秋有点脸热。   "我我我,我没跑啊,我就是看你没回我,我我,我就准备上楼换衣服了。"束秋磕磕巴巴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束秋越说脸越红,到后面几乎要烧起来。   终晋南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大猫,在束秋的后颈上蹭了蹭,轻声道:"没事,你来得正好,我一直出|不|来,好|难|受,你一叫我,我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束秋脑补完了。   啊啊啊,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   束秋整个人都红成了虾米,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终晋南跟他告白了,但是在束秋的印象中,终晋南就是那终年不融的冰山,就连之前的亲亲都克制守礼。   所以突然撞到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冲击力之大,不亚于看到和尚开|荤。   他越发不懂,男德班的学习课程,男德班的规矩呢,为什么这个人从表白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说话这么大胆!!   "你下次注意别这么穿。"终晋南的目光在束秋白生生的大腿上划过,又克制地挪开。   要不是昨晚看到这双白皙,修长笔直的腿,做了一晚上的梦,他何至于大清早就被束秋看到这么……的画面。   "为什么不能这么穿?"束秋有些纳闷,他穿的泳裤比这还短呢。   终晋南轻轻呼出一口气,余热未散的气息喷在束秋的脖颈上,激起一串细密的小疙瘩:"因为我会忍不住。"   这一记直球打得束秋心脏狂跳,作为一个声控,终晋南的声音对他杀伤力简直是一步杀一人,见血封喉。   此时更是,低沉性感,说着撩拨人的话。   束秋觉得,也许最后忍不住的不是终晋南,而是自己现场演绎饿狼传说……   简单的吃过早点,束秋和终晋南坐上直升机,因为嘉宾都离开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返回别墅那边,直升机直接把他们送到港口。   "先生,你们上|床吗?"束秋和终晋南并肩走进港口,就听到这么一句。   两人:"……"   偏头,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婶。   终晋南目不斜视,束秋摆摆手,两人继续向前,阳光下,两人的耳尖都有点红。   "先生,你们俩上|床吗?"那人不死心,追着两人继续问道。   束秋被这人的执着震惊到了,心想,这人怎么问问题这么大胆,光天化日的,告他骚扰哦!   负责接送他们的工作人员拿着船票匆匆跟上来,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哈哈哈,阿秋,晋南你们听得懂吗?"   束秋腹诽:废话,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么粗|暴直白!   "这里的本地人大多普通话都不太好,前后鼻音不分,闹了不少笑话。"工作人员给两人解释道。   两人:"……"   怪他们思想不|纯|洁,怪今早的阳光太热烈。   坐船到达最近的城市,两人直接奔赴机场,他们都是京都人,所以节目组安排的是同一班航班。   不过没在邻座,在束秋前面一排,上飞机后,终晋南和束秋旁边座位的女孩子提出想要交换座位。   女孩看到终晋南的脸愣了一下,又看看旁边的人,束秋出于礼貌,摘下墨镜,笑着打了个招呼,女孩又看向终晋南。脸瞬间红了,立刻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终晋南,连终晋南的谢谢都没顾得上回复。   束秋想,这人的脸杀伤力竟然恐怖如斯吗?那他深陷泥沼似乎也说得通?   前排传来女孩努力想要压低,但是因为太过激动,效果甚微:"啊啊啊啊,宝,我跟你说,我遇到我的天命cp了,啊啊啊啊,我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和熟男cp同一架飞机,啊啊啊!!"   束秋有些脸红,原来名人是这么个感觉,尤其是……   目光偷偷偏向旁边的男人,尤其是,还和这个人绑死做名人。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终晋南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束秋立刻转开,脸颊温度逐渐攀升。   他现在看不了这人的脸,只要一看到就会想到,早上那声闷哼和终晋南哑着声音说,我会忍不住。   啊啊啊,谁来帮他洗洗脑!   飞机在嘈杂的声音中缓缓滑行,外面的天空澄澈,洁白的云悠悠飘着,是与京都完全不同的风景。   初来时的陌生到现在即将告别,这片土地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束秋身体微微后仰。   飞机穿过云层,下面是大片大片的水田,随着高度拔升,束秋看到那个熟悉的海岛,即便看不到,他还是伸手对着下面挥了挥。   再见!   旁边的人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手指顺着他的指缝钻|入,紧紧扣住,然后靠近在他耳边道:"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束秋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心里腹诽:你牵都牵了,还问什么……   答丹岛上,一个少年坐在小马扎上,清洗水盆里的渔网,属于大海的咸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似是感觉到什么,少年抬起头,看到一架飞机从头顶的天空划过,拖出长长的尾迹云……   --------------------   作者有话要说:   劳动节加更,祝大家节日快乐吖!   感谢在2022-04-28 23:58:18~2022-04-30 23:5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离寒歌 10瓶;廖总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回到熟悉的城市, 束秋心里感慨万分。   掏出手机,兴致高昂地在发小群里通报喜讯----   [秋:我胡汉三出来了,饭局,酒局, 放|纵的排面搞起来!]   信息发出去还没一分钟, 手机立刻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硬是连成了一曲好运来。   [我是你九哥:卧槽, 秋子, 你这就回了?]   [刘大志(致远律师所):我明天刚好休息,可以聚]   [听说你叫我爸爸:聚聚聚, 今天搓一把, 想念你凭借一己之力拉高胜率的滋味了!]   [秋:阿九, 你的名字咋改了?]   之前是九爹, 在这个风格,性格各有不同的发小圈子里, 大家唯一统一的事情就是热衷给人当爹,只要头上不绿, 什么爹都可以接受。   [我是你九哥:我给人当爹,结果信息发给我爹了……]   [秋:嘶, 爹爹相报何时了, 几多恩怨几多愁]   许久没能聊得尽兴,几人在小群里信息发得飞起, 束秋一边走路, 一边低头打字回复。   [好想谈恋爱:今晚的局,你带对象来不?]   束秋手指一顿, 对象……   目光觑向旁边帮他推着行李箱的终晋南,束秋脸不自觉的升腾起红晕。   终晋南拽着束秋的手, 避开差点撞上的行李车:"你在发什么呆!"   对他的迷糊,终晋南有些生气,压着声音,听着有点凶。刚刚那行李车大概是举家搬迁的,行李箱摞起来比他都高,不敢想象,如果撞上了该多疼。   "不好意思,我我我……"束秋也被吓到了,再被终晋南这么凶,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终晋南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语气不对,拉着束秋的手,将人抱进怀里,小心安抚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我就是……太着急了。"   拉起束秋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你听,它被你吓到了,跳得有多快。"   "你这么迷糊,我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办才好,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受伤,要是能把你随身携带就好了。"   掌心下的心脏砰砰跳动,确实很急,束秋耳根倏然升温,心仪对象的温言软语,怎么可能有人能扛得住,反正他是不可以。   要不是心里还有些不确定,想要等和导师沟通后再决定,束秋现在恨不得立刻答应他,宣告全世界,从此这个人形高富帅就是他家的了!   经过这一遭,束秋也不敢走路玩手机了,老老实实跟着终晋南去地下停车场。   本来发小说要来接他,终晋南说有车来接,于是束秋就拒绝了发小的好意。   终晋南的车是黑色的,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停车场,束秋也一眼分辨出闪着人民币光芒的车标。   脑海中一排数字飞快滚动,然后"叮咚"定格在一个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字上。   卧槽,这年头高管这么赚钱?   束秋在心中惊叹,他们家追根究底都只是老百姓,他爸妈也朴实了一辈子,虽然有钱了,但是任何有钱人的恶习都是不准他碰的,其中就包括玩车玩包|养。   所以他虽喜欢车,但从来不敢肖想,只偶尔在发小的引擎盖上留下一滩羡慕的泪水。   束秋顺着终晋南的车转悠了一圈,发出来自灵魂的赞叹:"好车!"   看着他像是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终晋南唇角扬了扬:"喜欢的话,买一辆送你。"   束秋震惊回头:"你这么有钱的吗?"   通过终凌南的自我详细介绍,束秋知道终晋南是名副其实的大企业高管,但是他没想到有人竟然可以眼也不眨地要送一辆上千万的车。   "我眨了眼的。"终晋南认真纠正,然后才回复束秋的问题,"还可以。"   一如既往地言语简洁,一如既往地谦虚。   束秋再一次感叹中|华|民|族的美好品德,华|夏人就是爱谦虚,这可真是谦虚的最高境界啊。   这么一对比,他当初小小的凡尔赛算什么,只是这七个零豪车里的一粒尘埃。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司机的脸。   "老板,我们现在出发吗?"   终晋南微微颔首,拉开束秋面前的车门,手撑在车顶,等人坐进去了才跟着坐进去。   车门关上,轿车缓缓驶出停车场。   黑暗中,束秋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拿出来看,发小群99+,但是为了避免他水群,他把群屏蔽了,所以不是发小的信息。   手指往下滑,跨越了漫长的置顶,束秋总算找到了发信人。   一束落叶右上角一个红点,竟然是同车,就坐在他旁边的终晋南。   束秋狐疑地看了眼旁边的人,什么见不到人的话,得偷偷摸摸地发信息。   [南:我想牵你的手可以吗?]   束秋脸红,这这确实是见不到人的话!!   小心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束秋偷摸着挪了一下屁股,让自己离终晋南更近一点,这样两人的牵手就不会被司机看到了吧。   手指轻点跳跃,朝着遥远的彼岸前进,还不等束秋跑出一半,就被人攥住了手指,然后温度有些高的大手包裹住他的手。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南:我为什么在这么下面,可以申请一个置顶吗?]   束秋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看他的手机,想到刚刚划拉了快半分钟,才找到他,束秋顿时就脸红了。   [南: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就是发了信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就看到了。]   像是怕他多想,终晋南立刻又补了一句。   束秋右手被牵着,不好抽回来,只能把手机瘫在腿上,笨拙地用左手回复。   [秋:好,我现在置顶。小猫咪螺旋式羞上天.jpg]   余光瞥见终晋南拿手机,束秋也偷偷去瞅,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置顶。   大概是对他没有什么防备,也可能是手机上没有值得关注的信息,终晋南学着他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把手机搁在腿上。   这大大地便利了束秋,几乎是一眼就能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他的头像在wx页面的第一个,置顶的除了他还有一个,看头像似乎还是一个小帅哥,眼生的很,没见过。   束秋这就不爽了,立刻发信息----   [秋:这小帅哥是谁,置顶的另一个?]   终晋南回复信息的手微微一顿,退出聊天页面,看了一眼。   食指向左划拉,点击[取消置顶],现在置顶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备注是"阿秋"。   [南:是个不重要的人,我现在取消。]   束秋抿了抿唇,将笑意藏在嘴角,被在乎的人在乎,只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终氏集团总经理秘书室,某个被定义为不重要的总经理秘书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秘书探出脑袋:"何秘书,是不是感冒了?"   何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本来就脸嫩,再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就像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   "我怀疑是总经理又有了什么骚操作,大家把手里的资料再确认一遍,务必毫无差错,总经理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回公司,争取今天能把加急文件加班完成,剩下的在一个星期内处理完。"   随着何秘书的吩咐,秘书室里另四位秘书齐齐应了一声,再次埋头整理文件。   终晋南先是让司机把束秋送到家。   下车的时候,束秋的手心都是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但是意外的不让人觉得难受。   站在家门口对着终晋南挥手告别,附赠一个灿烂笑脸。   定定看了束秋好一会儿,直到把人脸都看红了,终晋南这才让司机把车开走。   车厢中,终晋南垂眸看着和束秋互发的信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   察觉到自家老板的情绪,司机笑道:"老板这是谈恋爱了?"   刚刚两人坐得这么近,挤挤挨挨的,自家老板何时跟人这么亲近过,一看就知道有情况。   终晋南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阖着眼,若是以往,他是不喜欢和别人谈及私生活的,即便是这位给他当了十年司机的老吴。   但是今天算是一个意外。   "嗯。"终晋南有些愉悦地,低低地应了一声,在老吴的恭喜中,在心里偷偷补充道,还没有,但是很快就恋爱了。   手机振动,终晋南睁开眼睛去看。   [秋:记得来医院复查!]   [秋:不要明天来,明天我要去拜访导师!]   终晋南唇角带笑地回了个好,等了一会儿,对面没有再发信息,他才意犹未尽地按灭屏幕。   难怪现代人放不下手机……   这边的束秋也美滋滋地关闭终晋南的聊天框,然后找到自家导师,咨询他,明天去拜访方不方便。   关于医患伦理方面,他还是想要找导师再确认一次。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自私也罢,总之,他不想在陷入以后,又被告知,这是违背伦理的感情,他更怕的是,终晋南真的只是因为病态依赖。   同时,他也想和这位业内大佬探讨一下终晋南的治疗方案,帮助终晋南尽快治愈。   因为外貌和性格的缘故,在学习伦理学的部分,束秋多次被这位导师单独提溜到办公室,进行单独补课,爱的教育,一来二去的,他和这位的关系就越发的好了。   对面答应得很爽快,还让他上门的时候帮忙买两斤车厘子。   束秋应着,然后点开发小群,有一条@,束秋爬楼爬上去。   竟然是一个不经意间被他遗忘许久的人。   [冠军(杀尽天下负心狗):呵呵,秋,你还记得你忘了什么吗?]   [冠军(杀尽天下负心狗):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竟然把我落下了,可恶,负心狗,MD]   束秋:"……"   好家伙,这次忘记的东西也太大件了点吧!   束秋非常羞愧地回复信息。   [秋:我们这叫爱的互动,相爱相杀,最后,我错了,我狗都不如!]   [我想谈恋爱:嗯?你以前不都是我错了,我是狗吗?]   在这个发小群里搜束秋的认错语录,每一条必定有我错了我是狗,大家都非常熟悉这个流程了。   [秋:因为我现在不是标准的狗了。]   发小群里,四只单身狗齐齐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冠军(杀尽天下负心狗):呵呵呵,我还在答丹岛的别墅,你敢信?]   [秋:啊这,那祝你好运,我落了一支唇膏在房间,你顺便帮我找找,嘿嘿。]   束秋还想补个卖萌表情包,一条系统消息弹出。   "您已被冠军(杀尽天下负心狗)移出群聊"   --------------------   作者有话要说:   辛勤的小蜜蜂继续加更! 第44章   第二天, 束秋带着补品和导师指定的车厘子上门拜访。   导师姓赵,已经六十岁了,头发花白,说话风趣, 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在行业里钻研了大半辈子, 也是行业的领军人物。   看到束秋, 赵七言笑眯眯地将人迎进来, 嘴上跟机关枪似的突突:"我看了你去的综艺,那小伙子不错啊, 具体做啥行业的啊?"   想到终晋南, 束秋有点脸红, 怎么全世界都看了"国民初恋"啊, 这年头的老人家竟然还看直播,可恶!   "是是在公司上班的, 高管。"束秋怕这老头细究,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门口的玄关柜上, 试图转移话题,"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赵七言对他瞪眼, "小兔崽子, 盼着我不好呢,问的啥破问题。"又看了眼玄关柜上密密麻麻的东西, 又开始新一轮突突, "咋滴,看我穷, 买不起,你这是来看我还是来扶贫的?"   束秋立刻讨饶, 这位导师啥都好,就是带着股子文人酸腐,说话实在是喜欢损人,好的坏的都先损一通,尤其不喜欢送礼贿|赂这种事情。   不过学生来,基本上都喜欢带东西,所以赵七言就索性说带点车厘子就行。   "我今儿还真不是来看你这么简单,还有个大事儿想跟你讨教,不是,是两件大事,带这些东西,老师您要不把我的咨询费免了?"   束秋笑嘻嘻说着,把赵七言交代的车厘子挑出来,拿去清洗。   赵七言又瞪他一眼,背着手跟在束秋后面,他年纪大了,不过背脊还是挺得笔直,个子矮了束秋一个头,跟在后面像个小包工头似的。   虽说不喜欢学生送礼的习惯,但是对于学生记得他,时不时上门拜访,他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脸上的笑从束秋进门就没歇过。   "你要问啥,不会是伦理问题吧。"赵七言开玩笑道。   他俩师徒情深起源就是因为伦理学,他见束秋长得好,就觉得束秋这方面地问题少不了,对他这方面课程狠抓过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这学生医生没正经当几年,就荣升院长了。   束秋洗车厘子的动作一僵,后背立刻起了一起白毛汗。   曾经被这位精神导师支配的恐惧席卷而来,眼前都是那些白花花的试卷和写满了笔记的课本。   赵七言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把脑袋凑过去,不耐烦道:"怎么洗这么久,都让你秃噜皮了,你是准备剥了皮给我吃吗?"   束秋哈哈地尬笑两声,连忙从水盆里捡起一颗,递到导师嘴边:"赵老师,您先吃。"   赵七言敏捷不减当年地战略后退,面带嫌弃:"你这泡沫都没洗,你是不是转行做杀手了?"   恍惚的注意力被拉回,束秋看到手上的泡沫,立刻红了脸,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最近反应有点迟钝。"   "咋滴,恋爱脑?"   束秋::"……"您倒也不必这么时髦。   端着洗好的车厘子,束秋和赵七言坐到客厅,赵七言平时工作喜欢在客厅,觉得这里阳光好,空气流通,学生也都习惯了。   "说吧,什么病例能让我们的大院长重出江湖?"赵七言吐出一颗果核,还不忘点评,"你这车厘子不错,甜,在哪买的,给我发个坐标,我下次也去买。"   束秋哎哎拒绝:"别别,这店家就在我家楼下,您要想吃,给我发信息,我给你带过来,你也知道的,我上班顺路到这边。"   赵七言也不纠结,他带过的这么多学生里,就束秋和他脾性最合,两人亦师亦友的,他知道这小子的性格。   看着导师连吃了好几个车厘子,束秋还纠结着不知道如何描述。   赵七言带了束秋六年,从大学到研究生,哪里见过他这个扭捏的样子,正想调侃几句,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突地就变了,车厘子也吃不下去了。   "你不会真是伦理问题吧!"   面对导师的表情,束秋苦着脸,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也不是。"   闻言赵七言松了口气,把手上的车厘子塞进嘴里,就又听到束秋道:"不过也算是。"   "噗!"一个果核像是急射的炮|弹,对着束秋的方向而来。   束秋迅速腾挪加左侧让步,敏捷地躲过了对手这一大招,顺便反手一个借花献佛,跳出一个圆润饱满,甜蜜多汁的车厘子投递出去。   "赵老师,您别急,先听我说!"   赵七言年轻的时候,曾有一个十分喜爱的学生,就是因为伦理问题,和已婚的病人搅和在一起,后来病人痊愈后直接把这学生起诉了,事情闹得很大,全国上下皆知。   为此,学生丢了工作,败坏了行业名声,在业内饱受唾弃,还赔了不少钱,财誉尽失。所以赵七言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你说!"赵七言压着火,把束秋递给他的那颗车厘子生生捏碎了。   车厘子啪的汁液四射,嫣红的液|体顺着手指往下,束秋胆战心惊地想,这就是爆头特效吗……   "情况是这样的,我接触到的那位,不算是我的病人,是我医院医生的病人,属于精神分裂,病人前期的治疗我没介入,后来认识了,他就……嗯,算是追求我吧,在这个过程中,我接触过他的副人格。"   听到这,赵七言的表情好看了很多。   "我其实…嗯,就是吧……"说到这,束秋有些不好意思,和别人坦言自己的心思,确实是挺让人害羞的。   赵七言没好气:"吞吞吐吐的干嘛!"   目光撇过正前方的电视,赵七言突然道:"诶,不是,你不是去参加那个恋爱综艺了吗?"   束秋脸一红,磕巴道:"我就觉得自己还挺喜欢那个人的,所以想问一下您这是不是病态依赖产生的感情链接。"   他没有正视赵七言的问题,但是赵七言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懂的,瞬间就把事情都联系起来了。   束秋把终晋南表白的话简单的,删除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部分,转述给赵七言。   赵七言听了,摸了摸下巴,一脸感慨:"这个故事……还挺甜。"   束秋:"?"   赵七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确实是构不上伦理问题的,可以放心谈恋爱,但是终晋南的病情没有治愈,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束秋点点头,面上的害羞褪去,稍作严肃的说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关于如何治愈终晋南。   他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连通了终晋南的主治医生张医生的视频电话,这件事他提前和张医生打过招呼。   张医生接起视频,摄像头正对着赵七言,猛地和业内泰斗如此面对面,把张医生吓得一口茶水飞溅出三尺远。   "赵赵赵教授,不好意思,咳咳,失礼了,我这边处理一下。"张医生面红耳赤地整理被茶水打湿的桌面。   赵七言关了麦克风,对着束秋小声叭叭:"你们医院的年轻人真不稳重。"   束秋:"……您说得对。"   这场会议,束秋是以家属的名义参加的,虽然他不想承认,毕竟还没到这一步,但是被赵七言直接拍板决定了。   三人的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治疗方案有了雏形。   "小秋,你把你那对象拉进来,这个治疗方案需要他的配合。"赵七言对束秋道。   束秋脸红,小声辩解道:"还不是对象……"   不过还是乖乖给终晋南发信息去了,按亮屏幕,束秋这才发现终晋南竟然给他发了七条信息。   束秋大惊失色,高岭之花竟然下凡了?   从第一条信息看到最后一条,基本上都是家常的信息,束秋捂住嘴咳咳两声,挡住自己差点溢出来的笑意。   手指飞快地回复信息,说想要跟他视频。   他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毕竟终晋南工作很忙,谁知道,信息刚刚发出去,视频通话的请求就弹出来了。   束秋接起,看到对面终晋南那张五官深邃的俊脸。   终晋南显然很少跟人视频,视频角度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的英俊,混着明媚的阳光,冲击力极强,束秋呼吸微微一窒。   "阿秋,你怎么不回我信息,我想你。"终晋南压着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穿过扬声器传递过来,苏得人心尖发颤。   束秋抿着唇,在确认了那些问题后,束秋特别想和对方说,我也想你 。   "咳咳!"   咳嗽声响起,束秋蓦然回神,瞬间响起旁边还有两位旁听。   啊啊啊啊,束秋内心发出惨烈的鸡叫。   就像是被家长发现早恋的小孩,束秋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把视频挂断。   旁边的赵七言啧啧两声,有些不满地瞥视频对面,刚刚咳嗽的张医生。   张医生:"……"他记忆中严谨正经的赵教授怎么变了?   总经理办公室里。   被束秋挂了视频,终晋南有点懵,他等了一整天才等到的回信,就这么没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终晋南应了一声,刚刚还柔情似水的脸瞬间高冷如登珠峰。   何秘书抱着资料走进来,笔挺的西装一丝皱褶也无,严谨的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老板,您看一下,这部分资料需要您的过目,还有这里的文件是今天的加急文件。"   总经理秘书室的终晋南一手组建的个人团队,工资也是由他这边支付,所以秘书都称呼他为老板。   目光在那厚厚得一摞文件上扫过,终晋南低低地嗯了一声:"出去吧。"   何秘书应下,立刻出去了。   秘书室的人立刻凑上来,好奇道:"何秘,老板是不是又在看手机!"   他们今天进去送资料,发现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他们家老板竟然一直在看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信息。   这对于曾经直言,手机除了电话功能外都是多余设计的总经理来说,简直是奇观。   想到进去时,老板忘记锁屏,自己无意间瞥见的视频通话标志和接连几条无人回应的信息,何秘书脸上的严谨出现一丝裂缝。   在老板手下工作五年,除了视频会议和公事,老板连一个多的标点符号都不会给他发。   工作的第一年,他还给老板发新年祝福,老板对此,在公司大会上表示,希望员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把有限的精力发挥在有价值的地方。   何秘书:"……"   就是这样的老板,如今都会跟人打视频电话了,不得了。   另一边,束秋匆忙挂断视频,尴尬地对着导师笑笑,低头把事情简单地和终晋南说了。   然后在笔记本上登录账号,还非常委婉地选了不同步信息。   赵七言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束秋面带微笑,勉强维持自己最后的脸皮。   束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还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开了,看到一位天选之子,锦鲤大王,中了271,啊啊啊啊,好腻害!!!   一个人拿了红包的三分之一,这让其他的宝贝情何以堪吖,哈哈哈哈   真的超腻害!!(超大声说) 第45章   视频接通后, 三方同时出现在笔记本屏幕上。   知道刚刚有人在旁边,自己的话被人听了去,终晋南也不尴尬,十分坦然地和张医生, 赵七言打招呼。   赵七言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终晋南, 西装革履, 职场精英, 和他在综艺上看到的长相没多大区别。   不过他在这个领域呆的时间久了, 看人还算是准的,这人在节目里表现出来的反差非常大, 若不是束秋从旁遮掩, 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他之前也是完全没从这方面联想, 加上弹幕的引导, 他还看得挺乐呵。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副人格是个小孩子?"   面对赵七言的提问, 终晋南点头承认。   赵七言若有所思,只从这短暂的接触来看, 主人格的性格还真是……   "小秋啊,这人的性格太冷了, 要不咱换一个?"赵七言小声逼逼。   束秋:"……"   终晋南:"……"   "老师, 他跟我在一起不是这样的。"束秋压低声音,小声地帮终晋南说话, "你不是看过综艺了吗, 他……很好的!"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不过终晋南还是听见了,他眸光微动, 凝视着束秋。   半晌。   终晋南主动开口道:"对不起,赵教授, 虽然我做商人时间很长,但是在人情上确实是不太会变通,如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终晋南从小到大其实没跟什么人道过歉,不是他高傲,而是他很少做错事,曾经是为了父母,后来是习惯使然,他会努力把每一件事情做到完美。   他的性格已经形成,过去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跟他交往的都是只谈利益的生意人,利益到了,没人会在意你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束秋不同,束秋身边的人都有浓烈的色彩,这是这些丰富的颜色构成了如今的束秋,所以他喜欢束秋,也会让自己学着去解读,融入这些颜色。   束秋抿了抿唇,对于终晋南表现出来的态度,心里有点开心。   终晋南这么说了,赵七言哼哼唧唧地也没再说啥,几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治疗方案上来。   张医生把三人之前探讨过的方案转述给终晋南,这个过程中需要终晋南的绝对配合。   终晋南听了方案后,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也希望能和副人格沟通一下。"张医生将手上的记录本翻页,继续道:"副人格的性格,刚刚束院长有详细说过,终先生您的看法呢?"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出来。"终晋南开口道。   在之前的尝试中,终小南是始终没有出现的,方案也尝试了不少。   "这个我觉得不用太担心。"赵七言笑起来,拍了拍自家学生的肩膀,"我觉得小秋和那个副人格相处的很不错,他应该会愿意出来。"   束秋略带迟疑地点点头。   "而且在治疗期间,您可能遇到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或者小秋去你的住所也可以,因为副人格有轻生过往,我们需要确定您的安全。"   终晋南看了束秋一眼,然后点头应允。   赵七言不喜欢废话,终晋南也是个效率极高的人,几人探讨完后,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关于是住院还是束秋去终晋南家这件事,赵七言没有多说,只让他们自己下去讨论。   在赵七言揶揄的眼神中,束秋红着脸告别。   本来束秋想叫着导师一起去吃饭的,不过赵七言晚饭约了人,束秋还好遗憾离开。   刚出小区门,束秋看到了终晋南的车。   视频通话后,终晋南给他发了信息,说过来接他,一起吃晚饭,没能和导师吃,束秋也就答应了。   束秋走近,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终晋南深邃的眉眼和带笑的唇。   抿嘴笑了下,束秋打开门做进去:"怎么今天你自己开车了?"   束秋以为终晋南会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司机接送的人。   凝视着那张笑意张扬的脸,终晋南低声道:"因为想跟你独处。"不想被外人打扰。   束秋脸微微一红,想到导师的话,忍着害羞道:"我也是……"   终晋南眸色渐沉,指尖在车门上轻敲。   细微的"噔噔"声后,车窗缓缓上升,将车外的嘈杂隔绝。   车停在小区门侧面的临时车位上,上面林荫遮挡,细碎的阳光斑斑点点地投射在两人身上。   "今天你去见了导师,那可以给我个答案了吗?"终晋南慢慢靠近束秋。   安全带解开的声音有些清脆,"咔哒"一声,敲在人心上。   和终晋南深沉的目光对上,束秋觉得自己有点手软,不仅仅是手软,他感觉身体的力气在流失。   空气中暧|昧的印子在跳跃,车里的温度悄然升高。   束秋被人看红了脸:"我我,我问过了,导师说……"   话没说完,束秋就被终晋南突然拉进的距离惊得下意识屏住呼吸,这这这,也太近了!   近到彼此呼吸交融,他甚至能闻出来,今天终晋南身上有股淡淡的茶香,他有些分神的想到,这人是用了香水吗?为了来见自己……   "我知道了,"终晋南用鼻尖轻轻蹭|着束秋的鼻尖,像是小兽间的亲昵。   "你你,你知道什么了?"束秋磕巴着问道。   屁股微微后挪,试图把距离拉得稍微远一点,不然他的脑子都无法正常思考。   终晋南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后退,在束秋愣神之际,掐着束秋的腰将人提溜到驾驶座,放在自己腿上。   也幸好这车极其宽敞,即便如此,也没让束秋撞到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束秋,他瞪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到了终晋南腿上,还是以这么羞|耻的zi|势。   "我知道你的回答了。"终晋南的手轻轻抚|摸过束秋的脸,顺着脸颊的线条向下,忍不住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流连,"但是你别着急答应我,让我追求你一下。"   脖颈因为男人的动作有点痒,但是这种痒不仅仅的身体上的,束秋抿了抿唇,小声道:"其实也不用的。"   束秋心思简单,不太在意这个过程,两个人如果是互相喜欢,实在没必要做这些看上去不太重要的步骤。   终晋南将头埋进束秋的脖颈,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两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可是没有追求的这个过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终晋南说话的时候,嘴唇贴着束秋颈侧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束秋的脖颈立刻就红了。   "不会,我觉得只要是你……就很好了。"   说出这句话,束秋羞得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到方向盘下面,这么不害臊的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   终晋南垂眸看着面前这片泛起红晕的皮肤,喉头微动,眸色越发深沉:"那我想和你接吻,可以吗?"   束秋咬了下唇,脸红的快要滴血:"这种事……就,就别问了吧。"直接做不好吗!!   终晋南抬头,手压在束秋的后颈,两个人越靠越近,在唇|齿|相|接的瞬间,束秋听到终晋南哑着声音道:"好,下次我不问了。"   灼|热的唇贴合在一起,两个人吻得忘我,挤挤挨挨的驾驶座上不时发出啧|啧的水|声。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急,束秋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隐约感觉终晋南搭在他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想要把他嵌入身体般。   这个侧着坐的姿势也不太舒服,腰和脖颈都不太舒服。   "疼……"在短暂的分开空隙,束秋微微蹙眉喃喃。   终晋南在他的眉间轻吻,抚平那小小的褶皱,手上一用力,将束秋举起,束秋趁机换了个姿势,骑|在人腿上,这个动|作就舒|服多了,束秋舒了口气。   还不等他说话,立刻又被人|吻|住了,这个|吻|更加深|入,束秋刚刚清明了瞬间的大脑,立刻再次被拉入漩涡。   束秋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在这个绵|长的吻结束后,他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终晋南垂眸,用手指轻轻捻|着束秋因为吻变得红|润|饱|满的唇,喉结上下滑动:"不能再亲了。"   "为什么?"   终晋南有些无奈地拥住束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没感觉到什么吗?"   束秋啊了一声,刚想问感觉什么,就因为终晋南这个动作,腿似乎碰到了……   张开的嘴瞬间闭上,脸颊爆红。   "你你,你这也太……咳咳,太容易鸡|动了吧。"   终晋南惩罚性咬了下他的耳尖,咬牙道:"这都怪谁!"   束秋害羞地往终晋南怀里藏了藏,立刻被终晋南带着警告地按住:"别再动了,祖宗!"   "那个,要不,你你。解决一下?"束秋小心建议道。   终晋南被这人招得不行了,立刻打开车窗醒醒脑:"怎么解决,第一次你就想玩这么花?"   束秋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已经红得像是缺氧了,这个人说话太野了吧!!他明明只是想让开车窗,吹吹风冷静一下的。   束秋赶紧从他腿上爬下去,钻回副驾驶座。   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蹭到了哪里,终晋南又是一声闷|哼,有些痛苦,又像是欢|愉。   那声音,束秋只是听着就差点软了腰。这男人性感起来,怎么这么要命啊……   "那那,那个,就我们视频的时候,说的方案,你怎么想,是住院还是我去你家啊?"束秋试图转移话题,眼睛到处飞啊飞,不敢往终晋南那边看。   "来我家,我住不了院。"   这次去恋综就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住院的话,他没法连续离开公司这么长时间,而且秘书室也不方便送文件。   束秋哦了一声,想到去终晋南家,脸上刚刚淡下去的温度,再次飙升。   孤男寡男的,同住一个屋檐,怎么挡得住年轻人的热情澎湃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01 00:13:04~2022-05-02 23:3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龄女童 50瓶;路人甲 10瓶;杨杨远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在终晋南的操持下, 束秋搬家只花了短短的一个小时,就是终晋南来回开车的时间,为此终晋南专门请了假。   束秋的东西也很简单,只装了一个行李箱的衣服。   "你可以不用带, 我帮你置办了。"结果他手上的行李箱, 终晋南放到车上, 关上后备箱, "我给你买了衣服和洗漱用品, 你看还缺什么跟我说。"   终晋南今天穿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以上, 露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关后备箱的时候, 肩背肌肉隆起, 身上的男友力瞬间爆棚。   束秋被帅得一脸,脸蛋红红地答应。   终晋南家在园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环节很好,还有很多休闲设施和室内体育馆。   "我还以为你会住别墅呢!"束秋跟在终晋南身后, 四下打量。   "房子太大,一个人住没必要。"终晋南手指在门锁上输入, 他刚买下这里, 就换了指纹锁。   束秋看到安全通道的消防图,发现这里竟然是两梯两户, 惊喜道:"诶, 这里两梯两户的话,要不我买一套在你家旁边吧, 这样咱们就可以做邻居了,你旁边那家卖了没?"   终晋南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买房子干嘛, 吵架了分居用?"   束秋愣了愣,明白过来终晋南话语里的意思,脸立刻红了:"我又没说要在你家常住。"   "来,录个指纹。"终晋南让出门锁的位置,看束秋录完,这才接着之前的问题说道:"嗯,等我们结婚了就可以合法同居了。"   束秋:"……"   啊啊啊,这个人好会好会,怎么肥事!   录完指纹,束秋试着开门,咔哒声后,门就开了:"你给我录指纹,不怕我卷款潜逃啊?"   终晋南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头上的呆毛捋顺:"那你潜逃的时候能顺便帮我带走吗,我还会赚钱,钱生钱,利益最大化。"   明明说的一本正经,偏偏撩得人面红耳赤的。   束秋想,他大概是高原红了,不然为什么腮红纹在脸上了……   终晋南给束秋准备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束秋看了看,东西果然准备得非常齐全,还全都是按照他的习惯来买的。   束秋有点感动他的细心,探头去看着他,腼腆道:"我还以为我们住一间呢……"   终晋南帮他整理衣服的手微微顿住,揉了揉眉心,只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钩得他血气翻涌,无法想象,如果住在一起回怎么样。   按住某人胡作非为的脑袋,终晋南咬牙,不吓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是不是今天就想被艹?"   束秋大惊,立刻害羞起来:"进度可以这么快的吗?"   终晋南:"……"   长长呼出一口气,终晋南回身将不知死活的某人压在衣柜上,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急又凶,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深|入。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急促起来,终晋南顺着束秋的脸颊啄|吻,压着翻涌的冲|动:"你别招我了。"   顿了下,终晋南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之前没看过这方面的东西,我不想你受伤。"   虽然他以前清心寡欲,对这些事情不关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但是他也还是知道些的,例如承受的一方容易受伤什么的。   他希望这种事情是发生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而且他现在的人格分裂也还没有解决,他不行留下这样的隐患。   如果他们俩正在做,结果突然人格切换了……   想到这个可能,终晋南脸就是一黑。   习惯了打嘴炮的束秋被终晋南这话燥得满脸通红,老老实实,的再也不说骚话了。   等束秋整理好东西下楼,终晋南已经做好了饭。   简单的四菜一汤,色泽鲜艳,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欲大开。   束秋连吃了两碗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饭后,终晋南和束秋坐在客厅,两人开始细究最新的治疗方案。   束秋有些犹豫:"我们真的要告知终小南真相吗?"   在治疗方案中,是没有告知这一项的,这个决定是终晋南主动提出来的,在听到方案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他没有说,因为赵七言和张医生不会同意。   把治疗方案和盘托出,任谁都不想被抹杀,这只会增加治疗的难度,如果激起了终小南的仇视心理,终晋南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束秋虽然喜欢终小南,但是他怕终小南犯轴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别怕。"终晋南轻柔地拍拍束秋的脑袋,目光在治疗方案的预期效果上略过,"我对自己还挺了解的,你可以相信我。"   不仅仅是他,也是终小南,那个永远停留在八岁的他。   束秋咬着唇,想着和终小南相处的过程,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件事,不要告诉你老师和张医生。"终晋南叮嘱道。   因为这个有可能的可怕后果,束秋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心思尤其浮躁。   终晋南见了,就叫着他一起去看电影,这房子他改建了一间放映室,看电影效果很不错。   放映室里放了两张的单人沙发,光线遮得严实,不开灯的话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私人电影院似的。   "你这怎么是两人座?"束秋狐疑地看向终晋南,小嘴忍不住叭叭,"搞甜蜜双排呢!"   终晋南低头笑了两声,拉着束秋坐下,解释道:"不是,这座位是昨天我让人过来安装的。"   束秋低头去看,两张沙发紧紧挨着,沙发的颜色都差不多,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得出来,有一点色差,这是时间带来的痕迹。   这下束秋满意了,美滋滋地躺进沙发。   这沙发很宽敞,椅背可以调节高低,长度趋近于一米五,还配置了脚凳,拼接起来就跟按摩床差不多,在里面翻身盘腿都没有问题。   两人挑了一部爱|情|动|作|片,名字叫<欲不能言>,束秋看到名字和分类的时候,还忍不住羞红了脸。   十分钟后。   男女主演在屋顶上旋转跳跃,技巧让人眼花缭乱。   束秋面无表情:"这威亚线都换了好几根吧。"原来这个欲是胜负欲的欲。   终晋南倒是看的认真,虽然装了放映室,但其实他用的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公司,没日没夜的加班才是他的生活常态。   束秋歪着脑袋,接着电影的微光看旁边的人。   微微抿着唇,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看电影,倒更像是在看公司文件。   莫名地,还有几分可爱。   束秋弯了弯眼睛,再次将注意力放回电影上,陪着他看看也无妨,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好,每一分每一秒。   电影结束后,终晋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评道:"真难看,情节不合理,细节处理得很糟糕,刚刚竟然有尸体睁眼睛了,男主像个痴汉,女主像……"   束秋不发表意见,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像是小孩子般吐槽的男人,心里简直要被这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孩子气萌化了。   电影的演员名单缓缓上升,淡淡的光线映在束秋的侧脸,显出姣好的五官,淡粉色的唇泛着微微的水光。   终晋南话音一顿,想说的话立刻就忘了,轻声喃喃道:"阿秋,你真好看。"   束秋轻笑一声,从扶手爬到终晋南那边,大概就黑暗给了他极大的勇气。搂住终晋南的脖颈,束秋舔了舔唇,轻声道:"那我们来接吻吧。"   终晋南眸色微暗,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寻着那抹柔|软深深地吻下去。   黑暗中,电影的片尾曲轻轻吟唱,混着喘|xi,逐渐走到尾声……   束秋在终晋南家住了快一个星期,才终于迎来终晋南的第一个休假日。   这天,束秋提前和医院那边打了招呼,作为挂名院长,他更多的存在价值就是充当门面,去不去医院都是纯凭心情。   因为不用上班,束秋直接睡到自然醒。   打开房门就闻到勾人的饭菜香,也不知道终晋南是什么时候起的。   束秋偷偷瞅一眼厨房的方向,确定里面的人正在炒菜,无暇分神,这才一个箭步窜到对面的卫生间。   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在"国民初恋"已经见过彼此眼屎巴萨的样子,但是今日不同以往,如今两人在一起了,束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保持一点美好的形象。   不都说爱情是需要经营的嘛……   洗漱完,束秋还不忘喷一点香水,给发型吹得蓬松一点,把自己收拾得宛若橱窗里的精致模特。   偷摸摸走到厨房,终晋南正在煲汤,氤|氲的热气升腾,很有些家居好男人的味道。   "宝贝,在做什么?"束秋上前,猛地抱住终晋南的腰,笑嘻嘻道。   终晋南丝毫没有被吓到,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汤勺,反手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   束秋不满地用手肘拐了下后面的人:"咦,好无聊,你都不会被吓到的吗?"   "你身上的香水味,隔得老远我就闻到了。"   束秋脸微微一红:"咳,真的很香?"感觉自己只喷了一点点啊,不至于这么妖艳吧。   终晋南低低笑了声,扶着束秋的脸,偏头浅浅吻了一下,然后将人放开,往外推:"不香,只是我一直等你出来,好了,快出去吧,这里面油烟太大,对身体不好。"   束秋哦了一声,在终晋南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出去了。   饭后,两人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在今天尝试和终小南进行沟通。   "准备好了吗?"束秋看着终晋南,有些紧张。   这几天,终晋南写了不少日记,但是无一例外,终小南都没有任何回应,两人检查了家里的监控,也没有发现终晋南有任何奇怪的行为。   说明终小南在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   所以今天,他们要尝试用催眠,将终小南唤出来! 第47章   催眠的过程很简单, 最重要的就是病患要交出足够的信任。   终晋南躺在单人沙发椅上闭上双眼,在轻柔的海浪声中,逐渐陷入类似睡眠的状态,四肢放松, 呼吸均匀。   他们选择的是终晋南的书房, 布置简单, 对于他来说, 也是极其熟悉的环境, 能够放松身心。   这不是终晋南第一次接受催眠,只是之前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陷入浅催眠状态的终晋南和沉睡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眉眼沉静, 胸膛微微起伏, 穿着家居服的他看上去有了几分闲适, 不再像平日里那般严苛紧绷。   浅浅的呼吸声随着海浪声有规律的起伏,绵长悠远, 搭在腹部的手,纤长干净, 带着让人贪恋的温度。   在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宛若一副艺术作品。   墙上挂钟的分针缓缓移动, 在下一次和时针成为直角时, 束秋缓缓靠近终晋南,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南……"   终晋南的眼皮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没有回应。   束秋保持姿势不动, 又唤了一声:"小南宝宝……"   终晋南这次的眼皮颤动幅度更大了,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一圈。   "小南宝宝, 你今天是不是没有给我带包子。"   束秋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捻着终晋南的耳朵。   这人的耳朵很单薄, 像是蝶翼,隐隐可以看到红色的血丝,不过两下,就泛起了红晕。   终晋南的眼皮剧烈抖动两下,然后在束秋的注视下,缓缓睁开眼。   里间的情绪懵懵懂懂,像是没有睡醒的小孩,有些呆呆地。   束秋抿嘴笑了一下,他知道,终小南出来了。   "小南宝宝,想我了没?"束秋搂住终小南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终小南混混沌沌地偏过脑袋,被这个突兀的亲亲吓了一跳,看清束秋的脸后,眼中下意识的防备瞬间烟消云散。   脸颊瞬间变得红扑扑的,磕磕巴巴道:"阿,阿秋,你怎么……"   束秋笑眯眯的又亲了他一口,一次左脸,一次右脸,很对称:"小南宝宝,我想你啦!"   对于这次的治疗,束秋其实是有些犹豫地,虽然他很喜欢终晋南,但是同样的他也喜欢八岁的终晋南,也就是终小南,治疗的结果往往意味着要杀死一个人格。   这不管是对于终晋南,束秋,还是终小南都有些太过残酷了。   终小南红着脸,想说什么,确实猛地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来。   束秋吓了一跳,赶紧把旁边的水递过去:"喝点水,压一压。"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终小南大大地喘了两口气,这才道:"阿秋,你怎么突然亲…亲我啊……"   说到亲,终小南忍不住磕巴了一下,因为咳嗽泛红的脸,饱和度再次上升。   "因为我喜欢小南宝宝啊!"   听到这话,终小南这下不仅是脸红了,脖颈都泛上了红:"阿秋,你,你不可以这样的,男男授受不亲,而且,而且我奶奶说了,只有我以后的媳妇儿才可以亲我的。"   小小的终小南已经开始有了男德意识。   束秋不得不怀疑,终小南的幼儿园,小学都是在学男德。   不过顶着终晋南的脸,说出这种话,简直不要太萌,束秋忍不住上手狠狠rua了一把终小南的脑袋。   "那我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束秋逗着终小南。   终小南愣了一下,立刻害羞地用搭在腿上的毯子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声音隔着毯子传出来,闷闷地:"阿秋,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把毯子拽下来,束秋看到终小南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笑道:"我没开玩笑啊,我特别喜欢终小南,所以小南宝宝是嫌弃我,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说完,束秋还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很是沮丧地垂下脑袋。   终小南立时慌了,拽着束秋的衣角,着急道:"没有,我不是拒绝,我也没有嫌弃,我……我也好,好喜欢阿秋。"   垂着脑袋的束秋忍不住暗笑,八岁的终晋南逗起来好好玩。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束秋的声音仍旧是闷闷地,像是很不开心。   终小南有些扭捏地扯了扯毯子,犹豫道:"可是我还没有赚钱,没有工资可以交给你啊……"   束秋抬起头,看到终小南澄澈的眼眸,里面有些欢喜,又有些沮丧。   "我很穷,我……我没有钱,我养不起你,也没有工资可以交给你。"   像是怕惹束秋伤心,终小南很是窘迫地说出自己的情况,奶奶说了,结婚了,要对自己媳妇好,要把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把工资都交给媳妇保管,不然就是坏男人。   但是他现在没有钱,他甚至交不起学费。   少年窘迫又自卑的样子,像是一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束秋的心上。   束秋抿着唇,刚刚那点玩笑的心思也没了,他轻轻环住终小南,在这一刻,束秋才深刻地感受到,在那个看着高冷又强大的终晋南的内心世界里,住着一个怎样柔软细腻又敏感的少年。   这是过去的终晋南,是八岁离开父母,离开奶奶,离开熟悉世界,即将走进面目仓皇的少年终晋南。   束秋帮终小南换了一套衣服,带着他出门。   终晋南的想法是直接告知终小南治疗方案,咨询他的意见,但是束秋偷偷更改了计划。   他希望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终小南应该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他来过,又没来过的世界。   看这个世界的繁华,看它的热闹,去感受风来的方向,去品尝人间烟火。   第一次进电影院,终小南显得很好奇,坐在座位上,指着扶手上的空缺,小声问束秋:"这个是丢垃圾的吗,为什么下面还有个洞?"   束秋抱着爆米花,把手上的可乐递给终小南,让他吸一口:"这是放饮料的,不可以丢垃圾哦。"   终小南以前喝过可乐,是一个叫可日可乐的牌子,很甜,不好喝。   所以看到束秋递过来的可乐有点犹豫,不太想喝。   束秋把可乐的吸管塞进他嘴里:"吸一口,这可是快乐肥宅水,超好喝的!"   终小南苦着脸吸了一口,第一感觉是很凉,然后有种气泡在舌尖上炸开的感觉,然后是甜味弥漫。   他愣了愣,这个味道……   "阿秋……那个,我可以再喝一口吗?"他不好意思地问道。   束秋忍不住笑出声,把可乐直接递给他:"你拿好,别撒了,不喝了就放在这。"束秋给终小南做了个示范,教他怎么放饮料,终小南红着脸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又吸了一口,脸蛋鼓鼓囊囊的,像是一个小仓鼠,可爱得紧。   又捻着一颗爆米花递到终小南嘴边,示意他张嘴:"喝慢点,不然容易打嗝,来,尝尝这个,电影院标配。"   终小南听话的张嘴,把束秋手上的爆米花吃进嘴里,很甜,像是吃了蜜,一直萦绕在唇齿间。   电影开始,影院里的灯光暗下来,只有屏幕上透出微弱的灯光。   身后的座椅突兀的顶|起,终小南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可乐。   束秋连忙按住他,小声安抚:"别怕,这是按摩椅,电影开始了,就会自动按摩,用来放松的。"   黑暗中,终小南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自己的少见多怪偷偷红了脸。   他小心地觑了眼身边的人,没有因为他的言行露出丁点嫌弃,反而是温柔的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曾经有一颗果子,被这人擦试过,递给他,然后告诉他,要擦干净再吃,不然容易生病。   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特别好看。   束秋选的电影是一部动画片,这个年纪的小孩对事物的理解能力有限,更多是通过颜色,图画去观察世界。   果然,终小南很喜欢,电影结束还不肯走,一直到片尾曲完了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考虑到今天的活动都比较年轻态,束秋穿的是卫衣休闲裤,终晋南没有这类衣服,所以是去现买的,站在衣服店里,终小南看到标签上的数字有些心惊胆战。   "阿秋,这也太贵了吧,要不我们不买了吧?"终小南凑到束秋身边小声道。   平时终晋南也会这样故意凑到他耳边说话,还会往里面吹气,然后在他不满的抗议下,轻轻||舔|||吮,所以束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红了脸。   把人推远了一点,束秋指着面前的卫衣,对一直对着他们花痴笑的店员道:"麻烦按照这位身高,找一件合适的,谢谢。"   店员小鸡啄米地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束秋这才对终小南道:"没事,买,我有钱!"   终小南扯了扯他的衣服,扭捏地像是个小媳妇儿:"可是,这个行为很像是吃软饭啊。"奶奶尤其反感的行为,三令五申不允许。   他今天的头发是放下来的,柔软的头发耷拉在眉眼上,贴着束秋说话,看上去一只温和无害的大狗狗。   束秋揉乱他的头发,豪气冲天:"你现在这叫提前消费,毕竟我以后可是你老婆,宝宝要把工资卡上交给我的。"   面对萌宝小南,束秋调戏起来毫不害羞,甚至恶向胆边生,毕竟在终晋南面前他是不敢这么说话的,那男人段数太高。   不管他口才如何好,终晋南都不羞不燥,说不过他,就直接选择做一些事情不让他说话,或者是逼他说一些很羞耻,让自己高兴的话。   终小南挠了挠头,感觉好像有点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最终红着脸道:"好的,老…老婆,不是,是未来老婆!"   束秋:"……"   虽然但是,顶着这张每天都在跟他鬼混的俊脸叫老婆,简直就是犯罪啊!!   束秋想着,脸也忍不住跟着红了。   远处偷窥的一群店员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   "啊啊啊,这他妈是什么神仙组合,太帅了吧。"   "刚刚揉头发的那个动作好杀我,呜呜呜,我也想被揉头发!"   "一个阳光少年,一个粘人小奶狗,啊啊啊,我死了死了!"   "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都红了脸,呜呜呜,我好想知道!!"   换上卫衣的终晋南,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学生,再加上终小南的懵懂,人设立刻就立住了。   束秋很满意地点点头,果断的刷卡付钱,难怪都喜欢给对象买衣服,这成就感实在是成就得让人膨胀。   在一群店员的夹道欢送中,两人焕然一新离开。   接下来的活动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试梗啦,球球各位眉清目秀小天使,小可爱们帮我鉴赏一下,这次是校园题材(害羞羞)   不喜欢看文案的宝贝就不要往下翻啦。   爱你萌,么么啾!   ===以下是文案====   专栏   《你敢找试试?》   尤游是学校出了名的小美人,软萌而不自知,全校女生都争着要给他当妈妈粉,姐姐粉,要给他介绍媳妇儿。   结果他说自己是Gay,还是总攻大人。   妈妈粉,姐姐粉:你瞅瞅你那张脸和小身板,说这种话违不违心??建议你认真观察一下柏回青,人家才叫超A总攻!!   柏回青作为A大校草,体育系男神,凭借优越的身高和颜值,被全校女生称作行走的荷尔蒙。   尤游搬到柏回青宿舍的当天,妈妈粉语重心长地对柏回青说,柏哥,请一定要照顾好崽崽,和你住一块,咱就说,不能比这再放心的了。   众所周知,柏回青恐同大直男,曾在学校论坛公开发表言论,不喜欢男人,再找他表白,他见一个打一个。   柏回青闻言哼笑:只要他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柏回青遵循承诺,把尤游当小弟罩着。   尤游洗澡忘记拿衣服,柏哥给递;上课忘记带课本,柏哥给送;尤游想吃螃蟹但是不想脏手,柏哥给剥;冬天了。尤游抱怨小手冰凉,柏哥干脆帮人被窝也暖了……   兄弟调侃:柏哥,你们这情况不对啊,谁是大哥谁是小弟啊!   尤游红着脸解释:我是小弟,我是小弟,柏哥这是精准扶贫。   直到某一天,尤游一脸欣喜地和男妈妈说想谈恋爱,找到目标了。   柏回青掐着他的腰,咬牙切齿道:你敢找试试?   当天论坛出现了一个帖子:养了一年的白菜要被猪拱了,是今天吃了白菜比较好,还是明天吃了白菜好?   【养白菜指南】   1.校园,1v1 sc   2.【软萌团宠受 Vs 行走的荷尔蒙总攻】 第48章   接下来的活动是去做蜡烛。   做蜡烛的店里普遍都是女孩子, 突然来了两个大男生,立刻引起了店里人的关注。   束秋拉着终晋南,找老板要了个小包间。   老板也很少见到两个男生来做蜡烛,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才匆匆把人带到包间。   把工具递给两人, 又简单的做了示范:"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 就叫我, 我立刻就来。"   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教学非常用心, 还不忘用毛巾把桌椅擦一遍。   等人走了, 束秋看向终小南:"看懂了吗?"   终小南跃跃欲试, 眼睛里的光像是夏日的湖泊, 亮晶晶的,明晃晃的, 透出欢喜。   缤纷的色彩在终小南的手下层层叠加,如同落日余晖, 一颗海星放进去,还有一片落叶, 有些不搭, 但是颜色上又非常好看。   束秋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终小南抿着嘴笑起来,指着蜡烛的模具, 声音小小的, 像是在诉说不能让别人听到的小秘密。   "这是我们爬山的那天,太阳落下的时候, 天空很复杂,你就站在这片颜色里, 身后的落日和大海。"   像是被人不小心被人喂了一颗酸酸糖,心脏有点酸,后面又涌起甜。   束秋摸了摸终小南的脑袋,夸他做得特别好看。   因为蜡烛烧制定型需要时间,束秋不想浪费时间,带着终小南出门。   出门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傍晚,晚饭时间,商业街上是来来往往,三五成群的行人,饭菜的香味在弥漫。   街道的尽头是橘红色的,正在缓缓坠落的落日,一层层渐变的红色铺满了整个天空,以太阳的圆心向外铺陈,将人的眉眼渡上颜色。   身后的人和他靠的很近,近到束秋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茶香,是终晋南惯用的男士香水。   "就是这样,你只站在这里,我就忍不住看你,当你对着我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就你剩下你和我,连风都因为你变得无声。"   熟悉的嗓音擦着耳廓响起,束秋回头,对上男人带笑的眉眼。   这一瞬,他觉得终晋南就在他的面前,用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将那些埋藏在心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他的心上。   悬挂的红色灯笼亮起,周围的行人发出带着欢喜的惊呼。   束秋垂下眸子,轻轻地勾起嘴角。   "小南宝宝,儿童节快乐!"   两人在一家火锅店解决了晚饭,这也是终小南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吃得噗嗤噗嗤的。   "阿秋,我可以加一碗米饭吗?"终小南有些害羞。   不吃米饭,总觉得像是吃了一顿假饭。   束秋愣了愣,他自己吃火锅是不吃主食的,不过他还是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碗米饭。   终小南吃得更欢了,整张脸都吃得红扑扑的。   饭后,两人去拿了蜡烛,束秋问终小南累不累,还想玩什么。   他说了几个晚上还能玩的项目,终小南摇了摇头:"不累,但是我想回家了。"   束秋答应,叫了一辆车,回到终晋南家。   束秋手上提着袋子,是他给终小南买的零食,衣服,还有他们一起做的蜡烛,终小南手上也不少东西,满满当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抢了商场。   "你开一下门。"手上的纸袋子破了,新买的衣服零零散散的掉了一地,束秋连忙蹲下捡,指挥终小南开门,"你把大拇指压在门把手上,听到声音往下压就行。"   终小南按他说的,将门打开。   智能灯应声亮起,暖色的氛围灯将屋子照亮,空调开启,开始调节最舒适的温度。   愣了下,终小南嘀咕道:"阿秋,这是你家吗,好厉害啊!"   束秋抱着一堆衣服,帅下班走进去,换上拖鞋:"不啊,这是你家。"   终小南跟着后面进屋,闻言又是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关于他如何打开这扇门,从仓惶离开这个屋子的画面。   这是……他家吗?   "愣着干嘛,快进来,把门关好,热死了。"   束秋接了一杯水,从制冰机里夹了两块冰放在杯子里,咕嘟咕嘟灌下去,又给终小南倒了一杯。   终小南接过,看着精致的玻璃杯,冰块在水中晃动。   掌心的温度很低,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又格外的舒爽,这是和村里截然不同的生活,是他从没接触过,却想要逃离的生活。   不对,好像接触过……   太阳穴有瞬间的刺痛,眼前的人变成了好几个,虚无缥缈,看不清楚。   "你怎么了?"熟悉的嗓音响起,离得很近又很远。   "没事。"终小南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中岛台上,没有喝,眼里的光在闪烁。   束秋奇怪地看他一眼,终小南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琢磨着是不是中暑了,还是今天走太多累到了?   "没事。"终小南还是重复之前的话,眼睛一直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束秋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心地观察,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叫医生。   "你跟我来。"束秋拍拍终小南的肩膀,他没忘记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在不确定一觉睡醒会不会切换人格的情况下,束秋必须把任务完成才能安心。   终小南垂着的手指轻轻弯曲,在裤缝上划拉了一下。   束秋带着人去了书房,这是终小南清醒的地方,也是终晋南留下日记的地方。   走进书房,束秋等人进来,把门关上,拧上小锁,然后从在书桌上拿起一本墨绿色封皮的日记本,递给终小南。   这上面是终晋南想和终小南说的话,也是他想对过去的自己说的话。   看到这个包装精美,看上去就很贵的日记本,终小南没有接,而是换换后退一步:"这是什么?"   "小南,你是不是总是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在别人家,以为自己是偷闯进去的?"束秋看着终小南眼睛里升起的细碎的戒备,一整天的欢喜也随之降落,"其实你是生病了。"   束秋不想刺激到终小南,他尽可能的用简单的话语去描述人格分裂,已经表达他和终晋南想要跟他沟通的诉求。   这个阶段的终小南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城市的精英教育,但是并不代表他笨,相反,他很聪明,能从接触到的人里,分辨出束秋的温柔,然后交托出信任和陪伴。   "那我会去哪里?"听完束秋的话,终小南一阵见血,直至核心,作为副人格的自己回去哪里?   束秋默然,他没想到,八岁的终小南会问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和终晋南暂时还不打算告诉终小南,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了张嘴,束秋下意识地就想先捏造一个答案,对付过去,然后等终晋南回来再探讨。   但是终小南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会死是吗,会消失,就像是我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束秋连忙摇头,想要否认,但是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里,蓄着闪烁的碎光,以往那些张口就来的话像是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面对这个敏感的小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无法辩驳的事实。   终小南后退一步,眼睛里漫上迷茫:"阿秋,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我为什么要我消失?"   "……"   "我明明就存在着,我有父母,有奶奶,村里的大牛,大杨和我一起长大,村口有一口井,水很甜,还有大黄,大黄是一只狗,他总是偷吃我的馒头,我都记得的,我明明就是存在的,你为什么要说,我是被幻想出来的?"   束秋哑口无言,只能看着那个人一退再退,眼眶发红,像是被激怒的幼狮,发出压抑的嘶鸣。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为什么消失的是我?我也…喜欢你啊……"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沙。   村口的老井,一起长大的玩伴,夏日流淌的河水,赫赫喘气的大黄都在脑海中变成碎片,随之而来的是……   浓妆艳抹的落日,是大海的浪涌,是悬崖边被风吹得上下翻飞的衣角,是面前这人温柔的眉眼,和让太阳都变得暗淡的笑容。   "对不起……"束秋哑着声音,亲眼看到一双闪着星星的眼睛变得黯然,看到里面的信任和依赖消失,束秋的眼泪簌簌落下,"你看看日记本好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敢靠近,怕终小南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终晋南说过,他给终小南写了很多,每天都有写,束秋只能寄希望于这本最信任,也是最了解终小南的,来自于终晋南的日记本。   终小南无声摇头,有细碎的光随着这个动作被抛洒在空中,缓缓落下,在地上"啪嗒"一声,留下淡淡的水痕。   这个城市下起了雨,每个路人都难言狼狈……   "小南,对不起,我是真的很喜……小南!!"   看到靠着门的人轰然倒下,束秋的话戛然而止,惊叫一声,连忙扑过去扶着。手在口袋里找出手机,迅速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   终晋南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大片的白,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吊瓶滴答滴答地向下,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背流|入|身|体。   嗓子很干,头也很疼,像是有针在扎。   闭了闭眼,终晋南呼出一口气,抬起空闲的手搭在额头上,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无声轻叹:失败了啊…… 第49章   终晋南昏迷了整整三天, 把束秋吓得够呛,张医生和赵七言也听闻了消息,赶过来探望。   从束秋这里知道了缘由,张医生一言难尽, 赵七言倒是丝毫不顾及束秋脆弱的小心肝, 把院长办公室的门一关, 就把束秋骂了个狗血淋头。   声音之大, 连一楼热衷于给束院长告白的病人都惊动了。   第二天, 束秋顶着一脸沧桑上班,收到了不下二十个人的友好问候。   终晋南情况特殊, 送医院确定没有大问题后, 直接就转到了城南医院来, 这样束秋方便照看, 张医生和赵七言也会时不时过来查看情况。   终晋南清醒后,束秋差点没买个几千响大鞭炮庆祝庆祝。   天知道, 他有多后悔,这次的操作, 虽然是他和终晋南一起决定的,但是终小南眼里破碎的光, 和终晋南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模样, 日夜在他脑海里转悠,差点没把他逼疯。   "你别哭了……"终晋南喝着束秋喂过来的粥, 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就看到这人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他醒过来两天了,束秋还是时不时地会掉眼泪, 整个人就是一小哭包。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束秋吸吸鼻子,梗着声音道:"你是不是看我哭烦了, 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终晋南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把束秋手里的粥放到床头柜上,这才慢悠悠地凑到束秋面前,压着声音道:"我不烦,我就是想换个方式让你哭。"   束秋:"?"   不等他问什么方式,唇就被人吻住了。   终晋南的吻历来都有些霸道,舌|长|qu|直|入,不允许闪躲,用力的吮着,因为刚刚哭,鼻子还塞着,束秋需要用嘴巴呼吸,只一会儿,就面|红|耳|赤。   手捶打在终晋南的肩背上,束秋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想要让人放开自己,让他喘口气。   但是这人偏偏不放,甚至将他抱得更紧,死死地按在怀里,蛮横地掠|夺着他口|腔|中的空气。   束秋呜呜地叫了两声,真的没气了,他怀疑自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被憋死的人,后人提起他都不知道如何阐述。   墓志铭他都想好了----   死于爱人怀中,死因接吻。本世纪最浪漫的死法!   大脑因为缺氧变得一片空白,飘飘然,晕乎乎的,眼泪簌簌,打湿了睫毛,混着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留下,在衬衣领口留下一摊痕迹。   千钧一发之际,终晋南放开了他,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入,束秋贪婪地狠狠吸了好几口。   "我,我差点就憋死了!"束秋喘着气,整张脸涨的通红。   终晋南的手从束秋的下巴上抹过,沾染上水渍,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凝视着指尖的痕迹,微微一笑:“就是这种方式。”   束秋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脸颊瞬间爆红:“你这个老流氓!!!”   终晋南手在束秋的后颈捏了一下,语焉不详地笑道:“还有一种方式,你想知道吗?”   束秋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是什么方式,但是他不敢相信,男德班三好生敢说出来,于是他舔了舔有些发麻的嘴唇,很是挑衅:“展开说说。”   终晋南眸色一沉,面上的笑意不变,贴着束秋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带起一阵酥酥麻麻:“想和你做,想进入你,想听到你无法控制的哭声。”   束秋:“……”   束秋想打死一分钟前那个肆无忌惮的自己,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这种老流氓方阵对垒,啊啊啊啊啊啊!!   张医生敲门进入病房,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这是怎么了?”张医生拿着病历本,指着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某人,“生病了吗,怎么脸那么红?”   终晋南垂眸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张医生来探病的吗?”   没有得到回答,张医生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懂的人都懂的表情:“我来跟你说一下情况,关于你的病情。”   终晋南点点头,“稍等。”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发出一条信息。   十分钟后,大番茄再次返回病房,带着三分怨气看向无辜的张医生:“你刚刚为什么不叫住我!”   害他都到办公室了又折回来,这其中的距离,走路可是需要整整五分钟的,尤其他刚刚怕遇到熟人,还是爬的楼梯!!   张医生耸了耸肩,一脸真诚:“我想叫你来着,但是你速度太快,我甚至都不确定刚刚跟我擦肩而过的是个人。”   束秋:“……”   按照约定时间,赵七言也到了。   言归正传,几人坐在终晋南的病床前,张医生先是拿出体检报告:“你应该经常锻炼吧,身体很好,恢复很快。”   终晋南的身体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晕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   “然后就是关于你的副人格。”张医生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你们的想法我大致能理解,但是如果有人莫名其妙跟你说,你的存在是错误的,你不应该存在,你的结局是不久的将来走向死亡,我想,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被骂了好几天的束秋条件反射的垂下脑袋,头上的呆毛也蔫了吧唧地。   终晋南弯了弯唇角,伸手安抚性的揉了揉束秋的脑袋。   “病人的决定我们会尊重,但是你们的行为也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张医生言语依旧凌厉。   终晋南点头,表示认可,确实是他们想当然了。   赵七言接力赛,想到这件事就还气得不行,伸手在束秋的脑袋上戳了两下:“尤其是束秋,明知故犯,行为恶劣,当年教你的都喂进了狗肚子了……”话没说完,手指的攻击目标就没了。   终晋南一手将束秋的脑袋揽进怀里,用词仍旧谦逊,态度却十分强行:“我没记错的话,阿秋是以病患家属的身份加入的吧,既然这样,何必拿职业说事。”   赵七言愣了愣,顿时气笑了:“怎么,我还不能说我的学生了?这么娇贵?”   终晋南寸步不让,冷凝的目光直视这位饱受尊重的业界泰斗:“这也是我老婆。”   束秋的脸埋在终晋南怀里,偷偷地又红了。   赵七言哼哼两声,只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噎得慌。   不再戳学生脊梁骨后,赵七言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起终晋南的治疗方案。   在束秋和终晋南背着他们把副人格引出来,出事后,副人格终小南再也没有出现过。   最好的情况是因为终晋南的身体情况,限制了副人格的出现,最坏的情况是,副人格崩溃,在潜伏着伺机报复。   没有人规定,副人格一定是主人格的影子,在医学案例上,也有不少副人格占据身体,杀死主人格的情况。   束秋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报告书,他潜意识觉得终小南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不敢冒险,经过这一次后,他不敢再托大,甚至开始怀疑起,他和终小南之间的感情。   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或者说,感情太好了,所以在面对自己没有被选择的时候,才会这么崩溃。   不管是哪一种,对束秋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院长,你听了吗?”   听到张医生的话,束秋猛然抬头,磕巴道:“什,什么?”   赵七言手又痒了,感觉这学生的脑门儿迟早被戳穿,开会还走神!   束秋缩了缩脖子,小鸡仔般投入自家对象的怀里,躲避外面来的风风雨雨。   终晋南接住小鸡仔的小脑袋,安抚地揉了揉,深沉的目光和蓄势待发的赵七言对上。   空气中有电流噼里啪啦的炸响,战况十分激烈。   最终赵七言哼哼唧唧地收回目光,把手上的治疗方案啪地摔在地上,然后又意有所指,骂骂咧咧地捡起来。   束秋:“……”嘤,宝贝好棒!   张医生清了清嗓子,悠悠打扫战场,把刚刚赵七言的话重复了一遍。   束秋这次听明白了。   大致就是束秋再催眠一次,看看能不能引出副人格。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谁也说不准,副人格什么时候就出来报复了。   就算束秋和终晋南住在一起,也会有防不住的时候,尤其是,真论战斗力,四肢不协调的束秋,再来一打,也打不过终晋南。   束秋奄奄地哦了一声。   把后续简单的讨论后,张医生去准备催眠的房间,这次操作,赵七言会全程跟踪,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等到张医生再次敲门,三人直接去了催眠室,这是城南医院原本就配置有的,张医生只做了简单的调整,放了一些从终晋南家里拿来的装饰品。   这是为了让终晋南感到熟悉,降低戒备心用的。   临进|房间前,赵七言拉住束秋,把一个看上去像是支笔的东西插|进束秋的上衣口袋,低声道:“保护好自己。”   束秋默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觉得终小南不会攻击他这件事。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走进房间。   终晋南躺在躺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深邃的眼眸随着他的靠近而挪动,等到束秋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弯了弯唇角:“阿秋,你靠近一点,我跟你说句话。”   束秋弯腰,把耳朵凑到终晋南唇边:“什么?”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耳尖,顺着耳廓,又含、住耳垂,有些重的吮了一下。   细密的电流顺着耳垂的位置,一路烧到心口,烫的惊人,束秋直接就软了腰,若不是手肘撑在扶手上,估计就扑在男人怀里去了。   “我相信他,但是我更在意你,所以保护好自己。”男人呼出一口气,有些灼|烧。   感觉到口袋被塞进了什么,束秋一愣,低头去看,是一把精致小巧的折叠军用刀。   终晋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的深渊:“如果出现意外,可能我会来不及说,我爱你。”   眉眼渐渐沉凝,终晋南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眼皮盖住那双琉璃般的瞳仁,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   束秋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一种这个人即将消失的恐慌席卷而来,耳边还在循环那句我爱你,他猛地握住终晋南的手。   因为这个突兀的动作,催眠被迫中止,终晋南迅速从浅催眠状态脱离,眼神重归清明。   "怎么了?"终晋南回握住束秋的手,入手一片冰凉,"他刚刚出现了吗?"   终晋南搜索回忆,没有终小南的记忆,目光在墙上的挂钟上一扫而过,距离他最后一次看时间,只过去了十五分钟。   束秋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害怕。"他说不上来是在害怕什么,也许是过往的医学病例给了他太多不好的可能性猜想。   "没事的。"手在束秋的头上摸了摸,把那根时不时翘起来的呆毛捋顺,终晋南轻声安抚,"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的。"   看束秋仍旧心神不宁的样子,终晋南伸手,捏住他地后颈,把人往自己这边压,在他耳边悠悠道:"自打你搬到我家,我天天做梦,早上都得D.I.Y,你好好想想,等治疗结束后,怎么补偿我。"   束秋脸颊泛红,小声反驳:"你自己做梦,为什么要我补偿!"   "天天只能看不能吃,能不做梦吗,再说了……"视线是扫过束秋红透的耳朵,伸手揉了两下,"一滴精十滴血,我都快贫血了,再不给我补补,你就要英年守寡了。"   束秋被这人不着调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通过微型摄像头观看催眠过程的某位业内泰斗:"……"我他妈让你们治疗,你们都在聊什么虎狼之词!!   被终晋南调戏了一波后,束秋的心情也不忐忑了。   重新开始催眠,这次的催眠进展很顺利,然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分针转过一个直角,躺椅上的男人仍旧无知无觉地躺着。   "终小南!"束秋第七次开始叫终小南的名字。   还是没有反应。   终小南像是沉入深海的孤岛,消失得无影无踪,悄无声息,不管束秋怎么呼唤都没有出现。   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孩,不见了……   不得已,束秋只好将终晋南唤醒。   这次催眠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但是终小南没有出现,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终晋南沉默,静静地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直都是理性的,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能得到什么,并且为此努力。   他觉得八岁的自己也该如此,这样不理智的行为,逃避的态度,简直不像他。   "你太想当然了!"赵七言对他的想法进行了全方面攻击,"你对自己真的了解吗,如果你八岁的时候,有人跟你说,让你去死,你会愿意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的。"终晋南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如果你手里有一颗糖,你还愿意吗?"赵七言的目光格外犀利,似是意有所指。   如果一个没有见识过人间美好,经历皆是惨痛,对生死没有明确界定的小孩,死亡对他来说,确实是无足轻重。   在扶手上敲打的手指微微一顿,终晋南的目光转向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束秋身上,突然就不确定了。   如果让这个小孩见过太阳,品尝过糖果呢?   如果八岁的他遇到了束秋,他真的会愿意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缘由去死吗?   不,不会,他会拼命地抓住任何一丝有可能的生机,会想方设法的活下来。   未来的日子里已经有了光,他怎么甘心去死……   束秋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你们先回去吧。"赵七言挥挥手,指着张医生道,"我和张医生在探讨一下后面的治疗方案。"   束秋:"我不用参与吗?"   赵七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赶紧滚,还嫌乱子不够多。"   束秋吐吐舌头,赶紧拉着人跑路,不敢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两人驱车回家,小小的温存片刻。   终晋南一不小心又是几天没上班,公司的事情堆了很多,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秘书室的人就送文件过来了。   "我回避一下?"束秋听到门铃,立刻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终晋南伸手按住他:"不用。"   何秘书进屋,目光先是在门口的两双鞋上停顿了一下,一双是老板的尺码,他有时候需要帮老板定出席活动的衣服,所以还算了解。   至于另一双,何秘书的眼睛微眯。   走进客厅,果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男性,长得很清俊,也不知道是脸嫩,还是年纪确实小,像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身上有种强烈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敞开心扉,去亲近。   和自家老板各自坐在L型办公桌的一端,看似隔得很远。   但是以何秘书对自家老板的了解,以及他敏锐的观察力,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老板,这是您需要的文件。"   文件没拿稳,有一张纸晃晃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何秘书立刻道歉,蹲下捡文件纸,抬眸,透过办公桌的空隙,瞥见办公桌下,老板的手在人家小青年的腿上画圈圈。   小青年大概是不好意思,用手把那手指推开了,但是老板的手不依不饶,更加过分地朝着更靠近中心区域的地方前进。   何秘书:"……"   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把文件放回原位:"老板还有什么需要吗?"   终晋南的视线从文件上挪开,看向秘书,目光深邃沉凝,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何秘书头皮发麻,只想穿越回两分钟前,一闷棍打死那个好奇心太重的自己。   果然,跟谁耍心眼,都别跟自家老板耍,最后都不知道是谁耍谁了。   "抱歉。"何秘书深深地鞠了个躬。   等人走了,束秋好奇道:"你秘书看上去好严肃啊,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笑过,还一直在道歉,为什么啊?"   终晋南回眸,似笑非笑:"你对他很感兴趣?"   "没有啊,我是对你感兴趣,想要了解你。"束秋十分狗腿。   "那我想亲你,你给亲吗?"   束秋脸红,在一起后,这人是越发的直球了:"你,你不是,说不问了吗?"   终晋南眸色渐沉,唇角勾起一抹笑:"那你把舌|头伸出来,我想你主动。"   束秋:"……"   啊啊啊啊,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啊啊啊!   最后束秋还是红着脸,主动献上一个吻。   许是住院后,两人一直没有亲|热过,再加上束秋的主动,终晋南失了以往的风度和沉稳。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束秋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压到了门板上。   终晋南曲腿|抵着他,力|道|时|轻|时|重,磨|得束秋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你,你别这样。"束秋呜|咽着求|饶。   从未有的感|觉顺着神经末梢向上攀爬,在他的脑海中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尾|,椎|酥|酥|麻|麻的,激得他直接就塌了|腰,腿也软,只能依靠终晋南的手臂勉强支撑着。   "叫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你。"终晋南在他耳边低低地笑道。   "叫,叫什,嗯,叫什么?"   "哥哥,老公,二选一。"   束秋脸更红了,虽然他平时也会亲爱的,宝贝什么的乱叫,南哥也叫过。   但是,但是这俩,他真的没叫过,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好吧!   "你又没大我多少,我不要叫哥哥。"束秋试图挣扎。   终晋南点点头,膝盖微微用力,满意地感觉到怀里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那就叫老公。"   束秋狠狠地|喘|了两下,颤|着|声|音道:"可是……"   他想说,可是他害|羞,但是某个恶劣的男人显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刚刚停住的膝盖再次挪|动起来。   束秋抖了一下,再也扛不住,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老,老公。"   终晋南顿了一下,更加|努|力了。   束秋一口咬在终晋南的肩||膀上,止不住的颤,眼泪也扑簌簌的掉。   终晋南|抱|着|束秋,直到感觉到他冷静下来,才微微放松,用手指揩去他眼角的泪水。   "看看哭成什么样子。"   束秋脸红着,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就这样|交|代|了,简直羞愤欲死。   "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听到束秋的控诉,终晋南哼笑一声,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谁欺负谁,你倒是说说看。"   山|包|突|兀,还带着烫人温|度。   束秋抽回手,整张脸已经红得不能见人了。   "要不是我的病还没解决,你今天就不止是掉眼泪了。"终晋南恶狠狠道,他现在憋|得难受,偏偏还不能做什么。   他刚一松手,束秋立刻就软绵绵地往地上去了。   终晋南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宽松的领|口下是结|实的胸|膛,线条流畅又漂亮,束秋有些吃惊,红着脸小小地挣扎:"你别抱,我自己走……我很重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几不可闻。   终晋南不仅没放开,还在手上颠|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嗯,确实不轻,跟小猪崽似的。"   大步流星地走到束秋房间,把人放到床上:"需要我|帮|你|洗|吗?"   束秋连忙摇头,他今天已经透支了未来二十年的脸红分量了,帮|洗|什么的他想都不敢想。   终晋南勾起唇角,阳光穿过窗户,投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侧阴影,漆黑的眼底似有浪|潮|翻|涌,克制地在束秋的唇|上亲了一下:"宝宝真乖,那我也去洗澡了。"   束秋整个人红成了虾米,脚|趾因为害羞不自觉地蜷起,抓|住|单|薄|的床|单,小鸡啄米般点头,把人送走。   然后软|趴|趴地瘫倒在床上,脑子里格外多姿多彩。   红着脸把刚刚经历的回味了一遍,脚试图在半空中蹬了几下,以表示内心的激|||情|澎|湃。   不过没有成功,刚刚抬起,又无力地耷拉下来。   都怪刚刚太……   内心世界里,整个人弯成了虾球,呜|呜|呜,这一定一定是他有生以来最最羞|耻的一天,他愿意将这一天送上王座! 第50章   往后几天, 束秋不止一次尝试着唤出终小南,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这让人有些挫败。   不过也有好事,那就是束秋在终晋南家住的越发娴熟,这两百平的空间被他逛了个明明白白。   "南哥, 你今天有空吗?"束秋趴在中岛台上, 仰视着某个家居好男人。   又能赚钱养家, 又能做饭做家务。   简直不要太完美。   "张嘴。"终晋南从碟子里挑出一块椒香排骨, 喂到束秋嘴边, "问时间干嘛?"   束秋啊呜一嘴吃下,眨巴着狗狗眼:"我和发小攒了个局, 问问你去不去。"   "今天吗, 好像没空。"终晋南想了想回道。   他今天和合作公司有饭局, 很重要, 没办法推。   束秋哦了一声,兴致不减地低头打字回复。   终晋南目光一扫, 就看到束秋的手机屏幕刷得飞快,跟搞|传|销似的, 一群人在里面聊得火热。   以他2.0的视力,硬是没看清任何一条内容。   眯了眯眼, 终晋南用手盖在束秋的手机上:"你们要去哪里玩?"   这人怎么不多劝几句, 显得来问他只是随口一问似的,有点不爽。   束秋抬起头, 和终晋南的目光对上, 但是心思还在和发小的聊天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危险的眼神。   "嘿嘿, 我们要出去看星星。"   终晋南挑眉:"有哪些人?"   这个活动,感觉不适合婚恋情况的人去吧, 要去也应该带上对象,例如他。   束秋想了想,从群里找出名单,在终晋南面前晃悠。   名单很长,粗粗看上去至少有十几个人。   "这么多人?"   束秋兴奋点头,笑得像是个四百斤的胖子:"对啊对啊,他们都带着对象去,还有些是朋友的朋友。"   这么一说,终晋南又心安了一点,集体活动的话还行。   "我走得这几天,你不要太想我哦!"束秋抛出一个飞吻,印在终晋南的唇上。   终晋南:"?"   "几天?"   "对啊,我们要去星星山露营。"   星星山不是京都最高的山,但是是视野最开阔的,在那里看星星,看日出日落都是极佳的选择。而且远离城市灯光污染,就是位置有点偏,开车来回都得大半天。   终晋南的表情缓缓凝固。   "你走这么多天,就不担心终小南出现?"终晋南不想束秋走这么多天。   他甚至想掰开这人的小脑袋瓜看看,这脑袋里有没有热恋期的概念。   谁会在热恋期,丢下自家对象,跑去和朋友露营,一走就是几天的。   这么想着,终晋南周身的气压就更低了。   若是以往,束秋早就该发现了,然而他此时沉浸在即将出门游玩的快乐里,无暇他顾。   听到终晋南的话,束秋很坦然地回复:"我找了张医生,让他来你家住几天,我可是给他单独开了工资的哦!"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咬牙:"那你是准备抛下热恋期的对象,跟别人出去这么多天?"   束秋面带深沉,像是在托孤,只差来个悲怆的背景音乐。   "南哥,这不是别人,是我的发小们,四舍五入,他们也是你的发小,而且距离产生美,我这是为了维持我们爱情的新鲜度。"   "……"   美滋滋地吃完饭,束秋回房间收拾东西。   在离开终晋南视线的瞬间,束秋兴高采烈的表情瞬间垮下。   他其实也不想离开终晋南,也想天天粘着,但是……   导师的话在束秋的脑海中浮现----   "你最好离开一段时间,我怀疑终小南的潜伏和你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你最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我觉得你也应该出去散散心。"   束秋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自从终小南的事情后,他几乎每天都在想。   想终晋南选择和终小南沟通,是不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在终晋南的面前提到,不想让终小南消失。   想终小南那天眼里破碎的星星。   想是不是因为他的多此一举,他的故作善良,导致终小南的崩溃。   想得太多,以致于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眼圈下的青黑越发严重。   终晋南发现了,他说是因为认床,但其实他的睡眠质量好得他自己都会怕,更好一点可能都会醒不来的程度。   不过这样的状态骗不了赵七言,只一面,赵七言立刻把他臭骂一顿,让他不想猝死就滚去休息。   束秋最后答应了。   终晋南最终也黑着脸妥协了。   目送束秋大包小包出门的时候,终晋南的脸还在持续黑的状态。   "南哥别气嘛。"束秋小心地哄着他,"我回来的时候,摘一颗星星带回来给你,好不好!"   终晋南哼了一声。   目光扫过束秋眼下的青黑,动作微顿,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最终只是索了个绵长的吻,赶在擦q走huo前,把人送出了门。   门口,束秋的几位发小都来了。   和束秋这位实打实却格外朴实的富二代不同,他们各自开着车,都是很有些排面的豪车。   齐刷刷地在终晋南门口停了一排。   虽然这是个高档小区,但是同时出现这么多豪车,还都停在一家门口,也是挺招人注意的,还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   杨成冠站在最前面,看到束秋就立刻一个飞扑。   想要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只结实的臂膀挡住了。   杨成冠:"?"   炯炯有神的虎目带着杀气扫过去,和终晋南冷凝的目光对上。   哦……那没事了!   默默后退,让出后面的几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束秋有些害羞,不过还是想要把喜悦分享给这群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个是我男朋友,终晋南。"   抓着终晋南的手,束秋笑得格外灿烂。   刘大志主动伸出手,对着终晋南表示友好,作为看过"国民初恋"的人,他也是由衷地为自家发小脱单感到高兴。   "你好,我叫刘大志。"   终晋南动作略有迟疑。   束秋嘻嘻笑着:"你是来谈合作的吗,还兴握手这一套。"   知道终晋南不喜欢跟人握手,确切说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肢体接触,束秋也不想自家发小尴尬,所以主动跳出来打圆场。   "哈哈,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刘大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然后笑了一下,准备收回手。   刚动作,手就被人握住了。   "你好,我是终晋南。"终晋南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看似友好的笑容。   束秋:"……"活见鬼??   刘大志也有点惊讶,据他了解,这人并没有这么和善。   和其他几个咸鱼发小不同,他比这几个年龄都要大一点,大学毕业就进了律所,五年成为合伙人。   因为多是和生意人,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说实在的,他不太看好他和终晋南,但是想到俩都是男的,家里也不差钱,谈恋爱而已,不用太讲究。   这家伙没心没肺的,要不是这些年他们哥几个罩着,早不知道被骗多少回了。   后面的几个人见状也纷纷上来握手。   终晋南面上的微笑越发真诚,连弧度都没有变动过。   寒暄后,几人帮着束秋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准备出发。   在面前的人群中一一看过,终晋南眼睛微眯。   束秋聊天从来不避着他,甚至还会主动介绍发小给他认识。   所以虽然他对不上脸,但是束秋有几个发小,叫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但是这次来,明显多了两个人。   有一个还眼神贼溜溜地盯着束秋,这个发现让终晋南有些不爽。   贼眉鼠眼,面目可憎!   "阿秋,我帮你提这个吧。"赵瞿伸手,试图接过束秋背上的背包。   终晋南高深地目光落在束秋的后脑勺,看得人后背发毛。   束秋连忙摆手拒绝,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还原地蹦了几下。   头上的呆毛随风起起落落,又呆又可爱。   终晋南低低笑了一声,目光随意一瞥,看到那个叫赵瞿的人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黏在束秋身上。   "……"   终晋南突然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让束秋离开自己身边,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只惦记自家大白菜的猪。   白菜还没出门,种菜人就已经开始感觉到焦虑了,甚至想要开口让白菜别去了。   不过看到束秋脸上流露的笑容,终晋南呼出一口气,没说出败坏气氛的话。   "那我走了?"束秋凑到终晋南面前,小声地跟他告别。   呆毛一点一点的,像是在表达迫不及待想要出游的心情。   伸手在那缕呆毛上拔了一下,终晋南压低声音威胁道:"要是我发现你敢红杏探头,我就把你这毛给拔了。"   秃头预警!!!   感受到灭顶之灾,束秋立刻缩了缩脖子,委屈道:"我怎么就红杏探头了?"   瞥了眼一直盯梢这边的猪,终晋南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就是一个宣示主权的法|式|热|吻。   小心地调整角度,保证束秋红着脸的诱人模样不会被人看到。   车边的人立刻起哄起来,吹口哨,哦哦怪叫,不绝于耳。   看到终晋南眼里难得流露的不舍情绪,束秋有些感动,下意识感叹:"儿行千里母担忧。"   终晋南:"……"   手指一动,秃头警告!   黏黏糊糊地告别后,束秋坐上杨成冠的车,看星星小分队出发。   目送车队走远,终晋南拿出手机,拨通秘书室的电话。   "我后面一个星期的文件,今天全部拿过来,算了,两个星期吧。"   何秘书一惊,自家老板这是怎么了?   突然变得如此渴望工作,语气中的熊熊斗志,他怀疑,老板准备通宵搞业绩。   旁边的几位秘书泪目。   跟着这样疯狂热爱加班的老板,何愁不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第51章   束秋离开的第一天。   "老板, 你确定不用休息一下吗?"何秘书有些担心自家老板。   这都一个通宵了,不睡觉他们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虽然老板以前也经常加班,他对此理解为单身狗的奋发图强,毕竟爱情和事业总得得到一样。   但是现在双丰收了, 怎么老板还这么热衷于加班。   "老板, 您这么加班, 是不是对束先生不太好啊?"何秘书委婉地提醒。   老板加班, 他们也得跟着加班, 这谁受得了。   有些快乐是加班费买不到的。   终晋南翻开文件的手微微顿住,何秘书心中窃喜, 这是说服了?   也是恋爱中人, 哪有不黏糊的!   终晋南冷哼一声, 身上的冷气更足了, 沉声道:"晚班的回去休息吧,让早班的人进来。"   何秘书:"……"   好端端一个996, 变成了三班倒,也幸好是秘书室人多, 加班费高,不然人早就跑光了。   何秘书鞠躬, 放下文件, 退出办公室。   刚一出去,秘书室上晚班的两个小秘书立刻凑上来。   因为都熬了大夜, 看着都憔悴得不行, 脸上精致的妆也熬得受不了卸了。   "何秘,老板怎么说?"   何秘书答应说会进去问问休息的事情。   何秘书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老板受什么刺激了。"   小秘书顿时苦了脸, 发出哀嚎:"不会是董事长身体不好了,引发二王夺位效应吧!"   何秘书拍拍小秘书的脑袋, 示意她谨言慎行,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应该不是,没听说那位有什么积极表现。"   对于总经理,副总经理之间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平日里,大家都会可以避开这二位同时在场的场合,以免惹火烧身,尤其是副总经理,能力不及总经理,就总是明里暗里地嘲讽总经理。   "总经理是不是因为单身太久,憋狠了?"小秘书提出第二个猜测。   这次何秘书反驳速度更快:"不可能。"   看他这么果断迅速,小秘书"哇哦"一声,满脸八卦地挤到何秘书身边:"何秘,你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何秘书迟疑片刻,被终晋南统治地恐惧袭来,立刻管住自己想要分享八卦的嘴,严谨道:"我不知道,不要在背后妄议老板八卦。"   小秘书撇撇嘴,心中腹诽:不愧是求生欲最强的何秘。   不过小秘书的话还是在何秘书心里留下了个印记,他不由得琢磨,老板和那位小先生一看就是刚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自家老板以前也没有谈过对象,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想到老板的爱人会是同性。   所以……   老板会不会是因为不会,在那方面被爱人嫌弃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心为民的何秘书觉得,自己作为总经理的第一特助,应该为老板排忧解难。   当天夜里,终晋南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就收到秘书发来的网盘,还有密码。   洗了澡后,终晋南点开网盘,里面有上百个文件。   即便是加班狂人终晋南,也被这巨大的工作量惊了一下。   操控着鼠标往下划,迅速做了简单的分类鉴别。   同时也有些疑惑,文件,文档很正常,但是……   为什么这么多视频?   视频的后面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母,什么n00p,1vX什么的,看上去像是乱码。   终晋南皱着眉点开第一个视频。   他看文件习惯会戴上蓝牙耳机,保证音质,也可以排除噪音以及机密文件,会议内容被人听到。   在短暂的黑屏后,画面中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人白色的宽大衬衫,下||面没|穿|裤|子,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另外一个衬衫领带,领带已经被扯得松散,堪堪挂在脖颈上。   似乎是在喝酒,两人脸颊微红,互相对视,眼眸中翻涌着刻意,挑|逗的情绪。   背景音乐轻柔且暧|||昧,能清晰地听到两人酒杯碰撞在一起,还有吞咽酒水时的咕咚声。   终晋南有些奇怪,难不成何秘书发错网盘了?   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问询。   耳机里突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尤为明显。   终晋南手微微一顿,下意识抬眸,就看到视|频里,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看两人的肢体动作,应该是领带男,将对方扯进自己怀里,高脚杯被带倒,摔在地上。   红酒泼洒在烟灰色的地毯上,颜色渐渐融入,混为一体,在本就暧||昧的氛围上,溅上一点火||星||子。   领带男的手顺着宽松的衬衫向|上|游||走,有些透的衬衫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行|动|轨|迹。   场面瞬间变成混乱又靡||靡,耳机里的声音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听的人面|||红|||耳|||赤。   终晋南:"……"   如果看到这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他就妄作男人这么些年了。   闭了闭被辣伤的眼,终晋南挪动鼠标,点下右上角的关闭。   页面退回目录,在看到那些乱码一样的文字,似乎在大声地嘲笑他的无知。   终晋南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感觉何秘书这个月的奖金可以取消了。   自觉为人|民做了大好事的何秘书正在吃着番茄炒蛋,美滋滋地看电视剧,莫名地,后背就涌起一股寒气。   惊得他一身冷汗。   搓了搓寒毛耸立的手臂,何秘书心想,这是有人在背后诅咒他吗?   一定是可恶的商业对手,没错了!   另一边,束秋一群人抵达星星山。   选择的观星点是在一个观景台,下面是悠悠扬扬的河水,结合观星的目的,很有些诗情画意。   众人先是用提前准备好的木柴搭起篝火,围着篝火将帐篷扎好。   "秋子,你怎么了?"   刘大志坐在束秋旁边,目光在束秋明显疲惫的脸上划过。   向来扬起的嘴角下压,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透出些苍白,眉梢眼尾都带着明显的沮丧和懊恼。   自家发小是个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性格,鲜少有这种心事重重的时候。   上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还是初中的时候,和父母去郊游,据说对某个小姑娘一见钟情,从此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了整整三天半。   也是他人生中,苦恼时间最漫长的一次,当时把束家父母吓坏了,直接就送去看心理医生了。   可见对于这个惯常没心没肺的人来说,突然间的忧郁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束秋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对着刘大志苦笑:"大志,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刘大志笑了笑:"做律师习惯了,要跟我说说嘛?"   这大概也就瞎子看不出来吧,临危受命,被派遣过来当谈心大师的某位律师忍不住心中腹诽。   束秋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态确实是很糟糕,当局者迷,也许旁观者能给他个方向也不一定。   于是他隐去了终晋南的身份,只说是一个关系很好的病人,然后把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听了全过程,刘大志了然,难怪这人这么纠结。   打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束秋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你有没有想过,和那位病人聊一聊呢,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你把所有的过错都压在自己身上,那位跟你关系很好的病人知道吗?"   束秋摇头。   目光落在前面湍急的河水上,许是夏季经常下雨的缘故,河水有些浑浊,冲击拍打在山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就像是他此时混混沌沌的大脑,寻不出方向。   "人都是自私的,他或许会因为你的想法产生动摇,但是你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在知道会非常危险的情况下,他还会考虑你的想法吗?"   抿了抿唇,束秋想说,他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恋人,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所以,我的建议是,和他聊一聊,从你对他的描述,我更倾向于他是希望与自己和解,既然会人格分裂,那一定是有一段不能释怀的过去,而现在他决定和解,解开这个心结,去迎接新的人生。"   "他一定也很担心,如果他不能把这段过去彻底放下,任何治疗都是无效的。"   束秋沉默,确实,人格分裂一旦发生,复发是非常常见的。   大概是在心里憋了太久,想了太久,听到刘大志的话,束秋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他想,他只是一个无法亲身体会的旁观者,都会如此纠结痛苦,更何况是深陷泥沼的终晋南,煎熬了这么多年。   明明分离的时间如此短暂,束秋却已经开始想念终晋南。   想念他身上的温度,他的笑容,想要见到他,想要拥|抱|他,和他接|吻,甚至是……   "你们在聊什么?"赵瞿殷切地凑上来,虽然话是问两个人,但是目光却锁在束秋身上。   束秋和刘大志对视一眼,默契地结束话题。   "没事,随便聊聊,你们的帐篷扎好了?"刘大志主动寒暄。   这赵瞿是陈酒的一个朋友,从大学那会儿认识后,就一直对束秋很是殷勤,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心思。   除了感情尤其迟钝的束秋本人。   不过刘大志他们都不喜欢这个人,虽然家境也还可以,但据说在外面玩得很花很脏,所以他们都没有喝束秋挑破这人的心思。   省的膈应人。   赵瞿笑嘻嘻地说扎好了,然后问束秋的扎了没,没扎可以帮他扎。   束秋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他们帮我扎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帐篷,一众发小围着|干|得|热|火|朝|天,甚至还商量着给帐篷上绑点花,显得更文艺。   "我觉得落叶吧,符合秋子的名字。"   "不,就花好,拍照好看。"   "藤蔓吧,称肤色,而且绿色健康。"   争吵激烈,杨成冠和陈酒直接就捞袖子,大有一副干一架,谁赢了听谁的架势。   赵瞿:"……"   和刘大志聊过后,束秋心情轻快了不少,听到几个发小为了他的帐篷上挂什么,吵得不可开交,顿时笑起来。   他们准备了方便素食,也带了烧烤架和食材。   束秋没啥厨艺可言,于是这些活也都是其他人做的。闲着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束秋主动说自己去树林里捡干柴和树叶。   虽然带了,但是多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走进树林里,束秋莫名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仔细回想,是了,在恋综里,他去树林里找人来着,当时还看到了小阿查和钱笙的基||情画面,后面被终小南给强行社死来着。   想着,束秋又忍不住笑起来。   那段时间虽然每分每秒都处于即将社死的恐惧中,但是开心也是真的开心。   也不知道其他嘉宾现在如何,还有终晋南在做什么呢?   束秋拿出手机,想着给终晋南发个信息。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束秋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啪"地声响。   "阿秋,走路别玩手机哦,小心撞树。"   男声响起,靠得很近,束秋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烟味。   皱了皱眉,束秋很不客气地往前跨出一步,走出那人刻意圈出来的范围。   "赵瞿,你别离我这么近!"   同样都是自来熟,但是赵瞿和江宁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江宁给人的感觉是亲切,热情,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但是赵瞿更多的是让人感觉到不舒服,那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人的印象极差。   要是早点知道这人要来,束秋肯定要把他踢出队伍,别来这里膈应人。   赵瞿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看到束秋脸上的排斥:"阿秋,你手这么嫩,别干这种粗活,我来帮你。"   说着他伸出手,想去拉束秋的手。   束秋连忙避开,脸上惯常的笑意一丝不剩:"赵瞿,保持距离,听不懂?"   作为一个有对象的人,束秋深知要和其他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就连发小,他都再三勒令,画下三八线,不准勾勾搭搭,尤其是在对象面前。   这赵瞿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阿秋,你以前都给我摸手的,是不是有了小白脸了,所以不要我了。"赵瞿委委屈屈。   故作姿态的样子着实有些恶心人,束秋差点笑了:"我没记错,我俩唯一一次握手,就是刚认识的时候吧,"   束秋还真是不知道,礼节性的握手还能有这样的解读。   不过听到有人叫终晋南小白脸,他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还有,我对象不是小白脸。"   赵瞿:"他不就是贪图你有钱……"   "他是小麦色皮肤,和白皮差距很大。"束秋打断他,人类对真理的追求永不认输。   赵瞿:"……"这是重点吗??   被这么一恶心,束秋也没了捡柴的心思,直接就掉头回营地了。   天色渐晚,树林里的光线越发的暗沉。   束秋走在前面,朝着远处已经燃起的篝火走,没有看到后面跟着的赵瞿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地沟里的老鼠,窥视着橱窗里香甜的奶酪。   "阿秋,你要吃巧克力吗,我带了……"   "不吃。"   "轰隆隆----"天空乍然一声巨响,吓得两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哇,这是要下雨了吗,阿秋,我把外套给你遮雨啊,别淋湿了!"   "不要!"   束秋烦不甚烦,当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表现得尤为明显,例如现在。   赵瞿不着痕迹地加快速度。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紧,手从口袋伸出,抓着一块白色的手巾。   再次加快速度,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这时候,他只需要往前扑,就可以把这个人扑倒在地。   前面的束秋无知无觉,还在低头用手机回复信息,丝丝缕缕的甜蜜从嘴角流露。   赵瞿身体前倾,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豺狼,浑身肌肉绷紧。   只要把药用出去,就可以……   脚下用力,蹬起几片落叶翻飞,身体像是飞扑的兽类,朝着既定的目标而去。   与此同时,束秋停下脚步,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迅速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认真倾听。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有一道黑影咻地飞远。听到扑通的声响,束秋抬起头,就看到刚刚还在他后面的赵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前面,跟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但是束秋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些了。   "别听了,快跑!"束秋疯狂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唤,"快走快走,玛德,泥石流!!"   摔得七荤八素的赵瞿从地上爬起来,耳朵里一阵嗡鸣。   只看到束秋在疯跑,没听清他在说了什么,赵瞿心想,难不成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那群成天围着束秋转悠,跟苍蝇一样的发小,赵瞿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他真搞上了,被揍就算了,这要是让束秋给跑回去了,那他就真是折了夫人又赔兵了。   赵瞿一咬牙,不能让束秋就这样回去!   于是他也开始玩命地追。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树林中穿梭,晚间的风越发的大,带得他们的衣服胡乱飞舞。   束秋泡在前面,听到后面紧跟着的脚步声,心里着急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人的求生欲望可真强!   在中考高考的压迫下,束秋虽然不爱运动,但是在跑步这一技能上还是被迫点满,至少长跑短跑是妥妥的满分成绩。   所以他的速度很快。   出门的时候,本来是为了颜值,束秋穿的是靴子,但是被终晋南"强|迫"着换成了方便行动的运动鞋。   "操||了,这懒狗怎么跑起来比狗都快!"赵瞿甩着精贵的鳄||鱼||皮|皮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管他再怎么加速,都始终差着前面人一段距离。   束秋也感觉自己跑到极限了,肺似乎要爆炸了,冷风灌进去,喉间立时涌起一阵腥||甜。   两人像是在极限200米短跑,习惯使然,冲进营地的瞬间,束秋竟然有种想要举手,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阿秋,你跑这么快干嘛,被狗追了?"   杨成冠正从车上把烧烤架搬下来,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束秋像是跑死马,整个人喘得直不起腰。   "快,快走!"束秋心里着急,但是他实在是跑得太累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一着急顿时眼睛也跟着红了。   这把杨成冠吓到了,把沉重的烧烤架随手一放,连忙给束秋拍背顺气。   "你别急你别急,慢慢说!"   束秋狠狠喘两口气,哑着嗓子道:"快走,泥石流,泥石流!!!"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嘶声力竭吼出来。   杨成冠愣了,旁边离得近,正在往后备箱卸东西的几个人也都愣了。   "傻逼,愣着干嘛,快走啊,叫人!"束秋推了一把杨成冠。   杨成冠恍然回神,整张脸都白了,颤着声儿地就去营地里叫人。   束秋缓了口气,也赶紧跟过去。   营地里,好些人没动,坐在篝火边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不信。   "不是,真的假的啊,不是逗我们的吧?"   "星星山连山体滑坡都没有过,哪来的泥石流啊?"   "靠,我刚把东西搬下来,涮着人玩呢!"   倒是几个发小听了杨成冠的话,立刻把手上的东西一丢,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就往车那边走。   "陈酒,你们这啥意思啊,这说走就走?"   陈酒回头,对着还坐在篝火边的人就是一个中指:"傻逼,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要活命就赶紧走!"   这么多年的情意,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束秋。   尤其是束秋身上地欧皇属性,在他们的人生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篝火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咱们这走不走啊?"   "走吧,感觉他们说的挺有道理的,谁没事开这种玩笑啊?"   一男的把手上的干柴砸在地上,嗤笑道:"要走你们走,反正我不走,我打小在星星山玩到大,就没听说过他妈的什么泥石流,你们看好,一会儿见咱们没动,他们肯定要灰溜溜的折回来,涮着人玩儿呢。"   听了他的话,几个想走的立刻又犹豫了。   平日里,他们也时不时开点这样的玩笑,信了就是傻逼,都是要面子的,不想被别人嘲笑。   "可,可是,他们这群人平时不开这种玩笑的啊……"人群中,一个女孩子弱弱说道。   他们虽然时不时在一起玩,但是大圈子里又有小圈子,束秋他们就是一个单独的小圈子,关系很铁,很少有人能融进去。   就在几人犹犹豫豫的时候,营地边冒出来一个人影,对着他们拼命招手。   "快走,真的泥石流!!"束秋声音哑地不行,但是他还是很努力地又叫了两声。   几个发小都已经各自上了车,考虑到星星山的山路窄,他们没有像来时那样,一人一辆,而是把车坐满,尽量避免拥堵的可能性。   趁着倒车的空隙,束秋又来营地里叫人。   "别叫了,他们的面子比天大。"刘大志在旁边开麦嘲讽。   真听得进去,何至于现在还坐在篝火边,屁股都不挪一下的。   这群傻||逼,束秋都快气笑了,跺了跺脚,直接破口大骂:"臭||傻||逼,好言难劝该死鬼是不是,带着你们的面子见鬼去吧!"   说完,他拉着刘大志气冲冲地就往车边走。   "哟,演得还挺像的。"说不走的那男人指着走远的两人笑得不行,"束秋做什么医生啊,就该去做演员,长又好,演技也好,哈哈哈!"   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车辆发动的引擎声响起,笑得几个人更欢了,连连说音效配得不错。   "我想走了,谁载我一起走啊!"刚刚开口的女生红着眼眶,小声问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女孩子莫名的第六感趋势她赶紧走,而且……   目光在越发浑浊的河水扫过,女生更害怕了,刚来的时候,这河水还没这么浑浊吧!   人群中没有人回应她,七八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都在打赌几位演员什么时候返场。   "我想回去,你们谁送我回去!"女生加大声音,混在湍急的河水中,很快就被喧闹的人声淹没。   看到这群人的样子,短发女生眼泪刷的掉下来了:"我要回家,你们快把我送回去!"   她不会开车,来的时候是跟车来的,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同行的一共三个女生,另外两个都是跟着对象来的,有个见状有些不落忍,开口安慰:"别担心,他们是开玩笑的,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我不管,我就要回家,你们快把我送回去,不然我要告诉我爸了!"女生不管不顾地叫喊起来。   看着越发湍急的河水,她是真的怕了,一刻也不想等。   "哦哦,我要告我爸,哈哈哈,多大的人了,还天天找爸爸。"几个大少爷顿时笑开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   "齐恺,要不你把她送回去吧。"   说话的女生头发剪的很短,干净利落,说话的时候嘴上还衔着一根烟。   刚刚束秋来的时候她没在,抽烟去了,一回来就看到这女孩子死活叫着要回家,一时被这尖利的声音叫得脑瓜子仁都在疼。   齐恺是她男朋友,使唤起来得心应手。   "恪姐,束秋他们说是泥石流了,让我们赶紧走,他们都已经走了。"   看到这人,女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刷啦啦的流,抽抽噎噎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李恪闻言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遮住她英气的眉眼,因为吸烟的动作,脸颊微微凹陷:"你说----是束秋说的泥石流?"   女生啜泣着点头。   李恪把手上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走!"说罢,她掉头就走,还不忘把自家男朋友拎上。   "不是,恪姐,你胆子也这么小?"有人在后面起哄。   李恪头也没回,行走如风,利落的短发因为疾风向后舞动:"死了就是你们活该,傻逼些!"   只要和束秋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束秋从来不拿人命开玩笑。   坐在车上,已经转到半山腰的束秋等人也聊上了。   "秋子,你咋说泥石流?"杨成冠扒着车座椅,胆战心惊地问道。   车在山道上疾驰,速度极快,开车的是车技最好的陈酒,也就是朋友圈里的九爹,他们总的就五个人,一辆车刚刚好。   "河水浑浊泛黄,湍急,我还听到有巨响,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打雷,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就贴着地听了一下。"束秋被几人挤在中间。   被紧张的气氛所影响,失了以往的不急不躁,说话很快。   "我其实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应该走,这种直觉太强烈了。"   杨成冠用肩膀撞了下束秋的肩膀:"没事,我们信你,就算今天泥石流没来,明天也得来。"   束秋被这人近乎盲目的信任逗笑了,忍不住用手肘怼回去。   "不过,他们怎么办?"束秋忧心忡忡地回头去看。   蜿蜒的羊肠小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树木在车窗上飞快地倒退。   天色黯淡,只能看到影影重重山石草木,没有人跟上。   "我在群里又说了几遍,那群傻逼不信。"梁生骂了起来,"早知道这些人这么傻逼,我就不让他们跟着了,艹!!"   "对啊,你叫他们干嘛,又不跟他们一块儿玩。"陈酒开着车,忍不住分神怼上一句。   梁生这可就委屈了。   "关我屁事,他们也要来星星山,看到我发朋友圈,就说一起,我想着时间一样,拒绝了在山路遇上了多尴尬,就答应了。"   "真不管了?"束秋再次回头去看。   虽然他刚刚骂得卖力,但是如果真的泥石流了,这可是好几条人命啊。   作为最冷静的人,刘大志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我刚刚给我舅舅留言了,让他准备搜救。"   刘大志的舅舅是消||防||队的大队长,平时活跃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   此时在山林里,信号不好,打电话不一定有用,发信息的话,等到信号好的地方,就发出去了。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动静比刚刚的还要震耳欲聋,坐在车上的几人都感觉到车体在震颤。   "卧槽,这绝对泥石流啊!"杨成冠吓得差点把车顶撞飞了。   随着巨响的余韵,几人明显感觉到车体震颤更明显了,接连几声"砰砰"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进了水里。   梁生抹了抹车窗往外看,外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是落石。"刘大志分析道。   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敲打,速度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束秋:"大志,你在干嘛?"   "写遗书,做财产分配。"   众人:"……"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写啊?"其余几人探讨起来,纷纷掏出手机。   束秋沉吟道:"可是咱们也没有财产可以分配啊。"   众人:"……"   杨成冠很不服气:"我奇迹冷冷上面有几百件衣服,还有几十万币,怎么就没有了。"   束秋:"那你准备留给你爸,还是留给你妈?"   杨成冠:"……"   "砰砰砰"   几人说这话,头顶突然响起密集的敲打声,一下一下地,像是敲打在人心脏上。   刻意营造出来的愉悦氛围立刻消散,几人面上的凝重再次重现。   大家都不再说话,在手机上默默给家里人发信息。   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最后一条信息,所以都发得十分认真。   束秋左右看了眼,低头打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对话框里有三个字----   "我爱你"   一开始他打了很多字,像是在参加高考,怀着紧张,忐忑与害怕,写了很多,他怕他真的出事,在幸运的人生,只要出现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也破碎了。   他给爸爸妈妈也发了,发了很多条,叮嘱他们好好吃饭,好好爱自己。   但是对于终晋南,他竟然词穷了,他不知道,他想说爱他,但是怕这最后一句我爱你,成为终晋南沉重的枷锁。   他想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但是过去没有他的日子里,终晋南也生活得很好。   再三犹豫,束秋缓缓呼出一口气,闭着眼把那三个字发出去了。   自私就自私吧……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如果这次逃出去了,他一定要每天都和这个人说一次我爱你。   车外的"砰砰"声接连不断,轰隆的炸响也变得频繁起来。外面的声音变得复杂,隐约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混杂着水流。   "嘀嘀----"轿车鸣笛的声音拉响。   束秋猛然回头,看到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一道车灯出现,没过多久,又一辆车灯出现。   "来了,他们来了!"束秋激动地拍打身边的人。   "来了来了!"杨成冠也激动,头咚地一下狠狠撞在车顶上,但是他没有管,甚至来不及叫痛:"九哥,油门踩死,泥石流来了!!"   众人悚然回头,借着明亮的月光,羊肠山道变成了河道,有什么东西卷着断裂的树干,像是龇着獠牙的爬行动物,朝着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   "老板,今天还要加班吗?"何秘书顶着熊猫般的黑眼圈,笑得一脸温柔。   终晋南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不明所以的心慌。   "加。"   何秘书:"……好的。"   等人离开,终晋南按亮手机屏幕,置顶的对话框里没有新消息。   上一条还停留在四个小时前,那句突如其来的"我爱你"上。   看到这条信息,终晋南心脏突地跳了一下,但奇怪的是,不是因为高兴,也不是害羞什么的情绪。   更像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不知道对面是睡了还是信号不好,总之,他发的是十几条信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又凌乱地敲打,眉头紧紧蹙起。   半晌。   终晋南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老板,有什么需要吗?"外间秘书室的秘书看到他出来,立刻站起身询问。   终晋南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沉声道:"取消明天的会议,我出去一趟,明天的工作推到后天。"   小秘书一脸懵逼:"那,那我们呢?"老板走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   "下班吧,大家辛苦了,今天还是给大家算作加班,宵夜找我报销。"   终晋南匆匆说完,又匆匆走了,留下一屋子刑满出狱的加班狗,尖叫欢呼。   到停车场取了车,终晋南直接开导航,目的地----星星山。   他不喜欢这样的被动等待,所以他要亲自去确认,那家伙为什么不回复信息。   总经理走后,被迫加班的小秘书全都高兴疯了,有钱不用加班,还有免费的宵夜,这简直不要太爽。   "宵夜点起来,我要吃那家小龙虾,就最贵的那家,给我来十份,不然对不起我熬的大夜和我昂贵的化妆品!"   "我要吃牛小排,呜呜呜,我一直舍不得吃。   "何秘,你吃什么?"   何秘书抬起熬成精的熊猫眼,一脸震惊:"星星山竟然泥石流了!!"   这话一出,整个秘书室的人都安静了。   秘书室的人多是本地人,就算不是,也在京都待了很多年,算是半个故乡了,但是从来没听说星星山出过泥石流。   "天哪,星星山上会不会有人啊!"一个小秘书叹息。   "很有可能啊,最近是观星季,肯定会有人去的吧,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何秘书的眼睛犹如雷达,在网页上迅速扫视:"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推测是三四个小时以前,现场还没得到确定,但是救援人员已经出发。"   "天哪,从来没想到星星山竟然会出这种事,以后都不敢去了。"   "可能是前几天连续降雨的缘故吧,夏天果然不应该进山,太可怕了。"   何秘书长长叹出一口气:"这又是多少家庭破碎的一夜。" 第52章   越野车在车道上飞驰, 导航机械音播报着前方路况:"前方发生事故,道路临时路障,将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天色蒙蒙亮,星星山隐藏在晨雾后面, 隐隐约约显出山形。   听到发生事故, 终晋南眼皮子兀地一跳, 心脏像是敲起警钟, 咚咚咚地震得耳膜生疼。   深吸一口气, 终晋南阻止自动切换路线:"按照原路线规划。"   随着距离的缩短,本来还空空荡荡的车道上, 车开始变多, 还有车在掉头。   "嘀嘀嘀----"   混乱又沉默车况, 刺耳的警报响起, 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夹在中间寸步难行的终晋南。   打开车窗, 红色的消防车闪着红色的警示灯在他旁边的车道缓缓停下。   驾驶座的消防员从车窗探出脑袋,让车道上的司机挪出空位, 给消防车让路。   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终晋南的心跳更快了, 这辆消防车后面跟了一排的消防车, 估摸着至少有六七辆。   "你好,请问这是出什么事情了?"终晋南探出脑袋, 和叫开路的消防员询问。   车道堵得太死, 让开还需要点时间,那消防员有些上火, 说话都带上三分火气:"星星山泥石流了,着急救人呢, 这些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前面的交警怎么安排的,不是提前就让设置路障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车!"   心脏"咚"地一声坠地,太用力也太沉重,以至于摔得生疼。   耳朵里嗡鸣不止,终晋南哑着声音确认道:"你说,星星山泥石流?"   消防员点头,再次探出脑袋,指着前面半天不动的车叫嚷起来,引擎声,抱怨声,叫嚷声,警笛声,连成一片,在终晋南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星星山上还有人吗?"   这句话说得艰难,终晋南知道自己是在明知顾问,如果没有人,就不会出动这么多抢险人员。   消防员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给了回答:"那肯定的啊,听前面传回来的消息,山里还有很多人,少说十几个,似乎还有一队有钱人。"   "你们……怎么知道是有钱人?"   "因为发现被冲下来的豪车,少说的好几百万吧,嗐,遇上这种事,有钱也不好使啊……"   临出发前,束秋那群发小开来的豪车车队在眼前闪过,终晋南尚有一丝侥幸的心彻底沉入深渊。   车道渐渐分开,堪堪让出一条足以让小车通过的车道。   驾驶座的消防员指挥再挪一点,消防车太大,无法通过。   正说着,旁边刚刚一直在跟他说话的车主驾驶着黑色越野车咻的一下穿过车道,速度犹如闪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车道上回响。   "哎,不能走这条路了,哎哎!"   消防员试图把人叫回来,但是那车速度太快,话音还在缭绕,车已经只剩下一串尾气了。   "前方发生事故,道路临时路障,将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车载导航不厌其烦的提醒,终晋南不再理会,地图在他的脑海中展开,剩下的路线很简单,直走,下一个路口右转,出高速,进入山道,就是星星山。   随着清晨的太阳升起,雾气渐渐散去,前面橘红色的路障变得尤为突出,将整个高速路堵的严严实实,还能看到荧光色的布条在晃动。   有交警做出停车手势,黑色越野车缓缓停靠在车道上。   降下车窗,终晋南深邃的五官和一身笔挺的西装逐渐显露,走上前的交警愣神片刻,但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先生,这边不能走了,封路了,您得掉头。"   "我爱人在星星山,我是接到他信息过来的,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些搜救线索。"   交警又是一愣。   泥石流上新闻这事儿没多久,就连他们收到信息后,第一时间出发的救援人员都还没有到,这人是未卜先知,还是他爱人未卜先知?   终晋南将手机上和束秋聊天的页面打开,给交警看,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我到星星山啦,今晚就给你摘星星。]   下面是一条定位的信息。   "麻烦您稍等。"   终晋南松了口气,幸好他让束秋找个信号好的地方,给他发了个定位,不然他现在只怕是想要靠近星星山都做不到。   交警跑到后面去找自家小队长,把事情报了上去,小队长听闻也愣了下,然后就是大喜过望。   此时这样的信息无疑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是被困人员的一线生机,有了定位,在定位范围内寻找会方便很多。   思忖着,小队长开口道:"你问下他,能不能把手机交给我们,前方现在危险还没有解除,他过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小交警立刻又去和终晋南沟通,转达了小队长的意思。   终晋南摇头,语气异常坚定:"不,我要过去,我和爱人在星星山定情,定位不一定准,但是我肯定能找到那个地方。"   小交警为难地挠挠头,再次去找队长。   小队长皱了皱眉头,不过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在确认过手机上的内容确实是星星山相关后,吩咐放行,并让过来汇报情况的小交警跟着这位司机,务必尽快安全抵达。   路障被挪开,终晋南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副驾驶座的小交警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黑色越野再次如箭矢射|出。   "这,这位先生,您超速了!"   小交警年龄不大,看着像是刚离开学校,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吓,说话都不顺溜了。   终晋南的目光在仪表盘上略过,沉声道:"没超。"   小交警拽着安全带,神经紧绷,颤颤巍巍地探出点脑袋,看到那表盘上,刚好压在超速线前面一点点。   真的就是一点点,打个喷嚏就能超速的那种。   "哈哈,先生您的车技真好。"小交警讪讪,重新缩回座椅里。   越野一路疾驰,赶在太阳彻底跳出地平线时,抵达了距离星星山五百米的抢险扎营地,此时,第一批救援队已经抵达,营地里人来人往,脚步匆匆。   终晋南下车,车门砰地被关上,发出震颤的余韵,这动静吓得副驾上的小交警脚下一个趔趄。   救援队已经进山探查过情况,正在汇报情况,并没有看到走近的两人。   "报告队长,目前星星山里预计被困人数三十六人,具体位置还在探查,在山脚发现七辆轿车,这是照片,已经上报,正在等待反馈车主身份。"   混在身上沾着泥点子的救灾人员里,终晋南默默地看着在桌面上铺开的照片。   虽然车上都是泥水,被泥石流裹挟着收到了冲击,导致变形,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中两辆车,正是杨成冠和那个叫陈酒开的车。   目光在几张照片中扫视,终晋南眉心微微一跳,有一辆车不在照片中,刘大志的商务车。   因为在一众发小中,只有刘大志的车看上去比较朴实低调,又是七座车,所以终晋南对它的记忆尤其深刻。   但是他不能确定,没有这辆车的照片是因为束秋他们开着走了,还是因为它正埋在哪里,救援队的人还没有发现。   "你们是?"   正在部署的队长抬头,乍然发现队伍里混进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高很高,即便是在部队出身的群体中,也丝毫不逊色,队长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   小交警在这群人中格外渺小,连忙举手,等人给他让出一条道,这才头发衣服凌乱地把缘由说了一遍。   队长四十多岁,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饱经风霜的目光格外锐利,把终晋南上下打量一遍,但是男人眉眼沉凝,平静地与他对视,确切说,像是被强行压制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暗涛汹涌。   在得知爱人被困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理智,要么就是这个人心理承压能力极强,要么就是对爱人的感情不够深刻。   收回目光,队长伸出手道:"手机我看看。"   终晋南把手机解锁,递出去。   队长迅速地将信息扫了一遍,诧异抬头:"这是你和爱人的聊天?"   终晋南并不像回答这样的废话,他的手机,备注是男朋友,不是他和爱人的聊天,是什么?   队长清了清嗓子,他只是没想到,这人看着严肃正经,和爱人的聊天还挺黏糊的。   点开定位信息,山里的定位很含糊,只能大致判断方位,手指在桌上的地图上游|走,最终停在右上角的一个点上,画了个圈,轻轻敲打。   "就是这里!"   队长语气中有些兴奋,面对这种天灾,人类真的会很无力,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也许多喝一口水的时间,就有一条生命在未知的角落消陨。   "一队按照原计划继续搜索,不用返回,二队的路线朝着这个方向行进。"他的手指按在地图上,很用力,指腹微微发白,显出内心的激动。   "我可以一起去吗?"终晋南出声,不等对方驳斥,他立刻列举自己可以去的理由,"我和他在这里定情,我知道大致的位置。"   终晋南再次搬出这□□虚作假的说辞,虽然定情是假,但是能找到束秋的那个定位是真的。他对于山林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根据束秋给他发过来的照片,终晋南相信,他可以找到那个位置。   即便城市消磨了他的感官,没完没了的工作削减了他对山林的熟稔,但是……   身|体|里另外一个从不曾离开过山林的声音在告诉他,他可以做到,他一定可以找到束秋! 第53章   "就你这身, 你怎么去?"队长看着终晋南身上的高定西装,擦得蹭亮的手工皮鞋,发出质疑,"我们这是在和生命赛跑, 你去了别人还得照顾你。"   "稍等, 我可以解决。"丢了这句话, 终晋南退出队伍, 迅速返回自己的越野车。   在场的救援人员面面相觑, 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会吧,让这大老板跟着, 怎么不让我们直接抬着他走得了。"   "队长可别答应, 抬他不叫事, 就怕耽误了救人。"   "别这么多废话, 做下热身,准备出发。"队长提高音量, 压住嘈杂的人声,他其实也有点好奇, 这人想做什么,若是以往, 他肯本不会浪费时间, 但是这男人的一句话说得很对。   如果他真的可以找到确切的位置,这比他们地毯式搜索速度会快很多, 节省下来时间也会很多。   不远处的车门打开又关上, 再次打开关上,时间只短短的三两分钟。   当终晋南再次出现在人前, 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背心和工装裤, 鞋子也是方便行动的登山鞋。   这是他之前去爬山时放在后备箱的,忘记拿出来,时间久了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是他顾不上这些,他甚至感谢自己难得的粗心大意。   裸|露在外的肌肉紧实,分布均匀,凝结着爆发力,一看就知道和那种吃蛋□□练出来的花架子不一样。   队长眉毛一挑,有点东西。   "那行,你跟着他们,听从指挥,不允许擅作主张,单独行动。"队长说完,又对着二队的小队长嘱咐了一句,"要是违反,或者掉队了,老六你就把他送回来"   队伍整装出发,临出发前,队长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终晋南的肩膀。   虽然终晋南执意要进山地行为在他看来有些鲁莽,但是这么些年下来,他非常能体谅作为家人,作为爱人,看到对方发生意外,想要在他们身边的心情。   泥石流把上山的小道冲垮了,行走起来非常不方便,还很滑,救援队身上都带着工具,终晋南则是依靠对山林的熟悉和带上来的登山杖。   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之前登山的背包他直接背上了。   里面有很多登山可能用到的应急道具,甚至还找到了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未开封的水。   队伍有序地前进,不时有人会组成小队离开队伍,去附近探查,没有发现后,再次返回大部队。   没走多久,山下又是一阵喧闹。   众人回头去看,因为在高处的缘故,看山下还算是清楚,只见一辆接一辆的红色消防车在靠近,像是一簇簇燃起的小火苗。   "是支援部队的兄弟!"队伍里有人叫到。   其余人精神都更加振奋,困难当头,身后还有帮扶的兄弟,这让他们更有信心寻找到被困人员。   队伍的速度再次拔升,终晋南时不时会停下脚步,观察周遭的情况。   因为泥石流的缘故,周围很多树木都被摧毁,看上去破败不堪,泥土上残留的信息也无法寻找,和记忆中的星星山差别很大。   "怎么样?"二队队长老六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也忍不住跟着皱起。线索人在此时尤为重要,他不想出现意外,但是……   举目四望,星星山已经被毁了大半,他自己也是京都人,对星星山也很熟悉,但是在这苍凉的环境中,他找不出零星半点熟悉感。   "往这边走。"终晋南放下手中举起的地图,指着和队伍既定路线几乎偏离了70度角的方向。   "你确定?这偏差也太大了!"   "我确定!"   在终晋南的坚持中,二队长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既定路线说白了也是这人提供的。   不过他没有让所有人跟上,分出一半的人继续按照地图方向前进,剩下的人跟着他和终晋南更换路线。   举目皆是黄泥的荒芜,二队队长很奇怪,这人到底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就算有那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他也有印象,但是也做不到在这乱七八糟的环境中找出道路来。   停下脚步,终晋南闭上眼,脑海中疯狂回想束秋之前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发过的每一条信息和图片。   "我给你摘一颗星星回来好不好?"   终晋南低声呢喃:"摘星星摘星星……"   身|体|里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什么,在提醒他,很着急,像是在斥骂他的蠢笨与无能。   "嘿,兄弟,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老六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可不想,一个人都还没找到,自己队伍里就有战|损了。   终晋南摇了摇头,因为这个动作,大脑里的眩晕感更明显了,但不是因为劳累,而是那个家伙在跟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不知道这家伙想出来是出于对束秋的关心,还是因为想要借机夺取身体控制权。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他都不可能退让,束秋现在的情况未知,他不可能让这样的变数出现,增加束秋的危险系数。   虽然终晋南说不用休息,但是老六看到他白得吓人的脸色,还是叫停队伍,大部队原地休息两分钟,小支队继续寻找。   终晋南也没强撑,距离他上次睡觉,已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和以往悄无声息地切换人格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身体控制权被抢夺的感觉,感觉很糟糕。   众人围坐在一起,喝水休息,对于难得的休息时间格外珍惜。侦察兵去前面探路,随时反馈情况。   "啪"一声脆响。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突然扇自己一耳光的男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终晋南深吸一口气,淡定道:"没事,清神醒脑。"   他转过身,神色有些懊恼,刚刚乍一分神,差点让副人格给抢到控制权,幸好他反应快,一巴掌把自己给抽回来了。   身|体|里的烦躁更加明显,像是藏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啪!"又一声脆响。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二度扇自己的男人,巴掌印,一左一右,很对称,也很用力,留下显眼的痕迹。   终晋南微笑:"没事,有蚊子。"   众人:"……"只要你不觉得疼,你说啥都对。   不等他们将目光收回,男人的左手再次高高扬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地再次打在自己脸上,力道之大,把脸都扇歪了。   终晋南唇角一扯,不等左手动作,立刻举起右手,"啪"地给自己右脸一巴掌。   左手丝毫不让,马上回敬一巴掌。   众人:"……"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终晋南的脸色不再苍白,反而带着红痕,呈现手掌印。   "我靠,这是对自己下死手啊,这力道!"身后的队伍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老六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回头瞪着说悄悄话的队员。   得益于终小南的那几巴掌,终晋南的大脑清醒了很多,两个人格也短暂的和解,那些破碎的聊天记录由点成线,最终成面,清晰地呈现出来。   "我知道在哪里了!"终晋南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河道,"快跟我来!"   老六精神一振,立刻指挥着大部队跟上。   束秋和他发信息的时候,很喜欢发语音,终晋南不止一次听到河水冲刷河道的声音,在星星山,距离星星最近的地方不是山顶,而是一处开阔的平台,就在河水边。   在那里,就会有一种伸手就可以摘星的既视感。   之前终晋南就有意沿着河道走,现在彻底确认了位置,立刻加快速度,大部队跟着终晋南很快抵达到那个目标点。   经受泥石流的洗礼,这个平台看上去已经凌乱不堪,但是因为地势特殊的缘故,很多东西竟然还在,甚至在山壁的缝隙里,他们找到了一个人。   看到有人,救援人员立刻上前去查看情况。   "还有意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终晋南几步上前,低头去看,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赵瞿!束秋呢?"   终晋南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在赵瞿脸上抽了一下,立刻把浑浑噩噩的赵瞿抽精神了。似是被泥石流吓破了胆子,看到终晋南,赵瞿愣了愣,下意识道:"我什么也没做,束秋早跑了。"   终晋南微微眯眼,虽然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但是这么这么一句话就很引人深思。   不等左手动作,终晋南主动抬起左手,在赵瞿脸上又抽了一下,然后在心里想,终小南,你真恶毒!   终小南:"???"   "束秋他们人呢?"   赵瞿捂着被打肿的脸,懵逼道:"走了,束秋说泥石流,然后带着人就跑了。"   "开车走的,走了多久后泥石流的,全走了?"   听到束秋提前离开,终晋南仍不敢放松,毕竟束秋现在仍旧是失联状态。   赵瞿略略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泥石流前,两伙人的分歧,毕竟这事儿现在看起来真的挺傻逼的,他怕说出来把另一伙人也得罪了。   看到终晋南的左手再次举起,赵瞿连忙把另一边脸捂住,害怕道:"他们开着车走的,泥石流前面半个小时走的,没有全走,还有一半的人留下了。"   老六有些惊奇,终晋南的问询方式,而且为什么一起来的人,不是一起走,还是在有人告知泥石流的情况下。   赵瞿委委屈屈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有钱人都玩得这么花的嘛?   时间不等人,在赵瞿的大概描述下,救援人员迅速铺开,开始搜索。   终晋南带着一支小队,顺着原有的车道,往山下赶,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够下山。   星星山山道崎岖,就算是陈宴名这样的职业选手都很难在半个小时内开出星星山的山道。   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山里……   与此同时——   “秋子,你把零食分我吃点儿!我都快死了!”   手电筒的灯光微弱,只能照亮山洞里的寸许,几个人或坐或躺,看着都十分狼狈。   束秋将手里的零食藏在背后,冷笑:“是啊,你都快撑死了,你是狗吗,拿别人的手机打游戏,还想吃我的零食,做梦去吧!” 第54章   "秋子, 你说外面的泥石流结束了没有啊?"梁生担心地问道。   在发现泥石流来临时,即便陈酒都快把油门踩穿了,也无法阻止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浆水,刘大志率先提出要找地方避难, 这个速度是跑不出去的。   不是陈酒车技不行, 而是星星山的山路, 除非直接跳下去, 不然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 根本不可能跑得过横冲直撞的泥石流。   "这么办?"刘大志将目光投向束秋,其余人愣了一下, 也纷纷看向束秋, 目光了写满了求知若渴。   束秋迷茫:"为什么看我?"   "前面就是岔路口了, 秋子你来指一个方向!"陈酒语速极快, 天黑车速又快,他不敢分神, 即便说话眼睛也牢牢看着前方。   束秋看看车上对他十分信任的伙伴,忍不住咬了下手指头。   生平第一次, 对自己的幸运属性感到了一丝恐惧,如果他选错了, 如果……   "别怕, 我们现在是必死的局面,你选什么, 都不是你的错, 要是不小心选对了,我们就逃出生天了。"杨成冠心态极好的安慰着他,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束秋踌躇片刻,抖着手指了个方向:"这, 这边吧。"   陈酒瞄了眼后视镜,立刻打转方向盘,朝着那个方向的岔路口钻进去,因为方向打得急,保险杠擦在山壁上,发出剧烈的摩擦声。   "嗷,我的宝贝!"刘大志惨叫一声。   即便是生死存亡之际,男人股子里的爱也不可磨灭。   这车是刘大志当上合伙人后,买的第一辆车,平时都极其爱惜,当老婆来疼,现在看到它被擦了,简直比自己被家|暴了还伤心。   "感谢秋神用你的金手指为我们指明生的方向。"杨成冠虔诚地捧起束秋的手,想起献上香吻。   "卧槽,你好恶心。"束秋一巴掌将这人的脑袋推开,随即有些感慨,"倒也不是金手指,我就是突然想到,我之前在医院努力工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个新闻,说一个人在星星山的山洞里住了十年。"   刘大志沉吟:"我也看到过这个新闻。"   这新闻在当时还挺轰动的,毕竟一个人类,返回原野生活了十年,完全脱离科技生活,这本生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可是那个人竟然坚持了十年。   "你是根据这个选的位置?"刘大志看着自己这位发小,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智慧的光辉,"那个报道没有具体说山洞的位置啊。"   束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是之前我和终晋南聊到这个,当时那报道上有图片,他给我指的位置。"   刚刚陷入热恋的人就是这样,时时刻刻想要黏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是刚出生时剃的胎毛都想要拿出来聊一聊。   他说要去星星山时,就想起了这么一件事,两人就聊上了。   没想到竟然无意中成了救命的稻草。   车一路蜿蜒向下,堪堪在泥石流摸上车屁股前,看到了那个山洞,众人都精神一震,车厢里顿时响起欢呼。   司机陈酒却是眉头一皱:"你们别忙着高兴,这山洞在泥石流的冲击面,我们进去了,会被瓮中捉鳖吧?"   闻言众人都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掉头继续下山吧。   束秋想要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去看一眼,立刻被发现他意图的刘大志制止:"你脑袋不想要了?上面石头砸下来一颗,你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束秋畏惧地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对山洞的直径做了个大致的估算,刘大志拍了拍陈酒的座椅,沉声道:"继续开,然后把车横在山洞前,让车做掩体。"   陈酒惊讶的抬眼,目光在后视镜中和刘大志的对上:"你老婆不要啦?"   虽然一路上磕磕碰碰,但是修一修是没问题的,但这么一横,就真是没法修了,卖废铁人家都嫌脏。   "命都还没了,车算个屁!赶紧的!"   这一刻,车上的所有人目光都带上了崇敬,大家都知道这人有多爱自己的车,四舍五入,等于是抛妻弃子做了陈世美啊。   "嗷,大志,你好man!"杨成冠一脸娇羞,为君倾倒的模样,躺过束秋的腿,倒在刘大志怀中。   于是他们就这样躲进了山洞,泥石流气势汹汹地撞上被当做掩体的商务车,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即便是看不清,只听声音也能猜到车体的受损程度有多严重。   浆水顺着车底的空隙钻进山洞,几人连忙后退,各自贴着山壁。冲击声持续是十几分钟,浆水几乎淹到了几人的小腿,这才缓缓减弱。   "呜呜……"抽泣哽咽突兀地响起,在空荡的山洞里有些瘆人。   众人:"……"   "啪嗒"   束秋打开手电筒,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黑暗,也将扭曲变形的商务车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靠,秋子,你哪来的手电筒!"杨成冠震惊地看着束秋,看到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坚果仁,包装纸因为摩擦发出咔嚓声响,"你是哆啦A梦吗?"   "呜呜呜,秋子,你怎么这么残忍!"刘大志满脸泪水,看着自家爱车死不瞑目地惨状,哭得更伤心了。   贴着墙壁换换挪动,束秋把手上的坚果仁递给刘大志,口中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等出去了,咱们众筹给你重新买一辆更帅的。"   "不一样的,这辆车意义非凡!"刘大志抽噎着,接过坚果仁,撕开包装袋。大家一整天都匆匆忙忙的,都没吃上什么东西,饿是真的饿了。   束秋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大志,你能不能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太刻意了啊!"陈酒离得近,一转头就看到从听到众筹就开始眼睛发光的某人,立刻不爽了。   摆脱了生存危机,大家也有了说笑的心思,立刻开始骂刘大志做作不自知。   刘大志才不管这些,飞快地吃完一包坚果仁,看着束秋的口袋:"秋子,还有吗?"   随着这句话,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转向束秋,肚子非常默契地发出咕噜噜地求救信号,内里的渴望不言而喻。   束秋又从另一边口袋翻出一包薯片,一包坚果和一包干脆面。   "没有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了。"束秋语气悲怆,带着深深的不舍,这都是他最爱的小零食,而且……   还是他对象亲手塞进他口袋里的,多么可爱的小零食,这群野蛮人竟然想要夺走它们!   "不是,你们为什么不去车上找?"   束秋突然反应过来,刘大志的车是他们几个中,最实用的车型,因为空间大,装的东西也多,就算是被泥巴水泡过,也不影响速食食品啊。   众人恍然,确实是啊。   这下大家看束秋的零食也没那么香了,不过保险起见,大家没有立刻去开车门,准备等到外面的动静小一些再做打算。   所以最后束秋的小零食还是没能保住,被一伙土匪搜刮了个干净。   ***   "终先生,您这是准备去哪里?"二队队长疾步前行,紧紧地跟着终晋南。   距离发现第一个被困人员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人就带着救援人员一路狂奔,就像是不会感到疲劳似的,即便是他们这些专业人员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不间断奔走也是很难的。   最糟糕的还是在于……   "终先生,雨越来越大了!"   二队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泥石流后下大雨,这很有可能引发坍塌,情况只会变得更加恶劣。   终晋南把遮挡住眼睛的头发往后抓,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雨水,他的眼里闪过翻涌的波澜:"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队伍匆匆跟上,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晋南骤然停下脚步,长长地呼出口气。   找到了……   众人隔着磅礴的雨幕看过去,只见一辆商务车横在山洞面前,车对外的一面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凹凸不平,上面附着黄色的泥浆,因为暴雨的冲刷,逐渐显现出原本的模样。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二队队长立刻扯着嗓子开始吼。   同时,救援小队的人拿出道具,准备挪车。   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只很短的时间,里面立刻传来动静,叮叮当当的,像是锅碗瓢盆摔打的声音。   "有人有人!"   听到回应,所有人立刻动起来,二队队长正想要和里面继续沟通,就被旁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断。   "阿秋,束秋,你在里面吗?"终晋南的声音越来越大,隔着厚重的雨帘,变得有些失真。   "啊啊啊,南哥,我南哥来了,啊啊啊!"山洞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激动半晌才想起来回应,"我在我在!"   终晋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直紧紧拧着的心总算是得到片刻的安宁,他继续确认对方的情况:"你现在状态如何,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和杨成冠他们在一起,我们都没事。"束秋连忙回答,怕外面听不清,他声音扯得很大,一下没注意被口水呛到,立刻咳得撕心裂肺。   商务车渐渐被挪开,露出一条小小的缝。   终晋南走到缝隙面前,在那里已经有一只手伸出来,像是在等待着别人来牵,向来白皙漂亮的手,此时满是泥泞,还能看到几道细细的伤口。   心脏微微一疼,终晋南立刻上前牵住那只手,低头落下轻轻一吻:"对不起,我来晚了。"   束秋笑起来,大声道:"不晚不晚,你来得正好!"   正在此时,商务车被彻底挪开可以供一张担架床进出的宽度,一个人站在洞口,伸着手,和外面的人拉手手,裤脚撩得很高,小腿和膝盖形成两个色块,下面满是黄泥。   见到车被挪开,束秋猛地扎进终晋南的怀里,哇哇大叫:"啊啊啊,宝贝,想死我了,我刚刚做梦还梦到你了!"   终晋南接住人,任由他爬到自己身上,像是一只偷懒的树袋熊,抱着属于自己的树干。   他这一让身,山洞里面的人也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光线照进山洞。   只见山洞里或蹲或坐着四个人,一人手上一盒泡面,氤氲的热气遮住他们的眉眼,只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的泥点子。   康帅夫的味道冲得很,一下子就飘到了外面,惹得一群临时被调派过来的救援人员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二队队长走进去,低头一看,笑道:"哟呵,伙食不错啊,这还加香肠,加豆干呢。"   看到这么多人安然无恙,一直凝重的气氛也松快了不少。   "领导来点不?"刘大志拍拍旁边的泡面箱子,想着人多,他来的时候直接让人扛了三箱放车后面。   不等队长回答,他又举起手里的泡面盒,对着后面的若干救援人员,喝道:"弟兄们,来点不?管够!"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08 00:11:10~2022-05-10 13:1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龄女童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老板, 您的咖啡。"   何秘书放下咖啡,目不斜视地走出办公室,仿佛没有看到旁边沙发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人形抱枕。   等人走了,束秋懒懒地翻个身, 因为困倦眼皮子都变成了三层:"南哥, 我困了。"   新泡的咖啡有点烫, 终晋南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偏头看着束秋。   他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 修长笔直的腿耷拉在地,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头发凌乱盖住他半张脸, 只露出纤细漂亮的脖颈, 迷迷糊糊的,像是迷了路的天使。   勾了勾唇角, 终晋南伸手对着束秋招了招。   束秋嘟囔:"我又不是狗,你这手势显得很不尊敬我, 知道吗?"话虽这么说说,人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   将人抱在怀里, 终晋南低头吸了一口, 忽上忽下的心脏才稍有安定:"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离开你我就心慌。"   束秋反身抱住他, 在他的额头吧唧亲了一口,以作安慰。   这是他最近一个星期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从星星山被就回来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亲身经历泥石流的束秋好吃好睡,反倒是终晋南始终心神不宁, 时常做噩梦,半夜会去束秋的房间,一坐就是一整晚。   等到束秋闹钟响前又偷偷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班。   直到有天束秋起夜,一睁眼就看到有人坐在自己床边,黑灯瞎火的,吓得他差点鬼叫。   结果发现原来是自家小对象,一番严刑逼供,知道终晋南这样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立刻又心疼得不行。   于是束秋就直接跟医院那边请了假,陪终晋南上班下班,想要给终晋南多一点安全感。   只是他没想到终晋南的工作竟然这么无聊,每天就是看文件报表,开会,喝咖啡,听秘书汇报各种事情。   没有他想象中的端着高脚杯,俯瞰高楼大厦,然后薄唇微启: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妖精穿着暴露地勾勾搭搭,给他上眼药,对他开嘲讽,这办公室外面坐着一群男人,宛若和尚庙。   如果说他以前对终晋南身份的认知是霸总,那现在就是一条累死的霸总狗。   难怪以前不谈恋爱,这哪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啊!   因为束秋的亲亲,终晋南揽在人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压着束秋的后颈,吻|住那饱|满的唇,牙|齿在束秋的唇|珠|上辗|转。   束秋搂|着他的脖子,也格外投入,心脏砰砰直跳,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每次他都会好激动,就像是第一次似的。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丝毫没注意到敲门的声音。   何秘书推开门,脚步下意识一顿,然后非常淡定地提着手里的奶茶掉头就走,还顺手把门带上。   自打这位小先生来公司以后,这几乎是他每天都会撞见的事情,如果是小先生主动的,他还能暗暗唾骂几句小妖精,蓝颜祸水。   问题是十次里有九次是自家老板把|持|不|住,即便是他在汇报工作,自家老板的眼神也时不时飘到小先生身上。   第一次撞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只觉得一道惊天霹雳劈在他的脑门上,震得他头晕眼花,几乎是下意识地求生欲爆发,瞬间把门关上,力道很大,企图提醒里面的人。   但是他现在淡然了,老板都不怕,他怕什么,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家老板原来是这种粘人属性。   束秋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大狗狗,看着办公室的门,有些困惑:"我好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终晋南单手把他的脑袋勾回来,哑着声音道:"你听错了,办公室就我们俩,哪来的人关门。"目光在办公室的木门上一晃,又挪到怀里人脸上,目光微荡。   懂事的秘书还是可以拥有一点奖金的……   下班回家,终晋南带着自己的人形抱枕回家,两人回房间各自洗漱。   洗漱完后,束秋去到终晋南的房间,按照惯例陪他睡觉,就是很简单的□□,顶多接个吻,没有更多的内容。   虽然束秋还挺想的,咳咳……   不过不知道这男人为啥这么坚持,坚决不愿意,搞得束秋都有些纳闷,之前说不会要学,都这么久了,要是俩人有个娃,娃都该高考了,他还没学会?难道是不行?   束秋趴在床上玩手机,终晋南在旁边闭着眼睛,尝试入眠,自从星星山事件后,终晋南的睡眠一直都不好,直到束秋开始陪|睡后才开始改善。   "南哥,问你个问题。"束秋凑到终晋南耳边小声道。   "嗯。"终晋南淡淡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面向束秋,眼睛还是闭着的,"你说。"   束秋把手机屏幕按熄,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道:"南哥,要是有问题呢,咱们可以去医院,你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共同面对的!"   眉头蹙起,长而密的睫毛扑闪两下,终晋南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瞳仁里带着几分困惑:"你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有问题咱们可以去男科看看的。"束秋看着终晋南,顺手把台灯拧亮一点,方便他看到自己眼里的真诚。   终晋南眯了眯眼,用缓慢的语调重复着束秋的话:"有问题去男科看看?"他的眼睛里闪过幽光,像是关在黑暗中的野兽在嘶鸣,手缓缓攀上束秋纤细的腰。   束秋小鸡啄米般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终晋南扯了扯唇角,结实的手臂骤然发力,将人箍进怀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艹了你。"   束秋愣了愣,随即满脸娇羞地低下头:"也不是不可以。"   终晋南:"……"   束秋平时不喜欢锻炼,虽然人很清瘦,但是腰上的肉软软的一层,像是在捏棉花糖。   束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住他的手,终晋南微微挑眉:"怎么,不能碰?"   束秋脸颊发红,磕巴着解释道:"不,不是,就…就腰上都是肉肉,你别……。"   终晋南一顿,笑了:"不能摸.软.的?"   说着他的目光上下游|移,犹如实质,把束秋的看了一遍,轻笑:"让我看看,阿秋到底哪里是不软的。"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投射在墙上,床上的靠枕掉在地毯上,被子褶皱深深。   被碰到了,束秋下意识地想要往终晋南的怀里藏,但是却被手的主人更加过分的对待。   "嗯……"束秋忍不住轻|哼一声,试图阻止那四处游荡的手。   被拦住了动作,终晋南也不着急,目光略过床头柜上的红酒杯,心中微动,为了助眠,他睡前都会喝一点,束秋今天的睡衣是白色的棉质衬衫,宽宽松松的,和某个画面莫名重合。   终晋南用空闲的那只手拿起红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捏住纤|细脆|弱的杯脚,里面的红色酒液轻轻摇晃。   束秋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终晋南的动作,这是准备喝酒壮胆吗?   下一秒,红酒杯倾斜,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然后连接成细线,落在束秋敞|开的领口,红色的液|体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像是心口绽开的花,带着种残破的美感。   束秋被这凉意惊得缩了缩脖子,伸手去推终晋南手里的杯子:"你干什么?"   终晋南眉眼压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束秋 ,惯常的冷漠在此时显出一种禁|欲的克|制,和束秋红着脸的凌|乱相比,他的穿着整齐,连头发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看得束秋脸|红|心跳,手脚有些发软,也没再注意终晋南那只捏住红酒杯的手。   终晋南微微俯身,在束秋的锁|骨|上落下一吻,像是在品酒,发出啄酒般的声音。   感受着那温度经过的地方,束秋恍惚着想到,这是在品酒吗?微微眯眼,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眼睛里透出一抹迷茫。   "喜欢吗?"   "喜……喜欢。"   束秋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直到出来了还懵着。   终晋南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给束秋仔细地擦干净,低声笑道:"宝贝,你平时都不处理的吗?这么多。"   束秋脸颊腾地烧起来,把脸埋在终晋南的怀里,羞道:"又不是变|态,谁天天做这个啊!"   因为刚刚的事情,他的衣服染上了不少红酒,身上也出了汗,脸颊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终晋南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在束秋的脸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笑道:"嗯,你说得对。"   束秋扭了扭,腿碰到终晋南,面上再次浮起羞.赧:"要不你解决一下?"   终晋南目光沉沉地盯着束秋看了半晌,脑子里已经把这个人就地拆分一百遍了,但想到这几天蠢蠢欲动的副人格,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把人赶出去。   "你快去洗澡,一会儿直接睡吧,我也困了。"   束秋愣愣地被推出房间,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挠挠头,感叹道:"果然是有问题啊!"   悠悠走回房间,束秋想了想,给张医生发了条信息。   [秋:张医生,请教个问题,我有个病人,病人有男|科问题,但是讳疾忌医,这该怎么办?]   [张医生:你说终晋南?]   [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可没说他!]   [张医生:那你兼职男|科医院院长?不然哪来的男|科问题给你看?]   [秋:……]   [秋:不好意思,张医生,我刚刚被盗号了] 第56章   盛夏时节, 天气越发炎热,即便是高楼林立的都市生活也阻挡不追蝉鸣嘶声力竭。   束秋灌了一口冰水,京都的夏天燥热,没有空调他都无法想象人类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指着面前的医生专栏, 跟旁边的副院长聊天。   "你看这块板, 我们把照片换小一点, 你看怎么样?"手指的地方正是他自己的照片, 别人是证件照, 他像是结婚照。   在经历过终晋南这事儿后,束秋后知后觉地生出丁点羞耻感。   副院长虽然五十多岁, 但是精神头很好, 热衷于运动, 不仅管理能力一流, 在专业领域也颇负盛名,束爸爸三顾茅庐, 再三请求他都不愿意离开原来的医院。   最终决定来这里,也是因为束家给的真的太多。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 经过的病人都在看向这边,难得看到两位院长站在一起, 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想知道是不是医院有什么重大变故。   平素院长都是不管事的,每天都跟老大爷似的在医院里溜溜达达, 要么就是躲在办公室吹空调, 大家有事基本上都是找的副院长。   副院长了然的点点头:"院长这是又拍了新的照片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风格的。   "先说好,不能太出格, 不然换上去影响医院形象。"   副院长这话说得直白,束秋曾经把这照片换成艺术照, 帅确实是帅了,就是这医院突然就变成了艺术长廊,属实有点不着调。   束秋哈哈笑着拍了拍副院长的肩膀:"院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次不换艺术照,就这证件照,我搞个小一点的,跟其他医生差不多大的来贴。"   副院长背着手,仔细端详那张一脸春光灿烂的院长照片,半晌,笑叹:"这不挺好看的吗,为啥要换?"   一开始他也不理解这种行为,到底得多自恋的人,才好意思把这么大一张照片贴在这里,跟被星星拱卫的太阳似的。   当时这人怎么说的来着?   "你看,多好看的脸,多么明媚的笑容,放在这里就是一整个春天,这不就是院草,不是院长应该做的事情吗!"   他当时觉得,难怪束家老爷子要重金聘请自己,不然这医院怎么撑得下去。   不过看久了,别说,每次经过这里心情还真是挺好的,这会儿院长说要换,他还有点舍不得了。   束秋迷茫地挠挠头,这副院长之前不还说他这照片离谱,不符合规格吗,怎么现在又不换了呢。   副院长拍拍他的肩,一脸年轻人对自己要有精准定位的表情:"没事,挺好看的,就这么着吧,能彰显你在医院的重要性。"   束秋乐呵呵地,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一弯月牙湖,和专栏上的照片出奇地一致。   终晋南走进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恍惚间以为是照片里面的人走出了照片。   此时阳光正好,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束秋的发色有些浅,在光线中透出淡淡的光泽,发丝根根分明,白皙的皮肤有些晃眼,穿着严谨的白大褂,衬得越发的身高腿长。   "诶,南哥,你怎么来了?"无意间回头,看到门口的人,束秋立刻挥起手来,像是看到主人的小狗,乐颠颠地冲过去,扑进人怀里。   冲力太大,终晋南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才堪堪接住人,目光在经过那明媚的院长照片时微微一顿。   在束秋的发心落下一吻,笑道:"有了些新发现,过来和张医生沟通一下。"   两人的亲昵互动惊的周围的人都是头皮一炸,自家院长为什么抱着别的男人?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个男人被院长抱就算了,还要主动亲院长?   虽然束秋在医院只是个摆件,但也是漂亮的摆件,颇受欢迎,追求者爱慕者向来不少。   副院长摇头叹气,今天过后,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要碎,不过也有好事,至少医院的花园不用再秃了。   看到终晋南,束秋立刻就把照片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兴致勃勃地跟着终晋南去找张医生。   "副院长,这个照片还换吗?"目送两人走远,副院长旁边的助理小声问道。   副院长仰头看着那张照片,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隔板,将照片上的青年眉眼渡上一层光,嘴角的弧度让人跟着心生愉悦。   "换什么换,不换,这是院长的身份象征,不可以动!"   因为提前预约过,张医生早就在办公室等着,关于终晋南的病例和治疗记录也都找了出来。   "你什么新发现,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啊?"束秋好奇问道。   经过刘大志的开导和星星山事件后,束秋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对于终晋南的病情虽然还有介怀,但是已经不再那么执着,更多的是愿意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终晋南手上拿着一个日记本,正是之前束秋想要终小南看得那个本子:"不着急,进去了一起说。"   如果不是考虑到束秋总是惦记这事儿,终晋南甚至不想告诉束秋这件事,更不想他参与进来。   束秋哦了一声,目光在那个墨绿色的笔记本上停留了很久,隐约间,他似乎明白了终晋南口中的新发现是什么。   走进办公室,束秋意外地发现,自家导师赵七言竟然也在。   束秋恭敬地跟老师问号,跟终晋南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下,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乖得像个幼儿园的小盆友。   这是从终小南潜伏后,他认真改错的表现。   赵七言看他一眼,对着终晋南伸出手:"日记本我看看。"终晋南递过去,顺手翻到最新的一页。   日记本上的每一页都只写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空着,像是在等待回复般,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等到,直到今天,在最新的一页,多了几行稚嫩的字体。   赵七言从上衣口袋拿出眼镜戴上,认真的看那一页上的内容,张医生同样在看。   束秋偷偷瞟了眼在场的人,见没人注意到他,于是也偷偷摸摸伸进脑袋去看日记本上的内容。   上半部分一看就知道是终晋南写的,字迹飘逸俊秀,很有些大家风范。   [终小南,我知道你晚上会出现,桌上的水杯把手有更改过方向,我希望你可以看看前面的内容,如果可以,我们聊聊。]   考虑到终小南的忌讳,终晋南把房间的摄像头拆了,这样可以保证终小南可以安心出现。   束秋抿了抿唇,他其实背着终晋南在走廊装了个监控,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监控,从来没见终晋南半夜出过房间,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终小南一直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终晋南竟然观察如此敏锐,通过床头的杯子察觉到终小南的动向。   始终空白的下半部分在今天出现了文字。   [我看过了,可是我不想消失。]   内容很简单,但却是将局面再次推入死循环,像是无解的莫比乌斯环。   赵七言把日记本往前翻,分析道:"这是个好现象,至少他愿意沟通,沟通是成功的第一步。"   其他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包括终晋南。   在写下这本日记时,终晋南的内心很复杂,仿若和曾经的自己对话,他其实已经想不起来那个阶段自己的想法。   时间是无法抗拒的伟力,再大的痛苦,再深沉的颜色,都会在时间流逝中渐渐淡去,也许再想起时仍旧会心痛,仍旧会流泪,但是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刻骨铭心。   正如此时的他,不管他再如何回忆,他都已经无法进入当时的心情,那种会逼迫他精神分裂的绝望。   束秋盯着翻动的纸张,目光在其中一页微微顿住。   [我经历了你的人生,但是你从未参与到我的生活,你想要知道,二十年后的你是什么样子吗?那个去村里找你的女人,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你想了解她吗,我可以跟你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一张下面竟然也有回复,但也许是字太小,太少,以至于终晋南并没有发现。   [好]   终晋南也有些惊讶,手指在那个写得颠三倒四的[好]上面轻轻摩|挲,半晌,垂下眸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看到这个笑容,束秋心蓦地一抽。   这个笑容里有着淡淡的无奈与悲哀,这是束秋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情绪。   "你要现在回复吗?"赵七言抬起头,询问终晋南。   终晋南摇头拒绝,如果不是治疗需要,他并不喜欢这样被人由内而外剖开的感觉,更遑论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写这些日记。   赵七言和张医生把日记全部看完,然后告诉终晋南,他俩可以走了。   他们会根据今天的发现,调整治疗方案,同时也需要副人格其他的回复,现在的回复虽然对于治疗的推进是一个好现象,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束秋和终晋南走在一起,沿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他俩都不太在意。   "你直接回家吗,还是要回公司?"束秋在终晋南前面,倒退着走路,这样可以看到终晋南的脸,清神醒脑。   "回家,我已经让秘书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到家里了。"   束秋点头,立刻打电话给副院长,跟他请了一天的假。   电话那头,副院长答应下来,找出出勤表在院长那一栏,在请假天数上标注1,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很符合院长的气质。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08 00:11:10~2022-05-10 13:1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龄女童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回到家, 束秋陪着终晋南把公事处理好,然后开始回复日记本上的内容。   "我可以看着吗?"束秋抱着一盒冰淇淋,盘腿坐在沙发上,靠在终晋南的肩膀, "要是不能看, 我就先回房间。"   说着他就准备站起身, 日记这种东西, 如果写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 应该会挺难为情的吧。   一条腿将将落地,就被终晋南按住了肩膀:"不用, 你就在这, 我想要你陪着。"   终晋南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 如果不是手上的亲昵动作, 甚至会有种在和陌生人说话的感觉,束秋睫毛轻|颤,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心疼,像是不知所措。   现在的终晋南就像是丧失了表达情绪的能力, 变得麻木,但在他的面前仍旧努力遮掩, 想要让他看到一个正常的自己。   "嗯。"垂下眸子, 束秋重新坐回原位,舀了一勺冰淇淋喂给终晋南。   终晋南迟疑了一下, 还是张嘴吃了, 童年的味道在舌尖弥漫,上一次吃似乎是在十几年前。   当时他用零花钱偷偷买了一个, 吃坏了肚子,终夫人站在他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波澜不惊:"晋南,作为我的儿子,你的自制力让我觉得很失望,也很丢脸,一个人如果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抵抗,他还能有什么成就。"   作为终家少爷,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哪怕只是一顿早点,甚至是一瓶水的品牌和每天摄入的分量。   沙发上很宽敞,有矮茶几,终晋南将日记本打开,思忖片刻,在新的一页写下终小南想要的回答。   他垂眸写着,侧脸的线条流畅,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眼睛时不时扇动,下颌微微收紧,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过去的生活太过无趣,他都不需要回忆,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内容,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总结。   说到那自称是他父母的夫妻,他的笔尖才微微停顿。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手背,骨节分明,皮肤很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腕骨纤细,很脆弱,却又很温暖。   这温度沿着手背,进入到他的皮肤,骨血,顺着四通八达的血管,最后总在他的心脏汇聚,停留,让那终年不见天光的心脏也感受到属于太阳的暖。   反手将那只手握住,终晋南低头,落下轻轻的吻,像是虔诚的信徒,祈祷主的停留。   "别怕,我在你身边。"耳边响起那个人的声音,说着足以让他午夜梦回都在回味的话语。   终晋南重新拿起笔,在下面写下一段话,一段他知道,但是始终无法面对,也不愿意承认的话。   [那一年,你会选择跟着他们回到那栋房子,过着他们给你安排好的生活,你会变得有钱,会变得自信,但是没有人在意你想什么,你的人生里只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没有人爱你,你也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里,学会不爱任何人。]   [时至今日,你不得不承认,他们没做错什么,只是不爱你而已。]   写下这句话,终晋南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笔放下,钢笔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沉默地坐在终晋南身边,束秋知道这里的他们,指的是终晋南的父母。   八岁的终小南活泼可爱,虽然生活贫苦,但是有人爱,也会爱人,而二十八岁的终晋南,失去了曾经爱他的人,故乡没了故人,也成为了陌生的村落,父母对他要求严苛,他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无论面对谁,他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像是被植入程序的机器人,他的生活里,没有惊喜,也没有期待。   束秋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终晋南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代入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好难过,得多么的不甘心,才能写下,父母没有错,他们只是不爱自己而已这样的话。   将人揽进怀里,终晋南也没有抗拒,两人静静地抱着。   深夜的城市上空很安静,黯淡的星光凝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在天色将明时,悄然离开,如它到来时一样,不曾被人发现。   终小南没有如他们所想那般第二天就回复。   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   束秋有些沉不住气,问终晋南有没有感受到什么,终小南有没有出现过。   "出现过。"终晋南很确定,因为在那段文字后面,他看到有一个墨点,像是想要写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写什么,这片刻迟疑,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墨点。   新的回复是在第六天出现的,回复也非常的出乎人意料。   [我想和阿秋说话。]   收到这条回复,所有人都很意外,包括束秋,对于束秋来说,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终小南的喜欢与信任,所以想到要和终小南说话,他的内心其实是恐惧的。   在进行催眠前一天晚上,终晋南拉着束秋到自己的房间。   束秋不明所以,但是看到终晋南的床,脸颊就是一红,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就脑补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细节。   不过他脑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终晋南面色有些凝重,带得束秋也跟着严肃起来。   "阿秋,不用有心里负担,我的选择确实是因你而起,真正让我决定去沟通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因为我想要跟你走下去,我就必须保证,我是完整的,我可以保护你。"   "同时,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放下那段始终介怀的过去。终小南和我是同一个人,用消失这个词并不准确,我觉得应该是,让这段美好的过去回到我的身体,重新成为我的一部分,同样,我也只是他的一部分。"   "他没有消失,他可以通过眼睛看到世界,看到自己,看到你,我们是一个共同体,他不再是黑暗里的产物,不用对二十年后的世界感到惊惶,一天24个小时都是他的,也是我的。"   终晋南的话在束秋的脑子里转了一天,直到走进催眠室的时候,束秋还在琢磨这段话。   作为副人格存在的终小南,一个只有八岁,不了解二十年后的自己,不了解二十年后的世界,即便是出现,他对这个世界也只剩下恐惧,因为那些属于八岁的美好,在二十年后的现在都已经不复存在。   这大概也是终小南曾经一度想要自杀的原因吧。   这个世界没有他爱或者爱他的人,没有熟悉的故土,没有村头的老井,没有爱偷吃馒头的大黄,没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也许终晋南的想法是对的,他们成为一个人,才是对终小南最好的选择,何必让八岁的他,去面对二十年后的残酷世界。   再次见到终小南,束秋有些恍惚,破碎的,摔了一地的星光犹在眼前,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今天的终小南脸上没了灿烂的笑容,睁开眼睛的时候,束秋甚至以为催眠失败,醒来的是终晋南,直到他开口唤自己:"阿秋。"   同样都是阿秋,但是终晋南说话时,尾音会下沉,像是胸腔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每次在他耳边这么说话,都会勾得他想|入|非|非。   而终小南则是尾音上扬,带着些孩子气,显出几分和终晋南气质不符地活泼,就像现在这样。   "小南……"   监控后面的赵七言和张医生都是精神一振,副人格终小南出现了,张医生立刻翻开记录本,准备详细记下终小南的行为举止和两人的对话。   终小南环顾四周,沉默了一下,轻声问束秋:"阿秋,这是哪里?"   "医院,终晋南治疗的地方。"束秋本来想说,是治病的地方,但是想了想又换了说辞,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意识到终小南不是病,而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是终晋南曾经爱过,被爱过的证明。   "我看过了。"终小南盯着束秋手边的笔记本,用手指了指,重复道:"我全都看了。"   "嗯。"束秋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有点厚重,以往他们有很多的话题,但是今天他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我没想到二十年后的自己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终小南率先打破沉默,有些困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写过作文,长大后的我。"   那个时候,他写的是自己会成为一个医生,因为奶奶有风湿,总是腿疼,走路疼,下雨疼,一年四季里有三个季节都在受罪,可是医院很贵,他们去不起。   所以他就想当医生,这样他就可以给奶奶免费看病。   但是二十年后的他没有当医生,奶奶去世了很多年,甚至连葬礼的那一天,都没有出席,因为那天他在开会,那天后他成了终氏集团的总经理。   他有了很多的钱,不用再为钱发愁,不用再省吃俭用,可以钱却变成了一串数字,没有了意义。   "我见过那两个人。"终小南的声音有些干涩,头微微偏着,像是在回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束秋觉得,那两个人应该是说的终晋南的父母,也是终小南的父母。   "那天我醒来,司机把我送去了一个很豪华的饭店,我们坐在隔着很远很远的饭桌上吃饭,他们没有跟我说话。"   束秋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走了,听那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说,这是家宴。"终小南看向束秋,干净透亮的眼睛里有着些许迷茫,"家宴是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意思吗?"   束秋点头,那个哥哥大概说的就是终凌南了吧。   终凌南见过终小南的话,似乎也能说得通他嘲讽终晋南生病的事情,虽然这人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没有在公司大肆宣扬终晋南生病的事情。   终小南也点了点头,淡色的唇微微抿着,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嗯,他们果然不爱我啊。"   没有那个孩子是不希望父母爱自己的,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得到的宠爱太多,就算已经长大也会因此感到失落与失望。   "阿秋,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奶奶吗?"   奶奶被葬在故乡,距离京都很远,在地图的一东一西,横跨大半个地图,故乡是很小的村落,没有高铁,甚至没有客运。   只能坐飞机到省城,然后火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面包车去村子,面包车每天只走两趟,如果错过了就只能等第二天。   故乡很远,是终小南无法抵达的地方,也是终晋南回不去的故土。   "好,我们现在就走!" 第58章   说干就干, 束秋当即就买了机票。   所幸终晋南的故乡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城市,机票剩余很多,束秋买了两张当天出发的。   考虑到赵七言和张医生就在监控后面看着,他也就没有和他们专门打招呼, 虽然监控是为了他的安全和记录病情, 但是终小南知道了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吧。   束秋手机上有终晋南的身份证照片, 买机票很方便, 终晋南平时也有随身带着身份证的习惯。   所以确定机票购买成功后, 束秋带着终小南直奔机场。   这个时间点,机场的人不多, 他们抵达的时候距离登机还有三个小时, 束秋就领着人去找了一家快餐店, 把午饭解决。   第一次吃炸鸡, 终小南有些无措:"为什么没有筷子啊?"   若是在村里,他会直接用手抓着吃, 这是大家的生活常态,但是他现在是在一个很大的城市, 每一件的事情都关乎体面。   只能用目光小心地觑着其他桌的用餐。   "直接用手就可以。"束秋从背包里找出一包湿纸巾,给终小南擦手, 然后给他做示范, 教他怎么吃快餐。   手指在炸鸡块上迟疑片刻,终小南学着束秋的样子, 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味道很奇怪,和他以往吃到的鸡肉味道都不太一样, 但是很好吃。   束秋吃了两块就没吃了,他很喜欢吃炸鸡这一类的食物, 但是一般喜欢边看电影边吃,其他时候反而没什么胃口。   终小南接连吃了好几块,抬起眸子,和束秋对视,露出一个束秋非常熟悉也很怀念的笑容。   "以前学校放过一部电影,说的是一个男人做了十几年的牢,在监狱里的每一天,他都对出狱充满了期待,但是等真的出|狱后,他面对的是飞快发展的世界,亲人的去世,朋友的疏远,他很害怕,也很彷徨,最后这个男人吞|枪自杀了。"   说这个电影的时候,终小南吃下最后一块鸡米花,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却用一种欢快的口吻说出来。   "我以前很不理解,好不容易出来了,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如果是我,我会拼了命的活下去。"   束秋静静地听着他说,这部电影他也看过,可以说,这部电影的结局,很多人都不太能理解。   "我现在能理解了,因为我和二十年后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像那个主人公一样,我每次醒来,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遇到一些陌生的,不怀好意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端起可乐喝了一口,笑了:"其实我觉得他很厉害,就是二十年后的自己,我看到他处理工作,经常熬夜加班,和那些人虚与委蛇,我没想到,二十年后的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比我想象中,厉害太多了,以至于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这也是我从来没设想过的未来。"   他垂下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可乐杯子,还是在看桌上的宣传单,睫毛像是清晨沾了雨露的蝴蝶,扇动的时候,带起小小的旋风。   这股风,一直吹到了束秋的心里,吹得他眼眶有些干涩。   "在遇到阿秋以前,我没想留下来。"终小南转着手里的可乐杯子,目光始终垂着。   "当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幻想出来的存在时,我其实觉得松了一口气,我只是舍不得阿秋,除了故乡,阿秋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嗓子干涩得厉害,束秋喝了口可乐,低声道:"小南,你不是被幻想出来的,你是真是存在的,你是二十八岁的自己最美好的过往,你和终晋南,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只是在不同的阶段出现在了相同的时间。"   束秋不知道这样说终小南是否能理解,但他就是这样想的,他也想告诉对方,在自己眼里,他是怎样的存在。   "嗯。"终小南笑着应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见他这样,束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刚好临近登机,就带着终小南一起进了检票口。   一路上,终小南都特别听话,也出奇的安静,只有在看到飞机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显露出几分符合他年纪的神色。   束秋摸了摸他的脑袋,束秋很少摸终晋南的脑袋,但是却很喜欢在终小南出现的时候去摸。   曾经有人说,一个人的性格会通过眉眼发梢表现出来,他还不相信,后来他才发现,还真的有点这么个意思,终晋南的头发就很软,像是他柔软的内心世界一般,只是他惯常用发胶把自己打理成冷漠的模样。   束秋帮着终小南系上安全带,终小南就举着手,任他动作。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子,脖颈上挂着一个单反,见状面露微笑:"你们是一对吗?"   束秋抬眸,那女孩子看到束秋的脸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冒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们关系很好,又不太像家人,所以才这么问,如果觉得唐突,就当我没问过。"   终小南懵懵懂懂的,不懂一对是什么意思,束秋倒是明白,听到女孩的道歉,摆手示意她不用介怀,笑道:"我们是一对。"   看到他的笑容,女孩又是一愣,喃喃道:"我总觉得你们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   束秋怔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女孩大概是看过"国民初恋",国民初恋在半个月前开始在水果台播放,每周末放一集。他和终晋南还追看来着。   终晋南第一次看到终小南的爬树行为立刻黑了脸,偏偏还端的一本正经道:"动作太丑,堪称黑历史。"   第二天听到秘书室的人在追国民初恋,躲在茶水间里聚众磕糖,还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Candy boy"的眼神看他,从此,终式集团就多了一个六月周末加班的传统。   束秋笑了笑,心里明白,但是嘴上没有承认,笑嘻嘻地自我调侃:"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大众脸。"   终晋南现在的情况,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女孩也是个很活泼的性子,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回道:"天哪,你们这还是大众脸,是准备凭借一己之力拉高大众平均颜值吗?"   束秋乐呵呵地和女孩聊了几句,知道她是一个自由摄影师,出门采风,目的地竟然跟他们是同一个地方。   "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采风,据我所知,那个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吧?"束秋有些好奇。   终晋南的故乡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村落,小到甚至没有名字,用沿途的公路命名,全国各地这样的村落成千上万,实在是没什么特色,似乎并不符合采风的标准。   女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束秋始料未及的回答,同时也惊到了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终小南。   "我大学在那里拍了毕业作品,关于拐卖儿童的报道,现在算是故地重游吧。"   听到这个答案,束秋下意识就看向终小南,终小南眉头蹙起,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孩,似乎是在回忆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那会儿是准备去旁边的古镇旅游的,拼了个面包车,结果坐错了车,就被拉到了这个小山村,那村子太落后了,都没有什么车可以回去,只能等第二天,我就在一个老人家借住了一晚上。"   这段回忆已经很久远了,女孩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像是翻开泛黄的相册,言语间都能拼出岁月的陈旧。   "那老人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小男孩,长得可好看了,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村里人,我和老人聊了一晚上,那老人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她没明说,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很严重的病。"   "然后呢?"   束秋见女孩停下,连忙问后面的剧情,终小南也听得认真,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终家找到终晋南竟然其中还有这么一出故事。   女孩对于他们旺盛的好奇心有点意外,束秋还好,一直笑呵呵的,但是他旁边这位小对象看着就是挺沉默的样子,一直没说话。   但是漫长的旅途能有人聊天,她还是挺高兴的,反正这事儿当年还上了报纸,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就把后面的内容说了出来。   "我做自由摄影的嘛,在网上粉丝还挺多的,大学那会儿就有小百来万了吧。"   女孩说到这里,微微停顿,想要炫耀自己的网红人设,但是她发现面前的这两人,丝毫没有发表崇拜,惊叹的意思,于是只好讪讪地继续说故事。   "那老人听说我在网上很有名气,于是就问我,能不能帮她找个人,她说她身上有五千块钱,可以都给我,只要我帮她找到那个人。"   许是做字幕的习惯,女孩说到这里很刻意地停顿了,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过,很满意地看到他们流露出来的紧张和在意。   "她说自己的儿子糊涂了,因为和儿媳妇生不出来,就从拐子手里买了一个男娃娃,也就是她屋里的这个孙子,但是后来他们又能生了,就把这个男娃娃丢给了她,说是可以照顾她,给她养老。"   束秋和终晋南默默听着,在来以前,他们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班飞机上遇到这样的意外。   "老人说儿子,儿媳因为有了亲生的,对这个男娃娃不好,她在的时候还能照顾这男娃娃,但是因为生病的事情,她怕走了男娃娃活不下去,于是就想要找到男娃娃的亲生父母。"   "然后你就帮她找了?"束秋的眉头慢慢皱起。   女孩点点头:"对啊,我就把男孩的信息发在了我的社交账号上,半个月的时间,他的亲生父母就联系上了我,可别说,那小男孩和他母亲还真是长得惊人的像。"   束秋回头看终小南,终小南不知道自己想母亲,不过他见过亲生父母,也看到过照片,于是低声对束秋道:"小时候我和那个…母亲像,长大了更像父亲。"   说到父亲母亲这样的字眼,他有些不自然,且不说他是没有和亲生父母有太多接触的终小南,就算是终晋南,对这对父母也亲近不起来。   两人说话离得近,女孩也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见他们说完了,这才继续开口。   "他的亲生的父母估计很有钱,来我学校的时候,开的车都是好几百万的车,我的天!"女孩的惊叹在脸上表现得明明白白,后面的话情绪却是降了下来。   "不过我觉得他的亲生父母似乎并不是很像找他的样子,我怀疑是因为长得太像了,所以迫于舆论压力才去找的人。"   束秋的心脏缓缓收紧,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干涩:"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找?"   女孩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他妈妈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啊,一点都不像是找到亲儿子的样子,身上的西装都没有皱的,这哪像是一个着急找孩子的妈啊!"   "也许是因为找了太久,失望的次数太多,所以才变得平静呢?"束秋不死心问道。   虽然终晋南在日记本上说,他们并不爱他,但是当另一个人把这个事实说出来的时候,束秋还是觉得很残忍,甚至想要找到一丝破绽,去证明,这个妈妈曾经是爱过这个孩子的。   女孩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可能,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妈妈的样子,高傲又冷漠,要不是他和那小男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都不想给她地址。"   一直没出声的终小南突然说话,提了一个问题:"后来呢,她去接人了?"   看着他深邃好看的五官,女孩暗暗嘀咕,这男人长得好就算了,怎么声音也这么好听啊!   "对啊,她把人接走了。"说到这,女孩又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你们是不知道,这女人真的很绝,虽然买小孩确实是那家人不对,但是老人对小孩是真的很好,把男孩养到八岁,健健康康的,但是那女人按照村里的消费,用五千块就把老人给打发了!"   女孩气得连妈妈的称呼都不用了,直接就那女人的叫上了,也没有注意到旁边陷入沉默的两人。   在此之前,束秋和终晋南都以为是终家父母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儿子,不管现在如何,至少曾经他们努力地寻找过,至少曾经是爱过这个孩子的。   手默默地盖在终小南的手背上,握紧,束秋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以给这人一点安慰。   终小南张开手,将束秋的手握住,大大的手包裹着掌心的温暖,然后缓缓地和那只手十指相扣,变得亲密无间。   见说完这事儿后,两人没了什么聊天的兴致,女孩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这一排座位沉默着抵达了目的地。   下飞机后,束秋笑着和女孩告别,他没有告诉女孩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那个无名的小山村。   女孩也挥手,笑祝他们长长久久。   为了和女孩错开,束秋干脆直接在当地租了一辆车,雇了个临时司机,开车前往,这样速度会快很多。   上了车,终小南就说困,束秋没说什么,只是让他靠着自己的腿睡觉。   在凌晨时分,他们到了终晋南的故乡,因为天还没亮,村里很安静,只偶尔会听到些鸡鸣狗叫的细碎声响。   离开这个村子的第三年,奶奶去世,终晋南就再也没回过这里,他不想回,怕触景生情,终家父母也不想他回,希望他能和这段"屈辱"的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这个时间,束秋也不好下车去打扰人家,索性也没叫终小南。   加上司机,三人在逼仄的车厢里,将就着睡了一晚上,再睁眼已是天色大亮。   阳光穿过车窗,将车厢里照得明亮,坐着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束秋感觉自己的老腰都快断了,脖子也僵硬得不行。   缓了好一会儿,束秋才意识到,躺在他腿上的终小南不见了,司机还在前面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天响。   束秋立刻就慌了,车门是锁了的,只有里面的人才能打开,说明终小南是自己下的车,但是终小南现在的状态,怎么可以单独行动!   下了车,举目四望是无尽的田野,很有些乡村风情。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终小南又在睡觉,所以车是停在村头的。   束秋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终小南,回忆了下终晋南跟他说过的,有关故乡的事情,他试探性地朝着村子里进去。   终晋南曾经跟他提过,他奶奶家在临近村尾的地方,他每天早上要去村头的老井里打水。   束秋见有人从屋里出来,说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一把镰刀。他连忙上前去问,先是描述终晋南的长相,问有没有见过,那中年男人摇头。   他又问知不知道终晋南,不过这个答案他是不抱期待的,他知道农村里的人一般都会有一个比较通俗的小名,村里人都喜欢叫小名,很多大人都记不住小孩的学名是什么。   他还问过终晋南,不过当时这人只是黑着脸说自己没有小名,束秋当然是不信的。   但是见他不好意思说,他也就不强求,哪能想到,这个贴心行为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果然那中年男人再次摇头,看束秋眼生,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弯弯绕绕的本地话问了句什么,束秋没听懂,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人看出来了,又说了句什么,指了指门前的小板凳,然后拎着镰刀走了。   束秋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大哥是啥意思,让他歇会儿?还是让他帮忙看着这小板凳?还是啥?   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穴,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睡得这么死。   这短暂的迟疑,突然有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脆生生的,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哥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乍然听到普通话,束秋顿时觉得如仙乐入耳,回头去看,来的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背着一个比她还高的竹篓子,里面塞着满满的草。   大概是很早就出去做农活了,小女孩的嘴唇有些干,有细碎的皮屑翘起来。   束秋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小女孩,温和的把之前问过那中年大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不用给我,这就是我家,我回去喝,阿爸让我回来的,你坐会儿,我把篓子放下了来跟你说话。"   小女孩的速度很快,束秋甚至还来不及坐下,就见面前的门再次打开了,小女孩打开门口的水桶盖子,从里面舀了一瓢水,先是喝了几口,然后把剩下的用来洗手。   束秋见她不方便洗,上前结果水瓢,帮她拿着倒水。   小女孩道了声谢,边洗手边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见过,就在村尾,兰婆婆家门口,我带你过去。"   兰婆婆大概就是终晋南奶奶了吧。   束秋连忙道谢,把口袋里准备的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小女孩当做谢礼。   小女孩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头上的小辫子也跟着甩:"不用不用,就两步路的事情,不兴给这些的。"   束秋直接塞进她的口袋,对着她眨眨眼:"收下吧,这是见面礼。"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看到束秋脸上暖融融的笑意,愣了愣,推拒的手没了劲儿,巧克力就滑进了她的口袋。   犹豫了一下,小女孩最终还是笑容腼腆地收下了巧克力。   跟在小女孩的后面,束秋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村里的人都质朴,还有个会说普通话的小孩,不然他今天还真是不一定能找到终小南。   即便是二十年的时间,这个村子还是依旧落后,除了个别几家换上了小洋楼,大多数还都是陈旧的瓦房。   沿途看到了很多劳作的村民,小女孩见到他们都会大叫着打招呼,那些人便直起腰回应。   许是这村子鲜少有外地人来,哪怕束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从他们的眼神,束秋也能猜到,他们肯定问到他了。   一路被打量着,束秋成功抵达了小女孩口中的兰婆婆老屋。   确实是很老了,肉眼可见的陈旧,墙皮脱落,屋檐上的瓦也掉了不少,院子的砖墙倒了一半,院子里搭了一个鸡笼子,房屋的门紧紧关着。   "就是这里了,那个哥哥刚刚一直站在这里,看了好久。"看到人不在,小女孩有些奇怪。   束秋道谢,说自己找找看,让小女孩自己去忙,如果有事还会再去找她帮忙。   小女孩笑嘻嘻地跑了,跑出一截路又回头看,和束秋的目光对上,脸蛋一红,这下是彻底走了。   束秋深吸一口气,穿过破败的院门,轻轻敲了敲里屋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回应,但是束秋没走,他有种感觉,终小南就在这里面。   果不其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沉凝惊艳的五官从黑暗中剥离,一点点显露在束秋的面前,男人的表情看着有些沉重。   "小南。"束秋唤了一声。   他歪了歪头,唇角弯起露出一抹笑意:"阿秋,你来啦!"   束秋抿了抿唇,眼眶有些发酸,上前给了一个拥抱。   他也不拒绝,就默默地被束秋抱着,清晨的阳光驱散晨间的迷雾,铺撒填满整个小院。   "这里是奶奶家,我在这长大……"拉着束秋的手,给束秋介绍这个他占据了他整个童年的院子,说比鸡教练还要凶的大白鹅,说每天追着他跑的鸡,说在院子里吃西瓜。   他说了很多,一反之前的沉默,在束秋面前描绘出一整个童年的模样。   "这是他给你留的信。"   看着递到面前的信,束秋蕴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跌落,于泥土喧嚣的地上。   在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他就知道,终小南已经离开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主人格终晋南。   "南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10 13:13:01~2022-05-14 01:2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ω⊙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白色的信封, 封面什么都没有写,右上角却贴了一张小小的邮票。   睫毛颤了颤,束秋接过信封,打开, 里面的信纸是很常见的信纸, 在文具店里, 一两块可以买一本的那种, 白纸红线, 就像终小南一样,洁净又拥有一个炙热的心。   和巨大的信纸相比, 里面的内容少的可怜。   [秋:见信如唔, 很高兴认识你, 只要我不辜负你, 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哭,我很荣幸有你参与我的童年时光。]   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泪珠坠下, 束秋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这有些语句不通的信, 他却是看得明白。   只要他和终晋南一直在一起,终小南也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就如他所说, 他和终晋南是同一个人,同时也是独立的个体, 只是不同的阶段出现相同的时间。   心里那点如鲠在喉的酸涩蔓延而上。   "不要哭, 我很荣幸,你参与了我的童年。"同样的话被人用说的方式表达出来, 低沉又优雅的嗓音,轻轻敲打在束秋的耳膜。   抬起头, 束秋和终晋南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像是阳光下的大海,眸色很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我很遗憾,我没有见过童年的你,没有和童年的你说过话。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一起长大,和你读同一个学校,想亲眼看到你穿校服的模样,想和你在校园的林荫小道偷偷牵手,接吻,想和少年的你一起长大。"   终晋南低低地说着话,是他从未表述过的话语,很少长篇大论的他,有些生涩,但仍旧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后,会遗憾不曾见过爱人曾经的模样,会在白发苍苍时,惆怅没有和爱人一起经历最美好的少年时光,翻开泛黄的相册,铺满阳光的操场上没有少年带笑的眉眼。   束秋垂着头,把脑袋埋进终晋南的怀里,他知道这人是在安慰他,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很美好。   他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了这个人,又能在这个时间,见到爱人少年时的模样,经历爱人最纯粹的时光。   终晋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环住怀里的人,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他眸中复杂的情绪。   村子里没什么讲究,来的时候又比较赶,两人都没做什么准备,去给奶奶扫墓的时候,也只是找当时束秋遇到的那家人买了点糯米带上山。   终晋南也没说自己是在这个山村里长大的,也没人认出他,那家人不愿意收钱,于是束秋临走前把钱从院墙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为什么是买糯米?"束秋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们家也有祭拜扫墓的习惯,不过他从来不用操心,所以对这些也没有什么了解。   山上的风有点大,呼啦啦地吹过,终晋南将他脑袋上的呆毛捋顺,说:"奶奶喜欢吃糯米。"   奶奶的墓碑很好找,当年终晋南虽然没能赶回来,但是钱是没少给的,给奶奶办了一个很是风光的葬礼,墓碑按照当地的习俗,做的是豪华大气。   长久无人问候的墓碑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周围杂草丛生,看上去有些萧条。   两人来的时候借了镰刀,终晋南沉默着用镰刀去除周遭的杂草,束秋捡了根带着树叶的枝条清除灰尘。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做着事,太阳逐渐升起,升到正中,又缓缓向西沉。   把镰刀放在旁边,终晋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还没拆封,拆开烟盒,终晋南抖出一根烟,衔在唇间,一只手挡着风,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咔哒"一声,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眼底。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动作娴熟又自然。   烟雾袅袅,将他的眉眼笼住,有种难言的性感。   束秋看得有些愣神,他从来没见终晋南抽过烟,除了偶尔的应酬饭局,也没在终晋南身上闻到过烟味,所以他也就顺其自然地以为这人不会抽烟。   终晋南垂着眸子,纤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慢远离,一缕烟雾从淡色的唇间飘散出来。   "你会抽烟?"   简单的一句问话,瞬间将这人身上的惆怅驱散,终晋南像是抽烟被老师抓到的小孩,眼神都透露出几分心虚,求生欲满满道:"我读书的时候抽,后来戒了。"   束秋笑了一下,觉得他好可爱,自己又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见他没有升起,终晋南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把烟插到墓碑前的土地。   香烟刚刚飘起,就被山风吹散,只隐约能闻到一点烟的味道,很淡,就像终晋南此时面上的神情,淡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束秋上前轻轻握住终晋南的手,指尖有些凉,捂着捂着倒也恢复了以往的温度。终晋南手指蜷了一下,低头,看到一个小小的发旋。   "走吧。"一支香烟燃尽,终晋南开口道。   两人离开了小山村,车在开出山道时,束秋眼尖地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前面的岔路口驶过来。两辆车交错的瞬间,一个女孩正好举起脖颈上的单反,对着外面的风景按下快门。   再次坐着飞机返回京都,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在上飞机前,束秋就打电话和导师,张医生报备了这边的情况,听完,两人皆是沉默以对。   赵七言将手边的档案拿起来,是终晋南的治疗方案,在终小南三个字上用红色的墨笔重重的画了一个圈,这是他工作的习惯,代表疑难杂症,或者说,让人头疼的症结。   默默地将档案对折,撕碎,很碎很碎,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   刚下飞机,打开网络,束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他家大家长的电话,要知道这位大家长没事轻易不会打电话,一般都是直接上门。   操着低声下气地语调,束秋接起电话,送去毕恭毕敬地问候:"母亲大人,请问您有何吩咐?"   束云女士当家做主多年,气势隔着电流都能清晰传出:"儿砸,你咋不在医院,是在家吗,妈妈过来看看你。"   束秋:"……"这是哪里学来的奇怪口音?   心里腹诽,口头上的谦卑仍旧:"母亲大人,您的儿砸不在家,要不您改天再来?"   "我不,我就要现在过来,你能有什么事儿,你快回来,为娘想死你了。"束云女士根本不听,当了快三十年的妈了,自家儿子不在医院,那只能是翘班出去浪了。   瞥了眼旁边的男人,束秋莫名就有这么一点心虚,他打小有啥事儿都会主动跟爸妈说,除了参加恋综和找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以外。   恋综是因为手机进节目组就被收了,后来遇上了终晋南,被终晋南的事情扰得一时就忘了,本来准备节目结束再跟他们说,结果意外的就找了个男朋友。   束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母亲大人解释。   "我已经到你房子这边了,先不说了,我等你回来。"束云女士雷厉风行,挂电话也是说挂就挂,丝毫不给束秋一点挣扎的机会。   束秋:"……"   他那房子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住人了,幸好他找了保洁打扫着,不然他老妈岂不是一眼看破真相。   "你妈妈?"旁边行人匆匆,终晋南拦着束秋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以免被撞到。   束秋点点头,面颊上泛上些许红晕。   他搬到终晋南家是因为终晋南的病情,不算是情侣间的同居,但是除了最后一步,两人其实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么一想,他的心脏就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一会儿要是他要是告诉束云女士,自己谈恋爱,还跟男朋友同居的事情,他妈会不会揍他。   毕竟束云女士集齐了天下妈妈之大能,亲妈眼严重,会不会挑终晋南的刺,拆散他们的上好姻缘。   束秋越想越慌,拽着终晋南的袖子,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家。   "我去干嘛?"终晋南垂着眸子,目光幽深,直直看进束秋的眼里。   束秋愣了愣,莫名被这个像是带了电流的眼神刺了一下,磕巴地解释道:"就……就跟我回去见家长啊。"   终晋南的唇角缓缓勾起,眼中涌起笑:"好。"   回家的路上,束秋很是紧张地给终晋南介绍自家束云女士,深怕第一次见面就给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从而导致他英年守寡。   终晋南也听的认真,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拥有其他的家人,人际交往一直是他的弱势,所以他决定直接问一下擅长这方面的人。   [南:何秘书,如果去拜会男朋友的家人,应该准备些什么?第一次!]   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何秘书收到这条短信懵了,总经理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这不是才谈了一两个月的恋爱吗,怎么就要见家长了?   虽然何秘书单身了一辈子,但是作为总经理的贴心小棉袄,常年为总经理处理人际上疑难杂症的人,何秘书没有发表任何疑问,立刻召集秘书室的人,以面见丈母娘为主题,开了一个高效率的简短小会。   "你说慢点,我让秘书帮忙准备点见面礼。"   束秋顿了顿,笑眯眯道:"好!"自家父母被男朋友如此重视,怎么会不高兴呢。   一个小时后。   两人到了束秋房子所在的小区门口,因为紧张,束秋的掌心出了不少汗,于是在终晋南的衣角蹭了蹭。   终晋南看了眼被捏得皱巴巴的衬衫衣角,有些无奈。   何秘书早就带着人等在了小区门口,看到两人过来,立刻指挥着后面的两个小秘书,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迎上来。   "老板,这是我们根据全国妈妈最爱的见面礼排行榜买的见面礼,束女士今年五十岁,我们总共买了五十一件礼物,一件是这次的见面礼,剩下五十件是对过去五十年的弥补。"   束秋被这红艳艳的礼包吓到了,他万万没想到,终晋南所谓的一点见面礼竟然如此的声势浩大。   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店家的老板员工也好奇地伸出脑袋凑热闹,窸窸窣窣地聊天,讨论是不是谁家闺女出家,女婿上门送彩礼的。   终晋南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就是他吩咐的,在路上,他在网上查了,给家人爱人送礼的秘籍,其中点赞最高的就是这送岁数等同份数的礼物,下面还有很多人在说好感动,好喜欢什么的。   东西太多,束秋和终晋南也拿不下,何秘书和小秘书帮忙拎着,直到把东西送到了家门口这才离开。   束秋抬手,准备按门铃,白皙的手指还没碰到那红色的按钮,手就被人攥住了。   束秋:"?"   终晋南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妈妈啊?"   这个问题把束秋也问懵了,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没什么亲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完全没有概念。想了想,他给出一个委婉的答案:"要不……你也跟着我叫妈?"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终晋南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正想要说什么,面前的门就突然被人拉开了。   "儿砸,你跟谁说话呢,咋不进…来……"束云女士的声音随着门打开,逐渐消失。   门口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红色包装的礼盒,自家儿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家门口,儿子的脸似乎还有点红,仿佛是在什么大型结婚现场。   "妈……"束秋叫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说见丈母娘这种事,终晋南是第一次经历,但是比较巧的是带男朋友见丈母娘,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束云女士今天穿了一身宽松的T恤和花色大裤衩,配上脚上色彩艳丽的拖鞋,距离粤式包租婆,就差腰上配一串钥匙了。   "你们这是?"看着这十里红妆,束云女士心里莫名涌起些许不安,话出口都显出几分干巴巴,哪里还有以往当家做主的女大佬风范。   束秋挠挠头,自觉要拿出一点自家人的气势,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终晋南,主动开口介绍:"妈,这是终晋南,我……"   "你什么?"   和束云女士堪比激光射线的目光对上,束秋到嘴边的话,咕噜一下就咽了下去。长达二十七年的血腥统治记忆涌上心头,束秋下意识就打了个冷战。   手指似乎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束秋下意识转头,看到终晋南的帅脸,那张终年高冷的脸上,看着滴水不漏,但是他知道这人肯定也非常紧张,因为他的手都被对方手心的潮湿染上了痕迹。   有些退缩的小心脏再次变得强大,束秋回头和自家老妈直视,斩钉截铁道:"我男朋友,来,南哥,叫人。"   终晋南抿了抿唇,在心里反复琢磨的称呼在出口的瞬间就变了样:"妈!"   束秋,束云女士:"……"   半晌。   束云女士回过神来,面带微笑地把人迎进屋里,束秋连忙给终晋南找拖鞋,终晋南还没来过他这里,所以他也没有准备,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找不到。   "你等会,我去储物间那一双新的。"束秋说着就匆匆跑进去了,徒留下一张脸几乎凝结成冰的终晋南。   束云女士站在玄关,暗暗点了下头,家里没有备用拖鞋,很好,说明自家儿子还算是矜持,没把人带回家过。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儿子的小对象,人高马大,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很有型,身材不错,说明喜欢运动健身,不出意外应该长寿。脸蛋长得祸国殃民的,想必这张脸对自家颜值即正义的傻儿子来说,堪称杀手锏。   即便是用最苛刻的眼光来看,她也很难从外形上挑出什么毛病。   "伯母,您好,我是束秋的男朋友,终晋南,初次见面,有些紧张,还望您多多见谅。"终晋南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束云女士笑了笑,暗道,刚刚那声妈且不说,这声音也这么好听,难怪一举拿下傻儿子。想着她的目光幽幽地飘过房门堆着的红色礼品袋:"你们这是囤年货呢?"   终晋南错开身,想到何秘提供的经验之谈,把丈母娘当做商业合作伙伴来对待,就会自然很多,于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道:"来的仓促,这是给您准备的见面礼。"   束云女士闻言惊了一下,见面礼?   "听阿秋说了您今年的岁数,于是准备了相应的礼物,第一次准备,有些不太懂,这里面要是有您不喜欢的,您跟我说,我下次给您重新置办。"   束云女士高精尖的眼睛迅速扫过礼盒,五十一件,礼盒有大有小,包装也很是精美。   竟然还模仿网上的那些追小姑娘的套路,把过去五十年的分量都准备上了,她有片刻的迷茫,现在见丈母娘都这么卷了吗?   没有那个女人是不喜欢礼物的,即便是上了年纪,束云女士钢铁般的意志出现了一丢丢动摇。不过想到自己格外好骗的儿子,束云女士慌不忙地把那点动摇按灭。   "咳咳。"清了清嗓子,束云女士对着客厅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开口道:"一会儿把东西搬过去,我看看。"谁知道这些礼物是不是用心准备的,保不准都是些破烂货,束云女士恶婆婆气质十足地想到。   终晋南应了一声,还来不及说话,楼梯上就响起束秋拖鞋啪嗒啪嗒的响声,还有他咋咋呼呼的叫喊。   "南哥,拖鞋来啦!"   束云女士仰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黑天鹅,踩着颜色艳丽的拖鞋,款款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却不料,太久没来,忘记了沙发过分柔软,瞬间凹陷进去,打破了一身王霸之气。   束秋:"……"   "坐。"束云女士重整旗鼓,屁股前挪,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又道:"把那些礼盒也拿过来。"   束云女士琢磨着,当面拆礼物,可以顺势打脸,让这勾搭他家小兔子的家伙吃点教训。   束秋看了眼终晋南,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接收到终晋南有些无奈的眼神。   两人把礼盒搬运过来,因为束秋喜欢在客厅看电影吃零食,所以茶几买的时候就很大,然而即便如此,礼盒还是不够放,有三分之一得堆在地上。   "剪刀。"束云女士对着束秋摊开手,束秋立刻毕恭毕敬地送上锋利的剪刀一把。   束云女士拼接着多年在商场纵横的敏锐,毫不犹豫地对着最小的礼盒开始痛下杀手。这么小的礼盒,不会是装了一颗玻璃珠吧。   锋利的剪刀划破包装纸,细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响起。   束秋小心地用眼神和终晋南交流:你都买了些什么?   终晋南看了好几眼,硬是没能从自家小对象的挤眉弄眼里弄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咔哒"锁扣被打开。   束秋连忙结束和终晋南的眼神交流,把目光投向束云女士手上的丝绒礼盒。小小的一个,一只手就可以攥住。   丝绒礼盒被换换打开,束云女士勾起嘴角,正准备来一发360°无死角嘲讽绝技,话都到了嘴边,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只见礼盒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戒指,上面是晶莹剔透的祖母绿宝石,流光溢彩,低调奢华。   虽然束家提倡节俭,但是从来不会磕碜,所以这些年来,束云女士好东西也见得不少,她手腕上的表还是小几百万的名牌呢,所以都不需要专家鉴定,她也知道这宝石价格不菲。   而且这宝石色颜色很衬肤色,只这么一眼,她就很有种想要把戒指戴到手指上的冲动。   束秋女士:"……"   咽下嗓子眼里的嘲讽,假装不在意,实则小心翼翼地放下宝石戒指。   这小子肯定算准了她会优先拆小的,心机boy,想必最大的肯定也是重礼,于是束云女士重新拿起剪刀,随手挑了一个大小平平无奇的礼盒。   再次拆开,里面的包装盒露出来,还没有打开,某G牌logo就已经显露出来。   沉默着把包装盒打开,是一个黑色的手包,本季度最新款,她一直想买,但是订不到的款。   束云女士:"……"   手指在手包上轻轻划过,是她痴迷的手感,束云女士面无表情地在手上试了一下手感,为什么……   不管什么姿势拿着都觉得自己是绝美??   不死心,束云女士又拆了一个,这次也是一个小盒子,打开,一对精美的钻石袖口,即便是大白天,也无法阻拦它闪烁着星星般的璀璨光芒。   小小的沉默后。   "那个……秋秋,你跟我过来一下。"束云女士对着自家儿砸扬了扬手,使用召唤术。   束秋像是一只小奶狗,甩着小尾巴跟上去,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家小对象送个飞吻,示意他不要担心。   跟着走进书房,束秋正想给对象说几句好话,就见他家母亲大人小心地门关上,形同做贼。   "妈,你这是在干嘛?"   "嘘!"束云女士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跟上来,这才开口,"我靠,儿砸,你是不是包富婆大腿,不是,你是不是抱上首富大腿啦!"   束秋啊了一声,不知道她为啥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他家不算是首富吧,他是终氏集团的总经理。"   束秋没关注过富豪圈,束家父母也对他没什么要求,所以并不了解终家在上流圈子是怎样的地位。   国内能称得上集团规模的的终氏集团,联想到那小子出手的阔绰,束云女士带着名表的那只手,颤颤巍巍地摸上了自己受惊的小心肝。   "我靠,儿砸,你这下真是有皇位要继承了啊……"   虽然束家飞来暴富,但是俩口子趋向于稳健的投资,财富源源不断,但是和终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相比,只能算是小雨转中雨。 第60章   送走惊吓过度的束云女士, 束秋和终晋南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半晌。   束秋咯咯咯地笑倒在终晋南的怀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于终晋南跟小学生见到老师似的忐忑,还有自家向来气势不能输的母亲大人一脸吃瘪, 临走前, 还不忘恶狠狠道:"我今天的衣服不对, 等下次我换了战衣再来!"   终晋南也觉得有些好笑, 嘴角跟着扬起, 只是没有束秋这么张扬,好不容易停下, 束秋蜷在终晋南的腿上, 问道:"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些礼物的啊?"   还别说, 每一样都精准踩到束云女士的喜好, 从她放狠话还不忘把见面礼带走就能看出来,她对礼物非常喜欢, 想必对这个准女婿的第一印象也是不错的。   "查了点资料。"终晋南挑了挑眉,没细说。   他自然不能告诉束秋, 他让秘书室开了会,制定了博得丈母娘青睐计划, 这一次的胜利是集齐秘书室里所有人的智慧和他额外的加班费得到的结果。   "啊, 好累,要不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睡吧。"束秋懒懒地翻了个身, 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 两人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还遭遇了束云女士的突袭, 吓了个够呛,现在人走了, 精神一松懈,就觉得整个人累的不行。   终晋南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哪怕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哪怕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但是眉眼间始终存着少年气,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一汪月牙湖。   因为劳累的缘故,此时看着有些迷迷糊糊地,显出几分可爱来,精致的鼻头微微皱起。   "我脖子有点痒,你帮我看看是怎么了?"束秋扬起脖子,修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宛若濒死的天鹅。   终晋南定定地看了那脖颈好一会儿,在束秋再一次催促下,埋头在束秋手指的位置吻了一下,束秋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是这个躺着的动作又让他退无可退。   如同寒潭般的眸色渐深,翻涌起波澜,终晋南低头吻住那殷红的唇瓣,两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热烈。   终晋南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野兽,凶狠而蛮横,脱|下了以往高岭之花的冷静,和往日的自持,近乎失控地加深这个吻,被情绪和冲动完全支配。   束秋很难去形容这个吻,像是暴风雨天气的汪洋大海,拉着他沉入,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空气一点点被抽取,在将将溺毙之际,他含糊着说道:"南哥,我们上楼。"   *   翌日清晨,束秋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阳光穿过细腻的纱帘,均匀地扑洒在木地板上,裹挟着夏日的炙热。   空调运行的声音藏匿在窗外鸟雀叽叽喳喳里,不经意间透出些凉爽。   束秋偏头,没有看到那个应该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反倒是床头放着一杯牛奶,上面贴着便签条:起床把牛奶喝了。   懒懒地翻了个身,却是猛地顿住,表情狰狞,身上被牵扯出撕裂般的疼痛。   昨晚的回忆蜂拥而来,束秋的耳根子簌地烧红,大概是因为终小南的问题解决了,这段时间又憋得太狠,用疯狂来形容昨晚也不为过。   束秋都记不清他们来了几次,换了多少个动作,换做以前,要是有人跟他说,你的第一夜会不|眠不|休,他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缓慢地坐起身,掀开被子的瞬间,束秋就被身上青青紫紫的痕吓了一跳。尤其是腿的位置,尤为突出。   他已经忘了昨天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昨天第三次他就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又颤|着迷迷糊糊醒过来,而那人还精力充沛的模样。   红着脸拿起牛奶,牛奶还有温度,想来是刚送上来不久。   束秋把牛奶喝了,然后撑着腰缓缓下楼,只要不要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其实也还好。   楼下有油烟的味道,靠近厨房,果不其然看到终晋南正系着围裙在熬粥,另一个火上正在煎蛋饼。蛋饼很薄,色泽漂亮,都不需要凑近就能闻到浓郁的奶香味。   "好香啊!"从身后环住终晋南的腰,束秋歪歪头,笑嘻嘻地看着终晋南。   因为在束秋这里没有备用的衣服,终晋南身上穿着的是束秋的睡袍。   大概是做饭不方便拉扯,睡袍的领口歪斜着,露出右边大半锁骨和肩颈,在那个位置,有个清晰显眼的牙印,颜色很深,显然咬的人当时很用力。   这牙印是当时束秋坐在上面时咬的,因为深得受不住,偏偏这人就跟失去理智般,不管他怎么哭着求他都不肯放开他,于是就有了这个深可见骨的牙印。   "你咬得好疼!"察觉到手指拂过那牙印,终晋南立刻申诉这主人的残暴。   束秋温柔的抚摸顿时就加了几分力道:"明明就是你不做人,你要是那会儿放开我,哪会有这个牙印!"   将燃气灶拧到最小,终晋南反手将人抱进怀里,低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你孟浪!"   "对,我孟浪。"   "你饥渴!"   "对,我饥渴。"   "你没有人性,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终晋南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清晨的沙哑:"这个我就不能承认了,我明明很照顾你的感受,你昨天不是很舒服吗,还一直说要……"   最后一句是贴着束秋耳朵说的,低沉的声音带着细小的电流,在束秋的耳蜗里留下一阵酥麻,直到心脏的位置。   束秋被这话臊得顿时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反驳道:"哪有,我明明说不要了!"   终晋南搂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尖上,将那薄薄的耳尖也染上了颜色。   "嗯,那我怎么记得你一边说,一边动呢?"   束秋:"……"   "啊啊啊啊,你闭嘴你闭嘴!"   吃完早饭,束秋顺理成章,毫无心理压力地翘班了,他家这边太久没住,离终晋南家又太远,两人商量后,终晋南把束秋先送回他那边,然后再去上班。   束秋:"要不我陪你去上班吧。"反正在哪里玩手机都是玩。   终晋南正在开车,抽空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赞同:"你现在不疼了到处跑?"   束秋摸摸鼻子,这种事说起来还是有点小羞涩的:"还是疼,但你那里不是有休息室吗,我在休息室躺着也一样的嘛!"   终晋南的办公室里配了一间三十平的休息室,不大,仅供他平时加班和午休用。   前方红灯亮起,踩下刹车,车缓缓减速,最终停下。   "过来。"终晋南说着,松了松安全带,探身摸了摸束秋的额头,温度正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束秋脸颊一红:"哪里不舒服,你不知道吗?"   终晋南:"……"   最终,终晋南还是答应了束秋的要求,昨天他做的有点过了,据说这种事情后,承受的一方很容易生病,虽说他帮束秋做了清理,但还是不太放心,让人待在自己身边也好。   红灯跳绿灯,车重新上路。   到了公司停车场,终晋南将车停好,带着束秋做专用电梯上楼。   抵达总经理办公室楼层,两人并肩而行,这一层并不是只有总经理办公室,还有市场部和总经理秘书室,员工加起来也有小几十。   之前束秋跟着来,终晋南都来得很早,还没有多少员工,这次终晋南妥妥的迟到,于是束秋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我靠,怎么这么多人!"刚进办公室,束秋立刻就哆嗦起来了,作为英年咸鱼,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医院每年年会发言也从来不是他上台。   终晋南弯起唇角,RUA了下他脑袋上的呆毛,笑道:"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去睡觉吧,午饭了我叫你。"   束秋本来想陪终晋南坐会儿的,奈何他实在是坐不动,整个人裂得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地趴会儿,所以也就不再强撑,麻溜地滚去休息室了。   休息室的隔音非常好,明明只隔着薄薄的门板,但是在休息室里却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打开休息室里的衣柜,他没有备用衣服,要是睡皱了就没得换了,所以就从里面找了一件终晋南的衬衫当睡衣。   终晋南身材高大,骨架也比他大了不少,衬衫穿在他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衣摆都垂到了大腿。   衣服上满是终晋南的味道,淡淡的,除了洗衣液的芬芳,还有一股清茶的味道,甩了甩像是水袖般的袖子,束秋忍不住凑着闻了又闻,也不知道终晋南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还挺好闻的。   想了想,束秋又红着脸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穿着终晋南的衬衫,怀里是终晋南的衣服,身边充斥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连被角蹭在脖颈,都像是他细细密密的亲吻。   越想越害羞,抱着衣服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熬不住通身的疲乏就这样睡了过去。   在文件上签署上自己的名字,终晋南抬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打电话给秘书室,按照束秋的口味,让他们帮忙订双人餐。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终晋南放轻脚步,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推开门进去。   休息室里的遮光帘是拉上的,不过留了昏黄的床头灯,可以看到被窝里那人的轮廓,本来就小的脸藏了一半在被子里,看着就更小了。浓密的睫毛耷拉着盖住那双灵透的眸子,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张着。   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弯腰凑近去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衣服,被他像是珍宝般抱在怀里,唇角勾起,看着沉睡中的人儿,偷偷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束秋含糊着说了句什么,只听到好吃两个字,还伸出舌尖,想要舔一下嘴唇,这一下却是直接舔|上了终晋南的。   刚刚开|/荤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的人瞬间就被勾起了兴致,近乎是难.耐的含|/住那丰盈的唇,像是在品尝珍.馐美味,细细品.酌,反复回味,手也不自觉地动作。   束秋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很让人害羞的梦,在梦里,他梦到和终晋南出海,是答丹村的那一天,只是船上没了摄影师也没了阿南,只有他和终晋南两个人。   他们正在聊天,具体聊什么他没注意,只知道聊着聊着他们就抱到了一起,摇晃的小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他怕别人看到,但是终晋南跟他说,没有别人,不用怕。   阳光很烈,照得他头晕眼花,脑子里阵阵嗡鸣,口干舌燥。   然后他就这样坐了上去,环着终晋南的腰,在逼仄的小船上,那天的海风很大,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脆弱的小船格外颠簸,激得他眼眶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掉。   他说够了,不要了,但是小船离岸边太远了,海浪还在继续,时而平静,时而翻涌,裹挟着他的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小船才缓缓靠岸。 第61章   午睡醒来, 束秋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睡太沉的缘故。   明明盖着被子,下面还是觉得凉嗖嗖的, 掀开被子, 低头一看, 束秋脸蓦地就涨红了, 湿了裤子这种事, 也就只有在他初中的时候才发生过。   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吗……   大概是这个恼人的梦,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淡淡的味道, 不浓重, 就是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门口响起动静, 束秋下意识就把被子又盖了回去, 遮掩那些荒唐的潮湿。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 显得人越发的肩宽腿长,站在门边, 长身玉立,身上的衬衫西裤, 精英气质彰显无疑。   看到束秋坐起来, 他神色上有些惊讶,还有一种似笑非笑地戏谑笑意:"刚刚睡得那么沉, 我刚一走开, 就醒了?"   束秋抓抓脸,只觉得火辣辣地烧, 暗自庆幸,幸好这屋里光线不好, 不然肯定会暴露他绯红的脸颊。   挪了挪腿,丝丝缕缕的凉意,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男朋友,自己在他的床上睡觉,做了个羞窘的梦,然后把他床弄脏的事情。   随着男人的走近,束秋抓在被子上的手越发的紧,心情也忐忑起来,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很亲密,但是想到是在他的公司,也许后面还是秘书负责把床上用品送去洗衣店,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   "嗯?"终晋南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束秋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怎么换衣服了?"束秋伸手在终晋南的袖子上摸了下,确认这人真的换了衣服。   终晋南没叫他吃午饭,那就说明这会儿顶多也就是中午,距离他们上班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终晋南为什么要换衣服?   怀着困惑的打量,他发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不仅仅是换衣服,终晋南还洗了澡,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   终晋南挑眉,贴着束秋的脖颈,轻声道:"刚刚的事儿,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束秋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那个旖旎的梦和身上的…因为这句话瞬间连在了一起,束秋本就红着的脸,一下子就更红了。   "你是老流氓吗!"   终晋南偏头,在束秋的颈侧轻吻,低声讨饶:"嗯,我是老流氓,都怪我,我吓流,我银.荡,怪我忍不住,我错了。"   本来还有些羞恼的束秋一下子就憋不住笑,笑倒在终晋南的怀里:"你知道就好!"   正笑着,身体蓦地腾空,被终晋南打横抱了起来,束秋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揽住他的脖子,丝质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在昏黄的灯光中,是星星点点的印子。   "这是干嘛?"   "带你去洗澡。"   束秋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粘糊劲儿,立刻就不挣扎了,嘴上小声抱怨:"我看小说,人家都是帮爱人洗完自己才去洗,你倒好,反着来。"   终晋南搂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的头上响起:"怕你受不住,我都不敢动,你睡着舒爽,我只能去冲冷水澡。"   手贴着终晋南的脖颈,束秋这才察觉到他脖颈附近的皮肤一片冰凉,就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般。   "你别洗冷水澡!"束秋小声地说着,用自己温热的小手贴上那凉嗖嗖的脖颈,想要把温度传输过去。哪怕终晋南的身体很好,但是这种事情冲冷水澡总归是不好的。   "嗯。"终晋南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手肘推开浴室的门,里面以前是只有淋浴的,之前束秋来这里,说不喜欢淋浴,于是他就找人安装了浴缸。   水已经放好,淡紫色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温腾的热气飘散,充斥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朦胧了镜面,只隐约印出些布景,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芬芳,有点像是牛奶,又像是某种花朵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嗅。   走到浴缸边,终晋南小心地把束秋放下,一手去试探水温,另一只手还揽着束秋。   也幸好他撑着,束秋刚刚落地,这才察觉到自己酸软得厉害。   大概是刚刚醒来,束秋还能察觉到些许余.韵缠.绵不去,尤其是在走动的时候,那种感觉会更加强烈,心脏也阵阵酥麻。   "温度正好。"终晋南扶着束秋,等到他坐进浴缸才缓缓松开手。   被束秋当做睡衣的白色衬衫浸了水,随着温热的水漂浮起来,透出些若有若无的颜色。   目光在前襟的位置停留片刻,终晋南转开目光:"自己能行吗?"   束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暴露些了什么春光颜色,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嘟囔道:"你这男朋友不合格诶,别人家的男朋友还会帮忙洗澡的!"   "那别人家男朋友愿意在浴缸里做,你愿意吗,要是能行,我就帮你洗。"   终晋南说话的时候,神色还是淡淡的,只是坐着的束秋眼睛正对的位置,知道这人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淡然。   束秋暗暗咂舌,这么大的家伙,昨天他们到底是如何完成神秘且神圣的恋爱仪式,而他今天还健在人世的。   要不是考虑到这人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要守护男朋友的贞操,不然他就真的很想在医院的八卦群里,告诉那群游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小同事们,海|棠传言是真的!   "不,不用了!"束秋连忙拒绝,那里还在隐隐作痛,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终晋南笑了一下,没再为难他,摸摸他的脑袋,就出去了。   束秋松了一口气,立刻把身体沉入水中,温热的水给24小时上工无休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慰藉,紧绷的肌肉群放松,浴缸里放了浴盐,味道很好闻。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皮肤都有些起皱了,束秋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   泡浴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但是终晋南却没在办公室里。旁边的茶几上倒是放着几个外卖盒子,包装精致,显然是一家有些档次的餐厅。   束秋有些奇怪这人去了哪里,不过他也没在意,茶几的高度和沙发是一样的高度,吃饭有些难受,束秋就干脆坐在地上,反正也扑了地毯,不凉。   就是有点不舒服,束秋面部狰狞了一瞬,想起来,但是想到起来还得再痛一次,牵动肌肉,大概会更痛,还是决定就这么坐着吧。   刚刚打开外卖盒子,门就从外面打开了,回头,正是失踪的终晋南,手上还拿着一个垫子。   似乎是坐垫?   看到人坐在地上,终晋南压了压眉,走近。束秋仰着头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侏儒在仰视巨人,那挺拔的鼻子都显出一点不可高攀的意思来。   看着终晋南把垫子放在地上,那垫子盒常见的坐垫不太一样,中间有个圆洞。医学生多年,虽然和自己的专业不对口,但是眼熟也是真的眼熟。   "这不是痔疮垫吗?"   痔疮垫顾名思义,就是医生一般都会给痔疮患者建议使用的坐垫,堪称痔疮患者的福音。   终晋南挑眉,勾了勾唇角,倒也不意外他看出来:"嗯。"   伸手,穿过束秋的咯吱窝和腿,把盘腿的束秋像是请菩萨般,整个人抱起,放到旁边的坐垫上。   柔软的坐垫比起只铺了一层羊毛垫的地板自然是舒服了不少,加上痔疮垫的独特设计,那隐秘的疼痛没了压迫也消失了大半。   都是同样的位置痛,可见道具也具备相同性。   "哇,这坐垫你哪来的?"束秋惊奇地摸摸屁股下面的坐垫,难怪这玩意儿被痔疮患者称之为造物主的恩赐。   "刚刚去楼下巡察工作,看到有员工坐,感觉你会比较需要,就买过来了。"终晋南轻咳了两声,顿了顿,他又道:"今天你先将就用着这个,我刚刚在网上重新买了两个,到时候就把这个丢了。"   两人的手机放在一边,一黑一白,突然终晋南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起来,屏幕跟着亮起,似乎是群消息,刷得飞快,一条接着一条。   第一次见终晋南有这么多消息,束秋探过脑袋,眼睛假装不经意间落在屏幕上,立刻就被上面的文字震惊到了。   ["杨"杨得意:我靠,总经理刚刚把我的痔疮垫买了,高价!]   ["胡"胡生威:卧槽,总经理经历了什么,高价收购痔疮垫,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公解梦:我就说,老板天天这么加班,迟早痔疮,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痔疮果然无所不能,即便是高富帅也难以幸免,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哈哈哈哈!!!]   ["张"灯结彩:哈哈哈哈,总经理那张千年冰山脸,我真的很难带入到痔疮坐立难安的表情上。]   ["何"家欢乐:我不是很想说,但是……这是工作群。]   死一样的寂静,连空气都变得沉默。然而只是短暂的几秒钟,群消息再次闪烁起来。   ["何"家欢乐:撤回消息]   ["张"灯结彩:撤回消息]   ["周"公解梦:撤回消息]   ["杨"杨得意已退出群聊]   ["胡"胡生威 已退出群聊]   束秋抬起头,终晋南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脸上温度骤降,阴云密布,从冷藏直接就成了速冻,千年冰山下起了暴风雪。   哇哦,有人要加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14 01:30:16~2022-05-15 23:5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离寒歌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噗嗤!"束秋忍不住笑出声, 越笑越欢,眼泪都笑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不准笑!"终晋南伸手捂住他发出猖狂笑声的嘴,咬牙切齿道。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被摸到了痒痒肉, 束秋顿时笑得更疯狂了, 笑声穿过办公室的门板, 传递到外面的秘书室。   与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欢快相比, 这里的气氛堪称愁云惨淡万里凝, 因为群里发表豪言壮语的"周"公解梦和提醒工作群的两人都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何秘拍拍周秘书的肩膀,一脸的爱莫能助:"祝福你, 小周, 公司的高额五险一金没白买。"   周秘书:"我现在提交辞呈还来得及吗?"   吃完饭后就是午休时间, 束秋早上睡够了不困, 不过还是给终晋南充当人形抱枕,陪着他又睡了一觉。   睡了半个小时, 终晋南醒来,刚刚动弹, 束秋立刻就醒了。   "要不要再睡会儿?"终晋南摸摸束秋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醒的缘故, 有点热, 找来温度计,贴在他的额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束秋摇摇头, 虽然刚刚睡着,但是和没睡也差不多, 脑子很清醒,要不是怕吵醒终晋南, 他早就爬起来玩游戏了。   "那你在这里玩游戏,我先出去工作,一会儿进来陪你。"终晋南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将身上的睡衣脱下。   手臂抬起,流畅漂亮的背部肌肉绷紧,腰线紧实,小麦色的皮肤彰显男人味,只一个背影就叫人脸红,尤其是那上面还残留着好些让人联想浮翩的指甲印。   束秋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藏住自己有些燥热的脸,目光飘向自己的手指,这也不长啊,怎么就挠成这样了呢。   "那个……"他小声地叫了一声。终晋南闻言回头,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束秋再次小声开口,"你背上……咳咳……那个指甲印……"   终晋南恍然地哦了一声,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哼笑一声,将衬衫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给挠的,爪子真尖。"   束秋燥得不行,再次往被窝里缩了缩。   终晋南见状勾起唇角,走到床边,附身靠近床上某只小鸵鸟。距离太近,温热的呼吸在彼此的唇间逡巡,近到束秋以为他要吻自己,红着脸正要闭眼,就感觉到额头一凉。   体温计被人拿走了。   "36.5,温度正常。"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束秋就感觉脑门被人弹了一个脑瓜崩。   "嗷!"束秋一下就叫起来,倒也不疼,就是来的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可恶,你在干嘛!"   终晋南揉揉他的脑袋,有些恶劣道:"因为某人总是试图勾.引我,让我无心工作,不给点教训,终氏集团就要关门了!"   束秋:"……"   啊啊啊啊,这个人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他在勾引自己,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禁欲的表情,偏偏动不动就对他露这露那的!   "谁勾.引谁啊,我要是上面的,肯定让你精.尽.人.亡!"   终晋南低低地笑了一声:"昨天你不就在上面吗,今天你可以继续保持……"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   束秋忍不住发出土拨鼠式咆哮,直接把人赶出去。   在终晋南的办公室蜗居了两天,束秋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勤劳上进的好领导,是医院良好风气的引路人。   办公楼的另一头,副院长办公室听说院长上班,有些惊讶:"院长这次竟然只请两天假,这是被魂穿了吗?"   助理在旁边闷闷地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副院长可以这么调侃院长,但是他们是不可以的,毕竟院长大人在这医院人气可不低,乱说话的下场可能就是第二天查房被各种病人花式刁难。   束秋复岗的第一天,就去探望了医院的病人。   这可以说是他的日常工作内容,精神病院和其他的医院不太一样,这里的病人不一定会谨遵医嘱,很多病人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秋秋,听说你红杏出墙了?你是不是背叛了我们的爱情!"201妄想症病人看到久违的束秋,立刻像是一只花蝴蝶,扑扇着双手就奔了过来,两眼泪花。   束秋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谁跟你说的,我从来不红杏出墙,我对爱情忠贞不屈!"   虽然不是对你。   巡视到203病房,这间住的是一位重度焦虑症病人,束秋进去的时候,她手上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阴恻恻的表情,正在剪不知道从哪片花园摘下来的花,嘴角还挂着狰狞的笑容,仿佛不是在剪花,而是在手刃杀父仇人。   跟在束秋身后的小助理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203病人看到束秋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就开始痛苦地揪扯头发,丝丝缕缕的头发挂在手上,洁白的床单上已经落了不少,整得就一恐怖片现场。   束秋立刻上前,按住少女的手,柔声道:"我们小小的头发这么漂亮,怎么忍心去伤害,我好心痛。"   也不知道是头皮太疼,还是内心的焦虑,少女整张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带着歇斯底里:"没有人爱我,连你都去爱别人了!"   束秋:"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爱别人的!"他爱的是自家对象,自家人怎么能用别人这种生疏的字眼。   少女面带狐疑,手微微放松:"真的?"   束秋很肯定的点头:"还请我们小小一定要守护好这漂亮的脸蛋和秀发!"   301,阿尔兹海默症患者。   看到束秋的时候,这位老人明显愣了下,面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从床底翻出一束花,花用白色的布条扎着。   老人将花送到束秋面前,面带微笑:"第一次见面,可是我被您的美丽深深吸引,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助理脸皮抽了抽,这布条……眼珠子滴溜溜转,果然看到床单上用来固定的布条没了。   小助理:“……”   束秋笑着接过鲜花,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对老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我的荣幸,您的花真是太漂亮了。"   老人腼腆地笑了一下,目光似是触及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凝住,指着束秋的脖颈,声音有些晦涩:"您是有爱人了吗,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束秋下意识摸了下脖颈,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脖颈,偏了偏头,看到那里有些痕迹,大概是昨晚终晋南弄上去的。   忍着有点烧的脸颊,无视身后小助理诡异的目光,淡定收起手机,束秋从口袋里翻出一瓶香水,对着脖颈的位置喷了一下,他觉得终晋南身上那种茶香味的香水好闻,终晋南就送了一瓶给他。   这人当时还说:"想我了就喷点,用它做点坏事我也不介意。"   在心里再次骂那个老流氓一顿,嘴上还不忘找补:"您误会了,这是蚊子咬的,最近的蚊子可真多,您需要来点花露水吗?"   老人愣了愣,喃喃道:"花露水是这个味道吗?"   束秋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小助理:"你觉得花露水味道如何?"   小助理愣愣道:"有点……冲?"   老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有些歉意道:"还真是有点冲呢。"   安抚好孤独的老人,束秋把三楼的病人看完,这才施施然回办公室吹空调,又是辛苦的一天呢。   身后新来的实习小助理目瞪狗呆,我该称呼院长海王,还是端水大师,忽悠王?   下午的时间悠闲又舒适,夏天的室外很热,大多数病人都待在房间里吹空调,或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斗地主,搓麻将。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束秋就立刻丢下手上的牌,说自己要下班了。   牌桌上的两位病人立刻就不干了。   "你为什么今天下班这么积极,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束秋拍拍那位大兄弟的肩膀,乐呵呵道:"小傻瓜,你忘了吗,我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啊,难不成你想我和孩子饿肚子吗?"   病人傻愣愣地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另一位病人出声:"孩子?你和谁的孩子!"   束秋另一只手搭上那位的肩,用同样的温柔语气回复:"小笨蛋,当然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又忘了,你们是合法夫夫,我只是你们爱情的见证人啊!"   素不相识的两位牌友茫然对视,两人的手被人牵起,搭在了一起。   "答应我,今天要度过美好的一晚好吗,但是你们还是未成年,只能拉手手,不可以做坏坏的事情哦!"   加起来年龄过百的两人齐齐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丰盈的感情,欢送院长的离开。   踏着快乐的小碎步,刚刚走出医院,就看到自家小对象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   黑色的轿车流线漂亮,磨砂质地,低调中有又隐约透出奢华,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低头看手机,身上的衬衫西裤笔挺修长,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微风拂过,带动男人的发丝,精致的眉眼若隐若现,薄唇微抿,几乎是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周身都带着冷凝,背后是满天的火烧云,宛若是日落时分的冰川。   远远看着,这人在闪闪发光。   束秋像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扑棱着飞进男人的怀抱。听到脚步声,终晋南一身的寒凉散尽,将手机塞进口袋,伸手接住扑进怀里的小蝴蝶。   "在看什么?"   终晋南就着拥抱的姿势,低头在人唇上落下一吻,被小蝴蝶的快乐感染,刚刚被破坏的好心情重新回归,轻笑道:"我妈说想见见你。"   束秋:"?"   掏掏耳朵,束秋觉得自己可能是耳背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妈说想见见你。" 第63章   终晋南的母亲和束秋约的时间是周六下午四点半, 在医院附近的私房咖啡馆,精准到连哪一个包间和想喝的咖啡都确定下来。   束秋被这阵势吓到了,在他对这位母亲的片面了解中,这人应该是一个事业心很重, 对自己对别人都很苛刻的女人。   所以他很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因为他自认就是一条咸鱼, 虽然味美多汁, 但是并不妨碍他是咸鱼的事实。   这一点就算是医院里对院长心心念念广大同胞都无法反驳。   终晋南倒是不担心, 还安慰他:"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帮你回绝, 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我父母那边也不喜欢人情往来, 所以不用担心两家的关系。"   束秋:"……"   这是表示两家根本不会走动吗?   见到本人的时候, 束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的简直一点差别都没有, 完全符合预期。   一身正装,头发打理得很整齐, 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五官有些趋向于西方人的长相, 眉目深邃, 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混血,或者外国人。   她身姿坐得端正, 身上的西装裙一丝褶皱也无, 即便是在私房咖啡馆这样比较私人场合。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支搭在弓上的箭羽,蓄势待发。   看到束秋的时候,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遮掩的审视,上下打量的眼睛犹如X光射线, 把束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明白。   束秋暗暗吸了一口气,把绷紧的背挺直,任由她打量。   虽然他们发家比较晚,但是他从小就是被富养长大,家里有钱后,更是在生活质量和教育上加大输入力度,所以他自认是不怕被比较的。   言妤出身名门,结婚也是门当户对,打交道的也都是权贵之家,金贵的小少爷见过不知凡几,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儿子找的这个小男朋友被家里教养得很好。   外貌姣好,头发发质很好,显然很少烫染,指甲圆润饱满,干净整洁,手背皮肤光滑细腻,说明很少做重活,家务,娇养长大,看人的时候,目光澄澈,没有算计也没有敬仰或者贬低。   唇角自然上翘,给人一种无时无刻都在笑的错觉,皮肤很好,只是有点笑纹,可见这男孩是真的很喜欢笑。   这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平白多出三分好感,毕竟谁会不喜欢阳光呢。   对于儿子找了这么一个对象,她感觉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在她的想法中,她觉得儿子应该是要找一个体贴能干,身份地位都差不多的伴侣。   而这个,根据她的了解,似乎并不太符合她的标准。   言妤双手搭在腿上,抬了抬下巴,还不等她示意人坐下,男孩已经坐在她对面了,这样的表现让言妤的眉头下意识一皱,初见面的零星好感都消减了不少。   "我是终晋南的对象,也是他的爱人,我叫束秋,您好!"束秋主动表明身份。   虽然他知道这位家长提出见面,必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会对他进行全方面的调查,也许连他幼儿园考试不及格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自我介绍。   言妤眉头再次皱紧一分,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可谓是十分不礼貌了。   哪有人上来先自报家门,然后才问好的,别说是面对长辈,即便是同龄人,也显得素质有待考究。   "您最好别皱眉,容易长纹儿。"束秋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好心的提醒道。   闻言言妤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再强大的女人也很难不去在意自己的容貌,如果说笔挺的正装是她的铠甲,那容貌就是铠甲之上华美的纹路。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正在试图带领她的节奏,在引导话题,这对比惯于强势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带着钻石婚戒的手轻轻拂过衣领,抹去不存在的褶皱,言妤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我以为你会是一个面对长辈很有礼貌的孩子。"   面对女士的咄咄逼人,束秋不慌不忙,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女版终晋南,没什么好怕的,在年轻力壮这一点上还不如终晋南。   束秋回以同款微笑,皮笑肉不笑,谁不会呢。   "我一开始表明身份是因为,我是以终晋南的爱人身份来见你,如果你是他的母亲,我会非常尊敬您,可是您觉得您是吗?"   从一开始,束秋就没准备好好对待这位长辈,在他看来,这人是终晋南人生噩梦的伊始。   也许没有回到终家的终晋南会是一个辛苦打拼的穷小子,但是以这人的能力,他相信,发光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在情感上变得麻木,明明知道自己生病却拖着不肯治疗,怀抱着八岁前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告诉自己,曾经也有人爱过他,他也会爱人。   所以,今天束秋是来给终晋南撑场子的,终晋南为人子女不好说地,说不出口的,让他来做个坏人。   反正他又不吃终家的大米,要是终晋南被扫地出门了,他就带着人回家啃老,虽然他家没有终家有钱,但是养两个米虫是绰绰有余的。   也是因此,他特意叮嘱了终晋南,今天别来掺和,让他自己处理。   言妤眉头抖了一下,想要皱眉,但是想到长皱纹又立刻松懈了:"我生养了他,怎么就不是他的母亲了?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我随时能让终晋南跟你分手。"   束秋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少有的强硬:"只要生养就是母亲了吗?在这个过程中,你给过他爱吗,你教过他感情吗,你就想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   在成长的过程中,束秋一直是被爱着的,即便他想象了这个自称母亲的人百般恶劣的行为,也被她此时的话语气到了。   "在你眼里,终晋南就是一个可以操控的机器人吗,他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吗?"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集团掌舵人就不应该拥有这些累赘的东西,这只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做事效率。"对于束秋激动的情绪,言妤只是抬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从容且淡定。   "那你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吗?他……"   不等束秋说完,言妤已经出言打断他的话:"你是指人格分裂的这件事吗?我很早就听凌南说过了,来之前,我和赵教授聊过,他恢复得很好。"   束秋有些不敢置信,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人格分裂的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的轻描淡写,言语中还透出一种,治愈了就好,给她省了不少事的态度。   "我觉得他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这些年对他的教育。"言妤面带微笑,带着高高在上的欣慰。   束秋扯了扯嘴角,没了和这个女人谈论爱的教育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爱的观念,在她眼里,万物利益至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母亲,以孩子不爱自己为傲的,既然不不爱终晋南,那就我来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不要再伤害他。"   言妤仍旧保持着优雅,似乎丝毫没有被束秋的话影响到。   "我给了他终家继承人的身份,你知道他现在身价多少吗?你以为你是谁,他当年为了总经理的职位都能放弃养了他八年的奶奶,你和他也不过是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他在终家得到的一切?"   束秋愣住,手指不自然的蜷起,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直接以终晋南在终氏集团的地位做要挟,或者说,他想到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陪着终晋南上过班,他知道这人有多么努力,他为终氏集团付出了多少,他带领的团队为终氏创造的财富不可轻易估量。   就是这样的努力,被这个母亲轻飘飘地以一个继承人的身份就打发了,甚至无视这些付出,随意地剥夺。   内心涌起一种巨大的荒谬,他甚至在想,如果对面这个人不是女人,他已经要打人了。   "且不说我和终晋南的关系,我反而觉得,你一个外人,随意点评我们母子的关系,妄图挑拨离间,更让我觉得不可理喻,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到终晋南,让他尽快和你分手。"   言妤拿起手包,养尊处优的手指纤纤,从皮夹中取出现金,压在咖啡杯下,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束秋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我以为你家还算是有点钱,没想到如此节俭。"   束秋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我私以为,只有难民窟出来的人,才会把东西吃得一点不剩,因为过得都是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生活。"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宛若是在看一个匍匐在地的穷鬼。   "剩一点,是上流社会的体面,暴发户出身不懂没关系,但是我觉得至少应该注重孩子的教育问题。"   头皮一炸,束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充脑门,震得他脑瓜嗡嗡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去他妈的文明礼貌,中华美德!   门突兀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上是笔挺的衬衫西裤,肩宽腿长,比例优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拿着文件袋,神色冷淡地看着包间里的两人。   目光在触及到束秋时,顿时变得柔软,走上前,弯腰轻抚束秋眼尾因为生气而泛起的红:"就你这点战斗力,还想帮我出气呢?"   语气从一开始的调侃,说到后面已经是带上了冷意。   束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股更大的委屈就漫了上来,眼眶跟着就红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而来,竟然会如此的技不如人,要不是心里吊着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保不准已经被气哭了。   终晋南直起腰,目光和皱眉看着两人互动的言妤对上,面上的柔情瞬间消弭。   唇角扯出一抹不带感情的弧度。声音冷淡且疏离:"我没听错的话,刚刚听您说,您有意撤销我在终氏的职位是吗?"   言妤有片刻的怔愣,随即立刻回道:"当然不,我只是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坚持和他在一起,可能导致的结局。"   终晋南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言妤,淡声道:"我作为终氏集团的股东,有权参与公司重大人事变动的决策,其次,我已经成年很多年,希望您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我以为不谈论,不干涉别人的家庭才是一个体面人应该做的。"   看了眼旁边还委屈着的束秋,他继续道:"我同意他来跟您见面,是因为他想来,而不是您想见。最后,我觉得束秋很好,不需要征求您的意见。"说罢,不顾对面脸色难看的言妤,牵着人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64章   两人走出咖啡馆, 何秘就等着门口,站得笔直,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就停在路边,打着临时停靠的双闪, 显然车主人并不准备长时间停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豪车背景加成,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 偏偏就是多了一点霸总特助的气质, 那娃娃脸都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低头对着终晋南问好的时候, 束秋就深刻地意识到,这位霸总手上缺了根奢牌华子, 或者来一杯82年的拉菲, 用高脚杯装。   "愣着干嘛, 上车。"终晋南揽了下他的腰, 帮他把车门打开,见到束秋面上的震惊之色, 一直沉着的眉眼和缓下来,手掌在束秋的头上压了一下, 让他坐进车里。   等终晋南坐进来,关上车门, 前面的何秘启动车, 不用老板吩咐就很自觉地把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升起。   夏日的暑气随着空调输送的冷气被冲走,束秋被气得发蒙的脑子开始逐渐回归, 那点被豪车带偏的委屈又重新涌上来。   "这么生气?要不我给你出出气?"看到他又红了眼眶, 终晋南将人抱进怀里,小声地哄着。   束秋摇了摇头, 刚说话,声音里就已经带上了哽咽:"她真的好过分!"   终晋南附和:"对, 她很过分!"   看到终晋南脸上的平淡,束秋心里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你明明那么努力工作,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她都不在意你的想法,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在束秋的世界里,一直信奉一句歌词,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即便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天每个小时都在发生着人间疾苦,但是他的身边始终都是充满爱意的,而今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变故。   一个不被父母关注,不被爱的孩子。   而他刚好爱上了。   终晋南难得有些怔愣,他还以为束秋委屈成这样是因为言妤攻击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所以生气委屈。   虽然束秋说要见这个女人,他答应了,但是他始终不放心,提前赶到咖啡馆,包下了他们旁边的包间,以他对言妤的了解,完全不用担心这人会更换地点或者说,更换位置。   这人苛刻的完美主义体现在方方面面。   果然等了一个小时,束秋到了,然后就是言妤,时间上准得连一分钟的偏差都没有。   言妤的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丝毫不意外,这种话是他过去二十年里,每天都在听的话,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   直到他听到后面的话。   只是他没想到,束秋的难过竟然是因为他。   "你不气她这么说你的父母和家庭吗?"他觉得自己这样问很拙劣,可是仍旧忍不住,他想要知道束秋对他地在乎,想要束秋把这些在乎宣之于口。   怀里的人摇头,眼泪蹭在他的衬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爸爸妈妈都特别好,她又不是我家的人,哪能知道他们有多好,我知道就好了。"束秋说的有些混乱,但是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束家突然间的暴富,难免惹人眼红,背后的流言蜚语从来不少,束秋想要反驳,但是父母跟他说:"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要和他们计较,有这个空,你多打两局游戏不好吗?"   看得多了,听的多了,束秋就发现,确实如此,不了解你的人,永远不会认可你的好,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嫁进我们家,以后我给你当爸爸妈妈,我要把你过去欠缺的都补上!"   终晋南:"……"   心是好的,就是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对。   束秋用纸擦了把脸,因为力气用得大,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终晋南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痕迹上,手指轻轻拂过,敛眉,眸光中有一抹寒凉闪过。   "怎么了?"束秋以为是自己哭得太狼狈,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脸脏了?"   终晋南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去之前不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吗,怎么还哭成这样?"   束秋皱了皱鼻子,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言妤的话,担心道:"她不会真的要撤你的职位吧!"   想到言妤的话,束秋心里的火气又窜起来了,这种昏君行为,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控制别人,无视别人的付出和能力,要是在古代,能被言官戳断脊梁骨。   "不会。"终晋南淡淡道,"我在集团这几年,有收购一些股份,而且她只是集团的名誉董事,无权任命人事。"   束秋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遇到那种狗血桥段,要让他在终晋南的事业和自己的爱情中选一个的选择题,要是真遇上了……   "要是你妈妈真的有这种权利,你会怎么选?"   束秋看着终晋南,他并不是为了听甜言蜜语,而是他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发现,他竟然不会选。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情,因为他相信终晋南的能力,可以协调好,可是在了解终晋南后,他舍不得让终晋南为难,因为这个人真的受了太多的苦了。   "不要去设想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束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而且终晋南之前的话其实也是在给他答案,收购集团股份,默默成为股东,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受委屈。   束秋不知道终晋南有没有和他母亲沟通过,自那以后,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见过,或者听过那人的事情。   ***   "一对四,秋子到你了,喂喂喂……秋子,你傻了吗?"   听到声音,束秋猛然回神。   不好意思地对着牌桌上的人笑了一下,顺势把手上的牌丢出去:"王炸,我没牌了!"   对面的梁生和陈酒皆是一愣,陈酒人如其名,脾气烈得不行,当即就丢了牌:"怎么又是王炸,今晚王炸全在你家,玛德!"   杨成冠哈哈笑起来:"活该,让你们和他打牌,他那个运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读书输钱输少了是吧!"   大难不死,从星星山回来后,几人一直说要聚聚,但是都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星星山的事情也把几家家长都吓到了,除了奋发图强的刘大志,其他都被禁止出门。   束秋没有把星星山的事情告诉父母,毕竟以那两位的脾性,知道了这事儿,估计能把天都哭破,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闲着,为了终晋南的事情到处奔波。   今天大家都有时间,就按照以往的习惯,约在了一家农家乐。   "秋子,刚刚想啥呢,怎么入神?"杨成冠眼睛还盯着手机上的游戏,奇迹冷冷新出了一个类似于连连看的节日活动,作为游戏里的盟主,他自知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松懈。   "对了,你对象还来的嘛,这么晚了,别一会儿赶不上吃饭了!"杨成冠又问了一句。   束秋:"不知道。"   束秋是真的不知道终晋南人还来不来,本来说好了要来的,但是隔了四五个小时了,这人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让他的心里有点不着调。   "你去打电话问问啊!"刘大志顺嘴提了一句,手指还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的敲打。   他今天本来是来不了的,要做一个案例分析,但是难得其他人都有空,所有他干脆就带着笔记本来了。   听到这句话,束秋立刻松了一口气:"那你们玩着,我马上回来。"   束秋最近忙于谈恋爱,几乎快把发小们都遗忘了,刚到农家乐就被一群人围殴,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毕竟这群人都是单身狗。   单身久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目送束秋离开,一群人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将藏起来的东西都搬出来。   烟花,礼炮,还有各自准备的礼物。礼物都用礼品盒装着,看着十分精致。   杨成冠偷偷摸摸地往外看了一眼,把脑袋扎进人堆里,小声道:"你们说,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记得我们的生日,但是从来记不住自己生日的?"   刘大志:"你不也记不住秋子的生日吗?"   杨成冠:"……"   娇羞地一甩脑袋,翘起兰花指对着刘大志的胸肌指指点点:"你个损色!"   出门打电话的束秋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聚众不是因为大家有空,而是大家为了他专门腾出的时间。   束秋对时间非常不敏感,但是会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标注发小的生日,每次发小们过生日,他都是第一个发生日祝福的,在他们没有对象的日子里。   礼物也没少过,都是挑着他们喜欢的,想要的送。   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日却是从来都记不住,今天,他们特意和束家父母打过招呼,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不仅仅是他们,束家父母也会来。   还有他的小对象。   "他对象这是要果奔直接见家长了啊,好家伙!"赵珂忍不住感叹。   作为发小群里唯一一个没能去成星星山的幸运儿,赵珂这次不仅准备了束秋的生日礼物,还给其他人准备了压惊礼。   赵珂:"你们见过那对象了?咋样?"   他之前因为爬山崴了脚,没去星星山,也就没能见到终晋南,所以很是好奇自家这位娇娇发小,到底找了怎样的对象。   杨成冠百忙之中竖起充满赞许的大拇指:"是这个,长得贼啦帅,声音也好他妈好听,最主要的是,我们困在山洞里,还是这哥们儿带人找过来的。"   "阳光穿过云层,照进山洞,给高大笔挺的男人渡上一层金边,仿若至尊宝来迎娶紫霞仙子,拉着秋子的手,深情的说,宝贝,我来了!"杨成冠手舞足蹈地表演着当时的情景,"你都不知道,那一瞬间,玛德,帅死了,给老子都掰弯了。"   严谨惯了的刘大志忍不住打断他:"首先,那天是阴云密布,没有阳光,不要自行添加情节,其次,你本来就是弯的,不要为了增加主人格魅力,强行扭转自己的属性。"   打了一下午的牌,此时已是临近晚饭时间,农家乐厨房那边传来叮铃哐啷地动静,饭菜的香味被风裹挟着飘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中年夫妇,穿着随意,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像是刚刚从什么热带岛屿下来。   杨成冠立刻站直身子,脸上挂着笑:"束妈妈,束爸爸,你们来啦!"   来人正是束秋的父母,二老和这些人也颇为熟悉,笑呵呵地和众人打招呼,见气氛正好,束爸爸再次将话题拉扯回来。   "你们刚刚说,谁拉着秋秋的手,还说宝贝我来啦?"   杨成冠:"……" 第65章   杨成冠万万没想到自己瞎九八扯犊子的时候, 竟然被束家父母给撞上了,这是这样的机缘巧合,是怎么的天定良缘。   "那个……"他梗着脖子不知道怎么接。   这种事情,其实双方正正经经地见一面, 其实也没啥, 很正常的见家长流程, 但是在经过他的一波骚操作描述后, 总觉得, 束秋今天会大义灭友。   "爸爸妈妈?"束秋远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后确定了, 就是自家那两位出门旅游的爸爸妈妈。   而他身边是刚刚接到的终晋南。   听到熟悉的声音, 束爸和束云女士惊喜地回头, 束爸爸人到中年, 有些发福,圆滚滚地, 加上坐红眼航班赶回来帮自家儿子过生日,眼睛下面黑了一圈, 在摇手的时候,颇有点大熊猫的意思。   快两个月不见, 束爸眼眶中饱含思念的泪花, 见儿子依旧是青春活泼开朗自信的模样,伸手在束秋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几下。   随即, 他就注意到, 儿子身边还站在一个人,确切说, 是一个长得蓝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男人。   "这位是?"束爸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身高腿长,身材很好,和他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点像。   束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丰神俊朗,就是个子不太高,此时看人的时候还得仰着头,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一点隐秘的不爽。   束秋抓起终晋南的手,对着自家老爸甜蜜一笑:"这是我男朋友终晋南,认识一下。"   束爸爸目光定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下意识哦了一声。   一分钟后。   束爸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束秋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妈妈没有跟他说,自己找了对象,妈妈还见过的事情吗?   束爸爸捂着右胸,喘不上气来,嗓子眼里发出赫赫的喘息声:"你竟然,竟然找了对象,还是个男的,这就算了,竟然不提前跟我和你妈说,你是不是想比我心脏病发!"   他说话的嗓门很大,像是震天雷响,炸的一屋子的人脑子嗡嗡响,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看他喘得厉害,杨成冠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束秋,手偷偷地按亮屏幕,点出拨号界面,输入那无比熟悉的三个数字,心里琢磨着,要是一会儿人倒了,他可以第一时间拨出去。   不远处的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咚咚咚的,像是在给众人的心跳伴奏。   束秋伸出手,很淡定地把老爸的手拎起来,挪到左边的位置:"爸爸,心脏在左边,你怎么每次都记不住!"   束爸爸:"……"   "啪!"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从束爸爸错位的心脏位置挪开,看向他的手臂,只见肉肉的手臂上,此时通红一片,隐约还可以看到巴掌印。   束云女士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老不死的,在这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进去,热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这事儿,我是知道的,你别作怪。”   束爸爸委屈巴巴地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媳妇儿的脸色,立刻又不想说了,稍息立正站好,跟在束云女士身后走进包间,还不忘用手上的迷你电风扇给人吹吹。   一群人也跟着回到包间,围着桌子坐下。   束爸爸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同时,另一个东西也被放上了桌。   抬头一看,正好和那个叫什么男的对上视线,缓缓下挪三寸,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巧的是,和他的蛋糕盒一模一样,尺寸还比他的要大一点。   这家蛋糕店是束秋最喜欢的品牌。   束爸爸:"……"   这人是来炫富的吗?为什么蛋糕比他的还大,他明明就是买的那家蛋糕店最大的尺寸!   察觉到他的打量,束秋主动开口给两人解围:"这是终晋南提前找店家定制的,爸爸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   束云女士拍拍自家老公的大腿:"你快把蛋糕拿去给厨房,让他们帮忙冻着,别一会儿化了。"   这家蛋糕店以冰淇淋蛋糕为主,蛋糕都要放在冷冻,不然很轻易就会融化。   束爸爸不高兴地撅了噘嘴,一脸不情不愿地拎起蛋糕。   束云女士:"还有小南的,一起拎上!"   被小南这个称呼叫得一愣,终晋南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亲切的叫过他,这还是束秋以外,第一个这么称呼他的人。   就算是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至于让长辈为自己服务,他立刻站起身要去提蛋糕:"我来吧,伯父做,我去放。"   束爸爸见状刚刚抬起三公分的屁股又重新坐下去,脸上浮现出’算你小子识相’的神色。   但是这小小的得意还没能铺开,束云女士就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不用,小南你坐,秋他爸那油肚跟怀胎八月似的,孕妇一天的运动量都比他大,你别动,给他运动运动。"   束爸爸:"……"   终晋南看了眼束秋,束秋微微点头,示意他没事坐下,于是终晋南不再坚持,坐回座位。   束爸爸出门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束秋的座位就在门边,下意识回头去看。   进来的人也是老熟人了。   束秋连忙站起身,对着进门的人笑嘻嘻:"老师,您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赵七言,穿着儒雅,戴着鸭舌帽,一派学者讲究。   赵七言把手上的礼物盒塞进束秋怀里:"学生过生日,老师肯定是要来的,不仅仅我,你师姐和师兄也来了。"   他的身体让开,后面跟着进来一男一女,个子都很高,在通过门框的时候,还得微微弯腰,避免撞到门框。   夏小七,杨木余和束秋是赵七言的三大得意门生,前两位是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在专业比赛里拿了不少奖项,夏小七跟着赵七言读研读博,杨木余虽然硕士毕业出了学校,但是办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在国内很有名气。   而束秋则是因为屡屡被赵七言关注而闻名专业,时间久了,和这两位师兄师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这个学渣也混成了别人眼里的三大得意门生之一。   夏小七进屋就先给束秋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作为一个女性,她的身高一米八,丝毫不输在场的男性,穿着一身中性的衣服,看着很是英姿飒爽。   "呀,我们秋秋小宝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杨木余则是穿着休闲装,大概是学习心理,精神这方面的人都会比较像,身上的气质温润如玉,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束秋会更加热烈一些。   他站在夏小七后面,对着束秋点点头,然后和屋里的人打招呼。   束秋的发小喜欢找他玩,所以虽然算不上多熟悉,但是也大致都见过,互通姓名。几个发小也连忙挥手致意,招呼他们坐下。   束云女士看到赵七言,立刻热情地站起来,连呼赵老师快坐。   赵七言带了束秋四年,对束家人都很熟悉,见束爸爸不在,就问起来,束云女士说了束爸爸的去向,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   人一多,场面就更加热闹了,三五成群地扎堆聊,其中以束秋和夏小七这边尤甚。   因为太久没见,夏小七的兴奋言溢于表,她的声音和高冷的外表完全不符,甜甜软软的,是那种在网上就能搞诈.骗的声线。   她小心地觑了眼旁边的终晋南,对着束秋耳语:"我靠,我靠,这个大帅哥是谁!"   看到终晋南的脸朝着他们的方向偏了点,她又把声音压低了点儿:"这他妈帅得老子腿都麻了,怎么从来没见过,怎么他都不说话的,看着好高冷,艹了,这是什么极品,你哪认识的?"   听到终晋南被夸奖,束秋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这是我男朋友,终晋南。"   夏小七:"?"   夏小七:"!!!"   "我靠,秋秋小宝,你变了,你竟然都不官宣的,哪儿捡来的,这么帅!"   作为一个和朋友吵架了,都能在朋友圈分享<最佳损友><不值得><一个人的精彩>,常驻朋友圈的人,竟然谈恋爱没有发动态,尤其对象还这么帅。   束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了,若是以往他早就昭告天下了,但是终晋南的情况特殊,两人在一起后,也多是在奔波繁忙,为他的病情操心,别说是官宣了,他连朋友圈都好久没发了。   夏小七伸手勒住束秋的脖子,恶狠狠道:"快给我发糖,现在就发,我要知道你们恋爱的全过程,还有这位大帅哥的来历,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兄弟姐妹。"   束秋连忙讨饶,隐去终晋南生病的部分,把他参加恋综的事儿给说了。   两人头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夏小七的手还搭在束秋的脖颈上。   终晋南目光倾斜了一瞬,又重新收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茶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杯底躺着孤零零的一片茶叶。   抿了抿唇,他伸手,想去拿茶壶倒茶,手伸到一半,目光又忍不住看向正在埋头说话的两人。   这一次,在那只纤细的手臂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了。   "小南,你是要茶水吗?"温婉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里响起。   终晋南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束云女士正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悬在茶壶上,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视线向下,束云女士的茶杯也空了,想必是想要倒茶,结果发现自己这要倒不倒的动作。   "不好意思。"终晋南道歉,将茶壶放到转盘上,转到她那边。   束云女士笑了笑,提起茶壶,目光不经意间在自家傻儿子那边转了一圈,也看到了那只搭在儿子肩头的纤细手臂。   夏小七性格活泼,以前束秋还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邀请来家里玩,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儿子处的对象,只是儿子不好意思承认,她还挺喜欢这姑娘的。   结果观察了小半年,发现这俩别说是暧.昧,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跟兄弟差不多。   这时,护送蛋糕的束爸爸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要给那个窥探自家小白菜的家伙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天底下没那么多占便宜的猪。   但是看到赵七言坐在自己媳妇儿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束爸爸脸色顿时就变了。啥都忘了,搬了个板凳,硬生生在两人中间挤出一个座位:"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们这是在聊什么,我也很感兴趣呢。"   赵七言笑着和他打招呼,很自觉地把座椅往旁边挪了挪,给他多点空间。束云女士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给束爸爸狠狠地拧了一下,眼神如刀。   "诶,秋秋你看!"夏小七对着队列诡异的三人组努了努嘴,"我早就想问了,你爸好像很喜欢和赵老师聊天,但是你妈不在的时候又从来不跟老师聊天,这是为啥,害羞?"   束秋都不用看,径直翻了个白眼:"别管他,我妈有个初恋,和老师的风格很像,就在我爸面前夸了两句,从此我爸看到赵老师就紧张。"   夏小七噗嗤一下笑出来:"你爸怎么这么可爱!"   两人说着话,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被递到束秋面前。   端着茶水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漂亮,很大,手背上的青筋微隆,握着茶杯衬托得茶杯有些娇羞可爱。   顺着手往上,是终晋南那张颜值感人的脸,因为眸色太淡,像是凡尘万物不过眼,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冷漠,明明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就是莫名让人有种他脸上,不,是整个人都在冒着寒气。   束秋顺手把茶又推了回去:"我不要喝茶,大热天的,我要喝可乐,能加冰最好!"   终晋南的手顿了顿,重新把茶放回自己面前,然后起身起帮束秋要可乐。   "啊,我死了,这张脸,正脸更让人窒息。"夏小七被终晋南的正脸给惊到了,捂着心脏,对着束秋的肩膀就是一顿猛拍,"脸帅就算了,这手也这么好看,真他妈!"   因为她的浮夸表演,束秋咯咯咯地笑起来,回头去看终晋南,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终晋南的手上,确实是很漂亮。   但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只手,在做的事情,混合着喘.息,与热意,在浓重的黑夜里,如何掀起风浪。   脸颊上涌起热气,束秋连忙用手对着脸扇了扇,赶在夏小七询问前,找补道:"哇,今天真的好热好热!"   夏小七:"……"   今天确实热没错,但是……看了眼空调的温度,21度,她穿着短袖都能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秋秋,你这怕热的程度,真的很适合去南极生活,你移民吧!"   终晋南拿着可乐回来坐下,那两人还在聊,脸上的笑意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   拉开易拉罐,把可乐倒进玻璃杯,气泡滋啦啦地往上窜,杯底的冰块漂浮起来。   把可乐递过去,束秋看也没看地就接过,下意识地回头在终晋南的脸上吧唧一口:"谢谢老…"   话到一半就卡着了,因为整个包间里的人都在看着他,或者说他们俩。   这亲亲的声音不大,但是耐不住包间就这么大,人又多,大一点的动作都难免引人注意。   包间突兀地陷入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束秋:"……"祭了。   终晋南:"……"槽多无口。   夏小七:"!!!"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谢谢老什么?"束爸爸突然从醋厂退休,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阶级敌人,一个窥探自家大白菜的豪猪在这里。   这个小小小的包间里,就在他的对面。   束秋看看沉默的众人,又看看一脸冷淡,但其实耳尖已经飞上红晕的终晋南:"谢谢老…"   最后一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虽然都知道是自己对象了,但是公开场合喊这种称呼,他真的会觉得很羞耻。   几个发小本来想起哄,但是看着架势又闭上了嘴,古言道:吃瓜不语真君子。   "老什么?"束爸爸目光如炬,犹如X光射线,直直的盯着束秋和终晋南。   "老……"束秋的目光和自家老爸的在空中相遇,无声地你来我往,束秋灵机一动:"老终。"   终晋南:"……"   束爸爸狠狠地剜了眼终晋南,正想放几句狠话,后腰就又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嗷----"   叫声凄厉婉转,绕梁不绝。   身边的束云女士坐得端庄典雅,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垂着,即便是人到中年,身材也维持得很好,身上的红色碎花裙衬托得越发的光彩照人。   聊天的间隙,菜已经上齐,因为人多,菜色十分丰富,外面还有一只正在烤的小乳猪。   这是束爸爸加的,希望某只猪能有所感悟,并且深刻检讨反思自己的行为,不要做出什么抱憾终身的事情。   束云女士作为一家之主,在场的除了赵七言皆是小辈,于是就做主开餐,让大家不要拘谨。   这一开口,立刻打破了刚刚局势的紧张,尤其是当她意味深长地说,今天是儿子生日的时候,还用十分深沉的目光看着束爸爸。   束爸爸:"……"   开始吃饭,再次热闹起来。   束秋偷偷松一口气,用两根手指,对着自家老妈远远的行三叩九拜礼,感谢老妈解围之恩。   束云女士白他一眼,加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委屈巴巴的束爸爸碗里:"吃!"   束爸爸盯着碗里的排骨,目光中闪过一抹悲凉:"我的老婆果然不爱我,竟然忘了我不喜欢吃排骨。"   束云女士无语,指着桌上的菜:"你在说这话以前,可以先看看,桌上的菜吗?你点的,全都是排骨,清蒸排骨,豆豉排骨,糖醋排骨,香辣排骨,炸排骨,烤排骨……"   再夹一块排骨,这次直接塞进人嘴里:"你就说,你喜欢哪一道,我给你夹!"   束爸爸:"……"   拿过旁边的菜单,这家农家乐的菜谱是把所有基础材料的菜品都放在一起。   他刚刚光琢磨怎么搞那个勾搭自家儿子的狐狸精了,点菜也是随手一指,哪里会想到竟然指的都是排骨。   “这店家真可恶,竟然都不提醒我一下。”束爸爸嘀咕着,知道做错了事情,不敢大声说话。   束云女士的筷子在玻璃转盘上点了点,冷笑一声,把筷子搁在桌上,竹筷子在玻璃桌上发出“咔哒”的声响。   “服务员……”   虽然重新加了菜,但是这排骨宴已经点了,仍旧占据了桌面的三分之二。   束秋吃着碗里的排骨,忍不住内心想要吐槽,对着夏小七道:“吃完今天,我今年都不吃排骨了!”   烤乳猪被抬上来,在一堆排骨中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   不等众人伸筷子,束爸爸站起来,大手一挥,从率先切下一块肉,用夹子夹进终晋南的餐盘里。   “别客气,吃!”   吃字说得很重,像是咬牙切齿。   肉很大一块,几乎占据了餐盘的一半。   “小、南工作这么辛苦,多吃点!”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我这里的地位,就像这头小乳猪,没事离我家小白菜远一点。   终晋南的手指不经意间蜷了下,垂下纤长的睫毛,道了谢,拿起刀叉。   看看终晋南,再看了眼自家老爸,束秋想,为什么有种自家对象被针对了的感觉?   氛围莫名变得有些诡异,发小们如同一群瓜田里的猹,手上拿着筷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瓜地,连筷子上的排骨掉了都没有发现。   终晋南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手上金属质地的刀叉在肉块上切割,动作干净利落,把乳猪切成块。   然后他把盘子抬起来,在众目睽睽下,放到了束秋的面前,还不忘淋上酱汁,又把束秋的空盘子放到自己面前。   束秋顿时笑弯了眼,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刚刚烤好的肉十分鲜嫩,一口咬下去就会有汁水喷溅出来。   终晋南的唇角也因为这个欢快的笑容而扬起,随即顿了顿。   桌下。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被人轻轻握住,那只手很热,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拇指在他手心捏了一下,又来回蹭蹭,像是一只小狗在无声的安抚,小脑袋乱拱。   因为束家父母在场而一直悬着的心,突然变得安定,终晋南的唇角再也压不住,眼里的笑意也几乎要溢出来。   瓜地里的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的绷紧的弦缓缓放下,把嘴里的瓜迅速吃完。   对面的束爸爸眼睛微眯,内里有精光闪过,看着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甜蜜泡泡,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束云女士夹了一块肉在盘子里:"你也吃。"   束爸爸顿时两眼泪汪汪:"媳妇,你对我真好,我也给你切肉肉。"   束云女士:"不用给我切,我这专门给你夹的,还有说话正常点。"   "呜呜呜,老婆你真好,我爱你……"   束云女士打断他的深情告白,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眼神爱怜,像是对着一只傻二哈:"不用客气,吃哪补哪,你多吃点。"   束爸爸啊哦了一声,看向桌上的小乳猪,小乳猪目前就只有他和媳妇儿夹过,他夹的位置是后退的位置,而他媳妇儿夹的是猪头。   吃哪补哪…… 第66章   排骨宴后, 服务员进屋收拾桌子,顺便把蛋糕带了过来。   束爸爸一看就不乐意了:"你们为什么只拿他的不拿我的!"服务员愣住,她不是厨房的,并不知道这包间的客人有两个蛋糕, 所以听到说让拿蛋糕, 就只拿了一个。   "不好意思, 我现在就去拿另外一个。"服务员连忙道歉。   "不用了, 那个就放在冰箱吧, 不然也吃不完。"束云女士白了束爸爸一眼,拦住要去拿蛋糕的服务员。   束爸爸有些委屈:"咱们这么多人呢!"   对于这俩口子, 在场的人都不敢参与他们的话题, 生怕被殃及池鱼, 只悄默默地在旁边瞅着。   即便是勇猛如束秋, 也不敢参与他家母亲大人大显神威的时刻。   束云女士没有搭理束爸爸,把终晋南买来的蛋糕放到桌上, 抽开丝带,精美的蛋糕展现在大家面前。   蛋糕是三层的大蛋糕, 被做成了古堡的模样,巧克力包裹着蛋糕胚, 细节打造得十分精巧, 因为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缘故,还冒着丝丝寒气。   束爸爸见了, 脸色更加不好。为什么比他的蛋糕大就算了, 竟然造型也比他的好看!   同时又有点别扭地想,幸好拿出来的是这个蛋糕, 他的那个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是远远比不上这个的奢华低调有内涵。   所以, 这个人是不是收买了蛋糕店的老板?   束爸爸心里不由得开始琢磨,把那家蛋糕店买下来的可能性,实在不行,把糕点师挖走也行。   似是感觉到死亡凝视,终晋南扯了扯被束秋拽得有些发皱地衣角,后背挺得更直了。   "来,秋秋,你来切蛋糕。"束云女士把蛋糕刀递给束秋。   在场的人把束秋围在中间,头顶的灯光熄灭,蛋糕上的烛火跳跃,束秋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虽然他没说,但是他真的觉得很感动,这种被人记着的感觉特别好。   烛火摇曳,倒映在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而这些星星此时都在看着他,带着笑,和祝福。   直到看到终晋南,此时,终晋南也正看着他,和大家一样,又不太一样,他的目光中还有一种不同的感情,沉甸甸的,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脏有些酥麻。   涨涨的,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   没有灯光的屋子里,除了隐约能看到大家的脸,其他都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于是,束秋在这黑暗中,握住身边人的手,那手很大,像他人一样,有点凉,掌心有些粗糙,不管是握手,还是与他皮肤贴.合的时候,都带着种磨砂的触感。   束秋闭上眼,在参差不齐的生日歌中,许下愿望,然后睁眼吹灭蜡烛。   包间里彻底陷入黑暗,众人欢呼,为束秋又长大一岁,证明他给这个世界带来又一年的美好。   "南哥,我爱你!"   终晋南唇角的笑意僵住,在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人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像是羽毛轻轻的骚.挠,然后那个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南哥,我爱你!"   明明周围喧嚣且嘈杂,但是终晋南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很重很用力,连他的太阳穴,他的血脉都在跳动。   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奔涌,叫嚣着内心的欢呼与雀跃,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似是在昭告着主人的兴奋,同时又有一点紧张。   "你说什么?"他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干涩,所幸在嘈杂的人声中并不起眼。   "我说,我爱你,南哥!"束秋再次重申自己的话,手指从终晋南的指缝穿过,从交握变成十指相扣。   "我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大家都幸福安康,另一个就是希望南哥永远爱我,我想和南哥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死了都埋一个坑的那种。"   话还没说完,束秋就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明显加重,十指相扣的手因为对方太用力,而优点疼。   然后,一道带着清茶香的气息迅速靠近,在黑暗中,身边是亲人朋友,那个人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吻在他的眼皮上,然后是鼻尖,最后有些急切地寻到嘴唇。   那唇温度有些灼人,吻上来的时候,那人的呼吸变得粗重且凌乱,束秋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唇缝,然后重重地勾了一下。   像是一位强盗在敲门。   束秋弯了弯眼睛,把强盗先生放进了门。两人在喧嚣的黑暗中接吻,旁边时不时有人会无意中碰到他们,擦过他们的手臂,肩背。有人叫着开灯,有人说自己被踩到了,有人在尖叫欢呼。   但是没有人知道,寿星被人扣在怀里深吻。   束秋没想到终晋南胆子这么大,明明身边都是人,明明因为他的父母在场,刚刚吃饭受了排挤都不敢反抗,结果现在竟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吻他。   听到有人说找到电灯开关了,要开灯时,束秋连忙推了下抱着他的人。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公开的,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但是如果被发现了接吻,他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终晋南的手在他腰上用力的搂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随即,灯光大亮。   在短暂的适应后,众人的视线恢复,大家笑闹着叫束秋切蛋糕。   "诶,秋秋,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束爸爸伸手,在束秋的脸上摸了一下,顿时惊了,"还好烫,你是不是生病了?"   束秋:"……"   桌下,束秋不着痕迹地拐了下终晋南,面上维持着镇定,抿唇道:"没事,刚刚太感动了。"   "那你的嘴怎么也肿了?"   "刚刚吃腊排骨辣到的。"   束爸爸咂咂嘴,总觉得这个回答十分敷衍,但是他又找不到漏洞,目光狐疑地在他和终晋南身上逡巡。   束秋红着脸佯装淡定地用蛋糕刀在蛋糕上挥舞,作为一个医生,他的切割技术显然还是不错的,切口光滑平整,下刀如有神,很快就将蛋糕分成多块。   "老师,这是您的。"   "妈妈,请享用。"   "爸爸……"   把长辈的分完,其他人的就是束秋装盘,他们自己拿。   杨成冠:"哎哟,谢谢寿星的蛋糕,吃了这一口蛋糕,我这次比赛一定能拿冠军!"   夏小七好奇,她印象中,杨成冠似乎是啃老族,难不成半年不见,他就已经是什么比赛的专业选手了?   束秋:"……"一言难尽。   倒是终晋南开了口:"奇迹冷冷大女主养成换装装修经营为一体专为女性打造的游戏。"   夏小七:"???"   "倒也不必连标签都说出……"   杨成冠震惊回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终晋南:"你竟然记得住奇迹冷冷的全称!"   奇迹冷冷纵横十余载,第一次有人能把奇迹冷冷的全称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杨成冠几乎是瞬间将杨成冠拉入闺蜜阵营,掏出手机,一脸甜蜜:"南哥,你也玩这个游戏吗,我们加个好友啊,你要不要进我的联盟?"   束秋,夏小七:"……"   终晋南将差点要贴到他脸上的手机挪远,说:"我不玩,有点记性的人都能记得住这个名字。"   十多年都还记不住名字的发小圈众人:"……"别骂了别骂了,我们知道自己没有记性了。   束秋   大概是终晋南的主动融入,完成了发小圈的破冰过程,接下来由杨成冠率领,终晋南可以说是完美扎进发小圈,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和束秋的关系,所以才被发小圈接纳。   "你知道秋秋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们都叫束吗?"夏小七坐在人堆里,纤细的大长腿交.叠,作为年轻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说话时自带高光效果,轻易成为话题中心。   这个问题还真是没几个人知道,虽然他们一起长大,但是长辈的事情他们都不怎么关心,也不好问,这会被夏小七提出,倒也引起了些好奇。   "我以为是束爸爸,束妈妈都姓束,难道不是吗?"   "啊这,我以为束秋姓束,所以就都这么叫了。"   束秋无语:"那当然不是。"   夏小七高深莫测地摆摆手,"这就是另外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   听到这个开头,众人都来了兴趣。   "束妈妈和束爸爸确实都姓束,但其实束爸爸以前叫丞末北,他们俩是高中同学,束爸爸家里很穷,成绩也很差,被束妈妈的气质所吸引,但是束妈妈又有钱学习成绩又好,所以为了追求她,束爸爸努力学习,奋发向上,两人纷纷考上重点,然后发家致富。"   束秋:"……我妈,这么跟你说的?"   束秋知道自家老妈特别喜欢夏小七,只要夏小七来家里,必定会拉着她大侃特侃,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妈竟然这么离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束秋偷偷觑了眼不远处,因为老爸喝酒而跳脚的老妈,压低声音,说出束家的惊天秘闻。   "束云女士以前是小太妹,就是那种抽烟烫头,翻墙逃课,身上挂好几条链子的那种小太妹。"这话一出,围着的几人都大惊。   虽然他们和长辈来往少,但是都知道束云女士就是那种商业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虽说束家是因为拆迁和束爸爸炒股发家,但是经营一直都是束云女士在操持。   通俗来说,就是束爸爸负责打江山(也就是继续炒股),而束云女士就是守江山的那个。   谁能想象,这样的人,读书的时候竟然是个小太妹。   "然后呢?"   "我爸是那种高中的大学霸,理科大佬,我妈看上我爸了,就扬言要拿下我爸,我爸就说,你考进年纪前五十,我就跟你在一起。"   杨成冠惊叹:"卧槽,好他妈言情,然后束妈妈就真的进了年纪前五十,然后在一起了?"   束秋白他一眼,继续道:"怎么可能,我妈那成绩懒得要死,别人是高中不学,她是连幼儿园都考试不及格的,怎么可能为爱成学霸。"   "那是怎么在一起的?"   "后来我爸发现,我妈是真的考不进前五十,于是就很没有原则的跟她在一起了,他俩也不是一个大学,我爸是重本,我妈是重本旁边的附属技校,还是捐钱进去的,她高考就考了我爸的零头。"   众人听得惊叹连连,对真相直呼不可思议,正在此时----   "束秋!!!"   束云女士的声音在束秋的背后炸响,声音阴沉可怖,宛若地狱恶鬼…… 第67章   在曝光束云女士的辉煌过去后, 束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长辈都知道和他们待在一起,小辈们会玩不开,所以吃完蛋糕后, 长辈去茶室喝茶, 小辈就换个地方续摊。   从农家乐出来, 才刚刚八点,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众人站在门口商量后面去哪里。   杨成冠:"要不KTV?"   陈酒:"桌游吧?"   夏小七:"慢摇吧,去蹦一下。"   讨论了一轮, 大家都不是很感兴趣, 束秋摇摇头, 不禁感叹:"真是越长大越无聊, 怎么都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其他几人也被带出点惆怅,小的时候, 抠脚照镜子都觉得好玩,乐此不疲, 到现在哪哪儿都觉得没意思。   "要不我们去谁家玩吧,买点酒和零食, 玩累了就随便一趟, 反正明天我也翘班了。"夏小七提建议道。   "这个似乎不错。"束秋摸摸下巴,他现在是挺不爱去那些吵的要死的地方, 他看向身边的终晋南, "你觉得呢?"   不等终晋南说话,其他人就起哄上了:"不是, 束小秋,你这样可不是, 还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有点主见!"   束秋瞪了眼起哄最上头的杨成冠和陈酒:"你管我,我就喜欢问!"   杨成冠笑嘻嘻地:"拿出点男人说一不二的气概来。"   "略略略,就问就问。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杨成冠:"……"   终晋南抿了抿唇,掩住笑意:"要不去我家吧。"   虽然他不喜欢陌生人去自己家,不过这些都是束秋的好朋友,今天还是束秋的生日,而且在家里,束秋喝醉了还方便洗澡睡觉。   束秋仰着头看他:"你家会不会不方便?"   终晋南家里有个很大的书架,基本上都是公司的文件,喝了酒,一群酒鬼,不小心弄坏弄脏了都是可能的。   终晋南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按了一下,眉眼里浸出温柔:"没事,我在郊区还有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比较大,房间也多。"   众人闻言都哇哦欢呼,立刻乱七八糟的上车,也不管是谁的车,看到车门打开就一窝蜂地挤上去。   束秋被人挤着也差点就上了车,不过刚到车门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儿。   回头,是终晋南。   束秋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又连忙跟着终晋南上了他的车。   因为对他的车不熟悉,反而这辆车成了真空地带,没人上车,只有束秋和终晋南。   车门咔哒一声关上,束秋伸手去拽安全带,就被人压住了手腕,男人的气息将他笼罩,终晋南撑着手把他圈在怀里。   高冷内敛的外壳在这一刻悉数崩塌,眼神侵略而露骨。   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胸膛上下起伏,因为离得太近,似乎还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束秋看到终晋南脖颈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有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留下,顺着那跳动的青筋,流进衣领,最后消失在衬衫里,似乎是被那汗珠吸引了注意力,束秋莫名有种想要把那汗珠吻去的冲动。   吞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紧张,心里在期盼着什么,手心微微发汗:"你很热吗?"   束秋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上男人的衬衫扣子。   终晋南穿衬衫的时候,扣子永远只解开第一颗,看着疏离又淡漠,总是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谨。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夜里,会将他禁锢在怀里,与他拥吻,用力地让他颤/栗。   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表现出他骨子里的强势与霸道。   "不热。"终晋南垂眸,看着那白皙得如同玉器的手颤.抖着解开他的扣子,喉咙滚了滚。   束秋明显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在升高,皮肤变得灼.热,撑在他脸颊旁边的手臂有青筋隆起。   "我想做,可以吗?"   束秋手指颤了颤,第二颗扣子怎么也解不开,急得他额角也渗出了汗:"可是他们还在等我们。"   终晋南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们就说,去超市买东西了。"   "可是没有什么准备……"束秋被终晋南说得有些意动,心里的坚持在一点点溃散。   终晋南的手摸上手扶箱,束秋闻声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上面的皮质手套,露出掩在下面的东西,好几盒。   还能看到不同的味道和种类。   束秋脸簌地就红了:"你放在这被看到了怎么办?"   终晋南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又撩又哑,让人腿酸:"我的副驾就只有你坐,谁会去翻。"   束秋红着脸锤他一下,第二颗扣子总算是被解开了,扣子下,露出男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那里有些红,就像是喝醉酒的状态。   "你这里怎么红了?"束秋伸手在那里摸了一下。   他摸的地方是终晋南的脖颈下面,锁骨的中间,然后明显感觉到男人在做吞咽动作。   "因为我一直在忍着,忍得很难受……"终晋南剩下的话都消失在两人的唇间,含含糊糊的,混着水浪翻涌声。   手扶箱里有翻动的声音,然后"咚"地一声被关上。   在路上,所有人都被拉进一个临时群,然后就看到束秋在群里发了终晋南家的定位。   很久以后,又发了一条信息:[你们先去,我们去超市,有什么想发群。]   "秋子发的什么玩意儿!"   夏小七白他一眼,用手指戳了戳杨成冠的手机屏幕:"这不很明显吗,说是让我们先去,他们去超市买酒,让我们有什么想吃的发群里,他们一起买。"   杨成冠挠挠头,一脸懵逼:"我知道啊,但是他为啥发的这么奇怪,极简风聊天?"   "谁知道呢,估计是聊天聊嗨了,没注意到错词了吧。"   只有束秋知道,他发这几个字有多么艰难,想发语音怕嗓音里的哭腔暴露了什么,但是打字又手抖得厉害,尤其是终晋南还不做人,看他发信息,就故意使坏,害得他都不知道发了些什么。   本来还想告诉他们,终晋南家的房门密码,奈何实在是被磨得厉害,几个数字打得乱七八糟,还来不及发,就被拽入下一波浪潮。   手机顺着座椅掉下去,在黑暗的角落莹莹发光,将屏幕上的水迹照得越发明显。   终晋南郊外的那套房子到农家乐有点距离,等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四五辆车在门卫处缓缓停下。   "诶,束秋他们要是后来的话,岂不是我们得在门口等?"陈酒突然意识到问题,回身去看身后的几人。   杨成冠正要回话,手上的手机就呜呜地震动了两声,低头去看----   [束秋:房门密码095714]   扬起手机,回道:"不用了,束秋把他对象的房门密码发过来了。"   与此同时,门卫核对过几辆车的车牌号后,表示房主已经交代过了,打开道闸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通行。   越野车在车流中穿行,沿途的霓虹灯光闪烁,映入车窗内。   束秋用湿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眼角还是红的,鼻尖也红,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终晋南看着心里那点躁动又有复苏的意思,心里迅速地计算了到达别墅的距离和时间,有些遗憾地压下那点躁热。   "你刚刚太过分了!"束秋恶狠狠地痛斥这个不做人的老司机,"刚刚我都说先别动了,你怎么还要动!"   终晋南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仍旧是四平八稳,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意。   刚刚两人正是火热,结果走在他们后面的长辈们就下楼了。   听到束爸爸,束妈妈和赵七言的声音,束秋顿时紧张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终晋南的车停在院子的角落里,灯光照不到,上面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前后都停了车,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也是因此,束秋才答应终晋南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谁知道,停在他们后面的车竟然就是束爸爸的车,要不是衣衫不整,束秋都想下车去锤自家老爸了,为什么总是在换车,说好的节俭朴实呢,是你飘了还是束云女士的拳头软了!   束秋被吓到了,靠在终晋南的身上,一动不敢动,但是终晋南却是恶趣味,虽然动作不大,也不快,但是束秋受不了这刺激,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淅淅沥沥地,像是金豆子一样掉,染湿了终晋南的衬衫。   这事儿显然是气到束秋了,一直到终晋南的郊区别墅,都没跟终晋南说一句话。   终晋南自知理亏,一直好言好语地哄。   车开进院子,停下。透过车窗能看到别墅里已经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人声。   束秋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开门的手顿时僵住,缓缓回头,看着终晋南:"我们没有买东西……"   见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终晋南挑眉,笑了。   "不用担心,下车。"   束秋愣愣下车,车"嘀"地上锁,然后他就看到终晋南走到院门的箱子,那箱子被做成小屋子的形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狗窝。   他跟着走上去,走动间,拉扯到某个地方,太过放.纵的下场就是,顿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人一定禽兽,简直是不可理喻!   走到近处,束秋才发现,这不是狗窝,上面用油漆写着快递箱几个字。   终晋南推动人字屋顶,屋顶就这么被推开了,有点像是垃圾桶的设计,在衔接的地方加了滑轮。   小屋子里叠放这好几个袋子,满满当当的。   束秋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提出来,里面有水果,啤酒,红酒,香槟,零食,甚至还有熟食。   "这,这哪来的?"束秋瞠目结舌,脚边堆了一大堆。   终晋南伸手在他的脑门点了一下,笑了:"你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外卖吗?"   束秋:"……"   别墅里。   先到的几人围坐在一起,因为在别人家,他们也不好到处翻找,所以只好打开电视看,打发时间。   谁知道,一打开就是熟悉的面庞,两人正在装饰豪奢的别墅里说话,手上端着酒杯,眼神纠.缠着,像是扭在一起的麻绳,甜蜜从屏幕溢出来。   众人:"哇哦!"   杨成冠一巴掌拍打在桌上,激动地冲拿着遥控的刘大志道:"别跳台,就看这个!"   "卧槽,这是秋子和终晋南去甜蜜岛的那集,我还调了闹钟要看来着,拆弹错过了!"   电视屏幕上正是束秋和终晋南,因为是监控摄像,被拉进的时候,五官没有那么清晰,但是依旧能看出两人的颜值,眉眼好看得让人心动。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对视,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束秋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红色的酒液顺着脖颈留下,宛若涓涓细流,最终隐秘在衣领之中。   终晋南看着他的样子,像是野兽在窥探自己的猎物,眼神赤果又克制。   众人啊啊哦哦地发出尖叫,弹幕也在疯狂滚动。   [握日,握幻肢都in了]   [啊啊啊啊,这喝酒的东西,性感到我上头!]   [霸总,你别看了,你是不是近视,看不清楚,要看这么久,直接推倒好吗,上啊,你倒是上啊!]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看得我鼻血直流,谁来救救我!!!]   [霸总不行,我看出来了,敲,不行就让我来。]   束秋刚进屋,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养鸡场,屋里的人啊啊哦哦地叫成一团,吵得他脑仁都在疼。   "你们在干嘛?"   束秋问了一句,但是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电视上。   他有点纳闷,这群发小都多少年不看电视的人了,尤其是刘大志和他师兄,这俩正派人士竟然也不搭理他。   束秋把手上的袋子放在玄关,然后走进客厅。   这屋子的设计很简约,颜色以蓝灰色为主,客厅只有一组很大的榻榻米风沙发,地上铺了毛茸茸的垫子,沙发正对面是电视。   墙上的屏幕很大,占据了几乎半面墙。   里面正在播放的内容束秋有些看不懂,一间看上去很豪华的别墅。   就这?   束秋不懂,这有什么好怪叫的。不过多看两眼,又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他不由得开始回想,这地方他是不是见过,也许是这节目他看过?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这节目他不仅看过,他还上过,这别墅他还睡过,全屋落地窗设计,阳光通透,开窗就是大海,床很软……   束秋:"……"   一脸懵逼地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自己刚刚洗完澡,擦这头发,迈着光洁白皙的小腿,走进镜头,然后开始寻找失踪的终晋南。   此时的终晋南应该是面朝地的睡在地板上。   束秋:"……"   束秋不由得思考,他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可是看到的人有点多,似乎操作起来不太容易。   可是……   为什么这段内容竟然也会拍摄,没有人告诉他啊,而且他也没看到摄像头啊!!!   背后覆上一道淡淡的清茶香,束秋的手颤了颤:"为什么这段也拍摄的?你知道吗?"   终晋南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镜头中,脸朝地的自己,没有回答束秋的问题,而是悠悠道:"原来我喝醉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男朋友,你是不是对我太敷衍了。"   束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会儿两人又没在一起,怎么能用敷衍这种词汇呢。   镜头里,束秋对着终晋南的睡颜在笑,那笑容像是四月飞花,很暖,眼神专注,似有星河流淌。   屏幕上的弹幕又是一轮大爆炸,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束秋的脸都盖住了。   陈酒气急,对刘大志道:"大志,你把弹幕关了,玛德,影响老子磕糖。"   "对对对,关了关了,我才接下来一定有羞羞的内容!"   终晋南弯腰,在束秋耳边轻笑:"我们阿秋可以给我剧透一下吗,后面是不是真的有羞羞内容,你不会是偷吻我了吧。"   束秋正要反驳,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嚷嚷:"我们回来啦!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像是人间唢呐,又响又脆,把看得投入,嘴角挂着姨母笑的几人吓得够呛。   杨成冠更是直接吓得跳起来,夏小七跌下沙发,一起回头惊悚地看向噪声发源地。   束秋面带慈祥,光速冲刺过去,要抢刘大志手上的遥控器。   刘大志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住了,但是反应极快,立刻把手抬高。   在一群发小中,束秋本来就是最矮的,而刘大志和杨成冠是最高的,这一举手,就到了束秋够不到地高度。   束秋不死心,想要跳起来去抢。   "成子,快接住,别让他抢了!"刘大志叫了一声,把手上的遥控抛出去。   杨成冠没搞清楚情况,不过还是下意识抬手接住。他们几人扎堆长大,没少一起打球,默契自是不必说。   束秋看了眼电视屏幕,咬咬牙,立刻又扑向杨成冠。   杨成冠哈哈笑着,不等束秋靠近,立刻把遥控丢给陈酒。陈酒又丢给梁生,然后是……   一圈下来,束秋累得直喘气,脸都泛起了红晕。   手撑在膝盖上,束秋咬牙:"你们死了,我跟你们说。"   刘大志好奇地挥了挥手上的遥控:"不就是你上的那综艺吗,怎么就看不得了?"   突然,他感觉手上一空,被他举着的遥控被人抽走了。   杨成冠震惊回头,就看到终晋南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前一秒还在他手上的遥控。   "卧槽,南哥!"   束秋顿时就乐了,如愿看到电视被关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不给看,而是这后面的情节真的看不得,因为那天早上,终晋南在浴室里那啥……   他不确定会不会排到,或者拍到了会不会剪辑,但是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太太太羞耻了。   终晋南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今天阿秋寿星,就听他一天吧。"   本来因为终晋南的身份和性格,众人还有些不好闹他,但是他主动给出了解释,大家顿时觉得放松了不少。   本来也不是真要折腾束秋,再说了,现在不给看,他们各自回家了还不是照样看。   就不信秋子还会挨家挨户拔网线!   束秋连忙安排众人去收拾买来的东西,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省得哪个手欠的又把电视给打开了。   "后面是不是我在浴室听着你声音s……"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束秋一脸杀气地捂住了嘴:"闭嘴,别说!!"   伺机偷听的杨成冠和夏小七立刻假装正经人地转开头,心里感慨,秋子竟然也有如此小心谨慎的一天!   被这么一吊,几人更是坚定了回家一定要看后面的内容,风雨地震海啸无阻。   把东西在茶几上铺开,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一伙人惊叹起来。   "天,怎么买了这么多!吃不完吧……"   束秋作为这家的男主人,很是豪气万丈地挥手:"没关系,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志梗住:"不会说,你可以不说。"   都是熟人,大家没这么讲究,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这别墅一直都有保洁在做卫生,所以非常干净。   有酒有菜有零食,气氛更是热闹,暖色的灯光倾泻,显得这许久无人居住的别墅烟火气息十足,笑闹声传出很远。   因为许久不见,大家的话题都很多,你一个我一个的,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这是终晋南过去生活中从来都没有过的经历,和一群人席地而坐,不用讲究体面,不用在意礼仪,大家就这么随意地坐着,天南海北的聊天。   有人诉说自己的咸鱼生活,有人眉飞色舞地侃游戏,有人讨论工作,也有人就静静地听着。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这种笑,很轻松惬意。   时不时就会有人举起手上的杯子,也不在意摇晃溅出的啤酒是否撒在自己的衣服上,叫嚷着干杯。   终晋南手指蜷了一下,然后就被人握住了。   束秋凑到他耳边,说话的时候,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和应酬上惯用的白酒不同,小麦发酵后的味道出乎意料地让人没那么讨厌。   "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啦,南哥,你也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心脏像是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有点酸,有点疼,但是随即是大量涌入的甜。   八九个杯子举起,在大声地欢呼叫嚷中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地声响。   夜色渐浓,似是被这热闹惊扰,窗外的路灯闪烁了一下,树叶被带着余温的夏风吹得哗啦作响。   聊了许久,众人声音稍弱,喝了不少酒,大家的脸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红。   "我们来玩游戏吧。"杨成冠主动提议。   "玩什么?"   杨成冠想了想,回道:"谁是卧底?"   桌游就那么一些,翻来覆去的玩,没啥区别,只是图这么一个氛围,人多,都是熟人,在这样的场合,只要笑就够了。   不用去思考明天如何,不用去考虑生活的烦恼。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因为没有道具,大家就都是用手机下载app,用app发牌。   "这个怎么玩?"   问出这个问题,终晋南的脸隐隐有些发烫,和他们不同,他从小就是被父母严格要求,别说桌游,就连游戏他都没有玩过。   手机在他的生活中就只是一个通讯工具,除了商务往来,没有其他的用处。   和束秋在一起后,多了一个聊天功能。   束秋拿过他的手机,帮他在应用商店找到同款app,然后点击下载。   然后笑眯眯地给他解释游戏的玩法,终晋南听了规则,立刻就明白了,这游戏说白了就是骗人。   大家都去描述某一件东西,卧底的道具和他们的不一样,但是会很接近,所以要说一些含糊其辞的描述,不然就会被大家指出来,惨遭淘汰。   "懂了吗?"   终晋南微微颔首:"懂了。"   所有人依次点下开始键,游戏正式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因为加更,所以更新时间有点乱?后面会稳定下来,抱歉抱歉,爱你们哟~   完结倒计时,一个星期完结~ 第68章   束秋第一轮拿到的词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他的目光飘忽,假装不经意地往旁边看。   终晋南瞥他一眼,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充满了无限渴望。   在以往, 终晋南是最讨厌作弊的人, 因为他父母很讨厌, 时日久了, 他也就跟着厌恶了。   但是……   内心的天平抖了抖, 手状似无意地往束秋那边倾斜。   但是刚动作,就听到有人突然说话。   “咳咳, 秋子, 不要作弊哈, 作弊就祝福你原地分手离婚。”   束秋瞪大了眼睛:“你好恶毒!”   和锦鲤的体质不同, 束秋玩这种游戏总是输,因为他的形容词匮乏, 总是没有几轮就出局了,哪怕他不是卧底。   也正是因为这个, 他们玩游戏都很喜欢挑这种和运气关系不大的,又很能打发时间。   下面是发言阶段——   杨成冠:“他们是一对。”   夏小七:"他们爱恨痴缠。"   陈酒:"有男有女"   梁生:"深刻的挨着彼此。"   ……   轮到束秋, 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次的卧底牌, 只要他发挥得好,完全可以苟到最后。   "他们是我和南哥一样的关系。"   终晋南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反复看了束秋好几眼, 直看的束秋有些莫名。   到终晋南发言,束秋有点紧张, 虽然他说听明白规则了,但是束秋怕他具体操作起来还有问题。   终晋南想了想, 说:"他们里面有个是有钱人。"   束秋眨巴一下眼睛,好像他上手还挺快的,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有人发言结束,到投票环节。束秋把在场的人都观察了一遍,看不出来谁是卧底,感觉大家的发言跟自己的词组都有这么点接近。   "我数三二一,一起举手投票哈!"   "三……二……一!"   时间一到,所有人举手,把心目中最有可能是卧底的人选出来。   束秋:"……"   看着指向自己的手,一二三四……好吧,不用数了,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指着他,包括他对象终晋南。   "你们为什么怀疑我!"说着他又看向终晋南,"你这是质疑我们的爱情,你完了,你没对象了!!"   杨成冠伸手在终晋南的肩膀上拍了拍,竖起大拇指:"好兄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没有被爱情蒙蔽双眼!"   终晋南沉默了一瞬,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充满友好信号的拍拍。   "你的回答漏洞太多了,宝!"夏小七开口解释,出于游戏规则,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太多会给卧底信息。   游戏继续,束秋气鼓鼓地坐到终晋南旁边,去看终晋南手机上的内容。   终晋南对他笑了一下,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束秋锤他一下,他好歹也是游戏人生多年的人,哪能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   终晋南把手挪开,露出屏幕上的内容----"罗密欧与朱丽叶"。   束秋:"卧槽!"竟然跟他的不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们身上,目光如炬,浑然就是抓到了另一个卧底的模样。   终晋南:"……"说好的观棋不语真君子呢?   束秋嘿嘿一笑,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   束秋站起身,在场上的人身后都停留了一下,趁他们投入游戏,迅速拿起手机猫了一眼。   因为彼此太熟悉,没电了经常用彼此的手机,所以他们都录入了彼此的指纹,所有束秋一下就点开了屏幕。   "卧槽!"看着杨成冠的手机,束秋再次惊叹。   众人的目光有一次凝聚在杨成冠身上,一轮游戏里有三个卧底,杨成冠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卧底,这一轮,最多下一轮投票,他就一定是了。   杨成冠:无语.jpg   束秋乐呵呵地坐回终晋南身边,沿途经过的人都迅速捞起自己的手机,深怕被束秋荼毒。   途经梁生的时候,束秋一个猴子偷桃,把梁生夹.在腿.间的手机掏出来,看他的词组。   梁生以为他又会卧槽,结果他并没有,只是一脸欢欣鼓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是领导在说,好同志,看好你,加油哦。   或者说,像是抢劫犯对同伙的加油鼓劲。   梁生:"……"你还不如说卧槽呢!   一抬头,果不其然,比起前面的卧槽,这个拍肩的动作显然更让人产生遐想。   这一轮结束,投票环节,梁生完美出局。   梁生把手机"啪"地扣在桌上,捏了捏拳头:"束秋,你想好墓志铭了吗!"   被淘汰出局的两人在一边扭打成一团,被束秋一通搅混水,这下杨成冠和终晋南反而没有再被重点盯梢。   毕竟,对于那"卧槽",大家更趋向于,束秋发现终晋南和他的词组不一样,所以才惊呼。   但是束秋显然是卧底,无形中,终晋南就获得了免死金牌。   一轮轮走下来,被淘汰的人越来越多,能用的描述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三个人的时候,剩下的人是终晋南,夏小七和刘大志。   夏小七做了个捞袖子的动作:"最后一轮了,现在还在继续,那说明卧底还剩下一个。"   终晋南颔首,说出描述:"他们遭到恶势力的拆散。"   夏小七:"有缘无分。"   刘大志:"爱而不得。"   众人:"这尼玛怎么投!"   三人也你看我,我看你,这回答太接近了,显然这个卧底已经掌握了彼此的词组,在遛人玩呢。   夏小七琢磨着,这种娴熟,应该是一个老玩家,新玩家没怎么玩过,应该不怎么能猜出词组。   刘大志和夏小七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他又觉得终晋南很可疑。   这种怀疑不是因为终晋南的发言,而是他出于对这个人的判断,虽然是新手,但是这人的精明是显而易见的。   能坚持到最后一轮,也说明了这一点。   终晋南面色如常,没有表现出新手的忐忑,也没有走到最后一轮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表现让刘大志的内心更加动摇,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要票谁。   "三……二……一!"   倒数结束,三人抬手,夏小七投刘大志,刘大志投夏小七,终晋南投刘大志。   刘大志出局!   夏小七面带喜悦,挥舞双手:"我们老百姓赢了吧?"   临时裁判束秋公布结局:"恭喜卧底先生,终晋南获得胜利!"说完,给赢家送上香吻一枚。   考虑到在场的单身狗含量太高,束秋只是亲了下脸颊,即便是这样也引得大家伙起哄连连。   刘大志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我不该犹豫,应该就投终晋南的。"   终晋南微笑:"承让。"   一群人开始复盘刚刚那局,终晋南展现自己卧底牌的时候,所有人幽怨的目光都投向了束秋。   "秋子,你这是作弊!"   束秋一脸无辜地亮出自己的词组:"怪我咯,我明明是老百姓,你们偏偏要票我,票我就算了,还如此坚定我是卧底,我能咋办!"   "那你干嘛形容是你和南哥一样的感情,你俩男的,一样个屁!"夏小七咬牙切齿,目露凶相。   束秋一副我好害怕的样子,往终晋南的怀里躲了躲,为自己辩解道:"我和南哥之间的爱情,可不就是一样吗?"   众人:"……"   "你最后为什么投我?"夏小七问终晋南。   终晋南想也没想,答到:"随手投,你们会因为老玩家的身份互相猜疑,刘大志职业问题,习惯性想太多。"   "出于常规思想,比起新手,老玩家都会更可疑,我随便投谁,都会有人出局,就是你们没有互投,都投我的概率很低,最差的结局就是这一轮平,进入下一轮。"   刘大志暗暗咂舌,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是这人把每个人的性格都分析到了极致,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挺厉害的。   虽然终晋南的首秀表现很好,但是也埋下了雷,成为继束秋后,第二个被票护出局的人,因为太聪明,影响大众游戏体验。   两口子就这样成为了局外人,只能看着他们玩。   一开始束秋还会避免影响,和终晋南就算是贴着坐,也会尽量避免太过亲密。   但是束秋本身就忘性大,又加上习惯使然,坐着坐着就躺到终晋南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   其他人看到了,也只是笑笑。   终晋南搂着束秋,看着他们继续玩,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困意渐渐上涌。束秋直接在终晋南的怀里就闭上了眼睛,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见大家都有些困了,终晋南适时提出休息,众人也不坚持。   这别墅的房间多,排除主卧也还有七八间,束秋和终晋南住一间,房间就刚刚好。   终晋南先把束秋抱回房间,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束秋睡得很沉,这一番颠簸都无知无觉。   在束秋的唇上轻吻一下,终晋南帮他把被子盖好,只留了床头灯,就出去安排其他人的房间和洗漱用品。   终晋南只偶尔来这边的别墅,所以洗漱用品都是备的一次性用品,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处。   闹闹哄哄的别墅在凌晨逐渐陷入寂静,只剩下客厅的一地狼藉。   终晋南重新回到房间,担心吵到束秋,他已经在其他的浴室洗漱过。顶着一身的沐浴露清香,他躺到束秋的身边。   许是感受到他的靠近,束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道:"你来啦……"   "嗯。"终晋南低低的应了一声,将人搂进怀里,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点凉,这温度激得束秋混沌的大脑有瞬间的清明。   他在终晋南的怀里扬起头,因为两人紧紧贴着,嘴唇蹭过终晋南的胸膛,带起一连串的小火花。   终晋南按住他的脑袋,低声威胁道:"不要乱动,不然你就别睡了!"   束秋哦了一声,不信邪地蹭了两下,露出一个坏坏地笑:"我就动了,我好困,我还是寿星!"   潜台词就是,你得让着我。   "这么精神?"终晋南叹了口气,从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既然这样,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情好了。"   束秋身体一僵,立刻闭上眼睛:"我睡了!!"   虽然做那种事情很舒服,很上头,但是今天他在车上才做过,累得不行,若是认真感受,后面都还能品出些高潮迭起的余韵。   反正他今天是真的来不动了。   "晚了,不准睡!"终晋说着就把他的手给压在了枕头上,紧紧扣住。   这个动作暗示性太强,他们每次做都会有这个动作,所以下意识的,束秋就涌起些许冲动。   脸颊升腾起热意,困倦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像是引人采摘的晨露。   终晋南的喉结滚了滚,几乎要忍不住低头去吻他。但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又克制住,只是惩罚性地咬了下他的鼻尖。   束秋见他没有动作,有些茫然地看他。   片刻后。   束秋感觉手指似乎被套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拇指在那形状上摩挲了一下,似乎……   是,一枚戒指?   束秋挣了挣,手腕上的手松开,接着昏黄的灯光,束秋看清了手指上的东西。   确实是一枚戒指,素圈,上面似乎镶嵌了什么,灯光太暗,他没有看清。   抱着他的男人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又带着点颤的吻。   夏季的风从窗户吹进,撩动纱帘,他能感觉到男人圈着他腰的手,力道在加重,然后他听到男人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阿秋,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69章   束秋含糊的睡意彻底没了, 因为这过于磁性的声音,他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没想到……   虽然现在国家法律已经是同性可婚,但是大多数人的观念还是趋向于保守,加上在同性婚姻法中, 财产的界限没有那么清晰, 即便是同性恋爱也很少会选择结婚。   异性婚姻会产生很多羁绊, 例如孩子, 这是同性婚姻中不会存在的, 所以同性婚姻的离婚率也很高。   束秋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后,也始终觉得自己注定无法对国家的结婚率做出杰出贡献。   可是, 现在终晋南, 他的爱人, 跟他说:"我们结婚吧。"   似是看出了他的惶恐, 终晋南只是把他搂得更紧,口头上循循善诱:"如果结婚了, 我的财产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以后你都不用找你爸要零花钱,你还可以给你爸发零花钱。"   束秋没说话, 但是心里是认可的, 毕竟能给老爸发零花钱,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爽。   "我把我名下的财产都做了整理, 文件就在床头柜里, 你明天可以看一下。"说着,终晋南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现在先睡觉,困了。"   束秋瞪着眼睛, 被求婚了,这种时候,谁还会睡得着啊,即便是他之前困成狗,现在也毫无睡意好吗!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终晋南将他牢牢地圈进怀里:"本来做了很多的计划,但是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要帮你过生日,那些计划就只好搁浅了。"   束秋惊讶,难怪今天终晋南是提着蛋糕来的,看到蛋糕他还有些纳闷来着。   "想着换个时间好了,但是从筹划这件事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煎熬,所以刚刚就说了。"抿了下唇,朦胧的灯光中,终晋南的面色透出些许不自然。   幸好有夜色的遮挡,不然肯定会暴露他此时的窘迫。   经过今天,他发现,自己的恋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受欢迎,无论性别,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多到让他感到恐慌,他想抓住他,把这个人藏起来。   如果说他是宝藏,那就让自己来当那个恶龙,在引来别人窥探前,先把宝藏占为己有。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上夺走……   "你现在别告诉我答案,我怕你拒绝,但是更怕你后悔,"终晋南的手一点点收紧,像是在抱着独属于自己的珍宝,"虽然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   束秋在他的怀里闭了闭眼,伸手回抱住他:"南哥,我愿意。"   怕他没有听清,束秋再次重申:"我愿意,我想要和南哥结婚,想要余生里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南哥,我要永远粘着你,赖着你。"   终晋南浓密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中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扇动时,像是振翅的蝴蝶,在人心上搔挠。   "这似乎不太行。"   束秋:"?"   深情回应反被拒,束秋立时更清醒了,在人怀里挣了挣,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却被人抱的更紧。   这个怀抱有些灼烫,细细密密地将他包围笼罩,素淡的清茶香在此时也变得强势,带着男人独有的侵略性和独占性,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呼吸空间。   终晋南轻笑道:"你起的太晚,想要睁眼看到我,估计得等我退休。"   束秋:"……"   翌日。   束秋特地起了个大早,闹钟响的时候,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闹钟按停,然后飞快地穿衣洗漱。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看到了终晋南说的那一摞文件。   拿上文件,束秋就出了门,临走前,不忘给还在沉睡的终某人一个爱的亲亲。   回到熟悉的房子,束云女士正在敷补水面膜,束爸爸在厨房里做早点。   看到儿子回家,束云女士惊得纸膜都皱成了泥膜:"你怎么回来了?"要知道,自从这小子搬出去以后,除了周末回家吃饭,其他时候从来不回来。   要是回来了,那一定是有大事,例如从他们手上搞一波诈骗。   束秋往厨房瞅了一眼,束爸爸还在哼歌熬粥,丝毫没有发现他回来。   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动作,又拽了拽束云女士的袖子,指楼上的书房,表示想去书房聊。   束云女士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神神秘秘地要做什么,看那样子,似乎还是不能让束爸爸知道的事情。   "别撒娇,多大的人了!"束云女士抖抖袖子,把束秋的手抖下去。   束秋脸有点红,想反驳她自己没有撒娇,但是耳边是束爸爸调子神游天外的歌,他又咽下将将脱口的话。   想到束爸爸的浮夸表演,束秋决定把这事儿先跟老妈通气,至于老爸……   再说吧。   两人跟做贼似的上了二楼,等到书房门被关上,束云女士一脸蜜汁困惑:"我为什么在自己家要跟贼似的?"   束秋替她捏肩捶腿,极尽谄媚:"轻手轻脚不是做贼,这是给邻里邻居创造属实的生活环境,这是减少噪音的大善行为。"   束云女士无语:"我们和邻居隔了少说七八米远,我就上个楼还能吓到他们了?"   束家的房子是在别墅区,每家每户都带了很大的院子,彼此之间间隔近十米,完美的照顾了彼此的隐私生活。   "说罢,什么事情,神神秘秘地?"束云女士按了按脸上有些松动的面膜,一脸冷漠道。   不是她不想给儿子亲亲抱抱,而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儿子突然杀回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们操心过什么……   "妈,你是不是还欠我生日礼物!"束秋没有直说,而是曲线救国。   束云女士斜眼看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束秋嘿嘿直笑,听到这笑声,束云女士心里就是一咯噔,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束秋把手上的文件袋递给束云女士:"生日礼物我想好了,我想要户口本。"   束云女士冷淡地哦了一声,随即猛地回头:"你说你要什么?"   "户口本。"   "你要户口本干嘛?"   "你先看看这个。"束秋咂咂嘴,指着束云女士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看的文件袋。   束云女士满脸狐疑地打开文件袋,低头去看文件的内容,似乎是某人的资产评估,她往后翻,看到了文件的主人公。   ----终晋南。   "拿这个给我看干嘛?"   束秋挺直了腰杆,一脸喜气洋洋,像是媒婆上门说媒:"恭喜束云女士,您的儿子要结婚啦!"   束云女士:"……"   这下她不再是皱成泥膜,她直接整张面膜都掉了,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直直地摔在地上,不仅仅是面膜,还有她自己。   不过在身体和大地亲密接触之际,被人捞了起来,如同在坛子里掏酸菜。   "妈,妈,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二婚呢……"   束云女士猛地站直身体:"你是认真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完全脱离了她以往女强人的形象。   束秋点头:"对啊,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可是正经人。"   束云女士呵呵,正经人这种词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在侮辱谁:"你爸知道了,还不得把你的狗腿打断。"   楼下传来束爸爸的声音,似乎是在说吃早点了。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声音仍旧是如此的中气十足,即便是隔着隔音效果如此好的门。   束秋缩了缩脖子,别看束爸爸年轻的时候走的是儒商这一挂的,束云女士是小太妹,但是束家真的动起手来都是束爸爸上。   用他的话来说,女人是用来疼的,打在儿身,疼在娘手,惜在爹心。   "所以我这不先来跟您说了吗?"束秋笑得谄媚,"南哥说了,我们结婚了他的财产就都转到我名下,作为聘礼。"   听到这话,束云女士面上没有欢喜,反而蹙起了眉:"你知道他有多少财产吗?全部转移,这话你也信?"   束秋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不是车和房子吗?"   看他这样子,束云女士就知道他什么都没看,顿时气得咬牙,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戳了好几下。   "何止,里面还有公司股份,他的存款,收藏的文物作品,珠宝玉石,庄园,还有国外的产业。"   束云女士一边说,一边快速地翻动文件,越看越心惊,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名下财产这么丰厚。   但同时,她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我不同意你们结婚。"翻到最后一页,束云女士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们完全没有必要结婚,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束秋懵逼,他先来找老妈谈,就是看昨天老妈一直帮着终晋南,想来对终晋南的印象应该是很不错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但是他没想到,老妈竟然一口拒绝了他。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你竟然拒绝我!"   束云女士将手上的文件整理好,塞进文件袋,递给束秋:"换个愿望,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架直升机吗,妈妈给你送那个。"   束秋很认真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我就要那个愿望,我要结婚,我要和南哥结婚!"   书房的门突兀地被推开,咚地一下砸在墙上,又弹回来。   束爸爸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狭长的丹凤眼瞪成了青蛙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牛奶在他的手里剧烈晃动,像是即将爆发的岩浆,翻腾着滔天的怒火。   束秋:"……" 第70章   虽然束妈妈的反应不尽人意, 违背了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但是既然束爸爸知道了,他干脆就把话敞开了说。   "爸爸,妈妈, 我要结婚, 和南哥结婚。"看着吹胡子的老爸, 还有一脸严肃的老妈, 束秋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对老妈道:"妈妈,你说一下, 没什么不答应我们结婚。"   "我现在是成年人了, 你们不同意至少要有充分的理由, 束家不搞□□□□!"   对于自家傻儿子, 束云女士长叹一口气:"你提出的结婚,还是他提出的结婚?"   束秋愣了愣, 老实回答:"南哥说的。"   不等她说话,束秋立刻把话题拉扯回来:"我要和南哥结婚, 为什么不答应?"   束家一直都是极其民主的,尤其是束妈妈, 万事好商量, 束爸爸偶尔还会因为大男子主义犯浑,但是只要说服了束妈妈, 束爸爸的意见可以适当忽略。   这么坚决的反对意见, 束秋还是第一次见。   束云女士也是第一次见打小就随便的儿子对什么事情这么执着。束爸爸见这情形,火气更是节节攀升, 撸起袖子就想骂人。   当然,骂的是那个拱他家大白菜的猪。   不过被束云女士拦住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终晋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妈妈看得出来。"   束秋认真点头,这个开头听上去就非常中肯。   束云女士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示意束秋也坐,这是准备促膝长谈了。   束秋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   而束爸爸被指使着去做奶茶,给两人聊天腾出谈心的空间。束爸爸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媳妇儿一个眼刀,乖乖下楼了。   束云女士看着儿子,记忆中这家伙还是粉粉嫩嫩的一小团,小手只能抓住她的食指,转眼都开始跟她叫板要结婚了,难怪都说儿大不中留。   笑了笑,她缓缓开口道:"爱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两个人因为荷尔蒙,看对了眼在一起,然后经历一段甜蜜美好的时光。"   "但是婚姻不是,你考虑过婚姻是什么嘛?"   束秋摇头。   "婚姻很复杂,它把两个人的一切都杂糅在一起,金钱,血脉,感情,家人,甚至是社会地位。爱情会在时间中慢慢淡去。"   "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他的手和你的没有区别,牵着的时候没有心动,没有甜蜜,就像左手拉着右手。你们要面对生活中的琐碎,柴米油盐,婚姻里总是一地鸡毛,你会在这样的琐碎中,失去耐心,失去爱意,失去你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爱情的尽头是亲情,经过漫长的磨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苦楚,如果终晋南是女孩子,我不担心,因为你们可以共同养育一个孩子,孩子会成为你们之间亲情的纽带,孩子很神奇,他会帮着你们往前走。"   "但是终晋南是个男孩子,这让我很担心,离婚和分手明明都是分开,但是离婚真的很痛苦,它会把你们曾经费尽心思揉在一起的东西,重新撕裂,我不想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束云的手在束秋的脑袋上摸着,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她从来没有和孩子聊过这些,大概是因为她总觉得儿子还小,还不到聊这些的时候。   "你们都是男孩子,我觉得保持恋爱,反而会是一种保护。"   "妈妈,"束秋把老妈的手握在手里,"你和爸爸一直都是我对婚姻的期待,我真的很想和南哥结婚,他的家人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我想要成为他的家人。"   "家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词,在我看来,家人比恋人重要很多,所以我想要在恋人的身份上,成为他的家人。即便是……"   束秋顿了一下,把剩下的话说完。   "即便是以后我们真的走不下去,我也希望他知道他是被人爱着的,他也有家人,当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我可是磕糖男孩,从小磕到大的。"   束家父母的恩爱,只要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更别说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束秋,除了儿童节,其他的节日礼物他都是顺带的。   他十八岁就没有压岁钱了,而束云女士四十七岁了还在领压岁钱。   束云女士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严肃的氛围再也绷不住:"你真的想好了?"   束秋非常肯定的点头。   孩子变得懂事,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又难过的事情,束云也不例外。   "咚咚"敲门声响起,束爸爸将虚掩着的门推开,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奶茶,还有一碟芝士蛋糕。   脸色臭臭的,也不知道是故意摆脸色,还是在楼下就一直生着气做奶茶。   "谢谢爸爸!"束秋伸手要去接奶茶,却被躲开了。   束秋:"?"   束爸爸把奶茶喝蛋糕放在媳妇面前,另一杯自己拿在手上:"奶茶不给逆子喝。"   束秋:"……爸爸,你好狠的心!"   束云女士一巴掌拍在束爸爸手背上,给他一个大白眼:"做爹的跟儿子抢吃的,你也怪好意思的。"   束爸爸中年发福,很荣幸的晋升三高人群,别说是奶茶,就连平时吃饭都要避开甜口的。   捧着奶茶,束秋幸福地嘬了一口,马屁不要钱的往外蹦。   "不愧是本国第一投资人,眼光毒辣,这原材料真是绝了,上号龙井配天山雪水,加入纯正的阿尔卑斯牛奶,幸好您没开奶茶店,不然咱束家的财产就要超过首富了啊,我替各位富豪谢谢您,给他们留有生存空间!"   束爸爸被吹了彩虹屁,嘴角抽了两下,束秋怀疑是他很想笑,但是又硬生生的憋住,才造成了这种类似于面部抽搐的局面。   束爸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关于你刚刚跟你妈说的那件事哈,爸爸想了一下,我和你妈妈都是反对的……"   束秋伸出手指摇了摇:"不哦,爸爸,妈妈现在也答应了。"   束爸爸震惊回头,发生了什么,他就做一杯,不是,两杯奶茶的时间,革/命就叛变了?   "难怪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束爸爸觉得,他不能就这样屈服,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作为父亲,一定要立起来,女人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说服,他们大老爷们可不一样。   气沉丹田,束爸爸沉稳如同在和上市公司ceo做商业洽谈,只是还没开口就被束云女士打断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吧,我和你爸爸都同意了,你和小南说一声,要不要约他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如果……"   束爸爸不死心,涨红着脸反驳:"不行,我不同意你!"   束云悠悠地看他一眼,又悠悠地开口:"我说同意了。"   束爸爸:"我不……"   束云女士露出一个微笑,束爸爸到嗓子眼的话卡主。半晌,面无表情道:"对,我同意了。"   他不是耳根子软,他只是因为太宠媳妇儿,仅此而已。   束秋笑嘻嘻地给爸爸一个亲亲,又要给妈妈一个,但是被人拦下了,束爸爸脸上仍旧带着幽怨:"不要亲我老婆,你自己说的,你已经成年了,你这样是性.骚.扰,知道吗?"   束秋:0.0   把这事儿聊妥了,束秋才看到终晋南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大概是醒了发现人没在,毕竟束秋历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选手。   本来答应了在家吃饭,但是看到信息,束秋立刻就想回去了,但是又不好的说。脑瓜子一转悠,主意就上来了。   [秋:南哥,我在外面,你晚上下班来陪我吃饭啊!]   等终晋南下班,按着束秋给的地址,抵达目的地,就看到一栋私人别墅,门口的花园布置得非常漂亮,风车茉莉和牵牛花交织着爬满了墙面。   爬藤类植物容易显得杂乱,如果处理不好,还有可能导致墙体裂开,但是这房子完全没有这种现象,爬藤植物杂乱而有章,远远看去像是一副艺术品。   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主人很是爱护这屋子。   终晋南关车门的手有瞬间的停顿,然后面色如常的拿出手机,给何秘发信息。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这别墅区虽然房子之间有些距离,但是隐约还是能嗅到一点饭菜的喷香。   也许这回事一个私房餐厅,但是终晋南还是更趋向于这是束秋家,所以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接到他的信息,正在看剧的何秘猛地站起身,今天他休假,但是作为老板的首席秘书,他是全天待命的。   曾经有人问他,有没有抱怨过,后悔选择了这一份工作。   何秘非常沉重的说:"后悔,后悔没有早几年进入这个公司,遇到老板,不然我现在已经可以在京都买房了。"   首席秘书就是这样的存在,又卑微又伟大,即便是全天待命,但是看到工资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秘和老板核对信息,然后立刻组织秘书室的人开会,准备见面礼。幸好上次搜集的资料还在,只需要直接购买就好。   现在的生活非常便捷,临时准备礼物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终晋南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何秘带着几个小秘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手上大包小包的。匆忙出门,又奔波劳累,头发衣服都透出凌乱。   不像是提着价值上百万的礼物,更像是乡下人进城。   "老板,礼物都在这里了,我还帮您买了水果和花篮。"何秘深吸一口气,把慌乱的喘息压下,说话时又是那个严肃正经的首席秘书。   终晋南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那道精美的大门,感觉到呼吸有一点急促。   昨天他才说了结婚的事情,今天似乎就要见家长了,这……   难道是英年早婚的征兆? 第71章   在终晋南想来, 这次见面必然是一场硬仗,毕竟老丈人似乎并不待见自己。   但事实是,预想中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甚至连束爸爸都从头笑到尾, 眼尾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 吃了一顿看上去非常和谐愉快的晚饭, 席间, 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掉下去过, 束爸爸甚至亲手给终晋南夹了菜。   对于终晋南带来的见面礼,两位家长啥也没说, 直接就收下了。   等到束秋和终晋南离开的时候, 束爸爸束妈妈一路将两人送到大门口, 束妈妈拉着终晋南的手, 言笑晏晏。   华灯初上,院子的路灯亮起, 暖融融的灯光将几人笼罩。   两位家长心态好,热爱运动养生, 比起同龄人算是非常年轻态,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笑容上眼角的细纹。   "小南, 秋秋说无论如何都想要跟你结婚, 以后结了婚都是一家人,你也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我是秋秋的妈妈, 难免会偏心,所以以后无论对错我都会偏袒秋秋, 你会抱怨吗?"   终晋南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没想到只是一天地时间, 这人就已经帮他解决了所有可能面临的问题。   如果说求婚他最担心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束秋还没有准备好,一个就是他家人的态度。   也许这也是所有情侣会面临的问题,即使他的条件比身边很多人都好一点,但是也不能免俗,担心这些问题。   "好。"终晋南很是郑重,把备份的文件拿出来,交给束家父母,"这里是我的财产公证,准备得比较仓促,我可以婚前把名下的财产都转到阿秋的名下。"   束云女士眉头紧了紧,这话束秋之前也跟她说过,虽然不失为一种对感情保障的方式,但是她更担心的是,这段感情牵扯太大,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要分开,此时的证明,反而会成为累赘。   作为母亲,她不仅要为孩子送上祝福,也要替孩子准备好一条通畅无阻的退路。   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那份和她书房里一模一样的文件收下,笑着送他们离开。   在商量后,终晋南和母亲那边联系,听说他要结婚,言妤很惊讶,她曾经以为儿子是直男,给他介绍女友,结果儿子找了个男的,现在还说是要结婚……   "我觉得如果你只是为了气我们,这属实是没有必要……"言妤觉得终晋南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怨气。   隔着电话,终晋南冷漠地扯了下嘴角,这些年和这家人的相处,现在想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言女士,我希望你知道,你……或者说言家在我这里并没有重要到需要我那终身大事来赌气的程度,还有这件事我只是通知,是对于阿秋家人的尊重,至于你来不来我都不太在意。"   言妤在电话挂断的静默中,无声地皱了皱眉,这个小儿子实在是过于不懂事了。   双方父母约定了时间和地点,这一天,束家父母难得正式,穿了一身严谨的衣服,束云女士更是武装到头发丝,保证它一丝不乱。   "妈妈,终晋南的妈妈说话比较犀利,您可千万别搞砸了啊!"束秋把父母送到约定的餐厅,还不忘叮嘱。   束云女士斜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手,像是在驱赶烦人的苍蝇:"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跟在两人身后走进餐厅,束秋很是担忧地长叹一口气。   终晋南见了,摸摸他的脑瓜子:"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如果我母亲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我……"   束秋截住他的话,语重心长道:"咱们担心的事情不一样,我比较担心的是我妈妈,她真的是个暴脾气。"   当年拎啤酒瓶打架的小太妹这说一不二的脾气可不是说了玩的。束秋可真怕,一不小心梦回当年。   终晋南:"……"   殊不知,两人的担忧都没有担忧到点上,因为两家人一见面,场面就尬住了。   今天终家不仅仅是言妤,还有终晋南的父亲终淮扬,以及终家的长子,束秋在"国民初恋"里见过的终凌南。   束秋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给面子,全员出动,更没想到的是……   言妤和束云竟然认识!   两家人一见面,言妤的刻薄话语就卡主了,而对面的束云则是一挑眉,笑得很是嚣张。   束云女士微微偏头,对着自家儿子笑了:"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还记得妈妈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马仔吗?"   束秋:"?"   小小的思索后,束秋恍然。   束云女士在当太妹的岁月里,曾经收过一批小太妹当自己的马仔,其中有个不服气的,屡屡挑衅她,最后被束小太妹一个啤酒瓶就砸老实了。   这一战也奠定了束云女士在城南八中的领导地位,风光无两。   "你的意思是?"束秋心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是他不敢相信。   束云女士点头,笑容越发肆意:"就是她,除了长了褶子,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束秋:"……"   看着对面穿着体面,端庄典雅的言妤,束秋真的是无法想象,这人过去的模样。   在束云女士的故事中,那个小太妹一身非主流,斜刘海,整天叼着一根不知道是反复利用了多少次的棒棒糖棍子,看人喜欢三角眼斜下四十五度角。   总的来说,非主流该具备的因素她是一样不少。   言妤整个人都麻了,那怪她看着束秋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这个男孩子竟然是束云的儿子。   束云女士这下也不用拿捏腔调了,上前一把拉住言妤的手,亲热道:"呀,这不是我的好同学,言玉玉吗?’   言妤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束云的手像是抹了502般,怎么拉拽都扯不开。   听到言妤的寒暄,她有点急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言玉玉!"   束云连忙对对对,恍然大悟:"啊,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你的玉玉症应该早就好了,又可以叫你言玉了,对了,你现在不拿小刀子割手了吧?"   当年形同脑瘫一样的非主流时尚,玉玉症配自.残,言妤是一样没落下,还自称言玉玉。   言妤整张脸都黑了,她慌忙转头去看终淮扬,果然见他的目光变了样,连大儿子的视线都在她的手上徘徊。   餐厅的服务员和靠近门边的客人也都看过来,目光中的好奇和打量毫不遮掩。   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太太,言妤接受的都是别人的艳羡和夸奖,是对她贵夫人的尊敬,何曾被这样直白的揣摩。   尤其是这样的目光中,还包括了她的丈夫和孩子。   束云见好就收,这算是给束秋之前受的委屈出口气,今天是为了谈结婚的事情,她也不想搞砸了。   两家人在包厢里坐下,因为都不熟悉,终家对结婚显然是不看好的,看上去十分冷淡。   束家父母倒是不在意,很是和善的把结婚事宜提出来,不过他们直接跳过了询问阶段,说的是结婚的时间,礼服,酒店。   言妤听得直皱眉,压着火道:"我可没同意让他们结婚。"   终晋南勾了下唇角,手刚抬起,就被人拉住了。垂眼去看,是束秋,两家父母正对着坐,小辈坐的位置是侧面。   束秋对着终晋南挤眉弄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终晋南沉下心,将想说的话重新按捺下。   听到言妤的话,束云脸上的笑容丝毫没见少,仍旧是那副热络的模样:"哎呀,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忆一下往昔吧,当年您可真是风头不小啊……"   言妤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变,立刻截住束云的话:"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你怎么还在提!"   束云的眼神在言妤的脑袋和大腿上飘过,和煦道:"我怎么会认错呢,咱俩感情这么好,我还记得你后脑勺上有个疤,小腿上也有,这么长的一条,我没记错吧!"   束云伸出手,比划着那疤的长短。   这都是当年决战紫禁之巅留下的伤疤,也是言妤永远都遮掩不了的事实。   这话一出来,终淮扬和终凌南同时看向言妤,后脑勺隐蔽,又有头发,不容易发现,但是小腿上的伤疤,这父子俩都是知道的。   言妤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想承认,但是更怕束云抖出更多的事情,最终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是了,看我这记性,不过今天是小辈的局,我们聊自己的事情也不合适,还是聊他们结婚的事情吧。"   束云脸上的笑容明媚又耀眼,无声中像是炫耀胜利的果实。   她双手一拍,热络道:"巧了,咱们不愧是老朋友,想法真是出奇的一致,我觉得这婚期啊,定在……"   终家父子俩本来是指望着言妤阻拦这场婚事,结果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言妤就已经跟对方把婚期都定下来了。   终淮扬觉得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咳,那个……"   若是在公司,这清嗓子的动静就能让整个公司的员工为之一静,但是今天,没有人给他回应,一群人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结婚的事情,只有长子终凌南表示了些许的尊重。   至于其他人,没有人关心他的发言,作为一届大老板,他第一次感受到不被人重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   终淮扬:"我不太能认同这场婚姻,作为终家的继承人……"   言妤想要回头附和,束云拉着她得手,十分的语重心长:"我觉得去海岛结婚还不错,你觉得呢?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最喜欢海岛了,说海岛适合跳……"   言妤僵住动作,连忙打断束云的话:"……确实是挺好的。"   终淮扬:"终家人以后是要继承集团的,和一个男人结婚像什么样子,没有孩子是不可以继承……"   言妤想要去接丈夫的话:"对,我也觉得他们结婚不……"   束云:"邀请名单话,我们回去各自捋一下,咱们高中同学我还有好多联系的,到时候都邀请来,大家热闹热闹!"   言妤立刻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强行微笑:"高中同学就别了吧,这是孩子们的婚礼,怎么都请咱们认识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学聚会呢。"   终淮扬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荒谬,伸手就要拍桌子。   "爸,我们聊聊。"   终淮扬转头,说话的是自己的小儿子,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因为终晋南的突然开口,包间里热热闹闹的讨论声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这对冷淡疏离得不像是父子的父子。   终淮扬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扣上西装扣子,率先走出包厢。   束秋有些担心地拉着终晋南,终晋南对着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别担心,交给我。"也出去了。   这个笑容里带着安抚和温柔,言妤愣住,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他有对她这样笑过吗?   似乎没有,这个孩子接回家后,似乎就一直很冷漠,不爱笑,不爱说话,虽然各方面成绩都很好,但是并不招人喜欢。   这个孩子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外来生物,身在其中,却又格格不入。   束秋不知道终晋南和他父亲聊了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终淮扬的脸色明显很不好,却又没有再说反对结婚的话。   于是两人的婚礼就这样定了下来。   准备婚礼的时间过得飞快,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变得忙碌,反倒是主角之一的束秋变得很悠闲,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他和众发小一起长大,学校也基本上是同一所,甚至他和杨成冠初中高中还是同班同学,所以邀请嘉宾的事情就被几位发小,还有大学校友兼好朋友的夏小七包圆了。   酒店,场地那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两家的父母在操持,终家本来不想参与,但是束云和言妤一番叙旧后,言妤加入了这场婚礼筹划。   唯一需要束秋做的事情就是去试礼服和挑选度蜜月的目的地。   婚礼的场地定在一个海岛,邀请的嘉宾不算多,都是非常熟悉,关系很好的亲戚朋友,两家都不缺那个钱,来回的车旅费都包了。   除了个别工作上走不开的,基本上都来了。   这场婚礼,再三叮嘱,反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真到了婚礼那天 ,还是出问题了。   束秋在选择伴郎的时候,发小圈人人要求出战,他嫌麻烦,干脆就把几个人都邀请了,于是新人的伴郎团足足有五个之多。   再加上终晋南这边的一个伴郎,六个伴郎,八个人的队伍格外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参加什么运动项目。   如果不是新人的左胸别了花,甚至分不出谁才是新人……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这个团体受到了空前的关注,一群单身狗在澎湃的人潮中,嗅到了即将脱单的芬芳。   婚礼现场的色调以束秋喜欢的颜色为主,到处都是蓝色和白色相接,宛若阳光下的海水,风起时微微荡漾,白玫瑰如同浪潮,带起阵阵花香。   白玫瑰的话语是,纯洁天真,我足以与你相配。   前一天下雨,众人都担心会不会持续降雨,影响第二天的婚礼,然而第二天的天气非常配合,阳光明媚,被雨水洗涮过的天空格外澄澈。   羽毛般的白云铺陈,仿佛是一道通往天国的阶梯,是天空送来的贺礼。   婚礼在室外举行,座位安排得刚刚好,宾客坐满,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这是值得欢笑的一天。   台上,是司仪和一对外貌出众的新人。   夏小七非常荣幸地自荐成了司仪,为了符合氛围,她也穿着西装,本就身高腿长的比例,更是衬得英气逼人,站在一种伴郎中也毫不逊色。   她拿着话筒,面带微笑的对着两位颜值出众的新人。   "束秋先生,你愿意和终晋南先生结为爱侣,无论他多么富有,多么帅气都对他不离不弃,与他白头偕老吗?"   束秋懵了,这婚姻誓言怎么不太对劲?   但是那句在他口中念叨了好久,琢磨了好久的回答还是脱口而出:"我愿意。"   夏小七微微一笑,看向另一位新人----   "终晋南先生,你愿意和束秋先生结为爱侣,从此不管他多么任性,多么懒惰,从来不做家务,对你撒泼打滚发脾气,也愿意宠他到老,恩爱两不离吗?"   终晋南垂眸,看着束秋,今天的束秋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笔挺的西装和温莎结,松软的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像是星星会发光。   如同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富家小少爷。   此时,那双干净澄澈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在他的眼中。   独一无二,只此一生……   "我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礼炮炸响,彩带金粉飘飞,欢呼声传出很远,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时涨时落。   "现在,请我们的新人热烈拥吻,让我们共同见证爱情的新篇章!"夏小七拍手,带起现场又一波高/潮。   束秋脸颊腾地就升了温,暗戳戳地瞪夏小七,她怎么用词这么孟.浪,一点都不官方!   夏小七嘿嘿一笑,带头起哄:"快亲,快亲,亲的越久,感情越长久,亲够三分钟,恩爱到白头!"   束秋:"……"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面前的人却是突然俯下了身,两人本就离得近,这一弯腰,顿时将距离缩到最短。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笑意深深:"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是……"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住,束秋懵懵懂懂地抬头,和他的目光对上。   终晋南的眼睛无疑是非常漂亮的,眼窝深邃,浅色的瞳仁像是浸了水的琥珀,有如同阳光下的湖泊,只这么看着就让人不自觉沉浸。   但就是这样的眸子,有时候又会像探不到底的深海,带着汹涌的暗潮涌动,就像是现在。   他就这样沉沉地看着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深沉,吹拂在脸颊上,带着烫人的温度。   "我想要和你恩爱到白头,所以就算是害羞,你也只能忍着。"   束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住了腰,狠狠压进人怀里,终晋南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濡.湿的触感在唇.上徘徊,熟练的撬开齿关。   耳边是尖叫欢呼,掌声在持续,呼啸的海风吹乱他们的头发,发丝缠在一起,犹如藤蔓。   "快拍快拍,我要把这一part剪到彩蛋里去尖叫!"   胡说激动得差点破了音,作为"国民初恋"中人气相当高的一对,最后不仅在一起了,还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这能不让人激动吗?   可惜双方都不愿意直播,不然又是一波超高的热度。   摄影师稳稳的举着摄像机,透过镜头看着这对感情颇好的新人,摄影师大哥也不由得露出微笑。   他正是在节目中负责跟拍束秋和终晋南的那位摄影师,这次也有幸参与,见证这场婚礼。   胡说笑眯了眼,有闪烁的泪花一闪而过,他当年提出"国民初恋"的创意,就是以往看到这样的纯粹爱情。   有幸,他真的见到了很多很多……   拴在柱子上的透明气球被海风卷走,飘飘摇摇地上升,飞到海天相接的远方。   阳光穿过,气球里的照片翻转,上面的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镜头,一个眉目冷淡,却透出温柔,一个弯着眼睛,笑得明媚如春光。   时光荏苒,正是最好的模样……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准备写重生系列。束秋重生到小学,遇到毒舌终小南(救赎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