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强扭的瓜也甜!   作者:匿名咸鱼   简介:糙汉攻x精致受,先婚后爱小甜饼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现代 - 小甜饼 - 治愈 - 先婚后爱   丁筠18岁时才被家里人找到,一夕之间,从种瓜莽夫成为了豪门大少。   但大少很烦恼,他啥也不会做,啥事都要他爸的秘书辛扉教。   后来丁爸病急,急需独子丁筠帮他稳住丁家产业。   而丁筠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事事都依赖辛扉。   他爸一拍大腿,如果辛扉愿意的话,你俩结婚吧!   问过才知道,辛扉真的愿意!   先婚后爱,聪慧打工人受 x 落魄真豪门糙汉攻   辛扉x丁筠(yún),年下 第1章 01   丁筠是在一片瓜地里被丁俊豪找到的。   那时他刚满十八,高中肄业,正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生活。   他在魏家村长大,把他带回去的“爹娘”早在十几年前相继病故。打那之后,他就成了村里一朵四处漂泊的云,村民叫他“魏云”。   丁俊豪来的那天,黑色的豪车沿着坑坑巴巴的土路开过,扬起腥黄色的尘。   魏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级的车,线条流畅,行驶的动静也小。他不由从繁忙的农事里直起了腰,十分稀罕地行瞩目礼。   没想到,那辆豪车就在他的瓜地外围停下了,驾驶座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皮肤白净得跟个女娃娃似的。   那人下车后,小跑到另一侧的后座位置,打开车门,请另一位西装革履的人下车:另一人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些年纪了,正往魏云站的这个方向看。   魏云和他们对视了一阵,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指着东边说:“村委会在那边!”   没想到那两个穿西装的谁都没动,仍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怪毛的,低声骂了两句,转过身继续锄地。   刚过了春分,天气还有些凉,魏云得趁着凉快先把地犁一遍,等播种的时候再犁一次,保证土质松软,方便日后下籽,幼苗顺利破土生长。   他锄了半米,突然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举目一瞅,原来是把黑色的伞。   魏云有些恼意:“咦,你这是弄啥咧?”   回过头,才发现撑伞的是刚才那辆豪车上下来的年轻人,心想他们怎么还没走。   那人对他说:“我们丁董想跟你聊聊,方便移步吗?”   魏云扬开盖在他头上的伞,对眼前的年轻人说:“你才把脚步移移,俺刚犁好的地,让你祸祸了。”   年轻人显得很无措,他脚上的皮鞋沾了层土,来回挪动,“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魏云牵着那把黑伞的伞柄,将他引向还没犁的土地上,问他:“那老汉找俺做啥?”   “老汉……”年轻人的嘴唇动了动,魏云发现,他不光皮肤白,嘴唇也是粉红色的,真真像个小姑娘,比他们小卖铺里卖的洋娃娃都好看。   “洋娃娃”说:“那位是丁盛集团的丁董,他有些……家事,想和你聊聊。”   魏云将信将疑,“家事?”   这么说着,他带着“洋娃娃”,避开土坑与塌陷,朝老汉走去。   .   当天晚上,魏云就跟着他们一老一少的两个“大城市来的人”,住进了魏家村里唯一一个配备了24小时热水的招待所。   丁俊豪点了招待所里几乎所有能点的菜,满满当当地铺了一桌子,请魏云吃。   席间,他还拿出了魏云出生时照的照片,屁股上有一大块胎记,形状像一片云。   魏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顿时,再多的鱼呀肉呀,鸡呀鸭呀,甚至他身旁坐着的粉扑扑的“洋娃娃”,都变得寡淡起来。   “恁真是俺爹?”魏云握着照片的那只手开始颤抖,“不对呀,俺有爹娘,他们都死了。”   丁俊豪不顾“洋娃娃”的阻拦,一口饮尽了酒盅里的白酒,心想:他妈的,掺水了。   他对魏云说:“你原来的爹娘是你亲娘的同乡,当年是我混蛋,根本不知道你娘怀孕了,去南方奋斗,一走就是一年……”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娘生你的时候大出血,没救过来;过了很久我才听说她的死讯,赶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你娘埋了,大概也是待不下去了,才把你抱回来的。”   魏云摊靠在椅背上,问:“那你现在才知道有我?”   丁俊豪叹了一声,“是,准确的说是半个月前。我遇见了你娘的小姐妹,她也是偶然提起……就连她,也以为我当年是抛弃你们娘俩走的。”   “你要相信爸爸,如果我知道你娘当时怀孕了,肯定不会离开她的。这些年我一直没再找别人,就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娘。”   魏云也喝了酒,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喝完便落下了泪。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哭。   “孩子,既然爸爸找到你了,就不可能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了。”丁俊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弥补不好意思拥抱他的遗憾,“你跟爸爸走吧,爸爸的钱全部留给你,你想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刚喝的酒虽然掺了水,但对魏云来说也是头一遭,他很快就变得意识模糊,哭得更加伤心了。   后来他忘记了有没有当场答应丁俊豪,只记得那个粉粉嫩嫩的“洋娃娃”在拿着纸巾给他擦泪,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刚打上来的井水那样清甜。   他对魏云说:“你别哭啦,以后你就有家了。”   那时的魏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辛扉口中的“家”还有另一层意思。   一个是丁俊豪给他的豪宅,一个是只属于他和辛扉两个人的欢乐窝!   --------------------   先婚后爱嘛,很快就婚啦,明天后天的样子吧!   注:普通话没有那么好学,攻说了18年方言了。不过下章有个拉进度条的大动作,嘻嘻~ 第2章 02   第二天一早,豪车从魏家村招待所出发,往临近的一座城市开。   魏云坐在车上,心里一阵恍惚。   坐在他身边的是18年来未见的亲生父亲,昨天那个“洋娃娃”坐在他前面,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他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后背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下面标着个英文单词“Nika”。   他知道这是件假名牌,却也是他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毕竟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下地劳动,然后回家煮饭,穿得那么体面给谁看呢,他身边的人都是一个赶一个邋遢。   去年他的收成不错,银行户头里有了五位数的积蓄,他才舍得花50块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作为奖励。   可丁俊豪看到他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瞬,他再不敏感,也能看穿那道视线里犹豫与惭愧。   魏云觉得,自己真的和他爸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一路上,丁俊豪总是想要打听这些年他的经历,可他太笨了,又不会普通话,所以他们的对话常常是鸡同鸭讲,无疾而终。   丁俊豪问:“小云,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呀?”   魏云回答:“种地,呲饭,看小说。”   丁俊豪来了精神:“小云还喜欢阅读啊,都看些什么书啊?”   魏云看的书是从书摊上买的合订本,B5大小,字小如蚊,还时常有错别字,讲得主要是修仙和打怪,感情线里充斥着大量露骨的性描写,因而那几页总是皱皱的。   他说了几个书名,不知道丁俊豪是听不懂他的方言,还是看不上这样的题材,不由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在开车的辛扉终于出声,主动解释说:“丁董,小云看的书大多有很强的冒险主义精神,描绘的通常都是侠肝义胆、快意恩仇的世界,这说明小云有大将之风呢。”   闻言,丁俊豪终于舒展眉头,满意地笑了笑,“也是,现在年轻人看得这些书我都不懂,你这么解释我就了解了,没想到我们小云有这么高的志向啊!”   打从这时起,辛扉就成了魏云最崇拜的人。   辛扉既聪明又体贴, 既知情识趣又落落大方。   比起他这个如假包换的儿子,辛扉更让丁俊豪喜欢,能帮他排忧解难,事无巨细地将一切都打点妥当。   .   来到丁家后,魏云听从丁俊豪的安排,将名字改成“丁云”,算是认祖归宗。   提交改名申请时,丁俊豪突然反水,说“云”字太直白,不够雅致。   魏云反驳:“俺从小无父无母,俺就是天边最自由的云,到这倒每天被你关在家里了……俺不改!”   丁俊豪已经过了刚找到魏云时的兴奋期, 他驰骋商场多年,拥有万计的员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亲儿子?   哼,亲儿子也不行!   丁俊豪板着脸, 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说:“不改不行,就得给你磨一磨你这野性子—— 改!我马上找人给你算个好名!”   魏云气得脸红,大声嚷嚷:“凭啥让俺改,就凭你是俺亲爹?俺不干,俺要回魏家村,俺要回去种瓜!”   魏云说完,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让他随便出门也就罢了,还安排辛扉给他补课。   现在他一睁眼就要开始学习外语,下午是经济学和商业谈判,晚上还要验收当天的学习成果。   辛扉告诉他:“亚当·斯密倡导自由经济体制”。   他却觉得,自己离经济越近,就会离自由越远……他好好一个壮汉,连自由都没了,还搞个屁的经济!   魏云坐在地上,痛哭不止,嘴里嗫喏着:“这里一点也不好,俺要回农村,俺要一辈子种瓜,去他妈的亚当斯密!”   丁俊豪被他的眼泪吓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他旁边,扶也不是,劝也不是。   辛扉在这时出现,蹲下身拍拍魏云的肩膀,魏云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的、一种雨后青草的香气。   这香气魏云曾经在田间闻过无数次,如今却只能在辛扉这里闻到,不由更加依赖他,也很快止住了眼泪。   见他们父子的情绪都恢复平稳,辛扉给丁董出主意,“不如就叫‘丁筠’,‘筠’字是‘竹’和‘均’,是竹子的青皮,寓意小云如翠竹般坚韧,永远新鲜,充满朝气!”   他接着补充,“唐代诗人温庭筠的‘筠’字也是一样的。”   丁俊豪的眉头动了动,视线移向坐在地上撒泼的儿子。   魏云想了想,说:“温庭筠的诗俺上学的时候也学过的……”   “那就这个了?”辛扉给他擦擦泪,亲切地问。   魏云脸红,说:“就这个吧……”   .   不知是不是因为丁筠天性顽劣,来到丁家两年了,每天都有新的理由让他老子生气。   直到有一天,丁俊豪体力不支,倒在了会议桌上。   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然后发现,他胰脏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确诊时已经到了晚期。   丁筠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对丁俊豪再好一点,少跟他顶嘴,多服从他的安排。   怎么就不能再争气一点,取得一番成就给丁俊豪看看,让他能放心离开。   他更恨老天爷,他们家的股票才刚上市一年,丁俊豪才刚带着他和辛扉去敲了钟,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如今,为了防止股票暴跌,丁俊豪将自己住院的消息封锁起来,公司里的大小事项全由秘书辛扉批复。   只有面对极特殊的项目时,辛扉才会抱着文件走入丁俊豪的病房,交给他定夺。   可辛扉终究是个外人,丁俊豪哪忍心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他?   因而,丁俊豪每日缠绵于病榻的时候都在想,丁筠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器?   他奋斗了一生的心血,难道真的要交由公司里的那几个脑满肠肥的股东去经营?   直到有一天,丁筠过来探病。   丁俊豪瞥见儿子宽厚的肩膀,结实的手臂,待人接物时露出的(训练有素的)得体微笑。   他在心里想,儿子长大了, 是该考虑他的终身大事了。   可是要让丁筠去娶谁呢?   谁能对他不计过往,只盼前程?   谁能对他嘘寒问暖,不离不弃?   丁俊豪的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事物是——钱。   后来他看到辛扉走进病房,坐在他的病床边上,认认真真地汇报工作进展。   丁俊豪又在想:嗯,或许能够用钱收买的人也不错!   --------------------   下章下章~   本文基于同性可婚的观念已经非常成熟的社会背景吼! 第3章 03   结婚毕竟是件大事。   父子俩独处的时候,丁俊豪把丁筠叫到病床旁边,问他:“筠筠,你对辛扉有什么想法吗?”   丁筠想了想,反问:“爸,您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说着,他的鼻尖仿佛又闻到了辛扉身上的独特的青草香气。   过去两年间,他和辛扉几乎天天见面,辛扉对他很有耐心,比后来请到家里的那些老师都要和善。   辛扉从来没有嘲笑过他说方言,每次他说错了,辛扉就在旁边纠正他,一字一字地让他重复。   辛扉的牙齿很整齐,小小贝齿泛着健康的白色,秀气又好看。   丁筠不是对辛扉没有想法,他是不敢想,辛扉大他六岁,又是名校毕业,他不嫌弃自己已经是心地善良,若真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他丁筠简直就是在糟践辛扉。   可丁俊豪不知道这些,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正噼里啪啦,敲得震天响。   他继续说:“如果让辛扉给你做老婆,以后有他辅佐你在公司里坐稳位置,你愿意吗?”   丁俊豪神情凝重,抚上丁筠的手:“儿啊,只要你愿意,爸爸会跟小辛好好说的。”   丁筠猛烈摇头,“不不,我不行!辛扉是我的老师,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暂时把公司交给辛扉打理,他肯定能做好的。”   丁俊豪手上的温度霎时冷了,抽回手来,埋怨他不懂事。   丁筠的耐心也即将告罄,怕再说下去会彻底惹毛他爸,借口出门给他买水果去了。   丁俊豪没有灰心,丁筠不懂事是因为他还小,就需要有个识大体的青年才俊好好教教他。   他觉得,辛扉就是个理想人选。   辛扉是丁俊豪手下最出色的秘书,虽说是秘书,他的工作内容却远超一个秘书的职责所在。   可丁俊豪从来没听他有过任何埋怨,只见证着他飞速进步,运筹帷幄,将每件事情都处理得又快又好。   这次他病急,如果没有辛扉顶着,丁氏的股票现在恐怕已经比丁筠种的那片地还绿。   这么想着,他一通电话就把人叫了过来。   辛扉推开门,额角沾了几滴汗珠,悬而未坠,亮晶晶地闪。   丁俊豪更加满意,他一直没留心注意,小辛长得还很标致,不,应该说是俊美。   反正跟他那个皮肤黝黑的傻大个儿子不一样,那小子成天就知道呲着一口白牙傻乐!   “丁董,您找我?”辛扉说着,一脸关切地走近,“还有,我爸刚刚跟我说,您给他升级病房了?”   “您不需要这么做的!”辛扉很着急,这要他拿什么还?   丁俊豪露出大度的笑容,拍拍他肩膀,“小辛呀,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我早就想关心一下你爸爸的病情了,工作太忙,总忘……”   “唉——”丁俊豪大声地叹气,“你才刚毕业,加入公司也没几年,现在什么事都靠你帮忙顶着,丁筠那小子啥也做不成。”   “我又还有几天好活呢?等我走了,新的董事长上任,你的工作估计也朝不保夕。趁现在我们丁家还能给你提供些帮助,就尽量帮帮你吧……”   这番话直戳辛扉的痛处,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日后丁董走了,他在公司的位置就会变得特别尴尬:新任董事长不会用他,别的部门他又没有经验,只能再找其他工作。   然而当今社会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他白天要代替丁董处理公司事务,下了班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病房,去照顾正在做化疗的父亲,哪来的时间投简历、争取新的机会……   辛扉快急哭了,他手头的钱本来就紧,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欠了丁董好些钱给父亲治病。   虽然丁董看他可怜,说不用他还钱,但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呢?   见辛扉着急,丁俊豪不慌不忙地跟他提出了请求,请他以配偶的身份帮助丁筠经营公司业务,直到他彻底上手。   作为交换或者补偿,丁俊豪将在遗嘱中增项,丁家将负责今后辛父的所有就医费用。   辛扉作为丁家儿媳,将获得部分股份,这样一来,辛扉辅佐丁筠站稳脚跟,也是在造福他自己。   走投无路的辛扉没思考太久就同意了。   而丁筠听说这件事,已经是在辛扉签好婚前协议的三天后。   丁筠气势汹汹,推开辛扉办公室的门,将里面开会的员工全部赶了出去。   辛扉没拦他,从迷你冰箱里给他拿了瓶冰镇巴黎水。   丁筠质问他:“辛哥,你疯了吗,婚姻大事可不能瞎胡闹。”   辛扉平静地回答:“我想的很清楚,所以才会在婚前协议上签字。”   听到这话,丁筠将手里的协议拍在他办公桌上,“不就是协议么,我给你抢过来了,你收好了,别被俺爹拿了!”   “丁筠……”辛扉声音悠悠,却带着仅一人能够解读的警告。   丁筠马上改口:“……别被我爸拿到了……我也是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我,”辛扉说,“你爸爸这些年有多辛苦我们俩都能看到,可他奋斗出来的这些产业,眼看着就要流进那些股东的口袋里了。到时候,丁董规划多年的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战略计划,全部都会付诸东流,你忍心看他承受这样的结果吗?”   丁筠语塞, 哽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那也不能牺牲了你的婚姻呀……”   辛扉起身,来到丁筠面前,丁筠的鼻腔里又填进他身上的香气。   真奇妙,见不到辛扉的时候,丁筠能想象出这个味道;可见到了辛扉,他闻到的又是和想象中有些许不同的香气。   更加轻盈、更加透明、让他总是忍不住地想要拥抱……   辛扉问他:“丁筠,你考虑你自己就好,你想跟我结婚吗?”   丁筠嗅着这个香气,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那好,那我们就结婚吧!”   丁筠说好,他的手掌逐渐加温,将手里的玻璃瓶外壁烫出一层水汽。   他想着,该对自己的老婆好点,所以下意识拧开了顶端的铝制瓶盖。   下一秒,碳酸液体产生巨大的压力,积压出的泡沫迸射开来。   砰——一声,像是礼花炸响,白色的泡沫飞溅,在瓶口形成了一泓小型庆祝喷泉。   --------------------   很好,丫头,看我的文却不点赞也不评论,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现在我告诉你,你得逞了,得不到你的点赞和评论,我就要疯了!!   你真的想要看我为了你发疯吗?   不!你舍不得!   所以不要再矜持了,就照我说的做:点赞、评论、再收个藏!   我瓜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玩弄过。   好的,我投降了,你赢了,我甘愿给你写文,只要你肯看看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呵呵,喜欢一颗瓜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丫头,我看到你脸红了,明天早上醒来我就要看到你的评论,不准拒绝我! 第4章 04   丁俊豪在医院住了两周就出院了,自愿靠药物进行保守治疗。   对于癌症晚期的病人来说,任何治疗不过是短暂地延续残喘于世的时间,他选吃药,也是想让这段时间稍微好过一点。   丁筠心疼他,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唯一一次反驳是关于他和辛扉要结婚的事。   不过这件事后来也被辛扉三两句话就说服了。   丁俊豪以如此平静的方式在等待死亡,丁筠和辛扉也就没有什么大操大办婚礼的心思。   他们这场婚姻的起因有些潦草,动机却很单纯,不包含什么感情基础,远远看过去,只有肃穆的一片孝心。   两人通过公司内网分享了婚讯,然后在丁俊豪请人算好的良辰吉时里,到达民政厅,成为合法夫夫。   正式登记的那天,丁筠安顿好丁俊豪,独自从家里出发;辛扉则要忙一些,丁氏下属的一个食品品牌的广告出了问题,他彻夜未眠,监督公关团队,平息舆论。   他们约定十点在民政厅门前见。丁筠九点五十分到达,身材落拓挺拔,体体面面地穿了一身西装。   他的上衣与领带是辛扉很早以前就搭配好的,并嘱咐他,这套留着出席重大场合时穿。   丁筠认为,现在就是配得上这身造价十多万的行头的场合。   迎面走来一对彼此依偎着的情侣,女孩的手里捧着一束白百合,笑眼嫣嫣,很幸福的样子。   丁筠若有所思,他和辛扉之间确实缺少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辛扉晚了一些才到,坐计程车来,穿的是前一天早上的那套衬衣西裤,没打领带,但胸前的纽扣解开两颗,看着清爽。   他先看到了杵在门口的丁筠,伸手挥了挥,丁筠大步跑下台阶,来到他面前。   辛扉别扭地从身后掏出一束红玫瑰,“给你。”   明艳又鲜活的红跃入眼眶,丁筠的心脏都受到鼓动,猛烈地蹦跳。他张张嘴,问:“这是?”   辛扉咬内侧的唇肉,“我听公司里的女孩子说,大喜的日子最好带着花。”   而且玫瑰够红,够喜庆。   见丁筠接过花却不说话,让辛扉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   没想到丁筠只是稍作停顿,终于说话了, 他赞同辛扉:“对,大喜的日子,还是红色喜庆。”   辛扉如释重负地笑,和他并肩走入民政厅,往婚姻登记处去。   .   他们的登记照是在现场照的。   丁筠着白色西装,扎墨蓝的缎制领带;辛扉穿白衬衣,领口露出两颗细小而分明的骨节。   丁筠笑得张扬,眼神清澈,似田间朗月;辛扉的笑容平静而得体,无论过了多少年再看,都让人觉得美和舒心。   丁筠的皮肤黑亮紧致,看上去健康又蓬勃;辛扉的皮肤嫩白,脸颊带着浅浅的粉,娇柔,精致,像是摆在橱窗里,仅供展示的漂亮洋娃娃。   证件照一式四份,除了贴在结婚证上的两份,还有两份给他们俩各自保存。   丁筠趁辛扉填写表格时,悄悄将这张照片放进钱夹里。   谁也想不到,在移动支付如此便捷的年代,丁筠仍保留着随身携带钱夹和现金的习惯。他觉得钱这东西,只有从自己的手上交到另一人的手中,才有真实的消费感,才会意识到,挣钱很难,但钱花起来真他妈快!   整个登记过程快得惊人,再一回神,丁筠一手捧花,一手抓着红色的小本本,跟在辛扉身后出门,曝露在十点多的日光里。   辛扉要赶回公司上班,丁筠去上马术课,下午学商法与管理。   丁筠站定,看着辛扉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还是觉得一切太过虚幻。   只短短一个上午,他就成家了,有老婆了,老婆还是个大美人!   “那个……”丁筠无端紧张,手指攥紧花束的塑料包装,“我爸说,市中心那套公寓给我们做新房……”   “好。”辛扉说,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红本,以及上面烫着的金色字体,隐隐觉得如山的责任感正压在他的肩头。   “那套公寓还没人住过,”丁筠的喉结滚动,“特别大,有四间卧室,我可以先住进去,发现少了什么,就及时补补。你……”   他想问辛扉,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他更想确定,你到底打不打算搬进来?   辛扉接着话茬,说:“我晚上要在我爸的病房里陪床,他身边离不开人。”隔了一阵,又听到他悻悻地道歉。   丁筠摆手,“你没什么需要抱歉的。”   丁筠或许鲁莽,没念过大学,品味低下。但他很真诚,尤其是面对辛扉,那是他连肖想都觉得不够资格的人。   于是他近乎虔诚地说:“倒是我该谢谢你愿意跟我结婚,不关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总归得了便宜的是我。”   “别这么说……”   其实辛扉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丁筠。   谈判学、交流学、人情世故或者科学哲学——他学了那么多,见识了那么多,却没有哪个学科能够解释现在他和丁筠之间这样微妙的关系。   可以结婚,但没有恋爱;可以送花,但不能献吻;可以彼此依赖,但不彼此依靠……   “那我……先回公司了。”辛扉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已经积了很多,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丁筠点点头,同往常的任何一次告别一样,说:“辛哥再见,别太忙了。”   .   傍晚,辛扉暂停工作,赶在住院部锁楼前来到医院。   快要走进电梯时,他摸了摸口袋,早上获得的红色小本就躺在里面。   要给丁筠打个电话吗?   以什么身份呢?   新婚爱人?还是体贴的大哥哥?   算了算了,太复杂了,辛扉想不清楚,干脆什么都不做。   升级后的病房在十一层,单独一间,配有24小时看护。   可医生告诉他,辛父的病情不稳定,在夜间的起伏更大,辛扉担心看护不够上心。   接近病房门口,他突然听到父亲的一阵笑声,虚弱但是真情实意。   自从住进医院,辛扉见证的笑容都带着勉强,细品是苦的。   他贴着房门上的观察窗看,父亲靠在床头,合掌大笑;他的病床边坐着的,是上午才和他完成登记的丁筠。   他来这里干什么? 第5章 05   丁筠算是蛮有长辈缘的人,亲爹丁俊豪除外。   这次来探望辛父,他紧张了一个下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丁筠拎着些礼物,找到辛父的病房。   他估不准辛扉下班的时间,所以计划就在病房里待一小会儿,打个招呼就出来。   走进病房才发现,辛父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絮絮叨叨,像是在跟护工聊天;   可护工男孩坐在他的视线死角,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机械地应答着:“嗯嗯。”   辛父说:“我们家小扉打小就聪明,是少先队大队长。”   护工说:“嗯嗯。”   辛父说:“我们也没帮过他什么,老了老了,得了这个病,倒成了他的拖累了……”   护工还说:“嗯嗯。”   辛父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此时丁筠敲门进入,给护工塞了点钱,让他给老爷子买点必需品去。   护工赶忙起身,生怕受他责怪, 客气道:“这里用得所有东西都是包含在住院费里的。”   丁筠憨笑,将他还钱的手又推了回去,说:“那就给自己买点饮料嘛,大夏天的,照顾我家老人也怪辛苦。”   小护工脸红了,把钱往人口袋里一塞,“违反医院规定了,那我先出去,您有事再叫我。”   丁筠点头,“哎!”   仔细琢磨,辛扉的眼睛像他爸爸,眼眶偏圆,不着表情时显得稚气真诚,笑起来就会弯成细细两条月牙儿,非常有感染力。   丁筠把辛父的床头按起,请他喝自己煲的冬瓜排骨汤。   这汤他上完马术课回家就煲在灶上,煲了四个钟头,下午学习完毕刚好出锅,冬瓜呈半透明,入口即化。   因为长期住在普通病房,身边来来往往的病友和家属多了去,辛父对于陌生人没什么戒备。   尤其知道对方认识自己的儿子,就更开心,滔滔不绝地分享辛扉的成长轶事。   而丁筠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会哄人,专捡长辈爱听的说。   辛父说:“我们小扉心地善良,品学兼优。”   丁筠说:“那是您教得好。”   辛父说:“我们小扉每次参加团体表演,都站在最中心。”   丁筠说:“那是爸爸妈妈生得好。”   辛父说:“小扉好几次喂我吃饭,喂到一半就打瞌睡了,他一定觉得我很麻烦。”   丁筠摇摇头:“不是的,小扉最尊敬您,这不是让我来陪您说话了么。”   辛父开心了,喝光了保温桶里的汤,抱着桶发愁,“哎呀,忘了给小扉留一碗了。”   丁筠刚想说话,就听到门的响动,辛扉走了进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刚下了班的辛扉憔悴得无法掩饰,漂亮的眼睛里泛起红血丝,唇边也浮了层青茬,难怪他爸会担心……   丁筠转身,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保温桶,交到辛扉面前:“里面是瘦肉青菜粥和排骨汤。”   他变得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只好小幅度挥了挥,“你快吃吧。”   辛扉感动,坐在护工的位置上,小口吃着粥,一边听丁筠跟辛父侃大山,聊他在魏家村种田时智斗田鼠的经历。   丁筠的手艺不错,清粥淡汤都做得别有滋味,辛扉一勺一勺地舀着粥往嘴里放,吃到快见底,才发现粥的下面又是一层滚好的牛肉片。   这是怕他吃不饱?   辛扉嘴角勾起,不忍心辜负好意,又多吃了一些。   丁筠虽然在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往辛扉的方向瞟,看他吃完就利落地告辞。辛扉应父亲的要求,送朋友出门。   走廊上,丁筠尴尬地说:“原本只想放下东西就走,没想到烦了你这么长时间。”   辛扉摇头反驳:“不烦,饭也很好吃。”   丁筠放松地笑了笑,“那就好。”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辛扉告诉他,“我能照顾好我爸。”   丁筠认真起来, “过去我没来看望叔叔是怕你不想,但现在我们……”他顿了顿,还是继续,“我们结婚了,你帮助我爸,我也要照顾叔叔。我们现在是家人。”   家人吗?   辛扉愣神:这就,算家人了吗?   丁筠自作主张:“反正你为了帮我爸稳住公司局势,已经累成这样了,我不能假装不知道,那我的良心就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想好了,以后咱俩轮流陪床,今天先让你来,明天我就来。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帮我爸处理工作,我也不会觉得自己丧了良心。”   “不是,小筠,”辛扉反驳,“帮助丁董工作是我分内的事……”   丁筠打断他,“那照顾自己爱人的爸爸还是我分内的事呢!”   “你……”辛扉语塞。   丁筠将他往辛父的病房方向推,“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谁也别觉得过不去。”   辛扉回到病房, 看到爸爸已经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小扉,”辛父问他,“刚才的那个孩子还挺有意思的,他说你们是同事,我不信……”   辛扉在头脑中琢磨着措辞。   “他在追求你,对不对?”辛父睁开眼睛,面露喜色,“我就说,我儿子这么优秀,追求者也很优秀哦!”   “你别乱讲!”辛扉在脑中定义丁筠的身份,“他……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辛爸显然没被说服,“哦,还是第一次听到小扉说起好朋友呢!”   .   第二日,丁筠果然像他承诺的那样,下了课就赶来辛父的病房陪床。   有了“好朋友”这一层身份认证,辛父对他更加热情,连带着辛扉童年的糗事趣事,言无不尽。   辛扉在门口观望了一阵,看到丁筠伺候着辛父吃了饭,又手舞足蹈地描述自己的种田生活,勾着嘴角离开了。   这个晚上,他第一次走进他和丁筠的结婚“新房”,在正式结为夫夫的第二天。   这间公寓果然如丁筠的描述那样:很大,东西不多,需要慢慢添置。   他走进主卧,在浴室里踟蹰了一阵,终于拨通了丁筠的电话。   丁筠很快接通,医院楼梯间的信号时好时坏,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辛哥,怎么啦?”   辛扉喉咙发干,悄悄清嗓,说:“你把洗发和沐浴用品放到哪里了,我没在浴室里找到。”   丁筠惊喜:“辛哥,你去新房了!”   又回答问题:“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青草香气的,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   辛扉从柜子里取出两瓶没开封的瓶子,顺便问他,“你昨晚没在这里住吗?”   昨天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很向往呢。   “住了呀。”丁筠说,“但我的浴室不在那里嘛……你睡那个最大的屋,用那里配套的浴室。我睡你隔壁屋,用那间小的浴室。”   隔了一阵,丁筠的脑子终于转了个弯儿,语气里带着笑意,“辛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跟你睡一个屋?”   “我困了,要睡了。”辛扉挂断电话,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   丁筠,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第6章 06   对于辛扉来说,每一天都像是一场战斗。   早上六点半从父亲的病房醒来,过去在普通病房,两张病床之间的间距小,他就睡在放平的躺椅上;现在搬进了护理病房,他睡医院租用的折叠床,躺下来,两条腿总算能伸开了。   睡醒后,煮两只水煮蛋,一颗自己吃完,一颗留给爸爸;然后背着包,抱着厚厚的文件,跑回在医院附近租的小单间里洗个澡,挤早高峰的地铁去公司。   到达公司后,他先将昨晚批复好的文件发给各个负责人,然后坐下来,开始以“在深山里参加冥想训练的董事长”的口吻,给各个部门发邮件,交代接下来的工作。   这天,公司里一位重要合作伙伴气冲冲地走进顶层办公区,越过辛扉的办公桌,推开丁俊豪办公室的门,大吼:“丁俊豪人呢,人呢?”   辛扉跟过去,好言好语地解释:最近丁董参加了一项半封闭式的冥想训练,想要疗养身心……   “他的身心是疗养好了,那我呢?”合作方听说丁俊豪不在,更加猖狂,“亏我还格外上心这个项目,你们的广告出了那么大问题,我连句解释都听不到?”   “你们丁董可真牛,既然那么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还合作个屁!”   辛扉接过助理递来的茶,双手奉上,“钱董,您消消气,据我所知,丁董昨晚就给这个项目的所有合作方发送了道歉信,可能您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看……”   钱董没接茶杯,戳着辛扉一边的肩膀,逼得他步步后退,“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封邮件是谁写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董事长不忙着拉拢我们这些掏了钱的,还指挥个小秘书敷衍我们,他自己悠哉悠哉在外面度假?”   “不是……”辛扉刚要反驳,脸颊一热,一个耳光落了下来。   辛扉的皮肤细,掴掌的声音像是抖动纤薄的白纸,白纸应声碎作两片。   他的半个脸颊迅速充血,烫烫涨涨,红肿着。   钱董倒是愤怒,嘴上的蓬乱的胡须抖动,“不过就是丁俊豪的一条狗,摆清自己的位置,我还在说话呢,你乱叫什么?”   气氛更加凝重。   办公室外,助理、行秘、职员、保安围了一圈,谁都不敢上前调节,忌惮着对方的身份。   辛扉抿了抿唇角,将茶放在一边,道:“钱董,从这支广告开始投放的那一秒,我们的公关团队就在跟踪舆情;发现舆论风向不对,在发布的四分钟内就调整并上传了替换的版本,网上偶有讨论声,也都在事情发生的24小时内解决了。”   他主动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把主座留出来;为了保持平视,钱董犹豫半瞬,也坐了下来。   “这支广告的slogan是‘让小朋友们开心的果冻’,舆论的主要争议点在其中的儿童是否自愿参与商业广告的拍摄……”辛扉将语气放慢,“可拍摄当天,听说您带着小公子去探班,将其中一个孩子替下来了?”   闻言,钱董神色微动,“小孩觉得新鲜,就让他上去玩玩,怎么了?”   辛扉气定神闲:“那倒没什么,丁董听说了,还说想看看小公子长得多大了呢……不过后来,拍摄团队又把换掉的那个孩子找回来,补拍了一起吃东西的镜头。最终平息舆论的广告,用的就是这个版本。”   小公子怕生,开拍前就哭了两鼻子,后来被赶鸭子上架。   广告上线后,小公子的强颜欢笑被眼尖的网友发现了,随即开始了一场关于童工的自愿性的讨论。   钱董大概是吹牛吹大了,说自己儿子出演了广告,结果广告上线没多久就全平台失踪,面子上过不去,才非要来讨个解释。   辛扉问他:“据我所知,您的食品原料工厂不仅有我们这一家合作商,与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也有合作意象?”   钱董哽了一下,“……大概吧,商业部门还在接洽。”   辛扉道:“这件事情从出现讨论到舆论发酵的时间太短,像是早有预谋。丁董目前正在着力分析可疑的竞争对手,如果涉及非法竞争,我们也会保留诉讼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丁董迟迟没有当面向合作方赔罪的原因……”   “哦……”钱董的胡子上下抖动,坐直了一些,指挥自己的随行秘书,“通知商务经理,让他们留心挑选合作方。”他终于正视辛扉,咳了一声,“你们丁董的那个冥想项目管用吗,我得了闲得跟他讨教讨教。”   “好的,那等丁董回来了,我会尽快安排他和您会面。”辛扉从茶几下方抽出一本宣传册,“这是冥想项目的资料,您没事可以翻一翻,先了解一下课程设置。”   钱董接过宣传册,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   待人进了电梯,小助理踏着高跟鞋噔噔跑过来,把临时买来的雪糕按在辛扉肿胀的脸颊上,心疼道:“钱董怎么这样啊,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还敢打人!”   辛扉叹了口气:“比我厉害就行了。”   “那现在怎么办呀?”小助理怯怯问道。   “你觉得呢?” 辛扉借机考她,“既然钱董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吧。”   “啊?”小助理面露难色却不能推脱,“哦……”   辛扉缓缓走回自己的工位,隔着包装袋,贴在脸上的雪糕已经慢慢融化,逐渐变作一袋粘稠的水。   办公桌上的仪容镜里,他半边脸颊白皙,半边泛着红,不断有泪液从那侧的眼睛里冒出来。   而上班才不到一个小时,下班遥遥无期。   小助理又噔噔走来,伏在他的办公桌旁,眨巴着懵懂的眼睛,“辛哥,我又起草了一份表达歉意的邮件,你能帮我看看不?”   辛扉揉着额头,无奈地说:“现在的情况是该道歉吗?”   “不该……道歉吗?”   “我好不容易把咱们的责任都摘干净了,你现在又去道歉,不就给了人家拿捏的由头了吗?”   助理尴尬:“是这样吗?”   辛扉抿了抿嘴唇,咽下责备的话,道:“去让法务写一份声明,向所有蓄意造谣和抹黑我司形象与广告信息的个人与媒体提起诉讼,追究其法律责任。”   “哦……”小助理起身,又噔噔噔走开。   脸上的红肿没有消退的迹象,辛扉从抽屉里取出私人手机,打算叫跑腿送些医用冰袋。   这才发现,手机里还有几通丁筠打来的电话,他揉着脸颊回拨回去。   丁筠正在上口语课,接起电话时对老师说“Excuse me”,发音尚且标准。   “辛哥,忙完了吗?”丁筠问。   辛扉的心情好了一些,问:“什么事?”   “就是……”丁筠起身,走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就是……咱俩的戒指还没买,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挑一款?”   此时,小助理又抱着电脑回来了,指了指屏幕,跟他比口型:“发给谁啊?”   辛扉揉揉眉心,回复丁筠:“抱歉,今天有点忙……”   “那明天呢?”丁筠问,“或者后面几天,有时间吗?”   辛扉盘算手头上的工作,又看了看眼巴巴瞅着他的助理,叹息道:“够呛。”   丁筠十分大度地说:“没事儿,我理解!”又说,“那算啦,今晚是我去陪叔叔。锅上应该会有汤,你回家之后热一热,喝完抓紧时间休息。”   辛扉心头酸涩,说“好”。   一挂断电话,小助理马上贴上来,“法务的同事问,声明的主体是丁氏集团还是食品品牌啊?”   .   对于辛扉来说,每一天都是一场战斗……偏偏他的战友还时常不太给力。   这个怎么办,那个怎么办?   这里需要他,那里也需要他。   可他又何尝不无助不困惑?   这个怎么办,那个怎么办,怎么所有人都指望他啊?   每晚回到家,对于辛扉来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工作,顺便睡上一觉。   不过自从搬进他和丁筠的“新房”,值得期待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那就是丁筠煲给他的汤。   准确来说,是煲给他爸爸的汤,他跟着沾沾光。   原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能喝上一碗暖呼呼的汤能让人这么放松和快乐。   也是因为丁筠替他照顾爸爸,辛扉才每隔一天都有柔软的床铺睡,有个热乎澡可以洗。   今晚结束工作,他回到卧室,发现床头摆了三对儿戒指:钻石很大的、钻石很小的、素圈但细看钻石嵌在戒指里圈的……   辛扉拨通电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丁筠得意地笑,“终于发现了?”,“选一个吧,我拿不准主意,所以就都挑了一款。”   辛扉不由弯了眼睛,视线在三对戒指上逡巡,每一个都拿起来看一看。   耳边是丁筠平稳的呼吸,不疾不徐,不催促他做决定。   “那就……这个素一点的吧。”辛扉说,“平时戴着也好看。”   “嗯……”丁筠同意,“辛哥,你眼光真好!这对儿最贵了!”   “最贵的?”   “对,其他的都是碎钻,就这个精度最高。”   辛扉躺进床里,盖好被子,“用你自己的钱买的?”   丁筠有个小金库,里面存着之前他种瓜赚的钱,还有这些年逢年过节收的红包。   这件事只有丁筠和辛扉知道,之前丁筠改名,辛扉给他当证明人,去农行换卡。   是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丁筠憨笑,“本来就是老婆本儿嘛。”   辛扉眼里带笑,没有接茬,问他:“今天学什么了?”   丁筠开始滔滔不绝,讲他的外教的眼珠有多蓝,蓝得好似魏家村头顶的那片蓝天;一会儿又讲医院的病号餐有多难吃,还不如他用清水下挂面,再往里扔两片酸菜叶。   辛扉笑得不行。丁筠讲完,又问他:“辛哥,你今天在公司干啥啦?”   辛扉想了想,给他细数公司里几个难缠的股东、难搞的客户以及时不时上门的监察团。   “咦~”丁筠嫌弃,“辛哥,你这生活也太水深火热了!”   辛扉笑说:“将来就是你要水深火热了。”   “不会的,”丁筠嘴甜,猜不出是在哄人还是真心,他说,“辛哥,我有你在就不会水深火热,会永远风和日丽,岁岁平安。”   “你干脆把我当佛供起来吧!”辛扉揶揄。   “那不行,你是我老婆!”丁筠真诚。   --------------------   昨天登不上来,今天多写了点~ 第7章 07   理所当然的“老婆”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辛扉一直觉得丁筠是个待人真诚的傻弟弟,看了那么对武侠修仙的书,所以侠肝义胆,对待其他人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总是喜欢担起一些没必要负担的责任。   给他留汤是这样,照顾他爸爸也是这样。   称呼他“爱人”的时候是这样,说他是“家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可现在,“老婆”?   什么老婆?怎么就老婆了?   那他怎么办,以后称呼他“老公”吗?   为了钱才在一起的老公?为了稳住公司所以结婚了的老公?不睡一个房间,领证到现在只见面不到五次的……老公?   不行不行,这算什么?丁筠不懂事,他也要跟着不懂事吗?   辛扉咳了一声,教育他:“你别瞎说!”   丁筠蔫蔫,“我没有瞎说,我们结婚了。”   辛扉正想反驳,丁筠又可怜巴巴地据理力争,“况且,我还在照顾你爸呢,一般人的话,你会放心把亲爹交给他照顾吗?”   “你……”辛扉被戳中要害,一时语塞,“明天开始就不用你照顾了!”   “哈哈哈,”丁筠得意,“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医生告诉我,说叔叔的病情稳定了,等这个阶段的治疗做完了,可以先接回家观察!”   “现在晚上就不用留人了,医院的护工管够。我们都好好歇一歇,在家里睡个好觉!”   “真的?”辛扉惊喜,跑下床,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踱步,“真的可以出院了?”   丁筠认真地纠正,“医生说要等这个疗程做完,还要再观察几天。”   “行!”辛扉笑出声,“我明天下班了再去医院问问医生!”   挂断电话,辛扉带着好心情和新戒指美美入睡。   第二天的早高峰,他站在地铁里被挤成肉饼,又接到丁筠的电话。   “辛哥!”丁筠语速很快,“医生来查房了,你有问题想问就快问吧,这样下班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电话那边一阵窸窣,接着换了个声音,“您、您好,我是郝医生,您朋友说您有问题想问……”   此时,新的一站到达,一群人乌央乌央地经过辛扉下车,又有一群人乌央乌央地经过辛扉上车,寻个位置站稳。   列车像匍匐于地下的温顺的巨兽,脚步顿顿,载着浅笑着的辛扉,和电话里笨拙的丁筠,轰隆轰隆,往远处开。   .   接到丁俊豪的电话的时候,辛扉刚打完卡,往自己的工位上走。   路过小助理的办公桌,小姑娘正埋在显示屏后面吃猪柳麦满分,瞄见他的身影,急忙抬头,叫他:“辛哥,早上好!”   辛扉侧目,指了指她的嘴角,“注意形象!”   “嘻嘻~”小助理抽出纸巾擦擦嘴角,“辛哥今天心情不错?”   辛扉收起总是不自觉浮起的笑容,“咳,周五了嘛!”   正说着,他的手机开始强震动带闪光,辛扉一下子收起了情绪,朝小助理耸肩,“丁董找我。”   小姑娘噘着嘴,夸张地拜佛:丁董来找,厄运没跑。   “小辛呀!”丁俊豪的声音听着闲适,“最近怎么样呀,也不见你来找我了……”   电脑开机,纸笔就位,辛扉的声音沉着,汇报说:“最近的几个项目都在推进阶段,目前没有明显的进展。但是我做了工作进度总结,您登录公司系统就能实时查看,关……”   “小辛,”丁俊豪打断他,“联系你不是想讨论公事……就是,想问你和小筠相处得怎么样了。”   辛扉握着笔在记事本上画圈圈,说:“小筠、小筠他很好,帮我照顾我爸爸,最近也很乖,没有气哭老师,作业……”   “也不是想问这个……”丁俊豪打断,“你和小筠结婚之后,咱们还没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就今晚吧,今晚七点,我请你们俩吃个饭,你有工作就往后排一排,小筠那边我跟他说。”   辛扉心里发毛,还是应承下来。   .   这场晚餐着实微妙。   辛扉想不明白,他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丁俊豪?   时间不甘不愿地来到晚上六点四十,辛扉结束工作,打车到达约定的餐厅门前。   再过一条马路,就要见到丁俊豪了。   辛扉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傻,跟老板的儿子结婚,从此工作和家庭水乳交融,敌我不分。   但想到丁筠,辛扉又觉得心头一轻,三四天不见了,似乎生出些想念。   如今他想念的人正站在餐厅的门口张望。   七八月的天气,室外天光仍亮,西餐厅的门前却点了一盏暖色的气氛灯。   丁筠抓着手机,穿着衬衣西裤,挺拔如青竹,却比纤细的竹木多了些踏实的暖意,叉着腿站定,看到他后,隔着车影川流的马路向他挥手。   嘴角向上咧,太阳般炽热地笑。   虽然很蠢,又很幼稚,辛扉也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   丁筠这个傻子,竟然就这么朝他跑来了。   “辛哥!”丁筠露出满足的笑容,“累不累?”   辛扉低下头,看到丁筠手指上的戒指,和自己手上的是一对儿。   丁筠举起戴着戒指的手,放在脑后挠了挠,“辛哥,待会如果我说错了话,惹我爸生气的话,你就踢我一下,要不我看不出来。”   辛扉的视线追着那只手,落到他俊朗的脸上,盯着他看。   “辛哥,辛哥?”丁筠微微倾身,黑亮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辛扉的脸颊迟钝地反应,变得滚烫,“知、知道了。”他待不下去,抬脚朝前走。   “诶,等等我。”丁筠无辜地追着他,和他胳膊贴胳膊,白衬衣贴白衬衣,“今天晚上就不用去看叔叔了。”   辛扉顿了顿,“嗯。”   “那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家睡觉吧!”   辛扉:“……嗯。”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   你们俩到底啥时候能一起睡觉啊!摔!! 第8章 08   从前吃饭,丁筠坐在丁俊豪身边,辛扉在丁俊豪身后站着。   今天,丁筠和辛扉并肩坐在一起,丁俊豪坐在他的正对面,亲切地给他夹菜。   怎么讲,农奴翻身把歌唱?   辛扉受宠若惊,双手捧着食碟,往前递了递,说;“谢谢丁董。”   “诶,”丁俊豪嗔他,“以后就别这么叫了,尤其是在公司,不能叫得这么生疏。”   辛扉端着食碟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心虚地说:“谢谢,爸……”   丁俊豪满意地笑了笑,“哈哈,这就对了!”   “小辛呀,”丁俊豪仍是一副领导做派,说正事之前,先要抿一口茶水起起势,“小筠这些五花八门的课程页上了两三年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带他慢慢上手公司上的事情了?”   辛扉抬头,看到丁俊豪忐忑的神情,“他的情况你也清楚,本来我根本没想让他这么早进公司,多学学东西,有机会出门转转,享享福,看看大千世界……但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我走之前,就想看看我儿子在公司里是什么样……”   “爸!”丁筠嗔怪,“不是上次复诊的时候,没看到进一步扩散么,说不定……”   丁俊豪抚了抚手,“只是这次没扩散,下次呢,又说不好了……我这个身体啊,再撑个把月是没问题,但是以后,有没有以后,谁都不好说……”   “所以小辛啊,孩子,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多带带丁筠。”丁俊豪的语气头一次谨慎卑微,“小筠出生开始我就没在他身边,我这个半路爹,也说不出什么有多了解他的话。但我看人准呐,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准是我儿子,没跑!”   “把我的这点东西留给我儿子了,我就放心了。”丁俊豪看向丁筠,“儿啊,所以你也别有压力,觉得一定要把丁盛做到多大多强,现在就够了。你是带着集团原地踏步也好,破产倒闭了也好,我丁俊豪都认了,这就是丁盛的命。”   “我的命里有你娘,有你,有丁盛,我丁俊豪能闭着眼走;你的命里也有丁盛,有我这个爹,现在还有了小辛……你们俩能走到哪去,丁盛能走到哪去,都是命,别去怪谁,也别怪自己。”丁俊豪喝了口茶,总觉得不太带劲儿,又叫人要了瓶酒。   “爸!”丁筠不乐意,“你身体都这样了,你还敢喝酒?”   “我都这样了,可不就得该吃吃该喝喝么?”丁俊豪乐了,“我还要去跳伞、蹦极、去穿越热带雨林,解救濒危小动物呢!”   酒一上桌,丁筠和辛扉两人一人拿酒瓶,一人拿酒盅,丁俊豪的面前就热闹了一秒,马上又冷清地只剩餐碟和茶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丁筠说他,“仗着生病开始浪费生命了是吧,您这岁数还跳伞,还蹦极?”   丁俊豪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尚且硬朗, “那怎么了?再说了,我这报的都是老年团,都有严格管理的,放心吧!”   辛扉细声跟丁筠解释,“最近确实有很多这样的夕阳红旅行团,天南海北地走,团里都是年龄相仿的老人,所以强度并不大……”   丁筠认真听,也认认真真看着辛扉,觉得辛扉说得好有道理!   “那么,小辛……”饭局到达尾声时,丁俊豪又问他,“你想得怎么样了?”   辛扉快速擦了擦嘴角,正色道:“我同意丁董您的想法,小筠这些年林林总总也学了不少,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但是商场看得还是一个人的谋略和气度,这些是书本里学不来的,也该让小筠在实战中锻炼一下了。”   “好好好!”丁俊豪显得很开心,举起自己的茶杯,主动和辛扉碰杯,“那就把丁筠交给你了,你尽管教,他如果犯了错,你打他也没问题的。”   丁筠也举起了自己的茶杯,却迟迟等不来别人跟他碰杯,还听到这样的话。   “啊?”丁筠硬是凑过去碰辛扉的杯子,提醒他,“辛哥,可是家暴犯法!”   辛扉脸红,捏紧手里的杯子,开餐到现在第一次捏着丁筠的腿警告。   快别说话了你!   .   吃过晚饭,三人在餐厅门口道别。   丁俊豪拍了拍辛扉的肩膀,说:“辛苦了。”   又拍拍丁筠的肩膀,“傻小子,别什么事儿都指着辛扉,要多学习,多去做决定,知道吗?”   丁筠点点头,又问:“不去不行吗?”   “那不行!”丁俊豪干脆地拒绝,“我也是掐着时间在玩儿,也许玩到一半儿就玩不动了,能玩一个是一个吧!”   丁俊豪口中的“玩儿”指的是去西北跳伞。   丁筠现在连坐飞机都不适应,听说他爸要去“跳飞机”,当场就炸了毛,辛扉又是好一通劝,才让他暂时消停些。   车停在餐厅门口,丁俊豪上车就吩咐司机赶快开车,剩下丁筠和辛扉面面相觑。   丁筠脸一红,问他:“回家?”   辛扉不大适应,低声说:“嗯,回家吧。”   丁筠的车开得又快又稳,混入五光十色的城市里。辛扉坐在副驾,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总结家里还缺少的东西。   “我还是觉得,咱家的电视上面应该扇块布,防尘!”丁筠看着前方,认真地说。   辛扉被逗笑。   “辛哥,我还是喜欢看你笑。”丁筠开着车,插空转过头来跟他对视,“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辛扉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谢谢。”   “真的!”丁筠认真地说,“我以前看得小说里,男主角遇见漂亮的女娃娃们都会心跳漏上一拍。”   他说:“我见到你笑的时候也是这样。”   辛扉泼他冷水:“那我以后得少笑一点了,心跳漏拍可不是什么好事。”   “ 不用不用!”丁筠辩驳说,“我刚刚是说笑的,不会心跳漏拍,会心里开花!”   “我一看到你笑,就觉得魏家村里所有的花都开了,满满当当地塞到我的心口里。”丁筠转动方向盘,拐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一边说着,“魏家村里有那么多的花,你笑起来的时候,比任何一朵花都好看!” 第9章 09   辛扉的嘴角微弱地抽动了一下,想要笑,却不忍心取笑这份真诚。   丁筠扭过头看他好几次,问:“辛哥,你怎么不笑了?”他解释说,“我说这话就是想要让你笑的。”   “为什么觉得我会笑?”辛扉问。   “嗯……我看的那些个书里,每次男主角夸小姑娘好看,都会把她们逗笑。”   “我又不是女孩子……”辛扉说,“我哪会因为被人夸奖好看了就开心?”   丁筠认真地回答起来,“辛哥,我这么说可不是想要夸你好看……嗯……可能也有,但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你刚才笑了。你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很多很美好的画面,你的笑容让我觉得很幸福,我是在夸你这个。”   辛扉心头泛起一丝丝的甜,像是饮了一口泉水,清冽凉爽,唇缝残留的回甘。   可他还是教育丁筠:“丁筠,以后到了办公室,尽量不要跟人提起你在这些书里看到的内容……”他总结道,“怪幼稚的。”   .   如今晚上不用再去陪床了,辛扉还是放不下心,赶在周末空闲时间,去医院探望爸爸。   辛父看上去对丁筠的印象深刻,言语中不断试探着辛扉对他的态度,还时不时提上两句“小丁这孩子看上去很牢靠”,“小丁曾经说过”,“小丁怎么没来?”。   辛扉当然懂爸爸的意思,可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那位“很不错”的小丁已经结婚了,小丁和他爸老丁还是辛家某种意义上的金主,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丁筠在这方面倒也细心,提前问过他的意思,最后决定,在辛父面前咬死身份, 以“好朋友”相称。   从医院出来后,辛扉又回到出租房取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房东太太就住在他楼下,听到他下楼的动静, 探个脑袋出来问:“小辛,是不是要搬走啦?”   辛扉想了想,既然自己在丁家也有个房间可以睡,就不用在这里浪费租金了。他点点头,“正好我下周房租到期,那我下周搬吧。”   房东太太走出屋子,带上门,拉着他说悄悄话:“方便的话,你这周就退租好不好?”   “剩下一周的房租阿姨可以还给你,就是,我儿子回来了,闹着要独居呢……”她说完话,腼腆地笑了笑,“这个月的租金少收一点也可以的,帮帮阿姨吧……”   辛扉不忍心拒绝房东太太的请求,也为那一个礼拜的房租心动,咬咬牙,同意了。   辛父的病是急性转慢性,病情好好坏坏持续了两年,辛扉也在这间小房里住了两年。   虽然他平日里习惯了节俭,认真收拾起来,屋里的家当也零零碎碎得装了几个纸箱和编织袋。   房东太太指挥儿子帮辛扉搬家。小青年游戏打了一半,心情不爽,上下跑了两趟就开始偷懒,坐在楼下的树荫里,开了静音继续游戏。   辛扉便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剩下的行李都搬到楼下,琢磨着怎么把这点东西运回公寓。   “听我妈说,你最近结婚了?”小青年两只眼睛牢牢锁定着屏幕,却还有闲心八卦他的境况。   辛扉没理他,开始研究哪个平台打车最划算。   “为什么不让你老公过来接你呢?”那小子又说。   “他很忙。”辛扉随便敷衍了一句,他突然发现,上次出门办理公事时打车送了券,刚好可以这次用,所以决定租个大车。   这边司机刚接单,那边丁筠就打来了电话:“辛哥,晚上回来吃饭吧,我煲了汤。”   辛扉告诉丁筠自己的情况,丁筠非得过来接他,说:“就算我现在不来,等到时候师傅把你的行李都放到公寓楼下,你也得一趟趟往上搬,到时候还得有个人帮你在楼下看行李。”   “我现在在下楼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就到。”电话那端,已经传来电梯里的女声播报,“33层,电梯门已关”。   辛扉迟疑着答应下来,通话结束,刚好赶在下单的前2分钟,来得及免费取消。   知道丁筠要过来接他之后,辛扉便不大焦虑到了公寓之后来回运送行李的事情了。   他踱步到树下专注打游戏的小青年身后,看着他边彪脏话,边指挥推塔。   “结婚好玩吗?”小青年蹲在原地,手里捧着游戏发问。   “我妈现在就念叨着要我结婚,”小青年继续说,“可我不想结,结了婚哪有现在这么自由,对吧?”   “嗯……也不全是这样,”辛扉忍不住认真地分析,“自由嘛,自由也是相对的是吧?”   “如果你本来的生活就是无拘无束的,那结了婚肯定就会多一分约束。但如果你的生活本来就有很多约束和限制,结了婚之后……说不定还会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一些。”   对方嗤笑,“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不是还得一个人搬家?”   辛扉抿抿嘴巴,有些骄傲地说:“我老公马上就来了。”   从他们住的公寓开车过来大约需要半小时,小青年一盘游戏结束,揣上手机晃晃悠悠地回了家,辛扉就独自坐在树荫下面等。   等待丁筠的间隙里,辛扉觉得自己很像在幼儿园里等待家长接回家的小朋友。   等待很漫长,但他心里清楚,这份等待肯定会有尽头,尽头就是灯火明亮的家,一个归属。   过了一阵,丁筠神色慌乱地赶来,道歉说路况拥堵。   彼时,房东太太的窗口飘出胡麻油制造的烟火气,混合他儿子的怒吼:“我才不结婚,只有傻子才去结婚!”   辛扉看了看丁筠,丁筠也懵懂地望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协力将行李塞进后备箱与后座的空间里。   --------------------   想让两个人沦陷的节奏再慢一点,这个阶段会稍微细腻一点。   啊,再回来修这一章,发现进度一点也不慢!小丁真有你的!!(22.7.27) 第10章 10   从辛扉的出租房里搬来的东西渐渐在他们的公寓里找到了栖身之地。   辛扉的水杯、辛扉的相片、辛扉的小熊玩偶……林林总总,各就各位,就好像这里真的辛扉的家一样。   而且辛扉本人也在这样的环境里越待越舒服,上班的唯一期待就是下班,下班的唯一期待就是回家。   不过这个愿望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最大的原因是最近丁筠正式入职丁盛,还顶了个天降总经理的头衔。   辛扉是名正言顺、集团里都发了通告的总经理的合法伴侣,老公不下班,他自然也没办法下班。   丁筠这次担当重任,又毫无工作经验,一份文件要翻来覆去地看上好几遍,效率极低。   入职短短几周,已经让加班这样的不良风气开始在整个集团蔓延。   辛扉本来是董事长的秘书,按理说不该干预总经理的工作,但眼见着丁筠今晚又是一副要加班到午夜的架势,他忍无可忍,还是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辛哥!”丁筠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这两年的集中补习让他患了视疲劳,所以专门配了一副阅读镜。   别说,西装革履这么一穿,再加上挂在他鼻梁上的这副银丝眼镜,还真有了些社会精英、斯文败类的样子。   辛扉的心跳快了一些,突然想起这些天在小助理手机上一晃而过的几张偷拍照,主角全是丁筠:挺拔着背脊站着等电梯,或者蹲在打印机前、认真思考。   就这么几张像素模糊的偷拍照竟广泛流传于公司的女同事(以及部分男同事)之间,这么看来,竟也合情合理。   辛扉强迫自己回神,保持职场人专业的态度,问他:“在丁盛还适应吗,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话一出口,丁筠立刻抓住救命稻草,哀嚎着说:“辛哥,太难了,这些方案什么的我都看不懂!”   丁筠随手抄起一份文件,“这是今年第二季度的Campaign提案,上面说要和去年Q3联动,我就又找到去年的提案看,结果去年的提案里,又有Q1的联动,我就又去看Q1的内容……”   “我好不容易看完了提案,结果人家马上就送来了策划书,我就又得研究。我的助理告诉我,这还是一个品牌的内容,这样规模的品牌,丁盛旗下还有三十多个……”丁筠快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啊!”   辛扉听完, 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引导他:“你有没有想过,总经理和一个广告经理的区别是什么?”   丁筠一头雾水,却还是猜测:“嗯……总经理负责所有的事情,广告经理只负责广告?”   “没错,”辛扉表示肯定,“那如果总经理把所有下属交上来的文件都仔仔细细地订对一遍,那还要广告经理干什么?广告经理手底下的那么多各司其职的职员,他们工作的意义又是什么?”   丁筠咂摸出了那么点意思,问:“所以,身为总经理,我要从这些文件里看什么?”   辛扉伸出纤长漂亮的手指,在文件抬头敲了敲,“你要看什么,不都写在最开始了吗?”   “提案就看文件里的具体的提议和想要达成的目标,策划就看具体的措施,报告就看具体的结果,其他的就放在一边,由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去确认。”   丁筠想了想,腼腆地问:“那我要是看了这些,还是看不懂怎么办?”   “那就在每周的例会上问负责人呀,”辛扉眨眨眼睛,揶揄他,“总比你一言不发,在底下偷偷画小人儿强。”   “被你发现了呀……”丁筠憨笑。   辛扉的提点对他来说虽不至于醍醐灌顶,但总算帮他理清了一点思路,至少现在他不会望着桌子上的小山在心里发愁:这么多文件他啥时候能看完?   丁筠由衷赞叹:“辛哥,你可以真厉害,怎么能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唉,”辛扉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因为在你上任之前,这些文件都是直接送到我那里去的……”   丁俊豪曾经为人独断,凡事追求亲力亲为,重要文件都得亲自看过才放心,也逐渐架空了总经理的位置,这个职位因而总是空缺。   他生病的这段时间里,辛扉便默默扛下了所有批复文件的活儿,拿着秘书的钱,操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心。   不过还好,现在有了丁筠。虽然丁筠的效率很低,但至少他嘴甜。   嘴很甜的丁筠立刻昂起胸膛,告诉辛扉:“辛哥辛苦了,我会好好努力,不会再让你看这么多文件了。”   有些痛,也只有经历过了才懂。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丁筠甚至生出些悔意,早知道当年就不跟丁俊豪回家了。   留在魏家村里种瓜多好啊,每天的作息规律,工作简单,还能呼吸新鲜空气,累了就抬头望一望蓝天。   攒上几年钱,盖个小二层,院里养条狗,再娶个漂亮老婆……   说到老婆,丁筠又想到了辛扉。   如果他不回家的话,也就不会认识辛扉,更不可能跟他结婚了吧……   那还是认祖归宗比较好,至少他有辛扉了。   他和辛扉的名字出现在了同一个小本本上,他和辛扉的样子被定格在同一个照片里,那张照片就放在他的钱夹里,每次看到都让他觉得开心。   想到这里,丁筠的斗志被再次点燃,“辛哥,我这就努力工作!”他又突然想到些什么,打开身后的小冰箱,取出两颗形状饱满的水蜜桃。   “辛哥,你吃这个!”丁筠将两个桃子都放到辛扉的面前,“合作方送来的,说是进口水蜜桃,我那些助理秘书的都分了分,剩了最后两个,给你吃!”   所以辛扉没着急离开,坐在丁筠身旁,一边指导他签文件,一边乖乖地吃掉了两颗桃子。   .   有了辛扉的帮忙,丁筠的效率一下子提升了许多,终于赶在十点前结束工作,载着辛扉回家。   丁筠的下属激动得眼含热泪,欢呼着要去吃个宵夜犒劳一下自己。   丁筠怪不好意思的,开车的时候也不专心,逮到机会就扭头,看辛扉的脸色。   “辛哥,对不住啊……”丁筠检讨自身,“都怪我什么都不会,这么多天都在耽误你下班。”   辛扉刚刚打了个呵欠,眼角蓄着些困泪,却还是安慰他:“没关系啊,凡事都有第一次,哪有人初入职场就混得如鱼得水的,慢慢来嘛。”   丁筠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提议:“辛哥,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晚上我帮你放松一下怎么样?”   “怎么放松啊?”辛扉左右晃了晃脖子,突然想到丁筠看得那些个热血小说,“你别告诉我,要带着我上天台,对着星空大喊之类的吧?”   “怎么会呢!”丁筠鼻头发痒,“就是些糙办法……以前我种地累了,晚上就这么放松,第二天就啥劳累都感觉不到了!”   辛扉猜测,估计是泡脚或者拉伸,再不然就是食补或者撞墙撞树,总归也是个办法,便默认了。   回家之后,两人煮了个快手面,然后各自回房间洗漱。   辛扉这边正洗着澡,突然听到浴室门响。   “辛哥,我能进来吗?”丁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辛扉一惊,囫囵套上内裤,系紧浴袍绑带。他走到门前,警惕地问:“你进来干嘛?”   “给你放松啊,说好了的!”丁筠回答得坦然。   辛扉的脸唰一下红了,身体被一阵怒意席卷,迅速升温:好小子,原来就是靠这种方式放松,还真是不知羞!   可再一细想,丁筠做出这样的要求也情有可原:他们结婚了,一切亲密行为都是合理合法的。   从他签下婚前协议那一刻起,就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   辛扉裹紧了浴袍,抱着一丝侥幸开了门,丁筠只穿了一个平角内裤,神情坦然又热情。   “脱了吧!”丁筠把他往浴室里推,“快进去,咱们速战速决!”   辛扉在心里怒骂,什么真诚善良,什么乐观淳朴,男人到头来都是一个样!   这才装了几天啊,就等不及要原形毕露了?   辛扉攥紧浴袍带子,正扭捏着,没想到丁筠轻易将他身体一扳,让他对着墙站着。   下一秒,他的浴袍就被丁筠从脖颈后方扒了下来,吓得他惊呼一声。   后背传来一阵麻意,像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扫过,刷拉一下,竖向蔓延一道儿。   丁筠问他:“辛哥,这个力道行不?”   “以前我在魏家村,人送外号‘搓澡小能手’,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实力!”   丁筠说完,带着他的搓澡小手套,用巧劲挨着刚才搓下的红痕,又搓了一道儿。   --------------------   压力大,搓澡澡,真心羡慕小扉有个会搓澡的老公! 第11章 11   丁筠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敲响了辛扉浴室的那道门。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臊什么,搓澡这种事,他以前经常做。   以前临近年根,他都会和村里的那些个哥们一起去大众浴池搓澡,把这一年的晦气与霉运通通搓下来。   就像蝉一样,褪掉一层皮,然后迎接新生。   这是一项多么健康又富有意义的运动啊!   大概因为这次的对象是辛扉,水蜜桃一样漂亮的辛扉,所以丁筠怎么都没办法打起精神来。   他心里惦记的全都是今天傍晚辛扉坐在他办公桌旁边,捧着桃子吃的样子。   小小的粉粉的嘴唇,咬下大大的多汁的桃子,辛扉咀嚼时,两边脸颊缓慢地颤动。   不知怎么的,丁筠就是觉得这个画面很色情。   比那些小说里面直白又刺激的描写都要色情:辛扉明明衣冠整齐地坐在那里,就勾得他眼睛发直,喉咙发干,浑身发热,鸡鸡发硬……   丁筠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怎么能随意许诺要给辛扉搓背呢?   可他既然这么许诺过,哪有轻易抵赖的道理?   直到他硬着头皮扒开辛扉的浴袍,然后猛然领悟,自己竟然是个禽兽:才刚看到辛扉的雪白的后背,他就硬了,硬得又快又彻底!   但活儿是他自己揽下的,浴袍是他扒的,搓澡手套是他戴的,辛扉是被他扳过身去的。   …………   丁筠有点想哭,自己作的孽,硬着也得搓完。   .   另一边,从来没经历过搓澡的辛扉,倒是从中尝到些甜头。   只是有一件事让他有点挂心,他微微侧目,问丁筠:“你以前给很多人搓过背吗?   丁筠想了一阵,才说:“嗯,很多。”   “你以前,是不是很受欢迎?”辛扉心里一阵忐忑。   丁筠又想了很久,回答说:“还行,主要是我手上有巧劲儿……往年夏天收瓜的时候,得把瓜藤从瓜屁股上拔下来,我拔得最好了,基本上不会留残藤。”   他总结说:“咳,反正、反正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辛扉察觉到丁筠有点心不在焉,老是可着一个区域搓,于是自己挪了挪身,又将浴袍向下拉了一些,方便丁筠搓到他的腰。   丁筠手上的力道又轻了些,还老是咳嗽。   “其实,我是想问你,”辛扉咬咬嘴唇,终于继续,“你之前在魏家村,有没有过给喜欢的人搓过背?”   辛扉大丁筠六岁,担得起他一声“辛哥”,现在又跟他结了婚,成为了家人——这样的问题,还是可以了解一下的吧?   丁筠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得辛扉心里直发慌。   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了,他不是一直很会说漂亮话的吗?   还是被他说中了,他和丁董真的棒打鸳鸯,拆散了丁筠和他的小相好?   辛扉有点泄气,揉了揉头顶的湿发,说:“算了,你不想说别说了,这么珍贵的人,值得你好好藏在心里。”   他还想告诉丁筠,好好忍耐,早日成材,等你坐稳了丁盛的董事长的位置,可以提出离婚,然后迎娶真爱。   他也是拿钱办事的,绝对不会纠缠。   “要不今天就先搓到这里吧,”辛扉转过身,下逐客令,“我放松了不少,谢谢你。”   没想到丁筠又重新把他的身体扳了回去,他的视线又重新定格在浴室的瓷砖上。   “辛哥!”丁筠说,“没有什么相好,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   丁筠支支吾吾:“我还是个……雏儿,火气又旺,不好意思……”   辛扉一头雾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丁筠板着他的肩膀,根本不让他回身。   “辛哥,”丁筠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啥……我先走,你数十个数儿再出来行不?”   辛扉不喜欢这样的故弄玄虚,非得扭过身关切他,“你到底怎么了?”   “硬、硬了……”   辛扉使劲儿扭着脖子,也只能看到丁筠通红的耳廓和通红的半边脸颊……丁筠说:“辛哥,你把衣服往上拽拽,再看下去我都要射了!”   --------------------   小小丁,你看书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https://img1.imgtp.com/2022/07/06/6uKfslKK.JPG](chapter-9e3f6bfa8099b4e9724263da0ede675be652dfd4.jpeg) 第12章 12   辛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丁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又是那么真切地敲进他的耳朵里。   我、硬、了!   硬硬的丁筠溜得飞快,停在他耳根上的红云没追上,所以轻飘飘地,降落在了辛扉的脸上。   想到刚认识丁筠的时候,对方还是个愣头青,拧着眉头,将每根水笔的末端都咬出明显的痕迹,对他讲:“辛哥,俺学不会,俺还是回去种地吧。”   只一晃眼,丁筠就戒掉了咬笔头的毛病,像是雏鸟懈掉胎生的稚羽,换了一层斑斓的丰满层叠的羽毛。   丁筠长大了。   也是,不长大怎么跟他结婚,怎么肩负起丁董留下的公司……可是,这也长得太大了……   辛扉第一次意识到,丁筠是有欲望的。   他毫无防备地饲养了一只小鸟,等它羽毛落成,舒展翅膀时,他才发现那是一只苍鹰。   这感觉让他茫然、害羞,同时又觉得有些有趣:傻小子,给人搓个背都能硬。   等丁筠真的遇上喜欢的人的时候,鸡鸡不得翘到天上去?   辛扉遐想了一秒,随即觉得不妥,调了稍凉的水又冲洗了一遍身体。   .   第二日, 辛扉驾车载着丁筠去上班。   这是辛扉自己的要求,上班的时候他们是同事关系,辛扉的职位低于丁筠,理所应当由他开车。   丁筠拒绝过几次,后来因为那是他“辛哥”坚持,还是妥协了。   换作往常,丁筠总喜欢坐在副驾驶上跟他分享从公司里听来的八卦。   他的好人缘延续进了公司,午餐的时候喜欢和秘书助理一起去吃职工食堂,一来二去,就获得了不少新鲜资讯。   丁筠贴心地将它们分成上下集,在下班和次日上班的路上,分主题说给辛扉听。   只是今天早上,丁筠出奇地安静,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辛扉将车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泊到总经理专属的车位里,跟丁筠说:“专心工作吧,昨晚的事我都忘了,你也别想太多。”   丁筠攥着安全带的带子,纯情得像是误入歧途的高中生,“辛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啊?”辛扉轻轻笑,“都是男人,我理解的。”   “等等……”丁筠反应过来,“辛哥,你的意思是,你也有过?”   “当然啦,成年男人谁都会有点欲望。”辛扉故作坦荡地说。   只不过辛扉的那点欲望早就被繁重的工作给磨没了,每天结束工作, 唯一的念头就是洗澡躺平。   碰上他爸住院,他连躺平的机会都没有,上学时看到班里个子高高的英俊男生时的那种悸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听到他这么说,丁筠倒是松了一口气,“你理解就好,辛哥,我怕你多想。”   辛扉揉揉他的头发,“臭小子,心思还挺重。”   .   下午有一场行政部门主持的会议,丁筠和辛扉都得出席。   期间,丁筠问了几个颇有难度的问题,让负责汇报的小经理们稍微捏了把汗,后面的人再上来做汇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措辞更加严谨了。   这很了不起,辛扉不由地瞄向斜侧方,看幻灯片的光芒之下,丁筠的轮廓清晰的侧脸。   今早醒来的时候,辛扉的内裤上沾了精液,因为他昨晚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梦里面,辛扉回到了主卧配套的那间浴室里,丁筠站在他身后,用宽大的手掌抚摸他,从他的颈后向下延伸,划过他后背中央明显的凹陷,抵达他的臀尖。   丁筠的大拇指抵在他的穴口上,用力向下按,施加的力度很巧妙,大概能轻易挤出水蜜桃鲜嫩的汁水,让甜腻的液体顺着毛绒绒的外皮滑落。   丁筠的拇指就那么一下,一下地顶入,辛扉咬着嘴唇,射了精。   辛扉想,这个梦如果能再梦一次的话,丁筠一定会有一张更加深刻的脸庞,眉头轻轻蹙着,嘴唇微张,呼出的呵气拍在他的鼻梁上面,融化他的眼皮,轻易让他流下眼泪。   .   “辛扉,辛扉!”丁筠在叫他的全名。   不是客套的“辛哥”,或者暧昧的“老婆”,而是辛扉。   他看到丁筠的嘴巴张了张,声音才慢半拍地被他的耳朵捕捉:“辛扉,你要参加吗?”   “啊?”辛扉下意识地点头,“哦……”   丁筠笑了,转头告诉行政部门的主管,“那我也参加!”   会议结束,辛扉随着参会员工慢慢往外走。丁筠故意走到他旁边,擦着他的肩膀。   “没想到你会去,我以为你周末要去看叔叔呢。”丁筠看着很开心。   辛扉这才慢悠悠地想到,刚才应该是答应了要参加这次的团建活动的。   “嗯。”辛扉说不上后悔,就是觉得自己有点蠢。   “辛哥,那到时候咱俩睡一个屋儿吧,”丁筠又恢复到傻乎乎的状态,“他们肯定给咱俩分到一个屋儿睡。” 第13章 13   今年公司团建的地点选在了距离市区三个小时车程的山区度假村。   穿过几条隧道之后,目之所及全部是大片大片层叠起伏的丘陵,高饱和度的绿和黄色一下子跃进眼睛里,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沁爽。   丁筠和辛扉坐在最前方的大巴车里,车上的员工较为活跃,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游戏的,气氛还算不错。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公司的集体活动,丁筠表现的有些紧张,时刻担心着自己会露拙;倒是辛扉,总是在旁边撺掇着他多多发言,周围的同事也很配合,不论他怎么说,都会帮他找补,逗得满车大笑。   丁筠没读大学,只接受了几年的私人教育,年纪和几个加入公司的实习生相仿。   小年轻不搞职场阿谀奉承那套,几轮游戏下来,便开始跟丁筠辛扉组队,一起大杀四方。   丁筠起初是开心的,直到辛扉手下那位张姓助理开始搭着辛扉的肩膀做游戏,他就不大乐意了。   这感觉其实很难形容,他知道小张这么做完全是游戏需要,毕竟这游戏就得勾肩搭背着做,才能起到一种培养默契、增进感情的作用。   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   可小张看着又跟别人不大一样,每次轮到辛扉输了,要受惩罚的时候,小张总是动作夸张地举起气锤,又轻飘飘地砸在辛扉脑袋上,放水放得明目张胆。   最后,尽管丁筠和辛扉所在的那队获胜了,他也完全开心不起来。   到达目的地后,丁筠闷着声下了车,等着大部队来了分配房间。   这次团建的住宿条件属于历年来的最佳,是山脚下联排的苏式别墅,青瓦素墙,翘檐瘦脊,遥遥排开,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   每间别墅都按照楼层分隔开来,丁筠和辛扉入住在靠里一幢的顶层,一层和二层的客房里住了几位同车的年轻同事。   丁筠仍旧不大快活,抱着背包跟辛扉走进他们的房间。   关上门才发现,整个顶层被设计成宽阔的开间,巨大的落地窗外连着个露台,面对着青山,一丛飞鸟疾疾略过,将绿意划开个口子,随即合上。   景是挺美的,但丁筠现在没空欣赏。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圆床上:他所理解的酒店房间就是一屋俩床,这是公司统一的出差住宿标准,他从员工手册里看的。   没想到这里只有一张床啊……丁筠的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辛扉没他那么多心思,进房间后便打开电脑,坐在面对着山的方向处理工作,敬业程度可见一斑。   丁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去露台上看看,觉得新鲜。过了不一会儿,听到门铃响起。   几个胆子大的年轻职员过来串门,带着私藏的酒和烧烤装备,提议在他们的露台上开派对。   丁筠转身,看向工作中的辛扉,对方抱着电脑看了看,眉头一松,邀请他们进来。   本来这晚就是留给他们自由活动的,一群人在露台上架起烤肉架,点上从家里背来的蜡烛和灯串,热热闹闹地开酒轰趴。   天完全黑了,他们一群人围成一圈坐着。   有几个从海外留学回来新职员,正眉飞色舞地分享在挪威冬钓和追极光的经历,丁筠听得入了迷,简直心驰神往。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生活的大都市,往年过冬不用下地干活的时候,他就去村里找份活儿做,看过大门,也喂过牲畜。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广阔,但没想到,原来有人真的亲眼见过那些他只在课本里见过的物理现象。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有人为了生存疲于奔命,有人为了生活上山下海。听起来是一样的劳骨伤筋,可仔细一想,后者从来不觉得前途窘迫,可以自由且从容地挑选自己想要克服的挑战。   丁筠又灌了一口酒,想到如今自己虽然不用再下地种瓜,可他的双脚似乎仍旧扎在魏家村的瓜地里,每一步都沾沙带土的,根本没有能够追寻极光的轻巧步伐。   那辛扉呢,他能吗?   丁筠侧头看向辛扉:辛扉又被小张拉着讲私话。   啧,烦不烦呐。   丁筠醉了,心里一阵酸疼。   他拉过辛扉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   我来啦,最近不算太忙,大概可以日更或者隔日更,一直写到完结,嘿嘿~ 第14章 14   辛扉本来就觉得,丁筠这一天都不太对劲。   突然被他这么一拉,辛扉失去平衡,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幕被在场几个眼尖的同事看到了,呜呜起哄,辛扉从脸红到脖子,端起酒杯,不知道要干嘛。   “嘿嘿……”耳边传来丁筠的笑声,这傻小子的脸也有些发红,但辛扉觉得他不是在害羞。   丁筠的神情更像是在得意,下巴微微扬起,看向助理小张。   ……   过了一阵,等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俩身上的时候,辛扉拍了拍丁筠,让他跟自己出来一下。   丁筠又是昂着下巴,看着小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了房间。   屋里的人又开始起哄。   他们沿着别墅区边沿的青石路漫步,丁筠脚步打晃,半侧的身体总是跟他撞在一起。   踏实,不是很疼。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辛扉看到在外面散步的人不多,主动问丁筠。   “什么、啊?”丁筠的头微微摇晃,还打了个酒嗝,“辛哥,怎么啦?”   辛扉看他有些喝醉了,又耐心地问了一遍:“你今天怎么对人家小张的敌意那么大呀?”   丁筠不说话了,噘嘴继续走。   晚间的风吹来,搔在脸上痒痒的。辛扉觉得好笑,问他:“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嫉妒什么呀,小张一个小助理,不过就是在跟他讨教些工作经验,他也只是回答了问题。   丁筠哼了一声,停下脚步。他的上半身还是沉甸甸的,总是往前坠。   “生气了?”辛扉逗他,“心眼这么小呢?”   丁筠的眼皮半抬不抬,看向辛扉,眼睛里充满了怨念,像个被主人不小心弄丢了的小狗。   “别生气啦~”辛扉笑了笑,主动拉他的手,“我以后都只跟你分享经验,不告诉别人,行了吧?”   “不行!”丁筠终于张口,又忿忿地摇摇头,磕磕巴巴地说,“不是,不是不行,是不对!”   “什么不对?”   辛扉手上一紧,攥着丁筠的那只手被他回握住了。   随后听到丁筠说:“不是不喜欢你教别人做事,是不喜欢小张!”   辛扉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丁筠气红了的脸颊,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张?”   “因为他总找你说话,他做游戏故意搂着你,他舍不得打你!”丁筠孩子气地告状,“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盯着你的脸看!”他顿了顿,吭了一声,继续说,“他、他总盯着你的嘴唇看,粉粉的,我的!”   辛扉被他说懵了,眨眨眼,反应了一阵,才分辨出丁筠眉宇间的认真:他是真的很在意啊……   “他没有盯着我的嘴唇看,他只是在认真地听我讲话。”辛扉哄他,红色的云朵又悄悄爬上他的脸颊。   “辛哥,你是我老婆!”丁筠突然大喊,借着酒劲,不吐不快,“我老婆是辛扉,辛扉是我老婆!”   辛扉忙去捂他的嘴,另一只手还被他牢牢牵着,慌乱中与他手指交扣。   “辛哥,以前我总不好意思说,但我是真的喜欢你!”丁筠轻而易举地逃脱了辛扉的桎梏,也终于肯把眼睛睁大,真诚地注视辛扉,“我真的喜欢你,辛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别把我当弟弟了,我想做你老公。”   辛扉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五脏六腑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融化,软趴趴地变成了一团。   他连呼吸都不会了,抬着头看着丁筠,不可思议。   “辛扉,嗝——”丁筠的身体夸张地哆嗦了一下,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肩头,将他往自己怀里带,“扉扉,你考虑考虑我,跟我好吧~”   醉意会不会通过空气传染啊?   这晚辛扉没有喝酒,却觉得有点上头,慢吞吞地反应着丁筠说的话,然后毫无招架之力地被裹入滚烫的怀抱。   “扉扉,你真软和!”丁筠的声音轻轻,喃在他的耳边,“像一团棉花一样……”   说完这话,丁筠又把辛扉拉开,皱着眉头辨认了一阵,重新紧紧抱好,“是扉扉啊,是我老婆,我老婆像棉花一样,白白的,软软的。”   醉了酒的丁筠站得不稳,将身体的重心全部压在辛扉的身上,像是睡了,鼻尖扑出绵长的温热的气息。   辛扉怕他摔倒,手臂一弯,环住了他的腰。   --------------------   妈妈的好大儿! 第15章 15   丁筠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爽!   他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其实,哪怕就在今天早上,丁筠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可是酒是个好东西,他知道自己没有醉,可有些话就是得借着醉酒的由头说。   酒给了他一个契机,一个“豁出去了”的机会,让他放下自卑和顾虑, 直截了当地去争取他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这么多年都心心念念的,就是辛扉。   把辛扉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他曾做过很多类似的梦,梦里他拉着辛扉的手,一起去魏家村看花;一会儿又穿越到都市,他们拉着手,一起去挑钻戒。   丁筠将辛扉从怀里拉开又抱紧,拉开又抱紧,反复地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他怀里的就是他最喜欢的辛扉。   直到辛扉也像喜欢他一样,回馈了他的拥抱,他才终于安下心来,靠着辛扉的身体,快要睡着。   .   辛扉可真软啊!   丁筠心想。原来一个男生的身体也能这么柔软,小了他近两圈的身体,抱在怀里那么舒服。   抱了一阵,辛扉揽着他的腰,将他带回别墅客房。   丁筠闭着眼睛,倒也不是他有意装醉,而是当他终于将心里的话都抖搂给辛扉之后,突然变得又累又释然。   他也设想过,如果辛扉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会觉得他贪心,猥琐,自不量力?   辛扉那么优秀,长得也白净好看,还心地善良、落落大方。   可他自己呢?   如果丁俊豪没有找到他,他这辈子大概都会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种瓜种豆;他永远也没办法认识辛扉,见识这个大千世界。   最开始,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喜欢着辛扉,听他给自己讲课,偷偷模仿他写在自己草稿纸上的字迹,企图更靠近他一点。   确定辛扉愿意和自己结婚之后,他开心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他害怕,怕一觉醒来,自己又回到了魏家村的小床上,一切都只是他的梦。   他也怕辜负辛扉,怕辛扉跟自己在一起受了委屈,所以他想更努力一点,他做的多一点,辛扉就能少做一点。   朦朦胧胧之际,他听见辛扉对露台上的同事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爬山,大家回去早点休息。”   周遭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一阵嘈杂,所有人都加速收拾和清理。烤肉架即刻熄了火,烤得焦黑的肉被丢进垃圾桶。   瓶瓶罐罐被人装在袋子里,发出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之前高谈着追极光和钓鲑鱼的几个年轻人溜得最快,临走时还冲着辛扉发出暧昧的笑声,祝他们今晚愉快。   不过十分钟,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丁筠靠在沙发上,偷偷将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辛扉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抓着一块毛巾。   那块毛巾很快就降落在了丁筠的脸上,辛扉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脸颊,丁筠又将眼睛闭上了,假装睡着。   “睁开眼睛,”辛扉突然说,“我知道你醒了。”   丁筠悻悻,不情不愿地睁眼,看着辛扉,“扉扉~”   “酒醒了就别这么叫了。”辛扉说。   丁筠着急:“为什么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想这么叫你,我对你是认真的!”   辛扉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的另一侧,问他:“就是因为小张缠着我说话了?”   丁筠无法否认:“嗯,倒也不是嫉妒他……可能也有吧。就是……我不想让别人那么盯着你,我不想你喜欢别人。”   “我不会喜欢别人。”   “那你喜欢我吗?”丁筠坐直了,一脸认真地问,“扉扉,你喜欢我吗?”   .   山间的风吹进窗里,拂起白色的窗纱,吹散了一室的乌烟瘴气,留下淡淡的草木香。   辛扉愣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该喜欢丁筠吗?   良久的沉默让丁筠的情绪也有所缓和,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辛扉说:“扉扉,你不用现在告诉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让我追求你,好不好?”   做错事的孩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苦苦哀求他:“扉扉,我会努力的,你就让我追你好不好?”   辛扉不做声,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那块温热湿润的毛巾。   丁筠脑袋一热,趁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倾身过去,用力在他嘴唇上嘬了一口。   啵儿的一声。   粉粉的嘴唇,他终于亲到了,早于任何人之前。 第16章 16   那个吻降落在辛扉嘴唇上的时候,他的脑袋跟着轰隆一声。   辛扉没想到丁筠会这么主动。   偷香成功的丁筠得意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嘴里嘟囔着对辛扉的喜欢,还央求他,求他跟自己在一起。   他跟辛扉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努力,会让辛扉觉得幸福,不给他受一点委屈。   还夸辛扉很白,身体很软,嘴唇的形状很好看,说自己是个流氓,每次看到辛扉说话,都只想亲亲那个嘴唇。   终于他今天如愿了,美梦成真的滋味太好,就连他睡着了,嘴角都是扬着的。   辛扉却睡不着,这一晚上丁筠说过的话,拥抱他的滚烫的身体,以及突然落在他嘴巴上的那个吻,都在他的脑袋里兴风作浪,将他的理智和情感搅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他是认真的吗?   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不知道!   辛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   平时一口一个“辛哥”的叫着他,习惯了碰到难题就打电话请教他,态度真诚又谦卑,眼角微微垂着,眼睛干净得宛如一湾泉水,夸他:“辛哥,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后来,他们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丁筠给他睡最大的那间卧房,买了好多衣服塞到他的衣柜里,每天都给他炖汤喝,从来不让他洗碗……   给他搓背,还对着他硬了……   想到这里,辛扉突然顿悟,这小子该不会是年轻气盛憋坏了,所以才要追求他的吧?   仔细想,丁筠确实说过,喜欢他的身体,他的嘴唇,还夸他长得好看……   他妈的!   辛扉起身,狠狠地向丁筠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不知是他力气小,还是丁筠的皮肉结实——挨了一脚的丁筠只是哝了一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躺倒,又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丁筠独自从沙发上醒来,看辛扉在身后的大床上睡着,有点后悔。   昨天怎么没赖到床上去呢?   后来想想,辛扉还没点头,他现在只是个追求者,贸然跟人家睡一张床,确实有些着急了。   想当初,扉扉误会了结婚就要同床的时候,他不该主动澄清的。   每次想起来这件事,丁筠都感觉百爪挠心,他可太后悔了。   等丁筠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然后出了门,睡在大床上的辛扉才轻轻睁开眼睛。   他睡得很轻,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整个晚上他的思绪都乱糟糟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丁筠的脸就明晃晃地在他的意识里转悠,嘴唇蓊动,说些似真似假的话。   辛扉从床上起身,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承认,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丁筠了。   清醒的丁筠还会记得他昨晚说过的话吗?   辛扉既希望他记得,又希望他全部忘掉……同时又有些阴暗地猜忌,万一丁筠全都记得,却假装忘掉怎么办?   臭小子,坏透了!   辛扉小声地骂骂咧咧,走进卫生间洗澡,出来的时候,正碰上丁筠从外面回来。   “辛哥!”丁筠换了一身运功装,露出结实的手臂和小腿,浅小麦色,看上去朝气蓬勃。   看到辛扉的时候,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开朗地笑:“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吓我一跳!”   辛哥?辛扉的心头发酸,他果然不记得。   昨晚大概只是这小子喝醉了之后胡言乱语,只有他傻乎乎地当了真。   辛扉有些气恼,敷衍地“嗯”了一声,去床边的行李箱里拿换洗的衣服。   丁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叨叨着山里清晨的美好:“这里空气真新鲜,比魏家村的要凉一点,待会我陪你出门溜达一圈儿。”   辛扉在心里冷哼,不必了,他还没吃早点呢!   “路过餐厅,我还帮你打包了一份早点,”丁筠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本尼迪克蛋和黑咖啡,还有两片全麦吐司……”   辛扉在行李箱边站住,背对着丁筠,偷偷噘嘴,“谢谢你啊,还特意帮我带早点。”   “那有什么的,”丁筠挥了挥手,“我在追你嘛,当然得对你好一点!   “你不让我叫你‘扉扉’,我就先不叫了,省得叫习惯了,在人前也这么叫你了。”丁筠语气轻轻,“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想对你好的时候,可以叫你‘扉扉’吗?”   大狗狗看不到辛扉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情绪,只好可怜巴巴地问:“好不好呀,扉扉~” 第17章 17   早饭过后,所有人在度假村的大门口集合,结伴去爬山。   出发前有个动员讲话,由参加团建的职位最高的领导发言,总结一下公司近期的成就,然后展望未来,给员工画画饼。   今年的讲话要丁筠上场,辛扉得到消息,提前几天就给他准备了一份演讲稿,到时候照着读出来就行。   丁筠就在一阵心猿意马地掌声过后,走到所有人面前,脱稿完成了演讲。他的声音通透干脆,每句话的重音都有所研究,没有形式化的念词,仿佛一切都是有感而发。   结尾时,他祝所有员工玩得愉快,感激他们的付出,真挚地鞠了躬。   辛扉站在他侧方观察,丁筠在人前讲话的举止似乎都是在模仿他爸丁俊豪,一个稚嫩笨拙的傻小子,表现出了超乎他年龄的稳重。   在所有人都以为丁筠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幸运草包的时候,他本人却在不断地努力,不轻视每一份工作。   这么想来,丁筠起个大早出门散步,说不定也是在准备这场演讲。   辛扉被他的这份努力打动,同时有些心疼他:这种场合其实可以偷一点懒的,怎么这么傻?   今天的活动要求所有员工统一着装,上身穿印有集团logo的文化衫, 下装是轻便的运动裤。   丁筠个子高,宽肩窄腰,将毫无版型可言的半袖穿得分外挺括。   两只结实的手臂露在外面,靠近辛扉那侧,从手背蜿蜒向上一条凸起的静脉,在小臂的半截停下来,路过关节,又从大臂前端继续延续。   辛扉望着那条青脉发了一阵呆,直到登山的队伍正式开始行进,丁筠穿过人群,过来找他。   这座山虽高,山道设置得却不陡峭,丁筠到底种了十年的地,身体素质良好,一口气爬上山都不费力。   其他员工就不一样了,除了少部分保持运动健身的,结伴拾阶而上,一鼓作气地走到了最前方;大部分的人都心甘情愿地落在后面,溜溜达达,边赏景边往上爬。   辛扉和丁筠走在队伍的中部,不快也不慢。前后都有认识他们的同事,丁筠也没再说些让人不知所措的话。   过了约大半个小时,辛扉明显体力不支,额角渗出些热汗,挂在微微粉扑扑的脸上,更像颗新鲜的水蜜桃。   丁筠看了一阵,也跟着脸红起来。   他从路边捡了根树枝,默默递了一端给辛扉。   “干嘛呀?”辛扉问他。   “你拉着树枝,我拉着你走。”丁筠一脸真诚。   噗——辛扉没忍住,笑出声来,揶揄他:“你是小学生吗,还拉树枝?”   丁筠也没反驳,笑眯眯把树枝丢回路边,主动握上辛扉的手。   他说得理直气壮:“那我就这么拉着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辛扉整个人变成颗熟透的水蜜桃,心虚地朝身后看了看——果然,走在他们后面的几个同事正捂着嘴,冲他们暧昧地笑。   “你别乱来……”辛扉挣了挣,没挣开,便由着丁筠去了。   哪怕不用再做农活了,丁筠手上的茧子也还没褪掉,指尖和关节里侧都硬硬的,和辛扉细嫩的掌心轻微摩擦。   只是简单地拉着手,辛扉却觉得省下了好多力,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一些,也更能享受一路上郁郁葱葱的绿林青草。   就这么走了一段,辛扉猛然发现,他们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他捏捏丁筠的手指,看向四周,问:“怎么回事,我们走散了吗?”   “没有啊,”丁筠悠闲地解释,“这是条岔路,有点绕远,所以走的人少。”   ……辛扉有些害羞,埋怨他,“你就不担心我累吗?”   丁筠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个折叠凳,“知道你会累,所以想让你坐一会儿。”   接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切好的水果、折扇、还有几颗水煮蛋……最后取出块毯子来摊在地上,自己坐上去,问辛扉:“饿不饿,我剥个蛋给你吃?”   辛扉再度被逗笑,“你怎么跟哆啦A梦似的,连水煮蛋都带上了?”   “啊~”丁筠点点头,抿着嘴仔细地剥鸡蛋壳,“以前我们学校也有这种集体活动……”   他自嘲道:“不过我们的活动不是去野外,而是进城,去博物馆或者看表演之类的。”   辛扉问他:“那个时候,你也会带这么多东西吗?”   “那倒没有。”   丁筠将剥好的鸡蛋放到辛扉的手心里,表面一点残壳都没有,放在手里的触感,像握了一颗宝石。   “以前看别的同学的妈妈都给他们带水煮蛋和榨菜,我没有水煮蛋,只有硬邦邦的馒头,两个馒头换别人一个鸡蛋。”   说到以前的事情,丁筠的嘴角总是挂着浅笑,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受了苦,只当他是他必经的体验,从来不委屈。   “后来再去春游,我琢磨着我自己也煮点鸡蛋吧。但不知怎么回事,我自己煮的鸡蛋跟别的同学的尝起来就是不一样。”丁筠笑笑,“我今天才想到,可能人家的鸡蛋都是妈妈给煮的吧。”   “丁筠……”辛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咬下一口鸡蛋,口齿含糊地夸他,“你煮的鸡蛋也很好吃,以后你出去玩,我也给你煮。”   “真的?”丁筠很惊喜。   尤其看到辛扉点头确认后,萦绕在他眉宇间的那种忧愁一下子消失了,他又成了个快乐的小傻子。   两个人休息了一阵,继续出发,辛扉剩了半个鸡蛋,被丁筠塞进嘴里。   “那个,扉扉……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哦。”   “怎么了?”   “其实鸡蛋是酒店食堂的阿姨给煮的。”丁筠非要澄清,“但这个蛋是我买的,度假村后面有个农场,我买的都是刚下的鸡蛋。”   --------------------   明天周六,普天同庆,我努力多写点~   女人,评论我! 第18章 18   岔路在接近山顶的时候蜿蜒汇入主路,辛扉和丁筠也成功混进登顶的大部队。   到达山顶后,丁筠代表高层向前三位登顶的员工颁发奖品,刚一张嘴,就被山顶骤然降低的温度冻出个喷嚏。   得益于在魏家村野蛮生长的经历,丁筠自认身体素质优良,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   结果才过了几年的衣食无忧的阔少日子,他的身体就率先“死于安乐”了:没错,丁筠爬个山,回家就开始高烧不退,光荣感冒了!   辛扉给丁筠取出体温计,又给丁筠掖好了被角,“38度5,怎么还是在发烧?”   丁筠的鼻子堵了,只能靠嘴换气,可怜地哝了一声。   “哦,没事没事,”辛扉哄他,“你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变好了,知道吗?”   丁筠合上眼皮,乖巧地又往床里躺了躺,喃喃道:“想喝水……”   辛扉听了,赶忙将床头的水杯拿起,抱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地给他喂水喝。   其实这场感冒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丁筠来说不是的。   他发现自从他生病了,辛扉对他简直呵护有加,也不去上班了,每天陪在他的床边,他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辛扉。   而且辛扉对他予取予求,语气异常温柔,让丁筠觉得,就算他厚着脸皮要求辛扉跟他好,辛扉也会答应他。   于是丁筠抿抿嘴,咽下一口虚无的口水,道:“扉扉,我冷!”   辛扉疑惑,转头望了望窗外三十多度的天空,问他:“你冷?”   “嗯,我生病了,冷~”丁筠拉着辛扉的手腕,将人往身边拽拽,“你哪都别去,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辛扉答应了,安心坐在丁筠的身边,让他拉着手直到睡着。   因为刚从集体活动里回归办公室,整个集团的工作节奏一齐慢下来,辛扉的工作量也明显减少了。   第二天下午,趁着丁筠睡着,他去医院探望他爸。经过治疗,辛爸的健康状况逐渐改善,脸上也渐渐变得红润。   听说丁筠生病了,辛爸叮嘱辛扉有时间多去探望他,说丁筠那小子不错,知道心疼人。   “知道心疼别人的人,其实他自己最脆弱了。”辛爸说,“就是能明白别人的难处了,所以他也跟着心疼,这样的孩子太善良。”   “小扉啊,你是做领导的,多疼疼他。”   辛扉张了张嘴,还是没办法坦然地解释他和丁筠的关系,一方面怕爸爸受了刺激,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走到哪里……   丁筠是真的喜欢他吗,有多喜欢他?   他喜欢丁筠吗,是真的喜欢吗?   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也越来越看不清楚答案。   坐了一阵,辛爸就催他回家休息,冲他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也该过过自己的日子。”   “爸……”临别前,辛扉问他,“爸,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妈在一起?”   “啊?”辛爸被问懵了,支吾了一阵,又笑了出来,“我们扉扉是有中意的人了?”   “我想想啊……你妈,很善良……”辛爸挂着浅笑,说,“你妈是那种看到街边的流浪狗没有饭吃,她都挂心得睡不着的人,大半夜跑出去找狗喂狗,操了一辈子心了……”   “唉,临了临了,该她退休啦,该她享福啦,她又非得去救别人的小孩儿……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搭了自己一条命。”辛爸又摇摇头,告诉辛扉,“你也得慎重考虑那些特别善良的人,他们总把别人摆在自己前面,想都不想,那些真正爱着他们的人该有多心疼。”   辛扉的妈妈做了一辈子好人好事,退休之后,为了解救路边一群无辜的小孩,自己卷进一辆失控的卡车轮下。   不过今天听到辛爸这么说,辛扉觉得,他的妈妈很善良,他的爸爸也同样善良,善良又孤独。   “爸……”辛扉拍拍他的肩膀。   辛父大喇喇地用手掌抹掉眼泪,“别啦,仔细想想,你还是要跟善良的人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太幸福了,每时每刻都有人爱你。”   “说句肉麻的话,哪怕你妈走了,我都觉得她还在天上看着我们爷俩呢,这次我又在鬼门关里走了这么一遭,说不定也是托你妈妈的福,捡回一条小命。”辛父豁达地笑了笑,“不耽误你啦,你快走吧。”   辛扉又跟辛爸坐了一会儿,直到辛爸不耐烦地将他赶出病室。   他们公寓楼下有个甜点店,回家之前,辛扉想到丁筠喜欢甜食,选了几个小蛋糕带回家。   一进门,辛扉就看到丁筠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噘着嘴问他:“扉扉,你去哪了?”   辛扉心虚,“去、去看我爸,顺便给你买了蛋糕。”   “不是说好一直陪着我么……”丁筠皱着眉头,起身扑到辛扉身上,“你丢下我……”   辛扉一手拎着随身包,一手拎着装了蛋糕的袋子,用别扭的姿势哄他,“我看你退烧了才走的。”   丁筠穿着纯棉居家服, 辛扉也是单薄的衬衫西裤,隔着衣物,丁筠的体温并不算高。   辛扉疑惑,“你还很难受吗?”   “不难、难受的……很难受,”丁筠抱紧辛扉,“我好难受,体温时高时低,嗓子疼,头也疼!”   辛扉的心脏一紧,揽着丁筠的腰,把他重新扶回床上,安顿他说:“那你还是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粥。”   丁筠躺好了,恹恹地说:“可是我想吃蛋糕。”   于是这天,丁筠吃掉两块小蛋糕,都是辛扉一勺一勺喂下去的。   .   丁筠吃饱喝足又吃了药,再次陷入沉睡。   因为鼻塞,他呼吸时的声音更大一些,一起一落都让人觉得安稳,带了点催眠的效果。   双眼紧紧闭着,凑近观察,能看到两扇细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鼻梁高挺,鼻头因为频繁擦鼻子,被磨得泛红,挂着些细小的皮屑。   明明都那么狼狈了,眉宇间却带着些不容亵渎的英气与严肃。   他越正经,就越让人想要撩拨;越可怜,就越让人想要爱护……辛扉晃了晃脑袋,企图晃走脑子里的怪念头。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潦草洗漱后便躺下了。   咚咚——房门响了。   辛扉从床里坐起来,看到丁筠将门从外拉开,伸个脑袋进来,气息微弱:“扉扉,我睡不着……”   “啊?”   还是那么一副英俊认真的面孔,还是那样腼腆软合的语气,大狗狗太知道辛扉的软肋在哪里。   他楚楚可怜,他低声下气,他真诚且谦卑。   他走进来,爬到辛扉的床上,擅自钻进辛扉的被子里,又问:“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这家伙,明明退烧了的—— 辛扉正奇怪着。   下一秒,丁筠胳膊一抬,拥住他的身体,回答他的疑问。   “扉扉,你说我明明退烧了,为啥还是这么热?” 第19章 19   辛扉往外侧移了移,丁筠进门不过一分钟,他的脸已经像是颗熟透的水蜜桃,又软又熟,蔫蔫冒着热气。   水蜜桃的嘴很硬,说:“我怎么知道?啧、丁筠,你别再往我这儿凑了。”   丁筠跟没听到似的,把已经退到床边的辛扉捞进床中央,笑了笑,“知道了,我就是想着,你能一点一点地接纳我,但是最近我有点着急了。”   辛扉再次往床边退,快给羞哭了:“什么……一点一点地接、接纳你?”   丁筠有点茫然,随即才反应出他话里的无心酿造的深意,慌忙往床的另一边靠,“不是不是,扉扉、辛哥,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正经。”   两个人各自退向床的两侧,留下宽敞的床中央,像条湍流的河。   辛扉一脸防备,问丁筠:“你还不走?”   丁筠内心挣扎了一阵,抓紧了被子,“我不走,我难受……但我保证不说话了,也不碰你,行吗?”   辛扉脸红,隔了好一阵,终于放弃抵抗:“……行吧。”   他走下床,给丁筠又找了一床被子盖上,两人各躺在大床的一边,关灯睡觉。   “扉扉,你睡着了吗?”黑暗里,丁筠仍旧不老实,他一想到身边睡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辛扉,他怎么能睡得着?   辛扉不说话。   “扉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啊?”丁筠侧过身,面向辛扉躺着,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光线穿透窗帘泄进房间,只照出辛扉的一个轮廓。   漂亮的人,就连轮廓都很漂亮!   “我想着,既然你嫁给我了,就别想着跟我离婚了……”丁筠咽下口水,说,“但是,如果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尽量变成那样的,这样你跟了我就不算太委屈。”   辛扉往枕头里缩了缩,抿着嘴笑。   “因为你太好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而我不行,我没去外国读过书,也没去挪威钓过鲑鱼……但鲫鱼我倒是钓过,以前魏老二家包了片池塘,我不仅钓,还用大网捞,一次能捞好几十斤!”   辛扉憋不住了,哈哈哈地笑,浅灰色的轮廓跟着上下颤动,向微风拂过,轻轻摆动的树叶。   他们之间明明隔了些空间,丁筠却觉得得到了一个拥抱。   辛扉笑过了一阵,故作严肃地说:“你快睡吧。从团建回来就开始生病,病假请了三天了,明天第一天复工,必须拿出个饱满的状态来。”,“上行下效,你要是精神不济,你手下的员工又该是什么状态?”   丁筠大概是全天下最买辛扉的账的人,三两句话,就能把他唬得一愣一愣。   丁筠“哦哦”了几声,赶快躺好了,开始酝酿睡意。   “善良的人。”床的那侧突然传来声音,辛扉在回答他的问题,“不用名校毕业,也不用去过很多国家,只要是善良的人就好了。”   丁筠来劲了:“我我我,我善良……可能我现在还不是特别善良,但我以后会更善良的!”   辛扉笑了笑,翻身背对丁筠,“知道了。”   丁筠又躺回来,美滋滋地看着辛扉的背影, “扉扉,晚安!”   “嗯,晚安。”   .   复工第一天,丁筠的状态饱满,见谁都乐呵呵得。   结合辛秘书也一连休了好几天假,回来时看着很疲惫,几个好事的员工私下一分析,给他俩创造了一个“不知餍足、战斗力超强的霸总”与“鲜嫩多汁、楚楚可怜的小娇妻”的人设。   丁总最近慈悲地不像话,不仅主动关心下属,还自掏腰包,请全公司喝咖啡。   晚间,丁筠端着杯鸳鸯拿铁来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笑眯眯地将茶放在辛扉的办公桌上,“辛秘,请你喝~”   辛扉揶揄他:“你发工资了?”   “嗯呐!”丁筠笑笑,“不发工资也愿意请老婆喝咖啡。”   又问:“我请全公司都喝咖啡了,我善良吗?”   “凑合吧~”辛扉又发完一封邮件,起身理了理衣服,抓起咖啡,“我还得代表丁董去参加个活动,晚上你先一个人回家可以吗?”   辛扉换上了一身正装,浅灰的颜色衬得他的五官更加柔和。   下裤的版型很修身,均匀包裹两条修长白嫩的腿。丁筠记得,他的膝盖上总泛着浅浅的粉,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颜色,从上次搓澡时看到就很难忘记。   视线上移,丁筠呼吸一滞,皱着眉头问:“你没有别的裤子吗?”   “之前活动多,其他的都去送洗了,办公室里只有这一套。”辛扉顿了顿,紧张道,“不合适吗?”   这哪里是不合适?   这是太合适了!   丁筠口干舌燥,脑子里都是辛扉被灰色面料包裹的浑圆紧致的小屁股。   “你的那个活动……我能去吗?”他忐忑地问,“我也想去,应酬一下。”   他想好了,要是辛扉不同意,他就冲去公司旁边的商场,一定给扉扉买几套宽松的西服。   --------------------   快了快了~~啦啦啦~我最近的xp终于要大展身手了!!   下一篇一定写个标限的,从第一章 就大搞特搞!!! 第20章 20   丁筠主动说要参加应酬,辛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今天穿得还算正式,辛扉陪他回总裁办公室,从休息室的衣柜里取了件材质稍微华丽的西装外套给他换上。   丁筠惊讶:“哇,原来这里面还有衣服!”   辛扉笑了笑,“你从来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丁筠说,“我是过来上班的,怎么能偷懒睡觉?”   这回轮到辛扉惊讶了,“你从来都没用过这间休息室?”   休息室跟他的办公室配套,两面墙上开了两扇窗,一面俯瞰城市风光,一面可以观察办公室内的情况。   同时还配了遮光窗帘,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身居高位的领导人能劳逸结合,不要过度投入工作,忘记了休息。   “那你午休的时候都在干嘛?”辛扉问他。   就连辛扉自己也时常顶不住,需要拿出藏在抽屉里社畜抱枕,抱着眯上半个钟头。   “学、学英语,”丁筠的神情有点不自然,“我发觉有的时候跟国外的供货商交流,好些业务范围内的单词我还是不明白,老美总喜欢说些俚语,我也听不懂……”   丁筠也是奇了怪了,为啥老外说俚语,大家会觉得时髦又可爱;他说方言,就会换来他爸一顿呛。   可他的这份认真和勤奋也着实感动了辛扉,他动了动浅粉的嘴唇,神情分明在较真:“那也不能不午休啊……”   “你的工作强度也不小,不午休怎么行?!”   “没事!”丁筠麻溜换上西服外套,弯着臂弯儿,朝辛扉努努嘴唇,“我一身力气没处用,等我快点接手公司,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见辛扉站在原地没动,丁筠又晃了晃臂弯,“走啊,扉扉~”   “哦……”辛扉下意识地挽上,细瘦的手腕被丁筠箍在胳膊和侧腰之间,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觉得有千军万马撑在他的身后,是丁筠的一片真诚。   辛扉低着头,小声说:“其实……完全听得懂老外的方言的人也没有几个,如果来自不同的地区,就算是两个外国人之间,他们的俚语也不是共通的。”   丁筠拉开办公室的门,携着辛扉走进电梯,员工看到了,纷纷表示自己愿意乘坐下一班……   丁筠没坚持,等电梯门合上,他也悄声问辛扉:“那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听得很明白的样子?”   “装哒~”辛扉故意小小声,凑他很近,神神叨叨地传授行业机密,“都是装哒,反正正事也谈完了,其他时候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丁筠的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扉扉,你也太可爱了。”   辛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出格,刚想控制情绪、收敛表情,丁筠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很快,却很真切。   辛扉的心脏像是坏了一样,疯狂地跳动,声音震得他耳聋。   “扉扉,我喜欢你!”丁筠告白,“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然而,丁筠擅长告白,却不擅长处理告白过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尴尬的沉默;   辛扉对尴尬应付自如,却不擅长接受告白。尤其是现在,他觉得这部电梯八成是坏了,怎么下个楼都这么慢。   明明它这么慢,被丁筠亲吻的那一秒,电梯却像在急速下坠,在近似濒死的体验中,他只想好好拥抱眼前的人。   坏了坏了!   这破电梯一定坏了!   .   破电梯载着沉默的辛扉和无措的丁筠来到地下停车场,沉默又陪伴他们俩一同去往S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名利场上的人惯喜欢欺生亲熟,见丁盛的那个从外面找回来的小少爷来了,纷纷上前搭讪。   辛扉挽着丁筠的臂膀,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他过来跟他说话的人、地位、与丁盛的关系……   丁筠本来紧张,被辛扉巧妙地解了几次围,慢慢也找到状态。   他的谈判技巧没白学,时而引经据典,时而妙语连珠,没什么高傲的架子,也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样浮夸,引得不少长辈喜欢。   他们参加的这场晚宴是和丁盛合作多年的公司的周年庆典,对方包了一整个西式宴会厅,长桌上摆着简餐和香槟,来宾自由交际,没什么社交压力。   辛扉原本计划露个脸、送个礼就走,既然丁筠露面了,只能多待一会儿,还要让他跟今晚的主办人问个好。   没成想,辛扉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就看到丁筠红着脸颊,靠着墙站着。   辛扉走过去,悄悄问他:“喝酒了?”   “嗯!”丁筠点头,“有人给我拿了杯酒,我还以为度数不高……”   丁筠的酒量仍旧很差,往年节日时,丁俊豪都会拉着他喝两杯,每次都能轻易将他灌倒。   辛扉安慰他:“你再坚持一下,我去跟这次的主办方道喜,然后我们就走。”   “好。”丁筠直犯晕,唯恐自己失态,默默退到角落里。   辛扉往众人簇拥的方向走去,刚送上礼物,就听见宴会厅的一角传来骚动。   他头皮发麻,赶忙跑去查看。   众人已经将丁筠围在一个圈里面,和他一起围在圈里的是钱董,之前冲进丁俊豪办公室、抽了辛扉一耳光的人。   丁筠在咆哮,钱董挨了打,两边的脸颊都红肿着。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丁筠没能泄愤,情绪激动,“谁准你打他的?谁准你这么说他?”   “你他妈究竟算什么东西,有两个臭钱就那么了不起吗?”丁筠上去,又是一脚,随后被赶来的安保人员束着胳膊拉开。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钱董,对方则捂着脸,不敢看他。   丁筠朝空气猛蹬,“操!” 第21章 21   庆功宴被这么一场冲突打断了,现场不知道谁报了警,宴会喜主和酒店经理带着闻讯赶来的警察,找了个单独的房间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宾意兴阑珊,方才夸奖丁筠“踏实懂事”的几个长辈,现在皱起了眉头,说丁俊豪这步棋走得又臭又蠢,野孩子终究是个野孩子。   “长到18岁了才接回家里,晚啦,人一旦定了性,给他再多的教育和包装也都是浪费!”其中一位长辈说着。   丁筠被安保拉到角落里,他的酒还没醒,但怒气消了许多,听到这样的话也并不反驳。   说实话,就算现在要他反驳,恐怕他也拿不出力气了。精致的西装革履下,他的身体在微微地打着颤,腿也是软的,手和脚都凉得僵硬 。   虽然他的头脑还不清楚,但他已经明确意识到了:他闯祸了!   辛扉和钱董的秘书跟去了小房间,丁筠坐在宴会厅的一角,挨了打的钱董坐在宴会厅的另一角。   怕他对钱董进行二次伤害,四五个安保围在他身边,他动一下,那几个人都要防备地看他好几眼。   过了一阵,辛扉走到他的身边,主动握上他的手,温暖又干燥的手掌暖得他的半个胳膊恢复了知觉。   辛扉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跟他介绍一起走来的人:“这是王警官、刘警官和S酒店的周经理。”   丁筠愣了愣,生涩地和他们挨个握了手。   王警官最先察觉出他的紧张,他的年纪应该和丁俊豪相当,冲着丁筠和善地笑了笑,“别紧张嘛!”   “对方决定不追究你的暴力行为,但希望你向他道歉,你能接受吗?”   丁筠的喉咙发哑,才刚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不接受,我不能接受!”   “你仔细考虑一下,”王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在人家的宴会上打了自己的长辈,怎么都说不过去。”   丁筠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会跳了,却仍坚持,声音低沉地说:“不道歉,他是错的,我不会向傻逼道歉。”   说完话,他又扭头看向钱董,对方正在跟助理发脾气,和他对上视线后,又捂着脸低头,气焰一下子消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出手打人吗?”王警官说,“暴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允许,况且对方没有还手,你就是单方面施暴,我们需要知道你打人的原因。”   丁筠固执地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辛扉见状,缓声回复警察,“我是他爱人,不如让我们俩先沟通一下?”   “我看对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实话说,我们两边在生意上的往来也算密切,总不至于闹得太僵。如果对方非要施行具体惩罚,您再联系我,我们一定主动配合。”   辛扉说完话,主动递上名片。王警官收下后,又询问了钱董秘书的意思,对方态度温和,表示可以私下解决。   宴会厅里的人群已经稀疏,庆祝的背景音却仍在奏鸣,辛扉扭过头,看到丁筠眉头紧皱、一脸烦躁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于是便带着丁筠回到了车里。   他们俩这晚都喝了酒,谁都没法开车,上车前,辛扉吩咐代驾司机,在车外等待十分钟。   一同坐上后座,辛扉终于从兜里掏出刚才问酒店经理要来的药膏和纱布,抢来丁筠的手掌,端在自己的眼前看。   车里非常安静,像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异世界。   辛扉小心地将药膏涂在丁筠红肿的关节上,一边说:“现在能说了吧,你到底为什么打人?”   丁筠就这么痴痴地看了辛扉一阵,才说:“有人告诉我,钱董之前打了你。”   辛扉给一只手上完药,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握起另一只手。   那只手的关节上除了红肿还有些破皮,手背上有牙印,大概是丁筠为了压抑怒火,自己咬的。   怎么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啊?   辛扉的心跟着抽痛,轻轻在丁筠的手背上吹了吹,说:“我早就忘了,他当时打得也不疼。”   “不疼?”丁筠着急,“不疼就能让他打你?我去问他的时候,他还当着我的面说你……”   面对丁筠的质问,钱董摆出长辈的架子,嬉笑着拍拍丁筠的脸颊:“老丁不过是看那孩子老实,让他帮着你管管公司,就跟养了条狗一样嘛~你不会为了这种事跟叔叔生气吧?”   他急急停住,舌头一转,说:“反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有些话尽管他不说,辛扉也能猜出个大概。   “知道了,不想道歉就不道了。”辛扉的声音闷闷得,“但刚才警察说得没错,打人确实不可取,也不是解决问题、发泄愤怒的办法……”   明明在教训丁筠,他却觉得鼻头发酸:“反正下次不可以再打人了!”   “哦……”丁筠应承着,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惊慌道:“扉扉,你怎么哭了?”   他从前座之间抽出纸巾,慌忙给辛扉擦泪,“你哭什么啊?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丁筠从来没见辛扉哭过,原来不爱哭的人,一旦哭起来会有这么多眼泪。   这到底是积蓄了多久的泪水?   丁筠心慌,第一次因为打架后悔,手足无措地道歉:“对不起啊扉扉,你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打人了。”   “扉扉最乖,不哭不哭。”丁筠不忍看着辛扉难过,干脆把小泪人儿抱到自己的身上,揉进自己怀里。   他越想越气,早知道辛扉委屈成这个样子了,刚才应该多打他几拳。   丁筠咬牙切齿:“钱坤这个老东西!”   “不、不是因为、因为委屈……”辛扉的头埋在他胸口,磕磕巴巴地说。   “那是因为什么呀?”丁筠问他。   说话间,十分钟到了,司机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低头进车时扫了一眼后座:嚯,总经理温玉软香,佳人在怀。   ……于是又关上车门,走得很远。   车里恢复安静。   “因为什么?”丁筠扶着辛扉的后颈,让他看向自己,耐心地等个回答。   辛扉擦擦眼泪,噘着嘴说:“你是不是笨蛋啊?!”   “啊?”   “真的很笨!”辛扉毫不客气地评价他,也毫不客气地勾着他的脖子,逼着他凑近。   这次换辛扉主动吻他。   --------------------   丁筠:嘿嘿,嘿嘿,嘿嘿~   要他喵的恋爱啦!!!!!!!! 第22章 22   那是一个短暂的、浅尝辄止的亲吻。   丁筠只看到辛扉凑近了,接着自己的嘴唇被柔软的东西覆上,鼻尖沾着让他思念与迷恋的青草香。   说来有些荒唐,大约五秒之后,丁筠才意识到他们在接吻。辛扉的两片唇像麦浪一样,在他的嘴唇上轻扫游离,轻扫游离,残留的浅薄的湿润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蒸发了。   不行!不够!还要!   可辛扉已经离开了他的嘴唇,胳膊撑在他的肩膀上,一言不发地观察着他。   “还难受吗?”辛扉问。   丁筠难受!   他太难受了!   他懊恼自己没有好好感受刚才的那个吻,只想追过去让吻继续,这次他要毫无保留地吮吸、舔舐、索取、纠缠!   他要吻他的舌头,吻他的每一颗牙齿,用舌尖扫磨他柔软的唇腔,他要让自己的气息留在辛扉的唇里,他要轻咬辛扉的下嘴唇,让辛扉呼痛,再勾着他的舌头,引到自己的唇里!   他要他要,他要辛扉,他的辛扉!   直直瞧着辛扉,丁筠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终于他按捺不住,捏着辛扉的后颈,又要吻上去。   “等、等等……”辛扉推他,“现在还不可以。”   丁筠呼吸急促,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喑哑,“为什么不行?”   辛扉一下下捏他的耳垂,“你刚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丁筠疑惑,还有什么事吗?刚刚辛扉不是也说可以不用道歉吗?   ……再多的事,有接吻重要吗?   那可是辛扉呀,他做梦都想紧紧抱住的人,竟然主动亲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刚刚你打人的样子已经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公关部门的同事明明已经下班回家了,又因为这件事紧急赶回公司加班?”   丁筠这才姗姗想起,是的,现在他不再是一朵飘荡在魏家村天空中的云,而是在丁盛集团的土壤里破土而生,被寄予后望的准接班人。   他在公众场合下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丁盛的立场,他打了供应商的脸,就代表丁盛打了供应商的脸,这确实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抱歉……”丁筠又在道歉,“是我太冲动了。”   辛扉摸摸他的脸颊,“没关系,只要你意识到了错误就是好事,有了这次的教训,你将来不大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他凑近,靠在丁筠的耳畔,悄声传授不正经的经验:“以后再有想要揍的人的话,首先要确认周围没有人看到,也没有监控录像,知道了吗?”   丁筠稍微放松了些,后又回神:“监控录像!”   “嗯,已经跟张经理要来了,现在公关的同事应该在准备澄清公告,我们得回去了。”辛扉朝他眨眨眼,“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配合了,可以吗?”   老婆都发话了,哪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当然可以,扉扉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丁筠笑了,手掌向下,揉了揉辛扉的后腰,“有老婆真好~”   .   回到公司,公关部的同事果然已经开始忙碌,之前团建时和丁筠辛扉一起组队游戏的几个年轻同事也在其中。   见他们俩来了,小年轻头发蓬乱,衬衣袖口撸到肘弯儿处,对着丁筠竖起大拇哥:“大哥啊,你可真会打!”   因为一时分辨不出这是讽刺还是褒奖,丁筠只能悻悻低下头。   “赶紧的吧,签个名儿吧!”小年轻将文件递到丁筠眼前,上面是公告书,宣布丁盛与钱坤公司的合作正式终止。   丁筠云里雾里地签下,趁同事扫描给律师做公证的时候仔细通读,原来钱坤在与丁盛签订了独家供货期间,还授意公司与其他制造商交易,严重违背了合同条款。   辛扉解释说:“因为监控里收集的声音很嘈杂,只能确认你在质问钱董,而钱董伸手拍了你的脸,所以我们打算将你打人的理由改为对钱坤公司违背合约、公然挑衅丁盛的惩罚。”   “这样的话……”丁筠眼睛一亮,“我们是不是就能让钱坤跟你道歉了?”   “是跟丁盛道歉,”辛扉笑着纠正,“反正这次阴差阳错,我们占据了道德上的高峰;但接下来要努力经营你的个人形象了,动不动就打人的‘热血少年’!”   丁筠不敢相信:“啊?”   次日清晨,丁盛发布了解除合作的公告,并对钱坤恶意违约、蓄意挑衅的行为表示谴责。   一并发出的还有年轻总经理的手写的致歉信,对自己冲动行事,用暴力惩罚违约方的行为及不良影响,向社会大众道歉。   商场向来信誉至上,明知故犯的违约行为简直是死忌,钱坤的公司一夕之间名誉扫地,只得了个灰溜溜道歉的下场。   清醒了一天一夜的辛扉终于体力不支,跟丁筠交代事情的时候, 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趴在他办公桌上睡着了。   丁筠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准备等一会跟公关部复盘会议的内容。   辛扉睡了半小时,猛地惊醒,抬眼看着丁筠,问:“我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丁筠将视线从显示器上移开,流连在粉扑扑的一张脸上,一侧的脸颊比另一侧要红一些,上面印着两道压痕,真是可爱,可爱得要人命!   他答说:“嗯……讲着讲着话就睡了。”   辛扉害羞,揉了揉嘴角,“我刚说到哪了?”   “你说到,公关、”丁筠改口,“你说你考虑好我的提议了, 要给我个答案。”   “什么提议?”辛扉翻了翻面前的文件夹,“你最近有提交新的议案吗?”   “嗯,我求你跟我好吧,你没说话,我默认你是想要自己思考。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想好了吗?”   “想,想好了吗?”辛扉重复着,他也在问自己,他想好了吗?   “你想好了吗?”丁筠认真地看着他。   清晨的公司顶层很安静,秘书室的员工还没到岗,整个城市也才刚刚苏醒。   丁筠看着辛扉,目光流连在他红得冒气的脸颊上,嘴唇湿漉漉的,因为茫然不自觉地微张,像在等待着交换一个亲吻。   辛扉懵了很长时间,丁筠的耐心快要告罄,想要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如果辛扉不同意的话,他就吻到他同意。他要一个劲儿地对辛扉好,把他宠上天,给他全部全部的爱,用爱撬开他的唇舌,勾引他点头,对着他说出一个“好”字。   然而,辛扉同意了。   辛扉说“我愿意”。   辛扉真的愿意!   那三个字像是一个巧妙的开关,打开了丁筠,也打开了辛扉,他们很快吻到一起,紧紧拥抱着,在硕大的办公室里接着吻打转。   转翻了落地灯,撞歪了小书架,后背贴在落地窗上,金色的阳光立刻浸染了他们全身。   继续缠绵。   继续磨蹭,勾引,试探,和挑逗;   继续揉捏,啃咬,顶弄,吭吟,和翻转。   继续继续!撞进休息室,反锁隔音门,拍下两侧的遮光窗帘,就这么吻着抱着。   丁筠两手向下,握着辛扉翘起的臀瓣儿,捏了捏。   辛扉娇哼。   丁筠疯掉。 第23章 23   什么时候进了休息间,什么时候倒在床上,什么时候被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这些事情辛扉通通不记得。   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丁筠正含着他的乳头,舌尖一下下蹭过,他便一次次地战栗。   男人的这里也会很敏感吗?   他不知道,反正被搔得头皮发麻,止不住哼出些娇弱的音节,丁筠似乎很享受看他这样。   嘬吻的声音更大,伴着滋滋的水声。   辛扉全身涨红,双腿自觉地上抬,贴在丁筠的腰侧,蹭了蹭。   他妈的,都这种时候了,这小子竟然还穿得整整齐齐!   像是察觉出他的不悦,丁筠含着他一侧的胸,一只手揉捏他另一侧胸膛,像在来回把玩一件光滑的玉器,抬起眼和他对视。   辛扉随即抖了一下:床上的丁筠和平时分明是两个样子,眼神灼热,带着强盛的侵略性,眼眸流转间就能将人整个裹入腹中。   如果说床下的丁筠像只纯真烂漫的大狗狗,那床上的丁筠就成了头凶猛的灰狼,一边的胸脯在他嘴下感觉温痒,另一边则被他的手掌蹂躏着,半面的皮肤上全是红印。   辛扉的精神就在温柔与痛苦之间来回震荡,发出的叫声也越来越娇柔,尾音痴痴,粘的人骨头都酥了。   还好这房间隔音。   丁筠终于肯放过辛扉的胸部,柔软的嘴唇边吻边蹭,像条刚出水的小蛇,从他心口向上游移,辗转于脖颈,又钻进了他的唇中。   是多爱接吻啊!   “扉扉。”丁筠的声音很沉,自上向下、距离很近地俯视他,“这里没有东西,不能做……”   辛扉头脑正轰鸣着,方才啃乳的余韵变成了烟花,正在他的脑中一簇簇地炸响。   他微微侧头,试图理解丁筠话里的含义:“嗯?”   丁筠沉着声叹息,眼里的火焰又再次燃烧起来,“操——”   “扉扉,你能不能,别看我了……”丁筠的呼吸变得粗重,“我硬得难受,我想现在就干你。”   辛扉这才明白丁筠的意思,突然产生一些逗弄他的念头:丁筠越是不敢看他,他便偏要搂着他的脖颈,强迫他看。   丁筠硬了,他便腾出一只手,顺着硬邦邦的后背往下抚,解开挂扣,拉下拉链。   他的心跳砰砰作响,手却不迟疑,伸进内裤,轻轻抚摸那块明显的隆起。   那颇为粗壮的一根在辛扉的掌心里颤了一下,换丁筠一声闷哼。   噗哈哈哈——辛扉往一边侧倒,笑得不行。   丁筠放任他笑了一阵,然后突然桎着他的手腕,让他回到平躺的姿势,唇齿轻柔地吻他。   空气更加燥热,两只手十指交握,陷进床里。   辛扉翘起小腿,脚趾勾住丁筠的裤腰,向下施力拉扯;丁筠配合着他的力道,一并褪掉了自己的底裤,两个硬邦邦的阴茎就毫无隔阂地贴蹭在了一起。   与唇舌间的爱意缱绻不同,两人胯下的动作表达着人类最原始的野性,相互摩擦着,挤压着,沉默许久的单人小床发出规律的吱吱呀呀的叫嚷。   丁筠腾出一只手,粗糙的掌心握住两根烫热的阴茎,配合着起伏顶撞,快速地撸动。   “哈——嗯——”   快感汹涌而至,呻吟声此起彼伏,辛扉的喉咙嘟哝着都要慢一点,舌尖刚一活动,就跟丁筠的舌头搅在了一起。   交融的涎水从他的唇角流下,辛扉不自觉地抬起双腿,勾住丁筠的腰,嘟囔一声:“老公……”   这个声音一出,丁筠立刻停下动作,迷离的双眼逐渐聚焦,盯着辛扉看,“你叫我什么?”   ……   “操!”丁筠蹙起眉头。   他射了。 第24章 24   丁筠射了,精液全都洒在辛扉的腹部。   而辛扉不知是对他这么快射精而感觉失望,还是对自己耽于情色时喊出的“老公”感到害羞,没能跟他一起发泄出来。   暴戾的灰狼变回纯真的大狗狗,慌忙从床侧的边几上抽几张纸巾给辛扉清理,一边惊喜地问:“你刚刚是不是叫我‘老公’了?”   辛扉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纸巾沾走精液,视线下移,辛扉的阴茎还直挺挺硬着,顶端是粉色的,柱身充血成了浅红,没有体毛,皮肤很薄,也很干净。   丁筠握上去,央求辛扉:“再叫一次给我听,好不好?”   手掌飞快撸动,打得辛扉睁不开眼睛,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叫吧,扉扉~”丁筠突然放慢了手速,俯下身,嘴唇贴在那根漂亮的东西上亲吻,蛊惑他也要挟他,“叫我老公,我给你咬,不然射都不让你射。”   辛扉本就快要高潮,猛地停下来,一股空虚感瞬间拥抱了他。   可他不想让丁筠就这么得逞,‘老公’什么的,太羞耻了,羞死人了……刚才的他一定是疯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他的身体背叛意志,先一步做出了决定,辛扉一张嘴,就是一声干脆的“老公”。   “诶!”丁筠满意,身体往后退了退,跪坐在床尾,含上扉扉漂亮的阴茎。   .   辛扉几乎是从休息室里逃出来的。   连日的疲劳,再加上又经历了这么一遭,射精之后,他的眼皮变得很沉很沉,晕晕乎乎躺在床里。   丁筠却神清气爽,五福临门的样子,给辛扉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又帮他穿衣服。   只是他的定力不足,辛扉的那两件衣服被他穿好又扒光,穿好又扒光……   好在等他从总经理的办公室出来,门外丁筠的秘书和助理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平日里辛扉和丁筠就总是凑在一块,只不过丁筠赖在辛扉工位旁边的次数偏多。   辛扉借了楼下员工健身房的浴室洗了澡,换了身正装,半小时后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丁盛大公子打人的事情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也在业内造成一定的讨论,不少供应商都变得十分客气,不断给丁筠送来礼品与问候,聊表诚意。   几个正在洽谈的合作方却表示要再作思考,将整个谈判时间拖延得很长,想来也是怕出了什么纰漏,被丁盛以如此强硬的方式驳了脸面。   事情发生三天后,丁筠接到了丁俊豪的电话,来电归属地是热带的一个小岛。   丁俊豪对丁筠的处理方法表示很满意,忿忿说:“钱坤那个老狐狸,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丁筠本来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惊奇地问:“爸,你不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丁俊豪十分豁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和风格,像你这样强硬一点的也没错。”   丁筠酝酿许久,还是如实交代了打人的原因,检讨说这次的事情只是侥幸。   丁俊豪来火了,“他凭什么打辛扉?凭什么说那样的话!”   并发出和丁筠一样的问候:“操!”   丁筠觉得好笑,回家路上把这通电话的内容转述给辛扉听。他感叹:“原来我和我爸这么像。”   辛扉也觉得很惊讶,小声分析:“丁董好像变得温柔了。”   “嗯,”丁筠转达,“爸说他下周回来,约我们俩吃饭……”他顿了顿,又说,“他这次回来,可能要待一阵……他说癌细胞有所扩散,一般的止痛剂都不见效了。”   辛扉盖住丁筠的手,趁等红灯的空档,轻轻吻他的手背。   .   丁筠的车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停稳,却迟迟不见车上有人下来。   辛扉被困在座位上,抱着丁筠的脖子,和他接很长时间的吻,衬衫上半段的纽扣被解开,胸口斑驳着新旧吻痕。   他大喘着气,捏着丁筠的耳垂,央求说:“先、先别。”   丁筠置若罔闻,手掌探进辛扉的裤子里抚摸,“扉扉,明天礼拜六。”   礼拜六是人类的福祉,可以狂欢也可以休憩。   之前的工作日,丁筠都是在最后一步悬崖勒马,生怕弄疼了辛扉,耽误他的工作。   就是今晚了,丁筠多一秒钟也等不及!   “我知道……”辛扉含着他的耳垂,嘟哝着,“我们回家吧!”   --------------------   周六快乐吼! 第25章 25   牵着手走进电梯,似乎是对电梯里的监控有所忌惮,两人没再做什么亲昵的动作。   丁筠紧紧扣着辛扉的手指,抬起头,朝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嘿嘿傻笑。   辛扉也不知所措地乱瞅,将轿厢的前方上下左右四个角落轮流看了一遍,再看一遍。   两人交握的手心都有些潮湿,说不好谁在偷偷冒汗,但丁筠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这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珍宝,他想时时刻刻攥在手里。   不过等进了家,丁筠还是依依不舍地跟辛扉暂别。模样有些生涩,像是突然中了乐透首奖,还没接受事实的迷糊幸运儿。   天选幸运儿从一个漫长的湿吻中获得些实感,拉着辛扉的手说:“扉扉,我准备了些工具,你回房间等我,不要跑,好不好?”   辛扉被逗笑,轻轻晃着头,“等你,不跑。”   “好嘞!”丁筠又开始傻笑,“一分钟,诶,一分钟都不用,你等着我!”   说完,往自己的卧室里飞奔。   辛扉也快速往自己主卧跑,钻进主卧相连的洗手间,锁上了门。   “呼——”他坐在马桶盖上平复呼吸,关于这场即将开始的秘事,他也同样期待和紧张,而且他要做的准备一点也不少。   辛扉又站起身,从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扩张用具——都是他根据网上的教程买的,和丁筠结婚的前两天下单,搬家时一并搬回来,从此被藏在这里。   没想到到今天才派上了用场。   阅读产品说明的时候,丁筠回来了,咚咚地敲门,“扉扉,你干嘛呢?”   辛扉慌忙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沐浴水阀,温热的水花呲啦啦溅在他的胸膛上。   “洗、洗澡!”他这才回答。   门外静了一阵, 丁筠又开始敲门,“扉扉,我能跟你一起洗不?”   过去的几天,两个人的生活淫靡得可以,除了最后那步几乎做遍了亲密的事。   丁筠在确定关系的当晚就敲开了浴室的门,挤进他的莲蓬头下面,将他向后抵在瓷砖上亲吻,下体还在他并起的两腿间抽插:似乎对自己白天的表现感觉不满,想极力证明什么。   ……辛扉没说话,挤了一坨润滑在自己并起的两指尖,闭上了眼睛。   他回想着丁筠的阴茎在自己腿间进出的触感,耻毛撞在他大腿根上,形成奇异的痒,丁筠的喟叹声低沉,如野兽进攻前,示威的咆哮。   就连丁筠的呼吸都在预告,有更大的危险即将降临,他要出击,要进攻,要征服。   辛扉喜欢他这样,单是凭借记忆,就足以让他忍耐后穴的酸麻与胀痛,他不敢弄得太凶,他太渴望被征服!   .   从浴室走回主卧时,辛扉已经觉得辛苦,他的后穴湿哒哒的,很冷,也有些酸痛。   丁筠不在他的房内,但辛扉知道他就等在自己的门前。   丁筠可能不知道自己其实拥有很多优秀的爱人的品质。   辛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时时刻刻的尊重。   不管是初见时还是结婚后,丁筠始终给予他尊重,让辛扉觉得,他在这段关系里面,时刻都有尊严。   所有关于他们俩共同的事情,丁筠总是会先征询辛扉的意见;   他给辛扉绝对的隐私:除了最开始独自入住的那两天,他再没未经允许地开过主卧里的任何一个衣柜或抽屉。   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丁筠总会先敲门,得到同意后才迫不及待凑到辛扉的身边;   辛扉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丁筠的身边使用手机或者写日记,他知道丁筠一定不会偷看。   就像刚才,丁筠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就赶忙走出主卧,给辛扉个人空间,直到他同意自己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辛扉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他怯怯钻进被子,关掉顶灯,只留一盏让自己舒服的光源。   做好这一切后,敲门声响起,丁筠心电感应般问说:“扉扉,我可以进来吗?”   .   等丁筠躺上床时,辛扉闻到他身上的青草沐浴露香气,和自己身上是同一种。   “刚才太心急了,都忘记该留出时间洗澡的,听到你洗澡了,我也去洗了一下。”丁筠摸了摸还湿润的头发,突然变得羞涩起来,“扉扉,我可以亲亲你吗?”   辛扉笑了,主动跨坐在丁筠的肚子上,叫他“笨蛋”,然后很用力地吻他。   勾起猛兽的野性这件事,辛扉似乎是无师自通的。   他是丁筠最初的渴望,也是他最终的幻想。单是简单的一个吻,就能让丁筠瞬间失控,变成另一番模样。   位置猛地对调,丁筠将辛扉按在身下,扯开他的浴袍落吻。   丁筠的唇和手都流连在辛扉的胸膛,两颗淡粉色的扁平的乳头被他嘬得捏得瞬间充血,变成两颗挺立的红色樱桃。   他仍不罢休,舔变成吮,吮变成咬,咬配合捏,弄得辛扉娇叫连连,扯着丁筠的头发,央求说:“不,不要了嘛……”   怎么会这么喜欢他的胸呢?他又不是女孩子……   丁筠的声音哑得不像他, 说:“太漂亮了。”   一边又爱不释嘴地嘬着揉着,“扉扉,你的身体太漂亮了,比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漂亮。”   是是是,辛扉理解,他也觉得丁筠是世界上最棒最好看的人,可这小子能不能换个地方开垦?   他种地的时候也不会可着一个地方播种不是?!   辛扉暗自埋怨,后穴已经空虚到不行。   实在无奈,他咬着指尖,将腿圈在丁筠的腰上,挺起胯部,喊:“老、老公。”   丁筠终于开窍,尤其在发现辛扉已经自己做好了扩张之后更是,整张脸上写满了“喜出望外”。   “扉扉,你怎么这么好啊?”丁筠不知该如何表达爱意,捧着辛扉的臀瓣,对着那一张一翁的小口吻了上去。   辛扉的反应敏感又羞怯,细瘦的腰肢打着摆,话都说不清楚,“你、你脏、不脏!”   “不脏!”丁筠将辛扉的下身摔到床垫上,麻利地戴套。   幻想过无数次的事情真实地发生了。   丁筠晕晕乎乎,扶着自己的性器,往那小口里一点一点地捅进去。   辛扉的扩张做得不算完善,后穴紧得不行,夹得丁筠生疼。   可他知道扉扉一定在承受更大的痛苦。辛扉的整个身体随着他的深入正在迅速变红,哼叫声也从享受变为压抑的痛吟。   “放松,扉扉,放松。”丁筠在他的耳边呢喃,轻柔的吻从他的耳边落下,一路滑到唇上。   辛扉的嘴唇被丁筠包裹,不自觉地张开,随后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丁筠的吻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可爱,却总在出其不意的地方霸道起来。   吻了一阵,辛扉感觉后穴传来一股热意,继而变得更加柔软,可杵在他体内的那根阴茎却作对一般,变得更粗更硬了。   这样的变化丁筠也感受到了,哝了一声,握着辛扉的腰,突然开始快速抽送起来。   “啊——哼——”辛扉被出其不意的进攻吓到,毫不遮掩地吟叫。   真奇怪,本来还很痛苦的呐喊,如今却表达着他的些许喜悦;   尤其在感到丁筠更加猛烈的动作后,辛扉的叫声也朝着不堪入耳的方向策马奔腾。   “啊——唔——老、老公,”辛扉被刺激的不行,推着丁筠的腹肌, “我要射了,你先出去,啊——”   凶猛的野兽一旦决意进攻,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指令,丁筠用力顶着胯,将抽插的频率改为大进大出,每一下都朝辛扉体内最柔软的那块软肉上戳。   射精后的辛扉的叫声越来越大,呼吸更加大力,身体恢复成粉白粉白的蜜桃色。   虽然他眼角的泪没停过,床话却越来越露骨,潜力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丁筠带来的套子用掉一盒,辛扉的床单也变得一塌糊涂。   辛扉抱着丁筠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丁筠依旧烫硬的阴茎在他的股间上上下下地捣弄。   辛扉太爽了,也太累了,后穴已经变得酸麻,大脑却叫嚣着“不够还要”。   丁筠的手掌掐着他的腰,将他微微提起,下身快速动作,弄得他快叫哑了嗓子。   恍恍惚惚,辛扉透过遮光窗帘的顶部,看到窗外隐隐透出浅白的晨曦。 第26章 26   进入九月,两人日程表上的出差任务都变得多了一些。   部分的出差行程想相同,丁筠作为丁盛新任的总经理,辛扉代表丁董,一起去往丁盛在各个城市的分部与工厂,考察设备与人员的情况,也去拜访一些重要客户。   对于这些共同行程,丁筠会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期待。他把每次出行都当成跟辛扉的旅行,工作内容结束了,哪怕只剩下一个下午的自由时间,也会拉着辛扉到处走走转转,拍很多照片,创造两个人的回忆。   晚上应酬结束,还会借口喝了酒,把辛扉往床上拉。用些平时不会用的姿势,说些平时不大好意思说的话。   辛扉对此并不表现反感,而且丁筠还发现了,每当他失控了野蛮了,辛扉就跟被点燃了似的,变得更加热情。   老婆就喜欢我凶一点!——丁筠如此理解辛扉的“性趣”。   碰上各自出差,或是辛扉独自出差,丁筠就会变得非常粘人,分享欲极强。   辛扉总是能接到丁筠打来的电话,催他吃早饭、午饭和晚饭,让他少喝点酒,尽量不穿紧身的西裤,不要对谁都笑得那么可爱。   受了委屈要说话,挨了打就打回去,觉得辛苦就回酒店休息,如果生病就让他飞去照顾自己……   辛扉捧着手机,躲在客户公司的安静角落里,眉眼弯弯地笑,小声哄他:“知道啦。”又问:“今天工作忙吗?”   ……   “这种事确实很难决定,对谁来说都是一样的……”   ……   “我也想你。”   ……   “就是,很想很想的那种想。”   ……   “后天吧……那个不行,第二个可以……”一会儿又反悔了,“第二个也不行,太累了,腰会很酸……”   ……   一天后,辛扉回到他们的城市,丁筠早早等在机场,坐在机场咖啡厅里看集团月报。   秋天夜晚的雾气浓,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了半小时,迟迟找不到机会降落。   好不容易落稳,辛扉拖着登机箱刚走进到达大厅,远远看到丁筠朝他跑过来,一把将他抱起。   “以后就坐高铁吧……”丁筠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疲惫,“飞机真是不靠谱,总是这么危险。”   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城市本就不远,辛扉的助理给他提前预定好了来回的高铁。   结果因为辛扉太想丁筠,又刷到了能提前一晚回来的飞机票,头脑一热就下了单,拖着行李就往机场冲。   辛扉摸摸他的脸,浅浅吻他:“下次别过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家的。”   “那可不行!”丁筠有他自己的坚持,他觉得无论是飞机场还是高铁站都冷冰冰的,出差本来就很辛苦,一回来看到这么个景象,肯定感觉更累。   所以不管辛扉从哪里、何时回到他们的城市,丁筠都会提前赶到机场或车站等着,第一时间送上一个温暖的拥抱。他告诉辛扉,整座城市都在期待他回来。   丁筠的车停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里,放好行李后,两人默契地往SUV的后排座位里钻。   在昏暗的、静谧的、没人打扰的小小世界里,他们将对彼此的想念换成连绵的吻,迫切的触摸,无法忍耐的喘息和欲罢不能的对望。   丁筠凝望辛扉的脸,颠着他的小屁股,检查他究竟瘦了多少。瘦的不多,他在家煲好了汤,回去了就给辛扉喂进去。   辛扉亲亲丁筠的眼睛,看着他眼下越来越明显的青色发愁,“努力也要适量,知道你着急,可不能折磨自己的身体吧?”   丁筠咧着嘴笑,“我就喜欢你关心我!”又解释说,“你爸终于能出院了,我爸又在张罗着办理住院手续,我这两天就在公司、医院和家三个地方来回跑。”   “老公……”辛扉自责,丁董迟迟不露面,业内颇有微词,他只好更卖力地工作和打点人际关系。   他在外面忙得分身乏术,没想到同样忙碌的丁筠却将所有家里的事情都打理好了。   “放心吧!”丁筠掂了掂腿,坐在他腿上的辛扉跟着晃了晃,眉头舒展了些,细细亲吻他的喉结。   丁筠告诉辛扉:“明天晚上我爸请咱俩吃饭,说有重要的话要告诉我们。”   辛扉点点头,他现在不怎么忌惮丁董了,或许是潜移默化,他觉得自己早就拥有了另一个家。   --------------------   今天也是小情侣贴贴~   (还没有要完结吼!) 第27章 27   晚餐约在一间私房菜馆,老板是丁俊豪的高中同学,当年创业没有启动资金,就问他借了一笔钱。   本来他没想过让人还钱,结果只过了两年,同学就加了十倍的利息把钱还给了他,还告诉他“好人总会交好运的”。   同学说完话,吩咐服务生上菜,然后丁俊豪就重逢了丁筠母亲的小姐妹,这才找到了丁筠。   同学说得没错,好人确实会交好运;但也可能,好运在每个人身上发生的机率也是公平的,他能时隔十八年找回自己的儿子,也会在一切都看似步入正轨的时候突发疾病,命不久矣。   丁俊豪被服务生带着往预定好的包厢走,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他——性格爽朗的阔绰老板,还亲切地告诉他:“您的家人已经来啦,就在屋里等您呐!”   他笑了笑,觉得很欣慰。好几个月不见了,也不知道他那傻大儿有没有累瘦,有没有顺利获得辛扉的心扉?   包厢的门半拢着,门前有条长长的走廊。丁俊豪的视力下降了许多,需要带着眼睛视物,远远瞧见屋里坐着的两个人正靠在一起亲昵地说着什么。   丁筠捉着辛扉细长的手指,作势要咬,辛扉笑着挣扎,将头轻轻靠在丁筠的肩膀上。   这么甜蜜啊,挺好挺好。   服务生眼疾手快,接近包厢之前往前跑了两步,敲了敲门,门里的两个人瞬间就分开了,忙不迭站起身,整理着装。   “爸!”丁筠叫他。   “爸……”辛扉也这么叫他,脸颊粉扑扑的。   辛扉刚到丁俊豪手下工作那阵,每次犯了错误,他还没说什么呢,辛扉的脸颊就先迅速变得粉扑扑,真诚地认错,并分析犯错的原因以及解决办法。   丁俊豪看了看二人,说:“就是家人之间吃顿饭,不用这么拘谨,都坐嘛。”   丁筠和辛扉就陪他一起坐了下来。   为了控制病情,丁俊豪每天都要吃很多种药,忌口也就变多了。饭桌上都是他之前最喜欢吃的菜,但他能吃的只有厨房单独给他准备的营养餐,有点不爽。   确诊到现在,他的体重减轻了小20公斤,长袖衣裤之下是他日渐松垮的皮肉。   他的肤色也变得黢黑,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着。   即使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丁俊豪仍眼神矍铄,慈笑着问丁筠近期的工作情况,也解答了一些集团战略方面的问题。   “小筠,”丁俊豪终于决定进入正题,“这次爸爸去做义工,认识了很多人……”   “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年纪,一起走走,看看,做做公益,之前好多想不明白的事,也就都想明白了。”   如今,丁筠也摸索出了些察言观色的门道,看丁俊豪的表情变得认真,便和辛扉一起,主动放下筷子。   丁俊豪拍拍他的手背,问他:“刚找到你那阵,爸爸对你的要求总是很严格,不顾及你的感受,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他看向辛扉,又看向丁筠:“我是个幸运的人。年少时遇上心爱的女人,经商之路又顺风顺水,还时隔那么多年找回了自己的儿子……可能就是因为太顺了,我把一切成就都归功于我自己,觉得你们都得尊重我、配合我。”   “可回望这一生,我又何尝没有处处受人照顾和体谅?”丁俊豪说,“以前我总以为有我自己就够了,走到这一步才发现,如果没有我背后的那么些人,没有你,没有小辛,没有丁盛的那些员工,我哪能走到今天?”   丁俊豪说这里,眼角泛湿,很容易流泪。   “爸……”丁筠拦他, “你突然说这些干嘛?”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陪你喝酒吧!”丁筠抢过服务铃,打算点酒,被辛扉轻柔地按了下来。   “爸,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辛扉道,“但在来饭店的路上,我和丁筠接到了您的医生的电话,他说您还是不愿意配合治疗。”   “嗨,你们俩怎么也这么啰嗦?”丁俊豪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按动另一侧的服务铃,要了一壶温酒。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再劝他,“我自己的命,生由不得我,死的时候,我想要平静一点……”   可惜那个晚上,丁俊豪还是没有喝到他最喜欢的梨花醉。酒一上桌,就被丁筠抢来干杯了。   半小时后,他们不得不结束晚餐,丁俊豪被司机送回疗养院,辛扉带着酒意上头的丁筠回家。   酩酊时的丁筠仍旧挺拔地站着,脖子根儿都红了,却坚持要看着他爸的车离开。   车开出一段,丁俊豪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从后视镜里看辛扉与丁筠。   他们停在原地没走,丁筠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熊一样瘫在辛扉身上。   车辆摇晃,丁筠的整个背影都发着颤。   “停车!”丁俊豪吩咐司机,他定睛瞧着,丁筠的背影确实在颤抖着。   他在抱着辛扉痛哭。   丁俊豪叹了口气,合眼靠在靠背上,“……我们走吧。”   告别太难,不管铺垫多久,无论经历几次,还是没能用笑容将它完成。 第28章 小剧场 -休息日   **小剧场 - 休息日的二三事**   1   在丁筠还是“魏云”的时候,除了上学,农忙时是没有休息日的。   巧的是,精致社畜辛扉也没有休息日。   丁筠上任之后,帮辛扉分担了很多工作,除了年底最忙的那阵,两人每个礼拜都能凑出个双休。   周五傍晚结束了工作,丁筠挎着羊绒大衣,迈着长腿,往辛扉的工位去。   坐在辛扉附近的几个同事都知趣地朝丁筠笑笑,然后脚底抹油,光速闪人。   “老婆~”丁筠故意拖长了声音,趴在辛扉工位的隔板上,“还没有忙完呀……”   没等辛扉教训他,办公室的另一角响起异动——辛扉的小助理呛水了,慌慌张张地道歉:“不好意思、咳咳、不好意思。”   辛扉看着她:“你怎么回事?”   “我刚才补妆呢,没来得及跑……”小姑娘咋咋呼呼,“辛哥别生气哈,我这就收拾东西,回扬州!”   “行了行了。”辛扉关上显示器,抱着丁筠的胳膊往电梯方向走,“你慢慢不补妆吧,我和我老公先撤了。”   “嘿嘿~”小助理笑眯眯欢送老板老板娘,然后掏出手机,对这两人的背影狂拍。   【助理下班日常】   迅速打开知乎,更新话题:【磕到了!上司夫夫甜得我满地打滚QAQ】   最新回帖:热乎乎的下班图.jpg;手挽手等电梯.jpg;甜蜜对视. jpg;老板强吻老板娘(高糊版).gif   2   休息日两人一般赖在家里,做爱做爱,养精蓄锐,再做爱做爱。   周五晚间,他们总会光顾公寓附近的超市,买些新鲜食材。   丁筠总觉得辛扉太瘦了,腰细得他一支手臂就能完全圈住,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做好吃的, 想把他喂得结实一些。   家里的厨房基本只有丁筠一人使用。辛扉偶尔也心血来潮地露两手,但除了调味汤面或者简单的英式早餐,他的料理水平堪比爆炸现场——糊得糊,涩得涩。   看来,辛扉这么瘦也是有原因的。   这天丁筠在超市挑选蔬菜,突然看到超市里新推出了一种汽车造型的亲子购物车,小孩儿坐在里面可神气了,弄得他也心痒痒。   “老婆……”丁筠看看辛扉,又看看汽车购物车,满脸写着期待。   辛扉被那双大而澄澈的狗勾眼看得没辙,慢吞吞走到超市入口停着的一排儿童购物车看,随后惋惜地通知他:“人家有限定体重的,30公斤,咱俩都超重了。”   “城市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丁筠忿忿,“这么好的购物车,怎么不给成人也设计几款,我肯定每天都过来消费。”   辛扉噗嗤一笑,戳穿他:“你是想每天都过来玩车吧!快点回家啦,那啥……买了吗?”   丁筠坏笑,“没买能不戴吗?”   “不戴就别碰我!”   “哎呀,扉扉……我开玩笑的嘛……”   ……   这天,辛扉盯一个儿童零食广告的拍摄现场,结束后帮忙处理拍摄道具。   一辆纸壳子做的卡通车被摆在角落,等待销毁。辛扉灵机一动,把它扛回公寓地下的储藏室。   当天晚上,丁筠睡到一半被老婆叫醒,说有惊喜给他。   丁筠眼睛都亮了,火速套上长款羽绒服,跟辛扉去往地下停车场。   “扉扉,我们要出门吗?”   “不是,但你要开车。”   丁筠哈哈笑了两声,“我开着车,绕着停车场转圈?”   “嗯!”辛扉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来到停车场,丁筠远远看到,自家SUV旁边的车位上,有什么东西被一块布子罩着。   他把布子掀开,看到一辆五颜六色的纸制汽车模型,车身上还有卡通狗勾图案。   模型没有底,下方是一架简易推车。   “上车吧!”辛扉也套着个长裤羽绒服,地下没有暖气,他的鼻头冻得红彤彤。   丁筠伸手,想给他暖暖脸,辛扉爽快地摇头,“没事,待会跑一跑就热了!”   丁筠坐稳,整个人被纸壳汽车罩着,眼睛晶亮亮的,也是一派神气的模样。   辛扉在后面推着小车,绕着空旷的停车场跑。   在猫都睡了的大半夜,两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嗷嗷地喊着笑着,热出一身汗。   后来丁筠不顾辛扉阻拦,把那个汽车纸壳子扛回家了。   再往后的几年、几十年中,丁筠陆陆续续拥有很多辆名贵座驾,但他最喜欢的还是那辆被他供在书房里纸壳汽车。   平时累了乏了,他就进去待一会儿。   不过更多时候,他会拖长了声音喊:“老婆~你在干嘛呀?”   “可以抱抱我不?”   **读过7月27日发布的第28章 的读者敬悉:**   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改掉原定的丁父与“项阿姨”之间的感情线。   对于一篇短篇小说来说,这个情节确实显得有些突兀,也不符合整体的文风,非常抱歉造成不好的阅读体验,也浪费了你们的时间,真的真的对不起。   **第27章 修改** 第27章 从丁俊豪进入餐厅包厢,与丁筠、辛扉二人汇合后,全部替换为新的内容。概括为:   1.丁俊豪检讨自己过去的个性太强势、给丁筠和辛扉带来很大的压力;   2.丁俊豪身体状况堪忧,丁筠说要和他喝酒,然后独自喝光了所有酒;   3.醉酒后的丁筠在饭店门前送丁俊豪离开,抱着辛扉大哭。   **第28章 **保留开头几段,后文全部更改。   本章为原28章,增加小剧场内容   再次道歉,对不起大家的信任与鼓励,也对不起我的两个人物,会保持稳定的更新频率到完结。   --------------------   7月27日改文。改了原第27章 的后半部分内容,删除第28章。此日期后阅读本文的小可爱可以只看小剧场,也可跳章继续阅读正文内容(即已更改的第28章)。 第29章 28   辛扉想,丁筠对待丁俊豪的感情或许很深很深,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深。   从外界的角度看,丁筠成年后才被丁俊豪从农村捡回来,跟着他老子锦衣玉食、学这学那,优待与约束并重;学了没几年就被赶鸭子上架,空降到了集团核心管理层的位置。   这明显就是丁俊豪自己不想干了,却不甘心将自己奋斗的事业拱手让人,所以哪怕是外面捡的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便宜儿子”,也可以好好培养, 让他继承着自己的意志,管理自己的公司。   就连辛扉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丁筠刚进丁家的时候性子很野,三天两头闹着要回魏家村,丁俊豪就拉着丁筠吃顿饭,灌他一点酒,这件事就算是翻篇儿了。   实在是看不出这对父子有什么超越“责任感”的感情基础。   .   直到今天,辛扉才意识到,原来丁筠的心里有这么多说不出口的恐惧,原来他不是不爱,他爱得太深。   可丁筠这个笨蛋啊,既不会向丁俊豪表达爱,也不会向任何人表达难过。   丁筠自己总说,不习惯大城市,不喜欢学习,讨厌丁俊豪管着他。可他却在努力适应新的家庭带给他的一切,好的坏的。   他野惯了,却从来不会顶撞老师,也不逃课,上一秒烦躁地撕掉作业本,下一秒找胶带来把本子补好,继续完成任务。   他从小没感受过什么父爱,更不会跟丁俊豪相处。父子俩动不动就剑拔弩张,可从没见他生过什么隔夜的气,甚至隔一小时的都没有。仿佛他天生记性差,没皮没脸。   每回撒完泼后,他又开始斜着眼睛偷偷观察丁俊豪的状态,默默去厨房兑一杯甜水放在人家的桌边——他知道丁俊豪喜欢。   对待丁俊豪也好,辛扉也罢,他们谁都没有告诉过丁筠:喜欢这个,讨厌那些……丁筠却对他们的喜恶了如指掌,不动声色地观察和记录。   辛扉抱着丁筠,小声地哄他,告诉他自己也是他的家人。丁筠还有家,家里有那么爱他的人。   对于不得不离开的人,他们要学着好好地同他道别,好好地经营自己的生活,让离开的人了无牵挂。   辛扉告诉他,过去丁筠学习各类课程的时候,每当丁俊豪的工作有了空闲时间,都会跑回家来,偷偷看看他;   后来丁俊豪生了病,跑去做义工,也时常打电话给辛扉,支支吾吾地询问丁筠近期的表现。   听到辛扉说丁筠很忙,丁俊豪总会沉默一阵,然后说:“实在不行就别让他做了,回家好好学习休息,做点喜欢的事,我留给他的钱也足够多。”   听辛扉说丁筠开始主导项目了,丁俊豪又爽朗大笑,全然忘记之前说过的话,骄傲地说:“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小筠这个孩子是有天赋和能力的!”   丁筠躺在床上,听辛扉柔柔缓缓地向他诉说着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终于止住了眼泪。   辛扉给他擦了擦脸,找来冰袋轻按在他的眼睛上,笑说:“你明天会不会肿到睁不开啊?”   丁筠半梦半醒地说:“那可不行,我要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我老婆。”   .   入了冬,丁俊豪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因为他本人坚持不采取任何服药以外的治疗,他的病情的恶化速度超乎预期,但也遂了他本人的心愿。   丁盛一把手病重的消息迅速在业内传开,丁筠肩头的担子更重了,明明是在秉承丁俊豪留下的经营战略,却赶上旗下大部分品牌进入转型更新期,处处步履维艰。   辛扉归入丁筠麾下,有了之前代丁俊豪的经验,辅佐起丁筠来也算得心应手。他还开发出一套系统,帮丁筠快速熟悉公司各部门情况,跟进旗下品牌的重大动向。   他们俩白天工作,晚上轮流去医院探望丁俊豪。   丁俊豪已经认不得人了,意识混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了,一会儿嚷着要去给心上人送花,一会儿又叫着要带儿子去喝酒。   丁筠在他病号服的左胸口上戴了一朵红色的花,他便在梦中完成心愿,与丁筠母亲举办了很多场婚礼:中式的、西式的、在海岛度假、在南极冰川交换戒指……   自丁俊豪生病以来,丁筠一直有些逃避和他相处,怕自己忍不住情绪崩溃, 也始终不会把对父亲的爱宣之于口。   可自从丁俊豪糊涂了,他便每天都在后悔,应该告诉他的,告诉爸爸自己其实很喜欢他,很尊敬他;   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无动于衷、没心没肺;他舍不得,他更害怕。   于是,哪怕不需要,丁筠也经常在加护病房外面守着,抱着电脑处理些公事,然后合衣睡在走廊的塑料长凳上。   直到辛扉过来找他,陪他哭一阵,软弱一阵,再陪他坚强起来。   .   临近年根,上一年的集团财报出炉,在没了丁俊豪管理的大半年中,丁盛的创收不降反升,口碑满意度也出现明显上升。   丁筠仍旧没能在丁盛站稳脚跟,但至少他背后没有人再叫嚣着推他下台。   丁筠本人早于外界几天知道这个消息,他从公司一路狂飙至医院,抱着厚厚的材料往丁俊豪的病房冲。   房门推开,丁俊豪没在睡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爸!”丁筠叫他,“你醒了吗?”   丁俊豪眨着眼睛,吃力说:“小筠来啦!”   今天是清醒的!   丁筠抱着材料,打算跟丁俊豪展示成果,却被丁俊豪拦住了。   他告诉丁筠:“小筠,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爸爸也爱你。”   丁筠微笑着,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抖动的双手藏在身后。   “有的时候我在想,自己的决定究竟对不对?”丁俊豪断断续续地说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田里锄地,我明明知道你已经那么大了,不去打扰你、默默关心你,才该是对的。”   “可我自私啊,我觉得嘛,我的儿子就得跟在我身边……所以我就把你这朵云从农村拽到我身边,我让你扎根在这里,成为一棵竹子,盼着你节节高升,帮我操持我的事业。”   丁筠握着他的手,原先那么高大的人,如今的手却成了干瘪的小小的一只,“爸,没关系的,我很幸福的。”   “有关系!有关系啊!我的儿!”丁俊豪激动,咳了几声,各种仪器监测到他的体征变化,警报声此起彼伏,“丁盛可以不要的,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好不好?带着扉扉四处走一走,去做云!不做竹!不做竹!”   一队医生小跑着进门,为首的主治大夫对丁筠点一下头,拆掉了丁俊豪身上的所有仪器,又默默退了出去。   病房顿时好安静,只余丁俊豪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小云,以后做决定的时候,要多为你自己考虑。人要活的自私一点,喜欢什么就去追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喜欢的人的手。”丁俊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很喜欢辛扉那孩子,聪明、善良又踏实肯干,跟你妈妈的个性很像。当初让你们结婚,我的心里其实很难受……”   “好在我看到你在作业本上偷偷写人家的名字,偷偷准备了礼物,却不好意思送给人家……哈哈……这点咱爷俩挺像的……”   “希望你别怪爸爸,爸爸对不起你和辛扉,爸爸爱你们,很爱很爱,爸爸很后悔现在才告诉你这些话……”   他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丁筠要趴在他唇边听。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和你娘相遇,我们再孕育一个小宝宝……我希望、希望那是你。”   “你来生,再,再当……”   丁俊豪没了声音,扑在丁筠耳廓上的鼻息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丁筠直起身,合上丁俊豪的双眼,帮他把话补齐。   “好啊,来生我还当您的儿子……这次您从我出生开始养我吧,那样我会每天告诉您,我有多爱您!”   --------------------   之前看过28章的朋友们,麻烦看一下前一章的改文说明,还补了甜甜小剧场进去,此章为修改后的版本,抱歉。 第30章 29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便是除夕。   去年过年时,辛扉的爸爸仍在住院。丁俊豪给秘书团队的每个人都包了份大红包,知道了辛扉要留在本市过年,邀请他去自己家吃年夜饭。   晚八点,辛爸睡了,辛扉在住院部关闭前跑出来,去丁董在山区的别墅。   他原以为丁俊豪是要他过去加班的,毕竟丁董常年连轴转,春节也不见他松懈。   不过等保姆帮他开了门,硕大的别墅里回响着“欢欢喜喜闹大年”的音乐声,丁筠从餐厅跑出来迎接他,脸蛋滚烫,红得像两颗大苹果。   “辛哥!你来啦!”丁筠开心,绕着他转圈圈。   辛扉扶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跑,“怎么喝成这样了,等下你爸爸该说你了!”   丁筠笑了一阵,握着辛扉的手腕,把他带向餐厅。丁俊豪已经喝得发飘,和一盘子大闸蟹划拳。   “小辛来啦!”丁俊豪看到了他,热情地拉他过去, “你来,你这孩子最老实,你来帮我看着,我怕这帮螃蟹出老千!”   丁筠撑着桌子大笑,狂飙方言:“傻老汉,这蟹能使甚坏?”   丁俊豪眨眨眼睛,反应了一阵,然后为难地看向辛扉:“小辛啊,你再给我翻,嗝,翻译翻译,我一喝酒就听不懂我儿子在说啥了……”   辛扉满头黑线,支支吾吾地思考措辞。丁筠不忍心了,一把搂过他爸的肩膀:“行了,您也别跟螃蟹玩了,咱爷俩去跳舞去吧!”   丁俊豪被儿子拉到客厅,跟着闹哄哄的节日音乐一起瞎几把跳。丁筠中途又折回来,从厨房里端出来个小碗,里面都是剥好壳的虾蟹生鲜。   “辛哥,你吃这个,我都处理过了!”   刚才丁筠喝醉了,听说辛扉要来,强撑着给他处理海鲜,生怕他来晚了没得吃。   “嗝,那啥,你先吃着,保姆刚走,我去给咱们下饺子去!”   除夕丁筠不上课,又钟爱新年的氛围,起个大早和保姆一起包饺子煮年夜饭,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喂饱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   除夕夜一片祥和,三个人都满足地笑着,窗外是朵朵绽放于冷风中的烟火。   新的一年的钟声敲响,谁都没想到那是最后一个一起度过的团圆。   .   今年除夕,丁盛集团全体员工休假整整七天,非必要岗位谁都不能加班。   丁筠的心情连日低迷,辛扉便拉着他回自己家过年。   辛扉的老家在北方沿海,空气里的味道与魏家村和他们生活的城市都不同。   下飞机后,丁筠执着地嗅闻这个气味,想象辛扉曾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长大。   计程车经过辛扉读过的学校,流连的书店,消费不起的摩登商场和奔跑玩闹的小公园,停在小区门口。   一下车,只见辛爸穿着棉袄,戴着耳包,迎到车尾帮他们拿行李。   “叔叔!”丁筠吓了一跳,“您怎么下来了?”   辛爸笑眯眯地看着他:“扉扉说要带个朋友回来,我猜就是你,特意下来迎迎你们。”他一手拉起辛扉的小行李箱,一手拽着丁筠的衣袖,“快进家快进家!”   丁筠被岳父拉着,不忘扭头看老婆,冲他使眼色:咱俩啥时候坦白啊?   辛扉憋着笑,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再等等……   .   辛扉家的年夜饭对比丁家还是要朴素一些,但因为靠着海,桌上摆了不少海鲜。   开饭半小时,丁筠忙着给辛扉剥虾,给辛爸挑鱼刺,期间还被灌了两盅白酒。   辛家的酒后劲儿大,再感觉清醒一些的时候,丁筠发现自己正趴在辛爸的肩膀上抹眼泪,而辛爸也有些醉倒了,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对他说话。   “没事没事,你还有扉扉,你还有我啊,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   嗯?什么意思?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呢,辛爸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坦白的?辛爸又为什么这么平静?   那可是辛扉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就被他娶回家了,辛爸为啥能平静接受,为啥还在安慰他?   如果他是辛爸,非得给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两脚不可!!   丁筠本来头脑就懵,辛爸的话又在他的头脑里掀起一阵风暴,他默默思考了一阵,终于得出了结论:他在做梦!   这就说得通了,他喝多了,直接睡着,梦到辛爸原谅了他。   梦里好啊,梦里啥都有。有宽宏大量的辛爸,还有温柔体贴的辛扉。   梦里他躺在老婆的小床上,老婆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软绵绵的吻,告诉他:“好好睡,明天有你好受的!”   丁筠不明白辛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他拉着辛扉的手,扯着辛扉的衣服,闹着要抱着他醒来。   梦里辛爸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他们几次,吹胡瞪眼,横眉冷对。   可他是在做梦呀,梦里的岳父怎么会跟他生气呢?   一定是他多虑了。   嘿嘿~   --------------------   希望人没事!   (快完结啦~) 第31章 30   早上丁筠起床时,直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他的屁股上像被谁踹了一脚,按一按就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晃头醒神,一个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场景溜进他的脑袋里。   昨晚他躺在辛爸的肩膀上痛哭,激动处还差点跪下,只因对方说愿意成为他的家人。   丁筠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想什么呢?   辛扉又没睡在他的房间,人家爸爸根本都不知道他俩的实际关系!   打开房门,客厅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辛扉和辛爸已经起床了,坐在餐厅里吃早点,电视里正在重播联欢晚会的节目。   丁筠问候他们“早上好”,尴尬的是,只有辛扉跟他笑了一下,算是回答他了,辛爸压根没理他。   谅是丁筠再迟钝,也该察觉出空气里的沉重,老老实实地坐在辛爸对面的位置,叫他:“叔叔……”   “哼。”   “……爸?”丁筠试探,“您都知道啦?”   辛爸撇撇嘴,“我要是还不知道,你们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当然不是!”丁筠摆着手澄清,“当初瞒着您是因为您还在住院,怕这么突然的婚讯会让您多虑,耽误您身体恢复。”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大难临头,丁筠的说辞更是一套一套,有鼻子有眼。   “这不是看您的身体恢复了,我们俩手头上的急事也都处理完了,所以回来跟您坦白,也……愿意让你责罚。”   辛爸根本不买账,干脆将身体扭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哼!我,责罚你们?”   “我是什么混世大魔王吗?我要的不过就是我的儿子把喜欢的人领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 这很难吗?”   丁筠和辛扉对看一眼:这件事其实也不难,只是他们情况特殊,调换了一些事件的顺序而已。   辛爸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孩子也是老实的,喝点酒什么事都往外说, 倒也不怕你以后有什么事瞒着扉扉……”   “啊对对对!我特别老实!”丁筠移动位置,蹲在辛爸的椅子旁边,跟他保证,“爸,您放心吧,我这个人心眼实,认定了一件事就必须要做到,喜欢上一个人就要死心塌地地跟他过一辈子。”   “我老早就喜欢扉扉,想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给扉扉看到,希望他能考虑我……但我又太喜欢扉扉了,调换了顺序,我先让他看到我,再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证明给扉扉看。”   丁筠认真地看着辛父,“也许真像我爸说得那样,一切都是命,好多事情都没有必须遵守的发生顺序。我先是一个人独立生活,十八岁了才有了爸爸,感受到了父爱。”   “我先以扉扉同事的身份和您认识,让您看到我平时的样子;现在想让您看看我作为您的儿子,作为辛扉的爱人是什么样子……”   辛父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那看你昨晚那样,还真让我叹为观止!”   丁筠哽住,“昨晚那样”?   昨晚他什么样?   扭过头看看辛扉,对方已经捂着脸笑了起来,跟他爸卖好:“丁筠平时挺正常的,没那么夸张!”   ……怎么又夸张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丁筠敲了敲脑袋,眼巴巴瞅着辛扉,跟他求助。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对你有好处!”辛扉拍拍他肩膀。   他的这个语气,让丁筠又依稀想起几个画面,昨晚他抱着辛扉不撒手,辛扉也用同样的语气说过“明天有你好受的”。   !!!   原来不是梦啊!   那他完了!   .   丁筠和辛扉一直在辛扉老家待到了年初六。   经过丁筠的不懈努力,辛爸的态度总算有所松动,心情好的时候会带着丁筠出门晨练、买菜,路上碰到认识人,还跟人家介绍。   “这是我儿子的老公,我的新儿子!”   “哈哈哈,可不是么,白捡了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他妈妈肯定也很高兴!”   尽管辛爸常说,丁筠还在考察期,还没被自己完全接受。   但丁筠早早意识到,辛爸已经将自己认作家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   他已经悄悄埋下了种子,耐心地浇灌和施肥,悉心呵护与关爱,就不担心没有开花结果、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   同样需要交给时间去证明的,还有他和辛扉的未来。   丁筠在辛扉的房间里看到了他的毕业证,原来他大学学习的专业是视觉设计。   “那你怎么去给我爸当秘书了呢?”   辛扉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申请的是集团的广告部,但人事看到我的简历上有学生会秘书处的工作经历,问我愿不愿意试试给老丁董当秘书,等稳定了就可以申请调岗。”   “没想到我一直没等来调岗的机会,而且对董秘的工作也越来越上手了。后来没人再提过这件事,我也就没再争取。”   丁筠问他:“那你现在还想去试试吗?”   辛扉看着他,眨了眨眼:“可是,你不需要我了吗?”   现在丁筠尚未站稳脚跟,如果没有个有经验的人在一旁指导着,他的处境该有多么艰难。   “我需要呀!但我更希望能和心爱的人齐头并进,而不是让你成为我的养分,榨取着你的价值生长。”丁筠说。   他的心中满是不舍与难过,却被他强压下来,“我的能力还不够,不能给你安排什么响当当的职位……你得在新的部门从头再来,你愿意吗?”   辛扉低下头,“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的。”   “扉扉……”   下一秒,辛扉便打断他:“那、那我先去试试,可以吗?”   丁筠惊喜:“当然可以。”   “我不在的话,遇见把握不准的东西,就要你自己去摸索和决定了……”辛扉说,“你还要花时间培养一个新秘书,让他记住所有的合作伙伴,给你规划行程,帮你挡酒,替你……”   丁筠笑出声来:“知道了,扉扉很厉害,是别的秘书替代不了的!”   他上前抱住辛扉,嘴唇在他的鼻头唇齿间摩挲,“这么厉害的扉扉,如果去做他喜欢的事情的话,一定能给丁盛翻个天……”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想我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叫上来,拉进休息室里,一边操你,一边让你给我讲方案!”   这么说着,丁筠的手滑进辛扉的羊毛衫里,揉捏小巧的乳粒。   --------------------   今天没结了,努力明天完结~ 第32章 终章   春节之后的三个月里,辛扉顺利完成与新任董事长秘书的交接工作,并通过了集团内部的转岗面试,成为了广告部的新人,职位是项目助理。   这个职位算是部门里级别最低的,起初员工忌惮他董事长伴侣的身份,不敢给他安排任何繁杂的工作,也不给他任何负面反馈。   后来辛扉出了两次错,被他的直线经理当着众人的面责备,辛扉默默回到工位边掉泪边修改,再交上来的策划案果然进步明显。   同事们默默关注许久,见辛扉的态度诚恳,责备他的同事也安然无恙地留在丁盛,这才小心翼翼地安排些活儿给他,也愿意指出他的不足,掏心掏肺地给他传授经验。   辛扉知道这件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他虽然学了四年与广告相关的学科,但实际经验约等于零,再加上身份特殊,无论是是要适应新的工作内容,还是要融入新的工作环境,都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与沉淀。   对于丁筠也是一样。   他的职称是丁盛的董事长,只是前面加了“代理”二字,转正之路尚且漫漫。   不过他得益于他较为果敢的性格,以及本分好学的品质,丁俊豪定下的那些个发展战略在他的领导下也顺利进行着,暂时没有遇见难以解决的危机。   只是丁筠的行事作风实在是直接,有时几乎莽撞,因此得罪了一些商业伙伴,却也在业界立下了自己的规矩,少了很多人情世故上的烦恼。   .   进入夏季之后,辛扉终于拥有了第一份独立项目,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campaign,却让他欢呼雀跃了两小时。   恰好这时丁筠发信息来找他,请他上楼坐坐,辛扉心虚地左右瞅了两眼,周围的同事都在午休,刷剧睡觉好不投入,这才悄声离开工位,往顶层办公室去。   “辛哥来啦!”见到辛扉,丁筠的新任秘书见怪不怪地放行,并自觉戴上了耳机。   辛扉笑笑,推开了丁筠办公室的门,蹦蹦跳跳地跟他宣布自己的好消息!   “我们扉扉这么棒啊!”丁筠果然也很高兴。   “我的经理说,他刚进公司两个月就可以处理这种事了,我都入职小半年了,其实算晚了的。”   丁筠笑笑,安慰他:“重要的是你在进步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进速度,乌龟本来就跑不赢兔子,但你看乌龟慢吞吞地、不放弃地奔跑,也总能到达终点,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无论兔子、乌龟还是蜗牛,重要的不是奔跑的速度有多么快,而是他们心中有目标,就持之以恒地朝着目标前进,慢一点怎么了?他至少他是一只实现了梦想的小乌龟!”   辛扉转了转眼珠,笑了出来:“这段话怎么听起来似曾相识呢?”   见丁筠也心虚地笑,辛扉佯装生气,捏着他的鼻头:“好啊你,拿我安慰你的话来安慰我,你能不能有点诚意?”   “诚意啊?”丁筠冲他点点头,“有啊!你要是干得不顺心了就跟老公说,老公让你安安心心回家做个地主婆,每天躺着就有钱赚!”   “就知道吹牛!”   丁筠瞪大眼睛,极力澄清:“是真的嘛!”   丁筠没有吹牛,辛扉真的有机会成为“地主婆”。   不久前丁筠接到了魏家村的村支书打给他的电话,魏家村的瓜如今已经成了网红西瓜,甜过初恋,供不应求。   因此,村里不少农户都盯上了“魏云”的那片地,希望他可以转让使用权。   丁筠揉着额头,问村支书:“咦,都八月了,恁咋现在才说哩?”   “前儿个寻你,咋都寻不到哇,打了那老汉留下的电话,没想到让恁接了……”村支书说,“转让要本人来,正好让大伙儿也瞧瞧你,去了大城市,长成啥样子哩?”   问过了辛扉的意见,丁筠回复村支书,说要带老婆一起回魏家村看看。   就这样,两人用掉了今年的年假,奔赴一场迟到的蜜月旅行。   .   阔别没几年,通往魏家村的道路大修一遍,汽车开过再也扬不起尘土,这里的天空却依旧蔚蓝。   丁筠将车开进自己住处的院子里,几个礼拜前,丁筠给村支书转了笔钱,让他帮忙收拾收拾屋子。   村支书看到金额后惊讶不已,几天后又退了一半回来,说根本不用这么多钱。   丁筠原以为,村支书只给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屋顶和墙壁全部翻修了一遍,还在房顶上支了太阳能的热水器,在家里也能洗澡。   领着辛扉进屋,这才发现里面的家具也都换了新的,桌椅都被擦得亮晶晶。   里屋装上了暖气和一张宽敞的双人床,丁筠分明记得这里原本只有一个土炕。   村支书晚一步到来,看到辛扉后愣了半瞬,磕巴着说:“咦,魏云,恁媳妇儿真俊,真白!”   丁筠推他一把,“俺媳妇,别瞎看!”   村支书哈哈笑了一阵,又看着丁筠:“大城市真养人,恁也白净了,瞅着不一样了!”   丁筠侧过头,通过嵌在衣柜上的镜子打量自己:嗯,确实不一样了!   过去的魏云和如今的丁筠仿佛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拥有不同的命运和烦恼,前往不同的明天与未来。   可依稀依稀,他又看到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澄澈, 认定了什么就努力去做,深信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无论大自然还是命运都不会欺负一个去真诚相信的人。   丁筠是那样的人,他将视线转向另外一边,辛扉也是那样的人。   这样真好,他命真好,老天待他不薄!   .   村支书走后,辛扉和丁筠又简单打扫了房间,将自己的行李在屋子里放好。   丁筠还用翻修一新的厨房做了两晚素面,坐在傍晚的院子里,和辛扉吹着晚风,慢慢享用。   魏家村的夜晚好安静,只剩下风声与蝉鸣,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吠。   辛扉洗好澡,白嫩的脖子上搭了条毛巾,香喷喷粉嘟嘟,到院子里来找丁筠。   丁筠马上把辛扉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和他分享魏家村的夜空。   漫天的繁星层叠缀于墨蓝色的天空上,一闪一闪,是天神最慷慨的礼物,将每一双凝视它的眼睛都洗涤得透亮。   辛扉望着夜空,丁筠就望着辛扉,白皙的皮肤,娇嫩的嘴唇,闪亮如星的眸子,以及那里面爱着他的、因他跳动的心脏……   辛扉边看边感叹:“这里太美了,就算一直留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丁筠笑了笑,轻轻吻他抻得很长的脖子,“那就留在这里吧。”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丁筠已经不是魏云了。他在另外一个地方有家庭,有责任,有等待着他的伙伴与同事……   可魏家村对他来说还是心里的一片净土,是他的小世界与乌托邦,他很庆幸他的扉扉也喜欢这里。   辛扉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下头来环住他的脖子,问他:“你会不会后悔跟着老丁董离开这里啊?”   “不后悔,”丁筠摇摇头,“我之前说得那些都是气话,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开心,觉得自己特幸运!”   “飘飘荡荡了十多年,突然有爸爸了,有家了,后来……还有你了。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好像我以前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委屈都是在积攒运气,就是为了遇见你。”   “扉扉,”丁筠看着辛扉,“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奖赏!”   辛扉想说他酸,张开嘴却先鼻头发酸,很用力地拥抱丁筠,一遍遍地讲着爱他的话。   这天晚上的风格外温柔,仿佛能透过皮肤吹进人的身体里面,辛扉觉得很热,皮肤渐渐浮上一层粉色,然后渐渐转红。   丁筠变戏法一样拿出些必要用品,恬不知耻地拉着辛扉,在漫天星空的见证下,做最浪漫也最私密的勾当。   是丁筠乐此不疲的事情。   坐姿进入的时候,辛扉咬着嘴唇,压抑地哼了一声。   丁筠咬他的后脖颈以及背部,作为吵到邻居的惩罚。   节奏很快,每一下都顶得很重,辛扉被风吹得很痒,也被丁筠弄得很爽很胀。   丁筠的小院在魏家村最东边的角落里,夜晚人迹罕至,哪怕放声高歌也没有几个人能听到。可他不对辛扉这么讲。   他讲辛扉叫得太骚。   讲辛扉的屁股太翘太漂亮。   讲辛扉的胸部白得像月亮,乳头可爱,嘴唇红似樱桃。   他诬陷辛扉的舌尖藏着毒,让他醉了,给他下蛊,如果不爱就不能活。   如果辛扉不爱他了,他就立刻死掉,从此天空上就再也没有了云朵,地面没有隐隐绰绰。   辛扉嫌弃他讲话太多,嫌月色太明亮,抱怨时间太久,他的腰很酸,却还是配合着换了姿势。   他跨坐在丁筠的大腿上,和丁筠面对面望着彼此,身下的木椅因为动作颠簸不停地摩擦,发出响动。   丁筠还想再说什么,想让辛扉再扭一扭腰,吃得更深一点,先不要射,再等等他。   可一旦对上那一双眼睛,他就被摄了心魄,如果他的灵魂在此刻出窍了,大概也只会没有出息地一直萦在辛扉身边吧。   不去想那些漫无边际的事情,丁筠攥着辛扉的下巴,重重吻上去,用唇齿缠绵去不断诉说,自己到底多么爱他。   那晚辛扉还是被弄得顶不住了,喊出了声音,丁筠换了几个姿势之后将人拖进了屋里,想让他没有顾忌地大声叫给他听。   他不想让夏的星与月,贪去独属于他的春光一片,旖旎红情。   就让春天发生再发生,到来再到来。   .   第二日午后,丁筠带着辛扉来到自己的那片瓜地。   地上长着一些杂枝绿草,开了不少颜色淡雅的小花,凌乱却又生机盎然。   辛扉追着丁筠的脚步,走在耸起的田埂上,想象丁筠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劳作耕耘的样子。   默默思考,如果没有什么认祖归宗,丁筠不是丁俊豪的儿子,那么他们还能通过什么机会相遇,要怎么相爱,怎么结婚然后相伴到老?   如果是辛扉嫁过来,和丁筠一起在魏家村里扎根,他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一定也会很幸福吧……   晃了一会儿神的功夫,辛扉就跟着丁筠来到田间的一片空地里,仔细看,他正站在一个由鲜花围城的心型的圈中。   丁筠转过身,面对他站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辛扉有点恍惚,太阳晒得他的脸颊粉扑扑的,像最新鲜可口的水蜜桃。   “扉扉,”丁筠单膝跪地,“仔细想想,我还没有跟你求过婚,没有亲手戴一枚戒指到你的手上。”   辛扉有些腼腆,“都结婚好久了……”这么说着,他还是配合着伸出一只手。   “可是该给你的仪式,必要的安全感,必经的过程,我一样也不想落下。”丁筠说。   这次的钻戒很大也很亮,丁筠攒了三个月工资,订做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将它戴在辛扉的指尖。   “我一直希望我们会在某个关头突然靠近,然后相爱,谈婚论嫁,一切都按照爱情小说里写得顺序进行。”   丁筠揩掉辛扉的眼泪,继续说:“在一起很久了才发现,我们的顺序好像不太一样……可我不想委屈了你,缺了的少了的,我都想给你补上。   “求婚也好,婚礼也好,我希望我的扉扉什么都有,什么都很多很多。”   辛扉双手轻颤,视线被不断涌出的泪水融成模糊的一团,还是将另一只戒指套在了丁筠的手指上。   他娇声埋怨自己:“可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可我得到了你啊!”丁筠告诉辛扉,“我得到了你,有你爱我,我就有了家,有了可以扎根的地方。”   丁筠飘啊荡啊,终于飘进了一片风和日丽的土地,落入辛扉的柔软的、善良的心扉。   丁筠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头仰望着他的唯一与挚爱,他的珍宝与奖赏,“扉扉,你愿意嫁给我吗?”   辛扉轻抚他的脸颊,郑重地点头。   辛扉愿意,辛扉真的愿意。   【完】   --------------------   微博:开开心心碎碎面;同站还有《肉包纸》[随便吃吃]也是我写的,是体育生和肉肉优等生的故事,感兴趣的盆友可以去瞅瞅~   这篇就写完啦!特别特别开心!!感恩你能读到这里!!   希望我的小筠和扉扉能永远幸福,希望他们喜欢自己的存在,希望他们觉得自己的故事是好的,也谢谢他们的陪伴,我很喜欢他们俩!   番外有的,但要隔一段时间写了,我需要时间好好沉淀一下,再修修文,再检讨一下自己的不足,同时也有新的文章在写。   这篇文的初衷是想说,时间真的是很浪漫的存在。想到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好些事件的概念都很模糊,融成一团,好多事情其实没有先来后到的固定顺序,时间会将所有事情合理化,所以别紧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让该发生的发生,该结束的结束。   这篇文也有写崩的部分,让我到现在都很没有信心,希望这个故事、我的两个主人公能被大家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够了!   祝所有人天天开心,愿所有人爱所有人!   P.S. 方言是我乱写的,就是河南山西陕北那旮沓吧……女人,你猜不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