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烂漫   作者:贰两肉   简介:   温柔腹黑攻×多重马甲绿茶受   (假替身)   周时煦在三十岁生日这天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豪奢的大礼盒拆开,竟是一个白净漂亮的少年,正怯怯地望着他。   周时煦玩味问:“叫什么名字?”   少年小声道:“祁玉。”   祁玉生得无可挑剔,所以得到了男人无限溺爱和百依百顺,直到传说中的白月光再出现。   祁玉主动松开周时煦的手,憋着眼泪乖巧说:“煦哥,那我走了。”   少年拖着他的小行李箱,哪来回哪去。   周时煦二话不说将人扛回来扔沙发上:“送出的礼物还有自己回去的道理?”   酒会现场,白月光主动找到祁玉,傲娇道:“信不信关键时候时煦只在乎我?”   祁玉傲慢一笑,“不信。”   周时煦谈话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   白月光将祁玉重重推开,撞倒高脚杯堆叠的金字塔,鲜红染了全身,一时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周时煦大步过来抱起人往外走,祁玉满脸泪痕,举起划开的手指:“煦哥,疼…”   本该倒地的白月光:??? 第1章 你想要什么?   顶级豪奢的游轮上,衣着暴露的男女跟随音乐的鼓点舞动身躯,这场夜的狂欢气氛抵达最高点。   漫天飘落的红色不是晶纸,是钱,纸一般撒下来,酒桌,沙发,地板到处都是,将酒肉池林,纸醉金迷彰显得淋漓尽致。   ‘啪’一声火机打响。   周时煦唇边的香烟火星闪烁,靠着夹板上的铁栏杆,一整排保镖堵住出口,肃然立在他的身后。   喧嚣被堵在门后,只要没人说话,周围就只有哗啦啦的海浪声。   烟的口感不行,周时煦掐了隔空扔进烟灰缸,“查出来了吗?”   周氏总部前一天被人黑了,系统瘫痪将近半小时。再度恢复时,什么都没少,文件都没打开几个。   刑灏已经干巴巴努力了半个多小时。本以为能美人在怀餍足一晚,不料被寿星强制加班,门后的热闹和快乐注定与他无关。   他将电脑往周时煦那边偏,无奈道:“这人入侵了二十五分钟,真想做什么都足够了,但人家就是什么也不动,机密文件一样没碰,玩了五把纸牌游戏就走了……”   “挑衅啊。”周时煦非但不急,露出一抹笑,“再试试,看他是不是知道咱们故意的。这件事排除对家所为,许烨舟可没那么聪明,要能攻破系统,一定恨不得把里面东西都搬空。”   话都说到这份上,刑灏合上笔记本,事先声明:“对方行踪隐匿得好,呆了二十五分钟我都揪不出来,显然不是普通黑客,趁现在的情况不算太糟,周总另请高明吧。”   “别有压力,慢慢陪他玩,一个周氏而已,他敢吃下去,我就敢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你还不如多给我点预算,我保证他插翅难飞。”   周时煦挑眉,爽快答应。   刑灏回头看一眼,立刻收回视线,神秘兮兮说:“这事儿先放一放,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看看?”   周时煦显然没多大兴趣,给了点面子,“什么礼?”   “生日礼物,前所未见!”   等在船舱房间看到腰腹高的正方形黑色大礼盒时,周时煦的好奇心才真正被勾起。   “人?”   刑灏不摇头不点头,下巴杵了杵示意他赶紧拆开。   猜到里面可能是人以后,周时煦又没了兴趣。不管送男人还是送女人,对他来说都太俗了。   他拆了上面夸张的蝴蝶结,掀开礼盒盖子扑鼻而来的香气和升起来的白金两色氢气球。   里面确实有个人。   白色拉菲草厚厚铺了一层,粉色的玫瑰花瓣还泛着水珠,跪坐中间的是一个干净又漂亮的少年。   鹿一般清澈的眸子望着周时煦,柔软的头发夹着‘生日快乐’的小卡子。   少年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扯出一抹笑,素白匀称的指头扶着礼盒边缘,捏紧了。   “周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少年肩头细颤,原来是害怕啊。   刑灏不说话默默看着,周时煦动了动指尖,蹿上来的烟熏眯了眼,漠视他的害怕,居高临下玩味询问:“叫什么名字?”   “祁玉。”   周时煦似乎还算满意,俯身捏着他的小下巴,把脸往上抬了抬。   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称得上惊艳。周时煦的视线不管先落在哪里,都觉得是美好的。   他用大拇指指腹揉着祁玉唇瓣,评价道:“嗯,不错。”   到底是名字不错,还是被他揉得唇?祁玉不清楚,张嘴想说谢谢,舌尖不小心触到凉凉的指尖。祁玉连忙抿唇,脸跟着烧红。   他生得白,是不是害羞很容易分辨,现在这抹藏也藏不住地慌张添上红晕后,有一点呆,又有一点可爱。   “还是我懂你吧。”刑灏得意大笑,“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周时煦收手,也收回在祁玉身上的视线,若有所思往外走。刑灏连忙跟上,显摆起前两天的事。   他常去的酒吧来了新妞,去了才发现都不是他的菜,这时看到了吧台后调酒的祁玉。   两人远远地对上视线,祁玉手中的摇酒器跟着声响一起放慢了速度,下一刻脸红了。   他长得唇红齿白极其干净,那身制服对他来说大了,袖子掖了两转。   刑灏当时想的却是当礼物包起来送人不错。容易脸红的礼物,哪个男人受得了?   强烈的鼓点炸开,穿着火辣的女人把酒杯放在刑灏面前,耳边尽是酒杯间的碰撞及男女放声地嚎笑。   刑灏充耳不闻,也没碰酒,直接问:“那是谁?”   女人撩开半边的卷发,顺势坐到他腿上,“您问的是那个?”顺着目光看到祁玉。   “对。”   龙婕盈盈一笑,“灏哥有眼光,他上个月来的,是个小可怜蛋,也算店里的隐形招牌,好多哥哥姐姐来捧他的场。”   刑灏点头,“不错,看着小了点。”   “不算小,十八九岁了。”   “被玩过吗?”   “没,酒吧里最干净的。”龙婕肯定道:“人家是个小学霸,身体不好在家自己念书,晚上才抽空来酒吧挣点外快。对工资没什么要求,特喜欢调酒,加班都没怨言。”   刑灏挺满意,再问:“家里的情况呢?”   龙婕其实没怎么了解,大概道:“没亲人了,听说奶奶前两年去世他才从小地方出来谋生。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地,生得就感觉很好骗,酒吧里的团宠了,个个护着。”   刑灏笑意加深,身世够简单,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他半点没有怜悯的意思,说:“周时煦要过生日了,缺个礼物。”   龙婕从他身上下来整理好衣裙,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主动带刑灏过去认人。   透明摇酒器停止晃动,倒出一杯深红色液体。高脚杯被压在抹红的指尖底下,随后往后拉,酒被推到刑灏面前。   龙婕手肘撑着吧台,精致浓妆的脸在霓虹下增添无限韵味,笑着说:“小祁玉,先别忙了,和灏哥说说话。”   祁玉捏着重新拿的酒杯,指尖不自觉收紧,这是见到领导与生俱来的胆怯,纯净的眸子只敢望着自己的手指头,紧张搅啊搅。   刑灏掐了烟,似有似无笑着,“叫祁玉?”   祁玉先看一眼龙婕,犹犹豫豫学着她的称呼,礼貌道:“灏哥好。”   …   周时煦没抽几口掐灭烟,捏在手中,“所以你就直接把人家从酒吧拐来了?”   “算拐吗?”刑灏坐在露台沙发,跷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甩一颗葡萄入口,“好听点,我这叫救济失足少年。便宜你了,我对男人没兴趣,不然也舍不得给你。”   周时煦没说话。   刑灏拍拍他的肩,“你倒是淡定,难道……就不觉得他像谁?”   “关在卿?”   “对,就是他。”   这世上漂亮的男女不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时煦这种条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但他偏偏就是个寡王,身边从不留人陪着。特别前些年周家动荡,图谋不轨的人太多,周时煦又生性多疑,觉得感情累赘,走心走肾都累赘,于是一心忙着开拓事业。   这期间,好像只有一个关在卿稍微能靠近,虽然不知道一年前关在卿为什么忽然离开,但在刑灏眼里,周时煦可能放不下那个男人,否则怎么会在事业有成的现在仍旧一个人?   苦情种常有,多金的苦情种难得。   “不像。不过…他的嘴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味道。”周时煦终于扔了烟头,愉悦起身,“礼物我收了,多谢。”   刑灏难得怜香惜玉,多嘴道:“他年龄小,别太狠。”   周时煦重新返回船舱的房间,前后谈话没多久,祁玉没得允许不敢出来,缩在礼盒睡着了。   头发上的小发夹揉地跑到刘海上,一只手撑着脸,整个人软软绵绵趴着,莫名让人怜爱。   周时煦把人捞出来抱进怀里,细细打量。少年和看上去的一样轻,身上没多少肉尽是骨头,却意料之外的柔软。   身体腾空,祁玉被吓醒了,迷茫看着他,“周先生?”   周时煦往外走,祁玉想起了什么,脸忽然涨红,裸露的脚指头蜷了蜷,小声说:“周先生,我没穿裤子,不,是什么都没穿,不出去…”   祁玉除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下身光溜溜。周时煦其实发现了,故意不提,就爱看他脸红,无措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自己脱的还是别人帮你的?”   “戴墨镜的那个人让我脱,他很凶……”祁玉默默拉衬衫挡大腿,奈何早就被周时煦看干净了。   “知不知道我是谁?”   祁玉慌张点头,就像背课文一般,闭着眼睛回忆,“周时煦,周家二少,周氏现任总裁,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多的别打听,伺候的时候得学会察言观色,不能表现出想要什么,二少爷很大方,不说也会给很多。要懂事一点,陪得时间越久,得到的才会更多……”   祁玉猛然睁开眼,眼泪刷流下来,不争气地边哭边道:“错了,后面是龙姐的嘱咐,不能说出来,对不起……”   周时煦差点笑出声,拿毯子包裹着他,故意凶道:“不许哭。”   祁玉吓得一颤,连忙憋住。   “二少爷很大方,不说也会给很多?”周时煦纠正道:“错了,得说,不说就给,那叫硬塞,二少爷善解人意,舍不得硬塞。”   祁玉信了他的话,“要自己说吗?”   周时煦忽然好奇,“你想要什么?”   “开一家酒吧!”提起这个,祁玉眸子亮晶晶的,睫毛上还有泪意,期待说:“属于我自己的酒吧。”   “酒吧?”   “对,因为我的梦想是当调酒师,每天调不完的酒……”   都愿意被当作礼物送人了,周时煦以为他会说什么了不得的,没想到……   他在祁玉脑门上给了个脑瓜崩,“小废物。”   祁玉缩回脖颈,收敛了眉飞色舞。周时煦继续抱着人往外走。祁玉埋头躲在他的胸膛,一路经过许多人,倒没多害怕了。   他梦游一般回到周时煦的住处,或许太晚了一路都没什么精神,抱着上楼梯也能睡着的地步。   直到危险来临。   “等,等一下…”   祁玉被扔在大床中央,弹起来又陷下去,衬衣摆在惯性作用下大幅度褶皱,露出平坦光滑的小腹,薄薄一层皮贴着肉。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模样真纯,人畜无害,给人的印象单薄又可怜。   周时煦望着小腹那片白得像在反光的地方,目光温柔缱绻,眼底藏匿着耐人寻味的戒备。   他坏笑着屈膝跪在床上,两只有力的臂膀一左一右撑在祁玉耳侧,就这么仔细端详良久,接着大拇指轻捻着他发红发烫的薄耳垂。   “等什么?”   周时煦在笑,裹挟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挠得祁玉耳蜗嗡嗡响。   他的脊背如同电击一般酥麻直到尾椎骨,整个人仿佛被看不见的力牢牢桎梏,动弹不了,被迫和近在咫尺的人对视。   祁玉大方袒露自己的害怕,眸中渐渐蓄起雾气。   明明是手无寸铁的小羔羊,却要倔强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狼,好不容易积攒了勇气,决定反驳。   祁玉手掌抵着周时煦快要压下来的胸膛,眸中的雾气凝成了泪珠,从眼尾滑下来,“周时煦,不可以……”   “你叫我什么?”周时煦半点不恼,反而揉了揉他的唇,诱导:“再叫一声。”   祁玉不敢,垂眸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似乎扫到了周时煦的鼻尖。   时煦跟着这股挠人地触碰,爱惜地吻祁玉的眼皮,尝到了眼角挤出来的咸味。   以为周时煦要做什么了,祁玉缩了缩脖颈,“周先生,能不能等一……”眼皮再度温热,刺激得他闭了嘴。   周时煦是真的想听,却不是‘周先生’。他肉眼可见的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当祁玉用瑟哑的嗓音,因紧张而颤抖地喊‘周时煦’时,比任何故作聪明的勾引来得冲击都大。   他觉得上瘾,耳根子一软再软,呼出的气息已经会烫人。   “祁玉,别怕,再叫一声。”   --------------------   小板凳挪过来,这里讲周时煦和祁玉绝美的爱情故事。   是马甲文!!   攻受多层马甲有待挖掘,敬请期待。   这篇文融合了作者所有的XP不一一列举,荤占比很高,介意慎入。(来自作者的忠告:章节被锁风险高,请马上发马上看)   大概是一个心机受把攻耍得团团转,结果是受被攻吃得死死的故事。   入股不亏!!!   二狗鞠躬,再见。 第2章 现在的矜持算什么?   祁玉睫毛轻颤,以为不许叫名字,“我错了周先生,再也不叫您的名字了,能不能别这样…”他哭了,抵着周时煦的手掌因为害怕而颤抖得更加厉害。   楚楚可怜的劲儿直戳周时煦心窝子,却坏道:“不能。”   他不认为自己和绅士沾边,但这种时候也觉得应该心疼心疼这个绵软的小家伙。   他才十八九岁,多可怜。   连哭都要小心翼翼地,实在憋不住漏出的哽咽像蚊子叫,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吓成这样,胆子得多小。   “好了,”周时煦爱怜得帮他抹眼泪,破有耐心的安慰,“没什么好怕的,不是都知道了吗?”   “可是……我以为没那么快…”祁玉越说越难受。   周时煦爱看祁玉怯怯的模样,他像个恶劣的怪叔叔,干坏事得了逞,仍旧不肯罢休。   他扣着祁玉蜷在耳侧的手,揉了揉强迫他张开五指,注意力不知到了哪里。   祁玉感觉到他的指尖在手掌心慢慢游移,一寸一寸的很仔细,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各怀心思的人,在相互试探呢。祁玉觉得自己不会露馅,他有这个自信。   周时煦却蹙了眉,柔软地触感是怎么养的?   “不是在酒吧调酒吗?摇酒瓶也该带点茧子,玉啊,怎么你没有?”   “不长,它自己不长。”祁玉迷茫望着他。   “这样。那祁玉这个名字起得好,可不就是玉嘛。”周时煦不再只是逗他,暴力扯开祁玉的衬衫扣子,圆颗粒子噼里啪啦落在地板上。   祁玉本就如同惊弓的鸟,闻声缩了缩腿,又被拉了回去,满脸泪痕恳求道:“可不可以过两天,再过两天,我怕…我害怕。”   男人充耳不闻。   “周先生,求求你…”祁玉说得急而慌,口水差点呛着自己。他用力想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周时煦看来力道微不足道。   周时煦贪婪的从他的额头一路嗅到下巴尖,意犹未尽咬了一口,“今天还是明天有什么差别,你怕什么,是不愿意吗?可你进到礼盒就该知道这种后果的。”   “……愿意的。”祁玉使劲儿抹眼泪,强行乖巧道:“那,我先洗个澡……”   素净细长的五指始终倔强抵着一点点压下来的胸膛。   周时煦不说话,祁玉眸中又含了不少雾气,软软道:“周先生,好不好?”   “不好,直接来,结束一起洗。”周时煦尝到一点甜头,便想亲吻他。   原本他只在一点点试探猎物是否带有爪牙,观察下来发现是一只无害的小兔子,不由更加兴奋了。   无论模样还是性格,祁玉都令他都满意,品味一番未尝不可。同时也想看看,小兔子会不会兔急跳墙,露出藏匿的獠牙。   周时煦往侧面一躺,不容拒绝道:“坐上来。”   祁玉瞳孔微缩,不过片刻工夫恢复该有的软绵。   他小声哽咽,慢吞吞褪下那件纽扣掉完了的衬衫,接着缩在床内侧一动不动,提溜着一双清澈眸子观察周时煦的动向。   半天等不到旁人动,周时煦睁眼,侧身枕着一只手臂看他,幽幽问:“都这种地步了,现在的矜持算什么?”   “我,我……”祁玉的脸被他说红了,慢慢挪身,背对着他就像在赌气。   少年腰臀比例很棒,光泽如玉的背直到腰窝都散着致命诱惑,瘦弱的身形穿着衣服还不怎么看得出来,没了遮挡更显得单薄。   笑声从身后传来,祁玉好奇扭头,接着接着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床。   “啊!”   周时煦揉着他的唇,“祁玉,你以礼物的名义被送到我身边,你自己说,你现在算不算我的所有物?”   “…算的。”   “很好。我周时煦的东西从头到尾都得是我的,明白吗?”周时煦吻他的唇,立刻又离开,“身和心都得是,我眼里容不得沙,一点都不行。”   随即,毫无征兆,负距离二十厘米。   “周时煦……等等,周,周时煦!!!”   祁玉猛地吸一口气也脱了力,推搡的手垂下来,落到一个带了点茧的手掌心里。   周时煦笑:“好了好了,我在了。”   他言语上算得绅士,可动作暴露了本性,粗鲁得很。   祁玉张张嘴想告诉他,第一次能不能温柔些,才出口就变成乱七八糟地哼唧。   “周先生……”祁玉腾出点力气想说话,被周时煦粗蛮地行动制止了。   少年白皙又单薄,捏得稍用力就会留下印子。周时煦逞坏,将印子种了满身。。   祁玉像被好好养在温室里娇滴滴的花,才要含苞待放就被人摘了送到他面前。是玫瑰也还没来得及长刺,哪里都是柔柔软软的,用牙齿咬人都不敢用力。   男人都拒绝不了吧。   祁玉半跪着,下巴杵着床单上磨了一层薄薄的粉,哽咽提议道:“能不能换…一个,这个我不行…”   周时煦在他耳边得逞笑道:“怎么不行?”   “难受。”   “不舒服?那你要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不,不用了。”   祁玉渡劫一般挨过一轮,终于如愿躺下,脊背的汗几乎浸湿床单,腰下垫的枕头被拿走了。   他以为应该能闭眼休息的时候,大腿传来不适,两排整齐的牙印分布在那。渐渐显现一圈粉色,如同娇媚的花开在最隐秘的角落。   “嗯,好看。”   祁玉自己看不到,翻身想睡又被搂了回来。周时煦没完没了,撕碎初见时还算淡漠的外壳,就差拿祁玉果腹了。   他喜欢这个礼物,喜欢祁玉的单薄,更喜欢现在和他一起的感觉。视觉和生理,最纯粹的喜欢。   从前他不乱搞,并不是刻意为谁守身,他周时煦不吃这一套,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在三十岁遇到这么个宝贝,是应该好好疼一疼。   处处招他喜欢的人不多,祁玉刚好正中下怀。   白玉开满了花,周时煦也餍足抽完一根烟,抱着祁玉一起躺浴缸,哗啦啦往外溢出的水声吵醒了祁玉。   他没多少力气,歪着脸眯眼看他。周时煦用下巴蹭他的脸,胡茬会扎人应该再刮一刮。   这样想着,祁玉唇边一热,呼吸被夺了,他皱眉抗拒,“不要。”   “别动,本来只是亲一亲,再动就不一定了。”   于是祁玉老实窝着,仰着下巴配合结束这个吻,立刻提出意见:“周先生,我有点困了。”   “我知道。”周时煦带着他继续躺下,温热的水泡着异常舒心,他呼了一口气,道:“别叫什么先生了,我不爱听。”   “……嗯,不爱…”祁玉困得不行,回答得什么不知道,他已经懒得睁眼了。   于是周时煦故意不搂着他,为了防止整个人滑进浴缸,祁玉只得主动抱着他的脖颈。   这么个依赖的动作对周时煦很受用,揉着他的耳垂道:“自己想想,应该叫我什么。”   问题有点危险,祁玉不确定周时煦的用意。尊称不行,名字好像也不行,难道叫老公?   祁玉叫不出口,谨慎的顾左而言其他,“…困了,想睡觉……”   逃避的下场是周时煦耐心用尽,又狠狠欺负了一顿,浴缸水凉,祁玉很烫。   第二日祁玉睡饱了才睁眼,房间只有他自己。不见清晨的阳光,只有隐隐传来的鸟叫声在耳边环绕。   他全身疲软懒得动弹。顶头的圆形大灯,凹槽是镜子,躺在中央的人抓着被褥翻个身,仅仅瞟了一眼身上的惨烈,闭眼又睡了。   再醒是彻彻底底的下午。   佣人不知道第几次敲门,只敢闷闷敲两声,如果里面没有回应就会离开。   祁玉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佣人才敢推门进来,恭敬低着头,“先生,周先生去公司了,他嘱咐您饿了记得吃饭,他晚点再回来。”   祁玉面无表情看着佣人,礼貌让她出去。   佣人捏着门把手,周先生吩咐伺候这位先生吃早餐,转眼睡过了直接到下午,应该吃点什么下去,他的脸色看着实在苍白。   “先生,您如果饿了的话,下面一直备的有饭菜的。”女佣没敢停留,顺手带上门。   祁玉转头拨打周时煦昨晚帮他存的私人号码。   第一个没接,他就着打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对面才传来女人的声音。   “您好,周总正在忙,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忙完?”祁玉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恐怕要两到三个小时,您有什么事吗?”女秘书重复这句话。   祁玉生气了,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地上摔得稀巴烂。什么私人号码,打过去不是本人接的都是放屁!   祁玉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有不适,倒不至于站不住。从带来的包里拿了一罐薄荷糖进浴室。   一缸冷水十几分钟放满,他跨进去坐着,这才把糖举在眼前,晃了晃,圆润的淡绿色糖球乒乓响。祁玉聚精仔细寻找藏匿其中的色差。   混在其中颜色稍浅点地叫‘消肌素’,老头说半个月一颗,效果确实还不错,现在细胳膊细腿就是最好的反馈。他从前的爱好可不是现在这具身板能支撑的。   一连半年都在服用这玩意儿,才换来弱不禁风的皮囊。再联想到昨晚的疯狂,完全是意料之外,他为周时煦牺牲得可太多了。   祁玉算算日子当糖嚼了一颗,之后全身没在凉水里,这样才对,远离舒适圈,越是不好受才越警醒。   周时煦大概不过如此,没有什么比会臣服于欲望更好对付了。   晚秋的常温水如同在冰柜里过了一道凉,祁玉舒服极了,多躺了一会儿,出来直接回床上。   房门后来又叩响几次,祁玉闷声不吭蜷缩在被子一角。   佣人试探道:“先生,很晚了,您得吃点东西”   “……”   “先生?”   “……”   没有回应,女佣颇感为难,又不敢直接推门进去。她守在门边,端着托盘,饭菜凉了就下去热,热了再上来等,循环往复。   再晚一点,房门被从外拧开。   --------------------   我来了嘎嘎嘎。   周时煦负距离二十厘米,所以请大家尊称他一声猛男。 第3章 小妖精。   祁玉把自己捂得严实,独独露一只小腿在被子散热,脚背也布着暧昧痕迹。周时煦非但没愧疚,握着那只脚,捏了捏,“睡了一整天,不吃东西,要当神仙了?”   祁玉动动脚丫子,嘟囔着什么听不清。周时熙凑上去,贴着才听明白一些。小东西在骂人,什么乌龟王八蛋,流氓禽兽轮着来了一遍。   没提名提姓,周时煦有这个自知之明。他把人捞到怀里,照着唇亲了亲,好笑问:“想吃点什么?”   祁玉没穿衣服,软软的枕着周时煦的肩,蹙眉盯着他,“下巴疼,都怪你。”   昨晚还认生,现在已经敢埋怨人了。周时煦非但不恼,扯了小毯子将人裹好,稀罕得抱着下楼,“走,先把肚子填饱。”   周家佣人不是一般的多,祁玉脸红得快,哪里都不敢看。为了欲盖弥彰,用额头蹭周时煦的下巴,几乎看不见的胡茬扎着还挺好玩。   于是祁玉摸摸自己的下巴,什么也没有。周时煦看了全程,嘲笑他:“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你摸什么?”   “哼。”祁玉收了手,不看他。   对于小家伙时不时就暴露出来的小性子周时煦也喜欢。所以有事没事就想逗一逗,在他耳边小声说:“吃饱点,今晚都是体力活。”   祁玉秒懂,瞳孔地震,“周先生?”   周时煦不理他。   祁玉掀开腿上裹的毛巾,上面的痕迹跑不了,他用手指头挠了挠,“你抓破的地方在愈合了,有点痒,不过如果你今晚非常想要的话,我伤上加伤也没关系,因为是周先生,所以没关系。”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还算柔和,祁玉大着胆子,人畜无害说:“我多难受都没关系,周先生舒服就行。”   “阴阳怪气,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周时煦心情似乎很好,他回来前吃过饭了。听说这孩子躺了一天,才想着照顾照顾。   他让祁玉坐着吃饭,自己也守在旁边看着,没几分钟佣人把摔成几块的手机尸体用盘子装好送到周时煦面前。   “怎么把手机摔了?”   祁玉头也不抬,扒着面前的饭。脸不红心不跳,“坏了。”   “胡说,我才给你准备的。”周时煦看了两眼让人拿去扔了,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祁玉这时候也抬脸,眉宇染了难色,四目对上,理所当然道:“明明存了你的私人号码,可我怎么也打不通,你不会有错,只能是手机坏了。”   周时煦才想说他牙尖嘴利,只穿了件衬衫的少年下桌,几步扑到周时煦怀里,抱着他垂眸失落道:“我想见到你啊,可联系不上了,我怕。”   “怕什么?”   “……你不要我了。”祁玉无比认真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分辨有可能属于别人的香味。   周时煦捏着少年的后脖颈把人从身上剥离开,望着他着急的小表情,无奈又想笑,“小粘人精。”   “我就是。”祁玉不否认,挺直了腰贴着他,有意无意地蹭,“我想清楚了,不会再拒绝你,周…不,煦哥,别找别人……”   衬衫下滑,里面什么都没穿,餐厅留了两位佣人一个管家。周时煦扯了毯子重新裹着他,“想做什么?”   祁玉摇头,贴心地帮他松了领带,埋头吮吸他的脖颈,接着是唇,浅浅舔舐,欲亲不亲钓着他。   当感受到坐的地方会硌腿了,他撒丫子就跑,坐回餐桌另一边,这会儿愿意好好吃饭了。   周时煦咬牙骂了一句,吸了一口气没为难他。祁玉吃得香,给什么吃什么,只是不爱吃肉,专挑白菜玉米南瓜汤。   两人中间隔了老远,黑了脸的周时煦过来,佣人推开祁玉右面的凳子等着。   祁玉汤也不喝了,小声说吃饱了放下筷子准备跑。   周时煦不冷不淡命令道:“坐好。”   踩着地的脚重新腾空,祁玉端正坐好,不敢看周时煦,刚才耍坏挑起他的火,没灭之前这个男人就危险得很。   周时煦把桌上的荤菜摆在他面前,“吃了。”   “……不。”祁玉知道他是故意的,分明看出他不爱。   周时煦捏着他的腮帮子,塞了小块肉进去,祁玉苦着脸含着,不嚼也不敢吐。趁周时煦看手机的间隙悄悄吐了。   “我已经吃饱了。”   “嗯。”周时煦压着他身上的毯子,拦腰抱起来往楼上走。   祁玉倒是听话,不吵不闹枕着他的肩,“煦哥,走慢点,我想你这样抱着我,抱久一点。”   “小妖精。”周时煦笑了一声。   他早就等不及了,将人抵在入口的书房门上亲。昨晚的痕迹没消,现在又添了一些。   “嘴巴这么利索,怎么连接吻都不会?”周时煦咬他,“妖精都是有尾巴的,我看看你有没有。”   大掌探到他的尾椎骨,祁玉触电一般一缩,被亲的七荤八素,腿软了站不稳,恍惚几秒才知道拒绝。   “今天不能,我还不行。”祁玉没撒谎,他真吃不消。周时煦脱了衣服根本不是人,迟早被他玩死。   “刚才怎么不说你不行?”周时煦捏着他下巴,四目相对。祁玉太美好了,眼睛嘴巴鼻子下巴,处处惊艳动人,漂亮极了。   说是妖精,那是低估他了。   从前他不理解刑灏非得养个没用的女人在身边做什么,祁玉一来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么漂亮的东西,即便摆在家里每天只是看着心里也舒坦。   “今天做什么了?”周时煦蹭他,满是情欲的对话,“告诉我,今天我不在都做什么了?”   “和煦哥的床厮磨,它说你今天再那么狠,就让我和它不离不弃,卧床一辈子!”   “这个主意好!”   “…周时煦。”祁玉腿缠着他腰,攀到他身上,“煦哥,今晚抱着我睡吧…身上一点也不舒服,还疼……我是想见你才起来的,现在见到了又贪心地想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周时煦心软了,可火还没灭,耐心和小东西商量:“听话,把火灭了再睡。”   祁玉被他撩拨的也想要,笑着点头:“温柔点啊。”   翌日起来,祁玉唇角破开了一道口子,眼眶红肿,安静窝在周时煦怀里,小声地呼气声听得周时煦一动不敢动。   在床上怎么温柔得起来,他今天有一点愧疚感了。   再舍不得也顶多再搂着睡十分钟,他必须起来去公司。一忍再忍半小时后,怀里的人翻了一个身,换了个姿势八爪鱼一般抱着他。   “王八蛋周时煦……”   “你说什么?”好心好意抱着,结果梦呓还在骂他,周时煦觉得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人还睡着直接要了他。   于是,‘周时煦王八蛋’被坐都坐不稳的祁玉念叨了一早上。   伺候着吃完早饭,周时煦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明明亲了好久,也说好几点会回来,黏人精追着出门,扒着车窗眼巴巴看着他。   周时煦喜欢他这么黏人,问道:“你想怎么样,你说说。”   “我想你了。”   周时煦觉得好笑,轻轻点他的鼻尖,“还没分开就开始想了?”   “不是马上就要分开吗?”祁玉打开后座的门,也不管司机在不在,坐到他怀里,“煦哥,陪着我吧。我陪你一直做爱都行,别让我一个人。”   “真会胡闹。”周时煦揉捏他的耳垂,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五分钟给你浪费。”   “只有五分钟……”祁玉有点失望,下一秒捧着周时煦的脸,温柔地,不舍的,无比眷恋地亲吻他的唇。   没亲五分钟,一分钟不到,祁玉喘息着看着他,“剩下四分钟,煦哥,看看我为你着迷的样子。”   少年恋恋望着男人,抚摸他的眉头,眼睛,鼻子还有嘴,由衷感叹:“我要有钱也想把你圈养起来,不让你出去工作了,只让我一个人看着。”   周时煦笑出声,“是么?你预算多少?”   “看我以后开酒吧能赚多少,理想预算一百万,赚来的钱都拿来养你。”   “一百万怎么够,昨晚你打碎的两个红酒杯,一百五十万。”   祁玉笑了,“那我的命抵给你,好不好?”   “玩这么大?”周时煦搂着他的腰,磨人的妖精不是白叫的,“晚上等着哭吧,不哭不行,你欠/操。”   “煦哥舍得吗?”祁玉从兜里拿出一朵粉玫瑰,他从花园摘的,很新鲜。   “花给你。周时煦,我会像花一样,热烈,鲜活地爱你,真的。”   车已经开出去老远,周时煦耳边回荡着他的话,他说了爱,或许是漂亮的场面话,但听着很顺耳。   祁玉趴在窗边,趴了一整天,什么都不做,饭也不愿吃,看着偌大别墅百米外的大铁门发呆。   周时煦回来,管家一脸愁容。先道:“二爷,祁先生不愿吃饭,趴窗边一整天了。”   话音刚落,那位一整天趴在窗边的少年赤脚飞奔下楼,几步扑到周时煦怀里。   “九个小时二十分钟,比昨天晚了十分钟,周时煦,我好想你!”   祁玉几乎挂在他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孩子似乎轻了,腰上的肉只有一点点。   周时煦问:“给我个不吃饭的理由。”   “茶不思饭不想,”祁玉闭上眼睛,好像困了,“煦哥,煦哥陪我睡会儿,好困。”   这是对周时煦来说相当于性邀请,可小孩可怜得很,他生出不忍,果真单纯抱着睡了一个小时。最后强迫他起来吃饭。   一次两次守在窗边,第三次祁玉不愿意吃饭,硬是要等周时煦回来的时候,周时煦终于忍不了了。   “黏人精,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会很无聊,你去不去?”   “很无聊吗?”祁玉脱了衣服,伸了一个懒腰,“煦哥会和我在办公室里做爱吗?那一定很刺激。”   周时煦真说不过他,“满嘴黄腔,谁教你的?”   “自己摸索的。”接着,他开始摸索周时煦。   --------------------   祁玉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不信你接着看。 第4章 周时煦不行。   周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涉及多方产业,规模之大。祁玉七点半跟着起来,眼睛都睁不开,硬要跟着来了公司。   周时煦处理文件,他就乖乖的趴在周时煦怀里补觉,别的地方不行,他说得闻着独属于周时煦的味道才能睡着,此刻确实睡得正香。   女秘书进来送资料,这番场景以为走错了办公室,但职业素养不允许她惊讶,于是满面平静进来,刻意降低声音,“周总?”   周时煦瞄一眼祁玉,满不在意道:“说吧。”   翟冰点头,将手中的文件翻开推到他面前,“十岁以前的资料比较清楚,长大后就断片了,连不上。”   周时煦视线停在文件右上角祁玉的一寸照上。大概是十五六岁时的照片,青涩无比,五官还没长开,不像现在这么惊艳,但味道还是在的。   资料显示祁玉的老家所在地黎阳,距离海城不算远,开车半天就能到。   “先去老家查,我要知道十九年前确实有个叫祁玉的人生在那。”   “是。”   翟冰预备收回文件,周时煦摇头,甚至都不打算合上。   祁玉是翟冰第二次进来的时候醒的,迷茫地缩在周时煦怀里,小声和他说饿了。   一回生二回熟,翟冰这一次表现的自然许多,“周总,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五分钟后。”   祁玉一听不乐意了,蛮不讲理抱着他,“我不要。”   周时煦捏着他的下巴,挨近了问:“你要怎么样?”   祁玉不肯说话,只是把人牢牢抱着。周时煦想让他自己坐着,扒都扒不下来,于是哄小孩一般,“去休息室自己玩两个小时,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   他好言好语,祁玉也乖巧答应了,等周时煦出办公室,祁玉什么都不管跟着出去。铁了心要挨着他。   周时煦顿时火大,领着后衣领把人带到最里间的休息室,“好好待着,敢下床一步,屁股给你打肿!”   祁玉握着他的手,“煦哥……”   “装可怜没用。”周时煦往外走,祁玉还跟着。逼得没办法,最后拿钥匙从反锁了门。   祁玉拍了拍没人回应,接着拍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懒洋洋爬回床上躺着,给周时煦发了个微信:周时煦,王八蛋。   十几分钟不到,屋顶的排风管让人踹开了。   年轻男人一身灰色连体工作装,挎着工具包,鸭舌帽先他一步落下,他跳下来稳稳接住了扣回在脑袋上。   来人是312联盟四害之一的狐狸余稳,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方打招呼:“好久不见,公主。”   ‘公主’是当初祁玉在D国做任务,面对一众大老爷们随便取的外号,用作迷惑对手。后来312联盟的人一致认为‘公主’形容祁玉再贴切不过,他确实有公主病,特别严重的公主病。   祁玉极度不耐烦一枕头抛了过去,“胆子不小,这个时候来了。”   “失联快一个星期了,总得确认你还在吧。再说,你不是来公司接应我了吗?”   余稳打开工具包,里面塞了工具以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边掏边说:“周时煦那别墅生人近不了,我在公司当维修工猫了好几天,上午看你被他抱着来公司,吓死我了。公主,还得是你。”他想说色诱果然有用。   祁玉忽略他的话,把周时煦重新买给他的手机抛过来,“周时煦还在查我,你那个系统能装就装,不能装再等等。”   “能,反复测试几次了,不是专业的打不开,他即便拿来玩也和普通机子无异。”   余稳终于摸出转换器接上自己的手机导系统,等待的间隙有意无意打量祁玉,最后撩开他的衣领,咬痕映入眼帘。   “公主挨欺负了?”   祁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眸子暗了暗,“最近手有点痒,什么时候约一架?”   余稳尴尬咳了两声,“消消气,周时煦这事儿不能赖我,黑鲨占了大头,他主要查周时煦的私生活。”   祁玉冷哼,傲慢瞥他一眼。   这回有预谋的接近周时煦,完全为了还人情。312联盟只是拿钱办事,祁玉才是还人情的当事人。   特殊原因他需要亲自下场,这之前特意让312联盟把周时煦查了个底朝天。其中一条就是周时煦不行,对男对女都没有兴趣。   但,祁玉被送到他身边的第一天晚上就辟谣了,不是不行,是行过了头。   他不说话,余稳心里就没底,他打不过祁玉,当初唯一一次挑衅,肋骨都被他一拳打断两根。大家都是敲键盘的,祁玉是真的猛!   “我们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周时煦不举,说的人还挺多的……所以他到底举不举?”   祁玉故作温和,“想知道?自己问他吧。”他下巴杵了杵门上当的三角口,“不是有摄像头吗?”   余稳半点不怕,“处理过了,不过要公主帮忙圆过去,你一定可以的。”   祁玉没接话,工具包里有一个经过改良的巴掌大笔记本电脑。他三两下黑了周氏集团的安保系统,随即从余稳兜里拿了房门钥匙从里面打开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钥匙?”   祁玉笑,“不拿你就不能是狐狸了。我要用一用周时煦的电脑。你放风,争取十分钟。”   “行。”   祁玉坐上周时煦的椅子,目光淡然,视线不由落到桌子中央那份关于自己的资料上。   调查得还真是事无巨细,他甚至看到上面标注他爱吃什么,不爱什么,以及兴趣爱好:调酒。   小巧的优盘插在主机上,祁玉手速和反应都极快,将屏幕分成了两个区域,一半玩纸牌游戏,一半打开大半的文件夹。   周时煦有个哥哥周则风,是个庶出,手上持股份不多却是个厉害的主。不知怎么惹上了D国大佬斯布林,这个斯布林很久以前帮过他,祁玉最不喜欢欠人情了。   之所以从周时煦下手,完全因为周则风手上的子公司账目流水以及各种资料文件都经总公司的手,想查到点什么还真得从周时煦这出发。   一切顺利。   祁玉刚拔出优盘,余稳进来了,“他的美女秘书过来了。”   “距离。”   “两层电梯,十秒钟吧。”   祁玉不慌不忙走出办公室,休息室在走廊最里侧,现在回去十秒来不及,索性先去最近的安全通道。   “公主,斯布林联系不上你,找到我这儿来了,让你有空回趟D国,最好年前。”   祁玉打开手机,周时煦还没回复他,证明会还没结束。思考一瞬,摇头,“不够。周时煦很谨慎,得慢慢磨,这期间我不能离开他。”   “行,得空我转告他。”余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跨好他的工具包,准备跑路,“公主咱们下次见,闲着无聊就修修花草,让周时煦找人教你。黑鲨说他有个好玩的要给你,等着吧。”   这边,周时煦正在听员工的工作汇报,囍水湾那块地皮的收购方案拟定两个要做最终抉择,想用最少的钱获取最大的利,这两个方案显然都不行。   他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半小时看了三次手表,第四次还没来得及看,公司的警报器响了。   刺耳的铃声响彻震动大厦,除了例行演习,这个警报响大概是起火了,工作的众人立刻紧急撤离。   周时煦被保安带下来后看见翟冰,蹙眉问:“祁玉呢?”   “啊?”翟冰显然意料之外,“周总,桌上钥匙不在,我以为你已经带祁先生下来了……”   烟从十八层冒出,火势不算大,但对近在咫尺的十九层来说还是挺危险。周时煦办公室就在十九层,祁玉还被锁在里面。   他心底一沉,重新上楼。   “周总,周总您不用亲自去,保安可以……”   人已经进去了。   放在桌上的钥匙没了踪影,周时煦拧不开门,踹了两脚才开了一条缝。里面冒出一丝白烟。周时煦心脏收紧,狠狠的又踹了一脚,整个门应声倒地。   烟雾弥漫,约靠近床边越浓密,看不太清东西,窗户关严实了还是会源源不断冒烟进来。   床上的人极不可闻咳嗽一声,周时煦大步过去把人抱出来。   祁玉已经晕过去了。   --------------------   还有一章四千海星的加更。有锁文风险,发了会在微博第一时间通知,抓紧看! 第5章 地心引力。   过了大半小时,少年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飘进来的风,香樟树叶子也熏人。   祁玉不满哼了一声蹙起眉头,翻身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躲着,却落到一个暖呼呼的怀里。   麝香和广藿香,再有一点淡淡的烟草气,他瞬间辨出这人是谁。祁玉没睁眼,吸了一口令人舒服的味道,懒懒的用额头蹭他。   “醒了?”   “没有醒。”   周时煦笑他。   祁玉眯起眼睛看了周时煦半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憋住流眼泪了。   “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手机被我玩没电了不能打电话给你…”祁玉越说越伤心,拿周时煦的衣服抹眼泪,“也打不开门,只有窗户可以,可太高了我不敢跳……”   “胡闹,怎么能跳!”   周时煦脑中有了画面。警报响的时候一定把这小家伙吓坏了,敲门没人理,只有窗户能打开,楼层太高是其次,烟还会飘进来,只能又将窗户关上。   医生说是吸入大量的烟缺氧导致昏迷,周时煦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愧与祁玉,心疼的同时唯一想做的就是再抱抱他。   祁玉兀自说完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依偎着周时煦,好奇地问:“怎么会有烟?好大的烟,起火了吗?煦哥的公司怎么办啊…”   “没事,电路短路引起的,火已经灭了。”周时煦揉着他的唇,低头亲了亲,“是我不好,今天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祁玉眸子一亮,“真的吗?”   周时煦笑,“真的。”   “那我能不能要求你给我两个要求?”祁玉小心翼翼地问,末了小声补了一句,“不可以也行。”   “好,两个。”周时煦真在心疼他,如果不上锁孩子也不至于吃这种苦。   但祁玉似乎一点也不怪他,此刻认认真真地想他要什么。他猜祁玉会想要一家酒吧,毕竟从第一天见面开始,祁玉就心心念念开酒吧了。   “第一个。嗯……煦哥,你能给我一个昵称?只有你叫,我也只答应你的昵称。”他傻傻地笑,有点小得意,“以后听到这个昵称,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等于一辈子忘不掉我了!”   周时煦还有些意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酒吧地点都帮他想好了,结果却是这个……难怪要两个,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似有似无得慌,或许,是开心?   “我还真有一个,”周时煦看着他,认真道:“黏人精,说你再合适不过了。”   祁玉低头思考,几秒后同样认真问:“煦哥喜欢黏人精吗?”   “喜欢。”   “那我就是黏人精。”祁玉也不躺着了,坐起来歪着头看他,“我也不叫煦哥了,”他低了点声音,望着周时煦的唇,若无其事舔舔自己的,“叫哥哥好不好,哥哥~”   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干净中带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挠得周时煦呼吸快了几拍。   祁玉看到他脸红了,离得更近,无声笑道:“啊,哥哥脸...”   ‘红’字被堵了回去,周时煦捂着他的嘴,咳了咳,极不自然催促道:“还有一个呢?赶紧说,过时不候了。”   祁玉抓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蹭,“第二个。哥哥陪我像情侣一样约会好不好?”祁玉期待道:“共进烛光晚餐啊,好浪漫。”   有时候周时煦真想把祁玉的小脑袋瓜打开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思绪跳脱确实是他这个年纪会有的特点,但也太捉摸不透了……   让人感觉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不知道这股黏人的劲儿也是不是。   周时煦故意替他可惜,“浪费了两个好机会。”   “怎么能说是浪费,”祁玉抱着他的脖颈,眉眼带笑,“可我就是想挨着你啊。”   他的脸微微泛红,睫毛轻颤,“龙姐当时可没说煦哥长得这么好,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嫌了!不行啊~我一定要有钱,把你养起来,只许我看!”   周时煦生得特有男人味,当初祁玉看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的。周家基因好,周时煦挑着好的遗传,高鼻梁,含情的凤眼,性感的唇。   不过,当时他还以为是个硬不起来的,为此可惜了几毫秒…   “煦哥,别不要我啊!”祁玉好像有很多要说的话,又只是蹭着他的脖颈一言不发。   翟冰脚已经踏进来半只,见到此番场景连忙退了回去。奈何病房里的两人都看到了她,愣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看到翟冰,祁玉不由想起余稳那句‘周时煦的美女秘书’,所以这会儿上上下下将人仔细看了一遍。   腰细腿长,该遮的都遮,五官大气漂亮,长发干净利落扎在脑后,标准的职场女强人模样。   周时煦注意到他的眼神,用了点劲掐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眼神在问:看什么?   祁玉老实开口道:“煦哥的美女秘书。”   翟冰高跟鞋没那么高,却差点将脚崴了,无比尴尬笑了笑,“祁先生没,没什么大碍吧...”   “我没事。”祁玉只是想坐起来,坐起来好说话,周时煦被子下的手掐着他的腰偏偏不许。表情无异,语气正常:“有什么事?”   翟冰把手机恭敬递给他,这期间,祁玉的眼神一直黏在翟冰脸上,翟冰莫名觉得又冷又热,选择忽略祁玉的眼神,淡定道:“周老爷的电话。”   周时煦接过手机走到窗边接了这个电话。祁玉没了束缚立刻坐起来,目不转睛看着翟冰,“叫翟冰吗?姐姐,你长得真像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女明星!”   翟冰瞄一眼周时煦,对方还在讲电话,这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是大众脸,像别人挺正常...”   她觉得不妥,决定换话题。   祁玉不吃这一套,认真道:“谁说你是大众脸!明明很好看!”   “没...谢,谢谢夸奖...”翟冰脸红了。   祁玉凑近了一点点,“秘书姐姐,你的眼睛下面有一颗朱砂痣诶!”   周时煦眉头越来越紧,草草说道:“我有空回去一趟,哥那边我会看着办。”   挂了电话,周时煦没急着制止两人的交流。翟冰又觉得脊背发凉,想方设法结束话题,起身逃一般出去了。   祁玉盯着门口笑,似乎还没注意到周时煦黑了脸。他拿手机把翟冰的微信存了下来,备注:美女秘书。   还没保存,手机被抢了。   周时煦抱着胳膊打量他,手机随手扔到对面的沙发上,愣是一句话不说。祁玉就像才反应过来错了,下床搂着他的腰,仰着头用下巴蹭他的胸口。   “哥哥……”   周时煦不为所动,也不看他。   “只有和翟秘书打好关系,我才知道煦哥有没有养别的男人,或者女人...”祁玉慢慢松开他,恢复了第一天来时的拘谨。   眸子一闪而过的害怕,努力扯出一抹笑,“周先生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了。对不起。”   周时煦还是不说话。   祁玉连忙懂事的穿鞋套上外套,背上自己的黑色帆布包,“那我,我自己回别墅里等周先生回来,周先生继续忙工作。”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着的,再多说两句一定会流眼泪。   门口有护士路过,祁玉扭头看了一眼,再回来周时煦已经站在了脸前,不搂也不抱,弯了点腰配合他的视线。   “没安全感?”   祁玉支支吾吾,“有的,我有的...”他怯怯对上周时煦的视线,撒不了谎,不争气哽咽:“没有,我就是没有,就是害怕……我会改的……”   彼此隔了三四十厘米的距离,周时煦忽然笑了,觉得有意思所以没打算安慰祁玉。   他摸不准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拥有祁玉,结果倒被他撩拨得心痒痒。这小家伙勾人不自知,用最人畜无害的表情,撩拨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黏人精,喊哥哥。”   祁玉笨拙地察言观色,连忙攀到他身上,抱紧了,“哥哥。”   周时煦揉着他脑后的头发,笑道:“今天不用再回公司了,我带你回家看个地方。”   祁玉什么也不问,似乎只要被周时煦抱着就什么都好。   还是周时煦夸张的大别墅,那地方在负一层,下来才发现足有两层楼高。   是个豪华的藏酒室。三面墙整齐放着各式各样的酒,周时煦藏的价格定然不菲。   祁玉满眼放光甚至不敢走进去。   中间有个椭圆的大理石桌,铺着白色桌布,顶上一个悬空的杯架,各种类型的酒杯倒挂着,在水晶灯的加持下仿若在发光。   “愣着做什么?”周时煦带他进去,“不是喜欢调酒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祁玉脸红,“...会不会暴殄天物?”   “不会,随便你玩。”周时煦拉开中间双开门的冰箱,里面是祁玉调酒需要的所有工具,回来的路上临时让人备好抬进来的。   祁玉兴奋地用手搓搓自己的脸,抱着周时煦不敢置信地看里面的东西。   雪克壶,盎司杯,吧勺,夹子,捣碎棒,导流嘴......   周时煦贴在他耳边,坏道:“这里以后可以是你的地盘,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玉抑制不住想笑,现在就想看看到底有些什么酒。   “在这里做。”周时煦坏笑贴着他的脸,“黏人精,把衣服脱了。”   祁玉面颊涨红,抵着冰箱门打了个寒战,“我,我还没光着调过酒...不知道怎么…”   言外之意他害羞。   周时煦似笑非笑,“边做边做。”   “啊?”   周时煦总有办法逗得他面红耳赤,就像他总能不经意让周时煦心痒难耐一样。   他不像开玩笑,祁玉半信半疑解开领口的扣子,一颗颗往下,白皙的肌肤露了大半。他小声争取道:“能不能关两盏灯,太亮了会不好意思。”   这藏酒室设计得巧妙,每个雕花的槅子里面都镶嵌着一面镜子,视觉空间大了许多。没有酒柜的地方则是整面镜子,天花板也是一整面...   设计师灵感固然不错,但做起什么事来一定能把人羞死。关几盏灯,不那么亮的话,兴许还能接受...   周时煦偏偏不许,捧着他的脸迫不及待照着唇贴紧。在医院就想了,在他喊哥哥,要求烛光晚餐的时候就已经努力克制了。   “哥哥...”   祁玉没气了,推开几厘米的距离大口呼吸,“你这样,我怎么操作。”   “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周时煦帮他脱了褪一半的衬衫,抱着他厮磨,“进去了再开始。”   “周时煦……”   “周时煦,”   “周时煦!”   半推半就还是进去了。   调酒用具已然摆在小吧台上,祁玉被他拿捏着,艰难取下一个收口威士忌杯放在桌上。   动作忽然大了一点,杯子接触大理石碰了一声脆响。   祁玉缓了一口气反手抓着背后的周时煦,“……杯子差点碎了!”   周时煦嗯了一声,从背后抱着他,闭着眼睛问:“黏人精给我的第一杯酒是什么?”   “地心引力。”   “地心引力。”周时煦跟着念一遍,愉悦继续动作,替他解读:“一切有质量的物体,他们之间产生的相互吸引的作用力。不错,听着就很不错。”   祁玉却不觉得‘不错’,扶着吧台也稳不住,调酒完全进行不下去,软软地说:“先...等一等。”   “需要什么,我帮你。”   祁玉光流汗没力气,趴在吧台抬不起头,“周时煦,你到底要不要尝尝我的酒...”   “好好好。”周时煦不动了,记得之前祁玉说要些什么,也不出来,抱着他一样一样地拿。   白兰地,伏特加,金酒,石榴糖浆,甘蓝汁和一个冰球。   “制作方法念出来,我要听到你的声音。”周时煦揉着他的小腹,用褪下来的衬衫垫着桌沿,“开始吧。”   他动一下,祁玉就浑身打颤,欲哭无泪骂道:“周时煦,流氓!”   “禽兽也算一个,对你不是禽兽不够格。”   “你欺负人…”这种时刻调酒已经不易 还要腾出力气来念过程。   这个人心眼太坏了!   祁玉一把抓住量酒器,困难地撑起来一点,往玻璃杯里倒酒,听话念出过程:“...白兰地50ml。”   “石榴..石榴糖浆…5…5ml。”他正要倒,身后一个用力,全撒在吧台上,祁玉哽咽道:“周时煦,你故意的!”   周时煦无声在笑,捏着下巴将他的脸带过来,缠绵亲了几口,“不准哭,好好调。”   祁玉生气地咬他一口重新倒石榴糖浆。   “伏特加35..…ml……金酒30ml,嗯~~”祁玉牢牢捏着量酒器,忍了好一会才挨过去。   周时煦低头看,“颜色还不错,热烈。”   “橘红色怎么热烈?”   “不是它,是你。”   “流氓!”   祁玉腿软站不住,于是跪在了吧台上。他认真地将空心玻璃球捏在手中,周时煦这时也没捣乱,抱着他温存。   烧红的棍子将冰球烫出一个圆滑的口子,祁玉把里面的水倒干净灌入甘蓝汁,蓝色的玻璃球就做好了。   “我要拿点火器了,你先别动。”   背后的周时煦嗯了一声嗅着他的脖颈,“要结束了吗?”   “不,三分之二了。”   点火器将杯中混得橘红的酒点燃了,蓝色火苗贴着杯壁荡漾。   “你别动,一点都不许动…”祁玉夹着冰球小心翼翼放在杯口。杯中燃起的蓝色火苗遇上冰球瞬间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烟雾。   冰一点点在融,滴入酒中下沉,生出一层白圈。等甘蓝汁尽数灌入酒杯中混合,原本的橘红变成深红再到紫。   “好了?”周时煦问他。   祁玉把酒杯拿起来晃了晃,周时煦抱着他,一路过来放到正中间的大理石桌上坐好,评价这杯酒。   “品相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   祁玉捏着酒杯,双腿勾着他的腰,“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喂我。”   “好。”祁玉自己喝了一口,随即放下酒杯,低头吻他。苦中带甜的酒沾到了周时煦的舌尖,味道比看上去的甜一些,所以忍不住尝得久了一点。   火苗如同在口中燃烧,不那么烫,温度刚刚好。一杯酒以这样的方式,一人一半喝干净。   祁玉缩了缩腿,抑制不住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喘息,“你不如要了我的命。”   “为什么?”   “醉生梦死也是死,我离死不远了呀……”祁玉终于将气匀好,捧着他的脸,“周时煦,你是尝酒还是尝我?”   “实话?”   “实话。”   “酒不如你。”   祁玉抿唇笑,“色令智昏。”   “这种时候谁还要清醒?反正我不要。”周时煦贴近他的唇,“听话,再亲一亲,别停了。”   大理石桌上的布很软但一直抵着也难受,周时煦一把扯过来叠了给他垫着。   威士忌酒杯‘啪’一声碎了。祁玉心跟着一颤,酒精上头,迷离着眼看周时煦。   他笑着问:“煦哥今晚准备破费多少?”   “随你开心。”周时煦拥着他,突然道:“黏人精,送你一家酒吧要不要?”   祁玉真有点醉了,只是偏头颅内如同山河在摇摆。   “我用酒吧换你,行不行?”祁玉抓着他的肩膀把人重新拉下来贴着自己,“我只要你啊。”   “妖精尾巴又要露出来了。”周时煦让他睁开眼睛,让他看着天花板,看着镜子里的花花世界。   花花世界里,那个躺在大理石桌上的人秀色可餐,他手背贴着大理石桌,磨起一层绯色。   祁玉唇边挂着笑,他知道周时煦喜欢什么,就像周时煦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想要的满足。   祁玉什么都不想了,今晚一心沉湎周时煦。   他们热情地分享彼此。   “黏人精,你哭的时候很好看。”   祁玉这种时候总挂着泪,面颊的潮红给泪添了颜色,天然的粉黛加持,我见犹怜。   祁玉才不管那么多,就要和周时煦十指相扣。他不叫祁玉,他不叫周时煦,是两个即将针锋相对的魂灵,用最原始的方式谈合。   “周时煦,可惜了,你看不到我眼中的你。”   --------------------   我真的委婉了…   看出我很放飞自我了吗,嘎嘎嘎   四千加更,下一次就是八千的时候,记得提醒,白白。 第6章 我有公主病。   祁玉昨晚解释说他酒量浅,不常喝酒,通常没几口就要昏沉发热找不着北。   周时煦半点不信他,将小脸通红的人在怀里抱紧了,“调酒的不会喝酒,就和屠夫晕血一样离谱。”   “是味道。”祁玉很累了,却犟着一股劲儿想周时煦能信他。   他嗅着男人颈侧,这动作他常做,偶尔还会忍不住伸舌头舔一下,“煦哥,我的嗅觉很灵的,调酒只用嗅觉口感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你的味道已经被我悄悄刻进DNA了,跑不了。”   周时煦好奇:“我是什么味?”   “周时煦味。”   周时煦笑,捏一把他的脸颊,“净说废话。”   “万一就是有一种香叫‘周时煦’呢。”   万一就有。   灿阳笼罩整栋别墅,透过书房的欧式弧形窗,能看到花园里努力刨土的少年。   军绿色背带短裤,假两件坎肩,过于宽松幸而有个勒绳束缚在腰上,看着只有周时煦巴掌那么宽,细长的胳膊抓着铲子,时不时和花匠说两句。   ‘啪’一声,刑灏在他眼前一个响指。   “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周时煦收回视线,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公主?是个女人?”   “312联盟的人,性别不详。除了这个‘公主’,我就知道狐狸和黑鲨,创始人始终神秘,听说,是个小孩……”   “这个组织不陌生啊。”周时煦点头,越来越感兴趣。   本来只是钓鱼,没想到312的人会这么快又出手。这样看来公司的保安系统和所谓的电路老化都是掩耳盗铃。   不过,这位‘公主’像知道他在钓鱼,将保密空文件夹的密码全销毁了,挑衅一般改名:Be good   听话。   人杀到公司来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周时煦却觉得有意思,无端勾起了好奇心。   佣人进来换茶,周时煦忽然开口吩咐:“给小少爷打把伞,太阳大别把他晒伤了。”   “是。”   人出去,刑灏连啧几声,“小少爷?送你玩的真宝贝上了?”   周时煦不答他这句话,将话题重新扯回来,“这个‘公主’昨天动过我的电脑,目的还不明确,下回放真的给他,探探底。”   “你的公司,你说了算。”刑灏顺着他的视线,狐疑:“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是他?”   祁玉。   周时煦不点头不摇头,“是的话就可惜了。”   “别闹,怎么可能是他。”刑灏翻了个白眼,“我他妈随便从酒吧挑回来的人和312联盟有关?你不如说我能中五百万更实际。”   “但是巧啊,太巧了。”周时煦只是猜测。   但祁玉也是这场火的受害者,他虽然怀疑,也没看上去那么坚定,何况祁玉笨成这样,实在难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周时煦莫名地烦躁,“能联系到312联盟吗?就说有单子,多少钱都行。”   “难啊。不过对你来说真挺简单,可以和斯布林买。”   “斯布林?”周时煦冷哼一声,“我哥躲都躲不及的人,我现在去联系,算不算挑衅我哥?”   “……算。”   大概十年前,他和他哥周则风去D国出差,结识了斯布林。斯布林那会儿在亨乔家族什么都不是,甚至家族没赋予他亨乔这个姓氏。   他哥周则风主动帮助这位可怜虫,三年不到的时间,斯布林跻身上位,活生给亨乔家族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换血,成为亨乔家族最高掌权人,传说中能够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周则风在他最风光之时回了国,自此不再提斯布林这个名字,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周时煦隐约知道些什么,无非是功成被迫身退。早该料到的,能把D国亨乔家族快速捏在手中的人能有心?通常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旧情?不,利益至上。   这几年周时煦偶尔会和斯布林在生意上有往来,勉强熟识,问一个消息确实不难。   “周则风这个月订婚,和林家那个大小姐。”是件喜庆事,周时煦忽然苦笑,叹道:“他不表态,既不拒绝也没同意,我爸拿他没辙,怕委屈了林小姐催我回去看看。这个节骨眼上,关于斯布林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许提。”   “你哥这样一点也不奇怪。”刑灏掸了烟灰,“种花养鱼就算了,自己都能和自己下一整天的棋,不是一般的寡欲。”   关于周则风他并不想说那么多,回归正题:“尽快联系吧,下个月我有别的安排,顾不上这一茬。”   周时煦起身走到窗边站定,两个黑色遮阳伞顶在祁玉头上,脸还是热红得厉害。   种的向日葵苗,祁玉想一出是一出,他说等向日葵开花结果,他就给周时煦剥向日葵味的瓜子吃……   再想起,周时煦还是想笑,祁玉到底还有多少有趣的东西没被他发现。   刑灏跟过来,叉着腰看,却道:“这个月二十号,拉比特黑拳赛,斯布林一定会到场,你不出面我来,撇开别的不谈,我很想认识312联盟的人。”   刑灏敲键盘纯属业余爱好,没正经学过,曾经仔细研究过312这个组织,四年前因分别攻入亨乔家族四元老移动硬盘核心区,揭露百项罪行一举成名。   这个行业一夜之间犹如雨后春笋,大大小小的联盟组织拔地而起,直到现在,312仍是一个传奇。   某种程度上,斯布林能赢得家族战争也亏312联盟的助力。但这个组织神龙不见尾,知道的人多,能联系上的屈指可数,问斯布林也算是碰运气。   刑灏还有别的事,将这件事说清楚就准备离开,路过花园里忙碌的祁玉,笑着打了个招呼。   祁玉的反应和第一次见面时没区别,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刑灏看的同时似有似无的紧张。直到周时煦过来,他慢慢挪到周时煦身后躲着,垂眸谁也不看了。   刑灏举起双手,无辜道:“我一个字没说,也没碰他,你别冤枉好人。”   周时煦把祁玉拉到面前,抬手细心地帮他擦汗,问道“怕他?”   祁玉靠着他不肯说,周时煦就像帮他撑腰一般揉揉他的脑袋,“没事,我不是在这吗?”   “……他捏我下巴,疼,还逼我进盒子里,不进就凶……”祁玉更小声了,“脱我衣服,叫两个人强行脱,还打了腿……”   周时煦越听眉头越紧,刑灏连忙摆手,打着哈哈,“这……捏下巴不是为了看长什么模样嘛。脱衣服是情趣啊,为了给你个生日惊喜……他不配合就吓唬了一下,打得不重……”   祁玉仗着有周时煦,声音大了些,“明明很重,都肿了……”   周时煦有点想笑,这告状的模样可怜之余还有那么点狐假虎威。   “好了,你赶紧消失,下回记得绕着他走,黏人精记仇,等他忘了再来我这晃。”周时煦开口赶人。   刑灏尴尬笑了笑,见好就收赶紧跑,兄弟情和枕边风完全不能拿来决高下,很吃亏。   “我才不记仇。”祁玉用鼻尖蹭他的的脸,“哥哥,我真的不记仇。”   “真的不记?”   “……假的。”祁玉抬手圈着他的脖颈,问:“煦哥准备怎么办,他欺负我了,我也告状了,你选他还是我?”   周时煦一字一顿,“不—告—诉—你。”   祁玉没有不依不饶,凑上去亲了一口,松开人,挨着他待在同一把伞里,“如果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我,我也不信,才来几天啊,你对我只有新鲜感,再多就是哄我开心。”   周时煦知道他在下套,选择性忽略,问:“这么算来,我也是强迫你的人之一,你怕我吗?”   祁玉老实道:“开始怕,现在偶尔怕。”   “比如说?”   “煦哥不说话,生气不理我的时候。”祁玉重新蹲在新苗面前,接过花匠递过来的水壶喷水,“昨天在医院就挺怕的,凶死了。”   “也没见你怕。”   说起昨天,周时煦提了提裤子半蹲在他旁边,“你觉得能给自己取‘公主’这样外号的人,应该是男是女?”   祁玉面不改色,把水壶还给花匠,“公主?”   他思考几秒直接道:“男的啊,哪有女孩子会自称公主的,我的话就选公主,因为……”   “什么?”周时煦好奇。   祁玉笑道:“我有公主病啊。”他率先站起来,趴在周时煦背上,“煦哥背我,腿好酸啊。”   周时煦稳稳托住他的臀站起来,用脑袋撞他的,“你倒是有这个自知之明。”   “有人惯着才有公主病。煦哥,都是你惯的。”   --------------------   我来了嘿嘿。 第7章 谁回来了?   祁玉无所事事在别墅待了几天,周时煦什么都不许他做,回酒吧也不行。   没人陪他玩只能整天赖着周时煦,一分钟一条消息,十分钟一个电话。每一个未接的诞生都有一个崭新的手机报废。   周时煦被他气笑了,揪着人问:“手机招你惹你了?”   “坏了。”祁玉振振有词,“打不通就是坏了!”   周总没办法,谁让他稀罕呢,只得抱着这个小无赖哄。   翌日清早,周时煦不小心把祁玉弄醒了,黏人精缠着不许他上班,周时煦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但就像被吓出了阴影,周时煦几次想带他去公司都被拒绝了。   “你要把我锁起来,我不去。”   周时煦继续哄,“说过了不锁。”   祁玉终于半信半疑跟去了,这回是自己走进去的,公司上上下下都看着。他倒没上次那么害羞,大方挽着周时煦的胳膊一路上去。   半小时后,翟冰按要求拿了一杯热牛奶进来,没看到祁玉还有几分疑惑,她把牛奶放在茶几上,“周总,祁先生要的热牛奶。”   而此刻祁先生正跪在办公桌下,扶着周时煦的腿,泪眼汪汪盯着周时煦,满是幽怨的眼神可怜死了。   “放着吧,他吃着别的,一会儿再叫他喝。”周时煦桌下的手按住祁玉的后脑勺,不许他躲开。   翟冰以为祁玉在休息室,没多问退了出去。门再次合上,差点噎着的人才哼了几声。   周时煦面不改色:“不准咬,咬疼了有你好受的。”   祁玉气红了脸,好不容易结束连呛几下,下巴酸得如同脱臼了一般。   周时煦把人捞起来,扯纸擦擦嘴,扒了他裤子道:“上次是谁说刺激来着?不是想在办公室做吗?来吧,自己动。”   祁咬着唇一脸为难,“我,我只是说着玩的……”   公司来往这么多人,指不定下一秒谁就会敲门进来,刺激什么,祁玉是真害怕。   周时煦是个行动派,说了坐上来就得坐上来,祁玉抓着T恤摆,实在拒绝不了了,让步道:“那,那衣服不准脱,我要穿着。”   “本来也不脱。”   宽大的T恤摆挡住了两人的交接处,随着少年慢吞吞的动作若隐若现。十来分钟后,祁玉仰着头靠着周时煦,皱眉道:“我不想动了!”   “累了?”   “嗯。”   祁玉铁了心不动,侧脸靠着他的肩。额头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唇干涩得厉害。   周时煦帮他润了润,揉着凸起一块的小肚子,揉了揉,意犹未尽道:“那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我不要。”祁玉按着他的手不让动。   办公室门扣响,祁玉吓得一缩,周时煦差点让这小崽子夹断了。抱着腰的同时椅子往前滑。   办公桌挡住了大半光景,周时煦看了他眼,出声让人进来。   祁玉埋头当鸵鸟,紧紧靠着他。这姿势也没什么特别,他以前不是没躺在周时煦怀里睡过觉,当时进进出出许多高层不也睡得香?   现在不行,祁玉心中有鬼,身中有周时煦,他脸红!   “周总,这是上个月企划部招新面试通过的员工,翟秘书说需要您亲自过目。”   “嗯。”   周时煦将那叠资料接过来,另一手还搂着祁玉,于是放在桌上一张一张看,像在找什么。   祁玉只觉得他是故意的,气的张嘴咬他的脖颈以示警告。   “乖,别闹。”   站在对面的员工头都不好意思抬,默默等周总审核。十来分钟后,周时煦抽出一张简历,“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现在。”   祁玉更气了,等人出去,欲哭无泪道:“臭流氓!”   他推开周时煦,抱着裤子往休息室走,这种时候他怕男人借口得寸进尺,不敢直接骂,索性把翟冰送进来的牛奶赌气连杯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流氓!”   祁玉反锁了门,周时煦笑他也随他去,无事发生继续工作。   这次后,祁玉更不愿意来公司了。可在家也是日日日,周时煦喜欢叫他调酒喝,又次次都要捣乱,还得把调酒过程念出来。   如果调的不好就要从头再来……   翌日下午醒来,身边位子早空了。昨晚反复折腾,祁玉困得不愿意洗澡就睡了,这会儿身体黏得很。   算日子在周时煦身边快半个月,洗澡的同时他顺便把‘消肌素’吃了。   绿盒子掏出来,祁玉只是晃了晃,心脏不由乱跳。   少了一颗!   被人碰过,并且拿走一颗!   这边,翟冰正拿着周时煦给的拇指大小玻璃瓶送往研究中心检验成分。周时煦则淡定坐在总裁办公室,对面站着一直以来远远跟在祁玉身边的保镖。   “老大,小少爷最近没什么特别异常的举动。您不在就待花园里种花,已经到第四个品种了。”   这些周时煦知道,祁玉每天都会和他说想种什么花,他淡淡嗯了一声,“别的呢?”   “您下班的点仍会在窗边趴着等您,午饭吃得少,还是什么肉都不吃。”保镖努力想了想,补充道:“骂了您,王八蛋七次,流氓五次,讨厌你两次。”   “知道了。”周时煦忍着笑,摆摆手让他出去。   —   浴室热气腾腾,祁玉面无表情吃了颗糖,这回没把盒子收起来,就放在桌上,包里红的蓝的白的还有三罐未开封的普通薄荷糖。   周时煦能拿他的东西,证明心存戒备,祁玉能做的只有等着。   他心不在焉洗完澡,反复后悔,这个失误真没必要,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周时煦拿了那一颗,也不一定就是‘消肌素’。   头发没吹,祁玉穿着浴袍直接下楼。   “……是回来了,千真万确,上午我才看到有人把他接过来和二爷在花园聊了一阵,吃过早餐周家司机亲自送出去的。”   “我就说感觉不一样吧,关先生一来,什么宝贝不宝贝的都得往旁边靠了。”   “呦,你小点声吧,上面那位听到你等着完蛋。”   空间大,回响就不小,祁玉觉得她们笨拙的聊天方式有点搞笑,开口问:“谁回来了?”   女佣一语成谶,闻声吓得一哆嗦,连忙拿起抹布继续擦楼梯扶手,“没谁。祁少爷醒了,二爷今早去了公司,说今天不回来了,有个……”   祁玉走到她面前,打断接下去的话,“我问你是谁回来了?”   “关,是关先生。”另一个参与者怕把这个得宠的小少爷惹生气,非常识趣地补充道:“就是一年前从别墅出去的关先生,关在卿。”   这事儿不是秘密,知道的人不少,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关在卿?”祁玉念了一遍,蹙眉:“周时煦的情人?”   “不不不,不是。”女佣连忙否决,“没在一起过,二爷只是…很珍重关先生……”   “只是?珍重?”祁玉笑了笑,“用词不当我可要惩罚你了。”   “啊?”两位女佣并没有听明白。   祁玉自顾看了一眼正对面挂着的大钟,指针两点半不到。   “周时煦今天不回来了?”祁玉没在问,紧接眼锋一转,意味不明道:“可我想见他怎么办呀。”   “小少爷,二爷今晚不……”佣人没说完,祁玉一脚踩空,从二楼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哐嘡哐嘡’连续的响动,两位女佣瞪大眼睛懵在原地。管家听见声音大步过来,“干什么呢,别把小少爷吵醒了有你们……”   他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祁玉趴在地上,浴袍松了,露出大半肩膀和腿。刮伤不轻,好几处破皮起了红痕甚至冒血珠。头不知磕到了哪里,有血从黑发里淌到脸上,几分惊悚。   管家反应快,吼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叫救护车啊!”   .   祁玉从医院醒来,那个说今晚不回来的男人就坐在他的右手边。   周时煦西装革履,看样子应该要参加什么晚宴之类。   祁玉醒了也不说话,额头裹了一圈纱布,整个头盖骨隐隐发疼,他将自己躲在被子里。这个举动被周时煦看了个正着,大力扯了被子,语气很不好,“你什么意思!”   祁玉捏着被角,别开脸不看他,“我只是想见你。”   周时煦捏着他的下巴将脸转回来,“你的办法就是从楼上滚下来?真他妈有出息!”   “能奏效的都是好办法。”   “还顶嘴!”周时煦恼火,捏得更用力。   下巴被掐得不舒服,祁玉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推了推:“我疼…”   “还知道疼?”周时煦看上去是真的火大。当他听佣人如实描述的时候还不太相信,对质上这个小家伙他也不反驳。看来没冤枉他。   “从楼上滚下来你怎么就不怕疼了?”   “我就是想见你啊,哥哥……”祁玉伸手抱着他,轻声哽咽:“他们转告我说你今晚不回来,说你喜欢的人回来了。是去见他吗?不行,我不要!”   “谁和你说的!”   “我听到的…她们说你会不要我……”祁玉拥抱着他,却感受不到周时煦的回应。   他连忙缩回了手,异常懂事道:“我听话,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周先生别生气。”   周时煦何止是生气,恨不得直接吃了他省得闹心。   他力道不轻,捧着祁玉的脸和他接吻,或者说咬人。薄荷味蔓延口腔,祁玉吃过糖,嘴里还有甜味在。   他用了点力咬,等对方哼出了声才算解气。   祁玉撇着嘴,“煦哥……咬疼了…”   “得长记性,不疼不行。”   祁玉不敢哭,努力憋着眼泪,看样子想要周时煦抱着,又只能干等着不敢说。   周时煦看着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悯,这孩子真的缺乏安全感,可安全感这东西又不知道要怎么给才算足够。   周时煦脱了外套躺在他身侧,把人好好搂着,命令的口吻:“再休息半个小时,敢睁眼我抽你屁股。”   祁玉连忙往他怀里凑,“不抽,我听话。”   --------------------   祁玉:煦哥好凶! 第8章 玩腻了是不是?   祁玉大概五分钟睁一次眼,眼皮已经重得不像话,硬撑着不肯彻底闭上,两只手蜷缩在胸口贴着周时煦,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   本来周时煦就是个哄睡的,看他一会儿睁一次眼就忍不住想要教训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玉没理他,拉了拉被子,脑袋杵在他胸口。白纱布渗透出淡淡的血红,周时煦凶归凶,整个人往后挪了些生怕碰疼他。   挪黏人精也跟着挪,赖着不放。周时煦气啊,捏着他的后脖颈保持额头悬空,这期间祁玉仍旧执拗地不肯放手。   周时煦提醒道:“不管你攥得多紧,该走我还是得走。”   祁玉在被子底下闷闷哼了一声,过一会儿脑袋伸出来又哼了一声。周时煦不看他,单手拿着手机专心回消息。   “哥哥...”祁玉软软叫了一声,抱着他用脸蹭,“哥哥,带我一起吧……”   “赶紧睡。”周时煦换了个姿势搂着不许他乱蹭,“摔的是脑袋,在医院观察两天有没有后遗症。”   “我要你陪我。”祁玉声音低了点,“别不要我...”   “谁说不要你了?”   “你不是要去找关在卿吗?”祁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自顾自失落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了,玩腻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调的酒了?别腻啊,我还会别的,你说我就学……”   “我回周家老宅一趟,不是去见别人。”周时煦有点想笑,收好手机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好了,一分钟都不能再耽搁,你好好在这待着,再磕着碰着,我真会打你屁股。”   周时煦从病床上起来,整理好衬衫穿外套。祁玉一动不动,翻身背对着他,小声道:“骗子,你骗人。去吧,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去找你。”   一分钟不到,四个健硕的保镖进来,神情严肃,不戴墨镜那个颇有点凶神恶煞的味道。蚊子都飞不进来,窗子更不用想,特意选了一间防盗最牢固的。   周时煦挑衅看他一眼,“你试试。”   祁玉半点不怕,重复道:“你试试。”   “听到了吗?”周时煦声音凉了几个度,当着祁玉的面吩咐道:“他要踏出这个病房半步,回来我拿你们是问。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把人看紧了。”   “是。”   周时煦还是走了。祁玉躺着不动,保镖两个退到门口守着,还有两个坐在他床边,一左一右盯着人,其实是在守着自己的‘年终奖’。   床上的人稍微动一下,两人的神经就跟着突突跳。这是个金贵的人,用不得武力,就怕他吵闹着要出去,打不得骂不得,难道把人铐起来?更不行。   祁玉准备下床,两人戒备出手制止,“周先生说您不能下床。”   “不下床,让我尿床上吗?”祁玉声音不大,面有愠色。   其中一位保镖站起来,替他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祁少爷,您请。”   “别叫少爷,担不起!”祁玉冷哼一声进去,几分钟不到,卫生间水龙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接着更大,听着像花洒。   门口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寻思要不要推门进去看,忍了五六分钟,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敲门,“祁先生,您在做什么?有伤在身不能碰水啊……”   “……”   里面的人不理,保镖再次试探:“祁先生?”   “……”   保镖面露慌色,长时间这样肯定不行,他能从楼上自己摔下来,证明一点不怕事儿。怕他自虐,保镖不管三七二十一拧开门。   花洒大开着,水雾萦绕,扑面而来的一股掺着沐浴露香味的暖流。   祁玉背对着他们,光洁的背部有水珠,更多是没消的吻痕,雾气朦胧下不失美感。   听见声音,祁玉举止淡定扯了块浴巾随意挡在腰上,侧脸和他们对视。   “怎么,要和我一起洗?”祁玉笑,大方道:“好啊,一起洗也行,不过得打电话知会周时煦一声,问他介不介意,他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两位保镖目瞪口呆当场石化,这要说了,岂止年终奖没了,估计人也离没不远了……   “不不,不了吧…”   祁玉保持微笑,温温柔柔提醒:“那还不滚出去?”   “对,对对不起,祁少爷…”   门再次合上,祁玉迅速穿回病服,将花洒又开大了一档。他踩上排水箱,手掌稍微用力,顶开了排风口的盖子。   余稳在另一间病房的卫生间接他,这回扮演的是医生,白大褂和黑边眼镜,非常专业的在脖子上挂了个听诊器。   祁玉爬得浑身脏兮兮,跳下来简单冲了脸和手的泥灰。   “黑鲨怎么三天两头往你那里跑!”余稳就像在吃醋一样,抱着手臂一脸不爽。   “不是你让他这么来的吗?”   黑鲨成了别墅的花匠,每天种花浇水就有工资拿,不像余稳,成了个跑腿的,哪里需要跑哪里。   病房里提前备好了轮椅,祁玉坐上去,特意在腿上盖了毯子。余稳懂事地推他出去,两人朝保镖的反方向大摇大摆走出了医院。   “你说他们多久能发现你跑了。”   祁玉摸出手机换了余稳给他装的系统,随口猜道:“半小时吧,还放着水,有胆子闯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   余稳咂咂嘴。不得不佩服祁玉的勇气,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回国这一趟他总说是还斯布林的人情,但什么人情需要这么拼命?特意从楼上滚下来住院,只为争取一小时不到的自由时间……   当时黑鲨说的时候他就很不能理解:“非得滚下来?”   “周家耳目众多,他想独自跑出来难度太大。法子是他自己想的,说是这样才有回还的余地。”   “……”   余稳熟门熟路到附近服装店的更衣室,先把医生行头换了。边脱边想起来说:“对了,斯布林让你联系他,马上联系。”   “为什么?”   “他是老大,你难道让我问老大为什么?我不敢。”余稳翻了个白眼,默了几秒说:“可能因为我和他说你受了工伤,能不能涨点工资,估计要给你钱了。”   祁玉玩手机的手赫然顿住,“我要听原话!”   “祁玉从楼梯上滚下来,满身是血……”余稳语速原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尴尬笑道:“稍微有那么点夸张,但你想……工伤费一定不低!”   祁玉忍着脾气,耐心问:“还有呢?我和周时煦现在的关系,你说了吗?”   “没有,我发誓!”余稳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目标是周则风,你却和人家弟弟搞在一起,老大要知道了,你怎么样我不关心,我的工资会没啊!”   祁玉蹙眉,不易察觉叹了口气,往外走:“我打个电话,你别跟着。”   林荫底下,少年扯下头上的纱布,拨通了那个电话。   祁玉主动道:“我没事。”   --------------------   大家别玩羊了个羊,有点上头,一直不过一直玩,导致我没时间码字!生气气! 第9章 肆意又烂漫。   周家世代经商,老宅拥有近百年历史,坐落在郢州寸土寸金的三骨道,依山傍水,世外桃源。   宅里来了几位长辈,加上林家来的一共六位,此刻在客厅喝茶。主要商讨两家联姻事宜。周林两家属世交,当年周则风出生一年后林家终于在第三胎得了闺女,周老太太还在,于是乐滋滋定下了这门亲事。   周时煦处理好私事来晚了,他那位两耳不闻窗外的大哥和他不分伯仲,两人在进门口遇了个正着。   周则风性子寡淡,鲜少过问周时煦的事,一路进来只在开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周时煦知道他有话要说。   “关于你还是我?”周时煦和他并排走,主动道。   周则风这才又看他:“你身边养了个人?”   “这话说得有毛病。”周时煦明知他口中的‘人’指的是谁,非要多说些废话,“我养了一别墅的人,怎么说只养了一个?”   “刑灏送的那个男孩。”周则风目光复杂,漂亮的眸子跟着暗下,提醒道:“他太小了,还是读书的年纪。”   周时煦脑中立刻浮现祁玉那张不服气的脸,唇边一抹稍纵即逝地笑,问:“是谁说的风凉话都传到哥耳朵里了?”   “现在谁不知道?时煦,你太招摇了。”   “有时间操心我,不如多琢磨你自己。”周时煦这次来得目的就是从他口中要一句实话,只要他点头,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   周则风沉默,脚下的步子一顿,“结不了,我需要一点时间。”   “什么意思?”   周则风点到为止。周时煦也不好奇,他哥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一个人习惯了,忽然要结婚换谁都需要缓缓,“爸的态度是先订婚,看了八字才定日子,应该不那么急。”   “好。”周则风点头,看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   烈日当头,祁玉换了个姿势拿电话,十分钟后挂断。看他面色还算正常余稳才问:“怎么样?老大是不是要给你涨工资了?”   “没有。”   摔一跤的后遗症,祁玉觉得有点累靠着墙勉强缓和。   “说这么久难道在教训你?”   “嗯。”祁玉揣好手机,神态自若道:“我突然好奇周则风这个人了,抓紧时间弄到文件,晚上我另有安排。”   “我没见过这个人,但听说他长得很绝,至于绝到什么地步,还真要亲眼看看。”   祁玉好奇:“和周时煦像吗?”   “没那么像,不是一个款的。”   余稳按了手中的车钥匙,三米外一辆白色不知名轿车响了两声,“车上有电脑,你晚上安排什么了?周时煦知道你跑了会有什么后果?”   “打我。”周时煦说要打他的屁股。   “?”   “不是什么大事,他吓人的。”祁玉系好安全带,座椅上的电脑开着,他舒舒服服半躺着敲代码。   白车驶入车流,余稳问:“都说他养了一只小金丝雀,宝贝得很,就是你吧?”   “那又怎么样?”   “我是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祁玉笑:“不知道,不喜欢吧,新鲜罢了。”   他来周时煦身边的目的开始就不纯,每天唯一想的是如何获取信任,别的根本没精力想。   “你呢?”余稳从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黑鲨说你黏周时煦,在家不是抱着就是在抱的路上,日久生情,别把你自己陷进去了。”   “这种事谁能控制得了。”祁玉无所谓道:“我喜欢及时行乐,你知道的。”   余稳啧了一声,由衷感叹:“你还真是肆意又烂漫啊……”   有了前车之鉴,祁玉特意嘱咐:“我和周时煦的关系半个字都不许和斯布林提。”   “为什么?”余稳觉得祁玉为斯布林都牺牲色相了,瞒着不说,默默牺牲啊?   “他要知道了,你就等着完蛋,彻底完蛋。”   余稳蹙眉:“为什么?”   祁玉没打算再解释,几分钟不到摸进周时煦办公室那台电脑。上回冒险装了无痕,这次就算他把电脑炸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余稳还在琢磨祁玉刚才的话,祁玉则拷贝好资料,顺势打包发给了斯布林。这些东西算不上机密,他不明白斯布林拿来做什么,但难得斯布林亲自和他开口,祁玉乐意至极。   车内只有快速敲击键盘的脆响,噼里啪啦没有停歇。半个小时不到,电脑‘啪’一声合上,“走,去网吧玩几把游戏。”   余稳被他的话生生哽住,“祖宗,你是真不怕周时煦翻脸不认人啊?”   “晚上再去找他。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容易被珍惜,欲擒故纵你懂不懂?”祁玉闲下来就头疼,换了个姿势靠着。   “…公主,其实你不用再回他那儿了,资料不是已经发给斯布林了吗?”余稳提醒道:“你的人情已经还了,可以回D国享清福。”   “谁跟你说还完了,我才发现,周则风这个人才是我要还的人情。”祁玉若有所思,甚至有几分跃跃欲试。   估摸着周时煦大概知道他不见了,将手机关机扔旁边的座位,“你和黑鲨收拾收拾回去吧,我再等等。”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余稳一个急刹车靠边停车,“老大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十分钟,能说的话太多了,你要听哪一句?”   余稳:“……”   祁玉没在这件事上多说,身无分文的少年从余稳身上抢了五十,大摇大摆去网吧玩游戏。因为没带身份证而开不了机子,说了二十分钟的漂亮话才哄前台帮他开了一台。   很久以前同龄的孩子喜欢炸鸡汉堡薯条,只有祁玉喜欢泡面。家里管得严,没怎么碰过,心心念念想再尝一尝。他摸出最后的十块钱递给前台要了一桶泡面,吃完看了三部电影睡了一觉才想着去找周时煦。   这一觉睡得沉,出来天已大黑。少年仍旧穿着医院蓝白条纹的病服和一双拖鞋。手机始终关机不知道周时煦现在的状况。他心安理得像之前说的那样,自己去找人。   而此时,周时煦面对第四次站到面前的保镖,面上说不上什么表情,不那么开心就对了。   “一个大活人从医院跑了,你们半小时才反应过来?”   “祁少爷在洗澡,我们不方便进去……”   这句话已经听过第四遍,周时煦挥手,“愣着做什么?再去找啊!”   四个人连忙上车离开。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男人咳了咳缓和气氛,“时煦,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说话的人正是关在卿,和林家长辈一起过来,吃过饭借口消食,两人才在路边走了一会儿。气氛全让手下带来的消息搅和了。   “回去吧,我还有事,你说的项目咱们改天聊。”   周时煦准备离开,关在卿猜到些什么,连忙道:“时熙,过段时间有个七夕派对,来玩吗?都是些老朋友,大家一起叙叙旧吧。”   与此同时,少年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地走,老远看到路灯下的两个人。虽然相处没几天,可他熟悉周时煦,仿佛已经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其中还有一抹不属于他的在周围缠绕。   祁玉看清了,扔了狗尾巴草躲在树背后,粗壮的树干挡住了他大半身躯。   人影慢慢走近,祁玉转身就跑,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套住了拖鞋,毫无心理准备和地面迎了个满怀。   这一摔不是他的本意,膝盖磕着也是真的疼。   周时煦听见动静本能将视线移过来,只一眼就看清了人,那身病服不是祁玉又能是谁。   祁玉爬起来一瘸一拐继续跑,周时煦小跑没几步拽到人,掐着后脖颈带回来:“你能耐,真让你跑了!”   “…骗子”祁玉撇着嘴,轻轻推了他一把,憋半天只有这么两个字,接着眼泪滑下来,梨花带雨抹都抹不及。   “不许哭!”   周时煦语气不好,光看着人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祁玉连忙努力憋着住眼泪,可怜兮兮咬着唇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通常情况下只要周时煦不抱他,他就明白对方一定很生气。祁玉一动不敢动,仰着脑袋看他,憋着眼泪气都喘不顺。   没几秒,祁玉慢慢挪近了一点,服软喊道:“哥哥……”   周时煦现在不吃他这一套,才离开的车又开回来,四名保镖下来,看到祁玉那一刻心里只有‘谢天谢地’!   周时煦厉声道:“送他回医院!”   --------------------   我来了嘿嘿。 第10章 和我谈恋爱吗?   “我不要,”祁玉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周时煦,我说我不要!”   保镖们抬抬手,实在不知道是强拉还是硬拽……   祁玉耍赖黏着周时煦不许他们碰自己,“你骗人,说不见别人,这个‘别人’指的是我吧……”   “没错就是你,胆子越来越肥,恃宠而骄了。”周时煦拦腰抱起人直接塞进车里,接着重重关上门。   祁玉吓得一愣,使劲锤车窗。另一面上来一位保镖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好心提醒:“祁少爷,乖乖回医院去吧,老大现在很生气。”   坐上副驾的另一名保镖苦口婆心附和:“知道您不见了,老大也着急,酒吧,医院附近都找了个遍,又怕你真来周家扑了空,所以回来等着了。”   车子冲进夜色,祁玉一个字听不进去,一路哭到医院,换了一身干净的病服,头上的纱布也需要重新包扎,祁玉不让任何人碰,裹进被窝里不肯出来。   这边的情况如实报给后脚跟来医院的周时煦。男人掐了第四根烟进来,吩咐多余的人下去。   他扯了被子把人拎出来抱着,“你自己说,怎么跑出去的?”   “哼!”祁玉别开脸不理。   下一刻臀部一凉,裤子被周时煦扒了,一掌抡圆了打在屁股上。   “啊!”祁玉顿时脸红得滴血,挣扎着要起来。周时煦将人按住了又一巴掌,“小崽子当我跟你开玩笑的?”   祁玉晃着腿,抓着床单不放,服软柔声喊道:“哥哥……”   “爬排风管,本事挺大,再给我爬一个看看!”周时煦越想越气,下手一点不含糊,一巴掌又拍了下去,‘啪’一声脆响,祁玉捂着半边屁股慢慢爬到周时煦怀里,“煦哥,你打疼了…”   祁玉才趴着,小脸充血红彤彤的,周时煦就没再将人再按回去,捏着脸蛋问:“嘴巴利索,知道拿我堵他们,一起洗澡,亏你想得出来。”   祁玉不愿意面对,怕又被打圈着他的脖颈不放。   “这几个小时去哪里了?”   “找你了。”祁玉小声道,“我跑出去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周家在哪,又穿着病服,问路人家以为我是神经病,身上也没钱,真的很可怜。”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可怜的,周时煦觉得想笑,咬牙道:“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我是去……的,不能打电话。”祁玉将某两个字说得极快。有胆子,但是不多。   “去干嘛的?”   祁玉用口型道:“捉—奸。”   于是屁股又挨了一巴掌,周时煦还想教训人。被护士敲门打断了,扯了被子给他盖上才准人进来。   “周总,祁先生有点发烧,打针还是挂水?”   周时煦若有所思,坏笑道:“打针好得快,就扎屁股上。”   祁玉一听脸都绿了,踹了周时煦一脚。就是这一脚,周时煦抓着人带到怀里,“现在就打吧,一会儿他得睡觉了。”   “好的周总。”护士麻溜沾了酒精等着。   “周时煦……”祁玉欲哭无泪,一点一点想往旁边挪,又被掐着腰抱回来。护士在场,他只能更加小声地强调:“打屁股针又疼又丢人,我不要!”   “你要不要有什么重要,”周时煦试图跟他讲道理,“我让你在医院好好待着你不也当做耳旁风嘛。”   “我下次听话,你让她出去……”   “什么?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祁玉捧着他的脸,“哥哥,我听话,下次一定听话。”   “口说无凭。”   护士已经将针插进了药瓶,吸了小半管药剂上来,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那股不易察觉的药腥味。   祁玉害怕得发抖,鼻尖布了些汗。周时煦硬是按着人在屁股上扎了这么一针,末了笑道:“这回该长记性了。”   祁玉屁股*酸疼,泪眼婆娑一句话说不出,看样子真的生气了,侧身躺着不理人。   周时煦还在笑,手机屏幕亮了又黑,看床上还在赌气的人两眼,照着没打针那一半轻轻拍了拍,拿着手机出去了。   翟冰等在走廊另一端,特意来送‘薄荷糖’的检验报告。   周时煦点了支烟才接过来看,翟冰边解释道:“柳博士说这只是一颗普通的薄荷糖,硬要说和市面上有什么区别的话,这颗过期了。”   周时煦:“……”   走廊再次恢复寂静,周时煦让人弄了点吃的,又特意去超市买了罐一模一样的糖上来。   祁玉折腾累了已经睡熟,均匀的呼吸声挨近了才听得清。他握着少年缩在被子底下的手,大拇指不住地摩挲。   他好像被这小崽子吃得死死的了。   祁玉无意识抱着他的手,周时煦顺势躺下搂着他,床往下陷了些,祁玉迷茫睁开眼,还在生气,“你走开。”   “都是为你好,小白眼狼。”周时煦变魔术一般把糖在他面前晃了晃,“来,我喂你吃颗糖。”   没等祁玉拒绝,唇就压了下来。亲一下停一下,“黏人精,喜欢吃糖?”   “喜欢。”祁玉追着他的唇,正好嘴里没味道,“你偷我的糖了?”   “谁偷小孩糖啊,”周时煦故意不如他的愿,往后躲,捏着他的脸道:“家里那一堆都放过期了还在吃,买不起还是怎么?”   “啊?”祁玉惊讶,“过期了,糖也会过期啊……”   “废话。”   “还能吃。”祁玉重新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抓周时煦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哥哥,我有点饿了。”   周时煦这才想起来问:“你说你没钱,下午吃了些什么,还是没吃。”   祁玉老实道:“泡面,五块的泡面,加了火腿肠和热水,老板收我十块钱。”   “老板抢劫啊,”周时煦在笑,也忍不住要心疼他,摸他手机过来绑了自己的卡,“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下次还想跑也牢牢记住这句话。”   祁玉睁开眼睛打量他,这句话不对劲,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很不对劲。道理说关在卿回来了,香饽饽怎么比得过白月光?   祁玉已经想好,如果周时煦对他冷淡了,大不了就断了这层关系,他现在任务完成并不是非周时煦不可……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祁玉连忙抢回手机,“我,我不要你的钱。”   他别开视线,脸红到了耳尖。被周时煦逮了个正着,捏着下巴带回来,“呦,害羞了,害羞什么?”   “我说,不需要钱,”祁玉咳了咳,欲盖弥彰道:“你是想给我点钱,然后趁机赶我走吗?”   “胡说八道。”周时煦实在看不懂他脸红什么,觉得有趣非常,继续未完成的亲吻。   祁玉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心跳加速,就像真在谈恋爱一样。没有人和他说过,情侣之间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所以好奇又新鲜。   喘气的间隙,祁玉无比认真地问:“周时煦,和我谈恋爱吗?”   --------------------   我们玉玉没谈过恋爱,才成年就跟周时煦了,孩子没见过世面,献丑了。嘎嘎 第11章 他答应了(一更)   周时煦望着少年期待的眸光心中泛喜,却故意捏着他的脸,教训道:“小孩谈什么恋爱。”   “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小孩。”祁玉半点没扫兴,扑到他身上,强迫人似的掐着他的手腕压在耳侧,“哥哥,到底好不好?”   “嗯……”周时煦忍着笑,吊他胃口故作思考,半晌道:“我考虑考虑。”   于是祁玉等了半分钟。   “考虑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   周时煦搂着他坐起来,揉揉才被打过的臀,问:“疼不疼了?”   “疼。”   “再揉揉”   祁玉乖乖靠着他又等了半分钟,见他一直不表态便垂下眸子,鼻尖叹了口气,“你在转移话题拒绝。我知道了,老男人都喜欢新鲜年纪又小的,我不新鲜了呗,不谈算了,我才不稀罕。”   祁玉嘴巴说不稀罕,望着周时煦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他翻身滚回床上,扯被子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周时煦靠在他身侧,叹道:“都学会给我摆脸色了。”他扒开被子一角,露出少年半边憋红的脸,隐隐约约闪着水光,“呦,哭了?”   周时煦嘲笑完好声好气道:“黏人精,你和我说说,为什么想和我谈恋爱,你都说我是老男人了,你喜欢我什么?”   “我才不喜欢你。”祁玉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不准说话了,我要睡觉!”   周时煦抓住他踹人的腿搭在腰上,禁锢住了说:“不如意就哭,哭不行就踹人,小坏蛋。”   祁玉把眼泪往他衣服上抹,“我的眼泪没用了。”   “谁说的。”周时川望着他笑:“谈就谈吧,刚好情人节没有伴。”   祁玉眯着眼看他,随即破涕为笑,“真的?”   “当然是假的。”周时煦摸摸他的额头,没之前那么烫手,继续道:“吃点东西垫垫胃,一会儿再来一针。”   祁玉彻底气了,捂严实闭眼睡觉。长这么大第一次想和一个人谈恋爱,结果被拒了,挫败也好,不甘也罢,心里怎么都不好受。   气着气着困意上来,被迫落入一人怀里睡熟。   梦里和周时煦打了四五架,直到床头的手机连续震动,祁玉烦躁睁眼,全身酸痛不想动,先伸手摸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没人,这才眯着眼睛爬起来找手机。   周时煦昨晚把人惹生气了不哄,起了大早不声不响回公司,祁玉看眼屏幕耐着性子接了却一句话不肯和他说。   “起来准备吃早餐,一口不许剩。”   祁玉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听筒里的环境音过于嘈杂,周时煦应该没在公司。他不由想起昨晚看到的关在卿,长得乖巧漂亮,两人现在还在一起吗,关在卿在他旁边吗……   祁玉一屁股坐起来,跑进卫生间盯着镜中自己看,下一刻重重地咬住唇,周时煦总爱和他接吻,是因为他的唇和关在卿的像吗?   半天得不到回应,周时煦问:“有没有听我说话?”   祁玉直接挂了电话,刚想扔马桶里,余稳给他发了条微信。   「公主,周时煦在312下单查你,下得你的单,他给五十万只要一份资料,我没想接,就说两百万,结果他同意了……」   下‘公主’的单查‘祁玉’…   祁玉面无表情回道:「不接。」   余稳争取:「两百万要你十岁以后的具体资料,很划算了!」   祁玉正气头上,看见周时煦三个字就火大,诚心不想跟他合作,回道:「“一千万,一分不少,不接受定金,能接受就马上打钱,不能就滚蛋!」   余稳这边同步交涉中,将祁玉的话稍微润色美化后发过去,对话框里‘周时煦’的头像很快闪烁。   「好。账号。」   余稳指尖一颤,回复祁玉「他答应了。」   祁玉蹙眉,「滚他妈的!」   十岁以前的祁玉周时煦肯定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那些都不具备参考价值,因为就连祁玉自己都不记得了。   十岁以后倒是印象深刻。   他遇到了斯布林。   D国地下少年组黑拳,祁玉能想起最初的地方就在那。   十昌集团全国搜罗有潜力又无家可归的孩子,供吃供喝,从小培养黑拳,通过一场场月考考核层层选拔,最后脱颖而出的才有资格打有观众的擂台赛。   那段时间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十岁的祁玉在组织里年纪不算大,他谁都打不过,每个月末实战考核,拳拳到肉,通常是住几天院回来就继续打。   就这么待了近一年,几个富人来拳场玩,当时馆里没正式的比赛,但是少年组在月考,祁玉靠着一口气撑到最后一场对决赛。   坐在看台上的富人心血来潮赌谁能赢,石油大亨弗拉德笑道:“看惯了正经比赛没多大意思了,这个有趣,来不来,玩把小的,一百万打底。”   左米笑了一声,“一局定胜负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谁做庄?看他乐不乐意赌了。”   祁玉当时已经打过了几场,脸上身上都是正在淌血的伤,年纪小身板瘦弱,看着就不是打黑拳的料。   没人肯压他,但既然是赌总有人要当这个冤大头,斯布林本没想参与这场赌,出来玩得尽兴不是?   “我做庄,下吧。”   “还是亨乔先生阔绰,”弗拉德望着擂台上的两位少年,“我压那个黑人孩子。”   “我跟。”   “我也跟,生意上赚不到亨乔先生多少钱,这里我可不客气了。”   擂台是粗糙的水泥地,用结实得铁网围了一个圈,于场上的祁玉而言,不过家常便饭的月考,简单的绷带缠绑,无规则,拳头落在哪算哪。   裁判一声哨响,祁玉主动攻击,追求速战速决,几套组合拳后仍旧难分胜负,祁玉咬牙挥出拳头,被对方快速躲过狠狠砸在铁笼上,留下点点血印子。   拂拉德咂咂嘴,“他的手速真快。”   “可惜啊,他好像有点累了。”   话音刚落,祁玉果然精疲力尽被打趴下,裁判开始数秒。看台的富人瞬间沸腾,“毫无悬念地比赛。”   “亨乔先生,你等于是在把钱送给我们。”   “开心就好。”斯布林心不在焉玩着打火机,才把视线落到祁玉脸上,那张脸被打肿了,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门口进来一名保镖,在斯布林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斯布林脸上瞬间挂满了严肃,起身准备离开,“钱我吩咐人打到你们账户,家里有点事,今天就到这儿吧。”   拂拉德刚想说没意思,那个仰倒在地的少年在最后一秒踹开了骑在腰上的人,爬起来追了一拳,鼻血顺着淌下。   黑人少年抹了一把,目光狠厉屈膝撞在祁玉肚子上,祁玉吃痛,皱着眉头用脑袋使劲磕在黑人额头。   黑人少年应声倒地,竟然昏了过去。   --------------------   来了,补一补前两天落下的更新,别管我了,单手码字真的很慢!呜呜。 第12章 贪心鬼(二更)   斯布林意料之外成为最后的赢家,刚还在笑的拂拉德瞬间黑了脸。虽然没多少钱,但他觉得丢了面子,结束后报复到祁玉头上,一伙人将孩子堵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拳打脚踢。   斯布林的车碰巧路过,一支烟没怎么抽就掐了扔在拂拉德脸上,下巴杵了杵祁玉青紫的小腿:“哪只脚踹的?”   “亨乔先生?”拂拉德啐了一口,赔笑道:“我以为亨乔先生已经走了。”   斯布林没理会他,走到祁玉跟前,围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他半弓着腰,食指挑开祁玉挡在肚子上血迹斑斑的布料。   十一岁不到的孩子几乎瘦成了排骨,皮肉破开的地方就没愈合过,只要闭眼不说话就给人一种正在死去的错觉。   拂拉德抱着手臂,大言不惭道:“这孩子胆子大,竟敢挑衅我,我给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斯布林点点头,却问:“你在他肚子上踹了几脚?”   斯布林似乎叹了口气,重新站直,身侧的保镖立刻递上一块白方巾给他擦手。   拂拉德没反应过来状况迟迟不答,斯布林慢条斯理擦完手,唇齿轻启带了点不耐烦,对手下道:“怎么打的就怎么还回去吧。”   后几辆车陆续下来的人将拂拉德和动手的人团团围住。   “亨,亨乔先生,你什么意思……”   打斗声就在耳边,趴地上的祁玉像被吵醒了一般,不满的咳了一口血。脸肿成了包子,扶墙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慢慢爬起来抬眼看斯布林。   男人一头慵懒的金色长发,五官立体好看,像经过精雕细琢的古希腊石像,看着三十出头,周身散发强大气场,剪裁细致的黑色西装裤腿不知在哪沾的血,颜色深了一块。   斯布林居高临下望着祁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含着一抹淡漠的笑,“小鬼,不会掉眼泪的话是没人心疼的。”   祁玉瞟了一眼斯布林脚边沾血的方巾,上面的血是他的。随即冷笑道:“眼泪值多少钱?能填饱肚子吗?朱门酒肉臭的家伙,走的时候把地上垃圾带走,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没礼貌的小鬼。”斯布林不恼反笑,朝手下招招手,“带他上车,收拾干净给我看看。”   三百多天不定时突击考验导致祁玉过分敏感,瞬间捏紧拳头呈现防御状态,盯着围上来的人。   在他眼里,不管是先前偷袭的拂拉德还是现在称得上温和的斯布林,都是同类人。   “别伤到他。”   斯布林没多待,扔下这句话上了车。   —   洗手台的水哗啦啦淌下堵住了出水口,再淌一会儿就要溢出来。祁玉没有察觉,望着沾水的手指头走神。   他被斯布林接回了亨乔庄园,那地方得坐船去,整座岛屿都归斯布林,就像一座小王国般金碧辉煌。   祁玉没空欣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能下床当天,房间里陆续进来许多佣人,端着叠放礼服的托盘候着,他们毕恭毕敬称祁玉一声小少爷。   祁玉忽视这群人,赤脚下床出去。后边的一群人便跟着一起,他挪一步后边的人跟一步。   斯布林就在楼下面客,祁玉漠视,不管不顾要出去。星罗管家连忙过来拉住他,“小少爷,怎么不穿鞋下来了?”他连忙对身后的人吩咐,“快去把鞋拿来给小少爷穿上。”   祁玉一脸莫名其妙,斯布林却在四五米远的地方看着他笑。   连续叫了半个月的小少爷祁玉不答应后,星罗管家拿了一份资料递给他,说道:“亨乔先生已经将所有手续办妥,在您从前待的那所孤儿院领养了您,现在起,你是亨乔先生唯一的儿子,亨乔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祁玉望着‘收养人将被收养人姓名改为:赞恩·亨乔’,愣了好几秒,随即一把扬了那叠资料,“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开玩笑,亨乔先生已经向外界公布了您的身份,您是亨乔家的一份子。”   祁玉前所未有的紧张,被他称为朱门酒肉臭的家伙成了他的养父,形单影只整十年,突然多了个父亲能不让人紧张?   —   洗手台的水声戛然而止,一只手按下开关,祁玉脚腾空的同时猛然回过神。   周时煦把人放回病床上,三两下剥了他的上衣,重新拿了一件干的套上,“打算在洗手台泡个澡吗?”他边扣扣子,瞅少年一眼,老父亲般的语气道:“泡澡也得用热水,还烧着呢,听话。”   “怎么回来了?”   “我就去给你买个早餐,买好就回来了。”   祁玉盘腿坐着,想起周时煦肯花一千万找他的资料,不免好奇,抱着他一起躺回床上,“煦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叫好?”   “……”   周时煦亲亲他的脸:“太容易满足了吧,我以为该买几辆车,送几套豪宅才能的有这种夸奖。”   他曾想过祁玉就是为了钱陪在他身边,在祁玉身上花点钱没什么,甚至乐意至极,但这孩子从没开过口要过什么。   对金钱没概念也没欲望,有种很好养活却难养活的感觉。明明在怀里了,却像小泥鳅一样抓不住。   “我才不要破车烂房子,你有本事送我一个庄园,我看新闻里亨乔家族那个就不错,够敞亮,显得你大气!”祁玉说得气话,说完气鼓鼓别开脸。   周时煦笑出声,“贪心鬼。”   “为什么,要对我好?”祁玉想不通,“不肯和我谈恋爱,难道是怕我觊觎周家家产吗?”   周时煦:“……”   “怕我觊觎周家财产又为什么对我好?”祁玉猜恍然大悟道:“因为你只是喜欢和我做爱,而且是暂时的,不想付出太多,‘好’是廉价又最能迷惑人的行为,所以你只肯对我好。周时煦,你打的好算盘!”   周时煦毫不客气给他一个脑瓜崩,“胡说八道。”   “不对,你并不是一味地好,你还会打我!”祁玉叹了一口气,瘫软下来,“周时煦好复杂,我好烦。”   “有什么复杂的。”周时煦忍着笑,十指相扣亲吻他。   祁玉配合仰着下巴,想起什么躲了躲,“今天打针能不能不打屁股?”   “可以,但是…”   “但是?”   周时煦道:“不许阴阳怪气和我闹脾气。”   权衡利弊后,祁玉爽快答应。主动凑上去亲他,翻身压着周时煦占据主导地位,欲亲不亲钓着人,结果被男人捧着脸,唇瓣重重贴合。   “老大,早餐来……”话音戛然而止,石青顿在门口默默一点点往外挪。   祁玉听见响动推了一把周时煦,结果纹丝不动,反而越贴越紧,这样炙热而热烈,祁玉觉得快要被这个男人融化了。   祁玉想起和斯布林争取回国的那天,他什么都没拿,只背了个双肩包。   斯布林来送他,多余给了个礼盒,特意嘱咐不准打开,里面的东西要亲手交给周则风。   斯布林回忆道:“他这个人心肠好,你只要不和他提我的名字,除了不爱说话,简直就是活菩萨。”   祁玉疑惑:“是见面礼吗?”   “不,生日礼物。”斯布林勾唇笑,“把他公司的资料弄来给我,之后就把礼盒送出去吧,千万别耽误了。”   祁玉捏着礼盒欲言又止,说起生日,他的也快到了,但这次回国,斯布林陪不了,他也许都忘了,但是没关系,祁玉甚至没说再见就踏上了飞机。   祁玉有点叛逆,斯布林还特意嘱咐说周家有个二少爷是个狡诈之徒,祁玉斗不过最好远离。   他偏不听,还爬上了床。   吻着吻着大脑缺了氧,生出醉意,祁玉哼了一声才得以解脱。他大口喘着气,边抚摸周时煦的脸,那句‘狡诈之徒’和周时煦一点也不配。   这个人明明和温柔更沾边。   --------------------   顺利的话一会儿五点二十还有一章。另外每增加四千海星加更一章这个规矩一直在的哈!!! 第13章 他应该是爱你的。   祁玉吃得好睡得香,周时煦愣是逼着人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放出来。   额头上磕得疤落了还透着嫩粉,每天定时上药去疤,恢复得还不错。住个院出来长了点肉,整个人看着更软了些。周时煦很满意,照着这个标准回家继续养。   郢州入秋后昼夜温差大,周时煦怕冷着祁玉,吩咐人来别墅量三围定秋装。祁玉配合了五分钟,看见周时煦屏幕亮了,整个人来了精神,先他一步抓到手机。   “阿卿,”祁玉念完来电显示,帮他按了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然后若无其事对裁缝勾勾手,示意他继续量。   关在卿的声音传来,像在笑,“时煦,上次和你说的七夕派对别忘了,明天晚上六点半开始,邀请函我让人送去了。”   “好。”   “也请了则风哥,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那得看他心情了。”   祁玉的表情从开始的好奇变得沮丧,最后没把电话听完先上了楼。   七夕是情人节,周时煦要和关在卿过,他就没人一起了,估计得去网吧对付一晚上。   祁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心脏酸酸的感觉,或许是老头那实验药的副作用。   药都被周时煦丢了,得想办法让老头再拿些来。   不行,难受得很,需要躺一躺。   祁玉裹进被窝里漏出半个脑袋,周时煦洗完澡才来找他,照例帮他涂了去疤膏才躺下。   “怎么了?”周时煦在被子里摸到他蜷缩在胸口的手,带过来握在手心里,明知故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祁玉觉得自己没有不开心。   周时煦喜欢关在卿与否对他来说应该都没关系,周时煦并不是他的专属所有物。   就是心里有点慌,心悸不止。   祁玉闻了闻周时煦身上的味道,柠檬味的沐浴露,在他身上味道变淡了许多,他还挺喜欢。   祁玉几脚蹬了宽松的睡裤坐到周时煦怀里,垂眸专心解周时煦的浴袍带子。   周时煦一把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和我说说你哪里不开心?”   “没有。”祁玉的手被钳制动不了,只能靠着他蹭,他真的没有不开心。   在亨乔庄园常住以后,祁玉就明白了知足常乐。   斯布林会像个普通父亲一样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祁玉只要表现出对什么感兴趣,他就会请什么专家来指导教学。   八年时间,D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亨乔家族有个引以为傲的太子爷——赞恩·亨乔。   各方面都优秀的太子爷独独没沾过爱情,斯布林没有请人给他指导教学,所以祁玉本能觉得,爱情就是你情我愿,并且不唯一,对谁好或者不好都取决于自愿。   就像周时煦喜欢和他上床心里只装着关在卿一样。这是他的自由,祁玉慢慢地在接受。   衣服已经褪下一大半,祁玉躺下等着他,平静得有些委屈:“你明天过七夕,那我就提前一天,今天过。”   周时煦知道他别扭什么,可从小家伙脸上并没有捕捉到他以为的醋意。他细心做了准备,重新抱人坐回怀里慢慢地动。   “不准今天过,明天一起,我不是说缺一个伴吗?”周时煦掐着他的腰挪正姿势,“愿不愿意?”   祁玉本来有点疼,抬眼看他,老实点头,“可以吗?”   “可以。”周时煦用鼻尖蹭他,笑道:“就你还想和我谈恋爱,知道爱是什么吗?”   “不是正在做吗?”祁玉动了动腰,一瞬间挫败:“不那么知道,但我可以和关在卿学,他应该是爱你的,我学学。”   周时煦觉得好笑,换了个姿势压在床上:“自己听听,也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他用力撞上来,祁玉没忍住哼了几声,捏紧了枕头,“没开玩笑,你哪天和他谈恋爱给我看看,我学习能力强,依葫芦画瓢……就,就会了。”   周时煦不接话,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刺激得祁玉一颤,“煦哥,别打……”   “你说得我打不得?蛮不讲理。”   “你,你出来……”祁玉抽枕头捂脸,他觉得在这方面太吃亏了,实在不行就报个班学!   周时煦如同中场休息,揉着他的肚子,蛊惑道:“枕头拿了让我亲一亲。”   祁玉在床上基本百依百顺,除非真不舒服了才会拒绝。他听话扯了枕头,才反应过问:“明天那个七夕派对,你要带我去?”   周时煦无奈说是,缠缠绵绵亲他。他和祁玉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各方面都契合,最大限度地享受彼此给予的舒适。   离开了床,只要涉及点感情,祁玉基本都在不懂装懂,又笨又惹人怜。   “七夕要互相准备礼物,黏人精,准备了吗?我可给你准备了。”   说起礼物,他想起斯布林的嘱咐,如果明晚周则风来的话那个礼盒是该送出去了。   “走神?”   “我在想送什么好。”祁玉腰疼,不愿躺着,面对面要他抱着,思考了好久才说:“我知道送什么了。”   “什么?”   “明天再说。”祁玉撑得不舒服,抽空央求道:“哥哥,你可以出来了……”   “叫甜一点。”   “哥哥。”祁玉甜腻喊了一声,靠着他的肩,“明晚我自己动,条件是你现在出来……”   周时答应得好好的,又磨蹭了好久才抱人去洗澡。本该睡了,周时煦接了个电话披衣服去书房见客。   祁玉眯开一只眼睛,D国现在大概下午五点,他给余稳发了条消息。   余稳电子设备基本不离手,很快回复:「买表做什么?」   祁玉脸不自觉泛红,网上说送表的寓意是‘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欢喜’,他和周时煦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回忆起来确实舒心。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赞恩·亨乔,没有阿谀奉承。周时煦是除斯布林以外真心待他好的。   「多嘴,给你十八个小时,拍了空运过来。」   余稳刚想拒绝,祁玉接着道:「别告诉斯布林,周时煦下单的钱都给你。」   「得嘞公主,十八个小时太多了,十个小时就够,等着。」   放下手机,祁玉半天等不到周时煦回来,爬起来去书房找人。   推门进去没怎么注意有外人,坐在周时煦对面的白人西装革履格外正式,凌晨一点才谈的事一定不简单。   祁玉顿在门口,手还在门把上,不进不退杵着,可怜兮兮的。周时煦朝他招招手让人进来,祁玉小跑窝到他怀里,又偷偷瞄一眼那个外国人,竟然有一点眼熟!   吓得他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不敢多露脸,埋头在周时煦怀里装睡。   周时煦只以为他醒了黏人,倒了杯温水哄他喝了,“鞋也不穿,坏毛病。”   祁玉嗯了一声,晃了晃脚丫。周时煦扯了披在肩上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示意兰伯特继续。   “选址初步定下了,大小差不多,采景甚至更丰富,如果您今晚能确定下来,那边可以马上动工。”   “预计工期多久?”   “不超过半年。”   周时煦若有所思点头,“那就这样,劳烦贝尔先生。”   “小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我这就去安排,您早点休息。”   管家将客人送出去,祁玉重新眯开眼睛,“哥哥,这么晚还要谈工作啊?”   他其实想问这个老外全名叫什么,他知道姓贝尔的人太多,锁定不到具体,但又实在眼熟。   “是有点棘手。”周时煦哄小孩一般抱他回房间睡觉,“自己就不能睡吗?”   “不能。”祁玉在床上滚了一圈,“我想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饭。”   “烛光晚餐?”   “原来你记得。”祁玉捂着周时煦的耳朵,一字一顿道:“大—骗—子”   --------------------   迟到了嘿嘿。   明天一定不迟到了,立个flag,迟到加更三千以上(我事先请假除外)白白。 第14章 他一个人吗?   管家临时收到个东西上楼来敲门,祁玉听见了,但睁不开眼,翻个身没人抱着瞬间才清醒。   两个小时前,周时煦起床告诉黏人精要去一趟外地,当天下午就能回来。   祁玉实在困,哼哼唧唧应了一声,周时煦将人抱起来晃了晃,“年纪不大,觉这么多,懒虫。”   “怪你,都怪你!”祁玉抱着他没放手,嘟囔道:“去外地啊,哪个外地?”   “隔壁省,开车两个小时。”周时煦亲了亲他的额头,“睡饱了起来吃饭,牛奶必须喝了,你有点营养不良。”   “嗯…”   周时煦看他睡迷糊了,又问一遍,“听懂了?听懂了重复一遍。”   祁玉简洁回答:“喝奶。”   周时煦好像骂了他一句什么,忘了。再醒来就是现在。   管家听见屋内有点响动才开门进来。按下开关三面窗帘自动拉开,房间瞬间敞亮了。   他拎了个黑袋子,递到祁玉面前,“您的快递,快递员说务必亲自送到您手上。”   祁玉知道是什么,接过没有立即打开,赤脚下床准备进浴室,没几步退回来。   “周时煦今天什么时候走的?”   “八点出的门。”   祁玉慢慢走回来拿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接着问:“他一个人吗?”   “关先生来接的。”   “关先生?是关在卿?”   “是。”   祁玉拿起的手机又放下,“知道了。”   洗漱出来管家已经走了。祁玉从黑袋子里把方形白礼盒拿出来,里面是一块PATEK PHILIPPE的限量款钻表。   他回国前,全球顶级拍卖行吉福尼筹备秋季拍卖,拟邀斯布林,请帖连同拍卖册送到了亨乔庄园。   祁玉素来对表不感兴趣,随意翻看了下,当时觉得压轴的那款不错,黑色大表盘,镶了一圈钻,简约大气。   昨晚在思考送什么的时候忽然想起这块表,配周时煦似乎还不错。   拍卖还不到时间,但祁玉顶着亨乔这个姓氏想提前拿到手并不是难事。   他把表拿出来,扔了精致的礼盒,随随便便塞进兜里。   祁玉已经想好了,晚上交换礼物的时候他一定要和周时煦说是随便买的表,觉得合适就送他,没别的意思。   下楼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特意将表的时间调乱,这样才显得是‘随便买的’。   祁玉吃完饭又去花园里看他的花,被新来的花匠照顾得很好,比起前两天精神了许多。   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做了,闲下来就忍不住想周时煦,这种感觉好陌生,他从前可没有这么心心念念过一个人。   管家看他趴在窗边发呆,有过前车之鉴生怕他一等又是一整天,好心提醒道:“祁少爷,要不您睡个午觉?二爷大概下午五六点才能回来。”   “我没在等他。”祁玉口是心非,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呆了几分钟忽然道:“严管家,能帮我找画板颜料来吗?突然想画画了。”   “没问题,祁少爷您稍等。”   管家下楼,祁玉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亮了。有一条周时煦的微信,两个小时前的。他问祁玉吃饭了没,祁玉闹别扭不愿搭理他。   管家回来,身后两名保镖抬上来一个夸张的架子,绘画工具一应俱全,随便他想画素描还是油彩或是国画丹青。   祁玉最后选择最粗糙的泼墨,开头看着比幼儿园孩子的鬼画符强不了多少,他连泼了好几次,最后毛笔蘸清水画。   管家平时酷爱艺术类的活动,琴棋书画了解一些。当他看到祁玉乱七八糟一通画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明暗有度的男人侧颜。   顿时拍手叫好,“祁少爷画画的功夫了得。”   “随便画画。”祁玉说的话就和他的动作一样随意,将那叠清水泼在画上,浓墨一点点晕染开。男人的侧颜之余空旷的地方仿若正在绽放大朵大朵的花。   祁玉隔空将毛笔扔进笔筒里,另一只手已经揉了纸张一角,从他烦躁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对这幅画一点也不满意。   严管家连忙制止道:“祁少爷,我看着挺喜欢的,要不您送给我?”   祁玉几分错愕,将揉皱的地方抚平,双手拿了递给他,“给。”   后来的几幅纯纯乱画用来发泄的,因为已经五点快六点了,周时煦还没有回来。   揉了第十个纸团后,周时煦还是没来,倒是翟冰来了。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晚礼服,头发罕见盘起。   “祁先生,周总已经到现场了,让我来接您。”   祁玉此刻就是个小花猫,脸上添了墨水,疑惑地看着翟冰,不置信道:“他让你来接我?”   明明上次还在吃他花痴翟秘书的醋,现在竟然舍得把人直接送到他眼前。   周时煦是不是和关在卿在谈恋爱了?   翟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祁先生,您要收拾一下吗?”   祁玉点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穿了身简单的长衣长袖出来,特意把表放进兜里,还有斯布林给周则风的生日礼物。   他一路上话不多,倒是翟冰总在找话题,类似他喜欢什么颜色,爱听什么歌,喜欢猫还是狗,追不追星……   祁玉神色淡定,看了眼翟冰一一回答,“喜欢白色,爱听钢琴曲,更喜欢猫,不追星。”   “怎么是白色?”   “因为画画的时候白色总是最先用完。”   翟冰噗嗤笑出声,“祁先生,您真有趣。”   祁玉有事情想不通,翟冰问了那么多该他问了。   “翟秘书,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表白失败过吗?后来怎么处理的?”   问题过于隐私,翟冰只是咳了咳,回答道:“肯定谈过,但是是别人主动表的白。这种事,一般喜欢就直接答应,不喜欢就委婉拒绝了。”   祁玉若有所思点头,“我明白了。”   派对在一个带游泳池的大草坪上举行,已经来了许多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翟冰将人送到周时煦手上就找借口离开了。   一天不见,祁玉没有马上黏着周时煦,因为他身边正站着关在卿。那天晚上天色暗,离得也远,看不太清。   现在一米不到地距离他终于把人的模样记下了。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乖巧,可能是眼形的缘故,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让他整个人多了点道不明的锐利。   总体还是养眼,和周时煦站在一起也登对。   “穿得太少了。”周时煦捏捏祁玉的胳膊,确定只有一件白T恤后面色一沉,“这里风大,晚上冷了你别哼。”   祁玉瞄一眼对他露出礼貌微笑的关在卿,忽略一众人的目光抱着周时煦,失落道:“这么久不见,你不主动抱我就算了,还先凶我!”   周时煦将人扒下来站好,语气柔和了些,“好好站着,给你惯的。”   --------------------   我来了,我没迟到,我还早了!!! 第15章 包括你。   祁玉横生委屈,低头慢腾腾掖长出一截的手袖,仔细整理完才瞄周时煦,小声道:“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声音虽小,周时煦也听得清楚,捏捏他的脸,“我还有事要谈,你自己玩着等我,听到没?”   “我聋了。”   祁玉不开心,想抱他又怕被扒下来,无可奈何跺了一脚转身往远处亮堂的屋子走。   周时煦一个电话将翟冰叫回来陪着祁玉,自己则跟着关在卿上对面一栋楼。   密闭的阁楼里已经聚了五六个人。隔音效果好,外边的吵闹一点也没透进来。   “呦,周总真的来了。”男人在身侧腾了个位子招呼道:“来这边坐,在卿和我说你来了,我还当他唬我呢。”   关在卿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浅笑道:“骗你又没什么好处。岑烊,时煦是咱们的大客户,上午我才陪他去厂里看过了,感觉还不错。”   周时煦光听着没搭腔,岑烊递给他一根烟,得意道:“明面上的不算什么,真正的宝贝轻易看不着。”   “这两天喉咙不舒服,烟就不抽了。”周时煦谢过他的好意,好奇道:“岑总什么时候才带我看看你说的真宝贝?”   “都是自己人了,什么时候不行?”岑烊满脸堆笑,烟在嘴边,左边立着的女人连忙帮他点上。   “言归正传,大体在卿前几天和我说过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周总这回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   “听这口气要的很多啊?”岑烊下意识看关在卿,吐出一口烟,镇定自若道:“这么的吧,你要多少我们造多少,价格可以慢慢谈。”   周时煦道:“市场价单支四百刀,我预付三千万,但得让我看看成品,岑总的质量毋庸置疑,我这人挑剔,就怕手感不好。”   “没问题。”   —   这边,祁玉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翟冰大步跟过来,半路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杯蓝莓果汁。   “祁少爷,来,喝果汁。”   祁玉看了一眼没动,“翟秘书,这地方有电脑吗?”   “电脑?”   “对,我想玩游戏了。”   “有有有,一定有!”翟冰如获新生,没坐几秒站起来,“稍等,我这就去问。”孩子年纪小,或多或少有网瘾,喜欢游戏很正常。   她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好好守着人,等周时煦生意谈完好好把人交回去就算大功告成。   这地方其实就像大型的轰趴现场,专门有一层供三五好友开黑的房间,翟冰贴心地选择了豪华单人间给祁少爷。   酷炫的电竞房,祁玉到时里面放了个推架,上面摆着各种水果零食,服务非常周到。   翟冰拆开抽纸,拉出半截放桌上,“祁少爷看看还想要什么?”   “不要了。”祁玉坐上电竞椅,舒舒服服躺着,“翟秘书,你去玩吧,我在这等周时煦。”   “好,祁少爷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我就在附近,三分钟内一定到。”   这种差事不好做,换个性别的话翟冰可能会一直守在身边。偏偏祁玉是个男孩子,生怕又出现医院那种状况,她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房门闭上,祁玉的电脑界面从游戏变成了蓝屏,接着噼里啪啦一串代码敲敲进去,关在卿放大的一寸照赫然摆在眼前。   祁玉很好奇他是做什么的,怎么整天抢他的周时煦。   翻看完资料,只知道他曾经是个学霸,父亲是个混黑社会的很有钱,结果被举报进局子了。   难怪关在卿一年前会莫名其妙出国。   网络限制,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祁玉逛了一圈顺便把黑鲨电脑黑了,屏幕一串中文。   「帮个忙,查周时煦最近都在谈什么生意。」   好好的片正在兴头上却戛然而止,黑鲨提了裤子刚想骂爹,定睛一看是公主,脏话到嘴边又咽下。   「稍等,马上。」   祁玉指尖敲着鼠标,思索一阵决定花点时间拟一份半真半假的‘祁玉’资料发给周时煦,毕竟拿人手短,钱都到账了拖着不是办法。   身世当然越苦越好,斯布林常说会哭的孩子招人疼不是没道理。   房门叩响,祁玉喊了声请进,随即不慌不忙将满是代码的电脑页面换成花花绿绿的网游,挂机的小人满地图做任务。   翟冰端了一块刚切好的蛋糕,怕他饿,“吃点东西,周总应该快结束了。”   “谢谢翟秘书。”   “不客气。”   翟冰坐在他两三米远的地方,并且拿出了手机,看样子不打算出去了。   祁玉蹙眉,心里痒痒。   “秘书姐姐,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和你好搭啊,平时看惯了你淡妆,今天换了风格真惊艳。”祁玉不吃蛋糕不玩游戏,满眼放光看着她。   翟冰咳了咳,下意识整理头发,裙子也扯整齐,“是参加派对,总不能穿西装来……”   “都好看,姐姐穿什么都很好看。”   “谢谢……”   他的眼神半点不收敛,翟冰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祁少爷,你吃蛋糕啊。”   “不想吃,蛋糕哪有姐姐……”祁玉边站起来,话还没说完被对方急忙打断。   翟冰站起来,尽量淡定笑道:“我想起来有个文件要送去给周总,祁少爷你先玩着,有需要打电话。”   翟秘书边说边往门口退,祁玉故作错愕,“姐姐?”   门再次合上。   祁玉笑得合不拢嘴,电脑页面一秒恢复,黑鲨不愧月月业绩第一,资料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传过来。   还没来得及点开看,资料秒删,黑鲨来了电话。   “公主,我口头和你说吧。”   祁玉舀了一勺蛋糕放嘴里,“你说。”   “周时煦最近一个小时花了三千万在一个铁皮制造厂。不过没那么简单,那铁皮制造厂的老板叫岑烊,一个枪贩子。”   “周时煦在买枪?”   “是也不是。”黑鲨同步查了好几个人,最后总结道:“国内持枪造枪都违法,周时煦真有钱没处花也不会在国内买。那个关在卿他爸以前混社会结识了许多人,挑几个卖了都是大功,估计他想出来了。”   短短几句,祁玉大脑自动整理得到来龙去脉。关在卿在联合周时煦演一出戏,引蛇出洞,收集犯罪证据,配合警察一窝端。   “这样。”祁玉嗯了一声,“知道他们到哪一步了吗?”   “这次汇款是第二次,还在取信阶段,估计还有一段日子要磨。”黑鲨以为祁玉担心周时煦的安全,特意道:“岑烊身边有个叫梅泽华的人是潜伏的便衣警察,卧底一年半了,他会护着周时煦的。”   “梅—泽—华。”祁玉一字一顿,故意问:“长得帅不帅?”   “公主,你怎么%@*#&%……”   祁玉连忙挂了电话,心里好受了些,只要不是躲着他谈恋爱就行。   虽然不能阻止他们两人继续见面和待在一起,起码得让周时煦对自己适当愧疚愧疚。   他心情无比愉悦,关了电脑跳窗出去。冒热雾的泳池边有人热舞,穿得都少,祁玉不敢看,看了脸会红。绕了大半个泳池确定甩开翟冰后决定找个显眼的地方等周时煦主动找过来,然后把手表送给他。   周时煦会感动的吧。   祁玉有天逛周时煦的别墅,每个房间放什么在哪里都摸清楚了。他发现周时煦专门有个大房间放各种‘零件’,光手表就占了一面墙。   想着想着,少年乐滋滋摸出手表把调乱的时间挨个调好,仔细对比手机上的时间,分秒不差。   “祁玉?”   闻声,祁玉抬眼看人。   是关在卿。   祁玉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没看到周时煦又把视线挪回来,冷淡道:“有事?”   “没事,老远看到了,一直没机会好好打招呼,现在补上。”关在卿递了一支烟给他,问:“在时熙身边多久了?”   “没多久,两个来月吧。”祁玉接了烟隔空抛进垃圾桶,“吸烟有害健康,谢谢你的好意。”   关在卿望着垃圾桶的方向,显然没反应过来,几秒的间隙恢复神色,“时煦还在谈,反正等着也无聊,我们也谈谈吧。”   “不谈,我和你又不熟。”祁玉扭头就走,简直就是听话孩子的典范,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也不和陌生人说话。   关在卿啧了一声主动跟上去,“那个手表是要送时煦的?我可以看看吗?”   祁玉蒙头走,警告道:“别跟着我,再跟我要碰瓷!”   “什么?”关在卿一脸迷惑,怕他会错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时煦喜欢什么类型什么牌子,也知道他的雷点,帮你看看而已。”   祁玉顿在泳池边,表情严肃了几分,万一周时煦真不喜欢这块表怎么办?   他半信半疑将手表摸出来,犹豫两三秒才递给他。   灯光的映衬,泳池波光粼粼,连同递过来的这块表都泛着耀眼的细闪。   关在卿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视线停在大表盘上,拇指摩挲着笑道:“时煦一点也不喜欢钻石,哦不,是不喜欢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   祁玉还在分析他的话中话,关在卿手臂伸直然后松开,手表自由落体掉进水里,泳池表面应声溅起小水花。   关在卿笑意渐渐淡了,“包括你。”   “滚你妈的!”   祁少爷脾气上来,一脚将人揣进泳池,这回的水花溅得更大。   --------------------   玉玉永远不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委屈自己,他不会。委屈是什么,不知道。   (小声哔哔,我就是故意迟到,想给你们加更,真的,我爱码字,一秒钟不码浑身难受。)还有加更已经在路上了,有点晚,建议别等。 第16章 周时煦王八蛋(加更)   关在卿似乎不会水,在水中连扑腾几下。祁玉收了脚也不离开,若无其事蹲在池边找手表,全然不顾身后看热闹围堵上来的人。   “有人掉水里了?”   “好像真的是!”   “救人啊快,他都要沉下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谈完生意准备下来的一群人被这边的小骚动吸引。   岑烊瞄到水中那抹淡蓝色,眉头一紧,转脸提醒周时煦,“周总你看,是不是在卿落水了?”   周时煦自然看到了,视线却落在蹲在池边的祁玉身上,生怕他背后围上来的人误把他挤下去了。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岑烊掐了烟跟上,“那小子不会水,估计呛了不少!”   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先一步跳下水捞人,水花溅了祁玉一脸,抹水的时候意外瞥见跑过来的周时煦。   少年满眼放光,结果男人一眼都没看他,奔跑的步子是朝刚被捞上来的关在卿。   祁玉捏了捏拳头,委屈地缩回来,下巴杵着膝盖,极小声骂道:“周时煦王八蛋。”   “先打120。”   闻声祁玉又抬头。   这个满脸胡茬的人就是岑烊,祁玉记得黑鲨给的照片确实是这张脸。他旁边的中年大叔应该是那个便衣警察梅泽华,长得还挺不错。   这两人跟着出现祁玉就能理解了,周时煦最好是身不由己,不然还是王八蛋!   他眼巴巴看周时煦抱起关在卿走出人群,只在起身之时彼此对视了一秒。   就这一眼,周时煦暗暗咬紧了牙。不为别的,小崽子露出的表情太招人疼,他恨不得抱着好好哄一哄。   奈何他和关在卿在岑烊看来就是一对,这次派对看着简单,实则掩耳盗铃,是周时煦坦诚的开始。   别墅被这伙人暗暗包了,今晚谈不拢的后果有很多种,稍有差池前面的努力都要白费。   祁玉是个变数,周时煦不乐意拿他冒险,哪里最安全,当然是身边。岑烊是个狡猾狐狸,不想被看出来只有作秀秀做全套。   “他怎么掉下去的?”周时煦忽然顿住脚步,就像刚反应过来,转身追究道:“你们谁看到了?”   两个披着浴巾的女人迟疑几秒,伸手指着祁玉,“我们亲眼看他踹下去的。”   “对!”   祁玉的表情快要哭了,周时煦盯着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凶,就像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他不喜欢这样的周时煦,陌生得认不出来。   可怜的人被众人盯着,吓得跌坐在地上,几次想解释又无从开口,无助得眼眶都红了。   周时煦严厉道:“带走,我亲自问!”   他冷冷丢下几个字抱着人大步离开。身后两名黑衣保镖粗鲁拽着祁玉朝另一边走。   祁玉没反抗,手被扭疼了只是默默掉眼泪,自己对自己说:“周时煦真的是王八蛋。”   越走越远,直到听不到派对刺耳的舞曲保镖才将人放开。   石青摘了墨镜揣在兜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慌张之下左右都没摸到纸,恨不得给祖宗跪下了。   “祁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大量别哭了,老大会心疼的……”   “对对对,刚是形势所迫,老大肯定会和你解释。”   祁玉捂着脸继续往前走,并且哭得更大声。   石青拉了把衣袖拖出一截,凑过去无奈道:“擦擦眼泪?休息会儿再哭,一路过来哭累了吧?”   旁边的詹措踹了石青一脚,“会不会说话,”他一秒变脸讨好地追上祁玉,“祁少爷,咱回家找老大算账好不好?我觉得这次是老大做错了。怎么能凶你!怎么能真让我们这么粗鲁的对待你!胳膊掐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石青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哄人也有技巧,依葫芦画瓢跟上,打抱不平道:“老大岂止是不对, 简直不能原谅,我建议他回来您直接分房睡,这种事绝不能惯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分房!必须分!”   詹措见人还在哭,豁出去了,“那我给你说老大丢人的事儿,听不听?”   祁玉泪眼婆娑,忍不住好奇。詹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憨笑道:“他知你知我知,老大不能知。”   祁玉乖巧点头:“嗯。”   詹措连忙道:“老大看着像个花花公子其实没谈过恋爱,是个母胎单身,千真万确!”   石青接上:“老大数学考过零分,卷子还在老宅的书房压箱底。”   詹措:“老大小时候玩老爷的剃须刀把自己剃成了光头,第二天哭着闹着要穿公主裙。”   祁玉哭着哭着脑中有了画面。小卤蛋穿蓬蓬裙,多滑稽。   石青听完傻笑,接上:“老大小时候学夫人抹护肤品,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黑机油全往脸上抹,最后只有牙齿是白的。”   “老大七岁还尿床!”   祁玉哭声戛然而止,手机屏幕亮了又黑,录音显示五分二十九秒。   他举着手机在二人神采奕奕且意犹未尽的脸前晃了晃。睫毛还闪着泪光呢,人畜无害笑道:“啊呀,谁的尾巴被我抓住了?”   石青,詹措顿时石化,异口同声干笑道:“罪不至死?”   祁玉自顾自笑:“周时煦七岁还尿床,丢死人了。”   詹措央求:“祁少爷?这东西是咱们的秘密,老大知道会扣工资的!”   “还有年终奖!”石青懊恼,“总之死定了……”   “死不死看我心情,”祁玉揣好手机伸手拦出租,语气轻松带着笑意:“你们要敢跟着我,今晚必死,我说的。”   “啊这……”   石青看样子比较怕死,人高马大的块头连连点头,“不跟不跟,一定不跟。”   相比起来,詹措更不敢不跟,刚想说什么却被石青隔空的眼神拦住。出租车一走,两人不约而同飞奔上车。   “赶紧追上啊!”   石青拍开他指手画脚地举动,“现在跟就真完蛋,这小祖宗能去哪里,当然是追去医院找老大。”   詹措恍然大悟,“有道理!”   车上的祁玉则像个大爷一般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坐了老远,司机咳了咳,“先生,您到哪?”   “乐派坪场。”   司机脸色一变,略微不耐烦:“您上车的地方不就是吗?”   “绕一大圈回来,我给五百。”   钱一多司机没了废话,爽快答应。   “好嘞!”   蓝色出租一个半小时后回到原地,司机客客气气提醒:“先生,乐派坪场又到了。”   祁玉身上一毛钱摸不出来,脸不红心不跳把手机抵给司机,留了联系方式承诺回去以后三倍补车费。   其实最后不联系也无伤大雅,一个手机怎么也得值三四千,何况看着还挺新!   派对的人散得差不多,祁玉小跑回泳池边捞心心念念的手表。关在卿扔的是深水区,肉眼根本看不到。   祁玉用手试了试水温,冒热气的泳池没客人早就凉透了。他强忍着害怕下到水中,猛吸了一口气沉下去,半分钟不到扑腾着钻出水面。   咳嗽不止吐出几口水,显然一点不会水。   祁玉要捞的东西没找到,扒着池边光滑的瓷砖无助得想哭,四处没找到能帮他的人,只得重新鼓起勇气,吸饱了气扎下去。   这一次足足两分半钟。   人重新露出水面的时候小脸已经憋红了,手里紧紧攥着黑色的东西。祁   玉迟迟摸不到岸,气没吸饱又沉了下去,扑腾好几下又起来,但并没有坚持多久重新沉下去。   等待他的似乎只有一个结果:溺亡。   周时煦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一下一下使劲儿扯着疼。   这些画面是他赶回家没找到祁玉,回乐派坪场调监控找人看到的。   万幸的是,一路熄灯检查设施的保安路过听到了泳池的动静,跑过来及时将人捞起来。   监控画面能清晰拍到,被放平的祁玉手里仍旧紧紧攥着黑色的东西,扁平的小腹微微鼓起,大概喝不少水。   保安拍拍少年煞白的脸,“没事吧?”   祁玉哇吐出几口水,痛苦的连声咳嗽,咳嗽完才慢吞吞爬起来,气若游丝:“……谢谢。”   保安看他情况不太妙,试探道:“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不用。”   “…行,那赶紧回去吧,我们准备打烊了。”   祁玉边检查他的表,暗叹越贵的东西果然越小气,泡了水指针就不愿意动了,他失望且小心翼翼把表盘擦干,边往外走。   全身湿淋淋,头发还在滴水,降温的夜里每一阵风都跟冰贴在身上一般。   少年单薄的身子微微打颤,一步一个湿脚印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周时煦唯一的念头是回家,祁玉在等他。   祁玉确实在等他,从乐派出来顺着大道徒步走了很远。他知道会有监控,也料到周时煦在找他的时候会调监控来看。   周时煦是王八蛋,祁玉也还生他的气,总要让这个男人为他狠狠地心疼一把。   “一步一百万,周时煦,这些你要记得还。”少年走不动了,勒令自己别停,每一步都是钱。   他对自己够狠,周时煦前脚才从别墅出发去乐派坪场找人,他后脚已经到了别墅。   大门上了锁,管家佣人都在,但祁玉累得不想说话更不想动,乖乖坐在一侧的花坛等周时煦。   渐渐地坐变成趴,趴变成躺,困意上头直接睡着了。   周时煦重新返回,一眼看到蜷缩在绿枝底下的人,手里还抓着那样东西。他如释重负快速下车去抱人。   小崽子的湿衣服被他自己捂得热乎乎的,手上攥得紧紧的东西终于看清了。   是一块手表。   睡梦中的祁玉察觉挪了窝,不满嘟囔,含糊得一句也听不清。周时煦怕他睡感冒了,大力晃醒:“别睡啊,病了针扎屁股!”   “…不要”   “别睡,听话。”周时煦心里不是滋味,搂得更紧了些,亲亲他的额头。   祁玉似乎察觉了,脸往他脖颈处蹭,口中呢喃,“煦哥抱…”   --------------------   早安,这是迟到承诺的加更,我定时发布滴嘎嘎。   另外,祁玉妈妈爱你(脸红红!) 第17章 喜欢得很。   体温都正常,但一直捂着湿衣服不是办法。祁玉彻底清醒是因为周时煦扒了他的衣服。   领口小了,费好半天劲儿才把湿透的T恤脱下来。   “泡个热水澡再睡。”周时煦将人搂到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商量道:“听到了吗?这么睡了第二天身子该不好受了。”   祁玉眯着眼睛,懒懒的望周时煦,看清人后委屈垂眸,睫毛扫过下眼睑,轻微忽闪。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周时煦把人揉进怀里,安慰道:“我和关在卿什么都没有,那是逼不得已,虽然还不能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帮朋友的忙查个案子,查的人包括关在卿。”   祁玉蚊子叫般嗯了一声,缩成一团还是不怎么理人。周时煦的心啊,酸溜溜的,握着他柔软的手搓了搓,“还有哪里难受告诉我,别憋坏了。”   “你凶我了,一直在凶。”祁玉形容道:“因为我惹到了关在卿,你刚才的眼神好吓人,看起来恨不得打我一顿。他才说你不喜欢我,结果你真的抱着他走了,周时煦,你是讨厌鬼!”   “不凶一点不行,我不表态后边跟上来的人就要为难你了。”周时煦心里仍旧泛酸,“我和你道歉,你凶回来行不行?”   “…不行,”虽然答应过不要阴阳怪气说话,此刻祁玉也忍不了,推开他往沙发里边滚,“你还很凶地说要来亲自问我,我现在就亲口告诉你,人就是我踹下去的,你想怎么样!”   少年理直气壮仰着点下巴,带点说不清的傲慢。   周时煦准确地握住那只踹人的脚,将人拉过来点,语调柔和,“关在卿肚子被踹青了,我想问问踹人的当事人,脚有没有踹疼啊?”   周时煦问得认真,半点没有打趣人的意思。祁玉做好被问‘为什么要踹人’的准备,怎料这个人管闲事都管偏了……   “踹……肯定踹疼了……”   祁玉的皮嫩,稍不留意捏重了都会泛红,周时煦仔细检查了没大问题,捂着揉了揉。   “他丢我东西了。”祁玉难为情,主动解释道:“不然我才不会费力气踹他……”   周时煦故作不知,“扔了什么东西?”   “无关紧要的,找不到了,我也不要了。”   祁玉说得轻描淡写,眼神一闪而过的落寞。表已经坏了,不适合送人,他等于没有礼物能送给周时煦……   边想着,猛然反应过来,表呢?落花坛底下了?   周时煦忽然道:“你给我的礼物呢,情人节礼物。”   “我…不算准备……”祁玉脸红一点点从面颊蔓延到耳尖,“打算送自己给你。你…想怎么样玩都…可以。”   “真没准备别的?”   “…没有。”祁玉别开脸咳了咳,“你不想玩我就算了。”   “小骗子,”周时煦心疼人多一点,拿出那块表,“这个是什么?”   祁玉扑过来抢,“不是什么,还给我……”   他不屑在乎关在卿,却忍不住想他的话,‘周时煦不喜欢钻石一类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他挑的这块表最大的亮点就是钻石,对讨厌的人来说就成了最大的败笔……   周时煦没躲,甚至怕人摔着搂住了,“原来他扔了你想送我的表,我很喜欢啊怎么办,黏人精花了多少买的,我给你讨回来。”   祁玉抢的动作顿住,除了腰间裹着一块毯子几乎一丝不挂。他一点不害臊连着周时煦一起裹在里边,不确信道:“哥哥喜欢这块表?”   “喜欢得很。”周时煦捧着他的脸,“总要给你讨个公道的,不然白委屈了。”   “也……不算太委屈。”祁玉心说他那一脚踹得非常结实,再用力就关在卿那小身板该当场吐血了。   但祁玉脸皮比较厚,该装的可怜一个都不会落下。   “我以为我可以安稳的待在你身边不愁吃穿,所以把所有你给的钱拿来买了这块表……”祁玉将脑袋的重量全放在周时煦的手掌心,“回来路上没钱坐车,我就一步一步走,哦对了,我欠了出租车司机五百块,你得还了把我手机赎回来。”   周时煦边听边道歉,“我的错我的错,你想怎么着都行。”   “一步一百万,行不行?”   “行,走了几步?”周时煦认真的。   “忘了,看着给吧。”祁玉瞬间笑嘻嘻主动迎上去抱着他的脖颈,“你还不快亲我一口,我都那么难受了…”   周时煦一边轻揉祁玉的脚腕,一边凑到唇边亲了他一口,贴着耳朵蹭,“玉玉,学游泳吧,我找最专业的人教你,好不好?”   他说这句话时也极其的认真。脑中一闪而过的是监控里祁玉无力挣扎,绝望沉下去的画面。   周时煦后怕啊,万一没有路过的保安,他也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也许会忽然得到一个失去这个小家伙的消息。   祁玉被周时煦突如其来的‘玉玉’喊紧张了,脱力躺回沙发,别开脸明知故问道:“怎么突然要让我学游泳?”   “多一个保命的技能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祁玉还当他开玩笑,直到被周时煦领到游泳馆才接受了现实。   周时煦是真心实意想让祁玉学会游泳,但祁玉貌似不太需要。   当他被周时煦带到国际级运动健将,游泳教练裴烨跟前时,整个人可以用‘坐立不安’四个字形容。   周时煦还有事,也尽量多陪着祁玉,带他先把泳衣换了。   换衣间里,祁玉穿了黑色泳裤挂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央求道:“我不想学游泳!”   周时煦只当他那天晚上吓出了阴影,安慰道:“裴教练人挺好的,我和他说过了,不会凶你。”   “我不要…”祁玉摇头,“那要不你换一个人?哥哥,你会的吧,你自己教我好了……”   “我也想,但抽不出时间。”周时煦被他软绵绵地央求弄得没辙,退步道:“那换一个教练,我让裴教练重新推荐一个?”   祁玉脸色一变,从他身上下来,捡起白毛巾挂在脖子上认命道:“还是算了,你当我没说。”   两人再次出来,裴烨已经换好专业的泳衣,脖间挂了个口哨,视线有意无意落在祁玉身上。祁玉刻意避开,表情不那么自然。   周时煦看了眼腕表,客气道:“裴教练,我家孩子交给你了,他想吃什么都行,下午大概四点半我来接。”   裴烨被他这番话呛了一口,咳嗽几声恢复镇定,“周总忙吧,孩子交给我,保证能学出花来。”他将‘孩子’两字刻意加重,瞄了一眼祁玉。   周时煦见祁玉没闹别扭,乖巧站着才放心走人。   偌大的泳池顿时只剩一老一少。   裴烨抱着手臂不咸不淡道:“呦,学游泳啊?”   祁玉看起来不那么确定,“学…吧…”   话音刚落,裴烨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在祁玉手臂上。声音虽大,力道却轻。   “你爸知道你在这鬼混吗?”   裴烨围着他慢慢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细皮嫩肉又细胳膊细腿,哪还有赞恩·亨乔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   “笑话,自由泳世锦赛大满贯不会游泳?”   --------------------   祁玉社死内心OS:周时煦什么意思,游泳教练千千万,偏偏找我师父!操! 第18章 没长尾巴的妖精。   祁玉把脖子上的白毛巾扯下来,顿时不知说什么好。当初学游泳完全是机缘巧合。   斯布林带他打高尔夫,祁玉站着都差点睡着。   斯布林瞅他一眼,将球杆递给他,“困了?”   祁玉摇头,想起酒店里配得有泳池,随口道:“打腻了,想玩水。”   其实他只是想泡水里醒醒瞌睡,斯布林当了真,秉着玩也得玩出点名堂的理念,高效率找来裴烨。   祁玉跟在裴烨身边四年半,确实玩水玩明白了,十七岁正式参加比赛,十八岁退役……   裴烨为此气了好久,现在的遇见颇有点冤家路窄的感觉。   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师父怎么来了?”祁玉礼貌又尊敬:“周时煦能请得动您,好厉害……”   裴烨满腹疑问,背着手一脸不可测,下巴杵杵泳池,“热身下去我看看,到底会不会游。”   祁玉:“……”   他活动完四肢一头扎进水里,轻松游了两圈回来趴在池边。   裴烨懒得看他,阴阳怪气道:“什么来着……哦,我家孩子一点水都不会,辛苦裴教练耐心教导,他胆子小也怕生,有什么问题好好说,别凶他。”   周时煦的嘱咐从裴烨嘴巴里说出来真让人害羞,祁玉咬咬牙干笑道:“师父,这事儿说来话长,有时间再和您解释……”   “不就那点事儿嘛,藏什么。”   “不是,没有。”   祁玉嘴硬,裴烨也不是好糊弄的,‘新仇旧恨’一起报,迫着他在泳池里锻炼了一下午。   裴烨掐着表,那表情像在说:胆敢比以前慢一点,加训半小时!   祁玉现在的身板经不起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奈何他要强,更绝口不提他和周时煦的关系。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裴烨不许他上岸,悠闲坐在池边喝起了茶,酝酿一番才问:“到底是不是谈恋爱?”   “第四遍了,没谈。”   祁玉趴在泳池边累得不行,多的不肯说,裴烨不让上岸他就不上。   “小鬼,奉劝你一句,谁都可以,他不行。”   祁玉蹙眉,“为什么?”   “自个儿问你爸去。”裴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同时瞄一眼墙上的大圆钟,“有人要来接孩子了,别浪费时间,赶紧再来两圈。”   祁玉有点无奈,“师父…”   “游!”   祁玉不动,着重强调,“师父,一会儿他来能继续装作不认识吗?”   “你想做什么?”   “我到这是帮我父亲办事,还没结束,你戳穿了我还怎么继续!”   裴烨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丁大点人,会办什么事!”   祁玉还想说什么,门口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小声威胁道:“好久没和师母聊天了,回去给她打个电话,聊聊,叙叙旧。”   裴烨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变得快,咳了咳,有苦难言:“臭小子。”   当年他愿意出面当祁玉教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媳妇儿管得严,不让抽烟,一口都不行。   烟,裴烨这辈子算是戒不掉了。他乐得找个地方大大方方地抽,甚至怕被老婆查账发现,干脆拿祁玉的钱买。   不料斯布林也查……   当时这孩子也就十三四岁,抽烟免不了一顿揍。   斯布林发觉后问起这件事,祁玉独自扛下了所有的错,小小一只站在书房里,委屈说:“我只是好奇,发现不好吃就都扔了。”   虽然离谱,裴烨在旁边听得差点热泪盈眶,师生情谊几乎达到了顶峰。   斯布林:“一个月有四天的钱花在这上边,是你做梦还是我做梦?”   “……每次都好奇…”祁玉单纯一笑,“但,每次都扔了……”   于是当着裴烨的面,祁玉被打了四个手掌心。   跟开玩笑似的,他当时都想说太溺爱孩子了不行,得打重一点……   结束后,斯布林黑着脸道:“裴烨,好好监督他,再有下次往死里打。”   斯布林怕教坏孩子,自此规定在庄园里禁止抽烟,或者说禁止在祁玉面前抽。   裴烨叫苦不迭,多亏了祁玉和他父亲的父子情深,成功让他戒了烟……   —   周时煦走近,裴烨嘱咐的话没停,“手臂的力量和腰腹肌力量还不太够,抽空去健身房练练。”   祁玉从水里爬起来,周时煦拿毛巾裹着他,先对裴烨点点头,“辛苦裴教练了。”   “不辛苦,你家孩子天赋异禀,是我带过最聪明的。”裴烨笑得有多开心,祁玉就有多想走。   “谢谢裴教练。”   裴烨笑:“不谢,孩子,明天见。”   祁玉轻轻扯周时煦的衣袖,惯用的楚楚可怜,只用那双沾了水珠的眼睛巴巴望着他,“走了。”   “裴教练,那明天我再送他过来,您先忙。”   “去吧。”   祁玉乱跳的心才终于落下。在裴烨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有把柄在手,也不好再得寸进尺。   他只敢和周时煦牵手,一路乖巧直到更衣室。周时煦帮他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祁玉不去接,一把抱住他的腰。   “我好想你。”   周时煦拿衣服的手松了,将毛巾盖在他头上,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边擦头发边问:“然后呢?”   “…不想学了。”祁玉软软的往他胸口蹭,没几秒又道:“算了,裴教练好像很有名也很厉害,煦哥为我花了心思,千万不能辜负了。”   周时煦被他的小表情挠得心痒痒,捧起他的脸在唇上亲了亲,“玉玉也不用学得多好,会游就行了。”   “那我今天就会游了…”   “是吗?”周时煦点点头,“再学两天,巩固巩固,抽空我来检查你的成果。”   祁玉生气了,推开他,“周时煦,我一点都不想你了!”   —   一路祁玉都不理他,吃了晚饭周时煦才勉强把人哄好。他知道祁玉抗拒学游泳,奈何他也抗拒祁玉不会游泳,总会想起监控里的画面,有时候做梦也要梦到。   总之怕得很,游泳必须学。   祁玉吃饱就困得不行,洗了澡在客厅看电影,枕着周时煦的腿睡着了。   石青蒙着头进来,“老大,关先生的……”   周时煦蹙眉,手指在唇边比了比,“小点声,把人吵醒了你哄?”   “不敢哄……”石青紧张,“这,这是关先生的X光片,”他轻手轻脚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医生说肋骨裂了,算得上重创。祁少爷……的,力气,很,大……”   周时煦没多惊讶,腾手拿片子看,一分钟不到又放下,“知道了,去书房等我。”   “好。”   周时煦把祁玉在床上安顿好,留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就来书房。里面除了石青,还有上次那位研究院的柳博士。   还没坐下,周时煦问:“柳博士,您说上回那颗糖有问题?”   柳景江从身侧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指了指成分表,“那颗没问题,是后来送过来的那一批,有七颗不一样。”   周时煦认真听着,柳景江感兴趣道:“能不能问问这种糖是周先生从哪里得来的,里面的成分有几样还没检验出来,所以不能确定他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对人体有影响吗?”   柳景江摇头,“周先生别担心,大概不会,目前得出的成分没发现有害物质。”   他迟疑一瞬,还是问道:“是您身边的人服用?方便知道什么地方购买的吗?”   周时煦则问:“柳博士感兴趣?”   “实不相瞒,半年前我带学生去D国参加DGB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其中有个研品的成分和这糖的差不多,不过当时只是个半成品,没投入实验。”   “DGB?”周时煦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又是D国。”   “怎么?”   “没事,”周时煦瞄了一眼桌上的x光片,说:“柳博士继续研究,需要资金或者什么仪器尽管说,能查出具体是什么药,作用和副作用就最好了”   “能肯定能,时间问题。”   送走客人,周时煦在阳台打了几个电话才进卧室。祁玉可能听见了声,咂咂嘴翻身被男人抱住了,。   “黏人精睡醒了?”   “还没有,”祁玉舒服窝着继续睡。   “这么累?”周时煦说着晃了晃他,“过几天带你去玩,顺便把送你的礼物兑现了。”   “什么礼物?”祁玉眯开一只眼睛,手故意伸进周时煦的睡衣里,胡乱摸着,懂事又可怜道:“学游泳好累,玩不动,煦哥别带我玩了,等我学会游泳,不那么累了再去玩。”   “真有这么累?”   “嗯,腰酸背痛,动一下都酸疼。”   周时煦捉住他乱蹭的手,一颗一颗帮他解了睡衣的扣子,“瞎说,看起来也没多累。”   祁玉眯着眼睛笑,“其实还有一点力气。”他翻身趴到周时煦身上,揉着他的耳垂,满眼都是喜欢,雀跃地在男人唇上使劲儿亲了亲:“做不做?”   周时煦揉着他臀,“想要了?”   “想。”祁玉没遮掩自己的小心思,扒了衣服迫不及待贴着他,“裴教练不是说我腰腹肌力量不够嘛,陪我练练?”   周时煦笑,“在床上练,那到底是练你还是我?”   “嗯……”祁玉认真折中道:“开始我自己动,累了再换你?”   周时煦紧搂着他,低声贴着耳朵问:“没长尾巴的妖精叫什么你知道吗?”   “人…精?”   周时煦摇头,“祁玉。”   --------------------   欠三章,我发誓,一定补上!!白白 第19章 不学无术   这两个字没什么特别,只是周时煦好久没叫他的名字了。   像现在这样,紧贴在耳边,嗓音性感低沉,字音从左耳流窜四肢百骸,通了电般一阵接一阵地发麻。   第一次见面那天,周时煦哄着劝着只为他喊出口一个名字。祁玉现在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祁玉’这个名字怎么周时煦喊出来比别人好听呢?   光线暗,稍微远些就会模糊了祁玉的脸,所以男人离近了,贴上唇,缠绵间呼吸交错,只是接吻而已就让他亢奋不已。   “玉玉。”   周时煦抽空叫了他一声,极致温柔地望着他,声音是,眼神是,动作也是。   “我慢慢来,不舒服要说。”   祁玉嗯了声,手环着他的脖颈,将额头上的汗也分给他一半。   眼神没聚焦,却发自肺腑认真道:“……周时煦……我喜欢你。”   “喜欢我啊?”   祁玉太小了,十八九岁懂什么是喜欢,还是叛逆的时候,喜不喜欢都不能当真的去听。   “……喜欢。”祁玉闭着眼小声念叨。   周时煦却没了回应。见他不信,祁玉急了,缩手捧着他的脸强调:“我说我喜欢你。”   这是他没做任何遮掩,也不屑于遮掩地有感而发。彼此拥有的时候,他就是想告诉周时煦,他喜欢。   周时煦哄道:“好好好,听到了,两次都听到了。”   祁玉对他这个回答半点不满意,照着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也没怎么样,周时煦这个臭男人虽然从没亲口提过喜欢,但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举动都让祁玉感受到了被爱。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从第一天起,周时煦就是先没绷住的那个。祁玉捏住他的脸,一字一顿:“老—流—氓。”   “我是。”周时煦面上挂着笑,捉住脸上的手亲了亲。忽然迎上去,力道故意重了许多。   祁玉一个没忍住哼出声,收紧了腿。除了周时煦没一个能扶的地方,摇摇欲坠之时,祁玉死命咬着唇看他。   若能马上张开口,不知道又要骂几个‘流氓’。   “玉玉,那块表已经修好了。”周时煦捏着他的腮帮子解救被咬得泛青的唇,“我很喜欢,谢谢。”   周时煦说‘谢谢’!   正在做的事都没这句谢谢杀伤力大,祁玉脸刷得涨红,别开脸:“你喜,喜欢就好,不用谢。”   “我喜欢的是你这份心意。”周时煦手往下移,捏着他的下巴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蹭。   说到这周时煦就忍不住遗憾,他好像低估了这孩子。祁玉哪里是对钱没概念,分明是从来不缺。那块表怎么是他印象中的祁玉能买到手的。   他该重新认识这个人,还要悄悄地。   祁玉:“我很期待你给我的,要花心思,你要....嗯...”   周时煦越来越快,祁玉一下没挨住,连忙扶着他的肩膀。仰着下巴,嘴巴微张,忘了自己是可以呼吸的,脖颈一直到脸颊憋得通红。   “哥,哥哥……”   “嗯。”周时煦抬手扶着他的腰,“玉玉累了?”   祁玉嗯了一声带点哭意,“膝盖疼了。”   “床硬,明天换更软的。”周时煦抱着人换了个姿势一起躺下了,没有动,静静地听祁玉的呼吸声。   过会儿伸手摸摸他的膝盖,周遭的皮肤光滑柔软,光是触碰着就心颤得厉害。   他的祁玉就和名字一样。   “明明是你…”祁玉戛然而止。   周时煦明知故问:“我什么?”   “……说了我自己动……”祁玉背对着他,后脑勺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那股淡淡的,属于周时煦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扭头尽情的嗅着,最后咬了一口,“既然如此,现在到你动了。”睁眼发现周时煦正盯着他看,祁玉蹭了蹭他的鼻尖,“怎么了?”   “灯都打开,我看着你。”   祁玉将脑袋重新转回去,小声嘟囔,“直接说想看我哭得了,坏流氓!”   周时煦在他身后笑,轻而易举进来,缠绵道:“趁热打铁,明天继续去裴烨那练练,石青送你,我走得太早不吵你。”   “嗯……”   周时煦紧紧搂着他,贴着他单薄的后背,看他难得乖巧,忽然问:“玉玉,你是心甘情愿在我身边的吗?”   “是。”祁玉呼吸有点乱,按住他乱摸的手,“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个小崽子。”   祁玉胡乱答应一声彻底迷失了自己。周时煦给他绝对契合,每一次都送到顶峰,被牢牢抱住了才不至于坠下去。   周时煦不厌其烦问他喜不喜欢,祁玉这种时候最听话,说什么是什么,软得很。   周时煦放纵完带他洗澡换睡衣,祁玉原本困得不行,沾了水反而清醒。   等周时煦收拾完也躺下,他黏过去窝着,“煦哥刚刚故意不亲不咬,是怕被人看到吗?”   周时煦在床上向来粗鲁,今天跟变个人似的。即便张口也只是在他锁骨上用牙齿轻轻磨了磨,温柔得不像话。   “留印子怕黏人精害羞。”   祁玉当然害羞,自动略过这些换别的说:“学游泳露胳膊露腿,教练想摸我哪里都可以,你忍得了?”   言外之意不想继续学了。   “那你说说,裴烨摸你哪里了?”   祁玉脑子一转,抓着他的手,从胳膊摸到腰再到大腿,“他还打我呢。”   “真的?”   “假的!”祁玉挫败地叹了口气,“换个人就会了,我是说,煦哥自己教我吧。”他想到什么,诱惑道:“泳池里做比办公室刺激,你想不想试试?”   周时煦在他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小小年纪,不学无术。”   “哥哥……”   祁玉就是怕裴烨说漏嘴,师徒二人能不接触最好别接触。   但周时煦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学游泳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对不喜欢的人来说算得上折磨。   他就是执拗地想要祁玉学会,就像不学会就要溺亡一般。   祁玉拗不过,再没半句怨言,但默默扒光衣服又躺回周时煦怀里,挑战男人的定力。周时煦偏不上当,亲几口就算了。   祁玉安稳睡到大中午慢腾腾起来。石青来了一早,在大厅等着送人。下午是周时煦亲自接,不料小崽子半路在车上累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上车就睡已是常态,直到第四天,祁玉还没出游泳馆就趴在周时煦背上睡着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么个学法竟将人累到这种地步。   这天石青有别的事,送祁玉的重任落到詹措身上。祁玉照例背着他的斜挎包,乖乖巧巧上车去游泳馆。   “老大说今天会早点来接您,”他从后备箱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白袋子递到祁玉手里,里面只装了一小罐薄荷糖,牌子口味和先前过期扔掉的一样。   祁玉只瞄了一眼转身进去,确定詹措看不到后才将糖拿出来,晃了晃瓶身,不开心道:“周时煦,我一点也不爱吃糖。”   兀自牢骚完,少年小心将外面的塑料撕开,拧开粉色糖盖倒了两颗出来塞嘴里,“水蜜桃味,又凉又甜,难吃死了!”   他很不喜欢,所以三两下嚼了咽下去,把糖放包的夹层,拉上拉链生怕掉了。   --------------------   二狗理直气壮地说:嘘,我在赎罪,补章,别吵我码字昂。 第20章 再让我踹一脚(补更)   裴烨昨晚辅导孩子功课,三加二掰着手指头数是怎么等于六的!   他越想越气,于是一夜没睡好,睡眼惺忪顶着黑眼圈来了,泳装都懒得换。   戒烟没戒彻底,偶尔想来一根的时候叼根牙签解馋,瞅一眼正在放包的祁玉,“你师叔负伤住院了,他有几个学生要过来,今天你自个儿玩,我练练他们。”   祁玉求之不得,“有比赛?”   裴烨才点完头,门一开一关,进来五个高大男人。红卫衣走在最前头,放下背包,朝裴烨礼貌笑着,“孟凡达。裴教练这半个月请多多指教!”   “凡达啊,我记得我记得,杨镇提过你几次。”   孟凡达害羞笑着,一一介绍身旁的队员。   这边在寒暄,祁玉半点不感兴趣,把泳衣换了趴在浅水区泡水玩手机。   旁边放了一碟水果,周时煦每天都会吩咐人切好送过来,给祁玉补充各种维生素。   不知裴烨和他们说了什么,几个人换衣服出来热身,接着下饺子似蹦水里。   祁玉抽空看他们,十分钟不到眉头越皱越紧,表情挂不住的同时总结出一点。   他师父对别人家的孩子真是仁慈,百米自由泳一分钟叫好棒?   当年他训练游五十秒,被裴烨训了整整一个星期!   半小时后中场休息才有空管祁玉,裴烨甩着口哨溜达过来,蹲在他跟前把盘子里的水果全吃完,欲言又止琢磨着怎么开口。   他昨晚真被家里那个神兽折腾得够呛,没睡好,此刻困得想吃人。   “赞恩,帮我看着他们,师父去补个觉。”   祁玉半点不犹豫,“不。”   “啧?”   “行也行,”祁玉思考过后,蹬鼻子上脸坏笑道:“我和周时煦的事别告诉我父亲,此外,我和您从前不认识,我只叫祁玉,别的一概不准和周时煦说提。”   “啧?”裴烨显然不乐意。   祁玉作势上岸,“有点困了,午个睡,师父慢慢训。”   “臭小子!”裴烨骂骂咧咧从包里掏出新口哨抛到他手里,“也不是行,这半个月他们交给你?”   祁玉将视线短暂落在那群人身上,活蹦乱跳跟刚出山的猴似的,点头答应了。   裴烨只要肯这么说,秘密就算保守住了,帮守半个月菜鸡也不是不行,正好无聊,玩玩当解闷儿了。   —   周时煦出门并不是去公司,上回七夕派队没出现的大哥主动约他见面。   依山傍水的雅居,兄弟俩坐在茶室下了一早上围棋。   雕花窗外就是鹅卵石路,两侧种观赏竹,再往下是鲤鱼池,潺潺水声不绝于耳。   风景再好周时煦也坐不住,好不容易结束一局,主动开口:“哥,什么事直说,棋我是下不过你。”   周则风没立刻回答,一颗一颗将自己的白子放进棋盒,看着倒是淡漠,却因心不在焉拿错了颜色。   半月前有个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匿名礼盒,盒子里除了拉菲草就只有一张邀请函。   当看到‘亨乔’这个姓氏时,周则风控制不住手抖,心跳到了嗓子眼。时隔七年,这个姓氏如同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他以为大概直到入土那天也不会和这个姓氏的人再有交集。   斯布林·亨乔小儿子生日宴的邀请函,千里迢迢从D国送到他手里...斯布林已经有了孩子。   他的涵养不允许他将这封邀请函撕碎,他的脾性也不允许他再有任何没必要的牵挂,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一个‘亨乔’而已,不能失了态。   周时煦迟迟等不到周则风的回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走。祁玉那小崽子每天训得这么累,好不容易得空了突击看看。   “你和亨乔集团生意上还有往来吧?”周则风面无波澜,没抬头,认真将拿错的黑子挑着拣出来。   “有啊,一直都有。”周时煦这才又坐回来,一手抓一把黑子扔进棋盒,“下个月就有一单,一起?”   周则风抬头看着弟弟,片刻移开视线,“斯布林有个孩子?”   “赞恩?”周时煦有意无意看他哥,“听过,没见过。”   周则风随口道:“他结婚没请你吗?常合作的关系,即便不想也应该客套一下。”   “他早结婚了。”周时煦回忆道:“他不止一次说过,夫人不让抽烟喝酒,管得严,一般不应酬,忙着回去陪老婆。”   “嗯。”周则风淡笑,眸中溢出些落寞,“你去忙吧,我想起池里的鱼没喂,不耽误你时间,棋下回再下。”   “行。”   周时煦没多问,捞起旁边凉了的茶喝干净。他们没什么可聊的,说了些公司近况后驱车离开。   周则风还是忘了要喂鱼,收拾好茶室杯盏,捏着一块藏青色抹布,一遍一遍擦红木矮几。   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滴水落下砸在面上,没有尽头,擦了还有。   他想起了那个人,和他对那个人说的话。   他有严重的洁癖,男人抽烟落下的灰吹得到处是。   “下次烟灰落不在烟灰缸里,就再也不准你抽了。”   那个人连忙掐了烟,“不抽了不抽了。”   他知道,那个人只是躲着他抽了。   那个人嗜酒如命,因为在最苦的日子,他多数用酒精麻痹自己才挨过来。有次喝多欺负了他,事后道歉说碰酒不碰他。   后来真的只碰他不碰酒。   他知道,那个人是哄他开心,早晚应酬,沾酒难免。   那个人原来已经遇到了自己爱的人,愿意真的为她戒烟戒酒,肯花更多的时间陪伴。   赞恩·亨乔是他儿子的名字。   周则风想不通。   当初明明祝他不会幸福的……   —   两三点的太阳最热烈,周时煦先定了餐厅再去接人。刚进门,鬼使神差踏进了监控室。   亲自到现场肯定没在监控里看到的真实有趣。   监控室里没保安,石青先进去,结果愣在原地。满屏白花花男人,祁少爷站在他们中间,望着池面正在活动筋骨。   周时煦也看到了,一言不发拉开监控前的椅子坐下。   监控里,祁玉一脸傲慢看着孟凡达,笑道:“想和我比也行,输了给我道歉,再让我踹一脚。”   裴烨好好嘱咐完走后,这帮人听说祁玉才十八九岁,完全不服管,训练不成反挑衅。   孟凡达除外,其余四人忍不住大笑。   “队长听到没,他的意思你会输,不比我看不起你啊!”   “真生气了。”   因为刚才那句‘玩水走远点别耽误我们训练’。   “你和裴教练什么关系,带的学生?我不信,他早就不收徒了。”   祁玉斜说话的人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一群浪费资源,没天赋还不肯努力的家伙,能冲到市联赛就算谢天谢地了。来吧别废话。”   “好嚣张!”   “小鬼,输了别哭鼻子。”孟凡达活动手腕脚腕,大度道:“我就不踹你了,输了叫声哥来听听就行,初生牛犊不怕虎,哥几个开始比赛的时候你还因为年龄报不了名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祁玉皱眉,不开心全写脸上了,恨不得踹人。结果想了,也踹了。一脚将笑得最大声的蓝泳裤踹水里。   水花四溅,祁玉没事人一般安排道:“寸头掐表,白毛做准备”。   寸头皱眉,重复第四遍:“我叫秦倾!”   白毛扶额,“孟凡达,真这么难记?”   祁玉无所谓摆手,“名字只是个代号,你既然知道白毛是叫你,作用和名字差不多,有什么可纠结的?”   孟凡达:“……”   监控室里的石青笑出声:“祁少爷嘴巴还是这么利索。”   “还是?”周时煦盯着屏幕,却道:“他呛过你?”   石青心道岂止呛过,把柄都落人家手里了。   “没有没有,我随口一说,用词不当了。”   知道吃力不讨好,孟凡达点头示意秦倾可以开始。   预备———   声音贯彻整个场馆,秦倾按下秒表的同时,激动道:“开始!”   两道水花应声而起。   --------------------   二狗非常理直气壮:“这不就还了一章了!别打扰我继续还债,我爱还。” 第21章 我解释解释?   两人分别占四泳道和五泳道。   五泳道的孟凡达前程冲得猛,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再看祁玉不慌不忙,才两三秒已经落后了一个身。   池边的队员莫名兴奋,起哄大喊:“队长,别太猛啊,给小孩留点面子。”   “卧槽,落后两米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胜负明了。”   周时煦始终望着监视屏,看不出喜怒。泳池里的小崽子灵活得像一条鱼,手臂拍起的水花不大,能清晰地看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这哪是不会游泳,分明太会了。   “老大,祁少爷..真不会游泳需要特意学吗?”石青的表情没管理好,惊讶又惊叹。   周时煦无声笑,跟孩子期末考了一百分一样自豪。   “他说不会就是不会。”周时煦虽这样说,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揪着祁玉教训一顿,既然会,又为什么要折腾派对那一出。   诚心吓人。   第二个转身祁玉仍在落后,岸上起哄的人声音越来越大。祁玉听到一些,不那么清晰全按坏话处理。   他的优势在后半程,五十米时突然加速,十五米冲刺,不仅赶上孟凡达,还超了。   裴烨走时怎么说来着,这些孩子是泳队重点培养对象,不能打击他们的自信心,一定要鼓励式教学。   祁玉一路放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他磨蹭的开头和转弯。   水声停止,秒表按下暂停键。起哄的声音反而平息,偌大的馆内只有他们两人终点带出的水花声。   秦倾顿了顿,不知是好是坏,“队长,你,你五十七秒!”   孟凡达以往最好的成绩在一分多钟,这次花了五十七秒,对他自己来说是很大的进步。   孟凡达唇边挂笑,摘了护目镜抹了脸上的水爬上岸,看祁玉也正爬上来,用下巴杵了杵他。   “他呢?”   “嗯...”秦倾咳了咳,反复看过秒表,“他...五十五秒。”   “什么?!”孟凡达本以为这声‘哥’稳了,嘴角往上的弧度戛然而止,由喜转惊,“没弄错?”   “他真只用了五十五秒…”秦倾把秒表递给他,虽然不敢置信,还是道:“队长,开始你确实有优势,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他一下子蹿上来超过了你,简直是……魔鬼。”   ‘魔鬼’慢腾腾从水里爬上来,瘦弱的身躯一览无余,皮肤过于白皙造成病态的假象。脸蛋过分漂亮,离近看有些男生女相的柔美。   就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百米自由泳赢了他们的队长。   太惊悚了。   祁玉耸肩将护目镜抛给秦倾,然后毫不客气一脚把孟凡达踹回水里,居高临下冷淡吐出两个字,“道歉。”   “你……”   “怎么?”祁玉抱着手臂鄙夷道:“愿赌不服输?”   “再来一局!”   孟凡达将不服写在脸上,重新爬上岸第一时间上下打量祁玉,臂膀瘦弱没有多少肉,半点不像接受过训练的样子。   不科学,没道理。   他也不是身材歧视,整整落后两秒,挺难看的,比输给队员还让他这个队长觉得丢人。   “玩不起就算,”祁玉瞅他一眼,兴致缺缺,“爷不陪你玩了,自己找方向训练。哦对了,对自己要求高点,下次还这点成绩才是丢人。”   “喂,你怎么说话……”队员不服气。   祁玉斜他一眼,傲慢道:“他的成绩是丢人,而你们的是丢死人。”   祁玉不屑多说,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孟凡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再来一次,还是你赢的话我叫你哥都行。”   “幼稚。”   祁玉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不和废物玩,哪天能四十秒打头了再和我说这些,兴许我能考虑考虑。”   一旁的秦倾顿感挫败,“裴教练不会是你的教练吧?”   他一直以为祁玉只是兴趣爱好,游着玩玩……   这个问题祁玉直接当做没听见,再次转身又被孟凡达拉住,同时腰上多了一只手。   周时煦蹙眉,盯着祁玉胳膊上的手,冷声道:“放开!”   孟凡达不明情况,条件反射立即放开。   祁玉绽开了笑脸,眼睛弯成月牙,肉眼可见得开心。面对他们的气焰消失无影,也不管身上的水是不是会沾周时煦满身,抱住人不撒手。   “哥哥。”祁玉觉得不够,攀到他身上,腿紧紧圈着他的腰,抱着脖颈对视,眼尾稍稍下垂,委屈道:“哥哥,他们欺负我了。”   “不……不是,我们只是……”孟凡达目睹他变脸的全过程,有苦难言。   说没欺负确实言语挑衅了,说欺负也不算吧……   周时煦接过石青递过来的长毛巾裹在他身上,亲了亲额头温声问:“他们怎么欺负玉玉了,裴教练呢?”   别的还行,裴教练不在,祁玉穿这么点衣服跟一群大老爷们待一起,他醋啊。   “教练补觉去了。他们让我走远点,不要耽误他们训练。”祁玉撇嘴,不忘补充道:“几个人都很凶,我害怕。”   周时煦没看监控的话差点就信了,想笑又忍着不能笑,配合着帮他讨公道。   “是谁凶他了?”   “我们那不算凶……”秦倾欲言又止,“就很平常的一种交流方式而已,没欺负。”   祁玉一听不乐意了,从周时煦身上下来,指着孟凡达告状道:“他骂我是牛犊,还不和我道歉!”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一整个句子啊……”孟凡达其实想道歉的,只是祁玉刚才的气焰太盛,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道歉。   现在后知后觉道:“不好意思,刚才是开玩笑,我们道歉。”   “不接受。”祁玉不按套路出牌,牵着周时煦的手完全不理会面面相觑的几人。   孟凡达不死心,连忙道:“有机会再切磋啊!刚才真的是误会,我请你吃饭赔不是行不行,交个朋友啊!”   “怎么做到这么快的,传授一下技巧呗,我喊你哥都行啊!”   祁玉想让他闭嘴,心虚下脚步越来越快,转弯拐进更衣室。周时煦比他动作快,反手关了门,将人抵在门上。   意味不明笑道:“小崽子,还不老实交代。”   “哥哥……”祁玉耍赖,顺势抱住他,歪过头轻轻咬周时煦的喉结,“我该老实交代什么呢?”   “五十五秒。”周时煦揉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比赛很精彩,玉玉很棒。”   祁玉叹了口气,却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你觉得我骗你了?”   “嗯。”周时煦点头归点头,半点没有问罪的意思。   “我解释解释?”   “好。”   祁玉不慌不忙思索道:“我想想。”   周时煦忍着笑,突然想吻他,“我亲着,你慢慢想。”   --------------------   我来了嘿嘿嘿。 第22章 真是苦了我了(补更1)   他温柔贴上祁玉的唇,上一次觉得这么心动还是小崽子为自己调酒时。他的祁玉在泳池里游刃有余,自信满满的样子真迷人。   在自己的领域这么优秀,面对他时却总是一副不能自理的可怜模样,周时煦承认他吃祁玉这一套。   换个人估计都没这效果,祁玉偶尔露出的锋芒大概是他本性,周时煦也愿相信,祁玉那些小性子可能只对他袒露。   多有意思的人。   他想起前几天‘公主’传回来关于祁玉的一切,那些东西和他这个人完全不匹配。有几个地方挺有意思,不过还得和那位‘公主’周旋周旋才能再确认。   “哥……哥哥……”祁玉喘不上气,含糊哼了几声,推开一点,“我想到了。”   周时煦锁了门,抱他往淋浴间走,“你说,我听着。”   “争宠。”祁玉磨蹭着他的唇,忽闪着眼睛,解释得头头是道:“那天我把关在卿踹下水,怕你事后怪我,为了防患于未然只能装可怜,你心疼我就没事了。”   “小崽子,万一我没看监控,你不是白喝那么多水了?”   “你会。”祁玉笃定,“你找不到我只能看监控,你怕我走了不要你。”后面半句是祁玉胡乱说的。   少年边说边笑,得意得很。   误打误撞真被他猜准了,周时煦不想承认,愣了几秒捏住他的脸,“牙尖嘴利,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现在也不晚。”祁玉一点一点推开他,接着解释:“很巧,我游泳是裴烨教的。几年前偶然的机会,我在游泳馆兼职,太困了跳水里醒瞌睡,他以为我是学员,不问青红皂白抓着训,我想啊,反正有吃有喝还能学游泳就跟着学了。”   “裴烨?”   “嗯。”祁玉叹了口气,恶人先告状,委屈说:“你把我送到他面前那天,真是苦了我了。”   周时煦摸摸他的脸,笑了一声,难怪这几天都在抵触,原因竟在这。   “既然有吃有喝,玉玉怎么不继续跟着他?”   “因为…”祁玉停顿一下,和他四目对上,“裴烨训人是要带去比赛的,我有点笨,怕给他丢人就跑路了,又去了很多地方,学会了更多东西。”   “这样…”周时煦半信半疑,被他自己那句‘有点笨’惹得更想笑。   他不觉得‘笨’这个词和祁玉沾边,大智若愚更适合。   周时煦哄道:“玉玉还会些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不要,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出来羞羞脸。”祁玉抬手松了松他的领带,然后往自己这边一拉,顷刻间呼吸碰撞,“周时煦,我今天特别想你,真的。”   周时煦笑,配合他转移话题:“有多特别?”   “特别特别。一刻不黏着我就难受,”祁玉不像开玩笑,他抬了点下巴,看样子想接吻,可又只是保持仰起的姿势不进不提,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辜看着你,好像在说:还不主动亲亲我。   “煦哥,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是怎么了?”   周时煦喜欢得很,但就是不亲,低头用额头贴着他的,“黏人精的本性,黏着吧,我不介意。”   “老流氓。”   祁玉没能如愿,松开他,接着把泳裤也脱了,赤条条站他面前,若无其事开花洒冲澡。   周时煦靠着门框看他,似笑非笑,评价他现在的举动:“故意的?”   “诬赖好人,我每天学完都在这冲一个,哪里故意。”   祁玉往后退了一步靠着白瓷砖墙,两人之间隔着花洒淋下的水流,朦胧雾气也在彼此之间弥漫缭绕。   他挤了几泵沐浴露慢慢涂了满身,每个动作都充满诱惑,却欲盖弥彰地只留给周时煦一个线条漂亮,弧度有致的侧身。   周时煦的视线跟着他的手划过了胸口,后腰,再到平坦的小腹往下。   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祁玉余光时刻观察着他,自然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走到他面前,亲他一口,叹道:“让我见识见识周总的定力。”   少年的手乱摸乱蹭,面上却跟没事人般笑得灿烂。   “小妖精,你错了。”周时煦关了浴室门,搂着乱动的人,嗓音变得低沉而哑:“定力这种东西得分人,对你没有。”   “我不信。”祁玉强装镇定,嘴虽不饶人,动作明显收敛,缩回放在某处的手,保持了安全距离。   周时煦主动上前,取下领带,没解开的环直接套在祁玉手上,拉扯另一端领带立刻收紧。   “哥哥…?”   祁玉挣了挣,捆的够结实。   场面一度不可控,祁玉没打算在这里做,他师父就在二楼的某间房补觉,这地方隔音又差得离谱。   少年秒怂,乖巧往后退:“哥哥…让我简单冲个澡吧,肚子好饿,想吃饭了。”   “玉玉肚子饿了?”周时煦揉揉他的小腹,吃没吃东西这地方始终平坦,表面的皮肤又软又嫩,什么定不定力,他不知道。   周时煦喜欢和祁玉拥抱,接吻,不受场合的限制,霸道一些来说就是祁玉是他的,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祁玉被亲得发蒙,手上的领带松了许多,完全可以解放双手,他偏不,紧紧攥着周时煦的领口,努力的‘羊入虎口’。   “煦哥…”祁玉没了力气,软软靠着他,“够了,我够了。”   “不够。”周时煦比他坏,挤了两泵沐浴露在掌心揉搓。   祁玉立刻知道他想做什么,求饶道:“煦哥我错了,别在这里。”   “怕什么,又没人。”   “可是……”周时煦祁玉被迫转了个身贴着他,“…哥,煦哥…嗯…”   水声停,水声起。   简单的冲澡花了一个多小时,祁玉眼眶发红,幽怨坐着等周时煦帮他擦干身上的水。   “有人欺负我了,你管不管!”祁玉有点生气,眉头搅在一起盯着周时煦。   “管,肯定管。”   “那你让他滚出去!”   “没大没小。”周时煦觉得好笑,擦完水抱着他,“人菜瘾大。”   他揉揉少年的腰,“不是饿了?带你去吃饭,晚上再给你个惊喜。”   “不要!”祁玉别开脸,刚才他忍不住叫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见。周时煦明明知道他怕什么,偏要一再用力,坏得没边!   祁玉咬牙道:“我一个星期都不想再见到你。”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他帮祁玉套上衣服,吹干头发继续抱着哄:“吃了饭带你去看上回说的七夕礼物,保证你喜欢。”   “你不会要送我一张软床吧?”祁玉想想更生气,一脚踹过去,被对方用手接住顺势套上袜子。   “床哪能当礼物。”周时煦道:“但真换了,等回家了试试舒不舒服。”   祁玉不理人,发脾气不行就耍赖,磨蹭穿好外套,才站起来直喊累,非让周时煦背他。   石青一直守在门口,他什么都没听到,祁玉却觉得害羞,趴在周时煦背上装睡,一路出来不愿吭声,周时煦都以为他睡着了。   放车里才睁眼,自己坐不稳,半趴在周时煦身上才舒服些。   “你知道我有个哥的吧?”   祁玉眯着眼睛嗯了声,默默想那个礼盒周则风应该收到了,里面到底是什么,斯布林搞得神神秘秘的。   周时煦揉捏着他的耳垂玩,“吃完饭咱们去他那,让他见见你。”   “为什么?”祁玉瞬间腰不酸臀不痛,直起身子,“你,你什么意思?”   少年越想越不对劲儿,戒备看着他。没提喜欢也没说在一起,这就见兄长了……   --------------------   谁说我不行的,粗来,我要跟你好好对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3章 重在参与(补章2)   “你才是什么意思。”周时煦把人揪回来,“他说你太小,我让他看看什么叫人小鬼大。”   祁玉握着他的手,好奇地问:“听说他生得好,和你不像,真的吗?”   “确实不那么像。”   祁玉更好奇,斯布林莫名其妙送个礼物给周则风,又不说为什么,印象中这俩人八竿打不着,左右都没理由,其中必有猫腻。   祁玉更想去看了。   由于表现得太迫不及待,被周时煦敲了个脑瓜崩,“见异思迁!”   祁玉反问:“谁不喜欢漂亮的?”   “不许喜欢。”   “凭什么?”   “我说不许就不许。”   ·   上次答应祁玉像情侣一样约会,享受二人的烛光晚餐,周时煦今天兑现了。   选了一家隐匿在灯红酒绿里的高档西餐厅,餐厅墙角的小高台,低沉缓慢的大提琴搭配慢节奏钢琴曲,旋律暧昧,却是一种大大方方的浪漫。   正是饭点,餐厅除了服务员再没别的客人。祁玉还在疑惑,迎面过来的服务生礼貌道:“周先生,这边请。”   祁玉才恍然大悟,原来周时煦很土的包了场,一家餐厅只为他们两人服务。   虽然土,但也浪漫。   祁玉还没坐下先收到一大束白玫瑰,剔透的水珠让它看上去新鲜又动人。   祁玉脸红,勉强亲了周时煦一口,嘴不饶人,“偷情愉快。”   “胡说。”   “我又不是你老婆,现在这种环境这种氛围,不是偷情是什么?”   周时煦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愣是不接他的茬,百依百顺答应了,问他:“花怎么样,喜不喜欢?”   “差点意思。”祁玉把花放桌上,心里暖乎乎的。   他给周时煦的那份资料里,大部分信息都是假的,唯有兴趣爱好这一栏祁玉花了所有心思。   显然周时煦也花了心思。   刚摘的白玫瑰通常能放七天,不知道周时煦送的能放多久。   昏暗的灯光将气氛烘托得极度暧昧,周时煦难得正经和他共进烛光晚餐。服务员将牛排端上来,换了桌上的蜡烛,点上新的,摇曳的火苗就跟烧在祁玉心上,呼吸都烧得慌。   面对感情,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为了掩盖这个丢脸的事实,少年故作淡定,喝了两口白开水,刀叉拿反了都毫无察觉。   周时煦也不提醒,把他面前那份牛排拿到面前小块切好再换回去。   祁玉在家不肯吃肉,除了单纯不喜欢,还有一点‘消肌素’的原因,两者一起会催吐,闻不得肉腥。   周时煦则想方设法哄着他,多少吃一点身体才健康。   幸亏药停了一段时间,吃点没事,他默默放下刀,握着叉子细嚼慢咽。   周时煦切牛排的过程中,手边的手机响了三次,祁玉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跟着不坚定了三次,恍惚看到了关在卿的名字更不坚定了。   第四次亮起时,他‘悄悄’伸手过去拿,周时煦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于是助长了祁玉的胆子。   他拿了手机,过来坐到周时煦怀里,屏幕对着周时煦的脸解锁,冠冕堂皇道:“让我看看未来嫂子给哥哥发了什么好东西?”   闻言,周时煦用头碰他,“胡说八道。”   “哥哥的对象不就叫嫂子吗?”祁玉理所当然道:“他是嫂子,我勉强算……哥哥养的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宠物哪有你金贵。”周时煦喂给他一块牛排,“还有力气阴阳怪气,肚子不饿了?”   “饿的,哥哥喂我。”祁玉不好好吃饭专注于手机。   关在卿给周时煦发的东西他看不太懂,多数关于工作,偏离工作范围的周时煦都是轮回甚至不回。   忽然同情关在卿是怎么回事……   祁玉想起之前他无聊给周时煦发消息,句句都有回应,好些是废话,比如半小时一次的‘我想你’,周时煦都能第一时间回复,并且帮他倒计时还有多久到家。   这样一比较,祁玉就特别起来。   再往下翻了翻,还是不太懂,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周时煦过段时间要去D国,和关在卿一起。   正翻着,又弹出来一条。   这人说话语气怎么茶里茶气的……   祁玉越看越不舒服,忸怩作态把看到的念出来:“时煦,最近降温了,我看了件衣服很适合你,让人送过去了,记得穿别着凉。”   周时煦看着他笑,喂了一口意面,“接着念。”   “好久没回母校了,时煦,谢谢你能陪我,下次有机会还能一起吗?”   祁玉又往上翻了翻,更气了,“可以见一面吗,我有点难受。”   下面是周时煦的回复,问了地址见人,一串英文的酒店,去酒店还能做什么。   祁玉忽然沉默了,把手机还给周时煦,久违的烦躁席卷。   “怎么了?”   祁玉摇头,“周时煦,我有点烦。”   周时煦瞄了一眼暗下的屏幕,看到那几排内容,解释说:“一起去的还有石青和詹措,谈公事,玉玉生气了?”   “……不是。”祁玉垂眸,欲言又止,“没烦这个,是烦我自己。”   “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祁玉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   他总不能说想和周时煦在一起吧,他是个崇尚自由和及时行乐的人,理论上不该被感情束缚,周时煦应该和他是同类人,现在所有的黏腻都有那么点各取所需的意思。   当初来到周时煦身边,没想过会有现在这种局面。他可能太喜欢和周时煦上床的感觉了,从而产生这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心理。   大错特错。   “周时煦…煦哥,”祁玉揉了把脸,阴霾稍纵即逝,“石青和詹措老说你宠我,今天我大胆问一句为什么?”   “想知道?”   “嗯。”   周时煦舒了口气,笑道:“下把大棋,输赢无所谓,重在参与。”   “下棋?”祁玉也舒了一口气,“你下不过我,不管五子棋围棋还是象棋。”   “是吗?”   “当然。”祁玉自信一笑,他下棋是斯布林亲自教的,耐性没磨成,倒是琢磨出怎么最快取胜。   周时煦欣赏什么宝贝一般看着他,喂了一口才端上来的粥。   “拭目以待。”   因为有周时煦和那束白玫瑰,祁玉对约会和‘烛光晚餐’四个字仍旧抱有向往。   出了餐厅也没舍得扔下花,周时煦把花交给石青,牵着人去看惊喜。拉开车库的卷砸门,竟然是一辆超炫酷的雅马哈yzf系列赛车,R7。   祁玉好久不玩这种刺激的项目了,倒不是腻,他曾经摔过,险些半身不遂,斯布林心有余悸,再也不让他碰机车。   但他在给周时煦的资料里,兴趣爱好一栏写了机车。感觉跟完成心愿一般,一样一样都被周时煦实现了。   他上手摸了摸车身,又缩回来,“这个惊喜还不错。”   “喜欢?”   “嗯。”祁玉围着车绕了一圈,“坐高835,分离车把位置低,看着就是赛车的感觉。”   看出他是真有研究也确实很喜欢,周时煦不磨蹭,直接带人换了身衣服,安全起见前半程他带祁玉找找感觉。   直到没多少车了才停下,“来,你试试。”   祁玉推开头盔下来,开心道:“我技术不好,你敢坐?”   他身穿黑色酷炫的机车服,一小只愣愣看着周时煦,一模一样的服装,穿在周时煦身上却是另一种味道。   祁玉喜欢,所以凑过去亲了一口,继续问:“煦哥,考虑好了,摔着会很痛。”   “玉玉时刻记着带了我,安全第一。”周时煦给他扣上头盔,敲了敲外壳,“走吧,小车手。”   “好!”祁玉藏不住的兴奋,重新跨上车,非常帅气地杵了杵后坐,“上车,我带哥哥兜风。”   轰鸣声略显得刺耳,从空旷的街头冲进环山路,越来越快。   周时煦的意思是直接骑着去周则风的住处,反正距离不远,既然祁玉喜欢,痛快一回也不是不行。   小孩嘛,有个机车梦正常。   --------------------   又是我嘿嘿。   掐指一算,我是不是还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清了吧!不欠了嘎嘎! 第24章 你别跑才是真的。   夜幕。手被凉意裹挟,冻僵了。轰鸣渐小,机车上的少年不肯下车,好不容易得了喜欢的玩具怎么能一圈就结束。   周时煦长腿一迈跨下来,摘了两人的头盔扣在后视镜。不给少年拒绝的机会,愣生生将人从 车上抱下来。   祁玉两只脚处于悬空状态,仰着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力理据争:“哥哥,真的最后一圈。”   “真的假的都不行。”   “哥哥…”祁玉讨好得又亲又蹭。机车飞驰的刺激还没平息,戛然而止之时意犹未尽的后劲更大,他甚至有点不甘心。车不便宜,应该物超所值,物尽其用才对!   周时煦把人放下来,搓了搓他冰凉凉的手,牵手往矮坡上走,“再来几圈就晚了。”   “那见完哥哥再来。”   “看我心情。”   祁玉嬉皮笑脸和他并肩走,周时煦这么说等同于答应了。   一路上来能听到蛐蛐叫,一阵一阵的,穿过小竹林就是周则风的住处。   隐匿于城市山林,偏宋代的古建筑,屋顶歪歪长了一棵不知几百年的老树,让风吹得沙沙响。透过光,祁玉看到了雕花窗和雕花的几扇门。   亮堂的庭院站了一个正在浇花的人,墨发过了腰,规规矩矩用簪子别了一半在脑后。   也是长发。   祁玉见过能完美驾驭长发的男人不多,上一个是斯布林,再就是这个周则风。灯光原因,他甚至觉得周则风比斯布林还略胜一筹。   斯布林可是D国有名的貌美又多金啊。   这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偏清冷,脱离了世俗一般。一身米白色居家服,因为在浇花,宽大的袖子卷起来些,皮肤很白。   祁玉不知要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个人光是侧颜就很美。难怪他和周时煦说喜欢漂亮的,周时煦偏不许,这不是歪打正着吗?   浅棕色的栈道底下其实养了一池荷花,祁玉站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敢再往前。   不会吧,斯布林不会在追周家的哥哥吧……   光想着,祁玉脸色变了又变,猜测瞬间有了雏形。   斯布林特意叫他来拿周则风公司的秘密文件,难道是因为看上了周则风想逼良为娼?不然送什么礼物?   斯布林寡了六七年,铁树开花了。   周时煦老远和他哥打招呼的声音将祁玉唤回神,他又仔仔细细盯着周则风看了个遍。   两兄弟也不是完全不像,始终同一个父亲,眼睛都是漂亮的柳叶眼。周则风的清冷狭长,周时煦的总是深情款款具有魅惑力,风格迥异的两兄弟。   “来了。”周则风放下水壶拿帕子擦手,边往屋里走,“吃过晚饭了吗?让人拿点吃的过来。”   周时煦搂着发愣的祁玉进去,偌大的客厅造景简单,却处处透着雅。   默默看了一圈,小崽子始终不敢说话,黏着周时煦偶尔偷瞄一眼坐在茶桌对面的周则风。   这样冷淡的人不会和斯布林搞在一起吧,别说八竿子,十竿子都打不着。   “拿些点心就行。”周时煦倒杯温水递到祁玉手里,“他晚饭没吃多少,该饿了。”   “嗯。”   门口进来一位女佣,端了热茶,听了话下去备点心。   周则风从祁玉进来起注意力就在他身上,和想象中的一样小。   周则风问:“你多大了?”   “马上十九了。”祁玉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头,紧张的不停抠指甲。   “这么小,还在读书吧?”   祁玉摇头,表现得很害怕,连忙往周时煦怀里钻,小声道:“身体不好,以前都是自己在家里学习。”   祁玉以前学什么都是一阵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换别的。比起学校那么中规中矩的地方,斯布林更乐意投其所好给他请私教。   周时煦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解释道:“他比较怕生,熟了就无法无天了。”   周则风顿了顿,接着问:“他强迫你的吗?”   祁玉抱着周时煦的胳膊继续摇头:“我喜欢煦哥,没强迫。”   “和我不用说假话,我能治得了他。”   祁还是摇头,重复道:“…我喜欢煦哥。”   “说了是你情我愿非不信,我哪是会强迫人的人。”周时煦捏了把祁玉的小脸,“想吃什么,让人给你做?”   “我不饿。”   祁玉乖巧坐着,话不多,专心听兄弟二人说话。比平时更黏周时煦,上厕所也要一起。   周时煦关了卫生间的门,把人抱到洗手台坐好,笑他:“我哥有这么吓人吗?”   祁玉摇头,忧心忡忡道:“哥哥的哥哥会不会把我赶走,他嫌我小,还没念过书,怎么办?”   “你怕这个?”   “嗯。”祁玉揉了把脸快哭了,揪着周时煦的衣摆晃了晃,“哥哥会不会听哥哥的话让我走,让我无家可归重新回酒吧里,可是我已经习惯身边有煦哥了。”   “有多习惯?”   祁玉也说不清,无助看着他,“哥哥……”   周时煦两手撑着洗手台把人禁锢在中间,和他对视:“想象力够丰富,下回不准想了。”   “不会吗?”   “小崽子,你别跑才是真的。”周时煦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我什么都不问你,等你自己告诉我。”   “什么?”祁玉装傻,毫无惧色回视他,软软地问:“哥哥想听我说什么呢?”   “不知道?”   祁玉老实点头,“我不知道。”   “总会知道的。”周时煦不知对谁说,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接着看他。   “想回家了。”祁玉有点不好意思,垂眸避开视线,额头贴着他的轻轻碰了碰,“哥哥,很晚了,咱们回家吧。”   “困了?”   “嗯。”祁玉偏头,脸搁在他肩上慢慢闭上眼睛,“有点累。”   彼此抱了五六分钟谁也没说话,周时煦真没想到,有人的瞌睡会说来就来,睡眠质量也好,一会儿工夫睡熟了。   他先打电话给石青开车来接,才抱着人从卫生间出来。   周则风看他一眼,意味不明道:“如果只是玩一玩就换一个,他人小,单纯了容易认真,别伤人家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玩一玩?”周时煦笑了笑,看一眼祁玉安静的睡脸,“是挺小,小孩能知道什么是伤心。”   “小才知道,大了知道也不肯说了。”   周则风没再说什么,特意给他拿了一个薄毯子,“这里下去风大,别让他着凉。”   趴在周时煦怀里的祁玉心里犯嘀咕,周则风人还不错,于是更好奇他和斯布林的关系了。   是恩还是怨……   回到别墅,周时煦帮他换了睡衣,接电话就出了卧室。小脸睡红的人一屁股坐起来,立刻给斯布林拨了个电话。   D国天色尚早,太阳正在落山。斯布林正在忙,少爷来的电话秘书也不敢耽搁,送手机进来。   斯布林边在文件上签字,边问:“要回来了?去接你还是怎么样?”   --------------------   我来了嘎嘎 第25章 迎接你母亲。   “礼盒我已经送出去了。”祁玉起身进浴室,生怕周时煦突然回来反锁了门。   “嗯,亲自送的?”   “托人送的。”祁玉顿了几秒,试探道:“爸爸,周则风和林家小姐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   斯布林听声音并没多惊讶,祁玉心中更为疑惑,难道猜错了?   转念一想猜错了才好,他和周时煦这段关系迟早会传到斯布林耳朵里,当然是越简单越好。   “订就订吧,赞恩,你可以回来了。”   “我遇到了裴师父,想叙叙旧,可能过段时间再回来。”   “裴烨?”斯布林嗯了一声,“替我向他问好,有空来D国,我做东。”   “好。”   斯布林默了几秒,“见到周则风了吧?”   话题是他自己引过来的,祁玉顺着说:“见过了。爸爸,您怎么认得他的?”   斯布林不奇怪他会这么问,也没想藏着掖着,孩子大了,有些事确实该知道。   “和他好好打招呼,法律上他算你母亲,你回来那年和我闹别扭回国了,怎么都哄不回来。”   听筒里久久没有回应,斯布林放下笔合上文件站起来,接着说:“订婚了才好,重婚犯法啊,你母亲不得不主动来D国找我离婚。你收拾收拾尽早回来,迎接你母亲。”   祁玉:“……”   直到挂了电话他都没任何动作,这都什么跟什么!   浴室门敲了两声,祁玉连忙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满脸湿答答去开门。   他眯着眼睛看周时煦,不由自主想,这人论辈分得喊舅舅,于是满脑子都是舅舅……   下一刻,横生委屈,攀到男人身上蹭了蹭,舅字都出口了换成哥哥…   “怎么就醒了。”   “想上厕所。”祁玉的手钻到周时煦衣服里,摸人家的腹肌,“哥哥,我睡饱了。”   周时煦捉住他的手,不许他乱动,“下楼吃点感冒药,声音不太对,冷风吹久了。”   “好。”   两人往下走,令祁玉惊讶的是关在卿竟然就坐在客的厅沙发上,石青立在他左侧,两人正说着什么严肃的事,听到下楼的声音才一起抬头。   关在卿:“时煦?”   “嗯。”   周时煦旁若无人放没穿鞋的祁玉到吧台坐好,佣人备好药等着了,试了试水温才给他。   祁玉坐下后一眼没看客人,晃着腿一派悠闲自在。另一名女佣拿了棉拖鞋下来,“祁少爷,您的鞋。”   祁玉不穿,把脸整个杵在吧台上,望着周时煦,“哥哥,脚指甲长了,穿鞋抵着疼。”   周时煦还没发话,有眼力见的仆人已经翻到了剪指甲的全套工具放在吧台上,这番景象,一圈人只为祁玉一个人服务。   “先把药吃了。”周时煦摸摸他的脸,“一会儿我帮你剪。”   只是预防,药量能少则少。这么点时间的工夫,周时煦的电话又响了,他边接,亲了祁玉一口往楼上书房去。   祁玉望着他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他就要自己剪,缩着腿团成一坨窝在椅子上,掰着脚趾头极其认真,女佣几次想接手都被拒绝。   为不伤她的心,祁玉相当有礼貌地提议道:“姐姐,我想吃鸡蛋面,可以叫阿姨帮我煮一碗吗?麻烦的话就算了。”   “不麻烦,祁少爷稍等。”   关在卿原本正在看石青手里的报价表,渐渐分了心,即便假装也没耐心听下去,推开的同时喝了一杯凉水,“我觉得这样就行,不用看了。”   “好的关先生。”   石青写了一串数字大步去了二楼书房。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祁玉依旧认真地剪他的脚趾甲,甲屑用手好好接着放在凳子一角。   “我以为时煦已经把你送走了。”   祁玉没抬头,这一次没接任由它乱飞,我行我素继续剪。   关在卿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寒暄道:“上次后就没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关在卿上下打量他,目光停在他的唇上。   派对那天他当众被踹下水,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原以为周时煦真和这种废物在一起了,调查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都说祁玉的唇和他像,很久以前周时煦也说过,五官里最喜欢关在卿的唇。   祁玉不过是一个又乖又听话的替代品,他不止一次想,如果有一天他收起锋芒,周时煦会不会也像抱着祁玉那样抱着他。   想到这他自嘲笑了笑,又乖又听话?只要能讨周时煦的欢心,怎样不行呢。   第一步就是祁玉消失。   “祁玉,时煦有没有和你说过段时间要出一趟远门?”   祁玉摇头,“没说。”   “他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关在卿点了支烟,顺手递给祁玉一支,“我就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了。”   祁玉嗯了一声,把烟扔进垃圾桶,“煦哥不让抽,抱歉。”   关在卿一愣,没怎么介意,“时煦总有一天会腻,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你连他的情人都不算,断了之后还得回酒吧。别想着找个更好的下家,稍微有点人性不会要被人玩过的东西,没人性的就更别想了,他们能把你玩死。”   祁玉蹙眉,“不是不拐弯抹角吗?这都拐几个了?”   “我给你一条路,离开郢城,要多少钱你直说。”   祁玉听到钱眼睛一亮,没几秒又暗淡,“你说离开就离开,可他是周时煦啊,他不准走,我又怎么跑得掉。”   “这不用你操心,我可以送你走。”   “凭什么相信你?”祁玉抱着的自己,戒备摇头,“你不会是煦哥找来考验我的吧,我不干。”   关在卿半哄半骗从兜里拿出支票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事,时煦不会知道。支票上面的数字你随便写。”   祁玉捡起空白支票,没见过世面一般来回仔细翻看,再次摇头,“一张纸而已,谁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   “想要现金?”关在卿异常有耐心,和祁玉交换了联系方式。“考虑好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要现金也行,送你走当天一起给你。”   楼上有响动,关在卿意味不明看一眼祁玉,收回了支票单子起身迎上去。谁知祁玉比他快,连跑带跳奔到周时煦怀里。   此举不由让关在卿汗毛一竖,拳头都捏紧了。   周时煦踉跄几步才站稳,把人重新放地上,“有公事要谈,你听话去屋里睡觉了。”   “不要,”祁玉又黏上去,“我得和你待在一起。”   周时煦倒没拒绝,看他又不穿鞋把人抱着返回书房,他也乖,枕着周时煦的腿躺在皮沙发上玩手机。   关在卿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坐在周时煦对面。石青把重新打印好的合同一式两份摊在他们两人之间。   关在卿草草翻了翻签了字,“时煦,去D国要带祁玉一起吗?”   “他去干嘛?”   “飞机有空位,可以带着一起的。”   “不了,他就在郢城。”   周时煦签了字笔都没放下,祁玉酝酿完坐起来,“煦哥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   “又不是去玩,你凑什么热闹。”   “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还没说几句,祁玉眼眶泛红,拉着周时煦的手晃了晃,“带我一起吧,我会很乖的。”   周时煦看样子不那么情愿,啧了一声,“胡闹。”   “我知道了。”祁玉说得越来越小声,没有讨公道也没有埋怨谁,自顾自念道:“你心里有关先生,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家里的佣人管家都这么说,他回来了,煦哥就不需要我了。”   祁玉主动松开周时煦的手,眸光中泪花涌动,苦苦憋着眼泪,乖巧说:“煦哥,那我走了。”   --------------------   周时煦内心os:你是我祖宗。 第26章 我欺负嫂子了怎么办?   他穿好佣人先前送进来的绒毛拖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才依依不舍往书房外走。   落寞的样子和瘦削的背影异常应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只要周时煦肯松口,少年就会立刻转身扑到他怀里寻求安慰。   周时煦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声不吭放任人出去。看他到门口笨拙地关门,隐约闪水光的侧脸转瞬即逝。   周时煦眉头微皱,这才起身追了两步,想起关在卿还在立刻顿住。   “有点晚了,石青,送关总回去。”   “是。”   石青拿了车钥匙小跑去车库取车,周时煦紧跟着出去,关在卿不满这样的安排,跑上去拉住他,“时煦,等等。”   “怎么了?”   “我们还没结束啊。”关在卿说得模棱两可,顿了几秒解释道:“我是说,合同后的事宜还没沟通,怎么能走。”   “明天早上在继续,既然是工作,还是应该在公司进行。”   “可我明天……”   “在卿明天没空吗?”周时煦善解人意道:“又不是外人,你让秘书来交接就行。”   关在卿点头,尽量保持自己的仪态,“他...祁玉只是一个床伴,我以为走不走不该表现得这么在意。”他语气松了松,“时煦,你觉得呢?”   “你说的没错,可我还没腻啊。”周时煦言语轻浮,开玩笑一般,松开关在卿抓着胳膊的手继续往外追。   这边,祁玉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从酒吧搬到周时煦住所带来的行李箱,大张旗鼓摊在主卧大床一侧。   主卧偌大的衣帽间有一大半是祁玉的衣服,多数没穿过。周时煦每天跟玩变装似的,换衣服的间隙将就帮赖床的人搭配好放在床边。   一般情况下,他配什么,祁玉当天就穿什么。   少年装模作样地收拾衣物,伸了几次手不知先从哪件开始。理论上说,这些都不是他的所有物。   周时煦慢悠悠走到卧室,靠着衣帽间的门框,抱着手臂看他,没说话也没阻拦,唇边似有似无一抹笑。看戏的模样。   祁玉瞄他一眼,面上的表情还是委屈,见周时煦不理他,扭头打开透明的玻璃柜,随便从里面挑了几件T恤塞到小行李箱里。   “真要走?”   “走啊。”   “这个季节只拿T恤会不会不合适?”周时煦笑他,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拖时间道:“你说说,想走去哪?”   “哪来的回哪去。”   “酒吧?”   周时煦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着四目相对,小崽子眼里含的委屈真能糊弄人,他差点也要信了。   祁玉身子往前倾,几乎亲到了人,“不过我得问问龙姐还要不要我,不要的话再做打算。”   他用脸蹭周时煦的手,琢磨一瞬无奈道:“应该不会要了,嫂子才说,没人会要一个被玩过的,即便要了也会被玩死,我怕呀。”   又是‘嫂子’,周时煦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他收了手,从衣柜拿了一件薄外套套在祁玉身上,“外面风大。”   祁玉推开他的手,懂事道:“哥哥不用送我,嫂子估计还没走,看到该不高兴了。”   他关上箱子在推乱密码,和已经站起来的周时煦擦肩而过,拎着小箱子大步下楼。   楼梯转折平台的弧形窗户能看到别墅外直到大门正中央的喷水池,关在卿就站在那不远的地方。   即便祁玉不出来只站在楼梯上,他也能看到人。   两人对视了半秒,祁玉挤出点泪挂在下睫毛上,慢吞吞跨出别墅大门。   看着少年的背影,楼梯上的周时煦莫名烦躁和不舍,看他多走一步都不行,于是几步跑下去。   已经走了五十来米的祁玉被随后跟来的男人掐着腰搁在肩膀上,连人带箱子扛了回去。   走得急,祁玉怕摔,抓着周时煦后背的衣服,仰着脑袋看着关在卿笑。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关在卿,周时煦不仅在意他,还在意得不得了。   软软的挑衅致命效果出奇得好,关在卿看着恨不得把祁玉抽筋扒皮,扔到犄角旮旯永远消失才好。   目的达到,小小的举动就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祁玉心情大好,被扔在沙发上时忍不住咧开嘴笑,环着周时煦的脖颈往下压,亲了他一口。   周时煦问他:“如愿了?”   他知道祁玉可能在琢磨什么,晚饭才翻过手机,去D国就不是秘密,在书房却装第一次知道,显然心里没憋什么好。   奈何周时煦最会宠人,即便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也依着他的意思陪着演。   祁玉收敛笑意,摊开手掌和他十指相扣,“哥哥,我欺负嫂子了怎么办,他刚才上车时看我的眼神好凶啊。”   “怕了?”   “有一点。”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周时煦帮他把衣服最上面一颗勒脖子的纽扣解了,边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祁玉按住他的手,“哥哥原本就没想带我吗?”   “D国?没想。”周时煦没和他开玩笑。   祁玉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这信誓旦旦的口气,不免让周时煦想起之前他从楼梯滚下和趴排风管那次,心里恨得不行。   捏一把祁玉被冷风吹红的鼻尖,凶道:“除了这点本事还会什么?”   “多了。”祁玉一字一顿,得意道:“不—告—诉—你。”   周时煦把人带起来,不轻不重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煮面的女佣回来就看到沙发这一幕,吓得缩回腿,连连退了几步。祁玉余光看到后推开周时煦爬起来。   “我的鸡蛋面煮好了。”他拉着周时煦往餐桌走,“陪我吃点,一个人吃不完。”   周时煦突然觉得感冒药让他吃早了。   两人才坐下,管家和詹措风尘仆仆从外回来,祁玉只是瞄了一眼,旁若无人开口道:“煦哥喂我。”   “自己的手呢?”   他理所当然揣着手,“你在我没手。”   管家有眼力见,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拎上楼。詹措则硬着头皮站在周时煦身侧,站定了又后悔得不行,多动症一般这摸一摸,那抠一抠。   “想说什么就说吧。”周时煦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筷子,心甘情愿伺候祁玉吃面。   詹措认命,低着头口述道:“上次安保系统的故障原因找到了。”   找到了?!   祁玉嚼了几口面,心里七上八下的,默默等詹措的下一句。   “不是技术故障,刑先生查到是人为干扰。”   先前就知道有人被人黑了,具体没给个准话,周时煦不耐烦听他一句一句往外蹦,打断道:“说重点。”   “就是……人为嘛。”詹措下意识瞄祁玉,不小心对视上连忙错开,支支吾吾道:“监控,毁坏的监控恢复了一部分。”   这么一说祁玉就明白了,烦躁得摆摆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周时煦原本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但看小崽子这种态度,成功勾起了好奇心。   “人家怎么惹到你了?”   祁玉撒娇语气,看着他,“吵到我吃东西算不算。”   “霸道。”   祁玉不反驳,面吃了小半偏说饱了,跳下凳子鞋都来不及穿噔噔跑上楼,不一会传来急切的关门声。   周时煦笑了一声放下碗筷,慢条斯理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手。詹措见状又折回来,祁少爷不在,他呼吸顺畅不少,说话也利索了。   “老大,黑安保系统那个人是祁少爷。”   周时煦面色淡淡点头。   詹措:“砸警报器的也是...”   --------------------   某玉内心os:詹措,爷最后忍你一回!   我又在还债了,嘎嘎,我好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你不对劲。   312虽称为联盟,成员就四个人。除了那位神龙不见尾的创始人,剩下三个各有各的特点。   黑鲨人如其名,喜欢在夜里动手。余稳中规中矩,鲜少亲自动手,多是接单。公主是三人中接单最少的,一是贵请不起,二是人家公主不乐意接。   通常他接手的单子都能百分之两百完成并且不留有痕迹。当初公司的安保系统向外界说是故障,暗地里却一直在调查,多方排查,确定是‘公主’所为。   素来不留痕迹的公主罕见留了话,留言方式比较粗暴,据刑灏说,因为手法太过低级,远程操控不了,人肯定亲自动了办公室这台电脑。   还有一点,浏览记录抹得太干净,周时煦用来钓鱼的软件停止运行近十分钟。   不是公主大意,而是周时煦跟着自己的猜测先锁定了目标,有那么点守株待兔的意思。   好不容易通过余稳联系上公主,不惜重金求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不知道那小崽子当时看到作何感想。   回馈给他的内容倒是有趣。有一段儿时的经历是剃了光头嚷着要穿裙子,周时煦越看越眼熟。找来石青詹措一问,知道了前因后果,两个说小话的手下领了负重三千米才算翻篇。   罚得算轻了。   .   祁玉窝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时煦迟迟不上来,他心里持续打鼓,恨不能现在出去理直气壮告诉他。   是我,你想怎么样?   那天砸完警报器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不小,祁玉仔细反思过后决定,如果周时煦要求赔偿,他毫无怨言,就算要和他动手,他也能忍两下。   就两下,事不过三,第三下是男人的尊严。   门口传来金属的碰撞,有人拧开进来了。祁玉背对着卧室门团成一坨,看似睡得香,实则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动静。   周时煦端了一杯冒热气的水搁床头柜,一阵淅索后进了浴室。十来分钟,祁玉保持睡姿一动不动,直到浴室门再打开,头皮忽然一阵发麻。   倒也不是怕,哪怕周时煦进来就捏着他的脸质问,也不至于让他现在这么胆战心惊。   还在琢磨呢,‘啪啪啪’几声,所有的灯都关了,接着身后的位子一沉。周时煦躺下来手臂一伸将祁玉往怀里搂。   没了?   祁玉有点失望。不应该啊!周时煦怎么能真的准备睡觉……   他慢腾腾转过身和周时煦面对面,刚洗过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味,抱着他的人浑身上下只留一条内裤。   祁玉越凑越近,手默默往下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去。周时煦早有察觉,在他出手瞬间一把抓住拽出来,掐着腰把人牢牢锁在身上,笑道:“小坏蛋,想做什么?”   “周时煦!”   “你说。”   “你不对劲。”祁玉干巴巴甩出这四个字,挣脱不开,挫败地趴着他身上。   “怎么不对劲了?”周时煦帮他把背上的被子裹严实,拍了拍,“说来我听听。”   “詹措背着我和你说悄悄话了?”   “嗯。”周时煦点头,抱着他做起来,昏暗的夜灯只照亮一小块地方,他把那杯水喂到祁玉嘴边:“喝点热水对嗓子好,你嗓音听着厚了点,搞不好明天要咳嗽了。”   祁玉拧着眉头喝了两小口,周时煦态度越好,越若无其事,他越烦躁,别开脸一副玩不起的模样,“哼!”   周时煦望着他,好脾气问:“那你想好要告诉我了吗?”   他也好奇,但胜在比祁玉能忍一点点,如果刚才他进来祁玉是真睡着了的话,一定会被他立刻拉起来打屁股。   少年一脸无辜,明知故问:“詹措说我碰你电脑,砸你公司警报器了?”   “嗯。”   “你信了?”   “嗯”   “那你怎么还这种态度?”祁玉想不通,“你想温水煮青蛙?”   “你是青蛙吗?”   祁玉一点也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一骨碌滚下来瘫在床上,“周时煦,你想打一架,还是再听我解释?”   周时煦抿唇笑,凑过来和他抢枕头,“我怎么舍得打你。文明点,解释吧,我听着。”   祁玉小时候和普通网瘾少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玩游戏连输三把后,就会自己闷头琢磨几天,硬生生弄出个破解版,一步登天成了全服榜首,压倒一众氪金玩家。   没几天失去兴趣,迷上帮人修电脑,直到第四天,来了个软件工程的教授。虽然祁玉只是个孩子,他也毫不怀疑把电脑递给他并说明了问题。   教授很忙,就坐在旁边看资料书,祁玉当时单纯觉得‘软件工程’四个字听着威风,多问了教授几个问题。   久而久之走上了这条路。   周时煦好奇:“你问了教授什么?”   “他的头发怎么保养的,我见过敲代码的,十个有九个秃,还有一个是光头。”   “小鬼!”周时煦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所以,软件工程玉玉后来自己琢磨的?”   “教授指点的。”祁玉自豪道:“我没把他的电脑彻底修好,动了点小手脚,他隔三岔五就要找我修一次,我没要钱,蹭几节课抵了。”   周时煦尽量不笑:“教授应该是个特别专一的人。”   光既然都知道了祁玉也懒得藏,将话题转移到公司着火那次。   “我,接了个单子,都是为了生活,煦哥能理解吧?”祁玉就差把‘我不讲理’写脸上了,“虽然我动了你的电脑,但是我喜欢煦哥啊,生了恻隐之心,什么都没动,才留了几个字,没损失。”   祁玉说得慢吞吞的,有种有上句,就要没下句的错觉。   他瞄一眼周时煦,“我做贼心虚才砸了警报器。其实都是为了煦哥着想,害怕你知道是我干的,火气上头一冲动把这么好的我赶走了怎么办?多大的损失,我不允许。”   周时煦继续忍笑,“嗯,继续。”   祁玉佩服他的淡定。   “哥哥…”他吸了口气,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你给的钱我都拿去给你买表了,你别怪我啊,我会很难过。真的。”   “做错了不让别人怪。”周时煦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真霸道。”   祁玉对上他的视线,讨好:“可以怪,但不能凶。哥哥想怎么样,我都随便。”   周时煦明白他的意思,又一巴掌落下去,“不学无术。”   “煦哥……”   “好,这事儿就此翻篇,不提了。”   周时煦总觉得,对待祁玉千万急不得,得桩桩件件慢慢来并且通过他自己的口,他乐意说了,你听着就是。   是个聪明的孩子,出去调查的人回来反馈,小时候的祁玉是个小学霸,满墙的奖状贴都贴不下。   周时煦特意吩咐人撕了几张带回来,现在正和那些有市无价的藏画锁在一起。   “玉玉,明天跟我回趟老宅,住几晚上就回来。”   “不要……”祁玉滚到他怀里,眯着眼睛问:“可以拒绝吗?”   周则风势必也在,这层窗户纸迟早要被捅破,祁玉颇感苦恼,莫名来一句,“哥哥,要不你把我送学校读书吧……”   印象能挽救一点是一点,他‘母亲’不是问他在没在读书嘛,投其所好祁玉在行。   “怎么突然想念书了。”   “以前是身体不好,现在好了。”   祁玉越想越觉得这样可行,与其让周则风以为他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宠物,不如去学校混几天,得个积极又刻苦的大好青年印象也不错!   周时煦没多想便答应了,年纪本生不大,总在家里待着闷得慌,就当送去玩了。   祁玉想到什么,眸子一亮改口答应,“煦哥,我跟你回老宅,但我们得分房睡。”   --------------------   我来辽。嘎嘎。   周时煦不理解:“都一起回去了,为什么不能一起睡。”   祁玉眨眨眼睛,苦笑。内心os: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舅舅’……   爸,要不您考虑考虑把我扔了吧… 第28章 那我就当这个王八。   周时煦前段期间起就挺忙,早出晚归,今天更是天都黑了没见回来。   祁玉中午就趴在窗边画画,等周时煦的同时打发时间,吃好晚饭消了食,洗完澡了人还没回来。   祁少爷生气了,明明今晚要去老宅的。   他换了个阵地——周时煦的书房继续画画。   从之前线条洒脱的丹青到现在一张一大个标有周时煦名字的王八图。   严管家一直陪在旁边,大汗直冒却没有出言制止。   周时煦私下嘱咐过,这别墅里他不在祁玉就是老大,目前看来,不论周时煦在不在,祁玉都是别墅里需要供起来的老大。   他坠楼梯那天,周时煦回来发了很大脾气,不仅辞退了那两位背地里谈天论地的佣人,还特意让严管家通知下去,在别墅不能提关在卿的名字。   显然是在乎这位祁少爷,怕他哪天不舒服又从楼梯滚下去。   严管家照例把祁玉不满意的画作收了,除了满地揉成团的王八。   周时煦回来直接去了书房,一起来的还有那位总跟在岑烊身边的便衣警察梅泽华。   不知是被自己的烟呛着了,还是因为书房满地纸团的狼藉,他弯腰捡起一团展开欣赏。   看清楚后笑得合不拢嘴,四条腿的王八,画了一个又短又小的尾巴尖尖,配上周时煦的名字异常滑稽。   “周总家里养孩子了?”   周时煦看着心情倒是不错,点头道:“是养了一个。”   严管家拿着干得差不多的画上楼,准备帮周时煦收好,不料人都聚到书房了。   他看眼客人,急忙解释道:“二爷,祁少爷睡下了,地上的纸团他不准人打扫,所以……”   “我知道,特意留给我看的。现在可以扫了。”   周时煦把谈话地点改成了豪奢的地下藏酒室。他让管家先带客人过去,自己则上楼去看闹脾气了闷不吭声的小崽子。   好在,真的只是睡着了。   而这边,梅泽华已经将周总的酒窖逛了个遍对方才姗姗来迟。   想着梅警官回去得亲自开车,酒就不开了,让人送了热茶进来。   “养的那孩子不会是上次派对上那个吧?”   周时煦点了烟,夹在指间:“是啊,金贵得很。”   “看出来了。”梅泽华摸摸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道:“其实那次我看着他挺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眼熟?说说看。”周时煦来了兴趣等他的下文。   “有那么一点而已,上年纪了看什么东西都眼熟。”梅泽华拍拍脑袋没在意。   掐了烟打了个哈欠,言归正传:“今天来没什么特别的事,这几天麻烦周总了,顺利的话半个月,只要半个月就能结束了。”   这两天不管是调查处还是岑炀那边的人都自觉把周时煦的公司默认成了交头点。   不同的是调查处那群伪装成了公司员工,周时煦的办公室慢慢多了好几个助理,办公室前所未有的热闹。   梅泽华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特意接手本该岑炀手下经手的活儿跟周总回来,顺便致歉。   周时煦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能忍受被一堆人围着实属不易,虽说周时煦打的是还人情的名义,但梅泽华觉得就当年那点知遇之恩早都还完了。   “半个月,这么快?”   “岑炀要提前回D国,遇到了什么麻烦吧,没细说,我会跟他一起回去看看,这样一来国内暂时可以松一松了。”   梅泽华细细琢磨一番,叹口气道:“岑烊有更信任的人,到那边我不一定能找到时机和你们联络上,谨防他们耍滑,到时候那批东西你分两次下单,美其名曰验货,实则用实际行动双方取信。大家都心知肚明,岑炀是做‘强盗’发的家,你一点也不防备倒容易让他起疑。”   “行。”周时煦倒了杯茶给他,“你千万保重自己的安全才是。”   “知道了。”   门被从外慢慢推开,祁玉惺忪着眼站在那,白色薄绒睡衣,还戴了个洗脸用的发带将刘海都推了上去。   梅泽华先看了一眼,幽幽道:“呦是少爷来了。”   祁玉没想到有外人,见他们在谈话乖巧地收回脚,带上门小跑回去。路过书房看到严管家在里面,一眼瞄到管家手里的画。   “这画不是严管家要的吗?”祁玉蹙眉,拿起下午才画的周时煦,“怎么放他这里。”   “这...”严管家干笑两声,眉目慈祥一看就不大会说谎,实诚道:“上回画的那副偶然间被二爷看到了,他说以后祁少爷的画都记得帮他收起来。”   祁玉心跳重了拍,欲盖弥彰把画扔回桌上转身出去。原来不是管家想要,是周时煦这个王八蛋想   既然想要怎么不亲自说……那些都没画太仔细,不好看。   周时煦没让祁玉等久,十几分钟后上楼来,看他衣帽间找衣服穿,过去环着他的腰,贴着耳朵亲昵道:“公主今天到底画了几个王八?”   “不许叫公主。”祁玉扭头瞪他。   周时煦装没看到,继续道:“一地的王八啊,公主真没良心。”   “我喜欢王八才画的。”   “行,那我就当这个王八。”   祁玉被他逗笑了,说不赢就懒得理他。周时煦回老宅不用带东西。半天想起来拿了两管润滑油扔祁玉小箱子里。   祁玉看见了,什么都没说,背着他又把东西扔了出去。   都分房睡了,带这东西做什么!   到宅子里谁都没见到,祁玉困得厉害先睡了,说好的分房睡,醒来周时煦不知什么时候摸进来的,抱着他睡得很沉。   大清早天刚亮,雕花窗开了一条指头宽的缝,就看到一个人蹑手蹑脚挪开腰上的手,掀被子起来。   洗漱完穿睡衣直接出去了,没几秒又折回来站衣柜前找衣服穿,昨晚带来的都挂好了,想要什么一目了然。   他选了套相对乖巧的背带裤,配白色卫衣,穿上帆布鞋推门出去。   周时煦醒来身侧哪还有什么人,收拾好下去老远看到这么一幕。   他哥在院子喂鱼,手里捏着一个装鱼食用的青花瓷盘,祁玉就站在他旁边,也拿了一个,倒没喂鱼,视线几乎黏在周则风脸上。   只是一个开心的眼神而已,周时煦恨不能把人拽过来教训一顿。   难怪想来老宅了,原是奔着他哥来的。   “则风叔叔,你会下棋?我也会,以前我爸教的,他很厉害,咱们来一局?”   这是周时煦走近听到的,别的没什么,被他那句‘则风叔叔’噎得不行。   没等周则风回答,他掐着少年的后劲把人拽到身边。“干嘛呢在?”   祁玉痒得缩脖子,拍拍周时煦的手,“喂鱼。”   “你这是在喂鱼吗?”周时煦转而捏他的脸,软软地揪起来一点,“喂了哪条指给我看看。”   “煦哥,捏疼了……”祁玉皱着小眉头看他,“一把撒下去雨露均沾了,谁喂鱼只喂一条?你吗?”   周则风静静看着他们闹,发现周时比较会欺负人,淡淡笑道:“都没吃早饭呢,走吧,吃了再下棋。”说着先他两人一步走了。   祁玉答应了忙追上去,想起脸色不那么好的男人没跟上又折了回来抱着他。   在唇上亲了亲,撒娇道:“哥哥,早上好,你今天也很迷人。”   周时煦不为所动。   祁玉连亲了两口,“哥哥…别不理我呀…”   周时煦的情绪并没因为他的夸奖而有所缓和,奈何没忍心真不理他,牵着手一起进来了。   祁玉主动坐到周则风旁边,在自己右边给周时煦留了位置。   周妈妈和周老爷昨晚去了朋友家,估计午饭才能回来。   过两天是中秋,每年这个时候,兄弟俩再忙都会抽时间回老宅住一段时间陪陪二老。   “则风叔叔,我过几天就去郢大报道了。”祁玉喝了一口牛奶,又补了一句:“我自己考进去的。”   祁玉昨天琢磨了好久,郢大除了离家近,还是双一流大学,很适合他这个半吊子。   周则风点头,“挺好的,什么专业?”   “绘画。”   “以前学过吗?”   “一点点。”   “自己能考进去底子应该很不错。”   祁玉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下意识看周时煦,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对视两秒不到,周时煦心直口快问:“你喜欢我哥?”   --------------------   我来晚了但我来了嘎嘎 第29章 煦什么哥,喊叔叔!   祁玉被他的话呛了几口,这种行为在此情此景不那么礼貌,他看向周则风,脱口而出道:“喜欢。”   周则风一愣,没说话。周时煦也不说。   祁玉坐在他们二人之间,谁也没看,盯着面前这碗汤,小声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就很普通的...也不那么普通,是...类似于亲情,我看到则风叔叔就感觉莫名其妙的亲切,真的。”   理由挺有说服力,周时煦没和他计较太多,纠正道:“亲切也不能喊叔叔,喊哥。”   “……不行。”祁玉不愿意改口,捏着勺子手握得紧紧的。   周时煦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就说他熟了之后就无法无天了,你现在还觉得我错怪他了吗?”   “喊什么都行。”   周则风倒不介意,怎么称呼都随他去。本身他比周时煦还大五岁,算下来比祁玉整整大了十七岁,喊叔叔才正常。   但这对周时煦来说不那么正常,吃完午饭这件事都不算过去,睡午觉的间隙逮着小崽子盘问。   “说说你几个意思?”   祁玉有点心虚,今天上午他确实光顾和‘母亲’打好关系冷落了周时煦。所以原本说好分房睡的他也退了一步,开门让周时煦进来。   “煦哥,我没什么意思。”   最近一连降温,祁玉以前身体不好,全靠斯布林后来请人调理才好了很多。还是体寒得厉害,稍微冷点就手脚冰凉。   现在就是,他把一只腿抬起来压在周时煦的腰上,可怜兮兮转移话题:“煦哥捂一捂。”   祁玉早摸清楚周时煦吃哪一套了,不管怎么生气,只要稍微可怜一点,声音一软他就不行了。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有只温暖的手捏握住了他的脚。祁玉觉得暖到了心里,抱着他用脸乱蹭。   “你知不知道在我看来,你今天的举止很奇怪。你解释对我哥亲切也说得过去,但亲切得有点突然了。”那天登门还挺怕周则风,这会儿就亲切了,能不突然?   “很突然吗……”   祁玉承认今天太急切了,主要是看到周则风他就忍不住想起斯布林。六年都没能把自己老婆哄回去,实在太可怜了。   他替自己父亲着急。   周时煦看他走神,翻身半压在他身上,俯身贴着他的唇,用力咬了一口再温柔地亲。   像在宣示所有权,祁玉是他的。   祁玉被亲的七荤八素,手脚都热了才想起来推他。   结果被迫将腿钩在他腰上,有东西硌着他难受。良久后好不容易分开一点,祁玉连忙道:“哥哥,别在这里。”   “不乐意?为什么?”   祁玉不说话,周时煦自动带入怕周则风知道,醋意上头解开祁玉的睡衣,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颈上。   “煦哥,等等…”   祁玉拦不住,索性求他别留印子,才说完就后悔了。周时煦这个人叛逆得很,不让干嘛偏干嘛。   “咬疼了...”祁玉撇着嘴,却抬手抱住他,“煦哥?”   “煦什么哥,喊叔叔!”   “哥哥……”   前戏不多,过程却温柔,他进去了搂着人没动,告诉祁玉这样的原因。   “我吃我哥的醋了,现在酸得很,你最好注意言辞。”   “怎么能吃他的醋……”祁玉哼哼唧唧抓着他的手臂,借力往后缩,“……这不一样你们不一样。”   “多说点。”   “你是煦哥,他不能是……煦哥别气…”   “没词儿了?”   “哥哥...”   果然没了。   他开始动了,祁玉大口喘着气让他轻一点。其实是怕发出声音,被人听到他会害羞死。   周时煦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太明显了,平时都不会刻意憋住声音的人突然在意,苦苦忍着一定有猫腻。   他把人抱起来,带到落地窗前站定。   单面窗,即便下面站得有人也看不到上面的人在做什么。   但祁玉不知道,害怕得打颤,又拦不住周时煦,手撑着窗台,脸憋得通红。身后的人狂野得很,每一下往人心上砸,   喊停,不想。继续,要脸。   “玉玉觉得怎么样?”周时煦明明在生气,说话声音故意带着宠溺,势要小崽子心虚反思。   祁玉没空回答他,敷衍地嗯了几声,窗外风景无限好,他却别开脸眼不看为净,这个举动看着像在和周时煦索吻。   原本还想磨一磨他,周时煦瞬间心软了。亲了几口帮他抹了眼泪,“长记性了。”   “长,长了…不在这里,去床上。”祁玉腾出一只手抓着他搁在腰上的手,“…好不好?”   祁玉软磨硬泡如愿回床上自己动,开始还能忍着,进入状态就不管不顾了,比周时煦还热情些。   午觉直接睡到下午饭佣人来敲门,祁玉只是动动手指头便继续睡。脖颈上的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他不想出去,左思右想决定赖着装病。   周时煦起来收拾好喊了他几声,祁玉装聋不为所动。   “哪里不舒服了?”他手贴上来,额头温度不算高,又问了一遍:“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祁玉这才眯着眼睛看他:“膝痛腰痛屁股痛,下巴酸,脑袋也疼。”他拉着周时煦的手带到被子里,带他摸一摸自己饿得扁平的肚子,“饿了,但不想动,煦哥,怎么办啊……”   “张嘴这么难吗?”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多点西红柿,少盐。还想要一杯可乐,加冰。”说完祁玉把被子拉下来一点,脖颈上的痕迹睡一觉起来变的乌青,他装模作样挠了挠,“怎么越来越疼了。”   周时煦看着他笑,认真问:“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我好对症下药。”   “嗯……除了头疼,其他都是真的。”   周时煦下楼去了,再上来时不止他一个。除了周则风,还有两个上了年纪风韵犹存的长辈。   祁玉装死一动不动,蜷缩的姿势就露半边眼睛偷偷眯开又闭上。   周时煦放下面和热牛奶,解释说:“只是小感冒,吃了药才想睡的,你们快忙自己的去吧。”   “叫医生来看看,小病也马虎不得。”周妈妈在床边坐下,手背贴了贴他睡红的脸,“没烧。不过吃面不如喝粥有营养。”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叫了医生也吩咐人煮了粥,周时煦没阻止,心道祁玉估计忍不住了。   周则风上来没别的事,看看祁玉的同时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去学校。他在郢大当语文助教,可以顺道带他过去熟悉环境,初来乍到难免认生不习惯。   周时煦也不知道具体,“可能就这几天, 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随他喜欢吧。”   “行,明天再说。”   周则风话音才落,祁玉换了个姿势咳了咳,“则风叔叔,我过了中秋去学校。”   --------------------   周时煦:记性长了,但没完全长。   还有一章,别等我,得半夜了,白白。 第30章 这孩子脾气挺辣。   “为什么你的家人对我态度这么好?”   人都走完祁玉什么毛病都没了,松松披了一件浴袍在身上,跨坐在周时煦腿上不让他动,“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讨厌我才对。”   “怎么说?”   祁玉正儿八经给他分析:“则风叔叔父母之命要结婚,他结了就该你了。我又不是女人,能结婚也生不了孩子,你们老周家到你这一代要绝后了!”   周时煦本想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想着他痛,掐着腰上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   “年纪不大,想得倒多。”   “除非...”   “什么?”   “除非你事先和他们说只是玩一玩。”   祁玉的屁股罕见没遭殃,周时煦叹了口气,认真告诉他:“我没这么说。”   祁玉听了眼睛笑得弯弯的,他不刨根问底,也不要周时煦的任何承诺,这都是束缚人的手段,喜欢与否都是个人自由,享受当下才是王道。   周时煦怎么说他都不介意。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强,原定在老宅过完中秋再走,祁玉乖巧得早睡早起,缠着周则风下棋,一次两次不说,第三次忍不了,借口有事带着人离开。   祁玉没抗议也没怨言,他已经旁敲侧击打探到周则风确实要去一趟D国,为什么去祁玉没问。   反正他父亲大概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别墅沙发上,祁玉肚子不舒服,趴着玩手机。周时煦放下手边的事陪着他,揉着头发忽然问:“我哥好看吧?”   祁玉嗯了一声:“好看……但,我喜欢煦哥。”他把人从下巴夸到头发丝,露出了黏人精的本性,“煦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周时煦默不作声,显然对‘喜欢’这一词不大满意。   祁玉直起腰,一个大动作脱了白色真丝睡衣。脖颈上周时煦故意咬的印子还在,多是淡淡的粉色,像初开的桃花瓣,每一片都暗戳戳透着纯和艳。   他贴过来挨着周时煦,黯然神伤道:“喜欢得不到回应原来是这种滋味,心好痛啊……”   周时煦知道他在演,捏着下巴提醒:“心在左边。”   祁玉本就逗他玩,手一点一点地从左边挪到右边,“好痛啊……”   周时煦拿他没办法,好脾气帮他揉。祁玉心里挺过意不去,在老宅冷落了他两天,哄一哄应该的。   他说新调了一款酒,想让周时煦帮着尝一尝味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彼此心照不宣。祁玉试了好几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小裙子套上为他调酒。   那条雪白的纱裙最终的宿命是被撕成了几片扔在地上,还有一片捆在了祁玉的两个手腕。   祁玉闭着泪湿得眼睛全心全意感受周时煦,某一瞬间在想,总腻歪在一起也好,再大的醋意和不满,彼此交缠着打一架就好了。   迎来顶峰之际,祁玉恍惚听到周时煦在他耳边说话,几个月来第一次和他谈论关于喜欢这件事。   他听得心花怒放,满足地笑了。   周时煦果然是喜欢他的。   翌日。   几辆黑车早早就停在花园里了,临近中午人才从别墅出来,七八名黑西装的人护着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装的男人上车。   祁玉以为他们要吃了午饭才走呢。他懒懒靠在窗边晒太阳,瞄了几眼看到了关在卿,被簇拥的大概是岑烊,他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便衣警察。   车队浩浩荡荡开出别墅,管家重新关上大铁门。   祁玉一屁股坐起来,大摇大摆去周时煦书房,空气中弥漫着奇奇怪怪的烟味儿,窗户开着在通风。   梅泽华还在书房,坐在单人沙发上和周时煦面对面谈话。和上次内容差不多,不过这次围绕的主题大概是岑烊的行程。   祁玉进来没说话,熟门熟路打开周时煦的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一串字母,只是按了一个回车键出来了岑烊的大头照。   祁玉更想知道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提前去D国。   调取这种隐私性的资料,特别是岑烊这类人的不那么容易。   他联系了黑鲨和余稳,分别查了岑烊在D国的关系网以及近期通话记录,一圈查下来花了将近两小时。   祁玉太过专注,以至于周时煦站到身后都没顾得上理。余稳打包好关系网传过来,接收的间隙祁玉分心了,余光瞥见了周时煦。   他没遮没掩,大大方方让他看。周时煦俯下身抱着他,“我们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祁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面色不那么好。   “岑烊是个亡命徒,我怕有个人刀架脖子还一问三不知!”   站在一旁的梅泽华忍着笑,感叹道:“难怪周总说金贵,原来有这种本事,要我也金贵着养。”   周时煦望着电脑屏幕,三个窗口分别放着岑烊的信息,最近通话记录以及在D国的落脚点。   早在祁玉之前他就查过了,只是没祁玉得这么齐全,特别是通话的具体内容。电信公司不会主动保存通话记录,一般无法调取。   除非遇到黑科技,显然祁玉就是这个黑科技。   “负责采购枪支零件的人被举报,拘留了,岑烊提前走可能害怕那人供出对他不利的事。”   祁玉没说太仔细,打包了三份文件加密发给周时煦,清理了使用记录以防万一。   “正是敏感的时候,我以为不论是你还是梅警官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该主动试探他。”   周时煦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试探?”   “上次藏酒室你让梅警官注意安全,这次又谈行程,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是要试探。直到目前为止,岑烊都没有告诉他们准确方式以及地点,想要一锅端,不试探怎么能确定什么时机合适?   周时煦欣赏他的逻辑能力,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哼!”祁玉莫名心情不大好,扔了鼠标准备出去,周时煦搂着他的腰带回来,“压缩包的密码呢?”   “自己猜!”   “听话,还有别的你没猜到,这次也不全是试探,是周旋。”   祁玉看眼梅泽华,见对方连连点头才半信半疑松了口。   “周时煦是傻逼,全英文大写加一个感叹号。”   人还是气鼓鼓出去了,梅泽华绷不住捂着嘴笑。   “周总,这孩子脾气挺辣。”   “见笑了。”   祁玉憋得慌,犹豫要不要给斯布林打电话,没几秒又打消这个念头,还不如亲自回去一趟来得有效果。   这场交易危险就算了,还是个持久战,他怕周时煦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瞻前顾后之时心道,闲着没事喜欢周时煦干嘛!   他蹲在花圃前,几乎将以前种的花修秃了。正是烦躁之际,才离开的关在卿给他来了电话。   祁玉盯着这串数字看了许久,越看越烦,于是心生一计,接了。   关在卿:“考虑好了吗?”   “过去几天了,我以为你反悔了呢。”祁玉声音的软绵绵的,直截了当道:“离开煦哥也可以,我想要一千万,不要现金,直接转到我账户,可以吗?”   关在卿毫不犹豫答应:“没问题。”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祁玉顿了几秒,低落道:“你说的没错,我感觉煦哥开始腻我了,在他把我送给别人之前,我不如先离开呢……”   “明天下午怎么样?”   关在卿无声地笑,“祁玉,其实你能有这种觉悟也不算无可救药。”   --------------------   周时煦蹙眉质问::“我什么时候说腻了?” 第31章 他就是我的。   祁玉出来什么都没拿,兜里只有一串周时煦送他的机车钥匙。   那个小气男人说,祁玉犯错了就会先没收他的机车,但送出去的礼物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何况,祁玉不觉得自己有错。   关在卿如约而至,按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钱十分钟后打到你的账户。”   祁玉退后两步,慢吞吞摇头,戴了鸭舌帽和口罩也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蠢。   “到账了再上,我怕你骗我。”   关在卿从没觉得和沟通这么难,现场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工夫,祁玉牢牢握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他骤然惊喜道:“到了到了!”   然后专心致志一个零一个零的数了三遍,确定无误后拉开后座的门。安全意识也好,第一时间给自己系了安全带。   关在卿极力忍耐才没把人直接绑了扔后备箱。   车一路往北行驶,这条大道祁玉认得,通往三山高速路的必经大道。行驶了十来分钟,祁玉松了安全带敲副驾驶的靠背,关在卿回头看他,一脸的冷漠和不耐烦。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开慢点让我缓一缓?”   “晕车?慢了才更难受。”他显然不愿减速。   祁玉无力靠回座位,装模作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关在卿这才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谢谢。”   祁玉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拧开盖子察觉不对劲,在关在卿的注视下喝了两小口,突然耍起了少爷脾气,委屈道:“难喝死了,我想喝饮料。”   关在卿忍不住皱眉,就是祁玉这股不经意流露的楚楚可怜让他觉得倒胃口。同时也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今天的可怜会是真情流露。   关在卿略带嘲讽道:“将就着吧,等到了,想喝什么不行?”   “对了!”祁玉才想起来问:“你把我送到机场就行。”   “拿了我的钱,去哪里不应该我说了算吗?”关在卿一脸的平静,“祁玉,搞清楚,你现在是在我的车里,不是周时煦。”   他说这话时充满了挑衅。   祁玉装作不明白,琢磨几秒不确定道:“你话里有话?”   “是有。我和时煦最大的区别是我不喜欢你,更不会惯着你,明白了吗?”   遇到几个减速带,颠簸过后祁玉脸色不太好,隐隐觉得水里的药起作用了,一般的迷药,他喝得少作用应该不会太大。   “那正好,我也不喜欢你,不需要被你待见。”   关在卿半个字不想听他多说,直接打动他接下去可能会说的话。   祁玉表现出的越难受他越想笑,毫不避讳连笑了几声。   “祁玉啊,我真不明白时煦到底喜欢你哪一点,眼界小,目光窄。给点钱就能背叛感情。算了,不如你自己说,你哪点值得被喜欢?”   祁玉的头抵着车窗,闻言抬眼看他,轻飘飘道:“那可太多了,比如我年轻,好看又听话…”   “闭嘴!”   关在卿捏紧了拳头,短短六个字立刻激起之前他对祁玉的不满,所有的情绪堆积到一起,就在爆发的边缘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暗暗咬牙,生生抑制住了怒火,转而笑道:“时煦是宠你,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为了钱跟我走。上了这辆车,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   “会的吧。”祁玉垂着眸没看他,表情算不得害怕,“不然你要怎么和煦哥交代呢?万一我反咬一口呢?”   “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你可以什么都不是,他能陷在你身上,将来有一天再出现一个差不多的,同样也会甩了你。”   “有道理。”祁玉无所谓的态度笑了笑,又捶了捶胸口,“我有点想吐,找个地方停一下吧,好难受。”   听到想吐,司机都忍不住皱眉。还有一段路要走,关在卿怕他真吐,吩咐司机到下一个加油站停车。   “祁玉啊,你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哪里吗?”   “你是不是记性不好,说都没说我怎么知道?”祁玉侧脸看着外边飞驰而过的山山水水,他们已经在这条大道行驶了好一段时间。   离周时煦的别墅越来越远。   他避开了前面两人的视线,露出一抹不寻常的笑,就跟外面的风景一样,一闪而过。   关在卿扭头来看他,眸子里透着温柔的笑,祁玉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表情看自己。   大概是真的在开心了。   “去你回不来,别人也难找到的地方。”   直到现在为止,祁玉都表现出的不同于常人的镇定,道理说他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还着急才对。   关在卿以为,他在强装镇定。   “不管你送我到哪里,其实只要有你给我的这笔钱,我也能很好的生活了。”   祁玉给人一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天真,这是关在卿今天交谈接触下来总结出的。   “对,没错,那些钱是够你花一辈子,但在那种地方,我估计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种地方?”祁玉蹙眉,“你……不会是要把我往大山里送吧……”   “还是挺聪明的嘛。”   关在卿见他都猜出来了,并没有要藏着掖着直接和他挑明,亮亮堂堂地说:“大胆想一下,什么地方是你去了就出不来的,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   祁玉当真努力去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惊讶道:“你果然是要把我送到深山老林去!”   “谁知道呢?”   关在卿在笑,事实上他从接到祁玉并关在车上以后嘴角就没有合拢过,仿佛已经臆想到了他和周时煦的未来。   只要没了祁玉,他和周时煦的关系一定比现在要强。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天真,倘若我不在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你难道也一个个送走?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也没看上你,原因真的出在‘祁玉’身上吗?真不知道你在指望什么?”   祁玉原本头挺晕,现在撑着下巴靠着窗,一派闲适,“是指望周时煦十几年后恍然大悟,发现你的好,喜欢上你吗?简直痴人说梦,搞笑至极。是谁天真,谁不清醒一目了然。哦,对了,我得和你说清楚,不要把我归结为和你抢周时煦的人,我不需要抢,他就是我的。”   关在卿的笑瞬间僵在脸上,他知道没必要和他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心中的气硬生生忍着不发泄的话,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抬高音量,咬牙道:“你觉得这种时候说这些来挑衅我,对你来说有利吗?”   “如果不说,你就不把我送走了吗?”   两人对视上,谁也不服谁。   这条大道车少人少,加油站略显得荒凉,除了在亭子里值班的工作人员再也见不到活人。   祁玉一直念着想吐,车当真停了。即便在这下车想跑也很困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喊天不应定也不灵。   关在卿仍旧不放心,跟着一起下来,祁玉捂着嘴率先从车上冲下来,卫生间入口是那种塑料帘子,祁玉扒都没扒开一头冲进去。   前后间隔两三秒,祁玉蹲下看了一眼,藏在裤腿的定位装置终于闪烁了。   关在卿后脚跟进来,祁玉装模作样地吐了两声,随后开了水冲了把脸。   这里的水有一股消毒水味,闻不舒服。贴在脸上也很凉,祁玉想到了周时煦,如果这男人在的话,一定不准他用这么凉的水洗脸。   “怎么,这就吐完了?”   “不那么想了。”祁玉关了水龙头,先把手上的水使劲地甩了,也不管会不会溅到关在卿的脸上,接着掀起衣摆随意抹了一把。   关在卿原本要说些什么,祁玉主动道:“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   关在卿愣了几秒,忽然看不透祁玉,隐隐觉得哪里奇怪说不上来,这完全不想知道被‘挟持’的人该说的话。   祁玉多的话不说乖乖地返回车上,开了没几米远,忽然想起来一般又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严肃道:“我忘了一件事,我的卡,我的卡还在以前租住的那个房里。”   “卡?”   祁玉点头:“对,周时煦平时给我钱我都存在那张卡上了,害怕他知道我偷偷藏了钱多想,才偷偷放在出租屋里的...”   少年表现出的紧张竟然不是因为正在遭遇的事……一心关心自己的小金库,如同一个财迷,死也要抱着钱一起。   关在卿突然觉得有点搞笑,当真有人愚蠢到这种的地步。之前谨慎不要支票,还以为他有多精明。   也不过如此,嘴巴再利索,年纪就摆在这儿了,阅历不够。   “到了地点再补办,不用这么着急。”   祁玉摇头,倔强道:“不行,那张卡必须得拿到,里面还有我以前辛苦赚的钱。补办要用身份证的,万一煦哥知道把我揪回去了怎么办...”   “你……”关在卿不确定问:“你这么不想回去?”   “有钱有自由,我回去干嘛?”   他一眼咬牙,硬撑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好,地址是你以前兼职的那个酒吧,对吧?”   他看了一眼路况,从这条路过去意外顺路才和司机报了一串地名。   祁玉忍不住想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和关在卿还没那么熟。结果对方连他以前住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感觉跟没穿衣服似的,没有半点隐私可言。   祁玉越想越不开心,把错全都记在了周时煦身上。   周时煦怎么能摊上这么小心眼的爱慕者!   十几分钟的飞驰,车停在一个窄窄的巷子口。祁玉跳下车,回头笑着看了关在卿一眼,接着拔腿就跑。   司机不是一般人,是关在卿带在身边的打手,体型上祁玉不占上风,再加上原本就发昏,没几米被对方追上了。   祁玉斜他一眼,拳头捏得咔咔响,一拳头砸过去。司机没料到看着鸡仔似的小白脸力气这么大,胸口发疼,火气上来还了一拳。   就是这一拳,祁玉算好了距离不躲,馒头大的拳头砸在肚皮上,人直接踹飞在地上,搓了两三米。   关在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嘲讽道:“折腾半天,原来是想跑。”   话音才落,拐角多了四名警察,一脸错愕望着三人。   “干什么呢在!”   祁玉使劲儿咳嗽,爬也爬不起来,稍微年长的警察过来扶他,祁玉揪住救命稻草一般抱着警察叔叔的手臂。   害怕指着关在卿,脸色煞白,语无伦次道:“救命,他们要打死我了。我好不容易从车里跳下来,他要把我扔山里,救救我……”   关在卿:“???”   祁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和刚才在车上无所谓的态度截然相反。关在卿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装出来的。   四名警察皱着眉头听完,看祁玉吐血了连忙拨打120并控制了关在卿等人。   “你家人呢?”   “只有哥哥,他在上班。”   “你和这两人认识吗?”   祁玉望了一眼关在卿,摇摇头:“不认识。”   关在卿恢复了镇定:“祁玉,你什么意思!”   直接把他往警察面前带,关在卿身份敏感,这种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恨不能甩他一巴掌,祁玉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这么容易着了他的道!   “他哄我喝了一瓶水,就在车上,我喝了几口头特别晕...”   祁玉眼巴巴望着几名警察,生怕他们不信自己,就差点把这一生所有伤心的事情想了个遍,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祁玉长得显小,没问年龄还当是高中生,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应该严肃处理。   另外两名警察去车里查看,关在卿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我想这是一个误会,我分明和他认识。”   他真想撇下祁玉直接走,奈何警察在场,如若真走了,后果难预料。   关在卿配合着到了警局,拒不承认今天的事情,一脸冷漠地给自己律师打电话。   周时煦接到消息从公司赶来的时候,关在卿等人已经走了。剩下一个愿意和解的少年就坐在医院的角落玩游戏机。   眼眶尚有余红,长长的睫毛几缕粘在一起,吸溜着鼻子。   两名警察买了水上来正好碰到周时煦,之前工作的时候见过几次面,简单打个招呼,周时煦直奔少年面前。   “怎么了?”电话里没说清,就跟他说人在医院,来领。   祁玉礼貌地将游戏机还给那位据说是副局长的叔叔,包着纱布的手拉着周时煦地晃了晃,一句话也不肯说。   警察就在跟前,祁玉有分寸,放肆也不该妨碍公务。一起回警局签了字和周时煦出来才要他抱着。   “煦哥,关在卿今天欺负我了。”   从刚才的状况来看,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在医院周时煦忍着了,现在着急地检查了一遍,摸了摸脸问:“除了手,还伤到你哪里?”   祁玉撩开毛线衫,肚子上一大块触目惊心的青紫,涂了药,红肿得厉害。   “他那个穿皮夹克的司机打我,好疼。”   周时煦把他的衣服放下来,一言不发,亲了亲祁玉的额头,“告诉我,还有哪里?”   “给我喝的矿泉水里下了药,我现在还有点晕,也有点想吐。”   前边药效发作的时候祁玉硬撑着,现在有周时煦在身边才敢放松警惕脱了力靠在他的身上。   “我没报警,是在路上遇到的警察。”   祁玉太熟悉酒吧那一带了,是个乱区,定时有警察巡逻,但关在卿不知道啊。   “也没有妨碍公务,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煦哥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玉玉,你吓死我了。”周时煦想抱得紧一点,又怕弄疼他,心跳得很快,赶去医院路上起就很快。   110给他打电话说弟弟在医院,被一个叫关在卿的人打了,这消息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惊悚。   “我没事,得了一千万,好多钱啊!”   这钱关在卿不可能要回去,他不会和周时煦撕破脸皮,也赌祁玉不敢把这事告诉周时煦。   可祁玉在周时煦这里无法无天,什么都敢说,此刻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关在卿在关键时刻被警察注意到了,岑烊那边不好交代啊!这就是祁玉给他的教训。   “再要下次,我真会揍你!”周时煦凶得很,却轻轻摸他的脸。   讨公道他一定会讨,但不是现在,他甚至不能去兴师问罪。只要关在卿自己不提,他就不会再提半个字。   祁玉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主动抱着他,笑道:“我不是来和你讨公道的,我有公主病,公道必须自己讨。”   “听话,下次先告诉我。”   “看我心情。”   周时煦抱他上车,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但整个人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不知道关在卿回去会不会把这件事和岑炀说,那个人极度信任关在卿,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一直是关在卿在牵线搭桥,如果是岑炀想对付祁玉,那真的是无孔不入。   开车回来路上祁玉睡着了,周时煦到别墅前请的家庭医生已经候着。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才放心让他睡。   医生出来,石青顺着打开门进去,把拿到手的资料交给周时煦:“老大,这是梅泽华前两天整理好放在邮箱里的,还不清楚每个字符代表什么意思,需要请专家破译。”   “先放着吧。”   石青才回来,不明白短短半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该在公司的老大回了家,而好端端的祁少爷躺在了床上。   虽然祁少爷上次捉弄了他们,却没有安什么坏心,显然没在老大面前告两人的状,不然那次的负重就不只是三千米这么简单。   祁玉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周时煦。   “老大,祁少爷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   祁玉抗拒打针,才挂了几瓶水,因为抗拒睡着时的表情不那么好看,脸色也有点发白。周时煦摸了摸他的脸,确定温度正常才放下心。   这件事祁玉自己没说清楚,周时煦也没仔细问,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吩咐道:“这两天詹措跟着我就行,之后你想办法混进郢大守着他。”   “好。”   怕讲话的声音吵到祁玉,多看了几眼带着人往外走,“今天不回公司了,联系刑灏让他来别墅一趟。”   石青得了令麻溜下楼,正准备出门,刑灏的车已经拐进了别墅的大门。   他今天穿的极其高调,没太阳也戴了个墨镜在鼻梁上,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着墨镜,更像周时煦身边的保镖。   在客厅没看到周时煦直接摸上二楼,书房也没人,正琢磨着要不要敲开卧室门看看的时候,一大个人怼在他面前。   周时煦把卧室门带上,带着他往书房走。刑灏语速非常快:“祁玉怎么还玩闪现啊,我才看他在别墅,转眼跑三山大道的加油站了,怎么回事儿?”   “等你发现问题,人都没了。”周时煦把梅泽华递出来的资料甩在办公桌上,却道:“你在他衣服上装的定位装置没有半点作用,不要再拿祁玉实验你那些破烂,被那小崽子知道不知道要怎么胡思乱想。”   “定位的准确率很高的,就是延迟比较严重,估计得有半个多小时,我回去马上改良,再相信我一次。”   刑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翻了一道:“坏就坏在你身边不能留人,要不你养的那一堆就能派上用场了,羡慕啊,现在都跟吃白饭似的。   “没你吃白饭那么明显,敢拿祁玉做实验。”   这件事现在还不能着手解决,所以暂时翻篇,周时煦没多废话,重新看着桌上的资料。   “这是梅警官冒险递出来的资料,你找渠道翻译了再交上去,不能是你亲自交,老样子吧。”   “得嘞。”   刑灏来别墅没别的事儿,本想看看祁玉,被周时煦无情拒绝了,又带上他的骚包墨镜大摇大摆出了别墅。   药性不大,天快黑的时候祁玉醒了。   少年盘着腿坐在床的正中央发蒙,直到周时煦从楼下端了碗粥上来,阵阵米香唤他回神。   “来,喝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儿再喝点中药。”   祁玉坐久了肚子疼,慢腾腾爬过来靠着他,“你又给肚子涂药了?有点疼。”   “活血化瘀的,四个小时一回,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喝完粥再涂。”   周时煦没拿碗的手轻轻贴着他的腰,下意识觉得祁玉脆弱得很。   特别是肚皮上发青发紫的拳头印,他涂药的时候,每抹一下就心疼得不行。他都舍不得用劲儿打的人却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打得这么严重!   不能找关在卿的麻烦不代表别人不行,不加倍还回来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祁玉不搭理他,用脚勾了被子裹在身上,后脑勺蹭周时煦的胸口,“煦哥,你没叫则风叔叔来看我吗?”   周时煦手上的动作顿住,他还是不太适应。   这小崽子到底是怎么习惯把两兄弟叫出两个辈分的!   他又醋了。   “做梦。”   --------------------   我来了嘎嘎。白白。 第32章 你真烦人!   祁玉做梦醒来身边真多了个则风叔叔。   周则风看样子来了有一段时间,坐在旁边看本绿壳子外文小说,翻到了中间。   儒雅的米色SLEEPING风衣,内搭素雅的棉麻白衬衫,一条简约的锁骨链躺在锁骨上,衬托得皮肤雪白。墨色长发披散下来,仅用一根同样米色的素簪子固定。   祁玉觉着这身造型非常对斯布林的审美,掏出手机准备偷偷拍几张。怎料周时煦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巴掌轻轻拍在他屁股上。   “做什么呢?”   “没有!”   祁玉慌乱间直接按熄屏,周时煦开始就一直注意着,直接夺手机过来,打开直接是相机页面,左下角还有几张因为慌乱而拍花的人影。   配上小崽子心虚的表情,他什么都明白了。   周时煦把手机还给他,故意阴阳怪气道:“拍照有什么,光明正大拍,让你的则风叔叔给你摆个好看点的pose。”   祁玉拿着手机不动,心道这男人估计醋疯了,“煦哥……”   周则风夹了一枚书签后合上小说,不同于他二人的胡闹,关切问:“时煦说你碰到点意外,吃了不少苦?”   有人转移话题,祁玉连忙接上,狗腿子似的抱着周时煦的腰依赖靠着。   “没吃什么苦,一点点苦。则风叔叔怎么来了?”   周时煦‘亨哼’了一声,周则风对应着嗯了一声,“时煦让我过来看看你,怕你闷,顺便陪你下下棋。”   “是有点闷。”说完祁玉瞄一眼周时煦,连忙补充道:“但煦哥陪着我的时候就一点也不闷了。”   周时煦懒得和他贫,把人从身上撕下来,交代佣人怎么伺候人后拎件外套去公司了。   祁玉抹完肚皮上的药下床吃东西,好不容易让他拍到了周则风的侧脸给斯布林发过去。   那边立刻有了反应,回了个电话,祁玉磨蹭到窗边接了,说明了情况,“爸,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待在郢城。”   “我也觉得。反正你回来也是游手好闲。”斯布林反复看过那张照片,有点遗憾的味道。   “好儿子,拍你母亲的正脸,能拍个视频最好不过。那边降温了吧,你提醒他多穿点,别那么要风度,我看着侧脸都瘦了。他爱吃鱼,多迎合着点他的口味,别太咸了就行,他不挑口。”   “您真是偏心。”   祁玉挂了电话打了个哈欠,第一次知道亨乔家族的当家竟然也能这么话痨,平时不苟言笑的不知道是谁。   周则风一直以来只把祁玉当孩子看,周时煦不在他就关心起祁玉自己的想法来,将上回问他的话原封不动又问了一遍。   “他真的没有强迫你吗?”   祁玉仍是摇头,“则风叔叔,为什么你会觉得是煦哥强迫我?你不喜欢他吗?”   “没有。你还小,哪懂这些。时煦对我来说是好人,对你就不一定。”周则风说的言简意赅问:“如果哪天他身边有了别人,冷落你甚至不要你了,你会怎么做?”   “我就走啊。则风叔叔,束缚住我的从来都不是煦哥,是我自己。”他望着周则风漂亮的眼睛,笑道:“我喜欢他,至少现在喜欢得无可救药,以后就说不定了。”   周则风闻言只想笑,“小孩子心性。”   周则风没在别墅久留,吃过午饭回去了。祁玉则一心想着周时煦,奈何管家佣人古板得很,周时煦说不准他乱跑当真把人当犯人一般看得严严实实。   但祁玉是泥鳅,怎么能真被他们看住了。   他若无其事去周时煦的书房画画,等大家都松懈了,从三楼书的窗子跳到二楼的空调外机上,接着猴子似的抓着树丫子下来。   拍拍手,大摇大摆翻后花园的围墙出去了。   周时煦看着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气得青筋直跳,而这已经是十几分钟前的事情了。   那只‘猴子’摸到了公司楼下。   白色的绒毛拖鞋刚下出租踩在地上,那句‘等等,我找人下来付钱’还没出口,整个人直接悬空,被架着塞进一辆宝马760。   关在卿一身淡蓝色的西装,侧脸过来微笑看着他。相比起昨天,看上去心情更好了。   “真巧,在这碰上了。”   祁玉没理他,指头掰着车门把手想下车。   咔嗒一声,车窗和门都锁死了。接着径直上了立交桥,拐个大弯驶出去。   祁玉望着飞驰的行道树影,叹了口气,视线落到关在卿脸上。   “怎么,上回的亏没吃够,想再来点?”   关在卿也叹了口气,“祁玉,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周时煦,不会心疼人。”   “你真烦人。”祁玉往旁边坐,离他越远越好。   “我也看你不顺眼。”   车停在了废旧工厂,偌大的铁皮棚子堆了几处油桶。   这种地方祁玉熟悉,在D国,小混混齐聚的基地,通常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封个老大,但其实是见到警察就想跑的小老鼠。   “今天请你来没别的事,就是教训教训你,长长记性。”   “那真不巧,我最不爱长的就是记性。”祁玉就跟回了自己家,大刺拉拉开车门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关在卿才是今天该被教训的小白脸。   “速战速决,是要打架还是怎么样?”祁玉一脸纯真站在膀大腰圆的一伙人之间,看了眼手上的电子表,“不好意思啊,来的时候报了警,郢城警察出警快,你们大概有十分钟能揍我。”   关在卿才下车,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愣在原地,“你手机不是被我收了吗?”   “手表啊,煦哥让带的,按一下一秒报警,还自带定位功能。”祁玉慢条斯理把表摘下来,找了个干净又绝对安全的油桶放着。   他大力扯了T恤衣摆一长条布,一圈一圈认真裹在手掌,大言不惭道:“你们谁先来啊?不主动的话我就自己挑了。”   “谁下手重,拿到的钱越多,开始吧。”关在卿蹙眉坐回车里,示意司机立刻开车,他仍不想和警察沾上一点边。   祁玉却不许,扒着车窗,伸手进去掰开了驾驶座的门。一把将人高马大的司机拽出来。   “昨天是你踹我的?”   保镖被他拽得踉跄,生了一副凶相,没表情看着也像要吃人。他麻溜活动完手腕,逼近祁玉。   这种打手多是靠蛮力,打人没什么技巧可言。祁玉站在他跟前,看着就讨不到好,甚至需要仰着点下巴才能看清他的脸。   确定好目标,祁玉给手掌上的布条打紧了结,捏了捏活动五指关节,每一个动作都拖泥带水,仿佛为了拖时间而拖时间。   保镖忍了他几秒,已经很不耐烦了,干脆一拳头砸过去。祁玉眼疾手快偏头轻松躲过。接着毫无征兆一拳砸过去,落在对方的胸口,致使没预料到的对手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保镖众目睽睽下吃了瘪,恼羞成怒骂了一嗓子,出手想直接掐着祁玉裸露空气中最脆弱的脖子。   一爪子过去抓了空,祁玉眼神骤然发狠,连本带利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转身又一飞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由不得他挣扎,膝盖已经重重抵在了脖颈上。   一连串的动作快准狠,致使看热闹的人还没分出胜负,胜负就已经定了。   少年额头冒汗,不拘小节扯衣服抹了,低头笑着问保镖:“怎么样,你服不服?”   “服你妈个……”   祁玉觉得脏耳朵,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没素质。”   保镖被扼住了喉咙,脸色憋得通红。聚集在一堆的混混见状纷纷捏紧了拳头,一个打不赢是意外,他们就不信一堆还干不过一个小毛孩。   关在卿吼了一声,“都他妈还愣着干嘛!”   闻声,大家一个瞧一个,提钢管铁棒就要冲上去。好巧不巧,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环绕工厂四周。   关在卿本就气得不行,现在更是不甘心,咬牙撇下保镖自己开车先走了。几名混混更是第一时间逃窜,在座哪一个不是背点小偷小摸的罪在身上……   三辆警车,一辆黑色私家车驶进来,车轮黏在石子路上哐啷响。和警察一起到的还有一脸阴沉的周时煦。   祁玉已经将手上的布条扯了扔地上,保镖也在警察赶来之前爬了起来,脸上挂了彩。   想跑不行,三辆警车已然围住了。   祁玉垂着脑袋慢腾腾去拿自己的手表,然后自觉挪到周时煦身边,没喊哥也没要抱。   捏着手表,一只手捧着打人太用力而发红的拳头,装模作样吹了吹。   周时煦不理人,他就换个姿势,蹲下来捂着肚子小声喊疼。结果周时煦就当现场没他这个人,余光都没见给一个。   “煦哥?”   “……”   “哥哥?”   “……”   “周!时!煦!”   就是不理人。   原本以为会是大型的聚众斗殴,但现场只剩俩人,警察在这片搜寻一圈无果后确定是一群人先跑了。   警察没法,但该走的流程不能少,需要带他们两人回局里做笔录。祁玉不乐意,看了周时煦好几眼,可怜巴巴地眼神求他说句话。   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腔了。   “带回去吧,拘两天也行。”   祁玉:“?”   --------------------   来了来了,早上好,白白。 第33章 不善表达。   收队回去,负气往警车钻的祁玉被半拽半抱上了周时煦的车。   泛红的那只手被周时煦拉着了,祁玉用力也抽不回来,“……你松开,我现在不要你。”   他不是一点没伤,踹人的脚肿了,藏在绒毛拖鞋里看不到,酸疼的感觉在坐下后一阵一阵传来。   手掌也被那一巴掌打麻了,肚子还饿得乱叫。祁玉不看他,只是坐在那垂着眸什么都没做,就能将‘可怜’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时煦握着他的手就是不松,一路本想先晾着他,越看越烦躁,一把将人拽到怀里,面对面坐着。   祁玉没反抗,低着头打定主意不搭理他。周时煦恨得牙痒痒,“你还气上了?”   祁玉欲言又止抬脑袋看他,眼里净是委屈:“关在卿拽我去的,他们要揍我,难道不能还手,不能报警吗?”   “我是气你这个吗?”周时煦捏住他的下巴,咬牙道:“三楼都敢跳,稍微偏一点,断胳膊断腿都是便宜你的。”   他越想越气,一巴掌重重拍在小崽子厚实的臀上,“下次还跳不跳了?”   “……可我想你了,他们不让我出去。”祁玉捂着屁股不服气,却耐着性子解释:“我是人,又不是你养的猫猫狗狗,我想出就出,你不让也不行!”   “出息!”   周时煦蹙眉看他,捏下巴的手松了移到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你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跳啊跑的,行不行?”   “看情况……”   祁玉望着他的眼睛,从中读到了什么。以为周时煦是气他去招惹关在卿,不料是因为跳窗,监控明明被他屏蔽了的……   他越挨越近,偏头靠着周时煦的肩,本想说:别说三楼,就是十楼也能安全爬下来。但怕挨揍,转移了话题:“哥哥,今天是他招惹我的,你信不信我?”   周时煦本就护犊子得厉害,关在卿身边的保镖他是要收拾,乐得借这次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保镖以前是守在关在卿父亲身边的人,都混过黑社会了,警察想查点什么无伤大雅的案子出来不是轻而易举?   但在车里他不这么说,有意降降祁玉的威风,怕以后真管不住。   回想起来他不甚苦恼,想方设法竟然连人都看不住。   “小混蛋。”   车里除了开车的石青,就是他和周时煦,祁玉不相信,指着自己问:“是在叫我?”   “你觉得不是你?”   祁玉眉头皱起,声音轻下来,“我才不是……”   周时煦收紧手臂,吁了口气:“过两天去场酒会,其实是为岑烊践行。你去不去?”   他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把祁玉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除了他自己,就没人能揪住这小崽子了。   先有关在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后有岑烊不知何时的伺机而动。岑烊临走的这几天是敏感期,处处需要谨慎。思索一圈下来,祁玉必须得捆在身边。   “煦哥,我以为你会不准我去。”祁玉笑眯眯的,纯良道:“那你记得喊人修一修咱们房间的浴室天花板。被我撬开了……就怕你二话说把我关起来。”   周时煦极力忍耐揍人的心,默默告诉自己屁股打多了容易皮薄,皮薄了坐着他容易疼……   但一巴掌还是落在了他的臀上。力道不重,祁玉换了个姿势窝着,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周时煦回去第一时间没收了给祁玉的那辆机车,钥匙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石青心道:那柜子的密码小祖宗不是知道吗……   “老大,罚得好!”   酒会选在一处顶级的度假酒店,聚集了郢城各界名流。拉开门,法国风情的浪漫琴曲缓缓流出。   祁玉挽着周时煦的手,一身改良过的墨色西装剪裁得当,配上暗蓝色碎花领带和右侧的弧形钻石胸针,显得整个人精致有金贵。   他很少穿得这么正式,头一回见着周时煦也觉得新鲜,打趣他是哪里来的小王子。   祁玉则因在进场时瞄见个眼熟的人,心虚得找借口躲。   左手边一半白头的老头叫蔡百万,近几年爆款和绝版的几款香水都出自他的手,奢侈品牌JVe的首席调香师。他对面的男人是JVe执行董事。   这两人千里迢迢怎么也来这儿了……   “煦哥,我想坐着。”祁玉背过身黏着周时煦。   “走累了?”   “嗯,”他装模作样揉揉腰,“疼。”   周时煦帮他揉了揉,环顾一圈带去人少,自己又能一眼看到的位子坐下,“石青陪着你,想吃什么让他给你拿,我见几个人就回来。”   “好。”祁玉摸出手机玩游戏,样样都挑不出毛病,周时煦却觉得他不怀好意,凑近了盯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   “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提前撬开天花板也要跟着来,单纯只是赖着他?周时煦不信。   祁玉对上他的眼睛,纯良道:“就坐在这儿等煦哥过来,绝不挪位子,说话算话。”   石青在旁边听着,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先答应:“我知道了!”   他这回一定一定把人牢牢看住。   周时煦一走,石青讨好地给他拿了一堆甜点过来。祁玉很给面子地一样尝一口,“石青,煦哥具体什么时候去D国你知道吗?”   “我…不能说。”石青坐得板板正正,如同临时帮别人照看孩子又怕被讹的老实人。   祁玉连看他几眼,扔了铁叉子,捧着下巴道:“石青,你觉得我算煦哥的什么?在你们看来。”   石青直觉祁少爷没头没尾的这句话有诈,这回他绝不能被骗,不能!   “老大很喜欢你。”   “你胡说。”祁玉叹了口气,“周时煦就没说过他喜欢我,一次都没有。”   “老大可能不善表达……”   “石青,你说如果有天我走了,煦哥会不会舍不得我,或者会不会来找我,找不到会不会难过?”   石青条件反射提高警惕,“祁少爷,您不能这样啊……”   “我待在他身边挺久了吧,除了知道他叫周时煦,是周氏的总裁,其余一概不知。”   祁玉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疏解郁闷的情绪,“你们好像有很多事都是我不能知道的,把我像外人一样隔绝出来,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关系,关在卿说我是宠物,我现在愿意对号入座了。”   石青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头两个大,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事儿您还是和老大理论吧,我……”   “看,你都不耐烦了……”祁玉眼眶一红,垂眸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问了。”   “一个星期后,坐船!”   --------------------   我来了嘎嘎 第34章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眼眶的红未退,盛满可怜的眸子渐渐变了味。眼帘垂下一半,再抬起时尽是冷漠而疏离。   他直直望着石青的眼睛,随即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与之纯洁外表不符的阴险。   “你撒谎。”   闻言石青讨好的表情僵在脸上,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配上一身腱子肉,威慑人小菜一碟,却活生生被这三个字激得汗毛竖起,每个试图狡辩的表情都显得滑稽。   “祁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他干笑两声,“我,没,撒谎。”   祁玉扯松勒脖子的领带,慢条斯理脱下束缚动作的西装外套,扔在身侧淡淡问:“三天后,北门机场上午七点。是不是?”   石青恨不能当场变哑巴,目光几次躲闪,小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局促不安,索性站起来,“祁少爷,您还想吃什么,水果要不要?我去给您拿点来。”   祁玉哼了一声没理他,起身拿着手机去卫生间。黑鲨说的没错,周时煦看着心软,其实最有心思!   他觉得难受,就在刚才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时煦一直以来都在提防他。   今天是他给周时煦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肯说实话,他还能侥幸周时煦对他真有几分喜欢……   从开始的公主大概就知道祁玉别有用心,周时煦明明知道却只字不提,一连几次诱惑祁玉自己主动承认。   后来的学游泳也是,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分明是周时煦先查到了才故意将裴烨找来看祁玉的反应。   他不确定祁玉是谁的人,第一次的七夕派对就在试探,祁玉当时一心在那块表上,无暇顾及其中的细节,后来慢慢想起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时煦看似在乎他,其实处处都是套。关在卿就是个推手,周时煦大概一直想确认祁玉是不是岑炀的人。   他纵容祁玉的同时从没放松对他的警惕,原来提防和宠爱可以同步进行。   周时煦本身不是个简单的人,祁玉查过几次,正因为内容太少才让人起疑。单只是一个周氏,如何撑得起周时煦在郢城叱咤风云?   祁玉在有所察觉后故意露了马脚,将自己拨开了给周时煦看明白。黑鲨后来说有另一个组织在查祁玉这个人。   除了周时煦还能是谁?   祁玉只是他从前的中文名而已,或许周时煦已经查到了D国,但D国没有祁玉,只有赞恩.亨乔。   今晚周时煦愿意主动带他来这场践行酒会的目的是什么祁玉没心思想,无非和他自己查无可寻的目的有关。   周时煦还真是个坏透了的老男人!   他靠着卫生间的门默默抽了一支烟,太久没碰这东西连呛了几口。待了十分钟,祁玉跟斯布林说想回去了。   直到出来心里依旧五味杂陈,用冷水洗了把脸扯纸擦干,边想着怎么走才好。   回过身,不知何时进来的关在卿已经在了,打开手龙头洗手,目光停在自己的指头上,仔仔细细认真地洗每个指头。   祁玉将纸隔空抛进他身后的垃圾桶,全程就当没看见这个人。关在卿则抬头,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似乎前几次为难祁玉的不是他。   “祁玉,我以为今天会看不到你呢。”他跟在祁玉左侧一起出来,抽出一块方巾边走边擦手。   祁玉闻到了那股味道,是周时煦身上的,侧脸瞄了一眼,果然是周时煦口袋里的方巾。   关在卿顺着他的视线看,随即笑道:“时煦刚才落在我这儿的。”   “我又没问,你解释什么?”祁玉扬起下巴,蔑视道:“还是你怕我误会你和周时煦有什么?想多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关在卿蹙眉,祁玉继续笑了笑:“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不聪明,我真是你该对付的人吗?肯花时间琢磨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周时煦身上,你啊,脑袋里的浆糊都要溢出来了。”   “祁玉,你会错意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来告别。”关在卿抬手拦下路过的服务生,拿下两杯香槟作势递一杯给他。   祁玉漠视,转头在高脚杯堆叠的金字塔长桌拿了一杯红酒,晃了晃,“那是要庆祝一下,以后别再见了,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在这件事情上咱们算是不谋而合。”   “什么叫不谋而合?我分明表现得这么明显,只能说你瞎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   关在卿脸色变了变,忍着了,“祁玉,怎么不去问问时煦为什么不肯带你一起呢?”他只是这么一问,叹了口气换了个口吻:“小孩,今天之后你就没机会了。”   “什么机不机会?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祁玉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石青也许如实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周时煦,他也很想看看周时煦会给他什么样的答复。是继续怀疑他,还是发现他没什么作用,直接扫地出门。   关在卿往侧面跨了一步,用身子挡住他的去路,拇指捏紧了手中的香槟。现场的奏乐声越来越大,大提琴拉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祁玉却很平静,满不在乎地望着关在卿。   “这回,你想跟我玩什么?”   “信不信关键时候时煦只在乎我?”岑炀就在现场,以上回七夕派对的经验来看,周时煦是个会以大局为重的人。   能打击到祁玉的事,他总是乐此不疲。   祁玉傲慢一笑,摇摇头:“不信。”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酒味。关在卿唇边不知不觉挂了笑,捏着香槟的手一点点倾斜,液体顺着祁玉洁白的衬衫一路淌下来。   凉意贴着了皮肉,祁玉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这么做无非是想惹他生气,前几次的经验来看祁玉是个暴脾气。   意识到关在卿想做什么,祁玉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转了半圈把倾倒的人揪回来。   两人互换位置的间隙,祁玉贴在他耳边嘲讽道:“这招我都玩烂了。”   贴得太紧,关在卿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将人重重推开,堆叠在几何玻璃桌上的高脚杯金字塔一泻而下,瞬间淹没了祁玉。   巨大的响动引起场内所有人的关注,反转来得太快,关在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顶着众人的目光想走。   刚迈出半步,周时煦拨开人群进来,面上的表情算不得好,石青紧跟在后面,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祁玉扑倒在玻璃渣中,红酒将他的白衬衫染湿了,裸露出来的脸,手以及脖颈的红色不知是酒水的红,还是碎玻璃划破的血。   隐匿在人群中的一队人立刻围拢,首先将关在卿控制住了。周时煦没多看一眼,脱下外套裹着把人抱起来。   祁玉的小脸让酒浇了个遍,辣得睁不开眼,但他知道,突然冒出现的七八个人都是周时煦自己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祁玉呛得咳嗽几声,像才反应过来,辣得控制不住淌眼泪,举起扑下去被碎玻璃划开的手指头。   “煦哥,疼...”   --------------------   祁玉:毁灭吧,爷要回家了。 第35章 他才十六岁。   出来风大,祁玉冻得不行,本能瑟缩在他身上。   酒量本就不大,倒下来呛了好几口红酒,硬生生熏迷糊了,眯着眼睛倔强望着周时煦,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者现在就把他丢了。   一阵翻天覆地后,他被抱进了车,中间的面板慢慢上移,狭窄的后座只剩他和周时煦。   “我看看。”   周时煦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用衣服将就擦干净身上的酒渍,从脸一路检查下来,锁骨划伤,手指头割伤,脚腕也有一处划痕。   简单消毒完贴上了创可贴。自从身边有了祁玉,他车上什么都准备得有,面包零食堆满了,原因无他,祁玉长身体,爱饿。   车里开了点暖气,他望着坐都坐不稳的少年一时没说话。祁玉被扒光了,身上处处黏腻,怎么着都不得劲儿。   想发脾气,奈何没什么力气说话,醉了就乖巧得不行,周时煦一路抱着进来直接去了浴室。   浴缸提前放了水,温度适中,祁玉躺下去骤然清醒,搂着周时煦的脖颈不肯撒手,生怕溺亡了。   “听话,洗了才舒服。”周时煦耐心地哄,一根一根将他的指头扒下来,接着慢慢把人放浴缸里躺好。   “周时煦……”祁玉忍了几口气,委屈道:“你把我丢出去。”   “说什么醉话,不是说只许喝果汁的吗?乖一点,我伺候你洗。”   祁玉经不起他碰,指尖滑到哪里都激起一阵战栗。周时煦笑他,小崽子一点酒精都不能碰,看来不假。   反正都湿了,祁玉自己也躺不住,周时煦索性脱了衣服陪他一起洗。祁玉连忙坐起来趴在他怀里,朝着颈肩咬了一口,不打算松。   周时煦搂着人没阻拦,哄道:“告诉我,因为什么发脾气?”   祁玉犹豫几秒松开了,雾蒙蒙的大眼睛瞅着他:“石青不是告诉你了吗?装什么装!”   “是说了。但我还不知道具体哪一件让玉玉这么暴躁。”   “你让人查我!周时煦,你以为我没安好心。既然一开始就那么不放心,你还装什么装,直接问我得了。对,严刑拷打总比你费劲儿查来得快!”   “真是冤枉。”周时煦看他咄咄逼人的小模样心动得很。挨近了亲一口,觉得不够捧着脸亲个痛快。尝到了红酒的滋味,在回甜。   祁玉被迫仰着脸,身体越亲越不对劲儿,着急打他,“我……我在说事,你在做什么!”   “好,”周时煦靠着浴缸躺下,让他继续趴在自己身上,哗啦啦的水往白瓷砖上砸,动静不小。   “继续说。除了因为我查你,还有哪里让玉玉不舒服?”   “不和你说。”祁玉连喘几声,挣扎着想起来。水里有个东西硌着他了,磨得疼。   “有事解决事,没事该我解决了。”周时煦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含住了耳垂,“玉玉,这把我输了,怎么办?”   “什么?”祁玉受不了这种痒,缩脖子躲,腰被两只大手牢牢握住了,彼此贴得很紧,呼出来乱七八糟的气息全被周时煦抢了。   祁玉那句‘什么输了’被吞咽下肚,恍惚想起周时煦上回说得下棋,既然输了,到底是赌了什么?   周时煦的吻从来都很霸道,除了这一点让人挑不出毛病。   他在想怎么次次都让这老流氓迷惑得逞。大概是他每个安抚的动作都格外温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来之不易的宝贝。   慢慢地品,细细地摸,不能再重了,会坏。   情不自禁间,祁玉环着他的脖颈闭上眼享受这个吻。   周时煦则睁开眼睛,一眼望祁玉长而翘的睫毛。   就是这张脸,多漂亮啊。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得不行。   他记得那天上午的太阳不算辣,有点小风,绿意包围了整个马场,风景如画,包括里面的人。   周时煦远远坐在三楼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圆桌对面是认真看合同的斯布林。   天生的金色长发和碧眼,不是纯粹的西方长相,听说他生母是个华裔混血。亨乔家族出来的长相虽不算差,可就斯布林生成了东西方通吃得貌美。   “我觉得没问题,这批材料海运比较划算。”斯布林将方案一推到他面前。   等了大半天见周时煦没什么反应,斯布林这才顺着视线看去,脸色变了变。   马场上有位慢悠悠骑马游玩的少年。汗湿细碎的黑发随风扬起,脸蛋白皙,双眸水灵灵的,笑也好,皱眉也罢,隔着老远距离也知道生得漂亮极了。   “周,我劝你收回这个眼神,他今年才十六岁。”   “看出来了,很小。”周时煦收回视线,笑道:“别想歪了,我对没成年的孩子不感兴趣。实在喜欢也等成年了再说。对了,你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吗?”   这是斯布林的私人马场,能来这玩必定认识。   斯布林沉默,随即咬牙道:“他是我儿子。”   这回轮到周时煦沉默。   “赞恩?”   “他十六岁。”斯布林再次提醒。   “今天合同就谈到这,咱们谈点别的,怎么样?”   斯布林扶额,“他十六岁。”   “你说这么多遍做什么,我又不聋。”周时煦又望了几眼马场上的少年,一身专业马术服,身边跟了个教练,得了夸奖,笑眯了眼。   “赞恩最近对马术感兴趣,过几天扔了。”   周时煦点头,“这个年龄的孩子没有定性,情有可原。”他喝一口咖啡,笑道:“周氏这几年各方面还算稳定,我打算今后主要顾D国这边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要来D国?那周氏谁管?”   周时煦一脸明知故问:“我哥啊,他游手好闲三四年,身担重任的时候到了。”   “你再考虑一下吧,哥哥对这些不感兴趣。”斯布林左右为难,闭闭眼道:“我的意思是,别让他太累。”   周时煦则好奇地问:“为什么亨乔先生这么偏爱我哥呢?”   斯布林才想说那是他亲亲老婆,想起周则风不许说,生生咽了回去,“他人笨,不争不抢管不好公司的。你不如直接把周氏卖了,都比他打理强。”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行!”   斯布林心里叫苦不迭,他老婆怎么可能连家公司都打理不好,分明能力太强,他生怕老婆混得风生水起不要他了……   他争取道:“哥哥不适合这些……”   “赞恩再两年成年了送来跟我培养培养感情?”   “不行!”斯布林几乎脱口而出。   周时煦点点头,起身之际斯布林再次闭闭眼,“十八岁半送去,感情不必培养了,赞恩喜欢女人。另外,他要回来你不能拦着。你接受就这样,不接受还可以再谈谈。”   “先这样。”   …   三十岁生日宴再见到这个小崽子他简直不敢认,坐在礼盒里一脸懵懂无知,五官长开,生得更漂亮了。   唯一奇怪的是性格好像变了不少,道理说赞恩不该是这种讨好型的。好几回他都怀疑是不是一个长得和赞恩很像的人被送过来了,为此查了不少次。   第一天就要了他确实有点操之过急,后来几次都是小崽子自己勾引在前,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根本控制不住。   祁玉有意瞒着他,他也有意让小崽子主动说实话,一步步小心翼翼且不经意的过渡过来,还是让他怀疑上了。   周时煦觉得是他火候不够,或者就像他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没定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喜欢和爱也许会上头却分不清。   他其实不想要这种不明不白。   这或许就是小崽子今天不高兴的原因。斯布林今天打电话来,差点笑岔了气,“我儿子说要回来了,周,按照约定,你得放他回来。”   “放,怎么不放。”   斯布林忍不住问:“周,你没怎么他吧?”   “没,不信你自己问他。”   斯布林并不打算问,怕妻离子散。周时煦挂了电话去找人就见到祁玉跌下去的一幕。   他周时煦很少这么忍耐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放过关在卿,于是被逮着现在还关着。法治社会,他不搞非法囚禁这一套。   美其名曰请回家里做客。   祁玉身子彻底软了,温热的水一阵一阵贴着肤荡漾,他一点一点地接纳,浅浅吸了一口气望着周时煦。   “周时煦,你怎么不把我丢出去……”祁玉一动不愿动,贴着他缓过刚才那口劲儿。   “怎么舍得丢。”周时煦慢慢地动,水花小幅度拍打在腿上,“宝贝还来不及。”   “…什么意思?”   祁玉脸上的已经不知是汗还是水,周时煦温柔归温柔,这种事正在进行时,力道是人为难控制的。   每一次即将来临祁玉都难买得说不出话,连串的哼声破口而出,哭不哭已经由不得他了。   “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周时煦停下让他自己动,抚摸着腰一路向下滑,“玉玉,要记住和想念我给你的感觉。”   几次登顶,祁玉虽什么都没说,却隐隐觉得周时煦好像不要他了……   “周时煦,我也不喜欢你。”   --------------------   帮周时煦澄清一下,他当年只是这么说了,没想到斯布林真给勾人的小妖精送来了!   斯布林:一边是宝贝儿子,一边是亲亲老婆,含泪选了后者。   祁玉:什么儿子,我现在是你弟妹!   还有就是,斯布林比周则风大,为什么还称周则风为哥哥?因为周则风对‘弟弟’心软,他在钻空子而已。 第36章 乱七八糟的人。   ‘啪’一声,昏暗的杂物间骤然亮起,灯泡仅被一根裸露掉线牵着,门口灌进来的风吹的光影乱晃。   坐在木椅上的人眼睛蒙了一块不透光的黑布,勒太紧压得眼睛疼。   关在卿身上的白色西装和在酒会上唯一的差别是褶皱了不少,袖口掉了整排,完全看不出是高级定制。   充斥鼻尖的是潮湿的木头发霉后的腥味,闻着令人作呕。关在卿试图动动手腕,绳子没留一点缝隙,稍微动一下都勒得手腕刺痛。   哐当哐当踩着木地板的靴子在他面前站定,男人把他嘴上的胶带用力撕开,接着扯了眼睛上的布条。   突然接触到光,关在卿一时没能适应,偏头避开,火气上来,破口道:“你们他妈什么人!”   等他回过头,周时煦坐在他对面,三四米处,一个小木屋里站了七八个人,分别在周时煦左右两侧,皆面无表情望着他。   关在卿本以为是不是仇家绑了他,不料是周时煦!   “时煦,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觉得呢?”周时煦指尖忽明忽暗一支烟,慢悠悠升上一股,成了散雾。   “你在为祁玉出头?”关在卿虽狼狈,说起话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意识到可能是真的,淡定笑道:“时煦,你别忘了,我和你在岑炀看来是情侣啊。”   “你是不是也忘了,这层关系我是可以拒绝的?”周时煦抬手挥了挥烟雾,“废话不说,既然已经决定撕破脸,咱们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关在卿挣了挣手,咬牙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周时煦颇有耐心地和他捋,“第一次你挑衅祁玉我没说什么,可惜了那块表,你记得原价赔偿,我会帮祁玉请律师。第二次你居心不轨骗他上车,灌迷药,我也会帮他请律师,具体事宜律师会跟你详谈。至于今晚在酒会上发生的,我现在就要讨回来,祁玉伤了哪里,你还回来就是。”   “明明是他自己……”   “你推的,我看到了。”周时煦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没有当场收拾你,是给你关家在郢城留面子。”   关在卿脸颊刺痛,被打蒙了。缓和过来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生气地站起来,“周时煦,你难道不准备继续合作了吗!”   “岑炀今晚连夜走了,你已经是个没有价值的废人。你那位保镖还没有保释出来吧?和你这么冲动的人合作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想岑炀也受不了,所以才单方面扔下你吧。”   “不会...”关在卿不敢置信道:“我和他...”   “你和他还有秘密?”周时煦哈哈笑道:“岑炀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你和他相互利用罢了,他看中你父亲留下来的势力,而你却以为他是看中你这个人。关在卿,如果没有你牢里那个父亲,你猜,现在谁会给你面子?不会的。”   关在卿气得发抖,他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见周时煦。这个男人对他和别人总有差别,说话是,行为也是,他以为这里边应该有爱的。   后来他因为父亲的事不得已出国躲一段时间,再回来周时煦身边就多了个男孩。   他不能接受,所以几次三番地试探,几次三番地得逞后心中燃起了希望。   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自信顷刻间崩塌了,忽然告诉他一切都是骗局,谁能接受……   “时煦,可当初你让我住在你的别墅,你明明...”关在卿沉默了,再开口时声音更小声了。   “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在一起了的...为什么。因为我不在的这一年吗?”   周时煦叹了口气,“你有不明白,我也不介意把话和你说清楚。一年前让你搬进来,不过想探你的底。发现你根本不知道你父亲那些破事儿,就算了。不然你以为,平时哄着你是为什么?”   这几句话对关在卿来说无疑是重磅一击,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肩头不自觉发颤,“我不信……”   “好了,詹措接下来你们看着办。”周时指尖的香烟燃尽,掐灭了站起来,“剩下的交给警察处理,岑炀是有好些秘密他知道,对调查组的人来说是个香饽饽了,就当送个人情。”   “是。”   “周时煦,你站住!”关在卿追了几步,三五个打手排排站成一堵墙挡在他前面。   “关先生,多有得罪了。”詹措礼貌地对他笑笑,半开的门再次合上,关在卿却笑了,颓然得坐在地上。   到头来,没有一个是他的身边人。   这边,周时煦重新回房里,少年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撩开领口的衣服,露出刚才洗澡出来不让处理的伤,口子不深。奈何祁玉细皮嫩肉伤一点儿都让人不忍心,于是重新上药贴创可贴。   祁玉忽然睁开眼睛,幽怨地望着他,一脚过去被对方用手心接住了。   “周时煦,我不想看到你!”   祁玉总觉得奇怪,明明周时煦什么都知道,他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这让他很烦躁。   就跟按砧板上待宰割的羔羊,随时等待审判。   “好好好,我马上出去,你赶紧睡了。”周时煦把人裹进被窝里,掖了掖被角准备出去。   祁玉一屁股坐起来,拉着他的手,“你要去哪?”   “睡客房,你要是还不开心,我就睡沙发。”   油嘴滑舌,祁玉懒得理他,捞了被子重新躺下。蜷成了一团一动不动。几秒时间,灯和门都关上,才说要睡客房的男人在他身侧躺下。   蜷成一坨的少年被子被剥开,圈着腰拖进怀里,周时煦轻声道:“玉玉,晚安。”   祁玉哼了一声,倒是没把他推开,睡熟了习惯性往他怀里凑。   答应好要把人送回去,周时煦心有不甘又要强装大度。在这之前,他尽量不提这件事,祁玉能待多久算多久。   大清早他强行把祁玉捞起来,亲醒了才放手,“黏人精,今天天气不错,骑马去不去?”   祁玉困得睁不开眼,脱口而出道:“我不会。”   “不会我教你。”周时煦咬着他的耳垂慢慢磨。   再困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磨蹭,痒得他直缩脖子,最后和这个磨人的老男人去了。   换好衣服出来,祁玉站在马棚前不动,他有自己的马,叫‘白菜’。没别的意思,因为马儿长得白,跑起来没别的宝马利索,菜得很。   周时煦骑了一匹黑骏马,品相不错。他在祁玉面前停下,弯腰直接搂着他的腰抱到面前。   “玉玉带我。”   祁玉顿时无语,周时煦显然知道他会。于是二话不说牵着缰绳飞驰出去。周时煦抱着他的腰身,耳边的等呼啸而过,就是这种感觉,是祁玉也好,是赞恩也吧,两者的性格杂糅起来就是他爱的模样。   周时煦的手摸进他的衣服里,飞驰的速度慢下来,祁玉腾出一只手按住他,“你别乱动…”   “玉玉,猜一猜我在想什么?”   祁玉摇头不肯说,知道周时煦满脑子想得无非是床上那点事。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一路下滑,握住了。   “周时煦……”祁玉松了缰绳,身子往后靠,反手抓着他的衣领,“……不要这样。”   “看不到,别怕。”周时煦不打算松手,轻轻柔柔玩得不亦乐乎。   小马甲挡住了那一片鼓起,祁玉羞得不行,抓着他的手想抽出来,“煦哥……”   “嗯。”   马慢慢地往前走,掌握方向的祁玉无暇顾及别的,哼哼唧唧后重重喘了一声。释放了。   “舒服了?”   “闭嘴。”祁玉跳下来整理裤腰,满脸通红瞪他一眼气呼呼往卫生间走。发现臭流氓没跟上来,折回去拽他,“你不打算洗手吗?”   “我不嫌弃玉玉。”   “恶心!”祁玉不依不饶拽他把手洗了,自己顺道擦干净脸,“你还知道我什么?”   “不知道了。”周时煦捏着他下巴,“找机会在马上做,真刀实枪的。”   祁玉脸红,以为他会生气出去,不料小崽子主动攀到他身上挂着,“哥哥,我真不明白了。”   “什么不明白?”   “你真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周时煦顿时觉得想笑,抱着他亲。心想要不耍一次赖,不理斯布林,直接把人捆在身边,不让走了。   回去又睡了一夜,祁玉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直到斯布林主动打电话来催。他望着未接陷入沉思,找借口避开周时煦回了过去。   “不是要回来了吗?”斯布林的声音听着轻松,似乎心情还不错,“你母亲过几天也要来了。”   “爸爸,我……”   “不想回来?”   “没有,要回来。”   斯布林嗯了一声,“他们去接你了,估计要到了。”   接他的人确实已经到周时煦别墅的附近。挂了电话的祁玉悄悄趴在窗边看。果真有几辆黑车在别墅周围转悠。   他若不出去那些人必定会直接进来找他,这是斯布林会干出来的事情。   而祁玉并不想被周时煦知道这些,他穿好衣服去敲书房的门。周时煦正在和石青说话,见人来了招招手让他来自己身边。   祁玉走到一米处站定,“周时煦,我要出门。”   “出门吗?想去哪里?”周时煦放下手边的事看着他,温声细语道:“让石青送你或者我陪你吗?”   “不要,我要自己一个人。”   “好。”周时煦上下打量一圈,吩咐佣人给他换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天冷,多穿点。”   祁玉真想将衣服扯下来糊在他的脸上,换做以前周时煦肯定不准他一个人出门。   今天这么好说话,反常得离谱!   难道是为了补偿他?   “走了。”祁玉转身下楼,头也没回徒步走到大铁门之外,转悠的车辆终于停下。   关门之际,祁玉才最后看一眼身后的别墅,周时煦没出来。   他果然是被抛弃了!车门重重关上,祁玉闭着眼吩咐开车。   在窗边站了许久的人点了支烟,他最近抽烟频繁,点了也不动,等那排车都消失。   边上的石青忍不住问,“老大,真放祁少爷走啊?”   “能怎么办。”周时煦望着空荡的大道出神,半晌道:“不过也不算坏事,让我看看这段时间的努力有没有效果。”   他有意在培养感情了,这招叫攻心,若小崽子今后会念人,他也就成功了大半。那时候再在一起,才有资格提爱,更有底气许诺天长地久。   “派人跟去看着。”周时煦回身,悠闲坐回办公桌前,“敢谈恋爱,立刻给我把人抢回来。”   --------------------   我提一嘴,哥哥那一对不是年下,斯布林攻,年上绿茶美人攻。白白。 第37章 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祁玉回来倒是乖,在亨乔庄园闷了两天。星罗管家忙前忙后,想方设法给他找有趣的事做。   从接回来就看着长大的,跟见了孙子一般宝贝的不行。   斯布林差不多小半年没见儿子,特意推了身上一堆事陪他去看韩先生的画展。   “格纳博士那药还在吃?”斯布林捏了捏他脸蛋上的肉,光滑粉嫩得不像话,“他说你自愿当这个试验品,一个男人需要什么美容养颜,倒把你越显越小了,别吃了。”   这样下去还怎么找女朋友,眼光高了,谁也瞧不上。   祁玉套了件外套,心里为格纳博士捏把汗,这药分明是他主动要的,不给就炸了他的小实验台...   “已经停了。”   “他胆子倒是肥,再有下次我亲自收拾他。”   祁玉比离开时的皮肤白了几个度,身上没多少肉,看着单薄却被养得很好,他勉强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去画展的路上,斯布林玩着手机旁敲侧击问:“赞恩大了,这次回国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是更喜欢东方姑娘还是西方模样,合适的可以试试谈恋爱。”   “没有。”   提起谈恋爱,祁玉立刻想起了周时煦,老流氓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没说要和他谈恋爱,心里不由一阵接一阵的酸楚。   他侧过脸望着斯布林,“爸爸,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谁说的!谁说你丑?”斯布林原本还在看手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机非常认真地告诉他。   “亨乔家没有人能跟赞恩比,你想想,以前追求你那些哥哥姐姐,哪一个不是因为你漂亮?”   祁玉没接这句话,又道:“爸爸,我的嘴型是不是很不好看。”   “不不不,你的嘴型很完美。”斯布林摸摸他的脑袋,“爸爸有位朋友,他不止一次表示喜欢赞恩的唇形。当然,还有很多人,整形医院花大价钱想拿你当模板,全让我拒了,这说明什么,因为足够好看啊!当然,你漂亮的地方不止这一处,你简直是爸爸的骄傲。”   斯布林恨不能现在打电话过去质问周时煦,到底知不知道孩子的自信心是不能打击的!   “没事爸爸,我就随便说说。”祁玉垂眸望着全新的手机,所有的联络方式都少了一个人。   周时煦在祁玉到机场当天就被彻底从他能接触到的圈子中剔除出来。   但其实祁玉忍不住好奇,周时煦知道他不告而别后会不会舍不得,或者会不会像他翻天花板那次一样,着急派人去找他。   “爸爸,你介意我谈恋爱吗?”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你已经懂事了,这是人之常情。”   “那如果我也和您一样,喜欢男人呢?”   斯布林当场哽住,他原本想说挺介意的,可孩子在前面加了‘像您一样’,他就没资格说不行,本身他自己就没带好头。   “……当然不介意,赞恩喜欢谁了?”   “没有,我只是问一问。”祁玉摇头,吸了一口气,“我应该会找一个女孩谈恋爱。”   “非常好,女孩子都是香喷喷的,我觉得相比男孩,女孩更适合你。”   “嗯。”   D国比国内冷一些,祁玉下车佩戴了围巾,耳朵上是毛绒耳罩。时间还早,场馆里来往游客不多,韩先生本人今天也在现场。   祁玉从前喜欢收集各类画集,其中最爱韩参的画风,多为西方水彩融合中国传统水墨。   两者结合,给人视觉冲击强烈,大大方方,又含含蓄蓄。祁玉怎么看怎么喜欢。   斯布林最擅长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某天突然邀请韩参来庄园做客。祁玉睡眼惺忪间,稀里糊涂拜入韩参门下,学了五年绘画。   他也曾办过画展,一幅怪诞的油彩拍卖出五千万的高价。遭人质疑高价的背后全因为‘亨乔’这个姓氏的加持,否则拍卖场都上不了。   于是任性的亨乔公子又画了一幅《病》明码标价一百元,得来的钱捐给了质疑他的少部分公民,每人大概能分到一个无菌鸡蛋……   韩参当时见人就讲这事儿说一遍,骄傲得很。他就祁玉这么个学生,什么本事都教了,确实是个优秀胚子,说风凉话的才是真正的眼红病。   这回画展知道宝贝学生要来,迫不及待想检查功底有没有退步。   他事先让人空出一整面白墙,布上画布,旁边是各色颜料。祁玉抱着手瞄一眼斯布林,想说不是来看画展的?怎么变成检查作业了?   斯布林避开他的视线,站韩参另一侧,小声问:“我儿子已经回来了,你侄女呢?”   “在那。”他用下巴杵了杵人群四十五度方向,“特意让她从学校请假过来的。”   韩参想起来问:“亨乔先生,怎么忽然想给赞恩找对象了,他才成年不久吧?”   “说来话长,我小舅子估计看上我儿子了。”   韩参吓得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亨乔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不行啊!”   “我也觉得不行。”斯布林无奈道:“坏就坏在他知道这是我儿子,却不知道自己是我的小舅子。”   “不行,真的不行。”韩参是个正儿八经的东方人,骨子里传统。他看来这哪是关系复杂,真要一起了简直是大逆不道,有悖人伦!   “所以我急得很。”   …   石青接到消息立刻给正在开会的周时煦闪了个电话,手机在翟冰身上,随即回了一个过来。   石青长话短说后,翟冰进去送水时将石青的话更为简便地说了。   周时煦脸色一沉,会议照常,自己先出来了。石青立在办公室门口,不确定得挠挠脑袋跟着进去。   “亨乔先生确实有意给祁少爷物色对象,……这不正和一个女孩画画呢。韩老先生的侄女,各方面都相当优秀,两人站一起金童玉女挺登对。”   “多余的修饰词不用说,再有下次年终奖取消。”   “是,老大...”石青恨自己多嘴。   这边,祁玉画到一半,画展主办方看上了祁玉的画工,称想和他聊一聊也办个展。祁玉没多想,放下画笔跟他上去详谈。   于是在韩参和斯布林的眼皮子底下,亨乔公子被主办方负责人带离现场。   斯布林问:“画展的主办方是谁?”   韩参眯着眼回忆,“华客商会赞助的。”   “华客商会?”斯布林琢磨一瞬便罢了,“韩先生的面子挺大。”   华客商会在D国的影响力和地位完全不亚于本土的亨乔家族。   这几年发展更是迅猛,大范围涉猎亚太地区金融、计算机、医学、娱乐等行业。基本有头有脸的公司集团顶头都有个华客商会做前缀。   “华客商会对赞恩感兴趣,从某种意义上说不算坏事。”   “我当然知道,那是赞恩的自由。”斯布林表示不在意,视线落到女孩身上,“等赞恩下来一起吃个晚饭?”   韩参是个人精,招招手让侄女过来,“舒钰,这位是亨乔叔叔。”   “亨乔叔叔好。”   女孩长得白白净净,唯有一点不好的是看着内向,站在祁玉身边也显得少言寡语,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斯布林比较喜欢开朗点的儿媳妇,倒不介意培养培养,第一次见面腼腆些也正常。   祁玉一手油彩后脚跟进电梯,抵达楼层借口卫生间洗手一趟跑了。   什么画不画展他不感兴趣,近期也没耐心画。   只不过正好不乐意被人围观着作画,突然出现的主办方无意成全了他。   再从大楼里出来,祁玉抓了抓被水弄湿的头发,避开斯布林的保镖去了312联盟据点。   黑鲨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余稳则一如既往地忙,跑业务回来在门口碰见才下出租车的祁玉。   他连啧了几声,“公主,怎么心血来潮坐出租车了?”   祁玉从前每次来都是跑车不重样,不高兴的时候就亨乔家的司机专送,这样一比确实稀奇。   司机探出脑袋:“你们谁付钱?”   余稳非常娴熟掏腰包,“我来我来。”   祁玉先进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手里玩着一把精致的机械打火机。   等余稳跟进来,问道:“你上次说的拉比特黑拳赛到哪一步了?”   “复赛。这回厉害了,十个国家参赛,淘汰了一半。”余稳提起这事儿心情就莫名其妙的激动,“比赛很精彩,怎么样,公主你来不来?”   “不来我问什么。”祁玉烦躁地将火机扔桌上,“最近手痒,玩一玩也不是不行,想办法帮我瞒着斯布林,得了奖金给你和黑鲨分。”   这次的盘开得大,奖金不用说,余稳看看他现在的状况,就算拿个季军回报也是相当丰厚的。   他踹一脚黑鲨,“起来,赚大钱了!”   --------------------   我来了嘎嘎!!   我特喜欢我的新封面,爱死了嘎嘎!! 第38章 你给不了他安全感(加更)   这方面祁玉是个极度认真的人,既然决定要上场,过程就马虎不得。   否则就他这几年来跳脱的兴趣爱好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是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个道理就和当初他回国攻略周时煦一样,不过目前看来,周时煦这个人他并没有攻略明白……   他以为,那个男人起码会喜欢他的……   复赛半月后举行,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地下黑拳是祁玉的老本行,虽然出来之后斯布林几乎不许他再碰,私底下也没落下过。   那个剥削少年的十昌集团在祁玉改名为赞恩·亨乔半个月后彻底陨落了。   此后地下黑拳取消了少年组,那些苦命孩子被祁玉偷摸安顿在一栋别墅里,这么多年来好吃好喝养着。   不知不觉演变成祁玉自己的一支队伍。   这些人从小在十昌集团的手里接受非人训练和考核,个顶个得厉害,组在一起渐渐成了黑恶势力口中近恐怖的存在。   斯布林也被蒙在鼓里,谁能联想到,传的神乎其神的晚藤(Wanton),他们的头目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白净少年呢?   因为祁玉年纪不大,大家更喜欢称呼他为小老板。   晚藤的队长,副队长得知祁玉来了别墅,三千米负重让其他人继续,两人开车回来看好久不见的小老板。   小老板并不把自己当老板,老样子窝在客厅电视机前,翻出他们没收队员的零食拆开一样吃一点,吃完嫌弃是垃圾食品,让副队长安珀拿去扔了。   队长林沨帮忙收拾桌上的狼藉,“这些确实都是垃圾食品,赞恩下回直接叫人扔了,没必要再尝一尝。”   祁玉瞄他一眼,捡一片薯片捏碎了扔进嘴里,“最近怎么样,我怎么隐约听说有人挑衅?”   这件事儿安珀非常有话说,寸头都快气成秃头了。   “小老板,你管管吧。”他递上黄瓜味的薯片,边道:“有人探咱们的底,追过去一查,人家的靠山是华客商会。”说完他还有那么点委屈。   提起华客商会,祁玉想到了另一支队伍,相比起他的更为专业。成员皆是退役特种兵,有实战经验,作战能力极强。   晚藤在D国比较神秘,祁玉鲜少有任务派下来,反正有闲钱养着。所以没机会对比谁比较厉害。   祁玉也没攀比心,随心所欲得很。这事儿想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华客商会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但他懒得费时间,一个电话丢给了312联盟。   余稳赶到现场,站在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间,跟小鸡仔似的左看右看,视线最终落在祁玉身上。   对方比他熊,跟小霸王似的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吃完薯片再可乐配炸鸡,吐了骨头,腾出嘴道:“林沨,你和他说。”   林沨礼貌点点头,事无巨细。余稳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帮忙查的事儿有多大,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堆人竟然是晚藤!   好酷,都是偶像啊!   他从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黑色马克笔,羞涩地撑起灰色卫衣,“林队长,方便签个名吗?我叫余稳,喜欢晚藤的第三年。”   林沨诧异一瞬,比他还不好意思,“赞恩的朋友就是我们的,不用这么客气。”他大方签了名把笔还给他。   祁玉一堆垃圾食品下肚,吃饱喝足扯纸擦擦手,“交接完了吗?没事我得回家了。”   他站起来,慢腾腾地将围巾绕回脖子上,耳罩担在手腕,插着外套兜出别墅,“林沨送我,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公主,等等公主!”余稳追出来,苦哈哈道:“你明明知道我这么喜欢晚藤,为什么不早说你认得他们!”   “你又没说过喜欢他们。”   “你们也没说你认识啊……”   林沨适时纠正,“余先生,晚藤是属于赞恩的,不只是认识。”   余稳:“……!”牛!   祁玉路上有话和林沨交代,回到庄园天已经黑了。客厅灯亮着,斯布林正和客人聊天,其实就是韩参和他的那位侄女。   “老师,韩小姐。”祁玉礼貌打完招呼,星罗管家过来接着他脱下的外套和围巾。   斯布林拍拍身侧的位子等他过来,韩参望一眼侄女,接着刚才的话,“看仔细了,喜不喜欢就一眼的事儿,感情的话培养培养就有了。”   祁玉走过来坐下,星罗管家递上一杯鲜牛奶,等他咕噜咕噜下肚后才满意拿着空杯离开。   “爸爸,我对办画展不感兴趣,所以下午去见了老朋友,回来晚了。”   斯布林点头,问他吃饭没,接着又看向他越来越满意的侄女。   舒钰察觉到目光,立即抱歉笑道:“亨乔叔叔,我觉得赞恩生得太好看了。我更喜欢那种能给我安全感的男生,赞恩看上去更适合被保护,所以……”   “没事没事,当朋友处也可以。”斯布林试图缓解尴尬,生怕当面被拒绝后自家儿子多想,他最近本就敏感易自卑。   韩参跟着笑:“喜好问题,赞恩这款要我是女孩,巴不得直接结婚呢!”   斯布林:“……”   祁玉则沉默了好几秒,忽然道:“爸爸,我知道你为什么六年也追不回母亲了。”   “怎么说?”   “你给不了他安全感。”   祁玉说完又对老师和韩小姐礼貌点点头才上了楼。   他有点累,准备洗澡睡下了。   等浴缸放水的间隙,祁玉摸出手机,开开关关十几回不知道要做什么。   忙了一天心里空落落的,才恍惚是有点想周时煦了。   开开关关好几次也是因为周时煦,他想知道那个老男人有没有满世界找他。整整三天过去了,丢个人一定会着急吧?   祁玉扑到床上打开笔记本,搜索‘周时煦’三个字,页面很快跳出相关讯息。   他望着照片上那张熟悉又英俊逼人的脸心跳不由加速,但随即点开的新闻又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第一天,周时煦谈下三个海上工程,第二天,见了海外投资人并签下长期合作合同,第三天,参加好友婚礼并作为伴郎出席。一整个流程下来周时煦身边伴娘不断……   竟然连他祁玉半个字都没提到!宠物丢了有良心的还要贴寻宠启事,周时煦倒好,无事发生!   祁玉生气得合上电脑,觉得不解气,让星罗管家立刻把电脑埋了,并且一定要埋深一点!   生着闷气的祁玉准备洗澡放松,躺进浴缸后满脑子都是那天周时煦在浴缸里拥着他的场景。   触着皮肤的水温热适中,就像真被人拥抱着。他不由回想起周时煦亲他的感觉,含着耳垂喊玉玉。   想他揉开了慢慢进来,久久不动等祁玉点头。想他带给自己的快乐,想着想着祁玉情不自禁自己安慰自己。   触到脆弱的瞬间,大脑像被电击一般麻了一下。接着又都是周时煦,自己每动一下都是这个人的模样和温柔的嗓音,就要在耳边炸开了。   水波荡漾的速度越来越快,祁玉仰着下巴,头抵着了台面。他一个没忍住闷哼出声。   待到浴缸水面的波澜平息,祁玉终于缓和过来。   他望着自己的右手,羞耻心泛滥,气得一巴掌拍在水面,溅了一脸水花。   “周时煦,我讨厌你!”   --------------------   祁玉:该死,我算是被拿捏了!   12000海星的加更奉上,下一次加更在16000,悄悄期待一下吧,白白。 第39章 真没出息。   近一个星期祁玉都早出晚归,为此斯布林操碎了心,派人偷偷跟去一探究竟。   探子跟了三天终于摸出个所以然,“会长,少爷这几天在画馆泼颜料,应该是在为画展做准备。”   “不是说没兴趣了吗?”斯布林眼皮子都没抬,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母,时不时批注一下。   “兴许……又感兴趣了,我每次去都看他画得很专注。”   ‘画得很专注’的祁玉此时坐在露天的画台,昂贵的米色休闲服被五彩斑斓的颜料染地乱七八糟。   两米高的画布微微倾斜,上面是他曾经画过十几次的人,只不过这幅是唯一一个闭着眼睛的。   一个星期每笔都落得仔细,终于完工了。少年扔了画笔站起来,望着画上的人出神,接着迈近一小步,和画一样闭上眼,踮起脚亲吻了这幅画。   他好像有点想周时煦。   真没出息。   下午三点半从画馆出来,余稳的车来得不早不晚,接他去练拳。   祁玉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余稳瞄了好几眼,都说画画能静心,怎么每次出来都跟被人欺负了一样……   “公主,今天不去拳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黑人克莱尔,就是当初你在十昌集团的时候,最后一场月考和你对打输了的那个,这么多年人家就想争回这口气,约你呢。”   祁玉闷不吭声回忆在十昌集团的最后一场月考。当时他用脑袋把人撞晕了,头疼的毛病跟了好几年,怎么能把罪魁祸首忘了。   “他在哪混?”   “听说弗拉德开的训练营。”   当年的事余稳在网上看到一些只言片语,不过那些都是关于祁玉的,祁玉变成赞恩后什么都查不到了。   即便他身为一名正儿八经的黑客也查不到!   “弗拉德?”祁玉慢悠悠念出这个名字。   名字挺熟悉,没有斯布林后来的帮助,他恐怕要被这个人堵在巷子里活生生揍死了。   那黑人孩子最后竟然跟了弗拉德?   地点在普通的拳击赛馆,一层赛地二层看台。   祁玉坐电梯上来里面只有一位健壮的黑人,是克莱尔。利落的白色短发,五官和十一二岁时只是长开了,生得有点像一只面无表情的河马……   “克莱尔,好久不见。”祁玉边打招呼边过来。   克莱尔正慢条斯理给自己手上缠绷带,抽空看他一眼,唇边不自觉露出了笑。   他和祁玉可谓是老朋友了。   “看样子混得还不错。”祁玉轻松翻过围栏跳进场,靠着柱子看他,“怎么忽然想起找我打了?”   “你这话不对,我从前的每一天都想和你再比一场。”   克莱尔七年前最后一场比赛后没有接受祁玉的帮助,十昌集团破产后就不知去向。   隐约听说出了国,现在想来,弗拉德也出了,原是他一起把人带走了。   “打一场,玩一玩也行。”祁玉活动活动肩膀,关节处掰得咔咔响。   就这点功夫,空旷的二楼看台响起连串的脚步声。祁玉下意识抬头看,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和弗拉德对视上。   老了,胖了。嘴脸还是不讨喜。   此时的场景和当年少年组黑拳决赛如出一辙,同样的对手和看客。只不过当年开的盘,输不起的弗拉德再也赢不回来了。   “你在给这个人卖命?”祁玉松了松拳头再捏紧,笑道:“替这种人卖命,日子不好受吧?”   克莱尔面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祁玉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了这点变化,接着问:“这场还输的话,回去是不是不好交代?”   “玉,别大意了,这把我赌的是命,不会输。”克莱尔自信地扬起下巴,好心提醒道:“我不会客气的。”   余稳站得最近,莫名为祁玉捏把汗,不是他对祁玉没信心,是两人的体型差距过大。   黑人穿着简单的坎肩,捏紧拳头后手臂上的肌肉梆硬。祁玉的小身板看着都接不住对方一拳...   没有裁判,克莱尔废话不多先出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在国外训了几年卓有成效。   祁玉仍旧老样子先守不攻,一连退了好几步,在对方迎着他面门挥上一拳时,祁玉突然换了个方向躲开了。   克莱尔不甘心,乘胜追击抬脚侧踢,祁玉反应极快,灵活往后退半步,接着抬膝撞开他的腿,伸直了一脚用力揣在他的裤裆。   克莱尔想不到他会真踹在这,疼得龇牙。祁玉得逞笑开了花,站稳身子拍拍手,问道:“克莱尔,鞋子钉钉子,也不怕扎到自己的脚。”   “我...”鞋子的手脚竟然被发现了……   祁玉多余不看他一眼,准备跨下擂台。面前的余稳突然瞪大眼睛喊道:“小心,公主小心!”   躲闪没及时,镶了钉子的后脚跟自祁玉左肩划过去,米色休闲服挂开一条裂缝,冒出连串血珠染红了衣服。   从前在十昌集团留下的后遗症,祁玉是个见血疯,特别是自己的血。咬牙转身一拳朝克莱尔挥去,太快了对方躲闪不及。   不料没多少肉的手臂挥出力道却惊人。   克莱尔脸被打偏了,向后踉跄好几步抵在扶栏。祁玉跟上去,照着那张脸用力补了几拳,嘲讽道:“你的黑拳,真黑!”   “你真是一个怪物!”   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否则也不会在鞋上先动手脚。   克莱尔被揍得鼻血乱流,牙齿也松了几颗,他却无所谓笑着,叹道:“玉,你只是比较好运,有亨乔给你做后盾,除此之外,你又有什么?”   “蠢货,一个亨乔就够了,你难道不这么认为?”祁玉松开他的衣领,停止这场闹剧。   见他翻身下了擂台,余稳满心都是他肩上的伤该怎么瞒住斯布林。   祁玉则重新望向看台上的棕发男人,唇边挂着一抹纯良的笑,更像在嘲讽。弗拉德气急败坏摔了烟站起来,身后一排排男女战战兢兢跟着往下走。   祁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余稳也不怕,再不济这位是亨乔家的公子,在D国敢得罪的人几乎没有。   皮鞋擦着木地板噼里啪啦响,弗拉德看样子确是有备而来,几人将擂台上克莱尔带走了,剩下的看样子准备连祁玉一起带走。   弗拉德:“看来亨乔先生是把你当亲儿子养了。”   “当然。”祁玉大方点头,“你是出国又不是断网,这点事都不知道,难道是文盲?”   弗拉德:“......”   余稳站到祁玉身侧,装模作样道:“少爷,会长喊您回家吃晚饭了。”   弗拉德见人要走,动动下巴示意身后手下逮人。   随即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二楼看台以及一层正门口分别进来两队人。   林沨及身后进来的一众人毫不避讳掏出了武器对着弗拉德一伙人。   看台下来的也掏出了武器对着弗拉德。   一时间,蒙圈的不仅弗拉德,还有嚣张的祁玉本人。   “他们是谁?”   安珀叉着腰,枪都懒得掏了,“小老板,看清楚了。他们就是华客商会的那支魔鬼队伍。”   对面领头的是个穿着相当酷炫且动作利落洒脱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没拿武器却威慑力十足的人。   韩冰叉着腰,笑道:“不好意思弗拉德先生,这栋大厦是华客商会的地盘,禁止寻衅滋事,您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请吧。”   她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声音洪亮而有力,慢悠悠抽出配枪在手中把玩,有种敢不听话一枪给你崩了的漫不经心。   祁玉盯着她看了好久也没弄明白‘寻衅滋事’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像他这样直接带队带武器冲进来的不算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祁少爷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人。弗拉德被几十把家伙比着一声不敢吭,脸色苍白得厉害。   祁玉迈步过去,抡圆了给他一拳,近乎温柔道:“一次一拳,下一次就是两拳了。以此类推,我等着你啊。”   虽然如此,林沨等人对华客商会始终存有忌惮,先护着祁玉出去后陆续退出来收好武器。   透明的电梯慢慢下沉,祁玉瞄一眼肩膀的伤没管,揉着发酸的手腕正要和余稳说什么。   就是这一下抬眼的功夫,他恍惚看到个人。   只是一个背影和最常见的黑西装,也足以让他心跳加速,慌忙按了好几下电梯才在下一层停了。   他小跑着追上去,余稳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公主,你跑什么?”   --------------------   我来了嘎嘎。16000加更正在写,半夜就能看到了(熬不住夜当我没说) 第40章 我再考虑考虑(加更)   隔着一个半圆,中间是透明的玻璃挡板,祁玉跑了半圈还没追上那个人,眼睁睁看他按下另一边的电梯。   “等等…”   出口瞬间祁玉胆怯了,喊出的声音不敢放大,鼻尖渐渐发酸。按照他知晓的行程安排,周时煦好几天前就该在D国的某一处了。   掰着指头数,快半个月过去,这么快,都半个月没见了。   周时煦怎么还不来找他……   电梯门开,祁玉急了,委屈喊道:“等等,先别走!”   男人这回听到了,进电梯的动作没停,却贴心地按住电梯等他过来。   隔着四五米距离,祁玉终于看清了人。   看走眼了。   不是周时煦。   眼泪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周时煦,情绪到了这,连成线一股脑往下淌。   电梯里的男青年见状吓了一跳,瞬间几个猜想生出,是生活不如意还是失恋?   难道想讹人?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祁玉:“别哭啊……在等你,我按着等的。”   祁玉盯着那张餐巾纸,一时间又气又想笑。接过说了声谢谢,电梯降了一层他就下了,失落地走安全通道。   背影像,身高像,穿着也像,怎么偏偏不是周时煦……   祁玉一路走一路委屈,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说好只是及时行乐吗。   玩也玩够了,回到舒适圈怎么反而不自在了呢。心这一块像堵了什么,闷着难受,刚哭了一下才勉强舒服些。   余稳一路跟过来,好不容易追上人,气喘吁吁道:“公主,你怎么了?”几分钟工夫,眼眶红,鼻尖也是,分明哭过。   “没事,认错人了。”   “认错?”余稳眉头一皱,直截了当道:“你不会是想周时煦想哭了吧!”   “我没有。”祁玉不愿承认,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于是大步跨下楼远远甩开他。   余稳没看出他的可以,大概猜到他死鸭子嘴硬,人都回来了还想着周时煦确实不太行。   大步追上,试探道:“要不,我带你去玩玩?”   “玩什么?”   “夜总会。”余稳转转眼珠子,有了想法,诱惑道:“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长得像周时煦的肯定也有,怎么样,去不去?”   “送上去给别人睡?”祁玉斜他一眼。   “你也可以上别人啊,”余稳提醒道:“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带把儿的!”   于是,祁玉脑中不自觉就有了自己操周时煦的画面,惊悚得他立刻摇头停止意/淫……   “我再考虑考虑。”   出来刮了不小的晚风,行道树叶吹得哗哗乱颤。林沨站马路边等他们,一起等的还有辆闪灯的救护车,五颜六色打着转异常显眼。   祁玉还在琢磨要不要去,瞄到救护车忍不住嫌弃:“是不是过于大材小用?”   林沨摇头:“赞恩,你的肩膀需要打一针破伤风,再好好包扎,有益于日后恢复。”   他也看了一眼救护车,解释道:“我下来它就在了,说是碰巧来的,将就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   祁玉:“碰巧?”   “碰巧。”   两名医生见着人,下车小跑过来,客客气气请祁玉上车,称他为亨乔少爷,显然认得。贴心照顾他躺下,床很软,还有一个手感非常不错的毯子盖在身上。   如此一来祁玉便没多想,斯布林在D过的势力大,这种便利他一回生二回熟。   躺了没几分钟,祁玉挣扎想起来,医生却要立刻帮他清理手臂的口子,不知用的什么消毒,竟然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凉凉的如同过了一道水……   余稳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四处张望一圈,从车自组配置,由衷道:“哪家医院的配置,这么豪华!”   林沨面色平淡,指着车前方黑色多边形,“华客商会的标志,大概是他旗下的医院。”   “又是华客商会……我怎么觉得现在遍地都是他的……”   “碰巧吧。”   祁玉侧躺,枕着毛绒毯子不说话。他决定好了,就去一趟余稳说的夜总会,反正只是玩一玩,没什么可介意。   长这么大他只跟周时煦发生过关系,这几天烦躁的原因可能出在这。   只要多睡几个,说不定挑剔的毛病就好了,又不是非谁不可,解决生理需求人之常情!   “我去!”祁玉突然坐起来,医生都给他吓了一跳。   他郑重其事道:“我要多玩几个找找我自己的偏好!”   不明所以的林沨根本听不懂,“赞恩…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去夜总会睡男人。”   林沨连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而脸红到了耳尖,“亨乔先生知道也许会不高兴……”   余稳忙接住这句话,“公主,你诚心要去就不能把我供出来,我怕会长鞭策我……”   “知道了。”   到医院打了破伤风,稍作休息三人凑合在医院吃了晚饭。祁玉一刻待不住,迫不及待想去见世面。   林沨有别的要务在身,不情不愿把祁玉交给了余稳。临走特意告诫他,不能带着胡来,否则会想办法告诉斯布林。   斯布林三个字就是余稳的死穴,怕得要命。   真到夜总他却畏首畏尾了,坐在豪华包间里,战术性咳了咳,“公主,要不看看就算了,真刀实枪等你再……大一点儿?”   这个时候祁玉讨厌有人拿他的年龄说事,周时煦也爱说他小,越想代入感越强,于是直接让保安把叽叽喳喳的余稳请了出去。   经理过来招呼人,这位小少年虽没见过,看言行举止应该非富即贵。经理特有眼力见儿,按要求带了几个男模敲门进来。   祁玉大爷似的靠着沙发,懒懒扫一眼,穿得一个比一个节省布料,一圈下来没发现满意的。经理连忙换了一批,祁玉瞟了一眼还是摇头。   “先生,要不您再给我描述一下?”   闻言,祁玉闭着眼睛,手里玩着机械打火机,边回忆道:“189,发型要黑色的痞气侧分,有结实的腹肌。鹅蛋脸皮肤白。得是柳叶眼,看着我的时候要很深情。鼻梁高挺,唇匀称,说话嗓音也要好听。穿黑西装,身上要麝香和广麝香混合,配上淡淡的烟草气……”   祁玉描述完重新睁眼,“大概要这么一个人。”   --------------------   我来啦嘎嘎!   下一次加更在20000海星,加油油,白白。 第41章 我喜欢他(加更)   经理从业多年,什么难搞的客户没见过,此时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因为保持同样的姿势太久而压出不少的褶皱。他用纸擦了擦并不存在汗,和祁玉对视上淡定点头,硬着头皮按他的喜好拼凑好一批人带进来。   “先生您看看?”   祁玉从左自右挨个看,每一张不是周时煦的脸都让他失望一次。   他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才更加烦躁,扔了机械火机,眉头拧起暴躁道:“你自己说,哪一个和我刚才说的有半点关系!”   “先生,店里真没有你要的这款……您其实可以选一个比较类似的……”   “不要,都滚出去!”   -   夜幕降临时的亨乔庄园在灯光的加持下比白天看着还要富丽堂皇。一路进来的白金建筑融合各类现代科技的装饰,无不彰显主人不俗的豪气。   远远驶进来的车辆径直停在会客厅,这个点亨乔先生从来不面客,看着熟悉的车牌,门卫却不敢不放行。   这位是亨乔家族生意上最亲密的朋友,和亨乔先生在商界几乎平起平坐。   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随意,休闲外套和一顶鸭舌帽,大半的俊颜匿在路灯的阴影中,只见他和旁人说了几句,揣好手机大步迈进来。   是好久没见的周时煦。   斯布林和他从来不见外,特别是周时煦把他儿子抢走了大半年,光这一件事就能让他耿耿于怀很久。   今天名义上有正事要谈,他却隐隐觉得周时煦不安好心,所以动作也好,说话也罢,处处都有防备。   周时煦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礼貌地笑一笑当真先谈工作。   斯布林半信半疑和他对接海上的货物安排将近半小时。   休息的间隙,周时煦倒了杯茶,随口道:“我哥这次和我一起来了。”   “哥哥来了?”斯布林拿烟的手微微一颤,心跳不知因为那几个字加快了速度,紧张问:“今天怎么不邀请哥哥一起过来?”   “喊了,他不乐意。”   周时煦喝口热茶,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的,我哥做什么,去哪里都随心所欲,强求不来。”   斯布林点头,“他现在住在哪?哪里都没有我这儿方便,要不你...”   “亨乔先生,他托我去明天去Buckle拍卖会买样东西,好像是给赞恩少爷的生日礼物。”   周时煦放下茶杯故作思考,几秒后笑道:“你说我要不要拉他一起呢,在家里待久了挺闷人的。”   斯布林眼睛一亮,赞同道:“当然得一起,刚好我明天没事,可以敬这个地主之谊。”   周时煦拐弯抹角后见猎物上钩,才慢悠悠说出此行的目的。   “亨乔先生也带上赞恩吧,人多热闹。”   斯布林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纠结又为难,“赞恩最近忙着画展...”   闻言周时煦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叹了口气预备说些什么,斯布林见状连忙改口,“但是,抽一晚上出来也不是不行。”   周时煦满意笑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咱们明晚见。”   这边,被轰出来的经理站在门口想了很久,到底凭什么要受这份窝囊气?随后过来的上级很快给了他答案。   西装革履的运营总监拍拍他的肩:“这位不能惹,你态度和做法都很对。”   经理舒了口气,他就说那少年看气质非富即贵,侥幸道:“走了个大运...”   总监话锋一转,可惜道:“但你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送进去,这里做得很不对,上边刚下来人说需要找你过去谈一谈,快年末了,说什么你心中有数。”   经理:“……”   余稳晃悠一圈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多余看他两人几眼推包房门进去。   “公主,这地方今晚好冷清,我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什么人,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要倒闭了?”   祁玉正抱着手机生闷气,心里骂了周时煦千百遍,倒不倒闭他才管不着,失意道:“我不要男人了,叫他们上酒,我要喝酒。”   “喝酒好,能消愁!”   余稳极力哄着他,觉得他发脾气情有可原,那些人和周时煦比起来确实差强人意。   主要事先拿来作参照的质量太高,怎么能是随随便便找得出来的...   过几分钟换了一个女经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男服务生,毕恭毕敬把果盘和果汁牛奶零食放在玻璃桌上。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是店里的禁酒日,所以不提供酒水服务……”女经理保持歉意的笑,接着道:“给您和您的朋友带来不便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为表达歉意,您今晚的所有消费都免单。”   “禁酒?娱乐场所还兴搞这一套?”余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念一想,店里看着没什么人,这一点不符合常理,但是禁酒日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祁玉觉得哪哪都不顺心,看一眼桌上的零食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一言不发出去了。   在门口正面碰上斯布林,祁玉一点也不意外,朝他走去,“爸爸。”   斯布林点头坐回车上,祁玉听话地坐到他旁边,脾气稍稍有所收敛,脸色依旧不好看。   斯布林没说话,先点了一支烟拿着。就在刚才,有人匿名举报他家孩子在这找男人玩。   其实来这地方倒没什么,毕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找男人就...   “赞恩,不是说决定找女孩谈恋爱吗?”斯布林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谁,我不想谈了。”祁玉靠着靠背闭上眼,看样子不太想说话。   见他心情不佳,斯布林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有比这稍微棘手一点的需要处理。   虽然…好像不那么厚道,他也没办法...   “赞恩,明天有场拍卖会,从前你没去过,就和吉福尼那次差不多,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卖什么的?”   “一系列印象派艺术藏品,还有一幅巴洛克时期的画,收藏价值很高。”   祁玉现在心绪乱,听到平时最喜欢收集的画也只有一点点心动。   不过,看斯布林好像很感兴趣,担心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勉强点头答应了。   斯布林的生日还比祁玉早七天,前几个月祁玉在吉福尼拍下一块PATEK PHILIPPE的限量钻表。   斯布林理所当然是儿子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礼,所以那天拍下的时候他装作不知道,问都没多问一句。   他对手表这类东西其实没有特别大的执念,但孩子一片心意,他仍旧很期待。   他母亲既然要给孩子拍画,斯布林琢磨自己就送点别的给赞恩,总之得对得起那块表。   一路回去相安无事,临睡觉前,住在庄园的表姐赫蒂突然来敲祁玉的门。   是个金发碧眼的纯种外国人,当时斯布林怕接回祁玉,怕他一个人在庄园无聊,专门挑了两个玩伴给他,。   一起的还有个调皮的蒙德表弟,两人一度因为羡慕祁玉不用上学而离闹家出走,次次到了饭点就自己回来了。   赫蒂只比祁玉大几个月,从来不要求祁玉喊姐姐,因为她觉得这样会把自己显老了。   “赞恩,你能不能帮我和叔叔问问,晚上来的那位客人叫什么名字,下次还会不会再来?”   “什么?”祁玉不懂。   “我喜欢他。他和叔叔聊了很久,应该认识,你帮我问问吧…”赫蒂搓搓手,一副可怜样。   祁玉回去拿了件外套披上,“等着。”   --------------------   老六们,下一次加更在24000,白白。 第42章 逃避不是办法。   三楼书房的灯大半夜不见熄,祁玉从卧房出来绕过喷水池到这栋楼,抬头又看了看,有个虚晃的人影在窗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赫蒂穿着睡裙非要跟着出来,这会儿即便披着祁玉的外套,还是冷得牙齿打架。   她揪着祁玉的袖子,轻轻推了一下,怂恿道:“叔叔还没睡,赞恩你现在就快去问,说不定我明天就能见到那人了。”   “真有这么喜欢吗?”   祁玉不理解她一面之缘的念念不忘和现在的疯狂。边不理解边小跑上楼,赫蒂从小害怕斯布林,跟上来只敢在书房外等,偷看都不敢。   斯布林此时放下了手里倒腾的东西,手边一份遖鳯獨傢摊开的文件,在他敲门进来时立刻合上了。   祁玉只瞄到一个‘离’字,很快抛开无关紧要的,坐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在手上翻。   “这么晚了赞恩怎么还没睡?”   “有点事。”祁玉回答完,直截了当地问:“爸爸,今天晚上家里来客人了吗?”   斯布林心里咯噔,每天都有客人来,偏偏今天问?   他反问:“怎么了?”   “赫蒂喜欢今天那位客人,想问问您是哪位先生。”   “喜欢?你是说赫蒂喜欢?”斯布林赫然松了一口气,随即毫不遮掩脸上的笑意,连同晚上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主动道:“那位是我的合作伙伴,正好单身,赫蒂既然喜欢就该争取一下...嗯..而且Ryan先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叫Ryan吗?”祁玉接着问:“那明天还会来吗?赫蒂想再见到他。”   斯布林遗憾摇头,却道:“以后一定还会来。他长得很不错……也许会是赞恩喜欢的类型。”   “我不会喜欢。”该问的都问到了,祁玉合上杂志放回桌上,“赫蒂先看上的人,我再去喜欢多不厚道。”   “赞恩说得很对,这很不厚道。”   斯布林善解人意道:“过两天我再约一约他,到时候赫蒂可以自己要个联系方式。”   赫蒂在门口全听到了,听到单身时开心到锤墙,等祁玉出来迫不及待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赞恩,今天的你真是太棒了!”   祁玉嫌弃得推开她,“明天有早课,还不去睡?”   赫蒂一路兴奋跑回去忘记了冷,祁玉站着没动,还是不能理解她这种兴奋。   上一次他这样还是和周时煦一起骑机车,兴奋很正常,因为刺激。   想到机车,那辆属于他的被周时煦没收了,钥匙在保险柜里,密码是他的生日。   密码是生日...   祁玉猛地抬头,他没和周时煦说过自己的生日,那一叠关于祁玉的资料生日日期以防万一都是错的。   可祁玉后来试密码拿钥匙的时候习惯输入真实的生日,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周时煦他竟然知道!   祁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圈,鼓起很大勇气拿起手机想给周时煦打个电话,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赞恩。   挣扎许久又没脸打过去,是他自己不告而别在先...   少年委屈收好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亮了才慢慢有点睡意,中午就爬起来了。   星罗管家在外头听着动静,适时敲敲门进来,“少爷昨晚是失眠了吗?”   “没有。”祁玉从另一半下床,赤脚进卫生间洗漱,再出来星罗管家提了鞋,手里多了个药瓶。   “这药效果不错,少爷下回再睡不着记得试一试。”   祁玉穿了拖鞋,接过药随手放在床头柜,女佣把昨晚准备好正装拿过来伺候他穿。祁玉不乐意,下意识排斥这个帮的动作,周时煦就行,别人他不习惯了。   正午的阳光足够灿烂,照亮了整个客厅。祁玉从楼上下来找东西吃,斯布林正好从外回来,手里领着一个小小的礼盒。   祁玉端着牛奶凑过来,看了好几眼,“爸爸,您要去约会?”   斯布林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直到晚上去拍卖场,那个精致的小礼盒放在了副驾驶。   祁玉又看了几眼,不确定道:“还有别人吗?”   “不是别人。”斯布林索性把小礼盒拿过来给祁玉,“你母亲也会来,到时候你把这份礼物送给他,留个好印象。”   “什么?”祁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惊讶道:“...来了?”   “他今晚大概会给你拍件藏品当生日礼物,”斯布林话到一半顿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先提醒道:“乖儿子,不论他给你买了什么,你喜不喜欢都要装作特别喜欢。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会难受的,照顾一下你母亲的感受。”   祁玉掐着礼盒带子,同时掐着了手指头,几次想问周时煦有没有跟着一起来也没好意思开口。   最好不要来,至少今晚不行,他还没做好准备...   准时准点到会场,提前已经到了许多人。斯布林是临时起意要来,主办方看到贵宾,还在愁没有预留下位子,愁眉不展之时被告知有帮留了。   在二层高级VIP包间,两位男士先到,斯布林去了一趟卫生间姗姗来迟。   包房不多不少四个位子,墨发披肩的周则风坐在左边靠里,周时煦紧挨着,留了右边两个位子给他们。   祁玉仅看到个背影,拎着礼盒愣在门口不动,斯布林没注意到,进来坐在周时煦身侧和他打招呼,中间隔着周时煦,他用余光瞥见了自家老婆的异样,心里乐得不行。   比照片上看着清瘦,D国温度比国内低得多,穿这么点出来生病了怎么办。他想归想,从头到尾没看周则风一眼,更别说讲话。   逃避不是办法,祁玉硬着头皮进来,手心出了汗,呼吸也不畅快,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乖乖巧巧坐到斯布林旁边。   周则风注意到了祁玉,比看到斯布林的反应还要大。侧脸过来,毫不避讳和祁玉对视上。   祁玉缓缓舒了一口气,机械地走过来将手中的礼物送出去,“给您的礼物...”   周则风根本不去接,看一眼祁玉又看斯布林,心痛得无法言语,斯布林竟然抢他弟弟的人……   祁玉这么小的年纪跟着周时煦已经很不合理了,斯布林就更过分,都能当人家爹了!   祁玉小声重复一遍:“则风叔叔?”   “我不要。”   周则风极力克制住起身离开的心,斯布林看戏一般始终一言不发,这样的做法就像故意给他难堪,   他礼貌且疏离地说:“别人给你买的就好好收着,不用再送出去。”   --------------------   这是今天的。白白。 第43章 这么可怜啊(加更)   祁玉送不出这份礼,慢吞吞坐回位子上,包间的气氛很微妙。祁少爷第一次体会到如履薄冰,如坐针毡的痛苦。   几乎贴在耳边小声道:“爸爸,我去趟洗生间。”   斯布林以为他是在母亲那受了委屈,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委屈还回去,那可是他捧在手心的老婆...   他揉一揉儿子后脑勺的头发,“去吧,在进门右手边的位置。”   祁玉一趟跑了,直到卫生间人还在恍惚。都什么跟什么。周时煦刚才根本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难道是没认出来?   拍卖开始了,卫生间没什么人。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里面只有一支。祁玉没有抽烟的习惯,随身带一支只是闻一闻。   周时煦后脚跟过来,将门背后的维修标志立牌不偏不倚立在卫生间门口,随手带上门。   祁玉已经点着了烟,送到嘴边却被一只手夺了。他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唇边的笑意只露出一点又立刻收敛。   “小孩抽什么烟。”   周时煦灭了烟抛进垃圾桶,掐着祁玉的腰抱上洗手台坐好。   “黏人精,怎么瘦了?”   祁玉背抵着镜子,漂亮的眸子眨了眨。手就如同习惯了一般爬上周时煦的脖颈,“哥哥还是老样子。”   “是吗?”周时煦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拖,想让他离自己再近一些,“多久了,有没有数过?想我不想?”   “想。”祁玉如同被蛊惑,身子往前倾,呼出来的气被周时煦收了回去,“哥哥是不是已经有新欢了?”   “还没。你呢,黏别人了?”   “没。”祁玉沉默几秒,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欲言又止咽了回去。他在想,周时煦怎么别的什么都不问...   周时煦大掌摩挲着他的后腰,视线下移望着他的唇,咽了咽口水,“我想亲你。”   “别的呢?”   “亲完再说。”   他靠近,祁玉眨眼往后躲了躲,周时煦就在眼前,彼此鼻尖相抵。   心跳被逼到了嗓子眼,这是近半个月来,他们首次再见,距离这样近。是周时煦特有的香,令人魂牵梦魇,嗅到就整日整夜忘不了。   好几个晚上他都在琢磨喜不喜欢和谁更爱。但谁比谁爱得更多,这个问题不好答。   如果周时煦这个时候还愿意送他一家酒吧,他也依旧愿意拿酒吧换一个周时煦。   算爱吗?他以为只是忘不掉一个人而已。   周时煦错开脸,四片唇瓣陌生又久违地贴在一起。   祁玉瞳孔震了震,最后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没想通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真的是心理所需才这样没完没了地缠在一起吗?   好像不是的。   因为是这个人,长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配上一颗愿意爱的心。   祁玉想起他走的那天,他从周时煦的别墅出来,那个男人没有出来,连面也见不着,他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为什么总说离开的那个人才洒脱,祁玉不觉得,他在不知不觉陷进那段关于周时煦的回忆里,出不来了。   “周时煦,要不你还是要了我的命吧。”祁玉自己尝到了一丝咸味,轻轻推开他,压抑着哭声,默默流眼泪,“我觉得好烦,一直都在烦。”   “这么可怜啊。”周时煦笑他,轻柔帮忙抹眼泪:“现在呢?还烦不烦?”   “还是烦,都是你,都怪你!”   “好,是我,怪我。”周时煦重新贴上他的唇,慢条斯理地摩挲,吻一下又离开,再吻一下。   他珍爱祁玉,就好像吻一下就少一下。   他撩起祁玉的衣服,揉着他软软的肚皮,往后下滑钻进裤子里,揉捏着他的臀。他想要祁玉,但这儿什么都没有,他怕祁玉疼,可是太想祁玉了,到了会发疯的地步。   握住了祁玉,感受他在手中颤抖,“告诉我,回来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有没人欺负你,有没有为谁哭过。”   祁玉哭起来梨花带雨,他不愿和别人分享,是他一个人的胜景,怎么能和别人分享   “…嗯……周时煦…周时煦……”祁玉情不自禁呢喃,脆弱被拿捏了也不为所动,挨着那股难耐,告诉他。   “想了,想你了。”   周时煦的耳朵主动靠近他的唇,每一个字都听得仔细,然后笑了。   “委屈鬼,怎么不来找我呢。”   “...脸皮薄,怕你怪我。”祁玉扶着他的肩膀,无助地望着他,眼里才抹干净的泪又蓄满了。   “怪你什么?怪你脸皮薄吗?”周时煦抚摸着他的脸,“祁玉,以前不说是怕你不确定,现在我告诉你,我会一直无条件偏爱你。”   “嗯?”祁玉懵懵懂懂眯着眼,周时煦从没说过‘爱’,还当是幻听,按住他磨人的手,小声道:“我想再听一遍。”   “我无条件爱你。”   祁玉眼泪雾气氤氲,不愿坐着冰凉的洗手台,他腿环着周时煦的腰,将人抱紧了。   “哥哥。”   他们热烈相拥,诉说好久不见的思念。男人炽热的爱差点将祁玉融化了,鼻尖一圈都是他这几天寻不到的周时煦的味道。   祁玉模糊了视线,他又在哭了,将每一个不能自控,思念周时煦的日子积攒下的眼泪通通倒干净。鼻尖酸涩心中欢喜,他好像,又落在了周时煦的怀里。   周时煦却在笑,停了就想亲,亲了怎么都不够,什么都做不了也没关系,先亲了再说。   他多久没像这样抱着他的黏人精了,他按秒算,大概1300000秒。   “哥哥……”祁玉鼻尖布了细密的汗,不行了,主动缠着他,“我想,想要。”   “好。”   祁玉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的帮助,他更加受不住,手撑着洗手台,推了推周时煦挠人的脑袋,“算了,我不要,你起来……”   男人不为所动,誓要将祁玉送到顶峰。   “周时煦……”   ...   周时煦先从卫生间出来,接着是面色绯红的祁玉,唇明显发肿,淡定自若地擦着手上的水渍,坐回斯布林右侧。   斯布林多看了他几眼,“怎么这副模样。”   “撞门了。”   “嗯?”   “脸撞厕所门上了。”   周时煦听见抿唇无声的笑,周则风淡淡看他一眼,“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他起身朝另一边走,斯布林和祁玉同时抬脸看,接着祁玉被迫站起来。   斯布林大声道:“什么?你想去周叔叔家做客?”   祁玉尴尬一笑,接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对,但不知道周叔叔愿不愿意……”   周则风依旧有些冷淡,嘱咐道:“你们随意,时煦,照顾好客人。”   --------------------   崽崽们,这是加更,下一次到哪儿我凌乱了(其实是装死。) 第44章 确实适合接吻。   从拍卖场出来,祁玉差点习惯性爬上周时煦的车。都走一半了,瞬间反应过来,欲盖弥彰把手中的礼盒托付给周时煦,麻溜折回来,面颊难掩的红晕。   他瞄一眼斯布林,还好对方的注意力全在慢慢升上去的车窗背后的人影。   祁玉无力叹口气,拽父亲上车,“爸爸,刚才只有你和母亲两个人,你都做什么了?”祁玉边系安全带,随口一问。   斯布林沉默,两个人又能怎么样,一点用也没有。   周时煦也走后,他慢慢挪到空出来的位子挨着自己老婆坐。   周则风注意力全在拍品上,仿佛身边没有斯布林这个人。过几分钟看中一幅画,爽快拍下了。   “老……则风,好久不见啊。”   斯布林觉得不能再沉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克莱因蓝的眸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说话的语气有点讨好的味道。   “嗯。”   周则风余光都不给他,平淡口吻:“抽空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的时间不多。”   “离婚啊……”斯布林眸光瞬间暗淡了,慢慢挪回自己原来的位子,失魂落魄道:“我以为应该先寒暄,你上来就提离婚,好伤人。”   他最会装可怜,周则风软了一二三四次学聪明了,漠视那双半垂眼帘的双眸,直截了当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看什么事情。”斯布林持续落寞,几近耳语道:“离婚没空。”   “斯布林!”   “好好好,那让我挑个好日子行不行?”斯布林把散下来的头发撩到肩后面,深吸了一口气,“结婚时日子就没好好挑,离婚我不想马虎……”   “你...”周则风闭闭眼,努力保持耐心,“好,你挑,挑好了告诉我。”   ……   “过不了几天就能把人带回家,乖儿子,你得帮帮爸爸。”   斯布林回忆起来,沮丧归沮丧,这股劲儿过了仍旧志在必得。   “您当初到底怎么惹到母亲了?”   “吵架了,他冷暴力我,最后还扔下我跑了!”   祁玉不明白,斯布林的性格不像那种人跑了就放任他跑的人,“您当时怎么不去追回来?”   “说来话长…”斯布林也有几分懊恼,“当时说了许多气话,你母亲又是个什么都认真的人,就……总之,都是一些小事。”   很大一方面原因是斯布林愣是要争这口气,他赌周则风离不开他,不料………   七年。   他没少偷偷去看人,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多大的气七年之痒了还不消?这才万不得已耍手段,把祁玉送回国羊入虎口……   想到这,斯布林忙拉着祁玉的手,“好孩子,那段时间周时煦到底有没有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他没有。”   都是自愿的。   “那就好。”   不是不可原谅。   祁玉望着自己的手欲言又止,“爸爸,您以前说爱是自由的,都值得被尊重,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赞恩...什么意思?”斯布林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儿子的答案,并默默向上帝祈祷,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我喜欢周时煦。”   斯布林脑袋‘轰’地炸开了,上帝真不靠谱,他战术性咳了咳,“这...我...赞恩,据我所知你还没谈过恋爱,还不懂这些吧。是不是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觉得这是喜欢?那我认为你大可以多接触几个,说不定能找到最喜欢的呢?”   祁玉默默点头,没再说话。   这件事从目前的关系来看是有点离谱,他不奢望斯布林一下欣然接受,总得给点接受的时间。   这地方是普通的富人区,百来米就有一栋豪奢别墅。远光灯划破夜色,照亮路过的每一栋楼,祁玉望着望着昏昏欲睡,不觉间到了。   第一辆是周则风的车,他下来向后看了一眼便往别墅走,斯布林解了安全带急急忙忙追上去。   周时煦迷惑看着追过去的人,琢磨几秒抛到脑后去接他的黏人精。   祁玉才要下车被过来的周时煦塞了回去,捡起座椅上的围巾耳罩包裹好才放出来。   “困了?”周时煦捏一把他的脸,试图让他眯着的眼睛睁大一点。   祁玉瞄一眼追着周则风走远的斯布林,这才放心倒在周时煦身上,用下巴蹭他的胸口,“哥哥。”   “乐意自己走吗?不乐意我背你。”周时煦亲亲他的额头,笑道:“但我想,赞恩少爷应该不乐意自己走。”   ‘赞恩’这两个字一出,祁玉整个人精神了。抬脑袋看了周时煦足足十几秒,开口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知道?”   “嗯。”   周时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他亲自己一口。祁玉立刻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来D国还是在之前?”   “这么说吧,你回国是我要求的。”周时煦看着他笑,稀罕得不行,“玉玉,你早就被我惦记上了。”   “什么…你……”祁玉呆愣一瞬,脱口而出,“所以从见面第一天你就知道,像小丑一样看我!”   “怎么会。”周时煦怕把小崽子惹生气,紧紧搂着人不放,“我就像开盲盒一样,哪是看小丑,分明是一个接一个的惊喜。从前我只知道‘赞恩’这个人,现在里里外外都摸清楚了。”   祁玉的脸被他说红了,拉松围巾散热,“昨天...昨天我认错了人,你是不是也知道?”   “什么?”   “没,没什么。”祁玉又瞄他一眼,挣脱开大步往前走。   周时煦大步跟上,笑道:“你是说,那个在电梯里可可怜怜哭鼻子的小家伙吗?我当然看到了。”   原本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舍不得祁玉,才会当天晚上去找斯布林组了今天的局。   用这样的方法团聚,总好过祁玉继续藏着掖着,辛苦又徒劳。   “煦哥,你真狠心。”祁玉不看他,蒙头走路。   周时煦一句不反驳,弯腰公主抱,轻轻松松抱着人走过外廊,上楼梯一直到二楼的露台。   他把人放下来,抵在玻璃护栏的扶手上,咬着耳朵道:“这里风景好,买的时候就在想,在这里拥抱或者接吻,都是再浪漫不过的事。”   周时煦大概才爬了楼梯的缘故,心跳得比平时快,呼吸声也大了。祁玉被他包裹在两臂之间显得小小一只,眨巴着眼睛只看着他。   “确实适合接吻。”他抱着周时煦的腰身,笑弯了眼,“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的?”   “嗯...”周时煦故意停顿,就喜欢看祁玉专注又期待的模样,吊足了胃口才坏笑道:“十六岁。”   当时斯布林强调了太多遍年龄,导致他不刻意,也记得特别清楚。   “变态!”祁玉骂完又立刻自己否定了,“不过,不算纯粹的变态,起码你没在十六岁就来勾引我。”   祁玉用‘勾引’两个字差点没让周时煦笑出声,捏着他的小下巴,在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彻底黏上,温柔又细腻的吻。   祁玉慢慢闭上眼睛回应他。   几秒钟的工夫,耳边隐约传来脚步声,祁玉瞬间惊住,条件反射推开周时煦。   周则风的步子也戛然而止,震惊地望着他二人接吻,然后快速分开,面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不可思议,或者说不能理解。   祁玉想死的心都有了,松开周时煦的手,涨红了脸:“则,则风叔叔...”   --------------------   崽们,我开干了。   标题有‘加更’的才是加更,所以这不是。还有一更在路上。   现在的情况是:周时煦不知道哥哥和斯布林结婚了。斯布林不知道儿子和周时煦确定关系了。周则风不知道祁玉就是斯布林儿子。祁玉不知道周时煦不知道周则风是他母亲。   本章提问:   1.斯布林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七年追不回老婆?   2.求本章周则风的内心OS? 第45章 谁比谁更热情(加更)   周则风忍了好久,沉了一口气,温声道:“…这里风大,进去吧。”   他自己也没多待,一支尚未点着的烟藏进袖子里,转身下去了。祁玉咬着唇待在原地难受。   遇到个大坎儿,不仅斯布林不许他们在一起,母亲好像也不同意...   周时煦哪知道满脸苦兮兮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还当是被突然闯上来的人吓着了。   掐一把祁玉腰上的软肉,安慰道:“好了没事。饿不饿,我带你去点吃夜宵。”   “不要。”   “好,”周时煦圈着他抱着,“那玉玉想做什么。”   “抱一会儿。”   周时煦隐约觉察他情绪不对,直接抱着从露台另一侧上到三楼自己的卧室。   没几分钟祁玉抱着外套挣扎着跑出来,小声道:“我爸爸看到会气死的。”   周时煦咬牙心里默默骂了斯布林千百遍,实在劝不回来,重新把人安顿到二楼的客房。   自己也不走了,反锁房门跟着躺下,自然地搂着他。   祁玉趴在床上,摸手机出来看,拱一拱腰上的手,提醒道:“抱一会儿你就回自己房间了。”   “不。”   好不容易抱到人,周时煦哪肯这么容易就算了。半哄半骗拉他起来洗澡,衣服都扒干净了,祁玉才反应过来周时煦是要和他一起洗。   弱小一只站在镜子前,耳边是浴缸哗哗地放水声,面前是周时煦越来越得寸进尺地撩拨。   周时煦:“在会场得劲儿了吗?”   在周时煦面前,祁玉对这些事儿态度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手撑着洗手台,故意用身体蹭他。   谁比谁更热情。   人畜无害道:“这句话不该是我问哥哥吗?你已经硌着我了。”他的视线下移,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周时煦受不了,凑得更近,抵得更用力,低哑着嗓音问:“硌着哪了?”   “我不告诉你。”祁玉撑着往后退了一点,对方一点缝隙不留追上。逃不掉索性坐上洗手台用腿勾着他的腰。   源源不断冒出的热气将二人笼罩其中,雾面的镜子被摩擦了好几下清晰了。镜子里,有紧扣的十指和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周时煦:“要不要?”   “你家,你说了算,我只是客人。”   “你的则风叔叔说要我照顾好客人,这样可以吗?”周时煦用手探道。   祁玉闷哼一声,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耍坏摇头道:“不太可以,尺寸不对。”   不知那瓶润滑剂是周时煦什么留下的,或者是刚才藏在包里带过来的,总之现在,浴室里要什么有什么。   祁玉被亲的足够放松了,喘着粗气看他咬开包装袋,突然制止了这个动作做。   “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煦哥,你当时可没这么温柔,好凶,疼死我了。”   “当时有性没爱。”周时煦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太过暴力,于是摸着腰上的腿揉了揉,“现在弥补来得及吗?”   “勉强。”   祁玉捏着他的喉结玩,一路往下滑,胸口到腹肌,意犹未尽舔舔唇,怎么钓周时煦他早摸清楚了。   “那我来了?”   “嗯。”   耳边还是水声,祁玉开始勉强能稳住自己,到状态后根本顾不上,但就是这种感觉,被周时煦温柔地占有,每一下都砸到了心上,带着心脏一下更比一下强烈的跳动。   祁玉将所有呼之即出声音忍在喉咙,脸上的红晕从开始就没有消过,躺不住了忙抱住周时煦。   从洗手台到浴缸,祁玉只享受几秒被温水尽数包裹的舒适,然后被周时煦一句‘自己动’破坏了。   “我不要自己动。”祁玉说得很小声,刚才架在那悬着,保持太久现在除了躺着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商量着说出自己的诉求。   周时煦百依百顺,泡了十几分钟起来淋干净,抱回床上继续。祁玉如愿躺在床上享受,却被磨得直掉金豆子。   抓着周时煦的手臂哽咽道:“哥..哥哥慢点...”   …   斯布林在厨房忙前忙后煮了一碗粥端去找周则风。因为他回来听家里的阿姨劝周则风吃东西被拒,他去问,原是没吃晚饭直接出门了。   从前就有胃病,几年都没养好,不吃点垫着又该疼了。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不等回应自来熟地拧开。周则风在里面写字,但似乎没静下心,垃圾篓里扔了好几个纸团子。   “则风,喝点粥?”   斯布林这么多年来只会煮粥,原本也不会,是当时常给他煮粥当早餐的周则风某天病倒了,斯布林笨手笨脚学会了照顾人和煮一碗放虾和胡萝卜的海鲜粥。   周则风意外他会来,放下笔淡淡看一眼卖相还不错的海鲜粥,“我不饿,谢谢。”   “连晚饭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斯布林贴心地吹了吹,“尝一尝吧,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周则风看不明白他,更不明白这碗粥的用意,于是道:“端去给那孩子吃吧,我不需要。”   “他吃了晚饭的。”   “我的意思是,你顾好他,不要再围着我转。”周则风袖子下的手慢慢捏成了拳又缓缓松开,“我已经不年轻也不好看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斯布林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从懂事起就偏爱漂亮的东西,衣食住行哪样不要求颜值在线。   他喜欢祁玉完全合理,祁玉年轻又漂亮,是能招许多人喜欢的长相。   “你不好看谁好看!”斯布林放下粥勺,蹲在他面前,蛮不讲理抱住腰:“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样子就跟失了宠被抛弃的大狗狗,耷拉着耳朵挨着主人,除了眼巴巴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不是。很久以前就不是了,明明是你忘了!”周则风挣脱开他的手,“你不是有孩子了吗?你应该急着离婚,给妻子一个名分才对。而不是四处留情,永远不肯安定……你这样真就得不到幸福了……”   周则风情绪鲜少这么过激,颤抖着肩,仿佛喘不上气了。   斯布林小心翼翼帮他顺着气,“赞恩也是你儿子啊,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   “闭嘴!”   周则风觉得奇耻大辱,同时对这个男人失望透了,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边失望边心痛,恨不能甩他一巴掌。   “赞恩也很喜欢你,不信你……”   ‘啪’一巴掌落下来,周则风颤抖着手,眼眶湿润了,指着门口的方向,“你滚出去,我要你现在就滚出去!”   ……   祁玉迎来了又一个顶峰,还没缓过来,周时煦又开始磨人了。   他扒开汗湿的刘海,泪眼婆娑的和周时煦索吻,哼唧声只能闷闷地从鼻尖溢出来。   “伺候舒服了吗?”周时煦离开唇瓣问他。   祁玉胡乱点头,尚有一丝理智,连忙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压制呼声。   “…夜总会,昨晚…夜总会你是不是……是不是也知道……”   “当时我就想揪人打一顿屁股,年纪不大,学会找男人了,该打!”   “哼!”   祁玉偏开脑袋,咽了一口气还想继续问拳击馆的事儿。房门却突然叩响,就跟要被捉奸在床一般,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祁玉着急往后缩,“出……出来,快出来……”   周时煦一点不怕,感觉前所未有的挫败,蒙头扎进被子里,但就是不出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   “儿子,睡了吗?”   --------------------   老六们,加更终于补完啦。   下次在3200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服了,又要到了。你们好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疯了。 第46章 你肯定也不忍心(加更)   听到斯布林的声音,周时煦更想骂人,搂着祁玉卯足了劲儿用力,祁玉一下下挨着,心跳到嗓子眼,才拉开一点的距离,立刻严实合缝。   被欺负的人控制不住低喘,汗流了长串。   “………别,这样…周,时煦……”   “刀架脖子上了,玉玉真舍得这样对我?”   “可是,我爸……”   周时煦就是不听,速度越来越快,“乖,玉玉告诉他你已经睡了。”   祁玉张嘴只有哼哼唧唧,颠得大脑来不及思考,胡言乱语道:“知道,不,听……哥哥……”   “那就不管他了。”   祁玉立刻弓起了腰,别无他法小声恐吓道:“你是贪图,一时,还是,还是长久的,我愿意……”   闻言,周时煦停下了动作,使劲儿咬一口他的唇才出来,祁玉在这口劲儿上止不住颤抖。   他努力克制了跳下床,轻一脚重一脚踩在地板上。   “爸爸,我还没睡,你稍微等等。”   他简单拉了拉被子床单,枕头也归位,整理好匆匆去浴室拿了件浴袍套上,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去开门。   余光瞥见一丝不挂的周时煦竟然还坐在床上生闷气。祁玉一只脚跪在床上抱着他,亲了又亲,眼珠子一转,撒娇道:“老公……你躲一下,我发誓仅此一次,好不好?”   “什么?”   “老公。”   于是,周时煦特没出息,为一声‘老公’折了腰,极不情愿地钻到了床底下趴着。   祁玉再次环顾一圈,确定没问题才打开门,却忘了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   头发汗湿,乱七八糟贴着额头,眼眶红肿睫毛也一簇一簇打湿了并在一起,唇角破了口子,脸也红彤彤的……   “赞恩…你,怎么了?”斯布林下意识抬手附在他的额头,模样太不寻常且让人担心:“是不是病了?”   “没,我没有。”祁玉心虚揉了把脸,请他进来:“我才洗澡所以没吹头发,看了部电影,实在太感人……”   “什么电影威力这么大,让赞恩哭成这模样。”   斯布林兀自进来,心里装有别的事,没太注意细节。   比如垃圾桶里的套,床头柜白管的润滑剂,床边多出来的一双大码拖鞋,以及床底下躲得非常不走心的人的半截手肘。   “灾难片,忘了名字……”祁玉摸了摸嘴角,补了一句:“怕哭得大声丢人,才不小心咬破了唇……”   “共情真厉害。”   “爸爸想看的话,我下回推给您……”祁玉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乱瞟时扫到垃圾桶里的东西,默默扯了好几张纸,装模作样擦完手扔进去。   他坐在到斯布林右边,用身子挡住了床头柜,转移话题问:“爸爸,你的脸怎么了,好像有点肿,还是光线问题。”   “……我的问题。我惹你母亲生气了。”   斯布林无措地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我煮了一碗粥送去,我猜可能是我煮的他才不愿意吃。他还说自己不年轻了,这么奇怪的一句话,是不是在暗示我,我老了他不喜欢……”   祁玉惊讶,斯布林接着倒苦水:“赞恩,他要是因为我而不喜欢你,你会难过吗?”   “爸爸……不会的,不会不喜欢吧…”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祁玉从没觉得斯布林这么可怜过,他印象中的斯布林说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是他眼里遮风挡雨绰绰有余的参天大树。   即便工作之余温和随性,不至于现在这么卑微的模样,看着有一丝丝让人心疼。   “赞恩,出现频率少一点,难道不应该被想念吗?都这么多年了,对你母亲好像没什么效果,他似乎越来越不喜欢了……”   “……爸爸,我接触过母亲一段时间,他人很好,或许是您的方法用错了。”   “除了这些我又能做什么……他铁了心要离婚。”   能做的太多了,祁玉觉得自己阅历虽少,胜在旁观者清啊。他主动安慰失魂落魄的老父亲,拥抱着拍了拍背,“我会努力帮助您的,相信我。”   与此同时,周则风端了那碗粥上楼来找祁玉,他挣扎了很久终于想清楚了,多管闲事也好,他想和祁玉好好地谈一谈。   祁玉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本质上不是这么朝三暮四的人。   他该劝一劝这孩子,感情是相互的,你认真了对方才愿意认真。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在周时煦和斯布林之间周旋,心里一定有百般的无奈。   如果能帮一帮就再好不过,谁又愿意看到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孩子为爱情陨落呢?   楼梯上来后,一路往里,都不用敲门,门就大敞开着。拥抱的两人正好分开,斯布林抬手揉了揉祁玉的后脑勺,露出几近宠溺地笑。   周则风虽然都知道,心里也清楚,但自己亲眼见到时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脏绞痛。   他谁都能骗,独独说服不了自己,斯布林果然不能原谅,此时他也恨死斯布林了……   慌乱转身之际,自己拌了一下,连人带碗哐当摔在木地板上。   动静大,斯布林扭头过来只看到只鞋边就认出是谁,连忙起身前去查看。   祁玉看样子也想追上去看看,犹豫了几秒,被从床底下爬起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门再次被反锁。   周时煦叉着腰,疑问道:“你口中的‘母亲’,指的是谁?”   “啊?”祁玉状况外,不解这话的用意,仍回答道:“是则风叔叔啊……”   “我哥……”周时煦揉了揉眼皮,“我哥是斯布林的对象?”   “是妻子。”祁玉严肃纠正,“结婚了,有结婚证的,好多年了……”这回到祁玉疑惑了,“煦哥,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周时煦岂止是不知道,简直被光明正大蒙在了鼓里…   以为顶多是斯布林看上了周则风,以周则风无欲无求,寡淡到离谱的性格来看,这辈子都不可能亲自去谈恋爱了……   谁曾想……都隐婚五六年了……   “煦哥,则风叔叔要离婚,你能不能帮一帮我爸爸?”祁玉这下不打算追出去了,抱着周时煦可怜道:“你肯定也不忍心,对不对?”   周时煦哼了一声,“怎么不忍心,这个婚,得离,一刻都不能耽搁,马上离!”   --------------------   加更清账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了哈哈哈哈哈都清了。   下一次在36000,白白。 第47章 拿你来换。   天刚泛起鱼肚白,团在床边的少年眯起眼睛看时间,放下手机滚了一圈继续睡。   十分钟不多不少,撑起身坐起来,除了腰酸膝痛没有任何不适。   架子上放着周时煦撕烂他裤子后赔给他的一套新衣服,绿白条纹的毛衣和卡其色宽松休闲裤。   祁玉收拾好噔噔噔下楼想找周则风下棋。在周家老宅那几天,他记下了周则风大概的饮食起居。   这地方没有养鱼,所以这个点起来的则风叔叔大概会想来盘棋。   道具昨晚就软磨硬泡让周时煦找来了,他一路下来边想着怎么调节气氛,就看到开放式厨房几米处的方形餐桌对坐着两个人。   一个默不作声低头吃早餐,另一个任劳任怨端茶递水。   祁玉本想过去,又默默地退回来,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不能被打破了。   他转身偷摸去周时煦的房间,男人还在睡,祁玉半趴在床边看他。昨晚和这个小气男人犟了几句嘴,他非要撺掇别人离婚,这多不厚道。   看着看着,祁玉蹬了鞋钻到他的被窝,才进来一只手顺势抱住了他。   “看看还不满足,非得抱着?”   “就要抱着。”祁玉往他身上挤,“煦哥,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能帮我分析分析吗?”   “什么?”   “你肯定知道。当年我爸爸和则风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到今天这种地步?”   祁玉回想刚才下楼看到的画面,他父亲看上去依旧很可怜。   周时煦没回答,手钻进祁玉衣服里,摩挲着软软的皮肉,睡意被欲望唤醒了大半。   祁玉听话地给他摸,衣服被推到了胸口,配合的侧身挨着,任由这个似乎没睡饱的男人瞎折腾。   久久得不到回答,他催促道:“我问你话呢。”   “这个婚他们离定了。”   周时煦黏着他亲几口,然后抱着嗅,“我知道的不多,几年前我哥帮过斯布林,亨乔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该听过的吧。最水深火热的时候我哥抵上了自己全部身家,帮斯布林坐上了亨乔家族会长的位子。当然事实远比我现在的一两句话要精彩得多。斯布林当上会长后位子还不算稳,他需要更多人的帮助。已经没落的杉本氏,他们家的千金当时和斯布林订婚了。”   “订婚了!”祁玉抱着周时煦的脖颈,思绪飘远又飘回,不理解道:“可是他和则风叔叔不是在这之前就结婚了吗?”   “结婚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周时煦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亨乔家族当时在D国的地位本就举足轻重,宣布和杉本氏联姻当天还上了国际新闻,那时候我哥已经回国了。”   “所以...也许他们只是有了误会而分开,真正导致现在难挽回的境地是因为父亲和别人订婚?”   “谁知道呢。你可以理解为,是你父亲为了地位抛弃了你的则风叔叔。”周时煦也只是猜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才不乐意想。   言归正传道:“玉玉,你听话,这事即便你想插手也得是劝离不劝和。”   “这话不太对。”祁玉拉下被揉乱的衣服坐起来,“一点也不对。”   后边的人没动静,祁玉转身想拉他起来,“他们在吃早餐,这是好的开始,你有没有办法把母亲哄去亨乔庄园?我爸爸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相处时间是彼此解开误会的关键。”   周时煦的手任由他拉着,“我是做生意的,想让我帮你,得有我觉得够这个价的筹码才行。”   “你和我都要谈条件了...”祁玉松开他的手委屈顿生,准备出去了。   周时煦连忙撑起来拉着那只手,稍微用点力把人拽到怀里抱着,“哪是和你,明明是和斯布林。”   他用下巴枕着祁玉的肩膀,偏头看着少年透粉的耳垂,只用鼻尖来回蹭了蹭。   “让他拿你来换。”   “什么?”   “斯布林想要我哥,就拿儿子来换,这很公平了。”周时煦自己说完,无声地笑。抬手拉下祁玉脖颈上的布料,亲了亲。   亲久了祁玉有点疼,等再松开,一块粉红的暧昧痕迹越来越明显。一半被衣服挡了,另一半裸露在空气中。   祁玉对着镜子拉领子,拉上来又缩下去,根本挡不住。   “煦哥,你真会添乱。”   周时煦靠衣帽间的门框看着他笑,揪着衣服把人拉过来,“下去吧,一会儿我哥上来叫人,我可舍不得让你钻床底下。”   祁玉听出他话里有话,愣是不接这个茬,自顾抬手用劲儿掐了把脖颈上的斑驳。这样一来被看到也好解释,蚊子咬的,他给抓红了!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十几分钟下来,斯布林在阳台接电话,周则风大概去了花园里。客厅只有一个准备早餐的阿姨和打扫卫生的女佣。   斯布林扭头看到祁玉下来了,连忙招了招手,没几句挂了电话。   “爸爸。”   祁玉小跑过来,下意识在窗外寻找周则风,果然在一堆花草前看到裹在光里的人,手里一把修枝剪,面色寡淡,就和寻常时候一样。   “赞恩,上回和你说去公司锻炼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斯布林目光亦停在那个身影上。   这件事在他回国前斯布林就提过,事实上斯布林早就送祁玉去D国最有名的大学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金融和企业管理。   当时还怕孩子觉得枯燥,不料接受能力强,给什么学什么。   “爸爸,你难道想让我管您的公司,您追母亲而去?”祁玉蹙眉,“或许是留我在D国,您自己和母亲回国?”   祁玉不留情面地拆穿,斯布林收回视线尴尬地咳了咳,“哪是这个意思,是为了锻炼你。”   祁玉叹了口气,“刚才不是还一起吃早餐,你们好点了吗?”   “好点了吧...”斯布林却没见多开心,“说的话比昨天多了。”   “这是好的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   斯布林摸出一支烟点上,心道是比昨天说的话多,聊得全是什么时候离婚,斯布林左顾言其他,话题又被拽回来,最后定在祁玉生日会当天离。   太令人心痛了……   “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不能留下吃午饭了。”斯布林掐了寡淡无味的香烟扔进垃圾桶里,“赞恩,择日不如撞日,跟我去公司锻炼。”   这话不偏不倚被刚下楼的周时煦听到了,不赞同道,“亨乔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   周时煦穿的绿白条纹毛衣,和祁玉只是大小的差别,这一套怎么看都更像情侣装,裤子看似不同,色系都是卡其色。   祁玉被周时煦这波操作气得不行,默默道:“昨晚洗澡衣服湿了,才换了这身...”   斯布林半信半疑瞅一眼儿子,视线下移,祁玉连忙循着他看的方向挠一挠,“昨晚有蚊子,都没睡好。”   周时煦忍着笑吩咐人去拿药膏,边道:“亨乔小少爷,把早餐吃了再走吧。”   斯布林这才催儿子去吃早餐,不放心他和周时煦单独待,一起坐到餐桌前,帮着剥了个水煮鸡蛋放在旁边。   他问:“周总,这回你们要在D国待多久?”   “还没确定下来,不过,我哥会先走吧。”周时煦也给祁玉剥了个鸡蛋放在餐碟中,“我记得是不吃蛋黄的对吧,那就多吃点蛋白。”   餐桌底下,周时煦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慢慢挪到祁玉腿上,捏着玩。   “对了周总,过两天来庄园做客?”斯布林就像生怕儿子被别的男人用糖衣炮弹哄跑了似的,贴心地倒了杯牛奶放在他手边。   祁玉刚好一口吐司噎着了,才准备端起来喝,周时煦连忙大惊小怪地抽走,倒了一杯热牛奶递过来,“赞恩还在长身体,喝热的促进骨骼发育,说不定还能长几厘米。”   “……谢谢。”   他满意地看祁玉端着喝了几口,才问:“亨乔先生怎么突然想邀请我?”   “怎么能说是突然,咱们是老朋友必要的寒暄难道不正常?”斯布林不甘心,舀了小半碗粥放到儿子面前。   周时煦见状舀了一碗馄饨紧追其后,“我记得你爱吃,皮薄肉多,很不错。”   斯布林:“儿子,我刚才尝了尝这个牛角包,味道不错,尝一尝。”   周时煦:“花生酱西多士也很棒,赞恩尝尝。”   祁玉咽下嘴里的吐司,垂眸望着面前一堆早餐,咽了咽口水,默默伸手拿了番茄酱涂满剩下的吐司。   周则风从花园回来,放下剪刀去洗手,接着坐到祁玉对面,忽视少年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望着他面前的食物,“这么多,吃得下吗?”   “我,我吃得下...”祁玉大口吃早餐,心中叫苦不迭,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这回喝的是父亲倒的那杯牛奶。   “则风叔叔早上好。”   “嗯,吃完有空吗?”周则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语气一如往常的柔和:“好久没一起下棋了,来一局?”   “可是爸……”   ‘爸爸说要回公司锻炼’这句话说了三个字被喜笑颜开的斯布林打断,“来来来,下棋好,多下几局。”   --------------------   崽们,我来咯,开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有一章加更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加更)   祁玉本着在母亲面前绝不浪费食物的好习惯,细嚼慢咽了一大半,实在吃不下了借口去卫生间逃避几人视线。   撑得午饭晚饭甚至明天的也不想再吃,扶着马桶酝酿要不要催吐。   周时煦过几分钟才跟过来,蹲在他旁边笑他,伸手揉了揉鼓起来的小肚子。   “吃不下了还吃得那么香,玉玉演技不错啊。”   祁玉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还不是因为你,明知我爸爸介意什么...”   “就因为介意我才强调自己的态度嘛。”   祁玉吐不出来,也撑不下去,可怜兮兮说:“不想吃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周时煦会心疼人,拍着背安慰:“已经让佣人都撤走了,玉玉消消食再去下棋,以免坐着难受。”   祁玉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才要走,周时煦拦着人照着唇亲了一口,提醒道:“我哥没见过赞恩,他也许还不知道你就是。”   “……我爸爸应该说了。”祁玉眼睛一转又觉得哪里不对,“说了的话,他昨晚看到我和你接吻,是不是会想很多啊...”   祁玉也越想越多,“所以昨晚不要我给的礼物,我爸爸才觉得母亲不喜欢我...周时煦,都怪你,他在你和我中选择了你...”   祁玉忽然不敢出去了,乱七八糟的关系他连理都不想理,坐在马桶盖上拖时间。   周时煦觉得好笑,接着看他,“黏人精也有怕的时候。”   见他真在担心,周时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摩挲,“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不管是斯布林还是你的则风叔叔,都交给我好不好?”他点点祁玉心和脑袋,“这和这里,只许装我一个人。”   “你想怎么做?”   “我想我们在一起。”   祁玉一下没绷住笑了,“那我不管了。”笑完倾身依赖得靠着他的肩,“煦哥,你解决我们的事,我解决我爸爸的事,好不好?”   “亲一口。”   祁玉碰着他的脸,亲了两口。   再从卫生间再出来,祁玉精神更好了,在老父亲殷勤的目光下,带着任务去陪则风叔叔下棋。   他本身也爱下,前半小时彼此不说话也能津津有味。   相比起来周则风就不那么专注,落子非常快,好几次轻轻松松让祁玉占了上风。   他不经意间看了祁玉好几眼。看他每一次落子的认真斟酌,看他眉清目秀的容貌带给人的赏心悦目。   “祁玉,你和斯布林什么时候认识的?”   终于开口了,还好不是关于他和周时煦的事,祁玉如释重负回道:“十一岁,在地下拳场,那时候我在被弗拉德欺负。”   周则风知道他口中这个人,当年曾在一个酒会上碰过面,D国商业圈就这么点,点头之交罢了。   他却把祁玉用的‘欺负’一词完完全全曲解了,气愤地蹙眉。   “真是畜生!”   因为母亲的打抱不平,祁玉心中淌过一阵暖流,懂事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母...则风叔叔您别生气。”   “那斯布林呢?”周则风已经没心情下棋了,将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棋盒,“他十一岁就把你带在身边了?”   “对,接回了亨乔庄园。”   周则风心道十一岁就养在身边,这样一来,周时煦倒成插足者了...   祁玉面带笑意,本想好好赞美父亲一番,不料则风叔叔很快接过话头,“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对我很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爸爸。   “他很好?”周则风觉得讽刺,十一岁就...…算算时间正好是他离开D国那年,于是咬牙骂道:“也是畜生!”   祁玉疑惑:“......?”   周则风站起来,整理了褶皱的衣服。祁玉表现出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待在斯布林身边是自愿的。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些没用的。   “祁玉,不管怎么说,自己快乐最重要,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只建议,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则风叔叔…”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选择了斯布林就不该再缠着时煦,这对你,对时煦来说都是大错特错。”周则风叹了口气,随即一抹苦涩的笑,“时煦表面什么都不在意,心思细,喜欢的东西执拗得很,你横在中间要怎么兼顾呢……”   “煦哥知道的。”   “他知道?”周则风瞬间刷新了三观,“那好,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再缠着时煦,也请求你不要再和时煦有任何瓜葛!”   “则风叔叔的意思是,一定要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吗?”祁玉心坠了下来,莫名其妙发闷,“您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不许我两个都要……可是我很喜欢煦哥,我做不到不要他……”   周则风不能理解他,“你既要斯布林,也不愿放过时煦,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不对,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吗?”   祁玉手上的黑子落在了地上,噼里啪遖颩喥徦啦响个不停。周则风的语气其实一点也不重,就是这样软软的严厉逼得祁玉眼泪直流。   “可我事先不知道您的身份,我先喜欢煦哥的,我喜欢了才知道这些,我能怎么办,我不知道……好难啊……”   祁玉从哽咽到哭出声,断续不成句。周则风听得云里雾里,见他哭得伤心,下意识抬手想安慰人。   祁玉自己用力抹了,“您要怎么样才肯让我和煦哥在一起?这半个月来,煦哥不在我身边我已经尝够了想一个人的滋味。现在一想到您这么反对,我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爸爸不能没有你,可我也不想没有周时煦…我不想从他们之间选,我都要……”   他絮絮叨叨说完,眼泪淌了满脸。周则风听清一些没听清这些,仍旧不理解:“……你怎么能同时爱两个人呢?”   “不止他们两个,我也爱您啊……”祁玉扔了手里的棋,站起来泪眼婆娑望着他。   “母亲,如果您是因为有我的存在而不要爸爸,我可以不姓亨乔……”   周则风每个字都听到了,每个字都听不懂:“你…你说什么?”   书房门从外推开,斯布林和周时煦一起进来。   祁玉边哭边用手抹眼泪,又急又委屈,斯布林望着自己老婆,问的却是祁玉:“赞恩怎么了?”   周时煦则把人拉到面前帮他揩眼泪:“好了好了,先不哭了。”   见状周则风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震惊…不敢置信…试着接受现实…   站不稳,扶着墙退了几步,就这一下,眼前骤然一黑。   晕了。   --------------------   清账啦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加更清啦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又是一条好汉耶耶   二狗精神状态很好跟打了鸡血,下一次加更40000白白。 第49章 不感兴趣。   祁玉凭一己之力将他母亲气晕在了医院,体验了一把爹不疼娘不爱的委屈。斯布林不在这几天,鲁秘书每天都来亨乔庄园接祁玉去公司锻炼。   其实比锻炼更考验人。   祁玉学过知识,大概怎么处理文件,却因为没有实战经验而无从下手。一筹莫展之时给周时煦打了个视频求助。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像个上网课认真听讲的学生,老师说哪里要改,哪里可以保留,一丝不苟照做。   祁玉专注一个半小时放下笔,望着画面里靠着沙发上悠闲的男人,才发现他身后的境挺陌生,不像在家。   “哥哥在哪?”   “不告诉你。”周时煦说不告诉他,真就不松口了,任由祁玉软磨硬泡,撒娇也不行。   祁玉生气把视频挂断了,这回换周时煦哄,三两句甜言蜜语把祁玉哄得脸红心跳。   “煦哥,则风叔叔好点了没?”祁玉撇开话题,趴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枕着下巴,偏点头看他。   “早出院了,他本身身体就不好,不怪你。斯布林早上也回庄园了,我的小可怜终于要解放了。”   祁玉完全没有解放的喜悦,“则风叔叔他的态度呢...”   “很明显。”周时煦笑了两声,“气得把斯布林赶回去了。”   “是赶回去的……”意料中的结果,祁玉愁眉不展,自觉成了父亲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周时煦越看越心痒,如果能碰到人都想掐一掐他的脸,看着就软。   “我哥倒是没说什么,是斯布林不同意。”   虽然如此,周时煦半点没有被他们的‘不同意’感到苦恼,凑近手机摄像头,似乎就能挨他近一点,安慰道:“玉玉,说了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交给我。”   祁玉隔着屏幕亲他一口,继续工作。有周时煦帮忙,祁少爷乐滋滋用一个上午处理完公务给鲁秘书检查,接着一趟跑回312联盟躲懒。   余稳正在查上回吩咐的华客商会的事,晚藤队长林沨坐在旁边,副队长安珀和黑鲨窝在沙发一起玩赛车游戏。   祁玉大摇大摆进来,一眼看到安珀,朝他勾勾手指头略带玩笑道:“来,没事和我打一架。”   安珀连忙收了手机摇脑袋,天生有点婴儿肥,肉嘟嘟的脸颊跟着他的动作小幅度颤动,然后慢慢挪到林沨旁边扒拉他。   他生得比一般男孩更软白,即便顶着寸头也藏不住的稚嫩。   “小老板,你跟沨哥打吧,我为你加油。”   林沨捏他的脸,“还推卸给别人,你确实该打,最近一段时间好吃懒做,脸又肉了。”   安珀没躲没闪,枕着林沨的肩嬉皮笑脸,“队长这不让做那不许干,除了吃,我还能干什么!”   祁玉笑了一声,拳头捏得咔咔响,最后没说什么,随手从桌上拿了包薯片抱着,坐到余稳的另一边看显示屏。   是上回拳击馆枪都没拔,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公主,华客商会这支队伍连名字都没有,领头的就是这个叫韩冰的女人,是个铁血娘子啊,太帅了!”   “看着确实帅。”祁玉撕开薯片,安珀屁颠挪过来,在场众人就他和祁玉‘不爱’吃零食。   祁玉:“华客商会连名字都不愿意给他们取?为什么?”   林沨猜测道:“他们顶头是华客商会,也许…当初培养的时候就没想被人记住,没名字也正常。”   “那天呢?为什么帮我们?”祁玉回忆起当时的状况,还以为要和对方硬刚上了……   林沨道:“后续就是那位企图教训你的弗拉德被他们暴揍了一顿。”   “世上好人多……算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祁玉懒得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言归正传。   他把薯片都给安珀,抢了余稳的位子用电脑,边道:“关在卿你们跟得怎么样,这个人很烦,周时煦都来D国了,想必他也来了,到我的地盘,看我怎么教训他!”   沉迷游戏的黑鲨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闻言举手道:“关在卿在您回来那几天就被郢城警方拘留调查了,他没来D国。”   “没来?”   “千真万确!”   祁玉那几天心思不在关在卿,说好不能打草惊蛇的人怎么就被刑拘了...   黑鲨:“他以前和他那位混黑社会的父亲一起什么没做过?警方兴许收集到苡橋了他的犯罪证据呢。”   “那真是便宜他了。”   祁玉觉得有口气没出来,或许因为不是他自己出的恶气觉得不得劲儿,回去再问周时煦是怎么回事。   他将就刷新了岑炀到D国后的行踪和地址,以及近几日面见过哪些人,信息打包成文件甩给了周时煦。   黑拳赛已经报了名,赛场上说不定能碰到许多‘老朋友’,光这一点祁玉就懈怠不得。几天没练手痒,去全馆挥汗两个小时才回庄园。   赫蒂表姐穿着碎花裙子老远在门口,笑意盈盈等他从车上下来。   她迫不及待道:“赞恩,Ryan先生来了,他真的又来了!”   “那你还不去围着人家转,来门口等什么?”祁玉揉着泛酸的手腕,思量着晚上要不要翻墙出去找周时煦。   可则风叔叔那件事还没算,甚至没了后续,他不知道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斯布林这边他暂时没收到风声,周时煦也不肯和他说解决办法,祁玉觉得自己就是个无头苍蝇。   “我有点紧张,不,是很紧张!”赫蒂围着祁玉转圈,“叔叔待会儿一定会告诉Ryan先生我喜欢他...怎么办赞恩,我的心跳得好快!”   赞恩让他转得头脑发昏,“行了,你今天很漂亮,应该多在他面前晃,而不是我这。”   “赞恩,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在客厅和叔叔说话。”赫蒂肉眼可见得开心,从她脸上的淡妆和特意穿上的碎花裙就能看出,对这个Ryan先生有多满意。   她自己一个人去会害羞死的,如果有赞恩陪着大概会好很多。   “去加件外套吧,找男朋友也不能自己挨冻。”祁玉看她穿得实在少,把围巾解围她脖子上,“我不去看,你帮忙转告星罗管家晚饭别叫我,我吃了回来的。”   “可是赞恩,他长得真的很帅啊!”   “不感兴趣。”   祁玉挥挥手,略过半户外廊道从左面的草坪拐进去回房间。   --------------------   还有一章加更,崽们等一等,我给张大头洗个澡澡,她臭臭了。 第50章 赞恩会不高兴。   痛快淋了个热水澡,祁玉趴在床上玩手机,牛奶丝的纯白睡衣太松,稍微动一下露出半边肩,绸缎衬着泛起温柔光泽。   微信页面是周时煦十几分钟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会话框,他回了句到了,坐起来正要给周时煦回电话,房门咚咚叩响。   星罗管家立在门口等门开,恭敬道:“小少爷,会长让您下去见客。”   “Ryan先生吗?”祁玉皱眉,思索片刻又抬眉,“赫蒂在就行,为什么非得我去?”   星罗管家得了吩咐上来,并不知道原由。   祁玉叹口气回卧室套了件薄外套,走到楼梯口想起手机没拿。   赫蒂在跑来的路上,拉着祁玉的胳膊晃了晃,“赞恩,和我一起进去吧,我太紧张了。”   星罗管家道:“也许是赫蒂小姐紧张,会长才想让您下来陪一陪。”   偌大的客厅坐了两个人,斯布林靠着单人沙发,对面是才从公司忙完赶到亨乔庄园的Ryan先生。   深灰色的西装,左手边放着一件才脱下来的黑色大衣。   斯布林细细问完自家老婆的情况,特意一口一个小舅子将两人关系挑明。   随即笑道:“上回你来,我家那侄女没好意思和你打招呼,这次特意再请你来和她认识认识。”   “就为这事?”   斯布林理所当然:“不然你以为?”   周时煦马不停蹄从公司赶来,竟是被安排了‘相亲’……   他不急不恼没就这句话往下接,而是道:“亨乔先生,据我所知,你和我哥约定好在赞恩生日当天离婚,没几天了,这声小舅子以前没叫,以后也不用。”   “则风是闹脾气,过一阵就好了。”斯布林面不改色吩咐佣人给周时煦才喝过一口的茶再满上,“赞恩生日哪是离婚,是把婚事公之于众,把当年没补的都补上。”   周时煦不碰那杯茶,带点幸灾乐祸的笑,替人担心道:“我今晚回去转告他,你猜生日宴他还肯不肯去?”   “他来不来,婚事我都要公开,最后他能知道就行。”   “亨乔先生有勇有谋。”周时煦欣赏地点头,“那咱们等着瞧好了。 ”   斯布林其实也怕,手上捏着一支没点的烟,烟头在听到这句话后捏瘪了,他慢条斯理放在茶几上,望眼门口的方向迟迟不见人来。   他吩咐佣人道:“去看看赫蒂怎么还不来。”   周时煦多余的不说,委婉道:“认识可以,别的就算了,赞恩会不高兴。”   “赞恩才说不会和她表姐抢人,小舅子放心,我儿子向来不会做这种失了分寸的事。”   这边,祁玉被赫蒂带着小跑过长廊,他穿着拖鞋,中途险些掉了,到门口才甩开赫蒂的手,“你别急,他又不会跑掉。”   “我太想见他了。”赫蒂偷偷在门口看瞄了一眼,平复呼吸后催促道:“赞恩快,咱们进去吧。”   祁玉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外套,看赫蒂畏首畏尾,先他一步进去了。   那位Ryan先生背对着他,看不清脸,来都来了他也好奇是什么样的容貌把赫蒂表姐迷成这样。   “爸爸。”   赫蒂后脚进来,腼腆地喊叔叔。斯布林忍着笑,招招手,“快过来坐。”   祁玉挨得越近,心里越泛低估,这人有点像周时煦。   路过时Ryan先生扭头过来,两人对视上。祁玉一怔,顿在他面前不动了,“你…Ryan先生?”   周时煦没来得及说话,斯布林连忙道:“赞恩你来坐我旁边,让赫蒂坐那。”   斯布林的意思不言而喻,一心一意想撮合赫蒂两人。在明知他喜欢周时煦的情况下,还想着把周时煦推给别人……   “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祁玉有点玩不起,还觉得被骗了。前几天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争,也不感兴趣。   可这个人是周时煦啊……   “赞恩,赫蒂不是喜欢你舅舅吗?我也答应好说这几天请来再见见,你忘了?”   “舅舅……”   祁玉被‘舅舅’两个字彻底击垮了,这两个字不是称谓,是的态度。   不管是斯布林还是则风叔叔,他们都不赞成祁玉的这份喜欢。画展的舒钰,今天的赫蒂,哪一个不是为了阻止……   赫蒂应声在周时煦旁边坐下,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晕。祁玉还是站着,心头圈圈绕绕一层委屈。   这种情况下他没理由怪任何人,都没有错,是他喜欢错了。   几分落寞,几分失望。   祁玉鼻子一酸,谁都不看,望着地板忍着眼泪强装平静道:“…爸爸,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赞恩…”斯布林抬手的间隙苡橋,祁玉已经转身出去了。   周时煦站起来拎上了外套,真正的幸灾乐祸道:“有人的如意算盘翻车了,赞恩的心啊,估计被伤透了。”   他彬彬有礼对身旁的赫蒂道:“还有事,赫蒂小姐,有机会下次见。”   “嗯…好,下次见……”   赫蒂状况外,斯布林则皱眉不动,明知周时煦去追的是自己儿子也无可奈何。   儿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他竟然有点内疚……   周时煦步子迈得大,对方是跑得也被追上了,房门差点就要关上,他用脚抵着门用力推开。   祁玉撇着嘴看他一言不发,周时煦搂着人转了半圈抵着门。   “委屈了?”他捏住祁玉撇嘴缩进去一点的下巴,揉了揉,“没掉眼泪,进步了。”   祁玉哼了一声,“你怎么叫Ryan……”   “英文名,就像你叫赞恩一样,一个代号而已。”   “周时煦,你去喜欢赫蒂吧。”   祁玉睁着闪水花而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周时煦,拉丝的眼神就像在诉苦,更多的是憋在胸口无处发泄的委屈。   “你确定?”   周时煦忽然松开人,祁玉以为他认真的,连忙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声地喊:“周时煦……”   “撒手。”   “不…”   周时煦抬手掐他的脸,“去拿件厚点的外套,跟我回家。”   “嗯?”   周时煦去柜子里翻了件羊羔服裹在他身上,开门往外走了祁玉才反应过来,为难道:“我爸爸会难过的。”   “去看你的则风叔叔,他凭什么难过?”   祁玉:“……”   赫蒂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房门口等着,看两人一起出来时表情比祁玉还为难,特别是看见他们牵着的手。   犹豫道:“赞恩,你们……”   周时煦并不打算和任何人解释,我行我素要下楼,祁玉却觉得应该说点什么,顿住脚步看赫蒂。   “我没在和你抢,他就是我男朋友。”   --------------------   补昨天的。   还有一更加更我知道的。   我还在洗张大头,她臭臭………   嘿嘿。 第51章 黏人的本性   虽说顺利从亨乔庄园出来了,祁玉坐上车仍旧悒悒不乐,周时煦过来帮他系安全带顺便用脑袋碰他,“在想什么?”   祁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手动让他抱着自己,“煦哥,你说两年前就和爸爸要我了,我会和你在一起他也该事先预料到,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反对?”   问完祁玉用额头蹭他的下巴,侧脸过去嗅味道,几天都没碰着人了,想得厉害。周时煦今天没抽烟,味道里少了烟草的焦香,闻着同样令人着迷。   周时煦让他蹭得无心回答,石青就在前边开车,做点什么怕小崽子害羞,生生忍着,抱牢了不许他乱动。   “斯布林是胆小鬼,从前他不介意是觉得没什么,可那天我哥晕在他面前把他吓着了,才又觉得有什么,估计在自责呢。”周时煦想起那天祁玉哭得很凶,模样滑稽又可怜,忍不住亲了两口。   祁玉舔舔唇,问:“自责什么?”   “当初把你送到我这。”   “可……都是我的原因。”祁玉使劲揉一把脸,“煦哥,去你那我要怎么和母亲说...”   “……不去我那,今晚咱们过二人世界。”   “?”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周时煦后面半句是悄悄话,故意贴着祁玉耳根子说,把人弄得脸红跟发烧起热了一般。   车里有暖气,周时煦帮他把外套脱了放旁边,重新抱着人。   祁玉一扫阴霾,斜眼看他,“什么地方只有我们两个?”   “在郢城那会儿,谁说有本事就送他一个庄园的?”周时煦看着他笑。   “你要送我庄园?”   “我有本事。”   祁玉忽然想起他给周时煦买手表那天,在书房看到的人,现在回过味来可能不止眼熟这么简单。   他问:“你是不是找过兰伯特?”   兰伯特是斯布林当上会长后,亨乔庄园翻新重建请的设计师,装修风格是祁玉喜欢的。   周时煦明知故问:“你说的是贝尔先生?”   兰伯特·贝尔。   祁玉痴痴看着他不说话。怎么说,有种被人心心念念惦记好久的幸福感。这个人竟然把他随口的一句气话记住了,并且付诸实践。   祁玉不那么懂爱,衡量不了周时煦对他这份爱的重量。有点重,一时间不知道放在什么位置好。在郢城察觉不到,现在是忽略不掉。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喜欢自己?   抓着周时煦的手在自己心口揉了揉,“煦哥,虽然有点土,我还是想问,你爱我什么?”   “怎么突然想问?”   “突然感受到了你的爱。”   周时煦被他的回答逗得想笑,“爱这种东西哪是一天两天就有的,我对你不过见色起意,没控制住,陷进去了。”   “那黏着你那段时间岂不是正和你的意?”祁玉回想起那些日子,自己也会脸红心跳。   只能说人小不懂事,要发生在现在,他也许就不会千方百计摸到酒吧通过刑灏将自己落到周时煦之手。   他会光明正大要包养,反正都是见色起的意,还在乎什么方式方法。   “我问你,”周时煦突然捏住他软乎乎的脸蛋强行拉回了思绪。   “别人口中的赞恩少爷什么都会点,据我所知,你的黑拳最是出类拔萃。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怎么摸都不对劲,浑身上下软得不像话,你到底做什么了?”   祁玉的脸的被他掐疼了,软软喊了声。   “不说?”周时煦松了手,把人强行抱腿上坐好,“不说我也知道,格纳博士的新药,‘消肌素’,玉玉,你为我还真肯下苦功夫。”   祁玉听得心虚,他这话的意思如同在说‘心机小算盘通通使在我身上了’。   可不是嘛,祁玉到郢城的目的是攻略周则风,以为斯布林和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想着自己终于能有个地方施展拳脚,多方观察下来,周则风生活寡淡到他无从下手,才另辟蹊径找到周时煦,不料成了瓮中捉鳖的鳖……   “黏人精,虽然你乱七八糟骗人的点子多,但有一点,我从没怀疑过。”   祁玉自己想不到,勾着他的脖颈,凑近了好奇道:“哥哥说来我听听?”   “黏人的本性。”   “…煦哥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嘛,”祁玉附身靠着他的肩,“我想好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先对你图谋不轨的。”   他收回手缩在身前,依偎着周时煦:“哥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咱们以后各叫各的吧。”   “那不然呢?”周时煦真想抽人,“想让我喊斯布林爹,没门儿!”   亨乔庄园选址一流,老一辈留下的,最是繁华地段,到现在已经不是钱能买到的了。   周时煦为祁玉准备的庄园更是一绝,听说是上个世纪某个公主的居所,没落后被子孙变卖,前几年让一位富商买下后没了音讯。   “是你买的!”   祁玉当时看报纸,只说匿名富商,福布斯在榜,排名不详,当时他就好奇,买下了直接搁置,难道是为了筹备开发旅游业?   “就是前年,”周时煦半点不像开玩笑,“这里边专门给你弄了个马场,当时想的是,等你两年,两情相悦最好,把人锁在庄园是下下策。”   祁玉:“老流氓!”   一路进来,庄园的房屋建筑保留了原先的浮雕壁画,还有几处希腊石像,透着浓浓的文化底蕴。   装修风格和亨乔庄园只有一点相似,它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大自然原滋原味,侧面就是白桦林加湖泊,面积之大,让身处其中的人呼吸都好像比别处通畅。   祁玉心里只有两个字‘豪气’。   他开玩笑道:“你把周氏卖了给我买的庄园?在古代这叫什么,不要江山要美人。”   周时煦没有反驳这句话,事实啊,祁玉就是他的小美人。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里,边道:“一个周氏可换不来。”   “要么是你把自己卖了。”祁玉说得振振有词,才说完又感叹,“周时煦,你怎么这么会啊,我心跳得好快!”   祁玉走也不愿意了,扒拉着周时煦,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轻轻松松抱着脖颈攀到他身上挂着,“得很多钱吧,要不我娶你好了,亨乔庄园给你做彩礼。”   周时煦笑得毫不遮掩,“斯布林知道要被你气死了。”   “不管不管。”祁玉想亲他,努力挨上去,唇瓣险些碰上了。周时煦故意一躲,到嘴的吻没了。   不过,就是这个躲的动作,祁玉余光瞥见廊道站着的人。定睛一看熟悉得很,白衣服的则风叔叔,黑衣服的……铁娘子!   “华客商会……”祁玉极小声地念叨,恍惚明白了什么。   但这不是首要,他觉得挂在周时煦身上这个动作不雅观,更怕把则风叔叔又吓晕过去,挣扎着想下来。   周时煦使坏,不肯撒手还抱着越走越近。   “老板。”韩冰的右手在太阳穴的位子利落比了个动作。   祁玉则让这声不大不小的老板吓得缩了回去,也不挣扎了,鸵鸟似的捂着脑袋装死,听不到周则风的声音,他就活不过来。   “时煦,他累了就带回房里睡吧。”   周则风的嗓音温润,不急不缓听着令人舒适。祁玉身上穿了羊羔服,此时还是一沉,则风叔叔的外套又落在了他身上。   周时煦早算计好的,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才不说,现下晃一晃祁玉:“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啊?还能醒的话和你的则风叔叔聊一聊?”   这几天祁玉嘴巴不说,心里该自责死了,周时煦也嘴巴不说,心疼死了。   祁玉慢腾腾从周时煦怀里退出来,有种强烈的预感,周时煦说的‘都交给我’是真的。   他无比乖巧地跟在周则风旁边,没之前那么怕,主动喊了一声。   对方没看他,一心一意看路,却道:“祁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这我得先和你道歉。”   祁玉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没关系,是我没给您说清楚。”   “今天是我麻烦时煦去接你的,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祁玉如临大敌,老实听着:“您说。”   “你不用听斯布林的话喊我母亲,以后也不用,接着喊则风叔叔吧,我听习惯了。无论如何,恩怨纠葛都是我和斯布林两个人的事,我不反对你和时煦,喜不喜欢,在不在一起全是你和他的自由。”   周则风一口气说了长串,停顿的间隙才将视线落在祁玉脸上,没几秒继续看路,“我和斯布林才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人赞同,更没人能理解,亨乔家族甚至以此诟病斯布林的‘性取向畸形’,这样的人是不正常的……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他义无反顾和我结婚了,撇开别的不说,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没人同意吗……”   斯布林从来不和祁玉提他以前的苦难,祁玉没参与有点难想象,从则风叔叔口中的版本看来斯布林似乎过得很难……   “我听过太多反对的声音,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更没理由反对你和时煦。但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祝福,就像我说的,你们的相爱永远自由,祝福是没用又束缚人的东西,你们不需要。”   “则风叔叔……”祁玉听得认真又仔细,“您真的这么想吗?”   --------------------   给大头洗完澡了,今天补落下的章节。   温馨提示,会努力更新到周四完结嘎嘎,白白。 第52章 煦哥,你疯了。   周时煦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走快几步横插在两人中间。   “我哥能出口的话肯定不假。”   他知道祁玉不是在问问题,看表情就知道,先前的小心翼翼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克制后的窃喜。   周则风不反对这件事,这对祁玉来说比中彩票还幸运。   知道他脑袋瓜里还有别的问题,周时煦就像在给小崽子加油打气一般,牵起他的手放进自己的风衣兜里。   祁玉侧脸过来看他,躲着周则风的视线对他笑,默默握紧周时煦的手。   他本想问周则风现在对斯布林的态度是什么,想起刚才那句‘相爱永远自由’又憋了回去。   同理啊,则风叔叔和斯布林的爱也自由。   进来周则风给祁玉倒了杯热水,之后就看着他不说话。祁玉有些不自在,如同得了多动症,看这摸那,不渴也捧着水杯专心致志地喝。   周则风以为他喝水充饥,问:“吃饭了吗?没吃就给你煮碗面,我记得时煦说你爱吃西红柿鸡蛋面,刚好我会。”   其实是斯布林爱吃,带着祁玉也爱了,源头竟在这。   “吃过饭的。”祁玉放下玻璃杯,“但消化得差不多了,可以再吃点……”   “好。”   人都走了祁玉还愣着不动,周时煦越看越想笑,用肩膀杵了他一下,“怎么,这就满足了?”   “煦哥,母亲知道我爱吃什么,他还要亲自帮我做!”   “听到了。”   “亲自煮啊!”祁玉恨不能马上和斯布林炫耀。   周时煦叹了口气,自顾玩他的手指头。根根白皙纤长,他轻轻揉了揉,“玉玉马上要过生日了吧。”   “嗯,还有几天。”祁玉痒得缩了缩,没把手抽回,还沉浸在周则风给他的喜悦中。   “你说,什么都不缺的亨乔少爷会喜欢什么,我要做些什么才能突出重围,博得亨乔少爷的青睐呢?”   “嗯?”祁玉疑惑,几秒后反问:“那我要怎么才能让周时煦知道,他一直很受亨乔少爷的青睐呢。”   “原来是这样。”周时煦认真看着他,摸了摸脸,“有机会我帮你转告一声,他一定很开心。”   “谢谢。”祁玉配合他胡说八道,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谢的是你帮我和则风叔叔说好话,今晚的一切你功不可没,煦哥,你让我觉得好安心。”   “除了安心没别的了?”   祁玉:“还有爱。”   周时煦明知故问:“谁爱?”   “我。”祁玉回过味来,把这句话连成一串说给这个斤斤计较的男人听。   “爱你。”祁玉抱住他,这回吻落在了唇上,“是我爱你。”   周则风煮好出来撞了个正着,退回去避了避,等他二人收敛了才把面端出来。   “尝尝咸淡。”   这哪是简简单单一碗面,分明是周则风主动接受祁玉的一种表现和手段。祁玉尝了一口就夸得停不下来,吃了大半差不多饱了   撑了不好睡觉,周时煦抢了筷子帮他把不好意思剩下的吃完。   忙活一天没怎么休息,祁玉饱了就犯困,靠着沙发说话的功夫都会打瞌睡。周时煦看时间不早,带祁玉先上楼。   才把人被放倒在床,祁玉眯开眼睛看到个天花板,腾地坐起来,转着观察一圈,这卧室复刻了周时煦郢城别墅的卧室,家具的选择和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   有那么几秒祁玉以为自己又回郢城了。   “煦哥,你疯了?”   “怕你认床,只能这样装装样子了。”   “我哪是认床……”   祁玉边看边感叹,一圈下来黏着周时煦,抱着胳膊把人往床边带,接着扑倒压着了。   他说:“煦哥,我是认人。”   “是吗?”周时煦唇角带笑,抬手帮他解开衣服,“还困不困了?”   “不困。”   “那咱们洗个澡,做点累人的活好睡觉。”周时煦解完扣子开始褪他的裤子,捏着臀揉了揉。   祁玉问:“房间...隔音吗?”   “明天就知道了?”   “......??”   第二天醒来,周时煦告诉他窗户没关,所以没那么隔音。祁玉听完恨不得把脸扒下来揣兜里,这和裸奔一晚有什么区别……   他起来煎熬吃完早餐一趟跑了。   祁少爷回家和斯布林打了个照面又去了312联盟,推开玻璃门,见晚藤的人也在,一伙人围在一起谈论华客商会的那支神秘队伍。   祁玉一屁股坐皮沙发上,脚踏皮靴往茶几上一搁,“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华客商会是周时煦的,没意思。”   最近的安珀听完,眸子一下亮了,直言不讳道:“小老板,周时煦不是你老情人吗?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见到华客商会的那支队伍?”   祁玉没来之前。安珀才说能和他们认识就好了,结果被队长林沨打击。这会儿他瞄一眼林沨,得意地用胳膊杵他。   祁玉余光看见了这个小动作,问他什么意思。   “队长和我打赌,如果将来我有本事认得华客商会那帮人,他就给我做半年的早餐不重样!”安珀的模样就像已经得了着半年的早餐一样,眼睛笑弯了。   祁玉啧了一声,毫不留情拆穿道:“昨晚我就已经和林沨说了!他就是想给你做早餐,什么赌不赌?都是幌子。”   黑鲨放下游戏机,也啧了一声,“什么早餐啊,半年都不重样,让我也见见世面?”   “沨哥...”安珀尴尬地咳了咳,视线落在哪里都觉得不对劲,憋出干巴巴七个字。   “……你别听他们胡说。”   “没胡说。”   林沨说完一刻不停,自然而然地接下一句,“赞恩,余稳说你过两天要参加拉比特黑拳赛,我提前考察过,赛场鱼龙混杂,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怎么说?”   祁玉之前参加的比赛并不比这小,要说赌盘开得大,他更大的世面都见过,参赛者为奖金服药或者动手脚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怕的。   “这次不一样,不知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岑烊的军火贩子?”道理说祁玉和周时煦关系匪浅,该知道才对。   这两天忙私事,岑炀这个人被祁玉忘到了九霄云外,问道:“拉比特黑拳塞和岑烊有什么联系?”   前两天才查过,交易地点选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海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是岛上居民不可能来那儿闲逛。   两天时间又换地址?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林沨:“他是个轻易见不得光的人,赛场聚集的人多,好掩人耳目吧。”   --------------------   来了来了。 第53章 把生命照亮的光。   祁玉闭眼思考了良久,黑拳赛原是当初发泄不良情绪报的,余稳为此鞍前马后,怎么也得把奖金拿来给他当作报酬。   误打误撞碰上这档子事是祁玉没想到的,周时煦不可能主动说,他也不急,就当不知道。   “这样才好,你带晚藤当晚在那守着吧,我照常比我的赛。”   林沨提醒道:“赞恩,这不比国内,得有个人在你身边护着才能保证安全。”   “我一个参赛选手,再怎么也不能伤到我身上吧。”祁玉说得轻描淡写,忽然想到什么,瞄一眼余稳,问:“拉比特赛除了奖金我记得还有个什么纪念品来着?”   余稳:“镶钻的流沙打火机。”   “对对对,”祁玉突然笑,“我跟你们先说好,这次参加黑拳赛不为奖金,就为赢个花里胡的打火机。”   “小老板,我之前就不明白,你本来什么都不缺,干嘛非受这种皮肉之苦?”   安珀还在十昌集团手里的时候,次次月考排倒数,倒数就算了还总被揍得鼻青脸肿,每个月必有几天躲起来哭。   不过,后来他有林沨做靠山,就没哭过了。   祁玉道:“之前并不是非要参加,现在不一定了,我一定要赢这个奖品,送我闪闪发亮的男朋友。”   余稳觉得好笑,重复道:“闪闪发亮...的男朋友,周总啊?”   安珀知道,又似乎不太知道。他下意识瞄林沨,莫名其妙对视上连忙移开,小声道:“周总原来是闪闪发亮的...”   祁玉废话不多说,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就是华客商会嘛,安珀,后天的比赛你跟在我身边,林沨这半年的早餐你吃定了。”   安珀傻登登点头:“好!”   本想去拳馆练练反应,但心里装着别的事就懒得动,从312联盟出来直接回了亨乔庄园。   斯布林没回公司,因为祁玉生日要到了。这些东西他向来亲力亲为,也或许他就是单纯喜欢这种为儿子办生日宴的成就感。   今年略有不一样,斯布林心里想了什么祁玉猜得七七八八。   “赞恩,有什么朋友想邀请的可以发请柬了。”斯布林抱着手臂,看那些人进进出出布置场地,“对了,对菜式有什么特别要求也趁今天说,劳伦先生下午来,你可以现场尝一尝再做决定。”   “爸爸你决定就好,我今天得和你说另一件事。”祁玉慢慢挪到斯布林旁边,“昨晚我其实去见了母亲。”   “去见你母亲了?他现在人在哪?”   提起这件事斯布林还有点委屈,昨晚因为祁玉突然被周时煦带走,他想着应该追去和祁玉再解释这样做的原因。   后脚追到别墅,人都没见着,漆黑黑一片,他就在楼下等了好久,具体等谁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掏手机,干站到半夜……   祁玉问:“爸爸,你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公主的庄园吗?”   “嗯,听说被华客商会的老板买下了。”斯布林看他一眼,“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你喜欢?”   祁玉侧着脸,面上洋溢着骄傲的笑。看来斯布林并不知道周时煦就是华客商会的老板。   怎么说呢,他有一种轻而易举嫁入豪门后,到父亲面前炫耀的自豪。   “周时煦就是那个老板,他买下了庄园,已经送给我了。”祁玉憋住笑,“昨晚我就在那儿见到的母亲。”   斯布林没接话,没什么好惊讶的。他老早以前就认得周时煦,称不上了解,但以周时煦的实力和手段是华客商会的老板不足为奇。   祁玉接着说:“但我今天的重点并不是这件事,昨晚我和母亲聊过了,他不反对我和周时煦在一起。”   祁玉故意搬原话,“他说当初和您在一起的时候反对的人多,滋味不好受,不希望我们也这样。”   “他...这么说吗?”斯布林恍惚一瞬,滋味确实不好受,腹背受敌,最难的时候唯有周则风陪着,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苦。   周家大少爷跟着他一日三餐吃快餐,一天睡不满三小时,遭众人冷眼...这种日子回忆起来都让人窒息。   周则风走的第一年,斯布林以为他是不愿再跟着自己吃苦了,可明明前路已经光明,最难的时候都在一起挨过了,好起来反倒要走,他怎么都想不通……   祁玉收起嬉皮笑脸,略带恳求道:“爸爸,您能不能不要再给周时煦介绍女孩,母亲已经松口了,您要不...就随我吧。”   祁玉前面有多理直气壮,后面说的话就有多小声。   他不确定斯布林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如果执意不接受他好像也没办法,毕竟周则风的态度不代表斯布林的。   斯布林于他而言就像一束把生命照亮的光,是一个比父亲还要重要很多倍的人。   在十昌集团那几年是祁玉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好在有这么一个人真真正正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遇见斯布林,祁玉也许会继续待在十昌集团,三年,五年,或者像克莱尔一样,遇到一个弗拉德,高兴了带出来打一场,不高兴拖回去打一顿...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注定灰暗而悲惨的一生。   如果有人拿周时煦和斯布林非让他选一个,他可能会先了结自己。   一个是他的前半生,一个是他的后半生。两个都不能割舍,最好的权衡办法是斯布林是亲情,永远陪着他,周时煦是爱情,同样永远陪着他。   这是祁玉最理想化的人物关系。   “你懂什么...”斯布林这句更像抱怨。   祁玉拉着他的胳膊晃,“爸爸,我懂的,你难道觉得母亲的弟弟会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吗?”   斯布林无话可说,沉默良久。   祁玉的为难他自然看在眼中,这孩子从小嘴硬,表面倔强心里其实极度渴望被肯定的。   所以才把所有的兴趣爱好学得有模有样,为的是能让斯布林多夸两句。   “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差了十来岁,他五十那天你才三十好几,年老色衰了看你还爱不爱!”   周则风都不反对,他作为父亲好像也没理由阻止孩子奔向自己的幸福。   换个角度想啊,能这么大手笔送给对方一个庄园的人,现在是真的不好找了。   “爸爸,太远的事情我才不想……”   他抬手揉了把祁玉的头发,酸道:“孩子大了不由爹,我是管不住你了,也懒得再管你,忙着追老婆都来不及。”   他用最轻松的语气妥协了这件事,昨晚祁玉只是窃喜,现在是整个人兴奋,跳起来抱着斯布林。   “爸爸,谢谢您。”   “下来下来,重死了。”   斯布林说是这么说,怕摔着人抬手护着以防万一。   --------------------   来咯来咯 第54章 是个大情种。   如愿以偿的祁玉从花园回来,偷摸进斯布林的书房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放在书桌柜子最底下的那一摞书信手迹。   从前他不太懂斯布林到底在想什么,有空就给一个不知名的人写信。   那会儿祁玉还不知道周则风的存在,只以为斯布林可能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有一段时间写信频率超标,祁玉当他同时追了好几个,默默给他贴上花花肠子的标签……   没想到,是个大情种。   相爱的两人分开无非就那点原因,祁玉还没和周时煦闹到这种地步,没那么懂,但他知道怎么哄人。   如果现在把这些手迹给周则风看,让他知道这几年的某些细节,再大的恩怨也该消一点了。   从昨天的谈话来看,则风叔叔对他爸爸的看法其实没那么糟糕,也许只是心里有个坎还没过去。   才夸斯布林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光这一点,斯布林就还有机会。   他将满柜的信封尽数倒进纸袋子,拎着小跑去找周时煦。作为他父亲松口的回报,祁玉一定要帮他把老婆哄回来。   七年都哄不回老婆...如果人没问题的话,那就是手段问题,要不然就是没有嘴。   周时煦出门还没回来,祁玉到的时候只有则风叔叔一个人在花园照顾花圃里才到的新苗。   见祁玉来,他放下铲子带人进去。突然的单独相处,祁玉说不上来的紧张。   因为太过羞涩,祁玉好像变成了斯布林,不会说话了,当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信倒桌茶几上。   “则风叔叔,这是我爸爸七年来给您写的情书,你想看就看,不想看的话丢了也没关系。”   周则风:“?”   “不是不是,”祁玉连忙摆手,“如果你不想看的话还是还给我带回去吧,这些是我偷偷拿出来的,我爸爸发现不在肯定会揍我。”   听到‘揍’这个字,周则风忽然笑了。   看他会笑,祁玉觉得时机可行,蹬鼻子上脸。   “昨晚我爸爸不知道我来了这,就去煦哥别墅找,他说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还非常蠢的等到了半夜。好可怜啊,则风叔叔,我觉得我爸爸说谎,他哪里是等我,明明是想见你。”   提及斯布林,周则风不笑也不说话了。   祁玉耐心等了小会儿,接着说:“则风叔叔,我当初到煦哥身边其实是为了窃取你名下那家公司的机密...”   “什么?”周则风显然有些意外。   “当时爸爸没说清楚,我以为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达到目的,歪打正着和煦哥混在了一起。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因为您才和煦哥在一起的。”   周则风轻叹了口气,“我和他哪来的深仇大恨....”   “只是我以为而已...我不知道感情是怎么滋生的,反正从郢城回D国后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很想煦哥,是那种睁眼闭眼,抓耳挠腮都非常想一个人的感觉。很痛苦。”   祁玉:“从前我不明白爸爸,现在我可以感同身受了。整整七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他每次开始写信,浑身散发着能把人吞没的思念和孤寂,他会多写几遍,可能有错字,或者措辞不当,揉了重写。”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单纯地想把最好的给你,即使那封信可能都送不出去。直到今天为止,爸爸都没说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开,但我想,如果他这么这么爱你,还他惹你生气,气到足以让你离开他的地步,一定有他的迫不得已。”   “……他没有……”   周则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就像祁玉说的,已经过了七年,他心里好些事情都已经淡了,甚至快忘了当初是怎么做到义无反顾地离开,支撑的决心是什么。   有爱吗?当然有,他什么都忘了,可是爱斯布林的感觉永远都在。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斯布林和那位杉本氏千金订婚才负气离开?实则不然。   当年亨乔家族明里暗里为难他们,斯布林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完全有实力坐上会长的位子,却在备受非议之时放弃最好的时机,毅然和周则风结婚。   亨乔家族知道后,更加卖力撺掇中立者一起排斥斯布林。   斯布林是当年的会长和情妇所生,从小就遭受着同龄人的排挤,父辈的冷落,身后本就没有支持者,这样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周则风没办法,他没办法看着那个曾经自信放光的人有一天忽然暗淡,成日愁眉,脸上的笑一天比一天少。   这些本质上都是他带给斯布林的。   爱于他来说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美好会给他和他的爱人造成负担,大概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后来他借杉本氏和斯布林吵了一架,哭着祝他一辈子不幸福就走了。   斯布林和杉本小姐订婚后少了性取向歧视的困扰,那些保持中立的亨乔家族成员也在周则风的劝说下再次支持斯布林。   这个有能力有才干的人终于牢牢坐稳了会长的位子。   事实证明,斯布林是最适合这个位子的继承人,这几年亨乔家族名下企业在他的管理下一直走上坡路,家族名声大噪都是他的功劳。   这么多年来,周则风还要装作一副怪斯布林的模样,不联系也不出现。   他就是太敏感了,敏感到只是有可能会成为斯布林的累赘都不允许。   他要他喜欢的人,能有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恨着他,然后心安理得地生活。   “则风叔叔,你要不用心看看,我爸爸这七年身边真的没别人,暧昧对象都没有,他很在乎你。”   七年...   为什么不偏不倚,七年才又出现?   周则风稍微一想,恍然大悟了。   那是两人婚后玩笑说起的七年之痒,他问斯布林,在一起久了会不会腻,时间磨灭了新鲜感和浪漫,在平淡和乏味的冲击下会不会移情别恋。   斯布林肯定地说不会。   这只是他们当时甜蜜调情的情话,不料被斯布林记了这么久...   就好像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周则风,不管是七年还是八年,他的爱始终如一。   周则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渐渐湿润了。   祁玉是个很能察言观色的人,今天先点到为止,他谎称有事又一趟跑了。   如果让斯布林知道祁玉把他老婆惹哭了,这顿揍,是真的要挨了!   --------------------   来咯来咯嘎嘎 第55章 老婆奴。   周时煦早上出门忙岑炀的事,过了晌午才回来。   案子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成功的话不枉梅警官卧底几年。   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影子从花圃那一侧转弯跑出来。看清了才知道,裹在阳光里奔跑的人是他的小崽子。   车停在路口,周时煦下来站原地守株待兔,祁玉也看清了,飞扑到他怀里。   “煦哥你回来了。”   祁玉跑得鼻尖冒汗,脸颊也红彤彤的。周时煦单手搂着人,捏捏他的鼻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坏事了?”   “我的建议是现在先别去客厅,则风叔叔可能需要缓一缓。”   这么一说,周时煦起了好奇心,“你对我哥做什么了?”   祁玉忍着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让有情人重归于好,这是做好事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胜造七级浮屠?”   “那是救人一命。”   “也差不多了,则风叔叔可不就是我爸爸的命嘛。”   “小鬼。”周时煦笑,把人放下来,想起来问:“我怎么听说你报了拉比特黑拳赛?”   “...昂,怎么了?”   周时煦凶他:“不许去。”   他就知道周时煦不许去,但凡有点危险的事这个人就不放心。预判了,祁玉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哥哥,我只是为了奖品,想赢个镶钻的打火机送给我最心爱的男朋友。”   祁玉其实很少说这样的情话,他不说不代表周时煦不爱听。这会儿愣是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说得脸红,心跳加快了好几拍,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我的意思是说,遇到强劲的对手你就是挨揍的命,这身板能打得过谁?不许去。”周时煦有原则,仍旧不许。   祁玉挑衅他:“你拦不住我,在郢城拦不住,在D国更拦不住。”   周时煦要说话,祁玉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叫你那支队伍拦也不行,因为我会告诉他们,你其实是个老婆奴,我吹完枕边风,错的还是他们。煦哥,你说他们是先讨好我还是你呀?”   “油嘴滑舌!”   祁玉几句话就把周时煦哄得迷迷糊糊,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多危险。而且这是在D国,他有这个能力保护好祁玉。   想赢打火机就去赢,小孩嘛,宠着就是了。   “另外,哥哥能不能把你那支队友借我玩两天?”祁玉笑嘻嘻看着他,“我家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在拳击场看到韩冰都要流口水了。”   “哦?”周时煦斜眼看他,“你呢?也流口水了?”   “当然。”祁玉认真说:“对这么酷的女孩子流口水那是基本的尊重。”   周时煦一巴掌拍在祁玉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看别人流口水,你想清楚了?”   “对别人我肯定只能流口水呀,对煦哥就不一样了,我直接啃。”祁玉挨近他,迷恋地望着他的唇,凑上去浅浅地亲了一口。   “在郢城的时候关在卿说因为我的唇和他的很像,所以煦哥才把我留在身边,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件事,煦哥今天能为我解答一下吗?你是爱他的,还是我的?”   祁玉撅起湿润透光的唇,想让他看清楚了再做抉择。   “纯巧合,不过硬要论个先来后到,也是我们玉玉啊,毕竟16岁就被我发现了,还有谁能比你早?”   “老流氓!”   ...   拉比特黑拳决赛现场,祁玉换了身短打在候场区给手腕缠绷带。安珀跨了个白色帆布包过来,里面除了手机就是零食,走在他旁边的是‘半年不重样的早餐’——韩冰。   “小老板,沨哥留在门口了,”安珀从包里掏了两颗糖,一颗给韩冰,另一颗剥开了送到祁玉嘴边,“周总说让你上场前吃一颗。”   祁玉把嘴凑过来衔走了,“我准备上场了,你们必要时候不用顾我。”他能顾得了自己。   韩冰是周时煦点名要求跟在身边的人,自然要全程陪着。安珀待不住,跑外边围着林沨转。   祁玉的人散布在看台的各个角落,周时煦这个和岑烊正面交锋的人才让他放心不下。   现场就如林沨说的鱼龙混杂,那些穿得人魔鬼样,混在人堆里的人,把看比赛和下赌注当成了幌子,秘密交易被现场声势浩荡的比赛盖过了。   周时煦来的时候特意给祁玉发了个消息,为了不被怀疑,他忍住去后台看祁玉的心,径直去约定好的交易地点。   一个修缮过仍旧破旧,用来堆放赛场报废器材的一个蓝大方舱。   岑烊暴露了本性,犹如黑社会头目,一半臂膀高高撩起,露着半边花青色花臂,吊儿郎当衔着一支烟,白雾上来烟熏眯了眼。   他眯缝着眼望同样带着打手进来的周时煦,抬手捏着烟嘴拿下来,笑了笑,“从前我还怀疑周总,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需要这么多枪,到了D国才知道,这才是你的地盘呀,华客商会的幕后大老板。”   岑烊忌惮的就是这一单大生意,但,是华客商会需要这么多枪那就解释得通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周时煦,特别是关在卿无故被调查以后。   周时煦故意道:“我的低调给岑老板造成困扰了吗?实在抱歉。”   他当然知道会被忌惮,可就是不提前挑明身份,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这一层身份。   让岑烊自己查,就好比一个极度低调且被小看过的人,当他那层大佬身份扒出来,那一瞬间的信任和放心,是早早地主动说出来所不能比拟的。   “快给周总倒杯茶。”岑烊说:“都是开车过来的,以茶代酒。”   “茶就不喝了,最近睡眠质量不佳,胃也不舒服。”他一抬手,石青连忙递上一个保温杯,周时川看着岑烊感叹:“慢慢上年纪了,折腾不起,我喝点蜂蜜水养养生。”   岑烊哈哈笑了几声,“养生好啊,我得跟周总学学。”   他接着道:“周总,既然您都是这种身份了,就不要再压我的价了,都是出来做生意的,你应该能体谅我的难处吧?身边要养的人多。近几年又被打压得厉害,这条路谋生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周时煦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旁边立着石青,为他点上一支烟。周时煦颇有种纨绔气,舒舒服服背靠沙发,懒洋洋地说:“岑老板,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有钱也不能平白无故当这个冤大头对吧?我有意要买,你诚心要卖,之前说多少现在就多少。”   岑烊又笑:“只是开个玩笑,希望下次咱们还能合作愉快。”   那些负责掩护的大批人马中,混进了官家的人。而坐在岑烊面前,说话做事游刃有余,面不改色的周时煦却让人怀疑不起来。   验货等同于查赃物,人和货在两个不同的低地址,周时煦一支烟抽完了,那边验得货应该差不多。   混在拳击场的便衣警察伺机行动,这是一场国际抓捕,动用了众多警力。   岑烊这个人除了在国内为非作歹,在D国也是官家喊打的人。周时煦掐了烟站起来,宣布这场硬仗开始。   另一边,祁玉已经捏着拳头上场了,对上上一届的黑拳冠军,一个大胡子的白种人。   赌盘再开,压祁玉的人意料中的零星几个,余稳算是异类。他信任祁玉,虽然还是体型悬殊太大。   他压上自己所有家当后,在心里默默地说,赢了能得到丰厚的报酬。退一万步,若不慎输了,大不了后半生赖着祁玉让他养活,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站在人堆三四米处,韩冰用下巴杵了杵余稳问安珀:“他这是在拿赞恩少爷赚钱吗?”   安珀也怀疑,“有点像,不过应该不那么敢。”   不知情的余稳朝他俩的方向走来:“你们压了没,百分百公主赢,信我!”   安珀没敢接话,韩冰瞄一眼擂台上的人,“压五十。”   余稳:……   安珀连忙跟上:“压六十,赢了和沨哥平分。”   余稳:……   与此同时,潜伏在拳场之外的警察越靠越近,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他们必须得确保谈判者的安全,这比抓住岑烊人赃俱获还要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赛场欢呼的浪潮Hela一波又接一波。   擂台上,祁玉一贯套路防守三,四分钟后才主动出击。   灵巧的躲避,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他胜在反应快。心知慢慢耗着体力一定不如这个白种人,所以除了开始故意懈怠的四五分钟,后面拳拳不落空。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从不远处的铁皮方舱传出,现场观众哗然,祁玉就着这个动静,捏紧拳头狠狠朝对手的胸口砸下去,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对手倒下时他自己也惯性踉跄几步。   心里始终记挂着周时煦,祁玉收了拳头立即跳下擂台,直奔枪响起的位置。   他知道周时煦不会有事,但这个前提是他得亲眼看到这个人没事。   韩冰反应也不赖,冲上去一把抓住祁玉,“赞恩少爷,我带你出去。”   “你带安珀和余稳吧,他俩比较笨。”祁玉还想走。   闻声而来的林沨毫不避讳武器在手:“赞恩,外面被警察包围了,以防岑烊找垫背,我们得先把你送出去。”   “啊…你们还真是看不起我。”祁玉抹了把汗,抬手,后边的余稳把武器放上来,“这些都是我以前玩剩下的。”   现场正在疏散人群,祁玉观察一圈道:“去保护你们想保护的人,别管我,我得去保护我男朋友了。”   才到方舱那条石子路,周时煦小跑出来一把抱起祁玉,然后大步往外走。   “任务完成,玉玉,咱们回家过生日。”   “啊?”祁玉几乎是被扛在肩上的,他偏着头看周时煦,“你的意思是说岑烊这么容易被搞定了?”   “正在被搞定。”   没意思。   周时煦手机的枪拿了丢给韩冰,“小孩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丢掉。”   “我技术很好,本来还想给你露一手……”   “用不着你。”   起初祁玉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出来,那一排排武装严实的人彻底让祁玉心服口服。   原来他亲爱的男朋友刚才正在做的事很危险,岑烊的面子竟然大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就是苍蝇也出不去了吧。   祁玉坐上车了才扒拉着车窗,有点着急,“完了,主办方火机还没给我!”   周时煦扯纸帮他擦汗,接着解手上的绷带,揉了揉他发红的手背,又亲了一口。   祁玉看着没伤到哪里,但比赛的过程一定是痛的,特别是祁玉现在的身板……   周时煦忽然挺后悔让他参加,心里默默打算,这辈子都别想再进赛场了。   “小崽子,你是真的想送我那个火机。”   “真的想送,难道你就不想要吗?那是我用拳头给你赢来的战利品。”   周时煦本来还没兴趣,他这么一说,连忙吩咐石青去取来。   周时煦说:“我也是你的战利品。”   --------------------   我来了嘎嘎 第56章 宝宝(完结)   再回来乔庄园已经大变样了,据斯布林说,这是祁玉正式的18岁生日,成年礼必须得漂漂亮亮的办。   但其实,祁玉看到满园的红玫瑰时什么都明白了,这哪是给他过生日,分明就是娶老婆!   周时煦也知道,但他就是不说,看祁玉郁闷的小模样就想笑。   为给小崽子出气,他有意无意地呛斯布林。   “你把庄园弄成玫瑰农场,我哥也不一定会来。”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斯布林肉眼可见的泄了气,其实他也赌周则风一定不会来。   因为他足够了解,即便这样该做的还是得完完整整地安排好。   祁玉悄悄捏一把周时煦不许他胡说,安慰斯布林两句拉着他往旁边走。   “你刚才的话太打击我爸爸了,则风叔叔应该会来,那天他都感动了哭了。”   “你难道不知道期望越小,惊喜越大吗?”周时煦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哥来肯定要来,毕竟上回在拍卖场给你买了两幅画,生日礼物肯定要亲自送才有诚意啊。”   “那煦哥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祁玉把手摆在他面前,“虽然赞恩少爷什么都不缺,但你送的不一样。”   “准备了,有样东西你还真缺。”   周时煦在兜里摸了摸,果然抓着一个东西出来,神神秘秘放到祁玉的手掌心。   祁玉惊喜挂了满脸,摊开来看是灰色塑料壳子,他越看越眼熟,猛然想起是昨晚用剩的避孕套……   “周!时!煦!”   来来往往都是人,祁玉脸红心跳得把东西塞包里,狠狠瞪了周时煦一眼大步走了。   走了五六米发现周时煦没跟上,他又折回来,伸手给他牵。手没牵上,无名指赫然套上一样东西。   周时煦:“肯定没人敢送赞恩少爷戒指。”   祁玉愣了足足半分钟,悬着看无名指上那一枚简约但是很好看的戒指。   “怎么能有人生日礼物送戒指?”祁玉佯装不开心,并且把他不开心的理由说出来。   “这样一来,我的生日和纪念日就归为一天了,今后的礼物你就只用送我一次!这就是煦哥你打的算盘吗?哼!”   周时煦听完只想笑,又觉得他挺可爱,配合他幼稚道:“你怎么不想想,一天可以收到两份礼物,是双倍惊喜,应该更快乐才对。”   这边话还没说,赫蒂穿着隆重,拎着她的裙子一点不淑女的从楼上噔噔噔跑下来。   “赞恩,你来了,我有事和你说!”   赫蒂小姐是个非常大方的女孩,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表弟和欣赏的男人在一起而影响到自己。   甚至觉得他们俩真般配。   她这次奔过来是为了找祁玉帮忙,就在这场生日宴上,她又看上了一个男人。   “赞恩,是你的生日宴,你一定认得那个人,他长得真的太好看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就算是祁玉的生日宴,来的人大多是斯布林请的,他不一定都认识。但有之前对赫蒂的愧疚,这次他答应得非常爽快。   “没问题,你告诉我你看上谁了,我一定帮你要联系方式。”   他抱着周时煦的胳膊,跟在赫蒂旁边一前一后上了楼。   就在他们家二楼的大阳台,可以看到门口慢慢往里走的男人。   他背着太阳光,闪下来的头发浸润在温和柔软的光束里,活脱像个神仙下凡。   赫蒂兴奋了,“赞恩,你快看就是那个白衣服长头发的男人,天哪,他生得真的太好看了,我好喜欢!”   周时煦不给面子的先笑出声,旁边的祁玉沉默良久,一脸严肃地告诉赫蒂,“这个你不能喜欢。”   赫蒂有点失望:“为什么?”   “他是我母亲。”   祁玉在D国富人圈子里相当有名,那些家里有女儿又门当户对的名媛淑女皆应邀参加,场面宛如大型的联谊现场。   周时煦酸溜溜地说:“我们玉玉这是要挑老婆了?”   祁玉站在卧室的窗户,周时煦从身后搂着他,两人一起看着大门口没几分钟就停下一辆的车。   他无奈摇头:“你知道的,亨乔氏乱七八糟的亲戚很多,他们认识得乱七八糟的人更多,一个通知一个就成这样了...”   “别急着解释啊,先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郢城周家二少那样的。”祁玉转过身,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想娶他做老婆,不知道他能不能愿意。”   “你没戏,他先有老婆了,戒指都戴上了。”   祁玉悄悄用指腹转那枚戒指,笑道:“你老婆今天才过十八岁的生日,哪有你这么迫不及待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时煦给他科普:“年纪小才好骗。”   “大骗子。”祁玉骂他,又道:“有个舞会,你乖乖等我。”   “所以你要和别人跳舞,让你老公看着?”   “这是流程,别人邀请,你总不能拒绝吧?”   “你每年都和别人跳?”   “差不多。”   祁玉只说了这三个字,出房间时,衣衫不整,眼眶氤氲,唇也肿了。   安珀转了一圈终于在楼梯口找到他,“小老板,这是沨哥帮你讨回来的火机。”   祁玉接了揣兜里,安珀小心翼翼问:“小老板,你在赛场被打了吗,怎么……唔……”   一块蛋糕堵住了嘴。   林沨拎着安珀的后衣领,“赞恩,会长在找你了。”   “哦。”   安珀咽下蛋糕噎得不行,林沨变魔术一般一瓶甜牛奶拧开了瓶盖递给他,“不懂就问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所有场合,下次不懂先问我。”   “可沨哥你刚才不在啊……”安珀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紧张捂住嘴,又松开:“那样问小老板是会扣我工资吗?”   林沨弹他一个脑瓜崩,“笨死了。”   赫蒂下来,停在他两人面前,“两位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   周则风把包好的礼物搁在礼物山里,转身就撞见了一直等着的斯布林。这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又毫不避讳炽热的目光盯着他。   恍惚间似乎被烫了一下,周则风转身要走。斯布林连忙追上来,“则风,你能来我很开心,能不能再留一会儿,起码吃一块赞恩的蛋糕……”   “……嗯,好。”   斯布林这就满足了,故意挨得近了些,似乎想让别人看出,这位就是他传说中的夫人,是不是很漂亮。   大厅响起慢节奏舞曲,浴池里聚集了一些人。祁玉作为寿星也在其中,每年都来一次他都习惯了。   周时煦却一点也不习惯,也不能接受,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径直朝祁玉走来。   跳舞的两人停下动作,周时煦彬彬有礼看着祁玉:“把你舞伴借我一下,”   女孩受宠若惊,还有点不知所措,等祁玉说话。不料周时煦握住了祁玉的手,对着女孩补了下一句:“可以吗?”   “……”女孩尴尬一笑:“可,可以…”   他光明正大搂着祁玉的腰,祁玉也大胆地抱着他的脖颈,仰着下巴看他,笑道:“小气鬼。”   “你是我的。”周时煦不管有没有人看着,低头落下一吻:“宝贝,生日快乐。”   “嗯。”祁玉延长了这个吻,无名指上的戒指戴上就没再取下,此时让灯光衬着泛耀眼的光晕。   斯布林老远看到了,连忙挡住周则风的视线,“则风,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你去招呼别的客人,不用在……”   斯布林唯一一次大胆:“你才是我真正想接待的客人……”   “我……”周则风别开视线,再次一言不发。   “七年了,回来吧,我很想你。”斯布林更大胆的,或者是蛮不讲理地抱住周则风,几近哽咽,“我真没办法了,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心里只有你…则风…我好想你……”   “……我相信。”   一曲结束,祁玉本想赶来帮他父亲的忙,扭头看到这一幕瞬间如释重负。   “哥哥,我胜造七级浮屠了!”   “看到了。”周时煦表面不在乎,心里有点酸涩,他哥原来是个会流眼泪的活人。   “这下关系真就乱了,哥哥,你会不会觉得别扭?”   “分那么清做什么,反正归根结底我们都会是一家人。”   从拆开礼盒在小崽子身上尝到甜头开始,就是周时煦沉溺的开端。   记得有次过节,祁玉嚷嚷着想去游乐园玩碰碰车,周时煦捏着他鼻子问:“还没长大啊?”   祁玉当时黏人得很,依偎着他,“等你不喜欢我,我就长大了。”   周时煦认真了,牵着他的手:“宝宝,走,咱们玩碰碰车。”   祁玉笑了好几声,蹦到他背上。碰碰车其实没那么好玩,祁玉却意犹未尽玩了四五次。   因为周时煦喊他宝宝时,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爱真的是一件纯粹又简单的事,简单到一个眼神就能予以对方浪漫。   前提是他们相爱。   —— 正文完 ——   --------------------   完结了崽们,小板凳可以撤了。(有个蜜月旅行番外正在写,浅期待。)   下一本见。   《热带没有雨林》   是校园到社会的破镜重圆,虽然但是,感情线很甜,确定不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