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无意降落   作者:Flame   简介:狗才啃难啃的骨头。   高富帅痞子攻*美惨清醒受   许思元*安景   许思元最配安景啊,狗才啃难啃的骨头。   他曾午夜出没在桃色街巷,为各色欲望而贩卖风情。   双不洁,都不是善茬。 第1章 C1   一   许思元第一次瞧见安景的时候,是在Hank刚开的gay bar里。   彼时他手里搂着一个腰细的和门口刚抽芽的柳树枝似的小男孩,许思元问他才多大就出来卖,小男孩立马坐直了身子,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他,一板一眼地说:   “我们老板说了,这都是正经招待,点再多酒都不上床的。”   Hank正巧拿着瓶酒过来,听了这话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说小蓝说的对。   许思元从Hank手里接过酒,熟练的撬开塞子,往面前的玻璃杯一灌,洒出来了一大片。   “你们老板骗你呐,小绿,哦不是,小蓝。”   许思元把酒递给他,下巴一抬,小蓝立马一口给他干了。许思元心想着孩子虎啊,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这年头不卖身,谁给你花钱啊,真当有钱人是无脑ATM了。”   小蓝灌下去一杯度数不低的酒,上脑极快,这会耳朵里已经有些嗡嗡叫了,只管盯着许思元这张拽的二五八万的脸点头。   许思元乐了,又给人搂了回去,脑子虽然蠢了点,这腰的确细啊。他一边想一边摩挲着小蓝搂腰制服下裸露的皮肤,光滑冰凉,手感极好。   Hank在他身旁坐下,180斤的身躯弄的沙发一陷。   “许老板,我这不错吧,有空让你那群朋友都来坐坐,全场五折。”   许思元从舞台上唱歌的小美人处移开眼,斜着看了看他,说我要是你就全场二十折,不赚富二代的钱不得好死。   Hank笑了,说许老板我就喜欢你这张嘴。   许思元懒得看他,回了句幸好只喜欢嘴,我对你可没兴趣。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许思元和Hank关系不错,虽然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但他觉得这人真诚,能处。毕竟在他身边,真诚的出现率比任何品质都要低。再有,Hank做的是夜场生意,各式各样的高端酒吧,来的美人也数不胜数,而且风格多样,励志为本市每一位LGBT提供优质服务。许思元好美人,不忌男女,一来二去跟他也酒混熟了。   酒吧刚开业第一天,全场八折,虽然地方不大,人却并不多,毕竟消费摆在那里,这种位置和装修的夜场,很小一个台大概就是当下打工族一个月的工资。   但是到了下半场,人却渐渐多了起来,许思元还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他懒得打招呼,普通的面子工程约束不了他。再有他坐在角落,想来没人会注意到他。   而被面子工程约束的Hank,只能站起来一个一个跑场打招呼。   上座之后,空着的台也满了起来,不少穿着小蓝同款制服的男孩子开始出现在了场上,许思元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看见隔壁台突然坐了个人。   安景是侧对着舞台坐的,因此整个人都落在了许思元的视线里:穿着宽松西装裤却依然显得修长的腿,裸露在外白皙的脚踝,和一张极好看的侧脸。   你要让许思元评价美人,那他绝对说不出什么门道来,因为他见的太多了。毕竟人都是俩眼睛一鼻子一嘴巴,只要看着和谐顺眼的,在许思元这里就算美人,而一般人在他这里达到和谐顺眼是相当困难的。   但安景,仅一个侧脸,就收获了小许总的注意:   挺翘的鼻梁下长了一张厚薄适中的嘴唇,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微红,下颚线冷落干净。   更让许思元好奇的是,这人穿着和小蓝差不多的制服,但他的不漏腰。他想这可能是什么经验丰富的前辈,要不就是小蓝的上级,专门教他们怎么“来事”的。然而这人的气质又不太像混迹在这种场所的,许思元在眼下有些无聊,便要找点事探探究竟。   他搂着醉的起不来的小蓝,下重手捏了把他的细腰,硬是把人捏清醒了,然后指着安景问,那人是谁。   可怜小蓝连脑子都发昏,还是记得老板说的好好陪许总,把眼睛睁的老大去看安景,还打了两个嗝。   安景终于感受到了这只醉鬼的视线,转过头看着许思元这桌。   这一转头,直接给许思元转硬了,这人也太他妈正了。   有的人侧脸好看但正脸普通,安景就是正脸比侧脸还好看,五官干净舒展,精致又不女气。   许思元收获美人的视线,立马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刚想展示一下绅士风度,就见那人无视他站起身走了。   本来这该是很扫兴的,可许思元开年以来一直被他老子按在公司,原来包着的小模特早被他赶跑了,近期除了到酒吧和人喝喝酒,称得上是清心寡欲了。这一喝酒,再看到这肩宽腿长的背影,属实把他心里那点龌龊想法给勾起来了。   Hank敬完一圈回来,看见许思元正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一只肥手伸到他帅脸面前晃了晃。   “许少,醒醒,这是被啥弄懵了。”   许思元解开了黑衬衫上第一粒扣子,宽大而修长的手一伸就把Hank整个人拽着坐了下来。   “刚坐那的,什么人?”他指着安景坐过的地方问。   Hank没来这片,自然不知道他嘴里说的谁。   “就那个穿着不漏腰制服的,腿又长脸长得又带劲的。”   这么一描述,Hank瞬间就懂了许思元的意思:   “你说安景啊,他关系户。” 第2章 C2   二   这下轮到许思元懵逼了:“这年头,做鸭还看关系?”   Hank被他整笑了,喊了就近的服务生,让他把醉倒的小蓝拖下去,又喊他端两杯热水来。   “你可别说,这人送到我手上,可是被宝贝极了的。”   “怎么说?”   许思元喝着服务生刚端来的热水,看看一旁满脸高深莫测的Hank。   “东城那个装修公司,叫地越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前些日子还去求我爸做华龙广场,他家近几年赚不少。”   许思元手指轻敲桌面,脑子里回想这小公司还能和这美人有什么关系。   “他家独子,那个张余良,把这个叫安景给瞧上了。这人好像还在读研究生,家里说是出了什么事,要找来钱快的活。我一看这长相,在我这场一晚来个几千不是小意思,就给人带过来了。”   许思元笑出声:“这小子追人能把人送来当鸭,有这么抠的吗,真他妈丢人。”   Hank也笑,说许总你可别小看这个安景,贞洁烈女也不过如此,一分钱不收,还让小张滚远点,要不是小张把他往我这里带说来钱快,现在还跟人家屁股后面舔呢。   “他还真是gay? 愿意来这干。”   许思元觉得有些无聊,诸如此类的屁事实在太多了,他遇见的每一个有点姿色的人身后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一个爱立牌坊的人着实提不起他什么好感。   许思元心想老子只想睡你,管你他妈要拯救谁替谁还钱。事实不然,许思元的大方在奕城是出了名的,可惜他的床也的确难爬。许思元爱跟人调情,但真往床上带,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倒不知道,只是这小子知道工作性质以后说,男的一般不敢去闹,他不是还在念书吗,大概也想搞隐蔽些,我就给他安排在这了。跟小张公子说好了,卖卖色,绝不卖身,衣服还不能太露。提成八二分,我八他二。张小公子前些年帮我一个好妹妹迁过户口,这纯粹就是还他个人情了。”   Hank喝酒喝的脸通红,思路倒还是很清晰。   许思元这回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燃烧了一些,道理上说这人还没被张余良拐过去,自己要了他绝不敢吭气一下,但光听着,就觉得这个叫安景的是个屁事多,许思言讨厌这类人,但他确实想睡他,毕竟心和下体的喜好要分开看。   “这样的吧,我下次来你帮我安排一下他,爱成不成拉倒。”   “好好好,下次你来了立马安排。”Hank倒是不傻,眼前这位和小张公子孰轻孰重压根不需要掂量。   事实上压根不用等到下次,过了三天,也就是周五,许思元就又见到了安景。   许思元这趟到不是自己有事,主要是陪他哥,青年杰出企业家许开逸,来华大作演讲。   华大是全省最好的大学,每天都有各专业的精英才俊或业界泰斗来演讲,许思元闲着没事说要来重温青葱岁月,被许开逸一语道破:   “今天是去干正事,你可别冲学生下手,丢了许家的脸。”   许思元被戳破心事也不尴尬,笑着笑着手就到他哥肩膀上去了,好说好说,他吱声道。   演讲厅不大,毕竟在来的这些人物里,许开逸也算不上特别出名的,主要就是给学生指导指导创业云云,实际上他创了个屁的业,大学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业了。   但是许开逸确实比他强,这点许思元不否认。许开逸毕业于世界一流的精英学校,自小就有他爹公司里的专人指导,做事一丝不苟,近几年几乎接了他爹全部的班子。论实力,许思元是绝对的劣势,大概只有一张皮囊够他在自己亲哥面前得瑟得瑟,主要是因为他比他哥高了整整十厘米。   多媒体教室呈环形,许思元找了个最后排的角落靠着。许思元光坐那里不说话还是有些世家公子的模样在,他外形好,穿着又贵气,只可惜动起来谈吐举止确实与权贵二字相驰甚远。   临近开始,学生都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许思元手撑着下巴,双眼扫了扫来往的人,觉得无聊又打开手机回消息。过了几分钟,有个人拉下他正前方的位子坐下了,许思元抬眼就看见了个戴着帽子的后脑勺,心想这人到底是想听不想听坐这么个犄角旮旯。   只听啪嗒一声,一个蓝色的鸭舌帽掉在了他的脚边,许思元没多想弯下腰给他捡起来了,一抬头,正好对上前面安景的正脸。   近距离看,好家伙,许总心又抽抽了。   要说前几天在酒吧看到安景,风尘地带,再怎么脱俗也免不了粘些颓废的烟酒气。可今天的安景,身着纯棉浅色衬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头发脱离了帽子的束缚显得柔顺蓬松,活脱脱一颗校园青草。   他这么盯着许思元看的时候,略淡的瞳仁像猫眼似的,挠人心。   只是安景貌似没有认出许思元,大概是酒吧那天没戴眼镜近视的缘故,他从许思元手上拿过帽子,随嘴说了声谢谢就转过去了。   许思元回过神来,嘴角不禁上扬。其实他压根就没怎么把安景放心上,像他这样的人,身边的美人实在太多,跟Hank提那一嘴也是有当无。   上天既然赐予了这样奇特的缘分,他觉得他也得不辱使命,起码跟人睡一觉。 第3章 C3   三   台上许开逸已经同学们好了,许思元还搁这回味安景那张脸,你要说他多完美也不是,但就是长在许思元的点上了。   本着心动不如行动的原则,许思元起身走到了前面一排,在安景旁边坐下了。安景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了台上。   “你好,我叫许思元。”   许思元做了简单的开场白,安景没转过来,伸手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还真听这玩意啊,台上那我哥,你想听我等下给你讲一遍,他那套我也会。”许思元身子往他那边歪了歪。   “那怎么不是你站上面说呢。”   安景的声音凉凉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性格好的主。   许思元噎住了,饶是很少有人一见面就敢嘲讽他许家二少。他看着安景白皙修长的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貌似真的听的很认真的样子,只好暂时闭嘴。   这一闭嘴,就听完了他哥全场的精彩发言,此时许思元不得不承认,他哥这套他确实不会。   到了散场的时候,许思元寻思终于有时间和安景聊聊睡觉的问题了,谁知他刚要开口对方就收拾好东西站起来了:   “借过。”   许思元两条长腿把狭小的空间挤的满满当当,他笑着看着安景,说别急。   安景好像还真不急,俯视着许思元,等着他发话。   “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好像叫,叫什么来着,安,”   许思元安了半天没安出个所以然,安景直接接了他的话:   “安景。”   “哦对,安景,你记的我们见过吗?”   “记得。”   安景竟然沉着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自己有事让许思言让一下。   “你什么事,我送你啊?”许思元对没睡过但想睡的人向来十分殷勤。   “问你哥问题。”安景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又抬了抬下巴示意许思言看看台上。   此时许开逸身边正围了一大群学生,许思言沉默了,站起来让安景好走过去,这才发现安景几乎和他差不多高。兴许是他身型比较单薄,单看并不显高。   许思元就站在那看着安景站在学生圈外围,等到人群都差不多散完了才逮空跟许开逸说了两句,然后收起他的本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思元倒也没有硬留人,毕竟这个场合确实不适合谈睡觉的问题,许思元以为安景话少是怕他当众戳穿他在做鸭的事情,到底还是学生,胆子小,嫩。   不过也不急,既然他记得自己,又在Hank手底下做着,想见面当然容易。   这头想着的春风一度,转眼便忙忘了头。第二天许思元又被他爹叫去看项目,说白了就是管着他不让他乱跑。兜兜转转东跑西跑又是一个月,忙的他每晚沾床就睡,期间实在憋不住了,到Hank另一处的产业找了个新来的姑娘给口了一次,口完直接坐沙发上睡着了,把人姑娘搞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新来的姑娘是实实在在想爬许二少的床,但没想过直接把睡着的人给强了。   第二天一早许思元醒了,看到旁边红着眼坐着的姑娘,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把她怎么了,只好从兜里摸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购物卡给人家。   “许少,是不是我活很差,还能把你服侍到直接睡过去了,我又不敢叫醒您,更不敢和经理说,只好在这坐着陪您。”   许思元强撑着还未清醒的大脑,仔细回忆着昨晚的感受,实在回忆不出来,只好跟姑娘说你已经很棒了,下次来还点你,收拾好衣服,迈着长腿走了。   回家洗了个澡,翻看邮件发现终于收到了完整的计划书,这段时间的忙碌也算告一段落,许思元坐在诺大的客厅里,对着窗外八点的朝阳,静静思考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顶蓝色的鸭舌帽,和安景那双一点也不和蔼温柔的猫眼。上次他穿的衬衣颜色很浅,下身又是黑裤子,从衬衫里隐隐约约能看到腰部曲线,又细又干净。   许思元的孽根完全没有发泄过后的满足感,慢慢地又站了起来,于是他转身去浴室,开着淋浴想着安景给他口的样子,慢慢地打了出来。   择日不如撞日,他决定今晚再去会会那个安景。   到了晚上,许思元提前给Hank打了个电话,把自己收拾地人模狗样,出门喷香水时特意选了淡一点的,他想对方大概会喜欢这种,毕竟还是大学生。   到了酒吧,Hank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说许老板你今天真帅。   许思元没接他茬,偏着头往里看:“人呢,叫来了吗?”   “喊来了,说许少钦点,可人说今晚在写论文,要晚点来,不然我先让小蓝陪着你?”   许思元笑了,合计着这人还会还跟自己玩欲情故纵这套呢,张余良这小子看人不准啊。但他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人一般计较,翘着二郎腿看台上的人唱歌。   好在安景也没让他等多久,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吧,许思元从春光乍泄听到新不了情,正感叹台上这小伙歌唱的不错,就看见安景穿着制服走了过来:   “抱歉,我来晚了。” 第4章 C4   四   话音落地,安景却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就这么坐在许思元跟前,完全挡住了他看向台上的视线。   “你没点酒?”   安景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又看向一脸笑意的许二少。他晚上出台不带眼镜,额前几根碎发垂在眼前,活像一只撩帘子往外看的猫,还是个只会冷冰冰打量人的猫。   “等你来了再点,看你喜欢喝什么。”   许思元自觉自己这番话说的甚有水平,喊了个服务生,让安景点单。   “那你把最贵的上两瓶吧。”   安景说这话一点都不带卡顿的。服务生应了声好下去了。   许思元笑了:“你倒是不跟我客气,也就是我脾气好,你换个其他老板可未必这么大方。”   安景也笑,这是许思元第一次看到他笑,其实安景不笑时五官偏冷,笑起来倒要显得柔和些,只见他唇形优美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倒是半点不留情面:   “那不是看你有钱吗,不赚有钱人的钱天理难容。”   得,这思想觉悟,许思元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次本来想找你喝个酒的,这不你转身就走了,今天随便点。”   “上次?”安景疑惑了。   “你不是记得吗,上次在这,我跟你打了个招呼,你转身就走了,开业第一天。”许思元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上次那个油腻男是你?”   许总一而再再而三吃闭门羹,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声音拔高了些问:   “在学校你不是说记得我们见过吗?”   安景听明白了,他为了方便说话,从正着坐到侧身对着许思元坐。Hank给他们选的这身制服颇具心思,其他人穿漏腰衬衫配着黑色西装裤是一种诱惑,而安景的衬衫服帖地扎进了腰部,显得肩宽腰细。他的衬衫从第三颗扣子开始扣,露出形状好看的锁骨,这一转把许思元转的满脑子下流想法。   “哦。”   安景抬了下眉毛:“你以前和Lindy车震过后,她让你把她送到朋友家,是我下去接的啊,可能天太黑你没看清我。”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着实把许思元震撼了,他首先想不起Lindy是谁,更想不起以前这样和安景见过面。   “什么时候的事?”许思元略显尴尬地问。   “一年前,你包养她的时候。”   这时服务生终于把酒拿上来了,问许思元要不要现在开,许思元说你开,然后等他把两个杯子斟满走了之后,才继续说:   “那确实巧。”   那天我睡了她,今天我想睡你。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但既然安景已经知道自己什么鸟样了,再端着就没意思了。于是许思元拿起酒杯,也没喝,看着安景的半漏锁骨缓缓开口:   “你要不要跟了我,我很大方,而且技术很好。”   安景拿起另一杯酒,跟许思元手上的碰了一下,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但许思元觉得他看到了个狐狸。   “不卖身啊,老板。”   安景靠的近了些,许思元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只有单纯洗衣粉的味道,此刻却显得诱惑万分。   “我听说你家里有些困难。”许思元本来是最讨厌提这些破事的,但眼下确实是硬了,鸡吧支配大脑,实在是男人的可悲之处。   安景端着酒杯看着他,一双比黑色稍浅的瞳孔毫无波澜,后面台上的歌手正声嘶力竭地唱着王菲的开到荼靡,许是太吵了,安景好半天没说话,许思元也没说话,想等他唱完。   “每一个人,碰见所爱的人,却心有余悸。”   终于等到他嚎完了,安景放下酒杯,整个人往许思元身上靠。许思元眼下没回过神,回过神时安景的头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了。   “不卖身,但是可以和你睡,许老板,你别给钱啊。”   说完他起身,看着许思元有些愣神的英俊眉眼,笑了。   许思元一把拉过安景的手,把人拽起来,这人明明和他差不多高,手却比他小了一圈,手指也细,抓在他手里松垮,握不住。   安景被他拉着走出酒吧,期间还迎上了老板不怀好意的面容,到了门口他问许思元去哪,许思元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拉着他走到酒吧后门的小巷里,一把给人摁在墙上。   “宝贝,先让我亲亲,憋死了。”   说完他也不等安景回答,嘴就贴了上去。   安景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张开嘴接受许思元汹涌的情欲,许思元的吻跟他说的话一样,野蛮又毫无章法,他一边吻一边把手伸到安景的腰侧,隔着衬衫抚摸着安景细直的腰身。   安景觉得有些痒,左手拿开许思元的手,右手伸到他身下,隔着西装裤摸到他涨大的下体,在龟头处反复揉,把许思元揉的呼吸都重了许多。   这个吻接了快五分钟,安景的嘴角流下了一道淫靡的水痕,也分不清是谁的,或许是他们两个人的,他用舌尖顶了顶许思元的牙齿,把人推开。   许思元显然意犹未尽,半黑这一张帅脸,挺着根块烙铁一样的几把,像只受气的大狗一样看着安景。   “走吧,你不会真想在这做吧,有人会来。”   许思元拉着人上了车,坐到驾驶座上就把裤子拉链解开了,将那根巨大挺立的性器暴露在空气中,龟头微微湿润,毫无羞耻之心。   安景脸都不带红的看着,许思元伸手用力捏了下他因为接吻而肿了的嘴唇,开口说:   “好好看着,等下用他操死你。” 第5章 C5   许思元一路风驰电掣,把车开到酒店。安景下车还没站稳,就被他拽着一路拖上了电梯,期间安景还不忘看看他把裤子穿好了没。许思元摸了把安景的屁股,熟练地刷卡进屋,指了指套房右边的卫生间说:   “东西都有,快点宝贝,要爆炸了。”   安景把西装外套一脱,说你不洗啊,我洁癖。   许思元精虫上脑,懒得和他多逼逼,捏着他的下巴说,这他妈是套房,啥都多,光卫生间就三个。   安景斜着看了他一眼,脸因为喝了点酒有些红,慢悠悠地转身走进了浴室,那细腰和在西装裤下依然显得饱满的臀部把许思元看得越来越热。   等许思元以八百倍速在水里打了个滚出来的时候,安景还没弄完。许思元从冰柜里拿了瓶苏打水,坐在沙发上翘着几把等了五分钟,实在压不住邪火,站起来一把拉开紧闭的淋浴间门:   只见安景修长的裸体在花洒水流下站着,他背对着许思元,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戴着套,两根手指慢慢往菊穴里送。   从许思元的角度,能看到被翻出的穴肉,被水流冲的又粉又水,一口一口地含着那两根纤细的手指。   看到这里,要是还能忍,不是阳痿就是性冷淡。   许思元走过去,安景回头看到他,把手拿出来,依旧背对着许思元,说马上就好。   许思元从旁边台子上拿了个安全套,也套在手上,说,我帮你。   说罢他一把拉过安景,把人往自己怀里带,顺手把淋浴关上了。许思元的浴袍是敞开的,两个人的性器就这么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安景也硬了,许思元看了眼他的性器,颜色比自己的淡,形状像这人的脸一样精致。   “宝贝,你东西也不小啊。”   许思元一边说着,手一边顺着他光滑的背往下摸,色情的揉搓着安景肉乎乎的臀瓣,下身还不断往人身上挺,安景被他弄的舒服,脸搭在许思元肩上,伸手抓住两人的性器一起撸。   许思元看揉的差不多了,将手指微微向穴里伸,刚被扩张过的穴还湿润,并不排斥异物进入,他的两根手指被肉壁紧紧吸附住,整个浴室只能听见安景在他侧耳微微喘息。   禽兽归禽兽,一上了床,许思元的耐心无人能及,他慢慢地用手指指奸安景的穴,又侧头堵住安景的嘴。许是安景终于被吊起了情欲,这个吻接的比上一个要凶许多,安景的舌头拼命往许思元嘴里伸,手不断蹭着两人的性器,手心都蹭湿了。   “你不是要爆炸了吗?”   安景喘着气问许思元,眼睛有些湿润,终于显得落在下风。   许思元挑眉不回答他,搂着腰把人带出浴室摔在床上,又从床头摸出个套带上:   “舔。”   他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挺着根蛮横的鸡吧就往人脸上甩。   安景张嘴,含住许思元的性器,温暖的口腔只能包裹住前半截,把许思元爽的抽了一下。   “老子他妈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让你给老子舔鸡吧,你说你长这么好看,舔老子鸡吧是不是更好看。”   他仗着安景没法说话,把性器往他嘴里又顶了顶,伸手把着他的头,把人当飞机杯用。   安景倒也不恼,只管张嘴取悦许思元的孽根,又伸手来回抚摸自己的性器,把许思元看的眼睛通红。   抽插了十几下,他把东西从安景嘴里抽出来,一把把人翻了个个,又用身子将他腿顶开,安景浴室被迫跪趴在床上。   他回头看着许思元,嘴又红又肿,淡色瞳仁泛着水光,整个白皙美好的肉体完全张开,好看的像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下贱的像个离了男人就会死的娼妓。   许思元此时被安景蛊惑,性器狠狠顶着他的屁股,盯着他潮红的脸,说:“说点好听的。”   “老板,捅我。”   许思元头脑发昏,扶着鸡吧,用力地往安景的穴里送,性器被湿润温暖的穴肉包裹,安景腰一软摊在了床上。   许思元伸手打了下他挺翘的臀瓣,把人拉起来,垫了个枕头在下面,话不多说开始凶猛地抽插。他低头看见自己粗大的性器被安景的穴来回吞吐,每次顶进去时对方的腰还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战栗。   安景修长的手抓在床单上,被顶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他本身在床上话并不多,可偏偏许思元却属于废话不断的人。   “喂宝贝,你的穴好紧啊,多久没吃鸡吧了,嗯?”   许思元一边插一边捏他,从奶子捏到腰再到屁股,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安景带着肉欲的臀瓣,双手用力捏成各种形状,再用性器狠狠贯穿,实在是恶劣到了极致。   “你是不是早他妈想让我干你了,是不是你朋友说我鸡吧猛会插人,你就想我干你了?”   许思元狠狠顶进去,整个人趴在安景身上,以完全控制者的姿态,不给对方一点喘息。他伸手拖着安景的头,强迫对方与自己接吻,另一只手攥着对方颤巍巍的性器撸动。   安景爽的头昏眼花,被那根铁一样硬的东西来回侵犯,穴里烫的吓人。他实在是快被亲的缺氧,才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许思元,嗓子微哑说换个姿势。   许思元不说话,抽出鸡吧,发出一声响,他敞着浴袍,露出形状相当好的腹肌胸肌,眼里带了些兽性,跟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注视着安景正过身子,将双腿自己掰成M型,说好了。   许思元没等人话音落下,挺着身子就又把性器送进去,安景没受住叫出了声。   “你他妈的好骚啊,婊子。”   安景微张着嘴喘息,视线里许思元英俊的面容挂着汗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快融化了。   随着许思元越来越快的抽插,安景的快感向潮水一样涌来,他说我受不了了。   “哪里受不了了,嗯?”   许思元捏着他随着进出而晃动的性器:“这里?”   “还是这里?”   许思元的手又摸到了两个人的交合处,他把食指随着性器的抽出塞入,又猛的将鸡吧顶了回去,安景的穴被彻底撑开,连褶皱都被撑平了。   “啊。”   安景止不住的痉挛,性器在许思元手里射了出来。   “舌头伸出来。”许思元的鸡吧依旧插在穴里。   安景伸出舌头,张着嘴,像一条漂亮的小狗,许思元伸手将他自己射的精液抹在了上面。   “骚货,就这样伸着舌头挨日,老子他妈还没射呢。” 第6章 C6   六   洪水开闸,许思元开荤。这一晚,他把安景翻过来转过去折腾,在人身上泄了四次,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男性精液的味道。   许思元最后终于大发慈悲似的从人身上起来,安景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被他又捏又啃,青一块红一块。   可是许思元却神清气爽,他把安全套一扔,转头问瘫在床上的安景:   “要我扶你去洗澡吗?”   安景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点了点头。许思元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一身精壮的腱子肉,抱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男人倒是一点不虚。   许思元把安景放到浴缸里,调好水温放水,转身自己打开淋浴,就这么赤裸着对着安景冲澡,然而安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冲完后他看着半闭着眼躺在浴缸里的安景说:   “洗完自己出来,我让人收拾下房间,你直接睡这就好了,我先走了啊。”   这番拔屌无情的话没有迎来安景任何反应,过了好半晌安景眼都没睁伸手挥了挥,许思元觉得自己才像被叫来的鸭。   但他又想起来一茬,于是走过去看着安景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好声好气地问:   “真不要钱? 你别跟我这立牌坊,没意思。”   “不乐意被包养。”安景还是不看他。   “谁包养你,就是,”许思元顿了顿,说嫖资着实难听,于是一改口:“你就当是你做得好,给你的奖励。”   安景终于睁眼了,看着许思元笑了一声,激烈的性事弄的嗓子有些哑:“你准备给多少啊,许老板。”   许思元盯着他软下去的鸡吧,泡在水里也显得好看,摸了摸他的发旋,问安景,你想要多少。   安景跟钱没仇,从水里伸出手说,手机给我。   许思元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安景打开备忘录,输入了个邮箱账号。   “给个早饭钱就行,这我支付宝。”   许思元拿着手机走出浴室,打了个电话让前台打扫房间顺便把衣服洗了,在主卧换了套新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漂亮的美人,往床上带了也就这样,许思元看得清楚,可他也不否认和安景上床确实很爽。他本意是想包着安景乐一段时间的,但既然人没这个意思,小许总向来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坐在车上,打开手机,往那个支付宝账户转了五万,心想老子请你吃一年早饭。开车回家的路上许思元不知怎么的又想到张余良那个倒霉蛋,自以为舔了躲白莲花,其实人家压根就是没看上他。   但安景也不图钱,为什么会根自己睡呢,许思元想这着想着,萌生出一个念头:这孩子不会爱上自己了吧。   许思元的担心实在是有理有据,以前的床伴有不少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毕竟许总在有钱人里面算长得帅的,在长的帅的人里面算有钱的,横竖都能给人贪图点什么。那些狗皮膏药似的床伴搞的许思元苦不堪言,后来往床上带人都事先说好,要钱可以,要人不行。   许思元这么想着,觉得这美人睡一次也就可以了,他有些舍不得,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第二天十点,许思元才醒过来,醒来洗漱过后打了酒店前台的电话,吩咐他们找个司机把安景送回学校。酒店的人却告诉他,人昨晚就走了,压根没在这睡。   可以,许思元看不懂安景,随他去好了。   一个月后,许开逸去国外出差了,华龙广场负一层装修招标的事自然又落到了许思元头上,这些日子他不工作的时候只用备用机,生怕接到乱七八糟的电话。   许思元把装潢公司递来的设计图全部扔给了助理,毕竟他专业不对口,甩手完后和几个狐朋狗友飞到海岛度假去了。在香槟美人的环绕之下,许思元天天快活的找不着北,半个月之后一个清晨直接被他爹一通电话骂回家:   “小刘告诉我全公司都看不见你人,怎么,合同还要你老子我去签?”   许思元这才想起来,半个月了,小刘怕是早就给图选好了。许思元天不怕地不怕,对他亲爸许茂华还是基本做到言听计从,毕竟谁心里都门清,他们这种富二代,不踩在亲爹背上啥也不是。   许思元和这几天陪着的小模特接了个告别吻,说我走了,明年夏天再来看你,小模特拿着他给的车钥匙,深情地说我会等你的。   买了机票,许思元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个小时后,飞机落到奕城,许思元冷着一张脸,和这些天来的好心情彻底say goodbye。天底下混世的富二代多的是,许茂华却见不得他和许开逸闲着,许思元叹了口气坐上了司机的车。   “二少,你看我们是直接去对方公司签合同,还是?”   司机的语气相当委婉了,主要是瞧见后视镜里许思元那张黑脸心里一颤,生怕说什么话惹人生气。   “这种破合同怎么还要我亲自去签,喊他们来华龙不行?”   “主要是小刘说,图里有几个地方今天要去和他们的人商量着改一下,所以….”   许思元没再说话,升起隔板开始睡觉,靠着眯了半天毫无睡意,于是又问司机,小刘看中的是哪个公司的图,司机小声说是地越。   许思元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坐了一会想起来张余良那孙子,他一个半月前睡的可不是人家的梦中情人吗,草。   -----------------------------------------------   以后就晚上更新啦,存稿🈚️了,慢慢码。。。。 第7章 C7   车开了二十分钟,稳稳停在了一个新的办公大楼门口,许思元刚一下车,路都没站稳,就看见张余良那个杀马特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   “许少,这里。”   张余良染了头青蓝挑染紫色的头发,身上穿了个oversize的T配了个肥大的裤子,整个身上的logo加起来比许思元司机LV老花包上的logo个数还多。张余良这人,长的也不丑,个也不矮,就是举手投足太刻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点家底,许思元和他搞不来,他们两的交往,通常是是他单方面在舔许思元。   “许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直想请你吃饭来着。”张余良走近,许思元闻到一股相当浓的古龙水味,他坐飞机到现在没吃饭,闻了这味直想吐。   “我一个电话被我老子撵回来了,你还是有本事的。”   许思元同他说话不客气,他和张余良并排走进了电梯,地越是这几年才做起来的公司,听说上面有点关系,才在这个新大楼搞了三层,算是初具规模,当然在许思元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有的人真的很会投胎,三岁就在60层的大厦顶楼喝奶粉。   电梯停在了十五层,许思元说水喝多了要上个厕所,张余良给他指了路,说自己在电梯门口等他。   许思元慢悠悠迈着长腿朝卫生间走,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周围的装修,看起来都是出自张余良的手笔,一个不算太大的楼层也能搞的这么花里胡哨。   方便完后,许思元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一路舟车劳顿把他身上昂贵的衬衫弄的又皱又软,他打理好后准备接水洗把脸,没注意手一伸把什么东西挥地下去了。   许思元弯腰捡起来,原来是副眼镜,他一面递给旁边的人一面说对不起,迎上安景姣好的面容,他正面无波澜的看着许思元。   巧啊!   明明许思元比安景各方面优越的不是一点把点,但每次他看到安景时都略显狼狈和尴尬。   安景伸手接过眼镜,端详了一会,碎了,他说。   许思元怀疑他八成对自己有意思,不然怎么老在自己眼前晃悠。安景今天穿的是工作正装,老实说和他晚上在夜场穿的没啥两样,都是西服嘛,落在许思元眼里一样骚,白衬衫扎在细腰上,活脱脱的制服诱惑。   “我等下给你转钱,你再去配一副。”许思元想起备忘录里还有他的支付宝账号。   安景没说话,身子突然往许思元这里靠,弄的后者一踉跄。天知道许思元多防着那些对他有想法的人,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麻烦。   然而安景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扯了张许总旁边的纸巾,接着用修长的手指擦了擦镜片,顺手给纸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许思元,那双冷色眸子带着点笑,把许思元看的有些发毛。   “不用,许总大方,五万块买什么眼镜买不起。”   语毕,人长腿一伸,走了。   许思元站在原地,想不通,明明就是一只鸭,为何总能让他气闷。他洗了把脸,擦干净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标致英俊,确实招桃花,也许对方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想通问题的许总回到电梯口,张余良领着许思元穿过办公区,引得一众社畜的注目,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看老板的杀马特败家儿子,还是在看走在杀马特后面自信过度的许二少。   许思元就像领导视察一样用余光来回扫着,结果看见角落里安景正对着电脑敲字,手边还放着那副被许思元弄碎的眼镜。他整个人显得比往常严肃一些,西服外套外搭在肩旁上,明明也是个180的男人,许思元却总能将他和单薄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大概这就是所谓美人的破碎感。   张余良注意到许思元放慢的脚步,顺着余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尽头的安景。这下张余良有些慌了,许二少什么风评奕城的大家都还有所耳闻的。他难近身,但看人的功夫一顶一,跟过许思元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公认的大美人。   安景这人吧,比起外表,单说他那股冷淡又随意的气质,就很招人。   张余良赶忙走到许思元身边说:   “二少,这个留一下,我梦中情男。”   “……“   许思元偏头看张余良,他好像是真的有点慌,一头蓝发显得毛躁。他只得冲着张余良点了点头,脑内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安景那晚在他身下含着性器的样子,于是看向张余良的眼光越发怜悯。   张余良以为许思元知道了自己做舔狗的事迹,只好大咧咧地笑了笑,殊不知许思元只是可怜他看上的白莲花是个骚狐狸。   许思元见过张余良的父亲后,寒暄了一阵,等小刘和地越的人谈完,签完合同就准备走了。走的时候刚好看到张余良往安景的桌子上放外卖,包装精致,一看就是大酒店送来的。   张余良也看到了许思元,抬头冲他招手:“许总,我就不送了啊,有空常来。”   他一旁的安景没戴眼镜,瞟了一眼许思元又转头看电脑了。   其实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许思元确实也和张余良玩不到一起去,他许二少何曾这样追过人,想睡谁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对方衣服就扒一半了。   比如安景,张余良把他当块宝,人还跟他端着,轮到他许思元,安景可是脱的义无反顾。这个比较极大地满足了许二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他又回头看了眼安景,张余良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安景却不为所动,只偶尔点头作为回应。   许思元出了大厦,看着灰蒙蒙的天,准备吃点饭,再去Hank那里坐坐。他回味着安景伸手拿眼镜碰到自己时比自己微低的体温,竟有了些食髓知味的意思。 第8章 C8   许思元晚上到Hank那时,已经十一点了。从地越出来后他刚回家洗完澡,没想到又被朋友叫到新开的酒店去捧场,好不容易趁那群酒鬼喝多了一个人溜了出来,随即想起了下半身的大事。   他其实这一个多月散心散的不错,和欲求不满没多大关心,主要是今天看见安景那茬,又联想到上次跟人睡的场景。   人最怕联想,越想越馋。   许思元把大G停酒吧门口,其实在一水的超跑面前,大G也算不上多豪,可许思元喜欢这样的车,野蛮,厚实。   他来没和Hank打招呼,Hank今晚貌似不在这个场,于是许思元走到一个小台子坐下,随手叫服务生来点单。   小蓝拿着酒水单站他前面站着,两个圆眼珠子看着他,说许老板,你咋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不来你们老板就破产了知道吗?”   许思元这会心情不错,喊小蓝拿瓶红酒,又让他坐下,问他安景呢。   “安哥?我不知道啊,我刚来上班,今晚有点事。”   许思元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因为他在斜对面看到安景了,安景旁边坐了个男人,对方正摇着酒杯和他说话。   来晚了这都能被截胡,许思元正掏出手机想给Hank打个电话要人,就看见安景随着那个男人起身往门口走,许思元看见那个男的,是东城一个大房地产商的儿子。   好家伙,这行情,许思元觉得张余良舔的真是不亏。他坐在门口的台子上,安景出来时也看见他了,淡定地冲许思元点了个头,神情坦然。   许思元把手机收起来,他也没兴趣拆人家的台,既然安景今晚选好人了,那他自然要往后稍稍,毕竟早睡晚睡都一样。   许思元又把目光转向小蓝,问他,你卖身吗。   小蓝一脸惊恐地看着许思元,支支吾吾地开口:   “许总,Hank哥说我们想不想全凭自己的,我就想挣钱替我爸还债,您能放过我吗?”   许思元看着他缩成一团挤在沙发里,跟个兔子似的,心里也有些好笑,没等他开口,小蓝又用哆嗦的声音说:   “许总,要不我再给您喊一个?”   “不要了。”许思元觉得无趣,扔了张卡拿着车钥匙走了。   坐到车上,许思元打开微信列表,随便找了个以前包养过的小模特,现在好像已经进军演艺圈了,不知道在演男几号。许思元给他发了个地址和房间号,对方立马回复了个可爱的表情包,生怕许思元下一秒跑票。   小模特推门进来,许思元问他洗过了吗,他说洗了,许思元说那就脱。   从口交开始一切正常,等许思元插进去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   这小模特一会老公操死我,一会老公鸡吧好大,一会小穴好舒服。   许思元拔出来看着他,问他话怎么这么多。   小模有些特欲求不满,双目含泪看着许思元,说许总您以前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每次说这些您鸡吧就会变硬来着。   许思元看着他艳丽的面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想这事还是坏在安景身上了。他本来今天就是想和他睡,结果没睡成,找谁都不会满意。   “你给我口出来吧。”   许思元把鸡吧往人面前挺,等射完以后直接让人走了,承诺给他找个大制作的片子塞进去。所以人想爬许思元的床是有道理的,口一次画一个大饼,还基本都能填上,怎么算都不是个亏本买卖。   等小模特走了,许思元靠在床上抽烟,心里恶狠狠地想安景这个骚货现在指不定多爽呢,想着想着鸡吧又硬了,他叼着烟开始自力更生,满脑子都是安景那晚自己掰着腿让人日的模样,一边想一边撸,射的时候爽的一塌糊涂。   花洒喷出的凉水给许思元浇清醒了,他许思元想睡个人哪有这么费劲。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七点,酒吧刚开门,许思元就坐在了正中央的卡座上,生怕大家伙看不见183的许二少。   小蓝吓坏了,躲在吧台后面不敢出来,Hank走过去坐在许思元旁边,问他今天抽什么风这么早在这坐着。   “安景呢?”   “人今天不上班。上四休三,今天休。”   他妈的,许思元服,做鸭做如此潇洒。   “那他什么时候上班?”许思元不耐烦了。   “明天来,我明天一定给你把人留住了。”   Hank端详着跋扈的许思元,心想这安景有点本事啊。 第9章 C9   第二天安景刚换好衣服,就被Hank喊住了。   “你今天就别出去了,许二少找你。”   安景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就在休息间坐下了。Hank看着他,肩宽窄腰,眉眼清俊,要不是自己不好这口,大概也会喜欢安景这样的。   许思元今晚特意到的晚,就为了给自己抬咖,好歹他也算是个人物,为了个鸭天天往这跑自己面子往哪搁。   然而nobody cares,其他侍应生知道这会许思元对安景有意思,都纷纷放下了爬许二少床的意思,许思元再来时收到的注目礼明显少了许多。   他直接走进休息间,Hank说安景在里面等他。   休息间的灯是暖黄色的,这会其他人大概都被Hank遣散出去了,只留下安景一个人坐在里头,他侧着身子翘着二郎腿在看手机,看到许思元来了把手机放下。   许思元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开口就说我想睡你。   “今天?”   安景的头发比前段时间长了一点,显得要温和些。   “现在。”许思元把手往他腿上放。   安景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许思元手拿开:“许老板,你上次点的两瓶酒没结账啊。”   “五万不够付?”许思元没看他,又把不安分的手往人腿上放。   “五万不是奖励码?”安景笑了,他贴到许思元耳边说“奖励我床上表现好啊。”   话毕他又坐正了,语气恢复如往常:“但该结的账还是要结的,来,我带您去。”   他起身,看着许思元,许思元被他整无语了,但一想酒水都是按人头提成的,他确实该记着。于是起身跟着安景,在众目睽睽之下付了一个多月前赊人的两瓶酒钱。   安景全程都挂着笑,别人眼里以为还他多温顺为了讨许思元欢心,只有许思元知道这人精得要命。   付完钱,许思元一把拉过安景的手腕,给人带出酒吧直接扔副驾驶上,他系好安全带,偏头看着安景,问他到底做不做。   “许总,原来选择权在我这?”安景拉着安全带,抬眼问他。   “确实不在你这,只是展示一下绅士风度嘛。”   “今天能换个酒店吗?”安景问他。   “怎么?害羞?”   “不是,上次那个床硬,不舒服。”   还挺挑。   许思元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变了个道。过了二十分钟,车驶到了外城新开的洲际。许思元刚到前台准备开个套房,安景在身后拉了他一下。   许思元回头,安景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洗好了。   早在Hank告诉他许思元今晚来找他的时候,安景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就趁着等许思元的空在休息室的淋浴间扩张好了。   许思元抿着薄唇不说话,安景上前说,一个大床房,然后拽了下许思元示意他付钱。   “你是在给我省钱吗?”许思元进房间后笑着问安景。   安景不回答他,问要不要一起洗。   那可太好了,正中许思元下怀。   许思元上手把安景剥干净,跟剥鸡蛋壳似的,然后把腰带一解裤子一脱,剩了个衬衫,给人半环着往卫生间带。   拧开水龙头,许思元在水流下和安景接吻,安景体温不高,许思元又把水调热了些,一边吸吮着安景的舌头一边用下体顶他。   安景肯定上辈子许思元是条狗,随时随地发情,还喜欢啃东西。   可是他也硬了,许思元身材很好,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一样不少,线条流畅但不夸张,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这样一具极具进攻性的身体压在安景身上时,他确实很有感觉。   安景伸手,手指插进许思元的发间,用力回吻他。水流突然有些大,安景唤气失败被呛了一口。   许思元看着安景,目光比平时多了点温情,毕竟马上要日他了,越看人越顺眼。   “这也能被呛到,笨。”   安景抬头,咳完后眼睛有些红,灭了些平常冷硬又嚣张的气焰,单薄的身子靠着墙,盯着许思元勃起的性器:   “咳的嗓子疼,不想口。”   许思元盯着这张招人的脸,鸡吧硬,心却软了点。   “今天不口,直接操你。” 第10章 C10   许思元把安景压在镜子前面的洗手台上,手指捅了两下就换鸡吧插进去,把安景疼的一哆嗦。   “你轻点啊。”   许思元伸手打了下他的屁股,臀肉轻微晃了晃,扯着小穴的肉壁都晃了晃,许二少的鸡吧被夹的舒服极了。   “忍着,这么娇气怎么挨日。”   话音一落就双手扶着安景的腰,开始认真操穴。   安景白皙光裸的身子被黑色的大理石台衬的极副情色意味,他被顶的趴在台面上,又被许思元强迫着拽起来。安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嘴唇张开,露出粉色的舌尖,嘴角还粘着两人的唾液,平常没什么大表情的脸上覆着一层薄汗,满眼都是被日出来的情欲。   真不堪啊,安景想。   许思元看着镜子里那张潮红的脸,埋在安景穴里的性器兴奋的跳了两下,他问安景:   “昨晚那个,日你日的爽吗?”   安景满脑子浆糊,刚听见许思元的说的话,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狂风暴雨般的抽插又给操趴了。   “但应该没有和我爽。”   许思元面无表情,伸手又狠狠打了下安景的屁股,这次下了些狠手,抽出了个鲜红的掌印。   安景被这一巴掌抽的一哆嗦,心里上了些火,刚想转身伸手推开许思元,就被他拦腰抱起放在台面上,从正面插了进来,安景被刺激地眯了眼。   许思元的鸡吧是真的不讲道理,又狠又粗,只顾着自己爽,把安景的穴操的鲜红,像要滴血。   “睁眼,看我怎么日你的。”   许思元捏着安景的乳尖,要不他怎么喜欢皮肤白的,哪哪捏一下都红,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印子,简直和狗没两样。他放缓了抽插的速度,鸡吧就在安景的穴里来回磨,既不顶到最深,也不拔出来,好像是在施什么酷刑。   安景被他磨的受不了,伸手抱住许思元的宽肩,身子往前挺。   “想要?”许思元把鸡吧退出来一些,残忍地停止了动作,强迫安景看他。   “想要啊,你操的我好爽。”安景睁着湿漉漉的双眼,偏头在许思元耳边说。   真他妈要命,许思元装了马达一样把人往死里日,从卫生间到床上,足足插了安景三个小时。   最后结束时,安景整个人陷在床榻中,被许思元按着接受射精,射完后许思元把鸡吧拔出来,把套一扔,又把鸡吧插进安景的穴里。   “好他妈爽啊。”   许思元就这么压在安景身上,鸡吧泡在穴里,舒服的又顶了顶。   安景实在是快虚脱了,嗓子哑着说,起开。   许思元站起来,把人抱着去浴室,还是照例放水,但他这次却不着急走了,叼着电子烟看着安景。   安景没理他,这男人确实没把他当人看,是个充气娃娃现在也散架了。他选择性忽略那股存在感过强的视线,拿了沐浴露往水里挤。   等他挤完,在水里泡了十分钟,许思元竟然还是一句话没说。说实在的,虽然许思元今晚屁话依然很多,但比起平常已经少了不少了。安景以为兴许是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今晚来找自己发泄。那他为了避免多事,自然是更不会先开口。   “你真不跟着我?”   许思元挺着男模身材,靠在墙上抽了十分钟的烟,就憋出一句话。   安景无语了,许思元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跟自己上床,他只得撑起残破的身子,看着许思元摇了摇头。   许思元也不坚持,走进淋浴间开始冲水,过了五分钟许思元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   “诶,我听Hank说你家有困难,什么困难啊?”   安景闭着眼舒舒服服的泡澡,喉咙哑着本来就不想说话,可惜许思元嘴是真的闲不住。   “有个屁困难,家都没有,爸妈早死了。”   许思元尴尬了,他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想这种事情问了总归是不好,他快速冲干净穿上浴袍后走出去,想缓解一下气氛。   安景却丝毫没有所谓的悲伤情绪,他举着手机泡在水里看电视剧,瞥见许思元出来还略显轻快地说你走吧。   他妈的,许思元不想走了,他真的感受到了被反客为主的不适,像个等待发配的牛郎。   只见许思元几个大步走到浴缸,拿起安景手里的手机放在一边,又把人捞起来。安景一惊,双手赶紧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不悦:   “你干什么?”   许思元把人扶着去淋浴间清干净,又拿大毛巾一裹,往床上一扔。   “老子开的房,不得睡一夜再走?” 第11章 C11   “你不嫌脏?”   安景掀开浴巾,看着乱七八糟的床,皱了皱眉头。许思元打了个电话喊酒店的人来换床单,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保洁阿姨。阿姨看着这张粘有不明液体的床单有些不好意思,换床单的动作变得无比迅速。然而两个坐在沙发上的帅哥却一脸平静,许思元以为安景会不好意思,事实上人家比他还淡定。   床单换好了,安景像是回过劲了,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站起来看了眼许思元:   “我先走了,你睡吧。”   许思元一把拉过他拽在床上,说陪我睡,不许走。事实上许思元比安景要大个三岁,安景按道理可以喊声哥,但许思元目前为止在他面前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降智。   安景躺在床上,头发还是湿的,皮肤白的发亮,把许思元看的心痒痒。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我认床。”   “聊困了就睡了。”许思元拉开床单靠在他旁边,只留一盏床头灯,又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安景疑惑地看着许思元,他不知道自己和许思元除了上床之外有什么话好说的。   许思元着看他,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欠日?   安景把半张脸缩进被子,转头懒得理他。   “我问你,张余良泡你那么久你不理人家。我一找你就肯跟我睡,又不肯被我包,为什么?”   “欲擒故纵?”许思元挑着眉从上面瞧着安景剩下的半个后脑勺。   安景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带着点轻蔑的语气说许老板你想太多。   许思元被拆台也不气,“人做什么事都得讲个理由,你都出来干这个了,跟我睡还不图点什么?”   许思元这话说的太自负了,也不留情面。安景听着不舒服,转了个身也坐起来,上身裸着,遍布许思元刚才留下的痕迹。   “有所图。”   “看你长得帅。”安景说这话时眼都没眨一下,也不是在开玩笑。   许思元愣了下,说谢谢,但鬼他妈信这个。   “那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安景正对着中央空调出风口,这会身上还没完全干,觉得有些冷就又钻进被子。   “那次你送Lindy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帅。”   许思元听他在这胡咧咧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问他lindy到底是谁,自己怎么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可能她工作时用的都是艺名吧,她本名叫张雨清,我做模特的时候认识的她。”   说人大名许思元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包养过一段时间这个小模特,不过现在连长啥样都快记不清了,反而他眼下对安景的兴趣浓厚。   “你还做过模特?”许思元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安景的外形条件放在这里,只是做模特做好了拿的钱也不少,没必要再来夜场赚这份钱,反而会坏了名声。   “做过,但不喜欢拍照。”   许思元没有再开口,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房间在29层,落地窗,许思元看着外面冷硬的高楼,想了想还是问安景,你赚钱干什么,既然无牵无挂。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父母双亡在许思元嘴里说成无牵无挂。诚然他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此时安景越是说的少,他却升起一股奇怪的求知欲。   安景也看着外面的夜景,他很少有这样好的视角去打量这座城市。   “许总,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说我赚钱干什么。”   许思元没说话,觉得自己的问题是有些弱智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生下来就钱花不完,安景这种大学生赚钱无非就是为了安身立命,衣食住行。   “简单啊,你跟我一年,我给你套房子。”   许思元把仅剩的一盏灯也关上了,只让外面的灯火照进来。他这话说得相当大方,奕城房价在全国数一数二,就被他这样轻飘飘地拿来做筹码,这诚心已经到位了。   “不了,我做不来。”安景回绝地相当快,仿佛在拒绝往面里加葱一样简单。   “什么做不来,你不是做的挺好的。”许思元伸手捏了捏他的嘴唇。   “被你包都要干什么。”安景问许思元。   “不需要你干什么。我想要的时候陪睡,没人吃饭的时候陪吃,负责哄我开心。”许思元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面一座刚起的高楼,那也是华龙旗下的项目。   “许总,我可不会哄人啊。”   许思元看了他一眼,缩在被子里跟个乌龟似的,他说看出来了,你确实不会。   “所以我们睡睡觉就行了。”   许思元说,你是善人啊,跟我睡只为了要个鸡吧。   “你还是对自己太不自信了。”安景从被窝里伸手放在许思元半软的性器上。   “你要是实在钱多的想撒给我,睡完意思意思就行了。”   许思元抓住安景不安分的手,又听他说:   “五万一次就算了,我真没这么值钱。”   --------------------   明天不更~~心乱了不会写了,休息一哈子 第12章 C12   在许思元眼里安景确实是傻逼。   正因为许思元亲身体会过金钱带来的优越,才真心实意地知道钱好。而剩下还没有机会体验的人,大部分都像行尸走肉一般,追着钱跑。   所以安景拒绝他,真的不可理喻。倘若是正人君子清风亮节也就算了,可他和安景已经睡了两次,现在立牌坊,着实是有病。   许思元给安景转了五万块,想自己跟这人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也心高气傲,对人颇为挑剔。   许思元喜欢识时务者,安景很显然已经不属于这个范畴。   安景习惯早起,再晚睡七点都雷打不动地睁眼,他一个人收拾好走出酒店后打车到了梁敬云的公司准备入职。因为在实习期,从地越离职很简单,只是张余良要难缠一些。   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其实昨天是安景最后一天上班,他没有告诉许思元,因为对方必然会知道。本身他当初也就是想找个借口摆脱张余良的纠缠,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富二代屈尊真心去舔一只鸭。   可是张余良做到了,他用事实证明,不论安景把他自己弄的多low,他都真心愿意舔他。   安景想到张余良拿着刚买的水果可怜巴巴地问他为什么要走的样子,下身因为昨晚许思元的虐待还有些疼,这两个人总归还是不一样。   许思元受得了他,张余良可一定受不了,早走早好。   正好今天没课,安景到了新的就职处准备先和主管打个招呼。坐电梯时手机响了,支付宝到账五万。   对牛弹琴不过如此,有钱人大概真的很空虚。   安景什么也不回复,他不能否认第一次和许思元上床确实是你情我愿,但现在他只想和许思元断了交集。   在许思元这种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蚂蚁,可安景最近想当人。   说实在的,有点可惜,许思元那外形和技巧,跟他上床确实很爽。可是安景的人生追求就是平淡,许思元从长相到条件都不太平淡。   梁敬云今天不在公司,安景见过主管后就直接开始工作了,他一直在工位上画图画到十二点,过了午休时间都没注意,拿起手机时发现微信上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很神奇,安景除了在校同学和教授,几乎0社交,微信在他手机里相当于纯工作软件。   他通过了好友申请,对方几乎是立马就发来了消息。   “安景吗?”   安景回了是的,问对方是谁。   “我张立啊,你记得吗?”   张立是安景高中时候的同桌,真要说的话和他交情也并不深,只是在大部分人都对安景横眉冷对的时候,好歹他还算亲切。   “记得,有什么事吗?”   “你qq不用了?这还是我找你大学同学要到的微信号。我们晚上几个在奕城的要举办同学会,你也来吧。”   安景皱眉,当即就想回绝,但他不了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张立就又发来一段话。   “主要是谭老师刚好来这边出差,几个同学就想找他吃个饭,我想谭老师应该最记挂你,这才来联系你的。”   安景最终还是没发出去拒绝的话,这辈只有两个人是掏心窝子对他好,一个是王玉梅,一个是谭老师。   他想了想,还算的话大概张余良真能排第三个,但那又不一样。   安景仔细回想高考志愿填报名单上在奕城的同学,答应了张立。   下班的时候安景特意从步行街买了两份伴手礼,想着见到谭老师后可以让他带回去给师母和女儿,大概这是他近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事情。   聚餐的地方选在了一个大酒店,刚开始安景还有些疑惑,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应该还在继续读书,倒不像是能来这种地方挥霍的样子。不过转头想也算是和恩师重聚,安排好一点的地方也是应该的。今天路上有些堵,他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安景加快脚步往酒店里走,打开包间门,第一眼没有看到谭老师,第二眼看到了赵飞哲。   赵飞哲也一眼就看到了安景。安景走路兴许是急了,脸上有些红,跟高中的时候比起来五官更加成熟,却还是一脸的清高,想让人把他踩在脚底下。   “哟,这不是安景吗,坐啊,老同学。”   包厢不大,一共八个位置,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安景想到一句话:如果这里没有你的座位,那你大概率会在菜单上。   时间过去这么久,安景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是超乎常人的好了,过去的事情他并没有遗忘,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坦然接受。然而现实狠狠撕开了他伪装的洒脱,安景看着赵飞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可他还是想和自己较劲,他爱和一切东西较劲。安景拿了个圆凳子坐下,缓缓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每一张脸他都记得。   “谭老师什么时候来?”安景问。   赵飞哲嘴角叼着根烟,左眼上那道疤被时间浸染后更加明显。   “谭老师?谭老师不是在襄平吗?”桌上一个男生满脸坏笑地看着安景。   安景转头看了眼张立,对方也正一脸慌乱地看着他。安景于是把伴手礼放在桌上,起身道:   “你们吃吧,我走了。”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赵飞哲的小弟拦住了,顺势反锁了门。   “来都来了,”赵飞哲把烟掐了,扔在安景刚才面前的碗里。   “坐坐。”   --------------------   这章不是很满意,以后会回来修。下一章开始安景身世回忆篇,大概6-7章。明后天见~ 第13章 C13   安景出生在一个寒冬。据说那个冬天冷的邪门,山上连往几年要防着的老虎都见不到。   他出生的时候见过自己的父母,结果这辈子就只见了那么一面。所谓的血浓于水,安景是丝毫没有感觉,大概是那个冬天太冷了,给血都冻冰了。   他一生下来,就被他的父母扔给了隔壁独居的奶奶,嘱咐人看一段时间,一看就是两年。后来隔壁奶奶去世了,镇里的人商量着要把安景送到福利院。   没人知道安景的父母为什么不回来,但是这么久不回来,所有人都觉得没有等的必要了。   安景才两岁的时候,就比镇上所有的孩子都好看,皮肤白,眼睛大,像一个娃娃。   镇里的书记抱着安景送去福利院的时候,被王玉梅给拦下了。   王玉梅说,这孩子给我吧,我养。   书记知道王玉梅什么情况,嘲笑她说,你养,你拿什么养,起开。   王玉梅不走,就挡在他面前挡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书记恼羞成怒地说,你想养去福利院走程序,别挡道。   王玉梅自知自己的条件绝对收养不了安景,还是站着不动。   正在这时,两岁的安景在书记怀里大哭起来。其实他不爱哭,兴许是没有父母的庇护,从小就没有无理取闹的权利,平日里比同龄的孩子要安静多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景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哭的越来越大声,在书记怀里蹬着脚乱动。   王玉梅上去抱过安景,轻轻摇了两下,安景立马安静了。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这孩子和他有缘。”   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劝说书记把安景给王玉梅养,说不知道在福利院里要不要被坏人虐待。   书记耐不住吐沫星子的围殴,也想快些扔了这个烫手山芋,斜眼看着王玉梅:   “你养吧,有困难别来镇上闹就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王玉梅没理他,她看着怀里的安景,两个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看我干啥,回家了。”   说罢,抱着安景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玉梅的房子是整个镇子上最破的,别家的房子每年还修修补补装饰装饰,她已经离开这里五年,回来面对的只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屋子,和满地狼藉的院子。   她也并非一直这样遭人冷落。年轻的时候,王玉梅是镇上有名的美女,连镇长儿子都垂涎她的容貌身姿,专门找父亲来提亲。王玉梅父母走得早,只剩下一个孤女在镇子上做做女工,谁都以为这门亲事成了。   事实不然,美女人美,脑子不灵光,偏要和镇上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小混混除了长得标志,毫无所长,只有王玉梅被他一张嘴骗的死心塌地。   他说要带王玉梅去大城市,要带她过好日子。   王玉梅信了啊,心里别提多快活,她走的时候还特意到镇长家,跟他儿子说:   “我要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你别喜欢我啦,我要和阿风去大城市结婚了。”   事实上,混混去城市打工,王玉梅去当服务员,两个人的工资勉强只能把肚子搞抱。那段日子在王玉梅心里却是浓情蜜意,日子过的苦,但心里甜。   阿风说,等他赚多点,就和王玉梅结婚,王玉梅又信了,好在那时他大概也是真心的。   两个人就这样漂了五年,第六年阿风和工地包工头的女儿好上了,那时王玉梅因为生活的摧残容貌大不如前了,和城里水灵灵的姑娘一比,就是个黄脸婆,没有一丝活力。   好在她心态好,洒脱。王玉梅承认自己愚蠢,书读得少,不会看人,可她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   唯一让王玉梅没想到的是,那时自己已经有身孕了,兴许是平时日子过的就苦,她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变得越来越迟钝。   她想要这个孩子,于是在阿风搬出去后又和房东续租了几个月,想着生完孩子再回去。为了应付房租和给自己补充营养,王玉梅一天打好几份工,肚子大起来也能在超市收银台站一上午。   某一个早晨,同事去酒店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王玉梅大着肚子晕在里面,吓得赶紧打了120把人抬上去。   王玉梅醒过来的时候,同事坐在病床边同情地看着她。医生告诉她孩子没了,而且以后都不好有了。   她把钱还给了同事,坦然地想那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再回到镇子上的时候,王玉梅已经29岁了,昔日的红颜,今日瘦地像具骷髅,脸色蜡黄,双眼无神。   镇长的儿子几年前就结婚了,老婆给他生了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宝贝的不得了。   周围熟人看到她再客气,免不了言语里还是有些嘲讽之意:瞧你当初走的时候多硬气,现在落得这个落魄样子,蠢货。   以前或许还当得起美丽笨蛋,现在连美丽都没了,只有笨蛋。   王玉梅什么也不说,拿着自己这么多年存的一点点钱勉强过着日子,后来她去镇上的时候,看到了张奶奶怀里的安景。她知道这个孩子,听别人嚼舌根时知道的,刚生下来父母就抛下他走了。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也不哭闹,王玉梅觉得他可怜。   后来书记说要把这孩子送去福利院,王玉梅想到城里那家福利院里曾经出过不少虐待殴打孩子的坏事,她又想到安景小小一团窝在别人怀里的样子,脑子一热就冲去堵了书记的路。   她被人抛弃了,安景也被人抛弃了,硬要说或许她是和这个孩子有些缘分吧。 第14章 C14   安景记事比一般孩子早,他拥有记忆的第一个场景是曾经短暂抚养过他的张奶奶家客厅里那张仿齐白石画的虾。   所以即使他完全听不懂王玉梅的话,也依稀记得第一次被她领回家的场景。   院里的墙角堆着许多破碎的泡菜缸子,屋子很破旧,但是很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那天,王玉梅把他抱回家,她真心实意的觉得这破屋子第一次有了生气。   她把安景放在床上,用褥子简单包了一圈,就去厨房做饭了。   他们吃的第一顿饭很简陋,白粥,和一碗蒸蛋,蒸蛋几乎全都进了安景的肚子。   那时候安景太小了,也没人给他做早教,只会嗯嗯啊啊发出一堆无意义的单词。   王玉梅见他吃饱了在那阿呀阿的不知道说什么,以为他在叫妈妈。   她扯了张纸给他擦嘴,边擦别说:   “别叫了啊,我不是你妈妈。”   安景听不懂,张着嘴用两个圆眼睛看着她。   “但我会对你好。”   这话得信,王玉梅对她确实是掏心窝子的好,用心呵护了二十多年。他们非亲非故,大概这是老天爷赐给安景最大的运气。   王玉梅也觉得这是她的运气。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唯一爱过的男人弃她于不顾,甚至连即将出世的孩子都死在了她的身体里。   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否则和行尸走肉无异,安景大概就是她最后的盼头。   王玉梅自从要了安景过去,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又开始一个人做好几份工。爱嚼舌根的人永远也不会闲着:到底不是亲生的,一时脑子发昏,养孩子麻烦着呢,最后还是得送走。   唯一的问题是,安景没有户口,不能上幼儿园。王玉梅为了此事,去找了镇长儿子一趟,当然她不会自大到觉得现在自己这副人老珠黄的样子还能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只是为了安景就算受辱她也要去试试。   镇长的儿子人善,就算以前因为王玉梅的事落得了个笑话在别人嘴里,还是答应帮她解决安景的户口问题。连他的媳妇,当然是因为对过去的事情毫不知情,也觉得这个女人可怜,又送米又送油,还把自己孩子小时候不要的衣服拿给了王玉梅。   王玉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着这对夫妻,眼睛很酸,心里只有由衷的感谢,说到底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她想。   其实没等安景长大,王玉梅就想带他去城市上学,她在大城市里待过不短时间,深知这种穷地方的教育有多落后。安景上小学的时候,开家长会时老师就说,这孩子天赋高,是学习的人,王玉梅因此更加坚定了带安景出去上学的决定。   为此,她开始勒紧裤腰带死命攒钱,当然对安景她毫不节省,每天保证新鲜的牛奶和肉,看别的孩子有新玩具,安景不说她也会给她买。   甚至许多亲妈都做不到王玉梅这样,镇上的人觉得她疯了,以为是她出去几年受的打击太大了,现在只有这孩子陪着她,当成精神支柱了。   总之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   过了几年,安景中考考了全镇第一,王玉梅拿着成绩单去学校问,这个分数能去省城上学吗。   老师说可以的,甚至可以上四中,省城最好的学校。   王玉梅拿着这么多年银行卡上攒的钱,又把破房子低价卖给个了开工厂的小老板当仓库,收拾好为数不多的东西,带着安景走了。   那天坐在大巴上,安景问她,王姨,以后我们都不回来了吗。   王玉梅看着身边比自己还高的安景,穿着校服,出落的标志极了。本来是该开心的时候,但她眼睛却湿了。   “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安景生性冷淡,总跟同龄人闹不到一起去,别人背后议论的还是从小没有父母,性格怪是正常的。事实上他只是对周围的人没有兴趣,同时也明白那些人不过就是拿他的身世当谈资寻开心,没有必要去迎合他们罢了。   可安景从很小的时候就心疼王玉梅,再傻的孩子都知道谁真心对他好,更何况安景是聪明人。   他看着王玉梅微红的眼眶,伸手搂过了她的肩膀。他不知道王玉梅曾经的事,他不问王玉梅没有理由要说,只是隐约能猜出,王姨曾经过的也不好。   后来养了他,日子也没过的多好,安景知道她每天都很辛苦,这种辛苦也都来源于他,他能做的只有更懂事一些,几乎从来不给王玉梅添任何麻烦。   他只有一次问过王玉梅,当初为什么要留下他,王玉梅没正面回答,只跟安景说,他救了自己的命。   大概谁也没想过王玉梅这么坚强的人,有段时间也想过自寻短见吧。   那天去省城的路很远,一路上的风景是安景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的,他只记得王玉梅在他耳边慢慢地说话,说他争气,比镇上所有的孩子都强。   最后她带着些哭腔说:   “姨没本事呀,没本事赚钱,也许当初让郑书记送走,落到好人家里,你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安景放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低声说:   “王姨,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安景也是会说好话的,只是爱他的人不多,没有机会说罢了。 第15章 C15   王玉梅在省城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就在安景的高中对面,所谓的学区房,一个月五千。   安景说不用租房子,太贵了,他住校就行了。王玉梅坚持要回家才能吃得好,在宿舍条件总归是要艰苦一些。   王玉梅绝对是在富养安景:她早上去包子店打工,中午去饭店刷碗,下午和晚上在超市收银。要说来也很好笑,她为别人打了一辈子工。   安景实在是看不得她辛苦成这样,上了半个学期以后强行登记了学校宿舍,让王玉梅换了个小一点的房子,也在学校附近,但房租压力轻多了。   跟省成本地的孩子比起来,安景的高中生活毫不精彩,只有学习,就算周末王玉梅偶尔请假想带他出去散散心,也总是被安景以作业多而回绝。   其实理由很简单,安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报答王玉梅,好像也只有读书。她为自己操劳了十几年,就算叫的是姨,其实哪是姨呢,就是娘。   安景想报答王玉梅,可他自己也很无力,只有把全部的精力都发泄在学习上,所以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矛。   不奇怪。哪来的天才?安景从不觉得自己是学习的料,而是他只能学习。   在学校里,成绩好的学生自然受瞩目,更何况安景生的也不错,对他感兴趣的人自然不少。一次王玉梅去开高一家长会,身上还套着超市的制服,安景看到她说姨你来了。   后来被班上几个女同学给听见了,问安景爸妈怎么不来,安景说他们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美强惨的人设就此立下。班上的同学对他的态度越发的亲切起来,甚至会给他塞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零食之类的。   安景表面上冷冷淡淡,心里还是很温暖的,小镇上口舌是非下他很少能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因此养成了这幅冷冰冰的性子。现在这里的人一下对他好起来了,他却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些莫名来的热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就像一直在垃圾箱里翻垃圾的狗,你给它扔块排骨,它都得先看看从哪下嘴,该怎么啃。   王玉梅也高兴啊,安景周末回家的时候笑容比往常多起来了,连带着她也爱笑了,越发觉得带安景来省城是对的,孩子就该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   好景持续了一年,故事终究要有变故的。这一变,就成了安景的梦魇。   王玉梅在超市收银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50多岁,叫赵泉勇,是四中的一个化学老师。   男人把王玉梅给看上了,说自己离婚了,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过。王玉梅其实心里也喜欢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大概这是她接触过文化最高的人了。只是眼下她全部重心都放在安景身上,只能半推半就地说自己目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所谓男追女隔层纱,男人想泡一个女人,并不难,更何况是王玉梅这样不太自信的女人。   两个人于是开始私下幽会,其实王玉梅很不好意思,毕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丫头似的和男人搞在一起。   可是从来没人正眼看她,如今出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她青睐有加,王玉梅果不其然又上钩了。   安景原先周末回出租房时,王玉梅基本都会请假全天陪着他,而现在总是做好饭匆匆又走了,偶尔还会涂一些口红。安景多聪明啊,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他很开心,一方面是觉得王姨再找个伴日子大概会不那么辛苦;另一方面,也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机会。   因为要承受一个人全部的爱和期盼,其实并不简单,更何况是安景这种早慧,心事还有些重的人。   那时候高三重新分宿舍,安景和赵飞哲分在一起了。刚开始赵飞哲对安景不错,虽然是学校里有名的混世魔王,但也听说过这个身世凄惨的学霸,多少还是关照一些。安景跟他基本就是相敬如宾,寝室里剩下的两个男生也是跟着赵飞哲混的,四个人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矛盾。   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赵飞哲就是赵泉勇的儿子,而且他也没有离婚,只是老婆得了癌症,长期卧床。   赵飞哲一次在校外的时候,撞见了他爸和王玉梅私会,被朋友告知那就是安景的那个姨。他第一反应是这个贱女人引诱了他爸,凭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他正派的父亲先对那个“低贱”的女人动的邪念。   更何况他的妈妈,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全身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话都说不利索,赵泉勇还总是以学校事情多而逃避去病床前看她。   安景在后来尝试自愈的时候告诉自己,他是可以理解赵飞哲的,一个高中生孩子,母亲卧在医院里,父亲却和别的女人上床,后来知道这种恶心的关系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以赵飞哲的性格是会发疯的。   他发疯就要宰人,安景当然就是被宰的那个。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两个月,所有人都在为最终一锤而努力,这其中安景大概是最期待的那一个,他想去华大,想让王玉梅发自内心的开心一次。   那天晚上,他回宿舍的时候,灯是关着的。他感到有些奇怪,平常这个时候赵飞哲和那几个室友都会用藏起来的手机打游戏。   安景于是放轻了进门的脚步声,以为是他们今晚睡得早。   他刚把门带上,就听见赵飞哲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空气里有酒精的味道:   “我还不知道,你姨是个鸡啊?” 第16章 C16   安景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寝室里的灯突然亮了,赵飞哲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面色阴沉。   其他两个人站在赵飞哲旁边,他不继续说话他们也不敢说。   “怎么了?”安景不明白赵飞哲在说什么,以为有什么误会。   赵飞哲不等他话音落下,直接冲过来把安景按在地上。安景全脸着地,鼻子立马就磕出了血。   “好好看看,你的姨是怎么勾引我爸上床的。”   那两个小弟把安景压在地上,赵飞哲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视频放在在安景面前。他给了酒店前台五百块钱,让他去房间里安了针孔摄像头,拍下了王玉梅和赵泉勇幽会的所有画面。   安景看到王玉梅被赵泉勇压在身下,条件反射立马闭眼扭过头去,却又被赵飞哲强硬地转回来,掰开他的眼睛,强迫他继续看下去。   “我妈躺在病床上,我爸去都不愿意去,原来是因为你的姨啊?她怎么这么贱啊,有妇之夫都要勾引?”   赵飞哲也双目通红地盯着手机,扬手啪地甩了安景一巴掌,手上沾到了安景脸上磕出来的血,嫌弃地又往他脸上抹。   安景说,我姨不是故意的,是你父亲找的她,他说他离婚了。   话音刚落,安景又被甩了一巴掌。饶是再好看的脸也受不住这样的虐待,安景的脸颊被扇得红肿,沾着鲜血触目惊心。可他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眼睛亮的可怕,直勾勾地看着赵飞哲。   “婊子说的话你也信?好好看着你的姨是怎么用逼缠着我爸的。”   赵飞哲继续把手机往安景脸上靠,男女纠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安景头痛欲裂,被眼前两具白花花肉体弄的想呕吐。   过了五分钟,安景头顶传来一句话:   “我警告你,让你姨离我爸远一点。否则我让你们在这里混不下去,你给我试试。”   赵飞哲面色阴狠,把手机收了起来,带着两个小弟走了出去。安景趴在地上,手腕被那两个人的膝盖压的几乎快断裂,他强撑着爬了起来,在镜子前面看到自己的样子。   他该害怕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他第一反应是,这幅样子绝对不能被王玉梅看到。   就算是说,也不能让王玉梅感到愧疚,安景受不了她感到愧疚,特别是因为自己。   他打开水龙头,用颤抖地手接水冲脸,想着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他和王玉梅不比赵飞哲,他们在这座城市就像两颗浮萍,赵飞哲想毁了他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第二天是周末,安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回去住了,买了药膏在寝室治脸。那之后赵飞哲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只是安景还是害怕,睡觉时都会惊醒,怕他们突然冲进来对自己施暴。   周一到了,班上的同学看到安景带着伤痕的脸,问他怎么了,安景说走路没注意摔得。   赵飞哲在最后一排听到以后嗤笑一声,等下课的时候把安景堵在角落里问他什么时候和王玉梅说,让她滚远点。   安景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回答他这周末。   等到周末,安景的脸终于好得差不多了,他收拾东西回去,打算找王玉梅谈谈,让她离开赵泉勇。并不仅仅是被赵飞哲胁迫,安景不会被赵泉勇在学校那副表象所蒙蔽,大概率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王玉梅跟他在一起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到了家,王玉梅惦念他两周都没回来,就两个人吃饭,桌上摆了五六个菜。安景洗了手,温和地看着她,想着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王玉梅穿了条安景没见过的裙子,看着价值不菲。到底年轻时也是个美女,这些年过得苦,但精气神渐渐回来了,也有些这个年纪女人的韵味。   王玉梅问安景学习怎么样,安景说挺好的,她又问安景在学校待着舒服不舒服,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安景挑菜的手顿了下,说也好。   王玉梅看他吃饭开心,自己的筷子都放下了,专心盯着安景吃饭。   “小景,我最近找了个伴,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叫赵泉勇,你认识他吗?”   安景抬眼看着她,放下了碗,他没想到王玉梅会先开口说这件事。   “认识。”   王玉梅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给安景夹了块排骨,又说道:   “我说我要等你上大学再操心自己的事,我和他也就是暂时处着,想着等你上大学走了,就领个证,这样你在外面也不必担心我了。”   安景几乎立马就要质问,赵泉勇拿什么和你领证,他老婆还在病床上躺着,他在骗你。   可是他看着王玉梅的时候,有些话就说不出来了,他很少见到王玉梅笑得这么开心。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王玉梅。   可是错的终究是错的,安景刚想戳破王玉梅的幻想,就听见楼底下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他走到窗边,看见赵飞哲发疯一样的在喊他,安景立马慌了。   他拿了桌上的钥匙,跟王玉梅说同学找,转身带上门走了。他不想让王玉梅看见赵飞哲,这件事有他来处理就够了。   他快跑到楼下,赵飞哲满头大汗,比起这些让安景更加震惊的是,他满脸都是眼泪。   赵飞哲身高将近一米九,身板比安景厚了三圈,他用蛮力把安景拽到都是垃圾桶的巷子,力气大到根本挣脱不开。   安景害怕极了,问他怎么了,让他冷静一点。   赵飞哲把他往墙上按,粗糙的大手去扒安景的裤子。   “我妈走了,都他妈是因为你,因为你们一家贱货。” 第17章 C17   原来这种地方还能用来做这个。   安景被赵飞哲的手指强行捅开的时候,双眼无神地看着墙上破旧的瓦块。身后的赵飞哲把他紧紧钉在墙上,安景开始反抗了,但力量的悬殊使他无法挣脱开这人的桎梏。   巷子里弥漫着夏日垃圾散发出的臭味,夹杂着赵飞哲身上的汗味,安景觉得恍惚,后悔刚才没有吃完碗里那块排骨。   他痛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用虚弱的声音求赵飞哲冷静下来,可是那两根手指疯了一样往里戳,仿佛要把他的肠子给拽出来。   “你们就是他妈的一家贱货。”   “我爸看来很喜欢你姨的逼啊。”   赵飞哲把手抽出来,用性器抵着那个往外冒血的洞口,伸手把安景的头扣在墙上,用力挺了进去。   钻心的疼。   安景的眼泪直接飙出来了,他张嘴发出的单词都含混不清,后穴里那根凶器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裂一样。   正午34度高温下,没有人会经过这样一条腥臭的巷子,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品学兼优的清秀少年,正被人当妓女一样安在墙上强奸。   赵飞哲的眼睛猩红,他打开手机,拍他们交合的地方,一边拍一边羞辱他:   “果然是一个家里出来的,也紧啊,你其实是女人吧?啊?”   他伸手抓住安景痛的硬不起来的性器,狠狠攥了一下。安景呜咽了一声,像濒死搁浅的鱼。   赵飞哲也很狼狈,他一边不熟练地和男人性交,一边拿着手机泪流满面,他对安景的施暴愈演愈烈,到最后安景像个死人一样,趴在墙上一动不动。   射精的那一瞬间,赵飞哲突然明白,就算他把安景日死,他盖上白布单的妈也再回不来了。   于是他抽出性器,系上裤子转身走了。   安景在失去着力点的那一刻瞬间摔在了墙上,双股间留着精液和血液。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因为已经痛得没知觉了。   那天街上果真空无一人,大概是高考将近学生都在家里复习功课,天热的也没人出来遛弯。安景在地上躺着,隔着一条街的王玉梅以为他和同学出去玩了,正在给他留饭。   安景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感觉其实这么死了也不错。   可是人活着不容易,死其实也不太容易。安景最后是一点一点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在垃圾桶里捡了一包别人用了一半的纸巾,擦了擦一片狼藉的身后,用最后的力气扶墙尝试着站起来。   人想站起来原来也不容易。   这幅样子必定是不能让王玉梅看见,回宿舍又怕碰上赵飞哲,安景摸了摸口袋,幸好里面还有几张十块钱的纸币和几枚硬币。   他几乎是蹒跚地挪着步子走到一处电话亭,身上又痛又酸,衣服也脏臭。他突然庆幸街上没人,既然没人能救他,那他们也不要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安景站在电话亭里,手因为被按在粗糙的墙上磨出了许多血印子,连听筒都握不住。他突然又绝望了,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该打给谁。   在那样悲惨的情况下,安景都没有动过要报警的念头,他不知道怎么说,跟警察说同学强奸了他,是因为王玉梅拆散了别人的家庭吗。   他从没依靠过什么人,骨子里要强的要死,不愿意示弱,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凄惨。   他半靠在电话亭里,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最后拨通了在班级日志上看到过的电话,听到对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请问是谁?   “谭老师,我是安景,您能帮帮我吗。”   那声音沙哑极了,混着血沫子,像是说句话就要半条命。   安景在电话亭里站了三十分钟,那大概是他人生里最漫长的三十分钟。后穴里疼痛的感觉又逐渐涌了上来,他感觉自己浑身烫的像是着火了。   谭乡清开车到达时,透过玻璃窗看见安景整张脸红的不正常。他大步走下去想把人扶进车里,安景突然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直接晕倒在电话亭里。   再醒来时,安景睁开眼睛,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   谭乡清坐在床边,声音很温和,问他醒了吗。   医院的灯光颜色相来冷冽,安景扶着床想要坐起来,还是被下体的疼痛所击溃。   谭乡清伸手把他扶起来,两个人对视,安景面色惨白。   “要报警吗?”谭乡清严肃地问他。   看来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安景不知道要怎么说,被男人强奸,任谁都难以启齿。   人人都说他命苦,但安景从不觉得。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命运与他确实有愧。   “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谭乡清把手机递给他,安景拨通了王玉梅的电话,清了清嗓子。   “小景啊,你跑到哪里去啦,冰箱里给你留了饭菜,超市晚上有活动,我要晚些才能回去。”   王玉梅的声音有些急,背景里还传来嘈杂的人流声和叫卖声。   安景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脆弱,那一瞬间,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   真的太累了,他想,不管是他,还是王玉梅。   谭乡清从口袋里拿出张纸,轻轻地擦了擦安景的眼泪。   “姨,我没事,我突然想起我有套卷子落在寝室了,这几天就不回来住了。快高考了,收收心。”   安景强忍着哭腔,尽力用平稳地声音回答王玉梅的话,挂了电话后,他看着谭老师说:   “我不能报警,老师,求您别说出去。”   谭乡清三十年执教生涯里见过各式各样的学生,但他从没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眼里看到过这样绝望的神情。 第18章 C18   说实在的,谭乡清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被强奸的,男孩子,他直觉认为安景是因为此事难以启齿才拒绝报警的。   谭乡清也有自己的私心,安景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孩子,现在离高考仅有不到一个半月,如果这时候报警,势必会影响他高考。   没有老师希望手底下的尖子生出事。   他给安景递过去一碗热粥,安慰他说:   “没事的,老师不会把这个事情往外说的。你安心备考,有困难随时找我。”   安景沉默地端着外卖,木纳地点了点头。   谭乡清帮安景交了两天的住院费,嘱咐他好好休息,说自己会给他订外卖,有需要打他电话。人总是记得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的人,尽管谭乡清那时并没有多少同理心,但安景还是记得那碗粥的温度。   时间挨到了星期一,安景拖着还是有些炎症的下半身去上学了。进了班门,他看到赵飞哲在最后一排看着自己。   安景全身冒冷汗,尽量稳着步子走到座位上坐下。那时他还有天真的企盼,以为赵飞哲发一次疯就过去了。   周围的同学看到安景,开始窃窃私语,那一瞬间安景是真的吓坏了,他以为赵飞哲把视频放出去了。   这时他斜后方一个男生,平时性格大大咧咧得,还经常跟在屁股后面找他要作业抄,站起来走到安景旁边,大着嗓子问:   “听说你阿姨当了赵老师的小三,是真的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没有一个人继续说话。那一刻,安景觉得被赵飞哲按在墙上强奸时,都没这么难堪。他对自己遭受的痛苦承受力极强,却丝毫忍受不了其他人侮辱王玉梅。   悲哀的是,别人踩在他的脸上侮辱王玉梅,安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当然知道这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话,可他生怕自己再说些什么激怒了赵飞哲,那些结果他根本承受不了。安景只能闭嘴。   可惜沉默带来的不是休止,而是猜疑。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赵泉勇是四中化学组组长,在校一直受到学生的追捧。大家都知道他的老婆躺在病床上,一个人管赵飞哲不容易。   那坏人当然只有安景和王玉梅当。   无聊的高中生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人捧上神坛再把他拉下来。安景一夜之间从自强学霸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小三家的孩子。   更有谣言称,安景的成绩那么好,是赵泉勇给开了绿灯。无稽之谈,却最得人心,诸如此类的消息在整个年级传得沸沸扬扬。   你说安景在意吗,他在意的,他怕这些话传到王玉梅耳朵里。但真要说,他也不在意,顶多只是比曾经的处境更难了一些,他不害怕。   可惜这些话还是传到王玉梅的耳朵里,她气的和赵泉勇吵了一架,掰了。可是为时已晚,她那时猜到安景大概会因为她而被同学孤立,对自己一时犯的糊涂后悔不已。   安景在学校封闭学习,王玉梅见不到他,每晚急的心脏疼,路上遇到他们同学时都要低着头走路。   安景却难得安稳了几天,因为赵飞哲竟然没有再找过他的茬。赵飞哲和其他两个室友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借口换了间寝室,安景甚至因此有了住单间的机会。   他以为只要自己忍气吞声,挨过这短短的几个礼拜,就可以自由了。就算每晚还是会因为梦到一些可怕的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而惊醒,他还是对未来抱有期待。   高考倒计时只有两周。   那天,安景刚进厕所,就被几个男生按住了。他认识那几个人,平时和赵飞哲混在一块的。   为首的是他曾经的室友,违反校规染了一头黄毛,咧着嘴角看着安景:   “赵飞哲给我们看了视频,说操男人也挺爽,你也给我们试试呗。”   安景身后是湿漉漉的洗手池,水滴透过上衣接触皮肤,冰的吓人,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旁边一个男生笑嘻嘻地拉他的衬衫,说婊子养的孩子操着爽是应该的。   安景从小到大没打过架,他不愿意给王玉梅惹麻烦,忍耐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但那个时候,他真的有了施暴的冲动。   这些人都该死,他们凭什么活着呢。   他伸手摸到了背后水池里坏掉的龙头,攥在手心里。   这时赵飞哲也进来了,他看到一群人围在洗手池边,想走进去看看怎么了,刚把拉开人,安景就用尽全身力气挥动了那个生锈的龙头。   啪一声,龙头落地,赵飞哲的左眼眉骨上处拉开一块,不断地往外冒血。   看清面前人的那一刻,安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赵飞哲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阴狠,大概自己真的会被他在这里弄死,安景想。   他狠狠地踹了安景一脚,力气极大,安景被踢翻在地上,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就在赵飞哲从地上捡起那个沾着血的龙头的时候,安景听到了谭乡清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   今天更新,明天不更新啦~~~ 第19章 C19   赵飞哲被送去了医院,安景则直接被谭乡清带去了办公室。   同行的还有那群挑事的男生,安景站在他们后面身体止不住发抖。   “老师,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安景拿那个坏掉的水龙头往赵哥,不是,赵飞哲头上砸。”   谭乡清心里知道面前这帮不学无术的浑小子嘴里吐不出什么实话,把安景叫到前面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安景声音有些虚,说能让他们先走吗。   那群男生倒是知道自己不占什么理,谭乡清一个眼神扫过去就争先恐后地涌出了办公室。   谭乡清注视着这个尖子生,他不是不知道安景家的情况,他怎么也想不通安景是怎么惹了赵飞哲那帮人的。   “身体好些了吗?”   谭乡清递给安景一杯热水,看到他手上被水龙头划破还流血的伤口,起身说带他去医务室消个毒。   那时正是上课时间,走廊上空无一人,谭乡清没有开口问,安景心里却越来越慌。   “老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安景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他唯一的愿望只是挨过这段日子参加高考,但最近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把他离这个目标越拉越远。   谭乡清没说话,等两人到了医务室,里面的老师不知道怎么不在。谭乡清只得自己拿了瓶碘酒,帮安景消毒。   “那天是他干的吗?”   碘酒擦在伤口上有些疼,安景眼下却全然没有心思在意这个,他想最终还是瞒不住谭老师。   “是的。”   安景低着头,校服裤子泛白,眼眶有些湿。   谭乡清叹了口气,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顺手带上了医务室的门。   安景想了想,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和谭乡清说了,他也没有为王玉梅开脱,他想这种事在成年人的世界大概没什么所谓,解释反而是欲盖弥彰。   谭乡清静静听安景说话,心里起了怒气,不论大人的过错,赵飞哲确实是太过分了。冷静下来想,赵泉勇不是什么好货色其实在学校老师那并不是什么新奇事。坏就坏在,赵泉勇那个过世的妻子是个厉害人物,父亲是省长办公室里的,赵泉勇就是被他塞进四中的,不然以他的资历背景,顶多在三流高中混日子。   并不是赵泉勇的垃圾事不好说出来,而是赵飞哲被治太难。独女刚走,孙子对老一代该有多宝贝,不言而喻。谭乡清不管是从自己考虑还是安景考虑,都不敢把事情闹大。   他想了想问安景,当时被欺负有被人看到吗,或者留了什么证据。   安景涨红了脸,一字一句地说,赵飞哲手机里有录像。   谭乡清没说话,把纱布给安景包好,让他赶紧回去上课。他注视着安景一瘸一拐地背影,觉得这孩子确实可怜。   身世可怜,经历可怜,性格更可怜。   安景没走两步又返回来,眼神很迫切,“老师,求您千万不要报警。”   谭乡清点头,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安景的意思。   那天晚上,安景没有去上晚自习,一个人反锁了寝室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他想。   那晚谭乡清拿着赵飞哲的手机去找了赵泉勇,赵泉勇这个道貌岸然的怂货是很好被唬住的。他把儿子手机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吓出一头汗,几乎跪下求谭乡清别往外说。   赵飞哲不甘心,头上被缝了十几针,咬牙切齿地说要让安景受最重的处分,被赵泉勇一嗓子吼了回去,让他给自己省点心。   只是没人知道他是更害怕他儿子的视频流出去,还是更害怕自己和王玉梅幽会的视频被公之于众。   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被解决了,对赵飞哲来说像个家务事,遗留的创伤却需要别人用一生去治愈。   第二天安景又被谭乡清叫过去了,他问安景愿不愿意回家复习一个月,不要再来学校了,安景说好。   谭乡清给安景找了处离学校远些的房子,王玉梅把这里的房子退了也一起过去,她问起谭乡清只说安景不需要在学校待着了,自己可以好好复习。   安景拿着东西走出校园的时候,真心实意地和谭乡清说谢谢老师,然而谭乡清只是摆了摆手,说试卷资料自己会每天给他送去的。   大部分人在有了这样的遭遇以后,标准结局就是考试失利然后郁郁不得志。   安景怎么会做命运的囚奴,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因为软弱而出一点差错。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外面是拥挤吵闹的家长,学生们脸上都洋溢着解脱的笑容。   安景走到王玉梅面前,此时他已经比王玉梅高了很多,低头就能看到对方头上的白发。安景拥抱了她,感受到了这个日渐衰老的女人在自己怀里颤抖。   他拍了拍王姨的后背温柔地说,日子会好起来的,别哭。   --------------------   下章许思元出狱(不是 第20章 C20   时间回到现在,安景在被灌酒。   赵飞哲到没有亲自灌,是桌上的其他人一个劲儿地劝酒。   说劝酒都还委婉了些,说威逼胁迫更贴切。   安景一开始什么也不愿意喝,只说有事要走,接着就被其中一个男生忽悠,说喝了这杯就放他走,老同学得意思意思。   安景看着紧闭的包厢门,倒也不是很担心,奕城也不是他们能撒泼的地,顶多就是想找自己的茬。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顺着嗓子留进胃里,火烧似的。   “哟,看不出来,你现在还挺能喝啊。”   男生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又满了一小杯递过去。   安景眼神冷冷的,不愿意伸手接,旁边人又开始说风凉话,说他好大的面子,同学的酒都不喝。   安景伸手接过,又灌下去一杯,问自己能不能走了。   赵飞哲自始至终没说话,点了根烟,包厢里的烟草味道浓的发苦。   “事不过三,来,最后一杯。”   两杯已经是安景的极限了,他本来就不喝白的,又是一天没吃东西,整个脑子晕乎乎的,想要呕吐的感觉止不住地往外冒。   男生把酒杯往他脸上靠,笑得极其猥琐,安景忍着胃里的疼痛伸手打翻了酒杯,液体洒了男生一身。   这些人这么多年都没改那副混混做派,被人拿强就要上火,男生脸色一变,伸手就想给安景一巴掌。   张立却突然站起来,按住了男生的手腕,说了句够了。   接着他拉过安景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被拦下了。   赵飞哲终于起身,他走到门口,示意那群人让开,声音压得很低,凑在安景耳边说:   “当年的视频我可还没删呢。”   说完他绕到后面打开了包厢门,做了个手势,说走吧。   张立扶着安景走出包厢,安景此时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扶你去卫生间吧,吐出来好一点。”   张立又搀着他慢慢往卫生间走,安景自己进去找了间锁了门,扶着墙干呕,可是他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佝偻着背,就这么站了几分钟,打开了隔间门,歪歪倒倒地走出去,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   许思元是真的无语了,怎么什么都能让他撞见。   他转身看到安景整个人脸红的吓人,身上散发着浓而劣质的酒精味,眼神迷蒙,站都站不稳。   安景好像是喝的太多了,都认不出他是谁,扒拉开他准备往前走,被许思元伸手就抓了回来。   他强睁着眼睛,连话都说不利索,问许思元谁。   “昨晚鸡吧在你屁股里的。”   得亏现在卫生间没人。安景没反应过来,许思元给他带到洗手池,拿了块湿巾接水给他擦脸。   凉水刺激了下,安景好歹恢复了两分神智,终于看清许思元的脸了,他的胃还是很疼,不想多说话。   “你这是被谁灌的?”   许思元扶着安景的肩膀,瞧着他这幅半人不鬼的样子,心想至于吗,跟了自己还用这样出来接客?   只可惜安景没嘴解释,也得亏他不知道许思元在想什么,否则真的能给许思元骂开花。   许思元见安景不理他,也不自讨没趣,把人扶出卫生间,看见张立走过来,想着应该是和安景一桌的,准备给人还回去。   “您认识他?”   张立以为许思元只是看见安景快晕倒了好心帮忙的路人,毕竟他无法将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英俊男人和安景这样的男大学生扯上关系。   “算是吧。”许思元寻思上两次床大概也能算认识了吧。   “那太好了,您能帮我把他送回家吗?我不知道他住在哪。”   张立还想着要回去讨好赵飞哲,毕竟他毕业打算回老家,还要靠着赵飞哲家里人帮自己安排工作。他又想当善人又要讨好恶人,着实不容易。   许思元沉默了,其实他今晚只是来参加一个酒局,倒也不算有事,只是他心里有些不情愿。   他瞧着安景半昏过去的脸,这人昨晚才拒绝了他的橄榄枝,今天又来麻烦自己,虽说这也是巧合,可是他堂堂许二少,被这种人呼来唤去,这算什么。   他刚想找个借口推了,这时安景无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小臂,指尖颤抖,不知怎么地,许思元看见了,没控制住自己说了声好。   真会给自己找事,草。许思元斜眼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满心凄凉。   --------------------   明天🈚️,后天看情况,最近有··忙 第21章 C21   许思元给安景按到副驾驶的时候,想虽然他俩一共也没见过几次,但这貌似是唯一一次目的地不是酒店来着。   安景吹了吹风要清醒一些,可还是比平时木纳不少,他就这样板正地坐在车上,一声不吭,跟在上课似的。   “你家在哪?”   安景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给许思元看地址。   离这里还挺远,在华大新校区附近,已经算郊区了。   许思元设置好导航,把安景手机还回去,脚一踩油门,许司机上路了。   不是他说,安景的运气是真好。   两个人在车上总不会不说话,特别是许思元的嘴又闲不住,他刚想从即将到来的阴雨天气说起,隔壁的安景已经睡死过去了。   这他吗给许思元憋的,就差打电话跟车载广播聊聊了。   安景确实是喝高了,一路上睡的昏沉。四十分钟后许思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人喊醒,安景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说谢谢。   许思元刚想问他一个人能不能上楼,毕竟这小区老旧,没有电梯,安景喝成这样怕是连门都不认。   谁知安景直接开了车门,没站稳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了。   许思元愣了,骂了句草然后赶忙开车门走下去把人扶起来,安景身上粘了灰,全蹭到了他的大衣上,许思元倒也不是很在意,锁好车门凭着刚才看到的地址勉强认了一栋楼。   许思元拖着安景走在这破旧的小区里,又带拎带抱的给人拖上五楼,额头上都出了点汗。   全国最敬业的代驾,恐怕也不过如此。   安景靠在他身上,还是没精神,许思元拍拍他的脸,说钥匙呢。   安景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裤兜,许代驾掏出来,笨拙地开了门。   打开灯,整个小屋很整洁,许思元一眼就看出安景八成是有强迫症,什么东西都摆的规规矩矩,连书架上的书都按颜色排。   他给安景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可把他累的。   “给我也倒一杯。”安景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   许思元于是又拿了个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给谁这么服务过,他盯着安景醉醺醺的脸想等醒了不得讹他个百八十万的。   许思元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水池里,走到安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我走了,刚迈出半步就被安景拉回来了,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然后嘴就被堵住了,不是用手,安景用嘴堵的。   他嘴里还有半口没喝完的水,渡进了许思元嘴里,有些酒气。   一吻毕,安景抬起头,双眼蒙着水,问许思元草不草他。   许思元给他整不会了。   他被安景压在身下,下身是起了些反应的,但他今天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于是许思元说,不操,你好好休息。   安景废话没有,直接拉开许思元裤子拉链,掏出那根半硬的性器含进嘴里,口腔里的温度让许思元舒服地一激灵。   安景的舌头很有技巧的舔过许思元性器上的青筋,又往马眼里伸,饶是谁也顶不住这样的快感。   许思元皱眉半撑起身子,他不喜欢在床上被人主导,把安景拉起来,说先洗澡,酒味重。   安景和他一起赤裸着走进狭窄的浴室,衣服扔了一地,他们站在水流里接吻。   许思元伸手给安景扩张,问他有没有套。   安景反过来问他有没有病,许思元说没有。这倒是真的,许思元几乎不乱进行插入行为,他惜命惜的要死,爬他床都得带着体检报告来。   想到这里,许思元突然想起和安景倒是稀里糊涂地睡了两次。   “我也没有。”安景说。   许思元居然没有任何迟疑就信了,他的手指插在安景的穴里,不安分地往里挤。   “你为什么想做啊?”他亲了亲安景的湿润的嘴唇问。   “在你车上做噩梦了,心情不好。”   安景也帮他撸,后穴被许思元伺候地很舒服,声音轻快了些。   许思元把他压在墙上,手不小心碰到了花洒开关,水一下变成凉的了,他想关掉,安景却伸手挡住了他。   “冲一下凉,清醒点。”   安景趴在墙上,用一只手扒开后穴,许思元就那么插了进去。   那时已经是秋天了,气温低,安景体温本身就不高,许思元看他冷的抖还是伸手关上了水。   真他妈冷啊,安景想,全世界只有许思元的那根鸡吧是热的。 第22章 C22   许思元操安景的时候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安景明显比前两次都要主动,他把自己的身体往许思元跟前送,浴室里很冷颤抖着也要做。   简直像什么性瘾患者。   许思元却没有虐待床伴的习惯,他先把性器从安景身体里抽出来,又转身拿了个浴巾给他裹住,把人放到沙发上,开了暖风。   安景躺在沙发上掀开浴袍,把许思元又按在沙发上,自己坐了上去。   许思元的鸡吧倒是从不拉垮,又硬又大,几乎把他身体塞的没有缝隙。   许思元被他夹的舒服,也不恼这个姿势了,只是配合着安景挺腰。   “宝贝,你喝的是酒还是春药啊,怎么这么骚。”   他看着安景骑在他身上爽的一脸迷蒙的样子,有些好笑,头一回被当成司机就算了,现在还要给人当按摩棒。   没有安全套的束缚,许思元觉得安景穴里的温度更高了,湿软的肉壁吸附着他整根性器,一含一吐,配合着这眼前的视觉效果,没有男人会不为此沉醉。   “你好硬啊。”   安景趴下去吻他,其实是想堵住许思元那张逼逼赖赖的嘴。   这大概是两个人做过最温和的一场性事了,结束时许思元没有射在里面,他对这个倒没什么特殊癖好。他抱着安景简单清洁了一下,把累的晕过去的安景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个人走到客厅坐下抽烟。   抽烟时他看到桌上有个快掉下去的本子,于是给捡起来了,不小心看到里面的设计图。这时他才知道,地越那个被选中的设计图是安景画的。   能被华龙的人看中的才能,想必以后也会有不错的前途,怪不得安景要心高气傲一些,可以理解。   许思元进屋,安景缩在被子里已经睡熟了,他伸手摸了摸安景的额头有些凉,又给开了空调。   他真没见过体温这么低的男孩子,许思元曾经包养过的女孩子,有一两个因为宫寒或者体质弱常年体温都很低,像安景这样正值青年的男孩子,哪个不是内火旺盛精力好得要命。   大约这人体质也是难得一见的差,许思元想着,不知怎么地生出一丝怜悯。   他穿好外套打开门走了,关门声很轻,仿佛这场性事是一场梦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许思元就开始跟进华龙广场的装修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也就每天跑去挂一趟,主要是给他爹证明他没有在混日子,也是有在上班的。   地越那边派来的人却对图纸不怎么熟悉,甚至连墙间距都差点弄错,小刘把这件事和许思元说,抱怨道工期又要拖好几天。   许思元一个电话就甩给了张余良,问他怎么回事。   张余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颓废,他说原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走了,新来的人还没弄清楚,让他们再看看就好了。   许思元知道这个图是安景画的,就问张余良原来的那个怎么了。   “二少,他离职了。”   张余良仿佛很心碎的样子,为自己的单方面失恋而悲痛万分。   “离职?去哪了?”   “就是梁敬云的公司。”   许思元手里拿着杯咖啡站在便利店门口,好半天没说话,却猛然想起那天在酒吧确实看见他跟着梁敬云一前一后出去了来着。   良禽择木而栖,安景的木有点多了。   许思元把电话挂了,又拨通了Hank的电话,其实这个问题也不大,工期也不紧,只是许二少太闲了,就想找点心操。   “喂,许老板,找我何事啊?”Hank笑嘻嘻地,声音浑厚有力。   “那个安景的电话给我一下。”   “二少,你跟人睡了几觉电话都没留一个?”   许思元也觉得有些离谱,他跟安景见了几次面确实都没谈到这个事情,沉默了几秒,他却突然说:   “但他给了我他的支付宝邮箱账号。”   “。。。。。”   Hank无语后很快把安景电话通过微信发给了许思元,还多嘴了一句,人现在已经不在他这干了,以后跟安景睡觉的事不归他安排了。   看来梁敬云给他开的工资相当高啊,鸭都不干了。   许思元盯着Hank发来的这串数字,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些膈应。   一套房都不要,他他妈原来是喜欢月薪制?   --------------------   明后天都🈚️ 第23章 C23   许思元直接拨通了安景的号码,没响两下对方就接了。   “请问你是?”   “许思元。”   安景没表现出多诧异的样子,问许思元找他什么事。没等许思元回复他,安景接着说:   “对了,你领带落我家了,挺贵的,找个时间拿一下吧。”   一条领带而已,许思元压根没放在眼里,但他却不受控制地问安景,今晚有没有时间,让他出来吃个饭,把领带带上。   许思元突然发现自己对安景很感兴趣,这种事很少发生,连他自己也觉得新鲜。通常他对一个人的兴趣始于皮囊也终于皮囊,许思元几乎没有因为想见一个人而要找借口的经历。   “有,去哪?”   他报了个离他家近的私房菜馆的名字,让安景下班自己搜着走过去。   安景说知道了,刚准备挂电话,许思元问他,你微信号用的是这个手机吗,安景说是的。   好的,在跟许思元睡了三次以后,安景成功躺进了许思元的微信鱼塘列表,和各路模特明星并列在了一起。   安景看着许思元的头像,一条躺着的狗,莫名其妙地就跟他很合适。点开朋友圈,什么也没有,这倒是不像许思元,平时话多得要死,在网上反而装高冷一声不发。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安景从家里取了领带,差不多走了十分钟就到了许思元说的私房菜馆。他平时也有路过这里,只是这些从门口看着就觉得奢华的地方,安景是怎么也不会进去的。   他被服务生带进包厢,中式装修,桌椅都是花梨木的,墙上挂着不少淡雅的国画。   许思元坐在桌子对面,手里端着杯冒热气的茶,一张张扬的脸硬是被衬出一股风雅的气质。   “来啦,坐。”   安景入座,许思元喊服务生起菜,都是按人头配的,倒是省的许思元再去自己点。   “没什么忌口吧?”   安景摇头,把叠得整齐的领带递给许思元。   “我听张余良说你不在地越干了,是跑哪高就了啊?”   安景看着许思元,不明白这人怎么晚上睡觉还要管人白天干啥呢。   “我去云盛了,毕竟地越规模太小了。”   安景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看不上地越那种小作坊,许思元喝了口茶没发表意见。服务员正好开始上菜了,许思元说先吃,边吃边说。   “我听说华龙广场的图大部分是你画的。”   许思元边说边把盘子里的葱一个一个全给捡走,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把肉往嘴里送。   安景觉得他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许思元本人的行为举止和他这身皮囊真的一点都不搭,竟然有些怪异的反差萌。   “是啊,许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许思元其实没细看,但是还是要装装样子。   “你跟梁敬云是那晚认识的?”许思元到底没刹住嘴,本身他是不想提这茬的,但总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心里像是硌着块石头。   在他的视角里,安景是扔了他的橄榄枝又去接了别人的,他怎么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安景一开始有些懵,想起来后觉得许思元应该是指在酒吧碰到他和梁敬云那次。   “不是。”   “许总,你不会以为我找工作还要靠睡吧。”   安景脸上有些不悦,毕竟也是实打实的高材生,许思元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膈应。   “只是那个标地越中了,梁敬云找人打听了是我设计的来挖人罢了。毕竟不是谁找我都是来睡觉的。”   平日里再淡定,安景还是难掩心高气傲的本质,这会硬是要在口头上占个上风,必须阴阳怪气许思元两句。   许二少倒没在意最后这句话是在影射他,只是看着安景有些微红的面庞,想着他该是有些急了。有意思的,这小孩心气挺高还。   “谁是这个意思,喝汤,顺顺气。”   许思元弯着好看的眉毛,盯着安景拿勺子的手说:   “现在华龙的项目开始了,但是地越那边来的人有点不行,要不你来华龙干吧。”   安景放下勺子,汤刚咽进去就被呛住了。   “我已经不干夜场了。”   许思元不能理解安景的脑回路,“谁他妈是这个意思,你以为穴紧的只有你一个啊。”   许思元说这话的时候,安景往门口看了一眼,准备有人的话直接把汤泼许思元脸上。   “我也看中了你的才能。”   许思元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尽力表现得很诚恳。   半晌,他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安景,规劝道:“良禽择木而栖。”   “您树上鸟有点多。”安景抬眼,又看到许思元在往外挑香菜。   “可我一定是你所有树里鸟最大的”   许思元笑起来的时候,真像他微信头像上那条哈士奇。 第24章 C24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许思元有点不痛快。   在他的眼里华龙的offer该是让这种应届生感恩戴德的存在,可是安景吃完饭擦了擦嘴说,让他想想。   安景主要是觉着,梁敬云屈尊专门来邀请他进了云盛,是相当欣赏自己给自己面子了,这种知遇之恩是不能被轻贱的。   许思元管你知遇个屁,他一个电话就打过去要人。   云盛其实比华龙弱不了多少,许思元还真没多少底气在梁敬云那拿强,好在梁敬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听许思元这么一说就把人放了,毕竟一个应届生哪有大公司之间的关系重要。   安景回家睡着了都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卖给许思元了。   后来他收到梁敬云短信,说要给自己引荐个更好的职位,安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他就像一株浮萍,晃荡晃荡又晃去了许思元的池子。   许思元倒也没再干多余的事,只把安景放在小刘手下跟着原本的项目,自己手一甩出去潇洒了。   安景在实习期的工资就直接按正式员工的标准开,许思元太懂了,只有钱能堵住人逼逼赖赖的嘴。   后来项目提前完工了,那时候有一个多月吧,安景都没见着许思元了。其实是挺好的,安景真心希望这尊佛能离自己远点。   完工那天晚上小刘说许老板为了奖励大家,搞了一桌大的,让所有项目上的人都去放松一下。   安景私底下和小刘说他累了,要回家休息。   小刘不知道眼前这个清秀的毕业生和老板的关系,这么多天工作下来他对安景工作上踏实勤勉的态度颇有好感,但觉得安景在为人处事这方面还是差了一截。   他拍了拍安景的后背说,一定得去,参加饭局也是拉近人际关系必不可少的一环。   安景沉默地坐在同事的车上,这车上坐的其他几个都是男的,正商量着饭局结束以后去哪嫖。他旁边一个刚结婚的男的凑过来问安景去不去,安景说不去。   “别害羞啊小伙子,今晚哥请客,舒服舒服。”   安景是最不会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打交道的,想了想和他说,自己肾有问题。   这下轮到其他人沉默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健康白净的大学生,私底下也有这样的苦楚。   到了饭店,小刘招呼着大家先吃,说许总等会才能到。   安景也不说话,只管埋头干饭。虽然这个饭店看起来也很贵,但是菜倒是真的没那天晚上许思元带自己吃的私房菜馆做得好。   桌上其他人都在喝酒,安景推了几次就没人喊他喝了,许思元来的时候看到安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鲍汁凤爪,嘴角还粘了点酱。   许思元在一连串许总好的问候里,拉了个凳子坐在安景旁边,对方听到声响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干饭。   也没多长时间不见,许思元一看到安景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他坐下就被敬酒,来拍马屁的络绎不绝,嘴里都是许总辛苦了,许总领导的好。小刘在心里想,许思元辛苦个屁啊,刚从澳洲回来,天天都是阳光沙滩比基尼的,哪有在场灰头土脸的社畜惨,当代资本家真是活得开心。   小刘心里这么想着,倒了杯酒,恭敬地称赞道许总破费了。   饭局结束后,该回去的回去,该嫖的嫖,只剩安景一人。小刘看他一个大学生刚毕业不容易,正邀请他坐自己车走,就被许思元一句话打断了:   “他跟我车走。”   安景转身看着眼含笑意的许思元,只得跟小刘说谢谢。小刘挺诧异的,自己老板从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居然主动送一个新来的员工回家,看来也很赞赏安景的能力。   于是在众人猜忌的目光中,安景跟在许思元身后走了。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坐地铁就回去了。”   安景其实也不想上小刘的车,他独来独往惯了,许思元正好给他解围了。   “上车。”   许思元懒得听他废话,按下钥匙打开驾驶座坐了上去。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和安景对话的方法,你就是不能劝他,直接命令比什么都管用。   果然,安景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许思元瞅着他那沉默寡言的样,想这人活的也别扭,长得好看一点不会来事。   “公司待得舒服吗?”许思元把广播关了问他。   “看到工资条就舒服了。”   许思元扑哧笑了出来,说再给你涨点。安景说不用了,转头看着车窗外面,一副不想搭理许思元的样子。   许思元真没继续张嘴了,他把车停在安景家楼下,安景说了声谢谢就准备下车了。   许思元突然锁了车门,直勾勾地看着安景,说他渴了。   这哪是渴了,这该是馋了。   --------------------   明后天都不更 第25章 C25   安景平时一声不吭,心里其实可会揣摩别人的意思了。   比如现在,许思元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自己说渴了,还把车门一锁,就差把我想操你写在脸上了。   安景想不通,见不到许思元的这些日子里他得潇洒得不得了吧,怎么每次见到他就跟饿了多少天的狼似的,摇着尾巴要肉吃。   “老板,我明天还有事,你还是让别人解决一下你的问题吧。”安景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顺便还斜眼看了一眼许思元的下半身,像只蔫坏蔫坏的猫。   本身许思元看他今天怏怏不乐的,只想逗逗他。可安景越是这样满不在乎,他却越发认真了。   “解决老板的需求,作为员工你义不容辞。”   许思元摆着一副你不给我日我就不让你走的恶霸模样,安景在心里骂他傻逼,可还是靠近许思元,两个人四目相对。   “只给口,不给日。”   许思元伸手把着他的肩,诚恳地说:“我就蹭蹭不进去。”   “走吧。”   许思元得到允许,愉快地打开车门跟在安景后头。他一开心,嘴就开始闭不上了,从小区绿化开始点评,后来开始自己论证老旧小区住户是否该加装电梯。   安景也不嫌他烦,他平常总是一个人很晚才回来,那种时候小区里寂静无声,整个世界好像都只有他还醒着。这回许思元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到有些热闹。   一个人孤独惯了,也不会讨厌热闹的。   安景打开门,许思元二次登堂入室,已经是对这个房子很熟悉了,脱了鞋就去厨房倒水喝。   安景不避讳,脱光了说要去洗一下,有点冷。许思元看着那白皙的皮肤和流畅的线条,慢慢地喝水,他见过的美丽的身体有很多,可安景的身体却格外容易引起他的兽欲。   比如今晚,许思元原本没有那些歪心思,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见到安景一个动作:他伸舌头舔嘴边的酱汁时,许思元看到他红色的舌尖,几乎立马就硬了。   想到也有些惭愧,自己早不是欲求不满的毛头小子了,最近却总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而失态。   许思元喝了口水,走到安景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安景只能被迫吞咽下那口水,险些被呛到。他起身想要往浴室走,却被许思元拦住了,说做完再洗,顺手又按开了空调遥控器。   许思元把裤子拉链解开,释放出了早就有些抬头趋势的性器,安景刚要弯腰下去口,被制止了。他拿起安景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眼镜,挑着眉递过去。   “玩风俗?”安景跪在许思元两条长腿中间,正对着那根耀武扬威的性器,眼里含笑抬头看着他。   许思元给他看的越来越硬,也不说话,伸手给安景带上了眼镜。安景低头含住许思元的孽根,慢慢极含技巧地一点一点往下舔。   许思元看到安景那张冷淡的面容,舔自己鸡吧时脸颊浮现出了些潮红,嘴角流下一排水渍,再往下就能看到他半硬的颜色较浅的性器,无助地抬起头暴露在空气里。安景带着眼镜时,显得更加青涩乖巧,不知怎么戳中了许思元心里的g点,爽的他忍不住把性器更往里顶。   “宝贝,你这样让我想到了我的初恋。”   安景停嘴了,从下面斜着眼看他,心里觉得挺操蛋的,谁在床上被当成工具人都会不舒服。   许思元瞧着他一脸黑的样子,以为他吃醋了,还挺受用的,开口哄人:   “狗屁初恋,十六岁就是人形自走按摩棒了,用过的都说好。”   安景不回应他,继续伺候着这位爷的鸡吧,心想给他口出来赶快滚。   许思元逐渐不满足于此,他把安景拉起来,让他跪在沙发上。   安景转头看着他问你疯了,我都没扩张,想强奸啊?   “宝贝,以为你身经百战,思想原来还是很局限啊。”   说着许思元把安景双腿闭在一起,安景因为这样失去平衡上半身陷在了沙发里。   他撸了两把硬的发痛的性器,插进了安景并拢的大腿根,紧贴着他的会阴。   这样的姿势给了安景一种真的在被插入的错觉,腰酸软的不行。许思元的力气大的吓人,双手死死地抓着安景的臀部抽送,   “爽不爽,操你腿,嗯?”   安景修长白皙的双腿打破了许思元最后的理智,整个人像性爱机器一样被他摆弄,许思元不光鸡吧爽,连心里都爽的一塌糊涂。   安景被他顶的止不住大口喘息,就像溺毙一样的声音,传到许思元耳朵里却比任何放荡的叫床声都要好听。他在摇晃中伸手抓住许思元的胳膊,说自己要射了,让许思元给他张纸,不要弄脏沙发。   许思元扯了张纸递给他,一边操一边看着安景用纸裹住了他自己的龟头,没被日几下全身颤抖着射在了纸上。   许思元伸手拽过那张纸打开,把乳白色的精液倒在了安景的臀部上。他也有了射精的感觉,于是抽出了性器,对着那个沾满精液的臀部撸着自己的鸡吧。   实在是太色情了,许思元看着安景充满肉欲的臀瓣,他因为射精失力瘫倒在了沙发里,侧着脸双眼无神地小口呼吸。   就象一个被轮奸过的婊子,全身都沾着男人的精液,连嘴都是因为含鸡吧含肿的。   许思元这么想着,也射在了安景的屁股上,两个人的精液混在了一起,他伸手把精液抹开,又粘了些抹在安景的双腿间。   安景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他连伸手打断许思元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人怎么这么恶劣啊。   许思元可不管安景在想什么,他弯腰下去,一张充满倾略性的脸靠近安景,双眼像是来自捕食的猎豹,他把手指放在安景嘴边,语气很温柔:   “舔干净。”   --------------------   因为在其他方面效率极高,所以又可以更了……(。ì _ í。) 第26章 C26   安景累了,他窝在沙发上不想动,看到许思元从浴室出来,肩宽窄腰,背上的肌肉纹理流畅自然,相当养眼。   一阵风吹过,湿润的空气混合着窗边一株懒散开着的菊花的香气,冲散了屋里旖旎的余味。   花是安景从花鸟市场随便买来的,路边的老板看安景进店,非给他吟诵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硬是给这盆花塞进了安景怀里。争气是争气的,安景对它一点也不上心,最后还是颤巍巍地开出了几朵。   “你和刘秘书说一下,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啊,我要回学校一趟。”安景以为许思元要走了,披上了外套走到他身边去请假。   “我睡哪?”许思元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像是准备住店了。   “你要在这睡?”安景皱了皱眉,就他这座小破庙哪能容得下这尊大佛。   “我累了,不想开车了。”   “那我帮你打个车。”   安景岂能容他拿捏,掏出手机就准备打车,问许思元住哪。   许思元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把人压在沙发上,恶狠狠地说:   “给不给住,不给住日你。”   就这么一张好看招摇的脸,干的事没一件像个快30的成年人干的。   那一瞬间,安景突然觉得许思元有点可爱,他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向来都是靠任性吧,大概真的没有人会拒绝他。   安景被他这样按住注视着,对上那双气焰极盛的双眼,也会觉得灼热,本能想要去迎合他。   许思元见他不说话,看向自己的目光又明显松动了许多,只当安景是同意了,迈着长腿进卧室去了。   上次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安景租的这个房子,房间不大,床倒是不小,想来房东应该是对夫妻。   安景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浴室把被许思元折腾得酸疼的身子清理干净。他本身想去沙发上睡的,因为实在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可后来转念一想,这是他家,要睡也是该许思元去睡沙发。   他走进卧室的时候,许思元在看手机,整个人稳稳地靠在床头,见他来了拍了拍身侧的枕头说睡吧。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安景掀开被子进去,说我要睡了,你把亮度调低一点。   “你明天去学校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去导师那里拿点材料。”   “我送你。”   “不必了,开车半小时,走路十分钟。”   这倒是实话,最近这片周围修地铁,路全被堵死,往常去学校也就是一条路直行,现在要绕不知道多少个弯。安景看许思元是太闲了,逮到个机会都要刷刷存在感。   “说了我送你,话这么多。”   许思元把手机放下,关了灯也躺下了。   虽说床是大,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睡着多少还是有些挤。可那晚安景睡的却很好,往常他要一个人在被子里捂很久才能把自己捂暖和,那晚许思元睡在身边,像个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暖炉,使安景睡得格外沉。   于是他做了个离奇的梦,梦到自己睡在太阳上。   第二天一早,许思元果真开了半小时车把安景送到学校。这个校区基本都是研究生博士生,人没有本部多。可当许思元的哑光黑大G停在教学楼底下时,还是引得了不少注目。   安景过了一个小时从楼里出来,坐上车,许思元说带他去吃午饭。   安景给他指了条路,说要绕一下,学校修路,有些地方也堵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车在校园里慢慢行驶着,许思元抱怨华大这个校区怎么修的跟个迷宫似的,七拐八拐。   安景低笑,说是因为原先周边是先划给军区的,后来才扩建出去,先修的自然就要绕一些。   许思元瞧着窗外的学生,不少情侣打着一把伞在一起走路,肩膀都淋湿了也不肯再撑一把。许多女学生秋天也不舍得穿裤子,摇起来的裙摆在风里荡啊荡的。   “学生就是好啊。”   许思元不知从哪触了景生了情,来了这么句感叹。   “你大学在哪上的?”安景问他。   “大学?我高中就被送去美国了,前年才回来。”   许思元出去本身也是念建筑的,后来嫌读着麻烦,研究生转头去读了个专坑富二代钱的水专业,混了两年出来荣归故里,以高材生的身份跨专业,嗯,继承家产。   他还真想起了什么,许思元想起研究生的时候自己交过个女朋友。对方是从国内读完大学来的,长得就是现在校园言情剧女主角那挂的,清纯动人,掉个眼泪就能要了男人半条命。有次许思元跟她上完床就想睡觉,可女人温存完后总有些感慨要抒发。   许思元听她说自己的初恋,大学时期,生活拮据,男生为了送她个像样的生日礼物得节衣缩食半个月。   女生拿起床头许思元给她的Bvlgari Divas, 钻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足以将人美的头晕目眩。   “可是他送的比这个值钱,因为他爱我,而你不。”   许思元没被这番话打动,心想屁事真多,不要还回来。   过去的事情想来确实没意思,许思元问安景:   “你大学没谈几个女朋友?不少女生喜欢你吧。”   他不确定安景到底是不是纯同性恋,毕竟现在年轻人都玩的开。   安景修长的手指放在车把手上,随着车载的音乐轻轻敲了两下,转头看着许思元的侧脸。   “我这么脏,为什么要祸害人家女孩子?”   话音落地,窗外的雨下的大了起来,学生加快步子作鸟兽散,溅起一地水花。   他刚想劝安景不要妄自菲薄,毕竟陪个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听安景又张口:   “别说话,你也不干净。”   许思元被看穿了也不生气,余光瞟到安景冷淡倨傲的脸,觉得他这种性格真的是,   有点可怜。 第27章 C27   吃完饭许思元问安景急不急着回家。安景说不急,他以为许思元有什么事要忙,怎么想别人也是又车送又请吃饭的,安景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他刚准备让许思元在下个公交车站给他放下,就听许思元说下午带他出去转转。   去哪转转呢,他没说,安景也没问。   车停在了外城一处八杆子打不到一个人的地方,一眼望去被树木遮得结实,门口竖着几个大字:滨江森林公园。   “下来吧,还没对外开放呢。”   许思元刚带着安景走进去,就有个中年男人出来了,看来是认识许思元的人,点头哈腰地说欢迎许总和他朋友。   许思元回头给安景介绍,说这是他哥负责和市政府开发的一片湿地公园,计划是明年初春对外开放的。   在城市里对着高楼大厦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出城区,满眼都是火烧一样的枫叶,这才提醒道已然是深秋了。   安景随着许思元往里走,瞧见路边盛开的桂花,香气馥郁,从白的到金色丹桂,洋洋洒洒地开了一路,直直通往林间深处。   “许总,我给您准备辆自行车,您绕着看看吧。”   许思元说好,那人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骑着一个双人自行车过来,冲他们打招呼。   安景觉得有些冷,许思元看了他一眼,问那人有没有厚衣服。   工作人员赶忙送来件夹克,安景披上后和许思元骑上了车。他坐在许思元后面,只能看到男人宽大结实的后背,风可一点也也吹不着他。   他问许思元来干嘛,许思元说跟着他走,等会就到了。   很快他们骑到了公园深处,旁边是片湖,湖边有许多木质别墅,外形建得精巧漂亮。   “下来吧。”   许思元长腿一跨下了车,一张五官深邃的脸被风吹的有些红,他站在那里看着安景,身后水天一色,连偶然落到湖面的飞鸟都停止了呼吸。   安景随他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才发现里面都是空的。   “这里计划开发成度假区,这片就是民宿。”   安景站在房子里打量四周,光线通透,视野极好,想必开放了是会有不少人来。   “他们准备都用木材搞内饰装修,说是体现什么原生态和自然,”许思元笑了下,“主要是为了控制成本。”   “你有什么想法呢,市里递来的图小刘都不满意。”   安景明白了,许思元这是在给他机会。这种市政府投资开发的项目,像他这种资历的人哪有接触的权利。   但许思元问他了,很诚心的,好像真的觉得自己会给出让别人满意的答案。   那一刻,安景突然想起张雨清和自己说过的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给的东西都是你想要的,还又帅又有钱,谁能不喜欢他。   见安景没反应,许思元走过去,瞧见一张出神的俊秀脸庞,面容苍白,只有鼻头被冻红了。   看着好玩,许思元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安景这才把目光聚焦到他这来。   “让我想想啊,有平面图吗?”   这大概是安景和许思元说的语调最温和的一句话了,枣确实比巴掌管用。   怎么这么可爱啊,许思元想,安景简直就是个刺猬,外头凶的跟仙人掌似的,一扒开肚皮软的不行,就等着你摸呢。   他对上安景美丽灵动的眼睛,抬起下巴吻了上去。   安景没有丝毫抵抗,伸手环住了许思元的肩,呼吸里都是这个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比幽香自然的桂花还要迷人。   许思元伸手摸他的腰,把安景摸的软的不行,浑身发烫,靠在他身上。   “以后不要和别人做了。”   许思元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扶着安景,黝黑的瞳仁盯着对方飘红的脸颊,语调低沉。   “凭什么啊?”   安景直视着窗外湖面上停着几只仰着头的天鹅,都高傲得很,互相不搭理。   “不想让你被别人操,我舍不得。”   这是什么鸟回答,扑棱一下,水面上的天鹅全飞走了. 第28章 C28   周一安景去公司上班,就被刘秘书带着去了公园的项目组。   华龙大厦修在市中心,离他租房的地方相当远。他准备等年底房租到期了到市里找个房子住,到时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安景平常花销很节俭,他有个存折,上面都是这些年省吃俭用剩下的钱,现在已经有不少了,他想给王玉梅在襄平买套房子。   午休快结束时安景从便利店回到公司,拿起手机发现有个陌生人给自己发了条彩信,他点开了。   只看了两秒,他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时间可不能让真正的恶人向善,你得盼望的是他比你先死。   安景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此时距事发已经过去了七年。他走到卫生间,反锁好门,点开视频全部看完了。   他看到自己身上破旧的校服,颤抖的身躯,流着泪青涩的侧脸和施暴者沾着鲜血的性器;听到的是不堪入耳的羞辱和毫无尊严的哀求。   他给对方回了句话:你想干什么?   几乎没过几秒,安景就又收到了消息:我突然想起视频的另一个主角还没看过成片呢,哈哈。   “你在华龙上班呢?厉害啊,不愧是高材生。”   安景站在隔间里,周围同事们来来往往,谈的无非都是中午吃什么今天又很忙之类的话题,他却觉得自己穿越了。   又回到了某个盛夏,自己一个人站在电话亭里,全身污秽,狼狈不堪。   “地下车库b14,下班了叙叙旧吧,老同学。”   安景放下手机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了刘秘书。   “你没事吧。”刘秘书瞧见安景脸色白的吓人,握着手机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以为他是低血糖了。   安景无心回答,摇了摇头,像个牵线木偶一样,魂不附体地回到了工位。   那天下午安景的工作效率几乎是0,他一直在想赵飞哲想干什么。   如今他好不容易完成了学业,有了体面的工作,几乎要从过去那个阴郁悲惨的少年身躯里脱胎换骨,而如今,又有人想把他塞回去。   安景半天没有回应,赵飞哲又给他发了条彩信。   安景把手机夹在公文册里点开,这个视频像是被裁剪过的,没有任何赵飞哲的声音,只有安景微弱的呼吸。   简直像是合奸。   安景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一个视频还可以作为报警的证据。而这个视频一旦公布,安景则会背负上同性恋高中生乱交等一系列罪名,他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在任何公司待下去。   赵飞哲甚至有这个自信,安景一定不会报警。   下班后,等人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安景才下到车库,到了赵飞哲说的地方。那里停了一辆路虎,开着车灯。   安景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赵飞哲正在车里抽烟,也不开窗,车内的气味难闻至极。   “学霸,好久不见啊。”   他这些年变得比高中时更壮了,190的身高光是坐在身侧就让安景感受到了无穷的压迫感,混合着污浊的气息,安景觉得有些缺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景直视着赵飞哲的眼睛,上面有自己留下的半指长的疤痕,看上去更具匪气。   两分钟的沉默。   “我这么些年,一直在想啊,”赵飞哲终于按开了半扇车窗,伸出手弹了弹烟灰,“你其实也没什么错。”   “我爸不是什么好人,他出轨还要在人前弄得道貌岸然,骗了我和我妈,和你那个姨。”   赵飞哲说话不快,一边说一边还打量着安景,岁月能改变人的容貌,不好改更深的东西。安景身上那股轴劲一点没消下去,比以往看着甚至要更坚毅。   你可以折辱他,但你没法从心底让他臣服于你。   “每次我想放过你呢,我又想起我妈,她临死前说我爸被别人迷了心智,不爱她了。”   赵飞哲掐灭了烟,笑了一声,安景攥紧拳头不说话。   “可是赵泉勇那个老不死的啥时候爱过他,他只爱钱,”他顿了顿,眼角瞟了安景一下,继续说“但也可能短暂的爱过你家那个婊子。”   安景想都没想一巴掌就要扇上去,却轻而易举地被赵飞哲抓住了手腕。那一刻他突然用力,几乎要把安景细瘦的手腕捏碎。   安景气急了,怒气从眼中溢出,骂赵飞哲混蛋。   “你说你也是啊,自己跑去上大学了,你姨去学校闹了你不知道吧,把赵泉勇工作闹没了,现在在家当废物。”   安景这么多年每年固定回两次家,从未听见王玉梅说过这件事。但现在他知道了,他要说干得好。   “可我不在意,他最好下去给我妈陪葬。”   赵飞哲的眼神十分阴狠,仍然死死抓着安景的手腕不放。   “只是你,本身我觉得你也是可怜人。”   他终于松手,安景的手腕已然是红了一圈了,像是戴了镣铐留下的痕迹。   “但你好像过得很好,”   赵飞哲靠近安景,说话时烟味喷洒在对方脸上,极富羞辱意味。   “我希望你能过得和我一样糟糕,每晚都想着那些龌龊悲惨的事情。”   “我就是畜生,安景,你真的别想好过,不然我会难受死。” 第29章 C29   安景从赵飞哲的车上下来时,脚步都是飘的。他本身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想着和赵飞哲谈崩了就直接去报警。   如今他孑然一身,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但安景总是害怕,害怕哪怕有一个人真的看到这个视频,害怕别人知道这些肮脏的过去。他曾经因为父母的抛弃而从小饱受非议,再不愿意将难堪的经历摊开来给别人看。   你可以认为一个人足够坚强才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是沉默也是软弱的象征。   安景甚至无心看路,直接顺着车辆出口走了出去。再往前走面前停了一辆大G,许思元摇下车窗正在看他。   那是许思元第一次见到安景脸上出现这样苦涩失神的表情,他总是摆着一副冷淡且坚不可摧的样子。别人看得久倒是忘了,哪有人真是铁做的。   “上车。”   安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许思元看到他发红的手腕皱了皱眉,问安景谁弄的。   刚才许思元正好在地库,看到安景出来本想叫住他,可他直接就上了一辆车,再下来时整个人像是少了半条命。   于是许思元只好先开出去把人截住,直觉告诉他安景像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安景摇了摇头,拿起座位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喉咙深处的烟草味消散了一些。   许思元瞧他状态不对,也没有继续逼问,直接发动了车子。   车辆开出市区,安景的脸色逐渐有了好转,许思元才又问:   “你是不是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惹上什么麻烦了?”   以安景那点经历,除了上学就是打工赚钱,唯一能碰上麻烦的地方也只有夜场了,许思元直觉是他被什么胡搅蛮缠的家伙盯上了。   “没有。”   安景咬着下嘴唇,没意识到太用力已经咬出血了。   许思元递了张纸给他,觉得他今天实在太不正常了。   到地方后安景跟他说了声谢谢,慌慌张张大步离开了。   许思元打通了安保队的电话,让他们盯着安景以后都在公司见了什么奇怪的人,挂了电话后把安景照片发了过去。   最后他又给安景发了条微信: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问什么都是不说,从不提任何要求,仿佛依靠谁一下都是丢脸的行为。   这幼稚无用又可怜的自尊心。   安景到家看到许思元发来的消息,仍旧没有回复。   窗台前的那盆菊花已经败了,留了一盆枯叶。   安景不知道赵飞哲和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兴许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捉弄他。毕竟他们都不是莽撞的未成年了,大概率赵飞哲不会再像七年前一样冲动。   王玉梅什么没教会,不该有的过分天真倒是好好的传给安景了。   后来三个月赵飞哲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安景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逐渐放松了下来,以为赵飞哲早已离开奕城了。   他和项目上的其他工程师忙了很久的设计图终于出炉,很快便投入了公园的建设中。在这期间许思元和他依然发生过几次关系,只是频率越来越低。   这也很正常,那样英俊有钱的男人,怎么会长时间着迷于一张无趣的脸庞。那些短暂的占有欲和注意力就像树叶,不仅会黄还会消失,谁当真谁就是傻逼。   总是傲于自己的个性独一无二,可他没有先爱上你的独特,他先爱上了其他人的美丽。   华龙为了庆祝森林公园开年向外开放,在跨年那天晚上组织这个项目上的人去参加庆功宴。总部在港口租了两个游艇,据说连最大股东许茂华都会出席。   安景和王玉梅通电话说到这件事,他说自己不打算去了,这些天工作太累了,王玉梅劝他:   “小景啊,多出去看看,给姨也拍些照片。”   女人的声音听着就觉得不再年轻了,语调下沉,语速比几年前更加缓慢。   安景说好呀,我会给你拍照片,你一个人在家吃好些,挂了电话又给王玉梅转了2000块钱。   那晚安景怕海上冷穿了件极厚的长款羽绒服,却仍然掩不住他的俊秀挺拔。   到港口时,他发现自己来的算早,便就着黄昏给王玉梅拍了几张高楼和大海。   “真美。”王玉梅很快回复他。   “明年带你来。”安景脸上的表情很温柔,被冰冷的海风吹了也不会消散。   游艇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思元也来了,搂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轻松吸引了一大票男性员工的目光。   刘秘书看到安景,走过来递了杯香槟给他,说辛苦了,好好放松放松。   安景接过去一饮而尽,红色的嘴唇沾着清透的酒渍。   公司里的人平常都夸安景长得好看,这却是刘秘书第一次切身体会这句话。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俊秀脸庞,绽放出笑容时,连身后摩天大厦发出的绚丽灯光都快黯然失色。   “新年快乐,刘秘书。”   安景举起空酒杯,真心向他祝贺。   --------------------   这周爆肝了以后可能慢一点,其实我挺想一口气写完的但是真的好忙哦~~~~ 第30章 C30   不一会晚宴开始了,安景看到一个年迈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走向了正中央。   他看起来有60了,却依然充满精气神,身板硬朗,举手投足尽显上位者风范。   安景大概能猜出那就是华龙的创始人,许茂华。   许思元站在离他爸最近的地方,身旁的女孩已经下楼去了,想来也只是带小情人来开开眼,怎么也不会让他爹瞧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空气里一片寂静,许茂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周围人连喷嚏都不敢打。   发言的最后他说:希望明年华龙能和奕城政府合作完成更多提高市民生活幸福感的项目。   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周围掌声轰鸣,仿佛比别人少拍一下手分红就要少拿一百块。   许茂华发完言就被几个保镖簇拥着离开了,正好经过安景身边,他听见保镖问许茂华不再待一会吗。   “都是年轻人的场所,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安景随着人流下楼,想随便吃些东西就回家,船舱里一群人拥挤在许思元身边敬酒,往食物台走的路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那个漂亮的女生就站在许思元身后,甜美饱满的面容上有些不愉快。   华龙向来对员工大方,自助餐的菜色可谓是海陆空一应俱全,安景捡了个盘子随意挑了一些,准备到上面空旷一些的地方吃。   “你也嫌下面闷啊。”   刘秘书端着个盘子走到安景身侧,两个人靠在栏杆上,对着平静无边的大海,默默吃饭。   “嗯。”   安景回应他,他正看着远处的一艘观光船,甲板上有人在唱戏,声音大得很,唱的是一曲《锁麟囊》: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船缓缓驶向了离游艇越来越远的地方,刘秘书凑近问安景想不想知道这个项目他能分多少。   安景转头看着他,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刘秘书做了个手势,面色激动,说安景好大的运气,这是今年华龙几个重点项目之一。   安景没有他预想之中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说,这么多吗,太好了。   他看安景的反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三口两口扒完饭走了。   安景其实没吃几口,天气很冷,食物一挨风就凉了,他把餐盘放在桌上,想就这样离开了。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安景拿出来一看。   还是那个匿名号码,发了四个字:下来,上车。   他往远处的街道上看,今天他带了隐形眼镜,不能辨认出车辆,但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最高的赵飞哲。   他正往自己的方向看。   就算看不清他的面容,安景也能想象到他现在嚣张狰狞的样子。周围全是公司的同事和领导,安景怕赵飞哲干出出格的事,于是握紧手机,挤开人群准备下船。   好巧不巧许思元和他的情人挡在出口处,女孩背着昂贵的包,正和许思元说要走,这里不好玩。   “借过。”安景声音有些急。   许思元三个礼拜没看见他了,前段时间Hank组了个局,找来了不少模特网红。他身边这个就是自己贴上来的,社交平台粉丝60万的美妆博主,腰细腿长胸大活好,唯一缺点就是太粘人。   但小女孩嘛,这样反而可爱,许思元打量着她楚楚动人的脸,并不反感。   和有的人就是两个极端,有的人就是现在急着要走的安景。   人类都是群居动物,哪有人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要跑,这得社恐到什么地步。   许思元伸手抓住安景的手腕,皱了皱眉,问他:“去哪。”   一旁的女孩子看清安景的脸,面上忍不住飘红了。看来许思元找的人和他也都差不多,在三心二意的方面。   “你也要走吗,我们一起吧,让他送你。”   女生的声音很轻快,笑容甜的像刚酿好的蜜。   安景当下怕赵飞哲失控靠近这里,无暇顾及这两个人的戏,甩开许思元的手说我先走了,然后大步下了游艇。   许思元就这么看着他慌乱的背影,走到了一辆越野旁边,跟着一个极高大的男人上了车,消失在了灯火通明的夜色里。 第31章 C31   许思元发动车子,小情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要去吃火锅。   “你找几个朋友去吧,我不想吃。”   许思元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不怎么好,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在女生也是个识时务的,怕惹ATM不高兴,没再说话了,打开手机开始组局。   把人送走以后,许思元打算去Hank那里坐坐。跨年夜应该有不少人在场子里,总不会有人在这种日子也想一个人待着吧。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安景那种人。   许思元拿起电子烟含着,也不打开。今晚路上堵的不行,全奕城的年轻人全部出来了,从一环堵到六环。车辆跟爬一样在路上行驶,他想着刚才碰到安景的手,冰的吓人。   什么事这么急啊。   这些日子许思元也偶尔想起他,跟以往所有的人都不同,你说再好看的美人,吃了些甜的,谁能不融化在纸醉金迷里头,拽都拽不出来。那对许思元是一个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什么好听说什么,床上许思元让她趴着绝不敢直一下身子。   可安景呢,许思元愿称之为睡不熟的猫。   你说他心气高吧,许思元给他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了,他还是那副冷淡自持的样子,一张嘴硬的要死,什么也不愿意开口,下了床就跟你是陌生人,讨人欢心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那许思元何必惯着你,他自认在富二代里算脾气够好的了,让他做舔狗根本是一万个不可能。他身边有的是新鲜懂事的美人,压根没必要跟这种死鸭子耗着,安景就是不开窍。   想法都是通透的,脑内设想自己都是最拽的,可惜今晚许思元又迷惑了。   那个男人是谁啊?   许思元站在远处只看得出那人身形极高极健壮,你说他是安景的姘头吧,谁他妈见姘头能是那副样子?   他看起来更像是去干架的,虽然一看就干不过。   堵了一个小时,许思元终于把车停在了安景曾经工作过的酒吧门口。这些日子他开的都是SF90,为了满足新情人的虚荣心。   许思元进了酒吧,今晚果然是vip内部包场,一般顾客是进不来的,Hank看见他吹着口哨打了个招呼,问他喝什么。   “搞点铁观音,去火。”   许思元把车钥匙往桌上一甩,靠在沙发上。   周围许多侍应生都发现他了,蠢蠢欲动的目光简直就像看见待宰的羔羊,举手投足卖弄风骚时总喜欢往他那送点秋波。   许思元黑着张俊脸有点无语,他的钱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小蓝端着杯冒热气的茶给许思元送来了,单纯的脸上挂着笑,说许老板好久不见。   许思元喊他陪自己坐坐,小蓝屁股一落坐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他妈的,不上你,过来点。”   小蓝脸上挂着尴尬害怕的表情,一点一点往许思元身边挪,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许思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撇了眼这腰细腿长的小男孩不回答。小蓝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许思元有没有安景的联系方式。   “你找他干嘛?”许思元眼神有些古怪。   “安哥走的时候把在这挣的钱都给我还债了,我今晚正好拿到年底的奖金,想还一部分给他。”   小蓝语气里满是感激,他的父亲因为诈骗犯罪入狱,母亲出事后便不知所踪,债务全部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有一晚下班,他在酒吧后巷被催债的堵了,让安景看见了,安景问他是为什么欠了这么多债,小蓝就把事情全和安景说了。   当时安景什么表情也没有,后来他离开这里时,Hank告诉小蓝安景把薪水全给他了,说是让他还债,还完早点复学。   自己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见到陷入泥泞的人,安景想来多少也是愿意帮一把的。   只是这些人哪知道安景经历过什么,连许思元听到这都有些震惊,他本以为安景做这种工作就是为了钱,但现在看来也不是。   许思元问小蓝欠了多少债,小蓝说还有二十万。   “我替你还了,你上学去吧。”   小蓝一下愣住了,他说许老板,我还不起这么多。   许思元直起身子,高挺的鼻梁沾了些热茶的水汽,眼部轮廓极深,他这么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很有些威慑力。   “不要你还。”   许思元给小蓝转了20万,而且是当着Hank的面,说让这小孩回去上学吧,别在你这瞎混了。   小蓝真是感恩戴德,就差给他跪下了,反复说毕了业一定赚钱还给许思元。   谁他妈在乎这20万,许思元只是随手一挥,但也免不了想,安景是什么菩萨吗,自己活得也不容易,伸手几万就给了别人。   他要是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到还好了,怕的就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 第32章 C32   许思元那边还可以称之为有跨年的气氛的话,安景这里就像是去赴死的。   自安景上车开始,他不说话赵飞哲也不说,直到车停在了一个饭店门口。   “陪我吃顿饭,我饿了。”   赵飞哲看着安景笑得坦然,毫无尴尬与愧疚。   “你想干什么现在就说吧,我看着你吃不下去。”   安景不想掩饰自己的厌恶,面前这个男人的容貌声音都让他万分反感。连在他面前逞强不了的自己,安景也顺带着痛恨。   赵飞哲收起了笑容,拿出手机按开了视频,把声音开到了最大。   “求你,不要。”   安景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哀嚎,连擦车而过的一对情侣都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   他还是高估了赵飞哲的道德底线,他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毫无廉耻与负罪感的畜生。   两个人进入了私密的包厢,服务生像是早就被通知好了一样立马开始上菜。   大多都是荤腥,浓油赤酱,辛辣呛人。   赵飞哲倒像是真来吃饭的,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安景手都不抬一下,就这么看着他。   他一碗饭见底,安景连口水也没喝。   “见外了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赵飞哲往椅子上一靠,扯了张纸擦嘴,又从兜里掏出包烟,拿了根点燃放进嘴里。   安景僵着张脸,问他什么意思。   “我打算跟你把帐算清。”   赵飞哲嘴角抿着烟,壮实宽厚的身躯把一张木椅塞的严实,像堵密不透风的墙。   只听见对面一声冷笑,安景反问他:   “我们之间有什么帐?”   他前倾身体,睁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赵飞哲那张青面獠牙的脸,面上满含怒色:   “谁是喝人血的畜生你不知道吗?”   可惜安景再凶狠,在赵飞哲眼里就像只猫,猫挠得再狠,不过也就是一道疤,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只见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迎着安景的怒视放声大笑:   “我可给你惩罚畜生的权利了。”   他又把手机掏出来,翻出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指着最上面的视频给安景看。   “我说你,”赵飞哲把手机按灭了甩到桌上,“那么喜欢装啊。”   “装乖学生,装天才,装成功人士。”   “装了就没人知道你被老子鸡吧开苞了?没人知道你是个被父母抛弃又被小三养大的野种了?”   安景都没听他说完话,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泼了过去。   那杯茶已经不是很热了,茶水淅淅沥沥顺着赵飞哲的脸滴到他的外套上。正巧这时服务生进来了,看到这幅场景连忙从柜子里拿出毛巾,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没关系,我朋友手滑了,你出去吧。”   赵飞哲居然丝毫没有怒意,反而眯着眼笑,脸上那道疤都弯出了个弧度,像把刀。   “你以为我不会报警是吗?”   安景声音紧绷,紧握空茶杯的指尖都发青。   赵飞哲拿着毛巾慢悠悠地擦着身上的茶渍,看都不看安景:   “你去吧,去跟警察叔叔说,我七年前被人强奸了,屁眼被捅出血了,你看,我还有证据,叫得可惨了,跟个婊子似的。”   “你不行的,安景,我是个畜生,你也是。”   “强食的是畜生,弱肉也是畜生。你他妈就是个loser,才会被我操,知道吗?”   安景的脸通红,他甚至想拿把刀把赵飞哲捅了,仿佛他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他大脑里的某个角落也觉得赵飞哲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没有保护所爱之人的能力,甚至没有诉说悲惨的勇气,和惩罚恶人的决心。   他想把人生中凄惨的污点全部遮掩,试图获得别人平等的尊重。可一个从小被遗弃饱受非议的儿童,一个在少年时期被人强奸霸凌的少年,该怎么获得这些,安景其实并不明白。   他装云淡风轻,装不近人情,以为这些可以成为最厚实的挡箭牌。可他忘了,十七岁的夏天,那些尖牙利嘴的魔鬼,依然扒开他的外皮,完成了狠毒的羞辱。   自此安景无法相信任何人,这么多年里,他有时甚至都会担心谭乡清把他的故事向其他人提起。   因为迄今为止的人生都历经沉默,才会永远失去诉说的能力。   --------------------   周末愉快~~~~ 第33章 C33   “我不想跟你搞那些弯弯绕。”   赵飞哲终于把身上的茶叶全弄完了,丝毫不显狼狈,仍揣着股煞气。   他把手伸向裤子口袋,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你做两件事,”赵飞哲把银行卡往安景那边推“做完我就把视频全删了,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得信啊,”赵飞哲拿出烟才发现都被茶水打湿了,嫌弃地嘁了一声:“你这人真的很没意思。”   “把他妈你日死了叫都不会叫唤一声,你跟我说你有什么意思。”   安景看向他的目光里像是有把刀,赵飞哲觉得现在真给他把枪,十成会朝自己抠动扳机。   “往这张卡上打50万,这是第一件事。”   “等你做完第二件事,我会当着你的面把视频全删了,我们彻底拜拜。”   “你回去当你的成功人士,我回去啃我的老,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再也没有人会有机会知道你恶心的过去,你就解脱了啊。”   安景把那张卡扫下桌子,啪一声落地。   “你以为我还会受你威胁吗?”   赵飞哲突然站起来,走到安景旁边,一把抓住他的下巴,食指拇指用力极狠,像是要把下颚骨捏碎。   四目相对,触而即发。   “你以为你看我恶心,我看你就不恶心了吗?你不愿意见到我,我就想看见你这张虚伪做作的脸了?”   赵飞哲满眼嫌恶,拿起安景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捡起那张卡放到他面前。   “好好想想,动动你那张看似聪明的榆木脑子。”   话音落地,赵飞哲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走了。   包厢是落地窗,从里头能看见路旁望不到尽头的彩灯,大批的人群勾肩搭背走在,迫不及待要和这一年say goodbye了。   他们都要和过去和解了,有的人却还要作为受害者为过去买单。   安景从没对自己这么失望过,因为他最后离开时,把那张还沾着茶水的银行卡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快要零点的时候,安景还走在路上,他像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到处晃荡。   一路上全是像他一样大的年轻人,朝气蓬勃,他们对着海面倒数,等待着新年的降临。   5,4,3,2,1。   巨大的烟花爆裂在空中,周围到处都是尖叫声,笑声,警察站在外围大声喊叫着维持秩序。   安景也在看烟花,他还看到前面一对情侣在人群簇拥下接吻,迎来一片欢呼调笑。   他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同一时刻在酒吧里,许思元坐在靠后的卡座,台上在表演钢管舞,来跳舞的几个男孩女孩各个身体柔软修长,裸露出来的部位都涂上了闪粉,在灯光的照射下极富情色意味。   他们张着腿,露出只有薄薄一层布盖着的私处,对着台下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摆出各种带有性暗示的姿势,有几个喝高了的甚至直接拿着一卷卷的现金往他们身上撒。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想当人都不行。   小蓝换好了衣服走到许思元跟前,褪去那身制服,他把那极苗条招人的细腰遮了起来,看起来也就是个刚入大学的学生。   他还真没有那些风尘气,许思元想安景也是看出来这点,才会愿意帮他的。   小蓝问许思元愿不愿意出来,自己有几句话和他说,许思元就站起来跟他出去了。   酒吧后巷空无一人,失修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逃离了声色场所,这里安静的令人陌生。   “许总,我真的很感谢您,您真的很帅,主要我是直的,不然我肯定会喜欢您的。”   小蓝的发言特别诚恳,但许思元却很想笑。   他问许思元要微信,说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把钱还给他,最后又要了安景的微信。   “您还和安哥在一起吗?”   小蓝扫二维码的时候问许思元。   许思元愣了一下,其实自始至终他俩都不能算“在一起过”,那种不清不楚似是而非的关系,许思元不会细想,因为在他身上太常见了。   “您和安哥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们都会幸福的。”   小蓝递了张纸给许思元,鞠了一躬,转身走了。许思元打开看,是欠条,字写的工工整整,末尾签了名:蓝成利。   想来他父母在出生时对他也是有美好祝福的,可惜命运不由人。   许思元把那张纸条放进大衣口袋,正常他应该随手扔了,因为那点钱实在不值得他记着。   可他拿着的是一个人仅剩的自尊。   人已经走远了,许思元嫌里头吵,不愿意回去,就站在路灯下抽烟。   他一看手机已经零点过了,很多人给他发了微信,祝他新年快乐,小情人还发了张自拍给他,故意俯拍低胸紧身裙,问他要不要来接自己。   不来,许思元回她。   然后他给安景发消息:你在干嘛。   十分钟后也没有回信,许思元回酒吧取车钥匙,上车后直接把导航定到了安景家。   他亲眼看见安景跟别人走了,知道他现在不一定在家。   只是那时,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对着自己的影子抽烟时,许思元突然就很想见他。   像许思元这样的人,是不会抑制自己的冲动的,他想干什么就直接去干了,很少思考为什么。   比如现在,他就不会问自己,你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深夜疯狂地想见一个人呢? 第34章 C34   许思元的车速提的很快,偏偏现在广播里放着一首旋律极慢的英文歌:   “He's in for a heartbreak if it's all been blind faith,   因为盲目的信念,他免不了要心碎,   From my point of view,   在我看来,   Baby, he's got to be crazy,   亲爱的,他现在一定心乱如麻。”   许思元心里现在是烦乱的不行。   他认识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曾经有个夜晚,他也迫切地想要见到安景。可是每次见到了,那种奇怪的冲动又会被对方不温不火的态度所化解,让他以为那都是一场幻觉。   就算下体被温热的肉壁覆盖,那样恶劣地在他的身体里释放,到头来还是觉得空虚,丝毫体会不到满足感。   有时和安景做完爱后,许思元的性器很快又会变得坚挺,他把那总结为厌倦,以为安景不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所以他去找其他人,奇怪的是,好像不见到安景,那无止尽的胃口确实会消失。   但是今天那微弱的一点火星又被点燃了,就在他触碰到安景手腕的那一刹那。   许思元不知道,他是一个寂寞的夜行人,又是一个愚蠢的单恋者。   他仅有的几段可以称为恋爱的经历,都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对方无一例外的青春美丽,他也曾经和那些漂亮的少女牵手走在大街上,为对方选礼物,在喧闹的地方硬要找到一个死角昏天黑地地接吻。   可是他讨厌人的欲望,那些美丽的脸庞会因为无休止的欲望变得越来越丑陋。   她们渴望金钱,渴望爱,渴望忠诚,甚至渴望许思元的失控和妒忌。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从某一个难以准确描述的时间点起,许思元便不再沉迷于此类恋爱游戏。因此即使他见过那么多诱人完美的身体,在谈到感情时,他也确实是个傻逼。   但是傻逼也有醒悟的时候,他现在是略微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想到安景就不对劲了。   他看上他了,是想和他处对象的那种看上。   为了庆祝许思元福灵心至,广播像是通灵了一样开始播放因为爱情。   许思元一边开车一边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安景。然后越想越不得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肤浅的人,看上安景无非也是因为脸蛋屁股。   后来发现安景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才华,学历高,心善,不贪慕虚荣。   许思元越琢磨越心动,恨不得马上冲到安景家里给人亲晕。   他把车停到安景家楼下,看到屋子里亮着灯,兴高采烈地上了楼。   安景打开门,宽松的睡衣显得整个人更加消瘦,他看到许思元后皱了皱眉。   “你来干什么?”   许思元不愿意跟他废话,直接进门把安景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奇怪的是安景今天的反应格外激烈,他一把推开了许思元,眼神里满是厌恶。   “我不想做,你走吧。”   他应该是刚到家,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换,许思元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安景瞳孔震了一下,没想到许思元居然看到了赵飞哲。他低下头,不敢看许思元的眼睛,声音很疲惫:   “不关你事,你走吧。”   许思元有些窝火了,安景总是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什么事都不肯说。   可他也不信安景对自己毫无感觉,否则为什么会拒绝无数的橄榄枝和自己上床。那些有意无意在床第间流露过的勾引和满足,许思元虽然自己迟钝,但是爱他的人太多了。   没有人能把自己的感情藏的滴水不漏,和倾心的人上床,连高潮时的表情都不同。   许思元只是简单地想了一分钟,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被推开,结束时他看着安景的双眼,湿润但清醒,丝毫没有陷入情欲的模样。   “你可以走了。”   安景的声音冷的像冰,面上哪有许思元希望看见的半点脆弱。许思元视线下移,看到安景下巴上很红,留着被手指捏过的痕迹。   就像一滴水滴进烧开的油,许思元炸了。   他扳着安景的肩,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笑意:   “你今晚去干嘛了?”   安景苍白的脸上有一种无力感,他看着许思元深邃的眉眼,瞳仁倒映着自己,真是一副不怎么好看的样子,颓废干瘦,像一具干尸。   他又开始沉默,这种无休止的沉默是他最擅长的,许思元却再也忍不了了,他把安景压到沙发上,禁锢着他的身躯,语气有些失控:   “自己掰开,我想操你。”   那一瞬间,安景从下面仰视着他时,心里是很失望的,就像被灌了最酸涩的液体,又涨又疼。   可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推拒越来越明显,他听到许思元又说:   “乖一点,我可不喜欢强奸。”   那时是凌晨一点半,整座城市还沉浸在新年到来的氛围里,外面突然燃起了烟花,在空中炸出一片光亮。   在这一片光亮中,安景用尽全力气伸手扇了许思元一巴掌。   “滚。”   他直起身子,瞪着许思元,双眼通红。   含而未露的爱意,最终变成了半边脸上鲜红的掌痕。   --------------------   i狗血人士,私密马赛 第35章 C35   许思元本该很生气,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要说外人,连自己亲爸亲妈都没对他动过一根手指头。   安景这巴掌扇得真是毫不留情。   其实许思元也没想对他做什么,他从不打骂自己的情人,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   戏剧性的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反应,就瞧见安景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他觉得安景真是绝了。   许思元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就打了许思元一巴掌,然后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   就好像是仗着许思元现在喜欢他一样,挠人的不行。   许思元那张五官凌厉的脸,表情由惊愕转为平淡,他拿拇指擦掉了落到安景嘴角的泪珠,转身走出了这间房子。   关上门,许思元伸舌头舔了一下指尖,他想看看安景的眼泪到底有没有毒,不然怎么像是在给自己下蛊。   安景恐怕是遇上什么事了,而且很可能与今晚见到的的男人有关。   除了学校工作,许思元对安景一无所知,他只得找了个私家侦探。侦探化名Adam,号称是全奕城最有经验的,常年为各色富豪名流做事,光定金就收了许思元十万。   “你最好能给我把他出生在几号床都查出来。”许思元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许思元决定帮安景把麻烦解决了,好给他省下功夫和自己谈情爱。   元旦假期结束后正常复工,公司安保人员依旧盯着安景,只是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   过了一个礼拜,Adam联系了许思元,交上了一份很薄很薄的文件。   看来安景年轻的人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东西。   许思元翻开封面,第一行是这样的:   二十五年前于凤苓县出生,后被父母抛弃,由邻居张薇抚养至两岁。   浏览完这薄薄的五张纸,许思元心里有些沉重,他大概能猜出安景的身世并不好,真看到时却又不免多了些怜惜。   文件细到标出了安景唯二两任男朋友的照片,甚至连怎么追人的都写上了。   许思元甚至开了个小差,看来安景还他吗真是颜控啊,这两个男朋友都长得人模狗样的。   然后他照了下桌上的镜子,放心想到:还好比他差远了。   分心分完了,许思元合上文件靠在椅子上抽烟。   唯独就是没有那晚的男人,没一个身型符合的。   许思元又打电话给Adam,让他查查安景身边有没有一个非常高大的男的,看样子曾经有些渊源,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开的是路虎,现在就在奕城。”   安景哪知道他底裤都快被许思元查完了,正坐在工位上发呆。   他把那张银行卡夹在了厚厚的图纸里,动不动就要拿出来看一眼,像是得了什么心病。   安景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准备按照赵飞哲的做,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甚至在心里许诺到:   如果他到时候不守信用,那么自己就会去报警。   且不谈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真拿50万,对安景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大学时期他勤工俭学,为了上晚班一直在校外租房,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这样再加上近几个月工作所得,卡上才将将有30万。   最好笑的是,其中有十万都是许思元给的,就是头先陪他睡的两次。   安景仔仔细细地算账,这次项目的提成会有八万,那么还是差了十二万。   十二万,还没许思元一晚开的酒贵,却要成了安景这么多天的心病。   过了两天,监控室告诉许思元,中午看到安景主动约刘秘书出去吃饭。   刘秘书刚从楼下餐厅回来就被传唤进许思元的办公室里,自家老板正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   “他和你说什么了?”许思元挑眉问他。   刘秘书不愧是在老板身边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的人,猜猜就知道许思元问的是谁,于是规规矩矩地说:   “安景问我提成什么时候发,我告诉他过年前应该能发掉。”   “就这事?”   “就这事。”   许思元说行了你出去吧,然后立马让财务给安景把钱打过去。   看来安景最近很需要钱,许思元把烟掐了,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沉思。   正想着Hank突然给他发来微信:   “你把安景辞退了?他问我能不能继续回我这干。”   草,许思元骂了一声,扔了烟放下手机出去了。 第36章 C36   许思元可不是张余良,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钱做鸭。   众目睽睽之下,安景被许思元喊了出去。   他看向许思元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是终于想起来自己扇了顶头上司一巴掌而后知后觉有了些怯意。   许思元眼神倒真有点凶,存心想逗逗他。   他让安景随他去自己的办公室,电梯到达顶层之前许思元一句话也没说,装高冷。   然而余光瞟到安景精致的侧脸时,他的心已经飘了,红颜祸水,真是可恶。   “你要钱干嘛?”   许思元一边问一边反锁了办公室的门,走到boss位置上坐下,宽大修长的手从桌上拿起了支钢笔把玩。   安景穿的跟个企鹅似的,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上半张好看的脸,两只大眼睛看着许思元。   他站的很远,像是生怕许思元要对他做什么。   “买房。”   安景想自己找刘秘书问奖金的事肯定被许思元知道了,刚才打过来的钱应该也是他吩咐的。他不去想许思元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的动态,只是诧异他被自己扇了一巴掌居然还不生气。   许思元看着安景平淡如水的表情,扯谎一点不带心虚,他那点钱够买个屁的房。   “买在哪啊。”许思元看着那手上那支钢笔问他。   “襄平,给我姨买。”   这么说的话,许思元倒是有些相信了。襄平那种偏远省会,烂一点的郊区房安景大概是能凑个首付出来。   但是凑首付也不至于去酒吧陪酒吧,这该是多急着买。   “还差多少?”   “快齐了。”   很好,今晚就准备去Hank那卖色了,到许思元这就是快齐了。许思元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你想和风细雨地对他吧,从他嘴里套不出一句真话。   他站起来走到安景身边,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然后俯身在他耳边,低着嗓子说:   “怎么齐啊,又去陪酒,还是陪睡啊?”   安景的脸一下子煞白,许思元其实不忍心这么说他的,可他现在又没打算让安景知道自己喜欢他,反倒是想简单算算他对自己撒那么多谎的帐。   许思元可太有定力了,他就是觉得安景对他的心思不单纯,还故意用这种无底线的方式试探安景。反正他也恶劣惯了,做起这种事来得心应手,没有丝毫负罪感。   “和你没有关系。”安景淡淡地回复他。   只可惜许思元已经不会被这种态度拿捏了,他就是要看看安景这块石头有多难撬开。   “有关系啊,你说是陪一群男人好,还是一个男人好。”   许思元弯了弯眼睛,从安景耳畔起身时,高挺的鼻梁蹭到了他的脸颊,暧昧万分。   安景瞬间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当初他拒绝许思元的钱色交易,要是说还有几分骨气,硬是要给它扳成色色交易的话,现在他确实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那时许思元对他身子感兴趣,他可以当个人跟许思元做爱,可现在他缺钱,许思元身边又有了其他人,再上他的床,好像只能做条狗。   他想许思元不过是找个由头羞辱自己罢了。   可是许思元说的不错,真为了钱去卖色的时候,陪一个人是比陪一群人好得多。   “还差12万。”   安景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许思元那副带着调笑的表情。   许思元坐在一旁的Lawson环形沙发上,解开大衣纽扣,漏出昂贵的纯黑色衬衫。   “我记得我开始时给多少来着,睡一次五万。”   “但我现在觉得你不值那么多了,一次降一万。”   他收起了笑,盯着安景,命令道:   “过来。”   安景脱下羽绒服和围巾,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了过去。他向来是这样,决定了要做什么,从不迟疑。   许思元分开修长有力的腿,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安景:对方穿着高领毛衣,整个人像是又瘦了一圈,下巴上一点肉都没了,明显就过得并不好。   可是那时畜生的欲孽占了上风,安景被包裹着的身子怎么看怎么色情。   “你先跪下吧,把我舔硬了再说。”   许思元说这话时看都没看他,甚至拿起手机开始回信息。 第37章 C37   安景把许思元西装裤的拉链拉开,拿出那根还不太精神的性器。   许思元突然说:“算了,先接吻。”   他靠在沙发上大爷一样看着安景,摆明了等人伺候的样子,安景只能直起身子仰着头去吻他。   这次没了许思元的主导,他才发现安景的吻技是真他妈烂。   忍了两分钟受不了了,许思元用大手把着安景的后脑勺,强硬地回吻他,就像一只撕咬猎物的野兽。   再度分开时,安景的嘴唇红的像是要出血,双眼起了一层水雾,看向许思元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无助。   许思元喜欢这幅样子,他伸手抬起安景薄薄的下巴,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说下去舔吧。   安景又依着许思元的命令开始照顾他的鸡吧,那粗壮的凶器已经完全站立起来,马眼里不断渗出透明液体,看来刚才的接吻让他兴奋了。   舌头覆上去的一瞬间,温软湿润的触感让许思元爽的神经断了线。安景窄小的口腔卖力包含着尽可能多的长度,龟头都快顶到了嗓子眼。他从上面俯视着安景,那张冷艳的脸因为喉咙的不适而浮上了一种痛苦的神色。   把美人折磨得如此不堪,确实是许思元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随着安景自上而下的舔弄揉捏,许思元稍微有了一点射精的意思,于是他把安景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双腿间,整个人环抱着他。   许思元锋利张扬的脸落在安景的侧肩,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欲望:   “接吻不会,只会舔鸡巴。”   “安景,你装纯呢?”   许思元把安景的毛衣往上捋,左手揉捏着安景挺立的乳尖,右手把他的性器也掏出来慢慢撸动。安景整个人被玩弄的一点力气使不上,只得瘫在许思元的怀里,像个漂亮的小婊子,把身上的敏感带全部送给他玩。   办公室全景落地窗,安景正对着对面的高楼和蓝天白云,给许思元当充气娃娃。   许思元的手型十分好看,玩安景那根颜色浅淡的性器时,力道拿捏的相当好,每次当安景快要高潮时他就停手,等一会后再又抚摸他。   安景被这种半上不下的感觉折磨地难受极了,臀部抵着许思元的鸡巴,无意识地蹭了几下。   “别发骚。”   许思元伸手打了下他被牛仔裤包裹的臀瓣,脸埋在安景侧颈处吮吸,更快地撸动安景的男根。   高潮来临的一瞬间,安景失声了,脸上的艳色美得惊人,他拼命往后靠在许思元的身上,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颤抖。   一直贴着许思元粗长的鸡巴,安景的后穴也有了欲望,既然是合奸,不如图个爽算了。   谁知许思元丝毫没有操他的意思,拿了张纸给他擦干净,整理好后挑眉看着安景,说他可以走了。   千年的狐狸多精啊,许思元瞧见安景那半张的红唇,眼睛里的欲望都要溢出来了,鬓角汗湿倒在沙发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有的人你喂饱了他就跑了,就该饿着。   许思元自己的鸡巴被硬塞回去也难受的很,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点了点安景脖子上的吻痕,说记得遮一下。   然后他披着大衣往浴室走,半途还回头说了声:   “没操进去,这次不算啊,毕竟不能在公司干这个,损坏企业形象。”   安景目送许思元高大背影的离去,尽力去忽视后穴里那种酸痒的空虚感,整个人像是被甩掉的破布玩偶一样,美丽不堪。   他看着天花板上昂贵的灯饰,在心里想,真他妈混蛋。   下了班安景刚想走,又收到许思元的微信,说上来。   安景知道自己确实不值那么多钱,许思元肯给自己,那么他就彻底丧失了拒绝的权利,只能像个傀儡一样被牵着到处跑。   他磨磨蹭蹭地上楼,公司的员工都跑的差不多了,冬天天黑的早,许思元办公室里连灯都没开。   他整个人背光坐在长桌前,俊美无俦,外面的灯火使得这幅画面极富氛围感,拍下来就能直接做时尚杂志的封面。   皮囊真的是好用,性格烂成这样还能有这么多人喜欢。   “脱光了,躺上来。”   安景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空无一物,原来是在等他。   --------------------   畜生病犯了,就是想写肉(/ _ ; ) 第38章 C38   办公室里暖气充足,安景赤裸着纤瘦修长的身体,没有半点羞涩,正面爬上了宽大的桌子。   他瞳孔里盛着外面透进来的五颜六色的灯光,皮肤冷白,维持着这个和小狗一样的姿势,与许思元四目相对。   此刻的许思元很陌生,从前他们做爱时,许思元虽然恶劣霸道,但总体来说还是考虑床伴感受的。   然而他现在看着安景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条狗。   许思元把两根手指塞进安景嘴里,慢慢在他口腔内搅动,拉扯着舌头,安景被玩弄的无力反抗,口水从嘴角流下,被光线照的晶莹色情。   “虽然我没说过,但是,”许思元依旧面无表情“我喜欢听话的。”   他把手从安景嘴里拿出,用湿润的手指抬起安景的下巴,端详着他好看的脸:   “可是你是最不听话的,该罚。”   许思元站起来,释放出性器,往安景还没闭上的嘴里塞。   坚硬的肉棒还留着沐浴留下的蓝风铃的气息,蛮横地折磨着安景的口腔。他依旧跪趴在桌子上,那一刻他才体会到,卖身和做爱大概真是不同的,许思元再没了什么温柔可言,纯粹像动物一样发泄自己的性欲。   他双手拖着安景的后脑勺,不断挺动自己的腰,射精的一瞬间拔了出来,拽着头发强迫对方抬头,全部射在了那张诱人的脸上。   整个房间黑暗又明亮,黑是四周黑,最明亮的是黑色桌子上赤身裸体的安景,和他脸上乳白发亮的精液。   许思元是真爽死了,他今天就是想治治安景,再在自己面前拿乔,还不是要给他日的服服帖帖。   他沾了些安景脸上的精液,说别动,然后绕到他身后,触碰那张饿了一下午的小嘴。   手指伸进去的时候,安景止不住的颤动,像是支撑不住一样就要倒下去,许思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跪好了,等着挨操。”   许思元一面给安景扩张,一面玩弄他的臀部,一会挤弄臀瓣,一会摸两下安景直立的性器,像个拿到玩具爱不释手的小男孩。   安景被他又插又揉,爽的神志不清。但许思元今天的耐心出了奇的好,只管一直折腾他。   安景对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很多都还亮着灯,里面的人可能还在忙于工作,而他自己却被男人按在办公桌上尽情摆布,心里除了羞耻自弃以外,居然涌上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许思元伸到三根手指时,安景实在跪不住,身子一软侧身倒在桌面上,仰视着许思元。   那么漂亮清高的人,被自己弄的比妓女还下贱。   许思元的手还没拿出来,安景那股子目光,就差把我想被操写在脸上了。   “插我。”   安景张了下嘴唇,上面还沾着许思元的精液。   真他妈服了,都被自己玩成这样了,说话跟下命令似的,许思元抿了抿薄唇。   可惜没有哪个男人见到现在的安景会不心动:白皙的身子完全张开,修长的双腿交叠,脸上沾满精液,下面还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   许思元不肯说,他睡过无数顶尖的美人,眼光极高,从不碰庸脂俗粉。那些人加一起,都没现在的安景骚。这样的性感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并非刻意为之,天生就带着风情。   他的下体硬的发痛,便也不再忍耐,抓着安景胯就顶了进去。   那一瞬间许思元看见了安景的表情,瞳孔震颤,眉头皱了一下,十分诱人。   “真欠操啊。”   许思元一边顶他一边伸手抚摸安景光滑细直的大腿,玩弄着两颗精致好看的卵蛋。   安景喘息急促,快感灭顶,他伸手抓住许思元撑在桌上的那支胳膊,纤长的手指环绕在许思元劲瘦的小臂上,像是在撒娇,又像在求饶。   “好爽。”他含混不清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神失焦。   许思元瞧见他唇上的精液随着肉体的撞击而慢慢流进嘴里,整个人像是被操熟了,离了男人的鸡吧就不能活。   他被安景夹的爽极了,看见这幅活色生香的样子,却不知怎么多了些怒意,于是许思元突然加大了力气,把安景柔软的穴肉撞的乱七八糟,又伸手把他舌头拽了出来,拉着粉色的舌尖操他。   “舒服啊,舒服下次就主动掰开屁股求我操你。”   仗着安景现在没法说话,许思元把鸡吧埋进更深的地方,弯腰舔了下他的嘴角,在安景的耳边说:   “我更喜欢你下面的嘴啊,含鸡吧含的更紧。”   “比这张好多了。”   许思元加重了力道捏了捏安景小巧的舌尖。   肉体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放肆色情,安景被许思元在桌子上摆出各种各样下贱的姿势顶弄。   他说了无数次不要了,许思元却像是聋了一样,鸡吧又硬又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顶穿了。   安景射了三次时,许思元才有了一些射精的意思。   他把鸡吧从安景穴里抽出来,一股一股地射了安景一身。射完以后又用疲软的性器在安景的屁股上来回摩擦,把那里当卫生纸一样擦拭。   安景美丽的肉体上遍布吻痕和揉捏的印记,许思元自始至终没有脱衣服,把鸡吧擦干净后收起来,就像是刚下T台的模特一样整洁。   混乱狼狈的只有他一个人。   许思元也不嫌他浑身的精液,打横把人抱起,放到浴缸里帮他清洁,放水的时候忍不住又和他接吻。   “平时也乖一点,跟挨操的时候学学。”   许思元摸了摸安景的发旋,又亲了亲他的脸。 第39章 C39   许思元把安景送回家后,直接给他打了十二万。   本身他就没有为难安景的意思,反倒安景要是直接开口找许思元要,许思元只会给他更多。   他要看看,安景拿这钱到底去干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安景起了个大早,腰椎酸痛的不行,整个下半身像是没了知觉似的。他简单吃了个面包,忽视了下半身的不适,直奔附近的银行。   他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给赵飞哲那张卡上转完钱后,安景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剩的只有余额宝上的两万块,他这个月还没付房租。   他给赵飞哲发了两个字,好了。   赵飞哲回他,收到了。   然后呢?第二件事呢?安景问他,赵飞哲说等等,便没了回信。   许思元那边接到了Adam最新的消息,说查到了赵飞哲的个人信息,就是个官三代,妈死了爹不行,全靠这母亲家里帮衬着在襄平为非作歹。   这种下流货色,许思元看都懒得看,问这人是怎么和安景扯上关系的。   “硬要说关系嘛,也没啥关系,就是因为家长的破事打过架。”   “安景跟他打架?”   许思元看着手机上传来的赵飞哲的照片,人高马大,壮的跟头牛似的,安景一拳上去能给人挠痒就算不错了。   “您可别小看那位,看到他脸上的疤了吗。”   许思元端详着那道长约五厘米的伤痕,赞叹原来猫急了真会咬人啊,干得好。   “因为什么打的?”   “赵飞哲的父亲跟王玉梅好上了,他老婆死后事情被儿子知道了,就跟安景起冲突了吧。”   Adam说的云淡风轻,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对比他见过的那些权贵秘辛,简直不值一提,想来许思元这个富二代不过是对现在的小情人感兴趣罢了。   许思元挂了电话开车去了安景家,车一停好就看见他拎着几个包子回家了。   他上前去拽住安景,手一握发现安景现在手腕细的吓人。昨晚许思元只顾着自己爽到没发现,他最近瘦的是有些不正常了。   “你中午就吃这个?”   许思元皱眉看着那几个还没他掌心大的包子。   “不然呢。你来干什么?”安景有些疑惑。   “带你吃饭。”   许思元把安景领到上次去过的私房菜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给服务员吩咐了一遍。   安景围着厚厚的围巾,提着包子站在后面看着他点菜。   “你最近怎么瘦的这么厉害。”许思元拿起茶壶到了杯热腾腾的普洱递给他。   安景摘下围巾,许思元看到他耳朵下面还有自己留下的吻痕,无意间就被爽到了。   “太辛苦了,社畜都是这样的。”   “那我看小刘还是挺圆润啊。”   许思元回忆起刘秘书膀大腰圆的身材,再看看对面安景都快瘦没了的下巴,开始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是不是上下班太远了。”   安景现在住的房子离公司坐地铁都要一个小时,如果是早上八点上班的话,起床就得要六点多,缺乏睡眠又营养不良,怪不得整个人被糟蹋的一点肉没有。   就在许思元冷着俊脸寻思安景怎么这么辛苦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玉白纤瘦的手,上面还有个包子。   “吃包子吗?”安景问。   许思元想着后面那么多好菜,你现在吃包子。可这是安景第一次给他递吃的,难免受宠若惊。   “吃。”   许思元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味不错,荠菜的。   对面的安景也捧着个豆沙包咬了一口,腮帮子鼓了起来,那张冷淡的脸瞬间就生动可爱了许多。   “这样吧,我朋友正好在华龙那边有个房子出租,你搬过去吧。”许思元把包子咽下去,看向安景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安景刚想咬下最后一口包子,听了这话抬头回答许思元:   “我租不起那附近的。”   “我给你付,别住这儿了,太远了。”   安景拿着包子沉默了一分钟。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安景问许思元“说好的十二万三次,你不用多给,我还差你两次。”   许思元脸立马就冷了,安景还真当这是交易。   正巧这时服务员开始端菜,安景看许思元黑了脸,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惹了他,只能端起碗喝汤。   果然喜欢一个人就是心软的开始,许思元看着安景那副迟钝的样子,又不想跟他计较了,。   其他人从许思元这拿东西时,从来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他所有的朋友,床伴,情人,都觉得许思元拥有的太多,拿出来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共同富裕,许思元义不容辞。   可是,安景却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安景身世凄惨,无父无母的他,在情感这一块总是缺失的,他的确不能理解他人的善意,或是,带有喜欢的善意。   许思元想起看过的安景少的可怜的感情经历,不是被出轨就是被放弃,确实没什么人对他好过。他没自信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誓言,起码因为自己现在喜欢,安景就该成为幸福的人。   外面到了上客的时候了,一个乐师支起古筝开始弹琴,厅堂里嘈杂的声音传进了包间,安景手拿着精致的勺子,低头看着鸡汤上飘着的红菇。   “我喜欢上你了,安景。”   许思元注视着他,手里拿着个打火机把玩,脸上虽无表情,但极富侵略性。这不像是在表白,像是在捕猎。   被许思元表白,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欲拒还迎的羞涩,要么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可是安景只是撒了一碗汤,然后回望着许思元,最后低下头,于是许思元再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不行。”   他跟许思元说,不行。 第40章 C40   每个人回望过去,总能举出几个悲伤过度生不如死的瞬间。   安景能举出不少,包括他被嘲笑,被羞辱,被强奸的那些片段,都像小刀在心上扎出无数血痕。   那些痕迹有的就像沙漠里的脚印,风吹个几日就填上了,有的你捧着沙子去埋,只会让坑陷落,越来越深。   在安景年轻又不太幸福的人生里,确实有这样一件让他羞愤自弃,难以忘怀的事情。   他刚入学大一时,为了在外面做家教兼职,很早就搬出了学校,一个人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独居。除此以外,自高中的事情发生以来,安景便不太能住宿舍了,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他总会出现短暂的窒息和焦虑。   一个夜晚,安景从辅导的学生家里出来后,回到出租屋,冲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硬了。   那个年纪的男生,有欲望并不奇怪,安景只想草草解决,谁知那天晚上,他自己打出来一次后,很快又硬了。   等安景躺到床上,那根性器还直直地杵着,让他有些生气。安景以这种欲望为耻,每次都是像完成任务一样,从未享受过快乐。   他有些无助,不明白今晚身体是怎么了在和自己作对,便掏出手机想分分心,等它自己软下去。   安景打开了一个网页想浏览最新的室内设计获奖作品,却突然弹出来一个弹窗,他手一滑就直接点进去了。   网页自动播放的是两个男人做爱的视频。   安景没有立刻停止,仅此一瞬,就奠定了悲剧的产生。   屏幕里有个弱小的男孩被健壮的男人压在身下进入,满面潮红,嘴里尽是些污言秽语。随着两人动作越来越激烈,男孩的性器抖动着射在了健壮男人的腹肌上。   黑暗的房间里,安景也满脸通红,因为他发现自己更硬了,甚至连那个被性侵过的地方都产生了不正常的空虚感。   他立马关上了视频,在黑夜中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可那些画面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下半身的躁动感也越来越强烈。   安景把手伸下去,慢慢撸动,警告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却还是随着那些画面发泄了出来。   射精以后,他没有解脱感,窝在被子里,手上攥着盛着精液的纸,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吞噬。   就那么过了五分钟,安景突然拿起手机,打开曾经的宿舍群,里面的男生经常在里头发些黄色视频,他一个个点开,看男人和女人做爱,不停地看,到最后几乎作呕,下半身却没有丝毫反应。   然后他找出浏览记录,又点开了那个弹窗视频,疲软的性器站了起来。   没人知道那晚黑灯瞎火,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安景站在狭窄的卫生间,淋着冷水哭得有多凄惨。   所有人都有不能接受的事,很正常咯。   那晚安景彻夜未眠,从后半夜的蛐蛐声听到了早起邻居家的狗叫,像个被冻僵的尸体,挺在那张又硬又小的床上。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万念俱灰,一是踌躇满志。他那时踌躇满志地逃离过去,万念俱灰地看待未来。   安景不懂,他到底是被赵飞哲强奸才变成同性恋,还是他本来就是。   可是他都这么惨了,当然要相信能安慰自己的,安景只能给自己洗脑,他本身就是同性恋,他天生就不正常。   安景也明白,这种自我强迫式的洗脑行为,只是为了让那操蛋的人生不更加悲哀。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偷摸去了同性恋酒吧。   在那里,他认识了第一个男朋友,是个医生。   两个人做爱前,安景躺在酒店床上告诉自己,这才是初夜,索性那晚的经历不错,他初次感受到了性的快乐。   安景对那位医生称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对方看起来对自己很感兴趣,嘘寒问暖,于是安景答应了他交往的请求。   过了三个月,他把安景约出来,在校外的咖啡厅跟安景说,他要结婚了。   “男人嘛,最后总是要结婚的。”   安景那时很青涩,头发软软的,带着眼镜,非常好看。   “你不是同性恋吗?”安景问他。   “是啊。”医生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同性恋,为什么要和女人结婚?人不是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安景没有问他,只是说自己知道了,反而对方有些受挫,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你看人类多贱啊。   这就是安景草率而又平淡的初恋。   后来安景一直独身一人,学会了用小玩具排解自己,那时他逐渐想开了,所有东西都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还是放过自己吧。   本科毕业之后,他的一个同届同学看出了安景的取向,直白地问安景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男生是曾经的学生会副会长,风华正茂,为人和善,安景对他挺有好感,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那一次安景才体会到了爱情的感觉,他们共同保研,在学校里谈着秘密恋爱。   安景和他在校园里偷偷接吻,瞒着同学们在桌子底下悄悄牵手,放假的时候一起看电影吃饭,在深夜的快捷酒店里疯狂做爱。   那些时日,安景几乎要以为自己爱上他了,看向对方的目光里都满含浓情蜜意。   后来男生退学了,说要直接工作帮家里减轻负担,安景心疼的紧,把自己攒的钱也拿了一部分出去供他在单位附近租房子。   寒假过年前安景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襄平,临走前想去他的出租屋里告别。   他拎着从学校食堂买的热腾腾的肉包子,满心欢喜地打开门,听见卧室里传来激烈的肉体碰撞声,和女人的叫床声。   “还是他吗操b爽啊,水多。”   “婊子,老子鸡吧大不大?”   熟悉的声音和不熟悉的语气,都来自安景当时最喜欢的人。   冬日极寒,他把肉包子放在桌子上,站在暖气片旁边烤了会手,拖着行李关上了门。   你问安景难过吗,那肯定是难过的,但也没有那么难过,毕竟他痛苦的阈值比正常人都要高。   在回家的火车上,安景遇到了个老乡,来奕城做生意,当他知道安景也是来自凤苓县时,显得非常高兴,硬是送了安景两瓶上好的蜂蜜。   “我看你这么年轻,又上这么好的大学,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小伙子,希望你的生活和我卖的蜂蜜一样,甜甜蜜蜜的啊。”   老乡下车前向安景挥了挥手,车上人流拥挤,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没人知道那天才是安景真正的生日,王玉梅自从收养了他,便把收养的那个日子算作了安景的生日。   因为被抛弃的日子没有什么好庆祝的,不是吗。   安景把那两瓶蜂蜜塞进行李箱,用冰凉的手擦了擦眼睛。   --------------------   今天过生日又毕业啦,好开心,多写点⁄(⁄ ⁄ ⁄ω⁄ ⁄ ⁄)⁄ 第41章 C41   安景认识张雨清的时候是在大二,他刚跟那位医生分手不到半年。   烈日炎炎下,安景走在街上,身着黑短裤白衬衫,皮肤白的出众,身高腿长,忒引人注目。   张雨清当时就站在路边,身上穿着时装品牌最新一季的衣服,和摄影师两个站在屋檐下唠嗑。   “怎么这年头还有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的人啊。”张雨清的声音比一般女孩子要粗一些,和她娇小柔弱的外形并不匹配。   “也不能怪他,说是女朋友提分手,伤心过度酒精中毒送医院了。”   张雨清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杏眼大睁,额头上挂着汗珠。   正巧她看见人群中过去了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身材单薄,个子很高,鸭舌帽下漏出的半张侧脸好看的很。   “那边的帅哥,等一下。”   张雨清冲上去把安景拦了下来,没注意咖啡盖子开了,撒到安景的衬衫上,留下了一大片污渍。   安景抬头,一双猫眼看着她,给张雨清心跳都看漏了一拍。   好漂亮的脸,她想。   “帅哥,有兴趣帮个忙吗,给很多钱的那种,等下把衣服钱赔给你。”   安景对这个突然冲出来还撒了他一身咖啡的女生没什么好感,但还是礼貌地说不必了。   张雨清拉住他,说两个小时八千。   安景停下了脚步,问她干什么。   两小时八千,这可是安景做家教累死累活一个半月的工资。   “拍个平面,有经验吗?”   张雨清是真的自来熟,拉着安景的袖子带他往里走。   “我没拍过。”安景很讨厌拍照,想了想还是算了。   可张雨清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直接把安景推到了摄影师面前,笑着问:这个咋样?   摄影师上下打量了安景好几遍,拍了下手说,他可以。   安景收回了被张雨清拽着的手,推辞到还是算了。   “帅哥帮个忙吧,今天拍出来我们才能拿到钱,我还要付这个月的房租。”   张雨清弯着眼睛笑,芊芊玉手又拉上了安景的袖子,轻轻晃荡。   只可惜安景不是个直男,但好在他是个好人,并且也是个要交房租的人。   那天下午,在张雨清各种倾情指导和摆弄下,安景完成了第一份平面模特的工作。   结束时他们交换了微信,张雨清说安景很适合做模特,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自己介绍工作。   安景不爱拍照,这次全当是帮忙加捞了笔意外之财,并没有继续做这个的打算。   几个星期后教授联系安景,问他愿不愿意暑期去参加日本的一个比赛,但是费用要自己出。   那时安景刚给王玉梅打完钱,又交了房租,手上紧巴的狠。一个晚上他躺在床上玩手机时,无意间翻到了张雨清的微信,才想起那个声音有些沙哑的美丽女孩。   “你上次说可以介绍工作,还作数吗?”安景主动联系了她。   张雨清兴许是在忙,一会没看到消息,过了一个小时回复,约安景明天到步行街一家咖啡店见面。   第二天安景签约了张雨清介绍的公司,规模非常小,平常也就是做本地几个不知名小品牌的服装拍摄。   他和张雨清成为了搭档,两个人也渐渐熟络起来。张雨清也是大学生,就读于一所专科学校,自小的梦想就是模特,但碍于身高不够,只能拍拍平面。   安景挺喜欢张雨清的个性,直爽不做作,想要什么就直接说,还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做这行的大学生鱼龙混杂,奕城作为全国金融中心,最不缺的就是漂亮野心大的年轻人,难免有人想走捷径。   张雨清告诉安景,有好多油头大耳的男人在饭局酒吧给她递名片,很多人都应了,咖位爬的贼快。   “看见那些人的脸我就恶心的要死,我还不信凭我自己做不上去。”   她夸安景好看,说她喜欢安景这样尊重女生的男孩。   安景那时和张雨清很熟了,也没藏着捏着,直说他是gay,bottom。   “那也没啥,可是你长得这么好,别被男人骗了。”   张雨清喝醉了,晕乎乎地告诉安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安景觉得这话她在自己面前说还是不妥。   后来张雨清有一天突然来敲安景的门,打开以后一身伤,把安景吓了一跳。   他给张雨清消毒擦药,问她怎么了,张雨清说被人打了。   “以前一起拍的小模特,男朋友想找我劈腿我没答应,现在跟了个混黑的小头头,带人把我堵了。”   张雨清脸上蹭出血迹,忍着疼喘着粗气跟安景说,那个房子不能住了,问安景能不能跟她合租,有个男生在旁边总归好一点。   安景答应了,张雨清可以算他在奕城的第一个朋友,能帮还是想帮。于是他把现在租的小单间退了,跟张雨清租在了离华大和她学校距离的正中间,两室两卫,两个人平摊房租,比过去贵不了多少。   安景是兼职,张雨清却几乎把这份工作作为全职,学校也不怎么去,一心想混出点名堂来。他不好打消朋友的积极性,但张雨清在众多高挑亮眼的平模里,只靠张脸,确实不算出众。   暑假来临,安景跟着教授去了日本,过了两个礼拜再回来,发现张雨清归家越来越晚,还总是带着一身酒气。   有一天早晨,安景正睡懒觉,硬生生被张雨清摇醒了。   她头发有些乱,全素颜,身上还穿着昨晚出去时的包身连衣裙,沾着一股古龙水味。   “安景,我好像和一个特别牛逼的人睡了,他还说要包养我,我该怎么办啊。” 第42章 C42   安景慢慢坐了起来,头发睡的乱七八糟,他说你等我一下,先去洗个澡,一起吃早饭。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安景昨晚买来的三明治。   “你知道华龙吗?”张雨清头上戴着干发帽,沐浴完后整个人显得白净乖巧。   安景点头,华龙是奕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产业遍布的极广,从酒店到大型商场,甚至是游乐场,也是他毕业想要投递简历的企业之一。   “昨晚我和华龙的二公子在一起,他给了我张名片,”张雨清把卡片放在桌上,推给安景“让我想清楚了给他打电话。”   安景拿起那张烫金的名片,上面写着许思元的大名,联系方式和职位。   他喝了口热水,问张雨清怎么想。   “我昨晚一开始不知道他的身份,是朋友喊我去说有个很大的局,DM杂志的摄影也在。”   “那个许思元就在里面,一群人里属他最好看,我以为是哪个模特,”张雨清把腿蜷缩在椅子上,下巴搭在膝盖,脸色恍惚“走的时候他们都找到伴了,我看那个男人没跟谁走,就主动上去问要不要一起。”   “他一开始没反应,问我是专门做这个的吗,我以为他说的是平面,就说是上学还在兼职。”   过了一会他才带我走,上完床就走了,留下了这张名片。   安景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觉得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于是说你愿意的话可以。   张雨清却突然变了脸色: “我不是想这样。”   “安景,这两年我看着无数不如我的人通过肮脏的渠道都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你知道每次她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时,我都在想,我不像你们,我通过自己一样可以爬上去。”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可是好难啊,安景。”   “我不想在我最年轻的日子里和自己较劲了。”   夏日清晨,安景看着那个围着浴巾窝坐在凳子上的美丽女孩,和面前那张带着香味的黑金名片,就像看到一只兔子,正要步入满是蛇的洞穴。   可他什么也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说,没谁可以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呢?这样的人不是谁都有机会够到的,我亲眼看见昨晚他拒绝了多少人的邀约。”   张雨清涂着深紫色指甲油的手又抓起了那张名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他们小区楼下就是菜市场,大清早就吵得很,兴许是有人买了活鸡现宰,楼底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之后安景就不做平面模特了,他开始去小公司实习,走之前他和张雨清拍了最后一次秋装。   拍摄结束后,他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宾利,车旁靠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低头在看手表上的时间,张雨清急急忙忙换好衣服跑向了那处,跟着男人消失在了车水马龙里。   他们仍旧住在一起,只是都忙碌了起来,打照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安景也真心实意地替张雨清高兴,他知道她上了几本叫得出名字的杂志,虽然只能镶边,但比过去强了太多太多。   兴许这是条好路呢,谁知道。   张雨清打扮的越来越精致,身上的东西也逐渐昂贵起来,他们难得一起吃晚饭,她告诉安景,奕城的空气里都是金钱的气息。   不过有一种人,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张雨清也许就属于这类。   有一天晚上,她到家很晚,刚巧安景坐在客厅里赶项目,她坐在安景对面,什么也不说,却不由自主地流着眼泪。   安景起初没看见,发现时她妆都糊了,眼线眼影混了一团。他给她递纸,张雨清接过,抽抽嗒嗒地说:   “咋办啊安景,我喜欢上他了。”   安景合上笔记本电脑,给她倒了杯热水,问谁。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应该是那个许思元。   张雨清一边哭一边念叨,我怎么能喜欢他呢,我怎们能喜欢他呢。   安景就听她念叨,心里想你确实不能喜欢他,那种人怎么会把你当回事呢。   经过那晚,张雨清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跟安景说,没准许思元也喜欢她,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比如许思元对她很大方,主动帮她提供资源,安景问那不是在交易之内他该做的吗。   张雨清沉默了,又说他对自己很温柔。   她硬要找,确实是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段时间,安景被迫听张雨清说了许多和许思元有关的事,导致他无比了解这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   比如他不吃葱,不吃香菜,爱喝摩卡,甚至床上有点抖s安景都知道了。   他对许思元毫无兴趣,只是可怜张雨清,什么都拎不清。   过了半年张雨清参加了选秀节目,也是许思元安排的,他跟张雨清直说,你干模特没出路。   这话安景说了张雨清不见得会听,许思元说了张雨清义无反顾地就信了,很干脆就放弃了自己坚持多年的梦想。   她刚一参加这个节目,许思元就和她提了分开,想来也许是他给张雨清送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哪知道张雨清这个愣头青看到短信,节目都不参加了,妆画了一半跑去找许思元,在他常去的酒店门口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就要进去了。   张雨清冲上去就拉住了许思元,像是疯了一样不撒手,只管一直哭。   她曾经也是很坚强的女生,无奈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脆弱得跟张纸一样,一碰就碎。   许思元皱眉看着她,让另一个女生先回去,自己开车送她回家。   张雨清坐在副驾上问许思元为什么要和自己分手。   “我们不叫分手,叫终止交易。”许思元话说的很绝,压根不管张雨清眼泪都要掉干了。   “我喜欢你啊,许思元,我爱你。”张雨清靠向他,肿大的眼睛盯着许思元完美无情的侧脸。   许思元不说话,问她家在哪,送她回去。   她和安景说的不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爱你的话你在他面前死了都不眨眼睛。   那是晚上十点,沉默了几分钟,张雨清说,许思元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呗,最后一件。   许思元终于撇了她一眼,给她扯了张纸,问她什么事。   “我想和你车震一次。”   她想男人不都是性至上吗,不用爱留,用性留呢。   她摆出此生最风情万种的样子,企图获得许思元一点点的倾心,可惜许思元全程沉默着,仿佛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   结束时张雨清心冷得像块冰,她不敢面对许思元,也不敢面对下贱的自己,于是干脆装睡。   另一边安景站在楼下等张雨清,他因为有些感冒带了个口罩,快入秋就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路灯下等了快半个小时,曾见过的那辆宾利稳稳停在他面前,许思元抱着张雨清下了车。   安景接过女孩,感受她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却连眼睛都不肯睁。   他第一次见到许思元的正脸,英俊极了,眉眼中透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傲气,比安景高了一些。   这个天天被张雨清挂在嘴边的男人,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了一眼安景怀里的张雨清,那一眼真称得上是冷酷,安景瞬间明白,他看出张雨清在装睡。   “等她醒了告诉她,不用再来找我。”   许思元走后,张雨清终于在安景怀里放声大哭,路过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好奇和鄙夷的目光。   安景拍了拍她的后背,告诉她,自己往上走,他待你不错,走时都给你选了条好路。   张雨清只颓废了几天,又开始参加节目,像是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意义一样,安景以为她走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张雨清夜晚要一个人对着窗户坐多久,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她还是走了,告诉安景要回老家找个工作,她说奕城的人都没有心。   张雨清年轻美丽,安景到车站送她时还在劝说她,可张雨清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   “我出生的地方,远比不上奕城,可我在那里是最漂亮的,从我们家往外数十条街的人都知道我爸妈生了个大美人。”   “安景,我累了,我不想在这里当陪衬了,我配不上这里。”   张雨清离开后,安景又搬回了原先的小单间,一切如常,毫无变化。   安景照常读书工作,期间经历被劈腿,被张余良这个小富二代追求,后来在大学的演讲厅又见到了许思元。   那个男人居然对他有意思,甚至说要包养安景。   安景觉得恶心,总对他抱有一股敌意,潜意识里觉得张雨清的离开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种想法很幼稚,他知道,真正愚蠢的是张雨清本人。   安景也愚蠢,他想找许思元要个说法,对方却压根想不起那个声音沙哑的女孩了。   他想自己不会像张雨清一样,对这种没有人情的野兽动心。   可惜野兽最会捕猎,狮子老虎吃肉,许思元吃人心。 第43章 C43   古香古色包间里,空气凝固了那么几分钟。   “我都没让你答应我什么,你不行个鬼。”许思元已经把安景这股变扭劲拿捏死了,很难被他唬住。   安景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其实在想,许思元好可怕。   刚才许思元说喜欢他的时候,安景的心脏像爆炸一样,又乱又疼,他甚至控住不住自己的动作,伸手就打翻了面前的碗,滚烫的汤洒了一桌。   安景第一次有这种冲动怪异的感觉,他抬头,看见许思元扬眉盯着自己,面颊发烫。   “你不是最近缺钱吗,我先替你付三个月房租,往后你打了欠条慢慢还我,总之别住这么远了,也不嫌累得慌。”   许思元按铃让服务员来收拾,起身说他去个卫生间,让安景先吃。   小丫头走到安景旁边擦桌子,弯下腰关切地问:   “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这么红,要凉毛巾吗?”   安景摇了摇头,拿起一块花生酥放在嘴里。   等许思元回来时,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从餐厅出来,安景还是拗不过许思元,被逼着去小房子收拾东西,甚至当面打电话和房东终止合约。好在安景东西不多,收拾不到一个小时整理出两个行李箱。   等到了地方安景才知道,这哪是许思元朋友有房要出租,就是许思元自己的闲置公寓。   地方也不算很大,一百多平方,但在寸土寸金的中央商务区,对面就是华龙大厦,就算是这个面积租金也该高的吓人。   “熟人价,一月三千。”许思元坐在长沙发上摆弄手机,漫不经心地和安景说。   一月三千,还没安景以前那个破房子房租贵,许思元该是和他相当熟了。   安景在一旁摆放东西,许思元就那么看着他,过了一会说他走了,安景说好。   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把安景按在餐桌的凳子上,弯腰同他接吻。   “说句好听的。”   许思元和他四目相对,安景被他亲的晕乎乎的,像个喝醉的小动物。   “谢谢。”他移开目光,只敢看许思元的嘴唇。   许思元无奈道,这就好听了?转身丢下钥匙走了。   这个房子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打理,安景趴在饭桌上,周身还环绕着许思元的气息。窗外红灯酒绿,人群车辆川流不息,他却很难平静。   他想起曾经读过的一首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怎么能这样呢,安景枕着胳膊望着窗外,目光里充满无助与迷茫。当初张雨清能跟安景倾诉,我怎么能喜欢他呢;轮到他自己却只能对着外面冰冷的大厦,暗自神伤。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和许思元厮混在一起能有多惨,可惜他也没忍住。   许思元出了公寓就接到了Adam的电话,说安景今早往一张银行卡上转了50万。查到卡的开户行在襄平,可惜持卡人是个和安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踩着油门,许思元边开车边想,事情果然没他想的这么简单。还给姨买房,安景真以为自己能信了他扯的谎。   “继续跟,看他到底怎么了。”   许思元挂了电话,突然想到今天在餐厅自己去卫生间时,安景脸颊上突然的飞红,扯着唇角笑了。   还跟自己装呢,宝贝。   等查清楚安景这些天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看他还能嘴硬,许思元恶狠狠地想。   年关将至,安景搬到新房已有半个月了,许思元偶尔下班会来和他一起吃饭。安景时刻谨记自己还是和他有交易在身的,总以为他是要来做那档子事的,然而许思元自上次在办公室后再也没碰过他。   许思元大概又是对他失了兴趣,安景猜测。他是个低欲望的人,就算自己大概是喜欢上许思元了,感情上的失败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不像张雨清,他不对其他人抱有任何希望,对许思元更是如此。   春节假期前一天,安景请了假要在家里收拾东西,他买的晚上的机票回襄平。   下午三点,赵飞哲给他发消息,上面是个地址。   “来这里。”   安景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直接来就行了,我会遵守承诺。”赵飞哲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回声,像是在什么空旷的地方。   安景以防万一,在羽绒服口袋里装了把小刀,根据地址打车到了一个新小区,貌似是刚交房,没几户人家入住。   他找到了赵飞哲给的门牌号,按了门铃,门打开了,里面完全是毛胚房的样子,光秃秃的水泥墙和水泥地。   “来啦,进来。”   赵飞哲冲他笑,安景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刀把,走了进去。 第44章 C44   赵飞哲带上门,安景走到窗边,这地方偏,周围是一大片工厂,更远处就是一个小港口。   寒冷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刀一样刮在安景脸上。   赵飞哲走到他身后,胳膊一伸带上了窗户,安景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第二件事是什么?”   四周灰暗的水泥色勾勒出肃穆的气息,赵飞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本地存储的视频,只有两个,他举到安景面前说:   “你要是按我说的做,这辈子不会再看见我。”   “要是你不答应,那咱俩只有继续耗着。”   安景伸手拨开面前的手机,眉眼间有股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   对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到了墙边,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墙壁,然后轻轻搓了搓手指。   “人还是忘不了青葱岁月啊。”   赵飞哲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安景:   “这么多年我操了那么多人,思来想去你居然是最紧的。”   安景听清他嘴里蹦出的话,不安感不断涌出,口袋里攥着刀的手心全是汗。   “你再给我上一次,让我想起来我当时是怎么操你的。”   “想起来了,我就放过你。”   赵飞哲咧嘴笑了,一张狰狞的脸上满是无耻下流的神色,目光的尽头是满面通红的安景。   “这次不会拍了,说到做到啊,再给我日一次你就自由了,多划算。”   他往安景面前走,一边走一边解开外套的拉链,壮硕得像个黑熊,目露凶光,毫无人性。   那几步走得慢极了,电光火石间,安景突然掏出小刀像前挥去:   “你做梦,混蛋,你他妈不得好死。”   然而赵飞哲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凶器,就像挥开一片叶子,随即反手扣住安景的手腕。   他猛然靠近安景,两个人的脸仅剩下一张纸的距离,赵飞哲笑得放肆:   “就你这三核桃两枣,吓唬谁呢,嗯?”   安景剧烈地挣扎,像个被渔网困住的鱼,丝毫引不起渔夫的注意。   赵飞哲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那双平日里漠视一切的双眼,此刻充斥着愤怒与仇恨。   可惜安景太弱了,目光也不能杀人。   赵飞哲一只手扣住安景两个手腕,将他压在墙壁上,另一只手解开了他的羽绒服,背心,又把他的毛衣摞了上去。   安景那截纤细精瘦的腰就这么裸露在他眼前,皮肤苍白,在泥灰色背景下徒生一种颓废的美感。   他把膝盖顶在安景的双腿间,伸手抚摸他的腰身,无视了安景不断吐出的毫无杀伤力的谩骂,仔细感受着手掌下极佳的触感。   “你不也是个被男人捅屁股的货色吗,装什么装?”   赵飞哲在他耳边舔舐,享受着这个身体恐惧至极的颤抖和战栗,欣然挥洒着胜利者的邪恶。   “你不也是被我操舒服了,才去找男人的吗?你得感谢我啊。”   安景没想到,七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被这个恶心的男人压在墙上侵犯,他所触碰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沾上了剧毒一般,痛的吓人。   他美丽的身体裸露在零下三度的空气里,让赵飞哲兴奋不已。   这个人是我操开的,赵飞哲想,当时像婊子一样缠着我的鸡吧,让我内射的,就是他。   安景忍着眩晕和寒冷,在赵飞哲松手拉裤子拉链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拼了命地往门口跑。   赵飞哲没想到他还能有力气和自己斗,冲过去把安景掀翻在地,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让老子操一下就放过你。”   安景被这巴掌扇的头晕目眩,目光所及全是灰暗的墙壁,一如那年18岁的他被男人强行进入时,满目破旧的红砖。他意识涣散,感受到赵飞哲在脱他的裤子,手无意识地动了动,摸到了那把被赵飞哲掀翻在地的刀。   安景裤子褪下去的一瞬,赵飞哲露出淫邪的神色,一只手摸着他疲软的性器,一只手去掏自己的鸡吧。   在他笑出来的那一刹那,安景将那把刀稳稳地插进了赵飞哲的右手大臂上,拼命把他推到,捡起羽绒服疯了一样夺门而出。   赵飞哲因为剧痛失力,撑不起来,坐在地上冲着打开的门喊,我会杀了你。   安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没有一滴泪,只管穿着羽绒服光腿跑在大街上,越跑越快,仿佛身后就是洪水猛兽,一但放慢脚步就会万劫不复。   他跑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个路口坐上了公交,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安景光着腿,小心翼翼问了句怎么了。   安景没法回答他,他开口就要呕吐。   他就那么光着腿在寒冬的公交里坐了半个小时,又在大街上走了二十分钟,来往的行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瞧他,可安景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从这个世界蒸发了,剩下的只是具空壳。   他坐电梯回家上楼,许思元站在门口,原先板着脸,看到安景的样子后一脸震惊。   安景就这么在他面前倒了下去,最后闭上眼时,看见许思元手上拎着他最爱吃的包子。   好饿,他想,他想吃豆沙馅的。 第45章 C45   许思元坐在窗边,看着安景双目紧闭的面容,明明房间里暖气充足,安景仍止不住在昏迷中颤抖。   他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他来这里,医生说明天过年要回家,许思元说一小时十万。   医生说好,现在从高铁站往这里赶。   一小时前,许思元被Adam告知安景错过了回家的航班,现在不知道在哪,他想也没想就开车来公寓了。   许思元回想起刚才看见安景的样子,他整个人被巨大的白色羽绒服包裹着,光着截纤细的小腿,被冻得神智不清。   他难以想象,安景这样在外头走了多久。   许思元还看见了他脸上的掌印和身上鲜红的捏痕,近些日子安景比前段时间胖了一些,许思元总是找时间来给他送吃的,尽管这样,他相较常人还是更消瘦,大腿内侧没有一点肉,纤细笔直,靠近会阴处有些红肿。   许思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一点一点抚摸着安景身上明显被施暴留下的痕迹,和冻得青紫的嘴唇,那些暴虐的想法竟渐渐平息。   安景是他还没来得及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这样糟蹋。   这段时间安景的状态不错,那些保安一直盯着也没出什么问题,许思元以为他的问题已经自己解决了,想找个日子认真向他告白。   可惜这个漂亮的人,还没听见许思元掏心窝子的爱意,就发着高烧瘫倒在床上,不知道上哪受了一肚子委屈。   许思元端着感冒药,拿着勺子一点一点送进安景嘴里,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低垂着睫毛,盯着安景紧皱的眉间。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低声说,明知道床上的人此刻什么也听不见。   “宁愿这样,”许思元捋开安景额前汗湿的头发,瞳仁黝黑不见底,“都不找我帮你。”   一碗药见底,许思元转身去了客厅,从羽绒服里拿出安景的手机,用安景昏睡的面容解了锁。   正巧这时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许思元带上房门按下了接听。   “你他妈好样的,敢捅老子是吧,你给我等着,婊子。”   “老子他妈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这个贱货还能在哪待下去。”   一阵肮脏的谩骂通过手机传来,男人的声音沙哑狠辣,语气毒的像亡命之徒。   许思元一想到这是在骂安景的,心就揪着,难受得很。   “谁等着,你等着。”他语气平淡,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开始翻安景的手机,中途医生来了,许思元让他自己进屋给安景治疗,继续摆弄那部破旧的手机。   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说给安景处理了冻伤,又打了针剂,最近几天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   他跟许思元说这话的时候,许思元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整个人背光陷在黑暗里,宛如一尊雕塑。   “许总,我先回去了?”医生感受到周遭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说。   “走吧,钱之后让刘秘书打给你。”许思元的声音有些哽咽,医生一听这话如获大赦,立马拎上箱子跑了。   黑灯瞎火的客厅,唯有许思元手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点开了那个视频。   那里面有他没见过的安景的年少模样,青涩美丽,却凄惨得好比被雨水打湿又被行人践踏的沾着泥的花瓣。   怎么会这样呢,许思元想。   安景那么清高,独立,和他从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偏偏遭遇过这样非人的折辱。   他遭遇过这样非人的折辱,还偏偏那么清高独立,站在那时像颗挺拔翠绿的松柏,和周遭的一切浮华都格格不入。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许思元从未因为谁而有过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他甚至悔恨自己,怎么能跟安景说那样的话,提到那两个字,简直是在拿刀划他的心尖。   所以安景怎么会相信许思元喜欢他,没有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还去揭他的伤疤。   就算许思元能自欺欺人地想当时他并不知道,可那捅出去的刀子,再没机会收回来了。   他站起来走进房间,弯下腰亲安景的脸,慢慢地,从额头亲到双眼,最后吻他的嘴唇,非常轻柔,温柔得好似天鹅轻点湖面。   最后他俯在安景耳侧,呢喃道:   “对不起,我混蛋。”   许思元伸手把被子给安景又拉紧了些,生怕一点凉风进去。   今夜万家灯火,所有人不是在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除夕的脚步已然近了,奕城也不复往日的热闹,摩天大厦发出的灯光照着空旷的街道,冷冷清清。本来安景这时该在飞机上了,他还计划好要从机场给王玉梅买件袄子,再带些点心,可现在他发着高烧躺在床上,连梦境里头都是那些可怖的场景。   他因为噩梦无意识地在床单上乱抓,被许思元按住了手,反握在他宽大的手心里。   “睡吧,我爱你。”   人总是对爱着的人感到无力,许思元那张永远骄傲的面容,终于出现了溃败的神情。 第46章 C46   安景昏睡了十六小时,除夕悄然降临,窗外飘起大雪,他睁眼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意识逐渐恢复,安景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上面有王玉梅打来的五十多通未接来电。   安景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小景啊,你到底出啥事了才接电话,把我急的都去报警了。”王玉梅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安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姨,今年回不去了,公司临时有事,等年过完我找个时间回趟家。”   他说着感受到嘴里泛上来的苦涩味,像是刚喝过什么药。   王玉梅听他这么说,心里瞬间放松下来,絮絮叨叨叮嘱了安景许多,让他自己在外面吃好点,千万别省着,说自己给他转了个红包,记得收。   安景看着自己举着手机的手腕,上面还留着赵飞哲留下的淤青。   “好,姨你放心,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就回去。”   安景挂断电话时,脸色有些沉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这时房门打开了,许思元靠在门框上看他,脸上有些倦色。   “新年快乐。”   他走近把安景扶起来,带人去卫生间洗漱,按照医生的话准备好了药。   安景没见过许思元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想可能昨天自己的样子把他吓坏了,许思元竟一直留在这里照顾自己。   安景很震惊,震惊之余心里却多出一缕难以捕捉的兴喜,原来许思元是真的有些在乎他。然而眼下他无暇去理会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只想把许思元快些打发走,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得赶紧回去陪家人。   “我昨天,”安景把毛巾挂好,盯着许思元,想着要怎么扯个谎。   可这谎太不好扯了,该怎么解释自己衣衫不整,光腿在大冬天里走了这么久,身上还满是施暴留下的痕迹。   安景低下头,许思元没有听他继续说,把人半抱着放到餐桌前,说先吃饭。   桌面上摆了十几道精美的菜式,无一例外十分清淡,但食材是顶尖的好。   许思元给他舀了碗花胶鸡汤:   “垫垫,好吃药。”   安景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长时间空腹的胃里终于有了些暖意,过了一会,实在架不住许思元炙热的视线,开口道:   “我马上重新定航班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去过年吧。”   他看许思元面上毫无表情,想了想又说:   “谢谢你,许思元。”   这好像是安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再是许总许老板那种带着嘲讽调笑意味的称呼,许思元看着他充满真诚的双眼,心里一点都没被取悦道。   安景喊他回家陪家人,那谁来陪他呢。   或许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要人陪,太独立也是病,许思元得给他治治。   “你从哪订票?”   许思元也拿起碗喝汤,昨晚他守在安景床边彻夜未眠,再加上得处理那个垃圾,快一天滴水未进。   只有看到安景吃东西了,他才有点心思陪着他一起吃点。   安景沉默了一会,说自己有办法。   许思元瞧着他那副样子,真想知道安景的骨头是不是都折不弯,天天就知道和自己较劲。   “吃吧,今天我陪你过。”   许思元只字不提那些事,想着安景该过一个好年。   饭后他看着安景吃了药,又强迫他上床睡了,药里有安眠成分,安景很快闭上了眼,这回梦倒不似昨晚那般恐怖,只是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脸。   再度醒来时天黑了,安景走出房间,许思元站在半开的窗户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他踱步到许思元身后,忍不住又开口:   “你回去吧,你家人应该都在等你。”   许思元转身搂过安景的腰,低头吻他。安景很顺从地回应,窗外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窗户上贴着各色的窗花。   今天这种团聚的日子,哪是要和他一起过的,更何况安景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得独自面对一些事情。   两个人的唇分开后,许思元那张英俊到摄人心魄的脸贴在安景眼前,鼻尖相碰,没有情欲,有些温馨。   “我走了你怎么办。”   安景双眼大睁,相当吃惊,因为许思元的眼眶红了。   那双永远不会正眼瞧谁的深邃瞳仁,敛去了所有的傲慢和无理,只有一些悲凉,一些同情,一些爱意。   安景太吃惊了,无意识地伸手抚上了许思元的眉眼,他自己才是最惨的,可他很少为自己感到悲伤。   这会他看到许思元的模样,却莫名其妙地觉得难过。   许思元抓住他的手,问他:   “安景,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电视里春晚开始播放了,男女主持人穿着喜庆的礼服祝所有人除夕快乐,背景音乐熟悉热闹,对面那栋楼上的小孩在阳台上放着刺花,在黑夜里划出一抹亮光。   安景却比死了还难受,整个人呈现出极度惊吓的状态,原来许思元知道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比被赵飞哲压在地上再度猥亵时还要痛苦。   如果要是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永远不知道他破烂恶心的过去,安景希望那个人是许思元。   谁都可以知道,但是许思元不行,那比万人嫌恶还要令他难堪。 第47章 C47   安景想要逃跑。   但是这房子也不大,他跑也跑不到哪去,只能在许思元手里拼命挣扎。   他长这么高的个子,力气是真小,许思元压根没用力,漠然地看着他。   安景害怕和他对视,只能侧过头,颤抖着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从脖子到脸全红了,几乎强撑着才没把眼泪落下来。怎么会这样屈辱呢,他不明白。   许思元更不明白,安景怎么对自己抵抗到这种程度,甚至让他自我怀疑。   电视里开始播放小品了,配合着底下观众的欢呼笑闹,安景却觉得这个场景十分荒诞。   许思元看安景不再挣扎,松开手,进厨房给他拿药。   “吃点饺子吧,过年。”   安景把手搭在许思元刚才紧握着的胳膊上,依旧偏着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思元先坐下了,冲他喊了句过来。   安景于是缓慢地坐在了对面。   他们沉默地吃着饺子,谁都没有再说话,许思元一直看着安景,然而安景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   他站起来走到安景旁边,抬起他的下巴,伸手抹了抹那张被泪糊得惨不忍睹的脸。   “不哭,明天就去报警。”   安景哭得更惨了,他哭什么许思元不会明白。   安景今早醒来已经做了报警的决定,只是他想独自解决这一切,怎么也没想到许思元会知道。   许思元那样高傲冷漠的人,一定会打心眼里觉得安景懦弱肮脏吧,年少被同性强奸,七年后甚至差点重蹈覆辙。   安景自以为在许思元面前好歹还算是自尊的,没曾想这层皮戳破了,简直就是个弱小虚伪的烂人。   他好难过,他现在真的很喜欢许思元,能跟他耗一天是一天,从没想要要点什么,只求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可惜他在别人那都装好了,唯独在许思元这里被戳穿。   许思元瞧他哭的像是洪水开闸,一时半会止不住,偏偏他也是个不会哄人的主,只能站那看着他哭。   “你能先走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安景捂着脸说。   许思元说好,拿起外套,临走时说了句记得吃药。   门应声而关。   许思元走后,安景没有再流眼泪,一个人维持着变扭的姿势卧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双目失神地吃了几个饺子,把药喝了,一直等到难忘今宵都唱完了,才关灯上床。   许思元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又回到了公寓,打开安景的房门时,瞧见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已经睡熟了。   窗外漆黑一片,许思元脱了衣服躺在了安景的旁边。   他倒是想通一点,他再怎么气,这也是安景自己的事,自己顶多就是个局外人,无权对他指手画脚,最终都还是要他自己面对。   许思元没怎么睡,安景刚睁眼就看到许思元从浴室出来,下半身裹着浴巾,眼睛里有些血丝。   他一点都没有那种刚醒来的愚钝感,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许思元。   要不说许思元怎么是畜生,这样都能被他看硬。   可许思元再畜生,也大概能看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尴尬地拉了拉浴巾。   安景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内心波澜起伏,无心注意许思元禽兽的反应。   “许思元。”   被这么出其不意地喊大名,许思元愣了一下,坐到他旁边,上半身裸露着,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水滴,性感极了。   “怎么了?”   他们四目相对,初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温温柔柔地填满了空落落的房间。   “你觉得我可怜吗?”   许思元没想到一大早就要被这样拷问,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安景又开口:   “你觉得我好看吗?”   许思元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学历硬吗?”   许思元很诚实地再点了点头。   “个人能力呢?”   许思元变成了无情地点头机器。   “所以你不要可怜我,我也不会可怜我自己。”   “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强很多了,只是命不怎么好,我承认我过去懦弱,总是找借口给自己开脱,”安景停顿了下,“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该去痛苦的是恶人,我不该囿于那些事情。”   安景此时是真心想和许思元说些话,但是许思元却不见得听得认真。   他注视着阳光笼罩下的安景,皮肤白皙干净,嘴唇张张合合,睡衣歪斜,露出细长的锁骨。   真好看,许思元想,这么好看的人确实应该是他的。   安景还在说什么,许思元已经不想听了,他凑过去吻他。   “我爱你。”   这回该是听见了吧。 第48章 C48   安景没被许思元给感动到。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他有些生气,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了些矫情的话,许思元又开始用糖衣炮弹搪塞他。   安景睁大眼睛瞪着许思元,可惜对面那个没脸没皮的是向来把美人生气当作情趣的。许思元揉了把安景睡乱了的头顶,扯着嘴角说:   “是,谁能有你厉害。”   能把许思元迷得五迷三道的,安景还是第一个。   言归正传,许思元收去了笑容,问安景,什么时候去警局,我陪你。   安景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转化的这么快。他也整理好神色,淡淡地回道:   “你送我就行了,我想自己进去。”   “好。”   安景穿好衣服,跟许思元上了车。年初一的清晨街道上很冷清,往先繁华的商品街都闭门过节去了,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   一路上安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许思元也不去招惹他,只提醒安景把羽绒服脱了,不然下车太冷了着凉。   车停在警局门口,安景穿上衣服,看了许思元一眼,拿着手机下车。   许思元就这么注视着他的背影,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越走越远。   安景自己最清楚,这段路他走了七年。   推开警察局门时,只有个值班的干警在里头,看见安景后问他有什么事。   “我来报案。”   干警站起来请安景随他进去,问是什么案子。   “我七年前被男人强奸了。”   说出来后,安景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而是切实地憎恶自己的软弱。他坐在镜子的对面,看到自己的脸,比他18岁时要显得成熟许多。   他本可以不这么折磨自己,对,不是赵飞哲,是他自己在折磨自己。   只是时光荏苒,他最终得承认自己的失败,但他依然有自赎的机会。   冰天雪地里头,许思元站在车旁边,想抽根烟,又想起自己打算戒了,只好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直望着安景离开的方向。   一个小时后,安景推门出来,就正对上许思元的目光。   他穿着深灰色的大衣,围着黑色的围巾,靠在车上时长腿交叠,眉眼间依旧有些生人勿近的骄傲,却在看见安景后立马消失了,冲他招了招手。   安景手还握着门把,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这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之后一个月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开庭,之中安景没法回家,过完年就直接上班了。   这期间的一切都是许思元替他打理,甚至批捕赵飞哲都是许思元把人送过去的。   安景看见赵飞哲那副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样子,问许思元把他怎么了。   “我把他打了。”   “但是是让手下绑住打的,那块头我也打不过。”   许思元完全不觉得自己输了,语气相当拽。   他这段时间比安景忙多了,找人收集了赵飞哲姥爷在襄平涉黑贪污的证据,交递检察院。甚至连赵泉勇,许思元都花钱打点地头蛇搞了点莫须有的罪名,一并送进局子。   做完这些,安景就要出庭了,他依旧不让许思元陪着自己,进去之前跟许思元说谢谢。   自报警立案以来,安景的精神较往常要好很多,许思元天天找人给他送饭,终于喂胖了一些,脸颊上稍微有了点肉。   他穿着毛衣开衫,干净的皮肤铅尘不染,头发蓬松柔顺,高个挺拔,青春洋溢。   “许思元,真的谢谢你。”   那双过去被阴霾笼罩的双眸,如今清澈温柔,看谁都是坦荡认真,令许思元很是心动。   都快三十岁的许思元被安景这么认真道谢,俊脸居然浮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莽撞地像个不知道怎么追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只能侧过脸去。   最近他和安景没有亲密接触,许思元不知道要怎么碰他,他晓得安景过去的经历后,再看他总是带着怯意。   许思元害怕再次伤害他。   所以说,每一个人遇见所爱的人,都心有余悸。   可惜立法的缺失,加上一大堆寻衅滋事暴力伤人的罪名,赵飞哲仅仅被判了五年。   许思元到不在乎,他有的是办法给这个傻逼无限次送进去。   庭审后许思元跟着安景回了公寓,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后许思元要走,安景拽住了他西服的袖子。   许思元回头,对上安景水盈盈的眼睛,半条命都给他看没了。   “你忘了,有交易的,我欠你两次。” 第49章 C49   许思元被安景拉坐在凳子上,莫名其妙就被拉开了裤子拉链。   还未苏醒的性器被安景含进去的一瞬,许思元被口腔的吸附感刺激得一激灵。   他看着自己的鸡吧在安景嘴里慢慢涨大,把对方脸颊都撑得鼓了起来,视觉效果极佳。   安景手撑在地上,垂着眼帘,头发柔顺地贴在脸上。   许思元修长的手指抚过着他的眼角,慢慢地说:   “原先就不存在什么交易,我乱说的,你不愿意不必做。”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因为安景吸的实在太他妈爽了,那根不安分的东西饿了这么久,现在挺得跟杆枪似的,在跪地的美人嘴里乱戳。   安景心想,你能不能不要装了,有种拿出去啊。他伸手搓揉许思元的卵蛋,听见上面的人倒吸一口气。两个浑圆的东西沉甸甸的,在安景的手掌里滚来滚去。   许思元是不打算演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上人自己送上门不睡,简直是王八蛋。   他背靠着椅子缓缓向前送着腰,恨不得把龟头顶到安景的嗓子眼,在里头捣弄了半天,许思元有了些射精的意思,于是想把安景推开。   谁知安景张嘴伸出了舌头,许思元直接射在了他的脸上,安景甚至主动去舔舐从龟头处滑落的精液。   许思元太久没开荤,见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再压不住邪火,赶忙把安景拉起来亲,急不可耐地扒他衣服。   “哦,原来还是想做的,我以为你不举了呢。”   安景观摩着许思元八百倍速脱衣服的速度,眼里含笑嘲讽道。   许思元解开衬衫漏出上半身,这段时间他也瘦了些,但肌肉线条依旧漂亮,安景毫不回避地盯着看,觉得很赏心悦目。   “宝贝,话别说的太早。”   他把安景摆成跪趴的姿势,刚要触碰后穴,安景顺手从沙发后头顺了个润滑出来。   “你是不是往这带野男人,怎么放在这里。”   许思元拿起那个还剩半管的润滑端详着,开始脑补。   “嗯嗯,还挺大。”   安景又从沙发后面掏出一根按摩棒,纯黑,尺寸相当可观。   许思元又拿过这根假阳具,上面还有些凸起。   安景这是玩的相当花啊。   他站起来,把按摩棒塞回安景手里,说:   “宝贝,给我看看。”   “看什么?”   “你平常一个人是怎么操自己的。”   许思元拉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裤子还没脱,就只露了一根粗长的鸡吧在外头,靠在椅子上,英俊的脸上是下流的神色,却丝毫不引人反感,安景甚至觉得自己更硬了。   大概这就是性张力,许思元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给他喂春药。   安景背靠沙发,长腿大张,对着许思元露出那个隐秘的洞口,右手挤了些润滑缓缓往里伸。   冰凉的异物感令他的穴口立马收缩,把那根手指吸得紧紧的,许思元的目光像是带着火,让安景穴内的温度越来越热。   扩张的差不多了,他把按摩棒向里塞,一口吃不进那么多,只能先进去个头。   许思元扯着嘴角,大手在自己的鸡吧上上下摩挲,盯着被安景折磨得鲜红的小穴,正努力吞咽着纯黑的假阳具,委屈极了。   “这就不行了啊,等会怎么吃我鸡吧,小安景?”   安景仰头微张着嘴喘气,余光看见许思元正撸着他粗大的性器,自己就像个卖春的妓一样给公子哥做情色表演。他的身体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许思元的注视下一狠心把底下那个没有温度的性器插到了最里面。   “啊。”   一声低吼,安景忍不住从沙发上弹起,小腹都鼓出了一块。   许思元也被这色情至极的场面刺激了,双眼通红,起身走到安景面前,把鸡吧往他嘴里塞,手伸下去握住那根按摩棒。   只见他一面强迫安景吞他的鸡吧,一面又不断抽送着按摩棒奸污安景的小穴,两种抽送的声音同时响起,将春潮推至巅峰。   “我说,”许思元低着头,毫无瑕疵的脸盯着安景那张被玩坏的面容“这样是不是像在被两个人操啊。”   美人白皙的身子被折磨地浮上一层红色,嘴里塞着鸡吧说不了话,猫眼泛泪,看谁都像是在撒娇。   他被许思元操控的按摩棒折磨着到了高潮,射在自己身上,许思元见状也将性器从他口中抽出。   按摩棒被拔出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响,穴口流出透明的润滑剂,淫靡动人。   许思元拿起那根水亮亮的按摩棒看了一下,把它扔在了地上。   “他操完了,该我了。”   他就这么在安景还没回过神来的空档里,把鸡吧狠狠顶到了他体内最深的地方。   --------------------   更得快的原因是想尽快完结,年底要出去玩⁄(⁄ ⁄ ⁄ω⁄ ⁄ ⁄)⁄   但不会敷衍滴,安排要写的都会写,尽量月底前完结叭,,,,,,, 第50章 C50   “许思元,你轻一点。”   安景在他激烈的动作里断断续续地说话,身上的人像是什么也听不见,只管在他体内横冲猛撞。   许思元每次都将鸡吧完整抽出,再用力顶回那个湿润销魂的洞穴,力道大得要把安景钉死在沙发上。   “咬得好紧。”   他用手将安景两条腿掰得更开,方便自己的操干。   安景将手撑在许思元薄而精悍的胸肌上,身体被打开到极致,体内那根肉棒每次都刮过他最敏感的地方,爽得他不知天地为何物。   “许思元。”   安景呜咽着,语气像在哀求。   “干嘛。”   许思元揉捏着他被自己折磨红的乳尖,下身依旧保持高频的抽插。   “你好会做爱啊。”   安景精致的脸被许思元日的通红,扬着嘴角弯着眼盯着他。   许思元也笑了,扯过他的脸,在安景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那就操死你。”   两个人从沙发厮混到浴室,最后双双倒在床上。安景高潮了无数次,最后射出的液体几乎透明,许思元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把人按在床上后入。   “许思元,我想看着你做。”   安景今天在床上的话比以往都要多,语气很柔软,听着让人心痒。   许思元把鸡吧拔出来,安景自己转过身,乖巧地张开双腿,湿润的洞口一张一合,迫切邀请他进入。   “怎么今天这么乖。”   安景再度被入侵,他直视许思元那张深邃性感的面庞,体内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总觉得自己会这么被他弄死在床上。   最后的最后,安景坐在许思元身上,自己摆动着身体,体内的性器不断跳动。   “宝贝,出来,我想射了。”   许思元漆黑的瞳仁一刻也未曾离开身上放荡的美人,双手把着他的腰想把人托起。   “射进来。”   安景推开他的手臂,小穴用力地含着那根涨大到极限的肉棒,汗滴顺着额头滑落,洁白的皮肤上满是吻痕。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许思元不再坚持,拼命往上顶弄,射精的一瞬间眉头微簇,相当撩人。   安景抬腰,吐出他疲软的性器,精液滴滴答答从洞口落回许思元的龟头上。   接着他做了件许思元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安景低头主动吻了吻他。   许思元仿佛接收到了安景再无隐藏的爱意,抱着他回吻,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拆骨入腹,合为一体。   再度分开时,安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许思元沉思。   “许思元,你说你爱我,今天作数吗?”   “当然作数。”   他摸着安景的尾椎,感受着高潮后独属爱人之间的余韵。   安景笑了,说那就好。   许思元不知道那就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我也是。   只是他看着安景那张幸福洋溢的笑脸,又觉得自己该包容再包容一些,他愿意等到安景自己解开心结的那天。   性事结束后,安景说自己要收拾屋子整理一些材料,让许思元回公司看看。毕竟这段时间他都忙着自己的官司,应该积压了不少事情。   许思元离开时有些不舍,说晚上来和他一起吃饭。   “明天吧,晚上我想休息休息。”安景套了件长毛衣站在门口送他,漏出修长的腿,膝盖红红的。   第二天许思元到公司,刘秘书立即凑上来,表情严肃:   “许总,您知道安景辞职了吗?信昨晚发到人事的。”   许思元呆滞了几秒,转头就开车去找安景。   等他到时,整个房子空的像是没人住一样,阳台上晾着床单和沙发布,桌上留了一张纸:   许思元,我不想再被人抛弃,可你一定会抛弃我。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又是清晨,许思元看着那张纸坐了很久,凭他的本事想把安景找回来连半小时都不用。   可他最后只是把纸片扔进了垃圾桶,带上门走了,没给任何人打电话。   许思元觉得他很能理解安景,他心痛得很,还能真诚觉得安景说的对。   他不是任性的男孩,喜欢谁就一定要得到,他总得尊重别人作为一个人的意志。   许思元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他本该痛恨些什么,却什么也不想责怪。   好在他也尝到了一点爱情的滋味,本身就是难得有情人。 第51章 C51   安景把行李放在车厢末尾,进去后发现这趟车很空,就先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回到那个小城市。   起初安景并不是因为有追求有抱负才考去奕城,只是为了找个热闹的地方逃离过去。   相比较奕城,他更想留在襄平照顾王玉梅,报答抚养之恩。   一路上的风景从繁华走向荒凉,安景心里没有一点落差,他想张雨清当时走的时候,大概也该是这么平静。因为决定要走的时候,后悔显得很无能。   躺在口袋里的手机全程没有响起过,要真说安景觉得他和许思元是有缘分的。   他们好像很能互相理解,他知道许思元看到那两句话必不会找他。   相当浪漫的共情,忽略结尾的话。   安景拖着行李回到襄平,打开门对上王玉梅衰老的面容,说我不走了。   他入职了襄平一个比较老的建筑设计公司,实际规模连张余良家的都比不上。   虽然现在的薪水是原来的四分之一,可是安景相当快乐。走在比奕城破败的多的市中心时,空气里夹杂的不再是精品店开门时飘散出来的香水香,只剩下街边小摊的油烟味和两旁草木的气息。   唯一令人闹心的是,王玉梅的状态相当不好,本来安景回来该是开心的事,她的精神状况却每况愈下,每晚都得靠药物才能入睡,伴随着多年遗留的胃病,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安景花钱把她送进了当地比较高档的疗养院,让她住几个月休息休息。起初王玉梅怎么都不干的,说安景挣钱不容易,哪能这么糟蹋,后来还是拗不过安景坚持,辞去了家政工作住了进去。   自此安景一个人住在这套两居室的出租房,每周会去看王玉梅两次。   春去冬来,安景因为工作上出色的表现,很快就进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组,负责市里新的体育馆的设计。   他离开奕城快一年了,几乎很少想起那里的事。   只有偶尔用自慰棒把自己弄高潮后,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喘息时,安景眼前会闪过那些冰冷高大的建筑,宽阔的马路上飞驰而过无数豪车,甚至是许思元,那个男人每次射精后的表情性感的惊人。   安景从没觉得高潮过后的时间如此难捱,心脏空的只剩个皮,里头什么都不剩。   他能否认每次在黑夜里听到手机震动时都全身都紧绷,心如擂鼓吗,他不能的。   就是在这些静谧的黑夜里,再翻腾的思念冲动都会被压下去,因为屈服于现实。   奕城的一切准备都比其他地方要快一点,就比如现在,明明还离圣诞有十几天,所有商场门口都支起了巨大的圣诞树。越高端的商场,树越大,上面挂的东西也越多,吸引了许多年轻男女前去拍照打卡。   许思元开着车,副驾驶坐着Hank,正拿着ipad划。   “你看这个。”   许思元撇了一眼,他今年瘦了不少,脸部轮廓越发深了,常时间搁房间里待着皮肤也白,酒局上不少小丫头小男孩都以为他是混血。   “混个屁,纯正龙的传人。”   许思元咬着棒棒糖冷淡地看着那些拿他当待宰的猪的漂亮孩子,非常不耐烦。   “这个是今年才考上城戏的,微博粉丝20万,长得和照片一模一样。”   Hank盯着屏幕里美得抓人的女孩子,不断称赞道。   他年中开了个小演艺公司,培训年轻的男孩女孩参加选秀,再拿钱打点打点,就是想分杯娱乐圈的羹。   “一般。”   许思元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敲着方向盘。   “这还一般,许老板,要求太高了啊。”   Hank扫兴地拿回iPad,看了眼前面堵的水泄不通的路,骂了句草,接着翻相册。   “我听她们说,你今年身边都没跟人,你不举了?”   能让许思元这种重欲且没心没肺的人停止找美人的理由,Hank想不到第二个。   许思元现在去他那去的极少,就算是参加聚会,也是一个人往角落一靠,黑着张脸,把周围一堆莺莺燕燕吓得不敢接近。   “你少废话,堵死了,不行你坐地铁先走吧。”   许思元懒得接他茬,把人直接往下赶。Hank悻悻地拿着ipad下了车,下车后冲许思元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傻逼。”许思元骂他。   许思元还真不是没找人泻火,毕竟他这种大少爷,这种事轮不到他自己来。   可惜把人带到床上,麻烦就多了。   这个没安景腿长,这个没安景腰细,这个没安景好看,这个话太多。   然后来个腿比安景长的,腰比安景细的,他又嫌弃人家腿太长腰太细。   真是天皇老子都没许思元难伺候。   就这大半年,都不知道他从床上赶下去多少人。   许思元一想到这茬就来火,又拽了根棒棒糖含嘴里,他从喜欢上安景之后就开始戒烟,现在倒也坚持住了。   今晚他被许茂华喊回去吃饭,后备箱还放了几瓶朋友带回来的拍卖红酒。   傍晚十分,城景相当美,半落不灭的黄昏,映照在高楼冷硬的玻璃上,路灯上挂满了彩色的圣诞球,美丽温柔。   车载广播叽叽喳喳很吵闹,许思元也没去关。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小雨,在这个寒冷的日子里,让我们来一起听尾号87的听众点播的《盛夏的果实》。”   “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   只要你记得我   如果你会梦见我   请你再抱紧我”   新买的Aventador音响不要太好,整个一个立体环绕演唱会。许思元一把把收音机关上了:   “真他妈矫情。”   幸好他没看镜子,不然这一脸郁郁寡欢又落寞的样子,真的不好解释。 第52章 C52   今天吃个家常便饭,许家人倒是来的异常齐。许开逸近期忙得很,还是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   许思元他哥玩得远没有他花。他跟老婆张鑫是初恋情深修成正果,大学就在一起,现如今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过的相当幸福。   一开始许开逸说要结婚,许思元连夜从国外回来参加他的婚礼,满怀兴趣地想看看他未来的嫂子是个怎样的天仙,能给他大哥栓得如此紧。   结果见到了却很失望,他未来的嫂子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甚至站在一众前来参加婚礼的富家小姐里,都显得很不起眼。   好在相处久了,许思元能逐渐理解了他哥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样貌平淡的女人。他的嫂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跟他哥同属顶级名校,光A刊就发了好几个,顶顶有名的才女,一张口就把周围那些庸脂俗粉比了下去。   许思元也很佩服她,但佩服他嫂子和他当时沉迷那些庸脂俗粉并不冲突。   小外甥女坐在许思元对面,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鸡翅,把婴儿肥的脸颊塞得更鼓了。   “舅舅,你又变帅了。”   外甥女小名叫淼淼,是许思元忠实的颜粉。   “那是当然。”许思元伸手捏了下小丫头的脸,从兜里掏出一板巧克力给她。   张鑫伸手就把巧克力拦下了,“她在换牙,不能多吃。”   淼淼瘪着嘴看着许思元,两个圆眼睛里满是委屈。   张鑫怀里还抱着许思元刚出生的小侄子,坐在许开逸旁边,两个人很登对。   他们家倒是随意的很,没那些有钱人家死讲究的毛病。许茂华助理说从球场回来堵车了,让他们先吃,阿姨就留了一份菜,等人回来时他们都下桌了。   许茂华让淼淼坐在旁边陪他吃饭,他对这个孙女宝贝的不行,仿佛弥补了他没有女儿的遗憾。   许思元就坐在沙发上看赛车,过了一会淼淼迈着小短腿,怀里抱着个娃娃跑到许思元身边:   “舅舅,爷爷喊你过去。”   佣人收拾好餐桌,许思元坐在许茂华对面,问他什么事。   “今天去打球,武市长的女儿说她很喜欢你,想见一面。”   许茂华端着茶杯,说话时自带威严,势头十足,许思元心想要是淼淼这老家伙早就绷不住了吧。   “爸,公司不让您管了,现在开始搞婚介所了是吧。”   他从小说话就没大没小。许思元的妈妈还未过世时,最宠的就是这个长相标志的小儿子,许茂华敢动许思元一个手指头都能跟他吵半天。如今许思元这种目中无人的个性,很大程度上来自母亲的溺爱。   许茂华横了他一眼,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谁想管你的破事,武市长都拉下脸帮他女儿说话,你就去见个面,成不成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谁也插不了手。”   许思元晓得他什么意思,得给市长个面子,就应下了。   第二天许思元订了个刚装修好的米其林餐厅,随便穿了个黑色羽绒服过去了。   比较令人尴尬的是,那位市长千金到的竟然比他早,坐在位置上看着许思元。   “堵车。”   许思元脱了外套,脸不红心不乱地拉开椅子。   女生气质很好,一看就知道家世不错,从首饰到着装都很讲究,脸上的笑容自信又不过分强硬,想来该是不愁找不到对象。   “你好,我叫武晓音。”   服务生开始上酒和前菜,许思元挑了比较适合女士的香槟。   “许思元。”   武晓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你很有名。   “应该不是什么好名声。”许思元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得女生的脸颊浮上红晕。   “并没有,业界都知道你其实和你哥能力不分伯仲,只是,”   武晓音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是我比较风流?”   许思元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他怕自己再不接话会让这位千金羞愤不已。   武晓音红着脸没否认也没承认,许思元开始切扇贝,似乎并不关注她。   “我觉得我俩挺合适的。”她大着胆子说。   “哪里合适?”   许思元停下手上动作,貌似真的很疑惑。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有利可图。”   武晓音正了正神色,又恢复那副大小姐临危不乱的样子,底气十足。   许思元这回倒是被她说笑了,放下刀叉,黑色的瞳孔注视着对面的女生。   “你说的对,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喜欢你。”   许思元说话向来相当直白,不少人都被他这张嘴伤到过。好在武晓音不愧是出身于市长名门,表情变都没变: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许思元喝了口香槟,打量着对面漂亮的女孩:   “你也晓得我传闻多难听,跟我在一起对你没好处。”   “可是我蛮喜欢你的。”   武晓音见许思元不客气,说话也直白起来,本身都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她也不习惯被别人噎着。   “啊?你喜欢我什么?”许思元挑眉问她。   “长得帅。”   许思元心里一咯噔,觉得人类的肤浅真是没有尽头,大家都差不多恶俗。   “当然不只是这个。”   “她们说你很绅士,对女生很好,而且很大方。”   谁们说,许思元更疑惑了,武晓音是跑去和他的小情人们开会了吗。   “你晓得,人不能贪太多,我们在一起后,我不会管你的。”   这话说的太卑微了,许思元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被这种大小姐看上。   “武小姐,你的条件不必在我这里纠结。”   武晓音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思元拒绝,心里倒有些不服气:   “这么急着拒绝我,你有爱人了?”说完她又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听说。”   餐厅坐落于华龙本部旁边新修的大楼里,落地窗正对着安景曾经住过几个月的公寓。许思元懒得听武晓音列举的一长串和她在一起的好处,只是望着对面的窗户发呆。   天空突然飘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公寓的阳台上。他不知道安景现在在哪里,他记得安景很怕冷,只希望他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我有喜欢的人。”许思元说这话时眼神依旧没落回武晓音身上,有些不尊重人。   武晓音安静了两秒,陈述道:“没人说你身边有人。”   “我们没在一起。”   武晓音突然不想再说话,拿起餐具把面前的汤给喝完了。   “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明白自己没有可能后,武晓音又开始好奇许思元的事,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铜墙铁壁一样的矜贵帅哥怎么能在感情上吃瘪。   “因为他不愿意。”   “怎么可能?”武晓音似乎很吃惊许思元还有追不到的人。   许思元没和人讲过安景的事,好像那个人走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锁在了他心底,很难拆封,更难提起。   “他觉得我会伤害他。”   “哦。”武晓音拖着拖有所思的尾音,想寻常人和许思元在一起顾虑是很多的,所以她明显要比那位心上人合适。   她瞧这许思元脸上出神的表情,又莫名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游戏人间却在真情上混的一塌糊涂。   “那你得向她证明你的决心啊,所有人都会被真心打动的。”   许思元对上武晓音安慰的笑容,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问题是我也觉得我会,而他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这顿饭终究是不欢而散,武晓音没有什么遗憾,本身他对许思元的好奇大于喜欢,今天一看这位奕城大名鼎鼎的公子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爱而不得,小心翼翼,自我怀疑,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男人。 第53章 C53   你晓得,不谈情爱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   第二年开春,许思元和许开逸一起去了一个外地的项目,开发一个临海的大型乐园。   要出发时淼淼抱着许开逸不撒手,一直喊着让许开逸赶紧回来带她去新开的动物园。张鑫恐高,只有许开逸能带她坐缆车。   许开逸是女儿奴,亲了亲淼淼圆嘟嘟的脸,重复说着爸爸忙完立马回来。   一个月后,各项事宜基本敲定,剩下的就全权交给分公司处理了。   离开的前一天,许开逸难得和许思元两个人出去喝酒,他结婚后兄弟俩独处机会越来越少。直白说,许开逸绝对算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除了工作心思全放在家庭上。反而张鑫还会嫌他太粘家,鼓励他多出去活动活动。   许思元点了瓶红酒,侍应生长得很漂亮,站在旁边醒酒。   “我听说你拒绝了武晓音。”   许开逸很宠这个弟弟,许思元出生前他一直过着高压独生子的生活,许思元的到来某种程度上对他是个解脱。许母走的时候,他17岁,许思元才9岁,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把许思元当小孩看。   “你本来就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她。”   许开逸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晃了晃,“她还说你有喜欢的人。”   许思元那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样子可算是维持不住了,问许开逸,她和你什么关系,这些破事还能跟你说。   “她是我直系学妹,跟你嫂子关系好。原先她就找过你嫂子,说想认识你。”   “然后呢?”   许思元觉得奇怪,武晓音有捷径不走,偏偏搞得他们父辈现在很尴尬。   “你嫂子和她说,你不喜欢她那样的,推了。”   他拿起杯子和许开逸碰了下,称赞道,嫂子干得好。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不带回来看看。”   许思元脑内闪过安景最后站在门口看他说明天见的样子,回道:   “人跑了,不愿意。”   许开逸瞧见自家弟弟这幅有苦难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还有你许思元搞不到的人啊。”   他想起许思元小时候,许母刚走,那时他才上小学,贵族学校里的孩子大都早熟自傲,爱好就是聚在一起议论别人家的事。   许思元算得上是名门之后,长了张专骗小丫头的脸,听见有群男生在背后议论他妈去世,直接一挑四把别人全打了。那些男生家里也不服气,碍于华龙在奕城的地位,只在老师面前暗讽了几句,并不敢真去要个说法。   奇怪的是,后来那些男生竟然神奇的跟在了许思元的屁股后头任听差遣,许开逸去学校接他转学,那些小男孩还哭了。   当时许思元坐在加长轿车的后座上,明明是个小鬼头,脸上的表情老成冷漠,许开逸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后来许思元在长大的过程中,身后永远都跟了一大帮人,男生女生都有,好像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众人簇拥。这和家世没有绝对的关系,许开逸见过太多出身极好却被人群排斥的人。而许思元,天生就生在人群的中心,是绝对的焦点。   对生意人来说,能聚人是个相当好的优点。   可惜就是这样极易得人心的许思元,居然有一天也会因为感情而苦恼,许开逸觉得新鲜好笑。   “你知道你嫂子听武晓音说完话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不可思议。”   许思元想象张鑫那张常年波澜不惊的脸吐出这四个字,莫名觉得有些违和。看来就算在家人眼里,他许二少也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形象。   “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有个性?”   “不是姑娘,他男的。”   气氛顿了那秒两秒,许开逸也没表现得很吃惊,他说哦。   “那确实是要难一些。”   许思元没说话,自顾自的喝酒,今晚的红酒入口有些烈,可他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灌进去,过了会儿才开口:   “他过得一直不好,出生被父母抛弃,未成年还被暴力性侵,谈两次恋爱被甩两次,入职后强奸犯还跑来奕城折磨他。”   “怎么能有人这么倒霉啊?”   许思元想起安景永远挺直的背,从来弯不下去,其实每根骨头都被人打碎过,装在一起比那些娇贵的少爷小姐还要傲气。   许开逸认真听他说话,有些惊讶,他以为许思元喜欢的得是多完美的人,但其实一点也不。   这人的身世听上去惨淡极了,命运一点未曾眷顾过他。   “那确实很糟糕。”   许思元的脸颊喝酒喝的有些红,表情倒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睛注视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人也很奇怪,受尽欺辱还一副清高独立的模样,跟谁都不求饶,唯一一次跟我低头还是为了那个人渣。”   “有些懦弱,但特别坚强。”   服务生端来一盘现切火腿,刚想开口被许开逸的手势打断,于是放下盘子走了。   “他喜欢你吗?”   “喜欢。”许思元从未怀疑过这点。   “啊,”许开逸脸上浮现出明了的表情,大概明白了那人拒绝许思元的理由。   当一个人受到太多伤害时,趋利避害的本能永远优先于个人情感倾向,他也是对许思元没有信心,或者是两人差距过大,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吧。   “那得看你吧。”   “看我什么?”   许开逸瞧见许思元那副茫然的表情,感叹道他这个弟弟在各方面都太顺风顺水了,想要的都能得到,才会在这种地方显得意外的笨拙。   “本身不对等的身份在感情里就是绝对的障碍,”许开逸放下酒杯,“更何况你们性别相同,再加上你许思元平时的作风,听上去那个人很要强,大概率还缺乏安全感,如果你不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保证,只有分道扬镳。”   “但你要是实在喜欢他,还坐在这里和我喝闷酒,”   “你是对他就这样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弟弟。”   许思元英俊的脸上乌云满布,快三十年了他都没因为某件事如此发愁过,语气都有些急:   “我能给他什么保证,我说我一辈子喜欢他,我信他也不见得信。那人轴的很,你逼的越狠他跑的越快。更何况,爸要是知道我真跟男人在一起,得发什么疯还不知道。”   一段话说完,许思元冷静下来,变得很伤感:   “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了,就这样吧。”   那双深邃幽黑的瞳孔里充斥着心酸和不舍,语气凄惨得像个八点档言情剧的男二号。   说实话,许开逸现在很想笑,但是他不能笑,他得配合许思元的矫情,于是话锋一转问他:   “你不觉得,他被你喜欢上就是倒霉结束的开始吗?”   “你英俊多金,对人很善良,除了私生活混乱些,当然这点必须改。这样的人,你觉得不能好好爱一个人吗?”   许思元愣住了,没想到他哥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震惊之余心里又有一股肉麻的感动。   “至于爸,你可以不用管,只要不过分张扬,在我看来他不会多管你的事。”   许开逸这话说的有十成十的把握,具体原因许思元当然不知道。   “你觉得,他会答应我?”   此时的许思元在他哥眼里,就像是十岁时问他能不能买糖的小屁孩。   “当然,但你要好好表明你的心意,不要总指望别人来攀附你。”   许思元觉得刚才喝进去的红酒此时在体内随着血液一起翻腾,他想许开逸都这么说了,安景没准真的能松口和他在一起。   如若这样,他愿意给安景他想要的一切。   第二天,许开逸回奕城,许思元退了机票改飞襄平。   不是安景,他一辈子都不会去这样的小城市,昨晚他让Adam连夜查到安景现在的住所,而后发现他过的像原来一样简单。   独居,工作,朝九晚五,像他遇到许思元之前一样。   也许没有自己的生活对于安景来说更好,许思元想,可他记住了许开逸的话,自己的爱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   那他可不能临阵脱逃。   等许思元落地襄平,连口水都没喝就打车去了安景在的小区。他又想着空手过去不太好,于是从路边的包子铺买了很多安景爱吃的豆沙包。   天公不凑巧,那晚安景正好在项目上加班,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了。老小区楼道灯坏了也没人来修,他开着手机的电筒照着楼梯上楼,登上最后一阶时迎面被人抱在怀里。   周身全是安景熟悉的古龙水的气味,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好想你哦。”许思元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手上还提着早就凉了的包子。 第54章 C54   许思元跟着安景进了屋,这个房子比当初他在奕城独居时租的还要小,饭桌就摆在厨房门口的角落里。   安景倒了杯水给他,自动加热水壶倒出来的水还冒着热气,许思元伸手接过,无意间蹭到安景的指尖,心中燃起冲动。   他左手接下杯子,右手反手握住安景的手,仰头看着他,力气大到挣脱不开。   安景本身心里就乱的要死,被许思元这么一碰,更是不知道作何反应,呆呆地站在那看着他。   时隔快一年,许思元瘦了,比原来还白,整个人蒙上一层愈发冷淡的气质。安景感受到他看自己的眼光和原来不同,原先像是猛兽捕猎,现在除了占有欲以外,执拗更甚。   “我给你写的东西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许思元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本就疲惫,听到安景又提这回事,难免不悦。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安景说话时直直看着他,他心里一面有难以否认的兴奋,一面又在给自己唱衰,感到莫名的恐惧。   凌晨三点的春天还是有些冷,襄平地处北方比较干燥,安景的嘴上起了皮,他又止不住用牙齿咬,不知不觉间嘴唇渗出了血。   许思元沉默着,突然站起来靠近安景,对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最终还是被扣住吻了上去。   许久未见的亲吻,混合着血液的味道,实在称不上甜蜜。   “安景,跟我在一起。”   到底是大少爷,讲什么话都不带一点服软的态度,安景听他这么说是有点来火的,刚想反驳,许思元又开口: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滥情混蛋不是东西,但是我是真喜欢你,从来没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别人。”   安景被许思元按在怀里,听他说这话愣了一下,没有再挣扎。   “你别说你了,我原来都不信我自己。”   许思元松开手,安景退开一段距离瞧着他,他却侧过脸不让看。   其实安景很吃许思元这一点,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真到认真的时候,纯情的跟个小男孩似的。   “可是人总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吧,我这么喜欢你,不跟你在一起我会难过死的。”   许思元又靠近安景,拉住了他的胳膊,晃了两下,富有侵略性的五官摆出最无防备的样子:   “你也不舍得,对不对?”   他可真是把他哥的话听进去了,许开逸让他好好表明心意,许思元直接卖惨。   他比许开逸精多了,也更了解安景,安景最大的死穴就是心软。别看他嘴硬的不行,实际上心就是豆腐做的,一捣就碎。   安景头一回见到许思元和自己撒娇,美目大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许思元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   “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不会伤害你。”   “好不好,嗯?”   说实话,本身安景对许思元心思也不单纯,只是作为成年人他永远先考虑利害。如今许思元软下来用糖衣炮弹攻击,安景实在是很难招架得住。   可是他倒也没有那么好糊弄,最后的最后留下一句我想想。   那晚安景睡床,许思元睡沙发。第一次睡沙发的许二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他可开心了,中途还悄悄打开安景房门进去看他的睡颜,没忍住还上嘴了。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的时候,许思元骨节分明的手正抚过安景的眉眼。   这时他才感到悬了一年的心降落回了胸腔里,或者是自他母亲走后,他再也没有这样认真地注视过谁。   过了几个小时,安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枕边趴着的许思元。   张雨清曾说第一次见到许思元时以为他是模特,事实上安景做模特时也很少见到能比许思元长相气质更好的人。   他总是在人群的最中央坐着,人多的时候很少说话,就算这样他说的每一句话总能得到所有人的附和。   所以安景很能理解许思元的傲慢和无情,没人会把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当回事看。   他没起身,就这么侧躺着看许思元的睡颜,睫毛很长,鼻子立挺,嘴唇薄而流畅。从面相学来说,这是副相当薄情的长相。   安景从被窝里伸手推他,好一会儿对方才缓缓睁眼。   刚醒来时所见都不清晰,许思元伸手摸了摸安景的头顶,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安景拉住了:   “我给你机会,你不许骗我。”   “谁骗我都没关系,你骗我会伤心死的。”   “你也不舍得,对不对?”   看安景聪明的,他也学会了。   --------------------   (*ˉ︶ˉ*) 第55章 C55(完结)   许思元反应了十秒,伸手搂住了安景。   “谢谢。”   安景在他怀里笑了,许思元没看见。   两人坐下吃早饭,吃着吃着就滚到一起去了。   许思元以后入的姿势插进去的时候,安景喘的很厉害,既压抑又色情。   “宝贝,你要是不要我,我这辈子就毁了。”   安景手撑在沙发椅背上,微微侧过身去问他,为什么。   “我对别人硬不起来。”   许思元动得很慢,肆意享受着安景穴内湿热的环境和层层叠叠的包裹。   “你少骗人。”   “哦。”   许思元又俯身吻他,直到把安景亲的眼眶湿润才停下,声音低哑:“信我啊。”   说完话,他加快了下身的力度,性器这么久没使硬得厉害,次次都顶到深的吓人的地方。他摸着安景光裸白皙的背,连后脑勺的形状都好看的很,心里满足感溢出,倾身把手搭在安景手上。   安景爽的说不出话,侧头去舔许思元的手,跟个讨人欢心的猫似的。   他们厮混到大中午,桌上的早饭早就凉了,许思元可算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存粮充足,相当清白。   他抱着安景清理完,又耐心地给人吹头发。   “你中午想吃什么?”   安景说他请客,带许思元去吃家当地特色,许思元摸了摸他刚吹完蓬松的头发,笑着说好。   两人晃到小区门口,一路上许思元被相当多人行了注目礼,到店坐下后他问安景:   “那些人老看我干什么。”   安景好烦他这种明知故问的臭屁语气,看都懒得看他:   “因为你丑。”   “啊,那你可不能甩我啊,只有你不嫌弃我。”   许思元骨节修长的手握着个小瓶的汽水,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明明是他犯蠢,安景脸却慢慢红了。   他盯着安景低头不让看的样子,比汽水还甜,这才是恋爱。   等菜上来后两个人就动筷了,许思元问安景一年都在干什么,安景简单地说了说工作。   “你愿意和我回奕城吗?”   伸出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安景摇头,说自己要照顾王玉梅。说完这话,他偷偷瞟了眼许思元的脸,无端觉得丧气。   “那没事,你不过去,我可以过来。”   安景听他这么说,猛然抬头,正对着许思元认真的目光。   正巧这时安景的手机响了,是疗养院打来的:   “是安景先生吗?王阿姨上午跟同屋的人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们打电话也打不通,跟您这里汇报一下情况,您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   安景挂了电话赶忙拨王玉梅的电话,没打通,他急得不行时收到了王玉梅发来的微信语音。   “小景啊,我和李阿姨一起来文山这边一个新修的寺庙了,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就不用管我了。”   声音外放,许思元也听见了,安景由焦急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许思元,我要去找我姨。”   “我和你一起。”   好巧不巧文山那站的票周末卖空了,许思元只得租了个车,自驾走高速。他们正午一点出发,路途不长,到达时刚好四点半。   下了车安景赶忙往那个新修的寺庙处走,庙在山上,面积不大,四周环山傍水,景色不错。   到了门口有个和尚在扫地,安景拿出王玉梅的照片给他,问见过没有。   和尚停下动作,伸手往里指,许思元顺着方向走,安景跟在他身后。   四面的墙上印着字,介绍着此处的来历,许思元瞟了几眼,貌似是以养老为目的性的公益寺庙。   两人左拐进了一处居住区的庭院内,王玉梅正巧拎着水桶往屋内走。   “姨。”安景喊了一声跑过去。   王玉梅转过身来,面容惊愕,似乎不敢相信安景会找来。   许思元知道那就是安景的恩人,如今苍老消瘦,佝偻着背,精神状态并不好。   安景把人扶进屋,发了个微信,说他单独和王玉梅聊几句。   正巧刚才见过的和尚走进来,许思元想问他些事,就主动上前攀谈:   “这山偏得很,寺庙修在这里香火不会太旺吧。”   和尚还拿着扫帚,停下脚步答:   “这建的是个宗教性质的养老院,像附近大寺庙里的和尚年老了都会来这里,也收城里来的年迈信徒。”   “不收费吗?”   “一月200,只需做些清扫做饭或是寺庙维护工作即可。”   说白了就是公益敬老院。   见许思元不说话,那和尚是寂寞久了,又自顾自地补充道:   “来这的一般都是无依无靠的老人,真有子女赡养的,怎么会来这里过清苦日子。”   许思元和他道了谢,往安景所在的屋子走,到了门口听到对话声便停下了。   “小景,姨怎么对得起你啊,赵泉勇把他儿子做的混账事都和我说了。”   “都是因为姨,我怎么有脸再见你,你就让我在这里多赎些罪吧。”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安景的背影,许思元本来担心他会克服不了心理障碍,却听见安景说:   “王姨,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千怪万怪也怪不到您头上。”   他坐的笔直,光线照进屋内,窗外不远处有一位满头花白的老人出了观音殿,颤巍巍地走向这里。   许思元走开了,不想再听这二人的墙角,他相信安景能处理好一切,就像安景相信许思元会好好爱他。   在寺庙里参观了一圈,夕阳西下,天色渐晚,许思元想他们应该谈完了。   哪晓得一靠近门口,听见安景还在说话:   “我已经有了恋人,过去的事情不会困扰到我,我只会越来越好,您也一样。”   “您还要享我的福呀。”   王玉梅的神色显然比刚才要好很多了,手叠放在大腿上,担忧地问:   “什么人啊,做什么的,他爸妈知道你吗?”   许思元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坐在安景身边。   “王阿姨好,我就是他的恋人,我叫许思元。”   王玉梅看见这个长得和明星似的男人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排斥,看来安景已经和她说过了自己的性向。   “我家在奕城,今年29,有自己的公司,”许思元握住安景的手,冰冰凉的,想给他暖暖“我还没和家人介绍过他,但安景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   “谢谢您前20多年为安景做的一切,往后我只会让他更幸福,希望您也不要再纠结于过去的事了。”   王玉梅被他这些话说的有些懵,连带着安景都没想过许思元会直接进来。   他更没想过许思元如此认真,潜意识里他答应许思元也只是因为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他懒得想以后了,却未曾想许思元早就做了一切打算。   “就是这样,姨,您放心吧,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也会好好照顾您,现在太晚了,天亮我们就走吧。”   “我能和这个小伙子单独说几句吗?”王玉梅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当然可以,你先出去。”   这下轮到安景出去了,过了会许思元搀着王玉梅,喊安景一起去吃饭。   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顿素斋,许思元问原先那和尚能不能借住一晚,和尚兴然答应了。   安景躺在床上问许思元: “我姨和你说了什么?”   许思元不答,说这是秘密。   “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自己都能猜到。无非就是说我身世凄惨,希望你能多包容我对我好一点。”   “那我可做不到。”   黑暗中许思元突然插话:   “我对你好只能是因为我爱你,绝不会因为你可怜。”   “你知道我并不是心软的人。”   安景沉默了,初春不算暖和,又不好开空调,本来他觉得有些冷,许思元说完话他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中午说来襄平是什么意思?”   “华龙在这里没有产业吧,那就做呗,只是得因地制宜,太高端的在你们这可搞不起来。”许思元话说的直白,却也很认真。   “我以为你不会离开奕城。”下午说了太多话,安景的声音有些低哑。   “襄平什么都没有,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跟你走。”   “有你就行了。”   许思元舍不得他说些有的没的坏了嗓子,催他睡觉。   第二天一早,许思元开车带他们回襄平,车开出停车场时看见安景蹲在路边和一个老人说话。   “我下去看看。”   许思元让王玉梅坐着,走到安景旁边,这才发现老人是个瞎子,面前摆了块算命的牌子。   “从八字来看,你们俩其实不太合适。你和他都是性格强硬傲慢之人,若非要在一起,容易落得身心俱疲,两败俱伤。”   许思元刚想开口喊他别胡扯,手就被安景拉住了:   “怎么办,可是我们偏要在一起。”   老瞎子听这话也不恼,只是对着安景的方向笑,而后点评道:   “那也不错。”   后来许思元在襄平创了个不大的分公司,安景又开始给他打工。   王玉梅被两人强行安排进了许思元购置的一处房屋中,四面环水,鸟语花香。她打了一辈子工闲不住,空闲时间就参与志愿者活动,帮助老人和孩子。   年末许思元带安景回了家,郑重其事地介绍他给全家认识。   许茂华全程没发表意见,只在最后单独和许思元说,不要太张扬。张鑫私下跟许开逸说,许思元眼光烂了那么多年,终于好了一回。   许思元后来偷偷问许开逸,怎么爸对自己出柜一点反应也没有,许开逸告诉他,许母走的时候跟爸说了一句话:   “我和思元这孩子很有缘分,只可惜看不见他长大,往后你也多爱他一些,让他开开心心的,我在下面也好过的放心。”   ————————————————全文完————————————————————————   --------------------   感谢追文,提前祝大家2022新年快乐,诸事皆宜。 第56章 番外·新年   这是许思元和安景在一起的第三年。   今年除夕来的比往常都要早,赶在一月的尾巴,随着一场大雪,年味就来了。   过去两年除夕,许思元和安景都是一直陪着王玉梅到年初三,初四初五才回奕城和许开逸他们团聚。   刚开年安景就同许思元说,今年过年回奕城,让许思元陪陪他爸。   许思元一手搭在安景腰上,另一只手拿着份合同,漫不经心地说:   “老头子儿孙满堂,哪还想看见我。”   “王姨一个人在这里太冷清了,我们不能走。”   安景其实前些天旁敲侧击问过王玉梅,愿不愿意同他们一起去奕城,王玉梅言语里的意思是相当不愿意的。   他俩在一起久了,王玉梅看出许思元的家境相当不一般,怕自己这幅样子给对方家里见了,丢安景的面子,反而坏了年轻人的事。   许思元也看出来她的想法了,温和地劝过好几次,但王玉梅毕竟也年迈了,思想固执,他们也就不再提了。   总之,没有什么比所有人都平安健康地活着更重要了,其他事也就随它去了。   除夕当日,白天许思元在公司忙,傍晚才到王玉梅那里。   “思元来啦,来快坐下先吃点饺子。”   王玉梅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但精气神比过去反而好了很多。她手上拿着锅铲,腰上的围裙粘着些面粉。   许思元前些天就说,不要她忙一桌子菜,累得很,直接让饭店送。   王玉梅拒绝了,说过年就是要忙一些的,不然少了份念想。   许思元坐在桌子前,饺子是刚端上来的,有他爱吃的芹菜馅,也有安景爱吃的茴香馅,各个饱满圆润,光看上去就令人很有食欲。   “安景呢。”   许思元在公司忙了一天,中午饭都忘了吃,这会先吃了一盘饺子,才想起来问安景在哪。   “我早上忘了买饮料,让他出去带两瓶回来,可能现在超市人多,待会就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   安景穿着浅蓝色的长款羽绒服,围巾把脸遮了一半,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果汁和汽水。   “忙完了吗?”   他挂好衣服放下东西,在许思元身边坐下。   过完今年,安景也29了,他的容貌较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连眼尾都平整细腻,上天貌似格外偏爱他的模样,不舍得让时间留下任何痕迹。   许思元一天的疲惫在此刻被瞬间治愈了,语气温柔极了,说都搞好了。   就三个人的年夜饭,王玉梅也是可着劲地弄出不少花样,鸡鸭海鲜样样不少,慢慢摆了一大桌。   电视开着,可他们一直在聊天,没人在意屏幕里吵闹的节目。   吃完饭,王玉梅照例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挺厚的红包,一个给许思元,一个给安景。   “又过了一年,姨就希望你们健健康康的,把自己照顾好,平安顺利。”   许思元和安景接下了,说谢谢王姨。   三人收拾好满桌狼藉,王玉梅累了先进屋休息,外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景和许思元穿好衣服跑到阳台上,从这能看见远处湖边十二点的烟花。   他们并肩站着,旁边几栋楼的阳台也有很多人,有牵着手的夫妻,抱着孩子的父母,也有年迈的爷爷奶奶搬着凳子坐在外头,烤着火等待新年将临。   安景的手被许思元握着,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   此刻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忽然想起几年前一个人穿梭在奕城时,每逢节假日团圆,总是感到别样的落寞,那都是他最不期待的日子。   “你冷不冷?我把你围巾拿过来?”   许思元捏了捏他冰冰凉的耳垂,一张俊脸上满是担忧。   他刚要进屋,就被安景拉住了,然后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许思元,谢谢你。”   十二点了,黑色的天空被烟花炸开绚烂的痕迹,周围的邻居们都在欢呼呐喊新年快乐。   安景从这些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许思元厚重的心跳声。   他们在拥抱中迎来了新岁。   “我说,”许思元把安景拉开,手搭在他肩上“我们过完年去结婚吧。”   这句话把安景搞懵了:   “啊?”   他睁大眼睛看着许思元。   “就去国外啊,正好也当旅旅游放松一下。”   在许思元的注视下,安景转身扶在栏杆上望向远处:   “我说这话并不是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你可能觉得我还是很缺乏安全感,但我从没想过要束缚你什么。”   “你为了我来襄平,跟我一起照顾王姨,放弃你原本的生活,已经相当令我感激了。”   “倘若有一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并不会觉得失望伤心,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安景话没说完,嘴就被许思元捂住了。   他扬着眉毛,脸上表情有点无语:   “咱大过年能不说晦气话吗?”   许思元以为安景伤春悲秋的年纪已经过了,没想到他还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安景被他捂住半张脸,只剩两个大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把许思元萌得想流鼻血。   “不乱说话了?不乱说我就松手。”   安景点了点头。   那晚他们在阳台上站了挺久,说了很多很多话,最后安景同许思元说,他想收养个女孩,是公司旁边福利院里见过的,三岁被遗弃,现在六岁,很健康。   “好啊,我都随你。”   “可是我们这种,会不会对孩子有些影响呢?”   安景沉默了两分钟,侧头看着许思元问。   他出生就被抛弃,对家庭一无所知,这幅样子实在令人心疼。   许思元摸了摸他的发旋,注视着他的双眼:   “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并不是因为她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是因为她能获得健康,足够的爱。”   安景听了这话,细细想了两分钟,抬头和许思元接了个吻。   一吻毕,许思元开口:   “你刚才说,我永远都是自由的。”   “那我会永远自由地爱你。”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唯爱与自由永存。   ------------------------------------------------------------   最近真的是很忙,基本上更新文都是睡前码了当放松。   大家的评论每一条都有看,真的是很开心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因为以往写的是同人,第一次写原创,故事和叙事节奏都比较青涩,能得到你们的肯定我已经很满意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希望2022我们都能平安健康,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