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冷竹马告白以后 作者:镜闻 简介: 简介:“溪溪,躲着我做什么呢?”池荆南轻轻擦了擦竹溪眼角的泪滴,俊美的五官上一副温柔做派,可任谁都能看到眼底透出的浓重占有欲。* 大学开学第一天,竹溪见到消失一年的暗恋对象池荆南,他被堵在了墙角,这人拿着他的钥匙,居然还是他的室友和班长?什么情况,救命,他只想逃! 在池荆南伸手过来拥抱的前一秒,竹溪推开了他,在他眼里一直又软又乖的漂亮小竹马,眼圈红红的偏过头,对他客客气气道:“别这样,我们不熟。”池荆南的脸瞬间黑了。 当晚,池荆南的小号收到了一条信息,躺在床上装睡不搭理他的竹溪,正躲在被窝里和游戏网友吐槽, “今天不太好,见到了讨厌的人。”“骗我呢?”池荆南抬头,直接掀开竹溪的床帘,爬上去抱住了不听话的小竹马,霸道的抽走手机,声音泛着低哑, “乖一点,溪溪要睡觉了。”—没人知道,竹溪有深藏的秘密,他喜欢池荆南很多年,他不舍得推开,像一个绝症患者,享受着不该贪心的接触,等待死期。 池荆南和他牵手,拥抱,甚至不小心亲了他,居然还悄悄当网友?是个人都要来说一句太gay了。事情发生转机。那一天,竹溪摊牌,“我喜欢男人。”池荆南着急的抓住他的手:“是谁?”[1v1/甜宠] 第1章 失踪一年的竹马出现了?! 等等,这是谁?! 眼看着池荆南迈着脚步,从寝室楼门口悠哉的走过来,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温柔的喊着他的名字,“溪溪。” 哦,手里还拿着他的学生卡和钥匙。 竹溪腿边是两个白色的大行李箱,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他再三看了眼名单上的名字,漂亮的眸子蹙起,“你是班长?” 池荆南,竹溪一起长大的竹马,身高190,五官说的上可以秒杀娱乐圈的百分之九十的人。 从小到大,他们没分开过超过三天,除了高中的最后一年,池荆南不声不响的出国,到了国外才知道和他联系。 竹溪对他说,“我不生气。” 当然,完全是假的,刀都准备好了。 尤其是当他们之间联系逐渐减少后,自己开始一个人上学,被迫习惯孤独的日子。 在一段时间沉寂后,竹溪才振作起来,重新变得更优秀。 他要考上燕大,他们约定的学校。 在过去的一年里,竹溪反复的说服自己,他的依赖只是因为喜欢池荆南,只是因为习惯。 没有了池荆南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认识新的朋友。 可是,当池荆南出现在面前,累积一年的心理准备,消失的明明白白。 他还是…太喜欢池荆南了。 竹溪的身体抖了抖,双手松开拉杆,扔下行李箱就跑。 他心知自己的心理防线,天生的泪失禁体质,面对这种情况再不跑,他就会忍不住哭了。 在池荆南面前掉眼泪,以前就算了,现在简直是太丢人了! 还是这么可爱,池荆南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把行李箱一推,交给室友看着,自己追人去了。 竹溪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是个路痴,看了地图很多遍也没有用的那种,所以从小到大,上学是池荆南带着他走,出去玩也是。 燕大的新校区很大,宿舍区到处种着树。 竹溪只是跑了几步,再往四周看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他摸了摸心口,茫然的想,算算算…安全了吧? 柏树下,带着白色口罩的少年,掏出绵软的纸巾,专用擦眼泪的,蹲在角落里擦了擦眼眶的眼泪,透过口罩的音调也是闷闷的,像个委屈的小猫咪,打电话找朋友拿行李,“戚楚,池荆南回来了。” 电话那头热热闹闹的,“啊,我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溪溪,我马上来…” 竹溪泪汪汪的,眼皮都被擦红了,越想心态越崩。 他气鼓鼓的,发着小脾气,“他和我一个班!还是班长,你去宿舍楼帮我拿一下行李,跑太急没拿…我想换班了!大不了这个学我不上了!” 话音刚落,手机被身后走来的池荆南拿走了。 竹溪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每次他迷路,池荆南都能找到他。 失算了。 第2章 溪溪,躲我? 竹溪使劲埋头,当自己不存在。 他最好什么都没听到。 奈何发小太给力,话筒里传来清晰的声音,“喂,溪溪,你把定位发给我,我从音乐学院过来去找你。” 池荆南接上电话,他的五官深邃俊朗,黑色的发丝低垂,遮住了桃花眼中泛出的冷光,温柔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冷淡,“不用了,我找到他了。” 电话被无情挂断。 池荆南成年后,似乎力气更大了,直接俯下身,把他从背后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木椅上。 竹溪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睁大瞪圆,像个被轻松抱起来的小猫儿,“你干什么啊。” 池荆南一本正经道:“草丛里有虫子,会蛰溪溪。” 坐在椅子上,竹溪慌乱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感觉接触到的后背都烫了起来,麻麻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幸亏他还带着遮粉尘的口罩。 竹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哑了声音,漂亮纯净的眸子低垂,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你…别过来了。” 再过来,他就忍不住会暴露喜欢。 池荆南在他面前蹲下来,英俊的眉眼微微弯起,他穿着简单的运动装,修长的手指捏起白色的线绳,摘掉了竹溪的口罩。 新鲜的空气吹过去,无意中卷了些小竹马身上的香味,温柔的声音夹杂晦涩,还有显而易见的可怜:“溪溪,我们好久不见,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竹溪体能正常,但肌肤脆弱,很容易过敏泛红。 他从小就乖乖的,听竹夫人的话涂着药带起口罩,闷得久一点会过敏,接触粉尘也会过敏,天生娇气,适合待空气干净的地方。 小时候,只有池荆南会无条件的陪他玩。 竹溪揉了揉眼睛,瓷白的脸颊上染着红,白皙的手指往上按,遮住了面孔,他轻轻呼吸,再次没本事的屈服于池荆南的温柔,“你在国外好好的,回来干嘛?” 愿意和他说话,算是哄人成功的第一步。 池荆南伸手,桃花眼带着几分笑意,把他的手指一点点拿下来,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番认真的说:“溪溪,我们一起上学,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不好,因为我喜欢你。 竹溪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指,他不敢多看池荆南的眼睛,怕自己会陷进去,忍着眼眶传来的酸涩感,“戚楚来找我了,我先去和他吃饭,你忙去吧。” 池荆南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冽深邃,不悦的情绪挂的明显,直接双手压在木椅的椅背上,拉近距离靠近了小竹马。 “溪溪,你在躲我。”池荆南在审视竹溪的表情,总感觉有什么在瞒着他,只是一年没见,他们之间似乎变得很陌生,或者有些敷衍自己。 这和他们之前生气闹别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 距离太近,连带着池荆南身上淡淡的烟味,竹溪都能够闻到。 他没空想太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快速抓紧了反驳的机会,故意盖住了鼻子,娇着声说:“你什么时候学吸烟的?” “在国外。”池荆南下意识的收起手,他站直,伸手拽着衣服闻了闻,怕熏到他。 这根烟还是早上起来抽的,味道残留的不重。 然后,池荆南眼看着竹溪第二次找准机会,头也不回,哒哒哒的跑了。 第3章 冲,说不定他就喜欢你了。 这次他没有去追,池荆南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表弟戚楚的电话。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前面,漫不经心道:“溪溪去找你了,在宿舍左边的小路上,照顾好他,天黑前把人送回来。” 戚楚揉了揉自己的白毛,抬脚往岔路口走,不懂池荆南为什么放弃国外的大学,“表哥,你为什么回来啊?不是准备考试很久了吗?”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直到他找到竹溪,池荆南的声音才传出来,他说:“我也不清楚,挂了。” 很多原因,也可能因为他觉得在这里有人等着他。 池荆南掏出口袋的烟盒,投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以后还是不吸烟了,小竹马不喜欢烟味。 竹溪蹲在路边,手指戳戳戳,数小花,像个没人要的漂亮小可怜,尤其在摘下口罩后,被遮住的精致五官露了出来,失神的念着名字,“池荆南、池荆南…” 他眼圈红红的,眼角略微下垂,不开心的抿着嘴巴。 以后要怎么相处啊? 他很清楚,池荆南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和他待在一起,自己迟早会暴露的,到时候,连最基本的相处都做不到。 戚楚喊他没反应,小跑过来,“溪溪,我们去吃饭吧。” 男生顶着一头刚染的白毛,九月份的天气不怕热的穿着带链条夹克,是昨天竹溪陪他刚从奢饰品店提回来的,脚下踩着自己画的帆布鞋,格外的骚气。 再加上,戚楚也有一双桃花眼,长得倒是乖,散了几分不羁气息,大概是曾家女性遗传过来的特征。 竹溪站了起来,白衬衣在空中摇了摇,声音软软的,眼睫还沾着眼泪,湿湿的,“楚楚,我想回家住了,我查了名单,我和池荆南一个寝室…” 戚楚生怕他真走了,自己怎么和表哥交代,夹在中间真是两头为难,池荆南对竹溪的占有欲,从小就比普通朋友强。 他拿着自己的鸭舌帽给竹溪带上,遮住了太阳,“溪溪,现在拿行李也没有地方住啊,我表哥会给你看着的,我们先去吃饭。” “好吧。”竹溪和戚楚肩并肩的往外走,路上还遇到一个女生今柔,是他去年一年的同桌,关系不错,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 今柔长得文文气气的,实际上博览bl书,连最基本的gay圈知识,都是她科普给竹溪的,也是除戚楚外知道竹溪秘密的唯一个人。 饭店包间里,女声连连发出惊叹。 “什么,你见到池校草了。” “什么,你们还一个寝室。” “什么,他还抱你。” “不是抱我,只是他照顾我的习惯。”竹溪丧气的抱着奶茶杯,委屈巴巴道:“我今天晚上怎么睡,我要不在外面开一间房吧。” 这简直就是梦幻走向,今柔捂了捂上扬的嘴角,大/大咧咧的拍竹溪的肩膀,握拳,加油鼓劲,“兄弟,冲啊,说不定他就喜欢你了。” 第4章 谁说竹马不能有秘密。 “你当时给我讲了那么多失败案例,我不想最后见面都尴尬。”竹溪捧起下巴,歪头看她,认真的说:“你不是说直男很难弯嘛。” 戚楚推过去一盘餐前甜品,冰冰凉凉的梅渍小番茄。 作为一直以来的旁观者,戚楚觉得不应该放弃。 “我表哥对你不一样哎,你看他从小到大看着好相处,实际上对谁真的特别好过,溪溪,不要先下结论,你们有感情基础。” 竹溪白皙的指尖捏起小叉子,酸酸甜甜的话梅小番茄。 他咬了一个,含在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酸酸的,“我们都分开一年了。” 常年被表哥视为隐形工具人,发自内心道:“他在哄你啊,你看我表哥对我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他对你上心,而且你们关系多好呀。” 今柔笑眯眯的分析:“你先照常和他相处,直男又怎么样,在他心里你重要就行,其他的,我们慢慢来。” 竹溪想起池荆南就脸红,像个沾了腮红的糯米团子,冒着可爱气息,他犹犹豫豫的说:“可以这样吗?” 算不算在骗池荆南啊。 今柔和戚楚的态度一致。 “当然可以,反正你喜欢他,得不到就当保存美好回忆,以后也不会后悔。” “而且,谁说竹马之间不能有秘密。” 对哦,可以有秘密。 竹溪感觉很有道理,听着听着就改变了自己逃避的想法。 说实话,他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只有喜欢池荆南这件事上,坚持了不知道有多久。 因为他早在不知道心动为何物时,已经开始喜欢了。 如果靠近池荆南,是注定失败的,在失败前,竹溪愿意试一试,哪怕他没有太多的勇气。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戚楚看着手机微信发来的照片,一只手拿着勺子,气息突然的一滞。 抬头看,对面的竹溪埋着头,在认真干饭,没有看他。 [无情表哥:溪溪吃饭了吗?] [吃了。] 照片上,池荆南把竹溪床位的床板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和戚楚的床位一样又干净的完全不一样,像个新的床位。 这到底是谁的哥哥? 还好他早就习惯了,一点都不酸,竹溪性格好,长得乖,是他们小区里默认的团宠。 果不其然,下面是一句。 [发过来一张溪溪的照片。] 戚楚挪了挪手机,偷偷拍了一张。 [表哥,好好吃着呢。] 微信滴一声,池荆南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 戚楚心安理得的点开,美滋滋的领取,并且狗腿的说,“我保证,带他吃好喝好玩好。” 宿舍内,池荆南脖子上挂着浴巾,刚洗完澡出来。 桃花眼望着照片上吃饭的竹溪,半张脸埋在盘子边,嘴巴塞的鼓囊囊的,瞳仁干净纯粹,像个不知世事的小猫咪。 和以前看着没有区别。 究竟是哪里不对。? 第5章 他醋了。 身后,室友庄则啃着小龙虾,大喊一声:“池哥,你上校园热帖了。” “啊?”池荆南拿下浴巾,拉开衣柜套上了一个上衣,明显的八块腹肌一闪而过,肌肉线条流畅,白色T恤严严实实盖住。 本人兴致缺缺的凑过去看了一眼。 燕大校内论坛上,每年开学季都会有校园论坛新生男神贴出现,但今年是个例外,帅哥含量比往年要多,尤其是向来不冒头的文学院,一下子出现不少。 池荆南位列榜首,站在门口等竹溪时引起不少关注,各种角度的照片咔咔放上去,惊起一番讨论的热度。 堪称,无死角帅哥。 庄则打开帖子,池荆南旁边就是他,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肉,很容易满足,“嘿嘿,池哥,我在你旁边也蹭上了一点镜头哎。” 下面的照片露出了一半,池荆南有些眼熟。 他拿过鼠标,往下滑了滑。 竹溪带着帽子走在路上,只露出了半张漂亮的脸,左边是戚楚,右边是一个女生,一起聊着什么。 一瞬间,池荆南大脑空白了,眼底随之泛出一阵森寒气。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完全没听戚楚说过。 庄则不知所谓的扒着评论看,念念叨叨的:“池哥,这是你那个小竹马吗?你们两个长得都真好看,哎,这是他女朋友吗?挺配的哎。” 只听到身后的人,传来冷冰冰的两个字,“不是。” 像是生吞了火药,浑身突然冒着火气,咚咚咚的打开竹溪的行李箱,开始给小竹马铺床,收拾衣服。 这是怎么了,庄则真是没明白,继续开开心心的啃小龙虾。 嘻嘻,还是美食让人快乐。 另一边,竹溪三人在学校附近的步行街逛了一圈,天色黑才往回走,帮今柔拎着袋子回学校。 九月份的天,戚楚坚强的穿着夹克,他死也不脱,据说是要维持帅哥的基本形象,竹溪和今柔忍不住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再管他,这种态度值得一个中暑。 他们在学校后门下车。 即使是晚上,校园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竹溪和戚楚一起把今柔送到宿舍楼,两个人才慢慢往回走。 戚楚不放心,再三问了一遍,“溪溪,你不要自己乱跑,这里是郊区,晚上外面治安不是很好的。” 竹溪乖乖的眨了眨眼睛,在戚楚的视线里,低头走进男生宿舍楼里。 虽然没有跑,但他停在楼梯里,掏出手机看时间。 晚上十点多了,应该睡了吧。 手机滴滴震动,竹溪看到游戏好友white发来了一条信息,不远不近的一句问候。 [开学了,感觉怎么样?] 竹溪一天下来心情挺复杂的,随便戳了戳,傲娇的不说自己的喜欢。 [还行,见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他捂着自己的小心口,压低脚步声往门边走,听到寝室里没什么声音,才慢慢的推开了门,像个踮起脚尖走路的猫咪,眼睛四处看。 好像都睡了。 没开灯,竹溪看不清,他找到了自己行李箱在的位置,他摸了摸床铺,发现池荆南都给他收拾好了,干干净净的。 竹溪手指微顿,抱着桌子上的脸盆,懵懵的往浴室走了。 谁家竹马会做到这种程度。 竹溪旁边的床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了帘子,池荆南半坐在床上,他垂下桃花眼,淡淡的看向手机上的回复,直接气笑了。 年纪不怎么大,小竹马越来越难哄了。 什么时候他进入“讨厌”的范畴了。? 第6章 很晚了,溪溪要休息了。 竹溪收拾完,套着一件松松软软的白T恤出来,下面穿着睡衣的短裤,拿着手机爬上了床架,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了进去。 他浑身冒着沐浴露的奶香味,小脸上擦着专用的面霜,香香软软的。 竹溪带上了耳机,准备听个白噪音睡觉。 不得不说,池荆南收拾的很好,还给他挂上了床帘,给他的感觉和家里面的差不多,在陌生的环境里,带有充足的安全感。 想想明天怎么谢谢他。 竹溪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翻了个身,没怎么在意,毕竟是集体生活。 几秒后,他的床帘却被人从后面掀开,紧接着,一个人直接爬了过来,手机被无情的抽走。 明明暗暗的光照在了对方脸上,英俊慵懒的面孔,眉眼流转着温柔。 是池荆南。 竹溪瞪大眼睛,抱着毯子往角落里挪了挪,整个身体贴在墙边,防御的姿态,“你来干什么?” 救命,他为什么和自己睡在一边,这么轻松就过来了吗?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啊。 池荆南直接抱了过来,一双手圈着他的腰,音调带着低哑,“很晚了,溪溪要睡觉了。” 他的眉骨立体,眼窝深邃,凑近看的时候更好看,会让人深深的着迷。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和他一起睡的原因! 竹溪心慌的推拒,“我自己睡,你回去吧。” 又拒绝他,真瞒着他谈恋爱了? 呵,感情有什么好谈的,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小竹马这么娇气,看人又单纯,从小到大除了他,有谁能把竹溪照顾好,全心全意的对待。 池荆南眼眸晦涩,占有欲爆棚,他搂着人,嗓音淡淡道,“睡吧,明天有早课。”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没动,只是抱着竹溪盖了盖毯子,声音低低的,很疲倦的靠在他的肩颈边,闻着小竹马身上一如既往的奶香气,格外安心,“我很累,溪溪。” 呼吸打在脖子上,半个身体麻麻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说,他很想念池荆南,他又怎么舍得推开呢。 竹溪眼睛也酸酸的,转过身盯着墙壁的一侧,努力控制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真讨厌,明知道他对撒娇没有办法拒绝。 半响,竹溪闭上了眼睛,软软的声音响起,只对他一个人说,“晚安,池荆南。” 竹溪睡得很快,对他没有什么戒心。 听到竹溪平稳的呼吸声,池荆南才睁开了黑漆漆的眸子。 他伸出手,拨开乌黑柔软的发丝,一点点的擦掉竹溪的眼泪,小竹马眼边都哭的湿湿的,喉结轻轻滚动,“溪溪,晚安。” 这次回来,他就再也不会走了。? 第7章 背后抱。 清晨,竹溪半睁开眼,他拉开床帘,闻了闻下面散发的早餐香味,像只小猫咪一样,抱着自己的猫咪玩偶趴在床边,糯糯的说:“好香。” 池荆南放下早餐,一身清爽的白色运动服。 他长得高,站在快两米高的床边还能冒个头,伸手揉了揉竹溪的脑袋,逗猫一样的动作,桃花眼散着笑意,“溪溪,吃饭了。” 对面床的室友也冒了个头,“池哥,养儿子呢,买这么多。” “话这么多。”池荆南扔了一句,“有你的,快下来吃。” 竹溪瞬间清醒了,他默默盖住帘子,退回了床里,眼睫颤着,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捏了捏发热的耳垂。 呼,要镇定,要临危不乱。 两分钟后,竹溪穿着睡衣下去,剔透的乌眸不加杂质,五官漂亮中又透着几分可爱,很容易让人想到某种小动物。 他说:“谢谢。” 然后,绕过池荆南,去衣柜里拿了一件薄外套,他披在肩上后才坐在了桌子前,埋下头喝八宝粥,还有烤的香香脆脆的豆沙馅小烧饼。 池荆南抱着双臂,站在旁边,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早餐。 他看这幅模样,几乎是很轻的笑一声。 竹溪吃东西的动作紧接着变慢了一点,似乎是听到了,气鼓鼓的转过头看他。 池荆南刚跑完步不久,眉角和下颔上沾了点汗珠,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滚落到领口里。 在gay眼里,简直是不能看! 竹溪悄无声息的转了过去,开始机械进食,眼前挥之不去这幅样子,无限放大。 偏偏池荆南还凑过来,无辜的问他,“怎么了吗?” 竹溪往后退,他靠在椅子上,真的习惯不了这样的亲密距离,脑子转的飞快,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该洗澡了。” 池荆南立刻站直,被嫌弃了态度也挺好,一点不生气,他点了点头,“我马上去洗澡。” 他快速吃完早餐,拎着浴巾和干净衣服,进浴室洗澡。 竹溪松了一口气。 竹溪后面的室友庄则转过头,趁池荆南进去找准机会,大/大咧咧的和竹溪搭话,“竹溪,关系挺好的啊,军训的时候你没来,池哥还问老师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竹溪眼睛一亮,挺想知道的,“那他都说什么了?” 庄则道:“池哥说幸亏你没来,这大太阳的,非得晒掉一层皮,提前给我们两个人解释了你的病,真不像我们皮糙肉厚的,晒晒也撑得过去。” 竹溪弯了弯眼睛,心里甜甜的,看什么都顺眼多了。 所以,吃完饭去刷牙的时候,他的步调都高兴了起来,站在门口的水池边,拿着自己的小水杯,对着镜子认真的刷牙。 浴室的门开了,池荆南湿着发走出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本来要去吹头发的人,停在了竹溪的旁边,很自然的从后面抱住了他,“现在还难闻吗?”? 第8章 牵手?! 池荆南低垂着脑袋,他贴在了自己的肩膀边,一股清爽的洗发水香味钻进鼻腔,又似乎飘进了四肢百骸里。 一瞬间,竹溪似乎沉浸在虚幻之中,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沾染了这种香味,很让他迷恋和怀念。 这是池荆南。 竹溪低下头,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他漱完口才说话,声音带着一些气音,“可以了,你快去吹头发吧。” 池荆南终于站直了,他拿着手上的浴巾在头发上随便蹭了蹭,桃花眼盯着他并不移开,对于小竹马关心,接收的态度很阳光,散了眼底的阴郁气,“不用了,天气热,我擦擦就行了,你之前想要的书我放在了柜子上。” 我想要的什么书? 竹溪用洗脸巾擦干净,拿出护肤品擦脸。 他站在水池边时,笔直的两条腿白的晃眼,小跑着从柜子里拿起长袖长裤,犹豫几下,还是抱到浴室换上。 不是只有性取向的原因。 竹溪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他和室友还不熟,和池荆南关系也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池荆南站在阳台搭上浴巾,庄则正在旁边收衣服,问另一个室友的下落,军训后人就跑的不见影了,“宋辞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会来准时上课的。”池荆南回道,在收回了视线后,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如何才能和小竹马修复关系,让他和以前一样相处。 比他想象的要难一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扫了一眼,是辅导员的短信。 [上课前来办公室拿表格,课后发下去填写。] 池荆南回了一句收到。 他舔了舔后槽牙,又来了主意。 池荆南抱着双臂站在浴室门口,直接抬手揪住了抱着衣服从浴室出来的小竹马,慢条斯理的一句,“溪溪,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竹溪在他面前个子显得小小的,仰起头说:“啊?现在吗?” 池荆南点头,“对,现在。” “那你等我一下。”竹溪抱着衣服放在了床铺上,坐在椅子上穿袜子,长裤往上滑,露出细白的脚腕。 池荆南从鞋架上拿下来一双竹溪的白色帆布鞋。 放在他的脚边。 竹溪很快就穿好了,抓过一个新的口罩,放在口袋里,他站在书架面前,没来得及看他说的书,不知道拿什么课本,“池荆南,今天什么课啊?” 池荆南走过来,拉过他的手腕往外走,左手抱着两本一模一样的课本,右手往下滑,漫不经心的牵住了竹溪的手,“东西我拿过了, 第一节课不会讲太多,不用拿笔记本。” 竹溪的手指软绵绵的,捏着挺舒服。 池荆南面不改色的想。 而竹溪姿态僵硬,瞳孔放大的盯着自己的手。 耳朵又开始发热了。 他牵我的手,他为什么牵手。 直男的把戏,真的太多了! 走之前,池荆南停在了门口和庄则说了一句,“我先去办公室了,你上课别迟到啊。” 庄则躺在床上,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池荆南拉着竹溪的手出门,小竹马乖乖的,除了脸颊有些红,他侧头,俊美的脸靠近,不解风情的问道,“溪溪,很热吗?” 既然现在关系不好,那就慢慢培养。 他有的是时间,“好好”面对小竹马。? 第9章 直男的把戏。 “还好。”竹溪眼眸半眯,声音软软的,控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快走吧,我没事的。” 只是直男的习惯吧。 虽说要努力,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努力,竹溪想列一个表格,深度探讨如何追求池荆南。 另一种说法则是,如何掰弯这个男人。 池荆南拉着他,往文学院的办公楼走。 竹溪不认路,全程跟着池荆南,路上还遇到不少的同学,应该是军训的一个星期里面熟悉的,都在和池荆南打招呼。 “班长好。” “班长,这是干什么去啊?你对象吗?” “一边去,这是我家小朋友。”池荆南抬起腿,对着吊儿郎当的人踢了一下,“赶快吃你饭去吧,迟到了记你的名字。” 团支书是一个女生,她头发长长的,气质很温柔,“群里辅导员说来拿表格,班长,你也来了。” 池荆南看起来在他们中人缘不错,桃花眼微弯,他笑了笑,说道:“你去教室吧,我去拿。” 没看到一旁的竹溪低下了头,漂亮的眸子带起了不高兴的情绪,剔透的眼瞳里有不易察觉的难过,像只伤心的想缩起来的小猫咪。 他把手抽了回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池荆南发现手空了,立刻回过头,声音比刚才的不知道温柔多少倍,“溪溪,怎么了?” 团支书发现关注点不在自己这边,对着竹溪客气的笑了笑,直接走了。 他因为没有来军训,都不认识。 他有时候很讨厌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的脆弱,为什么总是错过,或者慢一步,不能和池荆南一起。 小竹马情绪低低的,唇角抿直,“没事,” 发现竹溪长大了,不知道有了什么心事,总是对他不说实话。 “我们走吧。”池荆南插着口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冷淡,他扔下一句,随即走进安静的办公楼。 竹溪闷着头,跟他走。 在走到楼梯间拐角时,池荆南突然停了下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把他拽了进去,指尖压着质地柔软的长袖T恤,背脊靠在了冰凉的瓷砖上,整个人强势的控制着他。 显然生气了。 竹溪的世界天旋地转,他呼了一口气,抬起温软的眼眸,和昨天见到他时,一样的情绪复杂。 “池荆南,你要干什么。” 十八岁的池荆南不像也以前好说话,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他的不适反应。 这双桃花眼总是含着让人会误解的深情,此刻什么都不剩,写满了冷漠、怀疑,还有关于情绪的不安定分子。 池荆南靠近他,并且再度抓住了他的手,“溪溪,能告诉我吗?你在不开心什么?” 有点幼稚,就像是在报复刚刚他抽走的反应一样,故意十指相扣的抓着他的手指。 让他喜欢的情绪肆意增长,无法消减。 竹溪仰起头,只能回答一半的真话,“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同学我都不认识,你们关系看起来都很好。” 池荆南微扬唇角,心情变得不错,“这是吃醋了吗?” 小竹马冷着脸,推了推他:“我才没有,赶快去拿表格,我等你。” 办公室在不远处,池荆南跑着去拿。 竹溪站在拐角的镜子边上,看了看自己的脸。 还好,热度已经下去了。 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第10章 害羞了。 学校种了很多树,空气很清新,他也不用戴口罩。 池荆南很快拿着表格出来,牵着他的手往隔壁楼走。 再拒绝显得竹溪心里就有鬼了。 今柔说过,直男的举动多着呢,他要习惯。 所以,竹溪瓷白的脸上散着微红,一路大/大方方的由池荆南牵着进教室,然后,收获一群欢呼声。 “班长,这谁啊。” 竹溪冷着脸从前面走到后面,心里的小猫咪却害羞的躲了起来。 庄则和宋辞坐在后面,对着他招手。 竹溪走过去,自我介绍一下后,坐在墙角边的空位上发呆。 然后,他的身体逐渐的下滑。 竹溪对着胳膊埋下了头。 问就是我后悔了。 直到听上课铃的声音响起,池荆南在他旁边落座。 竹溪才抬起头,藏在头发里的耳朵都烧红了,漂亮的眸子盯着讲台上的老师,眼尾下不经意晕染出一小片的红。 如果看成一只漂亮的小猫咪,那竹溪的尾巴一定轻轻卷缩一团,找个很不起眼的角落藏了起来。 池荆南幽幽的移开视线,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中性笔,在空白纸张上划出痕迹。 池荆南说的对, 第一节课基本上不讲课。 语文老师是个善聊的,想让他们一个个的站起来讲一下自我介绍,展现对文学的热爱。 学号是按照成绩排名,竹溪的名字在第一个。 被念到名字时,竹溪正在看着课本措辞,他站起来时,浓密的眼睫跟着闪了闪,他长得漂亮,声音也是冷清好听,正经的介绍自己,一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大家好,我叫竹溪,燕市人,喜欢文学和写作,之前很遗憾没有和大家一起军训…” 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竹溪,自信又温柔。 外表只是他其中的一个优点。 池荆南抬眸听着,感觉自家小竹马长大了,不再是总躲在自己身后害羞的小朋友了。 庄则笑嘻嘻的碰了碰肩,说:“池哥,感觉你很骄傲啊。” “那是。”池荆南漫不经心道。 竹溪说完,就坐了下来。 位置最右边的宋辞,端着冷酷的神色,眉眼透着一股斯文,以及淡淡的书卷气,站起来介绍自己。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看到名字时,池荆南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真是影响好心情。 池荆南盖上手机屏幕,桃花眼里波光滟潋,逗起来小竹马,“溪溪,讲的很好。” 竹溪低着头,正拿笔在书上写名字,是闷闷的一声回答,有些撒娇的意味,听的人心软,“我知道。” 池荆南把自己的书也拿过去,眉眼透着疏懒,“你字好看,帮我写名字。” “池荆南。”竹溪拿着他的书,小声说。 没料到池荆南靠了过来,捏了捏他的手指。 “写几个字,这就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竹溪抗不过,垂下眼眸,泄气道:“我写。”? 第11章 来自竹马的道歉。 竹溪掀开课本,工工整整的给某人写名字。 池荆南微微眯起桃花眼,笑起来简直要命,尤其还贴在他的手肘边,慢条斯理的说:“看来这一年,溪溪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没想到池荆南还能主动提起消失的一年。 竹溪唇角弧度完美上扬,笑的假的不得了,随着下课铃声站起来,抱着自己的书往外走:“我没有生病。” “嗯?” 竹溪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我记性很好。” 因为记性很好,一直没有忘记你。 池荆南一瞬间读懂了他别扭的说话方式,快速迈开长腿跟上去,正是下课时间,拉着竹溪的手腕往另一个出口走,“溪溪,这边人少。” 竹溪纯纯一个路痴,跟着池荆南拐了几步,以为能看到出口。 结果是,他莫名其妙停在一个角落里,俊美的脸突然靠近,桃花眼泛着笑意,有预谋的把他带到了这里。 竹溪眨了眨眼:“……” 放过我吧。 池荆南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拿开,放在窗户边上。 竹溪乌黑的眸子望着他,弱弱的往后退,像个即将要被抓起来的小猫咪,语气逐渐变得委屈巴巴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池荆南。” 池荆南站直身体,对他正经的鞠躬说:“我道歉。” “对不起,溪溪。” 竹溪:“?” 什么意思… 池荆南神情很温柔,甚至沾上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后悔,他好像从来没看到过池荆南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竹溪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看着他,漂亮的小脸凑到跟前,表情有点迷茫,软声细语的说:“你这么正式的道歉做什么?” “因为愧疚。”池荆南张开双臂,把他揽在了怀里,眉眼低垂,他贴在耳边,低声说:“虽然有家庭缘故,但我当初不应该不告而别的,对不起,溪溪。” 池荆南似一阵风,再一次温柔的裹挟了他。 他好喜欢池荆南啊。 竹溪眼眶微红,小声吸了吸鼻子,眼睛酸酸的。 出声时,是温软的一句,小猫咪翘起来了尾巴,“我原谅你,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说罢,小竹马掏出自己捏的皱巴巴的纸巾,擦着刚泛着的眼泪珠子。 池荆南把纸巾拿过来,手指微抬下巴,垂眸给他擦着,十分熟稔的姿态,然后把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里,揽着竹溪的肩往外走,“一会儿溪溪想吃什么?” 竹溪抱着两本大学语文书,看着不远处的建筑,对大学生活有些跃跃欲试:“去前面的食堂吧。” 池荆南轻声嗯了一下,带着竹溪往前面走,一只手按了几次屏幕,把预约的午饭取消了。 中午食堂人很多,连空位都是提前被人占好的。 竹溪正准备出声走,室内小二楼的餐桌边,女生对着他招手喊:“竹溪,这边有位置。” “池荆南,走。”竹溪扯着池荆南的袖子走上二楼,没注意到男生的神色,有几分意外的低沉。? 第12章 我是电灯泡吗? 今柔下课早,她是和室友一起来的,室友提前走了,只剩她在餐桌边坐着,女孩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运动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竹溪,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呀?” 竹溪放下课本,柔软的发丝垂在额角,模样漂亮,乖乖的回答:“老师很博学,讲的很好的。” “改天我去听听你们的课,法学真的头痛哎。” 竹溪低头说道:“可以,我把课表发给你。” 两个人的关系不错,还像高中时期的相处模式。 竹溪没注意到池荆南插着口袋站在一边,一脸的酷酷的高冷样子,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在环顾四周后,才坐在了小竹马的旁边。 一双桃花眼,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潋滟深情,让人看了就着迷,怪不得竹溪能够念念不忘,喜欢的不行。 今柔支着下巴,她眼眸一眯,指了指下面的餐食介绍道:“竹溪,你看看要吃什么,下面吃的多排队的人也多,去晚可能就卖完了。” 竹溪看了看牌子,软白的手指抓上池荆南的衣角,轻轻摇了摇,“我们吃拉面,好不好?” 池荆南看到竹溪的小动作,这才笑了笑,他拿出学生卡,揉了揉小竹马的头发,利落起身道:“我下去买,你在这边等着。” “啊,好吧。”竹溪眼巴巴看着池荆南下去,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他无条件的宠着,依赖他。 “哎,回神啦!”今柔无奈的晃了晃手,才把竹溪的目光吸引过来。 池荆南一走,简直像丢了魂一样,情不自禁感慨道,“竹溪,你太喜欢他了。” 竹溪耳垂微红,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股安静感,低下头,闷声承认道:“嗯。” 他真的很喜欢,时时刻刻都在喜欢。 今柔没有打趣他,而是认真的说:“他很好,你也很棒啊,不要不自信。” “我会的。”竹溪鼓气,默默握拳。 两个人一起看向楼下买面的池荆南,那人站在人群里,都是那么的突出,精致俊美的五官散着慵懒感,修长白净的指尖正捏着手机和号码牌。 池荆南低下头,点了几下屏幕。 [溪溪,喝椰汁吗?] 竹溪拿着手机,镇定的回复。 [喝。] 楼下,池荆南摆了摆手,冷脸拒绝了旁边人加好友的申请,走进边角的小超市里,从冰柜里抱出来三瓶椰汁。 是竹溪从小喜欢的牌子。 池荆南停下脚步,抬眸看楼上的他们,喉结微微滚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有些难以述说的不悦情绪。 或者说是自我怀疑。 竹溪长大了,他真是电灯泡了吗? 竹溪小跑着下来,水润润的眼睛散着光亮,主动抱过三瓶椰汁,白皙的脖颈泛着粉,软声喊道:“谢谢…哥哥。” 多久没有看到,小竹马乖乖喊哥哥的模样。 很容易让他想到小时候的竹溪,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因为过敏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池荆南一瞬间被安抚了,拿着牌子去领了拉面,端着两个面碗上去时,看到位置上只剩下小竹马一个人,眼眸微弯,“你朋友走了?” 竹溪拿起筷子,咬了一口面,神色无辜,软绵绵回答道:“她有事走了。” 口袋里,竹溪已读短信。 ——“兄弟,支棱起来。” ——“悄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竹马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好,大概是醋了呢。”? 第13章 好好学习,一起单身。 池荆南拧开瓶子,把打开的椰汁放在了他的手边,桃花眼残留几分笑意,开口问他,“溪溪,好吃吗?” 竹溪放了辣椒,舌尖有些麻麻的味道,开心的回道:“好吃的,你快尝尝。” 竹溪喜欢分享好吃的,池荆南是最经常被投喂到的人。 小时候生气不搭理人时,也是很好哄,塞一点小朋友喜欢的糖果,最好是漂亮的包装到门缝底下。 再郑重的敲门道歉,很快能收到回复。 小竹溪带着口罩,软软糯糯的冒头出现,“哥哥,这次原谅你了。” 池荆南吃着拉面,不经意的提到,“你的这个朋友,我第一次见,溪溪怎么认识的?” 竹溪眼眸微弯,喝了一口椰汁,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介绍道:“今柔是我高三的同桌,她人很好很优秀,在学习上帮了我很多。” 漂亮聪明的小猫咪,懂得如何驯服人类的技巧。 第一步,是吸引。 竹溪的语调微微上扬,又软又乖,仿佛眼里有了别的人。 这一幕落在池荆南眼里,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刺眼感。 他的位置,是会被替代的吗? 池荆南和竹溪吃完端着空碗下楼,肩并肩走回了寝室。 路上池荆南低着头,时不时看一下屏幕,等待回复。 [无情表哥:竹溪喜欢今柔吗?] 戚楚靠在寝室的椅子上,猛地咳了几声, 竹溪喜欢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不知道池荆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戚楚推了推眼镜,谨慎用词回复,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了。 [没有吧。] 竹溪转头看他,眼眸格外纯净,停在了跟前,拉着他的胳膊,一本正经道:“池荆南,走路不要玩手机。” 池荆南顺从的收起了手机,他神情疏懒,一字一顿回答道:“好,我不玩。” 池荆南面不改色的想,既然还没有恋爱,那就把早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说罢,他拉过竹溪的手腕,走进了男生宿舍,安排着竹溪的生活,“现在午休,去睡一会儿吧。” 一瞬间,冰凉的指尖触到柔软的肌肤。 竹溪呼吸缓慢了几分,藏在乌黑发丝下,是又热又红的耳朵,还有轻轻抿起的唇,摇头道:“我一会儿要去洗衣服,不睡了。” 呼,他不能露馅。 他要赶快做出计划了。 半个小时后,竹溪抱着盆出现在寝室走廊尽头的洗手台前,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子,甩都甩不掉。 “我洗衣服,你来干什么?” 池荆南指了指自己的T恤,极为坦然道:“我也洗衣服。” 竹溪不搭理他,自己拧开水管,挤了一点洗衣液,认真搓洗自己的白衬衣,洗的是干干净净,连身上都沾上了淡淡的柑橘香。 池荆南随便揉了揉衣服,他的目的不在此。 等着竹溪在阳台上挂好衣服,才慢悠悠走过去,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小竹马。 一定要问清楚的意思。 紧跟着,他笑着冒出一句,“溪溪,我们谈谈。” 竹溪站在阳台边,皮肤白的发光。 “谈什么?”他低下头,躲过阳台上挂的绳子,哒哒哒跑到了池荆南身边,手臂上沾着几滴衣服上滴落的水。 他擦了擦,“池荆南,谈什么啊?” 池荆南伸手一抓,把他半抱在怀里,一只手臂揽着他的腰,动作很是坦然,又充满占有欲。 对方低沉的声音钻入耳朵里,语气也是缓缓的,英俊的眉眼低垂,哄着人说道:“我记得溪溪的梦想,想要成为作家,对不对?” 竹溪懵懵的点头,“嗯。” 这个人,怎么突然提起自己的梦想了。 池荆南狭长的眼眸微弯,饶了大半圈,走到自己的目的前,“所以,我会看着你的,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早恋? 他已经是大学生了哎。 竹溪心口的小猫咪被莫名其妙砸了一下,语气有点委屈,眼眶也变得湿湿的:“啊?为什么啊?” “因为恋爱影响事业。”池荆南胡诌道,“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建设美好未来,对不对?” 竹溪一瞬间像戳破的气球,眼睫沾着几滴掉出来的眼泪,有些伤心的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池荆南指尖触过绯红的眼角,擦了擦他的泪珠,温柔的桃花眼下藏着几丝病态,“溪溪,乖。” 恋爱有什么好谈的,竹溪应该和他一起,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突破了应有的朋友范围,只有一个想法,和他在一起不好吗? 如果多一个人在他们中间,真是难以想象。 池荆南承认自己的自私,接纳自己的自私,更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喜欢的是你啊,才不要呢。 竹溪气呼呼的锤了他一拳,没什么力度,生气的质问他道:“不让我谈恋爱,你呢?我不是小孩子了。” 池荆南捏了捏他的耳垂,双眸忽地靠近。 他的眼神有些凉,明确的回答:“溪溪,我不谈。” 什么意思啊,他真的不懂池荆南的想法。 等竹溪平心静气下来,小脑袋靠在池荆南的肩膀上,努力化解他的话,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认真的吗?” 他抱着人,淡淡道:“嗯。” 竹溪眼睫低垂,手指勾着池荆南的无名指,软软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单身?” 池荆南再次点头:“对。”? 第14章 过于简单的追求计划。 竹溪垂下了手,漂亮的眸子微眨了一下,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心情委屈,表情也很委屈。 小猫咪的尾巴垂在了地板上,一晃一晃的,写满了丧气,真是又高兴又忧愁:“……” 妈妈,我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啊。 池荆南一无所知的插着口袋走在他的身边,单手拎着两个盆和洗衣液,反问他,“溪溪,这是答应我了吗?” “我答应你。”竹溪低下小脑袋,慢吞吞的走回宿舍,闷闷不乐的爬上自己的床,拉上帘子,只留给池荆南一个背影。 竹溪把头咣一下埋在了枕头上,陷进松软的棉花里,光洁的小腿无规律的摇了摇,心情很复杂。 自己的追求之路,好像更难了呢。 怎么会有竹马拉着人一起单身呢? 想不通。 床帘是遮光的,竹溪打开自己的兔子床头灯,左手抱过一个玩偶,撑着下巴,从枕头下面翻出来了日记本。 他掀开一条缝,往下面看了一眼。 寝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舍友去参加社团了,池荆南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偶尔几句英文传进来,口语倦散好听。 竹溪离缝隙近了一些,澄明的眸子盯着背影,他们之间隔着两米的距离和一道玻璃门。 不远不近。 他刚好能看到阳光洒在池荆南的身上,阳台下的小路上,高大的柏树摇曳着枝叶,投在地板上细碎的影子。 高大挺拔的个子倚在栏杆边,一身简单的夏季穿搭,精致独特的五官,眼尾上翘,每个细节都透着池荆南专属的气息。 宛如一望无际的深海里,最深沉温柔的存在。 一直以来,让他为之着迷的似乎是更内敛的东西,不是浅显的外表,或许是从小一直以来的陪伴,也许是时时刻刻的心动。 小猫咪揉了揉眼睛,抱着毛茸茸的玩偶,舒服的趴在床上看池荆南,每个毛孔逐渐散发懒洋洋的感觉。 他的指尖轻轻往下,在那人走过来之前,盖住了缝隙,羞涩的缩起来手指,不称职的小痴汉。 他拿过笔,刷刷的在空白纸张上,写过几个字。 ——追求计划 ①吸引 ②告白 ③被拒绝就跑路 竹溪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非常简单粗暴的写完,合上日记本重新塞回枕头下。 他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呼吸声透过床帘,传到寝室内。 宿舍内,池荆南站在竹溪的床边掀开帘子,看他睡着,才坐在竹溪的位置上,拿过班级的表格,对着自己的电脑填写,头上飘的乌云自从和竹溪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看到室友回来,悠悠的竖起手指。 表示说道,“睡觉呢。” 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只有庄则累的喘气,靠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低声说:“池哥,心情不错啊,有喝的没?” “有。”池荆南从柜子里拿出来两瓶苏打水,扔给了庄则,庄则把另一瓶放在宋辞的桌子上,自己拧开痛快的喝了一大口,“谢谢池哥。” 宋辞站在门口洗手台前,用凉水洗了洗脸,气息散着清冷,他走过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淡声说:“谢了。” “宋辞,昨天你不是找网恋对象了,人怎么样?” 宋辞微微蹙眉,拿抽纸擦了擦脸上的水,带上银丝边框眼镜,“还行,比我大五岁。” 庄则惊讶:“五岁?” “对。”宋辞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惊讶的事,斯斯文文道,“他对我还算满意,我们确定关系了。” 庄则竖起大拇指,“哥们,真强。” 刚开学就不是单身了,还是和御姐谈的,真厉害。 庄则转头,“池哥呢,我看不少妹子加你呢?” 池荆南把文件发给辅导员,随即合上了电脑,他表示道:“我不谈,而且你说的妹子们,我一个都没加。” 庄则想起今天刚火的热帖,什么漂亮学弟配校草,简直被论坛里的人磕疯了! 冲浪小能手忍不住冒出一句:“对,你有竹溪。” 池荆南不明所以,伸手敲了敲他的头,漫不经心道:“还有半个小时去上课,赶快睡觉吧。” 然后,两个人看着池荆南爬上了竹溪的床,轻车熟路的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所以,池哥,这就是你提醒我们要午睡的原因吗? 今天的庄则也在感觉自己的室友好gay。 … 夏季的午后,微风轻轻吹动,室内开着恒温的凉爽空调。 竹溪感觉有些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热的像个火炉,他揉了揉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开,小声说,“池荆南,你怎么上来了?” 池荆南的头发有些扎手,竹溪只是捏了捏,就嫌弃的松开了,娇气的不行,“几点了呀,还不起来。” 池荆南没睁开眼,下巴贴在竹溪的肩膀上,修长的指尖压在竹溪的锁骨边,从鼻腔里穿出闷闷的一声鼻音。 是有些沙哑的声音,泛着性感的余韵,整个肩膀都变得酥酥麻麻的,“溪溪,闹钟没响呢,不急。” 竹溪还穿着长袖衬衣,衣摆的扣子散开了,露出了一寸腰,池荆南的手臂正无意识的贴在上面,一阵灼烧感。 竹溪闭上眼,不敢动了,装作想要睡觉的样子,等着闹钟的铃声在屋内响起来,才推开池荆南坐起来。 庄则摘掉了耳机,依依不舍的合上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池哥,竹溪,宋辞,起来了!” 竹溪拉开帘子,红着脸从梯子上爬下来,钻进了浴室。 池荆南缓缓睁开泛冷的眼眸,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下来,他站在阳台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气息有些难掩的锋利。 宋辞换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对着全身镜拍了照片,低下头传给自己的男友,很静的一句,“好看吗?” 发出去的信息再一次石沉大海。 但宋辞并不在意,他拿着那人的工牌,随时能够找到人。? 第15章 溪溪,我在呢。 第一节体育课,竹溪走在池荆南的旁边,往跑道上面的汇合点走,身后是宋辞和庄则。 池荆南拉着他的手,因为休息的缘故心情不错,他看着不远处的体育老师,开口说道:“一会儿我跟老师说,溪溪不用跑步。” “不,我可以试试的。” 竹溪摇了摇头,他带着口罩,遮住了太阳光的照射,乌黑的瞳仁透着纯净,手指缩在长袖里,模样很乖,“池荆南,上大学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尝试呀。” 池荆南微皱了皱眉,抓着他手的动作更紧了,说是十指相扣也不为过,“那…我和你一起跑。” 竹溪眼眸微弯,盯着自己被包裹的手。 他老老实实的点头,“好呀。” 他要开始学会接受竹马的照顾。 上课前,竹溪站在跑道的角落里,看着池荆南去和老师沟通,然后,大步走回他的身边,习以为常的揽着他的肩膀,只和他一个人说话。 团支书穿过人群,抱着一份文件走过来,长发在空中飘了飘,气质温婉,“班长,您看了看这样填的对不对,下课后我要去交给老师。” 池荆南接过去看了看,没在意女生落到他身上的目光。 竹溪被同学喊了一下,他往后走了两步,手上塞了一张不知名的情书,在掀开背面,看到字迹的一瞬间,浑身开始不舒服,泛着冷汗,骨头阵阵的疼。 ——上面写着一行字。 ——[竹溪,我们又一个学校了,真好。] 竹溪环顾四周,他没有找到任何眼熟的影子,他本能的蹲了下来,卡片被他用力捏成了一团,胸口阵阵发闷。 仿佛再次回到了高中时,充满惊恐不安的日子。 总有一个黑色身影在尾随他,在偷窥他。 池荆南抬眸,看到竹溪低头蹲在角落里迟迟没有抬头,他摇头拒绝了团支书的聊天,快速的走过来,语气充满了担忧,“溪溪,怎么了?” 竹溪的漂亮眼眸此刻泪汪汪的蓄着眼泪,写满了不安的情绪,他低垂着脑袋,努力藏了藏自己的秘密,软白的指尖干巴巴的抓上男生的胳膊,体温很低,声音也小小的说:“池荆南,我没事…” 没有什么说服力,池荆南凝眉。 他没有在这个场合问竹溪,只是把他半抱在了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很轻很轻,“溪溪,我在呢。” 他眼底的温柔,只对一个人。 竹溪被他抱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师站在前面和学生聊天,庄则和宋辞挡在他们前面,竹溪得空躲在池荆南的怀里,浑身逐渐沾满了依赖分子。 他抬起泛红的眼眸,声音软绵绵的,懂事的认为自己不应该一直让他抱着,尤其这是在外面,“池荆南,我们跑步吧。” 池荆南桃花眼中的笑意凝滞了一秒,眼睛微微眯起,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俯下身问道,“溪溪,你确定吗?” 竹溪站直了身体,他移开自己的视线,努力不去看池荆南,只是干巴巴的说:“我可以的。” 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掌心的卡片藏在了口袋里, 他不想让池荆南知道。 这次,小猫咪受伤了,不想把伤口露给人类看。 老师带着他们热了热身,才吹响哨子。 竹溪和池荆南并肩跑在最后面,并没有跟随队伍的步伐,而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竹溪脑子乱糟糟的,他摘了口罩,尽力平缓的呼吸,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粉,一圈跟着一圈。 池荆南跑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 在快要到达终点时,面前的跑道上窜出来一个小孩,他站在路中间,傻傻的看着他们,竹溪没刹好脚步,自己侧过身摔在了地上,没有碰到小孩子。 竹溪摔得不轻,手背缓冲擦伤正流着血。 别的伤口看不到,但池荆南扶起来的时候,竹溪在一瘸一拐的走着,拉着男生的手臂,软软的温和,“别生气,没事就行。” 池荆南停下了脚步,他说:“你站在这里等着。” 竹溪迅速被同学们围在一起,他摇头说,“我没事。” 隔着人群,竹溪回头,看池荆南走过去站在小孩和家长的面前,有理有据把小孩子都说哭了,哭唧唧的牵着妈妈的手,跑过来道歉说:“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不该站在跑道上的。” 竹溪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神情分外的温柔,他总是轻而易举的说出原谅,“下次不要这样啦。” 家长站在一边道歉,说要掏医药费。 竹溪摇头,只是擦伤,“没事的。” 池荆南蹙着眉,走过来搀扶竹溪,一手接管他的体育课时间,“我带你去医务室。” 竹溪的手再次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没什么脾气的点头,发丝格外柔软,垂在眼眸上方,乌黑的睫毛浓密卷翘,软声说:“好。” 小猫咪小心的观察着池荆南,“你生气了吗?” 池荆南突然松开了手,在他面前弯下腰,“我背你。” 竹溪抿唇,听话的靠了上去,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受伤的一只雪白的手臂搭在肩边垂下去。 白色和红色形成鲜明对比,触目惊心的流着血。 他被背着走,听到男生对他说:“我生气了,溪溪。” 语气阴沉沉的,带着些许的压抑感。 池荆南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了。 即使面对家庭的变故时,他也能坦然接受,却无法在看到竹溪受伤时,装作平静。 小猫咪抱了过去,呼吸喷洒在脖颈间,他蹭了蹭他的脖子,语气透着独一无二的亲近感,“哥哥,快带我去看医生吧。” 池荆南背着他,加快了脚步。 竹溪不知道的是,只要他一撒娇,池荆南就会无条件的答应他所有要求,这或许是一种本能。 安静祥和的校园里,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盯着竹溪和池荆南,唇角逐渐扬起了笑容。 他阴测测的自言自语:“竹溪,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第16章 溪溪,可以粘着我。 医务室,“唰”一声,床帘拉上。 竹溪坐在床角边,他的手臂抬起,手背的伤口被医生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接连冲洗,一瞬间痛感神经在发动,他总像个小孩子,对于痛觉敏感,他很怕痛。 他快要哭了。 白皙漂亮的手指抓在虚无的半空中,本能的疏散着痛感,又想退了回去。 没有东西让他抓啊。 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指伸过来,池荆南按住了竹溪的手,逐渐包裹在掌心里,他靠近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低哑晦涩,“乖,很快了。” 竹溪缩了缩肩膀,他红着一双眼睛,眸子湿漉漉的逐渐含满泪水,眼泪溢出来,打湿了乌黑的睫毛。 因为池荆南的靠近,他浑身变得没有什么力气。 竹溪微微咬着唇,偏开了视线,忍着没有动,他要变得坚强。 校医生仔细的为他涂上了药,用无菌纱布包扎,感叹现在年轻人的皮肤真是嫩,“小同学,忍一忍,等明天结痂了就好了。” 池荆南皱着眉头站在一边,他拉着竹溪的手,感觉医生下手有些重,还不如他涂,“剩下的我来吧。” “那行。”医生看了他一眼,把药品留下来,掀开帘子出去了,奇奇怪怪的两个男生。 竹溪的腿上有摔到,他收回自己的手,仓促的擦了擦眼泪,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看到眼前的人,他呼吸停了一下。 他的身体往后面靠了靠,拉开距离,“我自己来吧。” 甚至主动开口,软声喊:“哥哥。” 随之白净的掌心在眼前张开,想要把药瓶拿过来。 池荆南蹙着眉拒绝:“你自己不方便。” “我长大了。”他倔强的说,“你应该让我自己来。” 两个人之间,莫名僵持了起来。 下一秒,池荆南在他眼前蹲下来,仰起俊美的脸,桃花眼泛着笑,他对他说:“溪溪,我来。”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说罢也没有管竹溪的反应,而是垂下眉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给他解开鞋带,脱掉了竹溪的帆布鞋。 竹溪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裤,裤子从裤脚往上折,露出白皙的小腿,膝盖上是一片青紫,因为冲击擦破皮,正流着血。 竹溪低下小脑袋,看他用棉签清洁伤口,心也变得软软的,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小猫咪发出声,“池荆南,这样我会黏你的。” “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竹溪心里甜丝丝的,说出来的话本能的把他往外推,“我不想太黏着你。” 离开池荆南的一年里,他在努力变得优秀。 池荆南却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他要怎么告白啊。 男生蹲在地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不像是在说笑,“溪溪,可以粘着我,只粘着我一个人就好了。” 竹溪闷闷的反驳,自己在别人面前才没有那么娇气呢,是池荆南太夸张了,“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哪有什么别人。” 池荆南低下头,很小弧度的弯了弯唇角。 这样才对,只有他们两个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溪溪,好了。”他剪裁好纱布,对着惨戚戚的膝盖贴了上去,然后站起来端着药盒出去。 医坐在办公桌前,喝了一口茶,“小同学是疤痕体质吗?” 池荆南知道的明白,他直接摇头,“不是。” 医生嘱咐道:“那也要多注意点,说不定会留疤,等到伤口长好了,涂一点去疤膏,现在年轻人都爱美。” “谢谢。”池荆南要了一管药,拿学生卡付了钱。 竹溪坐在床边,小腿垂在半空中,他的脚上穿着白色的袜子,随着微风轻轻晃了晃,眼眶微微泛红,很乖的坐在这里,连手机都没有玩一下。 “可以走了吗?” 池荆南蹲了下去,又亲自给竹溪穿上鞋,系上鞋带,知道竹溪不愿意他背,主动说,“下午没有别的课,我们慢慢走回去。” 竹溪一个裤脚折着,一个没有,他感觉自己走路也变得一瘸一拐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他走在树的阴影下,带着口罩,没有晒到太阳。 池荆南插着口袋走在他的后面,比他的速度更慢,看着竹溪走,透着一脸的保护欲。 旁边路过的女生们:哇QAQ,好配。 竹溪疑惑的回头,她们好像在看自己。 池荆南立刻跟上,变成和他肩并肩的距离,“溪溪,怎么了?” 竹溪摇头:“没事。” 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大概他们在看池荆南吧。 宿舍楼离这边不远,但他们足足走了20分钟。 一进宿舍,竹溪走的慢,不肯往人多的楼梯走,他往另一边最里侧的楼梯走,这边离出口远,人很少。 “溪溪。” 踩到楼梯的台阶前,竹溪听话的回头,看到池荆南直接弯腰,把他轻松的抱了起来,大步走上楼梯,三楼的距离,很快走完。 竹溪:“……” 他怎么这么会? 小猫咪埋了埋头,耳朵红成一片,伸出手往前拽了拽,遮住脸上的红晕,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紧张。 竹溪踩在地板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他跟着池荆南的身后进宿舍,看到靠在椅子上休息的两个室友,他微微点头,说自己没有事。 庄则笑的可爱:“我们两个给你买了点零食,无聊的时候可以吃。” 宋辞带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在看纪录片。 竹溪谢过室友,他换上拖鞋,爬上了自己的床。 池荆南从阳台边上走过来,手里拿着竹溪洗干净的睡衣,敲了敲床板,“溪溪,换衣服。” 一只手从窗帘里伸出来,拿过来换上去。 竹溪把换掉的衣服递给池荆南,面红耳赤的坐在窗帘里,轻轻呼气,声音从床帘里面传出来,“放到椅子上就可以了,我会洗的。” 池荆南拿过他的衣服,一脸正经,“没事,我给你洗。” 竹溪拦都来不及拦,拉开帘子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洗手池前,池荆南拿出口袋里揉的皱巴巴的卡片,他盯着上面的字迹,桃花眼泛着阴沉,整个人的气息冷了下来,透出几分难掩的狠厉。 ——是谁敢骚扰竹溪。? 第17章 那就扔掉。 发现卡片忘在口袋里的时候,竹溪刚刚陷入睡眠状态,整个人的脑子有些迷糊,吓得他快速坐了起来,准备下去找池荆南,随便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这件事发生很久了,如果敞开心扉的说要很久,他还不想告诉池荆南他的性向,他的喜欢。 他怕被自己的竹马讨厌。 竹溪的脚搭在床沿边,白皙光洁的腿顺着动作轻轻垂下,乌黑的发丝遮住了眉眼,是一种脆弱又简洁的美感。 他呼气,伸手掀开帘子。 然后,看到池荆南抱着盆从他面前走了过来,盆里面是洗好的裤子和上衣,修长干净的手指上沾着水滴,“溪溪,有什么事吗?” 桃花眼里依旧温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安静的看着竹溪,眸子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仿佛是他专属的视线,如果望得久了,他就会陷进这份温柔里。 竹溪眼睫湿濡,他缩了缩指尖,小声问他:“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卡片,在我的口袋里,这么大。” 他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表情很认真。 池荆南几不可见的蹙眉,又舒展开。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有。” 甚至往前靠近了几分,英俊的面孔上带着笑容,近乎温柔的问竹溪,“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我可以帮溪溪找找,或许掉在路上了。” 竹溪变得有些紧张,漂亮的眸子带着躲闪往旁边的杂物上看,软白的手指抓上了盖在腿上的卡通毛绒毯子,他摇头,“不是,只是一张卡片。” 这样的说法似乎让池荆南心情愉悦了不少。 他眯了眯眼眸,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竹溪的额头,指尖散着洗衣液的柑橘清香,他喉结微动,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不重要,那就丢了吧。” 什么人,也敢给他的溪溪写情书。 配吗? 竹溪隐隐感觉这个用词有些不对,但他的注意力快速被池荆南吸引走了,那人居然放下盆,伸手碰他的腿。 “一会儿晚饭,我去给你买回来。” 池荆南的手有点凉,他捏着竹溪纤细的脚腕往床铺上放,拉过毯子盖上,“溪溪,赶快休息,你要好好睡一觉。” 竹溪看着对方,发麻的脚藏在毯子下面,眼睫动了动,是很乖的一声,“嗯。” 随着床帘盖上,竹溪躺在床上,再次闭上了眼。 半响,他才动了动,手臂抱着自己的小腿,不敢置信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怎么能这么自然的碰他呢。 小猫咪要躲起来了。 竹溪埋在了枕头上,耳垂红的滴血,他不出声,哑声呢喃,“我可以的,睡觉,竹溪。” 阳台上,池荆南捏着卡片,他对着手机拍了照片,然后,随手一掷,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衣服挂在阳台外的栏杆上,整个宿舍很安静,宋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似乎和网恋对象去见面了。 庄则抱着手机在打手游,开口邀请池荆南玩两把,没想到池荆南摇头说,“我不玩游戏。” 池荆南坐在竹溪的桌子前面,看着柜子上一个个精致的防过敏护肤品,他拿起来,摆正又放回去。 他掀了几页书,看到竹溪写在散文边上的笔记。 很工整,很好看。 最后,池荆南起身拿过自己的浴巾,钻进了浴室洗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干干净净的,才爬上床铺去找竹溪。 睡梦中的竹溪微微皱眉,他抱着玩偶睡在角落里,半张床露出一半的空,柔软的身体贴在壁纸边上,是一个卷缩的动作,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张床最多能睡一半。 池荆南躺了上去,伸出手臂把人抱过来。 屋内温度不高,墙壁凉。 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间,竹溪下意识的皱眉,整个身体软软的,很好抱,池荆南错了错身,下巴贴在他的肩膀边,拉过毯子盖住,软软糯糯的小竹马靠在他的怀里,很乖的睡着觉。 池荆南一直没有睡着,偏偏要抱着人家,伸出一只手开了静音,他低垂眼眸,在回消息,团支书又和他发信息。 [班长,我们要不要开一个班级聚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餐厅。] 女生发了不少话,池荆南只提炼出一句话,然后他划掉了对话框,他心里有一个社交距离,只是同学关系不应该聊的这么多,而且给他发可爱的表情包,让他回复。 池荆南:“……” [戚楚:表哥,明天回家吗?我妈喊你回我家吃饭。] [池荆南:我先带竹溪回去,跟小姨说一声,我晚上再去你们家。] 明天是星期天,竹溪是个恋家的性格,一定很想他的爸爸妈妈,父母两个人都是大学老师,其中一个还是医生。 竹溪从小就喜欢跟着爸爸妈妈,糯米团子被来回抱,父母的单位里,阿姨叔叔之类的同事,围在一起逗他,害羞的找妈妈。 池荆南的母亲也是大学老师,他微微一顿,控制住没再想自己的家人,关上手机屏幕,抱住了竹溪。 竟然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池荆南睁开眼的时候,大概在下午六点多。 竹溪在半个小时前,其实已经睡醒了,他还在床上没有动,从睡醒的震惊到习惯,不过是一天的时间。 “溪溪。” 他总感觉池荆南这次回来怪怪的,就好像是受伤了,你又看不出他伤在那里,他没有以前锋利的锐角,他变得有些不一样。 是在哪里复习考试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决定回来的。 竹溪都没有问,他怕问了,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池荆南,看到的是在平静外表下,受伤的人。 竹溪转头,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在看着他,贴在他的耳边,不好意思的说,“哥哥,你醒了。” 池荆南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嗯。” “溪溪,想吃什么?” 竹溪红着耳朵回答:“炒饭吧。” 池荆南坐了起来,他的手往上扬了扬头发,桃花眼深邃安淡漠,他干脆利落的跳下了床,穿上自己的拖鞋,拿着饭卡准备去买饭。 “等着,马上来。”? 第18章 不想看我,你想看到谁? 竹溪和池荆南的家住在市中心的老城区里,这里寸金寸土,住在这里的要不是老一辈的人,要不就是新搬来的。 能在这里生活,非富即贵。 简单的吃完晚饭,他们准备搭着公交车回家。 池荆南一身黑色穿搭,黑色T恤配黑色长裤,手里提着一个背包,气息冷冽。 竹溪什么都没拿,也不用拿,穿着长袖长裤走在他的旁边,漂亮的脸颊被口罩遮住,乌黑的眸子透着乖巧,他们并肩站着站台下,等56路公交车。 这个时间段,人并不多。 等待的间隙,走过来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嘴里面叼着一根烟,烟雾气徐徐升起,很是呛人,带着蓝牙耳机站在他们旁边打电话。 和他们是一个车。 烟味太浓了,竹溪不喜欢。 池荆南微微蹙眉,桃花眼里泛着潋滟的温柔,他伸手拉了拉竹溪,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半个胳膊搂着人的肩膀,贴在他的耳边,手指无可避免的碰到了竹溪的腰,“我们打车吧。” 谁让他之前用这个理由拒绝过池荆南呢。 竹溪带着口罩贴在了他的肩膀下方,整个反应有些僵硬,他若无其事的抬起下巴,捂着自己的小心口,表现得极致冷静,点头说:“可以,这样快一点。” 而暗恋的人,在面对喜欢人时,情绪都是难以克制的。 他总是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去联系对方,或者破罐破摔直接告白,不管以后要不要和他做朋友。 在这个事情上,竹溪总是很会忍。 池荆南当即拦了一辆出租车,竹溪跟着上去,远离了烟雾环绕的站台,坐上了车。 司机师傅是一个中年人,态度温和,有些寡言少语。 竹溪拉开了窗户,他坐在窗边,旁边就是池荆南,连呼吸都紧张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在哪里,只能茫然的看着窗外。 附近有一个高中,许多学生结伴放学,很有青春气息。 竹溪冒出了一个疑问,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池荆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池荆南神情疏懒,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他看向小竹马,早就在心里打好的草稿咽了下去,狐狸也有不施法的一天。 他选择实话实说:“是半年前。” 竹溪盯着他不说话了,漂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甚至主动坐远了一点,然后,全心全意的看着窗外,精致的小脸上一脸的冷冰冰,只能看到侧脸。 用行动表示,他很生气。 池荆南修长干净的指尖搭了过去,拉了竹溪几下。 得,一回都没有吸引到回头,反而更抗拒他了,浑身冒着一种“我好生气”的气势。 还有,别碰我。 直到回小区时,池荆南正要掏钱,竹溪拿出两张软妹币,一声不吭的递给了师傅,抱过自己的背包就走。 池荆南无奈的接过零钱,跑步跟上竹溪,迈入大门时,甚至和门口的大爷奶奶打了个招呼。 “溪溪。” 竹溪走的很快,脸颊肉微微鼓起,像个小包子,钻进单元楼里面,楼梯上,脚步声咚咚响。 他们家楼层不高,平方很大,内里有两层。 竹溪刚走到门口,穿着旗袍的竹母给儿子一个拥抱,从小到大宠的紧,“溪溪,爸爸妈妈等你好久了。” 竹溪眼眶红红,软绵绵的喊:“妈妈。” 竹父笑眯眯的对他身后招手,搭着人家的肩膀,从他们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很喜欢这个小邻居,“荆南也来了,快进来。” 池荆南笑容得体,成年后长得更帅了:“叔叔阿姨好。” 说着被拉进了屋子。 竹溪伸手,自己胡乱擦了擦眼泪,闷声钻进了自己二楼的小屋子。 竹家人看着儿子:“??” 池荆南眼眸弯了弯,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又惹竹溪生气了,现在还不理我呢。” 竹母听明白了,小区里的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吵得还少吗,说实话,早就习惯了。 “小孩子之间有什么气的呢,我刚做好的红豆汤,里面放了溪溪喜欢的年糕,你去给他端上去,今晚就住在我们家。” “阿姨,溪溪估计不愿意的。” 竹母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哄好了说没气就没了,把托盘塞到池荆南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把人往楼梯上推。 “你家里这么久没人住,被子都没晒好,睡了要起疹子的,一家人别客气了。” 池荆南上楼后,竹母忍不住的叹息,“可怜这么好的孩子了,家里面怎么这么不安生。” 竹父赞同道;“对,还好他争气啊。” … 池荆南端着冒着甜味的红豆粥,他站在门口,伸出手指敲了敲门,“溪溪,阿姨给你做了很好吃的红豆年糕汤。” 里面没有反应。 “溪溪,你开门,好不好?” “溪溪,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他说了许久,耳朵贴在门上,托盘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终于,听到了门里面的一点动静。 池荆南重新站直身体,他低垂下眉眼,桃花眼泛着浓浓的歉意,摆正姿态,怎么看都是很有歉意,会让人心软。 随后,在听到门声的一瞬间,池荆南伸出脚卡在了门缝上,防止小竹马再关上门。 竹溪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把碗给我吧。” 他偏着头,眼睫上沾着几滴泪珠,委屈巴巴的样子藏在了黑暗中,很有脾气的一只小猫咪。 然后,他的手被一只大手盖住。 竹溪努力甩开他,却被牢牢的抓紧,他拉开了门,仰头看着池荆南,“你干嘛?” 池荆南悄无声息的往前迈了一步,俊美的五官上,唇角扬起,是含着真诚歉意的弧度,很温和,又有点奇怪。 这让竹溪感到一丝不安。 竹溪往后退了退,眼眶里的泪珠子往下掉,很有理由的在数落他,想把池荆南重新推出去,“你回来半年不联系我,现在又要干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上一秒还在散着温柔的人,下一秒唇瓣抿直。 冷浸浸的眸子幽幽的盯着竹溪,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竹溪的肩膀,微俯下身,又带上了几分偏执,“溪溪,不想看到我,你想看到谁呢?”? 第19章 试探。 “我谁都不想看到,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竹溪抿唇,本能的不敢再刺激池荆南,漂亮的眸子望着人,身体没有再动过。 为什么呢,现在的池荆南对于他而言太阴沉了,就像是动漫里的反派角色,背景是一片漆黑。 他往日温柔深情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幽黑的,像一池望不到底的深潭,池底又藏这些什么?他们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现在却总是感到陌生。 一年的时间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横沟,立在他们中间。 男生修长白皙的指尖压在肩膀上,隐隐印出几分指痕,有力度压的疼,竹溪穿的是长袖的冰丝家居服,银色的柔软布料带着凉意,袖口处绣着低调的纹样,很是好看。 或许是空调的温度太低。 竹溪感到更冷了,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他忍着才没有发脾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仰头望着他,软绵绵的说,“你按的我肩膀疼,池荆南,松开我。” 池荆南垂下眼眸,他伸手把竹溪往怀里搂了搂,像只受伤的大猫一样,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语气松散又低垂,他说:“溪溪,我只有你了。” 怎么会只有我呢? 竹溪听的不忍,还有淡淡的心疼,逐渐笼罩着他,他问的直接,想了解到全部,“池荆南,有很多人爱你的,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荆南不回答,而是抱着他靠在了门上,高大的个子抱着人,幽深的眸子一动不动,充斥着掩盖过去的意味。 他身上带着一种冷寂感,安全感缺失的一句话冒了出来,“溪溪,不要说让我走的话,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他安静的,再次重复,俊美外表下所包裹的或许是一颗受伤的心,而竹溪看不到他的伤口。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娇,竹溪这么喜欢他,当然是只有点头的反应,视线被他吸引,“嗯。” 就在池荆南以为这关过去的时候,竹溪眨了眨温软的眸子,他认真的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给你时间告诉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现在不逼你。” 嗯,长大后的小竹马,的确很难糊弄过去。 竹溪见他不说话,伸手推他,作势要跑出去,池荆南抱的更紧了,低低嗯了一声,“溪溪,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池荆南无所谓的想,至少让他进门了,比关在门外面强。 说着说着,下巴贴在他的头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抱着他很舒服,冰丝质感的睡衣的确凉快。 可是竹溪好热! “我饿了,要喝红豆汤。”竹溪推了推他的头,让他不要贴的这么紧,不然等一下,脸又要红的太过分了,“快去快去。” 池荆南哦了一下,总算从他身后走开了,竹溪随即伸出手,急匆匆按开了屋里面的灯,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一照。 还好,脸上不是很红。 竹溪把头发遮了遮,盖住了红红的耳朵,走向自己屋内的一个桌子边,把桌子上面的书收了一下。 池荆南端着托盘进来,红豆汤还冒着热气,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池荆南把碗递了过去,转头扫了扫屋内的布置。 和他一年前走的时候,差的不是很多。 只是感觉少了一点东西。 他再度瞥向书桌,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小时候的合照,竹溪放起来了?还是扔了? 竹母烤了年糕放进去,竹溪低下头,他拿起筷子,咬了一口,软软的,专心吃饭,没有去注意池荆南的小动作。 手机在口袋里滴滴响,竹溪拍了拍他的手臂。 “池荆南,你手机响了。” 池荆南分出几分注意力给了手机,然后,看到堂弟发来的微信,是一个校内论坛链接。 [池荆南:?] [戚楚:表哥,你和竹溪火了!] [池荆南:我看看。] 手机另一边,今柔和戚楚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对着小小的屏幕跃跃欲试,想要助攻一把,又不想太明显。 戚楚有些担心:“你说我这种试探,他会不会反应很激烈。” 今柔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笑眯眯的说:“你表哥对小溪的占有欲,能是正常人的态度吗?” 她温温柔柔的说:“我们今天啊,只是先试试。” 戚楚却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磕CP的气势。 校内论坛,池荆南直接点进帖子里,标题带着心心。 【?磕南溪的进|论氛围感美图共赏】 池荆南:??? 他往下划了划,看到许多拍的图,有的是他们并肩背影,有的是肢体接触,还有上午在学校牵手的图。 [1楼:解释一下哦,楼主只是感觉很美好,所以发来给大家欣赏一下,如果有感到冒犯和不舒服的地方,请不要继续往下看,同时,不要搬图,我们偷偷欣赏就好啦~] 池荆南好像懂了,类似于高中喜欢他的女孩子发帖,幻想对象变成他和竹溪,楼里还有短文描写。 他只随便看了看图,点开图片,看到站在路边的竹溪,穿着白衬衣蹲在路边,很漂亮很委屈的滴着眼泪。 昨天的衣服。 他感觉有点可爱,把其中不错的几个,随手点了保存。 [戚楚:表哥,你看完了?] [池荆南:嗯。] [戚楚:你有什么感觉?] [池荆南:拍的图不错,你通知一下楼主,把溪溪露脸的图全部删了。] 戚楚放下手机:“我没听错吧?” 楼主本人今柔笑吟吟道:“我就说他很不一样。” 她预估的没错,竹溪有希望。 竹溪什么都不知道,他埋头吃了小半碗,看他还在翻手机,小脑袋凑了过去,池荆南屏幕上是自己的照片,阿不,是他们两个的合照。 竹溪伸出软白的手指,点了点屏幕,莫名其妙有些紧张起来了,“你从哪里来的?” 池荆南抬起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把手机递给竹溪,科普自己刚知道的内容,殊不知他说的话,对竹溪有多大的冲击,“校园论坛,上面有人喜欢我们两个,大概是把我们想象成了一对吧。” 竹溪睁大眼睛,心脏咕咚咕咚跳:“啊?”? 第20章 不需要他了? 竹溪出神的看着他,大眼睛水盈盈的,眼尾几丝残留的红意,感觉世界都变得玄幻了起来:“别人把我们看成是一对,你难道不会感到讨厌吗?” “在国外的时候,见过不少同性恋人,这有什么啊。”池荆南眼含笑意,修长的手指搭在手机边上,给他翻着照片,继续科普:“你看他们拍的图,挺好看的。” 他们离得很近。 池荆南的脖子微微低下来,温热的呼吸不经意的喷洒在脖颈间,他的一只手撑着身后的座椅上,在和他说话。 竹溪下意识的身体往后退了退,他忍着脖子传来的痒意,软白的手指推开手机,差点说出自己就是gay,“我…当然知道了。” 男生收起了手机,盯着小竹马,视线滑过他慌张的手,简直不会演戏,还是一个纯情的年纪,“哦,和我说说吧,溪溪都知道什么。” 竹溪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他伸手抱过六角柜上面叠好的浴袍,心里面慌得要死。 他哪里受过这种的刺激,还是喜欢的人,简直是在犯规! 他撑着面子,软声说,“池荆南,你不要小瞧我。” 尾音还带几分气。 池荆南偏偏眯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步步拉进距离,故意在逗他,“溪溪,说说吧,我不在的时候,你都看过什么?” 竹溪后背贴着六角柜,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怀里的浴袍,脸皮薄的人在对视之下,难免轻易败了。 小猫咪红着耳垂,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你太坏了,我去洗漱,你不要跟进来。” 浴室的门关上,竹溪贴着门反锁,把浴袍扔到架子上,白净的脸颊上,肤色逐渐泛红。 他拧开水管,把毛巾放在池子里。 然后,忍不了的蹲了下来,两只手捂上脸颊,这个人简直是个流氓! 竹溪不能沾水。 他洗脸刷牙后,只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重新穿上自己的家居服出去。 竹溪在浴室磨磨蹭蹭待了有半个小时,出去的时候,池荆南已经不在屋内,他心一空,跑了出去,站在二楼的扶手边往下看。 难道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吗? 竹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听到楼上的动静,回头温声问:“溪溪,有什么事吗?” 竹溪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坐在竹母旁边的小沙发上,先打了招呼,然后乖乖开口问:“妈妈,池荆南走了吗?” 竹母想了想,看儿子不高兴的小表情,她道:“小池刚刚出去了,走之前,他把碗也洗了。” 他立刻追问道:“去哪了?回他家了吗?” 竹母揉了揉儿子的小脸,“对啊,溪溪不开心了?” “才不是呢,”竹溪说的话还没落下,已经抬脚,穿着拖鞋哒哒哒小跑去门边,打开门口的摄像头电子屏幕看。 对面的门半开着,池荆南换了一身衣服出现。 竹溪立刻跑回了沙发上,稳稳的坐着,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看。 门没锁,池荆南拧开门进来,“阿姨,我家的被子还潮着,今天晚上要打扰您一晚了。” 竹母笑的温柔,“我就说和溪溪一起睡,他的床大,被子昨天刚晒过,这不,溪溪正等你回来呢,生怕你走了。” 一不小心被自己亲妈出卖的竹溪,耳朵红红,他揉了揉眉心,“妈,我没有。” 池荆南坐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棉质的家居服,气质疏懒,鼻梁高挺,眉眼不带掩盖,对着竹溪轻轻弯了弯,附和道:“阿姨说的对,溪溪还是舍不得我的。” 竹母美眸微眯,笑着提起竹溪,“他啊,就是不好意思,其实一直都很想你。” 池荆南看了竹溪一眼,说的很是好听:“溪溪和阿姨对我好,我知道的,当时走的时候,太匆忙了。” 然后,两个人他们面前,直接聊了起来。 竹溪:“……” 能不能把他当个人,我难道不存在吗? 竹溪站起来拐了个弯。 想从墙角边走掉。 亲妈说起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带停下的,尤其是池荆南这种会聊天的小辈。 池荆南一直在观察竹溪,看到他起身,微微转身,伸手拉住了竹溪的胳膊,“现在上楼吗?” 竹溪假装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说:“嗯,我困了,你们聊吧。” 池荆南却抓住他的胳膊没松开,站起来和竹母说,“阿姨,我先带溪溪上去休息了。” 竹母还在看韩剧,摆摆手让他们走了,“你俩累了一天,赶快走吧。” 竹溪被他提着上了楼梯,闷闷不乐的钻进屋子里,直接往床铺的角落躺着,他拉过自己的太空被,盖在身上,嘟囔一句,“晚安。” 其实,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要面子,不想在池荆南面前暴露太多小情绪。 他想让对方感觉自己在成长了,不是小孩子,这样等到他告白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的突然。 可是,怎么样才是成长呢? 竹溪有些烦恼。 池荆南关了灯。 房间里,只留一盏墙壁上的兔子小灯,暖色调的灯光打在墙壁上,留下很温暖的一片光。 他躺下,拿过另一个毯子盖在身上。 竹溪捞了捞手机,准备关静音睡觉。 发现手机屏幕上冒出来了好多好友申请,他点开屏幕,从上面往下滑,添加好友的备注五花八门。 从——同学你好漂亮!可以认识一下吗? 甚至后面有很粗俗的言语,我要xx之类的话。 竹溪皱了皱眉:“什么啊?” 池荆南看他反应。 找机会从他后面抱了过来,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指尖按过手机背面,拿起了他的手机。 一瞬间,眉眼笼罩上一阵不悦。 他全部都点了忽略,把这些人的头像和名字看了一遍,温柔说道:“这些陌生人,溪溪都不要加,学校鱼龙混杂,不是以前高中的环境。” 竹溪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教育自己,就像是一个人类饲养的小动物。 一直很宠,但不会放在喜欢的角度上去看。 “我知道的,不会加他们…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他再次倔强的重复,“池荆南,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需要他了,对吗? 下一秒,池荆南把手机扔在了一旁,他抬起了竹溪的下巴,眸色微暗:“我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溪溪,你告诉我。”? 第21章 呵,气饱了。 当在一场关系里,有一个人发生变化,而另一个人后知后觉的知晓质问,或许会变成他们现在这种状态。 追逐,不安,还有想要靠近。 “我想要你坦诚,哥哥。”竹溪乌黑纯净的眸子望着他,柔软的发丝垂在枕头上,身上冒着沐浴露的奶香气,语气低垂下来,“但现在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秘密。” 他的手抓了抓被子,没有退缩,近乎坦然的看着池荆南,像个漂亮乖巧的小猫咪。 “等你告诉我,我会告诉你的。” 哪怕距离的很近,哪怕他那么的喜欢他。 一直以来,竹溪在池荆南这里总是真诚的,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秘密,更不可能相信,他的情感对象会是池荆南。 竹溪一直藏的很好。 自从多了这份感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暗恋或许没有得见天日的时候,但喜欢是无法掩盖的,只是在看着池荆南的时候,他会很难过,又会很开心。 暗恋是复杂的,同时是一道简单的无解题。 那个时候,竹溪的情绪不安,焦虑,甚至开始躲避对方的存在,直到池荆南突然走了,他的心口突然空了一大块,彻底一蹶不振下来。 老师严肃的找父母谈话,可妈妈和爸爸回来,只是温声去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要带他出去玩玩。 竹溪当时站在门里面,无声无息的红了眼眶,手边的手机屏幕上,是池荆南社交账号最新发上来的一张合照。 竹溪一瞬间重新振作了起来,红着眼眶去找父母道歉,他不要被抛下,更不会落后。 他会因为面前这个人变得好,也会因为他伤心难过,可是,此刻他们各有不想言说的秘密,彼此无法坦诚。 “溪溪,是我离开太久了。” 池荆南下巴贴在竹溪的肩膀上,眼眸散着阴郁和深沉,他从后面紧紧抱着他,没让他窥到半分,“当初离开,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的脑袋微微一歪,逐渐埋在竹溪的肩头边上,隔着一层冰丝家居服,有些痒,竹溪心脏鼓鼓的跳,忍着没动。 池荆南心里明白小竹马的意思了,但声音逐渐变低,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解释自己的举动,这人撒娇起来无人能敌,“我总想照顾你一下,多让你开心,没有把你当小朋友。” 整个屋里面的灯光很暗,竹溪转头,却能清楚的看到这双无辜又出众的桃花眼,散着自身的迷人气息。 竹溪心脏慢了一拍,瞬间觉得自己上骗了,不该扭过来的,又听到男生懒散的开口说,占有的心思过强,“我不管,反正我们不一样,溪溪不许对别人好,尤其是这群加你好友的陌生人。” 竹溪鼓了鼓脸颊,伸出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使劲推开他,音调软乎乎的,又带着气,“池荆南,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你要正视。” “反正我说了,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竹溪睫毛轻颤,扔下这段话,就直接拉过被子,把自己环的严严实实,滚到另一边睡去了,丝毫没管池荆南的反应,甚至把自己的玩偶,放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界限分明。 “溪溪,溪溪。”池荆南可怜兮兮的喊了两声,小竹马背对着他,等到竹溪睡着,他把玩偶抽开,很是“不经意”扔到床脚的地毯上。 然后,大手一揽,抱着竹溪睡。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又灭,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字,明显是外文翻译过来的文字,带着略微的夸张语气。 [池,我真的很想见你的朋友。] … 第二天一大早,竹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手拉开了窗帘,光脚踩在地毯上穿鞋,不小心踩到玩偶。 “怎么在这里?”竹溪把玩偶抱起来,重新放回了床脚边,离回学校还有一天的时间,竹溪准备宅在家里。 他洗漱完下楼,果不其然,看到了在餐厅和竹父一起做饭的池荆南,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会这么多技能呢? 竹溪乖乖甜甜的打招呼:“爸爸,早上好。” 竹父是一个很有学究气息的一个教授,在燕大隔壁的财经大学教书,“溪溪,早上好。” 池荆南穿着围裙正在切水果,眉眼弯弯,回头问竹溪,伸手往嘴里塞给他一个蓝莓,“溪溪,没有看到我吗?” 竹溪当着父亲的面,不好意思的咬了咬水果。 他直接走了,去阳台找浇花的妈妈,态度看来敷衍,“看到了,早上好。” 竹父无奈的问:“这孩子,还跟你闹别扭呢?” “不算,他很好,是我的问题。”池荆南垂下眼眸,几分寂静,把洗好的蓝莓和切好的牛油果摆在盘子里。 “小池,你刚走的那一会儿,溪溪的情绪不太好,成绩跟着一落千丈,老师批评他,第一次因为成绩,我们去开了家长会。” 竹父笑的温和,他道:“溪溪很在乎这段感情,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从小到大的感情很难得。” 池荆南点头,“我会的。” 竹溪站在玻璃门边,眼睛时不时的往厨房撇,偏偏还要说,是陪妈妈浇花的。 竹母穿着一身粉色长裙,放下水壶走过来:“儿子,你想去就去,人家大早上起来给你做好吃的呢,再说了,小池现在和你一个班…。” 竹母话音微微停顿,提着水壶要走,“我去浇水。” 竹溪反应过来了,他转头,发现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早有预告,“妈,是不是你告诉的池荆南,我报的什么专业。” 竹母有些心虚,笑眯眯否决道:“当然是…没有的事,是缘分啊。” “溪溪,阿姨,吃水果。”面前是端着水果,一无所知走过来的池荆南,眼眸含笑,拿起一根牙签扎着草莓递给竹溪。 竹溪微笑摇头:“不吃,气饱了。” 现在他明白了,全部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他是喜欢了一个什么人啊???? 第22章 一场友情冷静期。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的傻。”竹溪说完,转身上楼,穿着拖鞋的脚踩在楼梯木地板上,发出咣当当的几声。 一家人一时间自动沉默,齐齐看着竹溪走,默契的察觉到了不对,尤其是心虚的一对父母。 门咣一下关上,竹母很是自觉的放下水壶,主动开口对池荆南解释说:“小池,溪溪知道是我们告诉你关于报名信息的事情了。” 竹父从厨房走过来,站在竹母旁边,真实的说道:“这下,真有点儿难办了。” 竹母捂了捂脸,她也是第一次瞒下这样的事情,她低声说:“我们当初是一起装不知道的,哎,小池家里的事,溪溪一点都不知道,不说也是怕他担心。” “没关系的,阿姨,溪溪总会知道的。”池荆南桃花眼低垂,他嘴里的话是这样说,但站姿有些僵硬,越想越觉得面前困难重重,放下盘子,想要去找竹溪。 但,估摸着只能碰到一片铜墙铁壁。 楼上的门又开了,竹溪换了一身外出的长袖长裤,带着白色的帽子和口罩,温软的眸子透着十足的冷漠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阳台上,池荆南快速解开了腰上的围裙,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准备跟出去,不知道竹溪要去哪。 “阿姨,我跟着他出去看看。” 竹溪的家是楼梯,他插着口袋一路小跑到楼下,全程当听不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 他被密不透风的瞒了一年消息,直到今天。 所有人都再告诉他,池荆南在国外过得很好,他不用担心,更不用想他。 那些平台上更新的照片呢,也是处心积虑的在对他隐瞒吗?他竹溪究竟有什么本事,让池荆南对他藏到这种地步。 竹溪情绪波动大,他控制了再控制,眼眶还是微湿了湿,手指在口袋里正捏着一个小小的挂坠,项链一圈圈的挂在手指上,往小区的出口走。 他吸了吸鼻子,还没走几步,正准备找一个书店待一天,迎面撞到一个眼熟的影子。 戚·蹲在楼下·准备蹲表哥·楚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从花坛边站起来,“溪溪,你怎么下来了?” 竹溪现在谁都不想说话,小脸冷冰冰的,“我有点事,先走了。” 正被母上大人催着带池荆南回去见人,戚楚揉了揉脑袋,刚睡醒没多久,脑子混沌着,这是怎么了? “溪溪,别走啊,我哥呢?我给他发消息不回。” 这人把雷点踩得稳稳的,好家伙,一家子踩雷高手。 竹溪伸出手指,一副冷淡的样子,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又高又挺拔的人站在那里,“后面,自己找去吧。” 说罢,立刻迈脚走了。 戚楚转头,茫然的看向池荆南,跑过去碎碎念:“表哥,我家就几步路,你跟我回去吧,昨天我妈念叨你一晚上了。” 只见池荆南盯着前方,开口问他,“溪溪说什么了。” “啊,他说有事先走了。” 池荆南微蹙着眉,长腿迈开,扔下一句回答:“等晚上,我去拜访小姨,你先回去吧。” 随后,很是着急的摆了摆手,跟着竹溪的方向走过去,漫不经心道:“现在忙,我也走了。” 哪里是忙,我看你眼里只有一个人。 戚楚愣了两秒,回家里把事情说完,掏出电话给竹溪打电话,觉得自己不能错过,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溪溪,要不要我陪你?” 正待在巷子里的竹溪,靠在凹陷的墙边躲人,白色棒球帽的帽檐低了下去,漂亮的眸子往下滴着眼泪,口罩的边角逐渐浸湿,随着情绪起伏,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没带纸,手指蹭的眼角微红,情绪逐渐成为讨厌自己的这个毛病,指尖上的挂坠轻轻晃了晃,一阵风吹过,微微扬起弧度。 刚才,竹溪七拐八绕的在附近的几条巷子里交叉走着,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池荆南应该不会再找到他了。 竹溪躲在一间没人的老房子院子里,破旧的老门轻轻掩着,在浓浓的烈日天气中,充满了萧瑟的感觉。 这里有灰尘,竹溪等空气中的飞舞的灰尘落下,才站在最安全的门后面,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如果你不告诉池荆南,我让你来。” 现在的竹溪不想见到池荆南。 以前他总觉得他们是朋友,他应该坦诚,但他无法告知对方自己的秘密,所以他惴惴不安,如今才发现,原来不止有自己在欺瞒。 原来,对方也在瞒着他。 戚楚再三保证后,竹溪才发了定位,让戚楚带过来一包棉柔抽纸,他的眼边再胡乱用手擦,估计明天要过敏。 戚楚换了一身衣服,躲过了几十米外的池荆南。 竹溪等到他时,戚楚穿着一身校服进来关上门,除了张扬的银色头发,像个稚嫩的高中生,把纸巾递给他,小心问道:“溪溪,哭了啊?我看到我表哥在找你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啊?” 竹溪拆开,擦了擦眼角,还有口罩边上的眼泪,闷闷的一声,“嗯,没什么。” 竹溪收拾完,突然对戚楚说:“手机拿过来,我用一下。” 戚楚立刻掏出来给他,“手机没电了吗?” 竹溪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人脸识别通过,他点进了微信,找到池荆南的聊天框,搜了自己的名字,往最早的一条点进去找。 戚楚新换的手机,往前数最早是三个月前的信息。 [表哥,你都回来住了,怎么不告诉溪溪呢。] [无情表哥:他不会发现的,现在还不是时间。] [我妈给你做了汤,一会儿我给你端过去。] 三个月前,高考结束,暑假开始的时间。 戚楚看他越往下翻,心里越慌,恨不得想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溪溪,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去找我表哥,让他给你解释,好不好?” 竹溪抬手,按住了门,漂亮的眸子满是探究,“戚楚,说说吧,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 ——小猫咪发怒了。? 第23章 溪溪,找到你了。 这下子完了,表哥快来救我。 戚楚努力讪笑,想要化解尴尬的氛围,但对上竹溪的表情,自觉变怂,沉默了一阵。 “我们…溪溪,我答应了表哥不说的,我要是说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竹溪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呢。 竹溪的神情逐渐变得失望,软白的手指垂了下去,他自言自语的讽刺自己道:“为什么?我是有多重要,能让池荆南这样瞒我,我该夸他会演戏,对吗?” “他学什么文学,应该去当演员。” 浓密的眼睫上沾着眼泪珠子,风一吹,轻轻的飘下去。 他明明,只是朋友,现在又算什么呢? 竹溪把手机扔给了戚楚,连带着一直缠在手指上的项链,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清,“我不为难你,你自己告诉他,在他想清楚之前,不要找我。” 项链是池荆南走之前留在他床头上的。 竹溪17岁的生日礼物。 你看,这个人连告别都不敢当面告诉他。 可他偏偏喜欢的就是池荆南,无论他多么生气,事实是他喜欢不了别人。 竹溪拉开门,径直走出了巷子,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看书,去高中学校旁边的书店待一天。 书店是一个退休的警察开的书店,地方很大,书也全。 即使在夏天,老板总是穿着白色的毛衣坐在前台上,一张年轻的娃娃脸。 很多人会错认为他是来打工的大学生,他也总会笑眯眯的说:“没错。” 要不是竹溪私下里撞到他,看到他受伤瘸着的腿,估计也以为这人只是简单的富二代,无忧无虑的开着书店。 学校离得不远,竹溪搭乘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来了,一进来,老板季遇坐在前台上,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小溪,怎么突然过来了?” 时间还早,尤其是休息日的上午,书店没几个人。 竹溪没拿书,直接坐在他面前的高脚椅上,音调垂着,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下垂线的丧气,“季老板,一杯奶茶,半糖。” 饮料台就在不远处。 季遇动都没动,带上一双金丝眼镜,招呼着店员:“哎,萌萌,一杯半糖奶茶。” 季遇坐起来,今天他穿着的是毛茸茸的白色薄毛衣,真不知道大夏天的怎么一点都不热,悠悠的问他:“小溪溪啊,今天是怎么了?” 竹溪捧着小脸,看自己一直震动的手机:“心情不好。” 季遇突然出声:“你喜欢的人回来了?” 竹溪睁大眼睛,是水润润的样子,眼眶还红红的:“你怎么知道的?” 季遇拿过奶茶放在他的面前,提醒这个情绪四散的傻小孩:“别忘了,我以前干什么的,还有你这也太明显了。” 他拿过小镜子,“给,自己看看吧。” 竹溪吸了一口奶茶。 他低头看自己红红的眼睛,呐呐问道:“哦,季老板,你说如果你的朋友把所有事情都瞒着不告诉你,你会怎么办?” “得看是什么事情,如果他真的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季遇喝了一口自己的黑咖,问他,“不过,你的这个是朋友吗,不是你喜欢的人吗?不是普通朋友的话,不一样的。” “可是他把我当朋友啊,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他。”竹溪揉了揉小脸,趴在书店的台子上,“感情真的好难啊,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关系了。” ——生气的小猫咪开始为感情困惑烦恼了。 竹溪的手指一戳一戳的对着桌面,没听到门口的风铃声响起,只是在想今后怎么办。 走进来的男生,俊美的脸上神色透着沉寂,眸色阴郁不安,迈着长腿走来,他坐在了竹溪旁边,并且提前按住了他的手臂,“溪溪,找到你了。” 竹溪抬眸,他茫然的靠在自己的臂弯里,脸颊压着衣服,“你怎么过来的?戚楚告诉你的吗?” 季遇眨了眨眼,立刻装作忙碌,拿起手机走开了,“哎,萌萌,新进的书到了吗?” 整个前台只剩他们两个人,池荆南摊开了自己的手,里面是送给他的项链,他很想为他带上,而一向聪明高傲的人,现在变得不敢多说话,有些可怜。 “溪溪,我错了,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才找的戚楚,想多知道你的消息。”池荆南说的声音有点急,桃花眼泛着伤感,那种情绪,刺眼的让竹溪不舒服,“我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都告诉你。” 竹溪没有起身,他侧着脸,安静的乌眸看着池荆南,在这一瞬间,他很想抱抱他,“池荆南,我不想撕开你的伤口,但是你以后要对我坦诚,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难过。” 池荆南摇了摇头,“不,我要说,以前不提只是不想你为我伤心,后来是因为我想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想起来,有点荒唐。” 一直无忧无虑长大的人,提起他的过去或许都是优秀的几个代名词,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别人眼里变成可怜的代名词。 “刚到国外的时候,一切都好,我父亲早就出轨了,我母亲发现之后,他们开始争吵不休,后来,两个人突然达成一致,互相不管对方的私事。” “看着他们装作一切事情没有发生,带着情人一起幸福的生活,那种氛围,我会感到恶心,溪溪。” “我自己回来了,我表哥家是燕市人,帮我找了学校和房子,我状态太糟糕,不想打扰到你,而且当时我有些幼稚,不想让认识的人见到我。” 池荆南垂下眼眸,骨节修长的手指按在竹溪白皙的手腕上,银色的项链,一圈一圈的环了上去。 吊坠是定制的水滴的形状,很精致的宝石质地,纯度很高,“我现在靠自己生活,之前暑假去打工,赚了不少,够这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池荆南…”竹溪眼眸闪了闪,心疼的要紧,伸出了双臂,总算主动抱了过去。 ?他摇头,声音低低的,小声在说“我攒了很多压岁钱,我养你。”? 第24章 溪溪,你在为我哭吗? “不用溪溪养我,我已经攒够了钱,可以养溪溪的。” 池荆南的桃花眼含着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怎么这么可爱啊,他的小竹马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竹溪喜欢的人,陪他长大的人,说起过去的苦难也是云淡风轻的,看着一点都不难受,可竹溪知道,池荆南又把自己的伤口撕开了,撕开给他看。 竹溪越想越难过,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了,可怜兮兮的小猫咪,泪汪汪的抱着池荆南,他不好意思的埋下头,软绵绵的出声解释,“我不想哭的…我就是心疼你嘛。” 泪失禁体质的人,很难控制住情绪带来的眼泪,尤其是知晓这么多事情后,他很容易陷进这种难过的情绪中,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 池荆南垂下眼眸,他捧起躲藏的小脸,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擦上娇嫩的面颊,用口袋里折叠好的柔软手绢,轻轻为他擦了擦眼泪,幽幽问道:“溪溪,是在为我哭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为他哭,在心疼他,每一滴眼泪是在为他流下去。 虽然这个人不是他的父母,但,是竹溪也很好,他好像总有一种预估的期盼,直到竹溪抱住了他,一切似乎变得顺理成章。 竹溪心疼他,也只能心疼他。 这样的眼泪,怎么能为第二个人流下。 小猫咪抿唇,瞪着他时眼睛还是水润润的,毫无威慑可言,明知故问干什么。 现在快临近中午,渐渐来了不少穿着校服学生看书,竹溪不好意思重新带上了白色的帽子,插着口袋,红着眼睛往书店里面走,他们在门口太显眼了。 “我要去看书。” 两个人一走,季老板才悠悠的坐会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发呆,充当一个好看的吉祥物,手机时不时在桌面上震动几下。 店员萌萌一头黑线,“老板,好忙,你能不能过来干个活?” [宋辞:你有东西留在我这儿。] 季遇扫了一眼手机页面,能有什么东西,他没去管这个一直追着他不放的小孩,无辜的开口道:“我是残疾人,萌萌,要爱护我啊。” 萌萌抱着一摞子书,一肚子气瞬间消了,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拿自己的伤这样开玩笑说出来。 女孩道:“…行。” … 书店二楼,池荆南拿着竹溪的奶茶走在后面,楼上因为是历史类社科书籍,气氛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来。 竹溪闷头找书,指节碰了一下眼皮,好在现在不哭了,但是眼皮开始肿了,回去要冰敷,“你没什么事吗?一直跟着我,戚楚妈妈不是找你吗?” 男生抱着双臂,靠在书架边,故意逗他道:“溪溪,想哭就哭吧,现在没人。” 什么话啊? 竹溪抱过一本书,义正言辞的仰起头,对他说道:“我的心情刚刚好,请您不要再说话了,好吗?” 白皙的手腕上挂着项链,池荆南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拿过竹溪手上的书,“我下去买单,你在这边找个位置坐下吧。” 除了试看的书籍,书店的每个新书都有塑封,如果在书店看的话,需要先购买,再坐在休息区慢慢的阅读。 竹溪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坐了下来,迟迟的拿出手机,给戚楚发了短信,让他不要再担心了。 竹溪似乎总能轻而易举的原谅池荆南,因为在心里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更不会让他不开心。 可惜,他要追求他,太喜欢的人无法继续做朋友。 如果注定有不好的结局,竹溪也会坦然的接受现在的一切美好,把每分每秒的相处铭记在心。 今天的阳光非常好,热烈的闯过玻璃直接打在桌面上,分外的美好,他吸了一口奶茶,帽子压的低低的,遮住了脸部,没有晒到太阳。 池荆南拿着书上来,手机还端着一盘小吃,走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黑森林蛋糕,估计是楼下的季老板烤的,他总有一点出乎意料的爱好。 池荆南把盘子放到他面前,“溪溪,早上没吃饭,先吃点这个。” 竹溪点头,自己拿着小勺子,慢吞吞吃着,“好吃。” 他的手上翻动着书页,看的格外认真,很快沉浸磅礴的历史故事中,忘了吃东西。 外面天气这么热,多补充一点糖分,不会晕倒。 池荆南不嫌麻烦,拿过他的勺子,淡淡开口,“我喂你吃。” 勺子伸到他的嘴边,一小块档案,“溪溪。” 竹溪抬眸看到对方,一瞬间红了脸颊,想要抢过勺子,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池荆南,我自己吃,不用你喂我。” 池荆南蹙着眉,面对竹溪,他并不松手,手又抬了抬,“你看书吧,反正我无聊,没什么事情做。” 竹溪被迫接受投喂,乖乖张开嘴巴,巧克力蛋糕的味道,一瞬间在味蕾上爆发,他吃完,喝了一口奶茶,冲淡了巧克力的味道。 竹溪有些在发呆,低头盯着一页书迟迟没动,看上去好像很认真的样子,直到吃完。 池荆南掏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角,认真的好像在照顾小孩子,“溪溪,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竹溪摇头,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池荆南努力打工挣得钱,一定很不容易,小声说:“我请你吧,我攒了好多钱呢,以前你都不让我掏钱。” 小竹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很不忍心。 “好。”池荆南揉了揉竹溪的脑袋,桃花眼泛着笑,他温柔道:“认真看书吧,我陪你。” 池荆南顺理成章的接受竹溪的请客,反正他们之间,谁请谁都一样,没有开口提自己暑假在堂哥楚渊那儿帮忙挣下的三十万抽成,足足够几年的生活费了。 既然小竹马想养他,那就先养着吧。 池荆南抬眸,注视着安静看书的竹溪,漂亮的眸子微微肿着,手指点着一行行字,很有阅读的样子。 他总是能够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留在竹溪身边。 很舒服,很自由。? 第25章 你的秘密是什么? 竹溪请池荆南吃了午饭,在学校附近很简单的一餐米线,他无可奈何选了最贵的套餐,想让他吃好一点的饭,米线香香的冒着香味。 不是竹溪不想请贵的,是池荆南想吃这一家,男生刚出书店,就停在了店铺门口,告诉他一句,“溪溪,我很久没吃过了,这个好不好?” 他声音很温柔,又有点怀念过去的样子。 竹溪简直没办法,要命了简直。 小竹马带着帽子和口罩,抱着自己买的书,乖乖走在前面,他道:“那好吧,等回学校我请你吃饭。。” 这个附近都是学校,他们在这家店从小吃到大,味道是有保证的,店里面的阿姨一看他们过来,笑眯眯的招呼着,拿出两瓶冰可乐,“溪溪啊,来吃什么?” 阿姨点头,拿过来一盒新的纸巾放在他们手边,热情道:“这是小南吗?好久没见了。” “嗯,今天溪溪请我吃饭的。”池荆南眸色温柔,和阿姨聊天,知道竹溪上学的时候经常不去食堂,跑到这里来吃饭。 被迫暴露的竹溪:“……” 竹溪盯着桌子上的菜单,耳朵都红了,呐呐道:“阿姨,要最贵的套餐,我们两个吃,快一点哦,他太饿了!” 小竹马白皙的手指在指着池荆南,理由生硬又可爱,隐隐约约还泛着几丝娇气,这才是可爱的竹溪。 等到阿姨去忙后,才小声开口道:“你干什么要打听我,我又不是不好好吃饭,就是食堂的饭难吃嘛。” 池荆南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小脑袋,含着笑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溪溪的生活,这一点控制不住。” 竹溪坐直,摸着自己的脑袋,抿唇咬着吸管喝冰可乐。 这人撩人起来也太正常了吧! 不知道在国外都学过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不正常,不正常。 竹溪在胡思乱想,池荆南手机震动,他低下头,看着手机上小姨的信息,很温柔的一个亲人。 [小姨:晚饭小姨给你做猪肚鸡,阿南可以吃吗?] [池荆南:可以,谢谢小姨。] 但是,亲人也是有距离的,不能太依赖他人。 可池荆南不得不承认,除了小姨,在偌大的燕市里,找不到这样的长辈了。 他的父母,从他十七岁开始,同他割离。 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不是一帆风顺。 池荆南在去年经历了所有落差,他穿上校服,灰头土脸的去了一所偏远的寄宿学校,又在高考结束后穿上不合身的西装,跟着表哥楚渊去谈生意,把过去在父亲公司学过的一切逐一实践。 在结束的时候,他还掉了楚渊出过的学费。 对他好的人,池荆南都会报答,雪中送炭的人更是重要。 说实在的,他和表哥其实并不相熟,从小只在春节期间见过几次面,他和戚楚的母亲是楚渊母亲的妹妹。 自从表哥母亲去世后,很少见面了。 好在经过一年的颠沛流离之后,他重新走到了竹溪面前,一切没有白费,他还可以做他的朋友,甚至可以相处更久。 竹溪和池荆南吃完,竹溪擦了擦嘴巴,对着桌子上的二维码扫码,付完钱之后去和坐在前台的阿姨说再见,小跑着跑到池荆南身边。 两个人站在门口,池荆南拿着竹溪的口罩,微微俯身,给他挡住了阳光的照耀,修长的手指拎着线绳,挂到泛红的耳朵上面,一张漂亮的面孔被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纯净的乌眸。 心脏咕咚咕咚的。 竹溪眨了眨眼睛,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你现在要去戚楚家吗?” 池荆南插着口袋,走在他的左边,是道路的外侧,英俊的眉眼微弯,“先送你回家,我再去。” 竹溪轻声“嗯”了一声,伸手压了压帽子,简直要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能这么自然的撩他,诡计多端的直男! 池荆南和他走进了一条小巷里,里面没有马路上的车多,偶尔闯出一个骑自行车的,慢慢走,很安全。 男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竹溪察觉身边没有人,疑惑的回头,软绵绵的问他,“怎么了?” “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溪溪。” 池荆南长腿迈了几步,停到了他的跟前,微微凑近,桃花眼在盯着他看,居高临下的姿态,他缓缓开口问道:“你的秘密是什么?” 竹溪心一抖,往后退了一步,白色的上衣蹭到了墙面,他的手抓紧掌心,极为无辜的眨了眨眼,是个单纯小猫咪的样子,“我的秘密吗?” “我当时只是为了让哥哥说实话。”他对上池荆南探究的视线,用尽自己毕生的演技,甜丝丝的抓着他的胳膊:“什么秘密的,我当然没有啊。” 小猫咪摇了摇尾巴,毛茸茸的冒着可爱劲。 池荆南扫过竹溪的眼睛,假装放过他,似笑非笑的说:“我说呢,溪溪怎么可能对我有秘密呢。” 小竹马真有秘密呢。 隔着十米的马路外就是他们家的小区,竹溪挽着池荆南的胳膊,掌心里出着汗,表情也有点僵硬。 再次感谢口罩,以后他在池荆南的面前,口罩绝对不离脸! 竹溪一路小跑回了家,在楼上的窗户边跟池荆南打了招呼,整个人靠在窗边的小沙发上使劲喘气,要命了。 他摘掉口罩,脸颊红红的。 竹母端着水果,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溪溪,妈妈和爸爸不是故意瞒你的,小南家里的事情,他怕我们说了影响到你考试。” 竹溪摇了摇头,“不怪妈妈,也不怪爸爸。” 他咬了一块芒果,乖乖的说:“大家都很爱我,为我担心,竹溪不会乱发脾气的。” 竹母一瞬间松了口气,出门去和竹溪爸爸说了。 竹溪转头,看着池荆南进对面单元里,嘴里面念叨叨的,“好好感受亲情吧,少年。” 竹溪双手合十,对着湛蓝的天空,小声说:“保佑保佑,池荆南不要再受苦了。” ?他总希望池荆南一切都好,哪怕没有他也一样要好。? 第26章 你对我最好了。 池荆南刚进门,小姨就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曾家三姐妹除了大姐嫁的远,两个妹妹都在燕市生活。 池荆南的母亲排行老二,目前在国外同他的父亲因为财产分割僵持着没离婚,表面各自带情人活的痛快。 “阿南,快让小姨看看瘦了没有,这么久没见你都长高了。”小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厚厚的一叠,他一瞬间就知道了是什么,“这是小姨奖励给阿南,考上大学的红包。” 池荆南没接,把信封重新塞到了小姨的手里,少年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带着温柔的嗓音和神情,摇头说了一句,“小姨,我暑假跟着表哥工作挣了不少,你要是真给我,我也得交给戚楚。” 小姨面孔温婉,听的眼眶一红,“都是我们做大人的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年纪轻轻这样为自己的生活担心。” “心疼我了啊。”池荆南笑了笑,揽着她的肩膀往厨房走,“小姨放心,我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个钱您就当是给我了,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看的衣服。” “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了。” 池荆南身上有曾家人遗传的桃花眼,温柔潋滟,他是这几个孩子里面最不让担忧的一个,当初却敢一声不吭,自己跑回国。 那个时候,她的二姐对她哭着抱怨,说池荆南叛逆。 可这个孩子在叛逆的定义中,只叛逆了一次,再也没有过了,这个词从此在他身上消失,他飞快的成长,变成今天这样云淡风轻,不言过去的样子。 水池边,池荆南垂下眉眼,他在认真洗手,准备帮小姨做菜。 小姨站在门边,看着只感觉心疼,她走过去,推着男生出去,往外走,“阿南,戚楚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呢,你去找他,小姨这边自己很快就能做好的,来我家里面一趟,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池荆南无奈的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门关上。 他去了二楼,小姨家还是和一年前的装修一样,简单温馨,很有生活的气息,戚楚的门是浅蓝色的,当时做设计的时候,走的是动漫风。 池荆南敲了敲门,“戚楚。” 戚楚听到声音,揉了揉眼睛,把手机甩到了床上,刚死一局,白毛乱糟糟的,“表哥,你现在就来了,” 池荆南迈进他的屋子,神色隐隐有些嫌弃,戚楚的屋子里面的东西无规律摆放,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乱堆,角落的一片空地上,放着吉他,架子鼓。 池荆南道:“我记得,你是学唱歌的。” 戚楚瘫倒在床上,退出了游戏,“那些不是我的,我之前暑假组过一个乐队,临时放在我这里的。” 他嘟囔了一句,“不过可能他不要了,我就扔那落灰。” 戚楚翻了个身,从床脚边的小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汽水,递给池荆南,“天气热,喝点。” 池荆南放在手里,他的视线幽幽的划过戚楚的神情,漫不经心的对他说:“竹溪知道我的事情了,不过溪溪现在呢,对我好像有秘密。” 看起来非常的自然提起话题。 常年被竹溪训练的戚楚心里瞬间拉起了警报声,他喝了一口汽水,傻乎乎道,“什么秘密?溪溪有秘密吗?” 池荆南盯了他一会儿,才像是相信了他,移开了视线。 他唇角微扬,笑的温柔,“长大了,就算有秘密也正常,我理解。” 鬼才信啊?!就你那表情,恨不得把人吃了。 “表哥,你和溪溪住一个宿舍里,可得好好照顾他。”戚楚假笑,觉得今天自己这一天过得真的有点难,转移话题道,“他最近喜欢喝冰椰奶,路口那一家的加好多料。” “还有芒果,竹溪现在喜欢吃,不过他自己懒得剥。” 池荆南闻言,果然低下了头,拿出手机看,“我查查。” 戚楚揉了揉脑袋,埋在柔软的空调毯里,在池荆南面前,装作无所事事的开始打开手机,连接蓝牙音响,播放歌曲。 戚楚抱着手机又开始打游戏。 … 池荆南登了一下自己的QQ小号,发现就在刚才不久,竹溪给他发了消息。 [溪:现在有空吗?来一盘。] [white:下一次吧,现在忙。] 池荆南开学时就卸载了手游,他之前一直没开语音,竹溪也是,两个人只用文字交流,卸载是为了避免暴露。 对面的房屋内,竹溪懒洋洋的抱着玩偶,有些无聊的回了一个哦,他拿出平板,无所事事的准备刷剧。 white突然发了一句,上次你说在学校见到了讨厌的人,有没有打扰日常生活啊。 竹溪感觉有点奇怪,他敲了敲屏幕,捧着脸颊,乖乖回复,上次不过是自己说的气话。 [溪:没有讨厌,之前有点生气,现在没事啦。] white没再上线。 竹父竹母去学校开会了,竹溪抱着玩偶看剧看到天黑,七点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他踢着拖鞋下楼,先打开摄像头看了看,原来是池荆南,还以为他今天不来了。 “溪溪,是我。” 小竹马乖乖打开门,看到他手上拎的袋子,闻到了一股香味,他抬起乌眸,软绵绵问道,“你带吃的了?你不是在戚楚家吃饭吗?” “吃过了,但是想着溪溪应该没有吃,给你带的。”池荆南进门,拿出了藏在保温盒后面的椰奶,保温盒里面是小姨亲自做的猪肚鸡。 竹溪眼睛一亮,软乎乎的喊:“你对我最好了。” 他抱着一大杯椰奶,把吸管扎进去,幸福的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呀?” “戚楚告诉我的。”池荆南去厨房拎了两只碗,把汤倒进去,“溪溪,先喝汤,吃点肉和饭。” “叔叔阿姨开会,我不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吃饭了。” 竹溪笑容软软糯糯的,“哪有,我只是懒得起来嘛。” 下面一层是蒸的松软米饭,盛出来放在了小碗里。 竹溪跟着坐在了餐桌前,不舍得的把喝的放远了一点,拿起小勺子开始吃饭。 灯光下,池荆南温柔的注视着竹溪。? 第27章 我怕黑啊,溪溪。 竹溪吃饭的样子还是没变,细嚼慢咽的动作,很乖巧,像只小猫咪在埋头吃,柔软的发丝半遮着漂亮的眼眸,软软的气息。 小姨做的汤是一绝,竹溪不知不觉吃了一碗,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肚子都撑了,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我撑了。” 池荆南撑着下巴,眸色疏散,给他递上纸巾,“擦擦。” 竹溪擦了擦嘴巴,把自己撑了这件事抛在脑后,拎着椰奶喝起来,眼睛亮亮的,吃完饭似乎恢复了活力,“我们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起床后吧,下午有课。” 池荆南说罢,幽幽的眸子看着他,竹溪抱起了椰奶,他只想往楼上钻,别再提下午的事情了,装作无事发生,“那我去洗脸睡觉,晚安。” 没能跑掉,小猫咪被人拎着后颈往外走,池荆南嗓音温柔低沉,目光些许宠溺道:“陪我回家一趟,我要换衣服。” 竹溪可怜兮兮的抱着大杯椰奶,总感觉来者不善,他站在自家门口,指着对面的门,眨巴眼睛,“你出个门就能进去了,我一定要去吗?” “我怕黑啊,溪溪。” 池荆南看他不走,抱着双臂转过身,突然靠近了他,俊美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他带着几分伤心的说道:“溪溪会保护我的对吧?” 竹溪呼吸一滞,委屈巴巴的垂下脑袋,靠在门上不动弹了,这是什么破理由嘛,“我知道了,我去嘛。” 竹溪一走一挪,跟着池荆南身后进了池家的门,里面充满了冷清的气息,两层楼大部分家具被塑料布盖着,没有使用的痕迹。 池荆南面色如常的开灯后,径直走上楼梯,进卧室。 竹溪四周看了看,心里不开心的跟着走上楼,以前这里多温馨呀,现在一点人气都没有。 池荆南的卧室和竹溪住的房间在一个位置,只有这间屋子里的家具没有被塑料布盖上。 一切似乎在这里按下了暂停键,这里的每个角落细节都像是一年前他们离开的样子。 除了池荆南的房间,像是众多失去生气的一个例外。 竹溪转过头,看到池荆南背对着他换衣服,他匆匆的转过身,站在池荆南的书架面前瞎看,捂着小心口,耳根通红,眼睛睁大。 竹溪,你要镇定,镇定。 小场面小场面,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游过泳。 怕什么?! 池荆南脱下穿了一天的T恤,他随手卷了卷扔在脏衣篓里,肩颈线肌肉线条明显,身材更是优越,不仅是天生,更是坚持锻炼的结果。 他侧眸扫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竹溪,快速换掉了衣服,拎着脏衣篓进卫生间,“溪溪,等我十分钟,我洗一下衣服。” “我知道了。”竹溪闷闷的一声,尤其是看到书架上盖住的照片,是一家人的合照。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他蹲在木地板上,乌黑的眸看着门里面的人影。 他揉了揉脑袋,目光温软纯净,漂亮的小猫咪又在心软,他一定要对池荆南好,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呢。 池荆南不知道,他简单洗了一个衣服的空,竹溪又下定了什么决心,白得一个漂亮乖巧的小竹马。 衣服拧干了水分,挂在卫生间的窗户边。 池荆南擦了擦手走出去,竹溪正坐在他的书桌前,趴在上面眯着眼睛,有些想睡觉,眸子半掩着,他打了一个哈欠,伸手要撑着扶手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池荆南站在他的旁边,男生慢慢蹲了下去,视线平视,极为的温柔体贴,“溪溪,我背你吧。” 竹溪睡眼惺忪,朦胧的望着他:“啊?只有几步路我走就行了。” 池荆南背对着他蹲下来,非要背竹溪。 竹溪抿唇,总算把胳膊伸了过去,小猫咪蹭了蹭他的脖子,很喜欢,但也在冷静思考,他呐呐一句,“池荆南,你这样会宠坏我的呀。” 这样不好的。 池荆南背着他下楼,站在门口总控开关处,伸手关掉楼上楼下的灯,背着竹溪出门,进到竹家才开口说:“溪溪这么乖,不会宠坏的。” 竹溪免不了脸红,尤其是发现客厅里的父母,一时僵住,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知道喊,“爸爸,妈妈。” 竹溪小朋友,早恋经验为零。 竹母和竹父在聊开会的内容,回头看到自己儿子被背着,惊讶了一下,“溪溪受伤了?” 竹溪摇头,急切道:“没有,快放我下来。” 池荆南背着他没松手,面不改色道:“阿姨,叔叔,溪溪陪我回去收拾东西,太久了他有点累了,我送他去睡觉。” 竹母若有所思道:“快去吧,我们进书房说,别打扰两个孩子休息了。” 她温柔道:“溪溪,小南,晚安。” 竹父也收拾资料站起来,父母两人去了一楼的书房。 楼上,栏杆处,竹溪埋起了小脑袋,脸颊都红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因为他心里有鬼,“池荆南,妈妈一定在笑我。” “阿姨只会感觉溪溪可爱。” 小竹马软糯的出声反驳,“才…才不是呢。” “因为我也觉得溪溪可爱。”池荆南勾起唇角,他背着竹溪进屋,放在小沙发上,拎着鞋架上的拖鞋放在脚边,他拍了拍肩膀,“溪溪,去洗漱吧。” 柔暖的光线下,池荆南鼻梁高挺,眉眼带着温柔仰头看着竹溪,他说:“然后,我们睡觉。” 竹溪:“…啊…好的。” 他肉眼可见的快速换掉鞋子,抱着浴巾奔进了洗漱间,门安全的反锁,竹溪用凉水洗脸,热度总算消了一些。 池荆南在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刚才喊竹溪回去换衣服,只是出门急忘了换,后来又是故意想逗他,把他带过去。 夜晚,竹溪睡在里侧,中间隔着一个大玩偶,白皙柔软的脸颊贴在枕头上,白净的小腿搭在玩偶边上,睡得很深。 玩偶再次无声的掉在地毯上,小猫咪被迫翻身,进入了池荆南的怀里,软绵绵的模样像漂亮的云朵。 纯净又漂亮。? 第28章 同…同道中人? 一大早,竹溪半睁着眼洗漱换衣服,池荆南比他醒的要早半个多小时,这人下楼晨练去了,回来去冲澡。 两人吃完饭走了,错过上班高峰期公交车上没什么人。 竹溪打了个哈欠,他靠在椅上,很想睡觉,一会儿眯着一会儿撑着力气睁开眼,软软倦倦的头发半遮住眼睛,小声对他说,“池荆南,还要多久啊?” 池荆南桃花眼低垂,伸出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溪溪,大概十五分钟,睡吧。” 竹溪的脑袋凑了过去,漂亮精致的小脸藏在口罩里,早上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温度带来的燥意。 他又阖上了眼皮,呼吸着池荆南身上的香味,用的和他不同的薄荷味沐浴露,很快伴随着困意睡了过去。 池荆南手机振动,他接到一条信息。 [池,我在准备签证,等着迎接我吧,这次我一定要见到你的小竹马。] 他面色淡然,没有什么表情,直接关上了手机屏幕。 他们在学校门口下车,晚夏的阳光依旧刺眼,竹溪一瞬间就清醒了,他呼了一口气,站在学校门口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宿舍看会儿书,预习下午上的课。 池荆南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溪溪,等一下。” 竹溪茫然的停下脚步,发觉不远处的树边站着宋辞,还有一个白衣背影,两个人好像在拉拉扯扯? 他们现在走过去,一定会撞到,竹溪听话的跟着池荆南往远处走,虽然说是室友,刚开学不久,撞到别人的私事,会有一点尴尬吧。 小竹马有些呆,软绵绵道:“宋辞的女朋友吗?” 池荆南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回道:“溪溪,你再回头看看。” 竹溪乖巧的回头看了两眼,怎么有点眼熟。 宋辞面前带着口罩帽子,穿着白衣服的是个男人。 啊不对,白毛衣,是季遇啊,尤其是腿部站立的样子。 “怎么会是季老板…” 竹溪愣住了,原来是同…同道中人? - 学校门口大树下,宋辞拉住季遇的手没松开,表面一副斯文冷清的模样,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 第一次见面,季遇以为对方只是文文静静的学霸,没想到后来那么过分。 季遇的手腕瘦的有些硌手,即使在夏天,穿着薄毛衣,体温也很凉。 宋辞盯着对方的眼眸,不疾不徐道:“季遇,你太瘦了。” 因为这是在学校门口,季遇没用力把他甩开,他不想吸引太多的注意力,青年想快点走,直截了当道:“把我的工牌还给我,你让我来,现在我来了,东西呢?” 宋辞按着他的手腕,心里被不悦的情绪填满,笑容逐渐有些虚伪,并且逐渐带上了些许的伤心,不似在聊天里的胜券在握。 “季遇,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我们网恋那么久,你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你们大人,都是这样的吗?” 宋辞清冽的嗓音慢慢回转,他垂下眉眼,一幅低落的模样,听的季遇逐渐良心不安。 但他清楚的知道,宋辞只是在演戏。 就冲之前的样子,哪里是卑微了?明明一直在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威胁他。 要不是工牌是他退休前最后保留的纪念品,他不会再和宋辞有联系。 季遇经历过太多事,他不喜欢心思深沉的人,如果对方和一开始一样是一个乖乖的小奶狗,他说不定会多几分耐心陪他玩玩。 季遇伸出手推开了宋辞,就算已经退休,他的身体素质也是认真练过的,能看出腿部有些不正常,“你不给算了,自己留着当纪念吧。” 他转身,一瘸一拐的往路边的停车处走。 店员萌萌在驾驶座把车开到了最近的路边,对着他招手,宋辞插着口袋,神情迅速变冷,看着季遇坐上车关门。 季遇的工牌握在宋辞的手里,泛白的指尖触了触上面的头像。 —年轻活力,可真漂亮。 季遇想甩开他,怎么可能。 … 竹溪躲在池荆南身后,他眨巴眨巴眼睛,等宋辞进学校才冒出头,还是不能相信,喃喃道:“季老板是宋辞的男朋友?” “不是说,是女朋友吗?” 池荆南摇了摇头,表示道:“这是个人隐私,等到宋辞想说,会说的。” 竹溪一路低着小脑袋,池荆南在旁边背着他的背包,时不时伸手拉他一把,让他走路小心一点。 竹溪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家房子塌了,一下子还塌两个。 他更担心的是池荆南的反应,可是对方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哎。 两个人路过餐厅,竹溪脚步一停,拉着池荆南想进去,有些不合时宜道:“我们等着吃午饭吧。” 池荆南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口的LED时钟,“溪溪,你看时间。” 现在,上午十点半。 竹溪晃了晃池荆南的手臂,声音又甜又软,身后就是二楼咖啡厅的立牌,“先在外面坐一会儿嘛,我听说咖啡厅卖的小蛋糕很好吃。” 池荆南只以为竹溪是不好意思回宿舍,跟着点头答应了,让他先缓一缓吧。 咖啡厅,竹溪刷了学生卡,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又哒哒哒的去柜台边,纯净的乌眸专注的盯着模样精致的小蛋糕,连打工的小姐姐都心软了,“需要推荐吗?” 竹溪摇了摇头,他软软的说:“这个红色的,还有黑森林,谢谢。” 当不知道一个地方的甜品好不好吃,就选最简单经典的。 竹·美食探讨家·溪的准则。 竹溪端着回去,他和池荆南选了角落里的位置。 即使是这样,依旧能够招到不少望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池荆南瞥了一眼,“溪溪,我们换位置。” “啊。”竹溪乖巧的和他换了位置,换了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背对着,别人看不到他的脸,甜甜的说:“谢谢哥哥。” 池荆南手顿了一下。 竹溪放心的摘下口罩,露出来了漂亮白嫩的小脸。 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拍到吃饭了,嘴边沾着巧克力上镜真的是不会好看。 ——饲养定义。 一只漂亮的小猫咪是会在意自己美貌的。? 第29章 池荆南,我有点冷。 竹溪浅浅吃了两口,纯净漂亮的乌眸看着池荆南,又低下去,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如何开口问对方。 小猫咪咬了咬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池荆南察觉到竹溪的小动作,唇角眉梢逐渐染上了笑意,俊美无铸的脸庞凑近,等到他又准备放弃时,放下了勺子,想也不想就知道竹溪想说什么。 “溪溪,怎么了?” 无非是对宋辞的性取向有些惊讶,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中学的环境还是有点单纯,同性婚姻法通过了好多年,只是在现实里面不常见到,大家对各自的隐私保护的也比较在意,不似外国开放的大环境。 竹溪终于说出了口,磕磕巴巴的,他很紧张,怕没准备好就先把自己暴露了,“你对同性恋人…什么看法啊?” 他很怕池荆南对他说讨厌两个字。 池荆南望着竹溪,白皙精致的小脸不过巴掌大,写满了不知所措,瞧着怪可怜的。 竹溪年龄还小,不过他也应该给竹溪科普一下,了解这些事情也无妨。 竹溪不知道,池荆南一心以为他单纯。 男生嗓音低哑,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拉住了竹溪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缓缓道来,“溪溪,我尊重个人的性取向,也见过很多对同性恋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叔叔阿姨的感情一样。” 竹溪微微张开唇,艰难道:“…你说的…对。” 比他想的还要顺利,妈妈,他听到的是真的吗? “溪溪,回宿舍面对宋辞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吃完午饭,池荆南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往宿舍走,再三重复了一句。 竹溪闷闷点头,软绵绵的说:“我知道的。” 时常被池荆南的变化暴击,他甚至在幻想,如果他说自己喜欢对方,池荆南也会面不改色的点头,说知道了。 但竹溪不敢赌。 宿舍里,庄则和宋辞各坐在各的位置上,吃着米线,两人面前放着一模一样的网课,在刷时长。 庄则抬头,“哎,你们终于回来了。” 竹溪乖乖点头,把从家里面带的水果从背包里面拿出来,发了一下,“回来了。” 给宋辞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短信。 [季遇:小朋友,不陪你玩了,以后别再找我。] 竹溪的手抖了抖,看着宋辞冷淡的表情,他笑的乖巧无害,“宋辞,火龙果尝尝。” 宋辞点头,“谢谢。” 池荆南是班长,自然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每个学期都会有一个选修网课,他低下头,揉了揉竹溪的脑袋,“溪溪,把电脑给我,我给你刷网课,上去睡会儿吧,我下午喊你。” 竹溪瞬间想到了自己电脑里那些不可描述的聊天记录,整个夏天他都是在看剧和今柔几个人聊天。 竹溪背后一凉,瞬间摇头,眼眸弯的像月牙:“我睡够了,自己刷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池荆南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搭在床架上,漆黑深沉的眸子望了过去,不咸不淡道:“那,把你电脑拿下来吧,我们一起。” 竹溪揉了揉眼睛,柔软的手臂抱了他的胳膊,表情带上撒娇道的意味,这是在宿舍里,他不好意思的靠近池荆南的耳朵,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喊,“池荆南…我有小桌子,让我上去刷嘛,凳子靠着不舒服。” 任谁听都知道,这明明只是个理由。 池荆南意外的点头了,似笑非笑道:“溪溪,去吧。” 一无所知的竹溪爬上了床铺,在池荆南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抱着电脑输入密码,根据老师给的网址登录注册,等到视频放出声,池荆南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上铺,竹溪的把网页放在了后台,自己对着桌面壁纸调整,把不能看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往文件夹深处放。 什么聊天记录,通通删掉。 什么不可言说的视频和漫画,通通删掉。 午休结束,竹溪抱着空空的电脑下床,内心在悲伤的流眼泪。 呜呜呜,面对池荆南太难了! 他的追求之路刚开始一点点,怎么就感觉没有尽头呢。 四人出了宿舍,开始往教学楼走去。 中国现代文学是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上的课,两个班合上,他们选了一排空位坐下,竹溪抱着书放下。 他带着口罩没有摘掉,这里人太多。 池荆南去台上和老师交请假的假条,被老师喊住帮忙放一下插件,竹溪捧起下巴,漂亮的眸子专注的看着池荆南。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安静静的欣赏对方。 池荆南站在讲台上,高大的身影投在幕布上,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他微微俯着身,很快把PPT放好,桃花眼泛着温和,吸引很多人的视线和讨论。 宋辞只和竹溪隔着一个空位,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池荆南很招人喜欢吧。” 竹溪下意识的点头,眸中含着欣赏,随后有些呆呆的看着宋辞,匆忙的解释道:“啊…他一直这样的。” 只有庄则在状态之外,“在军训的时候,不少人想加池哥呢,女生男生都有,不过都拒了。” 竹溪没再看池荆南,垂下头翻书。 他忘了今柔说过,同性恋会察觉到同类的存在。 池荆南回到位子上时,小竹马正在看书,他看竹溪很认真,没开口打扰他,拿出手机发通知让没到的同学快点来,准备签到。 老师讲的很有趣,竹溪没怎么听进去,笔记记了一大堆,等晚上再重新看。 等到课间的时候,他找了一个理由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洗手。 回去的时候,竹溪拿笔准备把内容标一下。 结果一掀开书,里面夹着一个卡片,和上次一样的字迹。 —上面写道— [竹溪,我就在你后面,看看我啊。] 竹溪浑身冰凉,指尖的水滴往下落。 他不敢回头看,后面少说有几十个人。 池荆南端着杯子回来,看到竹溪坐在椅子上模样不对劲,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溪溪,怎么了?” 竹溪肤色苍白,打了个冷噤。 ?他说:“池荆南,我有点冷。”? 第30章 给溪溪暖手。 竹溪抖了抖,他语音刚落,池荆南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揽着竹溪的肩,遮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 右手伸过来,把杯子递给了竹溪,桃花眼泛着严肃幽深的气息,本能的察觉到小竹马的情绪不对劲,他淡淡道:“溪溪,喝水。” 竹溪的瞳仁黑白分明,从清亮变得恍惚。 惊恐的感觉快速从大脑皮层出发,快速传进了四肢百骸。 他咬了咬唇,双手抱起被子,抿了一口热茶,背后还是很冷,他不敢回头,“池荆南,我…” 上课铃突然响了,老师再度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竹溪的话说了一半,要告诉池荆南吗? 可是,他要怎么说,他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折磨了整整一年,那个人很大几率是男性,他翻过竹溪的日记,知道他喜欢的是池荆南。 甚至很大几率是教室里的人,或许…只是偷偷进来跟踪他的人。 池荆南握住了他的冰凉软白的手指,宽大的手掌把他的手圈在里面,无声的在传递温度,低声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边低语,“溪溪,想说什么?” 如果找到的话呢,怎么办,报警还是让对方坐牢。 竹溪额头冒着冷汗,藏在口罩下的脸颊泛红,迟钝的没有察觉吹在耳边的热气,他心情在恐惧,承认自己的懦弱,不敢回头,不敢去探寻人在哪里。 那是长达一年高度紧张下,带来的后遗症。 池荆南是他唯一的秘密,他喜欢他,他想留在他身边,不想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哪怕池荆南不会喜欢他,竹溪还想自私的留在他身边。 多一会儿就好。 暗恋的人,总是会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竹溪垂眸,他只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肤色苍白如纸,小猫咪在心里发着抖,还要撑着精神开口,软绵绵的嗓音,不似往日带着活力,“哥哥,我可能有点低血糖,不太舒服。” 卡片被他夹在书里。 竹溪两只手搭在池荆南的腿上,被这人仔细的抓着暖手,低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男生蹙眉,“等一下,我找人要个糖。” 池荆南刚给最后一排的同学发了消息,让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风向对着天花板吹。 池荆南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一包水果软糖很快从前面传了过来,他给同学发了红包,拿过来拆开,修长干净的指尖捏起葡萄软糖,趁着老师转身的机会,放在了竹溪的唇边。 竹溪低下头咬了一口,抿在嘴里。 他对自己真好。 眼看着池荆南擦干净手指,继续面不改色的暖着竹溪冰凉的手,如果是冬天,估计就会把竹溪的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更暖和。 不似夏天,空调房有会冷,有时感觉正当好。 池荆南表面上在给竹溪暖手,实际上已经在想明天上课位置要坐在哪里比较好了。 竹溪表面上装的自然,在他眼里什么都看得出来,尤其是当他去表哥的公司工作过两个月,和比他年龄大一二十岁的人交流工作。 但宠小竹马,无条件。 一直到下课,池荆南也没有松开手。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记录竹溪的每个反应,甚至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等到下课的时候,竹溪想要把手抽开,池荆南捏着没有松开,力气有点大。 人群散去,宋辞拉着庄则去外面等他们两个。 庄则一头雾水的跟着走了。 整个教室里面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竹溪抿了抿唇,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无措,不知道池荆南又怎么了,是不是自己被他看出来了啊。 他软乎乎的低下小脑袋,漂亮的眸子眨了又眨,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说话,很小声的在撒娇,“池荆南,你松开我,好不好?” 池荆南没动,他常年坚持健身,本身长得就比竹溪要高大,一只手就能轻松的捏住竹溪的两只细白的手腕。 “溪溪。” 池荆南凑近,伸出指尖摘掉了竹溪的口罩,闷了一下午,细腻的脸颊都变得泛红了,回去还要涂药,不然睡一晚,起来会长小红点。 竹溪周围的人都了解他的体质,甚至完全明白竹溪都有什么药,需要怎么吃。 一圈人在宠着他,养成娇纵的脾气也很正常。 但小竹马只是有点娇气,别的都很乖,看到竹溪就会想到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奶团子,跟着他身后喊哥哥长,哥哥短,甜的不得了。 只是现在,奶团子有自己的秘密了。 不肯对他的哥哥说了。 池荆南眸子漆黑,干净的指尖轻轻贴了贴他的脸,捏了一下,才徐徐问了出口,举止格外的从容,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溪溪,课间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竹溪:“我…” 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个紧张的女生,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打扮的很是清纯干净,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池荆南的旁边,在他们的几排站着几个人,大概是室友。 女生在落座的一瞬间,仿佛花尽了勇气,肤色因害羞变得很红,说出的话磕磕拌拌的,手里拽着一个卡片,“池同学,我…喜喜欢你。” 池荆南礼貌的回头,英俊的五官上,神情带着客气的拒绝:“谢谢,但我本人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一被拒绝,她有些急切的说:“那…你以后再考虑我。” 女生似乎看到了男生表情上透出的失语,她猛地站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池荆南说:“…以后也没有。” 少女的心瞬间心碎一地。 在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男生在桌下握住竹溪的一只手,回头问竹溪时,嗓音慢了下来,带着几分宠溺感,“溪溪,继续说。” 竹溪垂着脑袋,脾气上来了,找准机会一把推开了池荆南,耳朵都要红透了。 他抱着书站起来吭哧吭哧往外走,池荆南拿着杯子和自己的书跟上去,“溪溪,怎么又生气了。” “没事儿,好多人都被拒了呢,咱也不亏。” 室友把女生围成一团安慰,只女生独自呐呐了一句,“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一对啊?” 室友们:“啊??” 意外的展开,还能这样想的吗?? 第31章 池荆南发现了。 竹溪冷着眸子往外走,连走在池荆南身边都不要,跟在庄则的旁边,声音温软的开口,“庄则,晚上想吃什么?” 竹溪在忽略掉池荆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小猫咪此刻很难过,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在池荆南被告白的那一刻,竹溪想起来了很多的瞬间,过去上学时,池荆南总是能收到很多的告白信,他会对竹溪和戚楚说,现在不是时候,认认真真学习。 他问过的,什么时候才是对的。 那时池荆南说,等上大学吧,顺其自然。 竹溪很容易收缩信心,他有些佩服刚才的女孩子,毕竟他连对他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想慢慢的靠近,去等待自己鼓足勇气说出口。 他希望自己能在池荆南喜欢上别人前,告诉他。 如果对方讨厌他了,这也算是一段关系的结束吧,能够保留这么久的接触,他会满足的。 可是事实上,竹溪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会变得难过。 池荆南走在他们后面,低声咳了一嗓子,他的双头插着口袋,俊美的脸上逐渐透着不悦感,桃花眼泛出了冷淡和疏离的气质。 庄则感受到了瞪在他后背上冷津津的视线,抬起肉乎乎的手,抱着课本干巴巴的笑起来,“竹溪,我…准备减肥,今晚不吃了。” 眼看着走到了岔路口,庄则拽着宋辞走了,临走前宋辞瞥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留下来一句事实而非的话,“想说的说开。” 两个人一下子听懂了,小竹马清澈纯净的眸子回头望过去,在看到池荆南脸上阴郁漠然的神色时,害怕的躲开了,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抬脚往餐厅里面钻。 怎么这么吓人啊。 池荆南瞬间恢复了温柔的神色,没有想到能被竹溪看到,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表情会变得尤为冷淡。 在国外的时候,不少因为表情而被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竹溪在买粥,还有煎饼果子。 池荆南站在他后面,没听到竹溪对阿姨说的话,他俯下身,双手压着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衣,指尖传递着温度,男生幽幽问道:“溪溪,不是说要养我吗?” 很多人看着,竹溪忍着装自然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当然有你的,我买了两份。” 池荆南眉眼弯了弯,气息暖起几分,“嗯,溪溪养我。” 阿姨动作很快,竹溪接过来准备把吃的递给他,池荆南却没有接,他只道:“你先拿着。” 两只压在肩膀上的手没有松开,池荆南推着竹溪走出了人群,又走出了喧嚣的餐厅。 竹溪眸中盖着一层薄薄的泪光,雪白的后颈在走动间逐渐染上一小片绯红,漂亮又脆弱的模样:“不在食堂,去哪里吃?宿舍吗?” 池荆南指着右边的一片竹林,在傍晚一点都不热,风徐徐吹过,反而有凉爽的感觉,“往右转。” 竹溪走到石凳面前才发现,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被抓到的地方,“这里啊。” 他们坐在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饭,池荆南打开手机放了安静的音乐,并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只是偶尔看着竹溪的小动作,记录在心里。 他还在抱着那本上课的书。 不对。 竹溪松了一口气,回宿舍两个人发现室友留了纸条出去转了,晚点才回来,小心翼翼的把书塞到了柜子里,软软的开口,带着气音:“我先去洗澡了。” 池荆南站在阳台上,他抬了抬手,“嗯,去吧。” 竹溪洗完澡出来时,池荆南面色正常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电脑放着游戏视频,指尖无声无息的敲着桌面。 右手的a4纸下,是那张卡片。 竹溪拿出舒缓面霜,对着小镜子认真涂了涂脸上泛红的地方,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继续看动漫。 池荆南站了起来,竹溪以为他要拿旁边柜子里的东西,细白的小腿放在椅子上,他下巴贴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按着鼠标,准备搜索文字。 下一秒,池荆南低下了头。 他的手指抬起了竹溪的下巴,强行让对他隐瞒的小竹马看着他,漂亮的眸子是水润润的,散着一股子温软的纯净感。 只是嘴巴不太听话。 总是对他隐瞒。 他手指抬起,卡片下垂在竹溪的面前,桃花眼里的温柔暗了下去,此刻安静和危险并存,他似乎很有耐心。 他问:“溪溪,告诉哥哥,这是什么?” 竹溪闭上了眸子,心情颤抖到冷静。 “是跟踪我的人,写给我的。” 他知道,一旦被发现就不能撒谎了。 这也是池荆南的底线。 硬卡纸被修长白皙的手指瞬间揉成了一团。 池荆南压下了脾气才没扔到垃圾桶里,指尖掐了掐竹溪白嫩嫩的脸颊肉,留下两个显而易见的指痕,声音因生气变得有些冷淡:“有多久了?” 竹溪脸上有些痛,喃喃的睁开眼,睫毛一瞬间沾了泪水,声音越来越低,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年多了,去年在学校开始的。” 池荆南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池荆南神情冷森:“报警了吗?” 小猫咪的眼神湿漉漉的,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声音一抖一抖,乖巧又可怜的看着池荆南,“我报警了,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委屈程度能媲美小时候的竹溪。 他软糯糯的手指抓着池荆南的手,总算知道自己错了,开始道歉,眼泪还在往下掉,“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 他哭的实在可怜,让人看了就心疼。 池荆南给自己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否则早就被竹溪哭的没脾气了。 竹溪没有获得任何的反应,不开心的松开了池荆南的手,软白的手指垂了下去,不想再跟这个人多说话了。 好讨厌自己。 池荆南轻叹了一口气,把站起来的小猫咪从后面抱住,坐重新放到椅子上,“走什么…” 池荆南俊美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宠溺,充满耐心的擦竹溪哭花的小脸,受得住他娇气的小脾气,声音低哑,一点点的哄道:“祖宗,哭什么呢,现在有我在。” “谁敢动你,我全部打回去,好不好?”? 第32章 朋友间,会签这种合约吗? 竹溪盈盈的漂亮眸子低垂着,正软趴趴的看着池荆南,小手还被人抓着,泪水从眼眶滑落,软软的音调含着朦胧的哭腔,“你…不怪我了吗?” “溪溪,现在应该说什么?”池荆南幽深的眸子抬起。 没有人知道他会为竹溪做到什么地步,就连他自己也一样,好像只要竹溪愿意,他什么都会去做。 一向乖巧的小竹马,这次学会了狡猾的卖乖和求饶。 竹溪垂下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池荆南的掌心,变得黏人,用最万能的撒娇办法,认真的承认,“是…我错了。” 小竹马再次重复,“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池荆南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脑袋上,总算揉了揉他的头,力度很轻。 类似逗猫的动作,会让他想起表哥家的那只白毛的猫咪。 在一种期待的视线里,池荆南微微勾唇,又问,“溪溪,趁着这次,我们签一个条约吧。” 竹溪控制了好久才不流眼泪,情绪慢慢平缓下去,被满心的快乐填充,此刻一脸软软的呆萌样子,听到他这句话,“什么条约?”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条约? 池荆南拿过来一张a4纸,在上面写道:“相处合约。” 竹溪眼睛红红的,不理解的眨了眨眼睛,凑过小脑袋看他写。 什么意思啊。 池荆南的字很好看,他的外公是书法大家,他从小跟着老人一起学习,无论是毛笔字还是硬笔字,写的都很好。 眼看着他在下面简单写了三条,字迹潇洒。 一、不许和其他人有超出距离的感情接触。 二、保持警戒心,在遇到危险、任何问题时必须告诉另一方。 三、把彼此放在第一位。 签名人:池荆南。 池荆南弯了弯眉眼,慢条斯理的递过笔,似乎心情不错,“溪溪,签吧。” 竹溪拿着笔,心脏抖了抖,这是什么朋友间的条约啊? 真是看不懂这个人,竹溪情不自禁问了一句,在低气压的氛围里,声音弱弱的:“哥…我为什么要签?” 池荆南面上在笑着,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在这视线下藏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或许是令人阴郁窒息的深海。 一坠下去,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他把竹溪按到了椅子上,男生在后面俯下身,宽大的手掌完全盖住了竹溪的手指,掌心压上手背,是酥酥麻麻的触感。 好像,如果竹溪拒绝。 池荆南也会直接按着他的手,替他签上去,自己的拒绝没有什么用。 竹溪胡思乱想着。 随后,一句不紧不慢的话,在耳边随着心跳声响起,带着竹溪喜欢的一切,“溪溪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话。” 见他不说话,反问:“溪溪不会是在骗我吧?” 竹溪当然没忘,开学第一天答应的话。 “我没忘。”小竹马轻捻指尖,整个五官因为哭泣,白嫩细腻的肌肤正微微红着,他抿唇,“我签。” 在池荆南的视线里,竹溪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逐渐变得有些不安。 池荆南盯人的时候,会让他想到一种动物,在纪录片里阴冷冰凉的蛇王。 白纸回到了池荆南的手里,随着他站起来,竹溪总算能够从椅子上离开,旁边的镜子上印着自己的面孔,好难看。 竹溪又跑去了浴室一趟。 经过刚才一折腾,白洗脸了。 安静的寝室里,池荆南垂下桃花眼,看着过于简洁的三行字,实际上并不会有什么法律效应。 他只是在竹溪面前,逐渐展露自己的情绪和占有欲,他会让竹溪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至少这几年,竹溪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什么其他人,通通走开。 卡片揉成一团放在桌子上。 池荆南气息挺冷,人靠在椅子上坐下,指节上似乎还沾着几滴竹溪的眼泪,他擦了擦,打开手机,把拍的卡片发给一个朋友,让他调查一下字迹问题。 首先,要判断性别。 对方发了一个问号。 [沈:大哥,你至少把原件寄给我一下啊?] [明天。] 池荆南敷衍的回答后,他合上手机,把揉成一团的卡片复原了一下,扔进抽屉里。 竹溪重新洗完脸出来,脸上温度降了降。 池荆南撕开一个纸巾分装,递给他洗脸巾。 竹溪接过来,擦了擦脸。 小镜子摆在他的桌子上,两瓶擦脸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你放的?” 池荆南微微点头,并不准备邀功,拿起自己的毛巾去浴室洗澡。 竹溪认认真真擦脸,心情乱七八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思考。 出去一晚上的室友回来了,庄则提着一袋医用冰袋递给竹溪,“池哥让我带的,没买错吧。” 竹溪掏出来一个冰袋,按开液体处,等待变冰凉,脑子里一头雾水,“谢谢,他什么时候让你带的?” 庄则揉了揉脑袋,在宋辞的提醒下,说出的话顿了一下,表示道:“就…刚刚,我正好在药店门口。” 竹溪大概是信了,掏出手机:“多少钱呀,我转给你。” 庄则摆了摆手:“…不用,池哥天天请我们吃早饭,这几块钱更不用给。” 在这个寝室生活好难。 庄则默默抱紧自己的电脑打游戏。 竹溪拿着冰袋上床,他用一个小毛巾盖住,敷在微肿的眼睛上,还是有疑惑,他自言自语道:“不能吧。” 他不会是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等着他自投罗网。 怎么可能,小猫咪摇头,抱紧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池荆南怎么会这么可怕呢? 竹溪不相信。 浴室的门开了,池荆南站在衣柜前,他没穿T恤,腹肌一览无余,正在找衣服换上。 竹溪正好从床帘的缝里面看了一眼,瞬间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视线。 他翻了个身,漂亮的眼睛干巴巴的看着壁纸。 呼,竹溪,要经得住诱惑。 他躺了一会儿,逐渐迷迷糊糊的闭上眼,伸手把冰袋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面,准备埋头睡觉。 背后,床帘无声无息的拉开了。 池荆南躺了上去,把半睡半懵的竹溪抱在怀里,一天之中,现在的时间段是竹溪脾气最好的时候,说的话也是软绵绵的,“你怎么来了?” “来保护你。”? 第33章 池某人,是不是太酸了? 竹溪抬起温软的眸子,靠在他怀里,呆愣愣的看着他,眼皮半睁着,眼看着就快要睡着了,脑子转的很慢很慢。 小猫咪嘴巴一抿,头低下靠了过去,柔软的脸颊埋在他的胳膊上,闷闷的递出两个字,“又骗我。” 池荆南轻笑出声,在黑暗中伸手拍了拍竹溪的背,任由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待在自己怀里睡,像只猫一样懒散又漂亮,让人心软,“睡吧,乖乖。”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竹溪很快乖巧的闭上眸子,靠在他身边睡着了。 按作息习惯来讲,他是一个不熬夜的好孩子。 值得表扬。 池荆南在竹溪睡着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跟着闭上眼。 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池荆南都会无条件的保护竹溪,人在很多时候都是需要找到价值活着的,而他现在的价值,似乎只有待在竹溪的身边。 这会让他漂泊的心,安定下来。 深夜的寝室里尤为寂静,宋辞坐在电脑前,他穿着简单的系扣睡衣,屏幕的页面是淘宝界面,在搜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下单下的毫不犹豫。 屏幕的光投在斯文温和的脸上,有股属于书香门第的气质,眸中的冷静里逐渐涵盖些许的森然感。 宋辞修长的手指捏着季遇的工牌,他低下了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季遇的头像,动作很轻,透着一股子珍惜的韵味,又带着难以明说的观感。 页面停留在了书店最新更新的微博上,娃娃脸的青年坐在前台,那条受伤的腿放在了桌子下面,看着像个正常人。 季遇穿着雪白的毛衣,对面前背着书包的小朋友格外的温柔,递过几根棒棒糖,唇形似乎在说,下午好。 宋辞像是一匹狼,在盯着他的猎物,浸了十多年的书卷气息也遮掩不住他眼中散出的危险气息,哪有半点在季遇眼里的小奶狗样子,只是装的罢了。 季遇,我在这里,你能跑去哪呢。 庄则拿着刚上好分的手机,他从床上下来准备去卫生间,看了一眼宋辞,记得这人作息很规律,“怎么还没睡呢?” 宋辞随手关了页面,手掌里仍旧握着季遇的工牌,抬头淡声道:“看一些资料,现在就睡。” … 今天是早八的课,连着两节大课上到中午。 同学们都很疲惫,接连打哈欠,下课才恢复了活力,三三两两一起讨论着中午加社团的事情。 学校的广场上搭了不少遮阳棚,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挂着很多社团的招新启事,崭新的彩色的塑料布上印着社团的特色和各种福利。 竹溪双手空空,连书都不用拿,只需要带好他的帽子和口罩,连续几天,周围人都看清楚了他们的相处模式。 不用说,池荆南在身边走着,一只手轻松的提着袋子,里面必须是他们两个的书和笔记。 下课的人不少,乌央乌央的,池荆南提着竹溪的衣领,让他别跑太快,“溪溪,有什么想加的社团吗?” “社团吗?”竹溪漂亮的眸子一亮,想起来了自己在开学前加的学长,尾音上扬:“我想参加cos社,有学长给我介绍的。” 他拿着手机在找信息,没看到池荆南暗下去的眸子。 什么学长? 竹溪想起来就开心,他和学长细聊过关于cos的活动。 竹溪喜欢动漫,在假期跟着戚楚参加过两次不是很专业的活动,也算是大学社团中最感兴趣的一项。 小竹马拿过手机,对他软绵绵的夸道:“宋学长很好的,他大三了,今年退社,他说会介绍我加入。” 池荆南拿过手机看了看。 上面标的备注是宋学长。 两个人的聊天内容不短,比如刚刚,竹溪发了一条去填写报名表的信息。 没隔多久,宋学长很快回道:“好呀,我在广场上等你来。” 还有一个猫咪表情包。 池荆南桃花眼逐渐泛着冷意,他打断了竹溪的夸赞,淡淡说道:“我也去报名。” 竹溪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惊讶,小猫咪微微歪了歪头,一脸不相信,“啊,你了解cos吗?” 池荆南眉眼疏懒,回他一句:“当然了解。” 对方如常的嗓音,让竹溪听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软乎乎的点头,音调始终乖乖的,糯声道:“好吧,我们一起。” 竹溪的手垂在身边晃了晃,满是期盼的看向广场。 跃跃欲试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舒服。 池荆南垂下桃花眼,毫无征兆的拉过竹溪软白的手,抓在掌心里不松开,带他往广场走去,身上散着高冷的气息。 不像是报名,像是要去打架。 竹溪:“……” 他是要干嘛? —cos社报名点。 棚子里面人不少,竹溪看过学长的cos照,很快找准了人,对着方向出声:“宋学长好,我来填报名表。” 宋软懵懵的转过身,手里抱着刚整理好的报名表,走了过来,才反应到应该是学弟。 不免把两个人都看了一眼。 他看向竹溪,温声道:“你是竹溪?” 尤其是中间牵着的一只手,还当着他的面晃了一下。 宋软真的很难忽略。 竹溪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了池荆南一眼,不太情愿道:“我们两个都参加。” 池荆南听出来了,直接伸出手,冷冷的带着低气压,嘴边笑道:“两张,谢谢学长。” 宋软不明白他们什么情况,他抽出两张表,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给,笔在桌子上。” 两个人坐了下来,池荆南快速填写完信息交给宋软,竹溪还在工工整整的写字,看来真的很喜欢这个社团。 池荆南支着下巴,稳稳的看竹溪写字。 直到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学长,可以给我一张吗?” 是团支书,黎浅。 她转身,似乎才看到他们两个,温柔点说道:“班长,竹同学,你们也来参加啊,真是有缘分。” “嗯。”池荆南淡淡点头。 他的手抽过竹溪填好的报表,交给宋软,“学长,什么时候进行社团面试?” “大概在这两天,会有短信提前通知你们的。” 竹溪合上笔帽,他还没和学长说两句话,就被池荆南拖走了,只能挥挥手,忍着开心说,“学长再见。” 竹溪脸颊鼓鼓的:“好气。”? 第34章 双向醋醋。 “你太霸道了。”竹溪软软的说了一声,他带好歪掉的帽子,漂亮的眸子气呼呼的盯着人,喃了一句,“下次不带你来了。” 池荆南低垂着桃花眼,听到这句小孩子般威胁的话,唇角含着几分勾人的笑,把手机屏幕竖到了他面前,告诉竹溪:“溪溪,你看,你的学长订婚了,不要缠着人家。” 竹溪盯着新闻上的照片图,上面眉眼淡漠的青年一身白色的西装,把宋软抱在了怀里,尤为的和谐幸福。 元霁和宋软,他们的名字就好配。 竹溪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订婚仪式,就好像他们和别的异性情侣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竹马缩了缩手指,满不情愿的点头,眼巴巴的推开他的手机,低声说:“我…知道了,不会再找宋学长了。” 心里有些羡慕的。 如果有一天,他和池荆南可以这样,多好呀。 回去路上,竹溪一直低着头,池荆南还以为他心情不好,换着法子逗人家,“给你买芒果慕斯,好不好?” 竹溪只是摇头,钻进了宿舍楼。 池荆南脚步停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了竹溪的手臂,把人按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宿舍门上,里面是没有人居住的空屋,男生的长腿往前迈了一步,把人抵在门上。 池荆南叹了口气,“溪溪,很不开心吗?我们的饭还没吃呢。” 竹溪抿着唇,水润润的眸子望着他,想说的话不能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在找理由,让他放开自己。 “没有的,池荆南,我们赶快上去吧。” 又是不说实话,很不乖啊。 池荆南的桃花眼盯着他,冷津津的含着冰,他没让竹溪动,只是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屋子,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 “溪溪,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把你拉进里面这间屋子的,里面有很多灰尘。” 他的手指压过竹溪的耳朵,把人家的口罩摘了下来,修长的指尖拎着白色的口罩,泛红的肌肤无法遮掩。 他靠近竹溪的耳边,指尖轻轻拨弄一下乌黑的发丝,慢条斯理的说道:“溪溪,很讨厌灰尘的,会过敏吃药的,对不对?” 他当然舍不得竹溪受苦,但往往不听话的小猫咪,需要好好教育。 幼稚的威胁也算是一种。 随着呼吸喷洒在耳边,竹溪有点冷,又有点痒。 一双漂亮的眸子含着不安,他看着池荆南,逐渐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了,呼吸变得急促,“为什么要这样?” 男生抱着双臂,眼眸温柔里闪着几丝蛊惑的色彩,嗓音低哑好听,“溪溪答应过我,彼此没有隐瞒的,才一天就忘了吗?” 竹溪很难不被对方吸引,他像只可怜的小猫咪被围堵在角落里,伸出粉粉的爪子,不适的捂着自己小脸,尽量不去看池荆南。 他没有想到,这份合约真的在被对方严格的实行着。 “我…只是很佩服学长,能够有这样的订婚仪式,我认为他们很相配。” 竹溪软声重复,手垂了下去,“真的…没有别的了。” 他说了一半的真话,还有一半藏在心里。 池荆南总算是松开了腿,神情又变得温柔起来,给他带上口罩,嘴里哄道:“这样的想法,溪溪以后要告诉我?” 好不容易混过去,竹溪只有点头的份儿,“我知道了。” 池荆南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乖,我带你去吃午饭,订了一家餐厅,出租车15分钟就能到。” 什么时候订的? 竹溪茫然的跟着池荆南出去吃饭了,肚子吃的饱饱的。 … 隔天,上午的面试时间,竹溪和池荆南分别上去介绍自己,根据个人的表现评分,两个人的位子是挨着的。 竹溪下来后,池荆南走了上去,坐在旁边整理表格的学长回头,直接递过来微信的二维码,笑的格外阳光,穿着动漫的T恤,“学弟,加个好友。” 竹溪看了一眼台上还在回答问题的池荆南,大着胆子加了,这种场合拒绝不太好。 他叫陈文,是历史系的学长。 竹溪备注好了,没注意到陈文凑了过来,突然夸他,“你的名字很好听。” 竹溪点头,客气道:“你也是。” 池荆南下来后,坐回了竹溪的旁边,微微蹙着眉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竹溪情不自禁挺直了背,简直就像狗血电视剧情节,自己就是担心被发现“出轨”的妻子。 池荆南:“溪溪。” 话音刚落,团支书黎浅坐在他们后面,长发飘飘,穿着长裙气质温婉,轻声问池荆南,无意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班长,老师安排明天晚上要聚餐,我们明天上午要去看场地。” 竹溪没有回头,他垂眸,翻了几下手机。 从一开始,他就看懂了女生眼里透出的喜欢,经常见面的偶遇,包括班里的各种事情。 他不会当戳破的人,这些事情要池荆南自己选择。 池荆南回头,只是淡淡道:“嗯,明天上午去看看。” 这个时候,陈文给竹溪发了一条信息,“明天上午,来社团整理衣服吧,新到了一批cos服,应该有不少合适你的。” 池荆南始终抱着双臂,在看竹溪的各种小动作,一瞬间,他拿过竹溪的手机,冷漠回了一句,“没空。” 陈文抬眸,同他对视,“应该是学弟回我吧?” 池荆南望了过去,毫不客气道:“学长,你不了解,溪溪平常很忙,没空做这些的。” 坐在两个人中间的竹溪,默默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头好痛,“看讲台,要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竹溪躺在宿舍床上。 池荆南觉得外面太阳太大,走路又多,没想让竹溪去劳累。 他只和黎浅去简单考察饭馆和KTV。结果不少人在班级群里面说他们两个很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一起吧。 竹溪烦躁的翻了一个身,软乎乎的手捂着自己碎成一片的心。 还没有在一起呢,竹溪,不要半途而废。 他下了床,坐在桌子面前发呆的盯着镜子。 手机响起来,他快速拿起来。 不是池荆南… 小猫咪闷闷不乐的打开,发现是昨天的学长喊他去社团,竹溪看不进去书,拖着步子换了衣服。 虽然有点瞒着池荆南,但他真的不想看班群里面的消息。 —cos社。 陈文和竹溪打开了角落的箱子,一个个挂在架子上整理,因为有共同话题,聊起来并不尴尬。 直到空气中,传来很低的一声咔哒声。 竹溪回头,门口空无一人。? 第35章 不要,我只喜欢池荆南。 陈文拿出一套简单的日式校服,递给竹溪,“半个月后,有一次漫展,角色可以先挑选简单的,比较舒服的装扮。” 竹溪拿着看了看,微微点头,挂在了架子上,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还是客气乖巧的回道:“谢谢学长。” 晚上要班级聚餐,竹溪和陈文在cos社呆了一上午,把新到的一批服装挂好,相关的装饰收纳整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中午的时候,陈文提出要请他吃饭,竹溪没答应,他不喜欢欠别人的,只有池荆南是他的例外。 两个人走在树下,陈文停下了脚步,笑的有些伤心,直接说了,“竹溪同学,这么喜欢池荆南吗?让别人连个追求你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竹溪没有惊讶,只是安静的问,漂亮的眼睫被风吹动,“学长,你看出来了?” 陈文大大方方的说:“你眼里的意思,同类人一看就明白,只有你那傻傻的池同学不知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结果不是。” “竹溪,不要浪费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看看别人也可以的。”陈文的手指抬起,指了指自己,光明正大的撬墙角,自荐自己,“我也可以陪你做很多事情的。” 竹溪摇了摇头,他第一次对外人表露自己的感情:“是我单方面喜欢他,我只会喜欢他,学长。” 无论性别,竹溪只喜欢过池荆南一个。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也再也不会如此用力和认真的喜欢一个人。 喜欢池荆南,几乎耗费掉了竹溪大多数的情感。 剩下的或许只有亲情和友情。 心口上爱情的代名词,上面写着池荆南三个字。 这样热烈的感情,给过一个人之后,怎么可能再给别人。 陈文听了,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开口劝他,“你还年轻,过两年就不会这么想了,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情。” 竹溪乌黑专注的眸子写满了确信,还有不会改变的坚定,他再次重复,小猫咪有自己的坚持,“我不会改变的。” 陈文摊了摊手,立马对单纯的小学弟表示让步,“行吧,我就不追你了,只是竹溪,不要把感情看的太重要,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谢谢学长。”竹溪点头,他知道自己没听得进去。 这样的话,过去竹溪听了不少,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何必等到现在,反反复复折磨自己这么久。 抱着不该有的期盼。 越发喜欢池荆南。 两个人在这里分开,竹溪独自去了餐厅。 他没什么胃口,在餐厅转了一圈,最后只买了一个面包就回寝室了,一进屋子,发现庄则正在和池荆南视频,“池哥,和团支书相处的怎么样?” “胡说什么呢?”池荆南站在路边,外面的气温不低,烤的人心烦,第一时间看到了竹溪的背影,问道:“溪溪,回来了?” 庄则举起手机,让他们两个视频,竹溪拿起面包,没有离得很近,对着镜头笑了笑,有些假,“回来了。” 竹溪在遮掩自己的不开心,他坐回椅子上,表情呆呆的啃面包,进食的动作变得有些机械。 手机放在桌子上,接二连三的亮起来。 竹溪没注意到,只听到了黎浅温柔的和池荆南说话的声音,“班长,我们在面馆简单吃一下吧。” 池荆南淡淡道:“行。” 竹溪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果然,太喜欢一个人很容易难过。 池荆南挂了电话之后,竹溪准备上床睡觉,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收到他发的信息。 [溪溪,下午我要去辅导员办公室整理资料,五点多的时候,你和庄则一起过来,我在餐厅等你们。] [溪溪,班级群里面都是胡说的,晚上聚餐的时候,我会澄清,这家店做的菜不错,很多你都喜欢吃。] 竹溪的眼泪掉了下来,无声的眨巴了一下,水润润的眸子浸湿眼眶,连带着眼睫变得湿漉漉的,忍不住的流眼泪。 原来,是还记得他啊。 小猫咪爬上了床,委委屈屈的躲在床帘里擦眼泪,精致的小脸上透着可怜,让人看了就能心疼的不得了。 他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抱着玩偶,心里酸酸的,情绪无处诉说,找到自己的好友今柔的聊天框,发了一大串信息。 在今柔温柔的安慰他,像在高考前的很多次情绪低落时的一样,只是再问了一句:“溪溪,还要喜欢他吗?” 竹溪没有犹豫,他回答:“我要喜欢。” 其实,竹溪难过了一上午,在池荆南安慰自己后,立刻无条件的让心情上扬起来,池荆南或许只是单纯的在向自己解释,但他还是很开心。 就像被抱住,哄了一下的开心。 或许池荆南没有发现,竹溪只会在他面前小小的任性一下。 桌子边,庄则看了一下时间,“竹溪,宋辞,五点我们出发。” 竹溪应声,“好。” 宋辞垂着半条腿,坐在上铺上敲电脑,淡声道:“知道了。” … 下午四点半,池荆南和黎浅从办公楼走了出来。 俊男靓女总是能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没注意到池荆南平淡的态度,并不是很主动开口说话,而是拿着手机在看竹溪的聊天框。 怎么一直没回他。 睡着了?不应该啊,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学校门口,黎浅:“班长,我们搭公交车去吗?” 池荆南点头,和她站到公交站台下,“嗯。” 他们出来用的是班费,能省则省。 池荆南微微蹙眉,收起了手机,不免在想,竹溪在干什么,思绪全部被消失踪迹的小竹马牵绊着。 只有中午看了一眼。 视频里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难道被人欺负了,没哭啊。 池荆南只能发消息给庄则,“竹溪呢,没起床吗?” [庄胖胖:没呢,我们五点出发,竹溪还在睡。] 池荆南放心了一点,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庄胖胖:好的池哥,保证完成任务。] 庄则身后,竹溪穿着深蓝色的长袖配牛仔裤,他站在镜子前,认真的带上帽子和口罩。 … 一切看上去平静无波,殊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今天开始彻底转变。? 第36章 你的朋友是gay,恶心吗? 饭馆的大包间里,池荆南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他坐的位置旁边留着几个空位,最近的位置给竹溪,同他一起来的黎浅只能坐在对面,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 字迹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他寄过去的第二天,沈家这方面的能力比他想的还要强,出具了一份报告,同时,发到邮箱里。 沈少爷为了节省他的时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是男生写的,不过不是现在写下的,时间最低在一年前。” “这人的个性狂妄,情绪容易不受控制,很不稳定,初步怀疑他有心理疾病,别的分析在报告里,你自己看。” 池荆南靠在门边,看着路上来往的人群,桃花眼泛着冷意,“多谢,什么时候回国。” 到底是谁。 沈少爷叹气,打趣他道:“不得等我放假啊,我又不是你,放着学业不要,直接跑回去重新参加考试。” 池荆南淡淡道:“回来随时找我,请你吃饭。” 沈少爷懒洋洋的坐在实验室里,挂了电话。 对这个好友,只能送四个字。 “迟早要弯。” 哪有一个男的,整天盯着自己的竹马,看人家照片的啊。 说正常,谁信。 池荆南垂下眼眸,打开自己的邮箱。 里面果然有好几封未读的邮件。 池荆南打开最新的一封,下载附加文件。 不少同学来了,池荆南站在门口给他们指了指路,等着文件下好,不多会儿下载好了。 池荆南打开压缩包。 意外看到了竹溪的照片。 怎么回事? 池荆南往下划,眉眼结成了冰,不只是一个人的,是竹溪和昨天的那位学长的照片,角度很刁钻,看上去两个人似乎很亲密。 一起笑着挂衣服。 一起走在校园的小道上。 甚至,错位接吻。 照片上写着几个字,“你的朋友是gay,恶心吗?” 池荆南呼了一口气,存下了发送的账号,近乎冷静发让人去查。 他不相信竹溪会瞒着他和男人交往,但照片上又是很难以忽略的事实。 竹溪至少瞒着他,去见了这个学长。 是什么时候,今天上午吗? 还是更早,在自己没有回来的时候。 池荆南控制不住的想,竹溪也会对学长笑吗? 这是,他的溪溪。 竹溪和宋辞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们举手打招呼。 池荆南低垂下眼眸,对着竹溪脚上的鞋没有移开视线,是是而非的问了一句,“你今天一直穿的这一双吗?” 竹溪软软的点头,运动鞋有问题吗? “对,怎么了?” 池荆南隐下心里的不适感,“没什么,只是感觉会热。” 竹溪摇头,“没有,挺好穿的。” 他跟着室友准备往里走,池荆南却伸手,拽住了竹溪细白的手腕,动作有些发力,肌肤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 竹溪有点疼,说出声,“池荆南,疼。” 他漂亮的眸子盖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濡湿了眼睫,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一种情绪,好疼。 很疼吧,不然怎么会哭呢。 自己怎么会让竹溪疼呢。 池荆南瞬间收起了手,他扶了扶额头,难以面对这种失控感,“溪溪,抱歉,我没注意到。” 竹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似乎不太对,而且池荆南的视线有点让他感到不舒服。 竹溪指了指屋内,“池荆南,我先进去了。” 池荆南点头,“我马上就来。” 竹溪走了,池荆南按开手机屏幕,上面仍旧是那张错位接吻的照片,他盯了许久,俊美的脸上寒冰密布,比深冬还要冷几分。 本来他是要让自己冷静,现在却突然把这件事置之脑后。 人到差不多的时候。 池荆南去洗手台洗了脸,水滴滑过高挺的鼻梁,往下滴落,气息透出一种凛冽感。 进包间的时候,人到的差不多了,同学们在讨论社团的事情,这个话题算是最近的热门,竹溪莫名的被围起来,问关于cos社的事情。 “竹溪,你刚进社团,他们会让你上台吗?” “竹溪,你长得这么好看,社团的学长学姐会让你干粗活吗?cos社看颜值不看啊?” 乱七八糟的问题扔了出来。 池荆南在竹溪身边落座,看着竹溪乖乖摇头,软声说:“没有,学长学姐都挺好的,还建议我先尝试一点简单的角色呢。” 女生凑成一团,笑盈盈的对他说:“到时候我们就期待你的照片啦。” 竹溪点头,乖乖巧巧道:“谢谢。” 学长真的有这么好吗? 池荆南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拿过桌子上转过来的橙汁,给竹溪倒了一杯,“溪溪,喝橙汁。”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侧着脸,看不清神色。 竹溪拿过玻璃杯,抿了一口,心里始终怪怪的。 他怎么了? 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大家集中精力干饭,池荆南带着手套,桃花眼低垂,在给竹溪剥虾,偶尔开口说两句话。 即使开着空调,吃的还是有点热。 竹溪把长袖折了折,露出白皙的手臂,还有手腕上一抹红痕,是他捏的。 池荆南沾了料汁,递在竹溪唇边,手指隔着袋子轻轻碰了一下,“溪溪。” 竹溪啊呜一下,咬了一口,吃的开心。 聚餐的气氛很好,尤其是池荆南在他身边,谁也不搭理的冷脸样子,让竹溪有几分满足感。 直到聚餐结束,他拿错了手机,两个人的手机型号一模一样,可没想到连解锁密码都相同。 池荆南付完钱过来找他,看到竹溪浑身僵硬的对着手机屏幕,上面是那张带字的照片。 真的有人拍他,池荆南,都知道了吗? 所以,一开始对他的态度那么冷淡。 竹溪脸色苍白,池荆南拿走了他手里的手机。 池荆南低垂下眼眸,他的手指轻轻一抬,竹溪的下巴被抬起了,满是无措的看着池荆南。 毫无疑问,池荆南也拿错了手机,并且看到了陈文发给他的信息。 [晚上好,小学弟,想想我说的吧,你和那个池不是一路人。] 竹溪完全不知道。 眼看着,池荆南熄灭了屏幕,他低声嗤笑:“溪溪,你和陈文是一路人了吗?” 那我呢?? ??讲一下溪溪和池哥(有福利) ????这是第五次写上架感言了,小闻心情很复杂,每次上架的时候,很多眼熟的小读者就会离开我(*‘へ’*)。 次次我的心吧唧碎,哭着说不要走啊,很多次独自面对惨淡的数据,从焦虑到失眠( ??? ? ??? ),看着上不了推荐。 可能大家不知道,数据对一个扑街小作者代表什么,代表着能够被更多人看到的可能,能够得到更好的订阅,能够有更好的心态写好故事,而不是难过的心态崩塌,抱住自己嘤嘤嘤。 网站首页上大家能看到的每本书,每个太太都在努力才能被看到(?í _ ì?),小闻也想被看到。 竹马免费连载的期间不短,一路走过来,大家或许都知道小闻的玻璃心,最爱泪汪汪,这次就不哭了,喜欢想继续看的超级欢迎留下来,小闻抱住给一个亲亲~ 感谢我的鸭鸭,由于换名比较勤快,小闻暂时喊这个名字啦,给我办活动,给我留言支持,因为有你,我才能稳住心态,继续努力写。 感谢每一个打卡留言投喂我的小可爱,小闻每次看到,心都暖暖哒~是我更新的动力,??*握拳。 这段时间,其实不是很顺利,一开始生病每天要吃很多药,到写完论文,满血复活,开始调整作息,想要好好的写完这个故事。 从第一本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没有什么出色的成绩,依旧在写我的小说,可能是一种坚持吧。 每个月不间断更新,拿着一点稿费,心里却挺高兴的,这是我热爱的事情。 生活不是容易的,写文也一样。 老规矩,又到了科普时间,收费章节的规定是两百字一个币,一般小闻会写三千多字15币,只需要一毛五呢,会在不增加收费的基础上多写的,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哦。 希望大家喜欢溪溪和池哥。 能够喜欢小闻一点点,更好啦(开个玩笑)。 现在废话结束,来讲一点有用的吧。 —溪溪什么时候怎么告白捏,还是池哥告白捏?知道溪宝的性取向后,如此病娇的池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关系会产生质的飞跃吗?为什么溪溪跑路啦?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会变成黏黏糊糊的校园小情侣嘛? 一定不会失望哒,多多发糖给大家吃~ 后来的池哥:老婆老婆。 如此精彩不要走开喔~ —我们的年下CP来啦[退休书店老板季遇×大学生狼狗宋辞] 两个人的网恋,如何开始的?狼狗什么时候盯上的呢?怎么再把人骗过来,怎么追妻,内容过于饱满精彩,咱就是说。 最后,关注小闻的作话和评论区哦~本月会有很多活动和粉包发放哒~多多订阅~么么哒~?????? 活动日期:- 活动内容:订阅并打卡37-40章,抽五个宝儿送200币~可折~眨眼睛哭哭??*不要离开小闻哇~? 第37章 “我喜欢男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坦然。 竹溪抬着头,一向漂亮的眸子,轻轻颤抖,是被讨厌了吗?“我…对不起,我喜欢男人,池荆南。” 他第一次扯开自己的秘密,里面只剩下一点点的遮掩了,是他的喜欢。 池荆南看向他的视线,变成了竹溪心口的微弱痛感,逐渐传进四肢百骸。 是什么呢? 是竹溪的喜欢,他不想再难过了。 他更不想被喜欢的人讨厌。 池荆南唇瓣动了动,他俯身,凑近了几分,看着小竹马精致漂亮的小脸,在自己离开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近乎不解的问,“溪溪,为什么呢?” 哪一步走错了?开始喜欢男人。 甚至…开始瞒着他和学长接触? 他太不懂了。 池荆南无法忍受心口冒出的这个念头,眼底的阴郁逐渐浮出水面,气息变得寒森起来,同时,带着茧子的指腹擦过竹溪眼尾滴落的泪珠,“溪溪,为什么又不说话?” 泪珠落在了指尖上,有点疼。 竹溪眼尾泛红,刚擦掉,眼泪又滑了出来,昳丽的面孔染上了难以言说的美感,还有看不懂的伤感,盈盈眸子充斥着悲伤的情绪。 小猫咪这次好像走入了绝境,他呼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出口,“池荆南,我不该瞒你,可性取向这是天生的,你不要再问我了。” 他不想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门口,一无所知的庄则过来喊他们,“班长,竹溪,去KTV了,车在门口,就差你们两个了。” 池荆南淡淡点头,“马上来。” 有人来,竹溪仓促的推开池荆南,他真的难以承受现在的氛围,也不能再去装的和没事人一样待在池荆南身边,“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但走不走,由不得竹溪。 “竹溪,想去见你的学长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池荆南嗓音冷硬,大手抓着竹溪的胳膊,把人从包间提了出来,他第一次如此漠然的对他说道:“自己回去,你想都不要想。” 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竹溪几乎被他一只手圈在怀里面走路,他刚刚喝了半瓶果酒,此刻脸颊泛着粉,格外抗拒道:“我没有。” “我会信吗?”池荆南俊美的脸上满是寒霜,冷冰冰的一句,“今天上午,你和你的好学长玩的挺高兴。” 显然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强势的抓着竹溪上了出租车,去学校附近的一家订好的KTV。 结束之后,直接可以步行回校,出租车上,竹溪和池荆南、庄则坐在后面,黎浅坐在前面。 池荆南冷着脸,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胳膊,竹溪则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庄则旁边的窗户,一点视线也不分给池荆南。 没人主动开口,只能抱着自己的手机玩。 苦了庄则和两个冰山坐在一起,简直冷的要命了,无奈的和前一辆车的宋辞求助,他可不想自己的宿舍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度过。 [池哥和小竹溪闹别扭了,怎么办啊?] [宋辞:嗯,知道了,一会儿跟着我。] 这话太简略,庄则没看明白,但宋辞的意思好像是有办法了。 总比这样僵持的好。 KTV,池荆南付完钱带着竹溪下车,庄则一脸茫然的停下脚步,才发现池哥还抓着竹溪的胳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架着往电梯上走。 啊,看着真的很像绑/架。 来的早的同学已经进去唱了,留给他们一间中等的包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陆续的过来。 竹溪一进去就找机会甩开了池荆南的胳膊,抬着乌黑的眸子,找个角落的位置坐在那里,还伸手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白皙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别提多不开心了。 肯定都红了,好疼。 池荆南的手孤独的停在半空中,看竹溪坐到角落里。 他在门口,面不改色的跟同学打完招呼,扫过屋内led灯调了一个氛围灯,拿过一瓶果汁走过人群,坐了过去。 竹溪:“?” 池荆南漫不经心的拿起开瓶器,桃花眼的余光注意到了竹溪的慌乱,没说话,只是开了果汁,放到竹溪的手里,喝着自己的啤酒。 一个示好的动作。 没想到,换来小猫咪骄矜的皱眉,明显现在很烦他,把橙汁咚一下,放在桌子上,低声说:“这么大地方,你坐这边干什么?” 灯光照不到角落里,光线有些暗,池荆南放下手里的啤酒,他转过了身,桃花眼里毫无笑意,幽幽开口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要把他关起来。 这种危险的气息,让小猫咪感到非常不舒服。 “别和我说话。”竹溪勉强道,他缩了缩指尖,往旁边努力挪了挪,可怜兮兮的贴着沙发坐,撑着勇气补充一句,“我现在不想理你。” 小猫咪的尾巴低垂着。 不开心的摇来摇去。 两个人又僵了起来,庄则坐在一边,看的直摇头。 黎浅推开包厢的门,拿着一盒扑克牌过来,女生温柔的嗓音响起来,“同学们,只唱歌没有意思,我们来玩国王游戏吧。” 池荆南作为班长,带人去隔壁搬啤酒。 庄则拉他过去的时候,竹溪一脸拒绝。 他不想玩,现在只想回家。 宋辞瞥了他俩一眼,主动帮忙收拾桌子,他嗓音冷清,直戳要害,声音压低,“是暴露了吗?” 竹溪丧丧的,漂亮的眼睛低垂着,小声哼了一句,干脆承认,“嗯,我要完了。” 没错,就他这个瞒人的本事,还有神秘人在跟着他,不暴露就奇怪了。 竹溪要自暴自弃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翻滚着。 好煎熬。 宋辞若有所思,安静的把桌子收干净。 开始后,竹溪不情不愿的坐在桌子边,旁边是一个刻意留出来的空位,池荆南搬完啤酒,洗了洗手才进去,坐在空位上。 简化的国王游戏很简单。 在场10个人,每人从1-10之间抽一张牌,然后自己看,注意不要被其他人看到,抽到10的人就是国王,可以指定抽到1-9号的两个人做什么。 如果做不到,两人可以喝酒。 前几轮抽牌,竹溪支着小脸,心不在焉的玩游戏,安全的没有抽到他,有男生一起喝酒的,也有互相牵手的回答问题的,充满了学生间的恶趣味。 总之,竹溪在发呆。 直到第五轮,国王是宋辞,“三号和五号接吻。” 竹溪照例拿过牌准备水过这一轮,没注意到所有视线开始看着他,小猫咪懵懵的一句:“怎么了?” 庄则推了推竹溪,“竹溪,你是五号吗?” 竹溪拿出自己的牌,乖乖道:“五号。” 庄则和宋辞对视,没想到他能这么精准的猜到。 “池哥是三号。” 竹溪:“然后呢?” 宋辞亮出国王牌,面孔清冷斯文,说着不符合气质的话:“你们,接吻。” 竹溪立刻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拒绝的意味很显然,眼巴巴道:“不,我选择喝酒。” 宋辞问:“真的吗?” 紧接着,池荆南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响起,桃花眼不紧不慢的望着竹溪,他总算开口说话了,没再当隐形人,直接否了这个选择,“我没答应。” 亲一下而已,不和他亲,要和那个学长亲吗? 或许是酒精刺激的作用,或许是本能的反应。 此刻,池荆南难以分辨,只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拒绝惩罚。 随着led灯光闪耀,变成昏暗不明的氛围。 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漆黑的夜色,池荆南修长的手指按住了竹溪的后颈,把人往身前一拉。 他的掌心盖住了竹溪的眼睛,浓密的眼睫在掌心擦过,扰乱心神,“溪溪,闭眼。” 他的手刚刚碰过冰啤酒,有些冰凉的触感,竹溪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角,心脏在快速的跳着。 一刹那,所有的感官都在放慢,池荆南俯身凑近,他看着竹溪的巴掌大的小脸时,竟略微失了神。 比一年前,长得更加好看了。 池荆南的唇凑上去,只是轻轻碰了竹溪的唇。 有些笨拙。 一触即分,没有真的准备欺负人,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池荆南开口,嗓音带着晦涩感,“睁开眼,好了。” 竹溪睁开了温软的眸子,他的眼眶红红的,找个理由站起来,急匆匆的去了外面,手指挡住泛红的脸颊,企图降下温度。 他需要处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竹溪往前走了几步,背靠在柱子边,低垂下眼眸,手指捏捏才发现,自己的耳根都红了。 竹溪没有想到还会有接触,他在发呆的时候,已经把自己搬出宿舍,转班转寝室的事情想完了。 太突然了,而且以池荆南的性子怎么会同意。 什么破直男。 小猫咪拳头握紧,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气的牙痒痒。 怎么能亲他呢? 怎么能在惹他生气之后,还亲他呢? 池荆南快速追了出去,KTV里一阵欢呼。 宋辞抱着双臂,笑容淡淡的看向他们两个的背影,伸手对着庄则打了个对号。 池荆南四处张望,快速找到了呆在角落里的竹溪。 “溪溪,我…” 竹溪笑的很乖巧,宽慰他:“没事的。” 然后抬起脚,使着劲直接踩在了池荆南的脚上。 池荆南抽了一口气,抬眸看,发现漂亮的小脸上写满无辜样儿,“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我喜欢男人,以后你离我远一点。”? 第38章 “溪溪,我要抱你…” 竹溪的性格娇气,看着软糯可爱,实则鲜少吃亏,尤其在他面前,不会白受委屈。 池荆南挪了挪被踩上明显脚印的白色运动鞋,桃花眼眯了眯,毫不犹豫的抓住了竹溪的手腕,“溪溪,别走。” 他长得高,伸手拉着竹溪,还挡住了人家的路。 从远处看,动作似乎是把人圈在怀里咬耳朵。 出来看情况的宋辞和庄则,颇有眼力见的走开。 黎浅来借柜台充电宝,看到他们的姿态愣了一下。 眼前,竹溪皱巴着漂亮的小脸,他仰头看着池荆南,只喝了半杯果酒,似乎酒劲就上来了,气呼呼的抿着嘴巴,又开始烦他了,“池荆南,你松开,我要回家。” 池荆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被竹溪说,心情都莫名的变好了,就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没什么烦恼。 男生低垂下眼眸,拽住手腕的手松开了,捏着软白的手指抬起来,对着泛红的手腕轻轻吹了吹,颇有眼色的说:“溪溪,对不起,很疼吧。” 竹溪嘴巴微张,小猫咪惊呆了。 他再度揉了揉眼睛,池荆南是疯了吗? 他缩了缩肩膀,想要抽回手,接着听到池荆南在一本正经的低着头,一边揉手腕,一边哄骗他,“溪溪,小朋友晚上一个人回家,是会被拐走的。” 竹溪不服,软软的出声反驳:“十八岁算是什么小朋友?” “是小朋友。”池荆南蹙眉,很快伸出双臂,整个人的身体往下压,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他。 竹溪站不稳往后退,他到背碰到了冰凉凉的大理石柱子,小脑袋没撞到,意外的被池荆南的手保护的很好。 没有磕碰到。 但是,他太重了。 竹溪靠在柱子上:“……” 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下一瞬,池荆南的鼻息喷洒在耳边,他正正经经的压着人家的肩膀,丝毫没有对竹溪性取向的自觉疏远意识。 在对小竹马说:“十八岁,是我的小朋友。” “溪溪一直是我的小朋友。” 从很小的时候,跟在他的身后长大的小朋友。 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副软软糯糯的模样,抱着最喜欢的小玩偶出门,是小区里面最漂亮的小孩,出去逛一圈,回来口袋里满满的糖果。 即使摔倒也不会哭,粉团子会红着一双眼睛,坐在水泥地上,坚强的忍着不掉眼泪,软声说,“哥哥,疼。” 虽然最后还是哭了,毕竟摔倒的痛感,对于几岁的人类幼崽来讲太疼了。 他会记得自己会在竹溪偷懒的时候,给竹溪带上口罩,再带他下楼玩。 那几乎是他们共同的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岁月。 竹溪明白池荆南的意思,他的眼睛有点酸,详装无事的摇头说道:“池荆南,你现在喝醉了。” 池荆南眸子漆黑,含着几丝委屈看着他,甚至蹭了蹭竹溪的脖子,“溪溪,我没有喝醉。” “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竹溪不想和醉鬼说话,这人刚刚玩游戏不少喝酒,偏偏到他的时候开始不愿意,简直是典型的无理取闹。 池荆南抱着他不松开,竹溪只能头痛的开始说好话,今天真的不利于出门的日子,软白的掌心拍了拍池荆南的背。 小猫咪的声音温软,一双纯净的眸子望着他,一边夸一边忍不住的开口威胁,露出爪子,“你乖乖的,回去好好睡觉,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池荆南总算点头,还要拉着他的手,“那我送你回家。” 竹溪:“我自己能回去。” 没想到,池荆南停下了脚步, 醉了还能记得竹溪的事情,极为不悦的说:“会有危险,我要保护你。” 这里是大厅,人来人往的。 竹溪只能答应,并且在半个班级的同学面前被他拉着手走,无奈的嘱托室友,帮忙看着一点班里的事儿。 整天社死。 宋辞干脆道,“嗯,你们走吧。” 他们出包厢后,庄则问,“这是和好了吧?” 宋辞面容清冷,看着手机,淡声道:“应该快了。” 回去的时候,竹溪拿着手机打了出租车。 池荆南走的挺稳,坐在车里还能和出租车师傅开口聊天,什么话都能接的很自然,看不出破绽。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估计都不知道这人醉了。 竹溪拉开一半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偶尔回头看到他俊美的五官,还有在路灯闪过时,灯光印出的侧脸线条,在心口勾勒出一副难得的画面。 高挺的鼻梁加上桃花眼,是这张面孔最出色的部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怪不得他喜欢不了别人。 竹溪收回视线,默默念叨一句,真好看。 可惜,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他会不会和自己疏远,说不定一切的进度条会拉回去,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天空零星的下起小雨,他们付完钱下车,雨势逐渐变大。 “溪溪,走。” 池荆南拉着竹溪的手往小区里跑,步子加快进了单元楼,在停下来后,两个人都笑了,头发被雨打湿,有些乱糟糟的。 “床单被罩我都洗好了…”他们一前一后走上楼梯,池荆南拿着自己家的钥匙准备开门,带竹溪进去。 没想到小竹马没打算跟着他走,主动抽走了自己的手,他站在门口,嗓音带着温柔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疏离:“池荆南,晚安。” “我们现在不是小时候的关系了,我喜欢男生,你不应该和我走的这么近,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对我们两个都好。” 这句话,是扔在池荆南面前的一颗雷。 池荆南看着竹溪进竹家,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拧开门,往漆黑的屋子里面走,竹溪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 夜色透过玻璃,照在了地板上,略微昏暗的光,却能够看出屋内有什么不同,以往盖着家具的罩子全部收了起来。 此刻,梨花木桌上摆着一束鲜花,比起冷清的样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池荆南抽空找了家政打扫,没想到竹溪会不进来。 他闭上了眼,直接倒下了沙发上。 其实一点都没有喝醉,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段颓废的时候,经常洋酒混着喝,不然,也不会认识那么多的少爷朋友。 电话响了起来,池荆南翻身,顺手接了,“喂。” 有华人血统的混血,说起华国语言来也是别别扭扭的一个少爷,在国外的时候,没少给他惹麻烦,“池,我来你的城市了,不来接我吗?” 池荆南睁开眼,看一眼电话号码,极为冷淡道:“挂了。” 池荆南刚进屋没多久,拿着一把伞出了门。 他看竹溪房间的灯还亮着,撑着雨伞站在了楼下,直到房间的灯熄灭,才挪动脚步,进了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思考,也不知道自己要变成如何普通的朋友关系。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思考。 为什么他们的关系要改变呢? 窗外,雨下了一夜。 池荆南听着催人入眠的雨声,第一次如此难以安眠。 … 清晨,池荆南提着早餐敲竹溪家的门。 竹母过来开门,看到有些惊讶,“小池怎么来了?” 池荆南穿着一身运动服,笑容带着活力,把给两人买的早餐递给他们,“阿姨,我来找溪溪。” “溪溪,什么时候回来的?”竹母让开位置让他进来,转头问竹父,“我们睡得太早,没听到吗?” 竹父点头,“可能是。” 两个家长有点懵懵的,看着池荆南换鞋上楼。 池荆南一打开房门,看到竹溪缩在被子里,鼓起小小的一团,脸都没有露出来,大概昨天太累了,现在还在昏睡。 他放下早餐,拉开了窗帘,轻轻的拉开了被子的小角,看着竹溪小动物一样的睡眠姿势,手还压在脸颊肉的下面,不知道会不会枕的发麻,“溪溪,吃早饭。” 竹溪半睁开眼眸,瓮声瓮气的把头又埋了下去,伸出软白的手指,推他,“不吃,要睡觉。” 小猫咪有点呆,没有反应过来,池荆南为什么在这里。 池荆南掀开被子,冰凉的手指推回竹溪的手,把他怀里抱的玩偶给拽了出来,“溪溪,我要抱你起来了。” “不要。” 竹溪听到抱这个字,一瞬间坐了起来,他迟缓反应了三秒钟,又是伸手揉眼睛的,又是活动身体,总算唤醒了自己的精神。 小猫咪伸了一个懒腰。 睡醒了。 竹溪看着不远处的桌上的早餐,坚决道:“我自己吃。” 池荆南收回了自己的手,桃花眼里流转着温和,“嗯,你自己吃。” 池荆南今天异常的温柔,甚至主动拿过竹溪踢在角落的拖鞋。 竹溪无措的穿鞋,跑去洗漱台前洗漱。 小猫咪坐到桌前的时候,发现餐食也摆好了。 是他喜欢吃的老铺子。 竹溪挖了一勺粥,抬起漂亮的眸子,浑身别扭的看着池荆南,总算忍不住的开口问出来了,声音是软绵绵的调子,尾巴不安的翘着,“昨天我说的话,你想好了吗?” 池荆南放下了手中的蘸料盒,他的唇角含着几分难以分辨的笑意,带着一种蛊惑感,在看着你的时候,桃花眼潋滟温柔,会感觉整个人在被温柔的注视着。 甚至,在被爱着。 他听到池荆南说:“溪溪,喜欢男人又怎样。”? 第39章 “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话音一落,竹溪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乌黑纯净的眸子泛着不解,呆呆的呢喃:“你什么意思?” “溪溪,别忘了我们签的协议。”池荆南伸手捏了捏竹溪白嫩嫩的脸颊,漫不经心的提醒:“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池荆南的唇角带着看不出真假的笑。 竹溪似乎能感受到那种危险的气息,他在提醒自己,不能走,不能离开对方。 男生微微挪动椅子,孤零零掉落在地上的筷子终于被捡起来,拿起扫了一眼,筷子被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池荆南垂下眼眸,很是不在意的给竹溪重新拆了一双新的。 直到竹溪的手指重新捏住了筷子,小猫咪心不在焉的喝粥吃饭。 池荆南的理解能力和性格,比他想象的还有问题,正常的直男要不是敬而远之,要不是表示尊重,不像他这样提也不提,仿佛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继续和他亲近。 身边有一个人喜欢男人,也能无所谓吗? 或者,是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取向呢?只想让他做朋友吗? 只是一年的时间,竹溪变得完全不了解对方了。 他需要试探。 吃完饭,小猫咪犹犹豫豫的放下了筷子,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幅还是好瞌睡的模样,软软的开口:“吃完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你回去吧。” 池荆南收拾掉早餐的盒子袋子,扔进垃圾桶,抓住了要缩回床上的小竹马,很有道理的拒绝:“不行,下午有课,你要跟我回学校。” 竹溪主动出击,尖尖的下巴突然依在了池荆南的胳膊上,一股牛奶的沐浴露味道钻进鼻腔,软声撒娇道:“我中午自己回去,你先回去嘛。” 他就不信,池荆南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记得上学的时候,有男生给他告白过,临走前还扑过来抱他,被池荆南冷着脸推开,直接请假换了夏季的校服,很不喜欢才对。 结果,真的没有反应。 池荆南甚至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就差把他抱进怀里了,神情似笑非笑,开口表示道,“想睡觉,那我留下来陪你睡。” 竹溪瞬间老实了,漂亮的眸子一动不动,抿着唇,手也不抱了,低垂着小脑袋跑走换衣服,“不要,我回去,你下楼等着我吧。” 小猫咪:我输了。 这个人真的不懂什么是男男有别。 傲娇的小猫咪表示道:“又喜欢,又烦人。” 池荆南下来说,自己带竹溪回学校,他在门口换上自己踩着鞋印的白色运动鞋, 竹溪跟着竹父去厨房带水果。 竹母走来门边,一看就发现了,开口道:“小池,鞋上怎么这么大一个脚印啊?” 池荆南想起来,昨天竹溪踩自己脚的无辜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开口回答道:“没事,大概是同学聚会时不小心碰到的,等回学校,我刷刷鞋。” 这句话,刚好被走过来的竹溪听到。 小猫咪装作听不到,提着袋子走过来,对着竹母竹父乖巧开口,一看就是一个乖乖的小朋友,“妈妈爸爸,我走了,星期天回来哦。” 竹母揉了揉竹溪的脑袋,突然有点不舍得,嘱咐道:“溪溪,跟着你池哥哥回学校,注意交通安全,星期天回来,我做好吃的。” 竹溪闷闷的说,心情下垂,“妈妈,我会的。”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溪溪的。”池荆南提过竹溪手里的袋子,两人肩并肩出了单元门,带他直接打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学校。 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面漆黑一片,宋辞和庄则似乎还都睡着,竹溪压低脚步声进去,池荆南跟在后面,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庄则正在带着耳机打游戏,听到门响拉开帘子,“回来了。” 竹溪小声问:“宋辞还在睡吗?” 庄则摇头,“宿舍只有我一个人。” 看样子两人是和好了。 “昨天我自己回来的,宋辞好像说要找他朋友去。”庄则拿着竹溪递过来的苹果,在家洗好了,直接啃了一口,边吃边说,“估计下午上课回来。” 竹溪的八卦心思冒了出来,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他朋友是不是穿着一个白色的毛衣。” 庄则想了想昨天看到的场景,宋辞似乎还拽着人家不让走,一走一停的进了出租车,没错。 他疑惑道:“没错,看起来关系挺好的,你怎么知道?” 竹溪弯了弯唇角,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只是凑巧看到过呀,水果放在桌子上了,你下来再吃。” 分完水果后,打开了最后一个水果盒子,里面是竹父给他洗好的蓝莓还有芒果,切的整整齐齐,可以直接拿着叉子吃。 竹溪拿过一本书,坐在椅子上幸福的啃水果。 池荆南拉开窗帘后,也拉着一把椅子坐了过去,捏着竹溪的水果。 小猫咪护食的抱紧:“你平常不是不吃水果吗?” 池荆南慢条斯理的拉过竹溪的手腕,把水果盒放在了桌子上,桃花眼敛着眸里的笑意,趁其不备,咬下了叉子上的芒果块,“忘了吗?叔叔阿姨让我们分着吃。” 什么爱好,偏偏要逗人家。 来自沈少爷的吐槽。 竹溪拿着空下来的叉子,瞳仁忍不住的抖了抖,椅子往后挪,软乎乎的反抗,“你…我…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会心动的。 没想到,池荆南的脚一直踩在竹溪的椅子上,只是轻轻抬脚一扣,带着轮子的椅子被迫滑了过去。 竹溪又回到了他的面前,换来一句不急不缓的话,反问道:“早上我说过的话,溪溪忘记了吗?” 竹溪声音低低的,“没有。” 可是,协议不是能离得这么近,他心脏都快停了。 池荆南冰凉的指尖碰了碰竹溪的耳朵,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冒出一句,“你耳朵红了。” 竹溪的手机响了,简直救了他一条命。 下一秒,发觉是QQ电话,还是学长的。 竹溪迅速把手机捂紧,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啊…” 眼看着池荆南拿走,小猫咪摇尾巴,还是一起埋了吧。 这次,池荆南像是很尊重他,每一丝的黑暗情绪都被池荆南遮盖的极好,颇为温柔的开口问他,“我接一下,溪溪不会介意吧?” 手机都被你拿着,竹溪只能假笑道:“不…会…” “学弟,我记得你们上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池荆南接了电话,等到对方说完话,才缓缓开口,“学长好,不好意思,溪溪没空。” 他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竹溪感觉好尴尬,找个理由去卫生间,“我洗手去。” 他听不到,听不到。 “池同学,我约的不是你,关于学弟,你真的了解吗?” “我了解。”池荆南温柔和煦的面孔一瞬间暗了下去。 他眸色沉沉,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淡淡开口,“不用提醒,我已经知道了,不麻烦学长来我这边撬墙角了,以后没事不要联系了。”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没有我也有别人。” 池荆南看着楼下的人群,“学长,我认为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的恋爱史不用我去仔细查,也能知道不少。 阳光照在身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栏杆,传来轻微的震动,他不疾不徐道:“需要我整理一下,扔到学校的论坛上吗?我相信会有很多人看的,到时候,学长一定会火的吧。” 另一边快速挂断了电话。 言下之意,你太脏了。 这种人,配不上竹溪。 不过有他在,竹溪谈不了恋爱。 这么可爱的小竹马,不要想感情的事情了。 爱情在他眼里,从曾经的神圣,现在变成了能够随意消耗的消耗品,没有值得可言。 父母说彼此相爱,后来一同背叛爱情。 池荆南把手机还给竹溪时,省略了一些部分的内容,“你学长说,以后不来打扰你了,社团我们正常参加,他这个阶段也该退社了。” 竹溪顺便洗了一个脸,拿着洗脸巾擦脸,白净的脸上滴着水珠,他乖乖回答:“知道了。” 他也不是很喜欢学长。 昨天给他发的信息,竹溪感到了冒犯。 竹溪抱着书上床,池荆南坐在电脑前忙碌,午饭的时候庄则下去吃饭,给他们带了两份炒粉。 竹溪吃完又躺了回去,从枕头下面抽出来日记本。 上面简单的几行字,看的他想划掉,自己当初怎么这么有勇气的啊。 两天时间,天翻地覆。 竹溪认真想了想一天下来的接触,脸颊微粉,在旁边颇为霸气的写道:“掰了他。” 小猫咪写完,犹犹豫豫的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 下午四节课结束,竹溪和池荆南坐在一起,正好一排四个位置全占了,宋辞有点累,睡着上着课,面孔冷清斯文,拎着书站起来。 他们往外走,结果宋辞被文学老师叫到了,明显是长辈的语气,花白的头发透着精明,“宋辞,过来。” 宋辞:“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三个一出教室门,金发碧眼的男生从角落里走出来拦住了他们,他的视线在看着池荆南,语气颇像被辜负的可怜人,“池,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呢?” 竹溪转头,漂亮的眸子透着不悦,“他是谁?”? 第40章 “我会很听话的。” “国外认识的朋友,溪溪。”池荆南第一时间注意到竹溪的情绪,不免有些惊讶,往日见谁都是乖乖的,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你是池的那位竹溪?”金发少年歪了歪头,观察竹溪的脸,越看越笃定,甚至主动伸出手,介绍自己的中文名字,“你好,我叫林唐。” 什么叫他的? 竹溪眼睫动了动,他的手伸到一半,被池荆南拦了回去,并且抓在了手里,一双桃花眼撩起,言简意赅,“不用认识。” 小猫咪觉得有问题。 为什么不让他认识呀,他还想问问池荆南在国外的生活呢。 池荆南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体过于直接残忍的遮住了两方好奇的视线。 竹溪站在他身后的阴影处,眨巴眨巴眼睛,听着他开口道:“我已经通知了贺思,大概明天他就要到了。” 听到这个名字,林唐瞬间扁了气,生气的说:“池,你真讨厌。” 贺思来了,自己一定会挨揍的。 池荆南掏出手机,毫无感情的重复贺思的话,“贺思说了,你刚成年就自己跑回来,会好好替叔叔阿姨教育你。” 林唐头低了下去,捂着心口,夸张的表示碎成一片片的少男心,中文词汇过于少,只能憋出一句,“过分。” 竹溪趁机探出小脑袋,温软漂亮的眸子微弯,乖乖巧巧的开口,“你好,我们认识一下吧。” 池荆南:“溪溪。” 小猫咪转头看着池荆南,音调上扬,冒着可爱气息,意有所指:“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会认为你有事瞒着我的呀。” 竹溪眯了眯眼睛:“你说呢?” “行。”池荆南喉结动了动,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最终,他还是选择让竹溪去聊,只是手还拉着人,霸道的放出了一半的权利。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在学校…” 现在是晚饭时间,宋辞很快赶上了他们,一起在食堂吃了简单的饭,庄则有点好奇学校附近的清吧梦边。 刚才宋辞说了不错。 “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坐,听说是影帝开的酒吧呢。” 宋辞和竹溪很快同意,林唐路都不认识,指哪去哪。 只有池荆南皱着眉,目光幽深,低声对竹溪说:“不要喝太多酒,要一直跟着我。” 竹溪点了点头,正愁没有地方继续聊天呢。 池荆南这才同意。 梦边酒吧,五人选了一个卡座。 池荆南去点酒,他要的都是低度数的鸡尾酒和果酒,回去的时候,两个脑袋已经凑在一起聊上了,中英文混搭输出。 “他在国外,是什么样子呀?” “池很帅,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表白的卡,我也追过他,被拒绝了好多次。” 竹溪停顿一下,他问:“现在呢?” 林唐怕他误解,正经的解释说:“我不喜欢他,只是喜欢做朋友。” 林唐看着竹溪纯净的乌眸,觉得沈少爷说的很对。 如果他有一个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会看别的男生,而且他当时追的时候,只是为了和贺思打赌。 “他说的贺思,是你们的朋友吗?” “对,是我从小的朋友,后来一起认识了池,还有一个沈,他还在上学。” 林唐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壮胆,还是说了,“有一段时间,池特别的消沉,整天喝酒。” 竹溪眨了眨眼睛,发现有一丝的不对:“他酒量很好吗?” 林唐点头,指了指前面卡座桌子上的洋酒,“这样的,他能喝一瓶。” “如果只喝啤酒是不是喝不醉?” 林唐揉了揉金发,感觉是这样,按照酒精度数好像没有比较性,“对。” 不知道为何,竹溪沉默了,拿着鸡尾酒一饮而尽。 再抬头的时候,凶巴巴的瞪着池荆南,“你又骗我。” 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扶他回去,还哄了一路,竹溪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真的难以消化他的气。 诡计多端。 池荆南刚坐下,一头雾水的跟着起身的小竹马走出去了,这里人太多,他不放心的说,“溪溪,怎么了?” “你现在明明会喝酒,你以前不会的。” 竹溪站在池荆南的面前,握拳使劲锤他好几下,才停下来,“你在国外都学会了什么坏习惯,通通都要改掉。” 池荆南温和应声:“溪溪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掉。” 同林唐聊完天之后,竹溪似乎更加明白彼此之间的独一无二,池荆南在国外是一个冷淡的形象,整天少言寡语的,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竹溪心疼他,也喜欢他,“池荆南,我会对你好的,但你也要让我了解你。” 灯光忽明忽暗,池荆南站在过道上,伸手抱住了竹溪,他声音很温柔,“我知道了,溪溪。” 看得出明明气的不行,还是在安慰他。 有侍者端着酒水过来,池荆南抱着他挪了挪,唇瓣不经意的划过了竹溪的侧脸,带来一片升起的绯红。 “没关系。”竹溪主动说,小声转移了内容,“你不许再骗我了。” 池荆南视线晦涩,他点头,“好。” 竹溪似乎明白了,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如果互相为彼此心里的存在,飘忽不定的感情是锅里的温水,总有一天,有一个人会先开口。 池荆南现在或许意识不到。 可竹溪会让这天,快一点来。 … 吧台,宋辞对着酒杯和手背拍了照片。 他的手很好看,可以去做手模的程度,此刻手背上却贴着碍眼的纱布。 如果揭开就会发现,里面是一个咬破的伤口,整整齐齐的牙齿印。 不少人端着杯子过来,“帅哥,一个人吗?” 宋辞冷清拒绝:“不是。” 他摸了摸手背的纱布,等待着“偶遇”一个人,想起今天早上起来瘸着腿赶他出门的样子,心情变得忽好忽坏。 宋辞舔了舔牙,看着相册的温柔侧脸。 真是很喜欢。 一天前,书店三楼。 季遇披着衣服,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他一只腿在任务中受过木仓伤,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走路比平常人很慢,身体也更加畏寒。 小狼崽子很会折腾他,大晚上打电话撒娇,让他去接人,不接人就去警局等他,说话的语气跟当时网恋的时候,一模一样,听着乖的不得了。 也怪,宋辞的确长得最符合季遇的理想取向。 季遇第一次给一个人如此的特例,下雨天撑着伞打出租车去接人,冷的骨头疼,老毛病又要犯了。 出租车到地方到时,宋辞还待在KTV大厅里,找了一个角落坐在那里,他掏出手机,还对着桌面壁纸碎碎念,“季遇,我喝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 季遇本人站在他面前,艰难的蹲了下来,他穿着温软的白毛衣,伸手摸了摸宋辞的额头。 还好,只是喝醉了。 宋辞清冷的眸子抬起来,笼盖着几丝雾蒙蒙的气息,上面是雅致的白衬衣,露出的脖颈一片冷白,下面是黑色西装裤,带着一股文气。 不了解的人看会感觉是个乖学生,很好骗。 但他完全不是这样。 宋辞冷冽的眉眼微弯,他泛凉的指尖按住了季遇的唇,嗓音低了下去,还有一点难以忽略顺从和惑人,“季遇,我等到你来了。” 得,又不喊哥了。 季遇过去卧底没少出入这种地方,有些不耐的蹙眉,移开他的手指,阴雨天,腿又开始疼了,“走不走?” “走。”宋辞站起来后,白皙修长的手指拉住了季遇,从上次之后,清楚的知道季遇腿上有伤,“我抱你走。” 季遇拒绝:“不用。” 宋辞伸出手指,只是轻轻一按他的腿,他差点没站稳,有些懊恼的抿了抿唇,“我真的可以。” 清冷斯文的宋同学当众弯下了腰,没听拒绝的话,面不改色的抱着他往外走,“听话一点,你撑伞就够了。” 雨势不小,季遇只能撑起伞,宋辞快速走到了车边,把他抱进车里,收起了伞,“师傅,原路返回。” 季遇往门边坐,感受到了耳垂的热度。 他熟视无睹道:“宋辞,你应该回学校。” 宋辞掀了掀眼皮,半醉的姿态依在座椅上,泛冷清隽的眸中压着黑沉沉的情绪,难以捉摸的目光落在季遇的身上。 尤其是一身雪白,像只绵羊,落入荒诞的世间。 宋辞几近忍耐,他慢条斯理的错开了话题,温声开口:“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接我的电话。” 他知道季遇喜欢什么样的,乖巧懂事的年下恋人。 可惜,宋辞只把戏演到了一半。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可那又怎么样? 哪怕在工作里,季遇往日只做猎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喜欢走进圈套做任人宰割的猎物,神情淡了下去。 “我们不该有更多的接触,你现在下车吧。” 未料到,宋辞俯下身,直接吻上他的唇角,低垂温柔的语调在勾着人走:“你应该带我回去,我今天保证很听话。” 结合这幅优越的面孔,听的人心软又心动。 季遇不再会轻易的信他,嘲道:“我会信你吗?” 宋辞修长的手指压入了他的指缝,同季遇十指相扣,又似乎是单方面扣住,似笑非笑的一句,“别装了,你也很喜欢我,不是吗?”? 第41章 “小猫咪主动亲亲了。” “你也很喜欢我,季遇。” 在看到吧台边的宋辞一瞬间,季遇停下了脚步,这句话又再度在他耳边想起,像是着了魔。 暖色的光打在宋辞身上,他今天换了一个风格,是黑色的真丝衬衣,一丝不苟的系着扣子,冷白冷清的面孔低垂,狭长的眸子在专注的盯着手机。 不知道在做什么。 手机很快在掌心滴了一声。 季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屏幕,原来是在给他发消息。 [狼崽子:好疼的[照片],我需要安慰。] 一脸冷淡的给他发这种信息,真是有他的。 前面的出版合作公司老板宋松走在前面,招手让经理去扶季遇,季遇腿伤的事情合作了一年,他们大都清楚。 只是季老板性子寡淡,不愿意被区别对待。 以前又是从事警/察职业,现在是林氏集团总裁认的弟弟,表面看着是娃娃脸,特别的温柔。 实际上,只是温柔。 季遇穿着高领的白色针织毛衣,宽松的款式盖住了他一半手指,衬得气质柔和,发丝遮住一半的眸子,从宋辞身上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又是从哪跟他过来的。 经理伸手想要扶着季遇,有些冒犯的伸向了他的腰间,被季遇直接伸手,脆生生的打掉,冷言道:“抱歉,我不需要,你们先进去吧。” 如果不是要计划开新店,提前拿到作家作品的贩卖机会,季遇不会来这种场合。 宋松提前进去了,经理看没人冷嗤一声,眼神看着他遮盖的脖子,“装什么呢,不知道被多少人搞过了。” 季遇眉眼间带着笑,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格外的温柔:“看起来你对我有很多话要说,很喜欢我吗?” 任谁在这样的一个美人面前都难以克制。 是明晃晃的勾/引。 经理点头:“喜欢。” 季遇指了指远处的拐角,“我们去那边聊聊。” 五分钟后,经理跪在地上哀声求饶,一只手直接被掰折了,季遇还在笑,他的脚踩在男人的背上,正是受伤的腿,“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求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是吗?” 季遇垂眸,白皙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裤脚,声音不高不低,像个漂亮高傲的撒旦。 “我看你好像对我有一些误解,如果你长个脑子查一下,就知道我不是你想象的人。” 道歉有什么用,当他做出举动,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最后,你的工作没了。” 这个经理刚来不久,许是想借工作拉点好处,没想到撞到了季遇这个铜墙铁壁。 拐角外,宋辞眸色漆黑,赶在季遇发现前,离开了现场。 真是不负他的期待。 季遇走去包厢的时候,他路过吧台,没看到宋辞。 包厢内,宋松怀里揽着一个女生,一副花心的样子,高谈阔论道:“季老板,可等你好久了,我居然在这边看见我们家的书呆子了,没想到表弟刚上大学,就会玩了。” “不知道我那爷爷看到宝贝孙子来这里,会有多开心呢。” 宋松那种鄙夷又嫉妒的语气,让季遇感到了不舒服。 他微蹙眉,想起宋姓,宋辞也姓宋。 “你表弟叫什么?” “他啊,叫宋辞。” 真是意外。 宋松说了半天,想起来少个人,“李经理呢?” “哦,他刚才骚扰我,我让他辞职了。” 说罢,季遇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宋总介意吗?” 季遇看人的时候,很是温柔。 宋松觉得渗人,尤其自己早期在这边吃过亏,自然记得深,“当然,他活该,不用他辞职,我现在就让人辞退他。” “我们的合作,宋总准备什么时候点头?”季遇问道,话是这样说,手里还有一个威胁。 宋松看他拿起的合同,是之前谈的条件,他一咬牙,心里骂那个经理,“现在就签。” 该死,本来还能提提价呢,这事要是让林总知道了,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季遇签完拎着合同就走了,他心里厌恶这种地方,耐着性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宋辞。 一低头,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狼崽子: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可怜],某个人咬人后就不管了吗?] [季遇:嗯,不管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看到信息的一瞬间,眼眸弯了起来,逐渐带着期待,染上了习惯。 … 晚上九点,庄则和林唐互相划拳,桌子上的酒瓶都已经空了,连带着小竹马靠在楚渊的肩膀上,嘟囔着喊,“池荆南,你人呢。” 眼睛眨巴眨巴,可爱的不行。 池荆南本人:“我在这里。” 小猫咪软白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尖尖的小下巴贴在人家的衣服上,人型猫咪出现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哪里啊,你是池荆南吗?” 唔,是淡淡的薄荷味。 竹溪笑眯眯的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甜甜的说:“你终于回来了呀,我等你好久了,有一年那么久。” 他鼻子酸了酸,举着两只手,白皙的食指对在了一起,像是要告诉他,有多久。 “我和很多人说,你在国外上最好的大学。”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保护的很好,放在储物间的展柜里,很干净的。” “我…” 小竹马碎碎念完,抬头眼巴巴的问他,“你就不想我吗?” 池荆南被他弄的没办法,心软成一片,这辈子估计就能这么如此特殊对待一个竹溪,“乖乖,我一直在想你。” 竹溪沉默了一会儿,非常有道理的说:“你应该想我,不然只有我想你,好亏的。” 得,这也能算账。 池荆南去倒杯水的功夫,小猫咪逐渐变得泪汪汪的,不知道思维又走到那里了,抱着他的胳膊,反复的不安,“池荆南,你还会走吗?” 池荆南低垂眉眼,掏出口袋的绵软纸巾,给他的小竹马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温柔的哄着人,“溪溪放心,我不会走。” 乌黑的眸子含着眼泪,浓密的眼睫被眼泪打湿,他的面颊哭的湿漉漉的,委屈的不得了,伤心的事情一个个冒了出来,“你以后会讨厌我吗?” 池荆南笃定道:“不会。” 竹溪的声音很低很低,喝醉的竹溪有点呆呆的,脑子不转弯,不相信他,“你会讨厌我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会。”池荆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真不知道竹溪明天早上醒过来,会不会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话。 他看了一眼手机,“三分钟后,我们回学校。” 小猫咪安静了下来,靠在他的胳膊上,低垂下了小脑袋,总算不再折腾了。 酒吧门口,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生提着行李箱出现,他直接报了包厢号,看着文质彬彬的,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肃然。 林唐金发半遮眼眸,懒洋洋的移在沙发上,视线迷糊的看到贺思的脸。 不会吧不会吧。 林唐惊悚的坐起来,结果真的被人提了起来,垂头丧气道:“贺思,我错了。” 贺思提着人,转头问好,“荆南,好久不见。” 池荆南胳膊边靠着竹溪,他微微点头,摆了摆手,“嗯,下次再聚。” 庄则是唯一个喝累的,他没醉,去外面叫车。 池荆南刷卡付完钱,看竹溪半睡半醒的样子,伸手在竹溪眼前挥了挥,“溪溪。” 竹溪没反应,小脑袋往下歪。 池荆南给竹溪带上了帽子,伸出双臂抱着竹溪出去,出租车停在路边,离得很近。 这里是大学城,回学校十分钟就能到。 车上,竹溪抓着池荆南的衣角,真的睡着了,软乎乎的脸颊压在池荆南的掌心里,趴在他的腿上,睡得乖乖巧巧的。 庄则约了人回去,赶着去打团战。 池荆南刚抱着竹溪下车,离宿舍有些距离,他把竹溪放到了路边的椅子上,蹲下来背着他往里走。 小竹马趴在他的肩上,嘤了一声,“到了吗?” 池荆南选了一个安静的路,周围都是绿植,“嗯,我们在学校里。” 竹溪眯着眼睛看四周,懵懵的开口,还是会不开心的,是在做梦吧,“你没有告诉我,林唐给你告白的事情。” 身为一个标准的路痴,完全不记得学校有这么一个路。 池荆南的声音很温柔,“溪溪,知道吗?” “嗯,我想知道。”竹溪软声道,眸里闪过一丝羞意,反正这是在做梦,小醉鬼想,不然这里我怎么都没见过呢。 任何事情,听别人说和听当事人说,是两种意思。 “那个时候,我刚去学校,贺思和林唐闹别扭了,两个人拿我打赌,林唐锲而不舍的追了我一个月。” 他说完这句话,没再开口。 猫猫歪头,“别的没了吗?” 不远处,有情侣抱在一起亲。 池荆南停下了脚步,把竹溪放在了木椅上,身体挡住了视线,“没有,我们歇一歇再回去。” 竹溪乖乖点头,看着池荆南坐在他的旁边。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小猫咪舔了舔唇,伸头对着池荆南的唇吧唧一口,吻了上去。 反正是做梦嘛,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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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路上,池荆南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气质凛然,他独自一人插着口袋走在竹溪和庄则的身后。 男生漆黑冷淡的桃花眼扫过竹溪雪白的后颈,胳膊上还挂着装满他们两个的书袋,一走一晃。 第一次没把竹溪拉到自己身边走。 竹溪倒好,也没主动过来找他。 池荆南气息变得冷冰冰的,连带黎浅走在他身边都没主动开口,连表面的客气形象都差点没有维持住。 对于说的工作内容,他点头,“嗯。” 黎浅安静的走在他身边,脸颊微粉。 没想到一进教室,池荆南迈开步子走到最后一排,坐在了竹溪身边,完全没有去和黎浅说话。 最后一排,池荆南眉眼疏懒,手背抬起,悠悠的支起了下巴,抢先问罪了,“溪溪,为什么不理我?” 竹溪伸出手指,想把自己的书拿出来,没想到被池荆南按着袋子口,慢条斯理道:“说句好听的,哥哥放过你。” 讲台上,老师刚进来。 竹溪眼眸动了动,心不甘情不愿的抿起了嘴巴,软软的敷衍一句,“好啦,你最帅。” 池荆南勾了勾唇,手指松开帆布袋,竹溪拿书的不免碰到了他的手,乌黑的眼睫颤了颤,立刻转头看向黑板,头也不回的搬出认真听课的样子。 到底是知道,还是在装不知道。 池荆南舔了舔牙,抱着手臂,看向了讲台,跟着小竹马一起认真听课,看他乖乖的,认真复述一遍老师讲的内容。 这节课不算难熬。 下课再说,没想到下课结束,一个教室的人都站了起来,竹溪坐着没动,拿出写着读书笔记的笔记本,眨巴眼睛,“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习一会儿。” 池荆南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溪溪,我陪你。” 竹溪拿着手的笔顿了顿,他没拒绝池荆南,白皙的脸上透着认真,“嗯,你不许捣乱。” 池荆南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道:“自然,我们一起学习。” 说罢,真的又掏出了过于干净的书。 他翻开看书里面的例文,一句话都没打扰竹溪,只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任谁走进这个空教室,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池荆南,再看看竹溪。 竹溪:“……” 他嗓子涩了涩,拿起空水杯准备去接水冷静一下。 没想到池荆南直接拿了过来,漫不经心道:“我去,溪溪要好好学习。” 竹溪茫然的回位子,莫名感觉他的字有加重,带着不同的意思,听的他心里发麻。 接水的地方在一楼大厅。 竹溪背靠在椅子上,只是眯个眼的功夫,看到了戚楚出现,一头白毛穿着朋克风的衣服,笑嘻嘻的说:“学习呢,溪溪。” 竹溪见他笑,只感觉没有什么好事,“怎么了?” 戚楚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讨好道:“喏,我室友自从在学校里见过你,就一直求我给你,溪溪,你收下,我就说没后续了,这样我的任务才算完成?。” 他说着,掏出手机给竹溪看相册,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优秀的表哥,觉得没有什么对比性,“你看,长得还不错吧,不过,比起…差远了。” “啊,拿走拿走。”竹溪想起来就头痛,生无可恋的趴在了桌子上,像一只失去斗志的小猫咪,“别提啦,我昨天喝醉了,亲了池荆南。” 竹溪伸手捂着脸,“我是不是要死了。” “什么?”戚楚如经霹雳,整个人都僵住了,忍住小声问道:“我表哥什么反应?” 竹小猫咪喃喃道:“不清楚,我在装不知道。” 天知道今天早上起来,他是怎么样才遏制住自己绝望的心情,生怕露馅,池荆南会阴森森的和他说一句,以后别做朋友了。 教室外,池荆南站在门后看着竹溪拿着戚楚的信封拆开,看从里面掉了一个证件证照片,快速迈开了脚步。 竹溪还没来的及看,就被池荆南连人带东西收拾走。 看着戚楚可怜兮兮的哀求,握着信封,“表哥,我也是没办法嘛。” 池荆南:“在我教育你之前,走吧。” “好好好。”戚楚点头,立刻跑了。 竹溪不安的看向池荆南,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低下小脑袋,“我…对不起。” 他听到了多少啊。 可惜竹溪吃这套,池荆南不吃这套,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后面,微微俯身,带着侵略的气息快速笼罩了他,贴在耳侧的嗓音格外温柔,他说:“溪溪,我们出来聊。” 脖子痒,竹溪抖了抖身体,放下笔,委屈巴巴的小声道:“好嘛。” 这里是教学楼的尽头,旁边有一个通往杂物间的拐角,现在是上课时间,没有人。 小猫咪低着头,等着他批评。 未曾想过的发展,或许是不敢想。 池荆南往前一迈,竹溪就本能的往后退,直到小竹马靠在了墙上,眼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弯,抬起了竹溪的下巴。 他桃花眼低垂,笑容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病态占有,“今天溪溪装不知道,我可以原谅溪溪,溪溪可以忘掉。” “啊,好。”竹溪小声说,心里都石头落地了,“你放开我吧。” 他似乎完全在状态外,以为这种事情像小时候一样。 道歉、和好、结束。 池荆南弯了弯眼眸,“可是溪溪又让我生气了,尤其是在亲了我之后,收别人的告白信。” “他长得有我好看吗?溪溪。” 俊美的面孔就在眼前,属于放大型美貌攻击。 “没…有…”小猫咪干巴巴解释道,尾巴摇了摇,“我就是想看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呆的时候手顺手就把信封撕了。 自己的解释好像没有什么用。 池荆南幽幽的叹息,视线落在了竹溪的唇上,“既然溪溪忘了,我再带溪溪复习一次吧。” 什么?? 竹溪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种发展。 上午的角落墙边,阳光照在瓷白的地板上。 小猫咪仰着头,后颈被人抓着,连逃跑都机会都没有,只能把柔软的一面给人类看。 他软软出声撒娇,企图被放过。 换来的是唇瓣发麻。 这也太欺负人了!哼!? 第43章 “溪溪,应该怎么喊我…” “你放开我。”小猫咪眼眶红红的,漂亮的眸子上盖着薄薄的泪水,心情是酸酸涩涩,随之带来的是更为直接的表现。 他流着眼泪,白皙的面颊哭的湿漉漉的,身体有些发抖。 小猫咪又漂亮又委屈,伸出爪子在池荆南的手背上抓了一下,留下浅浅的红痕,抿了抿嘴巴,埋怨他道:“疼。” 他的脚还踩了池荆南一下,四只爪子都用了,努力把他推开,刚才都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他还一直按着自己亲。 竹溪气呼呼,“哪有这样亲人的。” 池荆南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没有一分视线,给自己被踩上明显鞋印的白球鞋,桃花眼不急不缓的看向竹溪的唇,伸出手指的手指弯了弯,擦掉了唇角的一丝水珠。 “溪溪,这是我的补偿。” 小猫咪脸都黑了,看他不说话了,问道:“所以呢?你没想说的了?” “没了。”池荆南微微点头,没看明白竹溪什么意思。 还要再让他亲一下吗? 他还没来得及去。 只见竹溪微微一笑,伸出脚把另一个鞋也踩了对印的,他不带感情的重复,“这也是我的补偿,池荆南。”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池荆南占便宜,那可是他的初吻,喜欢上直男真的能被气死,“以后呢,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不要再管我。” 正常人都会知道,亲了之后应该干什么。 但显然池荆南不是正常人,逗自己这么有意思吗? 今柔说的没错,直男就是一个坑。 竹溪气冲冲的走了,抱着自己的书收拾干净下楼。 “溪溪。”池荆南拉了他好几次,都被竹溪甩开,乌黑干净的眸子盯着他,含着满满的气,小猫咪的毛都炸开了,“我上次说过,我是弯的,池荆南。” “你既然打算只是逗逗我,就不要来和我继续下去了,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竹溪会生气,会委屈。 甚至会因为池荆南的态度而变得尖锐,不像本来的自己。 竹溪没有吃饭,他骑着教学楼下最后一辆单车,把池荆南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宿舍内,小猫咪躺在床上,拉紧了窗帘,他睡不着的,躺下只是无限的回想。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折磨人心。 竹溪以为得不到的,得到了,以为能够一直拥有的池荆南,在一年前的夏天突然离开了。 第一次,竹溪清楚的感受到吻是什么样的。 第一次,竹溪感受到被喜欢的人亲吻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概是有一瞬间,竹溪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人是复杂的,他并不会因为喜欢变得卑微。 竹溪喜欢他,但也要对等的关系。 … 宿舍楼下,宋辞拿着两瓶果汁下来,递了一瓶给池荆南。 “竹溪回到宿舍了。” 池荆南拧开橙汁,冰凉的果汁直接喝了一大口,“我知道,我看着他进门的。” 宋辞插着口袋,露出的手背部分裹着雪白的纱布,一看就是新换上的,他冷冷清清道:“是又吵架了吗?” “好像是。”池荆南或许是第一次产生了不确定性,感到迷茫的情绪,这是一种未知的状态,“我问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弯了的?” 宋辞想了想,淡淡道:“最基本的是对同性有冲动,喜欢,甚至相应的行为。” 池荆南桃花眼微眯,想了想自己单身十八年的经历。 很容易得出结论。 半分钟后,他自然道:“我明白了。” 宋辞看事情基本解决,两个人不再站在树下喂蚊子,一起进了宿舍大厅,据他观察而言,竹溪那边应该挺好哄,“早点解决,对寝室的氛围好。” 下午 第一节是体育课。 竹溪揉着眼睛下梯子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池荆南,小猫咪瞬间抿起嘴巴,机灵的离他远远的,往左边走进了卫生间,差点绊住了脚。 池荆南挑了挑眉,关掉了电脑搜索界面。 一眼望去,大多是如何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如何确定自己…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敲还在宿舍床上的人。 “庄则,宋辞,起来了。” 竹溪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巴,还有点红。 他洗了洗脸,换了一身红色的夏季运动装,是姥姥逛商场给买的,因为颜色的问题,他一直没怎么穿过。 老人的眼光没有错,他皮肤白,长得又好看,穿上亮眼的红色后,一举一动极为的引人注目。 小猫咪气还没有消,怎么能够同往常反着来就怎么来。 池荆南面不改色的看他换衣服,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甚至主动伸手递过去湿巾,换来竹溪停在半空的手,拿过桌上自己的湿巾,垂下眼眸,认真擦鞋。 心里小声嘀咕,我还没有想和你说话呢。 池荆南也不生气,等着室友准备好,锁门去操场。 竹溪不和他走一起,池荆南就走在后面,一点没有打扰违背竹溪意愿的意思。 他面孔俊美舒朗,捏着一张打印好的签到表递给庄则。 庄则是体育委员,就拿着手机看老师说的信息,准备带几个人去体育馆的器材室搬垫子。 “咱们宿舍的,一起帮帮忙。”庄则是目前只和他几个熟络,再说了,十个垫子他一个人可搬不动,“晚上我请吃饭。” 池荆南直接点头道:“行,我还有你、宋辞去就行了,溪溪灰尘过敏,搬着会不舒服。” 宋辞说:“行。” 竹溪立刻摇头,他撕开口袋里的口罩包装,戴上了去,坚定的说:“我可以帮忙的。” 他要长大,不能一直让池荆南站在他前面。 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他无法接受。 好在池荆南没再说话,庄则没有为难,轻松的点头放行,“竹溪,我也是第一次去器材室,如果里面灰土太多,你就不要进了。” 竹溪走在庄则身后,乖乖道:“好。” 没看到池荆南漠然的桃花眼,在他左侧,不着痕迹的扫过他的唇,冷冷的一句:“呵。” 竹溪听见了,但他没有转头,心里还是委屈巴巴的,恨不得再抓他一下,抢先搬过了两个垫子往体育馆走。 他们很快的把东西搬完,放到体育馆里。 这节课是基础体育训练,其中包括仰卧起坐,需要用到垫子,这是期末考试的时候,需要测到的部分。 很多同学做仰卧起坐不标准。 老师仔细的教学。 台下不少人坐在地板上都在发呆,或者偷偷玩手机。 分组训练开始,竹溪还没有来得及找庄则。 宋辞已经把人拉走了,“我们一队。” 庄则傻傻点头,“好。” 竹溪扶额,孤零零的转头,“……”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助攻了,好吗? 他准备找找同学,可不知道为什么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池荆南,坐在垫子边,对他招了招手,“来吧,溪溪。” 竹溪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按照老师教的躺下。 池荆南的一双手按上他的脚腕,他穿的是一个红色的束脚运动裤和短袜,脚腕的部分完全是空的。 竹溪没出息的红了耳朵,听着他数,随后艰难的开始做仰卧起坐。 竹溪竹溪。 不能被一个人的美貌放弃底线。 你要理智,咱不是颜值党。 小猫咪呼了一口气,努力发力起身。 即使室内开着空调,汗水还是控制不住的流,轻而易举的把额前的头发打湿,露出了一半光洁的额头,仔细看眼眸周边还是红的。 竹溪累的吐气。 池荆南清幽幽道:“30个。” 竹溪躺在垫子上,略微艰难的坐了起来,努力不在池荆南面前丢面子,软乎乎的补充一句,“知道了,我会努力练习的。” 池荆南说,“嗯,溪溪加油。” 两个人换了位置,竹溪按住他的脚踝,到是要看看他能做多少,鼓着脸颊,“1、2、3…59。” 竹溪松开手,垂下了小脑袋,软绵绵的夸奖,写满了不开心,准备找个地方收留自己的伤心,“你厉害,行了吧。” 他都忘了,从小到大这个人哪个项目不好。 池荆南冰凉冷白的手指搭在了竹溪的肩膀上,在竹溪眼眸里,突然放大了距离,他低头凑近,俊美的面孔泛着温柔,“别走,下课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竹溪眼巴巴:“现在不可以吗?” 池荆南弯了弯唇,“不太可以。” 他们只是凑近了一会儿,老师就走过来,让他们继续练。 在问完成绩之后,表示竹溪现在是及格线,他还需要继续加油,争取多一点。 “我会努力的,老师。” 小猫咪说完,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肚子。 还需要很长的奋斗呢。 下课结束后,他们再次负责把垫子放回去。 竹溪是最后一个,他进去把垫子摆的整整齐齐的,准备出去。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并且伸手蒙住了竹溪的眼睛,冰冰凉凉的,竹溪跟着往后靠,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 是池荆南。 不是坏人。 池荆南唇角上扬,是优雅的弧度,笑容逐渐在眸中盈满,下午的落日从窗边投了进来,格外的漂亮好看,黄橙橙的光线打在垫子上,勾勒出不明的暧昧氛围。 他慢条斯理的问道:“溪溪,我是谁?” 小猫咪说,“池荆南。” 男生的下巴压在竹溪的肩上,“不对,溪溪小时候怎么喊我的?我喜欢溪溪哪样喊我。” 竹溪唇瓣抿紧,蹦出来了几个字眼。 “池…哥哥。”? 第44章 “他的告白。” 池荆南似乎开心了,桃花眼微弯,散发着专属的温柔,修长白净的手低垂下去,抓着竹溪的手从指缝间穿过去。 “溪溪。” 他们在十指相扣。 竹溪仰起头,漂亮的眸子里印着眼睫的倒影,鬼使神差般没有推开他,心脏因为这份喜欢,在激烈的跳动着,反映着他的每一丝情意。 或许,是因为小猫咪也陷进了这抹温柔里,让人沉迷的温柔,没有人会不爱上池荆南。 池荆南的身上永远有这种气质,有时直接到残忍,有时又让人深爱迷恋,哪怕爱而不得,也让人心甘情愿。 竹溪知道自己看不懂池荆南。 即使他们在抱着,他的心口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他的感觉仍旧是对方离他很遥远。 自己能抓到的只是一个飘渺的影子吧。 啪嗒啪嗒,有模糊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器材室的门关上了,能够听到外面明显锁门的声音。 池荆南松开了竹溪,蹙眉从货架前走开,去拧动门,发现真的拧不开,他尝试拍打着门,最后从门缝里捡起一张卡片。 外面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让人一瞬间毛骨悚然。 池荆南拿着卡片走去的时候,明显看到竹溪在发抖。 他脸色苍白,漂亮的眸子无神的盯着熟悉的卡片,他蹲在水泥地板上,双臂抱着膝盖,“又是他吗?” 竹溪再度重复,竭力的声音有些低哑,“又是他吗?” 他好恨,这个人要折磨到他什么时候。 “我做错了什么?” 小猫咪麻木的低下头,浑身带着挥之不去的恶心感,他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如此的失态,还有绝望笼罩了他整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年多了,即使后来整天父母接送。 竹溪也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时不时出现在课桌里的卡片、带着讽刺的亲密话语、还有病态疯狂的喜欢…… 这是,没有池荆南的一年。 也是竹溪经历痛苦和孤独的一年。 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伸过来,白净的指尖抬起了竹溪的下巴,目睹他的伤口,理解他的痛苦。 池荆南单膝跪在水泥地上,极尽温柔的吻上了柔软的唇,那双桃花眼泛着冷森气息,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安抚,双手逐渐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抱的很紧,也是在告诉竹溪。 有他在,不一样了,这些不好的东西通通不用去看。 “溪溪,你没错。” 这是他的小竹马,从小到大保护的最好的小孩。 无论是谁,他都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池荆南低垂眼眸,没在意自己蹭上灰尘的裤子,从口袋里拿出棉柔巾,一点点给他的小朋/友擦眼泪,极力遏制的阴森的念头,“溪溪,不要为这些不相关的人流眼泪。” 竹溪哭起来,总是很漂亮。 美人落泪,会有一种特殊的脆弱感。 池荆南知道自己的偏执,他甚至想竹溪只为他流眼泪,“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把这个人揪出来。” 竹溪红着眼眶,乖乖点头。 池荆南吻了吻他的额头,“现在,给庄则打电话,让他过来开门。” 竹溪摇头,“我…把手机忘在宿舍里了。” “这件事,别人知道吗?” 竹溪抿唇,想了想,“刚上课的时候,有人想加我微信,我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池荆南掏出手机,眼眸漆黑一片,“谁?” 竹溪眨巴眼睛,“不知道名字,就是同班同学。” 果然,一会儿不看着,竹溪就能被一堆人看上。 池荆南黑着脸站起来,给庄则打电话。 窗边光线好,他招手让竹溪先过来,器材室没有椅子,但有垫子,直接可以坐在上面。 小猫咪乖乖走了过去,才坐下去就被人直接拽到了怀里。 小脑袋靠在池荆南的肩膀上,看着他冷脸打电话,有点吓人呢,另一只手里拿着卡片。 竹溪一点都不想凑过去看上面的内容,老老实实的靠着池荆南,炸起来的毛逐渐顺下去了。 竹溪腮帮子鼓鼓的。 仔细看,脸上的皮肤泛着粉,耳根都红了。 今时不同往日,坏人一定会被抓到的。 他本能的相信池荆南可以做到。 小猫咪摇了摇尾巴,等到他挂了电话,浓密的眼睫在眼前抖了抖,手指不安的抓着自己的掌心。 “溪溪,庄则十分钟能过…” 竹溪突然按住了池荆南的手,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想要知道,手又在抖了,紧张的不行,“你之前要对我说什么?” 池荆南关掉手机屏幕。 他眉目疏懒,撩起眼皮,笑着问:“溪溪,是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在不确定的时候,暗恋的人总是自卑的。 竹溪很容易因为池荆南的一个眼神和反应,而产生退缩的情绪,他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弄不清我们的关系,就…不要再靠近我了。” 池荆南了解竹溪,正正经经的说一遍,才能够让小竹马放心,不然,搞不好又会像中午一样跑掉。 所以直接抬手,把竹溪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手臂揽着腰,想走也没得走。 小猫咪不懂,不好意思的出声,“你干嘛,庄则不是要过来了…” “我让他等二十分钟再过来。”池荆南摸了摸小脑袋,眼底漆黑一片,“溪溪,我不是骗子,也不是坏人,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至少,对于竹溪而言。 池荆南自诩是完全的好人。 “要我怎么说呢?” 第一次告白,池荆南犯了难,看向竹溪的神情温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的乖乖,你是我的唯一。” 唯一的小竹马,唯一的恋人。 唯一的虔诚信仰。 以及唯一的无法克制。 告白,本来就只需要说出真心的一件事。 只要有真心,就很简单。 在竹溪的意料之中,他依旧意外,软绵绵的声音也跟着抖起来了,乌黑的眸子里只有他,“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池荆南捏着他的手,声音变得淡淡的,似乎有不答应就捏住不松手的意思,“你要拒绝我吗?” 告白气势也很足啊。 竹溪瞬间摇头,三个字跑了出来,“不拒绝。” 他喜欢了这么久。 有回应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 池荆南桃花眼不轻不重的扫过竹溪雪白的脖颈,眼眸眯了眯,低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既然,溪溪答应了,今天开始,我们是恋人了。” 池荆南捏着竹溪白瘦的手腕,神情极为纯洁无害。 “盖个章吧,乖乖。” 体育馆外面的树下,宋辞捏着一瓶冰水扔给庄则。 庄则蔫巴巴的喝了一口水,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咱们为什么不进去等啊。” 宋辞抱着双臂,慢条斯理的道:“有些事情,池荆南不会让我们看到的。” 庄则听不懂,他继续喝水,盯着自己的手机报时。 “还有五分钟。” … 门锁开的时候,竹溪往下整理了一下头发,衬衣领口刚好能盖住后颈,抿唇瞪了瞪池荆南。 宋辞和庄则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宋辞看了看四周的墙角,他打开了走廊的灯,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 “没有摄像头,没有指纹。” 门口的把手也被擦的很干净。 简直是提前做好的准备。 池荆南毫不意外,他牵着竹溪的手,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把卡片放在了口袋里,“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庄则一头雾水,“到底是谁会这样做呀?” “我们要不要报警?” 宋辞摇头,他淡淡道:“没有证据,只有几张纸片,就算抓到了也只会认为是恶作剧,没有违背法律。” 几人往食堂并肩走去,边走边聊。 竹溪眼眶有点红,“这样的话,还可以找到吗?” “能找到的,相信我。” 宋辞和庄则说,他们会帮忙。 竹溪主送往回抓着池荆南的手,不安的蹙眉,“给我的感觉,和高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高中时期是带着爱慕,还有追逐。 此刻,只留下了恐吓,还有随之滋生的恨意。 “溪溪,有之前的卡片吗?” “有,在家里。” “嗯,晚上我陪你回去拿。”池荆南找了一个位置,让竹溪坐在那里,准备去买饭,被室友按下了,让他陪着竹溪。 竹溪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后颈。 耳朵更热了。 尽量自然的搭话,“要不白天吧,晚上有点黑。” 池荆南想了想明天的课表,“那也行,明天中午我们回去。” 竹溪看他自然的样子,自己害羞的快要把脑袋埋下去了。 好烦。 还有,他怎么这么熟练啊? “你谈过恋爱吗?” 小猫咪巴巴的问。 池荆南擦着桌面摇头,回答的很是ok。 “没有,我只和你谈。” 竹溪心里微微有了点安慰,可是为什么只有他像个菜鸟。 竹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开口感谢庄则和宋辞。 小竹马软绵绵的说:“谢谢。” 他拿着勺子开始吃盖饭。 池荆南眯了眯眼眸,手还抓着竹溪的手,让人不好好吃饭。 竹溪眼神示意,让他好好吃饭。 庄则茫然的开口:“池哥,你怎么不吃呢?还有,为啥一直抓着竹溪的手啊。” 真的看不懂哎。 竹溪把手拉走了,池荆南只能拿起了筷子。 下一句却是:“忘了和你们两个说,我和竹溪在一起了。” 全体:“???”? 第45章 “唔,你不要抱的太紧…” 竹溪软白的指尖捏着勺子,有些诧异的看向池荆南,怎么能这么直接坦然的说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不是开玩笑吧?” 竹溪看着池荆南眨了眨眼睛,忍住没有锤他,软软糯糯的开口说:“不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桌下,白皙的一只手伸过去,含着力气掐了掐池荆南的手背,只有轻微的痛感一闪而过。 小猫咪发脾气了。 让他不跟自己说一下。 池荆南把他的手抓在了掌心里,桃花眼泛着笑意,轻车熟路的道歉,偏偏他长得俊美,态度一低下去就显得可怜,会让人心软,转头对他说,“乖乖,我错了。” 眼前的画面极为和谐,又让人感觉闪闪发亮。 是什么在亮,哦,好像是自己这个电灯泡。 庄则呆呆道:“那…祝福池哥和竹溪。” 宋辞淡淡开口,附和道:“嗯,祝福。” 庄则摸了摸脑袋,看向一边的宋辞,总算反应过来了,“宋辞,你早都知道了吗?” 宋辞喝着自己的粥,动作斯文,扔下另一颗惊雷,“对,而且我的恋人也是同性。” “啊…” 庄则默默抱紧自己。 寝室四个人,原来只有我是单身直男。 这几率,太罕见了。 池荆南圈着竹溪的手,实则意图不在此,“我们的关系会介意吗?如果不舒服,我们会尽快搬出去。” 同性婚姻法虽然通过了,但在现实生活里面,仍旧有很多人带着不接受的立场,用着带有偏见的目光对待。 庄则听完,认真的摇头,“我小叔叔从小带我,他刚结的同性婚姻,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宋辞更是不会表示什么不适。 他本人就是。 “多谢了,等星期天我请你们去吃一顿。” “别啊。”庄则带着十足的热情,开口说,“哎,太客气了池哥,我请大家去我家饭馆吃,我家做菜可好吃了,天天让你帮着带早餐,多辛苦呀…” “好呀。”小猫咪弯了弯眸子,听着他们来回推脱,叫停了话,“都不要客气啦,我们一起去。” 池荆南询问清楚,今后宿舍的环境会让竹溪感到安定。 小竹马总是会因为一点问题,把自己躲起来,他希望竹溪可以待在舒适的地方。 食堂这家饭很好吃,软软的米饭配上牛排的酱汁一级棒。 竹溪用着瓷勺子,一点点把饭吃完,吃到后面,室友先走了,池荆南在一边捏着他的手,侧着身垂眸看他。 他修长的手指在按着小猫咪的掌心。 像是在玩软绵绵的面团。 竹溪微蹙着眉,面颊白净漂亮,把手强行拽走,擦了擦嘴巴,“痒,别按了。” 池荆南兴致缺缺的看着自己的手,捏着就像是抓竹溪的尾巴,好玩极了。 “溪溪,吃饱了吗?” 竹溪一天没有怎么休息,刚才精神高度紧张,哭了一场,现在身心俱疲,软软出声,对他撒娇,“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池荆南伸出胳膊,竹溪主动抱了过去,靠着他走。 黏黏糊糊的样子,像是身上挂了一个人。 小猫咪漂亮的眼眸低垂了下去,不想去看前方路上刺眼的灯,倦怠懒散的走着步伐,心里很满足。 这一天对他而言,美好的像个梦境。 直到池荆南低下头,贴在他的耳边问,他才收回神。 “溪溪,我背你。” 竹溪看着远处的宿舍楼,还有好几层的楼梯,真的好想睡觉,乌黑纯净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池荆南,“好远的,会不会很累呀?” 池荆南一看就明白小竹马什么意思,很想又心疼他,他俯下身,摸了摸竹溪的小脑袋,“溪溪,依靠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吧?” 他的手指划过尖尖的下巴,轻轻吻了吻竹溪的唇角,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留下的是涟漪和心动。 “给我一个表现机会。” 竹溪耳朵又红了,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们吃饭结束的晚,没有什么人。 不然,自己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易害羞的毛病要改一改。 “那…那好吧,我给你个机会。” 他的声音低低的,又甜又软。 像个棉花糖。 池荆南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肩膀,“上来吧。” 竹溪红着脸颊趴了上去,又埋下了头,小声说,“今天晚上一起睡,不要把我抱的太紧,不舒服的。” 池荆南桃花眼里常年散着低沉阴郁,唯有面对竹溪时,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笑,他不轻不重道:“好,我会尽量克制一下的。” 既然想明白,也已经把路走通了。 怎么会松开。 竹溪伸手锤了捶他,脸颊气鼓鼓的鼓起来,乌黑柔顺的发丝因为来回的动作,有一点微卷,可爱的要命,努力严肃的说话,只扔出了一局,“别这样说话。” 太那个了。 小猫咪抱着他的脖子,手臂渐渐的垂下去,人睡着了,留下白皙细腻的腕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的。 池荆南把竹溪背了回去。 直到进了宿舍,被放到了椅子上时,小家伙才睁开眼,软软的说:“好快呀。” 刚晋级为男友不久的某人,不像之前好说话。 他半蹲在竹溪的面前,俊美无双的面孔透着蛊惑的气息,诱人心神,“溪溪,报酬呢?” 庄则在洗澡,宋辞在外面打电话。 竹溪四处看了看,心一横,柔软的唇瓣吧唧一口,亲在了池荆南的脸上,“可以了吧。” 小猫咪得了教训,一亲完就挪着椅子往后滑。 池荆南第一次没抓住人,似笑非笑的看竹溪躲开。 下次非得把他亲的乖一点。 竹溪揉了揉脸颊,一心想着清醒,没注意到某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多么的带有欲/望。 … 阳台,宋辞带着蓝牙耳机,站在早秋的微风中。 他穿着长袖的黑色冰丝睡衣,嗓音冷冷清清的,偏偏能从其中听到几分依恋,“季遇,你不想我吗?” 季遇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正头痛的不行。 几乎是从嗓子里扔出来两个字,“不想。” 宋辞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态度,要和他聊天,“冰箱里面有我做好的菜,没有吃饭的话去热一下。” 季遇的手快抓不稳手机,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嗯,我看到了,挂了。” 不知道这小崽子从哪来的警觉性,直接对他说,“身体不舒服就老实待着,我现在去找你,带你去医院。” 因为,冰箱里根本没有菜,季遇没有做饭的习惯。 宋辞清楚的了解季遇,包括对方的每个态度,每个不同转变反应。 他盯上季遇,怎么可能只是简单几天的事情。 宋辞快速去换了衣服,他整理了背包,因为担心的缘故,动作难掩有些不平静,“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 池荆南拉着他的胳膊,感觉不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宋辞解释道:“季遇旧伤复发,他现在在家里,我去照顾他。” 季遇的戒备心强,宋辞光是走进他的生活中,就废了不少功夫,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个人都是硬生生的忍过去的。 白天的时候,季遇总是可以把自己装的像个正常人,笑眯眯的站在柜台前,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去做他的书店老板。 “我先走了,先不要告诉竹溪,他会担心。”宋辞背上背包,补充一句后摆手走了。 他的手指快速的点击屏幕,在手机上打开了季遇卧室的摄像头,看着季遇还在床上躺着,心里有了一点点安慰。 现在看没事的。 这是季遇自己装的摄像头。 宋辞破解了密码。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登录,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书店三楼,宋辞按开了密码进门。 他一路风尘仆仆,盯着摄像头才没失态,估计沉默的氛围,出租车师傅都觉得他有点神经质。 宋辞扔掉了背包,拧开卧室的门。 季遇正躺在床上,他在微弱的呼吸,满身都是汗,他的体温很低,漂亮的面孔透着冷气,眼眸睁着在看他,居然还笑了笑,“你来了。” 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严重程度。 甚至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宋辞当机立断,“我带你去医院。” 季遇转头,直接冷淡的拒绝:“不去。” 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是骄矜的模样。 可惜,宋辞不会被他的语气所吓到,他解开了自己的卫衣外套,披在季遇的身上,袖子一系,把人打包了抱起来,上了刚才的那辆出租车。 季遇的一条腿受了伤。 加上现在状态不好,没有逃跑的能力。 第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拉去了医院。 真是意外啊。 出租车行驶平稳,季遇疲倦的闭上了眼眸,无力和他产生争执,也无力反抗。 宋辞拨开他被打湿的发,露出白嫩的脸颊。 明明二十多岁了,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还要倔强。 情感终究是控制不住的,尤其是爱的人在眼前。 宋辞眼底一片漆黑冷淡,他轻轻的,在季遇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这个吻像是偷来的,又像是单方面的馈赠。 他面色冷清,心底却在默念。 “我多爱你呢,季遇。”? 第46章 “??*男朋友太会撩了怎么办?” 宿舍内,竹溪姿态是一走一晃的瞌睡,眼眸含着迷糊进了浴室。 很快,小猫咪穿着竹母逛街买的秋季的睡衣走出来,白色的棉质卡通的上衣和长裤,衬得柔软可爱,软乎乎的伸出手,把没穿好的裤子往上提了提。 又往下掉了一下,怎么有点大呢。 不对,好像是自己瘦了哦。 刚刚池荆南没有对竹溪隐瞒,小竹马红着眼眶,眼巴巴的坐在椅子上,一直等收到季老板的消息,才舍得去洗漱睡觉,放下打起精神看了一半的书。 小猫咪头发湿着,眼眸乌黑明亮,洗个澡反而清醒了,一过来就乖乖的问池荆南,语气甜甜的,“我们明天去看看季老板吧。” 池荆南拿过他手上的浴巾,把站在面前发呆的小竹马按到了椅子上,温声说:“溪溪,先吹头发。” 竹溪点头:“喔。” 池荆南打开吹风机,慢慢的吹着发丝,给他认真的吹着。 竹溪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扎在后颈的头发,头发有点长了,真的该去剪头发了。 柔软的发丝褪去水分,逐渐变得干燥。 “好了吗?”竹溪乌黑的头发垂在颈后,他微微歪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纯净的眸子,两只手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裤脚往上滑,露出纤细瘦白的脚腕。 漂亮的像一朵花,论坛上说只可远观。 现在是他一个人的。 池荆南拔掉吹风机电源,桃花眼中温柔似水,遮住了幽深和冷森,他说:“好了,可以动了。” 竹溪伸出手,准备拿柜子上的面霜涂脸。 下一秒,池荆南宽大的手掌笼罩竹溪的手,软白的手被他盖住再逐渐抓起来,掌心里是小瓶子。 小猫咪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手,呐呐一句:“怎么了吗?” 池荆南眉眼低垂,“我给溪溪涂。” 竹溪抿了抿嘴巴,主动把自己额前的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仰起巴掌大的小脸,“那你…涂吧。” 池荆南拧开小盖子,俊美的脸上透着认真。 他们离得很近,甚至不免闻到了竹溪身上的沐浴奶香味,让人想抱一抱,亲一亲。 他合上盖子后,把瓶子放在了桌子上,低哑温柔的嗓音喊道:“溪溪。” “我…去睡觉了,你…洗完再过来。” 小猫咪噌的站了起来,三两下爬上床铺,第一次如此快速。 再留在这里,脸都要烧没了。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会啊。 恋爱小笨蛋·竹溪张开嘴巴,咬了咬空气,捂着自己的脸倒在床上。 他开始求助,太晚了,不打扰朋友了。 竹溪默默打开手机搜索:“男朋友太会撩怎么办?” 网页——男朋友太会撩怎么办? 小猫咪点进去,发现是谈恋爱时期撩别人的渣男。 答案建议:“分手。” 唔,不对啊,他撩的是我。 小猫咪摸了摸脑袋,删了几个字重新搜索。 X乎回答:“绝世甜剧。” 小猫咪躺平关掉手机,真是毫无帮助的浏览器。 竹溪翻了个身,很快迷迷糊糊的抱着玩偶睡了,等到池荆南关灯上来,收获的是一个睡着的乖巧小猫咪。 池荆南一躺下,人就被他拉着往他怀里靠,熟悉的沐浴奶香气没有意外的钻进鼻息中。 让他觉得安心。 竹溪是一个很长情的小孩,从小到大认准了一个东西,轻易不会换掉,包括食物、衣服、生活用品。 池荆南随遇而安,没有什么留恋。 如果说两个人只有一点的相似处,那么是在于,池荆南认准的人是竹溪,别的或许可以都不要。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恋人。 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咪雪白脆弱的后颈,如果打开灯,能看到上面的痕迹,是属于一个人的盖章。 池荆南的手环着竹溪的腰,把他怀里的玩偶径直扔在了下面的椅子上,完完全全的抱着人,没想到自己白天答应了什么。 “溪溪,晚安。” 想和你说无数次的早安、午安和晚安。 分享一天里所有的美好事情。 - 凌晨的急诊室病房很安静,宋辞掀开帘子,季遇嗓音尤为平静,近乎无情,“你走吧。” “不走。”宋辞面孔冷清,他居高临下,神情里含着冰冷和漠然,狭长的眸子总给人一种被看透的直觉。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无法逃脱。 他清幽幽的问:“你在害怕什么呢,季遇?” 他刚刚拿着医生临时给的报告单站在走廊上,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随着漆黑的眸子望向角落的窗帘,冷淡的滑过,报告单微微折了一下,塞进口袋里。 宋辞年岁不大,但好像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都会变成一张白纸。 第一次,季遇直视着他,白皙的手指伸过去,用力的抓着宋辞的衣领,贴在他的耳边,是刻意说出的话语,会让人感到了羞辱和傲慢。 “宋辞,我让你滚,我不需要你出现。” 宋辞已经触碰到季遇的底线。 他绝不允许这个人再往前面迈一步。 宋辞指尖泛凉,另一只手拿出了湿巾,细致入微的擦了擦季遇面颊和脖颈上的薄汗。 看向季遇的视线,带着珍贵和病态。 故意让他走。 他俯下身,指尖松开了下巴,毫无征兆的咬了咬季遇的唇,暧昧随之升起,又落下,“老实待着,睡觉吧。” 一瞬间,危险的试探感从周身消失了。 季遇松了一口气,看着狼崽子站直身体,若无其事的坐在了他病床边,他端着乖巧奶狗的样子低头看手机,让季遇看的心里冒火,想起自己被骗的时候。 “乖,我会守着你的。” 季遇侧过身不再去看宋辞,头昏昏沉沉的痛着。 - 早上起来的时候,庄则难得早起去给他们两个买吃的,说要自立自强,健身脱单。 竹溪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池荆南,迷迷糊糊的凑过去亲了亲他,“池荆南,早安啊。” 他乖乖的坐起来,又没骨头一样靠在池荆南的怀里,头发毛茸茸的有点乱,透着可爱,像只没睡醒的小猫咪。 “唔,几点了呀?” “七点十分。” 竹溪听完解释,揉了揉眼睛,“庄则买早饭,能按时回来吗?” 真是想象不到庄则主动运动的样子 “我是和他一起跑的步,我先回来的,他应该不会晚的。” “那我们等一等吧。”竹溪乖乖道,开始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日程,“我们等等吧,上完四节课,中午要回家拿卡片,还要寄快递。” 池荆南捏了捏手指,“溪溪没有睡迷糊呢。” 也就是看他现在这个时间段比较好欺负,还伸手摸人家的脸。 小猫咪软乎乎的反驳,想起来自己之前确实睡断片过。 上学时候,把日子记错了,语气逐渐变得有些心虚,低下小脑袋,“我…才没有呢。” 池荆南慢条斯理的问道:“证明一下,我和溪溪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私心用甚。 小猫咪偏开视线,害羞又气呼呼的回答,语气带着委屈:“是男朋友,我刚刚亲你了,不要逗我了。” 池荆南太会了,竹溪一定要找朋友求助一下。 小猫咪握拳,争取反撩回去。 走廊上的传来脚步声。 池荆南放开竹溪,让他去洗漱,竹溪快速洗漱换衣服,庄则进去冲澡,明显的感觉到跑完步,状态好了。 走路带风。 池荆南坐在桌子边吃饭,竹溪抱起在椅子上的心爱玩偶,看着床边和椅子的距离,“它怎么掉下来了?” 池荆南正给他拿筷子,无辜的说:“不知道。” “但我们一起睡,空间不大,溪溪还是把它放在我床上吧。” 竹溪感觉哪里不对劲,想着万一掉在地上脏了,只能委屈一下玩偶,他乖乖的放在了池荆南的床上,坐过去喝粥吃早餐,看池荆南一副自然的样子,还给他讲卡片的事情。 总不能是池荆南丢的吧? 池荆南转移话题,小猫咪想起杂物间的几十张卡片,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我们中午回去看看,可能我爸妈在家,我们先不要和家长说关于我们的事。” 池荆南放下了勺子,桃花眼看向竹溪。 竹溪不知道父母的态度,“我会慢慢给爸爸妈妈说的,我不想会因为我,让你受到不好的对待。” 池荆南伸出手,拍了拍竹溪的背,“乖乖,不要担心我,我们是一起的。” 他的眼眸中倒映着温柔,是一种极为温暖的气息,“我们慢慢来,不要这么沮丧。” 竹溪低头喝粥,忍住眼眸泛出的酸意。 “我知道了,你不要搞得这么感人。” 中午,两人打车回家。 家里面很安静,父母不在家。 竹溪带着池荆南上楼,走到二楼最里侧的杂物间。 小猫咪拧开把手,绕过架子,走到最里面有一个换下的柜子。 会有灰尘。 竹溪下意识的拉上了口罩,准备挪开。 “别动,我来。” 才想起来自己带了一个男朋友。 他让开步子,乖乖开口,“在面朝墙面的第一个抽屉里。” 池荆南很轻松的挪开,他的幅度不大,灰尘并不多。 抽屉拉开,是个小盒子。 竹溪确定。 池荆南打开纸盒,在一边的空桌子上铺下了卡片。 “竹溪,我好喜欢你,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竹溪,你从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对别人笑的这么漂亮,真贱啊。” “竹溪,我每天在看着你,你这么不认真上学,掉了这么多名次,真是活该。” “竹溪…” 从一开始到最后,是触目惊心的言语伤害和辱骂。 ——池荆南的气息冷冰冰的看完了每一张,黑暗在眸中逐渐蔓延。? 第47章 “你不许亲了。” 池荆南微微低了低头,发丝垂下的阴影遮住了这张脸所泛出的暴力情绪,他竭力的忍下,努力在竹溪面前变成一个温柔的人。 竹溪看他不动,主动走过来,仰起头,“因为他…” 下一秒,一个吻落了下来。 他的眼底倒映着危险,修长的手指提前勾起耳绳,口罩轻飘飘的掉在了木地板上,手里的卡片扔在了桌子上。 小猫咪的爪子在空气里抓了抓。 委委屈屈的垂了下去。 好凶。 竹溪只能被他的手臂环着腰,毫无反手之力的往后退。 直到靠在了墙边,莹白的颈扬起,脑袋靠在宽大的掌心里,亮晶晶的眸子睁开,此刻含着可怜。 他遮住了嘴巴,义正言辞的表示,“不许亲了。” 声音软绵绵的,就像小猫挠人一样。 好烦,又欺负他。 竹溪摸了摸口袋的手机,今天一定要问问今柔,总是被撩怎么能行呢。 莫名的胜负欲。 池荆南松开人后,没多久又抱住了竹溪,下巴贴在竹溪的肩膀上,冰冷冷的脸上总算带上了一丝笑意,黑沉沉的桃花眼藏着阴郁。 短期内,难以消散。 他不会放过的。 “溪溪,你上次说,手机没带是和同学说的,我已经核对了监控,现场的人都是我们班里面的,当然不排除是有人听到的。” 竹溪点头,“要报警吗?” 池荆南抬眸,厌恶的看向桌子上的一叠卡片,“我们先寄快递,再找季遇问问,盲目报警会打草惊蛇。” 竹溪觉得有道理,“父母带我去报警过,没有找到人,不过那个人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没有把卡片扔掉。 就是因为感觉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那个人总是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让人毛骨悚然,但消失的毫无征兆。 “可能是怕了吧?”竹溪伸手,看他严肃的样子,主动捏了捏池荆南的脸,软软开口,“不要一副这样的表情,开心一点啦,他估计也只会吓吓我。” 小猫咪柔软的发丝垂在后颈上,他动了一下,软软的手指伸过来,开始拉着池荆南去收拾卡片,让他不要这么不开心,“我们赶快去寄快递,我好饿。” 池荆南摸了摸竹溪的脖子,指尖丈量发丝的长度:“溪溪,留长发吧。” 竹溪把卡片收起来,放到小盒子里:“为什么呀?” 池荆南桃花眼潋滟温柔,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一副认真的语调:“留到肩膀上的长度,溪溪会更漂亮。” 像小时候的糯米团子一样。 只是可惜后来过了冬天,竹母带着竹溪剪掉了头发。 限定长发小溪。 “要这么漂亮干什么…” 竹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乌黑的眸子一抬,正好对上池荆南的视线,抿了抿嘴巴,傲娇的说:“我…勉强试一试吧。” 才不要一直被他带着走呢。 小猫咪点头。 是自己想试一试的。 池荆南拿过卡片盒子,从口袋里抽出来收到的放进去。 两个人出了家门,工作日的小区有些安静。 竹溪低头,他给今柔快速发了一大段提前打好的文字解释关于自己和池荆南的进度,乖乖汇报和求助。 这次,他学聪明了。 把手机调成静音,省的他看自己的手机。 如果看到了,自己多尴尬呀。 [竹溪:我该怎么撩他呀(猫猫困惑)] 刚吃完午饭躺床上的今柔,瞬间坐起来,无声的尖叫一下,忍着没有出去跑个八百米,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她就说,池荆南这种占有欲强烈的人,对上竹溪这样的漂亮小乖乖,能忍得住吗? [今柔:咳咳,老师给你发的那么多漫画白看啦,小技巧学起来啊。] [今柔:多说无益,徒弟,你还需要自己悟。] 竹溪这样的天然撩,不知道池荆南一天要被可爱到多少次,偏偏软软糯糯的样子,会让人不舍得下手。 想起来,今柔有点开心呢。 谁让池荆南之前,还用不善的视线瞪她。 “怎么悟啊。”竹溪软软嘀咕了一句,一头雾水的想了想记忆中看过的漫画,眼前冒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内容,狠狠叉掉。 好疼的吧。 不行。 竹溪努力想了想,人乖乖的被池荆南拉着过马路,去家旁边的小饭馆解决午餐。 “溪溪,想吃什么?”池荆南看着墙上的菜单。 竹溪心不在焉的,被点到名,立刻乖巧的表示:“我都可以。” 竹溪的手指揉了揉衣角,想的头痛,在看着香气四溢的家常炒菜端上来后,感到了饥饿。 瞬间抛诸脑后,不想了。 大不了下次硬着头皮撩回去。 两个人两碗米饭,随时能加。 竹溪吃的饱饱的,他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还没忘记之前自己说下的话,要养池荆南。 池荆南拿着纸巾,给竹溪擦了擦手,“我们去书店吧,季老板现在回去了,宋辞在照顾。” 书店离这边不远,步行五分钟。 两个人到的时候,前台坐着店员,没有季遇的身影,解释,“我们老板在三楼休息,三楼是他自己家。” 两人从旁边的楼梯上三楼。 宋辞开的门,腰间系着围裙,屋里面飘着粥的香味。 一进去就看到季老板披着毯子坐在客厅里,正无聊的看电视,眼眸微微眯着,看着快要睡了过去。 季遇睁开眼眸,笑的如若春风,“小竹溪,来了。” 竹溪担心:“季老板,身体好点了吗?” 说到宋辞,季遇言语冷了一下,“老毛病,要不是那小崽子不让我下楼,我就去一楼看我的店了。” 竹溪看了看他苍白的脸。 真没看出什么健康的样子。 本着宋辞帮过他的革命友谊。 竹溪软软开口,漂亮的眸子微弯,“季老板,宋辞很担心你的,今天上午的课都没去呢。” 季遇看了看厨房的人影,没有再说宋辞。 他神情倦怠的半倚在沙发上,一场病让他比平日看的更瘦了,“我记得宋辞说,有人在跟踪你。” 竹溪打开小盒子,“这是一年前收到的卡片。” “池荆南找人查了字迹,我在半个月前收到的是一年前写下的,不知道这一部分会是什么样。” 季遇捏起来看了看,面对恶人时,他语气颇为冷淡,“是个年纪不大的变/态,看着同平常的形象差距应该很大,忍不住情绪,又看不起所有人。” 他放下卡片,看了看池荆南,“如果想抓到他,就让他犯错,不过…” 正巧宋辞端着温热的粥,盛了一勺子递到嘴边。 季遇看了他一眼,不情愿的吃了一口米粥,继续说道:“如果都是一年前的卡片,就有人在冒充原本的人。” “原本的人,可能死了,也可能不在这里上学。” “在竹溪的同学里面查一查,我记得一中是燕市最好的学校,考去外地的只在少数。” 池荆南点了点头,记下了,“谢了。” 他已经着手在查同班同学的资料了,在本市就读的三十名,同校的人员有十五名,再往下查,需要找表哥帮忙。 季遇笑吟吟道:“不用谢我,我也算你半个哥哥。” 池荆南一脸疑问。 宋辞一去厨房,季遇主动端起碗,又吃了一口粥,含糊的说:“林薄雪是我哥哥,当初他父亲差点收留了我。” 池荆南知道自己表嫂有个弟弟。 没想到能在这边遇上。 他们还要回去上课,很快离开。 宋辞一天假,收拾厨房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碗明显空了。 他关掉了电视,抱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季遇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开口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好吃吗?” … 下午三点上课,夏季作息时间还没有调整。 他们甚至早到了。 庄则抱着他们的书出现,坐在旁边,“宋辞呢?” 池荆南道:“他请了一天假,明天来。” 庄则由衷的佩服,看着池荆南去递请假条,上次都被这个老师留下了,居然还能请一天陪对象,“不愧是宋辞。” 上课前,竹溪掀开自己的书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手边多了一个信封。 他转头,看到一个男生。 正红着脸看他,小声的说,交给池荆南。 竹溪:“……” 哥们儿,找错人了。 小猫咪转头,伸出手指推了推池荆南,光明正大的把他的手从桌子下面牵了过来,十指相扣的样子。 第一次如此表现自己,直言道:“我的。” 池荆南看着桌面上的信封,他一目了然,唇角微微扬了扬,任由竹溪拉着他,笑的颇为迷人,“嗯,我是他的。” 男生握了握拳,拿回自己的信,“知道了。” 下课后,竹溪去请问老师问题,池荆南坐在位子上等他,竹溪刚问完,一看台下,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竹溪:“……” 好气。 他快速跟老师说完谢谢,抱着课本走了过去。 听到了更让他生气的话。 “你们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吗?” “我觉得是因为习惯…” 池荆南神情冷淡,不带一点温度,“我和竹溪认识十几年了,轮不到你来说我们的关系不好。” 竹溪径直走过去,一点没看那个人。 隔着四十厘米的桌子,他踮起了脚尖,亲了亲池荆南的唇,漂亮的小脸上带着骄矜气息。 ?? 第48章 “我整个人都是溪溪的。” “竹溪,你居然在教室这样亲…” 李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脸变得涨红,“池荆南,你不要被他带坏了。” “闭嘴。” 桌前,池荆南揉了揉小猫咪气鼓鼓的脸颊,纯净漂亮的眸子第一次带上了凶意,看的他唇角含笑,贴在耳边,温和哄道,“乖,等我一下。” 是生气了啊,他的小竹马。 大多数人眼里,只知道池荆南模样俊朗,为人优秀,一双桃花眼里浸着潋滟温柔,却不知,这份温柔只为一个人展现。 不是谁来,他都会和善的。 他的人生里,再不会有竹溪之外的人,可以称做为唯一。 池荆南转身的一瞬间,幽深漠然的目光滑过李默,气质从温柔快速降温,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样子。 他神色不动,冷淡开口,“第一,我们不熟。第二,竹溪是我追来的,我们是正常的恋人关系,下次在让我听到这种话,你可以考虑转班。” 池荆南显而易见的察觉到李默的紧张,还有几分害羞? 不过这份情绪很快变成了灰白的色彩,满是失落。 李默心里嫉妒的不得了,委屈的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教室里面是学习的地方,怎么能这样呢,不太好。” 脑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问题,真不知道怎么考上燕大的。 池荆南才没心情回复这种话,拎着竹溪收拾好的袋子,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出了教室,温柔的嗓音在门边落下,“溪溪,我们回去吃饭。” 教室里,同学们并没有全部离开。 皆被面前的这场面所震惊到,连东西都忘了收拾,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留在位子上,等到他们两个人一出门,才开始说话,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班长真的追了竹溪。” “我的天,也太配了吧!” “我就说,我就说,他们两个有关系。” 一时间忘了另一个人,李默握着拳头,对着椅子踹了一脚,在不大的教室里面,可以说的上是震天响。 一刹那,屋子安静。 有好心的室友去拉李默,让他不要再固执了,失败就失败了,“你看人家已经在一起了,还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沉迷下去没用啊。” 李默眼睛瞪着室友,“那是他卑鄙,他讨厌。” 他忿忿不平的骂着,“竹溪真恶心。” 室友劝不动,干脆走了,教室里剩下的同学,陆陆续续散了,大都懒得搭理李默,看着就神经质不正常。 只剩下团支书黎浅抱着书走过来,微微一笑,宽慰道:“李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 池荆南揽着竹溪的肩膀,从拉着小猫咪的手到把人圈在了怀里,似乎刚刚被公开之后,心情更好了,尾巴都要露出来摇一摇,“溪溪,还生气呢?” 竹溪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眼看着气鼓鼓的样子没消呢,闷闷的说了两个字,“好烦。” 小猫咪好气好气。 池荆南停下了脚步,这里是一片竹林,旁边就有一个椅子,微风吹过竹林,带来阵阵凉意,他拉着竹溪坐下来,“他说的都不对,溪溪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竹溪咬了咬唇,“我是生气,他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要这样做,太坏了。” 他不舍得竹溪遭到这些旁人添加的苦楚。 以后他们在一起生活,会面对很多不同的事情,可能会有挑拨,也会有鄙夷,这些在生活里,不会轻易的消失掉。 他们不会再分开,更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池荆南捏着他的手,安静开口,“溪溪,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池荆南抬起幽深的眼眸,指尖的动作轻微发了力,语气一贯的带着温和,好似在很认真的问他,但不会给竹溪后路离开,“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他总是这样反复,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 “我…”竹溪手指传来痛感,不得不对上他的眸子,微微抽气,软绵绵的说:“我不会的。” 注满温柔的视线里,在无数次的告诉自己。 他一无所有,只有竹溪。 竹溪忍不住的抱住了池荆南,小脑袋在肩膀上蹭了蹭,温软的眸子看向他,“不要离开你。” 瞧,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猫咪正看着你呢。 他如此喜欢你,怎么会舍得后悔呢。 池荆南低下头,毫无征兆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有些软,也有些痒。 竹溪耳朵发烫,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指了指自己的唇,没有开口,但意思显然是,“亲一亲嘛。” 池荆南捏着他的手,迟迟没动作。 小猫咪另一只手失落的松开他的衣角,准备起来,嘟囔一句,“不亲就不亲嘛。” 还怪有小脾气的。 手臂一甩一甩的。 池荆南提着袋子快速跟了上去,伸出胳膊把人拽在怀里,竹溪眨巴眨巴眼睛,他才发现,路上有十来个人走过来。 应该是刚下了体育课的。 如果被看到了,真是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竹溪变乖了,好在两个人背着身看不出来什么。 等人过去,池荆南拐人往竹林里面走,竹溪茫然的跟着走,“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在最里侧的一处僻静地方。 他们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竹溪软软出声,感觉不太对劲,直到他靠在了竹子上,仰头看向池荆南,他的眸子剔透漂亮,散着淡淡的雾气。 池荆南眉眼微弯,凉风卷着属于纯净的情感的到来,挡不住彼此间随之上升的暖意,“不是说好的,现在没有人了,我来亲溪溪。” 清风一阵阵的吹动,竹叶轻轻落下。 无声无息间,小猫咪被人类抱了许久。 最后,无可避免变成眼泪汪汪的。 又哭了。 池荆南一点点给他擦眼泪,得到满足之后的人态度总是很好,竹溪从袋子里掏出帽子带上,遮住了泛红的眼睛。 他吃了亏,嘴巴疼着,故意装作凶巴巴的样子说:“你记好,以后再有人来告白,直接拒绝。” 想给自己找一点面子。 池荆南假装看不到竹溪满是破绽的演技,乖乖点头,主动拍了拍胸口,“放心,我整个人都是溪溪的。” “下次我就在胸口挂个牌子,上面写着竹溪所有。” 竹溪:“……” 倒也不必。 他抿了抿唇,瞬间嘶了一下。 好疼。 下次,再也不主动提了。 他们还没有走出竹林,检验结果出来了。 昨天送的是加急快递,沈家的研究所就在本地,下午就送到了,只是沈少爷要帮忙,中间多了一个程序。 电话一接,沈少爷笑吟吟的问他,“不得了哎,有些人自己把自己掰弯了,当初非得不承认我说的,现在怎么样?准备拿些什么来给我。” 小猫咪低头,鼻尖不小心蹭了蹭池荆南的手臂,不好意思的开口,“谢谢沈少爷。” 池荆南让他说,竹溪本人也很想感谢。 而且过不了两个月,他们就会见面。 这是池荆南在国外的朋友。 电话另一边,一瞬间哑了声。 开口时,沈少爷的语气瞬间变得温和起来,像是对自己亲弟弟一样,有种哄小孩的感觉,“是竹溪啊,你好,我叫沈宴,池荆南呢,在你身边吧。” “你好,他在旁边。”竹溪推了推池荆南的手臂,让他不要光看着,“说话呀。” 报告过于亢长,池荆南往下翻了翻,他关掉了文件,无情开口,“说吧,结果是什么?” 对上这个朋友,沈少爷没好气道:“是一样的,全部出自一个人,具体时间大致从一年多前到半年前。” “哎,你们的这个麻烦可不算小,装神弄鬼的,你好好想想怎么办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让我家里人帮你。” 池荆南应了一声,“我再好好想想,有事儿再找你。” 看着电话被挂断。 竹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个态度,真的好直男啊。 他是怎么交到朋友的啊。 池荆南收起了手机,抬头看竹溪,“害怕了吗?” 竹溪摇头,他软软道:“不害怕,有你在我怕什么呀。” 小猫咪是个天然呆,偶尔说起情话来。 还透着一种真心实意的感觉,尾音上扬,尾巴摇了摇,又缩起来,让人心痒。 池荆南抬手,把袋子递给他,“溪溪说的对。” 突然,走到他前面背起来了竹溪,慢慢的走出竹林。 竹溪趴在他的背上,拒绝道:“放我下来,我不累啊。” 他没松手,“溪溪,慢慢听我说。” 他知道,竹溪听到会害怕。 小竹马所经历的世界,是干净单纯的,而不是充满漆黑,密不透风的天空,不见任何阳光。 池荆南很想什么都不告诉他。 可是竹溪必须有所了解,才能保护好自己。 “我查了这一届的资料,我找到了一个人选,这个人和你一个班待了三年,在字迹对比之后,曾经左手在布告栏里写下的字,有相符合的特征。” “但是,他在今年三月份已经去世。” 池荆南嗓音平静,“溪溪,你去参加过他的葬礼。”? 第49章 “一直跟踪我的,原来是你。” 这个世界上,会有残忍,也会有温柔。 “为什么…”竹溪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抓紧了池荆南的肩膀,记忆里的人影完全无法同折磨他的疯子重合,怎么能重合呢。 明明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不仅竹溪,所有人眼里都是如此看待的,惋惜一个天之骄子的离世。 莫尘,性格温柔和善,是学校稳扎稳打的第一名。 同时也是班长,因心脏病住院,后突发性离世。 通过背部,池荆南感到竹溪的颤抖,他停下了脚步,把背着人放在柏树下的椅子上,桃花眼泛着冷冽和阴郁,神情格外的森冷,不带丝毫的人气。 在知道这个人的时候,池荆南几乎忍不住的想去做一些报复的事情。 死亡并不是结束,留在人间里的记忆才是终结。 可为了竹溪,他暂时的忍住了。 因为看到了竹溪同他交好的信息,他不想竹溪为别人哭。 小猫咪瑟缩了一下,“会不会是错了…” 他听着直面真实的回答,“不只是字迹,行为完全契合,检查报告晚上会发过来,我们一起看。” 中午光线透亮,竹溪的皮肤被太阳照的很薄,白皙的肌肤上,蓝色和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越发的脆弱迷人。 微长的乌黑发丝垂在脖子上,随着风轻轻动了一下,又吹过湖面,惊起一阵阵轻微的涟漪。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竹溪侧过脸,漂亮的眸子带着失望看向了池荆南,认清现实,“其实,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溪溪,这很正常。” “不是,在季遇说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对上过莫尘,可是他的形象太好了,我选择忽略了。”他乖乖说:“对不起,如果我说了,你就不用再查这么多人了。” 一个温和的同学,表面在关心竹溪的身体,代表班级来送温暖,背后用不堪入目的话诅咒着,把卡片塞进他的书里,书包里,甚至落在回家的路上。 竹溪在他的眼里,似乎是一个肆意摆布的玩具,一个生活的发泄口。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怎么能相信是在学校里事事完美无缺的莫尘呢? “我会解决一切。”池荆南蹲了下来,英俊的眉眼低垂,把冰凉的小手拢在了掌心里,他好似天生没有什么普通人的情绪,只会在为竹溪心疼,再不会看向任何人。 “溪溪,他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恶,一个坏人做错事,我们可以寻找原因,不必怀疑自己。” 池荆南带着茧子的指腹,揉了揉他的腕骨,好似两只手指轻松就能掐住细白的腕子,按在椅背上。 变得无法逃脱。 随着温热的气息垂了下来,池荆南吻了吻手背,态度自然又极致的温柔,还有一丝隐藏完美的黑暗,语气微微的带着凉意,“溪溪,你没有错,是他们错了。” 所以,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莫尘做什么善良优秀的人设呢,这幅表面的善良的形象剥开后,真是让人期待的故事发展。 人们不会再施舍那份怜悯。 最后的完美形象消失,变成让人咒骂的惨淡模样。 无论活着或死去,这才是莫尘应该得到的结局。 眼前,小猫咪的眼眸泛着红,氤氲的雾气在眸中弥散,努力的笑了笑,声音还带着糯,乖乖重复他的话,“嗯,我没错。” 池荆南搂在怀里抱了抱,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他漫不经心的说:“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小猫咪点头,扯着他的衣角,忧心忡忡道:“那你做什么都要带我一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池荆南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袋,快速调成了静音,他没答应这件事,只是说:“溪溪只需要好好上学。” 小猫咪:“……” 好烦,男朋友总是太霸道怎么办? 竹溪闷闷的掏出手机,以为是哪个朋友打电话了,结果是陌生来电,是快递吗? “喂,你好。” “喂,小溪,我是你曾阿姨,荆南在你身边吗?” 这多尴尬,竹溪就靠着他怀里。 他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池荆南蹙着眉,知道拿过手机挂断,顺便把电话拉黑了,“溪溪,以后国外的电话都不要接。” 竹溪不知道他们家现在的关系,软绵绵问道:“为什么呀?阿姨是想让你回去吗?” 池荆南提起家庭,语气从过去的温暖变成了漠然。 他冷冷淡淡道,“她不是很在乎我,因为我父亲现在有个情人,家境不错,我母亲忍不住了,想让我退学回去帮她。” 竹溪皱眉:“退学?” 池荆南说着的时候态度很平静,好像这些话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嗯,从开学她一直在找我,说我上学只是在浪费时间,回去争家产,在我父亲面前刷存在感才是对的。” 可是,这幅平静下,又有多少的伤口呢。 小猫咪的尾巴不开心的摇了摇,“不要听她的,你要做自己开心的事情。” 竹溪一想到池荆南独自回国,选择去一个陌生的学校里学习,就心酸的想要掉眼泪。 “嗯,当然不听。”池荆南应声,看了看地上,发现竹溪的鞋带散了,伸手把竹溪的小腿放在了腿上,一本正经的给他系鞋带。 不少路过的学生,池荆南并不在意,毫无变化的系上蝴蝶结。 竹溪捏了捏自己发红的耳朵。 我也要不在乎。 他们可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他乖乖听着池荆南继续说话,“我父亲不让我回去,说让我好好上课,生活费都会给我,至于情人,只是玩玩,让我理解他。” 池荆南冷津津的眼睛滑过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尤为的好看,“我拉黑了电话,停用了那张卡。” 对于他而言,那是一段灰色的记忆。 阴冷潮湿,带着现实的袭击,让他认清残酷的事实。 突然,他的手臂动了动。 他一看,原来是竹溪在抱着他的手臂,温软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他,散着软软的光,“溪溪,我从回来,没准备再靠他们生活。” 竹溪是他的救赎。 从小时候到如今,一直都是他的唯一。 小猫咪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带着委屈,是替他在难过,“他们好坏,我们不要搭理。” 池荆南弯了弯眸子,“好。”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竹溪,就在他的身边。 他真幸运。 ——学校论坛热帖,快速飘上首页。 【校草和小可爱,在一起了!!亲口说的!】 1 l:放个拉手神图镇楼,以表诚意。 2l:回楼上,我不信,除非有照片。 3l:+10086 5 l:好家伙,空手套照片啊,不过我真有,速来速看!校草看到吃醋了说不定我就无了。 [草地排排坐照片][靠在怀里照片][系鞋带照片] 56 l:喔!!!好配!! 57 l:在现场的人来啦,有人和校草告白,还说溪宝的坏话,校草立刻表示,溪宝是他追来的,宝贝着呢!简直绝了。 58l:大胆发言,这不比电视剧好看,呜呜呜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个班啊,我为什么是个理科生! 59l:???什么时候的事 戚楚放下手机,整个人惊呆了。 怎么?我是没有知情权吗? 他,竹溪的朋友,池荆南的表弟。 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嘤。 戚楚揉了揉白毛,拎着手机下楼了,必须去看看。 等到两人回宿舍的时候,刚到楼梯口,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宿舍门口蹲着一个白毛,可怜兮兮的问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竹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乖巧的冒出一句:“我…忘了。” 真忘了。 池荆南拧开门,“进来吗?” 戚楚立刻没出息的点头,拎着一袋零食起来,“当然进来,外面好热。” 一进来,戚楚就收到一张黄牌。 池荆南似笑非笑道:“不要再给竹溪介绍乱七八糟的人,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这辈子都不用唱歌了。” 戚楚立刻点头,“我知道的。” 简直,一如既往的可怕啊。 眼看着竹溪抱着晒干的衣服走过来,池荆南立刻接在手上,“我来叠。” 戚楚咬着汽水吸管,只感觉这间屋子,处处充满了恋爱的气息。 嘤X﹏X。 单身汪感到了不友好。 直到池荆南接了一个辅导员的电话,让他下楼拿点东西,竹溪拿零食的手顿了一下下,他乖乖巧巧的挥手,“去吧。” “嗯,我很快回来。” 池荆南一出门,竹溪撕拉一声撕开了袋子,吭哧吭哧咬了几口。 等待半分钟后,竹溪和戚楚蹲在了阳台上,看到了宿舍楼树下的黎浅,旁边还有一个人看不清,是谁啊? 她抱着一份文件,正文文静静的站着,扬起了笑容。 戚楚不明所以:“你要干嘛?” 小猫咪竖起爪子,往下蹲了蹲,自欺欺人的靠在玻璃边,只露出一双眼睛,“先看。” 宿舍楼下,池荆南走过去,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楼上面的小人。 他的手指动了动,真是可爱。 还以为他没发现呢。? 第50章 “想把你锁起来…” 池荆南开门时,竹溪在心不在焉的装看书。 他拎着三瓶果汁,先放在竹溪的面前,才给戚楚,漫不经心的开口,“溪溪,喝果汁。” 小猫咪盯着瓶子半天,终究没忍住。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呀?” “溪溪,很想知道吗?”池荆南慢悠悠的靠在了桌前,喝了一口冰镇的气泡水,他随后看向了小竹马,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言简意赅,“我要奖励。” 小猫咪耳朵红了:“…不行,今天已经亲好几次了。” 这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直接找他要奖励,而且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真的好欺负人呀。 戚楚的白毛在冷气中迷乱:“??” 光大的CP粉们,我听到了什么? 竹溪才不惯池荆南,伸手拧果汁,嘴巴里面咬着一片薯片咽下去,他闷闷的扔出一句,“你不想说算了。” 刚才位置离得太远,竹溪和戚楚只能凑在一起眼巴巴的看他们说话,路边的公告栏挡着,连后面的人影都没看到。 “当然要说。” 竹溪没理他,果汁不小心弄到手上了。 他去卫生间洗手。 竹溪一走,池荆南转头看向缩在一边啃零食的戚楚,“晚上有空吗?” 感受到不悦视线的戚楚,站起来一激灵,“必须有,表哥。” 池荆南神情温和,慢条斯理说道:“晚上跟我和竹溪一起去聚餐,我国外的朋友回来了,介绍给你认识。” 戚楚听话的点头:“好。” 表哥今天这么好说话啊。 下一秒,光荣收获一张驱逐卡。 池荆南亲自打开寝室的门,对他亲切的说:“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六点楼下见。” 戚楚拿着手上吃的零食,委屈巴巴走了。 我又不是找你玩的,哼,小气鬼。 竹溪洗个手的功夫,戚楚人就不见了。 他望了望阳台,“戚楚呢?” 池荆南坐在竹溪的椅子上,长腿交叠,翻看着竹溪的文学书,温柔开口道:“他有事儿走了,晚上我们带他出去。” 竹溪走了过去。 池荆南立刻把书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支着自己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极为乖巧的姿态,“溪溪,我说。” 竹溪偏不回他,软绵绵的反驳道:“要说什么?” 池荆南立刻改词,“不是说,是汇报。” 小猫咪清澈纯净的眸子弯了弯,这才被哄得开心一点,他坐下池荆南的椅子上,尖尖的下巴微扬,软软道:“喏,好好汇报吧。” “刚才,老师打电话我下楼…” 池荆南到楼下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黎浅带着李默来找他,说是除了送文件,还要道歉。 池荆南微微蹙眉,看着李默从树后走出来,扭扭捏捏的对他说话,态度不像之前的嚣张,但也让人很不舒服。 “对不起,班长,我不应该这样说竹溪的,我只是担心你被他骗。” 池荆南闻到一股浓烈的奶味香水味,会让他直接对标到竹溪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这种拙劣的模仿,他不是第一次见。 池荆南直接当面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揣兜,冷津津道:“哦,我走了,别再来找我。” 一瞬间,李默脸色难看起来。 黎浅站在原地,满是歉意,“抱歉。” 池荆南头也不回,离开了。 — 竹溪抿了抿嘴巴,软白的指节微微弯曲,指腹划过了自己柔软的面颊,最终出来一句,“他好烦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竹溪简直不能理解。 软软糯糯的小猫咪。 生气都只会用几个简单词汇。 池荆南往前滑了滑,他的球鞋踩着椅子轮子,不知不觉就到了竹溪面前,把人圈在自己的面前,还慢悠悠的跟着他点头附和,“溪溪说的对,是很烦人。” 竹溪伸出手,捏了捏面前这个俊脸,还没注意到距离。 满是哀愁的说:“长得这么好看,真想把你锁起来。” 没想到池荆南跟了一句,认认真真的说:“想吗?我现在就买,是锁哪个地方的?还是定制吧。” 他微微垂下眼眸,好像在看竹溪细白的手腕。 竹溪满头黑线,无情伸手捂住他的嘴,顺便把长袖往下盖了盖,“不用,你还是闭嘴吧。” 他想站起来远离的时候,已为时晚矣。 池荆南的两条长腿正箍着椅子,面对面的近距离。 竹溪伸手推了推,感觉和他谈恋爱好像就拥有了一个大型玩偶,而且是整天跟着你要亲亲的那一种,“你起来,我要看书。” 幸福又疲倦。 池荆南拿着他的书,乖巧的掀到竹溪看到的页面,“溪溪,我们一起看。” 竹溪没动,并且很想锤他。 正午阳光正好,池荆南握住了竹溪的手,俊美的面孔上,桃花眼眨了眨,尤为可怜,“溪溪不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竹溪的心瞬间软了,“好,但你不许乱动,只能看书。” 妈妈,他犯规。 这次,轮到池荆南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 竹溪和池荆南肩并肩坐到桌子前,从下午三点看到了五点,他们一起把一本书一起看完了,期间,某人老老实实的,一点没动静。 竹溪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的沉浸在文学的海洋中,夸赞道:“很好看,对不对?” 池荆南抬眸看向他,不紧不慢道:“嗯,是很好看。” 比书更好看的,是面前的人。 竹溪去窗外站了片刻,看了看绿色。 他进来,拿起冷落了一下午的手机,才发觉收到了一个邮件。 池荆南在找衣服。 竹溪打开看了看。 是匿名信。 口吻和李默有些相似,无非是眼红,诅咒和辱骂的内容。 小猫咪“心平气和”的看完了。 哦,怎么可能。 眼前,池荆南换好衣服走过来,问他,“好看吗?”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下面是简约的西装裤,整个人很是英俊。 竹溪没及时回答,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手机黑屏放在桌子上,小猫咪爪子收了起来,变成了小花痴,软软的夸道:“池…哥哥,我好像第一次见你穿西装。” “好好看。” 池荆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挑起白色衬衣的衣角,他微微一笑,“溪溪,这是我们的情侣装。” 竹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他买的衬衣都特地买大一码,穿在身上刚好能遮住手背,不晒太阳,常年如此。 傲娇的小猫咪没有想到他能发现这一点,直男开窍真的好快,仰起头说,“喏,勉强算吧。” 比刚做了两年gay的竹溪本人,还要会! 池荆南低下头,凑在他的唇角吻了吻。 又在竹溪反应过来之前,及时撤开,拎着鞋去阳台,“我去擦鞋。” 偷得一吻。 竹溪摸了摸嘴巴:“(?>?<?)” 算了,这次就不生气了吧。 谁让他说我们是情侣装呀。 … 晚上七点,贺思和林唐约的地方是一个会所。 暑假谈生意的时候,池荆南跟着楚渊来过。 出租车停在门口,戚楚特地收拾了一下白毛,显得乖巧一点认识朋友,结果来这种地方,并不需要他乖巧。 一边,池荆南牵着竹溪的手,态度温柔。 “走,在里面。” 竹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带着帽子和口罩。 池荆南专门给他找的裤子,说是要一对搭配。 林唐站在门口,对着他们激动的挥了挥手,给竹溪一种刚被放出来的感觉,“池,小竹溪。” 走到面前,“这位是?” “戚楚,我表弟。” 林唐和戚楚两人握手,“你好你好。” 池荆南带竹溪跟着侍者走,两个社牛在后面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快速聊了起来。 进到包间时,贺思正挥手,让谈合作的下属离开。 他穿着正装,手指搭在领口,微微解了解领带,不耐烦道:“按照这个办,下去吧。” 几个中年人,点头哈腰的离开。 实在不敢轻慢这位来解决问题的继承人。 林唐正和戚楚撞肩膀,极为投缘,“我也爱唱歌啊,我在学校有个乐队呢。” 贺思抬眸,手指敲了敲桌面,“林唐,过来。” 上一秒还在高兴的金毛,下一秒丧气的走过去,像个小鹌鹑,“干什么?” “让你拿的吃的呢?” 林唐一无所知,“不知道,可能没有到达?” 还是个小孩呢,指望不起他。 贺思低下头,拿起包厢里的平板,“大家坐吧,本来准备请吃饭的,公司突发状况,只能挪到这边谈合作,吃的快到了,我们先玩一会儿。” 池荆南坐下来,“没事,随便玩玩吧。” 还没看几眼,林唐又悄悄的坐过去了,和戚楚竹溪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聊天。 贺思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开口迈入正题,“沈少爷说,你和竹溪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贺思年龄大两岁,考虑的更为全面,倒了一杯酒推过去,“你父母那边,准备怎么说?” 池荆南想起自己的一对父母,神情淡了淡,“先不说,他们现在想不起我,我也不准备靠他们。” 另一边,林唐悄默默的拿过一瓶酒,倒了三杯。 “这个好喝。” 竹溪拿起来,闻了闻,“闻起来好甜呀。” 戚楚抿了一口,“可以耶。” 三人碰杯。 ——他们没看到,酒的背面写着40度。? 第51章 “喝醉官宣公开了(超甜超甜!喵呜~)” 杯子是透明的,设计的很漂亮。 竹溪喝着喝着,不自觉的喝完了,漂亮的面颊上沾着几丝红意,笑的乖乖巧巧,“可以再来一杯吗?” “好呀。”林唐扭头看了一眼,给他倒了半杯,贺思没注意到他们这边,正在谈话,他悄悄放下了瓶子。 戚楚喝的最慢,平常只喝过果酒、鸡尾酒之类度数不高的。 洋酒只是喝着好喝,后劲大。 他们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加起来酒量还没有一瓶呢,居然不知不觉就把一瓶酒喝完了,等到菜端过来的时候,各自神情不同,却有一点点相同。 竹溪感觉自己飘起来了,脚像是踩在云端上。 各种情绪突然放大了起来。 池荆南过来和他吃饭的时候,小猫咪一动不动,直到筷子送到面前,才啊呜一口,吃了肉还怔愣的看着他,并且牙齿咬着了筷子,嗫喏不清的说:“你好好看呀。” “嗯。”池荆南这才拿起空杯子闻了闻,是酒。 他按了按太阳穴,对小猫咪一幅醉酒朦胧的样子感到了头疼,“戚楚,林唐,你们带溪溪喝了多少?” 林唐坐在贺思旁边,正专心吃饭,熟练的拿着筷子吃水煮鱼,人快埋进碗里没有听到。 离得最近的戚楚抬起了桃花眼,一开口就是自觉的承认,指了指酒瓶中间的瓶子,“表哥,不多的,我们一起只喝了一瓶。” 戚楚,刻在骨子里的怂。 喝醉了也忘不掉。 贺思正给林唐绑头发,金色的头发垂在脖子上,不轻不重的重复了一遍,“林唐,你喝酒了?” “这个啊。”林唐蓝色的眼睛写满“被发现了”几个字,他舔了舔唇,鱼片带着麻麻的辣感,如果不提他的小动作,一切则像极了电影里的英伦美少年。 眼看着瞒不住,林唐心虚的低下头,默默承认 “我喝了。” 以为又要挨训了。 结果是眼前的水煮鱼被无情的推走。 贺思没再管他,只是对他无情的说:“别吃了。” 林唐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水煮鱼远离他。 唔,大不了半夜再偷偷点一份,他已经学会如何使用外卖软件了。 这边,池荆南拿起瓶子看了看。 得,还知道喝贵的,真拿他们没办法。 眼前,小猫咪眨巴眨巴眼睛,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撒娇,“池哥哥,我饿,要吃肉。” 池荆南放下瓶子,拿起筷子夹糖醋肉,还故意问道:“溪溪,喝酒没有喝饱吗?” 小猫咪圆圆的眸子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嗓音软软的回答,“我只喝了一杯半呀,很少呢。” 少什么。 还是等清醒了再教育。 池荆南任劳任怨的投喂吃饭,喝醉的竹溪似乎是更懒了,吃个饭都要没骨头的依在他的身上。 还会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时不时开口,说些好听的话,偏偏这些话,在他嘴里面说出来都像是真心实意的。 比如颜值,你长得真好看。 比如大胆发言,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再比如没由来的自夸,我也好好看哦。 竹溪乌睫轻轻颤了颤,漂亮精致的小脸凑在他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软乎乎的说他,“我难道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夸我呀?” 喝醉的竹溪有些固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非要一个夸奖才能放过他。 竹溪离得这么近,身上自然散发的沐浴香味钻进鼻息,池荆南难免呼吸一滞,桃花眼透着阴郁气息,尽量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声音很轻的哄道:“当然要夸,溪溪最漂亮了。” 竹溪抿了抿唇,小猫咪的尾巴摇了摇,不开心的说他,“你好敷衍哦。” 台上,戚楚拿着话筒唱歌,坐在一左一右的两对人中间。 自己可真是凄凉,怒点一首单身情歌。 竹溪喝醉后,他的情绪始终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低落的,听着他们谈话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盯着手机玩,乖乖的样子。 只是手机屏幕上,是下午收到的邮件。 竹溪又扒拉出来,气呼呼的重新看了一遍。 还是好气哦。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竹溪伸手把池荆南拽了过来,举起手机摄像头,一声不吭的拍了一张合照。 并且凑过去亲了池荆南。 竹溪看着照片,自言自语的呐呐道:“这张吧,不难看。” 工具人池荆南:“溪溪?” 下一秒,眼看着竹溪编辑文案,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面发了出去。 竹溪:公开一下。 [照片] 戚楚正在玩手机,当天刷新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有摔掉话筒,破音道:“溪溪,你认真的?” 虽然说,联系人上面没有老人。 但是小辈的亲戚和朋友不少啊,还都是认识的。 竹溪一本正经的抬头,乌黑的眸子乖乖巧巧的,软软的说:“我发了,有问题吗?” 此刻的竹溪,满脑子里面都是各种池荆南的追求者。 一个个在他面前排排站,好气哦。 小猫咪连续被气了几次。 尤其喝醉之后,怎么忍得住嘛。 戚楚摸了摸脖子,看着快速升起点赞量的内容,“没问题是没问题,就是有点…太突然。” 眼看竹溪转头对池荆南霸道的说,“你也要发。” 他耳尖微红,很有道理,“一起发,才是情侣。” 池荆南交过来手机,特别自觉,“已经发了。” 早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池荆南就很想发一下,只是忍住了。 小脑袋凑过去,看着相同的照片和句式,心满意足的夸了一句,扬起唇,“这才对嘛,亲亲。” 戚楚不忍直视。 他收回视线,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竹溪千万别后悔。 林唐则是兴致冲冲的加了他们三个的联系方式,把照片和拍下的几张合影,发给了大洋彼岸孤身一人泡实验室的沈少爷。 林唐:看,我新认识的朋友,戚楚,竹溪。 沈少爷不知道在忙还是在做什么,没有回复。 “一定是后悔了,不和我一起回来。”林唐没有收到回复,小声说沈少爷的坏话,谁让他天天双语都怼不过沈宴呢。 这次,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贺思伸手摸了摸他的金毛,看手表上的时间,“十点多了,我家在这里有股份,我让人开个套房给你们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回去上课。” 池荆南搂着竹溪起来,没有拒绝,“行。” 戚楚早就醉了,只是面上不显,他颇为老实的跟在他们身边,一进套房就钻进房间,倒在床上睡着了。 此乃,喝醉后最老实的一种。 对面,池荆南和竹溪的房间没有这么安生。 池荆南端着一杯温水进来,“溪溪,喝完水洗漱了。” 竹溪坐在落地窗前竹编的椅子上,小腿微微摇晃着,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漂亮的像个BJD玩偶。 他摇着头扔出一句,绵绵的说:“溪溪不想喝水。” 池荆南把水杯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那就不喝。” 他走过去,一如既往的蹲在了竹溪面前,修长的手指再次不受控制的伸过去,他按了按竹溪的莹白的颈,又划过了细腻的肌肤。 最后,指尖落在了眼角边,轻轻擦了擦竹溪微红的眼眶。 他问,“溪溪,在这里看什么?” 他还小。 池荆南安安静静的抬眸,对上了竹溪的眼睛,“今天溪溪这么不开心,不想告诉我原因吗?” 池荆南总是知道一切的人,又能时时刻刻隐藏的很好,让人分不清真假。 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在喜欢我吗? 他对我的温柔,是在对我说不要离开我吗? 竹椅在轻轻摇晃。 每一秒却变得很缓慢。 竹溪看向星空,他总算开口说了心里积压的事情:“很多人喜欢你,讨厌我,或者喜欢我,讨厌你,他们总是会有很多理由。” 竹溪不是胆小的人,只是会生一会儿气,并不会害怕。 对于匿名卡片的恐惧感,只是日积月累产生的情绪。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才不管他们呢。” 许多人在喝醉之后减缓了中枢神经的反应速度,他不难幸免,说出着自己的真心话,眼巴巴的说:“而且,你是我一个人的。” “你是我的。”竹溪靠了过去,眼眸乌黑纯净,再次重复这句话。 既固执,又可爱。 会让池荆南想做一些事情。 譬如,给这份纯白染上一点颜色。 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竹溪的眼眸变得委屈迷茫,小声念叨着,“你没有回答我,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你都和我在一起了,你不能骗我。” 怎么能骗人呢。 这样他…多坏呀。 没有发觉到,眼前的池荆南,正在用如何漆黑的视线看着他,是一瞬就能拆穿入腹的危险感,逐渐弥漫四周,充斥在房间里,像隐形的绳索。 同时,锁住了他们两个人。 小猫咪伸出爪子,抓了抓池荆南的手。 “不理我,我走了。” 池荆南的眼底是一片深沉的墨色,遮盖不住的欲/望开始在胸膛肆意的生长,或许直到摘取果实的一天。 也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停止。 池荆南回握竹溪的手,把他抱在怀里起身,迈开长腿往屋内走去,温柔的一声落下,又夹杂着低哑晦涩,“我不会骗溪溪。” 只是不知为何,走进了浴室。? 第52章 “你…要陪我,我醉了呀。”(超可爱!) 浴室里,氤氲的雾气逐渐升起来,玻璃变成雾蒙蒙的样子。小猫咪裹着浴袍坐在椅子上,乖乖的正等待着,“还要多久呀?” 莹白细嫩的脚腕露出来。 他动了动,几分灵动感,一双脚踩在拖鞋上没穿进去。 “好了。” 温度适宜的热水注满了浴缸,池荆南走过来,把竹溪抱起来放进池子,他拿开浴袍放到架子上,小竹马伸手抓着他的手臂不舍得松开,软软的说:“你陪我。” 竹溪喝醉了,果然不一样,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危险。 尤其要是平常这样见他,估计害羞的能原地消失。 不过,池荆南也没准备走。 他搬了一个椅子,神色淡然的坐在浴缸边,狭长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了扫,看着肌肤是白白嫩嫩的,养的很好,估摸着也很容易留痕。 上次摔伤,膝盖上的淤青还没消。 浴缸边,洗浴泡泡触手可及。 可惜,竹溪泡在温暖的水里,手臂趴着,只知道看他,不知道去拿。 池荆南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他轻轻揉了揉竹溪的下巴,逗猫一样的动作,看着竹溪眯起眼睛,总算有了下一步。 他往掌心里挤了一点洗发膏,俯身靠近脆弱白皙的脖颈,慢条斯理道:“我给溪溪洗头。” … 竹溪站起来的时候,本能的伸手捂了捂后颈。 其他也有点不适,可是整个人只能缩在松松软软的浴巾里,不自觉就忘了痛感,被池荆南抱着去了卧室。 在男人给洗完澡吹好头发后,最后一丝力气也跟着消失。 泡了不短时间,浑身是香喷喷的玫瑰味。 小猫咪一躺在床上就晕乎乎,懒洋洋的感觉盈满四肢,折腾了一天,好累好累,只想睡觉。 他逐渐往被子里埋了下去,等到池荆南冲完澡出来,已经睡到墙角边上了,只露出一个小腿,还有发丝。 像个仓鼠。 池荆南关了灯,他躺上去之后,立刻把人往怀里面抱。 竹溪安静的呆了一会儿才半睁开眼,低声嘤了一下,他小声说:“热。” 让他不要抱的太紧,睡觉好不舒服。 池荆南却低下眼眸,吻住了竹溪的唇,这个吻带着压制的感觉,他的左手毫无征兆的按住了手腕。 不经意的有些疼,又好似发觉到。 池荆南很快的松开了。 他温柔的笑着说,“晚安,溪溪。” 竹溪半梦半醒的睁着眼,刚刚呼吸困难,刺的眼角也是水润润的,想要睡觉的念头没扔开,所以脾气极好,还开口回了一句,“晚安。” 他往池荆南的怀里蹭了蹭,被他抱着睡了过去。 乖的不得了。 - 深夜,随着学校论坛出现热帖,正是热闹的时间。 宿舍内,庄则正在打游戏,刷一下帘子被拉开了。 隔壁宿舍的同学来了,一脸的苦涩求助,“哎,庄则,借你这边躲一躲,李默正在宿舍里发癫呢。” “欢迎欢迎。”庄则结束了游戏,拿出自己买的饮料递给他们,“我室友有事出去了,剩我和宋辞,多待会儿也没事。” 他指了指浴室,拉过两把椅子,“就是…坐我和池哥的椅子吧,竹溪容易过敏。” 班里面的同学基本上都了解,“行,多谢兄弟了。” 池荆南在军训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说过了,自觉的离竹溪的位子远一点。 人凑在一起就是会八卦,尤其三个人坐在一起,听着隔壁摔东西的声音,一阵阵的头疼。 “哎,公开了也好,人家多配啊,省的他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之前他还和我们说,自己是和池哥一个学校,他们都认识呢,结果你看在教室里,根本不熟。” 再好脾气的人,面对李默这种室友,耐心也会耗尽。 “一个学校。”庄则问穿着睡衣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宋辞:“宋辞,池哥说自己是在哪个学校上的高三?” 宋辞擦了擦头发,面容清冷斯文,锁骨上挂着几滴水珠,淡淡道:“城北一中,离这边有四十公里。” “城北的学校环境刻苦一点,升学率还是可以的。” “怎么上了大学,能这样呢。” 宋辞擦干头发,忧愁的两个同学正排排坐。 说完也是很可怜的叹气。 庄则还没想出主意,宋辞已经挂好浴袍,抬脚迈向门口,他冷冷淡淡的一句,很有让人信服的感觉。 “我帮你们解决,大家都早点休息。” 几人起身,快速跟上。 门口,宋辞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李默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他踩在上面,神情带着恍惚感,“他怎么可以…” 众人眼里速来斯斯文文的宋同学,目不斜视走过一片狼藉,冷清的眸子里含着不耐和漠然。 他声音很低,没人知道他对李默说了什么。 但让人很快安静了下来,对方冒着冷汗,一眨不眨的看着宋辞摇头,直到他离开,似乎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耳边回响的,是一句不轻不淡的警告,伴随着冷风席卷而来,极为的低气压。 ——他说,“你现在很想死吗?我可以帮你的。” 眼中的冰冷残忍,不是假的。 还记得很久之后,庄则喝醉了问宋辞,只得到了几个字。 “提供了一点人生建议。” 凌晨四点,大洋彼岸的沈少爷刚起床,他披着外套,闲庭信步的走过偌大的别墅平层,拿起遗忘在书桌上的手机。 打开的一瞬间,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在捡起来后,再三放大了照片,差点儿摔了第二次。 林唐上哪撞到的人? … 无论时差,在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除了某个喝醉的小猫咪,呆呆傻傻的躲在池荆南怀里睡了一夜,早上一起来,动都没动,捂着脸自闭了。 “我…呜呜呜…” 为什么他喝醉酒,一起来什么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啊。 关于大胆发言,一串串的钻进脑子里。 第一次喝醉酒的小猫咪,醒来委屈巴巴的,羞的想要掉眼泪。 池荆南在怀里有动静的时候,早睁开眼了,只是竹溪一直在背着他没有发觉,还想伸手把他的胳膊推开,悄悄的起来找手机。 池荆南一瞬间把人重新抱在了怀里,玫瑰味重新钻进鼻息,他清晨的嗓音有些低哑,听的人一阵阵心动,“溪溪,早安。” 竹溪不情不愿的抬起乌眸,乖乖的说,“早安。” “我昨天…发就发了吧。”小猫咪主动提起,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池荆南递过来的手机,一点都不想接了,面对现实好难啊。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小猫咪摇了摇尾巴,试探性的询问,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心酸,他缩了缩手指,“池荆南…我没有闯祸吧。” 池荆南幽深的桃花眼正看着他,闻言微微弯起,抓过他的手,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上,非要他自己来,“溪溪,自己看。” 竹溪低下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解锁打开社交软件,看到了99+红点。 竹溪一只手捂着眼睛,指缝间露出来漂亮的眼睛,正默默往下滑,一大长串的聊天对话框。 很多祝福,也有同学在问池荆南什么时候回国的,要不要聚一聚。 小猫咪瞬间放下了爪子,点开自己发的那条说说,紧张的呼了一口气,唇角上扬,正带着灿烂的笑容,“池荆南,他们在祝福我们哎。” 和喜欢的人,得到祝福。 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刚刚的紧张全部抛诸脑后,只记得自己得到的祝福。 池荆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慢悠悠的说:“现在开心了?” 小猫咪点头,“嗯。” 他半个身体趴在毯子上,边看信息,小腿跟着晃了晃,气息温软的冒着软绵绵触感,格外的认真回复着信息。 直到池荆南喊他洗漱,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机。 伸出手,便要他抱。 池荆南伸出胳膊,小猫咪自觉的过去,双臂揽着脖子,粘人的说,“早知道就发了呀,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他回过神,开始夸起来自己的决定。 “现在发,也不晚。”池荆南捏他的小鼻子,小脸表情变得皱巴巴的瞪他,一进浴室,就想到了某人的恶行,“不要欺负我。” 竹溪坐在浴缸边,他认真刷牙,低头闻了闻,才发现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变了,有些不习惯,小声嘀咕,“这个玫瑰味道,太香了。” 亲自给他用沐浴露的池某人。 得了好处,自然夸起来,“很好闻的。” 十几年一如既往使用一个味道的小猫咪没听懂意思,只是 摇头,“不,我不要换呢。” 他漱了口,洗完脸。 准备穿上昨天落在这边的拖鞋,去外面换衣服。 没想到池荆南突然堵住了他,通往外面的路只有一条,男人就站在那里,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管。 他俯下身,指尖不轻不重的揉了揉他的下巴,一双桃花眼悠悠的望着,意有所指道:“溪溪,还记得吗?” 小猫咪一下扒开他的手,否认的话张嘴就来:“记不清了…我去开门。” “不用去。” 池荆南拦腰把他抱起来,小猫咪被放在了过道的柜子上,俊美的面孔靠近,靠在他的耳边。 他轻轻道:“不急,我们再来复习一下。”? 第53章 “溪溪穿上小裙子!好漂亮!”(糖分超标!) 半圆形的落地窗立在不远处,清风吹动白色的窗纱扬起微卷的弧度,寂静无声。 池荆南垂下眼帘,刻入骨子的温柔和偏执逐渐蔓延,正在悄无声息的包裹住他的小竹马。 直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纤细的脖颈上松开,安抚的牵住软白的手指,圈在掌心中。 它像是锁链,又像是一种爱的给予。 “乖乖,不哭了。”池荆南眸色克制,轻轻擦了擦竹溪眼眶的眼泪,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从心间破土而生。 终归有一天,此刻参不清的情绪,会生长成为参天大树。 竹溪坐在柜子上,漂亮的眸子正盖着眼泪,委屈巴巴的剜了他一眼,“不理你了。” 得,刚刚哄好,进度重新归0。 池某人自作自受,摸了摸鼻尖,蹲下来给光脚的竹溪拎过来拖鞋,套在脚上。 竹溪嗓子有些哑,泪珠子还在从眼角往下掉,刚穿上拖鞋就自己下来,拧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冒出的气泡仿佛在写着,“格外不开心,勿扰。” 它是一点都不理他了,软绵绵的声音出来,是对客厅看电视的戚楚说:“戚楚,我们回学校。” 完全忽略后面的人。 让你那么过分。 戚楚盘腿坐在沙发上,手边是刚找到充电器,正在充电的手机,“溪溪,今天上午不是没课吗?” 竹溪坐在他旁边,抿了抿发麻的唇瓣,不开心的哼了一声。 很明显的,被欺负了。 戚楚迅速了解了,非常自觉的把眼睛从竹溪脸上移开,就感觉自己如果把竹溪带走,结果一定会很恐怖,求生欲很强的开口问后面走出来的人。 “表哥,你回学校吗?” 池荆南迈着长腿,他站在沙发后面,垂下眼眸,伸手把竹溪的衬衣拉平整。 竹溪刚才背靠着墙,衬衣有点皱。 小猫咪还生着气,抬起温软的眸子,小声的说他,“不要你弄,我自己会的。” 明明走个路都要亲要抱,一清醒就变得自强不息了。 池荆南没收回手,还搭在竹溪的肩膀上,抚平了皱褶。 他桃花眼弯了弯,突然漫不经心的提起来另一件事,显得特别好心,“溪溪的社团,今天有活动,想不想去?” “我…” 另一只手,突然拿出竹溪遗忘的手机,在小猫咪期待的视线里,极为慢条斯理的放进自己的口袋,话音一落,“看样子,溪溪是不想去,我跟社长说一声,今天就不去了。” 竹溪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睫还沾着眼泪,可怜又委屈的冒出一句,“没有,我想去。”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他好烦喔。 戚楚坐在中间,感觉到了属于情侣间的气氛。 只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 该走的人,是我啊。 可是竹溪一只手扯着戚楚的衣角,不让他走。 戚楚抬头,目不斜视的看电视新闻。 一边,池荆南手臂撑在沙发靠背上,泰然自若的看着他的小动作,偏偏还要开口问竹溪,“溪溪,还和我生气吗?” 竹溪不情不愿的点头,想起自己期待了好久的cos社,忍下脾气,乖乖道:“我不生气了。” 池荆南笑的温柔,可怎么都能看出这个人的坏。 他重新圈住软白的手指,嗓音也变得顺从,“好,我陪溪溪去社团。” 早餐还没送过来,他们吃完再回学校。 池荆南从坐在他旁边,到把竹溪半抱到怀里,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小猫咪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很喜欢池荆南抱着他,但怎么能一直处于下风呢。 眼看着池荆南和戚楚去推早餐车。 竹溪从沙发上坐直,他伸了个懒腰,细白的腰一闪而过,唇边展露的笑容极为漂亮。 这一局,他非得扳回去。 - cos社,偌大的社团教室站着不少人。 竹溪和池荆南昨晚刚公开,今天一进学校,不少不认识的学生开口祝福他们,小猫咪一路乖巧点头,“谢谢你。” 他说,“我们会幸福的。” 或许是学校的氛围过于友好,连带着不爱笑的池荆南眉眼中开始散着笑意,半揽着他走路,一路亲密的不得了。 给校园里的CP粉撒下一把糖。 真情侣·无添加·超甜哦。 教室内,池荆南牵着他的手进来,找了一个空位置让竹溪坐下来,自己则站在了一边,听着染着银发的社长宣布这次的会议内容和计划。 关于衣服,上次他们已经收拾过了。 这次,开始选适合的角色,月底一起出发去cos play会场参加活动。 竹溪抓了抓池荆南的手,有些开心。 池荆南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面已经想着买房子的事情了,要给竹溪弄一间大的屋子放这些衣服。 等社长说完,竹溪和池荆南一起去隔壁的房间,里面的架子里已经挂满了新到的衣服和换衣间,上次竹溪和陈文学长一起来整理过。 池荆南长得高,容貌俊美,适合很多衣服。 不多久就被人拽走了,剩下一个化妆师学姐,笑眯眯的看着竹溪,目光有些慈爱。 “长得果然很乖呀,放心,学姐不是坏人,你宋软学长已经告诉我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竹溪看着面前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意外的小裙子,他眨巴眨巴眼睛,“学姐,这些真的都要我试嘛?” 这么漂亮,不禁让她想起来当年骗宋软穿女装的样子,学姐拉开一个空的换衣间,把竹溪推了进去,颇有道理,“专业的cos男装女装都会穿的,乖啦,快去。” 竹溪抱着衣服,一个个挂上。 他摸了摸粉色的连衣裙,呆呆的研究了半天,才明白怎么穿,慢慢的对着镜子套上,漂亮的眸子满是新奇感。 他想了想,把裤子折了折。 粉色格子的连衣裙盖到膝盖上方。 竹溪努力拉了拉链子,拉不上最后的,在对上镜子的一瞬间,脸颊变得涨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镜子,粉白的裙摆由裙撑带起来,有些蓬松的弧度。 一双白皙的腿露出来。 很好看的小裙子。 小猫咪掏出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 唔,报仇的时候来了。 很快收到了信息。 池荆南:“你在哪儿?” 竹溪才不想说呢。 他勾了勾唇,软绵绵的发了一条语音,“只是让你看一看呀。” 才不要他进来呢。 两米外的池荆南收起手机,抱着衣服往换衣间走了过去,问了几个,学姐一看是他在问,点头说:“竹溪在里面。” “谢谢。”池荆南微曲指节,敲了敲门。 听着里面的小家伙说,“这里有人。” 他淡淡开口,“溪溪,是我。” 一刹那,竹溪往后面退了一步,纯净的眼眸晃了晃,有被吓到,正准备脱裙子,没有想到因为没有脱掉里面的T恤,现在自己脱起来有点困难。 一分钟后,竹溪尝试失败。 他伸出手指,往后面退了退,“你进来吧。” 池荆南一进来提着衣服,他挡的严严实实,外面的人不能窥到分毫,只知道进去了一个人,大概是空的换衣间吧。 小猫咪垂下小脑袋,他低声求助,“我就是试试,现在T恤卡在拉链里了。” 池荆南挂上自己的衣服,看向穿着裙子的竹溪,桃花眼里转过了惊艳。 很漂亮,不限于性别的好看。 小时候的竹溪没少被阿姨套着穿裙子,软软糯糯的小可爱,现在好像再度回到了他的眼前。 池荆南招了招手,“我帮你。” 竹溪乖乖转过头,现在没有刚才想要撩人的情绪了,收起了爪子。 修长的手指按在拉链上,一点点的把T恤从拉链里解救出来,竹溪呼了一口气,眼看着就能不穿了。 “嘶”一声,池荆南把拉链拉了上去。 竹溪抬眸,无措道:“干什么?” “溪溪难得穿裙子,我要好好看看。”池荆南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真不知道竹溪把他当成多么君子的形象了,明明早上还在烦他,一会儿时间又忘记了。 竹溪站在角落里,“你…要看多久。” 池荆南招了招手。 他仰着小脸凑了过去,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随后,被抱在了怀里,软软的说:“还没有看够吗?” 池荆南嗓音低哑,声音非常随和的问道:“溪溪,是准备穿裙子出去吗?” 竹溪当然不准备穿呀,他感觉自己穿着不是很好看,有点别扭,“池荆南,不奇怪吗?” “很好看,但是只可以给我看。”池荆南的眼眸正专注的看着镜子,他的唇逐渐贴在了竹溪的耳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然…” 竹溪:“不然,怎么样?” 池荆南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会非常吃醋的。” 竹溪红了耳朵,“我不穿。” 池荆南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吃醋只是表面说法。 他或许,根本不会让竹溪穿出去。 五分钟后,学姐看到池荆南走出来,拎着cos小裙子给她,“怎么了,是尺码不行吗?” 池荆南微微一笑,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又很客气。 “学姐,溪溪不穿裙子,不合适。” 学姐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好苗子,还是乖乖巧巧的小孩,“哪里不合适?” 池荆南的桃花眼还挂着笑,声音却很沉:“当然是哪里都不合适啊。” 除了在他面前穿,都不合适。? 第54章 “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甜甜甜!) 换衣间,竹溪正坐在椅子上,单穿着白色T恤,在乖乖的等他换衣服,他眨了眨眼睛,“还给学姐了吗?是不是不太好呀。” 池荆南不轻不重的捏着细白的手腕,语气带着些许的淡然:“没什么不好的,溪溪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竹溪垂下了眼睫,声音还是软软的,悄悄地看着他的表情,故意的说道:“如果我要穿呢?” 说的可真好听,真大方。 他知道同池荆南的性格完全不同,只是在装模作样的隐藏自己的占有欲,一点不像他能说出的话。 池荆南不动声色道,“当然可以。” 随后,他牵住了竹溪的手,随着修长的指节滑进指缝中,变成十指相扣的姿态,只要往前一拉,竹溪就会撞进他的怀里。 小猫咪神色无辜,“真的吗?” 男人眼帘低垂,他的嗓音温和,在一字一句的说道:“嗯,我会给溪溪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但…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果然,这才是池荆南。 小猫咪抬头看了他一眼,尾音带着傲娇。 他呐呐道:“你想的美。” 才不要穿裙子给他看呢,省的又找到机会让他欺负自己。 池荆南唇角微扬,小家伙学聪明了。 眼看着耗费过多时间,他主动松开手,俯下身亲了亲竹溪的脸颊,“快换衣服吧,乖乖。” 池荆南的衣服简单,他穿好就出去了,化妆师要看他们的角色适配度进行定妆和修改。 竹溪手里还有两套衣服,刚换完出去,学姐满意的点头后,又把他推了进去,塞上新的一件,“再试试这个。” 竹溪抱着衣服,委屈巴巴的:“学姐…” 要换多少啊,“喵呜。” 猫猫一脸苦涩,愤怒咆哮。 化妆桌前,池荆南容貌俊美,一身蓝色的西服套装贴合的穿在他的身上,材料偏亮又带着闪光,这个衣服设计的裤腿长度和风格都挑人,一般的ho不住。 几个化妆的学姐学长凑在一起看池荆南,讨论方案,“穿上刚刚好哎,好合适,到时候再挑染几根一次性的蓝发,带上美瞳…” 他们讨论的火热,没看到在旁边的椅子上被忽视的陈文。 正是上次追求竹溪未遂的学长。 他看池荆南被围观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何况自己上次,还被这个人威胁过,假笑的岔开他们的话题,“哎哎哎,不能这么偏心吧。” “哪有啊,人家好看啊。” 池荆南桃花眼微弯,淡声道:“学姐学长说笑了。” 化妆师和他聊完去拿工具。 陈文往旁边挪了挪椅子,不怀好意的压低声音,他说道:“学弟,我听说竹溪要穿裙子了,现在还没看到,不会被你截胡了吧?” 池荆南瞥了他一眼,也懒得演温和态度,“嗯,他不会穿的。” 毫不遮掩的展示他的占有欲。 陈文看他低沉的眼神,自觉的挪着椅子,回到他原来位子上,撇嘴道:“你可真…,不知道学弟怎么忍你的。” 池荆南眉眼盖着薄薄的寒霜,气息森冷,他垂眸看向手机上的cos人物视频,冷淡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和学长没有什么关系。” 几米外,提着化妆盒的学姐和学长又回来了,池荆南安静的笑了笑,这种笑容,有的人看很虚伪,有的人看只觉得很好看。 “还有,没事别离我的人太近,你不会想把自己的事情公之于众吧,我可以帮忙的。” 瞧瞧,真是让人发麻。 陈文这下看都不看他了,自言自语的靠着椅子远离他,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另一边,竹溪又换了两套衣服,学姐总算点头了,“就这个。” 衣服的腰身有点大,要换掉交给学姐改一下。 重新回到换衣间,竹溪拿起手机,准备回复今柔的消息。 突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很细微。 竹溪背对着隔间的木板,手机屏幕上折射出上方的人影在举着手机拍摄,看不清面孔。 人影在固定好之后,很快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凸出的方块。 好像是手机。 一瞬间,心迟缓的跳了一下。 竹溪的动作微微停顿,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泛白的指尖捏稳了手机。 本能的找到池荆南的对话框,快速发出求救信号。 [有人在隔间拍我。] 竹溪声音依旧温软,没有按动语音,只是在自说自话,手指搭在肩上,迟迟没有脱掉,很细微的在颤抖:“很好啊,下午给你看照片。” 每一秒都过得很慢。 直到他听到隔间的踢开门的惊呼声,竹溪瞬间无力的蹲在地上,他的双手抓紧了手机,漂亮的眼眸闭上,从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他好害怕。 隔壁,池荆南踢开了换衣间的木门,连带着几个换衣间的木板晃了晃,身后一阵惊呼声,快速围了过去。 池荆南神色冰冷,看向踩着椅子站在角落里的李默,手机在木板上录制着。 “手机,交出来。” 李默满脸惊慌的拿开手机,准备把东西删掉,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开口露馅了,“我什么都没做。” 池荆南踢开他踩着的椅子,李默差点摔在了地上,他扶着门板惊恐的站起来,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我…” 池荆南修长的指尖掐着他的脖子,是一种频临死亡的窒息感,手指逐渐失去了力气。 好痛。 在手机被拿走后,池荆南漠然的看着他。 抬脚,再次踢倒。 池荆南面无表情的踩住了李默的腿,厚底皮鞋不着痕迹的搭在上面,实则在重重碾压着,“疼吗?” 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微微侧身,在外人面前露出了李默的面孔,堵掉所有的退路,极为冷酷的一句话,“你走不掉了。” “学姐,报警。” “啊…好。” 这个时候,李默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温柔的。 是一个恶魔。 “池荆南,你…” 池荆南不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社长从人群里挤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腰带,把李默捆了起来,拎到外面,“大家先去外面那间屋子啊,我们等警察来,先别外传。” 池荆南去隔壁换衣间,所有人噤声四散,但默契的把社团教室的门关掉了,找个位置待着。 李默疯了一样,在喊着池荆南的名字,“池荆南,我这么喜欢你,你对得起我吗?竹溪就是个贱人,我是为了救你啊…” 学姐烦了,拿过一个布团,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这样没事吧?” 社长正准备查监控,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溜进来的,大手一挥:“没事儿,听他说话也是烦。” 换衣间里,竹溪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漂亮的五官上肤色透着苍白,眼角湿湿的,他明明被吓到了,还在努力忍着没有哭,手指抓着掌心,努力缩在衬衣袖子里。 很不安。 这份情绪,在心口挥之不去。 他张了张唇,解开门锁。 “进来吧。” 池荆南刚拉开门,小猫咪红着眼眶抱住了池荆南,他埋在池荆南怀里,整个人微微发着抖,眼睫变得湿湿的,嗓音一颤一颤的说:“是谁?” 池荆南抱着他,轻轻的拍了拍背,桃花眼里泛着阴郁,“乖乖,他被绑起来丢在外面了,别害怕。” 乌黑纯净的眸子抬起,此刻泛着水盈盈的泪光。 看起来格外的可怜,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他的手机在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拍到。”池荆南垂下眼眸,一下下的吻着竹溪,给他安抚,擦掉他的眼泪,“溪溪很聪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不对?” 他的声音温柔,逐渐拥他入怀。 “我保证,他不会再来学校了。” 或者说,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竹溪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比起之前自己躲起来,现在有池荆南在,他的情绪能够很好的被接住,“跟踪我们的人,会是他吗?” “警察会调查的,我会带着律师一起去。” 竹溪被他哄了一会儿,总算不害怕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开始滋生出勇敢,他想一起,“池荆南,我能一起去吗?” 池荆南抱着小人儿,手指整了整他的头发,不疾不徐道:“好,我们一起。” 半个小时后,他们连同作证的社长和学姐一起出来,车不够,他们打了一辆车跟在后面,一起去警察局,浩浩荡荡的,不一会儿就传开了。 出发前,池荆南给表哥楚渊打电话求助,楚渊听了直接派助理带着律师过来,让他把诉求告诉律师。 竹溪则发信息问季遇。 换来了对方的帮忙,支队长是季遇曾经的同事,听了季遇说的情况,让他们把证据都带着,开始正式的报案。 小猫咪依赖的靠在池荆南的怀里,逐渐闭上温软的眼眸,一路摇摇晃晃的。 直到车辆停在路边,竹溪朦胧的听到池荆南在和律师在说话,嗓音尤为的漠然冷淡,“我要他退学,承担所有他做过的事情。” “同学吗?我不认识他。” “我们没有关系。” 回过头的一瞬间,池荆南低下头,眸底隐隐发红,伸手抱紧了竹溪,他说:“乖乖,该醒了。” 他不会施加善良的品格放在自己的身上。 任何伤害竹溪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第55章 “季遇,你想要我疯吗?”(含加更!5000+二合一!) 周边逐渐变得寂静,律师和助理拿着材料先进去了。 小猫咪听着声音逐渐醒来,眼眸眨巴了一下又闭上,伸手钻进了他的怀里,软绵绵的问他,“池哥哥,到了吗?” “嗯,要醒了。”池荆南轻柔的吻上他的唇瓣,眸色泛着森冷感,知道竹溪今天精神状态不好,不仅是被吓了一跳,刚才还被不少人围观着上车。 竹溪埋了埋毛茸茸的脑袋,又抬起头,软白的指尖揉了揉眼睛。 温软的眸子,在盯着空气愣了近乎三十秒后,乖乖的开口说:“我醒了,走吧。” 不远处,司机师傅在抽烟,看他们下来,掐了烟走过来。 他接过池荆南递来的钱,笑呵呵的问,“一会儿还用车吗?” “不用了,谢谢。”池荆南揽着竹溪,走上台阶,进了警局。 或许是,他的神情过于的冷淡,又在对待竹溪时转变的极为温柔,连同举止间的亲密,让人不难猜测出他们的关系。 他们在座椅上等待,池荆南牵着竹溪的手一点不松开,面色始终淡淡的,自带气场,一进来就引来许多人的关注。 他同沈助理在说话,“嗯,我们来做笔录。” 在看到支队长出现的时候,小猫咪感觉工牌上的名字有些眼熟,竹溪睡糊涂的小脑袋,迟缓的想起来了这是刚才季遇说的朋友, “你好,具体情况季遇都和我说了。” “这边的屋子来做笔录。” 小猫咪神情绵软,微弯眼眸,“好。” 池荆南半抱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道:“我是目击证人,可以陪他一起吗?” 支队长看他们紧紧牵着的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以,走吧。” 律师跟在一旁,他们的笔录做了大概半个小时。 关于开学以来竹溪遭遇的许多事情,以及燕市笔迹鉴定所发出的报告,提交给警方。 “你们做的很全面。”支队长道:“有这些切实的证据,我们会尽快调查的。” 竹溪没怎么休息好,精神高度紧张下很快累了,他眨了眨眼睛,“好,谢谢您。” 池荆南和竹溪做完笔录离开,后续交给律师处理。 沈助理送他们出来,“池少爷,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学校?” 池荆南还未开口,竹溪晃了晃他的胳膊,“季遇在这里。” 就在路对面的位置,站着季遇。 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些让人意外。 池荆南婉拒了沈助理,任由竹溪拉着他过了马路,“季老板,怎么来了?” 季遇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转瞬之间又变得温柔,他竖起了屏障,让人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懂他,“小溪,事情顺利吗?” 竹溪是心思很细腻的人,没有主动问出来,只是抱着池荆南的胳膊,软软糯糯的回道:“警察很温和,很顺利的呀,谢谢季老板帮我们。” 季遇的态度一看就有事情要说,只是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就好像在舍弃什么一样。 让他感觉即使在笑着,也是难过的吧。 会是因为什么呢? 竹溪乖乖的等着,随后听到季遇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猫咪微微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他能帮什么忙呀? 池荆南直接问:“季老板,有什么事直说吧。” “帮我把宋辞约出来,他现在正在参加婚礼。” 季遇言简意赅,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下午两点,我会在这间餐厅等他。” 只是最近宋辞在躲他,他很难把他喊出来。 竹溪低头发信息,莫名觉得不太对。 他们还是要看着吧。 “一起进去吃饭吧,我包场了。” 竹溪和池荆南走在他身后,餐厅里很安静,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季遇在等到宋辞的回复后,他点头,“先吃吧,我约了一个人谈事情。” 他走向了自己的位子上。 - 宋家,宋辞收起手机,他神情冷清,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大厅里,伸手搀扶着年迈的爷爷出现。 今天是大伯儿子的婚礼。 明明这家人早搬出去了,非要在老宅办婚礼。 前面的亲属位置上,每一张脸似乎都是喜气洋洋的,不过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亲戚,看向他们的视线,总带着一种期待。 期待瓜分家产。 或者,更为直接的期待他们意外死去。 宋辞看向数十个陡峭台阶上铺着的地毯,“是谁铺的?” 这种毯子,老人走起来容易绊倒。 管家低声道:“陈小姐指定要的,说这一种好看。” “她算个什么东西,撤下去。”宋辞不着痕迹的蹙起眉,他把老爷子扶到了椅子上,无视周边不悦的视线,宋爷爷一脸慈爱,拉住了宋辞的手,“乖孙儿,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且忍一忍。” “不撤可以。”宋辞蹲了下来,清冷的眸子藏着自身的锋利,他神情乖顺了几分,在唯一的亲人面前,态度总是最乖的,也是最受宠爱的,“爷爷,让我去说贺词吧,您去休息。” 老爷子低声咳了咳,服从于身体状况。 “我这身体也不怎么好,阿辞,你去吧。” 老人招手,管家递上来,“这是老爷子亲自写的贺词。” 宋辞接过去,是毛笔亲自写的,极为的细心。 可惜,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钱,一点都不值得。 “把爷爷送进房间照顾,不许任何人打扰。”宋辞站了起来,他抬手让自己的人过来,推着轮椅带老人下去休息,旁边几个保镖护着,加上从小照顾他的阿姨在一边,没人敢拦着。 爷爷以前是作家,如今年迈了,总是会对宋辞说,“我走了,只会剩你一个人了,阿辞。” “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这样以后还有人照顾你。” “万一你受伤了,没有爷爷,怎么办?” 他总是担心宋辞活在这个世界上,形单影只,无人可依。 “会有一个人吧。” 宋辞处于喧嚣中,心蓦地静了一下,他想起来了那张面孔。 季遇。 台上现场弹奏着钢琴曲,婚礼在继续举行,昨日还是古朴典雅的院子,如今被弄的不伦不类,不少珍稀的花草被踩踏,都是爷爷亲手栽培的。 管家安顿好老爷子,过来找宋辞,“少爷,宋文少爷不签单。” 昨天,宋文亲自说,他会把一切恢复到原样儿,所有的损失他来承担。 宋辞让管家整理了单子,不出意外,果真是一家子厚颜无耻。 宋辞坐在中间位置,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微微凌乱,气息清冷慵懒,手指微微敲了敲膝盖,“给我吧。” 既然违约,他就亲自问问。 两家人站在台子上哭, 看着尤为感人,宋辞面无表情的听着后面的人低声凑在一起说话,有些甚至直接在打着占老宅子的主意,或许也是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一到时间,宋辞直接走了上去,他没拿贺词,而是拎着新出炉的账单,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拿着话筒,对着泪汪汪的一对新人温和说道,“堂哥,新婚快乐。” 宋文假笑,“谢谢堂弟。” 不是爷爷来吗?该死的,又被宋辞截胡了。 宋辞说完,仍旧站的笔直。 在一众视线中,他伸手递过来一张表格,“堂哥说会帮爷爷恢复园子,我特地帮你列出了账单,还有前后对比图,今天走之前,记得把钱结了。” “你…” 宋辞清冷的眸微弯,笑意未达眼底,满是冷然,“不用谢我。” 他态度乖顺,长得又好看,一副孝顺的模样,把往日宋文在他们面前的模样学了十成十:“别急啊,我刚才听说,堂嫂说要住在这边,堂哥,你向来最孝顺了,怎么能让小辈来打扰爷爷的休息,堂嫂,怎么能连老人家的地方都要抢呢?” “哎,宋老爷子也没有亏待过他们啊。” “说起来,你看看,这老院子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我非得气死。”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宋文和妻子气得不行,还要当场对他笑着,让人把钱转给他,一下子飘走了二十万。 “弟弟,你听错了,我们有新的别墅住。” 宋辞微笑着认错,看着脾气极好。 “哦,是我误会了。” 陈小姐忍不住,伸手掐了宋文一把,“你说我嫁过来让我住老宅子的,你就是骗我们陈家。” 宋文哄了几句,走近低声警告宋辞:“弟弟,你给我等着。” 宋辞的神情满是漠然,仍旧笑吟吟道:“好,我等着。” 他放下话筒,终于走下台,在一片憎恶的视线里,独自离开了宋宅。 他们应该庆幸,宋辞只说了这些。 从小到大,这些亲戚没少欺负过宋辞。 他在无数次的孤立中学会了很多,最熟练的一件事,无非是带上面具生活,隐藏黑暗中的自己,只做斯文乖巧的宋家小少爷。 - 警局对面,季遇坐在餐厅里。 他穿着一成不变的白毛衣,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裤,不如装扮的温柔,眉眼正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淡和矜贵气息。 “再等等,有点儿事情要解决。” 视线望过去,才发现桌对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气质斯文,闻言顺从的点头,“好。” 这人是他哥哥林薄雪按照他的喜好专门介绍的相亲对象。 林氏企业高层,优质青年,有车有房,性格温和。 唯一可惜的是,季遇不会喜欢。 直到时间走到两点整。 宋辞在门口下车,他一身漆黑的装束,有些偏向正装,搭配优越清冷的面孔,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小王子,走进了人间。 宋辞推开玻璃门,除了门口桌边坐着的竹溪和池荆南。 他第一眼看到了里面的季遇,桌子上摆着花束,而他在端着酒杯,对着面前的人笑,似乎还在说什么话,尤为暧昧。 明显不是工作的场合。 在小猫咪欲言又止的视线里,宋辞直接走了过去,他站在季遇的面前,嗓音冷淡又讽刺,雪白的指尖直接掐着季遇的手腕抬起,从温柔到狠厉,留下了指痕。 聪明人一想就能明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 “季遇,几天不见,想给我的是这个惊喜吗?” “对。”季遇一只手搭上,他用力把宋辞的手拽开,再抬起眸,满是客气,字字句句说道:“小少爷,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季遇想了好几天。 对于宋辞这种性格的狼崽子,如果想不再继续,势必不会有一个好的分开方式。 宋辞偏执、聪明,再加上优越的家境。 他不会轻易放弃,而季遇最不喜欢宋辞走入他生活的方式,他只想浑浑噩噩度过这一辈子。 可宋辞总是会让他想起阳光的温度,回忆过去的自己。 他们不合适在一起。 宋辞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未来,不应该被他消耗。 宋辞肤色冷白,他垂下头,一瞬间像被抛下的小狗,嗓音带着可怜和委屈,“阿遇,你可真狠心。” 他一眼都没有往那个男人身上看去。 这只是季遇让他离开的一个工具罢了。 就在季遇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宋辞拿起了桌子上的餐刀,放在了手腕边上,他说:“季遇,你想要我疯吗?” 相亲的男人看着他们两个,已经呆住了。 竹溪抓着池荆南的手,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也被吓到了。 “你别动。”季遇瞥向男人的视线有些嫌弃,他面色淡然,对着宋辞伸出了手,毛衣袖子往上滑,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红痕,“把刀给我。” 看着宋辞没反应,季遇说:“不然,你割一下,我割一下。” 就算宋辞做的出来,他也拦得住。 宋辞忽地笑了笑,格外的让人为之心动。 他的眸里藏着席卷而来的暴风雨,却是淡淡问他:“季遇,你要和我殉情吗?” 宋辞不是第一天知道季遇想推开他,什么原因季遇偏偏都丢出来过,最后他还是没走,现在突然来个相亲,戳破他的身份,极为陌生的态度对待他。 是不准备留下任何回头的路了。 面前,季遇闻言拿起餐布,他擦了擦自己的餐刀,声音越发冷淡疏离,眸中透出的情绪不是假的,只是他藏的很好,“小少爷,你要是受伤了,宋家老爷子不会放过我的。” 他笑的极为好看,泛着冷光的餐刀放在了手腕上,“这次就当我求你,放过我。” 宋辞说:“你要对我说的话,仅此而已?” 季遇冷冷点头,情绪有些压抑。 他再次重复。 “嗯,仅此而已。” 下一瞬间,餐刀清脆脆的落在了桌上。 “你可是真无情啊。”宋辞唇瓣微动,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袖口随之盖上,很难看到手腕上擦了一道划破表皮的伤痕,往下滴着血珠。 池荆南和竹溪立刻追了出去。 玻璃门再度关上,差点砸到了来找人的支队长鼻子上,“哎,一个个力气还不小。” 支队长刚进来还没坐下,季遇的相亲对象已经在找理由走了,脚步还有些滑稽。 支队长幽幽叹气,“你好渣啊,一下子推走两个。” 季遇看着宋辞离开,才干脆的承认,继续装作没事儿一般,切自己的牛排,“嗯,我渣,我故意的,他年龄这么小,留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的。” 喜欢或许能长久。 但他永远不会痊愈,何必再拉一个人下去。 支队长看他的状态,觉得不怎么好,“还不去医院吗?” 季遇摇头,吃了一口没胃口了,放下餐刀,“不去,我…凑合活着吧。” 支队长:“别啊,当初…” 他刚开个口,就被季遇的眼神堵了回去。 “算了,我不说了。” 支队长毫不犹豫,继续换个方向朝季遇心口上扎刀,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反正人家宋辞看着就特别喜欢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年轻多好啊,还能照顾你。” 季遇拿起刀:“闭嘴。” 支队长老实了,拿起菜单点单,又不怕死的开口问了一句,“季遇,你喜欢他,对吧?” 季遇眼眸望向了玻璃外。 泛白的指尖往上伸去,他的心口好像开始痛了。 许久,他低垂眼眸:“我很喜欢,第一次喜欢。” 他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如果放在一年前,季遇不会给宋辞任何离开的机会。 可惜,他们遇到的时间是如此的不合适。 季遇失去了健全的身体,失去了正常的心理状态。 更里层的是,他的身上背负着难以言说的苦。 季遇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支队长没吃几口,看他面色苍白的样子,说要带他去医院,季遇不去,扶着桌面站起来,“不,我要回去休息了。” 秋天又到了,季遇的腿开始发疼。 支队长要扶他的手收了回去,这人一直脾气爆,不会接受他的帮助,更何况这里是在警局,季遇曾经为此燃烧梦想的地方。 侍者拉开门,季遇走下台阶,最后差点没站稳。 一只手冰冷的伸了过来,稳稳的扶住了季遇。 少年另一只冷白的手向下垂着,滴落着血珠,宋辞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脱口而出却是哀求的声音,“季遇,我会变乖,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第56章 “宋辞告白/溪宝遭遇危险!!”|重要的一章!! 不远处,竹溪担忧的提着药袋,他们刚去药店买了药,宋辞就不见人影,池荆南带他往回找,果然在这里。 季遇推开了他的手,虚弱的声音随之落下,很是冷淡:“不好,宋辞。” 季遇忍着头部神经传来的剧烈痛感,第一次主动扶住了朋友的手臂站稳,无视宋辞眸中透出的阴沉,他往下走了一步,同少年拉开了距离,嗓音极为漠然。 “我这个人,做过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他真狠心,亲自撕开了自己的心口,又努力忽视痛感。 他在逼一个爱他的人彻底的放弃自己,或许是报应吧,如同那人说过的话,这辈子,他注定无法正常的去爱,去享受生活。 下午两点三十分,季遇站在宋辞面前,目睹自己是如何伤了一颗真心。 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有人这样爱他。 “阿遇,我恨你。”宋辞往前迈了一步,清冷斯文的面孔缓缓凑近,他手指用力,抓上了季遇的手,血珠蹭上了白毛衣,像是雪地里绽开的一朵小小的红梅。 在落下,在浸染。 宋辞咬上了季遇的唇,他很用力。 是在宣告自己的痛苦,而承受者没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宋辞冷清的声音贴在耳边,呼吸打在季遇的脖颈上,他们姿态亲密,仿佛是在说绵绵情话。 可这个场景似乎不太贴合,宋辞清醒着说出口,捧上自己不被对方珍视的爱意,眼眸中的神色近乎冰冷,“可是,我又很爱你。” 少年紧握的手臂,突然垂下。 这是宋辞第一次主动松开了季遇,苍白的指尖碾了碾咬破在流血的唇瓣,他毫不收力,无疑沾上了血。 季遇感觉有些抽痛,他蹙眉,抿了抿唇。 并未言语。 这次,宋辞只是拿出西服口袋的手帕,他擦了擦手指,并且往后推了一步,眼眸低低垂下,再也没有看季遇一眼。 “你走吧,季遇。” 我放你走。 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偏执的小狼,再次被迫学会了分离。 像他的父母离开他时,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机会去反应,只给他一个死亡的结局。 这次呢,他会放季遇走。 季遇面色苍白,几乎要站不稳了。 他声音很低,对朋友主动求助,“枫越,我们走。” 支队长这才上前,扶着季遇往路边走,几乎是在架着他。 若非不是撑不住了,这样要强的人,不会开口求助。 在车辆发动后,季遇低下头,口中溢出一声闷哼,紧跟着是剧烈的咳嗽,是忍耐一段时间了。 他在宋辞面前,总是本能的去装做没事的样子。 季遇半天才恢复平静,他转头问支队长,“你上来做什么?” 支队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寻了一个理由,“送你回去,顺路去燕大找些证据。” 季遇看他要办正事,才没有把他赶下车,青年安静的靠在椅子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眸。 支队长无声叹气,却是不敢再劝了。 这两个人看着没一个不让人心疼的,何必要作茧自缚呢,季遇。 走向阳光多好啊。 - 马路边,小猫咪正一脸伤心,小心翼翼的拿着棉签给宋辞消毒,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给受伤的伤口处涂上液体敷料。 竹溪跟着看了全程,心里也好难过,闷闷的开口,“宋辞,对不起。” 季老板说的很无情,可是眼里明明是舍不得的。 宋辞低下眼眸,他看着自己的伤口,折起袖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寻个机会和我分手罢了。” 竹溪一脸难过的倚在池荆南的肩边,心口也是透不过气,被池荆南轻轻摸了摸脑袋,逐渐埋在他的怀里,小猫咪满是丧气,“唔。” 一向单纯的小猫咪受到了暴击,急切的需要安慰。 对比过去,竹溪是只敢把喜欢放在心里的人,没见过这样的分手场面。 眼看着出租车停在路边,池荆南转过头,看竹溪不放心的问宋辞,满是忧心,“你要回学校,还是回家?” 宋辞蹙眉看向手机界面,“我回家,家里有点事。” 毕竟他们刚才一人拿起一把刀的行为,让人太担心了。 小猫咪听着宋辞说话,神情还是眼巴巴的,“那你要给我们发信息哦。” 池荆南让宋辞先上车,等下一辆。 上车前,宋辞状态大概好点了,漫不经心的对他说:“竹溪,你这样看着我,池荆南可是要吃醋的。” 竹溪:“……” 居然还有心情打趣,真是非常人。 他白担心了,呜呜呜。 宋辞坐车走了,小猫咪回头拉了拉池荆南的手,一双眼睛明澄乖巧,软绵绵的说:“池哥哥,你会吗?” 朋友间,也要吃醋吗? 池荆南无声的抱着竹溪的腰,整个人像是压在竹溪的后背上,又像是把他圈在了怀里,完完全全的,密不透风的一个拥抱,“宋辞说的没错,我当然会。”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我都会吃醋的。” 而在这双温柔潋滟的桃花眼里只会倒映着一人,他永远只会用这样的目光,去注视竹溪一个人。 他说:“可是溪溪,我会忍。” 池荆南压下心口滋生的占有欲和黑色情绪,像个正常人一样,或者说,他在努力变好。 就连曾经对于他而言无比厌恶的爱情。 现在的他,想通通都给竹溪。 小猫咪听的心里软软的,他踮起脚尖,眼尾泛着微红,主动亲了亲他的眼睛,“那,这样会开心吗?” 他亲完,粉嫩的唇瓣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 手臂摇了摇。 竹溪低头才发觉,池荆南骨节分明的手在同他十指相扣,他低声笑了笑,俊美的五官靠近,一字一句道:“当然,只要溪溪亲一亲我,我的这些情绪,都会消失不见。” “溪溪,要多亲亲我。” 不是亲吻,能解决所有黑暗面情绪的良药。 只是竹溪。 小猫咪相信了,红着耳朵点头。 他一看向餐厅,又变得悲伤起来了,情绪说来就来,眼眸逐渐盖上了一层水光,“季老板和宋辞怎么办呀,他们好配,明明都互相喜欢呢。” 宋辞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们是一类人,池荆南看的出来。 池荆南俯下身,认真的亲了亲竹溪的唇,“不要担心了,乖乖,我们等一等再看。” 只是,季遇的事情有些复杂。 他也只是通过表哥知道一小部分。 - 时间很快过了三天,李默藏在宿舍里面的卡片被警方带走,第一天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全校。 看似内敛不说话的人,居然做出这样反差的事情。 一时间,议论四起。 池荆南请了律师,学校联系了警方了解。 给出的结果是退学处理。 李默的家人来闹过几次,他撞到过,好在没有改变结果,只是这家人说要找竹溪的麻烦。 池荆南有些担心竹溪碰到,万一受伤了怎么办,找辅导员给他请了两天假,让他连着星期的四天都在家休息。 等他处理完再来上学。 那天,他亲自送竹溪回家,同蹲守在门口李默的家人擦肩而过。 在门口,小猫咪眼眶红红的,依依不舍抱了抱他,好像是重逢开始第一次分开两天,“你星期天要回来陪我。” 池荆南低声点头,“我会的。” 竹溪抓着他的衣角,“每天都要和我视频,不要不理我。” 池荆南亲了亲他的额头,眼眸里含着温柔的笑,“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我翘课陪你,好不好?” 竹溪摇头,“不好。” 可是,好温柔,在慢慢的和他说:“乖,我不骗溪溪,会带很多好吃的给溪溪。” 小猫咪听话的松开了手,纯净的乌眸里藏着不高兴,还是乖乖的说:“我进去看书了,你…早点回学校,我等你…来。” 现在天色已晚,等到池荆南回学校,估计已经晚上9点了。 竹溪低着头进屋,拎着一袋子书。 他换了拖鞋,靠在沙发上,满心满眼都很不开心。 这个世界上,往往有很多做错事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竹溪并不害怕,只是看得出池荆南的担忧。 他是为了池荆南回来的。 为了让他安心一点。 … 十分钟后,池荆南走到了路边,听到冷饮店的歌曲,抬头看了一眼,里面有竹溪喜欢喝的椰椰全家福。 他看了看时间,走过去排队买了一杯。 小猫咪不开心,总是要哄一哄的。 不然,池荆南今天晚上都会睡不好,他其实是最舍不得的人,甚至想留下来陪他。 但明天早上有早会,身为班长必须参加,他也要赶回去处理李默家人的事。 他看了看路边的车,是要买一辆了。 凌晨四五点来回赶,没有车的确不方便。 池荆南买完往回走,中间过了一个马路。 门口的郭大爷依旧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呼,总会逗他们这些小孩,“小池,又给溪溪买吃的啊。” 池荆南笑着点头,“是。” 他眉眼一蹙,本能的回头,发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低头走来。 对方好像看了他一眼。 池荆南走进单元门,手机没有拨通竹溪的电话,脚步也越发快了,一种心口滋生的不安感。 直到输入密码。 他开门,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57章 “池荆南…你不要哭/池哥黑化。”|含加更!5000+! 灯亮起来,在离鞋柜的不远处,竹溪面色苍白如纸,他虚弱的靠在墙壁边,呼吸声很微弱,“你来了。” 他软白的手指无力的垂下,指尖正滴落着血。 而在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雪白的地毯上,浸染着血痕。 尽头的方向,是客厅的桌子上响着的手机。 平常最怕疼的人,在此刻还在对池荆南笑,纯净漂亮的乌眸带着浓浓疲倦感,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竹溪在慢慢的说,“我…没事的,你…不要哭。” “溪溪,我…打电话,我们去医院。” 池荆南大脑一片空白,跪在竹溪面前时,几乎不敢去碰竹溪,只知道先要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对,腹部中刀,很多血。” 竹溪好像是第一次看池荆南哭。 这双总是温柔又深沉的桃花眼,正啪嗒啪嗒往下掉着眼泪,比他还能哭啊,真让他心疼啊。 他好想去抱抱他。 可惜,竹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池荆南连摔带爬的站起来,手机掉在了地上,他塞进口袋里,快速去找毛巾,要给竹溪按压止血,嘴边不断的重复,“溪溪,会没事的…” 这或许是池荆南十八年人生里最缓慢的几分钟。 就连他的呼吸都逐渐变得窒息,没有任何多余反应的时间,意识不到多余的事情。 直到竹溪被放在担架上,一路安稳的推进急救室,他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门被关上,低垂眼眸,看着沾满血的双手。 这是,溪溪的血。 他站在过道里,有些吓人。 护士过来提醒,池荆南去卫生间的水池洗了洗手,看着水冲刷掉血迹,意识逐渐缓慢的返回大脑中,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人。 池荆南浑身僵硬麻木,他的衣服被汗打湿,又沾着血,整齐的头发湿在额头上,样子尤为狼狈。 他缓慢的抬起头看向镜子,才迟迟的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些湿了,还在流着眼泪,泪腺仿佛失去了止泪的功能。 好像哭了很久。 那溪溪呢,明明那么痛,还在对他笑。 池荆南站在洗手池台前许久,温柔的眼眸逐渐染上猩红的颜色,他走着,一步一挪的回到了门口等待。 他靠在大理石墙壁上,光影打在侧脸上,即使旁边有椅子也没有坐下,始终盯着手术室上面的时间。 任谁走来都会看得出,躺在里面的人对他有多么的重要,甚至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走廊的白炽灯,明亮又刺眼。 池荆南拿出了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了电话,电话缓慢的被接通,他对着大洋彼岸的男人,说出以往不可能说出的两个字,“帮我。” 男人的嗓音和他是如出一辙的漠然。 “小池,你应该喊我什么?” 池荆南听着对面女声的背景音,大概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个,他闭上了眼,忍着恶心屈服,“父亲,就这一次。” 在独自回国的时候,在找学校读书的时候,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池荆南都没有找过池毅。 这个人曾经是让他骄傲的父亲,后来他把产业发展到国外,脱下了面具,变成了让他厌恶的存在。 他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开口说出与形象相反的话:“荆南,你以后也会这样的,喜欢不会长久,你母亲一直知道,还不是要和我演戏。” 那时,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 只比他大了两岁的年纪。 电话里传来池毅的声音,连自己亲儿子都要一步步的算计,这才是池家人,“荆南,我帮你可以,是有条件的。” 池荆南望着刺眼的白炽灯,“你说吧。” “小溪还在急救室吧。”池毅笑了笑,十足的伪君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为难你。” “帮我管燕市的分公司,最近帐不对,我会给你发工资。” 池荆南不喜欢池氏,早前他去过几次,里面都是池毅用来扶贫的亲戚,“我还没十九岁,你让我去管。” “年龄小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池毅眯了眯眼睛,云淡风轻的提起他的事:“我知道,你跟着你表哥楚渊学了不少,有能力就别瞒着我了。” 池荆南答应了,“给我人,明天早上我要见到。” 挂电话之前,池毅突然提醒了一句 “荆南,你母亲和她的情人一起回国了。” 池荆南眼眸垂下,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沾着手机背面残留的血迹,听着护士出来,告诉池荆南竹溪腹部的伤口不深。 他给竹溪父母打了电话。 竹父竹母在开研讨会,刚刚在救护车上已经打过一次,这次,让他们回来注意安全。 护士再次进去。 池荆南坐了下来,他知道用了池毅的人,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但他需要力量,哪怕是借助池毅的力量。 池荆南要快速的长大,真正的保护竹溪。 等他真正的成熟,就不需要去求人。 竹父竹母到的时候,竹溪刚刚被推出来,两人扶着彼此,看着竹溪苍白的小脸,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 竹母喊住了他,“荆南,详细和我们说说吧。” 眼看着瞒不住,池荆南只能如实的说了,包括之前的事情 单人病房内。 竹母泪汪汪的坐在床边,听完池荆南说的更是心疼自家小孩,也心疼池荆南,这么辛苦,肯定被吓到了。 “小池,你快点回去休息吧,等溪溪醒了,我给你打电话,你看你累的啊。” 一边,竹父神色严肃,说要去给竹溪讨回公道。 向来文雅的教授,气的想拿刀,他们一家人都是比较和气的,如果之前真的对同班同学细查,真的能查出来。 但是竹溪顾及着同学,怕影响他们高考。 忍下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只有他们家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难,还要被这样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人伤害。 竹母哭,池荆南主动拦住池父,理性开口,“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您如果去,李默不知道躲哪了,我们说不定会被他们倒打一耙。” “我有办法。” 在离开前,池荆南俯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竹溪的脸。 他克制的看着竹溪,睡颜一如既往乖巧安静,浮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确认了小猫咪的安全。 接下来,他要开始了。 “你别做傻事啊。” 池荆南抬眸,气息尤为森冷,笑的仍旧很温和,“叔叔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 - 隔天上午,贫民区某居民楼院内。 一大早,李默的家人被从租的房子里赶了出来,东西落了一地,正处于上班时间,哭天抹泪的闹了许久。 除了年龄大的闲着,都在看他们折腾。 实际上,他们已经两个月没付过房租了。 昨天晚上,房东突然来说要清人,他们正被家里面的事情烦着,只当是以往的通知,到时候赖着不走不就行了。 女儿刚嫁人,小儿子李默肩负他们全家的期待,就等着李默毕业过好日子,怎么能被退学呢。 李家人还在卖惨,李母哭的认真,“我小儿子被陷害,我们搬出去就没地方住了,再宽限几天,等我女儿拿钱回来,一定交。” 这次不太一样,房东带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就站在门口,没再像以前一样听他们说话,亲自“友好的”进门。 帮他们把东西收拾打包,直接扔了下去。 楼下单元门口,池荆南一身黑衣,听着李家人苦闹,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微微低垂着,周身散发着幽深的气息。 明明天气很好,他却像是待在了黑暗中。 虽然是听池总的吩咐来的,但没有人敢主动靠近这位池少爷。 不远处,房东正对保镖在说自己刚刚了解过的事情。 “我看过了,房间里面没有人,邻居说没有李默没有回来过。” 保镖站在池荆南的四周,等待着指令。 池荆南五官俊朗,抬眼看向单元楼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手腕上的挂坠随之摇晃,淡淡开口,“先查监控。” 小区的院子里,李家人仍在赖着不走。 房东有点头痛,贫民区租房的房价本来已经很便宜了,这家人还是拖着不给,而且自己刚刚拿了不少好处。 这位池少爷可说了,还要给他刚毕业的儿子在池氏找个好工作,不过,全看他怎么做。 房东犹豫着,听到保镖说池少找他,立刻走了过去。 池荆南眉眼俊朗,正幽幽问他,“很为难吗?” “不为难…我这就去…” 他抬了抬手,“我给你一个方法。” 房东听完立刻去了。 池荆南迈动脚步,走向车的方向,对一边的保镖下指令,“苡橋把他们压过来,都送到池家在北区的仓库,我要一个个问。” “还有,盯着他们那位刚嫁出去的女儿。” 他在来的路上看过资料。 是一家子没出息的,只知道剥削女儿,把李默这种人自私的人,竟捧成了家里的希望和未来,简直可笑。 直到车辆开向北郊,李家人才迟缓的意识到,他们被骗了,“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郊区的房子,不然呢,我上哪给你们找免费住的地方。”房东很是镇定的开车,无形中加快了车速,旁边坐着冷脸的保镖,李家人贪生怕死,没敢动,合谋下车再跑。 半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仓库里。 房东一下车就消失了,李家人一个个下车,站在一起。 而仓库的门正在关紧。 池荆南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李默人在哪里?” 李家人站的更紧了,原来在他们身后,走来了十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提着冷水。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池荆南目光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温度,“我要你们好好回答,李默在哪里?” 李母首先反应过来,“我不知道。” 其余的人都跟着点头,“老幺保释出来后,没回过家。” 池荆南并不是很相信他们,他扫了一眼手机,漫不经心的说,“把他们捆起来,冷水一个个倒。” “我…就算老幺做了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池荆南眸色疏离,他唇角上扬,在嘲笑着这些人的无知。 “你们有监管的责任,知道什么是保释吗?还有,教出来一个这样的儿子,别邀功了。” 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拉扯,他恨不得去让他们一个个都去体会,去经历竹溪受到的苦楚。 “每个人多倒两桶,直到他们说出来为止。” “我不信,李默不会联系你们。” 另一队的人在搜索李默的踪迹,富人区消费高,李默就算留,也不会一直留在那边。 除非,有人在帮他。 保镖拿过来椅子,池荆南坐在他们几米外,一双桃花眼透着凌厉的气息,里面是黑压压的乌云密布。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到。 他微微敲了敲手指,静静听着各种辱骂声,还有求饶声。 冷秋的天气温度降低,冲冷水会很不舒服,一直处于低温,甚至会冻伤。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可只想到竹溪的伤口,自己就会开始失控。 池荆南并非善人。 他也做不了善人。 五分钟后,李默的大哥最先撑不住了,主动说出实情,“少爷,先生,我说,昨天晚上小幺在小区门口找过我,他找我要钱,我没给他。” 李母气的直嚷嚷,“你…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了?妈,他都被退学了,现在又被这样厉害的人物找过来,你就别做美梦了,说不定他已经捅了什么篓子,您真以为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呀,能给他保住。” “我能,那可是我们家的未来!” 池荆南按了按太阳穴,冷淡道:“闭嘴。” 他眉眼淡漠,看那边得了结果,就让人开门出去。 路过时,给这家还不知情况的人,扔下一句话,“你儿子差点杀了人,他要坐牢,你如果想给他顶罪,我可以送你进去一起陪他。” 李母瞬间倒在了地上,“他…” 仓库门再度关上,阻隔了李家人的争吵。 愚蠢,又可恨。 … 贫民区,酒吧街。 一辆跑车先停在了路边,紧跟着两辆面包车停下,数十个黑衣男子,往白天里冷冷清清的酒场走去。 池荆南带上蓝牙耳机,他眉眼淡漠,插着口袋迈进了酒场里。 听着耳边,戚楚给他念叨,让他快回来。 “叔叔,阿姨去换班了,我现在和你两个室友守着。” “赶快回来吧,堂哥。” “下午,再等等。” 为了防止竹溪突然醒过来找不到人,池荆南让戚楚过去照顾他,还有宋辞和庄则,可以陪他说话。 他挂了电话,视线转向酒场角落。 保镖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点头哈腰的酒场老板,“我们少爷要找的人呢?” “在二楼包厢呢,昨天晚上就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袋子里面装着不少的钱呢,我让人拦着,他才没丢钱。” 池少爷听着,看着态度温和,笑意未达眼底。 保镖在扶梯口拦住了老板。 他淡声道:“你可以下去了。” 保镖有的守着,有的跟在他身边,打开了包厢的门。 屋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少爷”,李默还未醒酒,被捆着扔在了脚边地板上。 池荆南一迈进了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但态度过于漠然,只是坐在一边,听着保镖问话。 “昨天,昨天他来的时候,提着这个包。” 桌子上,放置一个黑色的挎包,敞开着口。 “他说要我们几个陪他,他有好多钱,然后…自己喝醉了。” “老板说有人在找他,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池荆南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清脆的打火机划开,蓝色的火焰随之升起,烟丝燃烧,升起浅淡的雾。 池荆南吸了一口,烟是刚才在车上拿的。 他第一次,破戒了。 “还有呢。” 他们几个齐齐摇头,“没了。” 池荆南低垂眼眸,指尖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道:“再想想,如果漏说了,会有什么后果的,你们也知道。” 里面最安静的一个。 主动说,“是…有人送他过来的。” “我在外面…看到了。” 保镖记录:“几点,什么车,看到车牌没有。” “十一点,黑色的车,车牌前面是燕市的。” 池荆南说:“带他下去认认。” 随着包厢静了下来,池荆南拎起手边准备好的水桶,直接倒在了李默的身上,看着他醒过来。 烟在烟灰缸里被捻灭,桃花眼里透着阴郁的杀意。 李默睁开眼,正好对上,吓得往后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荆南站起来,他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垂下来,安静的伸出手,遏制住了李默的脖子,并且逐渐收力。 他说:“你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吗?” 李默说出的话很是慌乱,但明显是提前想好的内容,“你…就算抓了我也没办法,我精神不正常,属于精神病人犯罪,不…不用负责。” 李默看着池荆南,他似乎是第一次离他如此近,一脸病态的想要靠近,“我多喜欢你啊,我都是为了你。” 话音刚落,他直接被踢倒在地上,踩住了手骨。 “是吗?”池荆南慢条斯理的踩压着,近乎冷冰的一句话从唇边冒了出来,“我也有病,如果我杀了你呢?” 第58章 “你抱抱我…我好疼/溪宝醒了。”|含加更!5000+! 医院病房,随着白纱轻轻吹动,一束阳光穿过窗户,照进了屋内。 白色的病床上,竹溪安静的躺着,漂亮的五官带着苍白感,连唇都是淡色,气息尤为脆弱。 一室寂静,直到他动了动手指,缓慢的睁开眼眸。 入眼是一片白色,迷茫的开口,“这是哪里?” 病房角落里,几人迅速抬头。 戚楚手机一甩,立刻冲过来了,激动的不行,桃花眼变得红红的,“溪溪,你终于醒了,这是医院,昨天表哥送你来的,你还记得吗?” 话音一落,戚楚突然反应过,池荆南现在不在这里。 完了。 在戚楚身后,庄则和宋辞走过来。 宋辞站在床脚拉动升降装置把床背拉高,庄则小心翼翼的伸手,慢慢的扶起来了竹溪,准备去通知医生。 他开心道:“真好,醒了就好,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担心坏了。” “人没事就行。” 宋辞抱着双臂,清冷的眸扫过竹溪的脸。 只觉得生死间走了一遭,整个人好似都发生了改变。 戚楚傻站在一边,白毛随风动了动,正准备拿手机招计划去通知表哥,主动按住了庄则,“别,我去喊医生吧。” 竹溪比预估的时间醒的早,要赶快去喊堂哥。 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说要过来,怎么现在还没来呢。 “别走,戚楚。”竹溪靠在病床的靠边上,乌黑的发丝垂下,一双温软纯净的眸子,此刻透着十足的疑问,他软软开口,单刀直入的陈述句,“池荆南呢?” 小猫咪腹部受伤封着线,只是动一动,就发觉了痛意。 他微粉的唇被牙齿一咬,几乎变得无色。 此刻,身体极为虚弱,像个纸片人。 戚楚站在原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心虚,“溪溪,他有事…一会儿就…” 从小到大,戚楚最不会撒谎。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拦着…”竹溪闻言,手指用力抓紧了被角。 他微微闭上了眼,他无法想象这段时间,池荆南是怎么度过的,没有埋怨戚楚的意思,只是感到了心慌和不安。 如果池荆南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怎么办? 闭眼间历历在目,是池荆南跪在自己面前,在伤心崩溃的哭泣。 那是他第一次,目睹池荆南哭。 也在池荆南身上,如此直观的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绝望感。 竹溪的唇瓣紧紧抿着,直到咬出了血,他太了解池荆南了,声线变得缥缈。 “他一个人,会疯的啊…” 受伤的小猫咪很想要卷缩了起来。 心口好疼,伤口也好疼。 他想要钻进池荆南的怀抱里,沉沉的睡过去。 戚楚迟迟的反应过来,一身冷汗,“我我…去找他。” 竹溪低垂眼眸,他接过宋辞递来的纸,擦了擦因疼痛出现在眼角的眼泪,声音闷闷的,“戚楚,不用去找他,你给他打电话,说我快要醒了。” 他太疼了,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着。 不多久能哭成小花猫。 戚楚眼巴巴的看着竹溪,心疼的不行,一脸无措的说:“溪溪,对不起,我去看着他…” “按我说的办。”小猫咪的语气坚定,他闭了闭眼眸,齿间泄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我…等他来。” 好疼啊。 池荆南,你什么时候来。 坏人很多,以暴制暴是方法,却不是长久之计。 戚楚听话的去外面打电话。 宋辞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他支了支下巴,冷不丁的开口,“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事呢?” 小猫咪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莹白漂亮的脖颈随之抬起。 整个人有一种脆弱的病态美。 “我希望他。”他声音很轻,落着眼泪回答道:“至少要保持清醒。” 清醒的去守住,守住每个人心底的底线。 这才是,真正能同恶人的区分之处。 这个世上鲜少有纯善之人,竹溪非其中的一个。 池荆南不必去做其中的人。 竹溪爱他,更希望他自由。 … 生和死,只在一念之间。 包厢内,李默在痛苦的嚎叫,脸上迷恋的痴态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最真实的痛苦,“我错了…我坐牢,我自首。” 池毅手下送来的衣服和鞋,鞋是用最好的牛皮做的鞋子。 衣服是一丝不苟的笔挺西服,充满了那个人的个人爱好。 池荆南穿的的鞋底很厚很硬,很缓慢的动作,他逐渐在从脆弱的手骨到指骨上,在反复碾压着,没有错漏一处。 他一言不发,态度冷淡的要命,温柔的桃花眼眸此刻一片幽黑。 听着李默哀嚎,一句话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池荆南撩起眼眸,陈述道:“捅人的时候,是用的这只手,对吧。” “不。” “还是,两只手都有呢?” 池荆南面无表情的挪动,他踩上了另一只手,嗓音又变得淡淡的,如果不看动作,仿佛是在认真的关心,无形中却加重了力道,一字一句道:“痛吗?” “痛,手要断了…” 池荆南眼眸中的阴鸷逐渐浮现了出来,是一种暴风雨到来的低压感受,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他在李默的每个表情:“你背后的人,是谁?” 李默视线被泪水浸湿,看向池荆南英俊冰冷的面孔。 他,终于看向自己了啊。 一瞬间,想起那人的诺言,他咬定道:“没有人,都是因为我爱慕你,我做的。” 池荆南气息矜贵,视线无声中带着讽刺:“你爱我,有多爱我。” “我救了你,因为竹溪在骗你啊。”李默躺在地上,手一动不能动了,还在咬牙忍痛的问,“为什么?你心甘情愿被他骗吗?” 为什么呢,明明他是如此的喜欢池荆南。 他喜欢着,却永远得不到他的一丝关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池荆南对竹溪好,眼眸里是他最想得到的温柔,这些通通都只给竹溪。 可竹溪那个贱人,不仅占着朋友莫尘的喜欢,一脸心机的说害怕,明明喜欢把莫尘的卡片收起来,还要报警,对池荆南哭诉,装的像个受害者。 可他的喜欢,为什么没有回应,为什么只有竹溪的如此不同,占着这么多人的关注和喜欢,却一点都不知足。 真恶心。 池荆南以后一定会感谢他的,现在却因为竹溪那个贱人伤他,只有他,才是真正喜欢池荆南的人。 李默趴在池荆南的脚边,神情似在仰望神明,“我都是为你好。” 一副蠢不可及的样子,急切的想要收到池荆南的认可。 不知道是听了多久的洗脑包,自欺欺人的样子实在可笑。 池荆南的脚挪开了。 一双眸极为的漆黑,唇角上扬又落下,是讽刺的弧度,“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他擦了擦自己的手,一分多余的视线都不想给李默。 温柔的一句话落下,却不是为他,“我的溪溪,比你痛的更深,李默。” 直接戳破了李默的幻想。 这份爱,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得到呢。 哪怕在梦里,他只配去遭遇折磨。 “既然有病,我就会送你好好去治。”池荆南让人进来,准备把他带走。 没耐心在这里跟他耗下去。 整个包厢极为华丽,绚丽刺眼的灯光打在房间内。 池荆南低沉的嗓音静静响起,如同撒旦在宣告审判,透着讥讽,“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你说不说又怎么样呢?” 李默的心往下沉,吞了吞口水,开始苦苦哀求,“我…坐牢,求你,我承担责任,我这么喜欢你,我对不起竹溪。”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从他拿刀挥向竹溪的那一刻,从他拿着钱进来大手大脚的享乐时,就应该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坐牢,对你应该是福气才对。”池荆南一脚踢开了他,漆黑的眸子扫过桌上的钱袋。 这些,就是竹溪的买命钱,“你不是说自己有病吗?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从医院里出来了,我付钱给你,好好治疗吧。” “不,不要。” 他不要进去,他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如果余生都要这样度过,他宁愿现在就死。 保镖训练有素的过来,把李默架走。 谁料到李默求饶不成,在剧烈的挣扎,双膝跪在地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张嘴向池荆南冲了过去,对着他的手背咬了一口。 保镖吓得捏住他的脖子,让他松开。 差点没有把人掐死才拖走。 即使反应的再快,池荆南手背上还是留下了伤口,白与红交织,在流着血。 保镖一头汗,感觉自己职业生涯要完了,“对不起,少爷。” 这样内心丑陋的人,往往惧怕遭遇惩罚,也惧怕承担后果。 池荆南垂下眼眸,在看自己的伤口,气息阴森森的。 痛吗?对于现在的池荆南而言,只是小伤口。 可李默不知情,他越发心慌,既害怕死,又恐惧折磨。 “池荆南,你有本事儿,把我杀了啊。” “你不知道,我敲门的时候,竹溪喊的是你的名字。” “他在等你回来啊,可我直接捅了他一刀。”李默疯狂的说着,脖颈上一片红,话语越来越恶毒,“流了那么多血,他死了吧。” 他目标很简单,逼池荆南给自己一个痛快。 这样就不用遭遇以后的事情。 可惜,池荆南并不入圈套。 他眉眼冰冷,甚至没有说话,他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用一双亘古无波的眸子看向李默,连带着保镖也不没动。 池少爷声音落下的一瞬间。 保镖呼了一口气,“您放心,我保证办到。” 池荆南不像池总严肃的性格,只是对他说:“以后,你负责专门盯着他,出任何事情,我找你。” 李默被抗走,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余下的人快速收拾了包厢内的东西,在看到流着鲜血的手背时,皆被吓了一跳,“少爷,我们赶快去医院吧,您的伤口要消毒打针的。” 刚才神色冷冰冰的人,正站在窗口接电话。 保镖集体噤声,放轻了动作。 看着池少爷唇瓣上扬,宛如春天到来,冰雪回温融化。 对着电话那头说,“我马上回去。” 这才有一点以前的样子。 他们再听到命令时,是在车上,池荆南说:“送我回医院。” “您的伤,池总知道了,会罚我们的。” 池荆南移开了止血的手帕,是要盖一下。 他还要收拾一下,才能见竹溪,“我去医院处理。” … 医院病房。 竹溪太疼了,躺下睡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池荆南已经坐在他的旁边,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束百合花,整个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去调床背的高度,小猫咪坐起来,漂亮的眸子看着他眨了眨,乌黑的发丝落在脖颈后,委屈巴巴的说,“我好想你,抱抱我。” 小家伙似乎更会撒娇了。 池荆南抱住他之后,开始趴在池荆南的怀里流着眼泪,说好疼。 刚结束手术,还不能吃止疼药。 池荆南心口仿佛被在拉扯,他吻了吻竹溪的发顶,很想过度痛苦,手轻轻的拍着背,“溪溪,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没看到竹溪怔愣的表情,他在池荆南身上闻到了烟味,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呢? 池荆南是穿着简单的运动装的,他刚刚在车上换掉了西服,去打了一针破伤风,把整个手包扎了一下。 小猫咪被他擦着眼泪,水润润的眸子看着池荆南,软白的手指抓住池荆南的衣角,若无其事的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软软的撒娇,“昨天的时候,你哭了。” 池荆南凑近,亲了亲他的唇瓣,“可溪溪,你还对我笑,叔叔阿姨都吓坏了。” 爸爸妈妈吓坏了,你呢。 发现我受伤的你,为什么只字不提。 竹溪靠在他怀里,看他一脸无事的样子。 只能主动问,“昨天,你怎么送我过来的啊?” 池荆南略过了自己,他之前的状态,的确有点渗人,“我叫了救护车,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溪溪进了手术室。” 小猫咪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然后呢。” 他说:“等你,等你出来。” 昨晚,是池荆南的真实噩梦。 安静到窒息的几个小时,也是决心改变的几个小时,他第一次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才发现时间是如此的缓慢。 而过去和竹溪一起度过的所有时间。 却是那么的快。 他不想说别的事,怕竹溪讨厌他。 如此单纯的小猫咪,还是要快乐一点好,关于残忍的,讨厌的现实都不要去了解了。 池荆南说着就拿过来了平板,给他放动漫看,一点都不准备对他说了。 竹溪得不到实话,他闷闷不乐的待在池荆南的怀里,想着怎么套话,突然对他来了一句,“你吸烟了。” 池荆南低下头闻了闻,没想到能被竹溪闻到。 只能承认,“吸了两根。” 酒场的包厢都带烟味,换了衣服也能被闻到。 小猫咪抬头,伸手抓着池荆南的手腕,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困惑,“你也受伤了。” 他一直藏起来的左手,手背上裹着白色的纱布。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池荆南只说,“嗯,我不小心碰到的。” 竹溪看他这个态度,怀疑的越来越多。 他消失的一上午,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猫咪心里很担心,索性把疑问全部问出来,“你上午去干什么了?你去抓李默了吗?他现在是在哪?” 他忧思过度,急得又要哭了,伤口还在疼着,“你不要做冲动的事,你一个人,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池荆南垂下眼帘,态度一如既往地温柔,不想竹溪牵扯进去,尤其真正的幕后主谋还没有找到。 这个事情,越挖越深。 连他都看不到尽头的目的是什么。 “我会都处理好的,溪溪,好好养伤。” 小猫咪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扯着他的衣角,对于一无所知的竹溪而言,什么可能性都会发生。 “不,我担心你。” 池荆南沉默的看着竹溪,眼眸里满满的爱意,还有很多的不忍心。 这个世界对于竹溪而言,不过是刚刚打开的画卷。 他可以健康的在学校读书上课,写作。 而不是,去接触黑暗面。 池荆南有时候希望竹溪不要那么敏感,也不要那么聪明,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另一面,有多么的冰冷。 “我会跟着你的。” 小猫咪固执的爱着他,“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池荆南摇头,“溪溪,乖一点。” “我会每天都陪你的。” 竹溪不答应,对于了解甚少的他来讲,什么都是未知的。 池荆南沉默了片刻,他抬起手,指了指门外的保镖,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是一个人,溪溪。” “什么意思。” 竹溪看着走进来的人,心缓慢的跳着,“他是…谁的人?” 池荆南闭上了眼,“池毅的。” 这是他的屈服,还有交换来的力量。 可他却告诉竹溪,想要远离池家人。 他晦涩道:“我答应他,去给他管理公司,我以后可能不会一直陪着溪溪上课了…” 竹溪抽回了手,脸颊不见丝毫血色,摇摇欲坠,“你是为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晕眩感传来,倒在池荆南的怀里。 ——他爱的人,为了他失去了自由。 ——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59章 “我们分手吧/池哥被溪溪教育了。” 池荆南放下竹溪,快速去找医生。 一时间,病房里格外的乱,只有漂亮乖巧的美人躺在病床上,他眼眸禁闭,苍白的指尖从床边坠下,仿佛陷入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里。 一分一秒的度过,好似在说明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让竹溪遭遇了多大的打击,才会突发性晕倒。 池荆南站在人群外,桃花眼蔓延着冰冷,几乎要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裹着纱布的右手重重的锤在了墙上,周边的人,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再抬起手,指节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点点往下滴落着血,艳丽又刺眼的颜色落到了地板上。 如果可以,他想和竹溪一起痛,而不是只能看着他受苦。 可当因他而起的时候,池荆南会开始自我惩罚。 这是他身体里很不正常的惩罚机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状态。 戚楚刚才看他面色不对,去端了一杯水给他。 一低头,抓起池荆南的手,“哥,你干什么?!” 昨日还是冷白修长的手指,完美程度能比得上手模。 现在很多伤口,让人看也不忍心看不下去。 不会疼的吗? “小伤口。”池荆南淡淡道,他直接抽离了手指,拿过戚楚的杯子一饮而尽,继续守在门口,他说:“谢了。” “哥,你吃午饭了吗?” 池荆南摇头拒绝,“没有,不吃。” 他大半天滴水未进,仍没有饥饿的感觉。 整个人儿大概是抽了魂,只记得竹溪难过至极的眼神,不断的在他眼前重复着,告诉他竹溪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状态太不对了。 戚楚心里发麻,不知道如何来劝解,收起杯子去找宋辞和庄则帮忙出主意,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妈妈。 医生和护士检查完之后,拉开了帘子。 池荆南立刻走过去,听到医生对他说,“患者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不要再让他发生大波动的情绪,保持好的心情,才有利于他的伤口恢复。” 池荆南半垂着眼眸,认真点头,“您放心,我知道了,” 他神情尤为珍视,没有人会怀疑他对竹溪的爱有多深。 这份爱的重量,甚至会超过他自己。 护士拿回来药,医生扎上针,挂完水离开。 池荆南站在那里许久,才极为小心翼翼的拿起竹溪的手,放在了床边,俊美的面孔透着些许的萧条感。 而他自己的伤,只是随便擦了擦。 保镖一脸忧心的出现,“少爷,您的伤?” 池荆南的视线转过去,他近乎冷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以后不许出现。” 保镖只能消失,毕竟他现在的老板是少爷。 风轻轻吹过纱帘,病房里极为静。 竹溪病号服的衣领有些大,脖子上的伤口从上往下看去,一览无余。 池荆南碰了碰竹溪脖颈上留下的痕迹。 刿目怵心的红色掐痕。 他眸中的温柔一瞬间变得阴郁,拿起柜子上护士留下的药膏,他打开说明书看了看,拧开药管,白色的药膏挤在指尖上,极为轻的涂上。 几乎感受不到动作。 病房的门响了,宋辞走了进来,他刚刚打发了庄则和戚楚去买饭,挂了电话过来,开始忧心这边的情况。 他爷爷最近身体又变差了,请了住家医生照顾调理。 即使如此,宋辞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打电话问几次,最怕宋家人从中作梗。 宋辞气息清隽,倒了一杯热水端在手里,直截了当的问他,没打算绕什么弯子,“这些事,你怎么打算的?” 闻言,池荆南的桃花眼毫无波澜,依旧专注的看着竹溪,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爪子,“我不会告诉他,他要好好养伤。” 所有不好的,黑暗面,只需要他来做。 宋辞喝了一口热水,狭长冷清的眸中含着无奈,想提醒池荆南别玩脱了,“可在我看来,似乎不会瞒得住。” 到时候,不好收场就难了。 但池荆南已经下定了决心,还是对他说:“没办法,瞒一天是一天吧。” 本来以为是针对竹溪的事情,越往下翻,越不同。 真相藏在其中,当表面仍是遍布着混乱的信息点。 宋辞没再劝他,端着水出去了。 池荆南的精神状态高度紧绷,确实很不对劲,他们这些人说的话没什么用,还是需要竹溪来解决。 … 竹溪昏迷了两个小时。 他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从混乱的大学时间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一切复杂的因素开始离他很远,而池荆南也在笑。 很纯粹的笑容,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了。 竹溪看到了许多记忆中的美好片段。 有在幼时,池荆南牵着他的手走出楼梯,在院子里很多小朋友,却只陪他一个人玩,要提高身体素质,做好孩子。 软软糯糯的小竹溪跑了一圈,脸颊就红扑扑的,抱住池荆南,撒娇卖萌,“哥哥,我不要跑不了嘛,好累。” 池荆南严肃的看着他,乌黑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着他,软软的像只小奶猫,随后他便泄气了,摸了摸竹溪的脑袋,一本正经道:“好吧,明天要坚持下去。” 在上学后,竹溪的身边开始固定的有着池荆南的身影。 他会骑上自行车载他回家,会停在路边的小吃店,偷偷带他买好吃的,也会在去图书馆学习时,拿出一本难找到的文学书,故作高冷的递给他,“顺手买的。” 竹溪眼睛弯弯的,软乎乎的伸手抱紧,“真巧哦,刚好买到我喜欢的版本了呢,夸夸池哥哥。” 后来,他们一起经历考试择校,毫无意外的一起上学,又出乎意料的分开。 而他的心动,是在看到池荆南被告白时,才意外发觉到的。 或许,他早就开始喜欢他了。 池荆南是最好的人,从不会说他娇气,更会偷偷准备口罩备用,及时的隔离扬起的灰尘,记得他每个习惯。 这样好的人,陪他长大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 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有什么理由不心动呢? 在分开前的人生里,竹溪从未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哪有什么为什么呢,世事无常,他们只是碰巧有缘,能够走好这一段路。 如果不是池荆南回国,他和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竹溪消极的想过。 可池荆南给了他更多。 曾经拥有不了的期待,全部给他了,不止爱和亲吻,专注和拥抱,唯一的温柔… 他想池荆南好好的。 … 竹溪起来时,池荆南依旧守在他的身边,苍白的手腕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刚刚拔了输液的针管。 “溪溪。”池荆南的手按在上面。 在给他止血。 小猫咪扬起脆弱的脖颈,一言不发的靠在靠背上,乌黑的眼眸望向池荆南的手背,又添加新伤了。 宋辞拉着庄则和戚楚出去了,留下空间给他们。 他问:“手,不疼吗?” 池荆南好似才想起来遮盖一下,摇头:“不疼。” 他有些失神,明显状态很不好。 竹溪整个人气息都是虚弱的,小猫咪还是很累,温软的眸子四处看了看屋内,发现一份未动的饭,还有几个用过的饭盒。 不吃饭,不处理伤口。 还有…自残,不告诉他实情。 “你吃饭了吗?” 池荆南愣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我吃了。” 小猫咪是忍着,用毕生的演技没露出来生气。 他温柔的开口问,池荆南还装作没事一般,以为他饿了,只知道看着他,低声说:“溪溪,你现在还不能进食。” “伤口还疼吗?我去找医生要些止疼药吧。” 说着,就要去找医生。 小猫咪拉住了池荆南,他说:“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一如既往的软绵语调,态度却是完全不同了。 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你,没有错。 可是这个人忽略了本身,最重要的自己。 池荆南为了他,在消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 这比他去为了自己和父亲妥协,更让竹溪心疼,还有意识到了危险。 如果有一天,他苡橋真的出事了,池荆南这样的方式,会活不下的,他不想这样。 “我能处理好的。”池荆南还是这句话,他低下头,亲了亲竹溪的手背,“医生说,溪溪现在要保持好心情。” 桃花眼泛着冷冽和温柔,“不用担心。” 竹溪听了没有高兴,而是甩开了他的手。 池荆南的问题很严重,不是几句话就能摆正的,他这种聪明人,如果明说,他只会装的很正常。 池荆南眼看着漂亮温软的小猫咪竖起来爪子,嗓音变得无比失望,他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池荆南。” “如果事情复杂,你可以瞒我,可以不告诉我…但你不应该骗我,你不吃饭,不睡觉,伤害自己。” “溪溪…” 小猫咪的眼泪掉了出来,连让他碰都不让,自己低头擦眼泪,“我给过你机会的,好几次我问你,你并不准备告诉我,你把我当小孩子。” 他的声音落下,委屈巴巴的:“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池荆南愣住了:“溪溪??” 第60章 “分手/黑化池哥要学乖。”|加更4k!!! 眼前,这双温柔的桃花眼带上了淡淡的寒意,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般,只一刹那间,气息就冷了下来。 他说:“溪溪,不要分手。” 小猫咪才不搭理他呢,看透了这个人轻易不会改变,伸出软白的手指,拿过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的绵柔纸巾。 他一点点的在擦眼泪,眼尾逐渐红红的,写满了不开心,才不会忍他了呢。 池荆南的问题,必须改掉,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哄他,一点都没意识啊,或者他认为自己不需要了解。 但小猫咪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相信对方也是相同的想法,当现在的事情放在未来看,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关卡,却是不能忽视的。 只要看到他手指的伤口,小猫咪就会很心疼很心疼,但他却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除了会瞒一下他,不让他看到。 竹溪看他受伤,只会忍不住的掉眼泪,池荆南对自己很好,但竹溪也很爱他,他更想要池荆南去学会爱自身。 而不是一味的只关注他。 他想对方不要再这样,不去不在意他的身体。 “溪溪,我错了。”池荆南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想伸手给他擦眼泪,一会儿时间,小猫咪把脸都哭花了,眼皮微微肿着,很不高兴。 未料到,竹溪突然往后靠了靠,一点都不让他碰。 他软绵绵的哼了一声,雪白柔软的毛好似炸了起来,真的是好生气又好心疼,“我就要分手,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不,不要。”池荆南的声音低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迟来的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主动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溪溪,这些我都会改的。” 尽管这些事,他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他的眼里,只有竹溪。 “没用了。”竹溪狠了心,说话时,手指正藏在被子里在发抖,不像以前好糊弄过去,随随便便就点头答应。 他抿紧了唇,漂亮的眼眸无声无息的闭上,躲开了池荆南望向他的视线,甚至忽略了空气中凝固的寒气,认真道:“我们从现在开始,拉开距离吧。” 即使只是想要吓吓他。 但说出这样的话,心真的会很痛啊。 一瞬间,池荆南抓住了竹溪细白的手腕,有些用力,精致的眉眼发散着阴郁的气息,固执的说:“我们不分手,溪溪。” “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可以。”竹溪摇头,不答应他,他的手腕渐渐有些疼了,娇嫩又白皙的皮肤很容易留印子。 估计是被掐红了。 但他这次没有说,只是忍着。 池荆南的桃花眼逐渐泛着悲伤的情绪,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急迫的说:“我现在就去吃饭,去包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溪溪。” 竹溪乌黑的眼眸抬起,里面是满满的爱。 他说的很明白了,希望池荆南能懂得,开口是软软的调子,藏着小猫咪深刻的喜欢,还有不舍得。 “我不需要你这样消耗自己,来爱我。” “如果一直这样,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你要自己想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你自己伤害自己。” “我希望你好。” “无论你是回公司,还是为我教训李默,我都想你健康,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会心疼。” 心疼他,只身回国,又因为他向池毅屈服。 更心疼他,在煎熬中等了自己很久。 门响了,池荆南松开了手,原来是竹溪的父母一起回来了,他们调了课表回来,专门准备陪竹溪养伤。 看到池荆南在这儿,池母立刻塞给他一袋零食,刚刚一起去超市采购的,“小池啊,过来陪溪溪啊,现在阿姨来了,快回去休息吧,一看你就没有休息好。” 池荆南下意识拿住零食,他不动声色的遮了遮自己的手背,温柔笑道:“阿姨,我休息的很好。” 事实上,池荆南没有留下说几句话,就被竹溪打发回学校拿衣服了。 当小猫咪软声撒娇看他,即使知道是要把自己支走,池荆南还是无法拒绝,只能说:“好。” 来不及问一句,他们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门关上后,池荆南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他第一次选择逃避回答。 在池荆南走出病房时,气息从温和变得黑压压的。 他垂下头,漆黑寒冷的眸子缓慢的眨了眨,开始看向自己的手。 在离开竹溪后,才注意到很多的细节。 比如发现白色的卫衣袖口里侧上,蹭过了些许的血迹,比如他的表情不似以前一样。 好像,真的很难看。 保镖守在不远处当路人,看少爷招手才敢过来,战战栗栗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现在很难看吗?” 他突然问了一句。 保镖点头又摇头,最后选择实话实说,“您当然不难看,就是状态有些不太好,有些憔悴。” 池荆南没为难他,摆了摆手,“在这里守着溪溪,我出去一趟。” 宋辞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他。 在池荆南转头时,他清冷的眸子微弯,只道:“我有事要回学校,让我蹭个车。” 庄则和戚楚刚才见了叔叔阿姨走了,只剩下宋辞受竹溪的嘱托,专门等的池荆南。 池荆南双手插着口袋,对他点头说,“走吧。” 宋辞和他一起坐上池毅安排的车,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早就知道了池荆南的身份一般,让司机在学校附近的诊所停下来。 宋辞说:“竹溪求我帮忙,给你的手上药。” 池荆南五官精致俊美,没有阻拦,淡声说:“我知道。” 小猫咪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候,不知道为他想了多久。 他哭着对自己说疼,心也疼,而池荆南当时的注意力只在他的身上,不知绕到自己的身上去想。 去诊所看诊时,医生递给他体温计,又让他伸手,不知道这小孩干嘛去了,能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多大了,还打架。” “不会了,医生。” 池荆南从衣领掏出体温计。 医生看了眼,“有些低烧啊,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宋辞坐在一边,直接说:“他熬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吃饭。” 医生又开始说他了,忧心的挂水。 让他先去睡会儿,不然人猝死都有可能。 池荆南被竹溪训,又被医生训。 现在还被宋辞盯着,自觉的躺在病床上,拉住帘子闭眼睡觉。 宋辞拉开帘子,拍了一张照片给竹溪。 尽职尽责的交换条件。 [竹溪:谢谢哦。] [宋辞: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嗯嗯。” 竹溪回复完,认真的放大照片看,弯起眼眸。 哎呀,可算让他变听话一点了。 … 你有没有过信念崩塌的时刻。 池荆南有,不止一次。 一年前,其实在从家里离开的时候,非常匆忙。 曾明丽把他从学校接了回来,并且只留给池荆南半个小时的收拾时间。 那个时候,池荆南茫然的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快速去了竹溪的卧室,他把生日礼物放在了床头,准备回来再给他办个生日。 可是,一切都没来得及告别。 池荆南在飞机上问过原因,母亲只是哭,一句话也不曾告诉他,隐隐约约在说他父亲的错。 有什么错呢,他不知道。 直到他提着两个小的行李箱,跟在曾明丽身后,打开来别墅的门,他看到在客厅里,池毅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气质温婉,撒娇的倚在父亲手臂上。 有一瞬间,池荆南以为是私生女。 直到曾明丽冲了过去,曾经的温柔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恨意,拽着女生的头发,两人撕扯一团。 行李箱倒在了地上。 一直以来的涵养,让池荆南无法去质问,无法说明。 他站在远处,看到了父亲的纵容和不在意,他走上前时,只是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我们回去吧,妈妈。” “以后,我照顾你。” 曾明丽推开了他,满眼都是恨,“凭什么呀,池荆南,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继承人。” “你听我说,以后整个池家都是你的。” 池荆南是一个聪明又清醒的人,父亲的财富在他眼里只是财富,自己未必得不到。 如果留在这样的人身边,只会是内耗。 曾明丽不愿意,并且扣下了他的证件,她说,“以后我们一起在这边,你考过雅思,在这里上学正好。” 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和想法。 池荆南一句话也没有和池毅说,拖着行李箱随便选了一个空房间住了进去。 那些日子整天都是争吵,他唯一的娱乐方式,大概是打开手机,看竹溪的社交平台。 或者偷偷联系戚楚,让他传递一些好消息。 这样的话,小竹马就不会担心他了,最多生他的气,而不是离得如此遥远,还要为他的事情担心。 不是不可以联系,只是他不敢。 生活一片糟乱,如果听到他的声音,池荆南会坚持不住的。 那些日子里,池荆南亲眼见到了父亲的情人们,有的靓丽,有的单纯,有的和他搭话,甚至想和他春宵一度。 曾明丽一次又一次的抱着他哭,把屋子砸的一团乱,“我一定不会让这些贱人好过。” 他的母亲,真是天真又可怜。 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他们之间还有爱情。 池荆南低垂眼眸,面无表情的跪下来,拿起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漠然回答道:“真正的问题,是在你的丈夫身上。” 她闻言,伸手打了他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出来血痕,仍在倔强的反驳,“不,不是的。” “我们以前很好的,他只爱我一个人。” “你要帮外面这些人来欺负你母亲吗?池荆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我这些年白生你养你了。” 她说,他辜负了母爱。 池荆南冷漠的站起来,顶着脸上的伤口,在打开门后,看到了门外的父亲,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走廊长长的,好像走不到尽头。 他听到了池毅哄人的声音,也看着他们各自达成协议,变成开放式婚姻。 真是,恶心。 他们嘴里的爱是什么呢,他从小其实很少得到爱。 除了小时候的竹溪,总是告诉他喜欢自己,眼睛亮亮的宣布喜欢,可爱的不得了。 在他的家庭里,他的家人,从不会主动的表达感情。 以前的生活尚且平静,而现在逐渐走向了窒息。 在这些密不透风的日子里,这些事情不断重复着上演。 是竹溪一次次的救了池荆南。 他靠着手机里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度过了近乎艰难的两个月。 回头看过去,或许因为很久很久没有人爱过他了。 他变得孤独,冷漠,从痛苦中脱离,逐渐开始感受不到自己的痛。 池荆南肉眼可见的改变,他逐渐活成了另一副模样。 表面看着依旧是以前的样子,俊美温柔,内里变得空落落的,失去了本来的阳光。 沈少爷说他像极了易碎的陶瓷人像,拿起来是轻轻的,好看但经不起更多的折腾。 他的心太薄了,一碰就碎。 说的是一点没错。 独自选择回国时,池荆南的情绪大概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沈少爷直接塞给他一张卡,让他一路注意安全。 贺思和林唐开车送他离开。 在池荆南消失的第三天,曾明丽和池毅才发觉到儿子的消失,他们从各自的温柔乡里出来,开始为他心慌。 或许自己当时的离开,是带有报复性质的。 但他从未后悔过,这一次是他主动抛弃了他们。 人生如此漫长。 而他的人生是如此的无趣,回头一看,他只看到了竹溪,他是他的唯一,也是心口高高悬挂的月亮。 他爱他,无可怀疑。 … 池荆南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夜色已经黑了。 他睡了不短时间,出来时,发现宋辞坐在外面的走廊上,腿边放着一个药袋。 他在拿着一本书在看,一直没有喊他起来。 “回去吧。” 池荆南和他在旁边的店里买了两份粥,步行回学校宿舍才发现竹溪的桌子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有不少花和零食。 庄则说:“大家听说竹溪受伤了,这些都是同学送来的。” “替我多谢谢他们。”池荆南收拾了一下,快速吃完饭,开始照着竹溪开的单子找衣服。 有一件衣服不在衣柜里。 他爬上床翻了翻,原来在枕头边,另一只手却拎起了一个日记本,还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 他拿到眼前,这是什么? 第61章 “溪溪秘密被发现/超甜的暗恋日记本!!” 床上带着遮光帘,光线有些暗。 池荆南打开了竹溪的兔子床头灯,在一种近乎是本能的指引下,泛白的指尖掀开了小猫咪精致的小本子。 只一瞬间,他的神情僵住了。 暖色的灯光照在上面,本子的扉页上,整整齐齐写着几个字—池荆南。 清晰的不能再清晰,正是竹溪的笔迹。 他不会认错。 毫无疑问,这是一本关于他的日记,更像是一本暗恋日记,而故事的主人公,是一无所知的本人。 他的指尖一滑,本子掉在了被子上,自动翻到了带折痕的最后一页。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池荆南的记忆变得混乱,关于开始无法从若干的事情里面提取出来,他想不起来,只能再度拿起了本子,正准备从头开始看。 最后一页的内容。小猫咪明明确确的写着自己的简单粗暴的追求计划。 ①吸引。 ②告白。 ③失败就跑路。 下面还写着一串串的碎碎念的自问自答,最后还画了一个哭泣的小猫咪,可怜的不得了。 “被拒绝了怎么办呀?” “要勇敢哦,竹溪溪小朋友。” “好难吸引,直男好烦人,我都脸红了哎,他还要抱我。” “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这么喜欢他呀。” 池荆南能想象到竹溪当时的小表情,心口变得暖暖的,又有些痒,大概是被某只小猫咪可爱到了,冷白的耳垂染上些许的红。 夜晚的宿舍很安静,他靠在墙边,黑色的睫毛半垂,留下一小片阴影盖住幽深的眼眸,在此刻,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柔,不见任何的冷森气息。 比看专业书还要专业认真的态度。 从小本子的第一页开始,一行一行的看过去。 X7年九月11日 今天池荆南又收到情书了,这次他收下了,可我的他都自己拿走。 一封都不让我看。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生气呀。 罚他今天放学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唔,他还是跟着我回家了。 看在给我买巧克力的份上,勉强原谅一下下。 X7年九月12日 小猫咪吸了吸鼻子,“今天一天都没有理他。” 因为,昨天晚上偷偷看了戚楚给我的电影。 做的梦里面,对象是池荆南。 好吓人哦。 X7年九月13日 今天他来堵我,我哪里说的出原因嘛。 他好凶,后背贴在门上都撞疼了。 好委屈,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呀,一点都不温柔。 今天不要喜欢你了。 X7年10月24日 有时候真的想问问池荆南,是不是直男都有贴贴的爱好。 X7年12月24日 收到了一个很漂亮很大的红苹果。 池荆南说,今年也要平安。 更喜欢他了呢。 X7年12月25日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为我放这么大的烟花了吧。 烟花好漂亮,只是消失的好快。 今天他留在家里睡,想偷偷亲他,可是我不敢。 那就吻一吻手背吧,嗯,就这样! X8年2月4日 池荆南没有跟父母出国度假,他跟着我一起守岁。 今年,是我们度过的第十六个,还是十七个春节。 反正,好开心哦。 悄悄许愿,今年池荆南也要快快乐乐的。 毕竟,他皱眉真的好严肃,一点都不帅呢。 X8年3月17日 隔壁池阿姨和池叔叔又吵架了。 池荆南站在楼道里很久,我把他带回了家,他抱了我好久,看起来很伤心,我也在努力忍着不哭。 有一瞬间,我很想亲亲他,告诉他,“不许不开心,你最重要了。” X8年4月29日 戚楚偷偷给我的电影,还好我删的及时。 要不然今天一起看电影,会被发现的。 叹气,明明是我的电脑,为什么看起来我毫无权力。 X8年7月8日 我们一起度过了两个月的假期。 我总是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希望分开的时候,我不要这么难过。 X8年9月1日 池荆南没有来上学。 他消失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什么项链,我一点都不想要。 不要喜欢他了,骗子。 纸张上,似乎有些皱痕。 好像是小猫咪的眼泪,大概是委屈巴巴的趴在上面,接连哭湿了好几页。 池荆南很轻的碰了碰,似乎能感受到,真的很伤心吧。 他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竹溪这么顺从的答应他,和他成为恋人,接受他的占有欲,总是乖乖软软的样子。 甚至在收到邮件时,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难过和害怕。 为什么呢。 所有的答案,不过是一句话。 他喜欢自己,喜欢了很久,也独自难过了很久。 小猫咪是记仇的,又很柔软,池荆南只是哄了哄,便开始用纯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眼眸亮晶晶的样子,极为可爱,声音也是任他欺负的软和乖。 他会怔怔的喊,“哥哥。” 也会气的推开他,踩他的脚。 以前总是小打小闹,可这次,一样让竹溪伤心了,他为竹溪失控,又用这幅样子吓到了竹溪。 一点都不对。 他正在想事情,保镖发来信息。 [少爷,李默想逃跑好几次。] 池荆南指尖敲了敲屏幕,回复简单的一句话。 [多喂他一点药,让他老实点。] 关于药物,只是一些尝不出来的维生素,他要做的是心理施压,击溃李默的心理防线。 关于背后的人,有他主动说,调查会简单一点。 或者,李默在这份施压中,完全变成疯子。 池荆南不会在乎,尤其他的性子一直是冷冰冰的,对这种人更完全不会有好的态度。 池荆南合上手机,本子还拿在手里面,想重新放在枕头下面,才发觉还有别的东西藏着,摸了摸,靠墙角的床垫下,正微微鼓起来。 平常看不出来。 竹溪总是睡在里侧。 他一个个拿出来,藏东西的本事像个小仓鼠。 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了,他每天抱着竹溪睡,竟然没发现过。 有自己给他的项链,在用盒子认真装着,有给他带的原文书,怪不得从第一天之后,就没再见到过。 原来都藏在这里。 最重要的,当然是手里的这本日记。 池荆南无奈的勾了勾唇。 他下去收拾了一下,按下心里冲去医院的冲动,把竹溪的小东西打包好,洗漱完上床睡觉。 他慢悠悠的翻着日记本,很快睡着了。 他订了早上的闹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溪溪,不能对不起小家伙流的眼泪,看着他就心疼。 万一真的还要和他分手,怎么办。 … 第二天一大早,池荆南起床跑步,买早餐吃药。 怎么看都是一个健康的大学生形象。 宋辞没有早起运动的习惯,端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转头,看到池荆南回来,“要去看竹溪了吗?” 池荆南点头,“我们两个的假条放在桌子上了,记得交给老师。”说罢,递过给他们两个带的早餐,拿过干净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如果忽略手上的伤口,真认不出来昨天自残的人是他。 宋辞清冷的眼眸低垂,喝了剩下的半杯凉水,给竹溪发了信息。 [他状态不错,要去看你了。] 病房里,小猫咪卷缩一团,脑袋埋在被子里,身体是倾斜的姿势,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到手机的震动声。 所以,当池荆南到医院时。 竹溪还是原姿势在睡着,腹部还在疼,他昨天晚上吃了止疼药才睡着的,软绵绵的脸颊贴在被子上,只露出白皙的额头。 阿姨和叔叔住在隔间的家人房,池荆南当时特地选了这样的病房,方便照顾竹溪。 他先去见了一下。 今天池荆南穿的很精神,不似昨天到潦草,上身是黑色的衬衣,下面马丁靴配黑色工装裤,一双长腿显露无疑,要是穿在别人身上,估摸着不会像他如此的合适。 头发梳了上去,俊美的五官不再有发丝遮挡。 很帅,且不是一般的帅。 竹母夸道:“不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池荆南桃花眼弯了弯,手机遮住了右手,“阿姨,我去看看竹溪。” 他得了肯定回答,才关上了门。 受伤的右手,刚在楼下换了药。 他特地带上了一只黑色的运动手套,遮住了大部分的伤痕,露出的手指部分,修长好看。 池荆南进来后,伸手关上了门框上的帘子。 一袋子衣服放在柜子上。 他的目标,在床上。 池荆南走过去,对着一脸乖巧,睡的头发乱卷的小猫咪。 没睡醒的时候,脾气最好了。 他微微低下了头,手指抬起竹溪的下巴,凑近吻了上去,这个吻,在无声的延长,唇瓣开始传来了麻麻的感觉。 竹溪揉了揉眼睛,睁开了乌黑的眼眸。 没睡醒,还记得乖乖的喊,“池哥哥。” 屋里面的光线很是昏暗,一时间,竹溪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还是在做梦呢。 池荆南吻他,小猫咪就乖乖的抱住他的脖子。 仰起头,让他亲。 直到腹部的伤口传来疼痛感。 小猫咪眨巴眨巴眼睛,义正言辞的推开他,继续演昨天断上的戏,“我们分手了,你不应该这样亲我。” 他纠结的捏着小手,“这样,不好的。” 怎么说呢,还怪认真的。 第62章 “病娇/前男友不可以亲吗?” 竹溪抿着小嘴巴,眼神还有些迷茫,眼睫轻轻眨动,一个字一个字的顺着蹦出来,估摸着是提前打好的草稿,“我们已经分开了呀。” “我记得,我好像没答应。” 池荆南拉住了软白的手。 他圈在手掌心里,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小猫咪正盯着他的衣服看,没有注意到这人的表情,池荆南的眸中是满满的宠溺,开口就是在狡诈温柔的哄人,试图迷惑一次迷迷糊糊的小猫咪。 “溪溪,分手是要两个人一起答应的。” 啊,小猫咪逐渐清醒,自从手被抓住,他的耳朵开始变得有些红,纯净的眸子闪过慌乱,四处漂着。 可是,依旧忍不住的悄悄在打量他,尤其意识到自己还被池荆南亲了。 自己怎么还主动了呢? 这是叫共同犯错吗? 好帅,看起来好像比昨天好多了哎。 不对,不对,怎么能这样就原谅他。 闻言,竹溪眨巴眨巴眼睛,迟缓的摇头,鲜少的绕过了圈子,娇声否认了,“才不是呢,你…又骗我。” 他指尖酥酥麻麻的,耳朵越发红了。 池荆南捏着人家的手,还不老实,像是在揉搓面团子,慢条斯理回道,“哪里不是了?溪溪说说。” “我…”小猫咪说不过他,索性直接严肃了起来,小声的哼了一下,把手抽走了,“我不管,我们就是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偷换概念。” 竹溪一旦厉害起来,谁都是拿他也是没办法的。 小猫咪尾巴摇了摇,看他不高兴,感觉自己好像扳回来了一局,软软的开口,“你回去上课吧,影响学习就不好了。” 他乖乖巧巧的坐在病床上。 乌黑的发丝垂在肩头,脸颊白净精致,模样很招人疼。 一个办法不行,总有数不清的等在后面。 还愁抓不到这只欢喜他的小猫咪吗? 池荆南站起来,在竹溪期盼的视线里,倒了一杯热水又坐了下来,格外大方的说,“溪溪,我答应分手。” 竹溪抱着水杯,抿了一口,声线有些低垂,“哦,那你走吧。” 明明互相都不舍得,但仿佛是谁先承认,谁就输了。 池荆南摇头,俊美的脸上不露情绪,淡声说,“我请假了,今天不去学校。” 刚刚那一瞬间,小猫咪的心仿佛啪一声,碎了。 呜呜呜,竹溪脸上不显,抱紧了杯子,以为他有事要忙,“那…你去忙吧。” 还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猫咪胡思乱想着,想要缩起来了,眼角逐渐有点红。 酸酸的,他要忍住,不能哭。 池荆南把竹溪这幅神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小家伙明明喜欢他很久,一直能这样忍着,回想过去,他一直欠竹溪一个正经的追求过程,还有自己的喜欢,他似乎需要对竹溪讲很久,才能让他记着,自己有多么的爱他才行。 因为自己的缘故,竹溪为了管他才说这样的话。 现在小脸煞白,说不定心里多么难过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泪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如果他真的走了,不知道会怎么样躲起来哭,想想就可怜。 池荆南轻轻拿过竹溪手里的杯子,一声温柔的话语落下。 “溪溪,我们分手,我会重新追求你。” 竹溪抬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掉了下去,是水盈盈的眸子。 他攥着自己的手指,明明很高兴,开口却软软道:“我,我才不要你追我呢。” 有点傲娇。 池荆南桃花眼弯了弯,喝了一口杯子的水,嗓音带着无奈,“没办法,我太喜欢溪溪了,是我执意要追的啊。” “从现在开始,无论溪溪去哪,我都会陪着的。” 竹溪眼眸微微睁大,没见过这样的池荆南。 “你,有点烦人。” 小猫咪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池荆南跟着点头,修长的手指拿过桌子上的药膏,挤在手上,一边涂还不耽误回竹溪的话,自觉承认:“嗯,我就是烦人,只烦溪溪一个人。” 脖子上的皮肤冰冰凉凉的。 伤痕比昨天好了一点,逐渐从红色变成了青紫色的淤青,池荆南涂完,给他整了整衣领。 竹溪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套路了,软绵绵的说:“我记得,你之前也是每天跟着我啊,追不追有区别吗?” 不就是找理由跟着他吗? 眼看着池荆南合上盖子,抓着竹溪的手按在了心口处,一声温柔的回复,“有,我会让溪溪感到我的真心。” 小猫咪握拳,麻木的抖了抖,“你等着我拒绝你吧。” 好肉麻,受不了受不了啊,他一定是因为受伤了,神志不清,才会心疼这个人。 池荆南慢条斯理的抬起竹溪的下巴,收敛了唇边的笑意,指尖刚刚沾过药膏,残留些许的凉意。 他望着小猫咪漂亮又惊慌的眸子,微微低垂下眉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溪溪,可以拒绝我很多次,但只能答应我一个人。” 竹溪闭上眼,果然,这才是池荆南。 他睁开眼,推开了他,奶凶奶凶的说:“这是你追人的态度吗?” 池荆南毫不心虚,占有欲展露无遗,“当然是,这是原则。” 竹溪:“……” 当头一击,好一个原则问题。 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两个人分开。 小猫咪背过他,气呼呼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今天才不答应你。” 池荆南低声笑了笑,“那就明天。” 明天也不答应! 哼! 竹母竹父拿来了专门订做的营养餐,池荆南就在一边帮忙,勤快的不得了。 竹溪真想让父母听听,这家伙刚才是怎么跟他说话的。 营养餐摆放在小桌子上,瞧着怪好看,但往往只是好看。 在一圈人期待的眼神里,竹溪吃的生无可恋,机械的往嘴巴里塞吃的,乖乖的吃了一大半,最后,自己委屈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 你大概要离我远去了。 哎。 季遇发信息,准备来看他。 竹溪摸了摸鼻子,答复了季遇。 昨天宋辞和他交换的条件,是季遇来了就通知他。 对不起哦,季老板。 小猫咪心虚的给宋辞发了信息。 池荆南坐在不远处,时不时会看他一眼。 有父母在,总算老实了一些,不过来逗他亲他了,小猫咪靠在枕头边上,逐渐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竹溪父母负责的工作多,去了隔间工作。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 小猫咪手指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开始往被子里钻,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住了,困住了他前进的道路,一个极为轻柔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轻飘飘的,像云朵。 裹挟着独特的,浓重的爱意。 压在被子上的手移开,小猫咪如愿以偿的钻进被子里,睡眠质量极为的好,池荆南坐在了床边,在这双桃花眼里,不见漆黑幽暗,取而代之的是乖巧安静的睡颜。 竹溪,会安他心。 也会让他疯。 … 下午,季遇出现在医院里,他穿着一身柔软气息的毛衣外套,里面搭配简单的白t,瞧着很温和,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 里面是书店选过的图书,按照竹溪的喜好。 店员瑶瑶开车送他来的,现在去采买了。 医院里面人很多苡橋,来来往往的走动。 季遇腿上有伤,他走的很慢,其实非常不喜欢来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来看竹溪,一路上,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冷。 他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没有发觉身后走来的人。 电梯门一开,里面推出了一个病床,季遇和前排的人一起往后退,差点就摔倒了,多亏后面有人扶着他。 他正要转头说谢谢。 才发现这个人,原来是宋辞。 季遇站稳,淡声说:“谢谢。” 宋辞清冷的眸子滑过他的脸颊,遮盖着阴郁,他冷冷淡淡的说,非常的陌生客气,“嗯。”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很多人挤了过去,两个人一起错过了这班电梯。 季遇站在电梯前,他真的没有想到今天能遇到这个人。 他听的认真,感受到身边的人挪动了脚步,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要走了吧。 和他在一起,这种关系会尴尬的。 没有料到,宋辞居然伸手,把他往楼梯这边抓着走,力度大到甩都甩不开。 季遇跟不上他的步伐,被宋辞直接拦腰抱了起来,大步往前方走,若有若无的木香飘进鼻腔里。 “你干什么?” 季遇的神情错愕,直到自己被放下了,堵在了墙角。 曾经温和乖巧的小奶狗宋辞,不,是伪装的狼崽子。 现在步步紧逼,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宋辞捏住了他的手腕,迟来的警告,还有刚开始掀开的篇章,他云淡风轻道:“我说过 我放你走,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再遇到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再成立。” 是一种无形的锁链。 “我…这不成立。” 没来得及说出来,一切拒绝都被吞在了唇齿间。 门关上后,这里很安静,但又会从楼上传来脚步声。 宋辞在咬他的唇,和上次一样,凶狠又带有痛感,游走在亲密之外,又好似在其中。 他抱着季遇,手抓的很紧很紧,阴郁冷清的眸子落下。 似乎在说,你没有离开的机会了,无论爱和恨,他都可以接受。 宋辞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脖子。 “季遇,你是我的。” 第63章 “他主动了/极致互咬互钓。”【含活动结果。】 季遇抬起眼眸,眼角有些湿湿的,这实在是很疼,可以感受到唇上在流出血。 狼崽子一如既往地会咬人,一点都不乖。 难以预料的,季遇微微前倾,他咬上宋辞的唇。 脚步逐渐往前迈了一步,在对方诧异的眼神里,拉过宋辞的手腕,反身压在了墙边墙边,像是忍到极致,亮出了自己的爪牙,眸中缓缓散着冷气,“小崽子,只有你会咬人吗?” 一个做过卧底潜伏的人,在黑暗的环境里尚可自由行走,怎么会是一个任人揉搓的面团。 他用的力道,不下宋辞。 两个人的唇瓣互相折腾了一遍,彼此却像野兽般,发狠的行为又变成了接吻。 宋辞任由季遇把他抵在墙上,他并不在意疼痛,揽过季遇的腰,清冷的眸子扫过对方的眼眸,不急不缓的笑了笑,他再度加深了吻,从容的接纳季遇。 他是什么样子,宋辞怎么会不知道。 分开的时候,季遇眼尾泛红,苍白的唇瓣上沾着血,变成漂亮的红色。 宋辞的指尖伸过去,轻轻抹了抹血,像是在同玫瑰亲吻。 而季遇是他爱的,仅此一朵玫瑰。 曾经用内敛的爱意浇灌,如今已长成了。 季遇用力推开他,一点都不会再忍了,“老实点。” 不太满意宋辞称得上强迫的行为。 可他偏偏委屈的看着自己,若是以前的季遇,肯定会从他的,他高兴纵容着宋辞,不过是愿意。 现在彼此又突然纠缠一起,季遇不会再给予任何的纵容,他掏出纸巾,擦了擦唇上的血。 白养这些天了。 听着罪魁祸首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问他,“不疼吗?” “你说呢?”季遇一脚踹上宋辞的腿,不轻不重的力道,最多留下些淤青,是一个警告含义,或者在发泄生气。 他义正言辞道:“小少爷,离我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宋辞俯下身,靠近他,唇角带笑,“真的吗?” 一身白色的衬衣配黑色西装裤,露出的皮肤是冷白色,修长的手指低低垂下,看着文弱,又很有力气。 宋辞长得实在很好看,仿佛每根发丝都是照着他的喜好长得,从俊美的五官到冷清的眸子,甚至再到身高腿长之类细节,完美契合喜好。 只要对他低下头,就是一个乖乖的小孩。 但宋辞不会,季遇也不会。 “真的。”季遇回答道,他准备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帆布袋,“你走开,我要去看竹溪了。” 宋辞总算没再堵他,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季遇不让他扶,一瘸一拐的走向了病房,敲响病房的门。 竹溪软软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进。” 进去的时候,小猫咪坐在床上,明显的愣了一下,呆呆的说:“季老板,你嘴巴过敏了吗?” 季遇面不改色的点头,“对,中午吃辣,过敏了。” 他坐在椅子上,听着竹溪天真的说:“过敏还吃,多不舒服呀。” “咳咳,没错,再也不吃了。”季遇耳朵有些红,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书本,“怕你无聊,送几本书给你看。” 小猫咪眼睛一亮,他歪了歪脑袋,软绵绵的说:“谢谢季老板,我会好好看的。” “乖。”季遇看着,这才是乖乖的小孩。 哪像宋辞,之前他一定是眼瞎了才信的。 刚才坐着的池荆南,从他进来开始,就自觉走出去了。 季遇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不在屋里看着你了?不太像他啊。” “我们分手了呀,他现在要追我呢。” 竹溪眼眸微弯,笑的极为乖巧,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所以,他现在要听我的话。” 小猫咪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 已经被亲过了。 季遇若有所思道:“你这样做是对的。” 他和竹溪一样,心思较为沉稳,认为凡事不能只看现在,要看的还有未来。 病房外,池荆南拎着一瓶水,递给宋辞,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些的温和,视线滑过他唇上的伤口,“怎么不进去,见过面了?” 竹溪很担心他们两个遇到会吵架。 现在看起来,似乎还好。 “当然。”宋辞拧开瓶口,喝了一口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眸中染上了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嗯,我这次要慢慢来。” 慢慢的,让季遇主动走向他。 而不是,再次逃离。 池荆南坐了下来:“提前祝你成功。” 宋辞淡淡道:“你也是。” 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季遇出来的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后,他半点没看宋辞,对池荆南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想看的书,就去我书店拿。” 说罢,季遇拿着空袋子,缓慢的往电梯口走。 宋辞没跟上去,他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季遇的背影消失,直到他出现在楼下露天停车场,坐上了眼熟的小汽车。 有的时候,爱是克制。 太过粘他,反而会给季遇拒绝的机会。 等着车辆消失在眼前。 宋辞从阳台上离开,按部就班回家里看爷爷。 车上,店员问,“老板,后面有什么吗?你一直回头看。” 季遇咳了一下,“没…没有。” 这小崽子,学乖了? … 一进病房,池荆南把床上散落的书收了起来,包括竹溪手里面的一本,任由竹溪撒娇,还是不给他。 颇有道理的一句话,把书放在了柜子里。 “溪溪,眼睛要休息了。” 竹溪揉了揉自己柔软的脸颊,真的好无聊哦,“可我只看了一会儿嘛,除了看书,我还能做什么。” 池荆南淡定道:“看我。” 竹溪卷缩手指,满头问号:“…你在乱说什么?” 池荆南收拾完,径直走了过来,这个人一点没有追求者的自觉,居然对他说,“溪溪,亲一下。” 竹溪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要亲。” 池荆南凑近,啄了啄他的手背。 他蹙着眉,在说:“这样也行。” 竹溪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唔,脸一定红了。 这不是追求,这是在撩我! 池荆南关了病房的白炽灯,认真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把竹溪的衣服整齐的挂了起来。 小猫咪时不时看他一眼,又躲起来。 下午,医生要复诊,池荆南要了一辆轮椅,推着竹溪去医生的办公室,叔叔阿姨赶回学校处理急事。 今天的天气不错,可以带竹溪去后花园里逛一逛。 病床上的被子掀开,竹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池荆南拦腰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上,软软的毯子盖在了身上。 当然,还有口罩。 池荆南眼眸低垂,认真的给竹溪带上,看着小猫咪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们要去哪呀?” “去复诊检查。” “好。”竹溪被他推出了病房,医院里人很多,池荆南的样貌太出众了,排队的时间里就不少人和他搭话。 竹溪很想让他也带上口罩。 他圆圆的眼眸垂下,握紧了扶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等到出电梯,才眼巴巴的开口,“给你。” “给我干什么?” 小猫咪软软的说:“医院里细菌多,要带口罩。” 他才不要承认自己酸了呢。 池荆南没接,他说:“溪溪给我带,好不好?” 竹溪发丝卷卷的,微乱的垂在肩头上,眼睫是浓密的乌黑,正在低着头,随着动作微微颤着。 认真想了想,他说:“你过来。” 这也不算答应他。 池荆南蹲在了他面前,看着竹溪一脸认真的给他带上口罩,“好了,走吧。” 这是他的小竹马。 池荆南漫不经心的开口,“溪溪,这是想要答应我吗?” “才不是呢。” “那我再努力努力。” 池荆南继续推着竹溪往前走,很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检查后,再次重复了一遍日常注意的事情,等到拆线就可以出院了。 竹溪很乖,性格又好,医生看着都喜欢。 差点要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竹溪认识了,池荆南及时拦住话题,“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医生放行。 池荆南赶快带着竹溪走了,小家伙带着口罩也好看,一双漂亮的眸子极为的干净,此刻含着甜甜的笑,“你好像很担心我认识别人哎。” 池荆南停下脚步,隐隐约约的危险气息露了出来,指尖碰了碰竹溪的额头,他笑吟吟道:“乖乖,你说呢。” “刚才,是谁吃醋了,想要遮上我的脸的呢。” 竹溪闻言立刻转回了头,柔软的毛要炸了起来了,闷闷的回他,“才不是我,你想多了。” 情侣间,一旦翻起旧事,可以冒出来一堆。 竹溪和池荆南一样,更别说他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情侣。 池荆南想起日记本的内容,他漫不经心道:“我认真想了想,之前有人吃醋了,一天没理我,放学还偷偷跑了。” “溪溪,有这个事情吗?” 某个不知道自己秘密暴露的小猫咪。 还在倾力抵抗,“当然,没有的事。” “有人偷偷亲过我呢。” “没…没有!” “我觉得,我应该亲回来,我看看是谁,这个亏我可不能白吃。” 竹溪瞪大眼睛。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第64章 “哼,欺负人…我没有亲你的嘴巴。” 小猫咪的心一跳一跳的,开始紧张起来了,努力把声音变得平和,“你…要亲谁啊?” 到底是谁亲他了呀? 池荆南低垂眼眸,声音含着笑,“溪溪说呢?” 他把竹溪的日记本来来回回翻了个几遍 几乎每句话都能记得,偏他不准备告诉竹溪,不然,小猫咪会害羞的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了。 毕竟,竹溪是一个准备告白失败后就逃跑的人。 他要细心的,温柔的对待,但本身时时刻刻会冒出来的占有欲,会让他极其的想要亲密接触。 竹溪眼巴巴的看着他,手指戳了戳毯子,“你说嘛。”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池荆南吊着某个小家伙的心,似是而非的叹气道,“但因为我记性好,想起来了。” 竹溪心虚的抿唇,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他偷偷亲过池荆南的手背,可是那算亲吗? 他小声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他们站在过道里,池荆南推着竹溪往安静的花园走,神色自若的在竹溪心里扔下了惊雷,“我是知道了一点,溪溪以前是亲过我。” 竹溪感到了危险,怎么真的跑到他身上了? 他明明记得当时他睡得很熟啊,很是慌乱的否认,完全掉马,“才…没有呢,你记错了。” “只是我当时,以为是在做梦。”池荆南笑了笑,选了一个比较柔和的办法,决定给足竹溪面子。 花园里有些萧条,正处秋季,树叶的枝干逐渐变得光秃秃的,微风吹过,竹溪眼睁睁的看着池荆南坐在椅子上,把他拉到身边,并且抬脚踩住了轮椅的轮子,伸手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而低头看去,鞋子卡在缝隙里。 轮椅动都动不了,显然是早就预谋好的。 又被骗了。 竹溪低声呢喃一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开始往后靠背,想跟他讲道理,“不要,你说要追我的,现在是违约的,哪有你这样追人的呀?” 他一本正经的否认,“这个和追求无关。” 他嗓音低哑晦涩,像是带着蛊惑含义,一步步的再引单纯的小猫咪入局,幽黑深沉的眉眼走进了他的心里,指尖轻轻拨了一下白嫩的下巴,“我被亲了,难道还不能亲回来吗?” “不可以。”小猫咪抓着他的手,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努力,就要被他把控了,委屈巴巴的说:“我又没有亲你的嘴巴。” “哦,那又怎么样?”池荆南丝毫不在意竹溪的回答,他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绕了一圈又一圈,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亲吻。 竹溪的亲吻,会让他的心安定一些。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摸了摸竹溪的头,嗓音温柔中带着霸道,“溪溪,我要亲你了。” 小猫咪无措的仰起头,被吻住了唇。 他抓着池荆南的衣角,眼泪都泪汪汪的掉出来了,趴在池荆南的肩膀上呼吸,满眼可怜,还有烦他,“我只是亲了一下你的手背。” “你太欺负人了。” 竹溪低声重复道,“我今天才不要答应你。” 池荆南摸了摸他的脑袋,指尖微微捏着竹溪的手指,很是淡然的点头,“好,明天再答应我。” “明天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答应你!” 竹溪更气了,“我要回去了。” 池荆南摸了摸鼻子,看来明天要收敛一下了。 回病房的当天下午,池荆南被竹溪客客气气的请出了病房,小家伙能说会道,发动父母送他走,用学业还辛苦之类的话压他,让他以后都不要来了。 池荆南面不改色的否了,“叔叔阿姨,我明天再来看溪溪。” 竹溪父母知道他们感情好,也只能点头答应。 “明天中午到医院吃,阿姨给你做排骨汤。” 小猫咪靠在床上,看着池荆南答应,抿了抿嘴唇。 只有竹溪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嘤。 … 隔天中午,竹溪没等到池荆南,而是等到了意外来客。 池荆南的母亲,曾明丽。 与此同行的还有戚楚的母亲,曾明慧。 还有戚楚一脸担忧,站在门口没进去。 曾明丽、曾明月、曾明慧书香门第出身,各自人生道路却不同,只要站在你面前,就能够清楚的看懂每个人的性格。 比如,曾明丽,一身亮眼的红裙,个性张扬,一身的衣服身价不下10w,不像是来看病人的,而像是走秀。 而曾明慧提着汤桶,简单的素色裙子,眉眼间是岁月沉淀的温柔感,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 竹溪表情仍是乖乖的,抽出手机给戚楚发,让他不要让池荆南来的这么早,“阿姨,怎么都来看我了。” 如果撞到了,场面就危险了。 曾明慧放下汤桶,笑了笑,“你住院这么大的事情,我早就想来看你了,溪溪,阿姨熬了汤,可以放在冰箱里,想喝的时候再热热。” “谢谢阿姨。” 曾明丽刚回国不久,态度有些轻慢,听着妹妹和竹溪父母讲话,居然说,让他们出去一下,自己有话和竹溪说。 大人们以为曾明丽要问池荆南的事情。 一起出去了。 竹溪仍旧坐在床上,漂亮的眸子看向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并不喜欢曾明丽,“阿姨,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任何伤害池荆南的人,他都不会喜欢。 竹溪的感情真诚,炽热,但从不会优柔寡断。 曾明丽面孔娇俏,即使美人再美,还是染上了岁月的痕迹,还有这一年的遭遇,让她肉眼可见的老了。 “我要你和阿南,分手。” 竹溪嗓音很乖,说出的话单纯又直戳人的肺腑,“阿姨,他回国一年的时间,你从来没有问过,现在突然管起来了,倒是新奇。” 曾明丽似乎很不喜欢他,神情不屑道:“我们池家是有遗产要继承的,我已经为他选好了合适的人订婚,竹溪,你乖乖听话分手,我还可以在你的父母面前为你保留颜面。” “你从小缠着阿南就算了,没想到长大后变本加厉。” “怎么,真的以为是邻居,就是一个层次的人吗?” “您可真伟大。”竹溪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还是长辈对他说的,一点都没生气。 因为有被跟踪的经历,他在这个时候意外的可以保持镇定,卡片上的那些话,大概比这些更难听。 而且,自从经历过生死,竹溪能够看到许多过去发现不了的事情,比如各种细节。 “你生他,但你却管不到他。”竹溪笑的极为绵软,小猫咪也有脾气,“阿姨,一年没见,您果然更刻薄了。” “小的时候,您撒手不管,只知道拿钱给保姆,让池荆南去上补习班,从来不给多余的关注,这些我们都知道。” “如果说,池荆南长大后欠谁,还不如说他欠池叔叔的钱,还有您这份花钱的辛苦。” 这句话简直在讽刺曾明丽。 她没想到这个小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顺利,本以为想着让竹溪主动分手,回头自己去安慰池荆南,让他老老实实的抢夺公司的继承权,好给自己挣多点产业。 池毅是个花心的,一点都靠不住。 居然开始管她的花销了。 没想到,竹溪一点都不吃。 “这些呢,我去拿给你门外的父母看,你也不在乎吗?” 曾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洒在了床上,他们的亲吻,他们的拥抱,无不印刻在上面。 竹溪捏了一张照片,拍的还不错,白皙漂亮的面孔带上温软的笑容,软硬不吃的拿着照片,开始一张张的看,“可以啊,正好我还没出柜,多谢阿姨帮忙了。” “拍的不错,没少花钱吧。” 竹溪数次经历恐吓,现在一点都不是好惹的小猫咪。 曾明丽气的不行,她衣食无忧的过了将近二十年,正想着别的说辞,结果看到门被扭开了。 池荆南一脸冷漠的走了进来,“你来做什么?” 他第一眼看的人,是竹溪。 没想到小猫咪一点都没哭。 池荆南松了一口气,“溪溪,抱歉。” “你和个男人谈恋爱,还跟他说抱歉?池荆南,你还是我儿子吗?现在立刻跟他分手。”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池荆南捏了捏竹溪的手,看着落在床上和地上的照片,同时感到竹溪伸手握住他,眼眸中的阴戾气息不再加深,尽量温柔的说,“溪溪,我会处理好的。” 竹溪乖乖点头,“你不要生气哦。” 曾明丽带着未知原因回来,他只担心池荆南,希望他这次能够稳定一点,不然竹溪真的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池荆南。”曾明丽再度重复,“现在,跟我走。” “我不允许你再见他,这有违伦理。” “你管我,不如去管池毅。” “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你的父亲,池荆南,你的家教呢?竹溪到底把你怎么带坏了。” 所谓的关心,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屋内的争吵声传到了屋外,戚楚拦不住了,只能跟着三个大人进去。 他模糊的听到了对话。 竹溪父母站的更近,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关系。 戚楚的心抖啊抖。 第65章 “妈妈,我和池荆南在谈恋爱呀。”|含加更!4000+! 竹父竹母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散落的照片。 还未来得及捡起来,听到自家儿子正乖乖软软的喊:“爸爸妈妈。” 听的心一软,可一走过去,手里被塞上了照片。 竹溪抬起温软的眸子,主动开口,“我和池荆南在谈恋爱。” 一屋子的人,包括门边的戚楚都不自觉的竖起大拇指,靠在门上,呼吸声都压低了。 溪,勇还是你勇。 池荆南愣了一下,桃花眼里泛着无措,没想到竹溪会公开,他有些担心,“溪溪。” 竹溪抱着竹母的手臂,声线软软的告状,可委屈可怜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妈妈,我们是真心互相喜欢的,曾阿姨来,是想让我们分手,介绍联姻对象给他。” “阿姨还说,我很坏。” 听听,多可怜。 竹家人的特点,护崽。 竹父迟迟的反应过来,被竹母一句话按下,心疼自家崽,“你先别说话。” 竹父点头,“好。” 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竹母抬头,看向曾明丽的目光带上了不悦,“我说,本以为你是来看我们家孩子的,没想到是来问罪的,刚才在屋里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我们两家以后也没什么交情。” “你既然这么瞧不起我们家,以后也见面了。” “至于小池还有明慧,他们性格好,我愿意来往,曾明丽,你请吧。” 竹母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速也很快。 曾明丽几次想开口,插不上话,气冲冲的扔出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一家子都心肠坏,自己儿子乱来还不管。” “姐,现在同性婚姻法已经完善了,你在说什么?” 曾明慧看向曾明丽的眼神有些错愕,她这个姐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了,之前来的时候只告诉她,回国想要看看溪溪,才让跟着她来的。 曾明丽看向曾明慧的眼神带上了怨念,“连你也向着他们,你还是我妹妹呢,一点儿不帮我管。” 曾明慧感到头疼:“姐,你尊重一下吧,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估量。” “妈,我还有课,送我回学校吧。”戚楚找个理由走过来,白毛垂在额角前,桃花眼眸带着不羁感,准备把母亲带走。 母亲总是容易心软,但曾明丽显然变了许多,这样待下去只会被无端指责。 曾明丽微扬下巴,态度暴躁的拉住了曾明慧的手腕,发泄自己的怨气,“曾明慧,我还要怎么尊重?他自己偷偷跑回来一年,我都没有管过他,我已经给够了时间。” “你…” 曾明丽继续说,仿佛全天下只有她是对的:“你看你的孩子,染发唱歌,一点正事的不干。” 戚楚神情一瞬间冷了,常年态度温和的少年,伸手强行拉开了曾明丽的手腕,挡住了自己母亲,“姨妈,慎言。” “溪溪一点都没说错,您确实很刻薄,而且老了不少。” 戚楚挽着曾明慧的肩膀,和竹父竹母打完招呼,直接离开了。 曾明丽站在原地,有些怔愣。 老了吗? 池荆南站在床边,软软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 并且眼巴巴的拽着,不让他松手。 小猫咪满眼的心疼,很想去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去看到这一切,“池荆南,你不要生气。” 池荆南微微弯下腰,他说:“嗯,我不生气。” 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阴郁的气息四处飘散,但他极为的冷静,比上次镇定的多,饶是如此,竹溪还是无比担心。 “溪溪,等一等我,好不好?” 他温温柔柔的说,让人无法拒绝,“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很快回来。” “好。”竹溪充满担心的松开手。 抬头时,池荆南的嗓音都是冷的。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谈。” 曾明丽无比在意自己的容颜,现在心里都是关于戚楚说的话,看他愿意,就不再纠缠,“走吧。” 竹溪不舍得看着门关上,曾明丽总算被带走了。 一室安静,软白的指尖抱紧了玩偶。 还是好担心。 竹母摸了摸竹溪的脑袋,带着些许的无奈,小孩的眼神一看就能看出来,“儿子,就这么喜欢吗?” 自己过去竟然只以为两个孩子只是好朋友。 竹父正捡照片,整整齐齐的一小摞,放在了床头柜上,带了带眼镜,站在墙角,正自言自语道:“看着挺配,就是溪溪低了一点。” 这边,竹溪水润润的眼睛看向妈妈,声音闷闷的,柔软的脸颊贴在抱枕上,“我很喜欢。” 小猫咪的勇敢只是在刚才,现在开始担心了起来。 “妈妈,你也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儿子,从小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竹母重新讲着小时候对崽崽说过的话:“人生的道路都是需要自己往前走的,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妈妈就不会阻拦,你爸也是,我们一直一个意见。” 竹溪鼻子有点酸,“妈妈。” “别哭啊,乖宝宝。” 竹母用幼时的称呼喊儿子,极为温柔说道:“在刚刚有你的时候,我们认真讨论过,当时的形式还是很严峻,但我们彼此都选择支持你,更不用说现在了,条件更好了。” 一点都没有刚才冷言冷语的样子。 “只是,你们要面临的问题会很多,小池是一个好孩子,但他的家庭会影响他,溪溪要变得成熟一点,一起处理问题。” 竹溪抱着玩偶点头,认真的听进去了。 如此顺利的得到父母的支持,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从小到大他做什么,好像都能得到同意。 竹溪还是忍不住的哭了。 竹母拿起纸巾,笑着给他擦眼泪,“小哭包。” 小猫咪鼻尖红红的,小声反驳,“才…才不是呢。” … 咖啡厅,池荆南和曾明丽坐在了窗边的位置。 面对近一年没见的母亲,按照常人讲,是感动的画面,可惜,池荆南和曾明丽都没有这份心情。 他们的关系只是比仇人好了一点。 咖啡端上来。 曾明丽喝了一口,显然不喜欢,直接嫌弃的放下了,“这比起你父亲给我买的咖啡都差远…” 池荆南漠然的打断:“说说吧,你找我都有什么目的。” 曾明丽忍下了,“我给你找了一个联姻对象,那孩子家世好,人品好,比你身边现在这个不知道好多少倍。” “你明天就去见,趁早定下来。” 眼前的池荆南不同以往,闻言只是讽刺的看着她,“凭什么你说,我就要去?” 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在一年前已经失去了她的儿子。 “我来见你,不过是为了不打扰竹溪的休息。” 曾经乖巧懂事的池荆南,会跟着他奔赴异国他乡,也会在接收她的坏情绪后,依旧安慰她。 可是,这个人已经不复存在。 他在池荆南的身上,彻底消失。 曾明丽脸色难看,“你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 她说:“你是不是听你父亲说了什么?” “您猜呢?”池荆南桃花眼里正泛着阵阵冰寒,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不知道又瞒了他什么,其实这些言语,在过去的一年里。 他几乎每日都能从手机上看到。 有什么意思呢? 明明只是为了自己快活,偏偏要为他的理由,一次次的想要给他灌输观点,试图让池荆南变成她分割财产的工具。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父亲一个又一个换人,根本不管我的感受,如果再生一个孩子,一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你忘了吗?你小的时候,你父亲对你多好。” 曾明丽情不自禁的陷入回忆中,没有看到池荆南的手上,青筋暴起,“那时,他对我也好。” “你现在努力一点,以后你弟弟也能为你分担。” 池荆南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弟弟?” 曾明丽说着,拿出了手机,想要给池荆南看,“对,他刚足月,特别可爱。” 池荆南掏出纸币压在咖啡杯下。 他站了起来,一眼都没有看,浑身都很恶心,很难受。 怪不得,曾明丽老了这么多。 “池荆南。” 女人喊着,池荆南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甚至不想再同曾明丽讲一个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愚不可及。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池荆南没有带伞,他走在雨里,神情变得满是淡漠,还有心口突增而来的绝望感,感受不到雨水带来的寒冷。 连天空都变成了雾蒙蒙的颜色。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的家庭是这样。 他很想见竹溪,却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会担心的吧。 雨渐渐大了,他的身后跟着一辆汽车。 保镖撑着伞走下来,想给池荆南撑伞,换来少爷冷冰冰的一句,“滚。” “少爷,池总说了,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夫人才去见他。” 装什么无辜呢。 池荆南猛的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眸极为森冷,就好像本来碎过的玉,再次碎了一次,“如果不是他乱来,会有这些事吗?” 对上的一刹那,保镖仿佛感到了杀机。 好可怕,也可怜。 “我…”老板的私事,保镖也不敢多嘴,只能照着原话回复,“池总说了,您永远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话。 “滚,不要再恶心我。”池荆南掐住了保镖的脖子,他指尖用力,又厌恶的松开手苡橋:“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独自准备考试的时候,他的母亲正费尽心机的隐藏,想要用一个孩子抓住丈夫的心,偏偏还说都是为了他好。 “不用跟着了。”保镖听到耳机里男人同意的指令,才没再跟上去,“是。” 从在咖啡厅开始,耳机通讯一直是通的,少爷和夫人说的每句话,都传入了池毅的耳中。 耳机挂断,保镖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危险了。 池荆南去了医院门口的便利店。 他买了新的毛巾,买了一把伞,坐在便利店门前的椅子上,他擦了擦头发,想要把自己收拾干净。 可有些伤口是遮不住的,积年累月落在他心里的伤,再次崩开,流了很多血,让他更痛了。 池荆南靠在椅子上,他微微闭上眼眸,俊美的面孔满是冷淡。 仅存的理智还在告诉他,竹溪在等他。 他呆了将近二十分钟,撑着雨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池荆南停下了脚步。 他在医院楼下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竹溪,小家伙腿上盖着毯子,漂亮的眸子眼尾带着微红,看到他来,立刻伸手要抱,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池哥哥。” 池荆南没有关上伞,右手举着伞挡住了轮椅后面的视线,他俯下身,深沉的眼眸低垂,对着柔软的唇瓣落下一吻,仿佛经历一个世纪的离别,“溪溪,我好想你。” 人生有太多令他讨厌的事情了。 除了竹溪,是他唯一的月亮。 挂在心口,永垂不落。 竹溪看向他些许萧条的面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他很心疼,软软的手指拍着池荆南的背,努力用上扬的语调去哄他,“我要告诉你很好的事情哦,你认真听。” 妈妈说的很对,小猫咪要变得成熟。 “爸爸妈妈同意了,很支持我们。” 他摸了摸池荆南的后颈,挠痒痒,“你开不开心呀。” 池荆南总算笑了一下,埋在他的颈窝里,气声:“可是,溪溪还没有同意我的追求。” 小猫咪想起来这件事,脑袋懵懵的,“反正你不是正经的追求我,但还是要追的。” “我都没有被你追过呢,要好好追我。” 池荆南点头,“好。” 竹溪感到手上有点湿,小心的摸了摸池荆南的衣服。 他好像淋雨了。 “你淋雨了吗?” “嗯,一开始没有来得及买伞。” 实际上,根本没有想买。 竹溪不信,但这次选择容纳了池荆南的谎言。 “只能一次,下次你要等着我去接你。” “反正,不可以生病。” 池荆南笑着说,“好。” 接下来,眼看着竹溪让他站好,对他说,“走吧,跟我上去见爸爸妈妈。” 莫名的,池荆南有些紧张了。 第66章 “幕后黑手出现!”甜甜甜!快看哦! 小猫咪拿着伞,坐在轮椅上转头看他,乌黑的发丝有些长了,遮住了耳朵,软的可爱,“要见我家人,你紧张吗?” 半天之间,池荆南的形象从邻家懂事的小孩,变成了试图拐走竹溪的男友,他抓紧扶手又故作镇定,摇头说:“我没有。” 池荆南推着竹溪进电梯,一进来竹溪闭上嘴巴,没再主动说他,乖乖巧巧的靠在轮椅上,柔软的头发微微蹭过池荆南的指尖,有些痒。 池荆南伸手点了楼层,在快到的时候,他们的旁边伸过来一个手机,女孩子红着耳朵,显然是鼓足了勇气,“帅哥,能不能加个好友。” 池荆南没机会开口,竹溪已经抬起眼眸,温软的调子,宣示主权,嗓音很甜,“小姐姐不可以哦,他是我男朋友。” 女孩子不好意思道,“抱抱歉…” 不像以前,小猫咪如今已经竖起爪子。 不再会只伤心的看着他,什么都不做。 池荆南有些新奇,到了楼层后,他推着竹溪出了电梯。 一路上,小竹马没再回头,漂亮白皙的手指撑着下巴,有些懒懒的,大概是累了,露出的一双眼睛半阖着,眼尾微微上挑。 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能看到一抹极浅的红色落在眼尾。 大概是在极致的纯净之中,落入一丝妖冶的气息。 会让人很想亲一亲。 他们走到了门口,竹溪才坐起来。 虽说叔叔阿姨同意了,池荆南还是难免紧张,没想到一进病房,竹母刚切好水果端上来,热情温柔的让他吃,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意思,“小池,你们的事情,我们聊过了。” 一向镇定的人,被竹溪抓着手时,还愣了一下。 小竹马软软的说:“抱我,我没力气了。” 池荆南想起他在风里吹过,立刻俯下身抱起竹溪,很小心放在病床上。 竹母站在旁边,让竹父把轮椅推走。 倒是很和谐。 池荆南眼眸低垂,给竹溪盖上被子,重新去洗了手,才拿起盘子里的一块苹果,有些不自在的坐下来。 竹母看着他们相处,心里也高兴,笑眯眯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管的,尤其你们两个一起长大,溪溪这么娇气,你一直都宠着,以前我们真想不到谁会和溪溪在一起。” 饶是心再冷的人,此刻眼眶也有些灼热。 他自认是一个没有亲人缘的人,没想到能在竹溪这里获得很多没有想到的关爱。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支持。” 竹母摸了摸池荆南的头,“小子,还没说完呢,别急。” 池荆南立刻尊敬道:“您说。” 竹母看他严肃的表情,就有点想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监考时候的学生,“只有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辜负彼此,我看得出你们的感情,好好守住这份喜欢吧。” 只有竹溪坐在床上,对着白墙眨了眨眼睛。 他在努力的忍这,泪失禁体质受不了这个场面。 而且呜呜呜,妈妈说话太让人感动了。 竹父抽了张纸巾,递给自家崽。 小猫咪擦了擦眼角,“我没有哭。” 竹父敷衍的点头,“嗯,没哭。” 这边笑着,转头就是要赶人了,开始语重心长的劝学,“小池,回去上课吧,这里有我和你阿姨照顾。” 池荆南在长辈面前,不是一般的听话。 竹溪看的简直目瞪口呆。 这边一说,他就点头了,主动收拾东西,不到两分钟就消失了,临走时还有空拉一下他的手,塞了一个东西给他,“乖,明天来看你。” 谁不乖了? 竹溪抿了抿唇,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张开手掌,是一小瓶彩虹糖,可能是刚才买伞的时候买的吧。 竹母看竹溪正高兴,直接端上了药。 “该吃药了。” 竹溪瞬间心情苦涩起来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没想到妈妈直接说,“这是西药又不苦,还有你男朋友送给你的糖呢,崽崽。” “妈妈。”提起这个称呼,小猫咪脸颊烧的热,不情不愿的拿起水杯,一下子把药咽了下去,然后,塞了一个酸酸甜甜的糖果吃。 那就,等他明天过来吧。 小猫咪摇了摇尾巴,才不想他呢。 … 池荆南刚出医院大厅,楼下等待已久的保镖走了过来,和刚才拦他的不是一波人,面前的人表情带着尊敬,低声对他说道:“少爷,仓库那边出结果了。” 李默被关起来不过两天,心理防线被自己破除。 池荆南并未让人用什么残酷的法子对付他,只是让他待在黑暗里,寂静到死,除了每天按时按点的喂药,几乎没人理他。 当一个人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在人心里也会变得极为缓慢,一分一秒的艰难度过。 李默无数次的求助,在今天主动写下了证词。 池荆南扫了他一眼,他坐上了车,拿起保镖手里的文件,认真翻看后,落下阴晴不定的一句话,裹挟着无声的怒,“阴魂不散,居然把手伸到我身边了。” 李默说,他本来没有想这样做,团支书黎浅自从看到他被池荆南拒绝,开始靠近他,一直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起池荆南在竹溪身边多么的好,还会不经意的提起自己表哥的事情。 黎浅的表哥,正是一直跟踪竹溪的莫尘。 她再次加深了李默对竹溪的恨,把原本的真相一次又一次的包装。 那一天,是黎浅提议,让他上门道歉。 李默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往这边走,在看到之后,他忍不住的走进便利店,买了一把水果刀。 他在离开后,去找了黎浅。 她给了他很多钱,并且许诺他,如果事情没有暴露,她会一直源源不断的给他钱。 女生温柔的说,“这不是你的本意。” “没有人想犯罪,而且阿默,你生病了,竹溪也没有死,他很快就会好的。” 实则,黎浅很想竹溪死。 借刀杀人,她玩的真厉害。 保镖问:“少爷,李默怎么处理?” 安静的车厢内,池荆南合上了文件,他的气息冰凉冷森,一双冷漠的桃花眼里,不带任何温度。 本来准备过两天去公司,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他讨厌池毅,但他必须有自己的力量,才能变得更强,就像表哥一样,不用依附任何人。 他捏起李默的照片,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对我们没用了,把他扔到郊区,线索递给警方,找一个人,给他们指引,两天之内,我要看到黎家出事。” “还有,把黎浅给的钱放到李默身边,务必让警方发现。” 处处充满上位者的威圧感。 保镖不自觉抖了一下,他说:“我立刻去办,少爷。” 池荆南看向窗外的景致,雨停了,他按下车窗,感受空气中飘洒的冷感“现在,带我去学校。” 他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隔着几乎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对大洋彼岸的沈少爷回了消息,“抱歉,最近忙,没看手机。” 研究室内,沈少爷眼眸疏懒,站在一列外国人中间,淡然的摘掉了手套,“有事,出去一趟。” 他走出屋子,才拿出口袋震动的手机,拨了回去,“哟,可知道想起我了。” 池荆南再度叹息,“抱歉,最近太多事了。” 沈少爷问道:“贺思和林唐都回来一个星期了,没见你来个消息,出什么事了吗?” 池荆南提起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恨不得草草揭过,但对于真心关心他的朋友,还是会说,“太多事了,溪溪被人捅伤,我刚找到是谁唆使的,我向我父亲低头了,还有,我母亲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真精彩啊,少爷。” 沈少爷伸了一个懒腰,靠在大理石墙壁上,“我过两天就会回国了,毕业实验快做好了,等我回去帮你吧。” “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池荆南想起他的短信。 “有的,戚楚是你表弟吗?” 池荆南一头雾水:“对。” “我还要忙,先这样。” 沈少爷慢条斯理道:“想知道的话,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池荆南这边被挂了电话,那边沈家的管家联系他,给了他一份黎家的具体资料,包括最近的合作内容。 这些都属于商业机密。 池荆南想了想,黎家和沈家一直有竞争关系,盯着竞争对手也正常。 他坦然的接受了。 只是不知道沈少爷突然问戚楚做什么。 有些奇怪。 … 池荆南没有回学校,而且步行去了最近的居民区。 保镖给他一个钥匙,池荆南昨天托他找的房子,价格高,环境自然也好。 他很早就想带竹溪出来住了。 小猫咪不挑食,但需要养身体,还不喜欢吃营养餐。 房子是三室一厅,面积很大,每个屋子都不会让人感到狭窄,还没来得及收拾装修。 只是人还没追到,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呢。 池荆南拿出手机,发现竹溪在给他打视频电话,他找了一个白墙站在那里,没想到竹溪一接电话就靠近看屏幕,纯净的眸子里带着好奇。 “你去哪里了呀?这不是宿舍呐。” ——莫名有一种心虚的错觉。 第67章 “病娇池哥上线:乖乖,可以再说一次。” 或许是竹溪的洞察力太强,池荆南不得以挪开了摄像头,让他看屋内的陈设,“溪溪,我租了一间房子。” 竹溪的耳朵有些烫,软绵绵的小猫咪差点松开爪子滑掉手机,他装作不懂的样子,“啊…为什么呀…” 池荆南的眼神总是过于明显,让人难以忽视。 好像时刻能把这只小猫咪拆穿入腹,有时候,竹溪跑都跑不掉,只能做个软软的面团,委屈巴巴的被欺负,最后流了好多眼泪。 “当然是,我想和溪溪一起生活。” 池荆南慢条斯理的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扶手,桃花眼扫过小猫咪惊慌的小表情,漂亮的眼眸里正散着害羞的情绪。 如果不是答应过竹父回来上课,他真想现在就回去。 小猫咪哑了声,“谁要和你一起生活…” 傍晚,橙红色的落日从落地窗前方缓缓落下,照在池荆南俊美的脸上,光线从高挺的鼻梁开始分割,一半是暖色,一半在漆黑的黑暗之中。 整个屋子里很静,只有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或许是白天的逐渐消失,让温柔的桃花眼开始带上了漠然幽暗的色调,他望着竹溪闪躲的眼神,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占有欲随着黑暗钻了出来。 他问:“溪溪,很不想吗?” 又这样问他,小猫咪傲娇起来了,装作察觉不到池荆南言语里透出的危险气息,他天真烂漫的说道:“不是呀…你现在只是我的追求者…” 池荆南:“是吗?” “对呀,我们的关系,没有同居这么近呢。” 隔着遥远的距离,竹溪都能感受到池荆南的表情不太好,才不要让他这么简单追到自己呢,像上次一样的事情,绝对不要再发生了。 池荆南勉强开口回答:“嗯,我知道了。” 可是任谁都知道,池荆南心情不佳,没想到竹溪拒绝的这么干脆,难免有点不悦。 小猫咪靠近了镜头,乌黑浓密的眼睫低垂,似乎有点犹豫,还是说出口,软绵绵的调子,让人生不起气来。 “池哥哥,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们说好的呀,你要认真追我呢,同居很犯规哎。” 这话一出,池荆南有气也没有地方发,简直被竹溪吃的死死的,冷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低声说道,“没气,是我考虑不周,溪溪。” 小猫咪学聪明了。 拐回家也变难了。 竹溪眼眸弯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白皙的脸颊肉,还是给了池荆南一点机会,“不过,要谢谢池哥哥,我爸爸妈妈说要租房陪我呢,我们一起住可以呀。” 这话是真的,刚刚父母在讨论,之前家里住的房子,是父母一起买的,主要考虑竹溪上学的问题。 池荆南按了按太阳穴,这样至少能见到竹溪,敛了敛眸中的阴鸷气息,他服从道:“可以,正好有三个屋子,这样阿姨也能做营养餐。” 他看着小猫咪说,“溪溪,对你好,我就会答应。” 竹溪眼眸懵懂,“啊…” 本来该感动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危险了。 在挂断电话前,池荆南靠近了话筒。 他温和的说,“溪溪,明天见。” 抬眸望去,温柔潋滟的桃花眼里正爱/欲缠绕,缠着绿蔓的树木在心口扎根,不知何时会长成参天大树。 好像,很快了。 早知道不撩了,竹溪拉过被子抱紧自己,明天明天一定要让爸爸妈妈陪着自己,一没有家长,这人就变得很不老实。 而且,眼神好可怕,呜呜呜。 那种感觉又来了。 … 晚上,池荆南刚回到宿舍不久,戚楚带着一头白毛,丧气的来找他了,完全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求助他,“表哥,你妈妈现在住我们家。” 戚楚趴在池荆南的桌子上,心疼自家妈妈,“我前脚送我妈回家,后脚她住进来了,我妈妈来来回回照顾她,光是出门买东西就三趟了。” “小姨知道她生孩子了吗?” 戚楚瞬间坐直,“什么?孩子?” 池荆南了解小姨,这种荒唐的行径,她不会容忍,“那就好办了,我跟小姨说。” 戚楚一脸佩服的看池荆南拿出了手机,神情淡漠的说起自家的事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堂哥还要强的人了吧。 戚楚:(><) “小姨,我母亲让她回家住,她的嘴里没有实话。” “回来的原因,大概是她偷偷生了一个孩子,池毅降低了她的生活费,想要我联姻,巩固她的地位,恢复她的生活水平。” 曾明慧听的心疼,“小池…” “没事小姨,我没有答应她。” 曾明慧一直很尊敬姐姐,在大姐离世后,二姐成为了唯一的亲人,她尽量的包容二姐的小脾气,没想到越发过分了,愧对父亲教过他们立身做人的道理。 池荆南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戚楚,“明天,你没事吧?” 戚楚揉了揉头发,桃花眼带着乖巧,回答自己的安排,“没有啊,星期天能有什么课,我准备睡一觉,回家看妈妈。” 池荆南说:“明天下午跟我去公司。” 去公司的第一天,就是要打一个突击战。 只有戚楚懵懵的:“啊哥…我去干什么…” “我会给你带一套衣服。”池荆南上下扫了一眼,他若有所思道:“有你需要帮忙的地方。” 戚楚正穿着拖鞋,他上身T恤,下身短裤,头发更是要炸开了,毛茸茸的像只傻傻的小动物,真是曾家鲜少单纯的孩子。 戚楚只能点头说:“好吧,哥。” 他踢着拖鞋准备走了,身体晃悠晃悠的,到门口时,被池荆南突然问了一句,“你认识沈宴吗?” 戚楚呆呆的回头,乖顺的桃花眼里一片茫然,眼睫低垂着,一路在努力思考着,最后回复一句,“啊,我不认识啊,他是谁啊?” 池荆南送他到了楼下,“回去休息吧。” 戚楚揉了揉头发,转头进了宿舍楼。 沈宴,有点儿耳熟。 是在哪里听到过。 清晨,池荆南起床跑步吃饭,拿着宋辞帮忙采集好的表格信息,跑了一趟辅导员办公室,再准备去医院见竹溪。 辅导员坐在办公室里,一大早就来了,头发快要掉光了,怎么接手了这样一个班级啊,简直要他命。 开学不到两个月,接连出事。 辅导员捏着妻子昨天给他求来的平安符,现在只想迷信了,这个工作难度好高,“荆南,来了。” “老师,这是要填写的表格,全部打印好了,信息无误。” 辅导员接过来,欲言又止,一副苦态,生怕继续出事,“荆南,竹溪同学的身体还好吗?咱们班的黎浅今天早上被警察带走了,学校做消除学籍处理。” “你说这我真没想到。” 黎浅还是个团支书,一直以来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或许因为如此,她才有一个保护伞。 池荆南眼眸淡漠,宽大的手掌拎起桌子上的传单整理,学校连夜打印的,主要宣扬积极向上的内容。 他要拿回去发,附和一句,“老师,做错事付出代价很正常,您说对吧。” 辅导员叹气,“希望咱们班,不要再出事了。” 似乎听到男生说了一句,不会了,等他回过头时,池荆南已经抱着东西走远,真是一个厉害的学生。 … 医院病房,白纱正轻轻吹动,一室的暖阳,光线很不错。 竹溪在输液,他刚扎完针,又躺回了病床里,浑身透着懒懒的气息,埋到了被子上,尖尖的小下巴压在玩偶上,半睡不睡的躺着。 池荆南和竹父说完话,独自进来的时候,小猫咪一瞬间睁开了眼眸,又心虚的闭上了,昨天撩的好像有点狠,还是装睡吧,希望他赶快走哦。 细白的手背露出来,搭在床沿边上,透明的管子连接针头,扎入血管输进药液。 小猫咪微微动了动肩膀,薄薄的眼皮正紧闭着。 嘶,现在学会躲他了,只是能力不过关。 池荆南放下小蛋糕,他坐在了床边,狭长的眼眸抬起,又轻轻落下。 他看向了竹溪露出的后颈。 是莹白漂亮的一截,微散的碎发搭在上面,过于完美,还有滋生出的脆弱感,让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小猫咪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空气近乎凝滞,池荆南一直坐着要做什么呀,心跳越来越快了,呜呜呜。 池荆南泛凉的指尖捏过被角,滑过了后颈,像是在逗弄小动物一样,面前的小猫咪被突然冰到,有有些莫名的酥麻感,瞬间睁开了温软的眼眸。 他来不及闭上,甚至来不及退拒,“溪溪,早安。” 因为池荆南就在他的上方,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又松开,他碰了碰竹溪的额头,“睡得好吗?” “我…我,你…” 小猫咪呆呆的,难道,这就是今天见面他想做的事情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附身撑在了床上。 他的膝盖压在床边,修长泛白的指尖伸了出来,幽深晦暗的眸子望着他,他慢条斯理的挑起了竹溪的下巴。 在温柔的问,“溪溪,要跑吗?” 第68章 “欺负小猫咪/你别…我认错嘛。” 竹溪的漂亮软乎的小脸正呆呆的看着池荆南,他抬起眼眸,嗓音软绵绵的,下巴蹭了蹭池荆南的指尖,很软很乖。 一只饲养的娇气漂亮的小猫咪。 正对他说:“你…不能欺负我。” 殊不知他这个表情,就是在对人说,你快点欺负我吧,我很好欺负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可开心了。 池荆南眼眸漆黑如墨,唇角缓缓扬起,声音里带着不可忽略的温柔,“没有欺负,只是想亲溪溪。” 小猫咪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他的脖子,主动抱住了池荆南,试图用拥抱换走一个亲吻,“不可以亲,抱一抱吧。” 这是他日思夜想,所无数次的设想过的。 怎么可以轻易换走呢。 “我可没答应。”池荆南收起手指,他侧过头,近乎轻柔的吻上了竹溪的唇,修长的手指缓缓扣上,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小猫咪渐渐收紧了爪子,又被他抓着。 很长的时间里,小爪子连卷缩起来的权利都没有了,只能泪汪汪的看着他,唇色逐渐变得微微发红,靠在他的怀里,伸出脚踢他的腿,随之发出一声闷闷的鼻音,“哼。” 才不要认输呢。 亲就亲,就当…白…嫖他了。 池荆南抽了棉柔巾,给小家伙擦了擦眼泪,湿漉的眼尾逐渐恢复了原有的肤色,那一抹红正在逐渐散去。 这是他给予的,也是他抹去的。 池荆南嗓音逐渐沙哑,只剩眼神仍是温柔的,只是其中的黑暗散去了一些,本质还是冷淡和漠然。 温柔只是最特殊的一面。 他指尖捏了捏红通通的耳朵,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溪溪,再亲一次吧。” 竹溪圆圆的眼睛睁大,马上开始真的变乖了。 心里勇气消散,丧气的摇尾巴道:“你别…我认错嘛。” 麻烦你正常一点。 早知道昨天不撩了,呜呜呜,好亏哦。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还不来啊。 “认什么错?”池荆南眼眸低垂,表情很是认真,不接他的话,“溪溪,你哪里有错呢。” 小猫咪更气了,低头对着池荆南的手背,干脆的咬了一口,然后,用尽力气单手推他,“你就会欺负我,下次别来了。” 好在池荆南只是逗逗他。 竹溪轻轻一推,他立刻就起身了,一点没有碰到竹溪的伤口,也没有影响输液情况。 池荆南站直身体,竹溪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个人穿的居然是西服,已经开始告别了,“我要走了,溪溪。” “明天见,记得吃蛋糕。” 红丝绒小蛋糕被放在了床头柜已久。 竹溪经他提醒才发现,眼睛亮晶晶的看过去,想到他要走,瞬间兴致低下去了,连吃的喜欢的食物都不会开心了。 小猫咪眼巴巴的看着池荆南关上门,“好吧。” 直到季遇走进来,他还是丧丧的,“小竹溪,不开心呐?” 很多竹溪喜欢的书,他却提不起兴趣,相思病说来就来,“池荆南去忙了,我们要明天才能见面了。” 季遇笑着给他拉过桌子,“你还是个小孩呢。” 竹溪拆开了小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池荆南一走,他就会立刻变成担心出事的竹溪,颓废回答,“我本来就是小孩嘛。” 这样,他就可以不大方,不勇敢了。 小猫咪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季遇,“季老板,你怎么来看我了?现在是星期天,你店里人流量高哎,不回去帮忙吗?” 季遇摸了摸鼻子,“不用,店里不太需要我。” “啊?” “我让人招了一个兼职的人。” 季遇无奈的说:“结果是宋辞,他来做兼职生了。” 一个没看住,就让宋辞进了内部。 “哦~。”竹溪微微歪头,原来是来找他躲清闲的呀。 看来宋辞的攻势很强。 季老板妥协的那天,似乎不远了。 … 池氏企业楼下,戚楚穿着藏蓝色的西服,白毛在脖颈后扎了一个小揪揪,浑身不自在的跟着池荆南走下了汽车,“表哥,我这个样子,能行吗?” 池荆南一双冷津津的眸子直接看向池氏的大厅。 他西装革履,体型高大,长腿微微动了动,开始走向装修豪华的室内,两个人身后跟着数十个保镖,态度潇洒,像个矜贵的少爷,来视察工作。 来接班的总经理秘书孟渺,她踩着高跟鞋,有些艰难的跟着池荆南的脚步,微笑道:“小池总,您来的有点早啊。” 现在国内的总经理,是池飞镰。 是池毅的二弟,池荆南的二叔。 池荆南淡淡扫了她一眼,直接怼了回去,“这是我家公司,我什么时候来,有问题吗?” 秘书有些噎住了,“不不,是我说错话了。” 在这种压迫力之下,再被数十个保镖围着,真是过于可怕的氛围啊。 戚楚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平常一直好相处的人,听着表哥的指示,把自己变得冷冰冰的,在这些人面前,勾勒出不好应付的样子。 池氏顶层,在安静的办公着,听到脚步声,才纷纷抬头。 曾经董事长的办公室,不知何时坐上了池飞镰,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则是池文斌,他的小叔。 池荆南一个个转了一遍,真是一个烂摊子。 直到本人站在了池飞镰面前,听着二叔笑呵呵的在说,“小池啊,好久不见了,居然都这么大了,你爸在国外发展的好,我和你小叔在国内,只能帮帮他。” “你看,这间办公室,空着也是空着,为了工作方便,我就搬上来了。” 池荆南靠在黑色的皮椅上,手指不着痕迹的敲了敲,一双带着笑的桃花眼看向了池飞镰,露出了小辈的稚嫩神色,“不好意思啊,二叔。” 他慢悠悠的说:“我这么来,肯定会给您添麻烦,您也知道,我和我爸关系不好。” 二叔被他带着点头,“是是是。” 这小子,到底要来做什么。 “您看到外面的保镖了吗?都是我爸派来监视我的,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找他们,我都是做不了主的。” “怎么会呢,你向来是个乖孩子。” 话音刚落,池荆南抬手,戚楚拿过来一份调令,“今天呢,您最好把这件屋子收拾出来。” 上面的位置,是执行董事。 本来听着无奈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起来,“不然,二叔,他们会亲自动手,都是些粗人,如果伤着您的东西就不好了。” 整整压他们一级,这让人如何能高兴? 气的他连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你…你爸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孩来做这个,不是瞎胡闹嘛。” 池荆南表情纯然无害,他拍了拍衣袖,才不要管池毅的破事,“二叔,您还是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有什么不满,就去找我爸,我也想好好上学的。” “不会是你骗我的吧?孩子,你想报复你爸,也不能这样玩啊。” 真是傻了,没看见上面的公章吗?竟然问出这种话。 戚楚掐了掐自己的手,才没忍住笑出来。 池荆南仍是端着一副无奈的样子,“您看看,这是我表弟,我妈派来的盯着我的,二叔,我可不清闲,谁不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呢。” “您大可去找池毅求证,我先去四处看看,您好好收拾吧。” 他再次把事情推给了池毅,带着戚楚走出了办公室。 池荆南看了看外面的人,随手指了一个看上去顺眼的,没搭理一心推荐自己的秘书。 他了解二叔的癖好,最喜欢把人养在身边带着,美名其曰给机会,不知道被二婶发现多少次了,次次改错,次次不改。 戚楚冷淡的说:“你,过来。” 带着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喘,“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池氏集团新来的执行董事,喊池董就行。” “简单给我介绍一下各部门吧。”池荆南这才开口,戚楚真是个演戏的好材料。 保镖拿着池毅的黑卡,池荆南打发他们去买下午茶,只有戚楚跟着,一头雾水的冷着脸,简直用尽了毕生不笑的时刻。 池荆南眼神很冷,俊美的面孔上不带一丝暖意。 员工只敢等他走了之后,再开始小声讨论,新来的池董居然是老板儿子,还这么年轻,这么帅。 就是人有点冷。 不过,旁边的小帅哥也很不错,两个人简直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他们很快收到了池荆南送来的福利。 豪华下午茶,不吃白不吃。 就连池文斌和池飞镰都收到了一份。 只是他们的脸色不太好,估计是没心情吃了。 池荆南转悠一圈回到楼上时,池文斌已经收拾好了办公室,连照面都没打,看样子是气的很深。 池荆南进办公室看了一圈,眉眼不加掩饰的蹙了蹙,有些嫌弃的指了指屋内的家居,“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换掉,戚楚,你跟着他们去家具城买。” 戚楚立刻点头,只要能让他不被盯着,苡橋他就很高兴了。 真不知道表哥是怎么习惯的。 殊不知,池荆南站在休息室时,一心想的是明天怎么把小猫咪骗过来。 带家属上班,也很正常。 对吧。 第69章 “黑化池的追妻套路①:带溪宝上班。” 三天后,池荆南来接竹溪一起上班的时候。 小猫咪一下子愣了,看他收拾东西,满脑子的问号,“我要去哪儿呀?” 池荆南一身凌厉的黑色西服,眼眸却透着温柔感,贴了贴他的额头,“和我一起待着,可以吗?” 竹溪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点头,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要骗我。” 小猫咪心里有些委屈。 这两天,池荆南都是早上来一会儿,主要是亲一亲他。 然后人消失一天,虽然,他的生活里还是会处处有池荆南的影子,就连手机上问候也没停。 可是,见面就是少了。 哪有之前整天见面的多呀,而且这个人每次来见他,一句话都说不了多久,主要目的就是抱他,亲他,非要把他亲哭才算松开。 喂,个人目的太明显了。 连顺顺毛都忘记了,小猫咪可不能受这个委屈。 “我带溪溪去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好不好?” 竹溪眼眸软软的,含着水润润的光,听的有些好奇,还是傲娇的说:“勉强答应你,不许亲我了。” 今天竹父竹母要去开研讨会,没办法陪竹溪了。 小孩很乖,坐在轮椅上送父母离开,“池哥哥会照顾好我的,妈妈不要担心。” 竹父拉着池荆南,说了一堆怎么照顾竹溪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隔壁省开会。 竹母拉着走,老父亲才走。 而面前,是池荆南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扫过竹溪的唇。 他弯起眉眼,点头点的很是利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溪溪说的对,东西拿好了,我们出发吧。” 竹溪摇头,“我还没换衣服呢。” 池荆南拿过一个毯子,还有口罩帽子,把竹溪遮的分毫不露,像是没听到小猫咪要打扮的请求,霸道的不得了。 “外面冷,溪溪。” 小猫咪困惑,“所以呢?” “溪溪的衣服都太薄了,病号服比较暖和。” 竹溪:“……” 这话如此荒唐,你为什么能说的这么坦然。 好想锤他,怎么办? 气的竹溪没吭声,池荆南弯着眼眸,顺利的把竹溪登记外出后,领了今天要吃的药,带着人出去了。 到大厅门口时,竹溪真的是第一次感谢他的脸遮的这么好。 一个黑色的豪车停在面前,而车门边站着一个黑色制服的保镖,人来人往,不少人会看向这边。 竹溪伸出软白的手指,默默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 希望帽子够稳。 还有,他的男朋友为什么变成了霸总。 和今柔看的电视剧好像,呜。 他这边还在胡思乱想,池荆南已经低下头,一双俊美的眼眸懒懒的看着他,手臂从腿弯下穿过,把小猫咪抱了起来。 保镖快速折叠轮椅,拉开后备箱。 竹溪被他亲自抱上了汽车,捂着眼睛,从缝隙里看向他,乖的不行,“池荆南,你太…” “怎么了?” 竹溪看着汽车中间逐渐升起的挡板,等升起来完才放下手,软绵绵的一句吐槽,“太豪横了吧。” 霸总文照入现实。 小猫咪在心里吐槽,没有实际说出声。 池荆南摸了摸他的头,“这算什么,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的,是池毅的,只是临时使用。” 竹溪听完这句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算了算自己的私房钱,照这个标准养一个池荆南,真的好难哦,最多半个月就没了呜,要开始挣钱了。 没想到池荆南接下来对他说,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失败,言语中带着一种从容感,很是吸引人:“这些东西,以后我都会有的,每一样都会给溪溪最好的。” “我相信你。”竹溪默默点头。 他一直了解池荆南的能力,但是,自己才不要他养着呢,小猫咪眨巴眨巴眼睛,他说:“我也可以挣钱呀,我也会给你最好的。” 一起进步。 池荆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轻轻的被触动了一下。 竹溪对待他会很真诚,也会很有主见,从来不会盲目的跟从,才是最好的一种健康的关系。 他们彼此会依赖,但是不会浪费他们的天赋。 互相支持去做喜欢的事情。 池荆南薄唇轻道:“我等着溪溪赚钱养我。” 竹溪缩了缩手指,他很小幅度的点头,把毛茸茸的脑袋倚在了池荆南的肩膀上,小声撒娇着说,“彩虹糖吃完了,你要给我买。” 男人垂眸,“买十盒。” 没想到小猫咪不同意,圆圆的眼眸看着他,“才不要呢,要一盒一盒的给我买,日期也会是新鲜的。” 可爱到让人心软,“你…不愿意吗?” 未料到,男人揽住了他的腰部,前面正对的是竹溪受伤的腰腹,他们彼此相对,温柔的吻缓缓落下,“乖乖,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会容纳池荆南的独占欲。 他也会容纳竹溪的小娇气。 … 公司顶层,在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内,池飞镰坐在办公桌边上,一脸怒气的看时间,“你看看,每天都迟到,我今天非得教教他,什么是正经上班。” 池文斌坐在椅子上,他带着金丝眼镜,气质文文弱弱的,“二哥,小池年纪还小,你就当他来玩的,再说了,他每天还要上学,只有上午来一会儿。” 池飞镰一拍桌子,想起大哥:“我这不是担心咱们的项目出事嘛,他被大哥派过来,能有什么好事啊,不就是看咱们过的太安逸,折磨我们嘛。” “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大哥在外面这么享福,就算捞点好处又怎么了。” 池文斌淡淡道:“二哥,慎言。” 池飞镰拍了拍自己的嘴,还是怕自己这个弟弟的,“平常说习惯了,保证改。” “别担心,他还没十九岁,能懂什么,公司的决策还是要靠我们。”池文斌翻了翻文件,没怎么说他,继续安慰道,“而且,别忘了,他和大哥的关系可一点都不好。” 这几天,池荆南在他们眼里只知道享乐,这里整整,那里搞一下,办公室和休息室大变样,桌子上的文件是一点都没有少。 本来想试验一下他,结果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考验的。 这小孩,真是来玩的,如果只把它放那儿到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如果影响了他们的工作才不行。 他们这边正想着,楼下盯梢的秘书打过来了电话,“池总,小池总来了,他今天好像还带了一个人。” 池飞镰:“什么人?” 孟渺也不知道,只能按照自己看到的描述,“好像是朋友吧,看着年龄不大,他带着口罩,坐着轮椅,小池总亲自抱下来的,像是刚受过伤的。” 他开了外放,背着身听电话,没看到池文斌微微停顿了一下笔,继续在纸上写字。 “文斌,我去看看,你去不去?” 池文斌合上文件,“一直没有打招呼,今天正好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刚好打开了,池荆南推着竹溪出来,小猫咪帽檐很低,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不太想说话。 这两个人,给他的观感不太好。 竹溪只是接触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不喜欢。 “小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怎么上班还带着一个人呢,朋友吗?我请个护工送回去养病吧。” 池荆南唇角弧度扬起,是虚伪克制的假笑,言辞间皆是拒绝,“二叔,护工请过了,只是我不放心啊,反正我上班也没什么事,您也知道,我只是来凑个数。” 凑个数,还能压他一筹。 呵,池毅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还没了解内部,太早露出锋芒,不会有好结果。 竹溪突然抓了抓池荆南的手,低下头咳嗽了几声,听起来尤为痛苦,“叔叔,抱歉,不能好好和您打个招呼。” 池荆南瞬间变了脸色,抓住竹溪的手,“难受了吗?我们去吃药。” 两个人的戏,接的刚刚好。 池飞镰有些嫌弃,往后退了一步,放过了盘查,“行吧,赶快进去休息。” 池文斌幽深的眼眸看着竹溪,一直没说话。 他碰了碰手腕上的腕表,即使包裹的很严实,还是让人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美人。 幸亏没死,不然真是可惜了。 竹溪纯净乌黑的眸子带着狡黠,藏在卡其色的帽檐下。 他捂着心口,直到关上门,才松开手,碎碎念道:“你们一家姓池的,要有八百个心眼。” 池荆南摸了摸竹溪的脸蛋,自觉心虚,“摘口罩吧。” 竹溪把小脸凑了过去,软绵绵的撒娇,“你给我摘,我刚才咳的胸口好疼的。” 池荆南俯下身,伸出手指勾了勾口罩的带子,露出微红的小脸蛋,又拿下帽子,他温柔的哄道:“我带你去转转,好不好?” 呼吸扑在脸上,竹溪红着耳朵点头,用手推开了他,看着面前各种高昂的家具,有些咋舌,“你花了好多钱吧。” 前些日子,竹溪陪过妈妈逛家具店。 一个沙发就十万呢,别说面前一套书桌了。 “刷池毅的卡,不用担心。”池荆南弯下腰,抱起竹溪放在舒服的椅子上,递过一本书,“溪溪,今天就在这里看书,写字,好不好?” 而旁边,是一张床。 有些大。 第70章 “痴汉池的追妻守则②:时时刻刻贴贴猫猫。” 小猫咪往后靠了靠,下意识的顺着池荆南的视线往旁边看了看,拿过桌子上的书,往池荆南身上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耳朵上的肌肤薄薄的,此刻更是红透了,“你…要老实点儿。” 亏戚楚和今柔的熏陶,现在知道的可多了。 这人又在开车,他才不会不懂呢。 池荆南捏住书籍,抱在了怀里,俊美的脸上神色尤为淡定,一点都没有被戳破的心虚,反而有些笑意。 他甚至低下了头,凑过去亲了亲柔软的脸颊,似是而非却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从唇间抛了出来,“嗯,溪溪长大了。” 长大了??? 竹溪默默往后推了推轮椅,拉开半米的距离,刚离开又被伸手拉了回去,圆圆的眼眸只透着一种情绪,是有些害怕了。 他感觉这只池荆南真的好可怕,呜呜呜,直男进化为什么这么快啊,句句都是车,他抓紧扶手,尽量维持自己的表情,软软糯糯的出声,“你…现在去忙吧,我要看书了。” 池荆南蹲了下来,仰头看着竹溪,一副可怜的模样,只道:“溪溪,不能留我吗?” 小猫咪恨不得挠他一爪子,怎么这么会演啊,正正经经的说:“池荆南,讲真,你再不走,我就会后悔刚才帮你了。” 话音一落,池荆南离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还记得给竹溪关上休息室的门。 等他走了几分钟,竹溪才缓缓动了起来,低下头,把爆红的面颊埋到了掌心里,许久许久,白皙的肤色上,红晕开始逐渐散去。 天知道,刚才他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一直告诉他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因为池荆南而变颜色。 否则,他真的走不出这个休息室了。 明明是个文学生,整天要磨炼演技。 小猫咪:我好难。 竹溪歇好后,推着轮椅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 轮椅下是木地板,墙壁上米色的暖色系,他停在了落地窗前,不得不说,池氏的地理位置真好,光是楼就值近亿,能够轻松俯瞰周围的建筑物,不会有任何的挤压感。 他坐在窗边,温软的眸子微微扫了扫床角。 手指伸在半空中,极为谨慎的挪开了,小声说:“才不要看呢。” 饶是池荆南特地选了竹溪喜欢的床品牌子,颜色搭配无一不是爱好所在,可惜小猫咪此刻异常清醒,而不是会想个得到猫薄荷的猫猫扑上去滚一圈。 他收回视线,重新回到了桌子边上,安静的翻看书,逐渐沉浸在书籍的世界之中。 — 门外,池荆南站在门口整了整衣领,让保镖一直守着,不让外人进来,会议在即,而他将奔赴自己的战场。 池荆南算是池家最特殊的富二代,生在豪门之家,却过普通人的生活。 池毅从小没少教他各种知识,给他磨炼的机会,而生活也是其中的一关,看他能否在普通和繁华中切换自如。 接受平庸时,也要学会了解父母的财富。 池毅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继承人,不会因为足够迷乱神思的财富数额不去奋斗,更不会去逃避。 池荆南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他所跨过的每个挑战,是什么,又代表了什么。 池荆南漫不经心的撇向玻璃外,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他整理袖口往外走去。 无论今天会经历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 会议室里,大家各自落座,只有池荆南是个生面孔,一双桃花眼冷冰冰的,径直走向了最高的席位,所有人瞬间噤声,齐齐望向了他。 还是池飞镰先开的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的儿子,也是我侄子池荆南,刚到公司啊,大家多多关照。” 池文斌坐在旁边,笑眯眯的附和一句,“没错。” 两个人把他拉到了台前,倒是不用池荆南介绍自己了,他顺势笑了笑,“各位叔叔阿姨们好,我只是听我爸的指示,来公司看看。” 池荆南说的语气柔和,身上自带的气势不容小看,仿佛鹰一样的警觉,藏在温柔潋滟的桃花眼眸之中,极为的令人不安。 池飞镰移开视线,可能是池荆南长得像大哥,才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现在不过是个小孩,还是一个学文学的,能多了解他们的工作啊。 一定是他看错了。 池荆南说完场面话,大大方方坐下了,捏着一支笔玩,听着各部门的部长汇报最近的工作和新开发的计划。 全程他鲜少抬头,心里正快速估量着这次投资需要抛出去的成本,还有他们所说的收益,白纸上留下了黑笔的划痕。 池文斌敲了敲桌子,“小池总,有什么意见吗?” 池荆南才抬头,眼眸中似乎含着不解,他为难的含糊道:“没听太懂,小叔,别问我了。” 大概行为,像是走神被老师抓到的学生。 池文斌抬了抬眼镜,“小池总,多听听就懂了。” 池荆南不动声色的点头,一副相信的样子,“我也觉得,小叔说的对。” 台下隐隐约约有人在笑,池荆南全不在意,公司的账目有问题,掺杂水分,他如果想要完成任务,必须有足够能了解的机会。 他从头坐到尾,最后在文件夹背面的白纸部分,用黑色水笔画下一整朵玫瑰花,一听到散会几个字,瞬间就走了。 等人走了后,池文斌才让人拿过来看,纸张上的线条微微潦草。 但仍是好看的。 安静的会议室,他嗤笑出声:“真会演。” 池飞镰摇头,看向玻璃门,“不能吧,他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演的啊。” 池文斌淡淡道:“他有他的想法,我们不必拦着,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我们慢慢看吧。” 池飞镰应了一声,搂着自己的秘书走了。 脸上透着急色。 身后,池文斌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他很快收起了这份神情,继续以一种斯文的形象走出了会议室,唇角始终挂着浅笑。 一进会议室,他慢悠悠的对秘书说,“让人去盯着池荆南和竹溪,任何动静都要向我汇报。” “好好办,再想黎家的那件事一样,你就别在我身边干了。” “是。”秘书迅速点头,额头冒出冷汗,生怕这人再下达什么困难的指令。 办公室的休息间,竹溪看了两个小时的书,池荆南还没回来,他的眼睛却有些累了,上身逐渐趴在了桌子上,半阖着眼眸休息,睡意昏昏沉沉的。 门拉开,关上。 竹溪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很轻的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盖上了舒服柔软的被子,他睡得更沉了,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乖乖软软的模样。 池荆南坐在了床边,漆黑的眸子滑过指尖。 最终只是克制的拉了拉被子。 桌子上,正放着一摞文件。 是他刚刚拿过来的。 他拉开了窗帘,中午的阳光洒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微风,好在并不冷。 屋内只有些许的翻页声响起来,小猫咪趴在床上,只睡了一小边,直到中午下面的人送餐。 不敢打扰他们,只能在手机上发信息。 [放在外面桌子上。] 池荆南眼睛不舒服,他滴了眼药水,才合上文件,走到床边躺了上去,身体从后面抱了起来,下巴压在竹溪的颈窝里,开始喊人起床,“溪溪,起床了。” 明明可以站着喊,偏偏要躺下来。 竹溪很缓慢的睁开眼,嗓音很软,像是小棉花糖,“啊,你回来了呀。” 池荆南:“快一点了,起来吃饭吧。” 竹溪伸出手臂,要他抱自己,“不想走路。” 此刻的竹溪有些迷瞪,都忘记自己角落里的轮椅朋友了。 池荆南没提醒,直接把竹溪面对面的抱了起来,力气十足,长腿迈开往外面走去。 期间小猫咪就趴在他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的闭上了眼睛,还没睡醒呢。 池荆南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小猫咪的背,感到小家伙不醒,只能拆开了盒子,让饭菜的香味冒了出来。 第一道,是鲜嫩好喝的鱼汤。 第二道,是健康美味的炒蔬菜。 第三道,则是竹溪喜欢的甜品,蓝莓巴斯克。 皆出自燕市最有名的饭庄,李园。 看似简单的食物,实则经过了层层的筛选,最昂贵的是手法,还有食材本身。 竹溪睁开眼睛,回头看吃的,尤其是上面标志性的李园符号,“你买了这些呀。” 他的手臂紧紧揽着竹溪的腰,防止竹溪倒下去,“嗯,饿不饿?” 竹溪主动亲了亲他的唇,好想吃了,“饿。” 一闻就比医院的好吃一百倍! “快放我下来,我要吃饭。” 没想到池荆南松手了,但只是把他坐的姿势换了一个方向,竹溪还坐在池荆南的怀里,眨巴眼睛,“干什么?” 他说:“我喂你。” 小猫咪本人摇头,煞风景的问句:“可…我有手啊?” 说着,已经拿起来筷子。 池荆南难得无奈:“溪溪,你知道什么叫做追求吗?” 小猫咪舀了一勺鱼汤,满脸的幸福,正甜甜的说,“我知道呀,但是不对吧,你好像是在占我便宜哎。” 第71章 “太腹黑了,天然撩猫猫要主动……” 小猫咪嘴上说着拒绝的话。 无名指却轻轻勾着池荆南的小拇指摇晃,又乖又撩,特别大方的对他说话,软软的脸颊肉随之鼓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很让人想捏捏,“但是好好吃哦,我可以原谅你。” 瞧,多大方。 池荆南沉稳的眸子里正泛着无尽的温柔,他突然离近了一些,低哑的嗓音钻进红透的耳朵里,唇角勾了起来,“溪溪,说点好听的,我可以松开手。” 意料之外的,池荆南再次给了竹溪一个机会,推开他的机会。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很久。 他有耐心,等到竹溪主动的那天。 小猫咪红了耳朵,喝了一小口鱼汤,“要说什么呀?” 他咽下去,擦了擦嘴巴,不知所措的对上池荆南的眼睛,只是亲一亲,抱一抱,还是撒娇呢,他想不出来,怎么样才是满分回答,“你教我吧。” 教什么呢。 只要小猫咪做,池荆南就会无条件的答应。 他对竹溪,向来没有拒绝的想法,真不知道如果他们当初说开了,会不会不再有这一年的分别了。 每个人会无限后悔的一件事,是过去。 池荆南不是圣人,他也会,甚至做过很多噩梦,起初在异国他乡的每个瞬间,都让他感到不适。 后来,他学会了强颜欢笑,还有虚与为蛇。 人总是要成长的,他曾经对自己这样说过,可是,为什么在国内的时候,他会如此开心呢,他自问自答,再也骗不了自己。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回来了。 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少年人的自负,而且想过很久的决定,只可惜,绝大多数人都不懂他,只认为在小孩子的意气行事。 如今,他明白了。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在心口扎根的那颗树,每天生长的是他死去的爱情,还有烧成灰烬的爱情观。 父母曾经辜负他,让他变得厌恶。 只有竹溪不同…他爱竹溪。 或许,从他们见到彼此的第一面开始,命运的线就此环绕,爱不会再离开,而是悄悄的隐身了,等待他们发现。 先发现的是竹溪。 后知后觉的人,是他。 池荆南修长干净的指尖抬起来,捏了捏耳垂和脸颊肉,心也软软的,“溪溪,说什么都可以。” 竹溪冷不丁的抬头,直接吧唧一下,亲在了池荆南的唇上。 快到池荆南还没反应过来,小家伙移开了唇,小声道:“我…我喜欢你…哥哥,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是…竹溪藏在心底的告白。 错过了整个高中时代,也是竹溪那时从未说过的秘密。 池荆南手指垂下,有些惊讶。 在分手之后,第一次被他主动提起,竹溪眼巴巴的解释,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去,生怕池荆南不相信,可爱的不得了,“我不骗你呀,是真的。” “说起来也好奇怪,突然就发现了。” 小猫咪说着说着,不好意思起来,细白的颈轻轻低下来,脑袋靠着他的胸口,“但是我一直不敢说,怕我们做不成朋友了。” 池荆南记得,但不知道当时的感受。 “那个时候,很不开心吗?” 竹溪认真的回想,手乖乖的靠了过去,同他十指相扣,“也不算吧,因为喜欢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池荆南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心疼的,只能让氛围好一点,故意笑着说:“如果那个时候告诉我,溪溪,我们会早恋吧。” 竹溪摇头:“不会吧。” 年少时期的池荆南,是天之骄子,也是学生会长。 他总是穿着白衬衣,站在国旗台下,俊美的眼眸懒懒的抬起,念着每周的誓词,是众人眼里的榜样。 想着想着他时而严肃,时而慵懒的样子,小猫咪偷偷笑了起来,“唔,如果我跟你说,你肯定会被吓一跳的。” “还会教育我,不要早恋。” 池荆南听的微微皱眉,“会吗?” 换来竹溪笃定的点头,“不信你问问戚楚嘛,你那个时候对待事情可认真了。” 池荆南摇头,“不会呢,因为是溪溪,所以会不一样。” “会怎么不一样。” 他说:“我大概会一本正经的教育你,然后数十天睡不着,最后主动来找你,同意在一起,督促你学习。” 小猫咪不相信的看着他,“会吗?” 池荆南低下头,亲了亲竹溪软软的唇,“当然会,小家伙。” 池荆南只字不提自己看到过竹溪的日记,给竹溪足够的面子,不然说个过去都会脸红的人,现在就能跑走。 日记本他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虽然每天都会看看,但也会归位。 最后,竹溪坐在池荆南的怀里,心满意足的享受池少爷的伺候,保镖进来送文件时,差点吓一跳,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地板,都不敢抬起来多看一下。 这可是少爷的男朋友。 看了那可不得失业啊。 池荆南签完,看他还站在原地,“有事吗?” 保镖立即回复道:“少爷,警局通知竹…少爷去一次,毕竟您是受害人,要签字。” 保镖听着少爷用极为温柔的语气,仿佛怀里的美人是个易碎品,他们可从来都没见过这幅样子。 看来夫人,啊不是,竹少爷是一定要细心对待的。 回去就告诉兄弟们,小心工作,才能保得住饭碗。 “溪溪,想去吗?” 竹溪抓着他的手,他的确有阴影,任谁被捅了一刀,还会平安无事,心理和身体都会受伤,坚定道:“去。” “我可以的,你放心。” 如果不去,他永远无法直面恐惧和黑暗。 池荆南抬眸时,神情淡淡的吩咐道:“准备车,半个小时后出发。” 保镖迅速出去了。 池荆南抽了湿纸巾,他眼帘低垂,一言不发的在给竹溪擦手。 竹溪眼眸弯了弯,他软软开口,为了让池荆南安心,“我不害怕呀,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他说:“我会的。” 竹溪的手臂抱了上去,“嗯,我们一起去。” 只是溪溪,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即将朝你展开了。 而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身前,抵挡住一切来临的风险。 警局,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了门口。 保镖训练有素的拉开门,快速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放在门边。 一个五官优越的男人走了出来,转身伸手,把披着毯子的美人抱在了轮椅上,亲自推着走进了警局。 这是竹溪时隔一个星期,再次见到黎浅。 他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黎浅要害他,哪怕他知道黎浅的表哥是莫尘,但让他死,这点仇恨太浅。 黎浅坐在竹溪的对面,隔着一大张桌子。 她穿着收监的衣服,头发扎了起来,往日的温柔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死气沉沉的感觉,还有恨。 中间是警察。 竹溪刚进来不久,直接开口问道:“黎浅,你恨我到想让我死吗?” “对。”黎浅毫不否认,甚至笑了起来,“你害死了我最优秀的堂哥,他这么爱你,你当然应该陪他一起死。” 她嘲道:“这样,你们生生世世都会捆在一起。” “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活的这么幸福啊。” 竹溪听了并不生气,甚至按下了池荆南的手,只是有些不解这类人的思维,“你做坏事,还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黎浅说:“值得。” 竹溪的性格不是软绵绵的,这句话池荆南没说错过。 小猫咪出乎意料的拿出了手机,直接翻了一段视频,是当年莫尘出事倒地的视频。 “黎浅,莫尘和我毫无关系,他在纠缠看我报警后,盯上了一个女孩子,躲在穿衣室的角落偷看。” “怎么会?” “当年,莫家花了大价钱瞒下了这件事,但是莫尘的母亲不愿意,她一心认为是我的缘故,对你说谎,你却不知道多费一点精神调查。” “这些是我刚拿到的,我上午刚知道。” 竹溪甚至翻出了邮箱,“黎浅,现在你可以想想,值不值得了。” 黎浅恨极了,“不,是你骗我。” 池荆南突然开口道:“你可以问问你母亲,估计她现在和莫家撕破脸了。” 他牵着竹溪的手,在开始时,神色微微惊讶,到现在他心悦诚服的看着小猫咪,心里挺高兴,甚至有些自豪。 他年初不在学校,不了解这件事。 但他知道别的,不久前看到的调查里,莫家背后的,是池家人。 这件事,水很深。 所以,他把竹溪带到了台前,更是让池毅的人保护着竹溪。 他们说完,签完字离开了。 走出门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黎浅的哭泣声。 在这件事里,充满了利用和欺骗。 小猫咪心里堵堵的,“池荆南,会好吗?” 他点头,“会。” 出警局后,竹溪想吃糖,池荆南去超市里买。 小猫咪坐在门口的卡座下,眯了眯眼眸,打了个哈欠。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对面坐了下来,带着银丝眼镜,斯斯文文的,“小同学,等荆南的吗?” 竹溪睁开眼,纯净的眸子一下子镇定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的保镖,故意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是我的?” 第72章 “小叔叔,你是抱不动溪溪吗?”(超甜崽崽出没。) 这个人是池文斌。 他不知道何时来的,又不知道是何时盯上的他们,他整了整衣领,尤为自在的坐在竹溪的面前,态度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缓缓开口道,“我侄子从小性子比较急,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来找我。” 一副长辈的语气,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猫咪心里升起了警备线,表情有些像被吓到了,始终维持在刚见到池文斌的模样,颤抖着嗓音去乖巧的回答,“不用您费心,我和他…很好的。” 池文斌眼镜里泛着冷光,他唇角扬起,并没有收回视线。 竹溪年龄不大,已经是个美人,并且不是一般的漂亮,自有天真懵懂的气息,举止皆是柔软的样子。 每一寸每一分长得都是完美的份额,多一分或艳俗,少一分或软弱。 池文斌这么多年,除了已经有主的那几位。 还没见过这样气质的,更是能被他圈养的美人。 只是池荆南是个麻烦。 池文斌靠近了,他温和的笑了笑,自觉道:“看样子是我多虑了,两个小朋友关系好,我做长辈的自然高兴。” 凉风卷着寒意袭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竹溪微微向后坐直,尽量把自己移的远一些,搪塞道:“谢谢您关心我们。” 竹溪没看到超市门口,池荆南正提着一袋子零食站在门檐下,他刚好看到池文斌靠近的动作,心口一紧,快步走了来,直接不加掩饰的把竹溪挡在了身后,“小叔,您怎么来了?” 池文斌淡笑:“来这边办点事,刚好看到你的车。”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这位小同学很有意思,天冷,赶快回去吧,生病就不好了。” 竹溪抓住了池荆南的衣角。 让他不要担心。 池文斌是故意靠近竹溪的,他桃花眼越发冷了,似笑非笑的抬起手,几丝冷气泄了出来,气温更是降到了冰点,“小叔,我有点忙,不送您了。” 池文斌的视线留在池荆南的身上,看来真是特别喜欢啊,他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开口道:“侄子,慢慢忙吧,我也走了。” 池文斌说:“小同学,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苡橋。” 竹溪肉眼可见的抖了抖,埋头藏在池荆南身后,“嗯…” 池文斌转身离开,坐上了自己的车。 下次见面,竹溪会穿上他亲手准备的衣服,躺在他的床上,乖乖等他回去。 池文斌的车表面看是商务车,旁边座椅却拆除,黑色的帘子拉开,一个披着衬衣的美人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举着池文斌的手机,声音是刻意调教过得柔软,弱弱的喊,“池总…” 池文斌这次并未分去多余的目光给他,大概是失去了兴趣。 美人松了一口气,他很是项目组的实习生,突然被叫来送文件,之后深受胁迫和玩n,再也没有离开。 池文斌淡淡开口,吩咐前排的助理,“事情加紧了,我要快点见到他。” 助理:“是。” 池文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紧紧的一抓,又笑了起来,要快点拥有。 美人对他而言。 如收集图鉴,竹溪不同。 餐桌前,池荆南推着轮椅,亲自抱着竹溪上车。 只是这次,他有些沉默。 竹溪温软的眸子望向他,拖着腮帮子,可可爱爱的咬了咬彩虹糖,感到今天的池荆南有些丧气了。 “好可怜好可怜呀。” 小猫猫靠近了,亲了亲冷硬的脸颊,弯着眼眸在哄他,“我没有跟他多说话呀,而且我刚才装害怕,只是在骗他呢。” “我知道,溪溪。”池荆南低下头,趴在竹溪的腿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丧气,“我只是感觉自己好没用,要是我像表哥就好了,没人能欺负溪溪。” 猫猫伸出来了五根手指,软软道:“楚表哥吗?他年龄比你大这么多呢,等到你这么大,也会很厉害的。” 池荆南低声说:“真的吗?” 竹溪立刻握拳笃定道:“当然啦!我说话你不相信吗?” 暴力猫猫上线,不自信的人会被我踹出去。 看池荆南点头,猫猫的手指才松开,温温柔柔的摸了摸,“乖哦,我们一起努力,我不害怕的。” 池文斌话里话外透着对他的兴趣。 竹溪不是傻子,尤其是经历过莫尘的事情后,他会对每个靠近他的陌生人警惕敏感,“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 池荆南安慰他的话,变成了竹溪的安慰。 或许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模样。 互相扶持,互相理解。 车辆已经走到季老板的新书店门口,大学城附近,地理位置极好,装修也很漂亮,比上个店铺大了将近一倍,一楼集合休闲,娱乐,读书为一体,二楼是安静的阅读室。 今天,是开业日。 竹溪好想过去看呢,眼巴巴的低头问,“充电结束了吧?” 池荆南不依不舍的坐起来,桃花眼正透着委屈,“溪溪…” 小猫咪直接大方的亲了亲他,还问他,“这样好了吧。” 池荆南当然是说好,眉眼都带起笑,这次一点都不多占便宜,“当然好了。” 意外得到了很多温暖。 他已经满足。 季老板的书店装修暖色系的,米色的墙壁配木质桌椅,唯一不变的还是穿着白毛衣坐在前台上,笑眯眯的撑着下巴,看着他们进来,低头给坐在轮椅上的竹溪招了招手。 “来了呀。” 小猫咪甜甜道:“嗯,季老板生意兴隆呀。” “必须的。” 前几天,他们几乎天天都见面。 季老板为了躲宋辞离开书店,天天像个老师一样抱着书去他那里报道,这几天新店要开业,倒是没来了。 今天季遇要见客人,待在书店一整天。 竹溪四处望了望,“宋辞呢?” 季遇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依旧笑着说,“他有事请假了。” 看到门口停下的几辆车,竹溪乖巧的点头,“季老板先忙,我们先转转。” 池荆南慢慢推着竹溪,到各个区域转了一圈,最后在餐饮区点餐。 门口此刻有些热闹。 季遇从前台刚走出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小朋友啪叽趴在他的腿上,仰头看季遇,大眼睛眨呀眨,“叔叔,阿瑾恭喜叔叔新店开业哦。” 在门边缓缓走来一对璧人,青年五官清冷漂亮,低下头揉了揉儿子的头,“阿瑾,说了呀不要跑这么快。” 声音很温柔。 小宝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另一个人,“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 正是楚渊和林薄雪,捎带一个小阿瑾。 一家三口来祝贺季遇新店开业,“生意怎么样?” 季遇弯了弯眼眸,“哥,都挺好的。” 他指了指忙碌的员工,“您看,这个地段再不好,我就有问题了。” 自从林薄雪知道自己差点被林先生收养,一直和他多见面,连楚渊都吃起了醋,说对他都没有这么温柔。 季遇不熟练的接受了这份亲情,哪怕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依旧可以成为亲人,相依相伴。 阿瑾又抱住了季遇的腿,撒娇卖萌,“叔叔,阿瑾想吃甜甜圈。” 原来是看到了面包柜的食物。 季遇招手,让员工领着阿瑾去选东西,自己则慢慢走着,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到了空桌子边上。 等到阿瑾出现,季遇才想起来,池荆南也在这里,苍白的指尖捏了捏小孩的脸颊肉,“阿瑾呀,你的小叔叔也在这里玩呢,想要见面吗?” 阿瑾舔了舔唇上的巧克力,作势要下椅子,拉着楚渊去找池荆南,“爸爸,我好久没有见小叔叔了呢,阿瑾好想好想他。” 两个人四处转了一圈。 结果看到池荆南蹲在轮椅面前,拿着一本书递给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很温柔,还摸了摸人家的头。 幼儿园学龄的阿瑾情不自禁道:“小叔叔,好会哦。” 楚渊感觉满头黑线,伸手准备捂住小孩的眼睛,直接抱着走,结果一个没看到,阿瑾跑了过去,软软绵绵的说:“小叔叔。” 小脑袋凑了过去,看着竹溪,“这个哥哥是谁呀,和阿瑾一样漂亮呢。” 竹溪忍不住的笑了,眼睛弯起来,几分甜蜜,“这是你侄子?” 阿瑾点头,“是的呀是的呀,爸爸带我来的呢。” 池荆南这才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堂哥,在和他打招呼,“阿瑾,过来。” 阿瑾很喜欢竹溪,竹溪也很喜欢阿瑾,甚至抱了上去,小宝宝坐在竹溪的腿上,一起交换了姓名,“溪溪哥哥,阿瑾重不重呀,你是生病了吗?” 竹溪点头,“对呀,阿瑾乖乖坐好,让你小叔叔推着我们走,好不好?” 阿瑾小声问了一句,“阿雪受伤的时候,都是爸爸抱着走的呢,小叔叔,你抱不动溪溪吗?” 楚渊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自从他们一起生活,阿瑾的性子变得外向了,每天可会说话了,还当上了小组长。 池荆南不甘落后,认真回道:“阿瑾,小叔叔也会抱,只是他会害羞,在公众的场合,还是要收敛一点点的。” 竹溪默默叹气,在教什么呀。 真不知道未来这位小朋友,会长成什么样子。 第73章 “因为想你。”(清冷偏执狂的钓妻局。) 阿瑾乖乖的哦了一声,随后古灵精怪的嘀咕了一句,“可是,溪溪哥哥这么瘦,小叔叔,抱不动才奇怪吧。” 竹溪眼眸弯弯,唇角也上扬,笑了起来,“阿瑾说的很有道理,我很轻呢。” 池荆南则是摸了摸阿瑾的小脑袋,很是自然的接话,言语间是为自己谋福利来了,“阿瑾说的对,我可要多抱抱了。” 阿瑾宝宝煞有介事的点头,小大人一般,“小叔叔,这样才对嘛。” “阿瑾,这样不礼貌。”一边的楚渊总算按耐不住的伸手,把话痨小宝宝直接抱起来,五官冷峻的男人自然的抱着孩子,跟在他们身边走,两人走在一起身材标准的像个男模。 楚渊问起了刚知道不久的事情,池荆南的情况会让他有些担心,池家的几个人在池氏盘根很久,“你进池氏有被为难吗?” 池荆南在关心他的人面前,不会没有强撑什么面子,他推着轮椅,实话实说道,“还好,池毅拨给我了一些人,现在还应付得来。” 楚渊拍了拍小宝宝的背,让他抱好自己,不要乱晃。 男人听完淡声道:“小池,若是不开心,就来我的公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池荆南跟着楚渊工作将近的三个月,知道这人只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他的桃花眼逐渐泛起了温柔:“嗯,谢谢哥。” 阿瑾在父亲怀里,两只小小的手臂抱着楚渊的脖子,总算乖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着溪溪,表情笑的甜甜的。 他好像很喜欢竹溪,连最喜欢的小叔叔都没怎么看了。 时不时做个小表情,可爱的不行。 竹溪低头,忍不住的笑了笑。 难怪池荆南会跟他提阿瑾,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会不挂念呢。 他们走过书架,来到了餐桌边,桌子上已经摆上来漂亮的甜品和冒着热气的红茶,很香。 阿瑾一下来就小跑着去找桌边气息清冷的青年了。 竹溪想,大概就是林先生。 “雪雪,阿瑾新认识了一个哥哥。” 阿瑾趴在椅子边,林薄雪抬起了清冷的眸子,轻轻抱起阿瑾,放在自己的腿上,青年对竹溪温和道:“你好。” 竹溪弯着眼眸,软软回道:“林先生好。” 林薄雪是季遇认的哥哥,他之前知道了,但还一直没有见过,这次一见,果然给人的感觉相近。 几人纷纷落座,开始慢慢吃起东西,聊一些事情。 池荆南一直在照顾竹溪,两个人的关系一目了然,倒是挺让人喜欢的,只有阿瑾宝宝,眼睛快埋进盘子里了,吃的嘴巴上都是巧克力。 中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毫不遮掩的搭在桌子上,季遇苍白的手指缓缓端起骨瓷杯,慢慢饮着红茶,热茶暖胃。 漆黑的发丝微微垂在眼皮上,上身白色柔软的毛衣,他昨天晚上下了雨,腿暗暗疼了一夜,没怎么休息好,今天变成了一个病美人形象。 倒是看着柔软了起来。 林薄雪擦了擦手指,主动提起了季遇挂念的人,“阿遇,你知道宋辞为什么没来吗?” 竹溪抬起乌黑的眸子,有些好奇。 季遇放下茶杯,不知道为何突然提起了他,像是顺口道:“怎么了,是出事了吗?” 但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担心,不是假的。 真没见过季遇对谁特殊过,林薄雪垂下眼帘,介绍了这么多条件优越的相亲对象,感情果然还是要自己找的才对。 青年故意留了一个悬念,喝了一口端在唇边的茶,才缓缓道:“阿遇,宋辞的爷爷生病了,这次有些严重,如果这次走了,在宋家,宋辞的存在会变得非常突出。” “宋家人如今齐心协力,为了…对抗宋辞和老爷子。” 自己的弟弟怎么可能不关心呢,林薄雪早在那次餐厅的分手开始,彻底的调查过宋辞一次,更别说,他们还和宋家有生意往来。 无论如何,都是要仔细关心的。 季遇见过当初楚家的事情,心跳无声的顿了一下。 宋辞,现在有危险。 林薄雪同楚渊相视一笑,推了推他的手,楚渊才接着他的话开口,“下午我们要去看看老爷子,要一起去吗?” 未曾想道,季遇摇头,“我不去了吧。”他抓紧了杯子,又跟着补充了一句,“哥,你帮我看看吧。” 多走一步,爱会越深。 林薄雪揉了揉下巴,清冷的眸子带上了困惑,“阿遇,两情相悦是可遇不可求的,为什么一定要推开呢。” 他知道季遇心底的伤口。 他也期望这个伤口愈合,而不是与日俱增,越撕越大,直到无法愈合缝补。 季遇说不出话,他的想法和林薄雪背道而驰,本人甚至瞒着林薄雪没怎么去过心理诊所。 竹溪捧着小脸,软绵绵开口,也在努力劝道,“季老板,宋辞的爷爷对他很重要,就算是朋友同学,也可以去看一看的。” 季遇问:“你呢?一起去了?” 小猫咪立刻回道:“我明天再去,池荆南也是呀,你先帮我们看看嘛,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呢。” 才不要做电灯泡呢。 非常自觉的小猫咪。 池荆南被竹溪拉着手,也是点头,“下午溪溪要回医院拆线,真的去不了。” 季遇只能作罢,“好吧。” 他拿出湿纸巾,给阿瑾擦了擦嘴巴,擦到最后,在阿瑾无比期盼的眼神中,还是点头了,“我就去看看他吧。” “只待一会儿。” 阿瑾宝宝开心的蹦了蹦,在季遇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肉乎乎的小指头伸出来,和雪雪比了耶。 雪雪,完成任务。 阿瑾想要的高达一定要给我哦。 … 宋辞唯一的亲人是爷爷。 在之前,宋辞在店里面亲口跟他说过,这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包括追他,做店员的时候,一点没有不老实,只是会贴着他,时常出现在季遇的视线范围内。 店员的衣服是牛仔色的围裙配白色上衣,宋辞穿在身上一系带子就露出来劲瘦的腰身,普通的长袖他穿着倒是不普通,像个高定款。 明明是冷冷清清的性子,站在奶茶桌前时,脸上意外挂着标准的笑容,极是迷人眼,骨节修长的手端着杯子。 他在做奶茶,招的小姑娘红着脸站在面前,“帅哥,可以点奶茶吗?” 宋辞嗓音冷清,“可以。” 他记下来后,端着刚做好的一杯,给了前台边上的季遇,“季遇,喝奶茶。” 季遇疑惑:“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想你喝,我付钱。”宋辞俊美的面孔微微凑近,他眸色幽深,很浅的笑了一下,直接站直身体。 少年随性的摆了摆手,忍着没有碰季遇,让自己继续忙起来。 没发现小姑娘们眼前一亮,好像是更激动了。 低头凑在一起聊天,只是听不太清。 宋辞专注的做奶茶。 季遇无声叹了一口气,白白的牙齿咬了咬吸管,也是忍着不回头看宋辞。 这小崽子,真好看,也是真招人喜欢。 明天还是去找竹溪看书去吧,不然这种攻势,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哎。 去宋宅的路上,季遇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突然就想到这幅场景,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的景致,知道已经到了富人住宅区,缓缓呼了一口气。 希望宋辞一切都好。 宋宅的气氛有些低沉,车辆开进去后,楚渊把钥匙递给管家,三人下车,刚才撒娇的小阿瑾,在半路上被送去了干爹家,没让他来。 季遇按了按手指骨节,跟在林薄雪身后,面色淡淡的走了进去。 管家实在是笑不起来,真心实意道:“楚先生,林先生,谢谢来看我们家老爷子,只是状态实在不好,这会儿刚醒了,听说您来了,要谢谢您公司研发的药呢。” 林薄雪的公司专门为老年人制作了合适的保健品,专人专定制,并非一般的药物。 季遇一行人刚进去,就看到大厅里坐满了宋家的人,他快速扫过每张面孔,只是没有一个进屋的,各自低着头,有的玩手机,有的谈话,甚至都睡着了。 如同所想,没有宋辞。 这个世界上,有善便有恶。 他们是对立面,也会两方相融,变成灰色地带。 在这些人,宋辞是白也是黑。 季遇脸色冷了冷,快步走进了房间里,林薄雪笑吟吟的对管家说,“我弟弟关心老爷子,有些着急了。” 管家自然跟着说,“没关系。” 他可是见过照片的,这是少爷心尖尖的人哎,只可惜宋家人,是趴在老爷子的身上吸血,不然少爷也不会这么累。 季遇一进去,明显闻到了药味。 眉眼清冷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端着药,一点点的喂着他的爷爷,嗓音里并无疲倦之意,温柔至极,“快喝完了,爷爷。” “爷爷,喝完身体就会好了。” “乖孙孙,爷爷没事儿。” 双方,都是自欺欺人。 季遇看到了老爷子身上插着的各种机器,宋辞这是差点搬回了一个医院,他的心很凉,仿佛回到了过去。 宋辞给老爷子擦完药汁,准备把碗递过去,却没有看到管家,而是看到了意外的人。 他的嗓音有点冷,却又充满了缱眷,“季遇,你来了。” 第74章 “要留下来住吗?”(清冷偏执狂终于钓到老婆了!) 少年一身白色的衬衣配黑色衬裤,他肩宽腿长,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他面前,已经分外的吸引人,清冷的眼眸专注的看着他,瞧着有些消瘦。 他声音低低的再喊了一声,“季遇……” 同时,眼眸逐渐变得软软的,或许是期待他很久了,像个落水的小狗,想要他的安抚和拥抱。 季遇只觉得,心口有些疼,“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为什么感觉比他当初经历时,还要疼一些呢,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的不是温暖,而是逐渐漆黑的真实,充满了勾心斗角。 宋辞愣了一下,还是那番无事的说辞。 “阿遇,爷爷会好的。” “嗯,一定会好的。”季遇附和道,他其实听着,已经舍不得去说些真话,撕破宋辞自我安定的话语。 唯一的亲人,能陪多久就多久吧。 现在的每一秒都会变成日后怀念的会议,人世间的感情尚是如此,所以季遇才忘不掉林薄雪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是第一个想给他温暖的人。 当年,季遇父母双亡,被亲戚送去了孤儿院。 在那里,第一次遇到了林叔叔和阿姨,他喜欢他们,又不敢靠近,听到林叔叔要接他回家时,季遇的天都被点亮了。 直到阿姨出事,林叔叔给他介绍了更好的人家。 可是他们都没有林家人好,季遇在见到林叔叔时只字不提,他只会说,自己过得很好,很好。 哪怕有一个看他不顺眼的哥哥,还有时常发病的母亲,在这些年,季遇努力去拼搏去学习,都是为了报答林叔叔。 可惜,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后来,他开始为林叔叔报仇,帮林薄雪拿回林氏。 心中常年笼罩的遗憾,仍旧是无法消磨。 他没有让林叔叔看到自己穿警服的样子。 所以现在,他想让宋辞不留遗憾。 季遇还没来得及说话,宋辞的眼神突然动了动。 原来,是林薄雪和楚渊过来了,一直手揽着他的肩走向病床边,关心的问:“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瞬间,林薄雪感到了敌意。 他抬起眼眸,看到了宋辞,手仍是没有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美人低声笑了笑,“阿遇,果然是个小狼崽子,恨不得撕了我呢。” “哥。”季遇耳朵有些红,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难得见他这般样子,“他年纪还小,别逗他了。” 林薄雪这才松开手,主动拉住了旁边不说话的醋精,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敷衍的哄着,“乖一点。” 楚渊缓缓点头,反手扣住了他的手。 他们在老爷子面前走了一圈,只有季遇被留了下来,挺意外的,他们最多见过几次,没想到能被老爷子记住。 门缓缓掩上,连宋辞都被撵了出去。 季遇孤零零的坐下来,有些惊讶,“老爷子,您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想看看阿辞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啊…” “别看我病了,没多少日子了,小辞平常做什么,我可都了解呢。” 宋老爷子是个有学问的人,光是出书就不少,经典之类的更是不在少数,季遇小时候就曾读过老爷子的著作。 老爷子是宋家的核心人物,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宋家。 “他是挺好的。”季遇摸了摸脑袋,说完有些心虚。 老爷子笑着说,很是慈爱,“不用替他说话,小辞这孩子性子倔,还容易剑走偏锋。” “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我先替他道个歉。”他的态度不偏不倚,说的很是温和。 季遇慌了,“老爷子,晚辈受不起啊。” 老爷子笑了,“没有什么受不起的。” “小季啊,我没多少日子能活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只求你能在我走之后,陪一陪他,整个宋家,没什么人关照他,都是恨他的,也恨我偏心,只对小辞好。” 他抬头,认真的看了起来,发现在这话里没有一丝作假,满满的都是对宋辞的爱和不舍。 “小辞父母走的早,只留下他那么一小个孩子,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呢,他父母也是优秀的,从小在孩子里是最出类拔萃的,小辞把所有好的优点都继承了。” “以后,他会是宋家的接班人。” 要管住宋家这些人,可不会容易。 季遇却点头,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称呼也改变了,“爷爷,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又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 许久,季遇给老爷子掖好被子,他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久坐之后,腿有些麻了。 林薄雪和楚渊有事要办,刚才季遇发信息让他们先走了,两人没客气,只说车留下来了,会送他回书店。 他轻轻关上门,眸子一转,看向了墙角吸烟的宋辞,淡淡的烟雾升起,笼罩了宋辞的周围。 面容冷清的少年,如今身上带上了一些颓气。 季遇叹息,“宋辞…” 刚才在老爷子面前保证的很好,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竟,他拒绝了宋辞这么久,无非是拉下脸面的事情。 季遇往前走了两步,宋辞眸色黑压压的,始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心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因为在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 始终写着季遇两个字,不会改变。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条,宋辞轻轻一捻,扔进了栏杆上放置的烟灰缸里,指尖抬起了季遇的下巴,故意吐了他一口烟雾,他笑了起来,“季遇,你在可怜我吗?” “听完我爷爷说的话,是不是感觉我很可怜。” 宋辞和大多数人都不同,他明明布好了局,就是为了季遇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和处境,可他偏偏要傲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心底的伤疤。 他很不想要怜悯。 只想要季遇爱他,毫无保留的或者简单的。 因为,怜悯和爱一点都不一样。 季遇皱起眉,忍住想扇狼崽子的冲动,极为好脾气的解释起来,“你爷爷确实和我说了很多,但我没有可怜你。” 宋辞拿出口袋的烟盒,似乎准备再点一根,唇边慢悠悠的扔出了一句,“我更可怜了呢,阿遇。” 季遇没听懂,伸手夺过了他的烟和打火机,也没看多贵,直接一个抛物线扔到了地上,金属材质的打火机发出一声轻微的崩裂声,“可怜什么?” 宋辞自我讽刺道:“你对我没有爱,也没有怜悯。” “你也看到了我的处境,我并不是你口中高高在上的小少爷,阿遇,我过得一直很难。” 当褪去了光鲜的外壳。 谁又能留在他的身边呢。 季遇摇头,直接伸手把他抱紧了。 “宋辞,你是我的小少爷。” 他似乎是从来没有说过如此肉麻的话,指尖都有些羞红了,“我不打算再拒绝你了。” 一向聪明的宋辞,一激动倒是有些傻了,“为什么?” 季遇选了一个始终的词汇。 他说:“是因为我会爱你。” 未来总是很漫长,至少要先陪他走过这段路。 季遇不想看到宋辞成为孤家寡人,他想宋辞的心里留着一个光亮,好好的生活,更不要成为第二个自己。 宋辞抱紧了他,孩子气道:“我不管,你说了的,要好好留在我的身边。” 是怜悯,是爱,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想要季遇留在身边,如果今天不愿意,他也准备了别的法子。 “等等等,腿有点疼了。” 季遇小声说。 宋辞立刻蹲了下来,用手给他揉腿,没在意人来人往的仆人还有宋家人的视线。 但是季遇忍不住的脸红了,“阿辞,别这样了。”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宋辞清冷的眸子浮现不耐,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趁早要把他们处理掉。 在季遇面前的时候,他确很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季遇,像个小狼崽,“要留下来住吗?” 季遇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不可能。” 宋辞说了一句,欲盖弥彰一般,“只是睡觉,抱着你。” 季遇瞪着他的眼睛更大了,“不要,我要回去忙了。” 宋辞亲自送季遇坐上了车。 他的神色在门关闭后,彻底的变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 什么乖巧的狼崽子,他早就成了王。 管家走来,趁着少爷心情还算好,抓紧时间问。 “少爷,这些人能放了吗?大厅里实在太吵了。” 宋辞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按照整理的文件,都报案了,他们离开之后,不进去也得掉层皮。” 他气息浸浸的,同时唇角扬起嘲讽之意,慢条斯理的解下了腕表,放在了厚厚的一叠文件上,“告诉他们,爷爷身体很好,再不走,遗产一分没有,让他们滚。” 低沉的气压,无声的蔓延在空气中。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抬起脚步快速走了。 要不是少爷通知宋家人过来,说老爷子身体严重了,今天倒是不会到的这么齐。 季先生也看不到宋家如此糟乱的一面。 真不愧是少爷啊,年纪轻轻,工于心计。 第75章 “危险了!猫猫被反派监控。” 三天后,池荆南坐在最中心的位置上,桃花眼眸漆黑如墨,修长干净的指尖正敲着桌面,不加保留的传出缓慢的嗒嗒声。 在寂静的会议室,尤为的瞩目。 他像是意识不到,在一众人的视线之中,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不同意。” 在他否决的一瞬间,气温降到了冰点。 这是最重要的否决,只有池荆南卡着,项目就无法展开。 这是两个池总筹备许久的文件,在最紧要的关头上,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易的否决。 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很好,甚至觉得他在瞎做决定,但他的权利不可无视。 ——池荆南代表了权利最大的池毅。 池飞镰忍着怒气,眼神已经透着不耐,如果不是继续项目,说不定能直接弯腰打过去,“小池总,能说说理由吗?” 池荆南语气真诚:“叔叔,你自己不知道吗?” 一刹那,池文镰想到了自己和池文斌的计划,他有些心虚,面上没显。 这时,一旁的池文斌终于舍得开口了,手压下了池文镰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同一时间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折射出了寒光,他笑着,有时让人感觉是个冰冷恶毒的蛇类。 “没事的,哥。” 池文斌转头,极为温和道:“小池,别意气做事,管理公司也是需要经验的,若是我们两个叔叔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只管开口,我们道歉。” 站在墙边的戚楚细致的观察到了这一幕。 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池家好可怕。 只是临时被妈妈送过来帮忙的戚楚小朋友,心里麻麻的。 在场的,有的直接低低笑出声,“原来是在开玩笑呢。” 一人开口,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附和和讨论,听听,他们说的倒是池荆南年纪小,在无理取闹了。 池荆南毫不惊讶这人搬到是非的能力,早在这几天里观察和调查中发现了。 池文斌才是池氏目前的实际掌权者。 他居于池文镰身后,端着一副清高傲气的斯文样子,实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拥有一颗卑劣又丑陋的心。 池荆南抬起眼眸,他的气息平静无波,又极为的沉冷,像是极冷的寒潭之中走出来的模样,冷气已经浸在骨子里,再也无法让人轻视,还有嘲笑。 “陈叔叔,我没开玩笑。” 他合上签字笔,亲切的喊了主动说话的人名字,似笑非笑的回击,“小叔,别生气,我早就长大了。” 陈非,池文斌的拥护者,跟随他十几年了。 手上经手了不少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人。 “叔叔伯伯,怎么说呢,我也是父亲让我过来的,我特地拿这个方案过去问过他,风险较高,不适合我们发展,池氏如今要走的是转型,不必太重利益收入。” 提起父亲,面上是笑吟吟的,丝毫没有破绽。 池文镰不由得急了,“怎么,利益也可观啊,没有投资怎么可能有回报,你就是太年轻了,要我说,房地产还是重中之重的。” 池荆南稳稳的坐着,嘴上说着,“我父亲说的,我只是听话而已,怎么,叔叔不相信啊,大可以随便问问他。” 他掏出手机,做势要拨了,“联系电话你有吧,需要我亲自拨吗?” 实际上,池荆南今日眉眼间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气质,怎么不会让人多想,是不是他自己想的,又是不是他自己的谋划。 但是池毅这人,没人敢去猜忌他。 除非不要命了。 池文镰可不敢让自己心里的那点算盘,拿到池毅面前说,“我有,我自己问就行。” 池荆南微微一笑,关上了屏幕,“好。” 直到人群散去,池文斌不动声色的堵住了池荆南,他站在池荆南面前,同他平视,“做事要有考虑的,侄子。” 未曾想过,池荆南回他,他往前迈了一步,低声讽他,“小叔,做人也不要太贪心。” “不好意思,我想得到的,还没失过手。” 池荆南眼神淡漠,面对这句话,淡淡回道:“想要我的人,您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这只是刚刚开始。” 池文斌笑了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哦,那我期待。” 不过是个少年人,能翻出多大的风浪,他在商场沉浸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 他倒要看看,池毅的儿子有什么本事。 池文斌迈着步伐离开,贴着墙站的戚楚,立刻瘫在了椅子上,仰着脖子,真是累累的。 “哥,你们好吓人哦。” 池荆南坐回去,拿过手机给竹溪回消息,闻言只道:“我习惯了。” 戚楚看着池苡橋荆南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忍,池家真的好神经啊,从小培养霸总气质吗?个个这么拽。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准备问,又犹豫了一下,“表哥,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池荆南点头,“走吧。” 他们一起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保镖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守着,看到他们出现,立刻低声汇报,“少爷,一位姓沈的先生来了,他说是您的朋友。” 池荆南感觉有些奇怪,他只认识一个姓沈的,而且现在应该在国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人呢?” 保镖拉开门,他抬手:“在里面的沙发坐着等您。” 戚楚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是谁。 两人进去了,发现沙发这里空无一人,桌子上只留下一个杯子。 池荆南往前面的办公区走了走,看到自己的转椅转了过来,远在异国他乡的沈少爷,翘着二郎腿,笑吟吟的看着池荆南,能见到这个人惊讶的表情,真是倒也不亏。 “池,见到我不开心吗?” 池荆南蹙眉,想起了正经事,“你毕业实验做完了吗?” “哇,你居然不感动。”沈少爷支着下巴,有些失望的说:“不过是个小实验,当然不是问题,而且,我这不是回来帮你吗?” 在不远处,戚楚端着倒了温水的杯子,傻乎乎的停下脚步,手一滑,杯子径直摔在了地毯上,“怎么会是你?” 戚楚扎在脖子后的小揪揪也散了,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沈宴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声颤音,“你别过来。” “我让人收拾。”戚楚低着头,给池荆南请辞,“表哥,我有事儿,先回去了。” 池荆南眉头紧锁,伸手拦住了沈少爷,“别去追了。” 他问:“你们认识吗?” 沈宴摆了摆手:“以后再说。” 池荆南目光带着审视,倒是也没为难他,跟沈宴更是不客气,聊起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确需要帮助。 三天前,池荆南和竹溪父母带着刚出院的小猫咪回了竹家,现在气温正好,还是先在家休息,等天气冷了,再去他们租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三人商榷完,一起去给竹溪做饭。 小猫咪坐在轮椅上,看着阳台的花朵,心情很好,只是不经意的抬眸时,看到了对方房子一晃而过的阴影。 竹溪视力很好,那个人影就在戚楚家的正上方。 他放下了手机,藏在花盆间,放大了摄像头,装作没事一般进客厅看电视。 半个小时后,他再度出现,浇了浇花。 在进卫生间看的时候,竹溪难免紧张了一下,结果不出他所料,对面真的有人一直在看他。 竹溪推着轮椅进去了,告诉正在忙碌的池荆南有事要跟他讲,两人进了小书房,没有开灯和窗帘。 小猫咪眼眶都红了,“外面有人在看我们家。” 他递过去手机,“你别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竹溪忘了,现在的池荆南在变强。 他叫了自己的保镖过来,直接围了起来,把人从阳台上拽了下来。 池荆南亲自过去时,屋子已经恢复安静,只是空气中扬起的尘埃,在告知着发生了什么。只是之后,他的小姨来找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荆南沉默了一下,据实相告。 他总是在这样说,“我没事的,小姨。” 在长辈看来,担心难免。 那人被捆在了椅子上,动也动不得。 保镖正看着录的机器,汇报,“少爷,录了大概一上午的,还有测试视频,应该是提前蹲的。” 池荆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目光幽深晦暗。 “让他把话吐出来。” 池毅的人,大都是经历过实战的。 一分分的折磨,光是疼痛让人无法承受。 眼前人很快把真话说了出来。 临时来拍的,不然也不能露馅这么多。 他跟着喊,“少爷,我不知道别的,我是在网上接的活,寄给我了一个房门钥匙,要我来拍下一举一动。” “我之前是蹲着拍明星的…真的…我还有工作证呢。” 池荆南让保镖架着他走了。 想想这个手法,他划过了身边所有人,开始怀疑是池文斌。 所以今天,他为了小猫咪,也为了自己。 第一次打压池文斌的地位。 … 中午,一辆宾利驶出了公司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竹溪听到门声,他穿着软软的睡衣慢吞吞的走过去,谨慎的打开了监控。 只隔着两米的距离,池文斌在他家门外。 这是第三次,竹溪看到他。 第76章 “你亲亲我…就不害怕了。” 男人看着门口亮着灯的摄像头,他抬眸,敲了敲门,在慢条斯理的开口,慢悠悠的说:“小朋友,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 怎么会不害怕。 竹溪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苍白,乌黑的发丝垂下,遮住眼眸。 他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靠在墙上,软白的手指抓紧了衣角,小猫咪微弱的呼吸,想去努力装作不在家的样子,身体僵硬,他一动不动,心里逐渐升起了一种恐惧感。 池文斌比莫尘还要让他感到可怕,有一种骨子里的变态感,非常的让人不适。 他直觉的感到莫尘不敢做的,池文斌都会做。 竹溪抓紧了手机,他快速思考后,关了静音,打字求助。 [池文斌来到了我家门口,要见我。] [等我,马上来,不要开门。] 还好,池荆南回复了他,这让竹溪松了一口气,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前两天刚抓到一个拍摄的,今天本尊就来了。 真的是有恃无恐。 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 门外,池文斌提着一盒小孩子爱吃的蛋糕,他看了看手表,唇角逐渐勾起了笑容,那是来自一种内心的满足,比过去他身边的人都要不同,会让他升起一种兴奋感。 像竹溪这类的美人,从小生长在最单纯的环境里,估计现在会害怕的不行吧。 最多只能颤抖着躲在角落里,落着眼泪珠子,泪汪汪的乌眸,是极为的可怜,只是想象一下他就够愉悦了,别说让他看什么真人,只会让他更想得到,加倍的完成目标。 自己的侄子,眼光倒是不错。 虽说突然来这边,虽说是池文斌冲动了,池荆南的方法直接又有用,触动了他在池氏说一不二的位置,驳回了今年最重要的一个案子。 池文斌怎么能不送他一个礼物呢。 吓吓他保护最好的人,只是简单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会彻底的拥有竹溪。 同时,池文斌对竹溪的欲望,已经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 现在身边的美人,看一眼皆是索然无味,还不如逗一逗竹溪来的有趣。 手机在安静的楼道里响起,极为的突兀。 池文斌掏出手机,笑着看亮起来的界面,上面正标着一个许久未见的名字。 ——池毅。 池荆南居然请得动他父亲来当说客,真是不一般了。 池文斌放下了手里的蛋糕,他挂在了门把手上。 他态度自然,像是个温文尔雅的长辈,淡淡对竹溪说道:“竹溪,小池保护不了你。” 门内依旧无声,池文斌的笑意更深了。 等了半响,他才道:“我能。” 男人说罢,一步一步走出了单元的楼梯间,在坐上车之前,抬头看了一眼竹溪家的窗户,窗帘轻轻飘了飘,脸上的笑意仍是不散,司机更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关门。 竹溪缩在窗户边,往后面躲了躲。 这人挖墙脚的说辞,真是显得光明磊落。 “没有你,我哪里来的危险。” 竹溪缩回了门边,嘴里开始念叨,简直对池文斌烦到不行,他握紧拳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监控摄像头,莹白的脖颈才微微低下,沾着薄汗,漂亮又生动。 他给池荆南发消息,让他不要着急,人已经走了。 然后,找到电话号码,给门口的大爷打了电话,得到回复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时,才发现自己后背的卫衣都浸湿了。 很累的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斗争。 门又响了,小猫咪抱着手机,条件反射的紧张了,他准备站起来去监控看看,听到了戚楚急迫的声音,紧张的精神松缓下来,去给戚楚开门。 戚楚一进来就上下把他检查了一遍,最后捧着竹溪的小脸,满是担忧,白色的头发散在肩头上,身上还套着西装,乱乱的可爱,一点都不成熟。 一路跑过来的,他急迫的说,“他没怎么你吧?” 竹溪拉下戚楚的手,眨巴眨巴水润润的眼睛,乖乖回答,“没有呢,我没说话,也没有开门,他就走了。” 是想要安朋友的心。 戚楚心底一阵后怕消散不掉,尤其看过池文斌笑里藏刀那样子,“那就好,以后我陪着你,我课少,绝对不让你落单。”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关于自己看到的一面。 因为互相觉得对方都会担心,不如不说。 池荆南到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他现在和竹溪住在一起,直接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两个人都穿着西装,声音有点耳熟。 竹溪不认识,下意识的往戚楚肩膀边坐了坐。 他声音软软的,“你回来了,旁边是?” 池荆南简洁道:“沈宴,我朋友。” 竹溪这才往回坐,没看到戚楚僵住的表情,找理由道:“我去给你们倒茶。” 小猫咪抬眸,拿过纸巾,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我都说了没事呀,你看你急得,是不是跑过来的。” 池荆南沉默的点头,抓住了竹溪纤细的手腕,没去说自己刚才的状态,才是更慌乱的时候。 尤其一开始,池荆南是准备一路飙车过来的。 是沈宴按住了他,生怕他出事,主动开车,并且给他出主意,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找池毅,其实算是万全之策。 池毅的人品虽说不行,但是对朋友之类的还算看的过去,尤其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更是一起同过窗的大学同学,竹父竹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池荆南省略了一些,只说自己是听了沈宴的话。 小猫咪眼睛亮晶晶的,很感谢,“谢谢你。” 池荆南眼眸低垂,无声的抓紧了竹溪的手。 他在自责。 竹溪的样貌,比照片上灵动更多。 也更好看。 沈少爷看池荆南这幅喜欢的样子,总算知道池荆南为什么一直是个冷冰冰的形象了,在国外任谁来撩都能稳着不动,原来是有这样一个甜甜的小竹马。 他笑的文雅,主动站起来,给小情侣让位置,“小事情,我去看看茶。” 池荆南的声音低了下去,“溪溪,对不起。” 俊美的眉眼低低垂下,还不到十九岁的少年人,眼眸里写满了抱歉。 一时间忘记了池文斌本身的罪恶。 小猫咪直接抽出了手,他主动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软软糯糯的说:“不是你的错,是你保护了我。” “如果没有你,他还是看上了我,那我怎么办呀。” 池荆南靠在竹溪的颈边,竹溪之前不愿意,他就没坚持在竹溪家里放保镖,“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以后会一直有人保护着你。” “好。”竹溪刚点头,池荆南就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楼上的卧室。 俊美的眉眼之中开始漫延冰冷阴森的气息,他可以卡池文斌一次,就能卡第二次,更可以把权利夺回来。 本来只是想徐徐图之,今天给他一个警告,没想到自己反而收了一个警告,真是可笑。 卧室的门被踢上。 池荆南把竹溪放在了床上,认真查看拆过线不久的伤口,冰冷的指尖划过肌肤,衣角轻轻的盖上,小猫咪的耳朵都红了,埋在枕头里,不敢说话。 池荆南的手不由得没有收住。 桃花眼微微垂下,看向了慌乱的眼眸,他似乎经常克制,竹溪意外的抓住了他的手,小声呢喃,“池哥哥,亲亲我。” 心口嫌恶的恐惧感。 需要被温暖的爱化解。 在竹溪的世界里,只有池荆南有这个权利。 池荆南低下了头,轻轻吻上了柔软的唇瓣,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放在了肩颈上,极为温柔,还有让人喜欢。 他曾经是一只软软的小猫咪,如今学会了更大的勇敢,或许不是事件所给予了,而是因为身边的人,无限的给他勇气,让他慢慢变得勇敢。 竹溪知道池荆南的好,他也很想很想对他好。 池荆南移开了唇,竹溪一努力,红着脸颊把他拽了回去,附在耳边低语,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被子拉上。 池荆南躺了上去。 … 楼下,戚楚心不在焉的泡茶,听到脚步声动作更随意了,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空间,过程中差点碰到了热水。 他疼的“嘶”了一声,一只手突然抓了过来,强行按着他,拧开水管冲凉水。 戚楚看着他一副无事的表情,气冲冲说,“你松开我。” 沈少爷不冷不淡道:“我不。” 戚楚用力甩开了,端着热水壶,泡了三杯茶,只剩一杯空下的,“茶好了,你想喝自己倒。” 沈少爷站在旁边,淡淡道:“不用端,他们上楼了,现在应该没空喝茶。” 戚楚红着耳垂,把托盘放下了。 气势还是不能输,“我们不熟,以后离我远点儿。” 沈宴点了点头,没答应他的话。 戚楚心里其实很不舒服,现在的沈宴似乎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想再看到对方了,“给我个地址,我会把你的架子鼓送回去。” 沈宴语气懒懒的,只是眼眸中有光暗淡了下去。 “还没扔啊,送你了。” 戚楚本来准备甩手走人,现在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的说,“你现在和过去,一点都不一样。” 第77章 “呜呜,你…离我远点儿!猫猫被欺负的炸毛了。” 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从被角里冒了出来,软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粉色,小手努力推了推池荆南,不让他再抱着自己了,再继续躺着就会更过分了呢。 他现在神魂错乱,抱着自己的玩偶,可怜兮兮的把脑袋埋在了玩偶边,眼尾是红彤彤的,委屈巴巴的说,“你…你离我远点。” 池荆南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里,俊美的面孔上唇角带笑。 小家伙看到这一幕,头也不抬了,使劲埋着,小声的嘟囔说,“你朋友还在下面呢,赶快去。” 言下之意,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呜呜呜,我要脸。 白皙的脚从被子里蹬出来,使劲推他,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眨眼的时间就缩了回去,努力把自己卷缩成一个小团子,浓密的睫羽颤了颤,是可怜的不得了,小声从鼻音里哼了一声,“你再不走,我就生气了。” 第一次去经历这样的事情,小猫咪感觉整个世界都升温了,包括池荆南的让他不忍直视,看一眼就会好羞啊,他拿过床头的小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白净的脸上正透着粉,眼眸是水盈盈的。 表情僵了一下,掀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耳根又红了红,小猫咪怀里的玩偶又抱紧了一下,开始自暴自弃,决定睡个觉冷静一下。 才…才不要管他呢。 自己下去的话,这幅样子,真的是太丢人了,很要脸的娇气小猫咪下巴蹭了蹭玩偶,一股倦意缓慢袭来,逐渐让自己陷入了睡眠之中。 楼下,池荆南披着外套下楼的时候,厨房正是一片僵持,他站在楼上,明显看到了自家一直好脾气的表弟,被更好脾气的沈少爷按住了手腕,卡在操作台前,走也走不掉。 沈宴一贯温润的脸上,笑意尽散,“你再说一遍。” 戚楚乖巧的桃花眼此刻是冷冰冰的,他强撑着冷淡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你当初骗我的时候,没有想过今天吗?怎么,我现在只是要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以后再也不想认识你,不可以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池荆南蹙眉出现,漆黑的眼眸看过他们两个人。 “怎么了” 沈宴手微微松了一下,戚楚趁着机会,抬腿踢了沈宴一脚,用力甩开了对方。 他整了整衣袖,淡声说:“哥,我先回家了。” 戚楚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池荆南点头,“回去吧。” 然后,顺手把想要跟上去的沈少爷给拽了回来,态度不偏不倚,甚至有些和颜悦色,“你怎么惹我弟了?说说。” 沈少爷一瞬间卡了壳,半垂着的眼睑下,他眸色略暗,端起了冒着热气的红茶,抿了一口,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现在还不想说。” 池荆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倒是也没多言,带他聊起了别的事情。 单元楼的门口,戚楚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白净的一双手捂住了脸,白色的发丝随之垂下来,眼眶渐渐湿了。 他只是强装出来的伪装,再多呆一秒,都会暴露他的慌乱。 戚楚缓了很久,吸了一口气,站起来。 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这样,他的生活依旧会变得简单快乐,不会受到打扰。 沈宴在竹家待到了下午,池荆南亲自做了晚饭招待,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暖暖的养胃粥,配上精致开胃的菜,对于一个刚刚回国的人,是再合适不过的菜肴。 沈少爷拿着手机,刚拍了一张照片,就看到池荆南从柜子里掏出一套专用的草莓餐具,白色的瓷碗上,草莓印在碗内和盘子上,极为可爱。 “给你家小孩的?” 真是,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这句话,沈少爷忍着没说出口。 池荆南点头,“对,他还在睡,就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沈少爷慢条斯理的应声,上下看了一眼池荆南,捧着下巴说,“你倒也是太禽兽了,人家那么可爱一个小孩,不得好好哄着吗?” 池荆南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划过一些画面。 也是没有出口否认。 他细心的盖上盖子,放在了一边。 只不过,这么娇气,以后要该怎么办。 要想想法子才行。 - 池荆南端上菜之后,又拿着钥匙准备去对门拿一瓶红酒。 沈少爷:“你去哪?” 池荆南换掉拖鞋,“对门,是我家。” 沈少爷跟着去了,自己留下来不太好。 门一打开,池荆南立刻蹙眉,好像是有人回来过了。 他快速去了储酒室,架子上空了不少,池荆南拎了一瓶递给沈宴,他说:“我上楼看看。” 沈少爷抱着红酒,四处转了转。 在阳台上,居然看到了小婴儿的衣服。 他站直身体,“怎么样?” 池荆南提着一袋子的衣服,淡声道:“我之前的表丢了。” 还有各种曾明丽曾经给他买过的名牌,全被洗劫一空。 其余不值钱的没动。 沈少爷指了指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要报警吗?” 池荆南摇头,脸上逐渐挂起了讽刺的神色,“不用,我知道是谁。” “谁啊?” 他说:“是我母亲。”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少爷的眼眸里多了些许波澜,似乎也触动了自己的过去。 他低声劝道:“没事,丢就丢了,哥给你买更好的。” 沈少爷说:“你当初回国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他们了吗?” 池荆南闻言笑了笑,他推了他一下,不再是当初伤心的样子,“走了,我也有钱不用你买,回去吃饭。” “我可给林唐贺思发了,等他们回国的时候,肯定会来找你要的。” 池荆南桃花眼温温柔柔的弯了起来,故意说:“想要我做饭很简单,给钱。” 池荆南醒酒后,两个人才在餐桌前坐下。 沈宴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喏,你要的。” 池荆南看了一眼,放在了口袋里。 他问:“他们两个还好吗?你跑回来了,林唐不闹吗?” 沈宴想了想,认真道:“不知道,我没和他们说。” 估计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实验室呢,不知道哪里弄过来的照片给他们看。 他们不算平常意义的同学,也不是什么有留学生情谊的朋友。 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识的,起初甚至来自于林唐同贺思的一个玩笑,而沈宴是贺思的堂哥,时常照顾两个吵架的小孩,夹在中间做和事佬。 从小吵到大,留学之后,受苦的变成了沈宴。 每到休息日,他被迫天天看着两个人拌嘴,甚至会冒出一句,“你们再吵下去,是不是该在一起了?” 一提起这句话,两个人瞬间都老实了。 沈少爷漫不经心的抬眸,自己的堂弟贺思老实的红了耳朵,另一个金毛崽崽直接抱着手机,气冲冲的玩游戏去了,一副完全没开窍的样子。 他无趣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上正在消失的薄茧。 曾经因鼓棒摩擦出的印痕,正在他的身体上一步步消失。 真是无聊啊。 可他似乎,必须要这样活着。 了无生趣,日复一日的生活。 沈宴和池荆南都是许久未喝酒,今天也是见到好友,突然来了兴致。 不过一瓶红酒,两个人饭没吃多少,酒快喝完了,又回去拿了一瓶洋酒。 暖黄色的灯光下,池荆南骨节修长的手端起了杯子,漂亮的酒液在光线下,又迷人了几分,他皆饮下,虚虚握着杯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沈宴骨相极好,只是常挂着一副笑颜,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五官其实是一副冷相,若是不笑,比起池荆南还要森冷几分,常年弯起的眼眸冲淡了自身的冷意,“不算有,先帮你忙吧,沈家我不用回去也是我的。” 他提起沈家时,自带着一种嘲意。 当人有了一种身份,随之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你说,我做你的助理,怎么样?” 池荆南有些惊讶,他的身边是缺一个专业的人,“能吗?” 沈宴微微一笑,“当然了,小问题。” 至于沈家人怎么吵闹,不是他想担心的事情,他也不必担心,光是头上顶着这个继承人称谓活着,他的职责已经足够了。 沈宴仍在叛逆,以他自己的方式抗拒命运。 池荆南一直是个话少的人,他从不会拿自己的困境告诉朋友,只是这次,他开始变得担心。 人有了软肋后,总是会变得容易失去。 “我不知道,我开始会顾及,我不想溪溪受伤…” 沈宴冷不丁开口,“荆南,你爱竹溪吗?” 池荆南趴在桌子上,他低语,“当然,很爱。” 身后不远处,小猫咪不知何时醒了,他散乱着头发,红着眼睛看向他们,鼻子有些酸酸的。 爱有回音。 沈宴轻轻一笑,他招了招手,让竹溪过来照顾他。 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上拎着外套,径直往门外走去,他道:“明天我来公司见他,你们好好休息。” 他就不打扰二人世界了。 竹溪走过去,刚刚站在池荆南旁边,看着他醉醺醺的转过来,抱住了竹溪的腰,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 像个大狗狗。 还在温柔道:“溪溪,你醒了,是饿了吗?” 小猫咪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去。 “我好爱你呀。” 第78章 “哼,是你太笨了。” 小猫咪的眼泪似乎天然带着让人灼烧清醒的能力,只是落在池荆南的手背上,就让他从醉意里清醒而来,慌乱的抱起竹溪,把小人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掀开衣角。 他揉了揉,“溪溪,伤口疼了吗” “才没有呢。”竹溪眼尾红红,眸子湿湿的,软白的手推开他,呢喃一句,“是你太笨了。” 喝什么闷酒呢,想说什么不会对他说吗。 总是装着什么都没事的样子,殊不知这样他会越来越难过,一点都不会开心的。 太笨了呢。 池荆南还没彻底的酒醒,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随着他的话低语,难得反应有些傻乎乎的。 俊美的面上逐渐挂着勾人的笑,在温柔的回复说:“嗯,我好笨,溪溪教教我,好不好。” 小猫咪摸了摸他的头,心软成一片水。 他心疼的问,“他们很为难你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池荆南又靠在了他的颈边,不由自主的说了真话,声音轻轻的,“对,他们都在欺负我,溪溪。” 他垂下头,委屈漫延,“包括我的父亲,都在逼我做选择。” 今天,他求池毅给池文斌打电话,对方只对他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最后,是选择事业还是爱情。” 池荆南说,“我选竹溪。” 他在池家已经毫无留恋,来到这里,无非是为了保护竹溪,他甚至可以变得卑劣。 为了竹溪,这些他都不会在乎。 许多苦难,许多难以预知的困难就这样挡在他们的面前。 小猫咪侧过脸,甜甜的吻了吻他的脸,还有带着酒气的唇角,很甜很软,“好可怜好可怜呢,我抱抱你。” 那些光环和力量并不属于他们,只是简单的普通人,却要面对现实,真是残酷啊。 “嗯。” 池荆南埋进了竹溪的怀里,一点都不客气,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满是满足感,像是个小孩子,“溪溪好香呢。” 小猫咪无奈,他勾起池荆南的小拇手指晃了晃,另一只手滑了滑带着黑眼圈的眼眶,“我们睡觉去,好不好?” 池荆南没反应,竹溪低头,又是亲亲抱抱一会儿。 把人哄得,池荆南总算站起来了,一个拦腰把竹溪抱了起来,大步走回房间里,关上了门。 本以为还要扶人的竹溪:“??” 进屋不久,小猫咪的玩偶又啪嗒一下,掉到了地毯上。 孤零零的…好可怜呢。 … 楼下,沈宴坐在了小区院内的椅子上,他掏出了一根烟,想了半天没有点着。 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是沈家人派来的司机和助理,他们只敢眼巴巴的看着,并不敢过来喊沈宴走,最多只是走过来,好声好气道:“少爷,老爷子在家等您呢,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沈宴眼底是看不透的黑,纯然的冷看向了两人,随后笑容又出现,变成了和善的样子,“你说,我如果不去,你们会绑着我去吗?” “不不…当然不会。” 助理擦了擦头上的汗。 沈宴摆了摆手,他把烟塞到了助理的手上,嗓音冷淡的说:“让我清净一下,十分钟后,过来喊我。” 助理离开后,沈宴才抬头,他安静的看着小区内的一角,小孩子们在快乐的聚在一起玩再简单不过的游戏。 这是他的童年缩影。 只是如今,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过去被消抹的彻底。 沈宴站了起来,准备四处走走离开,却听到一个叫声,他抬头,才发觉是戚楚下楼扔垃圾,四周被小孩子围着喊哥哥。 或许时间太久,他都忘记了,戚楚住在这里。 戚楚冷着脸扔了垃圾,直接出声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一圈小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 沈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不远处的助理,心中满是厌烦,只是一道门,就隔绝了天真,“这么想让我走吗?” 戚楚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沈宴笑的越发温和了,伸手把戚楚从小孩子里拉了出来,直接强行拽着他出门上车,速度快到戚楚都懵了。 他甚至往不知道价值多少钱的裤子上,又踢了一脚,感觉这个人比以前更有病,“你要做什么?” 沈宴面不改色道:“带你看看我现在的…处境。” 他本来想说家,后来也觉得不算他的家。 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戚楚揉了揉白毛,露出白白的牙齿,威胁道:“你要敢拐了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沈少爷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这个笑容里有多少的真假,“当然,结束就送你回来。” 助理头都不敢回,这个人居然敢惹少爷。 真让他听的目瞪口呆。 沈宴眼眸懒懒的,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指尖碰到了被踹的小腿,不用想,这个力道明天怎么说也得青一下。 戚楚往角落里坐,一双乖巧的桃花眼正看着窗外,一点视线也不留给他,整个车厢里很是寂静。 沈宴坐在左边,他撑着下巴,也留出来了一样的空间,看着戚楚的仍带着婴儿肥的脸,他倒是和以前的性格模样一样。 他缓缓开口道:“让人去古巷那边的店,给他选一套衣服。” “是,少爷。” 戚楚小小的哼了一声,以前可是穷的攒钱打工买架子鼓呢,现在变化可真大。 除了一张脸,戚楚再也认不得别的了。 这让他其实很不舒服,感觉是进了一个壳子里,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就连他的堂哥,也是慢慢变化的。 他不想去想,沈宴经历了什么。 古巷店门口,寸金寸土的位置,一个硕大的私人订制店开在这里,它的背后,是在燕市地位极高的沈家人。 沈宴许久未出现,一开始跟在戚楚身后出现时,现场的人还愣了一下,立刻奔向室内,把最重要的一件衣服拿了出来。 沈宴看向拿着衣服的人,这才满意了几分,他慢条斯理的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看着不动的戚楚,“这个衣服,让你很不开心吗?” “挺好看的。”一圈人皆是用尊敬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个人,戚楚不想多说什么,拿过衣服就走进换衣室。 心情复杂。 怀里的衣服是偏于休闲风的西服,手工镶嵌着一个又一个珍珠和宝石,足够的引人注目又恰到好处的透出一种漂亮,极为的精美。 其实,他很眼熟。 这是自己说过的。 十七岁的戚楚,喜欢唱歌,喜欢各种漂亮的衣服和饰品,梦想自己可以站在舞台上,穿着好看的衣服,快乐的唱歌。 那时,还是林宴的沈宴拿着鼓棒看向他,清冷的眉眼微微一蹙,不太理解唱歌和衣服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戚楚蹲在地上,扬起白皙的小脸看他,词穷又直男的解释,“黑色的,然后做工精细,最好有亮晶晶的饰品。” “我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沈宴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戚楚懵懵的,苡橋“你知道什么了?” 沈宴没吭声,继续看谱子。 戚楚吸了一口气,他穿上衣服,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优越的五官配西装,精致的像个小王子。 沈宴就等在门外,低头看着手机,在看到戚楚出现时,他的眼中似乎有了笑意,“很好看。” 和他想象的一样。 以前他不知道要怎么给戚楚,甚至害怕戚楚搬家了,自己只能茫茫人海里面慢慢捞。 好在现在,重新遇到了。 化妆师和造型师过去,化了化淡妆,整理了一下头发。 一切都异常的和顺。 直到车辆停在了沈宅门口,戚楚没动,他看向了沈宴,故意喊了以前的名字,“林宴,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我现在该回去了。” 像是一种告别。 “架子鼓我会送到这个地址,谢谢你,虽然我不可能穿着这身衣服去唱歌,但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的体验。” 戚楚或许只是看着呆呆的,其实很聪明,他懂得及时止损,也懂得不要让自己未来伤心。 可沈宴不是,他心甘情愿做个傻子。 沈宴冷淡的嗓音响起,“你们,下去。” 司机和助理快速走了。 车内只剩他们两个人,沈少爷不再笑了,他甚至有些冷淡,“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机会呢?” “我们只刚刚见面了半天。” 戚楚认真的说:“半天够了。” 他主动搭上了门把手,“继续下去,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好。” 因为过去,他们只差一点,就要在一起了。 甚至可以认为,他们曾经以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相处过很久,有过拥抱,有过亲吻。 他音调微微沙哑,“小楚,我很怀念。” 这是,沈宴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作为林宴的过去。 黑色挡光的玻璃窗下,他主动握住了戚楚的手腕,像是牵住了自己消失殆尽的梦想。 “现在都晚了。” 戚楚乖巧的桃花眼轻轻颤抖,想要拉开门离开。 他发现自己拉不开门。 而沈宴倾身而来,捧着了他的脸颊,瘦白的手腕被按在了靠背上。 他冰凉的唇,吻上了戚楚的唇瓣。 还是如此单纯心软的小孩。 不知道,不能跟着他这种人走吗? 第79章 “悄悄做早饭,有被打击到。” 凌晨四点,竹溪站在二楼的栏杆边。 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的壁灯亮着光,是唯一的光线。 软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手机。 他刚刚收到了陌生短信,上面阴森森的写道,“我不会放弃你的。” 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儿都是懵懵的,小心翼翼的挣脱了池荆南的怀抱,揉了揉太阳穴,快速清醒过来,准备去楼下喝点水。 直到他压低脚步声,拿着亮起来的手机出门。 才看到这个信息。 小猫咪没有下楼,而是坐在了铺着地毯的台阶上,身体半靠在玻璃扶手上,眼眸呆呆的看向了漆黑的楼下,尖尖的小下巴慢慢的低了下去,蹭上自己的手心。 他的确需要足够的时间,思考很多问题。 可这不意味着,要去思考别人的威胁,思考如何规避困扰,甚至害怕生活。 小猫咪低垂脑袋,突然闻到了衣服上传来的木质香水味,是池荆南的衣服,原来起床时有些急,拿错了外套。 猫猫的爪子抓了抓衣角,又依依不舍的摊平。 他很喜欢任何沾有池荆南香味的衣服,这对他意味着安全感和喜欢。 但他更希望他的人生里一直有池荆南。 一直有,一直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可为什么呢,总是有人一次次的想要分开他们,简直是世界上最讨厌的行为。 眼泪随之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些委屈的埋着小脑袋,柔软的发丝压在胳膊上,刚刚平复不久的眼眸,眼尾逐渐又染上了一层薄红,乖顺的脸颊上写满了气愤。 这些人好讨厌好讨厌,他才不会认输的,更不会把自己的感情的选择权利,放在别人的手里。 想了好久,小猫咪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他删掉短信,鼓足勇气重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回了卧室。 月光照过白色的窗纱,微薄的光照在屋内。 竹溪脱掉了外套,他很小心的往前走。 但刚坐到床边,池荆南睁开了眼,正朦胧的开口问他,还准备坐起来,问小猫猫怎么了,“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刚。”小猫咪嘟囔一句,他躺下去,拦住了他起床的动作,钻进了池荆南的怀里,表情乖的不得了,“我去卫生间了。” 说罢,他掀开被子,钻进了池荆南的怀里,乌黑的眸子睁的大,软软的嗓音开始撒娇,要他抱自己,等到舒服的窝在他怀里,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最后是一句,软绵绵的尾音。 “别看我了,要睡觉了。” 并且,顺手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管你是谁,我才不害怕呢。 即使是小猫咪,也有自己的勇气。 不会止步于此,而是会往前迈。 … 清晨,池荆南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怀里空空的,床上已经没有人影了,仿佛几个小时前的拥抱,只是一场梦。 屋内没有人,他穿着拖鞋出门,发现小猫咪正待在厨房里,腰间系着围裙,表情一本正经的在…煎鸡蛋。 他站的还有些远,似乎怕油喷溅到身上。 连手套都带上了。 一边的手机屏幕亮着,似乎是某一种厨艺教程。 没错,竹溪从来没有下过厨。 上一次大概可以提到十年前,烧水泡面,小孩是十足的团宠体质,到哪里都不用动手。 池荆南离开后,还有戚楚。 怎么算都不用他动手,只需要乖乖的摆好餐盘,坐在椅子上等待就好。 池荆南插着口袋,俊美的桃花眼带上几分温柔,开始往楼下走,“溪溪,做早饭呢。” 小猫咪下意识的想要挡住桌面,还有脚边的垃圾桶,他很是害羞的红了脸,“我是想试试嘛。” 他好丧气的低下头,落下陈述句,“只是很可惜,我失败了。” 表情还可怜兮兮的,像是犯错的小孩子。 脸颊依旧白白软软的,只是鼻子上还有不知道在哪儿沾的灰。 池荆南心里很暖,指着平底锅里的鸡蛋。 “没有,这个不是快成功了吗?” 失败好几个了。 竹溪拿着铲子,有些心虚的摘掉手套。 他瓮声瓮气道:“我…不会翻面,总是会散开。” 池荆南走到水池边,他洗干净手,站在了竹溪的身后,手掌伸出来,包裹住了软白的手,“你看,下面凝固了对不对,轻轻的铲起来,转过去。” 成功的翻面。 竹溪总算笑了,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开始仿佛冒着开心愉悦的感觉,而不是困惑,“还有面包,要热一下,冰箱里面的火腿片我煎好了。” 一边的案板上,放着白瓷盘子。 火腿片摆的整整齐齐,是认真努力过的。 池荆南修长的手指伸过来,点了点竹溪的鼻尖,擦掉了灰尘,毫不违心的夸道:“溪溪很有天赋,下次我教溪溪做别的。” 做一个三明治可太难了,别的不会更难吗? 太会暴露自己的短处了。 小猫猫软软的眸子看着他,有些不想做了,但在池荆南期待的视线里,很勉强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池荆南是看明白了竹溪退缩的意图,故意只说,“溪溪,去洗手吧。” 心里忍着笑意。 有被可爱到。 小家伙突如其来想给他做早饭,是可以。 以后还是别了。 不然,这么漂亮的手指,再被烫到了,还不够他心疼的。 竹溪洗完手,眼巴巴的看着池荆南快速的切盘,倒牛奶。 最后,端上餐桌。 竹溪眼眸低垂,看了看自己的手。 表情懵懵的,为什么我这么笨呀。 他捧起脸颊,不太高兴的看向他,“我是不是一点天赋都没有,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都在哄我?” 池荆南递过牛奶,知道小孩不高兴了,“没有,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也很慌乱,而且,如果溪溪想学,我们可以找专业的人教。” “你说的是真的吗?” 池荆南俯身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真的。” 小猫咪才乖巧起来,抱起玻璃杯,咕哝咕哝喝牛奶,吃掉了自己做的(划掉)三明治,小肚子圆圆的,大手一挥,“你去上班吧,我来收拾。” 门响了,戚楚半睁着眼走进来,倒在沙发上,瞌睡的不行,“表哥,你上班去吧,我陪溪溪,保证寸步不离。” 说完,人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 竹溪:“……” 池荆南:“……” 最终,还是竹溪主动推着池荆南离开,自己端着盘子带上手套,准备认真洗一下,把厨房收拾干净。 竹溪转头,突然发现自家有洗碗机。 他拿出手机,准备搜索一下如何使用,池荆南已经换好了西服出门,小猫咪站在门边,乖乖巧巧的抬眸看着他,“你要注意安全哦。” 池荆南抬起竹溪的下巴,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 耳语厮磨,“我会的。” 楼下的司机在等待,池荆南在走出门的一瞬间,变了神色,他整了整衣领,奔赴自己的战场。 竹溪站在窗户边看着车辆消失,才反锁了门。 他走到沙发边,推了推戚楚,“醒醒,戚楚。” 戚楚茫然的睁开眼,“啊,有人来了吗?” 竹溪无奈,软软糯糯道:“你昨天是熬夜了吗?上楼睡吧,你的房间还留着呢。” 戚楚揉了揉眼睛,“也不是熬夜,就是发呆没有睡着。” 他说完摇了摇头,重新躺了下去,抱着抱枕,“我眯一会儿,等中午的时候,我妈会送饭过来,溪溪,你去看书吧。” 竹溪只能回答,“好吧。” 然后,压低声音去研究洗碗机。 最后,还是找到了说明书,一步步的操作。 看着洗干净的碗。 小猫咪弯起眼眸,成功啦。 他抱着笔记本,坐在了沙发边。 听着温柔和缓的钢琴曲,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戚楚翻了个身,似乎声音低低的说一句,“你…离远点儿。” 猫猫歪头,“?” 什么意思啊。 … 池氏,顶层。 池荆南在看资料,沈宴坐在特助的工位上,看着刚才迟迟来到的池荆南,他半撑着下巴,“今天,心情很好?” 池荆南直言,“对,溪溪给我做早餐了。” “听起来不错。” 池荆南眉眼含笑,毫不遮掩的在秀恩爱,“体验感很好。” 沈少爷的心情有些落寞,膝盖也疼。 他抿了抿唇,喝了一口黑咖啡,早知道不提问了。 昨天,他刚亲完又被踢了一脚,戚楚对他红着眼睛,还是摇头,并且哭着说,他想要回家,不想待在这里了。 眼泪掉在沈宴的手背上。 戚楚有些害怕这样的他。 那一刹那,沈宴同意了,让自己的人送他回去。 这次,仍是独自一人赴场,也仍是一人站在刺眼的灯光下,听着那些虚伪的说辞,带上虚伪的面具,笑容满面。 等到灯光落下,那些温和消失殆尽,只剩下了真实的黑暗席卷而来。 让他透不过气。 沈宴时常想毁掉这一切。 不,或许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看法。 昨天散场后,他被留了下来。 刚才慈眉善目的老爷子,听闻他不进公司的决定,抬着拐杖打向了他的腿,一句厉声:“跪下。” 之后,沈宴在书房里,跪到了半夜。 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第80章 “偷偷看戒指,想给他买呀。” “反正,我去不去有什么区别呢?” 沈宴跪在蒲团上,神色冷漠又安静,对盯着他的管家说,“你们,也不需要我认真。” 此刻,他的脸上毫无笑容。 冰冷的像一个按照程序运作的机器人。 连疼痛也感知不到。 管家无奈的离开回话,仅有的一盏灯随之灭了,沈宴待在黑暗中,狭长冷傲的一双眼眸看着不远处摆放的女人肖像,年轻又漂亮的一张面孔。 终究是含有动容的,他在轻声喊道:“母亲。” 这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沈家。 也是我想要离开的牢笼。 我们注定不一样。 … 池荆南叩了叩桌子,递过两贴膏药,“哎,腿不疼吗?” 沈宴拿过去看了看,笑着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池荆南眼眸低垂,看他不动,直接拆开袋子,“我有线人,不想老年腿瘸,就老实的贴上。” 沈宴只得掀开裤腿,老老实实的贴上。 “哦,我弟告诉我的。” 池荆南看的心里难受,“不想笑,就别笑了。” 沈宴直接否了,“不可以,万一让盯着我的人看到了,沈家继承人的形象有变化,我回去还是要挨罚的。” 池荆南揉了揉眉心,“那,私下里别演了。” “你心里不难受吗?” 沈宴捏了捏自己上扬的唇角,他也看够了自己的表情,只是实话实说,“倒也没有,我已经习惯了。” 他照了照镜子,苍白的肤色上,眉眼皆是淡漠。 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池荆南看他贴好了,拿起文件,“走吧,带你上战场。” 沈宴拿过了他手上的文件,眼眸疏懒,笑意尽现,“请,池少,我才是你的助理。” 只是不知如今,是真诚居多,还是虚伪居多。 池荆南:“…行,走吧。” 会议室,池家两个总经理已经坐下,台下不少都是他们的亲信,这次会议,主要是二次讨论关于投资的项目。 轻而易举的被否认,谁会愿意。 尤其是他们这样长久居于主导位置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 “池总放心,这次一定会成功。” “小池总才多大呀,他能懂什么投资,不过是拿出来吓唬人罢了。” “对,没错,有我们在,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会议室内,讨论度极高。 在门开的一瞬间,全部变安静了起来,来势汹汹的看着门口,好像只要他不同意,就会冲过去一样。 池文斌敛了敛笑意。 跟我斗,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先走进来的是池荆南,他今天换了一套西服,先是深灰色的西服出现,随之俊美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他直接坐了下来,仿佛在给身后之人让位置。 众人往后看。 沈宴插着口袋,一只手抱着文件,慢悠悠的迈了进来,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沈宴,池总现在的助理。” 沈宴,沈家人。 还是走过明路的继承人,怎么会做池荆南的助理? 沈宴大大方方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池荆南的手边,一双笑眼弯了弯,回答他们的惊讶,“个人爱好,荆南是我的好朋友。” “这样啊。” “怎么没听说过呢?” “同龄人交朋友,多正常的事情。” 池文斌笑的温和,不愿他们再把注意力放在沈宴的身上,开口提醒道:“好了,开会吧。” 只是沈宴出现,就能代表一些人的态度和利益,将会发生改变,他们会犹豫,会贪心,也会退缩。 沈少爷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池文斌。 二人皆是笑里藏刀。 只是,谁会更胜一筹呢? 池荆南漫不经心的扫过,拿过文件。 正式宣布,开始今天的会议。 他慢条斯理的抬眸,看向一副长辈态度,温柔外表的池文斌,选择主动出击,“小叔,你这个项目,很有问题。” 池文斌反问他,“什么问题?” 池荆南点开电脑屏幕,投在了投影仪的幕布上,寒眸带笑,“啧啧,问题可真是太多了,我们就一个个讲吧。” 他说的轻松。 台下心里有鬼的人,一起紧张了起来。 沈宴站起来,轻轻松松的拎着笔,开始一个个讲,笑意越来越深,仿佛是甩在支持者脸上的疑问句,“该区域房地产过于饱满,经济发展跟不上,旅游行业也由于最近爆出的丑闻,导致经济直线下滑。” “无论我们开发高端、中段、甚至低端,都只会输。” “那么请问,为什么要去那这些钱,造一个根本不能盈利的项目。” 十几份文件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池文斌这次大意了,他没有让自己的人去办,而是让池飞镰做的。 池飞镰手下的人,大多是酒囊饭桶。 或者是哪个情人的亲戚。 男人面上仍是笑的,轻轻抬了抬眼睛,没想到他们会在短时间做出这么多事情,“小池,你做的真好。” “我这一听才知道有这么多问题呢,等飞镰回来,我跟他说一说,这个项目就不投了。” 三言两语,轻轻松松的把自己责任推掉了。 这场会议圆满结束,不少想同沈家相识的人围了上去。 池文斌的声音不高,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小池,真是长大了。” 池荆南站的笔直,桃花眼眸幽深的凉意,他淡淡回道:“不劳您费心,我自己的事情是能做好的。” 池文斌走了。 池荆南抬手,把沈少爷从包围圈里解救了出来,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也比一心笑着的好人形象吓人容易的多。 “走,吃饭去。” 沈宴低头,看了看手机。 还是没有短信。 … 客厅,戚楚揉了揉眼睛,他伸了一个懒腰。 看到一边的竹溪正在对着电脑飞快的敲键盘,温软的眸子里满是坚定,还有一种掀开犹豫篇章之后的明了感。 他凑了过去,茫然的看着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溪溪,你在写什么?” 小猫咪耳朵有些红,他身体好像一僵,手指卷缩起来,乖乖的说:“是一个故事,我还没有写好。” 他从高中时期开始构思落笔,到如今不过也只有二三年的时间,风格从曾经的青涩逐渐趋于成熟,他想稳扎稳打的成长,努力去变得更好,是他的目标。 戚楚乖顺的桃花眼弯了弯,白色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有些像动漫人物,痞帅里泛着可爱,拉了长音,“哦,那我期待了,等你出书。” 小猫咪脸颊红红,“出书太难了呢,我只是想写出来。” 门响了,戚楚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竹溪合上电脑,害羞的趴了下去,没想到戚楚会突然醒过来,好在他没有看到。 他在写的是一个悬疑故事。 但竹溪没有自信,虽然构思了很久,也已经查了很久的资料,但他暂时谁也不想告诉。 如果投稿通过,再告诉大家吧。 猫猫要面子。 阿姨端着吃的来了,戚楚勤快的拿碗。 竹溪抱着电脑放在一边,甜甜的喊:“阿姨好。” 曾明慧性子一直很温柔,先是摸了摸戚楚的头,又过来看竹溪,“身体好些了吗?戚楚有没有闹你呀。” 小猫咪摇头,“没有呢,他很关心我。” 曾明慧放心了一些,温声道:“溪溪,你父母出差,小池最近又忙,想吃什么,阿姨给你们两个做。” 她说完,没有待着,直接回去了。 温温柔柔的性格,生怕打扰小孩子相处。 一桌子丰富的菜。 竹溪埋下脑袋,吃的很认真,戚楚食欲不像之前,勉强吃了一半便放下了,心事重重的问竹溪,“溪溪,你说如果有一个离开很久的人,突然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猫猫困惑。 猫猫:“你在说池荆南吗?” 戚楚想了一下,他说的好像很像堂哥。 “不是,听起来好像啊。” 竹溪放下筷子,他擦了擦嘴巴,软软的回道:“我会不理他,但如果是池荆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会原谅他。” 戚楚听的似是而非,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更茫然了,筷子放下,默默的端起碗筷准备刷碗。 竹溪立刻接过来了,“有洗碗机。” 戚楚:“你会用吗?” 猫猫非常确信:“嗯!我会用。” 然后,两个人看着洗碗机运作,陷入了一阵无声的寂静中。 竹溪咬着牙,在想剧本。 戚楚拿着抹布,机械性的擦桌子,在想…沈宴。 洗碗机停了,戚楚一个个摆回去。 竹溪小跑着拿起笔记本,快速把自己的新点子写了上去,然后又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搜情侣对戒。 戚楚托腮,“溪溪,要给堂哥买戒指吗?” 猫猫点头,软声说:“嗯,他最近好没有安全感。” 戚楚看他认真的样子,发出了真实疑问,“溪溪,你有没有想过,表哥的戒围是多少?” 猫猫愣了,“啊,还需要这个吗?” 戚楚慢慢道:“不然呢?每个人的手指围度不一样的呀。” 第一次想买戒指的猫猫,合上了手机,再度陷入了沮丧之中。 “我好笨啊。” 猫猫丧气,开始搜索。 “如何悄无声息的知道男朋友的戒围?” 回答①:“xxxxx” 回答②:“睡觉的时候,用纸量。” 第81章 “纯情系猫猫穿男友衬衣。”(超甜) 小猫咪靠在沙发上,托着软乎乎的脸颊。 他扒了各种教程,量戒指好难啊,而且每次都是池荆南睡的比他晚,醒的还比他早,手还喜欢抱着他。 “戚楚,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呀?” 小猫咪盯着屏幕,语气有些呆萌,戚楚心都软了,立刻擦干净手走过来,“溪溪,我看桌子上还剩半瓶酒,要不,你灌醉我哥?” 竹溪闻言,往后靠了下去,软软的手指伸出来,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好像有点难,昨天是他的朋友沈宴过来才喝酒的,而且我平时不喝酒,他也不喝酒。” 哦,不对。 池荆南喝过,而且还骗他自己醉了。 竹溪:“……” 原谅他。 戚楚碰了碰他的肩膀,“那个什么诱嘛。” 纯情系小猫咪对上他的眼睛,脸颊一瞬间红了,慌乱开口,“不…不可以的吧,这样不好。” 戚楚往前坐了坐,看着竹溪泛红的漂亮小脸蛋,不应该是挺吸引人的吗? 表哥真是出乎意料的能忍,他不禁叹了一下,“溪溪,你和我哥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还没有那个?” “当…当然没有!” 小猫咪伸出爪子推开他,炸毛的猫猫语速飞快,“我们是友好的感情关系,才不像你呢,在想什么!” 戚楚想想两个人都是学霸,他真信了,默默从桌上的草纸截了一小段,“哦。” “你就等我哥睡着,用纸量?” 竹溪捏着纸,乖乖的环住了自己的无名指。 他的心情很愉悦起来,连眼眸都是弯弯的,可可爱爱的样子,打开手机,看银行卡还剩多少钱,盘腿靠在抱枕上。 一心开始数起自己的小金库。 一定要给他买最好看的! 猫猫决定。 只剩戚楚,无趣的躺了下去,脑中挥之不去的影子。 真是和以前一样烦人。 下午刚到下班时间,池荆南直接站了起来,带人离开了办公室。 竹溪乖乖的在家呆了一整天,除了汇报自己吃饭,一句话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和戚楚玩嗨了,不知道和他多说两句话吗? 真是,男人想着想着莫名的酸了。 没注意到沈少爷落寞的神色,高傲的眉眼低垂,把手机直接开了飞行模式,开始自欺欺人。 既然接不到,干脆所有的都接不到。 脾气一上来,笑容就会越深。 池荆南转头,正好看到沈少爷若无其事的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笑着问他,“怎么了?” 池荆南抱着双臂,幽暗冰冷的桃花眼略过沈宴脸上的表情,最后得出结论,“你心情不好?” 沈少爷摇头,“怎么会。” 口是心非罢了。 但他已经失去了展露自己的本能。 池荆南淡淡重复,“阿宴,不想笑,就不要笑。” 只看着沈宴挥了挥手,走向了沈家的私家车,旁边站着几个保镖,如果不上,估计就要把人拽走。 沈家表面上个书香世家,实则心黑手狠,连自己的继承人都不会和颜悦色的对待。 外人不知,但他知。 沈家人,只信奉沈老爷子。 池荆南看他上车,才拉开车门,他想着事情,没发觉到保镖难以言说的表情。 车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池文斌。 池荆南站直身体,眼眸弯了起来,“小叔,有事儿?” 池文斌笑,“有,也不算有。” 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知道你父亲上次跟我说过什么吗?” 池荆南其实一点都不好奇,但是勉强为了捧他的场,知晓了他这次的目的,淡淡道:“请讲。” 语气慢悠悠的,夹带着虚伪的温和。 池文斌似乎在展露,他的父亲对他有多狠心。 但他们似乎忘了他早已受过伤,早已对这一对夫妻不抱任何希望,也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我们做的这些事,你父亲都知道,他说如果你失败了,最近公司以后就会是我们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小池,加油吧。” 他说完,从车里出来,抬了抬眼镜,眸中满是寒光,“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瞧瞧,像是慈爱的长辈开始对他设下一道道关卡。 实际上,他们都不爱他。 池荆南勾起唇角,不轻不重的回道,“谢谢提醒。” 他有洁癖,没有坐池文斌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另一侧。 他的眼中皆是冷淡,安安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对前排的保镖说,“等回去把车洗一遍。” 保镖点头,“是。” 既然要开始反击,就要反击的彻底,最好把他们压垮,再也无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池荆南看着窗边快速略过的风景,在想。 … 客厅,竹溪趴在桌子上,还在敲键盘。 不远处的桌子上,已经放好烛光晚餐,没错,在想好之后,他还是决定悄悄的搞一下,毕竟送戒指还要好几天,先要平复一下他的心情。 两个人说的都是歪理,但是居然把这件事情办好了。 戚楚拍了拍手,“溪溪,就差点蜡烛了。” “嗯嗯。” 小猫猫保存文件,快速把电脑搬到了书房里,又小跑回来,看着烛光晚餐。 戚楚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把人从椅子边上按下去,又拉起来,正正经经看了一圈,“溪溪,换身衣服吧,你这身家居服太可爱了。” 竹溪现在穿的是一整套白色的睡衣,边上还有白色的卡通图案,丧气的低下头,“啊,我没有别的类型的衣服。” 戚楚想了想,“你有听过男友衬衫吗?” 竹溪快速的想到了自己看过的漫画,耳垂一红,小声嘀咕一句,“你好会。” 戚楚摸了摸自己的白毛,快乐叉腰,“当然。” 他磨磨蹭蹭的往楼上走去,自己的衣柜里面拿了一个黑色的衬衣,站在镜子面前,格外不好意思的穿上。 而且,房间内没有一个人。 纯情的小猫咪已经红透了脸颊。 戚楚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门口的换鞋凳上,拿着手机绝对不随便乱看,告诉了竹溪,等到听到门声的时候再下来。 六点半,门开了。 戚楚立刻站起来,踩着换好的运动鞋,一个长跑,“表哥,溪溪在屋里面,我妈有事喊我,我先回去了。” 池荆南:“?” 他拿着文件换鞋进去,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栏杆边的竹溪,正乖乖巧巧的看着他,本来是白色的棉质T恤,换成了他的黑衬衣,下面依旧是白色的睡裤,露出了光洁的脚踝。 哪怕是这样,他的心还是动了一下。 男人的嗓子有些哑,“溪溪。” 小猫咪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努力用头发藏起来,他实在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漂亮的眸子一眨一眨,“我…我订了餐,我…那个衣服湿了,换了你的。” 才不是呢。 小猫咪想跺脚了。 他的心七上八下,很容易沮丧。 “很难看吗?我…我去换别的。” 池荆南踩着楼梯,快速走了上去,拦腰把他抱了下来,嗓音晦涩,“很好看。” 好看到…他想做坏事了。 竹溪这才伸出手臂,主动抱着他的手,小小的呢喃,“你的衬衣还挺舒服的,宽宽松松的,我喜欢。” 池荆南的身形比他大了好几个尺码。 衣服都是去最贵的定制店拿的,需要专门的人清洗,怎么会不舒服。 池荆南忍不住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嗯,溪溪想穿就穿。” 哪怕是当睡衣胡乱穿也没事。 只不过,池荆南会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咳咳。 小猫猫一副单纯的神色,拿起打火机点蜡烛,软软出声,“池荆南,这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吧,虽然是在家里,但我点了很好吃的哦。” 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现在不适合在外面随便乱跑,更没有时间去准备一天的行程约会。 但是他很容易满足。 竹溪也一样。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很快乐。 池荆南开始明知故问,“哦,我们这是在一起了?” 前段时间还说要他追求的小家伙,对他说的时候,是义正言辞,一脸的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松了口。 竹溪踢了踢他,“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池荆南立刻道:“想,做梦都想。” 竹溪眼眸弯弯,这才笑了起来。 他不能喝酒,于是就给他倒酒,自己捧着橙汁喝,并且倒的非常的大方,口袋里还藏着小纸条,时时刻刻准备出击。 他慢慢的吃着牛排,唇齿间满满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心里在念叨,“他怎么还不醉呀?” 酒杯一空,竹溪立刻低下头,伸手倒上。 池荆南无奈道:“溪溪,你是想让我喝醉吗?” 小猫咪无辜的说,“啊,喝酒不是可以放松吗?” “你放心,我不累的。” 说着,他把瓶子拿到了一边。 竹溪捏了捏手指,有些委屈的看着酒瓶,还有那个人。 可是我想量戒围。 池荆南浑然不知,低头拿起叉子,喂竹溪吃牛排。 以后再也不要用这种方法了。 呜呜呜,池荆南酒量真好,亏得只会是他。 既然如此,那么就…方案b!! 竹溪咬了一口牛排,开始鼓气。 一定会成功的! 第82章 “溪宝醉酒亲亲,池哥吃到了。” 池荆南桃花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 吃完饭,他站在了一边,看着小猫猫抱着空酒瓶,气鼓鼓的在用洗碗机,“不对呀,怎么不能用。” 坏了吗?? 小猫猫一鼓作气喝了剩下的一点点酒,现在脑袋晕乎乎的,没苡橋有发觉自己没有打开电源,只知道盯着操作面板看,呆呆地,纯净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他又点了点,“池哥哥,它坏了。” 从池荆南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浓密的眼睫低垂着,雪白的脸颊下方,是精致漂亮的锁骨,半隐半现的藏在衣领下,若是在低几分,能看到更多春色。 终于,池荆南伸出了手,不再逗小家伙,白皙的指尖打开遮盖,按开了手边的电源开关。 恰逢小猫咪又按住机器开关,洗碗机叮一声,直接开始运作了,他愉悦的弯起眼眸,开始自夸道:“我就说,我会用的呀。” 莫名的坚持。 可爱到冒泡。 竹溪站起来时,脚步不太稳,身体摇晃了几下。 黑色的衬衣衣角在空中飘起又落下,软绵绵的样子,像一只幼猫崽,软化的眸色看着池荆南抱住他的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开始无厘头的撒娇,“你抱我起来,不想走路了。” 池荆南只得拿过他手上的瓶子,吹灭了蜡烛,任劳任怨道:“好,但溪溪,我们回去睡觉了。” 竹溪扬起脸颊,乖乖的说,“好耶,要睡觉了呀。” 池荆南眸色微暗,指尖不着痕迹的按过他的腰椎,滑到了腿弯处,把人轻轻松松的抱起来,大步往楼上走,笑意渐浓,“嗯,要睡觉了。”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只会用漂亮的眸子一直看着他,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会的本事,居然敢穿他的衬衣在眼前晃悠,哪怕穿上了长长的睡裤,吸引也未减半分。 仍是无比诱惑的样子。 竹溪被放在了浴室的椅子上,他闭上眼睛,软白的手指拿着刷牙,任由池荆南给他擦脸,没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逐渐沾了几滴水滴,贴在了肩颈上。 小猫咪眼睛亮亮的,“洗好了。” 心里还在记挂着自己的戒指,想赶快给他。 池荆南擦了擦脸,也回道,“嗯,我也好了。” 竹溪伸出手臂,重新被抱了起来,踢掉了长裤,钻进被子里,他把纸条偷偷塞到了枕头下,准备等池荆南一睡着就开始做,然后给戚楚打电话,让他和宋辞一起,帮他去订戒指。 是白天说好的事。 小猫咪躺在里侧,池荆南拉过被子,盖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 随后,灯灭了。 小猫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池荆南撑着手臂,待在他的枕头边,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听不太懂,“溪溪,帮我。” 竹溪瞪大眼睛:“??” … 半夜,猫猫困倦的睁开眼眸,有点不忍直视自己。 他从怀里滚了出来,脸颊都是红的,光洁的一双脚往下踩穿上了拖鞋,小心翼翼的拿着纸条蹲下去,比在了池荆南的无名指上。 他没找到裤子,只能披上一个大大的毯子,非常开心的去书房,量了戒围,给熬夜选手戚楚发了过去,换来一个大大的震惊。 戚楚:没睡? 竹溪:刚醒呀。 戚楚:那是我表哥不行。 竹溪犹豫一下,感觉必须正名一下:他…很行。 现在店铺都有网店,竹溪早早把选好的图片和货号发给了戚楚,只剩下了戒围。 现在这件事也解决了。 竹溪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神不小心瞟到了腿上的某个印子,瞬间坐直,双手合十。 单纯的崽崽从今天开始改变,还未完全染色,此刻乖巧默念,“无事无事。” 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忍了许久。 在日记本上填了一个朴素的词汇,无事。 如果看现实,这让他怎么写? 竹溪捂了捂脸颊,等到热度散去,才起身回卧室。 他刚进屋,池荆南已经坐了起来,“溪溪。” 真是神速,如果他再不回来,池荆南估计就要满屋子找他了。 这个人真是睡觉都没有安全感,总会醒过来。 小猫猫还在不好意思,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过去,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我睡不着,下去喝水了。” 池荆南俊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招了招手,似乎在打量小猫咪的每个表情,探视下面究竟代表什么,“溪溪,过来睡觉。” 竹溪磨磨蹭蹭,总算走了过去。 一到床边,就被拉了上去,男人从身后环住了他,霸道的像个大型犬,下巴懒洋洋的贴在他的锁骨边上,“溪溪,不要再跑了,好好休息。” “如果睡不着的话,我们…” 竹溪瞬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我睡觉。” 池荆南心满意足的抱着他,“晚安。” 殊不知竹溪是怎么睡着的,简直是经历了一系列的胡思乱想,最后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双手贴在脸颊边,可爱的像个小宝宝。 池荆南睁开眼眸,温柔的吻上他的额头。 他的确睡不好。 但因为有了竹溪,一切都会很好。 — 小猫咪再度睡醒的时候,已经开始临近下午。 戚楚一大早打电话没叫醒,和宋辞一起去拿走了戒指和午饭,自觉到下午才过来,正巧看到竹溪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戚楚压低脚步声走过去。 发现竹溪真的在发呆,并且打了个哈欠。 他穿着灰白色的卫衣,搭配宽松破洞牛仔裤,风格格外的休闲,像个街头歌手,白毛垂下去,他歪着头,伸手晃了晃,“戒指。” “啊。” 竹溪一反应过来,立刻就把盒子拿了过去,心心念念的打开。 戚楚等着冒出感叹之类的。 毕竟这两个小小的戒指,就值十万块,上面还没有什么值钱的钻石宝石,设计也尤为简单。 “他带上一定很好看。”小猫咪眼前一亮,满是开心,转头对戚楚说,“下次,一定给他买个设计的,独一无二的那种。” 戚楚:你们两个的颜值,戴什么会不好看啊。 “对了,宋辞告诉我,最近的笔记都整理好发给你了,快要期中考试了,一定要回去考试。” “嗯,我知道的,我去谢谢他。” 竹溪会上一些录好的网课,只不过现在池荆南不放心,他的身体也经历不了第二次的折腾,为了保险起见,他暂时不回学校上课,但依旧会好好的学习。 “唉,不用了,宋辞还说,这是季遇让他做的。” 小猫猫的手顿了一下,“对哦,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那我下次见面再谢谢吧。” 戚楚把饭盒打开,都是刚刚在家热过的。 “所以你呢,现在就要好好的吃饭,把身体养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猫猫赞同的点头,拿起筷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事,“对了,你说之前有一个很久没有出现的人告白,现在那个人和他在一起了吗?” 戚楚咳了咳,义正言辞道:“没有。” “不会的。” 竹溪感觉有点疑惑,戚楚为什么反应这样大呀。 但是由于面前美食的吸引,他还是伸出了爪子,陷入了美食之中。 整个一下午,戚楚又恢复到两天前的样子。 托着下巴发呆,面前的专业课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等到池荆南一回来,看了看他身后,立刻抱着书和饭盒跑路了。 池荆南:“?” 他看向室内,小猫猫正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满是期待的看着他,“抱呀。” 立刻把自己的弟弟忘了,洗完手走向竹溪。 小猫咪坐在他的腿上,吧唧一口亲了亲脸颊,“今天累吗?” “还好。”池荆南亲了回去,没有提今天曾明丽来找他,被他拒绝见面的事情。 小猫咪似乎信了,眼巴巴的抱着他,主动之后开始提要求,“那…今天不可以像昨天那样了。” “为什么?” 猫猫皱眉,“不舒服。” 池荆南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答应溪溪。” 休息一天,再继续。 门外,曾明丽穿着i漆皮靴子,正亲热的挽着一个女孩,走到了自家的门前。 “我跟你说呀,我这孩子最听我的话了,小年轻多见见面,了解对方,而且我一看你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女孩有些羞涩,一身的名牌,容貌秀丽,“阿姨,您说的太好听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个女生姓钱,是钱家的独生女,名叫钱静静。 从小喜欢池荆南。 以前曾明丽看不上,觉得他们家都是土包子,但这一回来,居然感觉还不错,尤其他们家说了,只要能把女儿嫁过来,财产全部都是他们两个的。 曾明丽一听,立刻把其他家的小姐全部都划掉了名字。 现在这个来给池荆南看看,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搬回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开车跟着他回来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她拿着钥匙开门。 却发现屋里面空无一人,仍是她前段时间回来过的样子。 钱静静站在门边,有些惊讶。 “阿姨,你不是说池哥哥住回来了吗?” 曾明丽迈出脚步,抬手直接敲响了竹家的门。 她这次,非得把他从歪路上拽回来。 第83章 “猫猫为他带戒指,是救赎。” 门响了,竹溪茫然道:“戚楚回来了吗?” 除此之外,好像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呀。 池荆南把他放了下来,温柔的说,“别担心,我去看看。” 他开门,眸色一下子冷淡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不远处,竹溪软软的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起身,漂亮的眉眼里满是担忧,是谁来了呀,让他的表情这么的严肃。 小家伙穿上拖鞋,踢踏踢踏的跑了过来,靠在池荆南的胳膊边,往狭窄的门缝上看,愣了一下,“阿姨,你来做什么” 曾明丽一脸不悦,本来脾气就不好,尤其是看到他这个态度,“你的礼貌呢,不知道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带了客人来。” 池荆南俊美的面孔上浮现一丝讽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留余力的按着门把手,如果不是曾明丽紧紧抓着外面的扶手,门现在估计已经成功关上了。 这里既不是她的地盘,他们的关系也不如以往,哪里又轮的上她来这里指手画脚的呢? 池荆南近乎嘲讽的说,“我不认识你说的客人,也没有这个义务去了解你的客人。” 他看都不看一眼曾明丽带的人,早在公司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最近她联系了很多人,就是想把他卖出去,“曾女士,走吧。” 一时间,艳丽的脸颊上,表情分外的难堪,曾明丽快速的压抑下自己的不悦,她温和的笑了笑,“小池,闹什么别扭的,这可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从国外回来,专门来看你的。” 她微微侧身,让身后的钱静静出现,“你看,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正是认识的好时候,还能一起玩,静静在国外学的也是文学呢。” 女孩一脸的羞涩,微微低头,不好意思道:“池同学,好久不见。” 她专注的看着池荆南,眼眸中冒出的喜欢,让人无法忽视。 一时间,气氛微微的停滞。 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个玩伴,或者说这大概只是当时他们来往的合作伙伴里,见过几面的人,怎么称得上是玩伴。 除了戚楚,在这个院里的玩伴,只有竹溪。 别的人,池荆南不会关心,也不会去看。 “是吗?” 谁也没有看到池荆南漆黑的桃花眼中,透出的浓烈厌恶,还有对曾明丽的反感,一次次的来恶心他。 曾明丽只以为他们看上了,想推开竹家的门,进去警告一下竹溪。 池荆南仍按着门,他淡声道:“这是别人家,我也只是借住,你进来做什么别忘了你之前对他们说过什么难听的话。” 一年没有怎么管他没有想到脾气这么大,曾明丽正准备说他,只看到池荆南转身,垂眸换鞋,随后大步走了出来,他开了池家的门,“进来聊吧。” 他经过竹溪的时候,握住了小家伙的手,低声道:“溪溪,等我。” 处理好,我就会回来。 我很讨厌我的父母,他们对我充满了算计。 如此荒唐想现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看到,溪溪。 猫猫满是担忧,软声说:“可是…” “没关系的,溪溪,等我一下。” 竹溪漂亮的眼眸低了下去,看着池荆南往前走,关上了池家的门,从明亮温暖的样子,变成了黑漆漆的黑色影子。 猫猫心有些疼,那一刻他感到了。 池荆南好像,特别的伤心。 就像落了一地的碎瓷片,竹溪好不容易把他重新粘起来,可惜又再被摔碎了一次。 连呼吸都是痛的。 竹溪抓紧了门,他蹲在了门边,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无措,还有愤怒的疼痛感。 许久,猫猫伸出软白的手指,遮住了不断掉眼泪的眼眸,轻轻掩上了门,一直不想池荆南伤心,想他快乐。 可为什么这些大人不放过他呢。 一定要榨干他的最后价值,让他变成不快乐的模样。 池家的屋内,池荆南站在了大厅里。 他没有什么兴趣面对曾明丽的算计,甚至没有心情了解对方的计策。 他这个母亲,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只对感情上心,别的一窍不通。 无非是拿他换钱。 可她忘了,身为儿子的池荆南早就放弃了她。 并且,他决心不会再回头。 沙发上,钱静静抬头,痴痴的看着池荆南,这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如今终于可以有机会和他结婚,甚至在一起生活,简直比梦还要美好。 池荆南终于移开了几分视线,他直视她的眼睛,打破了这场美梦,嗓音是浑然天成的冷,极为的客气疏离,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钱小姐,无论她之前跟你,或者你们家说了什么,都不是我本人的意愿,我也不会去做。” 钱静静急迫的说:“我不在乎,我很喜欢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家的钱都是你的。” 池荆南眉眼淡漠,他冷声道:“我在乎,我有基本的人权,还有思想,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出于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劝解。 他看着这个女孩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曾明丽,娇宠又天真。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眼前的这位女士,一点都不了解,过去的十几年她只是在沉浸一场美梦之中,是一个男人给她设下的爱情陷阱,如果你不想变得和她一样废物,就学会清醒一点。” “不要把爱情,当成唯一的生活方式。” 钱静静有些茫然,看向了曾明丽。 什么意思。 曾明丽放下了茶具,她伸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留下了显眼的红印,女人气的声音颤抖,极为的生气,“你说什么?我的人生在你眼里就这么难堪吗?” “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有未来吗?” 池荆南却抬头,保镖开门,兢兢战战的把钱小姐请了出去,他冷淡冰冷的眸子,直视着女人,冷的渗人,“我有没有未来,至少不会像池毅一样,让你傻乎乎的再生一个孩子,只是为了套住他。”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微微碰了碰面颊,淡声质问,“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意图,生下的他吗?”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我相信,他会和我一样恨你。” 曾明丽拿起茶具,狠狠地往池荆南身上砸去,毫不在意他会受什么样的伤,“你…我生了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编排我,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池荆南连闷哼都没有,颇为笔直的站着,无声的承受着身体的痛苦,直到桌子上的东西摔完。 他低头,看着绝望又愤怒的曾明丽,心口连痛苦都没有了,只有麻木,只道:“我不欠你的了。” 曾明丽:“不,你是我儿子,你永远都欠我的!” 池荆南嘲讽的看着她时,有一瞬间,居然让她看到了池毅的影子,女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池荆南再无仁慈,“如果再发生下次这样的事情,我会把你送走。” “对了,再提醒一句,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母子之情,你用这些来威胁我,都是没有用的。” 曾明丽瘫坐的地毯上,她喊着池荆南的名字,却再也换不到一个回头。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错了。 … 门开了,一脸冷漠的男人抱住了他的小猫咪,温暖的双手盖住了耳朵,他说,“溪溪,不要听。” 小猫咪软软抬眸,抓下了他的手,“不嘛,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一句话也没有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仅是因为他觉得可以处理好,而是因为他不想再让他的伤口裂开一次。 “好。”池荆南弯下腰,把竹溪抱在了身上,拖鞋掉在了地板上,没有人在意。 他强有力的手臂揽着竹溪的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看着眼眸红红小猫咪,他问,“哭了吗?” 竹溪摸了摸旁边的抱枕,下面正压着戒指盒。 手指没拿到,又伸了出来,瓮声瓮气的回答问题,眼尾湿红一片,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又抱住了他,“我哭了。” “因为心疼你,他们好坏,都在欺负你。” 池荆南拍了拍他的背,裂了一条缝的心,逐渐在被竹溪治愈着,或许过程很漫长,但他们的爱会补足,“没事,我把坏人都打跑了。” “不要在意他们。” 小猫猫悄悄侧头,抓到了戒指盒,嘴巴贴在池荆南的耳边,闷声说道:“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一刹那,戒指盒在眼前掀开。 池荆南有些惊讶,“溪溪。” 小猫猫低下了头,抓着他的手,眼睛又开始酸涩了,往下掉着眼泪珠子,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池荆南的不容易。 “我给你买的,要一直戴着,戴到我给你换新的,听到没有呀。” 泪水掉在了手背上。 池荆南拿起另一只,给竹溪带上,他温柔的回复,“我爱你,溪溪。” “不过下次,还是要我买吧。” 手绢在口袋里被抽了出来,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他。 猫猫正委屈巴巴的擦眼泪,“那就你买,我要漂亮的。” … 后来池荆南说。 在竹溪为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 “我得到了救赎。” 第84章 “兔耳朵可爱加倍。” 小猫猫哭的实在漂亮,落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上蹭,不一会儿肩膀都哭湿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点触动了他,眼泪掉的不停,男人的嗓音格外的偏宠,轻轻抚着他的背,满是温柔,“溪溪,不停一下再哭吗?” “不要,就要哭。”小猫猫软软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趴在他的肩膀上,乌黑的眼睛盯着手上的戒指,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想让池荆南再见到他的父母,霸道发言,“你以后,再见到他们都要告诉我。” “好。” “反正,要听我的话,不许自己伤心,听到没有?” 也许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一个伤心的池荆南,他好不容易再修复好的心,怎么可以让他们一次次的去伤害。 在竹溪面前时,池荆南的性格总是比水还要温柔些,毫不犹豫的去接纳他的小情绪。 池荆南唇角扬起,看着猫猫的每个小表情,凑过来偷偷亲了亲小猫咪的耳垂,“嗯,我知道了。” 总有人会抓住他。 在许多的时候,这个人是竹溪,也只是竹溪。 他会拥抱他,爱他。 因为这场爱里,彼此唯一的条件就是他。 除此之外,别的对他们而言都不太重要。 - - 池家内,钱静静提着包,直接离开了,走之前,女生收起了乖顺的神色,客客气气的说:“阿姨,你做不了池荆南的主,别再把他当筹码了,不然,一点亲情都没有了。” 真心喜欢他的人,怎么会舍得对方受苦呢。 不爱的人,永远会找道自己的借口,世人都会理解的道理,这些人只是在刻意的忽略。 曾明丽再也承受不住,靠在沙发上瘫下去,神情从懊悔到满满的愤恨,她终究不会再变成往日单纯漂亮的样子,只会在嫉妒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她不会容忍任何人抢走她的孩子。 自从失去了池毅之后,她不会再失去池荆南。 悄无声息的房间内,曾明丽拨通了电话。 女人垂眸,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抓住了沙发上的玩偶,和竹溪一样的恶心,老子和儿子都喜欢这样的小贱人。 她扔进了垃圾桶,冷声道:“我要你把竹溪带走,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对面似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 一个星期后,竹溪穿着干干净净的卫衣配休闲裤,乖巧的站在门边等着池荆南,后边还背着书包,垂着两个大大的兔耳朵。 他在对着镜子看,白皙的脸颊上,小家伙逐渐皱起了眉,“妈妈,可不可以换一个书包?” 据说,是竹溪妈妈和奶奶逛街时,特地给竹溪买的。 两个喜欢竹溪的女人聚在一起,构成了超出双倍的爱,不仅给他买回来了一堆不分年龄的可爱装备,还有毛茸茸的卫衣外套,冬季可爱的睡衣。 这个雪白雪白的兔耳朵书包,奶奶还给他视频了,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满是开心,“果然我家宝宝背,就是好看,下次奶奶再给你买一个小猫咪的。” 十八岁的宝宝再度表示抗拒,“奶奶…” 但当着奶奶的面,还是勉强笑了起来。 现在闻言,竹母温柔的摇头,眼眸中会散出类似激动的光线,“不行的呀,宝宝背多好看。” 大概就是抱着小猫咪亲亲的感觉。 有被自家崽崽可爱到。 小猫猫无力的握拳:“……” 嘤,母爱滤镜有点开大了。 不远处,池荆南从楼上走下来。 今天是期中考试,他终于不用再去公司了,脱掉了西服,换上了一身运动装,气息清爽的走过来,看到摇尾巴的小猫咪,满是不开心。 他大手一揽,身为竹溪夸夸群的一员,接力夸道:“好看,溪溪特别好看,咱们走吧。” 竹溪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算了,我放弃。 他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的兔耳朵一摇一晃。 竹母笑的弯了弯眼睛,另一只手举起的手机里面正拍摄着这一画面,转头正经的嘱咐,“去上学吧,好好考试。” 池荆南换完鞋,低声道,“阿姨,发我一份。” 竹母比了一个OK,关上门,拿着手机去找整理厨房的竹父了。 竹家,全员竹溪爱好者。 小猫猫蹙着眉头,坐上车时,终于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兔子耳朵,他的动作轻轻的,仍旧被发现了,男人含着笑意的一句,“溪溪,软吗?” 竹溪瞬间收回去了手,侧头看着窗外,闷声回答道:“一点都不软。” 他脾气又上来了,池荆南见好就收,一直到学校都没再逗他,保镖把车一路开到学校后门,竹溪带着口罩下车,走在池荆南的前面。 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心情似乎因为回到学校变好了。 池荆南的心情也跟着他放松了起来。 他想,果然还是要快点结束这一切,让他恢复正常的生活,这样,竹溪的状态才能更好。 期中考试并不如期末考试严格,所出的题目都是老师所自拟的,而且每个专业的学生考试的时间都不相同,他们照常去上课的教室,然后分开坐。 老师抱着考卷走过来,池荆南抱着发了下去,竹溪拿出笔,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学号和名字写了上去。 老师很温和,带着一副眼镜站在台上,“大家不要紧张,就把这当成小测试,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池荆南微微抬眸,看着旁边坐着的竹溪,已经开始认真思索题目,过去的半年多时间,他都没有再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做题考试。 但当他重新看到他的时候,所拥有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竹溪转头,纯净的眸子弯起,带着戒指的无名指晃了晃。 他们对视时,像是一种默契,“加油。” “加油。”池荆南点头。 他拿起笔,开始答题。 一个小时后,考试结束。 池荆南写完的早,他站在门外等竹溪。 宋辞从他身边路过,过了夏季,他换掉了衬衣,改成了和季遇如出一辙的白毛衣,清冷斯文的面孔,平白多了些许文雅气息。 不如往日的偏执。 宋辞白净的手指,指了指抱着卷子的老师,“老师找你去办公室一趟,你的人我先带走了,有个课题要问他。” 竹溪出来的时候,门边只剩下了宋辞,提着小猫咪的兔耳朵书包,冷清的眸子低垂,弹了弹竹溪的兔耳朵,落下一句,“挺可爱的。” 竹溪耳朵都红了,抱过自己的书包,闷声回了一句,“觉得可爱,就给你家季老板买。” 没想到宋辞淡声点头,“嗯,正有此意,购买链接发给我。” 竹溪扬起漂亮的眼眸,眨巴眨巴了一下,“你确定吗?” 宋同学说:“嗯。” 小猫咪抱起手机,敲着屏幕。 “那我找找我妈妈,她在商场买的。” 怎么能有自己“可爱”呢? “好东西”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分享。 他发完链接,终于想起来池荆南了,“人呢?” 宋辞搜了旗舰店,下单之后,拽着竹溪的书包去了一间空教室,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他去办公室了,关于你上次发给我的小说,我具体看了一下,觉得不错。” 小猫猫愣了,“啊…还有很多要修改的地方。” 宋辞正经说道:“我们家是做出版的,这是现在出版社总编的名片,我已经把你的稿子发给他了,具体他会联系你,无论通过不通过,都要看你本人的实力。” 竹溪捏着纸片,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了下来,“我以为你会看了批评我的。” 宋辞说:“你有天赋,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他看着蹦出来的手机信息,才发现自己忘了换地址,那边季遇已经知道他买什么了,正在用文字表示他的疑惑。 [季遇:???] [宋辞:多好看。] [季遇:你疯了?] 竹溪一无所知,呆呆的看着名片。 纪司青,出版社总编。 “居然是纪学长。” 宋辞应了一声,“对,他在出版社做两年了,现在教我们的老师,也是他之前的老师。” 能让学长看自己的稿子,小猫猫感觉好幸福,他的话开始一句句往外蹦,主要全部是围绕着纪司青,“呜呜呜,谢谢你,宋辞。” “学长写的剧,我都看了好多遍,他真的很厉害。” 宋辞瞥了一眼门口的人影,池荆南走回来的真是快,支开他一会儿聊聊正事儿都不行,这可真是太粘人了。 宋辞慢悠悠的问,“怎么,你很喜欢他吗?” 小猫咪浑然不知,暴露了迷弟属性,亮着星星眼,“对呀,我报这个学校之前,就喜欢看他写的剧和书了呢!” “他现在不经常写了,从一年出一部,变成两年出一部,真的好可惜哦。” “这次见面,我一定要找他要签名!” 黑影慢慢从门边走了过来,男人神色淡淡的,丝毫看不出醋劲,只可惜,宋辞还是从空气中嗅出了那一股醋味。 池荆南微微俯身,从身后笼罩住了竹溪,他温柔的捏了捏小猫咪的手腕,只道:“溪溪,说完了吗?” 第85章 “不对,你干嘛…锁门?” 小猫猫侧头,迟缓的嗅到空气中的几丝危险气息,后颈一凉,他抓紧了卡片,往掌心里塞了塞,想要装作无事一样,“你…来了呀。” 语调仍是软软的,只是竹溪后背开始泛凉。 “嗯。”池荆南的表情好像不太对,笑里藏刀。 阿不,神情里带着别的意思,会让他想到两个人刚重逢的时候,有时阴阳怪气的语气,那个时候,经常把他堵在墙角里,说一些猫猫听不懂的话。 但每次,都能吓到他。 小猫猫求救般的看向了宋辞,对方正拎着文具起身,清冷的眸子似乎含着笑意,看热闹的样子,老实的退场,“我走了,你们回去吧,别忘了晚上聚会,在庄则家的火锅店。” 猫猫握拳,做人不能太宋辞。 池荆南淡声点头,“嗯,我会准时到的。” 说着他居然要去送宋辞,人一离开,竹溪立刻把卡片藏在了书包的兔耳朵里,他正感觉自己聪明呢,一抬头看,满脸茫然的看向正在反锁门的男人。 “你…干嘛…锁门??” 猫猫不懂。 窗外,明亮的光线照进了教室,竹溪乌眸白肤,一双软白的手被动的抬起来,手腕上捏出了淡淡的印子。 很温柔,又不温柔。 就像是一股清风,夹带了阵雨袭来。 男人却笑,指尖抬起他的下巴,漆黑幽暗的桃花眼对上纯净的眸子,吻上了泛红的眼尾,满是霸道,“溪溪,很喜欢你的偶像吗?” 竹溪眼睛酸酸的,只要情绪一上来,就会控制不住地掉着眼泪,但是这次,池荆南大概是故意让他哭。 猫猫眨了眨眼睛,分外笃定。 他醋了。 池荆南坐在桌子上,眸子透着冷光,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着莹白的后颈,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位置,好似带着安慰,又透着询问,“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呢?” 他能清楚的看到,竹溪的每个表情。 并且可以从表情中去分析。 像池荆南这类安全感缺失的人就是这样,即使知道无数次的答案,也想去一次次的印证。 因为,他想成为唯一。 竹溪唯一的爱和选择,无论哪一种,都要是他才行。 别人,不可以。 竹溪猛地抬起了眸,乖巧漂亮的眼睛里,正落着盈盈水光,他握起爪子,努力在他手腕上抓了抓,“你,又欺负我。” 软绵绵的调子,心口上仿佛被抓了一下。 小猫咪低下头,在他握紧的手腕上咬了一小口,总算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我只是喜欢学长的文章和才华,你明明知道,你不一样的。” 猫猫擦了擦眼泪,“你就是想让我哭,哼,坏人。” 池荆南苡橋淡漠的眉眼动了一下,唇角小幅度的扬了起来,把愤怒的小猫崽抱在了怀里,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抱歉,是我太嫉妒了。” 猫猫不解:“嫉妒什么?” 池荆南耳垂微微一红,还是说出来了,虽然有些难堪,自己的黑暗面真是再度暴露,这次有点幼稚了,“嫉妒学长可以得到溪溪这么多的夸奖,我都没有呢。” 小猫猫心里软软的,他糯糯出声,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可惜,面颊刚才都哭湿了,都怪他,往他身上蹭了蹭眼泪,“哪有,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忘了吗?我小时候天天追在你身后问你问题,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人。” 池荆南低下头,看猫猫。 “谢谢溪溪。” 猫猫双手抱着他,软乎乎的抬起头。 近在咫尺的唇。 他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吧唧。” 不亲白不亲,“好了,我…” 他正准备走,池荆南已经勾住了他的手,压在了桌面上,男人俊美的面容再度靠近,捧着他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吻了上去。 比起猫猫幼稚的。 这个吻,带着难以言说的迷幻作用,猫猫的手逐渐垂了下去,力气发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眼眸水汪汪的,委屈的不得了。 因为猫猫还不会亲吻,每次都是池荆南带着走,亲的脑袋晕乎乎的,记不住怎么来的,只知道头会晕。 记得之前戚楚问他,接吻感觉怎么样? 忘记了耶,猫猫羞涩且迷茫。 池荆南拎起竹溪的书包,把他背了起来。 猫猫圈住他的脖子,埋着脸,趴在了他的背上,他居然在教室里亲亲,他闭上眼,强行不去在意四周的目光,特别呆萌的念叨着,“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池荆南当然听到了,并且一本正经的冷着脸,背竹溪上了车,眸底深处,藏着温柔的笑意,在温暖他。 车门拉上,不肯见人的竹溪终于肯下来了。 他拿起小镜子,发觉他的唇有些红,又气了,无声的锤了池荆南一下。 池荆南拉上了隔板,他一往旁边坐,猫猫就开始躲,语无伦次的说:“刚才都亲了,够了呀。” “不够。”池荆南合上文件,望向他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刻,“和喜欢的人接触,怎么样都不够。” 说完,他移开了目光,开始看文件。 猫猫被他的情话砸的愣了一下,“啊?” 喜欢的人,就是我哎。 他窸窸窣窣的往回坐了坐,小拇手指勾了勾池荆南的衣角,一句勉强让步的话,“我可以让你抱抱。” 纯净的眼眸里,冒着显而易见的一句话。 “吸猫猫的机会,现在只给你一次。” 他的手指很软,又很漂亮,搭在衣角上,微微晃了继续,大概是不好意思起来,开始自己找台阶下,“不抱啊,那我走了。” 池荆南抓住他的手,从背后把竹溪整个人儿抱在了怀里,下巴压在竹溪的肩膀上,无比的珍惜着。 “溪溪,你真的太可爱了。” 猫猫疑惑:“??” 他摸了摸池荆南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呀,只是抱一抱,我怎么可爱了呢?” “不对,你在我这里最可爱。” 竹溪红了脸,推开他,“拥抱时间到了,快去看你的文件。” 小猫咪挪回了窗边,抱着兔子书包,迟迟没有动作,悄无声息的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看着戒指发呆,哎不对,他们在一起好久了。 可他好像,刚刚又心动了。 果然,这个男人很蛊,呼,以后写小说一定要远离他。 不然,只是抱一抱就能让他变得慌乱。 太可怕了,呜呜呜。 … 晚上要聚餐,池荆南提着竹溪去了公司,没有把他一个人送回家,不然,也不安全。 小猫猫抱着书包就钻进了休息室,把池荆南挡在门外,乖乖巧巧的一声,“我要写东西,你也要认真的工作,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要打扰谁。” 池荆南微笑,“好的。” 他低下头,搜了搜纪司青的人名。 非得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少爷在一边,看的挺乐呵的,“怎么了,溪溪小朋友不理你了,心里有别的偶像了?” “我有个堂哥,就是纪司青朋友,想知道吗?我可以跟你讲讲。” 池荆南立刻合上屏幕,淡声道:“不想知道。” “那你吃个什么醋?人家也不是单身,早就结婚好多年了,小朋友有个崇拜的偶像,多正常。” 人在劝别人的时候总是能说的很完美。 池荆南眼风一扫,“我已经让人查过他了,晚上就能知道。” 他抱起双臂,漫不经心的开始提起沈少爷过去的事情。 “你说,我表弟最近跟我打听你的住址,说是要寄一个什么东西,我说还是不说?” 沈宴疏懒的眸子冷了些许,下一秒,虚假的笑意再度浮现脸颊,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大哥,做个人吧。” 最近,戚楚闲着没事就问他地址。 铁了心要把架子鼓送回来。 可惜,沈宴根本没有地方好好保护它。 拿回来也是被毁掉的命运。 沈家老爷子,对于这个职业,有着近乎顽固的偏见。 用瞧不起,厌恶,说起来都是轻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池荆南支起下巴,桃花眼微弯起来,“戚楚说的,一问他就告诉我了。” “我弟弟,还是听我话的。” 沈少爷立刻站起来,表情正经道:“有什么事儿,您吩咐。” 池荆南拿过文件,递给了他。 真是没有看出来,居然这么喜欢。 … 下午四点,猫猫合上了笔记本,趴在桌子上。 眼眸一眨一眨的闭上了,额头压在软白的手臂上,从背影看过去,小小的一团,格外的可爱。 池荆南放低脚步声,他并没有叫醒竹溪,只是把他抱在了床上,脱掉鞋子,坐在他的旁边,批阅文件。 竹溪睁开眼睛时,时间走到了下午五点半,男人坐在旁边,签字笔在a4纸上,写下了好看的字。 他揉了揉脸颊,等他写完才出声,抱着脖子,坐到了池荆南的腿上,爱粘人的小猫猫,懵懵的问,“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现在几点了呀?” 池荆南放下了笔:“不着急。” 下一秒,男人揽住了他的腰,把猫猫突然抱起来,意外的放到了身后柔软的床上。 他俯下身,温柔的说,“我们来得及。” 猫猫眨眼睛,危! 第86章 “哼,猫猫太好骗了。” 窗外,整个天空被落日染成了橙色,风轻轻的吹进屋子。 所有的景色在眼前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美得像一幅画。 小猫猫忍不住的扬起了脖子,一双沾着泪水的眸子无措的看着池荆南,直到男人松开了牵制他的手,紧抿的唇才松开。 他被抱起来,红着耳朵,低声细语的说道:“你过分了。” 池荆南把人放在了床脚边,他静静的蹲下去,桃花眼里透着懒散的餍足感,“还行。” 完全认下了竹溪的话,又觉得不太够。 他垂眸,伸手去给小家伙穿上刚才踢掉的鞋子,白色的球鞋落在椅子下,修长的指尖拎着鞋带,重新系了上去,正经的开口,“溪溪,我们该走了。” 竹溪咬了咬嘴唇,不忍去看自己,掏出了口罩袋撕开,低声说他,“以后再也不跟你过来了,就是骗我。” 男人含着笑意,在问他,“哦,要我抱吗?” 小猫猫带上自己的口罩,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站了起来,走在前面,闷闷的回复,“我走的动。” 才不要他呢。 猫猫抱着自己的书放好,背上了兔耳朵书包,冷冷淡淡的走在前面,实际上,表情郁闷极了。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好骗,还做出… 猫猫沮丧,缩着手指自我反思。 池荆南只跟他差了半臂,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流转着宠溺感,转头叫上了正在工作的沈少爷,“去吃饭吗?” 沈宴拿着文件,“啊?不…” 他们小情侣吃饭,他去做什么。 池荆南只说:“戚楚也去。” “我去。”沈宴直接把手上的文件塞给了旁边的助手,只拿着一个手机走了过来,跟着他们出了门。 电梯门口,小猫咪叹了一口气,没发觉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将近一米九的人,衬得他个子小小的,尤其白色的卫衣袖子垂下去,本人连手指都没露出来。 如果让竹母看到,一定会给儿子搞一个直拍。 简简简直太可爱了。 漂亮的眼眸扑闪扑闪。 他找到了一个角落里站着,抱着双臂,口罩下的肌肤逐渐泛红起来,不断的想起刚才的事情,真的让猫猫害羞。 门又开了。 有人进来,竹溪往后面退了推,差点没站稳撞到墙,池荆南快速的把他抱住了,西装革履的男人低下头,一直全程护在他的旁边,“溪溪,小心一点儿。” 竹溪努力的,平稳的回答,“哦,好。” 他看着往下降的电梯,自己却被抱的更紧了,很是不好意思道:“你该松手了,要到了。” 一边的沈少爷,正低头看朋友圈。 不像这两个人卿卿我我的,他旁边站着保镖,简直是生人勿进模式,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想了想还是把领带拆了下来,折在口袋里。 太正式了。 戚楚应该不喜欢。 … 庄则家的火锅店,是一家连锁店。 二十年前,庄则父母开了第一家,如今燕市的市区内,不同规格的连锁店就有六家,包括省外的,不少是他们家的生意。 最近学校有歌手选拔赛,戚楚一在下午学校唱完歌,直接穿着自己搭配的皮衣皮裤就来了,配着微卷的白毛,精心戴上的配饰。 尤其小脸一冷,帅的不行。 庄则给他倒了一杯青梅酒,度数低,拿来开开胃,打趣道:“哟,明星来了,你看你一过来,多少人往这边看。” 戚楚合上手机屏幕,没听清他说的话,“你说什么?” 庄则捏着水果,乐呵呵的拿出手机,戚楚一去唱歌,论坛热帖就挂上了,“你看看,真不知道你们家基因怎么长的,池哥好看,你也好看。” 戚楚把自己的照片翻了一遍,自恋道:“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家的颜值水平,我…” 戚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家人的长相,自我认知明确且诚实道:“不过吧,我算是最不好看的。” 说罢,打开手机,对着手机的摄像头比了一个耶。 一下子自拍了十几张。 虽然但是,他可真帅。 他们来的早,庄则端完吃的正在看他的现场视频,他向来一直都是一个乐天派,夸道,“哎,戚楚,你唱歌真好听。” 熟悉的嗓音从手机的音响处响起。 戚楚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自己,笑眯眯道:“还行还行,临时被拉过去的。” 怎么说呢,戚楚唱歌时的声音,可以和他本人进行分离,这次参赛,还是室友为了人数,偷偷报的名。 今天中午,本人才知道。 室友选的是一首老歌,歌风深情且经典,听他在宿舍里哼过,这次去唱的果然很棒,连现场都被他带起了合唱。 戚楚唱的可以说,尽兴。 但被瞒着拽过来,心情还是不好的,所以,一唱完他就跑了,留下来室友替他承担来自同学们的围堵。 [老李:怎么?不在宿舍啊,你真走了?] [戚楚:对啊,不然呢?朋友。] [老李:(滑跪)哥,我错了,不该报名的,但我女朋友是招人的,人数不够真要命啊。] [戚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老李:开学的时候,你就说过,不喜欢在这种过于热闹的场景里面唱歌,我不敢啊,哥。] [老李:哥,哥,真不理我了(哭泣),想吃什么,我请。] 看到那一行字后,戚楚有些愣。 他敲了几个字,合上了手机,靠在包间角落里的摇椅上,开始闭目养神,“我歇会儿,等会儿溪溪来了,喊我。” 庄则表示OK,带上了耳机,开始打游戏。 竹溪一行人来的时候,屋内基本上到齐了,宋辞第一次带季遇出现,让庄则一惊,想起自己之前,还以为宋辞对象是个姐姐,“季哥好,我是庄则。” “嗯,这是礼物。”宋辞递过去后,手臂开始搭在季遇的肩膀上,清冷的眸子扫过室内,拉着季遇坐到了里侧,“脱了吧。” 季遇穿的毛茸茸的,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 宋辞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衣服,中午拎回去就让他套上,说比他的外套暖和,他解开了拉链,脱掉外套。 宋辞抱着衣服,挂在了门边。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经意的望向季遇上身的白色毛衣,漂亮白皙的手指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 只有庄则往里面看了看,是书。 哦对,季老板是开书店的,他拿出了看了看,放在了背后,火锅店总是有味道的,回去再看。 季遇支着下巴,在一戳一戳的登录店铺网店。 宋辞拿了过去,替他回复问题。 “还没招到客服吗?” 季遇凑过去,看他面色冷清的敲着亲之类的话术回复,“没呢,最近来的人,不太满意。” 宋辞放下手机,圈住了他的手,“找不到比我好的人了,是吗?” “不急,我送个人去。” 季遇低垂眼帘,把手机收了回去,“还是不了,你需要照顾,我不用。” 习惯性的拒绝。 宋辞侧过头,吻了吻他的唇,“不要。” … 半个小时后,池荆南推门进来,“人都到齐了?” 庄则点头,“对啊,我去喊人上菜。” 池荆南和他一起去了,沈少爷面带笑容的进来,先是扫了一圈,开始和宋辞、季遇打招呼,“你好,我叫沈宴。” “宋辞。” “季遇。” 不同他们,小猫猫从他身后冒了个头,凑个校园歌手大赛的热闹,他眨了眨眼睛,“戚楚呢,他不是早就来了吗?” 宋辞指了指阳台,“他在外面睡觉呢。” 竹溪还没来得及去,沈宴走了过去,小猫猫站在原地,本能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过去,“啊…” 宋辞按下了他,“坐着吧。” 竹溪坐下了,抱着一杯橙汁,眼睛忍不住的看外面,自言自语道:“他们认识吗?” 季遇弯起眸子,挺喜欢逗竹溪的,“你觉得呢?” 小猫猫回头,认真的笃定道:“我觉得,你们两个什么都知道。” 宋辞嗓音淡淡的:“我知道的不多,但刚好够用。” 猫猫好奇,“什么?” “沈宴,过去喜欢玩乐队。” 在座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 乐队。 戚楚高中的时候,也有过乐队。 而戚楚是主唱,家里至今还有一个架子鼓。 问起来,只说是有一个人的东西。 于是,池荆南进来的时候,就看的猫猫眼睛里亮晶晶的,偷偷的看着窗外,比看到电视剧还要激动。 “溪溪。” 竹溪抱着他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嘘,小声哦,我跟你说,他们居然认识哎。” 池荆南忍不住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 猫猫睁大眼,“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自家小孩,是很聪明。 就是会缺乏敏锐度和联想力。 池荆南提醒他,“溪溪,你认真想想,戚楚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些事情。” “啊,原来是这样啊。” 离开很久的、突然回来的、以前认识的。 是沈宴。 — 窗外,戚楚躺在摇椅上,随着说话声半睁开了眼,“溪溪,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停下。 沈宴,就在他的眼前。 第87章 “我的天,居居然强吻了!” 极快的一瞬间,戚楚清醒了,白色的发丝轻轻被风吹动,所掩盖的一双桃花眼,满是安静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沈宴的指尖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他卷上去的衣角。 他眼皮一掀,淡声说,“我来见你。” 戚楚坐了起来,伸手推开了他的胳膊,他没吭声,本能的感觉此刻都沈宴有些危险。 戚楚满是戒备的扶着扶手,艰难的在狭窄的空间里站了起来,脚下的空间更是小,皮鞋压着躺椅的杆子,动都动不了。 “你很害怕我吗?” 沈宴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戚楚已经跌了回去,觉得自己头脑不太清醒,大概是睡迷糊了,竟然感觉他有点可怜。 “我…不害怕,但你为什么要挡着我?” 不对,为什么要可怜他。 两次主动去亲他的人,都是沈宴,吃亏的也是他。 下一秒,他揉了揉太阳穴,白毛变得微微凌乱,有些像漫画里的样子,无情的说道:“现在你见过我了,可以走了。” 沈少爷眸色疏懒,从戚楚衣服的领口往下看了一眼。 他转身,扔下一句,“哦,你哥带我来的,我不走。” 戚楚:“??” 眼看着沈宴进屋,才发现他的朋友们都在看他们两个,瞬间懵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迈开脚步进屋。 算了,不要面子了。 戚楚选择装死。 好在一脸好奇的小猫猫,从他进来就没问他问题,乖乖的坐在池荆南旁边吃饭,嘴巴里鼓囊囊,幸福的在吃肉,只是眼神里藏着好奇,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没有问出口。 戚楚拿起筷子,兴致缺缺。 他一没心情就会盯着手机看,这次室友发来了一堆问他问题的,与此同时,手机弹窗不断的蹦出来好友添加,仿佛来到了大型追星现场。 戚楚手一抖,差点儿扔掉。 在他的左手边,放下了一杯桃汁,手机被人扶稳,“喝吧。” 戚楚没抬头,以为是表哥:“谢谢。” 他听到声音不对,转头一看,默默的咬了咬牙,喝了一口冰镇桃汁,可惜,他措辞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这人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的过程里,沈宴表现得像是个田螺姑娘。 而戚楚,被气的够呛,主动把碗碟推了回去,“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男人淡淡道:“不能。” 他淡漠的眸子看着他,“小楚,你不吃饭,我没胃口。” 戚楚:“我…” 装什么深情呢,老子之前被你气的绝食,也没见你出现啊? 在戚楚发脾气前,小猫猫及时的冒个头,塞给戚楚一个果酒瓶,“戚楚,我们一起喝一瓶吧。” 他乌黑柔软的眸子,像乖巧可人的毛茸茸动物一样,乖的不得了,他拿起一瓶空的,在软绵绵的说:“我尝了,很好喝的,可是我的那一瓶被池荆南喝完了。” 猫猫挠了挠池荆南的掌心,让他乖一点。 池荆南无声的看向杯子里满满的酒。 算了,就当积德行善。 竹溪的心底在想,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吵起来。 万一吵散了怎么办呢。 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类型呢。 如果是宋辞季遇那种见血的,他简直不用管,可是,戚楚看起来也是呆呆的,好像和他一样好骗呢。 有这样可爱的竹溪在,戚楚立刻点头,把沈宴扔到了一边,“好,我们一起喝。” 池荆南:“少喝点。” 猫猫抱着杯子,看了他一眼:“嗯,知道知道。” 有些敷衍。 但池荆南已经被他推到一边去,抱着双臂看两个人干杯喝酒,除此之外,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于是,劳模池总,拿出了文件看。 沈少爷坐了过去,掏出了手机,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考察,结果是不错,但是现实非常真实无奈,“关于你要做的方案,他们不会同意。” “如果你成功了,才是对他们真正的威胁。” 池荆南拿过他的手机,认真看了起来,“我知道,但该做的一定要做。” “不然,我永远都只会在我父亲的名下。” 沈宴双手撑在身后,高冷的眸子看向了桌边的两个人,似是而非道:“我还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宋辞端着茶杯走了过来,靠在一边的柱子上。 有的时候,他的性格说不上是清冷,还是温和,他既可以轻而易举的认识别人,又能不急不慌开口婉拒。 他说:“我可以帮你们。” “宋家是做图书生意的,现在要转型了吗?” 宋辞嗓音冷清,又充满了明确的判断,“图书生意撑不住太久,宋家账目上有亏空,需要新的企划,还有未来。” 池荆南了然的点头,“谢谢。” 看上去,他的胜算又多了一些。 … 桌子边,小猫猫抱着一杯酒,晕乎乎的喝完了,眼睫扑闪扑闪的,支着下巴,脸颊泛着粉,“戚楚,你好能喝呀。” 戚楚比他能喝,只是字面意思。 至少竹溪喝一杯,戚楚能喝两杯。 但戚楚喝的有点猛,甚至又拎起一瓶重新开了,对着瓶子喝,像是在喝水一样,“还行。” 其实,重新上台唱歌,没有什么。 心情郁闷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唱的是他们一起合作过无数次的老歌,尤其是当他重新看到台下的人群和欢呼声时,心里的感觉是闷闷的。 唱的尽兴。 一结束,把他打回了原型。 戚楚抬眸,看向了角落里的男人。 微暗的灯光照在沈宴的五官上,勾勒出了完美的侧影,那时,他只是微微皱眉,变个表情,就能惊起许多人的尖叫。 不像现在,整天带个面具。 难看死了。 戚楚拎着酒瓶,突然站了起来。 小猫猫疑惑抬头,看到酒瓶时一激灵,紧张兮兮的问,“戚楚,你干什么?” 戚楚直接走向了沈宴。 池荆南放下文件,准备拦一下,只看到沈少爷摇了头,“不用。” 仿佛,他给什么,沈宴都会接受。 戚楚停下了脚步,连带着打电话的季遇都看向了他,一屋子的氛围几乎凝固了。 乖巧安静的桃花眼,眨了眨。 戚楚把酒瓶塞到了沈宴的怀里,伸手压上他的后颈,直接吻了上去,还咬着人的唇,没有松开,非常的霸道。 就像多年前,他们第一个吻一样突然。 戚楚咬够了,直接松开手,烦躁的把沈宴推开,他扔出了一句,“你好丑,没劲儿。” 全员:“???” 亲了人家,又咬了人家,还外貌攻击。 最后,没劲儿? 戚楚,这样真的很像小流氓哎。 在他的记忆里,阿姨一直都是非常温柔的人,连带着戚楚也是。 竹溪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问庄则,“我没听错吧?” 庄则呆愣道:“好像是没错。” 戚楚靠着躺椅坐了下来,酒精的作用,让他并未关注周围的尴尬氛围,还伸了一个懒腰,抱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竹溪觉得不忍直视,忍不住问出口,“沈宴,你们在一起过吗?” 沈少爷拎着酒瓶,喝了最后的酒。 此刻,他正在脱外套,“算又不算。” 回答完之后,走过去给戚楚盖上了。 庄则感觉自己也醉了,大胆发言。 “那就是有过亲密的触碰。” 沈宴默认了,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掏出手机,咔咔咔拍了不少张戚同学的睡颜照。 小猫猫捂着受惊的小心脏,去找池荆南了,表情软萌,白白嫩嫩的肌肤一衬,像个小奶糕,开始撒娇模式,“我吃饱了。” 池荆南把文件放在文件袋里。 主动伸手过去,捏了捏竹溪的手,“要回家吗?” “要。”小猫猫盯着脚尖,晃了晃他的手臂,笑的乖乖的,“但是,你要背着我。” 池荆南忍着没去摸他的脸,“当然。” 是该散场了,对面的宋辞已经趴在了季遇的肩膀上,简直是推都推不走,更别说阳台上,他的亲表弟,亲完人就睡过去了。 简直,震惊的一天。 池荆南直接把竹溪抱了起来,路过庄则时,又看了一眼窗外,“庄则,我们先回去了,我先送溪溪,一会儿上来背…戚楚。” 庄则也是喝的有点晕,他点头,“我送你们。” 池荆南没让他送,抱着竹溪下楼,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前台刷了卡,遇到庄则的妈妈在收钱,阿姨和庄则一样热情,“刷什么卡啊,都是同学。” 池荆南只好搬出万能的一套说辞。 “阿姨,不付钱,我们下次怎么能好意思来吃呢,而且您家的火锅,真好吃。” 阿姨好说歹说,给他打了半折。 池荆南上楼,准备背戚楚,却发现沈宴已经把人背了出来,宋辞扶着季遇,都在下楼梯。 沈宴把戚楚放上车,目光隐约带着不舍之味,“我能自己回去。” “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 车上,小猫猫担忧道:“戚楚如果明天知道了,我还能见到他吗?” 实在有点担心。 亲表哥池荆南默默把毯子盖在了戚楚身上,表示道:“我也担心,担心他会锤自己。” 后车座,戚楚躺在上面,睡得非常昏沉。 只是梦里,依稀可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第88章 “别…你要乖一点。” 竹溪抬眸,看向了浴室的人影,软软吐槽。 “好坏哦。” 他轻轻的抓了抓自己的领口,摸了摸泛红的眼角,刚才送完戚楚,池荆南偷偷吻了他,猫猫独自僵在了原地。 那人拿着毛巾进浴室,好不自在,俊美的桃花眼含着深深的笑意,还停下了问他,“要不要一起洗。” 竹溪立刻机警的摇头,他才忘不掉,出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呢,我自己洗。” 才不要给他机会,来欺负自己。 池荆南慢悠悠的进去了,竹溪坐在小沙发上,捧着小脸,揉了揉耳朵,只能当这个人是喝酒了,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 手机叮一声。 小猫咪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不太真实。 他再看一眼,居然是…纪学长?! 竹溪紧张的按下同意,想了想,还是主动发了一个表情包打招呼,万一学长也是个社恐呢。 没有想到,给他的感觉很好。 缓和了竹溪的紧张感。 [纪司青:你好,我是如风出版社的总编。] [纪司青:冒昧打扰了,我一直没有收到联系,所以主动来了。] [竹溪:学长,我还没有写好,所以没有联系你(猫猫祟祟)…] 他们一起聊了不少关于彼此的事情,并没有很严格的去询问竹溪的进度,而是从朋友开始聊天。 浴室的门开了,男人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腰间的腹肌若隐若现。 只是观赏对象头都没有抬。 池荆南垂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敲了敲桌面,几分的阴沉,“溪溪,你这么认真,我会吃醋的。” 恰逢手机上蹦来一条消息。 [纪司青:很晚了,明天聊。] 也是,十一点了。 “我…去洗澡。” 池荆南表情才似乎好了一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过他紧握的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嗓音淡淡的,“嗯。” 他几乎是被推着走的,同时,一脸茫然的看池荆南从架子上拿过干净的浴袍,把他拐到了浴室,主动关门,并且坦言,“我等你。” 竹溪摸了摸脖子,看着男人靠在门边印出的背影。 怎么感觉有点凉嗖嗖的。 他拧开了水管,脱掉衣服,站到了淋浴下。 温暖的水流冲淡了四处蹦出来的想法,只剩下了奔波一天带来的疲倦感。 果然,洗澡是治愈心灵的神器。 门外,池荆南眼眸漆黑,翻看着手机上纪司青的生平,在看到配偶一栏写着黎云和,这位有名的黎总时,阴郁气息才散了几分,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前段时间,刚走了一个宋软学长。 如今,又来了一个做出版的学长。 他本就不是大度的性格。 尤其现在看起来,真是让他嫉妒。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竹猫猫披着浴袍系好,头发湿漉漉的出来,准备吹头发。 男人已经拉开门,从隔断后走了出来,他站在他的身后,从他手里拿过了吹风机,指尖不经意的碰了碰他的手背,在看到竹溪退缩的动作时,轻声一笑,“溪溪,我来。” 竹溪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处。 他闭上了眼睛,扶着洗手台,连偷偷看他都不看了,一下眼睛也不睁开,软软乖乖的眼睫,随着风轻轻煽动,“那你快点儿。” 他可不想一直被盯着,还是被池荆南盯着。 哎,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值。 宽大温暖的手掌轻轻拨动着发丝,逐渐从湿润变得干燥,乌黑柔软的头发垂在颈后,大概五分钟,竹溪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还,还没有好吗?” 男人关掉了吹风机。 他拔掉了电源,重新放回架子上,一边准备偷偷跑掉的猫猫被抓了回去,直接抱在怀里往前走。 前面,是床。 竹溪愣了,总感觉他的眼神在告诉自己,迟早要被吃掉,呜呜呜,“我们明天要去考试的。” 并且,试图讲道理,两只白净的小腿缩在了浴袍里,撑着手臂往后退,眼眸纯净,“你…要乖一点儿。” 池荆南坐了下来,只是伸手用力,便把竹溪拉了回来,“溪溪,那你拿什么条件和我交换呢。” 竹猫猫抿唇,“你说,我尽量答应。” 池荆南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收拾好的屋子,设施完备,又在学校附近,“等结束,和我一起住。” 猫猫咬了咬嘴巴,软软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漂亮的像一幅画,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 大不了,到时候他再推一推。 毕竟,某人有些地方,的确有点可怕。 他正在想着呢。 池荆南敲了敲他的额头,晃了晃手机,“乖乖,我都录下来了。” 猫猫眼眸颤抖,“你好坏。” 然后,快速的去到床脚,掀开被子把自己盖住了。 自闭。 非常自闭。 据他了解,季遇都能经常把宋辞踢回宿舍住。 简称,远距离对感情好。 可是,他细胳膊细腿根本没有季遇强,呜呜呜。 明天开始,我要锻炼! 池荆南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男人拿过一边干净的家居服,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目不斜视,并且仔仔细细的穿上,“乖乖,晚安。” 脸颊泛红的竹猫猫,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闷声闷气的回道:“晚安。” … 戚家,上午八点,戚楚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头发,坐在床上僵硬了近乎十秒,一开始是无声的尖叫,后苡橋来,差点儿飚了个高音。 他是谁,他在哪,他做了什么。 戚楚低下头,把自己重新用被子罩住了。 门外餐厅里,竹猫猫喝着曾阿姨煲的紫米粥,一屋子的饭菜香气,他笑的甜甜蜜蜜,“阿姨,戚楚可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以后我一定看着,不让他喝酒了。” 曾明慧弯着美眸,温柔的在给竹溪夹菜,“没事儿,他从小就爱一惊一乍的,我都习惯了。” “以后啊,你们两个不做饭都来我这里吃,咱们都是一家人。” 突然提起他们的关系,竹溪脸有点红,软糯的喊了一句,“阿姨,谢谢。” 一大早过来喊戚楚去考试的两个人,真是煞费苦心。 昨天晚上,池荆南背着戚楚回戚家,幸亏这孩子睡得熟,路上没闹出什么酒后笑话,竹溪还跟在后面,笑的乖乖的打圆场,生怕这位当场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比如,强吻某位少爷。 猫猫性子乖巧,负责给曾明慧解释,“我们刚才聚餐,他喝了一点果酒,只是没想到,他就醉了。” 果然是亲妈,拿过两瓶酸奶给竹溪,看着戚楚的样子,几分的嫌弃出来了,“他跟着你们出去啊,我放心,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酒量这么差。” “他爸爸好歹能喝几罐啤酒。” 啊,这大概是遗传吧。 只剩竹溪掏出手机,软绵绵开口,“阿姨,戚楚一看就是搞艺术的,昨天去参加唱歌比赛,可厉害了呢。” 曾明慧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唱歌视频,表现力极为的引人注目,看着看着就落了眼泪,直接被竹溪给哄住了。 好在,她没去房间里,这也给了池荆南时间,快速在屋里把戚楚安顿好,又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他的手机上,放在枕头边上,才关门出去。 竹溪吃饭,池荆南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我去喊他起来。” 一开门,看到一个表情绝望的少年,正在试图自我欺骗,“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池荆南残酷的摇头,“不是。” “而且,你今天还要考试。” “啊…”戚楚瞬间躺下,被池荆南拽了起来,扔到洗漱间洗漱,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卫衣套装,放在了床上。 “洗完出来吃饭。” 一桌子,只剩曾明慧一个人不知情。 戚楚被妈妈亲手扎了一个小辫子,垂在颈后,“今天你考试,认真点,散着头发不好。” 戚楚乖巧点头,并没有平时维系造型的倔强。 他端起粥碗,闷头吃了起来。 曾明慧觉得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心情不错,顺嘴夸了一句,“儿子,昨天晚上我听了你唱的,很好。” 戚楚咳了一下,“啊…是吗?” “对,不过,你爸爸听了说,没有我唱的好听。” 从小到大被秀恩爱,已经秀麻了。 而且,他的妈妈,是专业唱歌剧的。 “妈,您唱的最好听,我吃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戚楚忍不住的快速吃完,拎着书包就起来了,并且把竹溪和池荆南带了出来。 一出门,戚楚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到背着兔子书包的小猫猫,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显然的不怀好意,“戚楚呀。” “怎么了?” 竹溪乖巧的拿起手机,当做话筒一样,“你是不是都没有忘记呀?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不,全忘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竹溪遗憾的收回手机,对池荆南说道,“太遗憾了,本来想告诉你,昨天沈宴的反应呢,而且你当时睡着之后…” “真是…可惜。” “我不就是亲了…”戚楚炸毛,“他…他他咋的!” “哦,你知道啊。”猫猫眸光狡黠,他故意的。 有热闹怎么不凑呢,尤其是这种亲朋友的热闹。 第89章 “糟了,猫猫危!” “溪溪。”池荆南拉了拉兔子耳朵,唇瓣上扬又压了压, 像是要出来给弟弟说话了。 戚楚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份意义,感动道:“哥。” 可惜,他会错了意。 池荆南的下一句是说:“溪溪,给点面子,” 竹猫猫弯了弯眼睛,点头,“好吧。” 戚楚自觉往车窗边坐了坐,满腔热情被辜负,如今是一脸的冷淡,“哥,溪溪,我们绝交吧。” 戚楚抱着书包,向后靠了靠。 真是一对“恶人夫夫”,哎。 他伸手,慢慢的盖住了眼睛,真的人生第一次这么丢人。 果然,从他上台唱歌的那一刻开始就是错的,他不应该去唱那首歌,更不应该去吃饭,看到沈宴就会陷入关于过去的漩涡之中。 那个人身上,总是有特殊的魔力。 他被吸引,也被锁住。 自从见到了沈宴,自己仿佛得了什么病一样。 就连耳边,也会响起那人的嗓音,过去沈宴总是顶着一张高冷的面孔,如今呢,虚伪的不成样子。 他越笑,戚楚越不想理他。 戚楚塞上了耳机,他什么歌都没放,只是一如既往的点开了自弹的钢琴曲。 幽静的乐曲,慢慢抚慰了他无处安放的心情。 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 … 考试进行了一上午,戚楚的科目结束的快,提前过来等竹溪考完试,只是他忘了,自己刚在学校出名,今天更是没带口罩,没带帽子,精致的小脸一露,外加一头标志性的白毛,非常显眼。 刚走几步,被一群下课的学生围住了。 中间的女孩子笑容可爱,“戚楚同学,可以合照吗?” “戚楚同学,你唱歌好好听,以后肯定能成为很厉害的歌手的。” 戚楚性子温柔,遗传母亲曾明慧,最不会拒绝人了。 尤其是把自己被夸了之后,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点头答应了一下,只是这一点头就没走成。 人一波波的来。 戚楚的笑容变得麻木,开始陷入后悔。 他为什么要答应呢? 还有,竹溪为什么还没考完。 “好,咱们…” 他默念,该结束了吧。 “看这边,这边。” 扬起营业微笑。 “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咱们加个好友吧。” 戚楚:“啊?” 头顶的男声漠然,侧颜很是冷漠,“不好意思,他不加。” 戚楚手里的手机,顺利安稳的关上了屏幕。 紧接着,一只手,直接把他从围堵的人群里快速拽了出来,戚楚被绊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上,鼻子有些疼,他揉了揉,发出了嘶一声,“疼。” 沈宴身上的气味明显,是一种很淡的古龙水味。 所以他头都没抬,但意外的笃定,并且,想要借此把手甩开,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沈宴,你怎么来了?” 可是,沈宴抓的极稳,并且拿出一顶帽子盖在他的头上,回答他的问题,“我来找你。” 戚楚默默把头发盖紧了一点。 早知道出门就带个帽子了。 这只是抓的很紧,传递着温度,直到僻静的地方,沈宴才停下了脚步,开口问着面前装乌龟的人,“你看到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戚楚一激灵,想起竹溪问过他的话,立刻警惕的回答道:“没有,并且我觉得校外的人,不应该进学校,你赶快走吧,不然,我会举报你呢。” 他不舍得摸了摸帽子,大不了一会儿跑快点回宿舍。 白净的指尖捏着帽檐摘下来,“给你。” 沈宴盯着他的手指,眉眼间浮现淡淡的不悦,再不是笑容,“这是给你买的,不用给我。” 戚楚下意识的看着logo,摇头说:“不行,太贵了。” 把他避若蛇蝎,呵。 刚才二维码都被掉出来了,还没见他开口拒绝,沈宴凝着深眸,他看着他,直接冷言冷语道:“不喜欢就丢掉。” 戚楚干净的桃花眼望向他,听到忽然冷淡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开心起来,“不对啊,你怎么又变了。” 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笑。 刚才还是好脾气,现在冷冰冰的像个假人。 他才不要应付这个人的脾气呢。 以前就怪怪的,总是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发的,现在更是奇怪。 “热知识,你不想和我说话,可以不说。” 沈宴往前迈了一步,看着戚楚往后退,直接揽住了他的腰。 他问,“这又没有别人,所以,你想让我演吗?” 戚楚努力侧头,想离他远一点,两只爪子抓着他的手,让他别抱自己,大白天在学校,多奇怪啊,“我不管你,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说我笑起来难看的。” 戚楚嘴硬,“我没有说。” 沈宴垂眸,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咬上了柔软的唇。 同时把戚楚的两只手压在了身后,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树影婆娑,戚楚剧烈的挣扎,咬了回去。 沈宴肤色冷白,五官沾着几丝混血感。 如今面容上多了一丝狼狈,反而让人多看了几眼,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唇上的血,白皙的指尖上染上血丝。 他问:“现在很讨厌我,是吗?” 戚楚说:“对。” 就在戚楚以为对方要放过自己的时候。 沈宴喊:“小楚。”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 “但是,我回不来。” 这一声发出,戚楚就无法动弹,他眼角湿润,倔强道:“谁要听你说这些。” 内心的思念,终于冲破了自我设下的牢笼。 原来,因为他也很想他。 只是不想承认,更是不想回忆。 他只能像只小兽一样发泄,重新咬住了沈宴的唇角,随后,呢喃一声,“你太坏了。” 在他心动之后离开,在他平静之时回来。 真是,好坏的一个人啊。 手机在口袋里悠悠的响起,没有人关注。 … 怎么不接电话啊。 竹猫猫蹲在教室门口,继续打电话,“我再等等戚楚吧,你先去忙。” “好,一会儿联系。”池荆南跟着老师离开,教室里考完试,只剩下宋辞留在这里,他摘下眼镜,问竹溪,“和学长聊的怎么样?” 猫猫耳尖一红,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揉了揉白皙的脸颊,温度正常,还好还好,没有脸红。 “很好呀,学长说要见我呢。” 他软软的说:“这样看来,我写的也不是很差嘛。” 竹溪在专业的人面前,有的时候会自卑。 宋辞了解,而且他帮竹溪也不仅因为季遇,或者因为池荆南,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竹溪挺可爱的,比他家里面那些弟弟不知道好玩多少倍。 这位小朋友,逗一逗就脸红。 宋辞扔下惊喜,“正好,跟我去一次,司青学长在校长室,最近校长的个人传要出了。” 竹溪睁大眼睛,抱着手机,糯糯的发出一声:“哇…” 接着,低下头,给戚楚发了一条信息,“我收拾书包,马上马上来。” 手机在响,宋辞接了季遇的电话,他带着蓝牙耳机,清冷的眸子里浮现着专属的温柔,拿起自己的文具,长腿迈开出门。 “你在门外等我就行,天气太冷,不用下来,我送竹溪去见完人就出来,对,很快。” 竹溪背起兔子书包,乖乖听着两个人说话,并没有插嘴。 只是想起了另一个人,垂眸看了看手机,池荆南应该在忙吧,那就等一会儿在跟他讲。 只不过,这次,他可不能吃醋了。 宋辞还在呢,又不是他自己见学长。 竹猫猫美滋滋的想。 宋辞挂了电话,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 他们选了一个人少的路,通过小花园,走向校长的办公楼。 小花园虽然每天这个时候是安静的,但不至于是无声无息,他们走到了中间,才发觉。 宋辞下意识的皱眉,伸手把竹溪往前面推了一下,冷清的眸子望向四周,“竹溪,小心。” 只是一回头,四个带着口罩的壮汉从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 竹溪被当面一喷,浓烈的喷雾在空中散开,眼前的景象快速翻转,他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软白的手指抓了抓地上的草,他努力发声,“…走…”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让竹溪一个人被绑走,危险性太大。 宋辞从小经受专业训练,本来准备打一场的,看到竹溪晕倒后,瞬间松懈了力气,他吸入了一些喷雾,无力的倒在了草地上。 男人伸手,走过来摸了摸他们两个人的鼻息,抬手道:“带走。” 余下三人快速的掏出麻绳,把竹溪和宋辞的东西收走,齐齐绑了起来,抗到了花园门口的后备箱里,和司机搭话道:“快点,老大等着呢。” 门关上,面包车安安静静的驶出校园后门,坐在副驾驶的人,忍不住感叹道:“不过,这小美人真是细皮嫩肉的,怪不得…” 男人踢了踢椅子,沉声道:“闭嘴,这不是我们能谈的,老实点儿,不然,连我都保不住你。” 随着老旧的电话声响起。 车内,瞬间一片噤声。 “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老大,放心,您要的两个人我都带回来了。” … 仓库里,漆黑一片。 猫猫躺在水泥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虚弱的睁开了眼。 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 在盯着他。 第90章 “好痛,猫猫消失…” 猫猫动了动手指,极为缓慢的撑着力气坐了起来,雪白的手背上有些刺痛感,他对着预感的方向,“你是谁?” 依旧很安静,没有一声回复。 他只能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手,感受到了贴在手背上的纱布,好像是打了针,或者摔了一下。 头顶的灯猛地亮了起来,对方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我是谁,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期适应黑暗后,简直太刺眼了,他确定了,前者居多,毕竟能绑架他的人,也不会想他受伤不受伤。 女人的嗓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不敢看我吗?” 竹溪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眼泪,啪嗒一声掉在手背上,他忍着不适,睁开了眼,声音低了下去,“居然是你。” 此刻,走来的女人怀里正抱着一个睡着的婴儿,她的长发垂在身后,散乱着,在看到竹溪的现状后,唇边的笑容逐渐变得癫狂起来,“就是你,勾走我的儿子。” “你从小最会装乖了,竹溪。” “抢走我唯一的亲人,哦不,荆贝还没长大,他才是荆南的亲人,你又算什么?小时候我能忍你,因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没有想到,现在你居然成了男朋友。” 女人抬手,“真是恶心。” 不远处,保镖提着两桶冰水,直接走来,看着竹溪白净的面容,偏开头,没忍心看,直接浇了下去。 冰块砸到了竹溪的肩胛骨。 他吃痛的咬了咬嘴唇。 女人的红指甲戳了戳竹溪的脸蛋,她甩了甩手指,重新坐回自己的沙发上,“地上多凉啊,把他架起来吧,要不是答应了不能留下伤痕,我早就想毁掉你这张脸。” 保镖面无表情的说:“夫人英明。” 竹溪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穿的卫衣,水几乎毫无缝隙的钻到他的每块肌肤上,此刻全身都很冷,并且开始疼。 他面色越发白了。 “我本来想,能把荆南带过来,没有想到竟然带了一个不想干的人,真是一群蠢货。” 隔断拉开,宋辞和竹溪一样被绑在了椅子上。 间隔仅有两米。 竹溪昏迷的过早,他以为他没有来。 他惊呼,“宋辞。” 宋辞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抬起,朝他看了一眼,让他安心,“女士,你抓我们来,意义在哪?” 小猫猫低下头,唇瓣咬出了血,觉得是他连累了宋辞。 “意义,没有意义。” 曾明丽把孩子放回了婴儿车里,她眸中满是恨意,出口自嘲道:“我的人生已经烂成这样了,他们既然不顾及我,我为什么要他们过的开心呢?” 宋辞漠然总结,“哦,破罐破摔啊。” 他明显看到竹溪不适,自觉承担一部分的怒火。 曾明丽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抬手扇了宋辞一巴掌,她没见过宋辞,只以为是一个普通同学,“你算什么,来说我。” 宋辞冷清的眸子直视着她,“我是宋家的家主。” “你动我们,就算我死了,宋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曾明丽收住了手,但她此刻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只是出于本能,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 但做了这么多年池毅的夫人。 她心里,常年有一把尺,会控制她的言行。 曾明丽看了看宋辞,“你说你是宋家人,证据呢?” 她打发了保镖去外面调查。 “很简单。”只剩他们三人时,宋辞态度端的自然,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上网搜,有我的照片,你以为池荆南能够结交的,都是普通人吗?” 曾明丽腿软了。 现在一个池荆南都能为难她,更别说是宋家。 不过,她可以赶快离开,把竹溪送走,只要自己装作没事儿,一定都没有问题。 “还有,女士。” 宋辞气息清冷,他不着痕迹的挪动了脚步,眸子片刻不移的盯着她,看穿了她的想法,幽幽道:“你要把竹溪送去哪儿?” 他极为聪明,不像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修长的手指划过身后的草绳,在问,“又是谁帮你,做的这一切。” “现在告诉我,我可以不怪你。” 另一边,竹溪疼的闭上了眼,仿佛每个地方都在疼,比上次还要难受,他忍了许久,“咣咚”一声,靠在椅子上,再度晕厥了过去。 … 四个小时前,学校,戚楚看到短信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他拿着手机打了回去,接不通电话,立刻拨了堂哥的,并且飞速往办公室的位置找,没有任何的踪迹。 “哥,溪溪在你那边吗?” “没有,他和宋辞在一起。” 他低下头,打了过去,发现宋辞的电话也关机。 怎么回事… 戚楚急得要哭了。 几乎快用跑的速度去校长办公室,但他只见到了口中的那位学长,一声白色温软的服饰,他无措的道歉,声音都在发抖,“对不起,校长,我来找竹溪,他不见了。” “他跟我发了消息,说来这边了。” “现在手机关机。” 沈宴握住了他的手,抱住了戚楚,“别急,我让人找。” 纪司青站了起来,“我没有见到他,是不是去学校别的地方了。” “没有,都关机。” 戚楚继续给季遇打电话,手也在抖,他害怕再见到上次那样的场景,“季老板,宋辞有跟你联系吗?” 季遇道:“有,他说很快出来,大概十分钟前。” “他现在手机关机了,溪溪也是。” 听的季遇愣了一下,“等我,我马上来。” 他也一样打不通,心脏猛地沉了下来,这对他而言,就像一场噩梦。 年少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直到腿瘸,现在走路也走不快,季遇急匆匆的下车,找了一辆共享的小电车,开着进了学校。 学校的监控室进了很多人。 池荆南,季遇,都来了。 季遇看着宋辞和竹溪并肩走进了小花园,两个人再也没有出来,他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我…” 池荆南眸光猩红,转身出了监控室。 他们的人已经在四处搜查了,包括学校几个门外的监控都在排查。 季遇说:“监控有问题。”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揉了揉腿,“剪辑过的,我吃过这类的亏。” “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学校也敢进来。” 池荆南点了一支烟,漆黑的桃花眼满是坚定,微抖的手却透着阵痛感,“我会找到他的,我不会再让他受苦。” “有怀疑对象吗?” “有,池飞镰,池文斌,包括我母亲曾明丽。” 他淡声道:“现在都在监控的范围内,不过,我没有时间了,我要挨个去砸一遍。” 季遇站在后面,他说:“我和你一起。” “宋家人的胆子不大,基本上都被我们修理过一遍了,他们最多会同谋,不会做主谋。” 星火捻灭。 “好。”池荆南插着口袋,往车边走去。 这几个人,年龄都不小了,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保障。 这个道理,池荆南明白。 下午,奔驰车朝别墅区开去。 一车黑衣人直接下来,池荆南停在了池文斌的门口,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管家的声音。 “小少爷,先生现在不在家里。” 是拒绝了。 季遇抱着双臂,他问,“他的可能性大吗?” 池荆南想起这人看竹溪的眼神,路上他也讲过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百分之九十。” 季遇拎过锤子,直接砸向了门锁。 再贵的锁,也经不起最粗暴的锤子。 管家不得已出来,“少爷,临平白无故来我们这里拆家干什么?” 季遇掏出了钱夹子,还有一把刀,别在了颈动脉上,“说说,池文斌去哪了,我可以补给你钱,当做我们没来过。” “在公司。” 池荆南冷淡道:“还有呢?” “我不知道啊,最近先生经常和他哥哥喝酒,心情还挺不错的,对了对了,他连家里新带回来的美人都不怎么管了。” “以前…以前先生这样,多半是因为遇到了新的…美人。” 池荆南听完,让人把他架走了。 这次,他会把池文斌送进去,别的,他都不想管了。 “让人查查,池文斌的私宅。” “不,还有池飞镰的。” 一边,池荆南拨通了曾明丽的电话。 他的怀疑高举不下,尤其是在听到曾明丽话筒里空旷的声音时,他淡淡问道:“我问你,我衣柜里面的衣服,是不是你卖了?” 曾明丽慌乱的看着宋辞,生怕他说出什么话。 不然,他在池荆南这里最后的形象就完了。 “是,妈妈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荆南,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与此同时,季遇拿到同事给的电话信号地址,他们直接朝着这个方向开去。 “如果这边没有呢?” 高速公路上,池荆南快速开着车。 他只说:“那就继续找,一直到找到为止。” 这是位于海边沙滩的一所旧仓库。 他们成功赶到目的地时,安排好的保镖已经留在门口,不敢说一句话,池荆南踢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只剩下了两个带着麻绳的木椅。 地上隐隐约约留着脚印。 一切在告诉他们,有人来过。 并且带走了所有人。 第91章 “猫猫醒了,这是在哪…” 在门打开后,随着海风吹来,仓库里尘土飞扬。 季遇站定,他闭上眼睛,神色带着几分失措。 池荆南踢开了椅子,捡起了落在尘土里的一条项链,阴郁低沉的嗓音落下,有些沙哑,“查监控,我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拿出丝巾,擦干净项链上的灰尘,看它恢复原本的样子。 可是,那个人呢? 他在哪里,他现在安全吗? 竹溪那么爱哭又怕疼的性格,没有他怎么办? 终于,池荆南坚持不住了,他双腿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没有在意疼痛,之后,他凉薄的唇瓣吻上了项链,再度重逢,“我会找到他的。” 这句话,对他而言是信念,也是承载了无数情绪的魔咒。 季遇低下头,捂着嘴巴,剧烈的咳了咳。 他的眼眸瞥向了沾着血丝的麻绳,过于落寂的娃娃脸上,神色淡漠和笃定,心口的疼痛感被他压了下去,呈现一种疯狂又理智的态度,“我也会的。” 并且,他会报复。 季遇素了这么些年,长此以往告诉自己,要做个好人。 总有人来打破他。 猫猫闭着眼,他感觉自己的躺在云朵上面,很柔软。 他身体上的痛苦感受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四肢也是软绵绵的,仿佛躺了很久。 他听到了拉开窗帘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在疲倦意识里,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宋辞站在窗户边,揉了揉裹着纱布的手腕,温声问猫猫:“醒了?” 竹溪眨巴眨巴眼睛,“我…在哪?” 宋辞眸色清冷,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拿过一件崭新的外套,放在了竹溪的床边,“先起床吧,有人要见我们。” 竹溪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睡在一间卧室里,旁边并列放着一张单人床,应该是宋辞睡的,卧室里除了一个衣柜,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宋辞抬脚出门,“门外等你。” 竹溪撑着胳膊坐起来,软白的手指伸出来,揉了揉眉心,他低下头,白皙漂亮的脸颊埋在掌心里,眼睛有些酸酸的,糯糯的音冒了出来,很是委屈的想念着,“池…荆南…” 池荆南,你怎么还没有来啊。 眼泪掉了出来,竹溪慌乱的抬起眼眸,努力不流眼泪,憋气把眼泪忍了回去,眼尾染上了红意。 他其实很害怕,哪怕宋辞也在。 在竹猫猫的记忆里,只记得他痛的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就在这边了,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要面对。 竹溪快速披上外套,穿鞋出去。 看到一圈的保镖,激灵了一下。 他转头,宋辞正神色不明的靠在门框边,看他出来并肩走向了走廊,低声说了一句,“不用紧张。” 猫猫握紧拳头,眼神慌乱的飘着,“嗯…我努力。” 保佑保佑,千万别是坏人。 猫猫只记得,保镖对曾明丽说,自己身上不能留疤。 呜呜呜,听起来好像个色狼。 … 事实证明,猫猫猜测的没有错。 只是他的面前,出现了三个人。 “池叔叔?”竹溪疑惑的喊,“您绑的我?” 池毅同记忆里的长相并无差别,仍是一身西装打扮,发型一丝不苟的整洁,手腕上戴着昂贵的定制手表,满是温和的看着他,“小溪,抱歉,是我管家不严了。” 池荆南没找到的池文斌,就坐在一边。 还有一直低着头的曾明丽。 竹溪在看到他和曾明丽一起时,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宋辞往前迈了一步,直接挡住了竹溪,“池先生,所以是这两个人绑了我们,您来救下的?” “没错。”池毅点头,言语举止极为文雅,不愧是池家商业帝国的开拓者,“你们放心,他们两个,我会处置的。” 曾明丽瞬间站了起来,“池毅,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男人阴鸷的眸淡淡抬起,压迫力随之而生,“所以呢,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她慌乱的反驳,“我没有疯,是你疯了。”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还记得孩子啊。”池毅安静的问她,“你绑架了小池喜欢的人,又打了他的朋友,如果把孩子放在你身边,你还想做什么?” 曾明丽手指发抖,不断的重复,用一些没有证据的说辞,来安慰她自己,“我没有,竹溪他不好,我替儿子赶走他,有什么不对。” “你,你把小池带坏了。” “他以前多乖啊,最听我的话了,自从有了竹溪,他连见我都不见了。” 女人站了起来,想要过来教育竹溪,宋辞直接钳制住了她扇过来的手,把她交给慢了一步的保镖,他冷漠道:“曾阿姨,你这些说法,不过都是因为你的失败。” 竹猫猫冒了一个头,他抓着自己的手指,糯糯的声音从低到高,在质问这些自私的大人,“你知道他回国在哪里上学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打工还掉学费的吗?” “他一个半路转回来的转学生,有多少人不看好他,有多少人对他不好,你知道吗?”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只想用他来换钱,你根本不爱他,更不配做一个母亲。” 曾明丽的精神状况不正常,她一会儿哭着说自己错了,一会儿又变的睚眦必报,竹溪第一次冷眼旁观,不知道池荆南是怎么一次次面对的这一切。 心好痛。 他们看着曾明丽被架走,只剩下了池文斌。 宋辞让竹溪坐了下来,他仍旧是站着,清冷的眸子微微低垂,不卑不亢的说道:“池先生,既然不让我们走,那一定还有事情要做。” “是要解决这位吗?” 他径直指了指池文斌,“我觉得,光凭他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能进去一辈子。” “但是,您舍得吗?” 会舍得让池家的股价暴跌,舍得让过去的好名誉受损吗? 提到自己,池文斌脸色发白,他平常一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到哪都端着一个斯文的模样,其实骨子里都是在模仿池毅。 这次他几乎就要得手了。 但,没有想到池毅回来了,并且直接把他绑走,眼神冷漠到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 在宋辞发问后,池毅拿出了一部手机。 他说,“这件事由你们决定。” 电话拨通。 池毅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小池,人我已经救走了,他们现在很安全,如果想要见他们,就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我所在的地方。” 他笑了笑,“我屏蔽了定位。” 池荆南停在了原地,看向季遇。 另一边,宋辞说:“我相信他们。” 猫猫眼眸满是担忧,跟着他小声说:“我也相信。” 宋辞看猫猫不适的样子,来源在于池文斌,人模狗样的垃圾玩意儿,他主动开口,“池先生,能不能申请先把这位关起来,毕竟,我不想和罪犯待在一个空间里。” 他幽幽道:“尤其是这种罪犯。” 池毅答应了。 在池文斌被带上手铐时,明显的往这边瞪了一眼,竹溪埋头,没去看这个人。 池毅出声警告,“池文斌。” 池文斌收回视线,走了。 一整个大厅,只剩下了三人。 竹溪抱着热茶,喝了几口,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他看着四面墙壁上熟悉的壁画,总感觉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 而池毅一直在他眼里的形象,对于孩子来说,并不是不好接近的那种,而是有点温柔又有点严肃的叔叔。 时至今日,他仍无法了理解一个人为什么变得如此花心。 或许是他的张望吸引了这个人。 池毅让他们两个坐了过去,一左一右。 “这个地方叫做莫奈花园,你们小的时候,我刚买下了这座园子,带你们来过。” 猫猫想到了,“还有戚楚。” “对,小楚还好吧?我记得你们是一起考上了这个大学。” “嗯,他学的音乐。苡橋” 猫猫不是不害怕,他忍不住的问,想给池荆南得到一个答案,“叔叔,你为什么要出轨呢?” 池毅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看到那些人,我会想到年轻时的明丽。” “她已经变了,不是吗?” 竹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觉得是大人对自己花心的解释罢了,或者说,无法接受爱人的老去,自私的想要拥有年轻的躯体。 猫猫说:“我不会这样的。” “因为我爱池荆南,会爱一辈子。” 我接受他的所有面。 包括偏执,包括暴躁。 我爱他的所有面。 包括幼稚,更包括温柔。 宋辞主动接话,和池毅聊起了关于池氏的新企划,里面有宋家的合作。 猫猫独自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边,听着淅沥的雨声,看到花园里种满的花,粉色的娇艳的,白色的清丽的。 各色各样。 池毅曾经对他们说,这个花园是给曾明丽买的,她总是喜欢好看的事物,房子也是为她而建造。 现在,物是人非。 他们已长大。 不过,没关系。 在池荆南身边,以后永远都会有爱他的人。 以后的人,都会是竹溪。 … “我在这里,等你来接我回家。” 第92章 “你不会死的。” 这是一场考题,不算简单也不算难。 池荆南坐在车里,他拿过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了池毅曾有过的住宅,包括各种山庄花园,串联起了儿童时期的记忆。 “他关了定位。” “但他一定明白,你知道在哪。” 季遇坐在副驾驶上,在接电话之前他的后背上,已经出了很多汗,浸湿了衣服,他好久没有如此紧张过了。 幸好,他现在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们人没事,一切就好办了。 池荆南圈住了几个地址,刚好是一个路线,左手边的闹钟显示着倒计时,桃花眼透着冷静,“出发吧。” 这次,是他开车。 保镖同池毅通气了,他不放心。 季遇带着安全带,“走吧。” 路上,池荆南给戚楚打了电话,让他别担心了,戚楚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害怕过,“没事,人在我父亲那。” “我现在去接他们。” 戚楚声音好似哭过了,哭兮兮的,“表哥,我等你们回来。” 听着怪可怜的。 池荆南好歹是做哥哥的,他淡声道,“沈宴,看好他,带他去吃饭。” 果不其然,话筒里传来了沈宴的声音,“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车辆停在了废弃医院的门口,季遇带着眼镜,探头看了看地上积累的灰尘,还有前方的大楼,“这边没人。” “下一个。” 池荆南扫了一眼地图,“废弃的地方,他不会来。” 池毅本人,一直都有对自己的要求。 小时候,这里还是燕市最有权威的医院,连花草都长得很茂盛。 那个时候,池荆南长了水痘,池毅带来看过病,曾明丽出去玩了,没有管他,本来是保姆带着来的,那天恰好池毅出差回来,抱着他急匆匆就去了。 只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本来也记不清了,后来,一切温情都被现实消磨,记忆如同曾明丽一样,她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的不可理喻。 池毅又是想做什么呢。 告诉他,再美好的事情也有改变的一天吗? 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竹溪不会给他这种不确定,他只会让他变得坚定。 “到了。” 一路上,是他们生活的范围,季遇走路不方便没有下车,池荆南快速去跑了一趟。 这次,是自建的图书室。 曾经是池荆南的专属,在他毕业后被投入商业使用。 他直接去前台问了。 回答是:“池毅先生没有来过。” 池荆南只想见到竹溪,池毅却让他去回忆关于他们过去的亲情,这让他不知道去发出什么感触。 季遇看着他的侧脸,“怎么了?” 池荆南发动汽车,“感觉,我进了池毅的陷阱。” “他在试图让我回忆他们的亲情。” “然后呢?” “遗忘掉让我伤心的现实。” 季遇摇头,“当你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没有成功。” 池荆南点头,“我明白了,下一个地方是哪?” “在附近。”季遇点了点地图,“我看看…莫奈花园。” 他踩了刹车,“他应该不会去哪里。” 季遇不解:“为什么?” “这是,他亲手为我母亲造的。”池荆南按了按眉心,“我们再看看别的地方吧。” 季遇合上了地图,“不,这个地方很有可能。” 池荆南同他对视,只能发动汽车,开向两公里外的花园,这里位于老城区的南边,风景很好,不远处就是山。 当他下车,季遇敲了敲窗户,“里面的门开着。” 池荆南拉开车门,他拿下来了轮椅,时间还没到,他却已经来到了这里,“谢谢你,不然我真的会错过。” 季遇坐上轮椅,推着往里走去。 他的视线里,压抑着紧张感。 花园的门自动打开,一切仿佛是不言而喻的。 池荆南的桃花眼里,浮现几分茫然,他甚至开始怀疑,池毅属于表演型人格,要对他展现曾经有过的深情,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说,“我还是不敢相信。” “没关系,我也一样。” 季遇摇头,“等到进去的时候,他就会告诉你答案。” 大厅的门一打开,趴在窗边的竹溪立刻像一只欢呼雀跃的小鸟一样,他飞奔过来,抱住了后,软白的面颊蹭着他的肩膀,软绵绵的出声,“我好想你。” “我差点儿就以为见不到你了。” 池荆南低下头,他吻了吻猫猫的额头,“我来了,溪溪。” 他认真的在懊悔,反思自己的错误,“这次,是我错了,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 猫猫亲了亲他,“是池文斌和曾阿姨的错。” 对错,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嗯。”池荆南点头,真的是池文斌。 不远处,宋辞从座位上起身,他看着门后的季遇,越走越快,推着人的轮椅不知道拐哪了,直接消失不见。 猫猫看着背影:“?” 池荆南走向了一年未见的池毅,他说,“我来了。” 他扫过四周,看到保存完好的屋子,说实话,他的心只有一丝的动容,现在除了门口站着保镖,这件房子里几乎没人出现,他直奔主题,“池文斌和曾明丽人呢?” 池毅淡声道:“我关起来了,你要带走吗?” 池荆南狭长的眸子低垂,他嗓音很是漠然,不夹带任何的起伏,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嗯,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池毅看着自己的孩子,开口问他,“曾明丽呢?她是你的母亲,你也要报复她吗?” 池荆南却说:“她活着,本来就是一场折磨。” “你爱她,又不给她全部的爱,始终在吊着她,如今,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在其中占很大的原因。” “我知道。” 他问他:“你现在爱竹溪,以后呢,你们的爱会维持多久,当初我和你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一切是很完美,我们很契合,后来,她变了,我也变了。” “我们不会像你一样。” 池毅猛的咳了咳,“那就好。” “我会送她去治疗,她半年前生下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已经去世了,现在抱着的,是我领养的。” “我以为她回来见你,会好一点。” “没想到,越发重了。” 池荆南有些意外,他只说:“既然领养了,也要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 池毅拿出了一份确诊报告,“我生病了,癌症。” “我会用最好的方案治疗,以后池家的东西,会陆陆续续交到你的手上,我不会死的太快。” 池荆南低声嗯了一下。 他闭上了眼,“祝您平安。” 恨,非常恨。 他仍旧无法忘掉他们对自己的伤害。 可人又是复杂的,池毅故意让他想起来,过去对他的辛苦付出,为了让他继承池家。 “我依旧恨您,等您康复,我会把一切还给您。” 池荆南起身,他走到门边,拉起了竹溪的手。 “池文斌人呢?” 保镖道:“在门外的车上,先生说,您随时可以带走。” 池荆南只道:“直接送到警局,我已报案。” 竹溪小小的手抓着他,很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开心。 “心情不好吗?” 池荆南不知道如何说起,“有点儿。” 竹猫猫摇头,很乖的说:“你可以不说的。”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回家吧。” 池荆南低垂眼眸,他温柔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好。” 幸好,他不是孤独的,他很爱他,非常爱他。 那些糟心的事情,竹溪都可以不知道。 猫猫只需要对他笑,分享一些快乐。 … 后花园。 季遇被推走时,有些懵,眼看着宋辞蹲在了他面前,脸颊微微的浮肿,是浅浅的巴掌印,“你来了。” 他很欢喜。 带着清冷阴郁感的眉眼中,此刻含着温和的笑意,拉过季遇泛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想我吗?” 少年手腕露了出来。 上面裹着一圈纱布。 季遇有些心疼,眉眼总算动了一下,他没忍下冷淡,开口回答,“我也是,很想你。” “季遇,你知道我被绑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宋辞趴在了他的腿上,嗓音清冷的落下,“我在想你,即使我觉得自己能够控制住事态,也会在想,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会不会站在我的坟前,对我哭。” 季遇摸了摸他的头,有些难过的说:“你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从强装的平静,变成了颤抖的调子,“如果你死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经历过一次死别,关于友情。 再也无法经历第二次。 或许,人的一生,承受的极限都是有定数的。 他捧起了宋辞的脸颊,冷傲的眸子垂下,他吻了上去,有些悲伤的说,“宋辞,我不许你死。” “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离开我。” 季遇承认,他后怕了。 可是,做人怎么会没有害怕的时候呢。 过去,他不曾害怕过生死。 可当经历过之后,才明白这件事有多么的痛苦。 宋辞按上他的后颈,咬上他的唇瓣,“阿遇,我不会离开你的。” 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已经喜欢你。 怎么会,离开你呢。 第93章 “同居的第一天:猫猫变成小哭包。” 一个星期后,竹溪坐在爸爸妈妈的面前,猫猫一脸茫然,抱着抱枕,糯糯的发出疑问,“啊,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搬出去了。” “小池啊,都给我们看过房子了。” 竹母拿出手机,竹溪抬眸看过去,伸出爪子,抓了抓旁边的池荆南,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坏。” 图片上的房屋装饰,都是竹溪喜欢的风格。 一看就是这段日子里,专心改造过的样子。 竹母:“你看啊,小池多认真啊。” 竹父:“再说了,以后星期天随时可以回来住嘛。” 是啊,多认真,之前还说让他答应。 这次呢,直接没有告诉他。 猫猫气鼓鼓。 他回头,看池荆南微微一笑,反手按住了猫猫的爪子,圈在了手掌心里,“溪溪,不好看吗?” “好看。” 可是,你这种绕过我直接找爸爸妈妈申请的方法,未免太… 猫猫的气到了一半,原路返回,软绵绵的一句,“你自己搬,我不帮你。” 谁让他这样的。 猫猫发脾气。 “好,我搬,溪溪去看书吧。” 男人极为大方的收起了手,没再缠着他要亲亲抱抱,大步迈向了竹溪的房间,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竹溪的东西。 猫猫抱着书,坐在二楼走廊的小沙发上,没怎么看进去。 他揉了揉下巴,探头看了一眼。 池荆南正捏着他的玩偶,那只手似乎准备把玩偶松开。 猫猫摇头,快速出现,“要带着的。” 他说着,抱了起来,“我的玩偶。” 池荆南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了,“溪溪,你要它,还是要我。” 猫猫瞳孔地震:“?” 你为什么要和一只可爱无辜的玩偶争宠? 这位先生,做个人吧。 池荆南毫不客气的把玩偶扔到了他的床上,随即低下了头,淡声道:“溪溪,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的是我。” 他说话时,下巴靠在他的锁骨上。 修长干净的指尖捏着他的手腕,微微摇晃。 猫猫心软的一塌糊涂:“你为什么在撒娇。” 池荆南轻声道:“因为怕你偏心,毛绒玩具有什么好抱的。” 言下之意,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我…偏心? 妈妈,这个男人变本加厉了。 竹溪没办法,只能走过去摸了摸玩偶,把他盖在了被子里,有些不舍得自己抱了好几年的玩偶崽崽,“抱歉哦,不能带你了。” 猫猫回头,一个眼风看向了池荆南,“还有你,不许再不放我的东西。” 池荆南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又变正常了,竹溪回到了小沙发上,捧着书认真看了起来,他这次却心不在焉的,想到了前几天他们回来去警察局做笔录。 无论如何,现在事情已经落下帷幕。 他们再也无法对自己和池荆南产生影响。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走的飞快,快到我们反应不过来。 池毅走的时候,没有通知池荆南,只告诉了他。 竹溪乖乖的回了一句,“一路平安。” 池毅说:“小溪,下次回国,应该是你们订婚的时候了。” 竹溪:“啊…” 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其实,也挺想结婚的,只是还没有到年龄。 池荆南收拾完,关上门。 他敲了敲竹溪的小脑袋,“走吧。” 竹溪抱紧了书,“这么快吗?” 实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早就收拾好了。 猫猫捏了捏耳朵,“好嘛。” 他下楼换鞋,穿上了毛茸茸的卫衣外套,走出门。 天气零上十度,现在的气温有些冷。 池荆南提着行李箱下楼,停在楼梯口时,还有空伸出手给竹溪,“溪溪。” 猫猫伸出软白纤细的手指,犹豫开口,“池荆南,你要不要回学校上课呀。” “回。” 他真的很想和他一起上课呢。 猫猫的尾巴摇了摇,开心的点头,“嗯嗯。” 保镖接过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里。 池荆南拉开车门,让竹溪上车,“走吧。” 他们租的小区是一梯一户,很安静。 照片上看是一回事,真正的住进来是更新鲜的感觉,“你挣钱了吗?不对啊,房东怎么会让你改造呢。” 猫猫听说,在外面租房很严格的。 池荆南拿出拖鞋,给竹溪穿上,“我买下来了。” 猫猫:“你哪来的钱呀?” 他第二次震惊,雪白的面颊上,唇瓣微微张开,又呆又可爱,“不对,这个房价很贵吧。” 池荆南洗了洗手,才走过来。 他低下头,吻了吻竹溪的唇,实在是很喜欢,“还可以。” “我新开发的项目,有了进展,买的股票也上涨了。” “我代表池家,现在大部分的资产都在我的手上。” “那那那…你好有钱。” 猫猫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扁扁的钱包,“怎么办,我养不起你了,池荆南。” 他本来还想着,养他呢。 呜呜呜,异想天开。 池荆南拉着他的手,进了客厅。 两个人一进来,就坐在了沙发上。 啊不是,猫猫是坐在他的腿上的,面前摆满了漂亮的水果。 竹溪的乌眸眨了眨,“你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池荆南说:“溪溪,没有什么养不养的,其实我想对你好,你也想对我好。” 猫猫点头:“是有道理哎。”他的耳朵微微泛红,“可是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所以我…想挣很多钱,把你放在家里…” 池荆南紧抓着问,“然后呢?” 纯情的猫猫脸红*:“然后,给我做饭吃。” 池荆南点头,觉得猫猫这个想法,今天就可以实现。 只是他的手指搭在腰上,实在有些心猿意马。 猫猫想让他松开,没有想到对方抓的更紧了。 “你干嘛。” 男人附在他耳边低语,“溪溪…” 竹溪听的指尖都红了,他小心翼翼的圈住了池荆南的脖子,被抱了起来走进卧室。 门无声掩上。 … 第二天,清晨。 竹溪浑身酸痛,他趴在床上,一点儿都不想起来,漂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尾隐隐带着红,神情委屈巴巴的带着几丝眼泪,抱紧自己,重新埋到了被子里。 池荆南神清气爽,晨跑过后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竹猫猫从被子里传出声音:“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不要喊我。” 猫猫并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他真的太丢人了,呜呜呜。 池荆南拉了拉被子,没有拉动,“要上课的,溪溪。” 好学生霸道发言,“我…我不去了!” 他抬起水润润的眼眸,看着池荆南,开始翻开自己的小账本,“你太过分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昨天是有点狠了,池荆南放下了碗。 他俯身靠了过去,准备好好安慰一下小家伙,这让竹溪往后缩了一下,“你还要怎样…我不就不想吃饭嘛。” 又委屈又可怜的。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猫猫却越说越气,“你也不哄哄我,哪有这样做男朋友的…” 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了下来。 “我要回去找妈妈。” 天大的委屈。 池荆南忍着笑,把竹猫猫抱在了怀里,他这下子哪里都去不了,“是我错了,我五点起来给你熬了红豆粥,既然溪溪不喜欢,我就自己喝了,现在睡觉吧,乖乖。” 猫猫抓住了他的衣角,语气仍是闷闷的,“我要喝。” 池荆南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竹溪,喂完温柔出声,“今天是你喜欢的老师上的课,不去看吗?” 猫猫犹豫了一下,“我想去,但是我不舒服。” 说完,白皙的脸颊都涨红了。 “都怪你。” 池荆南从抽屉里拿出了药,“先涂上,溪溪再睡一会儿,等要上课的时候,我来喊你。” 猫猫:“=( )” 他红着脸颊躺了下去。 真的太羞耻了呢。 猫猫埋进了被子里,随着疲倦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九点半。 池荆南开门,拿着衣服给昏睡的猫猫套上了,眼眸扫过皮肤,又压抑的收住了,一本正经的穿上衣服,还有袜子。 猫猫只需要伸个胳膊,伸个腿。 最后,穿上鞋。 竹溪靠在池荆南的肩膀边站着,“书拿了吗?” 池荆南把他抱在了身前,“拿了,放心。” 今天是一个公开课,不少人会来旁听。 竹溪找到座位的时候,没想到还能看到戚楚,他正提着两杯热奶茶过来,“溪溪,可算来了。”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戚楚一直很自责。 猫猫抱着饮料,他喝了两口,“戚楚,你也来听课吗?” 戚楚正背着包,一身酷帅的穿搭。 见他不回答,竹溪直接把他拽了下来,没想到戚楚坐下来,眼睛都愣了,盯着竹溪脖子上的“草莓”,“溪宝,成了?” 猫猫瞬间想把他赶走。 抱着奶茶低下头,很轻的一声嗯。 要不是有表哥的眼神威压,戚楚真想再多问一点什么。 他坐的笔直,跟着听了一堂课。 “同居的第一天,感觉就是后悔。” 猫猫默默在日记上写道。 后来,池荆南看到。 在下面接了一行,“同居的第一天,感觉不错。” 被猫猫当场划掉。 偷看日记,达咩。 第94章 “同居第二天:猫猫想锤他。” 竹溪拿着笔,认真的记录下文字。 只是左手一直悄悄压在自己的后颈上,经过朋友的提醒,他真的不想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猫猫耳朵微红,乌眸转开,看了看旁边的人。 他低下头,继续写字。 哼,又是只有他一个人感到害羞的世界。 原来,池荆南在他旁边正漫不经心的端坐着。 他黑发黑眸,分外惹人眼,尤其那只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桌面上,在不快不慢敲着手机屏幕,一心两用的处理公事和学业。 不知道有多帅。 自从那件事结束后,池荆南找了新助理。 沈少爷还是没走,现在时不时过去打个卡,美名其曰帮他盯着公司,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回沈家自有原因,如今沈家的权利中心一直在家主沈明生的身上,就连他这个继承人,也没有什么靠近的法子。 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在沈家,除了家主,在任何人继承沈家之前,都是没有权利的。 如今,沈家更是一人独大,沈明生看着底下的人为了一些他随手扔出去的利益撕扯,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除了沈宴,他除外。 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做任人摆弄的棋子。 池荆南知道这一点,直接把他留了下来。 沈宴没有要基本工资,他只拿项目的抽成,如果池荆南能多让他见见戚楚,抽成都可以不拿。 毕竟,戚楚已经连续躲着他一个星期了。 见也见不到的程度。 池荆南知道这件事,也没怎么挡着,因为戚楚也喜欢人家,只是不知道心底怎么想的,躲了这么久。 “戚楚,今天跟我去公司一趟。” 戚楚一个激灵,“啊,不了吧。” “哥,我等会儿要去唱歌的。” 池荆南抬眸,他问,“在哪唱。” “在学校的礼堂里,决赛。” 池荆南低下头,把地址发给了沈宴,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努力了,“嗯,那就不去了,好好唱。” 戚楚笑容尤为灿烂,“哥,我会的。” 哇,果然在一起了,感觉表哥都有点人性了呢,说不定溪溪这个小乖乖真的能把池荆南变得温柔一点。 以前只会淡淡的嗯一声,不会对他说这种话的。 殊不知,池荆南的意思是,如果见到了沈宴,别紧张的唱跑调。 公开课结束。 猫猫抱着书包收拾文具,他拿起静音的手机,眼眸弯起来,软声撒娇,“池荆南,我要去见学长了。” 尾音极为欢快,“你去上班吧。” 池荆南捏了捏眉心,“我没事,陪你一起。” 猫猫双手空空的,一蹦一跳。 池荆南拎起了他的兔耳朵书包,沉声道:“溪溪,慢一点。” 竹猫猫被迫停下脚步,看着几百米外的校内咖啡厅,“你快一点嘛。” 池荆南牵住了他的手,反问一句,“现在不疼了吗?” 猫猫瞬间僵了一下,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闭…闭嘴,不许在外面说这个,万一听到了…” “听到了也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池荆南拉着他,慢慢往前走。 猫猫呼气。 这是在外面,不生气。 今晚就回家,暴打池荆南。 咖啡厅内,眉眼清冷的青年坐在二楼的包厢上,旁边坐着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子,正是纪司青和他的丈夫黎云和。 “说了,不让你跟我过来。”纪司青端起咖啡杯,饮了一口,透着几分奚落,“一会儿,不准开口打扰我。” 黎云和看着青年漂亮的样子,勉强扔出几个字,“我顺路。” 纪司青一身衬衣衬裤,椅子上搭着灰色的大衣外套。 即便过了三十的门槛,看上去仍旧年轻,事业一直在上升期。 半响,黎云和咬碎了口中的糖,淡淡开口,“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纪司青“嗯”一声,继续看电脑屏幕。 竹溪和池荆南来到的时候,猫猫有礼貌的喊,介绍身后那只大狗狗,“学长,这是我的男朋友。” 池荆南上次和他见过,只是场合不太合适。 他点头,“您好,我是池荆南。” 纪司青抬手:“请。” 两人纷纷在他对面坐下,皆是看了一眼黎云和。 纪司青转眸,嗓音响起,“他在这儿,是不是打扰了,我让他走。” 猫猫摇头,“没有呢,学长。” 黎云和垂眸看着文件,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物品,一点儿没吭声。 “你写的尾稿我已经看了,最后绑架这一点,写的很好,让人身临其境。” 猫猫耳朵红了,没好意思说,其实是因为他被绑架过。 纪司青递给他一个文件:“我们在线上聊过了,但没有提的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想投资这本书,拍摄为一部电影。” “不过,这些事情筹备好,也是一年后的事。” “我们先出版,再谈别的合作。” 竹溪惊讶,“可是,万一反响不好呢?拍电影不就会亏吗?” 纪司青摇头,“小问题。” “我也认为,它很有拍摄的价值。” “书中两个不同家庭的少年,在一起成长,面对暗藏的阴谋和危险,没有分开过,更没有不信任,这是很难得的感情。” 他再次赞扬:“你写的很好。” “竹溪,你今年才大一,很年轻,在这个年龄段正是创造作品的好时机,以后我相信,你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纪司青拿出签约出版的合约,他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眼光独到,“你可以找律师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把文件邮寄给我。” 池荆南拿过文件,他打开看了一下,“好,我们回去研究一下。” 事情很快结束。 池荆南把几份文件放在了书包里,看着小猫咪软绵绵的出声,在和纪司青告别,心里难免又酸了一下,“溪溪,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咖啡厅。 纪司青合上了电脑,他还没拿起来,就看到男人站了起来,把他带过来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手提包里,“司青,回家吧。” 纪司青没说话,拿着钱包结账。 黎云和跟在了后面,根本没管周围的视线,更没想自己刚来这个学校演讲不久,许多年轻人还记得他的长相。 纪司青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都多大了,还用以前的方法。” “回家吗?” 他扔出一句,“回。” … 电梯间里,猫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使出一招猫猫拳。 池荆南假装吃痛道:“溪溪,暴力啊。” 竹溪走出电梯,漂亮的小脸上,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这样说,你昨天就是在暴力我,罚你一个星期不许碰我。” 他抱过兔耳朵书包,从里面拿出钥匙。 池荆南感到了乌云密布,有些头大,还是点头了,“行。” 再不答应,真得生气了。 进屋后,他们一起去了书房,把文件发给了公司的律师,顺便坐在了竹溪的旁边,“溪溪,晚上想吃什么?” 竹溪正打开电脑,准备再看一遍自己写的小说。 冷白的光照在脸上,软软糯糯的小猫咪摇了摇尾巴,支着下巴,慢慢的移动着鼠标,“喝粥吧。” 池荆南换了衣服,去厨房做饭。 手机的闹钟响了。 猫猫低头,“对了,有戚楚的表演。” 他打开班群,翻到了一条直播链接,现场很热闹,竹溪调低了声音,放在手机后台上。 “现在,让我们欢迎第十三号选手,戚楚。” “今天戚同学为我们带来的歌曲《水星记》,为什么想唱这首歌呢?” 戚楚一身漆黑的装束,桃花眼微微掀了掀,肤色透着苍白, 他拿开了话筒,声音有些冷,“没有原因。” 他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沈宴。 沈宴穿着藏蓝色的大衣,双手插着口袋,停驻在一颗光秃秃的树边,弯着眼眸,好看的像一幅画。 克制的距离。 戚楚直接拿着话筒,走到了台中央。 他没有再看沈宴。 这样特殊的场景,总会让他想起那些肆意挥洒的过去,痛的他无法言说表达,歌曲前奏响起。 戚楚低下头,他唱。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 戚楚站在台上,看向了那双眼睛。 他有些失控,最后歌词唱出来的时候,他快速道谢下台,室友跟在他身边,拦住了问好的同学,“怎么了,戚楚。” “没事儿,中午没吃。” 室友:“这样,我们去校门口吃一顿。” 他正安利学校门口刚发现的美食,就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宴喊:“小楚,唱的很好。” 他甚至捧着一束花,花衬美人,一点也没有夸张,白色的玫瑰配上沈宴的那张脸,简直攻击性极强。 戚楚却冷淡了下来,“沈宴,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站在室友的后面。 拉着对方的胳膊,准备离开。 沈宴按住了戚楚,脸色冷了下来,“我没答应。” “小楚,你从来不给我弥补的机会,只会拒绝我。” 戚楚有些疼,想要甩开他的手。 不轻不重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沈宴说:“你喜欢我,不是吗。” 这是陈述句。 也是现实。 第95章 “我喜欢的是…” 酒吧吧台,戚楚端起来酒杯,他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白色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尤为的显眼,“来啦。” 猫猫抱着兔子书包,乖的像个走错路的小朋友。 他软绵绵的伸手,“为什么要喝酒啊。” 戚楚的酒杯被猫猫拿走,他漂亮的脸庞往前凑了凑,低声承认道:“溪溪,我心动了。” 他嗓音带上了丧气,埋起头,“怎么办,我不该心动的。” 竹猫猫满是疑惑,把酒杯又推远了一点点,找酒保要了两杯气泡水,“为什么不可以呀,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戚楚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为何,有些沙哑,“沈家不会允许的。” “三天前,沈老爷子找过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他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总需要倾诉。 他瞒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自己一个人揣着秘密太难受了。 猫猫默默把酒杯送了回去,心口有点闷闷的。 戚楚一饮而尽,他说:“再来一杯。” “刚才,我拒绝了他。” … 半个小时前,戚楚站在校园的路上,周边不少同学停驻下来,观察他们。 他抬眸,抱着沈宴给他的玫瑰花,亲口否定了自己的喜欢。 那一瞬间,仿似心如刀割。 他说:“沈宴,我没有喜欢你,你真的误会了。” “以前,是我误解了,你只是亲过我。”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的真好听苡橋。”沈宴微笑,他修长苍白的指尖伸出来,强制性的抬起了戚楚的下巴,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认真的,“可是,我不在乎这个,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 认真的无视心意。 一瞬间,戚楚旁边的男生出手帮忙,戚楚趁机推开了沈宴。 他往远处站了一些,他说:“我不答应,我们回不去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即便以前喜欢过,我喜欢的也不是现在的你。” “我喜欢过林宴。” 他再次提起了,那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沈宴被推得往后退,他靠在了树干上,清冽的眸子盯着戚楚,仿佛强势到不容拒绝,隐隐约约透着压迫感,“我呢。” 没有回答。 戚楚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转头离去。 心里却在想,他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也不要再出现了。 不管了,他身边有很多人呢。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职责。 戚楚也一样,他要对得起父母的养育,好好走过自己的每一步路。 室友走在身边,好奇道,“戚楚,那人谁啊。” 戚楚淡淡道:“差点儿就成的前男友。” 室友震惊:“哇…” 戚楚摆摆手,他带上了口罩,径直走向了校门口的道路,“我晚上不回了,拜拜。” 戚楚装模装样的走出去时,不知道去哪。 他站在公交站牌边上,心情沉闷极了,打了个电话给竹溪,拦了一个出租车,想约人喝酒。 三天前,戚楚刚下课。 辅导员意外的喊他去办公室,说有事情要谈。 戚楚一头雾水,跟着班长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却坐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戚楚,“小同学。” 在外界的传言里,没有人会想到,沈家的掌权人是一个长相和蔼的老人,而不是阴郁刻薄的形象。 戚楚本能的点头问好,“爷爷好。” “叫戚楚是吧,长得真俊,你喜欢我们家沈宴吗?” “初次见面,我是沈明生,沈宴的外公。” 戚楚僵了,“您好。” 那个抹去沈宴过往的人,就是沈宴的外公。 他准备找理由离开,可是老人一见他的表情就看出来了,直言道,“不用等了,今天是我找你。”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有些阴冷幽暗,“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我就是直说了,你和沈宴不合适,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男人进门。” “他未来会是沈家的家主,而不是一个在娱乐圈混吃饭的戏子,你明白吗?” 即使说着残忍的话,这位酒居高位的老人仍是笑眯眯的,会让他感觉是和小辈的人在说笑。 戚楚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沈明生直接打断,“让他死心,以后我会资助你进娱乐圈,否则,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里面待不下去,你很喜欢唱歌,不是吗?” “不需要,我会告诉他的。” 对方居高临下的语气,让戚楚感到了难受。 他和沈宴之前,过去是看不懂。 如今是不能看懂。 即便他拒绝了,对方仍是对他补充了一句,“年轻人要听话一点,不然以后,会吃很多苦。” 那种层次之间的距离,真的好远。 辅导员敲门进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温和的问戚楚,“聊完了吗?” 戚楚点头,看着辅导员带沈明生去见校长。 对方原来找他的理由是,觉得他唱歌好听。 真是讽刺。 戚楚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办公楼,回到宿舍里,倒头就盖上了被子。 室友凑过来,“楚啊,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你选的歌定没有啊。” 戚楚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你随便选一首吧,我现在没有心情。” 室友挪着板凳过去,打开了他的电脑常用歌单,往下扒拉扒拉,“楚啊,水星记咋样,挺温柔的。” “你上次唱经典的,这次可以唱一个流行的。” 戚楚想起了歌词,他翻了一个身,“好,唱这个。” 室友完成了女友给的任务,开开心心的去外面打电话了。 戚楚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滑落,慢慢的浸湿了枕套,一小片泪渍留在上面。 他不能再想沈宴了。 从他不再是林宴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改变。 他盖上了被子,无声的流了很久眼泪。 第二天起床时,桃花眼变得有点肿,室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什么都没说。 就是感觉。 和他表哥池荆南有点像了。 怪不得是一家人。 … 猫猫拍了拍肩膀,台词冒了出来:“戚楚,哭吧。” 共情能力太强,他听的都泪汪汪了,“很难过吧。” “我哭不出来。”戚楚转头,笑着把他的手拉了下去,“别,万一我哥看到,可不得活剥我,把你叫过来喝酒,他估计都能杀了我。” “也没有。”竹猫猫摇头,摇了摇吸管,“我偷偷跑出来的,他在做饭,不知道。” 谁让池荆南没事就逮着他亲啊。 做个饭的功夫,还能搞突然袭击,把出来倒水喝的猫猫抱在了怀里,对着柔软水润的唇瓣直接咬了下去,随后,眼眸里升起来氤氲的雾气。 “别…了。” 猫猫搭在桌子边的腿晃了晃。 开始求饶。 池荆南俊美的眉眼低垂,擦了擦他的唇瓣,慢条斯理道:“别急,还没够呢。” 猫猫:“……” 他快缺氧了,OK? 所以,戚楚打电话后,猫猫直接背着包包出来了。 怒留下一张便利贴。 “回家了,别找我。” 又急匆匆的添了一行字还有三个感叹号,“你,好好反思!!!” 戚楚听完,感觉完全合理,开口预言,“不过,溪溪,不要到最后你被抓了回去哎。” “我哥,脾气挺奇怪的。” 猫猫点头,“但他不敢对我凶,只会欺负我。” 戚楚垂眸,挽了挽袖子,“是这样没错。” 他喝着酒,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突变,居然没有喝晕,连喝了三杯威士忌,手指戳着玻璃杯边上的水雾,看着窗外往下落的夕阳。 漂亮又壮阔,每天都会看到。 只是今天的有酒精加持,在人的眼眸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戚楚需要倾听者,竹溪就乖乖的听着。 只是这次,好像是他第一次听整天开开心心的戚楚解剖真心。 “我很喜欢他。” “从我第一次穿着校服,在人烟嘈杂的地下广场看到他,那个时候,他穿着一个黑t敲鼓,手臂上泛着青筋,一脸高冷,酷的不得了。” 竹溪那个时候,还只知道跟在池荆南的身边。 戚楚已经明白自己的梦想为何物了。 “我走过去,问他们为什么不唱歌,电吉他手说,主唱刚走,他们准备找个简单的谱子唱,还在准备。” “我直接站了上去,看着林宴。” “我说,我可以唱,我在学唱歌。” “林宴完全不理我,但是低头换了曲谱,那天,我唱的就是这首老歌。” “《千千阙歌》。” 竹溪默念。 戚楚看着杯子,刚才还说自己哭不出来的人,现在又突然擦了擦眼角,“我们有过去就好了。” “至于以后,他过他的,我过我的。” 戚楚想,人生总会有遗憾的。 还好他过去,在最好的年纪勇敢过。 其实,那年街边。 沈宴吻住他的时候,戚楚不是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在一刹那想到了他们的很多以后,包括一起变成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少年人不知道的是,以后他们都是分离。 而不是在一起。 第一次分离,是在林宴的十八岁。 第二次分离,是在戚楚的十八岁。 阴差阳错。 他们注定得不了一个完美。 第96章 “偷跑猫猫被抓回家,努力装乖。” “我不能喜欢他。” 戚楚抱着酒杯,他亲了亲手机屏幕上的沈宴,越说越难过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也不能喜欢我。” 猫猫掏出书包里的糖,也是泪汪汪的吸了吸鼻子,他想要安慰朋友,努力的开口讲,“戚楚,都会过去的…” 他们没看到吧台边上都动静。 在一米外的柱子后,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 是沈宴。 他站在那里听的清晰明了,极为克制的收回了脚步,痛苦逐渐在他眸中逐渐泛起涟漪,那抹情绪,在心底压抑了很久。 现在的他终于能明白,母亲为什么出走沈家。 想爱不能爱,原来比他回到沈家的那天所受到的皮肉之苦,还要痛上几分。 心口仿佛裂出了一个漂亮的血花。 他苍白的手指垂了下去,吹了一夜冷风的头,更痛了。 沈明生说的话,有一点的确是正确的。 无论是林宴,还是沈宴,他都没资格拥有爱,拥有戚楚的爱。 沈宴靠在柱子边,捏了捏口袋里的烟盒,眼眸仍是贪婪的看向戚楚的侧影,很久很久。 以后,他都不会来打扰戚楚了。 在真正拥有自己的力量之前,他宁愿去做个隐形人。 “阿宴,你还好吗?”池荆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是和沈宴一起来的,他刚才去停车了,说让沈宴先过来看看,但是迟迟没有收到这个人的消息。 “我没事儿。”沈宴说,“以后,请你多多关照戚楚,我暂时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了。” “原因呢?” “沈明生来见他了,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沈宴掏出了烟盒,右手滑了滑打火机,他听着清脆的声音,“我有点庆幸,我们没有在一起。” “不然,他会受伤。” 有一瞬间,池荆南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只是沈宴又笑了起来,像是在觉得自己出现真是一场荒唐。 池荆南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的,他是我弟弟,照顾他,本来就是我的义务。” 在旁边的走廊尽头,大理石印着光。 三个人从他们身后经过,像是刚刚从包厢起身,凑在一起低语,“看到了吗?吧台那两个,长的多纯。” 男人声音色眯眯的,“我可观察好久了,长得是真带劲。” 他推了推小个子的男人,“药带了吗?” 胖男人接话,笑嘻嘻的,猥琐发言:“他带了,房间我都开好了,赶快吧,我都等不及了。” “走。” 一声令下,准备先去搭讪加点东西。 没想到两堵人墙停在了他们跟前,一个比一个高。 “让一下。” 池荆南眼眸幽深,冰冷刺骨的目光打在他们身上,抬起长腿,直接往要命的地方踢,白净的指尖拿起了手中小小的药丸,他卸了那人的下巴,往里面塞了进去,“不让。” 沈宴靠在墙边,他拦住了另外两个,“想去哪?” “你们…你们什么人!”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捏了捏指节,往前走去,“好人,见义勇为。” 猫猫和戚楚听到了声响。 戚楚喝醉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半趴在吧台上,猫猫没敢离开他,掏出醒酒糖,掰着让戚楚吃了,准备等他能走,带他回家。 他抱着兔子书包,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 好奇怪,池荆南居然没有给他发信息哎。 他往酒吧里面看了看。 没有看到人呢。 难不成真的在反思。 猫猫伸手,正给戚楚按摩头部,想让他醒的快一点。 他正在发呆,身后走过来一人,影子直接盖住了他们。 猫猫抬头,有些惊慌,“你…你怎么来了…” 池荆南微微俯身,男人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低哑,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眸中散着占有欲,“溪溪。” 还没说完,猫猫可怜兮兮的撒娇打断,揉了揉泛红的眼尾,张开嘴巴,想让他闻一闻,“池荆南,我没喝酒。” 池荆南当然知道,但他还是凑了过去,把猫猫抱起来放在腿上,亲了亲柔软的唇,“嗯,很乖,没喝酒。” “可是,溪溪偷跑了,我找了很久呢。” “我…”竹猫猫眼眸水润润的,他太好骗,忘记了之前男人给他换手机时,安上的定位装置,不然,怎么能够精准的找到这个地方呢。 他搂着柔软的腰,刻意拉长时间,没让猫猫去注意走廊那边的事情,沈宴的人在处理,并且沈宴被跟踪的沈明生带走了。 情况可能不太好,池荆南不能让戚楚知道。 而且,哪怕沈宴对他摇头了,表示自己能够承担。 他还是不放心,今晚要找个理由去沈家一次。 猫猫埋头,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莫名的感到了安心,“戚楚哭了,我也好心疼,我们送他回家吧。” 今晚的池荆南似乎分外好说话,直接点头,“好。” 他背着戚楚起来,猫猫牵着他的手,一起去到了车边。 没有打扰戚楚的父母。 池荆南回的是学校那边的房子,猫猫踏进屋子里时,明显的闻到了番茄牛腩的味道,耳朵一红,看到了冰箱门上贴的便利贴。 在他离家出走的发言下方。 池荆南大笔一挥,写道:“不允同意。” 猫猫眨了眨眼,看着客房的门关上,浑身一激灵,往书房跑,“我去工作了。” 池荆南每天坚持健身,比他这个小身板快多了。 猫猫被抱了起来,两只白皙的腿在空中晃了晃,看着书包掉在了地板上,捂住了漂亮的眼睛,开始启用万能的办法—撒娇,“我想睡觉。” 池荆南眼眸浓稠如墨,他低声诱哄,“只亲一亲,我就放开你。” 他喊:“溪溪…” 完全被击败,猫猫遮住眼睛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乖顺的开口,天真又懵懂的吻了吻他的脸颊,像个小天使,“就…只可以亲一下。” 他晃了晃腿,愉快的说:“好了。” 可爱又呆呆的猫猫,又忘记了,这只是男人的说辞。 池荆南抱的更紧了,矜贵修长的手指抬起竹溪的下巴,他蹭了蹭,呼吸的热气扑在脸上,他摇头道:“还不够,不算。” … 天还没黑,松开时,猫猫眼皮都被亲红了,不轻不重的踢开他,“今天…不合适,戚楚还在这里呢。” “他听不到。” 猫猫伸出爪子,赫赫有词,“我听得到。” 池荆南遗憾的拍了拍腿上的鞋印,打开了手机。 联系过的贺思和林唐今天刚回国,两个人似乎刚睡好,声音都带着疲倦的观感,还有忧愁感,不知道如何下手,“我联系不到我表哥,那边说他现在在忙,可自从车开过又进去,人就没有再出来过。” 林唐缩在被子里默默道:“沈哥哥会不会真的被打死啊?” 贺思揉了揉他的金毛,上半身裸着,正站在床边找衣服穿,“别胡思乱想。” 池荆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既然见不到,我们就进去见,现在沈宴是我的助理,我可以找理由进去见他,以防万一,你们和我一起。” 林唐快速坐了起来,“好,贺思,把你手边的衣服给我。” 猫猫疑惑的问,“他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吗?” 林唐瞬间没声了,盯着贺思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他套上T恤,遮了遮痕迹。 贺思玩味的点头,对着话筒说:“对,一起。” 毫不惊讶,收获了一个来自林唐的枕头暴击。 猫猫紧张的闭紧嘴巴,没想到自己居然把想法说了出来,可爱的不得了。 他小声说:“对不起,这样不礼貌。” “没事儿。”池荆南看了一眼时间,亲了亲竹溪的唇角,“地址发给我,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们。” 电话挂断后,他才开口,“溪溪,不用在意。” “饭在锅里,温度正好,你先去吃,等晚上我回来哄你睡觉。” 竹溪看着他穿西装,猫猫抓着他的手,漂亮怡丽的面孔上,写满了“不肯走”三个字眼,他的话有些乱,透着犹豫,“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呀,我担心你,我坐在车里等你…不进去,不会打扰你们的。” 池荆南扣着衬衣的手停了下来,漆黑幽深的眸中,神色晦暗又亮起,他的手指碰了碰莹白的后颈,不着痕迹的按压,他才说:“好,一起去。” 其实,他求之不得。 所以,哪有什么不愿意呢。 池荆南巴不得竹溪天天跟着他,随时都能看到猫猫的各种样子,估计着上班都会勤劳一点。 出门的时候,猫猫只吃了两口饭,他乖乖坐在了副驾驶上,给池荆南放了喜欢的钢琴曲,“沈宴这是毕业了吗?” 池荆南道,“没错,他提前一年读完了所有的课程,实际年龄比我们大两岁。” 竹溪默默的记下,如果戚楚想知道,他可以讲给他听。 有些人的疗愈是遗忘,有些则是不断的回忆。 接到贺思和林唐时,两个人风格各异。 林唐穿着一件高领的卫衣,他很瘦,衣服又是宽大偏松的版型,衬得有些酷,贺思则和池荆南一样,一板一眼的西装。 “你好,竹溪。”林唐坐在了竹溪的后面,他热情的打招呼,金色的发丝微微晃动,眼眸里折射着善意。 池荆南敲了敲方向盘,“关门,走了。” 第97章 “溪溪,给亲吗?” 清晨,竹溪端着盘子进屋,看到戚楚抱住膝盖,呆呆的靠在了墙角,白毛散在肩上,声音有些哑,“溪溪。” 竹溪把冒着热气的排骨粥放在了一边,蹲在床边,仰头看他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他说,“沈宴…对我说再见。” 自己想清楚是一回事,亲自见到是另一回事,戚楚一早醒来就看到了这条信息,他试图回复,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回不了。 要说什么呢。 说我的爱比不上我背负的东西。 还是说,你比不上我的前程。 所以,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机屏幕。 直到竹溪推门进来,他自言自语,“我做噩梦了,溪溪,我梦到他受伤了,他外公好凶,还好我放弃了。” 戚楚很容易心软,但他这一次,只是问道:“你能帮我问问我哥,他现在怎么样吗?” 竹溪端起粥碗,回复的很快,“他很好,你放心。” 戚楚困惑,把碗接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猫猫缩了缩手指,第一次在朋友面前撒谎,努力的不脸红,“早上,我听到他们打电话聊工作了。” 戚楚喝了一口粥,“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样子是信了。 猫猫松了一口气。 … 昨天,一路上他们聊着许多事情,倒是冲淡了忧愁,猫猫很容易脸红,尤其在交朋友的时候,好在林唐天生是个乐天派,拉着他一起打游戏,不多会儿就能凑在一起了。 贺思则在问沈家的姨母,也是沈宴的姑姑。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姑低声叹气,“你到了就知道了,哎。” 贺思抬眸,看向面前的公路,沈宅位于山郊的位置,一整座山都被买了下来,开到半山腰时,才看到了竹林之后,精致搭建的房屋,占地面积很广,“到了。” 池荆南停下了车,看着贺思下车。 门口的安保人员认识他,看他的车,有些为难,“你一个人进来没事儿,那你你要带朋友进来,我还是要问问老爷子。” 沈家规矩森严,贺思点头,“问吧。”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是要进去的,沈宴比他提早去了国外。自从过去留学,一直都在照顾他们。 沈明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透着威严,“让他们进来吧。” 贺思重新回到了车上,给池荆南指着路。 他们在离房子最近的停车场下车。 沈家的家族人员庞大,不少外家,仍居住在沈家。 有点能力成家的基本上都搬出去了,毕竟这里是郊区,离上学还是办公都不太方便。 猫猫本来准备不下车的,可是沈家不认识的人太多了,林唐拉着他下车,“你放心,我们一起走,不会有事的。” 猫猫乖乖点头,不知不觉的挪到了池荆南的旁边,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指节上的戒指分外惹眼。 林唐有些好奇,开口发问,“你们订婚了?” 池荆南淡淡道:“快了。” 林唐被贺思拉住,“哦哦。” 末了,池荆南不动声色的补充道:“这是溪溪给我买的情侣对戒。” 听听这是多么直接的炫耀啊。 猫猫晃了晃他的手,不好意思,“别说了嘛。” 一行人走进了大厅。 房屋里面空荡荡的,摆放着古朴精美的各种家具,造价昂贵,房屋装饰更是走的古风,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年龄不小的老宅子。 只是左侧放置着电梯。 正往下降。 门一开,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保镖和管家,“来了。” 他们礼貌的颔首,一起打招呼,“老爷子好。” 沈明生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其中的一个男生,完全没有在学校里慈眉善目的样子,“你就是池荆南?” 池荆南应声,“是。” 沈明生看着他和竹溪牵在一起的手:“正好我告诉你,以后他都不会去你的公司上班了。”哼了一句,“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哪怕他明明知道,沈宴在很久之前,已经喜欢戚楚。 但这次,他把他气的不轻。 池荆南眼眸漆黑冰冷,他看着老人,没有松开拉紧的手,“是我冒昧的问您一下,对他以后有规划吗?”他又说:“还是您恨他,所以把他立成沈家人眼里的靶子。” 沈明生没有回答。 “小子,你伸的手太长了。” 池荆南并不怕,如果只是为了这些小事情,就同他交恶,那么对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更不会如此成功,“如果不是,就给他正常的生活。” “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他。” “你想让我报警吗?我的朋友不见人影,我有义务报警。” 两双眼睛对视,空气里散着压迫力。 一双历经岁月,从精明变得浑浊。 一双漆黑幽暗,带着超出年龄的优秀。 “你们去吧。”沈明生终究是退步了,他让管家推着自己离开,“我只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保镖带着他们上楼,一进楼梯先输密码。 每天密码都会改变。 所以即使不锁门。 沈宴依旧下不来。 走廊尽头,保镖再度输入密码,让他们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有一个人坐在了落地窗前,清冷的眼眸看着空中的弯月,安安静静的样子,不带任何笑容,会让人想不到他笑时的样子。 “沈宴。” “哥。” 他们打开了灯,贺思走过去,又僵在了原地,“哥,你挨打了?” 沈宴唇角带着伤,脸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住,显而易见,能看到里面的伤痕。 他揉了揉贺思的脑袋,淡淡道:“没事儿,只是受罚了。” “很快就能好。” 池荆南接过猫猫的药瓶,看着他从衣服口袋和帽子里面扒出来,快速走过去消毒,喷云南白药的喷雾,又把消炎药递给他,“身上流血了吗?” “没有,真没事儿。” 池荆南幽深的眸子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提醒,“实话实说,我会告诉你戚楚的消息。” 沈宴无奈,只能拉起来裤脚。 膝盖上的血和裤子都快粘在了一起,这人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伤势。 林唐看的都哭了,他一直当做哥哥的人,在国外的时候见面,每次都是风姿卓越的样子,还把他们当小朋友,时不时的就用美食投了一番。 “哥…到底因为什么呀?” 沈宴又伸手,揉了揉林唐,“哭什么,又不是很疼。” “我只是没有听他的话,拒绝了一个联姻。” 池荆南垂眸,没管屋内有没有人监听,“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不管怎么样,不能再挨打了。” “沈宴,你要对自己负责。” 他离得有些近,压低声音,“戚楚得了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他现在还不知道,人已经睡着了…” 沈宴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因为池荆南的最后一句在说:“如果舍不得,就学会努力拿起来。” 没错。 猫猫蹲在一边点头,他看着绷带上的血,直到池荆南处理好,一切刚满十分钟。 保镖走了进来,要请他们出去。 他目不斜视的看向地上的药瓶,仿佛没有看到血迹,“几位先生时间到了,该走了。” 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走了。 并且临走的时候,还对保镖说,“请转告我明天会继续来的。” 池荆南一行人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了沈家人。 看来沈宴受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家,他们是专门跑过来奚落的。 几人非常默契,完全不同他们纠缠。 并且直接打电话给沈老爷子。 沈家人:“??” 随后他们就直接被带走了。 猫猫问:“明天真的还能来吗?” “放心,一切交给我。” 回家后,猫猫直接被扛进了浴室。 戚楚喝酒之后睡得很沉,尽管这样,猫猫还是担心,脸颊红扑扑的,“不做好不好?” “不好,相信我。”池荆南先是温温柔柔的给他洗头,后来,从拧开沐浴露时,神色就变得不对劲了,晦暗的眸落在了水面上,猫猫闭着眼睛,坐在浴缸里,察觉不到,“好了吗?” 没有想到,水没有过来,人却走了过来。 泡沫裹在身上,竹溪睁开了眼睛,“你干嘛…” 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了软白的手腕,又松开。 “溪溪。” 男人嗓音低低的,指尖蹭了蹭竹溪的下巴,桃花眼泛着危险,清清淡淡的说着情话,“乖乖,我想亲你。” “给亲吗?” 猫猫睁大了眼睛。 “亲…亲吧。” 好坏,为什么还要问他呢。 池荆南低下头,把猫猫抱了起来,放在了洗手台上,“裤脚湿了。” 猫猫看着水落在裤腿上,急乎乎的找理由,他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尤其是从沈家回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劲。 池荆南漆黑幽暗的眸子望了望。 他只说,“不用在意。” 他吻了上去,嗓音低哑:“溪溪只需要知道我是谁。” 浴室里,氤氲的雾气升起。 一侧,透光的玻璃上,照印出一半的人影。 是暧昧的,是心动的。 也是潮湿的。 第98章 “超级喜欢你。”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敲打着窗户,充满了冷意。 猫猫眉眼含着担忧,披着衣服从床上起来,白皙的脚踩在了地毯上,他穿上拖鞋,打开门时,闻到了一股饭香。 他抬脚去另一边的客房看了。 戚楚好像还睡着。 猫猫回到了厨房,池荆南站在那里,一双桃花眼极静,又黑的深不见底,无法估量他在想什么。 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才转过头来,捏了捏猫猫的小脸蛋,嗓音温柔,吻了吻他,“起来了。” 猫猫伸出手,从背后抱着他,垫着脚尖趴在他的胳膊上,看锅里面的饭,“是排骨粥哎。” 暴雨如注,连带着厨房的小窗户都能清楚的听到雨声,外面的天空阴阴沉沉的,给人带来很不舒适的感觉,“今天好冷。” “一会儿,你要送我们去上课了。” 猫猫看着手机上的课表,“戚楚也有课呢。” 身前,池荆南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碗,倒了进去,放上瓷白的勺子,“溪溪,把这碗端给戚楚。” 池荆南的声音低低的,视线时不时地在看手机,“宿醉喝完,他会舒服一点。” “好。” “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没事。” 猫猫握拳点头,端着碗就去了。 还好,戚楚没怀疑他,猫猫端着空碗出来,又哒哒哒的跑进了屋子,“戚楚,你是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 戚楚正看着窗外的雨,他回头,乖巧的桃花眼衬得极为温柔,刚才在看手机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嗯。” “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猫猫努力在想要朋友的心情变好,“只是这次,你不能喝酒了。” 戚楚说,“我知道。” 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有直通歌手大赛选拔的资格,他未来的日子,大概不会像此刻一样平静了。 竹溪坐在了床边,陪戚楚一起看着窗外。 戚楚白皙的手指按在了玻璃上,他的眼角落了一滴泪,却是喃喃道:“溪溪,真的很漂亮。” 猫猫摸了摸他的手,伸出手臂,把他抱在了怀里,就像当年池荆南走之后,戚楚对他做的所有关心一样,“戚楚楚,我们一起努力完成梦想。” “我想听你唱你自己的歌。” 竹溪喊他的小名字,“戚楚楚。” 当年三个小朋友,戚楚想跟着竹溪一起叫小名,于是,竹溪宝宝自称溪溪,他便说自己叫楚楚。 并且开口,“哥,你叫南南吧。” 池荆南:“不要。” 溪溪眨巴眼睛,善良发言。 “楚楚,他不喜欢,我们不为难他。” 还有唯一的一个酷哥—池荆南。 拒绝跟从。 门外,池荆南静静站立,他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随后,轻轻掩上了门。 竹溪在说完后,起身离开了,他要给戚楚一个缓和的时间,毕竟他当初也消沉了一个月。 戚楚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 眼泪随着雨一起掉落。 以后吧,如果他们还有以后。 他很喜欢他,大概也会喜欢很久。 … 卧室里,猫猫被池荆南堵在了墙角,一脸懵懵的眨巴眼睛,不知道他突然来这一出是为什么,“你要干什么?” 池荆南抱住了他,声音带着低沉的。 原来是在撒娇 “溪溪,我也要你抱我。” 这么高的个子,猫猫从踮起脚尖勉强抱人的姿势,变成了被抱在怀里,两人相互依赖,只是顺势撒个娇罢了。 “够了吗?” 他软软的出声,“我还要换衣服呢,一会儿要出发了。” 池荆南亲了亲他的额头。 总算说道:“够了。” 猫猫缓了一口气,听着雨声,有些不安,“不对,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他吗?还能去吗?” 池荆南眼眸晦暗,说起了竹溪不知道的事情,“今天,沈家会爆出大新闻,沈宴交给我的,贺思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他们不会拦我。” 竹溪听到有些高兴,又突然皱起眉,“不对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也没有空做这些事情的。” “溪溪,忘了吗?昨天还没苡橋做完你就睡着了。” 他说:“我忙到了半夜。” 猫猫拳头握起:“*!!” 不要一脸正经的提这种事情好不好? 看在他干正事的份上,这次他没生气,而是直接把人推了出去锁上门,站在衣柜面前哼了一声才动。 猫猫乌黑的眼睫眨了眨,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搜索沈明生的名字,“还没有出来吗?” 还没九点。 一天还长。 他拿起了厚实的外套,仔细搭配了两套保暖的衣服,给戚楚的是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 抱着衣服出门时,他探头看了看外面。 池荆南不在。 猫猫敲了敲戚楚的门,把衣服抱给了他。 “这些都是新的,你都可以穿,至于外套我拿的是池荆南的,宽松一点,穿着会舒服。” 戚楚刚洗完脸,对他笑了笑,“谢谢溪溪。” 猫猫去换鞋了,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对方一直待在书房里面忙正事儿,带着他们去了学校,车一路开到了教学楼下,没有淋到雨。 “他不上课吗?” 戚楚和竹溪撑着一把大伞,“他公司有事要忙,今天已经请过假了。” 往天上看去,整个天空都是阴阴沉沉的。 竹溪拉着戚楚进楼,两个人去了两层楼,上的都是英语课。 一进教室。 竹溪才发现,宋辞也不在了。 今天真奇怪。 庄则笑眯眯道:“辞哥去忙了,他和池哥的假条我都递上去了。” 猫猫摊开书本,准备等下课的时候去找戚楚。 今天他要看好他。 楼上,戚楚坐在了最后一排。 少年眉眼意外带着阴郁和烦躁,无所事事的翻开书本,周边除了他的室友,还有各种来蹭课的人,昨天他在唱完后,算是在学校里一举成名。 “大哥,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会给你的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不过您看既来之则安之,马上奖金和奖杯都要到手了。” 舍友瑟瑟发抖,“别气了,哥。” 戚楚这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蹙眉,看着手里的鲜榨橙汁,“没生你的气。” 但他的心情实在是不好,整个脸都是冷冷的。 偏偏不少人偷偷举着手机对着他。 一声响声,戚楚站起来,问老师,“老师,能不能把手机收起来。” 每个教室都配有相应的手机袋,只是没有硬性要求。 他真的很烦。 舍友们立刻也站起来,“老师,您看,拿着手机多影响学习啊。” 老师扫了一眼台下十分了然,让他们把手机交上去。 教室里一瞬间都静了不少。 戚楚低下头,认真的听课。 自从自己演唱的视频在网上爆火之后,很多经纪公司想要联系他。 最近的事情,很多。 他真的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如何规划自己的未来。 下课后,戚楚快速走了。 猫猫刚走到门口,就被戚楚拉着往拐角走,“嘘。” 猫猫眨眼睛,“有人?” 戚楚带上了卫衣帽子,靠在墙角颓废道:“溪溪,好累啊。” 猫猫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戚楚垂下眼眸,“有,帮我选个经纪公司吧。” 猫猫震惊,“啊,你要签了吗?” “不对不对,这种事情要带着池荆南才行呀。” 他乖乖的,看着联系他的各种公司。 然后,把名字记录在本子上,统统发给了池荆南的助理,让他查一下。 戚楚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但看着猫猫一直为自己忙碌,低沉的心情逐渐暖了起来。 … 一个新闻突然出现在各大网站的热门上。 [爆|黑发人送白发人,燕市豪门恩怨纠葛。] [爆|独女意外死亡,真相扑朔迷离。] … 昨天,在包扎伤口的时候。 池荆南问过他,“你确定吗?” 沈宴舔了舔唇上的血,“确定。”清冷冰凉的视线落在了伤口上,“我忍受屈辱,只是想知道真相。” 早在他出现在池氏时,已经把一切全部交给了池荆南。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无法联系我,就把这些发出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被掩埋的真相需要被人们去发掘。 如同当年突然失去一切的他,接受被沈家控制的人生,不过是想知道自己不曾了解的事实。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话语打在了屏幕上。 池荆南转头,看向刚敲完键盘的宋辞,“写的不错。” 宋辞轻轻淡淡道:“还行。” 从小被文学熏养的基因,写一些报道不过是很轻松的事情。 沈家,贺思独自走了进去。 他不经意的看了看神色肃穆的大厅,面无表情的走进了电梯里,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唇角蔓延出了笑意。 原来自从这篇报道出来之后,沈家人就被聚集了起来。 老爷子之前也是疼过女儿的,只是一个人独自管着一个大家族,尤其手底下有这么多不安分的人。 性格变得越发古怪。 他本身疑心又重,如今沈家人低头站在大厅里,一个个都在解释着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真是可笑。 贺思听在门前,才发现昨天上面安装的锁扣如今已经去掉了。 他打开门,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沈宴。 通知 -新文书名暂定《裴爷的甜系小兔叽太乖了》已经更新了哦~欢迎观看~喜欢的话可以点一个收藏嘛小闻想看看反馈嘤~ 小棉花是下下本啦! —— 文案:“星星,找到你了。” 不知道多少次,一向高冷矜贵的裴爷出现,俯身把被欺负小兔子抱在怀里,苍白的指尖抬起下颌,极致温柔的吻上他的唇,“我很想你。” ——目光之中,满是依赖。 时星知出道六年,从万众瞩目的新星到满身黑料的落魄,他满身伤痕,坚强的背负着吸血的公司,策划把他卖掉数钱的亲人…残酷的现实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未来一片灰蒙蒙,直到两年未见的裴斯之意外出现,他把受伤的小兔子从雪地里抱回家,细心呵护,谁也不能欺负。 那人温和至极,愿意为他做一切。 原则只有一点,不能离开他。 - 一个意外,时星知发现了裴斯之的秘密…原来是策划的一切,只为了把他留在身边… 小兔子仓皇的想要离开,被发现后的男人褪去了假面,他往前迈去,气息晦暗阴冷,嗓音依旧温柔,把他重新抱在了怀里。 他眼皮微微撩起,“星星,你要离开我吗?” 小兔子软软的,眼圈都红了,“裴…裴斯之…为什么…” —“我爱你,从很久之前已经开始。” [1v1/双c/甜宠] [偏执心机疯批攻×漂亮乖乖美人受] 第99章 “溪溪,我在求婚。”(正文完结。) 贺思站定,看向了他,“哥,我们走吧。” “嗯。”沈宴淡淡应声,他身姿挺拔,眉眼疏离淡漠,干净修长的手指对着镜子系上了领带。 他天生冷清,最不爱笑。 迈进沈家的这些年,被迫听从,维持特有的沈家人形象,如今,他得以褪去了那张假面,不再整日以笑示人, 贺思走在他身边,想起池荆南嘱咐的话,“戚先生现在正在选经纪公司,荆南让我拿过来给你看看,听听意见。” 电梯里,沈宴垂下眼眸,“去star吧。” 他亲自给戚楚铺的路,从回来开始,他就调查了国内现有的经纪公司,star则是一家专门培养歌手的公司。 在国外时,他去见过star的老板周寂山。 对方的年纪不大,但经验颇为丰富,顶流男团dream出身,专门从事制作音乐,看了他给的资料后,沉冷的眸子微敛,“不错,不过,你做这些需要我告诉他吗?” 沈宴答应投资,前提是戚楚的合同,一定要公平公正,“不需要,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为他递上橄榄枝。” 周寂山答应了。 电梯打开,一屋子的人看向了沈宴。 更有人过来求情,“我根本没有害你母亲,小宴。” 沈宴把文件还给了贺思,他看向了沈明生,对方好像老了很多岁,不再如昨日一样的严厉,靠在椅子上,满是疲倦。 “真相是什么,警察会告诉你们,告诉我没用。”沈宴静静道,他眉眼漆黑,又透着阴郁讥讽,无视了身后的吵嚷,大步走向了门口。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拦住他。 可惜,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爱情,也失去了他的母亲。 他看起来什么都有。 实际上,他一无所有。 贺思莫名的有些心疼,他拧开钥匙,移开了视线。 他说道:“哥,我送你回去。” 沈宴刷新了一下热帖页面,“好。” 他有自己的房子,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产,他有机会就会回来,亲自把一切打扫一遍。 贺思也是因为好奇,有一次偷偷跟过来知道的。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件事很顺利的进行了。 三天后,暴雨逐渐停了,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清晨,猫猫抱住了在刷牙的池荆南,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乌发乌眸,小声报告,“我们晚上去给楚楚庆祝吧!” 池荆南笑起来,桃花眼泛着笑意,很喜欢猫猫主动靠近自己,尤其是刚睡醒后,指尖揉了揉后颈。 他说:“好。” 竹溪的书,现在已经签约了出版。 戚楚的合约现在交给律师检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哦,对了。 沈宴即将接手了沈家,他提供的证据充足,弥补了当年的缺失,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侄子同他哥哥连手,害了独女。 向来硬朗的沈明生,一夜之间卧床不起。 曾经,他握在手里的权利,变成了女儿的加害工具,痛苦一时淹没了他。 沈宴和女儿长得很像。 沈明生看到沈宴,就会想起她。 庆祝地点位于学校附近的会所,猫猫和池荆南先到的,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等着朋友们的到来。 池荆南喊了宋辞和季遇,但这两个人趁着星期天,去了南林市游玩,那边的天气暖和,正是适合出游的时间。 庄则上完课就出来了,第一个到的。 手里拎着自家烤的烧鸡。 猫猫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好香哦。” 他们订了餐,但是庄则家的食物也很好吃。 庄则递过来手套,“还有酱呢。” 猫猫抓着手套,他开始忍着,等戚楚。 不然,不礼貌。 戚楚出现的时候,人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收拾的整整齐齐,连带着白毛都透出了一种乖巧感,“溪溪。” 他拎着的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是一瓶价格不低的红酒。 “祝你第一本书大卖。” 猫猫疑惑:“啊?” 戚楚不是不喝酒了吗?而且他在池荆南的酒柜里面见到过,这个价格不低呢。 “想多了,这是一个的原话。”戚楚揉了揉他的头,极为自然的提起来,“门口遇到沈宴了,他说自己不进来了。” 猫猫愣了一下,迷茫点头,“谢谢他哦。” 难不成,这就和解了? 戚楚加入进来后,猫猫带领切了蛋糕,是可可爱爱的小兔子,池荆南非让他选这个造型,味道还不错。 猫猫嘴巴上还有奶油的香甜味,喝的醉醺醺的,凑过去非要吻他,“我是不是很有天赋呀,虽然我做饭好难吃。” 男人顺势把他抱在了怀里,心猿意马,“嗯,溪溪做什么都好。” 戚楚和庄则相视一眼,埋头吃饭,拒绝吃狗粮。 … 一年后,新书签约现场。 带着猫猫耳朵的新晋作家竹溪,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拿着签字笔,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简直是脾气最好的悬疑作家,他嗓音软软的问,“你好。” “你好你好。”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生客客气气的坐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只有额间露出了蓝色的发丝,“就签,竹溪喜欢我。” 猫猫耳朵一红,“戚楚,不要闹。” 旁边,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西装革履,他往前走了走,俯身拿起纸巾,擦掉了竹溪指尖上的墨痕。 他低声一句,“戚楚,不要逗他。” 戚楚一激灵,是池荆南。 今天是他新书签售会的日子,本来以为这个人不会来了,没有想到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格尽职守的跟在他身边,怎么看都像是个保镖。 前提是,如果他不凑过来的话。 下面传来惊讶声,原来,一年间猫猫微博上不停提的男人,分享的恋爱日常,主人公竟是如此的丰神俊美。 啊,甚至有些霸道。 比如此刻,猫猫软软的看向他,“你下去嘛。” 池荆南摇头,“我要守着你。” 猫猫只能拉了拉他的手,“回去,亲。” 池荆南走了,顺便也把戚楚叫走了,猫猫得以继续营业。 会写文,又有颜的宝藏作者,谁不喜欢呢。 尤其还是这么礼貌的小可爱。 竹溪本来人不多,没有想到不知道谁把照片拍了上去,人变得越来越多,最后,不够签的。 他拿起话筒,旁边站着总编纪司青,还有工作人员,“对不起奥,我们有机会下次再见。” 离得很近的女孩子,“好想得到你的特签。” 猫猫眼眸一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纪司青拿过话筒,“稍后我们会进行第二场特签,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签不到的大家不要着急。” 猫猫低声道:“我的书,够吗?” 纪司青点头,“仓库里面还有很多,是加印的,不过权限在池先生手里,他说要拿来私藏。” 猫猫看向台下,“啊,我去告诉他。” 结束之后,出版社给他开了一场酒会,用来庆祝他的第一本书出版。 猫猫换成了白色的西装,感觉有些过于正式,“池荆南,你能不能把仓库里面的书拿出来呀?” 池荆南一身黑色西服,他慢步走近,逐渐把他堵在了墙角,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过于漂亮美好,“因为喜欢。” 猫猫指尖都红了,“你怎么拿了这么多本?” 努力的劝说,“再喜欢也要…科学一点…理智一点。” “所以呢。” “能不能给我先用一下。” 池荆南说:“当然可以。” 猫猫松了一口气,“好…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对方有些乖,居然没有把他堵在墙角亲哭,而是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酒会,很多朋友都来了。 猫猫依偎在池荆南的身边,看着沈宴、戚楚、宋辞和季遇到来,还有他的爸爸妈妈。 好像都是喜欢他的朋友和家人。 他很开心,心也逐渐变得软软的,情不自禁的掉了眼泪,“池荆南。” 池荆南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发现竹溪的哭腔,转身出去了,“我接个电话。” 猫猫:“?” 季遇递给他一杯橙汁,拿过了手上的酒,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溪溪,你的书在我的书店卖的很好。” “哦。” 猫猫情绪低沉。 他没有看到走上台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别别扭扭的。 突然,一束灯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竹溪一身白色的西服,漂亮的好似天使,只是眼圈泛红,看向了台上,“池荆南,你在做什么。” 他说:“求婚。” 他拿着一张好似写了草稿的纸,又把它塞到了口袋里,从台上走了下来,放弃原有的计划。 他终究是看不得他哭,温柔的亲上他的手背,“溪溪,我爱你,想要把你娶回家。” 猫猫呆呆发言,“我年龄还没到…” “先订婚,可以吗?” 猫猫瞬间点头,“好。” 池荆南无奈道:“溪溪,我有很多话和承诺都想说,但是我更想说,溪溪,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自由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大步往前走,我永远会护着你。” 竹溪的未来,不会止步于此。 他也一样。 彼此心心相印,比什么都难得。 第100章 番外1:“先生,我们熟吗?”(沈宴戚楚) 酒会上,池荆南和竹溪在众人的目光中,幸福的拥抱在了一起,随之,带着祝福的掌声响起。 戚楚站在台下,情绪深受感染,眼眶微微湿了。 白净的指节捏着酒杯,他垂眸,放下手里的香槟,察觉到周围看向他的视线,准备先离开。 祝福的礼物,他已经提前放到了他们的家里。 现在,在自己出行的时候,态度开始越发小心了。 因为半年前,戚楚在参加歌唱节目之后,随着节目的热度快速爆火,并且结交了同公司的前辈也是老板做老师,周寂山指导他唱歌,并且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 大概也是天生的能力。 他的长相和性格都很讨喜,从小乐于帮助人,在网友调查后发现,不仅没有黑料,而且可爱酷拽的要紧。 至于家境,母亲更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手。 哪怕早已退圈,仍是让人念念不忘,再度出现在决赛大屏幕上时,许多人都惊讶起来。 一时间,他们一家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关注量,在如今,戚楚的一言一行都会放大,变成了热搜包年用户。 戚楚吸了吸鼻子,溪溪和哥哥幸福就好。 他重新带上帽子,准备离开,没发觉角落的摄像头。 突然,一只漂亮干净的手伸了过来,那人递过来一个白色的手绢,质地优良,价值不菲。 戚楚抬眸,原来是沈宴。 男人嗓音低沉,“擦擦眼泪,你哭了。” 戚楚直接摇头,看到人的时候立刻同他拉开了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差了,“不需要。” 两个人许久未见面,一个是忙,一个是见不到。 前阵子,沈宴才从港城分公司回来,他带回了一个大项目,引来不少人投资,如今更是灶火正旺的时候,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然而此刻,沈宴西服笔挺,高傲淡漠的面容上,透着些许的温和,不轻不淡道:“戚楚,你想自己走出门,背上暗恋新晋作家后,求而不得的剧情吗?” 戚楚瞪大眸子,“太胡扯了吧。” “不信,你看。”沈宴抬手指了指身后,只在一刹,早已准备好的手下抬手,快速控制住了偷偷进来的狗仔,同时,把领口上还在使用着的微型摄像头拿了下来。 原来,当对方有异常动作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 戚楚呆呆的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擦眼泪的镜头,表情写满了无语,这个脑洞也太大了,“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沈宴说:“我在港城,习惯了。” 一句话,透着许多的讽刺,或者说,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戚楚快速的擦了擦眼泪,把手绢想要还给他。 似乎一点都不想同他生出牵扯。 白皙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们正站在角落里,光线黯淡,很适合做些什么。 沈宴看向伸手的戚楚,修长的指节轻轻磨动,像是在克制什么一般,对于戚楚的生活,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仍在明知故问,想要拉近关系,“戚楚,最近好吗?” 戚楚的手又递了递,听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态度非常的普通,“很好,很忙,走了。” 手绢被他放在桌子上。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不在想同他扯上关系。 戚楚的态度过于冷了。 他走后,沈宴平静的嗓音响起,他的眼眸望着门口,冷淡道:“去查查,我要知道原因。” 手下立刻说:“是。” 师傅周寂山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戚楚一路低着头,闷声上车。 驾驶座的男人带着银丝眼镜,嗓音温和,“戚楚,哭了?” 戚楚靠在椅子上,气声喊了一句,“师傅,别逗我。” 周寂山同他的年龄相差不大,很有才华,性格温和,几乎从来没有人看他动过怒,以前是男团的队长,现在是事业有成的流行歌曲界的制作人,“见到沈宴了?” 戚楚向来藏不住事儿,“嗯。” 男生蓝黑相间的发丝垂在额角,语气有些郁闷,像个小动物,“他明明有人,还过来撩拨我,要不是今天来见溪溪,我是不会来的。” 他摘了帽子,后脑勺翘起了一个头发,“这一年,港城天天报道他的花边新闻,我看的都烦了。” 你可以不看啊。 周寂山仍温和的开口:“徒弟,你有些酸了。” 戚楚怒目:“才不是。” 男人唇角微扬,看他炸毛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保持这种情绪,一会儿你要录新歌。” 戚楚躺平,轻轻的嗯了一声。 工作要紧。 每个歌手基本上都会有自己的黄金阶段。 如今他刚出道不久,正是最好的时间,他需要很努力,等过些年也可以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退居幕后。 做明星的生活,实在有些疲惫。 小时候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可以放弃这么多,现在的他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一开始,当自己的生活开始在各类的监视下时。 戚楚极为不适应。 他有的时候,几乎喘不过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明明他只是想唱歌。 周寂山说:“当你成为热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只是一个歌手,当然你也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比如,丰厚的报酬。 戚楚几乎都没有花,他想攒钱,等足够的时候就去买一个海边的或者森林里的别墅,给自己机会,享受生活。 他向来是一个乐天派,崇尚自由。 车辆停在公司楼下,戚楚和周寂山一前一后刷门禁进门,他戴着口罩,弯起眼眸挥了挥手,因为门口蹲守着他们的粉丝,不顾天气炎热,来等待可能出现的他。 公司有专门的录音棚。 戚楚一进电梯就摘了帽子,拿着口袋里的曲谱本,认真翻看起来,周寂山招手,让秘书冲了一杯蜂蜜水。 有一个歌曲,是合作。 合作对象未知。 周寂山说,他们的嗓音极为适配,会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戚楚在听了小样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进到录音棚的时候,他才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杯水,原来已经有人来过了,或许是他神秘的合作对象。 戚楚坐下来,正式开始录歌。 乖巧的桃花眼微弯,带上了耳机。 … 沈氏,顶层。 气息冷漠的男人坐在音影播放室里,面前的大屏幕上投放着戚楚唱歌的画面,修长的指节微曲,锤了锤皮椅扶手,像是在思考什么。 手下快速赶来,“老板,查到了。” 沈宴开口,“说。” 手下默默低头,“老板,因为您的花边新闻,据说戚先生,每次都会亲自打开看,然后气的关起来。” “虽然我们之前已经撤回来不少了,但是港市那边您也知道,内容很夸大,说您出席一场宴会就能带回来十个女伴。” 所以呢,所以一个新闻相当于别人十个。 沈宴却笑了,冷淡疏离的脸上,带起了笑容,“他还是在乎我的。” 本以为要受到批评的手下:“?” “下去吧,让宣传部盯紧一点,以后不许传我和无关人员的新闻。” “是,保证完成任务。”得到让他下去的消息立马走了,生怕反应过来再找他的麻烦。 男人的桌子上,放着各种邀请单子。 沈宴拿起了其中的一个,拟邀嘉宾上写过戚楚的名字,他专门研究过,感觉很适合,他拨了回去,“喂,我是沈宴。” 制片人受宠若惊,“沈先生。” “我来问一个问题,戚楚会参加吗?” “我们还在努力邀请中。”制片人不敢同这位大佬打保票,“你是他的粉丝吗?” 男人低声笑了一下,“是。” “如果你成功的邀请,我会投资这个综艺,并且,我也会参加。” 制片人一时感觉自己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这位沈总一来,简直不愁收视率和资金拍摄。 沈家的家主,不是谁都能请得起的。 而且,他们这种人,向来不缺钱,肯定是很喜欢戚楚吧。 不过,戚楚唱歌是真好听。 只是意外,沈宴会喜欢。 他连连点头,“好的,我一定办到。” 沈宴挂了电话,他看向电脑屏幕上,戚楚的行程单,今晚,戚楚会去娱乐节目里唱歌。 沈宴让手下买了票。 他既然回来了,就会靠近他。 这份喜欢,现在终于可以表现出来。 他很高兴。 晚上八点,戚楚换上表演服登台。 台下一片漆黑,只有台上的一束光线,照在了他的身上,他穿着白衣,蓝色的头发微微被风吹动,脚下逐渐升起了白雾。 美的仿佛在梦中。 沈宴安静的注视着,漆黑的眸中满含爱意。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戚楚会有这么多喜欢他的人。 戚楚值得。 歌曲结束。 灯光亮起。 戚楚要抽一个观众的号码牌,送出他亲手做的小糕点。 他按动了机器,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15号。” 戚楚念出来之后,看到了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沈宴。 他有些愣了,主持人拿出来,及时的开口,“让我们有请这位观众上台。” 沈宴起身,走上台去。 他不会告诉戚楚,那个机器口塞了一个卡片,无论什么时候停下,拿到的都只会是他。 他的爱,向来自私。 第101章 番外2:“我在追你。”(沈宴戚楚) 许多摄像机在拍摄着,戚楚抿了抿唇,虚伪克制的笑容逐渐展露,捧上了精致的小盒子,“恭喜你。” 沈宴俯身微笑,修长的指尖端起盒子,认真且珍贵的态度拿在了手上,不着痕迹的扫过他的眼眸,“我是你的粉丝,加油。” 戚楚道:“啊,谢谢你。” 乖巧的桃花眼弯起,无声的竖起了一道墙,在温和的外表之下,对他满是防备。 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除非他有想做的事情,放眼望去,在场唯一的目标只有一个他,但他极其克制,简直花费了毕生的表情控制。 才不要,让他发现自己的在乎。 主持人没有眼色道:“这么有缘啊,既然如此,正好拥抱一下。” 戚楚对粉丝向来很温和,这时意外的愣了一下,他抬头看沈宴,后槽牙忍不住的磨了磨。 还不走吗? 握着盒子的手指轻轻一拨,沈宴如他所愿,拒绝道:“不必了。” 下一步,他绅士的伸出了手,“难得见面,握手,可以吗?” 戚楚的手轻轻搭了上去,只有三秒的动作,他却觉得极为漫长。 松开后,他的手藏在了口袋里,他耳根不知不觉的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人居然当众挠他掌心。 男人站在台上,容貌冷峻,美的好似下凡的美神。 他扬唇,心满意足的下台了,只留下戚楚红着耳朵,强撑着冷下脸,后半场化成了酷崽,引起无数尖叫。 “啊啊啊,这不愧是我儿子。” “好可爱好可爱。” “你看,不过是和小哥哥玩个游戏,我儿都脸红了,嘤。” 沈宴坐在其中,听着粉丝们宠溺的讨论,而他长腿交叠,捏起了一块糕点,看似在静静品味,实则在判断能不能吃。 做的还算能入口,至少熟了。 他看向台上的戚楚,随着观众一起退场。 很快,他们就能够再次相见。 戚楚下了综艺,闷头上了保姆车。 他老老实实的回了家,没有跟着节目组的人去庆祝聚餐,孩子一到家就疯狂洗手,连妈妈都站在了门口,“楚楚,怎么了?” 戚楚关了水管,“没事儿。” 他用冷水洗头,整个人上身都是湿的,露出一条缝,撒娇,“妈妈,我饿了。” 母亲心疼他,立刻去做夜宵。 戚楚吹干了头发,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表情酷酷的,“不能太在意。” 他一定是在撒网捞鱼。 戚楚默默道。 他对着镜子,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他能证明,那些都是假的。” 他还记得,自己在第一次绯闻出现时,给沈宴打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接的,说他早就离开了。 戚楚当天晚上坐飞机去了港城。 他特地住了对面的酒店,结果是,他看到了沈宴出来,有人扶着他。 无论这些是真假,但他仍旧真实的伤心了。 回去录了一首情歌,周寂山面无表情的说,他唱的像是死了恋人。 从那之后,无论什么时候。 他再也没有让这些情绪影响到工作。 做大人,要学会清醒。 也要学会承担。 … 深夜,周寂山夜会戚楚的新闻登上了热搜头条。 附带各种关于他们平时相处时的照片,写满了误解,满篇看去都是胡扯,除了拍摄到周寂山和一个模糊的身影,完全分辨不出结果。 坐在家里的戚楚,半夜被公司宣传部叫醒。 “啊……”他揉了揉蓝毛,“怎么了?” 熬夜加班的员工,看着冤种老板,“您要发一个微博。” “什么微博。” 快速把文案发给了戚楚,“澄清微博,最好现拍一张照片。” “哦。”戚楚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看着微信,惊起一片无语,“这啥…” 员工:“请您快点拍呢。” 因为周寂山那里!完全联系不到! “我师傅怎么办?” “他不用管。” 对哦,周寂山现在是半个幕后,不用担心粉丝。 戚楚拍了一张乱毛的自拍照。 默默复制发送。 “发好了。”他打了个哈欠,“我可以睡了吗?” 员工放过了他。 @戚楚:惊醒,本人在家里睡觉的好吗? [超可爱自拍照] 戚楚却没睡着,他睁着大眼睛,查看微博的内容。 好在新闻刚发出来不久,粉丝又一直在帮他澄清,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传播,尤其在他发送不久后,大家都是哈哈一笑。 他给老师发了微信。 重新躺回了被窝,手机叮铃铃一响,又睁开眼。 不是老师。 是沈宴。 他懒得搭理,节目上刚把他惹生气了。 一条短信。 [下来。] [不去。] 又一条。 [我上去敲门了。] [等着。] 戚楚穿上了一件薄外套,闷闷的拉开门,压低脚步声走了出去,楼梯的感应灯一响,一头蓝毛很是显眼。 沈宴站在一楼的入口。 他一身黑色风衣,冷傲的眼眸看向他,直接拽着手腕,把他拉了下来。 “你…你干嘛!” 戚楚小声嘀咕,被迫站在角落里,“你松开我。” 男人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戚楚澄清的微博,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来了这里。 他不咸不淡道:“来看看你,是不是和你的师傅在一起。” “没有!”戚楚甩开他的手,“我和他,正儿八经的师徒,你想多了。” 沈宴应声,眼眸微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戚楚一反应过来,感觉自己为什么要被他问?他们又不是什么情侣关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倒是你,年年花边新闻这么多,为什么来管我?” 沈宴清冽的嗓音中染上了笑意,“哦,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么多新闻的?吃醋了吗?” “我…我堂哥告诉我的,像我这种这么忙的艺人,怎么会去看你的新闻?”他一紧张就说的乱七八糟的,气愤中带着可爱,“你赶紧走,可不要跟我有什么新闻。” 沈宴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抬起了下颌。 他说:“让我想想,和你传绯闻,好不好?” 戚楚立刻说:“不好。” “你不要有什么歪主意。” 沈宴垂下眼眸,吻上了他的唇,“小楚,一年前我也是在这个地方亲的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 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是闭着眼睛从这边走。 松开的时候,他低下头,咬了咬沈宴的指尖,凶凶的,眼里都带着气,伸出的腿准备踢他,被按在了掌心里,“你太坏了!” 沈宴摸了摸指尖,笑着说道:“我说了,我是你的粉丝。” “小楚,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一条白金的链子从沈宴口袋里拿了出来,他慢条斯理的蹲下去,仔仔细细的挂在了他的脚腕上。 “我在港城亲手做的。” “还有,你在“池荆南”那里听闻的事情,都在假的,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戚楚握拳,这个人离开不过一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太会撩人了吧。 他感觉脚踝一圈都是热热的,“你现在是想追我吗?” 沈宴说:“对。” 他得到了回复,心里满是欢喜,脸上上仍是面无表情的,“那就要听我的话。” 沈宴很轻松的点头,“好。” 戚楚指了指门口,“现在,你走。” 沈宴抱起双臂,“我看你回去,我就走。” 戚楚忍着没不好意思,他快步走了回去,临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做的糕点,“那个,东西你别吃。” 他做的不好吃。 回到屋子的时候,戚楚扑到了床上,许久,才从被子里抬起头,脸色红红的看着脚踝上的链子。 终于,现在到了他指挥沈宴的时候了。 让他慢慢追,哼。 … 清晨,戚楚被经纪人叫醒,爸爸送他去了公司。 一到楼上,自己的师傅仍是不见踪迹,有些奇怪,经纪人把他叫了过去,说自己刚给接了一个综艺。 “什么综艺?” “恋爱综艺,现在娱乐圈的艺人都没有时间恋爱,并且普通群众对明星一直都会都很好奇这个综艺,基本上六人,三对CP,自由选择恋爱分组。” “最近热火的明星都会来。” “我为什么要去。” “制作人点名要你去,并且你的歌也会在节目上播出,当然也不用真的恋爱,好好的展现你的个人魅力,就是对我们很好的一个宣传。” 戚楚懵了,“啊…” “三天后开录,现在回去收拾行李。” 戚楚呆呆的看着经纪人,“我不需要了解什么吗?” “不需要,手机不会收走,你还是可以正常的来录歌,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就行。”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完之后,开始去找造型师搭配衣服,忙碌的一天半过去,人已经瘫在了飞机上。 由于太忙,他一直没有顾得上和对方联系。 倒是沈宴,时不时给他发送图片啊,照片啊之类的。 录制开始,戚楚一进去,和众人打招呼。 结果,看到了围坐在中间的沈宴。 啊???? 大写的问号。 第102章 番外3:“我来哄你。”(沈宴×戚楚) 你怎么在这?? 节目拍摄现场,戚楚扫了一眼对着他脸的摄像头,默默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他努力扬起营业的笑容,笑的分外灿烂,一点视线都不给沈宴。 “大家都来了,是我来晚了。” 沈某人缓缓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抬起白净的指尖递给他,灯光之下,俊美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小楚,路上辛苦了。” 戚楚若无其事的端过来,一举一动极为谨慎,不去碰到沈宴的手,才不要像上次一样被他逗呢! 他放在唇瓣抿了一小口,“谢谢。” “戚楚,你可来啦!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吧。”一身白衣的男生坐了过来,直接揽着戚楚的肩膀。 他叫季顺,之前和戚楚一起参加了一个唱歌比赛,两个人关系不错,一度CP冲上过CP榜,只是两方是竞争关系,唯粉撕的火热,尽管如此,热度也不少。 一旁,面容柔美的女生落座,“好呀。” 朱倩然,三十岁,著名舞者。 一张名片突然递到了戚楚的面前,他抬头,是杜琛老师,成名的歌唱家,满是珍惜的收了起来,笑的乖巧,“前辈好。” 正在补妆的女生转头撒娇,“戚楚,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呀。” 鱼以寒长得极为漂亮,一头粉色长发,国内数一数二的爱豆团主c,她弯着眼眸,“我们上次刚刚见过呢。” 一圈人都在和他聊天,戚楚不太自在,让还揽着他的季顺松开手,往常就算了,这可是一个搞CP的节目。 每个人相处都有自己的目的。 沈宴坐在中间,冷眸微微抬起,神情似笑非笑,放下了茶杯,“季先生和小楚关系很好吗?” 季顺收起手,还不知道沈宴的身份,“小楚?” 男人淡淡道:“嗯,我是小楚的粉丝。” 戚楚耳朵又要红了,用余光偷偷看了一下镜头,现在是要直播呢,这么多前辈,一直聊着自己不太好吧。 沈宴放过了他,不再挑起话题。 只是坐在沙发上,听着大家的自我介绍,等到他时,才开口,“我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小楚的粉丝。” “哇…”鱼以寒震撼,主动问道:“能不能问一下,沈总为什么要参加我们节目…” ——直播弹幕划过一片。 [真的吗?] [笑死,最强唯粉上线了,看到没,这就是我们追星的榜样。] [x度之后的我回来了,他真的是,而且只有二十二岁,oh my eyes!好帅一男的。] [老板亲自上,不会要宣传什么的吧?] 沈宴垂下眼眸,气息矜贵,“因为一个人。” “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现在我想把他追回来。” 事件本人一激灵,白皙的指尖摸了摸心口,感觉到了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如此梦幻的场景之下,真是让他格外心动啊。 沈宴,你犯规了。 “这样啊。”鱼以寒默默的想,视线看向了戚楚,爱豆×歌手的CP线要砍掉了,霸总的线也无望了,呜呜呜。 季顺默默挪的远了一点,有些羡慕。 戚楚命真好啊,节目的时候有导师,现在有追求者。 剩下的两个长辈,满含笑容的看着沈宴和戚楚,他们人脉关系广,来参加的时候就知道了。 无情沈总,三句之间,挥剑斩桃花。 他神色自若的看着戚楚,端的很是绅士,戚楚拿起台词本,呼了呼风。 导演出来,引导下一步。 录制的他们不知,直播间的屏幕已经刷疯了,刚刚爆出花边新闻的戚楚,正主不是周寂山,而是直接上节目的沈宴。 [我的天,霸总追妻。] [楚楚宝贝好害羞啊,实话实说,想再多看点,两个人的视线都拉丝了好吗?] [传说中的带情上组啊,真感情。] [你们发现了吗?我儿刚进来的时候有多懵,沈总还是突击,这个男的好会!] 戚楚本人:be like 他几乎是看都不敢看沈宴,故意挪了位子坐在边角里,心不在焉的完成了所有的游戏任务,等到直播关闭,连沈宴坐在他旁边都没发现,只顾着低头揉脑袋。 炸起来的蓝毛,透着呆滞。 “小楚。” 戚楚回神,看到他表情立刻变得气呼呼的,“你犯规,还不告诉我,哪有你这样的啊。” 沈宴态度极为自然,“你开机,我确实已经告诉你了。” “啊?” 沈宴忍不住的提醒,“你坐飞机,关机了。” 戚楚没睡好,又熬了一整天,反应变得有些慢,摸了摸口袋的手机,撑着面子说:“这不算,你要亲口告诉我。” 沈宴点头,“行。”他提过门口的行李箱,“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我再道歉,好吗?” 戚楚总算愿意了,两手空空的跟着他上楼,乖巧发言,“我的是单人房吗?” 沈宴应声,“是。”他蹲下去,输入行李箱的初始密码,准备给他整理衣柜,“节目组调查了喜好,分别装修了不同风格的房间。” 戚楚一回头,小跑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行李箱的吊坠没摘。” 他眼巴巴的过去,挡住了自己的箱子,“那也…不行!” 伸手,把沈宴推了出去,“我会自己收拾的,你走吧。” 屋内除了卫生间都安装着摄像头,这个时间段还在直播。 戚楚拿了节目需知却忘记看了,等到他关上门,趴在门边看的时候,懵的呆住了,“还有摄像头…在哪里…” 身后一个,头上一个,哦,角落里还有一个。 “……” 孩子蹲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抱头,“啊啊啊啊。” 他自我欺骗了好久,才迈起脚步,从箱子里找出衣服,盖住了摄像头,有些害羞,软软出声,“大家,先晚安了哦。” 超话里,戚楚的粉丝笑成一片,戚楚年龄小,作为歌手就算谈恋爱也可以,自从他确认参加这个节目,粉丝已经心理复健成功。 [我真的没想到,我儿真傻。] [也是真纯,妈妈亲亲^3^] [就问,别家都在认真直播营业,展示美貌才华,只有楚楚宝贝被沈总撩的心动,而且呆毛竖起,发型师看了都要打个飞机去刀人。] [楚楚好可爱!团宠哎!] 楼下,沈宴换了家居服,灰色线条图案的长袖长裤,极为的帅气,直接去后面工作人员休息的屋子,制作人在等着他,“沈总有什么安排?” 沈宴笑若春风,“我看到了季顺和戚楚的CP。” 制作人擦汗:“是有这回事儿,当时比赛抄起来的双强。” 一刹那,沈宴态度冷了下来,“您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最好让他离我的人远一点儿。” 制作人点头,“那是那是。” 戚楚在赛时,沈宴尚在港城,无法顾及到。 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两个人的CP,简直是皱眉看完的全程,这次戚楚参加,季顺替了一个公司前辈,人被塞了进来。 尤其一过来,沈宴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满满的目的,在利用戚楚罢了。 这种CP,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沈宴回去时,他站在花园里,拍了一张月色,照片发给了戚楚,他的嗓音温柔,在说,“晚安。” 他经历过很多这样的时刻,写满了孤独寒冷,也经历过很多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可他,终于也走到了现在,不必再受到任何人的拘束。 如今,他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挡。 戚楚是唯一的,他会等他心甘情愿的走过来。 再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慢慢告诉他。 男人漫步上楼,恰逢季顺下来喝水,老老实实的和他问好。 沈宴笑着点头,他未停留直接离开,修长干净的手指划开屏幕,上面的照片是戚楚,少年站在落日下,眼眸沾染了落日的澄火,触目惊心的美。 他关上了灯,逐渐陷入睡眠。 隔壁,戚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看到了月亮的照片,乖乖的回复一个字。 格外高傲的,“哦。” 他盖上被子,再度睡了过去。 … 清晨,戚楚坐在房间内,十分勤恳的把说明书再看了一遍,去洗漱,换完衣服后,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摄像头面前。 少年伸手,酷拽的撩发,“早上好。” 他不知道大家对他的形象已经有了解,弹幕上飘着违心的话语,把找导演看弹幕的戚楚,气的一滞。 他靠在沙发上,躺平摆烂,“反正你们也认为我不帅!” 戚楚一趟就不动了,抱着手机看自己在微博的评论,怒敲经纪人的聊天框。 导演上楼,被弹幕的观众催着,准备过来哄孩子。 没想到住在对门的沈宴出来了,他刚洗完头,发丝凌乱中透着俊美感,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怎么了?” “戚楚,弹幕笑他可爱,看到了有点生气。” 沈宴笑了笑,端过导演手上的早餐,“我去吧。” 导演摸了摸头,看着关上的门。 行,不用他出动了。 屋内,戚楚看到沈宴过来,立刻机灵起来,“你干嘛?” 沈宴端着早饭放在桌子上,“送早饭。” 戚楚坐直了,闻言又僵住了。 因为他说:“还有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