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后,宋先生说他爱我   作者: 一片天空   简介:   【先斯文败类冷漠无情后忠犬宠妻攻X先阳光健气后内敛忧郁美人受】   白玉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那个桀骜不可一世的男人。   然而每次事后,看着床上散落的大红钞票时,白玉红了眼:“宋先生,我可不可以...不要钱...”   宋御系好领带,斜睨了一眼床上满身斑驳的人儿,淡淡道:“那你想要什么?”   白玉滚了滚精致的喉结,没说话。   男人走近床边,抬起青年的下颚,目光逐渐幽深:“白玉,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谁都可以二十岁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   说罢男人狠狠甩开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那人冷漠决然的背影,白玉缓缓低下了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的落到床单上,打湿出一大片阴影。   ……   夜晚,白玉倒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胃给宋御打电话:“宋先生,我胃好痛...”   “胃疼去医院,你打给我干什么?”   就在白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阿御,我好困,不要聊了。”   “好的,年年。”   嘟————   白玉愣愣看着电话,胃里一股股向上翻涌着咸腥的液体,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地殷红.....   ……   那一夜,白玉彻底消失在了宋御的生活中。   半年后的抗癌中心,宋御疯了似的冲进病房,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喝着死对头亲手喂的粥,二人说说笑笑,心头揪揪着疼。   “玉儿,我错了,跟我回去吧,求求你别不要我。”   白玉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淡淡道:“宋先生,你的玉儿早就死在半年前的夜里了。”   《全程高能火葬场,本文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作者脑洞文笔有限,只为写着开心,谢绝指点江山》   本文停车场:微博一片天空空空    第1章 我是个酒托   我喜欢钱,特别喜欢,大概是小时候穷怕了。   从我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碎纸迷金,我就发誓一定要走出这个三十六线小县城。   我确实走出去了,但并不是像励志剧那种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出去的,而是背着同性恋的骂名滚出去的。   没有人理解我,一个都没有,哪怕生我养我的父母都不理解,骂我是怪物。   但我知道,我他妈不是怪物。   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只不过我喜欢的是男人而已。   我有时也在纳闷,都他么是分泌雄性荷尔蒙的,为什么我的XP只能对男人起化学反应?   这个答案怕是要列入世界未解之谜了。   到了大城市的生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我一没手艺,二没学历,唯一会的就是喝酒。   大概遗传了我那个酒仙老爸。   翻看了无数街边小报和电线杆上的招聘野广告,我瞄准了一个活计——销售经理。   我为什么敢应聘这个职业呢?因为这个工作内容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招聘职业:销售经理   工作内容:推销酒水   学历:学历不限。   工作年龄:没有要求,可以手把手教。   最能打动我的其实是最后一句话,包食宿,工资日结。   天呐噜!真是天降大任于我身上也。   后来我才知道,漂亮的头衔不过是掩饰酒托的事实。   但是我也认了,因为我需要钱,需要住宿的地方,需要在海城扎稳脚跟。   不过这活儿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能接触到有钱人。   我的目的很明确,为了钱而努力奋斗。   在这个不大的酒吧里,我学会了如何套路客人,无论男女,我都能和他们喝成兄弟姐妹。   我隐瞒了我的性取向,因为我发现原来大城市对gay的包容度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宽敞。   无非就是比我家的小县城多了一条人行道而已,只有那一小撮人在里面行走。   即便这样我也很开心,因为我认识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好基友——樊鹿。   也是他把我推荐到上海一家顶奢的gay吧当酒托,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再大的场子,我的终极目也只有一个,使劲给客人灌猫尿,他灌多了,我的钱包也就鼓了。   这点路子我在之前那家小酒吧,已经玩的驾轻就熟了,丝毫不慌。   结果我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傻 逼的离谱。   高端会所里,大佬们根本不是睁着眼睛喝的,人家是闭着眼睛品的,我他妈就得跟着品,品着品着,气氛就不对了。   身边大佬的手跟条蚯蚓似的这动动,那蹭蹭的,我身体被迫拧成了麻花状,努力躲着他的咸猪手。   大佬察觉到我的抵触,脸色暗了下来,“小白啊,来这儿上班,就别那么死板嘛。”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还别那么死板,我要是不死板,就他妈变成床板了。   我特意掐准室内洗手间被占用的空隙,搓了搓双腿,对旁边梳着地中海发型的肥肚腩说,“哥,我尿急,先上个厕所,回来咱俩再接着喝。”   肥肚腩虽不想让我走,可看着洗手间紧闭的房门,还是不得不让我离开。喝酒人都知道这尿劲一上来,真是挡都挡不住。   我几乎是逃荒似跑出了包房。   卖酒,老子擅长,想我卖身?呵,做梦!   想是这么想的,直到遇见宋御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去了洗手间,结果撞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和一个男孩纠缠不清的身影...   这个男人就是宋御。   我叫白玉。   名字谐音都一样,神他妈缘分。    第2章 宋先生掐我   那男孩长的白白净净,个头跟我差不多高,1米七五的样子,看起来也就百八十斤,是够瘦(受)的。   他面前的男人高出他一个头,目测要一米九左右,戴着副金丝眼镜,眉眼比亚洲人深邃许多,一身浅灰色休闲西服,钻石袖口我一眼就看出来得有两克拉,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搭眼一瞅就是百万起步,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看的太多了,在这种环境工作,我早就练出了一眼定价的功夫。   大概是我走神的时间长了点,那男孩儿向我投来凶狠目光。   我很从容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然后还礼貌的笑了笑示意他们堵着门了。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我还不来不急分辨这双眼里的情绪就被他反手揽进怀里。   哦嚯!我眨了眨眼,这是什么剧情走势?   紧接着磁性好听的声音就从我脑袋顶上响起,“我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人,只要年轻漂亮的,我都喜欢,不仅仅是你。”   虽然我还没弄清状况,但不得不说“年轻漂亮”这四个字对我非常受用。   “宋御...你太过分了。”那男孩儿脸上的泪一颗颗滚了下来。   别说看的还挺让人心疼的。   看到这儿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大哥明显是拿我当枪使,想把面前的男孩儿撵走。   该极力配合你演戏的我,显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往男人的怀里又委了委。   嗯哼,肩宽正好,胸肌软硬也适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好闻又上头。   许是我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刺激到了男孩儿,他哭的更凶了。   我心里突然有点愧疚,后来一想,我这是在做善事啊,那男孩儿看着跟我差不多年纪,顶多不过20岁,喜欢上这种常来酒吧的男人,注定没什么好结果。   男人的耐心在男孩儿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哭声中消失殆尽,掐着我腰间的手也隐隐加重了力度,显然是在克制他的脾气。   我真想把他的爪子拍开,我猜我腰那里肯定紫了。   淦,力气真他妈大!    第3章 有大客户找我   男孩儿眼睛哭的通红,盯着我看的时候恨不得滴出血来,我脖子一凉,用仅能我和宋御听见的声音提醒他:“先生,差不多得了。”   毕竟我还要上厕所呢。   宋御撇了我一眼松开了手,接着他朝男孩走去,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说出的话却冷的渗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男孩儿吸了吸鼻子,杏核大眼委屈巴巴看了宋御好一会儿,然后又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调头跑开了。   这时的我就略显尴尬了,不等男人开口,我先一步拉开洗手间的门就钻了进去,随便找个隔间就开始漫长的泄洪。   爽的我浑身直打激灵。   一切结束后,为了能晚回去一会儿陪那个肥肚腩,我故意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理了理衣服,头发。   当我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了。   结果刚出去就看见宋御站在廊道边抽着烟,看起来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等,他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我飞快地分析着这人的目的,要么是向我刚才的举动道谢,要么就是因为我过度配合激怒了他的小可怜来找我算账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御朝我走了过来,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高大的身材随着逐渐逼近而显得压迫感十足,让我瞬间有种窒息感。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先发制人:“那个...先生,我客人还在等我。”然后不等他开口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落荒而逃。   还好他没再继续纠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回到包房,肥肚腩显然不是很高兴,我堆起笑脸走过去拿起酒杯用极其讨好的声音说道:“哥,等久了吧,我自罚一杯!”接着直接将满满登登一杯洋酒灌进嘴里。   虽然我酒量不错,可这纯饮路易十三着实让我有点招架不住,但为了今天的单钱,我还是硬着头皮一滴不落的全喝了下去。   果然肥肚腩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顺着我的腿缝像蚂蚁似的往上爬,爬的我心直慌,就在我想着要怎么拒绝他的时候。   包房的门被打开了,王经理带着另一个男孩儿出现在了门口。   肥肚腩定定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不悦,可还是没有发作。   王经理带着那男孩儿走进来,然后对我招了招手:“小白,过来。”   这四个字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宛如天籁,只是我刚要站起身就被肥肚腩又给按了回去。   王经理也是场面人,干过无数个高端会所,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他坐在肥肚腩的另一侧,笑嘻嘻的趴在肥肚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肥肚腩用余光撇向一旁站着的男孩儿,绿豆大的眼睛转了又转才勉强点了点头。   “那行,许总,那我就先把小白带走了。”经理说着给我使了眼神。   我立刻领悟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一次肥肚腩没有再纠缠不休,痛痛快快的让我离开了包房。   这时王经理也走了出来,我站在门外等着他,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叫出来。   果然王经理看到我就眼睛弯弯的,像是有什么大喜事。   我却是被他看的一头雾水。   王经理见我茫然无知的模样,调侃道:“小白,你这嘴可真严,认识那么大的客户也没听你说个一言半语的。”   “不过也对,干咱们这行的,客户就是钱嘛,捂着点还是好的。”   “但你也别太端着,把人就那么晒着,啧啧啧...听哥一句劝,这些人想捧谁都是图个新鲜乐呵,你端久了,人就跑了。”   “知道吗?”   嗯?这下我更懵了!   什么大客户?   我用我还算清晰的脑袋快速搜罗着我来‘皇朝’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大佬。   难道是张总?他还有五瓶皇家礼炮寄存在我名下呢,可他今天说要陪老婆孩子回娘家的啊。   那就是吴哥,也不对,吴哥说今天公司有个大项目要出差。   ……   会是谁呢?   严总?靳总?杜老?....   我把我脑袋里的大哥们想了个遍也没想出经理嘴中的大客户是谁。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王经理和肥肚腩说了些什么,能让他那么容易的放我走。   “经理,你刚跟肥...”我及时改口,然后指了指包房说道:“跟那人说什么了?他怎么就让我走了?”   王经理不屑嘁了一声:“他们那种人...”   “我就说给他带来个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比小白这种未经人事的玩地花样多。”   “……”   我顿时靓仔语塞。    第4章 想不想一天赚10万?【修】   王经理带着我朝皇朝后楼的‘皇冠’区走去,这里是招待贵宾或者一些富二代组织轰趴的地方,一单消费起码七位数起步。   我只听说过,却从没去过,印象中我认识的这些“总”们没有一个是‘皇冠’区的客人。   “经理,你能告诉我那位客人叫什么吗?”我笑着问。   王经理撇了我一眼,那神色仿佛在说我是个凡尔赛转世:“我哪儿知道,老板让我找你,说有一个大老板在等你,还给你存了酒,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一想也是,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话间我和经理已经到了‘皇冠’区,这边客人少,廊道非常安静,只有一间包房隐隐传出了歌声。   细一听是《千千阙歌》,估计这位客人的岁数应该不小。   这时经理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前楼客人因为酒水打折的事闹了点小纠纷让他过去一趟。   王经理听完皱了皱眉,接着挂断了对讲机对我说:“小白,我得先走了,客人就在2205包房,你自己过去吧。”   “好的经理,你忙去吧。”   王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一笑:“小白,这单干完你这个月业绩就不用愁了。”   我低头傻笑了一声,没接话。   “那行,我先过去了,你ope   点。”王经理叮嘱我。   我敷衍着点点头,然后匆匆朝2205走去,到了包房门口,我握着门把手深吸了几口气,挂上职业性的假笑用力推开了门。   我以为包房里会有很多人,没想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中间,身边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那人朝我看过来,我心里一震,虽然包房里的灯光很暗,可我还是认清了那张脸。   这不就是刚才在厕所遇见的那个男人?   男人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皇朝有个规矩,客人在销售名下存了酒,就算点单,如果没有大病小情,谁也不能擅自退单得罪客人,这是职业操守。   估计这人是知道这条规矩的,所以事先给我存了酒。   既然是单子,那就容易多了,喝就完了。   我松了口气,笑着走过去:“哥,欢迎来到皇朝,我叫白玉,很高兴认识您。”   这是我和陌生客人最常用的开场白。   男人微微皱眉,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我很识趣的坐了过去。   “你和别人也这样吗?”他问。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可最后还是乖巧的说道:“这是我的工作啊。”   “挺好的。”男人笑了笑,倾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杯。   我这才发现面前的两张水晶桌一瓶酒都没有,只有一个紫砂壶,旁边放了两个鸡蛋大的茶杯。 !!!   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遇见来酒吧不喝酒反而在这儿品茶的。   “我不喝酒的。”男人看出我的疑惑,淡淡道。 ???   “你想喝的话就让人把酒送进来吧。”男人又道。   我刚在肥肚腩那儿喝了一堆路易十三,此刻对酒是一点执念都没有了,况且眼前这人已经把酒都存完了,我也不需要刻意去推销了,听到可以不喝酒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不不不,我陪您喝茶吧。”我连忙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盒名片夹,然后抽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我,我立刻伸出双手接了过来,照着上面的字念着:“寰亚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宋御。”   虽然我不知道寰亚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可这一连串响亮的头衔就足以证明这个叫宋御的男人不简单,肯定比我之前认识的那些总们要厉害多了。   “宋总,您...您...”其实我想问他为什么找我,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问我为什么找你?”宋御接过话。   我讷讷嗯了一声。   宋御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定定看着我,那双眼太过深邃,仿佛所有心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我轻咳一声,极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大概是感觉吧!”宋御说道。   这是什么理由?   “感觉你是我要找的人。”宋御说着掏出烟盒,我连忙拿出兜里常备的火机迎了上去。   “来一根吗?”他问。   “我不会抽烟。”我客气的回绝了。   宋御撩起眼皮扫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不抽烟是好的。”   我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你多大了?成年了吗?”他问这话的时候,荧幕里的《千千阙歌》又重新播放了,单曲循环。   “我刚过完20岁生日。”我如实回答。   “在这里一天能赚多少钱?”   “啊?”我第一次遇见这么直接的客人。   宋御笑了,语气还有些许不屑:“来这里不都是为了赚钱吗?”   这样的对话简直让我尬到了太平洋,可人家问了我就得答。   “这个...运气好的话,一天几百上千不等,运气不好可能一分都赚不到。”   酒水销售这个职业说白了就是个青春饭,运气好了,一年轻轻松松赚个几十万上百万,运气不好,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落下胃病,肝病的也大有人在。   我运气还算不错,至少能在海城租一套独立的小公寓,不用和别人挤筒子楼。   宋御听完后,沉默片刻问我:“那你想不想一天赚十万?”   我承认听完宋御的话后,懵了.....    第5章 吃个‘夜宵’   一年赚十万,甚至一个月赚十万我都幻想过,可一天赚十万我想都不敢想。   十万啊,一个手掌的高度呢,都能在我老家盖三间大瓦房了。   真有这好事怎么会无缘无故落在我头上?   “宋总,您别逗我了。”我打着哈哈干笑两声。   “手机给我。”宋御朝我伸出手。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打开。”他道。   我犹豫了下,可还是指纹识别了密码,手机屏幕唰的亮了起来。   宋御打开我的微信二维码界面,然后又拿出他自己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下,眨眼地工夫我微信余额就变成了101400。   我几乎是傻愣着看完宋御的操作,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逗你吗?”宋御笑问。   我咕咚咽了口吐沫,摇摇头。   等等!我这就把人家的钱收了?   “等一下,宋总,我我...我不能收您的钱。”   我说着就要拿回手机,可宋御却抢先一步将我的手机塞进他的西服内兜里,我顿时就无从下手了。   “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我收起笑脸,语气有些严肃。   “别紧张,我不会让你做违法犯罪的事。”他抖落一截烟灰继续道:“我想聘请你做的我私人公关。”   “私人...公关?”我大脑有一瞬的当机。   宋御吸了一口烟,“你也看到了,我不喝酒的,但有些和场合我必须要出席应酬,这时候就由你来替我喝。”   “你聪明机灵,长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懂的察言观色,是我想要的人。”   我愣愣听着宋御的话,合着刚才一堆摸不着头脑的对话都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啊。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夸的我身心通畅,可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很清的,在这种娱乐场所还能糊弄糊弄,真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应酬,肯定不行。   “宋总,谢谢您的好意,我可能干不了这个。”我委婉的拒绝了他。   宋御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暂停了《千千阙歌》,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突然有些紧张,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到他了。   “想想你来这儿上班的目的是什么?”他问我。   我心中本能的回答:赚钱。   “能哄人,懂的分寸,再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这是优势,可不是谁都能把优势变成钱的。”   “这是需要运气的,懂吗?”宋御吐出口烟雾淡淡道。   我忽然茅塞顿开,想当初我揣着五百块钱从老家的小县城来到海城,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让之前那些诋毁轻视我的人高看我一眼吗?   如今老天给我了这么大一个金疙瘩,我有什么理由将它拒之门外呢?   “行,宋总,我答应您!”我一腔热血的应了下来。   宋御深沉一笑将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缸里,又道:“公事说完了,我和你谈点私事。”   “……”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声音低低的:“有男朋友吗?”   我被他这哄小孩儿的动作弄得很不舒服,隐隐偏过头躲开:“没有,男朋友哪儿那么好找。”   他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大手慢移到下巴扳正我的脸,我被迫对上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这才发现我和他离得好近好近,标准的接吻距离,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一股一股地窜进我的鼻腔,让我有一瞬的失神。   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眼前这个男人太符合我对伴侣的幻想了。   帅气多金又不失成熟稳重。   没错,我就是这么肤浅。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御突然坐正了身子,笑着问我:“一会儿还有事吗?”   “...没有。”我傻乎乎的回答,显然脑子还在自我幻想中没有抽离出来。   “那出去吃个夜宵?”   “...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我来到皇朝后先后有无数个客人私下约我吃饭,聚会,我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唯有宋御。   大概是我刚刚被他这十万块钱砸懵了。   只是我以为的夜宵不过是陪他吃个便餐而已,直到宋御推开酒店套房的门后,我才知道这个‘夜宵’意味着什么...    第6章 我成了宋先生的……   宋御关上门连灯都没打开,反手就把我按在了门板上。   【略】   ……   宋御这个王八蛋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眼镜一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调整好呼吸慢慢磨蹭到床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下面压了一张字条。   ——我给你涂了药,醒来别乱走,座机上的F3键是3楼西餐厅,想吃什么让他们送。   我不屑嘁了一声,还别乱走,我倒是想走,整个人像跑了一夜马拉松似的,动一下都费劲,我怎么走?   我重新躺回到床上第一件事就是再确认一遍我微信里收到的十万块钱,结果我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多了五十万。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再一看上面确实多了五十万。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我不敢置信的数着我的余额,六十万零一千四。   卧槽,六十万?   一个晚上,我赚了六十万!?   我顿时就觉得口口那里好像不那么疼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我的好基友樊鹿打来的。   我倚着床头勉强让自己坐好,然后清了清嗓子后按了接听键,樊鹿急切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小白,你昨晚去哪了?我结单后一直等你,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昨晚...那个...”   “你怎么了?”听到我犹犹豫豫的语气,樊鹿更急了。   “小鹿,我以后...可能不去皇朝上班了。”我纠结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皇朝这份工作是樊鹿给我引荐的,为这事他没少跟招聘经理说好话,再加之我们都是从小城市出来的,所以更加懂得彼此的难处,这么久以来我们两个相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勉励对方要努力赚钱,争取在海城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如今我说不干就不干了,实在是对不起他。   本以为樊鹿会狠狠数落我一通,没想到他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个啊,行,不干就不干了,要不是为了赚钱,谁爱干这破活儿啊。”   我有些讶异:“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啊。”樊鹿笑着嘁了一声,“对了,你不在皇朝干了,那你打算干什么啊?”   “...我给一个老板做私人助理。”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把公关换成了助理,至少听起来不那么廉价,以免樊鹿小题大做。   “哦豁,可以啊,皇朝认识的老板啊?靠谱吗?你别被再被人骗了。”   “嗯...你听过寰亚集团吗?”我凭借记忆报出了宋御公司的名字。   “我靠,寰亚可是国际大公司,我前几天听一个客人说寰亚总部从美国调回来一位执行总裁,还说这海城的商圈要大变天了。”   “等等,你不会是给寰亚老板做助理吧!?”   “啊...没有,就是给一个普通的部门经理做助理。”我心虚地打着哈哈。   不是我想隐瞒樊鹿,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   “哦。”他拉长音色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你去哪上班,我们都是朋友,要是在那里干的不舒心就回来找我。”   我被樊鹿的话感动到了,鼻尖有些酸。   “我知道,谢谢你小鹿。”   “谢什么啊,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补个觉,晚上还要上班呢。”樊鹿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忙音的电话愣愣出神,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赚更多的钱,至少有能力把樊鹿从那种地方带出来。   接下来的三天里宋御都没来过酒店,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直到第四天的中午,我身体刚刚恢复一些可以下地行走的时候,接到了宋御打来的电话....    第7章 我的第一单生意(修罗场预热)   我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拿了人家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不干活?   即便我和宋御发生了那种关系,我也明白这不过是予取予求的交易而已,微信里多出来的那五十万就是最好的证明。   宋御是在告诉我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虽然他人帅又多金,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他有些自信过了头,不是谁见了有钱人都走不动路的。   况且我又不是白拿他的钱。   出于心中莫名的小情绪,我故意拖到铃声快结束才接通了电话:“宋总。”   他低低嗯了一声,“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刚刚建立的小傲娇瞬间被他这句话问了个稀碎,脸蛋直接升温。   “还...还好。”我硬着头皮说道,末了还咳嗽一声掩饰心虚。   “那就好,晚上收拾一下,我让人过去接你。”   听到‘收拾’二字,我就知道宋御应该是要带我出去应酬喝酒了。   “好...嘟——”   我拿着忙音的电话愣了一下,口中的‘的’字还没说出去,宋御就挂了电话。   啧,还真是公事公办。   这时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我抬头看去,心想自己也没让人送餐啊。   我磨蹭着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胸前捧着两个大盒子,臂弯里还搭了几套男款西服套装。   “你找谁?”我问。   “你好,白先生,我是宋总的助理罗业文。”男人温和一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身前抱着的东西。   “...哦,请进。”我连忙闪开身子。   罗业文朝我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大踏步走进房间,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在茶几上。   看样子这些应该是我今晚参加宴会的着装,不得不说宋御想的还挺周到。   “白先生,这些是根据你的尺码定制的衣服和鞋子,今晚是一个私人聚餐,你只要穿着得体就好,宋总不喜欢太过夸张。”   “晚上六点我会过来接你,您要保持手机开机,以免迟到。” 罗业文像训话似的叮嘱我各个事项,听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家都是拿宋御工资的,有必要这么盛气凌人吗?   不愧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知道了。”我语气淡淡的,站在门口一副送客的架势。   罗业文没再说什么,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还有事吗?”我问他。   “宋总今晚要招待一个从北方来的老总,那人很能喝高度白酒,你自己...提前喝一些立克吧。”   【注:立克是一种保健口服液,有轻微的解酒功效。】   我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些,心中对他的看法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信心的,立克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谢谢你,我知道了。”   罗业文看了我一眼,错身离开了房间。   我关上门,夹着还有些疼痛的屁股走到茶几旁翻腾着上面的衣服和鞋子。   哎唷,还真是按着我的尺寸来的,XL的衣服,40码的鞋子,而且还都是大品牌。   我拿起一套香奈儿高定休闲西服在客厅的穿衣镜前比量起来,镜子里立刻映出一个年轻漂亮的男人。   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桃花眼潋滟水光,鼻梁高挺笔直,鼻头却小巧圆润,嘴唇薄厚适中,闭上的时候唇珠微微嘟起,稍涂一层淡色唇蜜就像晶莹可口的樱桃,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嘶——   又是被自己帅晕的一天。   ……   介于罗业文的叮嘱,我并没有像之前在皇朝那样捯饬的太过浮夸,只是用是发蜡随意把头发抓出层次感,然后在那堆大牌衣服中找了一件白色休闲小西服,里面搭配一件淡粉色压纹衬衫,下身穿了我自己的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休闲鞋,整体看起来既时尚又低调。   一切收拾完后,我就在酒店一楼大厅等着罗业文的电话,果然在六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准时响起。   我整理了下衣服起身朝旋转门走去,出门就看见一辆黑到发亮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我想都没想就上车了。   我和宋御离开皇朝那晚也是坐的这辆车。   车子开到了海城郊区的一间私人农舍,大大的篱笆院子里养了许多鸡鸭鹅,还有一头猪,不过院子打理的很干净,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我以为大佬们聚会至少是米其林餐厅那种档次,音乐悠然,美酒飘香,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个农家院!!!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吗?   罗业文见我站在院子外发愣,催促道:“白先生,我们得进去了。”   我回过神应了一声,然后跟着罗业文朝院子里的大瓦房走去,那房子的大门敞开着,隐约能听见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罗业文把我带到其中一个房间外,敲了敲门:“宋总,人带来了。”   里面的交谈声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一道低低的‘进’字。   虽然这种推开门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场景我已经 经历了无数次,可这一次我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心脏跳得乱砰砰的。   罗业文应声推开了门,屋子里有六七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那一瞬间我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小白鼠任由众人的目光朝我袭来。   有戏谑,有审视,还有不屑...   可我的双眼只能无助搜寻着那个叫宋御的男人。   “过来。”宋御发话了。   我如获大赦,仓皇朝他走去,刚要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去的时候,宋御却把椅子向后一拽,挪开了。   我愣在原地。   “去坐吴总身边。”宋御指着隔开一个椅子的空位说道。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半百的男人正对着我笑。   我心里一咯噔,可还是快速恢复表情乖乖坐了过去。   就在我屁股刚坐稳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吴总,合同我拿来了。”尽管隔着门板,依然能听出这声音温润好听。   “进来吧。”我身边的男人随意应了一句,眼睛一直盯着我的侧脸看。   吱呀——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工装西服的男人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宋御面前的茶杯倒在了桌上,淡黄色的茶水流了出来.....    第8章 三角关系初见   我自认为长的还算不错,可眼前这个工装男还是惊艳到我了。   一身藏蓝色的刻板西服都没能掩盖他的气质,区别于我的雌雄莫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湾清泉,温润谦和,放在古代绝对当的起翩翩君子四个字。   若不是听到‘咣当’一声杯子倾倒的声音,我都不知道自己看愣了神。   转头看去,宋御同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连茶水溅到了袖口都没有躲开,我连忙拿起碗筷旁的擦手巾去擦桌子上溢出来的茶水。   宋御任由我在他面前忙乎,双眼一直没有从工装男身上移开。   悄然间,我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我不懂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潜藏着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这个突然到来的男人和宋御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擦干净后,我又一声不响的坐了回去。   吴总站起身朝门口的男人招了招手:“过来,小年。”   工装男关上门,缓缓走来。   吴总推着他走到宋御跟前,一副自傲得意的模样说道:“这位就是我公司负责《庆广新能源》项目的工程师——年华,他可是我花重金挖过来的人才,以后我公司在海城的事务就全由他负责。”   “小年,过去跟宋总问个好。”男人朝年华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过去。   年华微微欠身,礼貌地伸出右手:“宋总您好,我是《庆广》项目的负责人,日后还请贵公司多多指教。”   宋御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随后收回眼漠声道:“工作上的事你跟小白说就好了。”   听完宋御的话,我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这一桌人能被宋御称作‘小白’的人,舍我其谁?   年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在座位上寻找着宋御口中的‘小白’,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尴尬的站起身朝他咧嘴笑笑,心中把宋御骂了底朝天。   不是说只喝酒吗?   怎么又多了个活儿?   年华看到我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很快恢复如常,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应付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时,一旁的吴总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揽上我的肩膀,毫不避讳地大声道:“哟,宋总只说你人甜酒好,没想到居然还是寰亚的对接人?”   我偷瞄了宋御了一眼,见那人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啊...我就是负责一些简单的工作。”我心虚的笑了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年华笑着朝我走来,掏出兜里的名片递给我:“你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这时屋内所有人都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跟年华交换名片,顺便确认我的身份,然而我这个临时被按的职位怎么可能有名片?   年华精明漂亮的双眼始终保持着浅浅的弧度,我被他看得浑身难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就是故意让我出丑。   我定了定心神从容地接过名片,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宋总说今天就是一个普通的聚餐,不谈公事,我就没带名片,真是不巧。”   我故意把锅甩给宋御,而且说的好像还很亲密的样子。   年华表情微怔,显然没想到我会拿宋御当挡箭牌,众人一听是宋御吩咐的,也都没再关注名片的事。   我偷瞄了宋御一眼,他依旧一张淡漠的扑克脸,丝毫没有被我的小智慧感染到。   真是无趣。   说话间农家院的户主端着一个大托盘开始上菜,上面都是一些北方家常菜,卖相虽不怎么样,但闻起来特别香,看的出来宋御为招待这位吴总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看到菜来了,吴总拉着我回到座位上,年华就近坐在了宋御身旁的空位上。   菜上齐后,吴总贴脸问我:“小白,你喜欢喝白酒还是啤酒?”   以前我在皇朝上班的时候,都是客人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随吴总。”我眯起眼讨巧一笑。   男人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拿起桌上的金装五粮液径自倒了满满两杯白酒,盲猜这一杯至少要三两半。   我爸爸很能喝白酒,我以前也偷喝过几次,可来到海城后多数喝的都是啤酒和洋酒,白酒几乎没怎么碰过。   不过虎父无犬子,我爸那么能喝,我怎么会差?   这时桌上的几人开始聊起天来,谈的多数都是生意上的事,我在一旁连听带看,大概分析出了这一桌人的身份。   原来我身边这个吴总是东北老工业基地最大的能源供货商,手里掐着好几个国家重点开发的新能源项目,能跟他合作,基本就等于掌握了国脉资源,怪不得宋御会拉拢他。   至于其他几位老总纯粹就是过来当陪衬喝酒聊天的,以免饭桌上没有气氛。   半顿饭下来我和吴总已经每人喝完一斤多的白酒了。   此时我的胃已经有些烧的慌了,心脏也跳的厉害。   这金装五粮液的酒劲可真大,跟我在家喝的散装白酒完全不一样。   然而身边的吴总却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越喝越来劲儿。   就在他要继续给我满上时,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略带讨好的意味商量道:“吴总,咱们喝啤酒吧,行吗?”   男人邪魅一笑,趴在我耳边哑声道:“我一掺酒就容易喝多,喝多了那方面就没完没了,你能行吗?”   听完他的话,我忍不住打了冷颤,纵使我之前遇见过无数个对我有心思的客人,可刚才这句话从一个比我爹还要大上几岁的人嘴里说出来,还是恶心到我了。   “那...我们还是喝白酒吧。”我捂着隐隐抽搐的胃,妥协了。    第9章 宋御喝酒了   我承认喝到现在我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之前没听罗业文的话提前喝点立克呢?   或许我的胃就不会这么痛了。   嘶——   真的好痛啊。   然而这并不是让我最难受的,旁边的老色鬼一直在我腰间摸来摸去才是让我最头疼的。   我扭动着身体想躲开他的手,可这老东西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借着酒劲直接拽出我塞进裤子里的衬衫,粗粝的大手顺势钻到我的屁股后面。   我脑中立刻拉响警报,若不是顾忌场合我真要跳起来了。   “吴总,您别这样...”我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深入,可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整个人几乎拧成了麻花状。   可这老头似乎和我较上劲了,我越是反抗,他就越用力往下伸,眼看着就要摸到我的股沟了。   无奈我只能恳求的看向宋御,希望他能帮帮我。   满桌人都在看我和吴总之间僵硬的肢体冲突,甚至还发出低恶的笑声,我不相信宋御会看不到,然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任由吴总对我上下其手。   我知道宋御是不打算救我了。   为了转移吴总的注意力,我只能强忍着胃疼一次次拿起酒杯不停的敬他酒,试图灌醉他。   可我的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我高估了自己对白酒的承受力,直到又喝了半斤多五粮液后,从不脸红的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双颊在灼烧,大脑也开始浑噩了,桌上众人的交谈声像是与我隔了几座远山,许久才能传进我的耳朵里。   胃疼,头晕,连指尖都是麻的,我终于支撑不住栽进了椅子里的。   吴总也有些喝多了,话变的特别多,一直在吹嘘自己的事业做的有多广多大,跟上面的关系有多亲密。   我听了几句就打不起精神了,眼皮也变的越来越重。   这时我旁边的位置隐约有些骚动,我费力转头看去,原来是对面两个老总喝潮了,各自拿着满杯的白酒走到年华身边,想要跟他喝一杯。   年华推辞,想用啤酒代替,那二人不干,抓着年华的手腕撕扯着,非要他喝一杯白酒。   我冷冷嘁了一声,这些所谓的‘老总’们,一个个顶着成功企业家的头衔,喝多了就露出低俗恶劣的本性,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真是让人不齿。   看来今天这个年华是要遭殃了。   我别过头,不再看这场闹剧,因为我帮不了他,不去看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我来喝。”突然一个男声插进了这场拉锯战中。   顷刻间,那二人聒噪的声音就静止了。   我眼皮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宋御扒开二人对年华的围攻,依次接过他们手里的酒杯淡淡重复一遍:“我来喝。”   我有点懵了。   宋御不是说他从来不喝酒的吗?   怎么会突然主动喝酒?而且还是替别人喝?   年华神情复杂的看了宋御一眼,低声说:“我自己喝,不用你。”   宋御没理年华的拒绝,像是赌气似的嘲弄道:“以前不喝酒,现在倒是很能喝啊。”   哦!   我终于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典型的破镜欲重圆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叫年华的男人和宋御以前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甚至可能是恋人关系。   看到昔日爱人被人灌酒,肯定会出手相救的。   哪像我,五十万打一炮的野鸭子,让人炸了,烤了,都无所谓。   说实话,这一刻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并不是吃醋什么的,而是有些感慨,人家是优秀的工程师,喝酒有人挡。   而我...   只能说是同人不同命罢了。   因为宋御的突然插手,那俩位老总不敢再围着年华转悠,毕竟我都能看出来的猫腻,他们这些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   “宋总,我们...就是跟小年开个玩笑,他不能喝就不喝了。”   “是不是?”其中一人说着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就是就是,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年不能喝就不喝了。”另一个紧忙附和着。   我按着越来越疼的胃拼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真不愧是能干大事的人,变脸比翻书都快,前一秒还拉着人家的胳膊纠缠不休,后一秒就变成“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本以为宋御会顺着台阶就地作罢,没想到他却依然坚持要喝下这两杯酒。   “徐总,傅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想喝酒,我怎么好让你们满杯来满杯走呢?”   说完直接将两杯酒一滴不落地喝了进去。   58度的五粮液,他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是在喝白开水。   我瞬间明白,原来宋御并非不会喝酒,而是不想喝酒。   那二人见宋御连干两杯白酒,全都不知所措的怔在原地。   “宋总....您这是干嘛啊....”二人互看一眼,欲言又止,气氛一度变得紧张起来。   宋御摘下眼镜,随意拿起衣角擦拭着镜片,淡淡道:“我这人一向说到哪儿做到哪儿,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   “我回国日子短,你们是寰亚的老人,以后公司里的事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二位…”   宋御说话时,那双没有眼镜遮挡的眸子直直盯着二人,冰冷又危险。   那俩人一听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宋总刚回国就拿下了《庆广》这个项目,能力自然是在我们之上的,您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为宋总效力,为寰亚效力。”   宋御听后满意地戴上了眼镜,嘴角轻勾:“那就辛苦二位了。”    第10章 宋御走后,我被蚕食了   宋御一番话给足了那俩人面子,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灰溜溜的回到了座位上。   吴总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大着舌头教育年华:“小年啊,你这...你这性格得改改,你学学人家小白...”   说完他猛地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收进怀里,我的脸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几乎变了形,“你看看...人家,又能喝又能玩,还有...还有办事能力。”   “是不是小白。”男人低头看着我,语气暧昧。   我脑袋晕晕乎乎,胃更是疼的直抽抽,根本没心思理会他话外的含义,敷衍道:“是...吴总说什么都对。”   年华紧绷着脸,喉结上下滑动数次才回话道:“吴总,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图纸和合同我留下了,对方要是不满意,我再回去修改。”说完起身朝大家弯身行了个礼,拿起工作外套就离开了包房。   看着年华离开的背影,吴总借着酒劲骂骂咧咧:“啧,这些知识分子仗着有点学问,眼睛都他妈长脑袋顶上去了,也不看看谁才是老板。”   “再牛气不也就是个打工的,等项目进入正轨后,老子第一个开了他。”   酒桌上的人都在朝吴总挤眉弄眼,吴总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宋御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扔下一桌子的人就追了出去。   吴总摸着寸头,后知后觉道:“宋御和小年...他们这是...”   “嗨呀,吴总,你还没看出来吗?宋总和你们那个工程师...”那人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纵使吴总再迟钝也明白了。   另一个人贼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宋御这小子之前特别穷,大学时谈了个初恋,结果人家跟个富二代跑了,他一气之下去美国深造,谁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混成了寰亚的大股东了,啧啧啧。”   “还有这事呢?”吴总一脸讶异。   “嘁,整个寰亚谁不知道这位空降总裁那点破事啊。”说完众人发出一连串嘲弄的笑声。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氛围,更不喜欢这种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   以前在皇朝的时候,大多数客人目的都很纯粹,无非就是喝喝酒,寻个乐子。   我的工作也很简单,卖酒陪聊,虽然有时会被人占点皮肉上的便宜,可基本上都是我掌握着主动权。   然而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宋御,把我扔下了。   眼看着桌上的酒瓶全都空了,我满心欢喜的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顿饭局了,没想对面的傅总却提议要玩酒桌游戏,因为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喝了酒只能等司机过来接他。   “老傅啊,我是喝不进去了。”身边吴总挥了挥手,说话的时候舌头直打结。   “吴总,咱不玩喝酒的,咱玩脱衣服的。”傅总邪笑一声。   “这个好,就玩这个。”一旁的徐总附和着,眼睛有意无意往我身边瞄。   我顿感一丝不妙。   这里除了我全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油条,与其说是玩游戏倒不如说是玩我。   “吴总,我有点喝多了,要不然我先回去,你们慢慢玩?”我试探着提了一嘴,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想提前离开。   吴总一听是玩脱衣服的,怎么可能让我走?   “着什么急啊小白,玩游戏人多才有意思,反正也不喝酒了,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说话时吴总紧紧攥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可是...我不太会玩啊。”我胡乱编了个理由,尽量脱身。   “不会玩还不会输吗?”这时对面的傅总和徐总也坐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四个筛盅,也不知道是从哪翻来的,三个人像夹心饼干似的把我挤在了中间。   我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傅总说的酒桌游戏其实就是我之前在酒吧上班时经常和客人玩的‘吹牛’游戏,我深谙这其中的道理,只要我保守一点,不乱叫乱开,应该能撑到傅总司机来接他。   到那时我就解放了。   刚开始玩还好,我们几个均有输赢,各自脱了一件外套,后面几把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管我叫的点数有多保守,这些人都会开我。   摆明了是在玩人。   我本来穿的就不多,没两把就脱得剩下一条外裤了。   如果再输就只能脱内裤了。   “吴总,咱不玩了吧。”我夹着双腿可怜巴巴央求他,毕竟我哄了他那么久,总不至于要我当场脱光吧。   “哎呀,这里又没女人,输赢能怎么着,再说了,又不是只你一个人脱衣服。”吴总摩挲着我微微发抖的后背,笑着安慰我。   听完他的话,我真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可我已经拿了宋御的钱...   左右为难之下,我又跟他们开了一局。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了,绞尽脑汁估算着别人的点数,可当我叫了8个2后,还是被傅总开了盅。   我眼睛紧盯着他们面前的骰子,心里祈祷加起来一定要有8个2,结果数到7个2后就没了。   我...又输了。   “哈,小白输了,脱!”傅总兴奋的直拍大腿。   我现在浑身上下能脱的只有一条平角内裤了。   “吴总,咱别玩这么大了。”我抓着吴总的手,希望他能救救我。   没想到这个老色鬼第一个起哄让我脱内裤,我死命抓着裤腰好声好气的商量他们别再闹了。   “小白,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脱。”   “就是,你脱不脱,不脱我们可给你脱了。”   ……   他们三个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唰唰朝我下手。   我脑袋晕乎乎的,胃也绞着疼,但我依旧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他们得手,撕扯挣扎之际,我的胳膊和腰侧被他们捏的青一块,紫一块。   我疼的直叫,拼命跟他们周旋着,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当初看动物世界时,被鳄鱼们分食的小角马。   惊恐又无助。   这时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猛地抬头看去,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看到宋御的脸,然而站在门口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助理罗业文。   “白先生,宋总让我接您回去。”罗业文面无表情看着我们的闹剧,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11章 你不是第一个公关   听到罗业文是来接我的,我激动的差点儿哭了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跑了过去。   “我们走吧。”我佝偻着腰,哆哆嗦嗦的说道。   罗业文看了我一眼,然后朝吴总他们微微颔首,搀着我就离开了包房。   见我们离开,吴总虽脸色不大好看,可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罗业文是代表宋御来的,他还没傻到因为我这种小角色跟宋御闹不愉快。   出门后我倚着墙晃晃悠悠把裤子和西服外套穿上,问着一旁的罗业文:“你在外面站多久了?”   我从不信什么机缘巧合,能在最后时刻推开门阻止吴总他们,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就在门外了。   罗业文先是一怔,随后回道:“大概半个小时吧。”   我笑了笑,果然如此,如果刚才不是听到我的尖叫声,他估计还会任由那些人对我做更过分的事。   可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逃出来了。   我跟着罗业文穿过篱笆院子朝车子方向走去,大概是吹了风的缘故,我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浑,胃里更是一股一股地往上反着食物和酒。   我喝酒极少会吐,一般都是不停的跑厕所泄洪,这次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恶心的感觉,刚打开后排车门我就弯腰发出一声干呕。   “白先生,你没事吧?”罗业文坐在驾驶位扭头问道。   “...没事。”我边说边上了车,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坐椅上。   罗业文没再说什么,回身启动了车子。   “我们...这是…去哪?”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回希尔顿。”   听到要回酒店,我瞬间清了一些,费力支起半截身子嚷嚷道:“为什么回酒店?我要回家。”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此刻我只想回到自己那个四十平米的小窝,洗个热水澡,然后蜷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脑袋里面好像有无数辆火车轰隆隆驶过,心脏跳的直突突,胃里更是拧劲似的抽搐着疼。   罗业文扫了眼后视镜,不咸不淡地说道:“宋总有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呕——”话未说完我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罗业文连忙向右打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估计是怕我吐在车上。   “没事,我喝酒一般不会吐。”我靠着座椅,仰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罗业文没理我,伸手打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拿出一瓶立克拧开盖子递给我:“喝点这个。”   我看了眼他手里的棕色小瓶子,又看了看储物箱。   哦嚯,那里面至少得有20几瓶立克。   “谢谢,你还真细心。”我接过他手中的立克夸赞道。   他要不是宋御的助理,我都怀疑他对我有意思了。   “这没什么,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的。”罗业文面无表情道。   我喝立克的动作一顿。   “在你之前还有两个。”   “也是宋御的...私人公关?”   “是宋总!”罗业文纠正我。   “那他们为什么不做了?”我眼巴巴看着罗业文。   “因为他们都喜欢上了老板。”   ……   听完他的话,我嘴里的药水险些喷出来。   罗业文见我一脸诧异的模样,蹙眉道:“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吗?”   “老板有颜有钱,出手又阔绰,他们会动心也正常。”   我忽然想到我和宋御在皇朝相遇的那个晚上,那个漂亮的男孩儿......   他该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吧?   看他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求而不得模样,应该是了。   “只是他们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妄想做老板身边的人。”罗业文说着冷笑了一声。   我默默垂下了眼,没再搭话。   罗业文说的没错,宋御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但他也是个极其理智跟理性的人,从他多给我那五十万就可以看出他在工作和个人情感上分的很清楚。   “你好点儿了吗?”罗业文问我。   我回过神‘啊’了一声,“...好点儿了。”   罗业文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我没事后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软趴趴的倒在座椅上,脑袋胡成一片,全是今晚饭局上发生的事,然而最让我挥之不去的就是宋御毅然决然追出去的背影……   如果那个傅总说的都是真的,那年华岂不是就是宋御的初恋?怪不得会一直念念不忘呢。   看不出来,宋御还是个大情种呢。   就是身体不大老实。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通病吧。   这样想着想着,我竟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罗业文晃醒的,“白先生,我们到了。”   我揉着发胀的大脑,勉强坐了起来,抬眼看去就是希尔顿大楼。   也不知道宋御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罗业文的搀扶下 下了车,结果双脚刚一落地我就发出一声惊天巨呕,惹的周围人纷纷侧目。   罗业文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还好吗。   我捂着嘴,神情极其痛苦向酒店里面指了指,示意抓紧回房间。   是的,再晚一点我就要把今晚吃的鸡鸭鹅都吐出来了。   罗业文领悟了我的意思,连忙扶着我进了酒店直奔电梯方向。   到了房门口,罗业文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捂着嘴呜呜摇头,然后嗖的钻进了房间反手锁上了门,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就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最后吐到没什么可吐了,就开始吐淡淡的黄色黏液。   多半是胆汁。   直到胆汁都吐光了,我虚脱的倒在了地砖上,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白酒可真不是人喝的。   “宋御这个混蛋,就不知道帮我挡...挡一挡...”   “工程...工程师是人,我...我不是啊,切...”   “我...我的胃...也会痛啊...”我委屈嘟囔着,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   只是迷蒙之中好像有人在脱我的衣服,裤子,紧接着我仿佛沉入了一片温热的海洋里,不似地板那么冰凉坚硬,这里暖烘烘的,舒服极其了。   我不自知的发出一声喟叹。   忽然一阵撕裂的痛楚顺着我的股椎骨向上蔓延直逼大脑,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我正光溜溜的躺在浴缸里,宋御则坐在一旁拿着毛巾擦拭他湿漉漉的手指......   宋御人设图   啊,漫长的上推等待   我在努力存稿i   g   真期待相见的日子,我放个宋御的人设图吧   很帅的攻   出稿的时候,我顿时觉得 一切错误都能原谅了   就是有个问题, 每次他和年华见面完后,回去都会往死弄白玉,这个叫什么心理?   我可怜的小玉   “宋御”    第12章 我说:我很疼   “...宋总?”我迷迷糊糊嘟囔一句。   宋御没应我,就那么盯着我看,他没戴眼镜,目光阴沉沉的,好像还带着怒气。   难道是和年华吵架了?   那...那他该不会是要拿我出气吧?   我艰难支撑起身子想从浴缸里爬出去,这样一丝不挂的被别人盯着看实在是让我没有安全感。   可是我胳膊发软,还没等坐正身子就又跌了回去。   这时一只苍劲有力的手伸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去,宋御依旧面色不改,连句话都吝惜跟我说。   我盯着那只手发了会儿怔,最后还是搭了上去,交握瞬间宋御猛地将我拉了起来,接着又像抱小孩子似的,托着我的屁股将我抱出了浴缸。   我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两条腿架在他腰间两侧,冒着热气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姿势极为旖旎。   即便我只经历过一次情事,可我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晚的疯狂足以让我记忆犹新。   (略)   我身上的水把宋御的黑衬衫浸湿了一大片,隔着服帖的布料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胸肌的轮廓,还有那坚实有力的臂膀。   (略)   我直勾勾看着头顶的吊灯,忽然想到了罗业文说的那句话“你不是第一个私人公关”,接着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跟前两个公关也上床了吗?”   宋御动作一顿,抬起头冷冰冰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一问反倒把我给问懵了,确实,这是宋御的私事,他和谁上床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我就是...”   “没有。”   “……”   我愣住了,没想到宋御竟然会真的回答我,心里突然有一丝丝小得意。   只是我还没开心多久,那人下面的话瞬间给了我当头一棒。   (略)   宋御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顺手在我腰上掐一把,“真浪。”   我吃痛嘶了一声,不是他力气多大,而是他掐的地方正是吴总他们掐我的地方。   宋御低头看去,那是一片不属于他弄出来的淤紫,明晃晃地印在我的腰侧。   我看到宋御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且越拢越深。   “吴广志弄的?”他问我。   我不是圣母在世,听宋御这语气显然是要给我报仇,我委屈的撅起嘴:“还有那个傅总和徐总。”   宋御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他会怒不可遏地替我讨个公道的时候,他却淡淡说道:“光会蛊惑人心,不会善后抽身,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略)   说到底我还是个没骨气的,否则我就应该推开他,告诉他我很疼,不要做了。   可我又不敢得罪宋御,罗业文说得对,宋御有钱有颜,出手又阔绰,是个不错的雇主。   向钱低头,我并不觉得丢脸。   (略)   ……   宋御没有弄死我,给我留了一条命,让我睁开眼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还有...一张俊逸的脸?   他竟然没走?   我顿时不敢再乱动,乖乖的躺在床上,用眼珠瞟向床头柜上的日历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宋御居然陪我在这里过了一宿。   他睡的很熟,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无声的呲了呲牙,对着宋御的睡颜做了一个自认为无比恐怖的鬼脸,嘁,折腾了我一晚上,现在倒是睡得很香嘛。   不过不得不说,宋御长的是真帅啊。   眉峰浓而锋利,山根高挺,虽然现在是闭着眼,可依旧不难想象出那双眸子有多么深邃,嘴唇薄薄的,下颚线弧度流畅,喉结格外突出,每一次说话时都跟着上下滑动,简直荷尔蒙爆棚。   嗐,这么帅,也难怪前面两名公关会忍不住动心。   “看够了吗?”宋御闭着眼睛问。   我眨了眨眼睛,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人不会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吧,怎么闭着眼睛都知道我在看他。   宋御撩起眼皮,我们面贴面互相对视了两秒,紧接着我就像做亏心事似的翻身平躺在床上不看他。   宋御支撑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还能动吗?”   这话问的,怎么说我也比他年轻十几岁呢,怎么会动不了?   我秉着呼吸,傲娇道:“好着呢。”   宋御笑了笑,掀开被子披上睡衣就朝浴室走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能动就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的一缕阳光,心想这大白天的,他总不至于拉着我出去喝酒吧。   这时我枕头下面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宋御给我微信转账五十万的收款提醒。   呵,还真是一分不少啊。   尽管这个钱充满了讽刺意味,可我还是心安理得收了下来。   他出钱,我出力,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五十万一次的天价服务,换成皇朝任何一个人都会乐疯吧。   我毫不犹豫的按了绿色接收键。   过了一会儿,宋御擦着半湿不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黑色睡袍中间的腰带随意系着,线条均匀的麦色胸肌一览无遗,三角区的人鱼线隐隐没在黑色的平角裤里,我一直好奇他一个商人怎么会保养的那么好,身材堪比模特,丝毫没有走样。   在我的印象中这些成功的企业家都是像吴总那样脑满肠肥的老头子,至少我遇见的都是,宋御是第一个颠覆我对有钱人外貌认知的。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既帅又有钱。   “去洗漱。”宋御无视我欣赏的目光,淡淡道。   (略)   可为了不让宋御小瞧我,我还是强忍着钻心的疼,拿起床头的睡衣一套,慢慢下了床。   看着站在穿衣镜前悠闲换衣服的宋御,我气的直咬牙,可恶,为什么同样是男人……   (略)   忽然我头皮一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再动…   (略)    第13章 宋御被年华叫走了   (略)   我窘迫的夹紧 双腿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宋御系好衬衫袖口,转身看着我,“你在那愣着做什么?”   我难为情的蹭了蹭脚丫,脸倏的红透了,“我...我等会儿再去。”   宋御目光垂下,视线定格在我打成结的腿上,随后直接离开了卧室,“我在三楼餐厅等你。”   (略)   宋御这个...人面兽心的浑蛋。   简直不是人。   我对着镜子把宋御骂了个通透。   可转念一想,人家可是付了费的,肯定是要玩够本才行啊。   虽然宋御从没正面说过每次事后的五十万是干什么用的,可我并不傻,有些东西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这也是在这场交易中,他能给予我的最大尊重了。   想到这儿,我胸口那股恶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喜怒就是这样的瞬息万变。   为不让宋御等太久,我洗漱的很快,看着镜子中清爽帅气的青年,我似乎终于找到了点儿活过来的感觉。   到了三楼西餐厅,我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在众多用餐者中找到了宋御。   他坐在靠窗到位置,闲适的翘起二郎腿,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晨报仔细看着,轻缀一口咖啡,翻过一页报纸,推一推眼镜,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儒雅。   要不是知道这人摘掉眼镜后的狼性,我甚至都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我快步朝宋御走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结果屁股刚一挨到皮面,我就发出一声不大的“唉唷”声,瞬间弹跳起来。   (略)   宋御觉察到我的异样,朝不远的waiter招了招手。   那人立刻走过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宋御撇了我一眼,说道:“麻烦你拿个软垫过来。”   waiter道了声好就离开了。   我面红耳赤的站在沙发旁,尴尬的都不知道该往哪藏了。   宋御沉着脸看我:“疼了就说疼了,非要逞能做什么?”   我刚因他的话有点小愧疚,结果他又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要好好保护和利用,明白吗?”   呵,明白吗?我明白你个大头鬼。   我变成这样是谁的错?哈,现在又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来说教,弄的好像是我不爱惜自己似的。   “一会儿吃完饭就回房间躺着吧,你这样也出不了门。”宋御收回眼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语气冷漠。   “我能!”我咬着牙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就算不能,被他嘲讽一顿也能了。   这时waiter拿着一个厚厚的软垫走了过来,我偷偷用眼睛瞄着,可脸上依旧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面前的吐司面包狠狠咬上一口。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感觉连嘴巴嚼东西,屁股那里都会跟着痛。   怎么能这么痛?   我隐隐直了下身子,尽量减少屁股和沙发的接触面。   宋御朝waiter抬了抬下巴,吩咐道:“给他垫上。”   我嘴上虽说着不用,可屁股还是很诚实的抬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太疼了,短短两分钟,尾椎附近就麻掉了。   宋御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特别不爽他这样的眼神,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幼稚无知的小孩子。   “宋总,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我很想知道宋御的年龄,他明明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怎么看起来比我爸还老成?   “不能。”宋御头都没抬地回绝了我。   我不甘心的哦了一声,开始专心吃着早餐。   这时宋御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是《千千阙歌》,我不禁想起第一次陪宋御喝酒的那个晚上,包房里一直单曲循环的也是这首歌。   我当时只以为是宋御随便选的一首歌,没想到竟是他的手机铃声。   宋御看着闪动的屏幕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我虽然听不见里面说了些什么,不过从宋御的表情看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很严肃的事。   忽然他冷嗤了一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跟我讨价还价?”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宋御听着听着倏然沉下了脸,怒斥:“你敢!”紧接着又对电话喂了几声,显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的脸更阴了,那双黑眸即便戴着眼镜也遮不住拉满红丝的愤怒。   我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喘,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宋御生气,听他刚刚这语气并不像是在谈生意场上的事。   能把宋御气到不顾风度的威胁,甚至敢挂断他的电话,想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知怎么的,我瞬间想到了昨晚那个叫年华的男人。   难道是他?   宋御盯着忙音的电话沉默片刻后,突然站起身对我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你吃完饭后就回去休息,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我乖乖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专心吃早餐。   宋御没再说什么,抬脚就朝餐厅出口走去。   我用余光确认宋御已经离开了,才拿出手机就给樊鹿打了个电话。   我都已经出来了,就这么回去睡觉实在是浪费大好时光。   掐算着时间,樊鹿也应该醒了,他一直想买个苹果最新款的手机,还有AJ12,可总是逛了又逛也舍不得买。   我朋友不多,樊鹿是和我最好的一个,现在我有钱了,说啥我也得给他这点愿望实现了。   结果我连打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   奇怪,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小鹿最怕饿了,平时这个时候早都起来觅食了。   难道昨晚喝多了?   我不放心又把电话打到江晨阳那里,他和小鹿是同一组的,平时我不在,小鹿就喜欢跟他混在一起。   江晨阳接电话时,声音哑哑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很客气的说道:“晨阳,我是白玉,我刚给小鹿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他昨晚是不是喝大了?”   江晨阳打了哈欠说道:“不是喝多了,是被客人打进医院了,不接你电话估计是不想你担心吧。”   ……   我瞬间就懵了。    第14章 我被叫回酒店   听完江晨阳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十几秒才缓神来。   “小鹿被客人打了?为什么?严重吗?他现在在哪儿呢?”我急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鹿和秦乃生,咱们皇朝的一哥,他们俩因为单子的事吵起来了,然后秦乃生就找他的姘头把小鹿给打了。”   “你说什么?因为单子?”   “是,秦乃生有一个一直捧他的大客户,昨晚不知道怎么点了小鹿的单子,还一次性存了十几万的酒钱,秦乃生就说小鹿私下勾搭他的客户,然后俩人就吵起来了。”   “经理把人拉开后,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结果下班的时候,秦乃生找了一群小混混把小鹿堵在了皇朝后门,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把小鹿送到了海大医院,不然呐,小鹿昨晚肯定交代在那了。”   我听完江晨阳的话后,已经气的嘴唇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乃生仗着在皇朝的业绩好,性格跋扈乖张,身边又有好几个混社会的姘头,经理们对他的行事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欺负同组销售的事时有发生。   可小鹿为人一直都很有原则,不是自己的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可能去抢他的客户。   一定是秦乃生嫉妒小鹿一笔拿了十几万的酒水单,所以故意找茬欺负小鹿。   “晨阳,你把小鹿的病房号码发我手机上,我去看看他。”   “行,不过你可别和小鹿说是我告诉你的,小鹿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我想你俩是好朋友,你也不在皇朝干了,知道也无所谓。”   “谢谢你,晨阳。”   “嗐,谢什么啊,我听小鹿说你去大公司上班了?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就行。”江晨阳笑着打趣。   “行,等我发达了,给你们每人存一千万的酒钱,让你们都做top1。”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我可记下了啊,哈哈,行,我先给你发床号。”   我按着张晨阳发来的地址很快到了海大医院,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E3病床,问了护士才知道E字开头的都是临时加的床位。   像海大医院这样的三甲级医院,病床都很紧张,小鹿这种急诊住院只能在走廊里加床,人多又杂,周围乱糟糟的,最后我终于在五疗区的走廊里找到了小鹿。   他脑袋包了好几圈白色绷带,看起来像个木乃伊,眼睛周围又红有种,勉强能睁开一道缝,鼻底和嘴角全是青紫,右手臂打着石膏,一动不动躺在一张简易的铁床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   那一瞬间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眼睛酸酸的。   我和小鹿经历差不多,都是因为喜欢男人被家里赶了出来,在海城这样的大都市里,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每天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彼此照顾扶持,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看到他伤成这样,我又心疼又气愤,恨自己没能力帮小鹿讨回公道。   小鹿看到我来了,先是一怔,随后挣扎想坐起来,被我上前阻止了。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江晨阳告诉你的?那家伙的嘴怎么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似没个松紧。”小鹿一边骂着一边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我腾出个坐人的地方。   “你被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冷着脸问。   明明曾经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基友,结果自己被打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算什么基友?   小鹿垂下头,讷讷道:“对不起小玉,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你刚刚跳出这个圈子,我不想你再回来,这里脏的很,不适合你。”   听完他的话,我气的肝都颤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管我在不在皇朝上班,我们都是好朋友,你有事要第一个告诉我,明白吗?”   小鹿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慢慢坐了过去说:“这几天我会在这里陪你。”   “不用,我就是右胳膊骨折了,腿没事,吃饭有人送餐,你有空过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就行。”   “大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一个活体木乃伊,疼了就是疼了,非要逞能做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我活学活用,把宋御说我的话送给了小鹿。   小鹿眯缝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看着我,“你这都跟谁学的啊,一套一套的。”   我得意的扬了扬手:“什么跟谁学的,我本来就这么有文化好吗?”   说完我们俩咯咯一顿傻笑。   小鹿嘴巴里面被牙齿垫坏了,吃不了太硬的东西,我给他买了一碗粥,配上吸管,又买一些软糯的小点心陪他吃了顿午饭。   正当我们两个聊得正嗨的时候,宋御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我犹豫了会儿,拿着电话走开几步接了起来。   “在哪呢?”宋御问。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小鹿,回道:“在医院,我朋友住院了。”   “我在酒店。”宋御又道。   我咬着嘴唇,没接话,我知道他想让我回去。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抵触,宋御难得放缓了语气:“是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回来?”   反复挣扎了一会儿,我还是向金钱低了头:“我自己回去。”   宋御刚才的话已经给足了我面子,我不能不识好歹。   挂断后,我回到小鹿床边,还不等我开口,他就先一步说道:“是不是你公司那边有事啦?”   我迟疑着点点头。   “那你就抓紧回去,我这儿没事,你看,我还能…嘶——”小鹿刚想坐起身给我证明他自己可以,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哼哼。   “别乱动!”我连忙给他按了回去,说着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假话:“我就是去露个脸,很快就能回来。”   小鹿纯澈的眸子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只淡淡道了声“好”。   不知为什么,我被他看得一阵心慌,下意识的避开了眼,仓皇逃出了医院......    第15章 要求   乘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临走时小鹿看我的眼神。   那神色让我自行惭愧,在小鹿心中我一直都是很干净单纯的人,至少和圈子里那些私生活杂乱的gay不同。   他说我很珍贵,能有我这样的朋友更为珍贵,然而我现在却为了金钱,放弃了这份珍贵。   都说钱是万恶之源,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人们为满足自己的贪欲寻求的借口而已,一切高洁的东西在人性的笼罩下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亦如此。   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高楼大厦,我第一次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样不计后果的为钱而奔波,会不会真的让自己变的更快乐?   答案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   为了不让宋御等太久,我几次催促司机开快一点,明明四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迈着小碎步快速朝酒店房间走去,推开门看见宋御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懵了。   他毫无形象地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闭,嘴边咬着抽了一半的烟,双脚搭在茶几上,衬衫袖子和领口全是褶皱,用发胶固定的刘海也掉下来几缕,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右脸颊仿佛有几道淡淡的红印。   显然是被人扇了耳光。   “宋总?”我站在不远处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宋御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我慢悠悠走了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了下去,结果屁股还没坐稳,整个人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宋总!”我推着他的胸膛,惊呼一声。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头抵在我的胸口,声音哑哑的。   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我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深深的无助和迷茫,不由得心里一软,本还挣扎的双手慢慢垂了下去。   “宋总,你怎么了?”我乱着呼吸问他。   宋御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   【修】那一天宋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一直不说话,仿佛压抑着某种情感,像是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空有尖牙和力爪却找不到突破口。   那种遏制自己又无法发泄的情绪,在他行为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我就成了他求而不得的牺牲品。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似是而非的代替让我浑身不舒服,可我又没办法拒绝。   因为我和宋御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微妙。   起初我还能勉强思考和拒绝,后来就逐渐失去了意识,身体仿佛坠入到无底的深渊又被抛向云端,起起伏伏……   ——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那种穿肠剐肚的痛楚像是要把我劈开似的,身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控诉。   疼,除了疼还是疼。   我甚至怀疑自己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可转念一想,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没有挥霍,绝不能就这样的死去。   心底的不甘最终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只是眼前并不是酒店的卧室,而是一个欧式装修的大房间,而我正躺在一个足足能容纳三四个人睡觉的Ki   g Size大床上。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想支撑着胳膊坐起来才发现我的手背上插着针头,药液正滴滴答答的输送进我的血管里。   看了眼药瓶上的标签,是抗生素类的消炎药。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御。   看到我醒了,他先是一怔,随后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拿到我面前。   “喝点水。”   我点点头。   宋御坐在床边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倚靠在他怀里,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端着杯子喂我喝水。   “你发烧了,我让人给你打了退烧针。”   我默不作声,并没有感谢他的好意。   “一会换身睡衣,这套湿了。”宋御依旧在自言自语。   我身上黏糊糊的,轻薄的丝质睡衣已经湿透了,贴在我的皮肤上,白皙的胸膛映衬出深深浅浅轮廓,大量发汗导致我喉咙又干又燥,仿佛含了一团火,几口温水下去,仿如天降甘霖。   “这是哪?”我张了张嘴。   尽管我刚刚喝了水,可声音听起来依旧像糊了层沙,原来我嗓子已经哑掉了。   “我家。”   我环顾一周,没再说话,整个过程我乖巧的像只兔子,没有委屈,没有哭诉,更没有质问。   大概是我的顺从勾出了宋御的愧疚,他说:“我给你卡里转了一百万,这几天你辛苦了。”   我心里冷笑,宋御这个人太会玩文字游戏,不愧是做老板的料,他把上我的“炮费”说的好像是员工慰问金,比之前多转了五十万,无非就是他这次玩我玩的狠了点,良心上过不去了,我要是不收反倒像是在矫情了。   “谢谢宋总。”我莞尔一笑,问道:“我能不能把这奖励换成别的?”   宋御没想到我会提出别的要求,有些讶异:“你想换成什么?”   我心里掂量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处理一个人。”   小鹿被秦乃生揍了这件事我始终是咽不下去这口恶气,既然他能找姘头报复小鹿,我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办法整治他?   况且今天宋御搞我搞的那么凶,我半条命都快交代出去了,我赌他一定不会拒绝我。   宋御扶着我的肩从他身上挪开靠在床头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笑问:“帮你处理什么人?”   我把小鹿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宋御。   他听完后,表情有几分严肃:“你跟他…真的是朋友关系?”   我没想到我说了那么一大堆义愤填膺的话,他关注的居然是这个,而且那语气听起来好像我和小鹿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   “当然是朋友,两个零能干什么?葫芦娃吗?”我忍不住翻白眼。   宋御被我逗乐了,揉着我头说:“钱,你收着,这是你应得的,人,我会帮你办了,这是补偿你的。”   呵,补偿我?肉体磨损费吗?   宋御这个人啊,总是有办法把事情做到两不相欠。   我讨厌他的过分聪明和理智,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第16章 脊背发凉   宋御并没有待多久,陪我打完点滴后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躺在说话都有回音的房间里,心里乱乱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不知道自己对宋御来说到底算什么,雇佣的私人公关?亦或者是他随时发泄欲望的床伴?   人这种生物就是爱胡思乱想,我明明知道自己和宋御之间只是金钱捆绑的供需关系,还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证明些什么。   其实我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宋御这样优秀到发指的人,除了在床上恐怖一点,其他真是无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他在金钱上真的是毫不吝啬。   我见过太多太多所谓的‘集团总裁’‘社会大佬’,一个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然而要在他们身上刮点油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宋御真的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对得起‘有钱人’这个称呼的人。   而我就只需要好好赚这个‘有钱人’的钱好了,管他什么‘私人公关’还是‘床伴’,反正我又不在乎。   因为我被宋御折腾的下不了床,所以答应去医院照顾小鹿的事也搁置了。   为了不让小鹿担心,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临时陪部门经理出差盐城,可能要去十几天,没办法去陪他了,让他不要生我的气,好好养病。   小鹿收到信息后并没有提自己住院的事,反而嘱咐我第一次出差,让我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之类的,就差发篇小作文了。   和小鹿聊完,我又给江晨阳打了通电话,请他这段时间去医院照顾小鹿,一开始他还不太想去,后来听说我要把我这个月皇朝的业绩都给他,才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末了还不忘问我是不是发达了,万把块的提成钱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住在宋御的别墅,除了上厕所时偶尔下次床,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吃喝全由别墅的一对老夫妻——张叔、张婶照顾。   起初我以为这么大的三层别墅,怎么也要五六个佣人才能打理,结果张婶告诉我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她负责别墅里的卫生,张叔负责院外的园艺和鱼池。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来过,他们夫妻俩收拾起来并不费力,最后张婶还煞有介事的告诉我,我是宋御第一个带回来住的陌生人。   我心想若不是我屁股受伤严重,连路都走不了,他才不会把我带回这里来呢。   凭着张婶高超的厨艺,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各种营养粥,米糊,汤羹,青蔬,我的屁股一次物理性撕裂都没有。   养了一个多星期后,那里竟奇迹般的张合了,虽没完全恢复,但至少能下床随意溜达了,还能帮张婶打打下手。   就是走路时的样子特别像一种动物——企鹅。   这期间宋御只给我打过一通电话,简单的问候我几句就没再联系过了。   我也乐的清闲。   这天傍晚,我照例去厨房帮张婶准备晚餐,却看见她摆放了一堆食材在操作台上。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宋御六点要回来吃饭。   听到宋御要回来,我瞬间有些紧张起来,因为那天下午的经历着实是吓到我了。   不过我现在这样一碰就疼的直叫,他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张婶把做好的饭菜一一摆上餐桌的时候,宋御的车子也准时进了别墅大门,我看了眼时间,正好六点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很纳闷宋御是怎么做到把时间管理地如此精细的,简直像个机器人。   对,宋御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想是这样想的,可当大门打开的一刹那,我还是拿出了对待老板应有的尊敬,跟着张婶在玄关处一并候着。   宋御进门后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脱掉风衣外套递给了张婶,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确切的说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居。   在这个别墅里,我既不是佣人,也不是主人,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像是被有钱人养在家的小玩意儿。   “愣在那干嘛?过来吃饭。”   我迟疑了一下才回过神,宋御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连忙夹着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过去。   他盯着我怪异的走路姿势看了一会儿,问:“还没好吗?”   我的脸瞬间被他问的通红,支吾道:“快好了。”   宋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大踏步朝餐厅走去。   我迈着小碎步快速跟了上去,心里暗骂自己简直弱爆了。   每次都因为宋御简单的一句话被弄的面红耳赤,难怪他总是用看小孩子的目光看着我。   宋御拉开长桌的餐椅在主位坐下,我坐在他一旁的位置上。   看着桌上摆满了可口的菜肴,我傻乎乎的问:“张婶他们不一起吃吗?”   宋御正拿着温热的擦手巾擦手,听到我的话后用一种可笑的眼神看着我,反问:“他们为什么要一起吃?”   “...这么多菜,我们...我们也吃不完啊。”我笑着指了指桌上菜。   宋御放下擦手巾,不屑嗤了一声:“他们是佣人,有自己吃饭的地方。”   我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是佣人,那我呢?   尽管我很想问问宋御,可为了避免自取其辱,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要是身体恢复了的话,明天我带去你见一个人。”宋御说着夹了块糖醋鲤鱼放在我碗里。   “见什么人?”我语气有些警惕。   宋御撇了我一眼,夹了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过后说道:“能教你长本事的人。”   听到不是要我去陪酒,我瞬间放下心来。   并不是我不想喝,实在是那天陪酒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缓过来。   “对了,欺负你朋友的人我已经帮你处理了。”宋御不咸不淡的说道。   “怎么处理的?”我瞬间来的精神。   宋御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是一个视频界面,我轻触了一下三角键,一个身捆麻绳,鼻口窜血的人瞬间出现在了视频里,若不是听这惨叫声格外耳熟,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这是秦乃生。   人已经被打的变形了,正奄奄一息的蜷缩在血泊里。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一脸无澜专心吃饭的宋御,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第17章 “如有必要”   说实话我有点被宋御吓到了,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商人,居然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我咕咚咽了口吐沫,把手机还了回去,客客气气的说道:“谢谢您,宋总。”   宋御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夹了口菜说道:“以后不要再跟之前的人有过多的来往,你现在是我的私人公关,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明白吗?”宋御全程没看我一眼,却听的我心里一咯噔。   “我知道了。”我乖乖应道。   毕竟我不能跟钱过不去,得罪宋御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看到我如此顺从,宋御脸上难得展开一抹温柔的笑。   还挺好看的。   吃过晚饭,宋御去了书房,我回到卧室准备洗个澡玩一会儿手机就睡觉了。   结果我刚洗的热气腾腾的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宋御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打电话。   “宋总!”我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把敞开的睡袍抿紧。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宋御撇了我一眼,然后对电话那头说道:“哦,没什么,一个朋友。”   看样子应该是在和对方解释我刚才突然喊的一嗓子。   “……”   “好,好,嗯,明天见。”宋御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进退不是,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晚上九点多,两个发生过关系的人共处一室,实在不得不让我多想。   “洗完了?”宋御站起身问我。   我磕磕巴巴的啊了一声,接着宋御就开始脱衣服。   “宋总!”我又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说话间宋御的衬衫扣子已经解到第三颗了。   “你...你要在这洗澡吗?”   这么大的别墅,六七个房间全都配备了浴室,干嘛非要跟我挤一个用?   宋御脱掉衬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深灰色的分体睡衣,笑看着我:“这是我的卧室,我在这里洗澡有什么不对吗?” !!!   我难道一直睡的都是——宋御的卧室?   “那我睡......哪儿?”此时我好像除了这个也问不出别的了。   “你想睡哪儿?”宋御朝我走来。   该死,又是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见我迟迟不说话,宋御捋了捋我额前微湿的刘海,淡淡道:“去床上吧。”   听完他的话我猛的后退了一步。   宋御微眯起眸子盯着我,似乎很意外我的举动。   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很意外。   明明只要乖乖躺到床上,咬牙忍一忍就能拿到五十万,可我却硬生生的搞砸了。   我耷拉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光裸的脚丫,不吭声。   “你怎么了?”宋御问我。   我死死咬着嘴里的软肉,研磨了半天,还是把积压在心里的很多天的话问了出来。   “宋总。”   “我...我们这算什么?”   我紧闭着眼睛,胸腔剧烈收缩挤压着声带导致我声音都是发抖的。   “你觉得呢?”宋御眼里含着幽深的笑意反问我。   “我...我不知道。”我头低的更深了。   如果第一次勉强叫做419,那后面呢?今天呢?   我感觉自己甚至连个鸭子都不如。   这种不回避,不解释,理所应当的相处模式一直困扰着我。   尽管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做过别人的情人,可我也知道我和宋御现在绝非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宋御轻轻嗤出个气音,我眼看着他的鞋子慢慢逼近我。   我感觉我快窒息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目光淡漠如冰:“白玉,你是我的私人公关,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也包括上床吗?”我被迫迎着他的眸子,继续道:“这也是私人公关的工作内容吗?”   “是!”宋御言简意赅的回答了我。   “既然是工作,那我也会和别人上床吗?”   “如有必要的话。”他松开钳着我下巴的手,目光看向远处。   我双手缓缓攥成拳头,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和苦涩。   宋御没再理我,而是直接走进浴室,“在我洗澡结束前,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你自己选择。”   “我不会强迫你!”   我呆呆的看着宋御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我曾以为他会用‘情人’‘炮友’甚至是‘小玩物’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即便我们已经上过床了,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获得利益的工具而已。   那句‘如有必要的话’已经宣布了我的价值。   宋御轻描淡写几句话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何必要纠结这些呢?   我出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至于赚谁的,怎么赚又有什么区别呢?   钱,才是我需要的。   此刻,我的意识和行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双脚慢慢朝床的方向走去,丝质睡袍也随之滑落到地上......   大约半小时后,宋御洗完澡出来了。   我盖着被子侧身背对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跳得乱砰砰的。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别的器官就会变的格外灵敏,我能清晰的听到宋御拨弄头发的声音,在抽屉里翻找润滑剂的声音,光脚踩在地毯一步步朝我走来的声音。   我心跳的更快了,手指紧紧抓着被角,连呼吸都跟着弱了下来。   忽然房间的灯灭了,紧接着我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我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装成睡着了的样子。   可在宋御伸手环上我腰间的那一刻,我还是紧张的暴露了自己装睡的事,瞬间绷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大概是顾及到我的身体状况,宋御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是把我又往他怀里搂了搂。   我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一轻一重的心跳声环绕在我们之间,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氛围。   “白玉,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会使人趋之若鹜吗?”   宋御突然问我,我只能不确定的回答:“金钱?”   “没错,金钱确实会让许多人穷尽一生去追求,但当金钱累计到一定数额的时候,它就失去了自己本身的意义,而这个时候能够衡量金钱的唯一标准就是——权利。”   “那你知道隐藏在权利背后的真正价值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宋御把我扳正过去,我们面对面,鼻尖轻触,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吸附着我,我仿佛中了魔一般被他拉扯,牵引,移不开眼。   “是性!”宋御回答我的同时,吻上了我.....    第18章 去见凯瑟琳   那晚,我就像一只漂泊在大海里的小船,一次次沉沦在宋御温柔的大网里,挣不开,也逃不掉。   我身体每一寸汗湿的肌肤,每一根疼痛骨头,每一滴炙热的血液,全都因他而疯狂。   宋御彻彻底底的征服了我,从身到心。   次日,我是被一声声电闪雷鸣吵醒的。   秋天的雨总是来的毫无预兆。   闭着眼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机,胡乱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四十。   宋御早就离开了。   我慵懒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会周公,忽然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昨晚临睡前宋御说今天上午十点要回来接我,带我去见一个人。   糟了糟了,宋御那么有时间观念的一个人,我要是晚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掀开被子几乎是超音速冲进浴室的,简单的梳洗过后,我站在衣柜前看着里面宋御给我买的一堆高奢大牌,综合了一下天气情况,选择了一件稍厚一点的白色卫衣和浅灰色运动裤。   既然不是去应酬,还是穿的保暖舒服一点的好。   宋御果然是十点回来的,分秒不差,还好我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推开门那一瞬,宋御先是一怔,随后就是眯起眼细细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宋御朝我走来,我连忙站起身。   “你就穿这个?”宋御拎了拎我的卫衣肩膀问道。   “怎么了?”我尴尬的扯了抹笑。   宋御停顿一会,说了句‘没什么’就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什么毛病啊,年轻,时尚,有活力,宋御干嘛要那副表情?   我跟着宋御一并上了车,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都会莫名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御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些人不同,他的话很少,有时候又很深奥,根本不是我这个年纪能理解的,所以一般时候我都选择沉默,以免显得自己太过幼稚。   车子一路行驶到华南商业区一间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地处海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我以前坐车路过这里时经常听人说能在这里办公的企业不是世界五百强就是大型国有企业总部。   宋御要带我见的人就在这儿吗?   我们沿着地下停车场的指示标志进了电梯间,宋御按了20层的按钮,我看了眼电梯内的液晶导视图,20-24层都是《ELLO风尚》杂志的办公区。   宋御带我去杂志社干什么?   像是懂读心术似的,我这边刚在心里叨咕完,宋御就说话了:“一会儿要见的是ELLO的总编辑——凯瑟琳。”   “总…编…辑?”   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个长本事的人吗?怎么会是个编辑?   “她在商政圈里都很吃的开,你能学到她十分之一的能力,就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了。”   我脸瞬间红成一片,我知道宋御指的是我陪吴总喝酒那次,当时我已经喝得头昏脑涨,胃更是疼的直抽抽,结果宋御这个混蛋不仅在酒桌上连句话都不帮我说,最后还巴巴追着年华跑了,把我自己扔在那儿,幸好他还算有点良心,让罗业文来接我,否则后面会发生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在想什么?”宋御目视前方问道。   “没什么。”我堵气嘟囔一声。   “在想那天我为什么没管你?”   我抿着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白玉,一个好的公关要学会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处理不及就是能力问题,因为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帮你。”   “吴广志虽然粗鲁庸俗,但心思比较简单,喜怒都表现在脸上,是很好掌控的一类人,未来你还要接触很多名流政客,那些人一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你的一个小失误不仅会交代了自己,还会坏了我的事,明白吗?”   宋御的话像是一桶冰水,瞬间给我浇了遍体通透。   他说的没错,是我一直没拎清自己是干什么的,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应该承担起这份工作将要面临的后果。   是我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宋总。”我低下头,怯怯的不敢看他。   这时一只温热的掌心落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那是独属于宋御的触感,顷刻间让我倍感安心。   “一会见到凯瑟琳多跟她学学,她一个女人能从一名小记者一路坐到今天的位置,能力是很强的,知道吗?”   我乖巧的点点头。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迎面就看到一位穿着时髦的女人站在门口,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那双漂亮的凤眼毫不掩饰的多了几分打量的神色,就好像人们去逛商场,看到心仪的商品后,不免会多看上几眼。   “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宋御笑问。   “宋总日理万机难得来我这儿一趟,我要是不亲自出来迎接,哪儿对得起您这身份。”凯瑟琳说话时那双凤眼一直朝宋御风放电,声音更是软到骨头里。   宋御并没理会凯瑟琳的娇嗔,而是把我拉到身前。   凯瑟琳撇撇嘴,嘁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没情趣。”   说完她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宋御,他成年了吗?你不会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吧。”   我偷瞄了眼宋御,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凯瑟琳连忙朝宋御娇媚一笑:“哎呀,开玩笑的啦,不过他穿成这样真的很像一个高中生欸,啧啧,你这个男人真会挑。”   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宋御来接我时会注意我的穿着了。   “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多教教他。”宋御脸色缓和了一些,像是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的大家长似的将我推给了凯瑟琳。   凯瑟琳朝我抬了抬下巴:“跟我来吧。”说完踩着极细的高跟鞋哒哒的朝办公区走去。   我偷看了宋御一眼,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慢慢挪动着。   区别于我的犹豫不舍,宋御倒是走的决然,连个标点符号都吝惜给我,转身就进了电梯。   我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孤立无助.....    第19章 宋御昨晚挺热的   看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数字,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空唠唠的没个着落。   见我迟迟没跟上,凯瑟琳回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省省力气吧,宋御这块冰,除了那个人谁也化不开他。”   我扭头看向她,神色有些冷。   我很不喜欢她说的这句话,好像我是个一心争取宋御怜爱的小情人,无论做什么都比不上正主。   “宋御是块冰吗?昨晚他挺热的。”我笑着回她。   大概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凯瑟琳的脸几乎要裂成八瓣了。   “你...和宋御...你们...?”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可听到凯瑟琳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我脑中顿时就浮出年华的影子,强烈的胜负欲让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而我现在又有些后悔了。   我不应该逞一时之快暴露我和宋御的关系,如果被他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是我老板,我是他的私人公关,仅此而已。”我故作镇定的崩紧了表情,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凯瑟琳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真有意思。”   她带着我去了她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一幅用铁丝拉成的巨型自画像,室内椭圆形的格局设计,色彩鲜明艳丽,空间虽不是很大,却处处透露着时尚气息,连我这个外行人看了都觉得眼前一亮。   “坐吧。”凯瑟琳指了指一旁的红色沙发,然后回到办公桌前开始翻阅桌上的文件。   “.....我能做些什么?”我局促的站在地中央,没动。   凯瑟琳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低头翻过一页:“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行。”   “什么意思?”   “宋御说你之前是在酒吧卖酒的?”   我愣了一下,回道:“是。”   “你知道宋御为什么会找上你吗?”凯瑟琳一直低头快速签署着文件,碳素笔在纸上划地刷刷直响。   “不知道。”   我曾经问过宋御的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明确的回答我,只是说感觉我是他要找的人。   凯瑟琳抬头看着我,微微勾唇:“因为你的长相很符合政坛大佬们的口味,利用好了,绝对是宋御事业上的一把利刃。”   “宋御是个聪明人,知道投其所好,也知道作为公关,你还欠缺什么。”   她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盖上笔帽:“不过真正的大佬可不是你在酒吧夜总会见到的那些,他们在绝对利益面前是不会放松一丝警惕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凯瑟琳指了指脑袋:“智慧。”   末了她又重复一句:“酒桌上的智慧。”   我有些不太懂,喝酒还需要什么智慧。放开肚皮喝不就好了?   “利用自身的长处,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再清白的抽身离开,这就是酒桌上的智慧。”   “这些你都能教我吗?”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我可不会教人。”凯瑟琳连忙摆了摆手。   我有些糊涂了,宋御让我来这里不就是跟她学本事的吗?   怎么这会儿她又不教了?   凯瑟琳看了眼手表,说道:“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一会儿要陪文化局局长吃顿饭,你也一起去吧。”   我乖乖应了一声,坐在一旁等着凯瑟琳处理完手头上的事物,然后跟着他一并离开了ELLO。   吃饭地点约在了明珠大厦的旋转餐厅,那是海诚的地标性建筑,临近郤凛江边,可以俯瞰整个金融中心的全貌。   我们到达饭店的时候,那个局长早就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色,看样子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凯瑟琳并没有让我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让我坐到隔壁桌,她自己则袅袅婷婷的走过去,坐在了那个局长对面的位置。   “不好意思王局,我来晚了,下雨天路好堵啊,我开车开的都要累死了。”凯瑟琳皱着精致的脸,撒娇抱怨。   那男人本来脸色还不太好,听到是天气原因才来晚了,瞬间缓和了神色。   凯瑟琳叫来了一旁的服务生,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来份西冷牛排,横切,挑筋,7分熟,哦对了,煎的时候不要用黄油,要用橄榄油。”   然后朝男人讨巧一笑:“对不对啊,王局?”   男人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和您吃饭当然要提前做好功课啦!”凯瑟琳说话时候,桌下的高跟鞋若有似无的刮蹭着男人的裤脚。   我坐在一旁都看傻了,这女人怎么这么会?明明路上并没有堵车,遇见红灯她还能悠闲补个妆,怎么到了那人面前就变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而且还把对方的口味摸的那么透彻,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反观我那次,罗业文明明都提醒我吴广志是个北方人,很能喝白酒,我却丝毫没有警觉,傻乎乎的赴宴,结果被人喝的头晕脑胀,险些吃干抹净。   凯瑟琳点完餐后又让服务生醒了一瓶混酿干红葡萄酒,然后借着红酒侃侃而谈,从产地到时间,从酿制到口感,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娇羞可人,惹得对面男人频频露出欣赏的目光。   相比之下,我那天陪吴广志喝酒,全程像个mb似的被那老东西揩油牵着走,不仅不懂如何拒绝,甚至连反抗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简直是又蠢又弱。   难怪宋御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顿时觉胸口发闷,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这时我看到餐厅外的观景台上有几架城市望远镜,我起身走过去才发现这机器是要投币才能使用的。   我四下找着能对换硬币的地方,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在我的投币口里塞进两枚硬币。   我抬头看去,一个年轻男人正斜睨着我:“这里没兑币的地方。”   我既尴尬又感激,连连道谢,之后我们二人就各自看着自己的望远镜。   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吝啬于欣赏,尤其是这种帅到骨子的男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区别于宋御那种老练沉稳的气质,这个人更多的是桀骜不羁,又拽又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我的望远镜不知怎么的就悄悄偏离了轨道......    第20章 慢慢学吧,小朋友   忽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连忙离开望远镜才发现镜头被那人用手给堵上了。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用什么望远镜?”他笑着看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望远镜不知何时已经转到他的方向了。   此时我真是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没有,我我我..我就是...”   就在我试图辩解的时候,凯瑟琳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玉!”   我顿时长出一口气跑开了,我想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离开的刹那,我仿佛还听到了那人的轻浅的笑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在笑话我。   啊,真是笨死了。   凯瑟琳看我跑过来,探头朝我身后看了看:“你不好好吃饭,跑这里做什么?”   我刚要开口解释,那人恰巧从我身边经过,扔下一句“你还欠我两枚硬币”就走开了。   “什么两枚硬币?”凯瑟琳看着那人的背影,问我:“他是你朋友?”   “不是,我不认识。”   凯瑟琳点点头没再多问,拉着我回到桌上吃饭,只是那个局长已经离开了。   “人呢?”我问。   “走了。”凯瑟琳把一盘新的牛排推到我面前。   “走了?”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前后不到半小时这顿饭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他们俩至少得在这儿腻歪一下午呢。   “他一个局长,中午休息时间有限,肯定是要回去上班,难道还要住这儿不成?”   “那你.....事情谈完了?”   “没谈,我跟他只是单纯吃顿饭,刷个脸熟,方便以后办事。”凯瑟琳拿出化妆镜开始补妆,“像他们这种人精,想在他们身上套出点花头,比登天还难。”   “这时候就得先培养好感,让他们慢慢放松警惕,然后再偷偷抓住他们的把柄,到时候就不是你去求他们办事了,而是他们上赶着来求你了,明白吗?”   听完凯瑟琳的话,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之前我在皇朝上班,最多就是顺着顾客的心思,说点违心的话,笑的甜一点,单子就拿下了。   哪成想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可宋总只是说让我替他喝酒.....”   “喝酒?十万一次?呵,你真当宋御是慈善家吗?”凯瑟琳眼睛从化妆镜上移开,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他雇你做他的私人公关,就是要你为他做一些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事,你当真以为你随便喝点儿酒就行了?呵,天真!”   “小弟弟,大佬不是一天泡的,领导不是一天钓的,你慢慢学吧。”凯瑟琳合上化妆开始摆弄起了手机。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眼前油汪汪的牛排突然没了食欲。   心中既挣扎又矛盾。   我舍不得宋御付给我的优渥薪资,可又有些害怕自己应付不来凯瑟琳说的那些。   倒不是我多在乎我的屁股,我又不是大姑娘,要靠那层膜辩贞洁,我只是单纯的有些胆怯。   ……   午饭过后,凯瑟琳带我回到她的杂志社,然后扔给我一摞子ELLO往期的杂志。   “回去后把这上面的东西全都看看,基本上你就知道该和大佬们聊什么了。”   我随意翻开一本,上面全是一些明星硬照,美妆穿搭,大牌配饰,还有一些名人专访什么的。   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只是…看杂志吗?”   凯瑟琳挑眉撇了我一眼:“怎么?觉得太简单了?”   我没说话,可答案显而易见。   “ELLO做的人物专栏都是一些超级巨星,资深企业家,或者政客要员,里面还包括一些中外传统文化,社交礼仪,时尚元素等等,你能把些都记在脑子里,并且好好的利用起来,就算是踏进名流圈半只脚了。”   听凯瑟琳这么一说,我瞬间对眼前这一摞子花花绿绿的杂志起了兴趣。   “出身虽然无法选择,可未来要怎么活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的,你以为宋御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凯瑟琳掏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我刚跟他认识的时候,他不过是寰亚的一个普通实习生,再看看他现在,满满的大佬气场,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可惜,他不喜欢女人。”凯瑟琳弹掉烟灰摇头笑笑。   凯瑟琳的话让我对宋御的过去更加好奇,忍不住问出口:“那宋御...宋总,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   “怎么?想知道?”凯瑟琳弹烟灰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你得先回答我,你跟宋御到底睡没睡过?”   我懵了一下,紧接着两个脸蛋火速烧了起来,肯定红的特别明显。   “宋御真把你睡了?”凯瑟琳激动的声音都变尖锐了许多。   “没有,没有,我...我先走了。”我抱着一摞子杂志牛扭头就往门口走,临出门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问:“那我...明天还能来这里吗?”   我还是很想多跟凯瑟琳学学,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想来就来呗。”凯瑟琳笑的极为暧昧:“反正宋御已经替你交完学费了。”   我脸更烧了,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跑走了。   离开ELLO, 我并没有回宋御的别墅,而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自从那天晚上被宋御带离皇朝,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虽然这段时间不是住豪华酒店就是大别墅,可都没有我那四十平米的小窝让我更有安全感。   花了80块钱的车费,打车回了家。   付完钱的那一刹那,我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以前我上下班要么是坐公交车,要么是和同事拼车,哪里舍得自己打车。   抬头看着眼前的公寓大楼,忽然间觉得这一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凯瑟琳说的对,出身无法选择,但是未来是可以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的。   就在我刚迈进单元门准备按电梯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震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老家上初中的妹妹白翡打来的。   算一算我从老家出来已经快一年了,这期间我和家里人几乎没有联系过,只偷偷跟爷爷打过几次电话,告诉他我在外面很好,让他不要担心我。   白翡这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第21章 宋御的温柔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白翡哭泣的声音瞬间传了进来:“哥,你回来一趟吧,爷爷中风要不行了....”   我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连呼吸都弱了下来。   “爷爷之前最心疼的就是你,你怎么也得...”   “白翡你给谁打电话呢?是不是给你哥?”   “爸爸!”   “谁让你给那个兔崽子打的?”   “爸,让哥回来吧,爸…”   “……”   后面电话里再说些什么我就听不清了,只能听到我妹的哭声和我爸的叫骂声,最后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手机顺着掌心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像静止了似的,我想说话,想喊叫,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来。   爷爷病重了。   这世上唯一真心接纳我的亲人也要离开我了吗?   我捂着绞痛的胸口,大口喘息着,鼻尖,眼窝酸成一片。   啪嗒——啪嗒——   两行咸湿的液体不受控的溢出眼眶,湿透了我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前段时间给爷爷打电话还好好的,我还说等赚了钱就接他来大城市住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   不,我不信,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我捡起手机疯了似的冲出楼道。   我要回老家去见爷爷,哪怕会被爸爸打死,我也要回去。   我打上车就往火车站赶,我老家新泽离海城并不远,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可因为是小城市,来往车次并不多,我想买当天回新泽的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想去火车站碰碰运气,希望能买到别人改签的车票,或者买个站票也好。   我知道这次回新泽少说要待上一个星期,为了避免宋御以为我拿钱跑路了,我给他破天荒主动打了一通电话。   宋御接的很快,隐约中我听到有人在旁边念一些数字报表之类的。   “宋总。”   一开口我被自己吓到了,嗓音又哑又弱,听起来像是要失声似的。   “你嗓子怎么了?”宋御问完,拿开话筒又说了句:“你们先出去。”   “宋总,你在开会吗?”我咳嗽两声,声音仿佛清透一些了,可听起来还是像糊了层沙。   “你嗓子怎么了?”宋御又问我一遍。   “没事,就是急的。”   “急的?”   “我爷爷病重了。”我声音哽咽,眼泪就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你在哪呢?”   “在出租车上,网上买不到回新泽的票了,我想去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站票。”   我犹豫了会儿,小声商量着:“宋总,我想跟你请一个星期的假回新泽,我怕我回去晚了…”   “你现在下车!”宋御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请求。   “宋总,我爷爷病重了,我今天必须得回去,我不会拿钱跑的,我求求你。”   “我让你下车原地等我,我送你回新泽。”   “……”   我眨了眨眼睛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大脑有一瞬的是失神,直到我站在马路边上都没想通宋御为什么会送我回家。   难道是怕我拿钱消失?   应该不至于,他那么有钱有势,想找我这么个小角色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么就是体恤员工?   那就更说不通了,我对他、对寰亚没有任何功劳,就算体恤员工也轮不到我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了我面前,一声响亮的喇叭惹得路人纷纷侧目围观。   这时副驾驶的车窗落了下来,我看到了宋御的脸。   “上车!”   我回过神,连忙上了车。   “谢谢你,宋总。”我很诚恳的道了声谢谢,如果没有他,我肯定不能当天就到新泽。   “没事。”宋御目视前方专注的开车。   我现在脑子里全是爷爷病重的事,刚才白翡在电话里只说了爷爷病重,并没说爷爷在哪家医院。   我只能翻找着通讯录,尽量联系几个还能说上话的白家人,可打了几通过去,没有一个人接我的电话。   “怎么没人接呢?为什么不接呢?”我急的坐立不安。   估计是我的小动作引起了宋御的注意,他把神色分到了我身上一点:“你怎么了?”   “家里人不接我的电话,我不知道爷爷在哪个医院。”我吸了吸鼻子,把含在眼圈的眼泪硬是憋了回去。   “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宋御解释我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事。   “嗯?”宋御发出疑问的气声。   我想了想还是实话告诉他了,只是尽量淡化了我曾经的遭遇。   “因为我是同性恋,家里人都不喜欢我,所以....”   “所以就被赶出来了?”宋御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嗯了一声。   “我家在新泽下面的一个小镇子,不知为什么,我喜欢男人的事被学校的人知道了,然后传到了镇子里,我爸是一个渔民,性格暴躁,觉得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把我关在家里狠狠揍了我一夜,还要把我扔到海里喂鱼吃。”   “是爷爷偷偷把我放了出来,还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离开家躲躲。”   “我就是靠着这一千块钱来到了海城,我还想着将来赚了大钱把爷爷接到身边照顾,可是.....”我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变了调,眼泪还是不受控的掉了下来。   这时我眼前多了一片纸巾,我接过来吸着鼻音道了声谢谢。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也不用太难过。”宋御安慰我。   尽管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外流。   “好了,别哭了,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地方,你先睡一会儿。”宋御按了操控台上一个按钮,我的座椅立刻就开始慢慢向后放倒。   我顺势躺了下去,侧身蜷在座椅上,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宋御的侧脸。   “宋总,你有没有特别不想失去的人。”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可能人在悲伤的时候,特别想找一个能跟自己有共鸣的人吧。   宋御直视着前方的车流,淡淡道:“有。”   “那后来呢?”   宋御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似的,嗤出一个浅浅气音:“没后来了。”   “那他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只是没我想的那么好,我以为他离开我能过上他想要的生活,没想到....”宋御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第22章 我对你感兴趣   我口中不想失去的人指的是亲人,可宋御回答的显然不是亲人,而是爱人。   “那个人是...年华吗?”我试探着问道。   宋御笑了一声,并没有回避我:“是!”   虽然我早就知道宋御和年华的关系不一般,可听到他亲口承认后,胸口突然没由来的有些堵得慌。   估计是坐车时间太长了。   我调整了下姿势,平躺在座椅上,故作随意的问了句:“那他...为什么会离开你?”   难道真的像吴总他们说的那样,是因为宋御当年太穷了,所以年华才会跟富二代跑了吗?   “因为我那时是个连学费都需要申请救助金的穷小子。”宋御自嘲的笑了笑,“他的选择是对的。”   “那现在呢?”我忍不住追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宋御的事那么感兴趣,可心里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是怎么看待年华的。   宋御斜了我一眼,“你好像对他的事很感兴趣?”   “我是对——”话说一半,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冲动,差点儿就说出“我是对你感兴趣”这句话。   “对什么?”   我咬着下唇不松口,我不想让宋御觉得我对他的事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既然不是对他,那就是对我了?”宋御笑问。   我心脏倏然一动,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不得不承认,宋御真的很吸引我,不仅仅是外貌和身材,还有他身上那股沉稳冷静的气质,无不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越是和他相处,就越容易深陷其中。   说白了,男人会喜欢男人,绝大部分原因是某些gay缺少了一部分独属于男人的特质。   比如我,我虽称不上娘炮,但也绝不阳刚,大概是我年纪还小的缘故。   目光浅薄,又爱慕虚荣,让我对金钱的追求根本没有节制。   没有了节制,自然也没了下限。   这些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不敢也从没想过能和宋御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   他睡我,我拿钱,挺好。   最起码压在我身上的那张脸,真的是帅到无可挑剔。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御突然说了句:“白玉,我不想你成为第三个被我辞退的私人公关。”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宋御语气很轻,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可在我听来却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我脸上。   火辣辣的,又疼又热。   我并没有急着去狡辩,或者说一些逞强违心的话,因为我知道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在宋御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倒不如坦诚一点,更能让自己清楚的认识到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我知道了,宋总。”   宋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我睡一会儿。   我看着车窗外逐渐西沉的落日,目光慢慢放远,脑袋里反复回荡着宋御刚才的话。   说到底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便我的身体上还残留着他昨晚疯狂后的痕迹,在他眼中也没有丝毫分量,没有我,他还会找第四个,第五个,无数个...   只是不知道,他对那些人会不会像对我那样索取无度的占有......   ……   叮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地灌入我的耳朵,把我从昏沉的意识中拽了回来。   我睁开眼,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手机还在响着,我回过神掏出一看,竟是我妹妹白翡。   顷刻间我睡意全无,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喂?小翡?”   “哥,你在哪呢?爷爷要不行了,我趁爸不在偷偷给你打的电话。”   “哥,你快回来吧....”白翡说到后面就开始呜呜痛哭起来。   我心里急的直揪揪,转头看向一旁的宋御:“宋总,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   “还要一个小时。”宋御说话的同时,车子明显又加快了一些速度。   “我还要一个小时就到了,小翡,爷爷在哪家医院呢?”   “爷爷渔县家里呢,没有住院。”小翡含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听完整个人都懵了,几乎是吼出声的:“爷爷生病了,为什么不住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翡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被我隔着电话吼了一顿,哭的更凶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差劲,心里着急跟个小孩子发什么脾气。   “小翡,对……”   嘟———   不等我开口道歉,白翡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爷爷生病,不能在身边尽孝,现在病重了,又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聚集在眼眶。   “家里人打来的?”宋御问了我一嘴。   我含着鼻音嗯了一声。   宋御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道:“别难过了,打起精神,一会儿还有很多事等你做呢。”   我低着头,偷偷摸眼泪:“宋总,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吸了吸鼻涕,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没什么,就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一没什么学历,二没什么手艺,到哪儿都让人瞧不起。”   “我感觉我自己糟透了。”我越说越心酸,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似的,堵都堵不住。   忽然我身形一歪,整个人被宋御搂进了怀里。   我大脑瞬间空白了数秒,这还是宋御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时候和我有亲密的举动。   虽然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可我却感觉倍感安心,仿佛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都被隔绝在这个宽阔的臂膀外面了。   宋御摩挲着我后背,语气是少有的温柔:“不要胡思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你才20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你20岁的时候一定很优秀,哪像我……”我低下头,越说越自卑。   “我如果真的优秀,就不会失去我最……”宋御突然语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我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应该是失去他最喜欢的人吧。   看来年华在宋御心中确实是很重要的存在,以至于就算伤害了他,他还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这儿,我沉默了……    第23章 宋御陪我回家   宋御路上开得很快,只要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他几乎都是超速行驶的。   我心里又感激又感动。   本以为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新泽,宋御硬是缩短了二十分钟。   我家住在新泽镇下面的渔村,依山傍海,虽然也有柏油路,但年久失修,再加上空气潮湿,路面多处已经翻浆了,表面全是沙土。   远远看去就像五大连池,大坑连着小坑。   车子行驶到新泽镇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让宋御留在镇上找一家酒店休息,我自己坐人工摩的回渔村家里。   宋御听完,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方便吗?”   我知道宋御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宋总,我家在乡下,路不平还没有路灯,我怕你的车会......”   我虽然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可我认识车。   尤其是这些豪车。   宋御这辆库里南,少说也要千万,在我家的那条泥沙路上走一圈,肯定会有耗损。   “库里南都走不了的路,难道你家要开坦克才能去吗?”宋御朝我笑笑:“放心吧,车损算我的。”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宋御按着我的指引,开着库里南在泥泞的沙石路里艰难前行。   还好这是一辆越野车,即便路上有一些暗坑,也不至于陷在里面。   虽然慢是慢了点儿,但我们还是安全到达了我的老家——渔村。   进了村子后,我让宋御把车停在村口,因为里面的路实在太窄了,这样的大越野车开进去连个调头的地方都没有。   宋御参考了我的建议,把车停在了村口的池塘边。   我真诚的跟宋御道了感谢,并叮嘱他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然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本以为宋御会直接原路返回,没想到他也解开安全带跟着我一并下了车。   我站在原地,面露不解。   他整理了下西服衣襟和领口,一派坦然:“我陪你一起回去。”   “啊?”我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拒绝着:“不用了,宋总,我自己就回去就行。”   “我把你送回家就有责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万一你自己回去,你爸爸再把你关起来喂鱼,怎么办?”   听完宋御的话,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算一算我离开家也已经快一年了,这次回去我内心其实是非常忐忑的,可我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渔民,思想顽固,又没什么文化,我怕宋御见到他们会有不好的印象   “还有在外面就不用叫我宋总了,可以叫我名字。”   “可是宋总,我爸爸他...”   “叫我名字。”   我脸颊一热,这句话宋御之前也说过,不过却是在床上。   “宋...宋御...”我磕磕绊绊地叫着他的名字。   “行了,别想那么多,早点儿去看你爷爷吧。”   宋御朝我走来,像是给我打气似的揽上我的肩头用力攥了攥,我刚刚还无比焦灼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仿佛有宋御陪着,一会将要面对的诋毁和辱骂都变的不那么可怕了。   我重重点头嗯了一声,领着宋御挑敛着干净的地方往我家走去。   到了大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家里,每个人进进出出的表情都很凝重。   可能是天已经黑透了,再加上我现在俨然一副大城市人的样子,这些人竟没能认出我来。   我站在院外犹豫着不敢进去。   “走吧。”宋御小声提醒我。   我暗暗深吸几了口气,刚迈进院子里,就看到与我爸交好的两个大伯推开门走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叹气,我心倏然一紧,接着就听见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疯了似的冲进了屋里,嘴里一遍遍呢喃着爷爷,爷爷…   不大的房子里已经站满了亲戚,扒开人群只见水泥地上铺着一张芦苇编织的草席,爷爷一动不动地躺在席子上,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似的。   “爷爷!爷爷!”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已经糊了我的眼。   “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他回来的!”我爸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就薅起我的衣领往外面拖。   家里亲戚上来劝说,我妈也拦着我爸,可我爸就是一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嘴里还骂骂咧咧:“你还有脸回来啊,你个兔子怎么不死外面啊?”   “爸,你让我看看爷爷吧,我求求你。”   我妈拉着我爸的胳膊,劝他别在我爷爷的遗体面前吵,我爸一把推开我妈,竟连着她一起骂了起来:“滚开,娘了个屁的,都他妈是你惯的。”   “我们白家虽没什么钱,可世代都是在海上风里来雨里去的硬汉子,没有他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我爸骂的很难听,可我已经顾不得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我只想在爷爷身边,好好的看他一眼,跟他说上几句话。   “爸,我求求你,让我看看爷爷吧,我求求你....”我奋力挣开我爸的钳制,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爷爷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我知道他老人家一直在等着我。   然而我的哀求并没有得到爸爸的谅解,甚至因为我的不依不饶惹得他更加愤怒,他扬起手就要给我一耳光。   我跪在地上并没有躲,如果这样能让他消消气,让我看一眼爷爷也值得了。   可过去了几秒,该来的痛楚并没有落在我脸上,我抬头看去,宋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并将我爸的手截停在半空中。   “你是谁?”我爸狠着脸质问宋御。   “宋御?”我愣愣出声。   我爸看了看宋御,又看了看我,气的脸都扭曲了,骂的更凶了。   “呵,在外面能耐了,都敢找人回来对付你老子来了?”   我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怕惹的我爸更生气,一边又怕我爸的粗言粗语冒犯到宋御。   “宋总……”我看着他,眼神透着恳求,希望他不要跟我爸起冲突。   宋御撇了我一眼,迟疑一会儿松开了我爸的手腕。   我爸崩着脸,向后闪开一步,仔细打量了宋御一番,然后又把矛头对准了我。   “这个家不欢迎你,你马上带着人给我滚。”   我爸虽然语气不善,可气焰明显弱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有宋御的缘故。    第24章 心动   我喜欢男人这件事已经没办法改变,可这终究是不被主流认可的性取向,我爸这种思想守旧的老辈人自然不能接受。   尤其我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我爸会这样也是正常。   “爸,我知道您生我的气,我求您让我跟爷爷说几句话吧,然后我就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惹你心烦,行吗?”我跪蹭到我爸跟前,仰头看着他,哭着哀求。   我爸横在我身前,纹丝不动,一点儿要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那两个与我爸交好的伯伯又折返回来,看到这个场景纷纷上前劝说我爸。   二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替我说了一大堆好话。   “老白,老爷子这才刚走,实在不适合吵吵嚷嚷的,有什么话等事后再说吧。”   “就是,小玉这么久没回来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等事儿过了,你们爷俩坐下来好好谈谈,再说今天这么多人在,你们父子俩在这儿…实在是不好看。”   “……”   “……”   我被他们二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印象中自从知道我是同性恋之后,这俩伯伯就没给过我什么好眼色,来我家几次都像是避瘟神似的躲着我。   这会儿倒是怎么了?   他们俩说完后,又有几个我不相熟的亲戚上前劝说我爸。   我爸也被他们俩说懵了,再加上其他亲戚你一嘴他一嘴的劝说,我爸哼了的一声闪开了身子。   我连忙朝爷爷爬去,跪在他身边,握住他已经没有温度的手放在脸侧摩挲着,“爷爷,孙儿回来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孙儿吧。”   “爷爷,您看看我啊,爷爷,孙子回来了,您看看我啊……”   “爷爷,孙儿能赚钱了,孙儿可以接你去大城市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爷爷……爷爷……”   我一遍遍喊着爷爷,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可那个善良淳朴的老人,却再也没有宠溺地喊我一声玉儿了。   我知道爷爷是真的走了。   我哭着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悼尽我的思念。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亲戚来见爷爷最后一面,我妈把我拉到一旁,虽然脸色不好看,可语气总归是比以前有所缓和。   “这一年你都跑哪去了?啊?也不回来看一眼,你爸脾气犟,你比他还犟,真打算死在外面吗?”   我含着泪不说话,心里既委屈又难受。   我怎么会不想回家,只是没混出个模样了,我根本没脸回来。   “一会儿跟你爸认个错,说你不是那个.....”我妈说到同性恋的时候好像烫嘴似的直接避开了,“我跟人打听过,你那个是一种病,有专门能治的地方,你听妈的话,去那把病治好,回来过正常人的生活行吗?”   我知道我妈说的是借同所,可性取向这个是天生的,不是后天通过人为的手段就能改变的。   我曾经试过看一些电影,也曾试着和酒吧里的女人有亲密的行为。   可当我们进行到最后一步,我的生理和心理都会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   试问我这样的人,就算不跟男人在一起,也不能满足女人,有什么用呢?   “妈,对不起!”我弱着声音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意思。   我爸站在一旁看似不想搭理我,其实一直支棱着耳朵听我们母子谈话,听到我说对不起后,我爸火气噌地一下又窜起来了。   这次任谁劝他都没用,不一会儿我就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我爸薅着衣领扔出了家门外,若不是有宋御在后面护着,我肯定会摔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宋御扶住我问道。   我抹了把脸,强颜欢笑:“没事,习惯了。”   宋御揉了揉我的头,极轻的叹了口气,“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早晚他们会试着接受你的。”   我吁出一口长气,点点头。   忽然我问道:“对了,宋总,我那俩大伯……是不是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宋御语气随意。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回来替我说情。   “谢谢你,宋总,让你见笑了。”我低着头,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御什么也没说,应该是怕我难堪。   “宋总,你父母应该是很开明的吧,不像我……”   在我看来宋御就像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睥睨着底层爬来爬去的人们,他的人生肯定没有出现过像我这么糟糕的时刻。   “我没有父母。”宋御淡淡道。   我顿时就愣住了,脑袋有一瞬的卡壳,是人就有父母,宋御怎么会没有?   看到我的诧异与不解,宋御又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心里倏然一紧,连忙解释:“对不起,宋总,我我…不知道……”   宋御勾了勾嘴角,学着我的话说道:“没事,习惯了。”   这时镇上殡仪馆的面包车停到了院外,下来几个负责接收遗体的工作人员。   眼看着爷爷的遗体蒙着白布被抬上车,我却没办法陪在他身边,只能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心里急的直上火,   忽然宋御把我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架走了。   直到上了车,我才知道宋御是要陪我送爷爷最后一程。   此时除了感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库里南跟在面包车后面,一路晃回到了镇上的殡仪馆。   我爸妈依次下了车,接着几人就要往下搬遗体的担架车,我刚要跑上前去帮忙,就被我爸一句“滚开”给制止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担架车被推进殡仪馆内,而止步门外。   即便这样,我也很知足了。   我站在门口想跟我爸妈再说上几句话,刚才家里人多,好多话我都没机会解释,可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们出来。   忽然我听见我爸怒吼了一声,“什么意思?我们渔村的人末了都是埋鹿头岩边上,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鹿头岩是渔村后山的一片野海,海水深,岩壁陡峭,不适合人们旅游观赏,后来就成了历代渔村人死后的墓地了。    第25章 我陷落了   爷爷以前说过,鹿头岩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青山,面朝大海,死后在这里安家是最好的归宿。   可能是我爸吵嚷的太凶了,被里面的两个保安给推搡出来了。   “姥姥的,一群黑心鬼,你们也不怕扒了你们的祖宗!”   “什么他妈玩意,几十年的地方,你们说占就给占了?”   我妈一直拉着我爸,让他不要骂了。   我急忙跑上前帮我妈拦着我爸:“妈,我爸这是怎么了?”   我妈皱着眉哎呀一声:“咱家早前在鹿头岩占的地方让政府给收回去了,说是要建造公共墓地,原来葬在那里的人要么迁坟,要么照价买一个,而且价格还不便宜,起步就要八万块,若是位置好一点的甚至几十万。”   “你爸一根筋,认为鹿头岩以前都是随便挖个坑就能埋的地方,说他们坐地起价,那边来人解释他也不听,然后就吵起来了。”   我妈这边跟我解释着,我爸还一直抻着脖子对着门口大骂。   “爸,爸,您先消消气,你这么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我攥着我爸的胳膊就往大门外走。   且不说事情的缘由是什么,这种当众破口大骂的行为实在是太粗俗了,尤其还当着宋御的面,我简直尴尬直抠脚。   这时候从屋子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那女的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们:“你骂也没用,这事我们说了不算,你有能耐就去找市长啊,跟我们在这里较什么劲?”   男人从旁附和着:“都说了是政府用地,你有钱就照价买,没钱就迁坟,这有什么可闹的?”   我爸气的满脸通红,怒指他们二人:“我买你奶奶个腿,政府用地就是让你们坐地起价,把我们老百姓的祖宗挤到犄角旮旯去,腾出好地方给那些当官的是吗?”   “爸,爸,咱别吵了,钱我来出,你别生气了。”我拦着我爸想花点儿钱息事宁人,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爸一把推开我,连带着我一起骂道:“哼,你倒是给的痛快,你是巴不得白家绝后吧。”   我站在一旁急的百口莫辩,我知道我爸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在老人的心中,祖坟的风水直接影响后代的香火,运势,我家虽称不上很富有,可买个墓地钱还是很充裕的,听我爸的意思,多半是本该属于我家的位置被占用了,他心里不痛快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男人见我爸没完没了,干脆直接放下狠话:“大爷,我还就实话告诉你了,那块地就是给领导们留的,你要是识相就痛快交钱,我们还能给你攒个地儿,不然等市里文件批下来,你就是有钱都排不上了,知道吗?”   “什么建筑公司这么牛气?居然能在政府文件正式审批之前就勒令别人挪迁墓地的?”忽然一个男声由远及近传来,宋御双手插兜,浑身挟着肃冷的气息地朝我们走来。   那俩人神情闪烁,可口气依旧强硬:“你谁啊?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宋御轻笑一声,推了推眼镜:“且不说这种年代久远的坟址承包权能不能顺利批下来,就算批下来了,承包人也得跟原逝者家属们协签移址书,你们现在既没有批地文书,也没有墓地规划方案,更别说正式规建了。”   “就这也敢提前占地售卖?谁给你们的权利?”宋御目光倏然变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悄声嘀咕了些什么,转身就回了屋,没再跟我们纠缠。   我爸还要找他们理论,被我和我妈给拦了下来,可我爸根本不听劝,执意要讨个说法。   “他们只是听话办事的,你在这里闹翻天也没用。”宋御撇了我爸一眼,淡淡道。   我爸听完后,气鼓鼓的盯着宋御:“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么不明不白的占着地,把我们撵出去吗?”   我也眼巴巴看着宋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虽然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可我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宋御视线轻轻扫过我,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恳求的目光,思索了会儿对我爸说道:“我先让人问问这块地是归谁批的。”   我心里大喜,激动的差点儿冲到宋御怀里把他抱起来。   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只是随便应了句,我就感觉格外安心,仿佛所有的难事都会迎刃而解。   我爸听完也没再继续发难,他虽然鲁莽直性,可也是吃了大半辈子盐的人,宋御的谈吐举止,还有他身上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说帮忙问问,多半就会有眉目。   这一番折腾后,已经晚上10点多了,宋御在镇里找了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宾馆,开了三间房。   我爸妈睡一间,我和他分别睡一间。   洗漱过后,我给宋御发了条微信,对他说了好一通感谢的话。   宋御只回复了我两个字:过来。   我看着那俩字,脸唰地热到了耳朵后,犹豫再三,我还是披上浴袍去了他的房间。   宋御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显然是知道我会来。   我推开门进去,屋内的灯没有全部打开,只有隐约的昏黄。   我走几步就看到宋御正倚着床头跟别人通话,他头发是半干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好,问清楚后给我回个电话,嗯,尽快,好。”   听这语气应该是在交代我爷爷墓地的事。   看到我来了,宋御挂了电话,接着掀开一半的被子,我盯着那半张床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爬了上去,顺势环上了他的腰。   宋御并没有意外我的主动,反而用一种笃定的口气问道:“想好怎么感谢我了?”   我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没说话。   这时墙上的壁灯忽然暗了下来,我心脏一紧,呼吸明显加快,就在我以为宋御又要不管不顾折腾我的时候,他却反手将我揽进怀里,温声道:“早点睡,明天还要给你爷爷办葬礼呢。”   我心防瞬间破碎,鼻尖跟着发酸,重重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睡得很熟。   宋御的怀抱温暖又坚实,让我有了短暂的依靠和庇佑,似乎一切糟糕的事都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我很感谢他。    第26章 宋御的温柔(2)   第二天我在手机闹铃声中猛然睁开眼,而宋御已经早早起来了。   我窝在被子里看着他站在衣柜前仔细地打理着隔夜的衬衫和西服外套,愣愣出神。   心想不知道像宋御这样的男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还是那么有原则?每天扳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不爱笑?   亦或是将所有我不曾见过的温柔都给那个人呢?   宋御看着镜子中的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什么呢?”   我连忙收回眼,拿起床头的睡衣穿上:“没什么。”   “你爷爷墓地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宋御突然说道。   我顿时紧张起来,乖乖听着。   “新泽镇政府确实要改造鹿头岩那片坟址,文件也在市里走着流程。”   我心里一沉,如果鹿头岩真被纳入政府规划项目,那爷爷不就真的要迁坟下葬吗?即便花钱买了墓地,也只能是一些犄角旮旯的位置。   一想到爷爷活着的时候苦了一辈子,现在人没了也不能安生,我就忍不住心疼,声音也染上了焦急:“宋总,我知道我这么说挺那个的,可我还是想请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人通融一下,让我爷爷在原来的位置下葬,钱我一分不会差。”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在海上漂大半辈子,现在人走了,我想让他挨着大海落叶归根。”   “希望你能帮帮我。”   说完这些话,我的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诚恳的看着宋御,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真帮我把墓地的事给解决了,我给他当牛做马都行。   宋御转过身看着我,笑问:“你觉得我不会帮你?”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毕竟宋御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任何事情都能用钱划分的很清楚,从不拖泥带水。   倒是我,左一次,右一次的找他帮忙,不是小鹿被打,就是爷爷墓地的事。   我真怕他厌烦了。   “你是我的私人公关,也就是寰亚的员工,员工的家事处理不好就没办法为公司创造更多的利益,所以...”宋御看了眼手表:“六点了,该起床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御这是准备帮我了,我激动的差点没崩住哭出声,可短暂的喜悦之后,我又突然感到一阵怅然。   原来他是因为工作关系才会帮我,并无其他。   “想什么呢?”宋御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哦,没...没什么,我这就去洗漱。”我回过神,慌乱地钻进了浴室里。   爷爷火化的时间定在了早上8点钟,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简单吃了口早饭就匆匆赶去了殡仪馆,家里的亲戚也都陆陆续续到了葬礼现场跟爷爷做最后的道别。   我爸把我叫到一旁,吞吞吐吐的问道:“你说的那个...那个宋总真能把你爷墓地的事办下来吗?”   我看了眼站在门口抽烟的宋御,安慰道:“放心吧,爸。”   虽然我不知道宋御会如何解决这件事,可我相信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办的到。   爷爷的葬礼办的很快,火化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没停过,迟迟无法接受爷爷就这么离开我的事实。   我爸没再对我横眉瞪眼,虽然脸上依旧没个笑模样,可还是让我作为长孙接过了爷爷的骨灰盒。   一切结束后,昨天那个女工作人员拿来几张单子让我填,其中有爷爷的正常死亡证明,还有一些办理葬礼的流程单子,最后一页是墓地的选址图。   我看了眼上面圈出来的黑色小圈圈,他们给爷爷的墓地安置在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别说看大海,连阳光都被山尖遮去了大半,周围除了杂草就是碎石,这和爷爷生前期盼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女人见我迟迟不肯签字,冷着脸说:“不想签就算了,这地方你不买有的是人买,墓地就跟楼盘一样,只会涨价不会跌价,再过段时间,你想花同样的钱买都买不到。”   “你!”我气的攥紧了手中的单子,骨节捏地嘎嘣响。   可我还抱着爷爷的骨灰,周围又全是参加葬礼的亲属,即便我心里再窝火也只能努力忍着。   那女人斜睨了我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嘴里还阴阳怪气的嘀咕着:“活着的时候没有钱,死了就乖乖做个穷命鬼,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我自认为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可她这句话是真的刺激到我了。   我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强压下声音呵斥:“道歉!”   女人狠狠甩开我,杏目圆瞪:“你有毛病吧,我道什么歉?”   “你别以为我没听到!”我气得嘴唇发抖,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我肯定打的她满脸开花。   “呵,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不成?好呀,你打呀,你有那个胆子吗?”   女人被揭穿后,不仅拒不认错,甚至抻长脖子往我面前撞,活脱脱一个泼妇。   我知道她是吃死了我在爷爷出殡的日子不能拿她怎么样。   “乌丽丽,你在干什么呢?”   这时一个气若洪钟的男声猝不及防的插进了我和女人的对话。   我们俩双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士黑着脸匆匆朝我们二人走来。   宋御紧随其后,与他结伴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铁灰色西服的男人,头发背梳,戴着副眼镜,看起来一副领导范。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的有些眼熟。 !!   这不是新泽镇的镇长吗?之前总在地方电视台看到他。   他怎么会和宋御在一起?   身边的女人看到微胖男人走过来,连忙绽开一抹甜笑:“馆长。”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殡仪馆的负责人。   微胖男人横着眉毛冷冷“哼”了一声,咬牙道:“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连镇长都惊动了。”   女人一脸懵然的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男人没再理她,而是对我客客气气解释着:“不好意思白先生,关于你爷爷墓地的事,这可能是个误会,下面人没明白政策内容,结果闹了这么个乌龙。”   我愣了愣,下一秒我目光猛地投向宋御,他也在看着我,并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第27章 至于其他的,都不是你该想的   和宋御对视的那一刹那,我瞬间红了眼眶,视线有些模糊,一股陌生的情愫如雨后春笋般无声无息的破土而出。   滋生,蔓延。   我一直是个挺独立的人,小时候爸爸和爷爷总是在海上捕鱼,妈妈每天都要去镇上卖海货,陪伴我的时间很少,长大后我就被送到镇子里上学,常年住宿不回家,几乎什么事都是自己做,即便受了委屈也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从不跟人诉苦抱怨。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被偏袒,被保护的感觉,既陌生又温暖,让我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无关乎金钱,样貌,家室,任何外在因素的怦然心动。   仅仅是纯粹的喜欢。   我知道,我沦陷了。   那个胖馆长还在我耳边叨叨着些什么,我没仔细听,也听不见,心里眼里都是我对面的那个男人。   这时胖馆长把墓地图纸递到我手上,语气讨好的说道:“白先生,鹿头岩那片墓地还在规划,不过你爷爷的位置我已经给重新选好了,你看看还满意吗?”   我接过翻开一看,正是我家原来的位置,背靠青山,面朝大海。   “这里要...多少钱?”我试探着问道。   如果鹿头岩真的归政府持有,那肯定就会有相应的价格,而且价格应该也不会很便宜。   虽然宋御给了我很多钱,可那些钱我始终觉得拿的不踏实,迟迟没敢花过一分。   若是墓地价格实在是高的离谱,那我也只能不得不动这笔钱了。   “不要钱。”宋御朝我走来。   我目光跟着他动,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宋御拿过我手中的墓地图,随意笑了笑:“这里已经被我朋友的一家建筑公司拿到了独立开发权,所以....”宋御意味深长的看着胖馆长,“别人没有资格再定价格。”   胖馆长在一旁卑微地点头陪笑,态度恭敬的像一只看门狗。   若说我刚才只是有些茫然,那现在就是震惊。   鹿头岩,沿着海岸线的一片礁地,整片陆地面积没有上万公顷,也有上万亩地了,这么大一块地皮的独立开发权,那得是多少钱啊!?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我想对他说谢谢你,可又觉得这三个字太单薄了,不足以表达我此时心中沉重的感激,嘴巴动了动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就是未干的眼眶又湿了一些。   宋御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道:“别愣着了,你父亲他们还在车上等着你呢,先把你爷爷好好安葬了再说。”   我紧紧抱着爷爷的骨灰盒,犹豫了会儿说道:“那你呢?要回海城了吗?”   “嗯,不过你可以留在这里一个星期。”   我点点头,细心嘱咐着:“路上开车慢点。”   宋御看着我,目光停顿片刻,随后笑着道了声好就离开了。   爷爷下葬的很顺利,我爸也久违的对我露出笑颜。   因为这件事亲戚们也对我改观了一些看法,丧宴上,许多不常走动的亲戚都主动来到我身边搭讪,夸我在大城市混的不错,出人头地有出息了,希望我能带带他们的孩子。   我只能心虚的笑一笑,不敢多说什么。   为了避免他们继续问东问西,我只能借口有事提前离开。   我顺着家门前的土坝走到鱼塘边,长长吁出口气,抬头看了眼白花花的太阳,已经是正午了。   宋御也应该快到海城了吧。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给宋御打个电话。   他接的很快,但是声音有些悠远,像是用车载蓝牙接的。   “宋总,您还在路上吗?”   “嗯!”   简单一个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攥着电话说也不是,挂也不是。   沉默几秒后,宋御问道:“还有事吗?”   我咬了咬嘴唇,很认真的说道:“宋总,今天的事真的....”   “你要是为了你爷爷墓地的事来感谢我,大可不必。”宋御打断了我,淡淡道:“我说过你是我的私人公关,如何为我解决谈判桌上无法谈拢的人或项目才是最重要的,而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工作也是我作为老板应该做的。”   “至于其他的...”宋御沉了沉声音:“都不是你该想的。”   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拿着电话的手都是麻的,以至于连宋御跟我说了再见都没能反应过来。   微风吹过鱼塘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我盯着那一道道朝我袭来的波纹发呆,脑子里全都是宋御刚才说的那些话。   原来他做的这些完全是因为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而非个人情感,哪怕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对于他来讲,我只不过是一个能做一些见不得光事的工具人而已,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至于其他的,确实不是我该想的。   我不禁笑话自己太天真了,竟妄想成为宋御身边的人,真是傻得离谱。   我在老家没有逗留太久,给爷爷烧完头七后我就走了。   这几天的老家之旅,我爸虽然依旧不待见我,可也没像之前那样打我,骂我,或者把我关起来,说不许我再回家之类的话,我知道他始终还是念及着一点父子之情的。   临走时,我偷偷塞给了我妈五万块钱,让她添补家用,这钱不是宋御的,是我之前在酒吧上班时攒下来的。   我妈刚开始不收,后来我说到白翡将来还要上高中,还要在镇里住宿,处处要用钱, 我妈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下了。   因为我知道没有钱,穿着简陋被同学瞧不起的日子有多难熬,我不想我妹妹再受我曾经受的委屈。   一切安排好后,我坐上了回海城的高铁。   自从宋御离开那天起,我们两个就再也没联系过。   我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回海城了,一顿思想挣扎后,我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宋御的电话。   就在嘟音快要结束的时候,宋御接通了电话。   听到他声音那一刻,我呼吸莫名有些不稳,僵硬的说道:“宋总,我今天回海城了,明天就能上班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上班’这两个字不适合我,因为我好像除了应酬酒局,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你几点到海城?”宋御问。   我看了眼手中的车票:“下午三点就能到。”   宋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来一趟寰亚,我有事和你说。”    第28章 撞见不该撞见的   宋御找我无非就是让我去应酬酒局,这也是我唯一的工作内容,所以我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高铁下午三点准时到达了海城。   没有电视剧里的豪车接站,只有我挤在人堆里排号打出租车的身影。   我一遍遍地拿起手机翻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电话和信息,然而直到我坐上车,也没有惊喜和意外发生。   我报了位置,出租车师傅很快就给我送到了寰亚。   仰头看着眼前几十层高的灰色大厦,我忽然怔住。   这不正是我和宋御之间的距离吗?   他成熟,睿智,事业成功,完美到无可挑剔,而我不过是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无业青年,除了有张漂亮的脸蛋和年轻的身体,似乎没什么优点能拿出来炫耀的。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的怅然被无限放大,我跟宋御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垂了垂眼,努力掩盖自己失落的情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大厦里面。   看着眼前一排刷卡才能过去的员工通道,我懵了。   就在我站在门口怔怔发愣的时候,一名保安朝我走了过来,打量了我一番后,问道:“你不是在这里上班的?”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的身份。   保安见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下了脸:“没有工作证刷卡是不能进寰亚的,赶紧走。”   没办法我只能给宋御打电话,让他接我上去,可无论我怎么打,他也不接,无奈我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同样没回复。   这时我仿佛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喂”,可我并没有理会,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等着宋御回复我。   “喂,叫你呢,两枚硬币。”那人又喊了一声。   两枚硬币?   我猛然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结果在不远处的电梯口看见了那天在明珠大厦给我投了两枚硬币的男人。   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他说了“两枚硬币”,让我跟他面对面走过去,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不似那天的随意打扮,今天的他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西服,衬衫衣领解开了一枚扣子,头发梳理的层次分明,处处张扬着桀骜不驯的痞气。   难道他也在寰亚上班?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普通上班族的样子。   那人笑着朝我走来:“果然是你。”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角。   保安见到他来了,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迟总!”   ……   我愣住了。   保安叫他“池总”,难道他也是寰亚的老总?   只见那人挥了挥手,保安很听话的转身离开了。   “你在这儿上班?”他问。   我想说是的,可一想自己连门都进不去,根本算不上寰亚的员工,只能解释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我犹豫了会儿,说道:“宋总。”   “宋御?”他挑眉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我点点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有些羞臊的垂下眼,盯着迟迟没有消息的手机说道:“我...我进不去。”   “你来找宋御,然后被拦在了门外?”他梳理了一遍我的话。   我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呵,真有意思。”他笑了笑说道:“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我抬起头,眼里闪着欣喜:“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他屌屌的双手插着裤兜,朝我抬了抬下巴:“走吧。”   紧接着我就和这位“池总”一并进了总裁专用电梯,直达33层。   电梯门打开后,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我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那些总裁办公区已经够奢华了,没想到现实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池总带着我一路穿过健身房,休闲区,大客户会议室,直至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我刚要谢谢他送我上来,没想到他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连声招呼都没打。   我下意识的朝房间里看去,正看到宋御和年华在办公桌前半拉半拽的身影。   宋御看到我们出现在门口,微微蹙眉,年华借机抽出自己的手腕,躲开宋御的桎梏,红着一张脸对宋御鞠了一躬:“宋总,设计图纸和方案您先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回去改。”   说完他拿起地上掉落的公文包慌忙逃开了办公室。   我傻傻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宋御不接我电话是因为年华在这里。   如果我再晚上来一会,那他们俩……   我呼吸有些发紧,强压下那颗胡思乱想的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宋总!”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声好。   宋御整理了下衬衫衣领,目光在我和池总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问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刚想解释,池总却先一步开口,态度相当傲慢:“宋御,你在Z国就是这么管理公司的?”   “我爸居然还让我回国跟你学习管理公司,啧,学什么?学你大白天在办公室里搞男人吗?”   “哦,不对,应该是……强迫男人。”最后四个字池总故意拉长音色,话里话外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我在一旁听的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池总也太敢说了吧。   我悄悄看向宋御,他的脸瞬间蒙上一层黑云,整个人都弥漫着低冷的气压。   “池劲,你爸是我师兄,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轮职位我是总裁,你不过是个大区经理,进总裁办公室之前要敲门,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吗?”   “一会去财务那里签字,扣除你这月奖金和基础工资的30%,出去吧。”   我本以为宋御会怒不可遏的斥责我们一通,没想到他只是公事公办的处理了下属的渎职。   池劲眯起眼,冷冷威胁:“宋御,你别拿职位压我,我爸才是寰亚的大股东,说白了你就是给我们家打工的,不要以为我爸器重你,你就可以为为所欲为。”   “等我继承了我爸的股权,第一个就开了你。”   宋御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那就等你做了寰亚的top1再说吧。”   “现在,出去!”   池劲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第29章 都喜欢纯欲系的   池劲离开后,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就剩下我和宋御两个人。   我局促的站在原地,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仿佛一个微弱的动作都会打破表面的平和。   宋御靠着办公桌,面容平静的看了我一眼,问:“你跟池劲认识?”   我被他问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和那个人说认识,总共也就两面之缘,说不认识,他还帮了我两次。   “不熟悉,就是之前偶然见过一次。”我如实回答。   宋御微微眯起眼,犀利的眸光虽隔着镜片却丝毫不减半分:“不熟悉他会带着你直接进总裁办公室?”   我顿时哑然。   分明是他不接我电话在先,池劲不过是好心带我上来而已,结果撞破了他和年华的好事。   现在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想拿我撒气。   宋御见我不说话,冷冷道:“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私人公关,跟公司其他高管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我半垂着头,闷声闷气的回了句:“知道了。”   宋御没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让我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我听话照做了。   宋御坐回到老板椅上朝我招了招手,我移动脚步在办公桌另一侧停了下来。   “过来。”宋御又道。   我犹豫了会儿,绕过桌子走了过去,结果刚在他面前站稳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我梗着呼吸,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紧绷着身体,一动没动。   宋御的下巴从我背后压上来,垫在我的肩膀上,嘴唇若有似无的剐蹭着我脖子,揽在我腰间的手也转移了阵地,钻进我的卫衣里胡作非为。   我并没有阻拦他,只是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问道:“宋总,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   “已经在说了。”宋御咬着我的耳垂低低道,促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地喷洒在我脖颈处,引得我不住的发抖。   原来这就是他找我要做的事。   那年华呢?   他们俩刚才的样子,显然是要发生什么。   “宋总,如果刚才你和年工程师“说完事”了,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我故意话里有话的嘲讽宋御一句。   【以下为修,原版具体看作话】   “这不是你该问的。”宋御说完在我的小腹处狠捏了一把,我顿时就不敢再挑衅他。   ……   两个小时昏天暗地的疯狂后,我双眼无神的半躺在宋御的办公桌上,长腿耷拉着,一点生气也没有,看起来特别像我妹小时候随便丢弃的布娃娃。   宋御一边系腰带,一边漫不经心的嘱咐着:“不管你和池劲是怎么认识的,都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玩不过他。”   我摆正头,撩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那你呢?你是好人吗?”   宋御扣皮带的手一顿,随即很快恢复动作,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还能动吗?”   我心里暗笑,就知道他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动了动胳膊,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没事。”   宋御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实性。   为了证明我可以,我强支撑起身体,从桌子上面跳下去,只是双脚刚一落地,我就感觉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脚底软绵绵的,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地上栽去。   还好宋御一把捞住了我。   他拧了拧眉,像是不高兴我逞能似的,不等我说话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没再挣扎,乖乖依偎在他怀里。   宋御把我抱到了套间的休息室里,然后自己进了浴室快速冲洗了一番,又给我拿热毛巾简单清理了一下,依稀间还能闻到残留在我身上淡淡的冰山香水味。   我躺在单人床上,静静看着他摆弄我的身体,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如果今天没有池劲带我误打误撞上了楼,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不是就是年华了?   “宋总,你和年华会复合吗?”我突然问道。   宋御抬起头看我,目光有些冷,“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心虚的移开双眼,不敢和他对视:“我....我们这种关系。…我怕他知道会……”   “他不会知道,我也不允许他知道。”宋御打断我,语气里还带着点威胁:“白玉,你是我的私人公关,所有人都知道,年华也知道,至于所有人不知道的,我希望年华也同样不知道,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宋御咬的格外重,我听的心里一颤,点着头说:“明白了。”   宋御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站起身走到衣柜前,翻找着什么,最后他拿出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走过来。   “换上这个。”   我看了看一旁自己被宋御撕扯的变了形的衣裤,确实是要换一身新的。   只是宋御身高腿长,衣袖和裤腿挽了好几圈,我才能勉强露出手脚。   宋御在一旁看着我笨拙的样子,喃喃道:“下次备几套你的衣服在这里,我的衣服你穿着确实是太大了。”   我脸瞬间红成一片。   ……   回到海城后,宋御为了方便我进出寰亚给我办了一张工作证,隶属公关部,职位是一名公关特助,可我却不用在寰亚上班。   因为宋御给我报了一个金融补习班。   我跟他说我高中还没毕业,去了也不一定能听得懂,他说不需要我听得懂,只需要了解一些就行。   我想想也是,上次和吴总他们吃饭,桌上人谈一些kpi,股票之类的,我就像鸭子听雷似的,完全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现在去听听课也是好的。   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宋御包装商品的一种手段。   因为他要抹掉我过去在酒吧工作的经历,把我打造成一个金融在读的大学生,甚至还为此给我买了一个P大金融管理的本科学位。   后来凯瑟琳告诉我,大佬们都喜欢纯欲系的大学生,还说宋御太懂投其所好。   不过无论这背后的目的如何,我都欣然接受,因为我发现忙碌的学习和压力能让我短暂的忘记宋御,忘记云雨时,我那颗不该蠢蠢欲动的心。    第30章 做你最擅长的   我是一个面上看起来听话随和,其实骨子里还是刻着年轻人的叛逆的。   会对宋御卑躬屈从,一是因为金钱的驱使,二是被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不得不承认,宋御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他一方面让我跟凯瑟琳学习怎么分析人心,怎么利用人心,一方面让我在金融补习班里丰富内在,拓宽眼界,把我包装成一个并非空有其表的花瓶。   虽然这些对于我来说颇有难度,可不服输的性格还是让我一次次的激发出潜能。   人往高处走,这是天性。   就如我不想永远只做宋御的私人公关,我承认我不该有这样卑劣的想法。   可每一次宋御在我身上无止无休的发泄着欲望,我都会忍不住非分之想。   我有时候很好奇,如果年华当年真的因为宋御是个穷小子才离开他,那以宋御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要是想得到年华,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他们俩有什么进展,反而越来越热衷于折腾我。   我疼的嘶了一声。   【略,原版指路微博:一片天空空空,这段内容必看,有很重要的剧情,这里感谢各位看《宋先生》的读者们了,辛苦了,嗐,没办法,由于本人无处安放的魅力,总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哑然。   原来在宋御心中,我和年华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尽管补习班的老师夸我越来越有商业嗅觉,凯瑟琳也说我的谈吐气质颇有当代大学生的模样。   可在宋御看来,那些不过是他一手包装出来的假象而已,内里我依旧是那个为了钱而出卖色相的酒吧少爷。   即便年华当初抛弃了他,也依旧是他刻在心头的朱砂痣,谁也代替不了。   ……   我虽然名义上是寰亚的员工,也有了员工卡,可我并不用每天按时打卡上班,应该说去不去上班都是我的自由。   宋御工作很忙,我和他见面最多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别墅,翻云覆雨。   其余时间他找不到我,我也见不到他,但我必须要时刻跟他汇报我的行踪。   然而多数时间我不是待在补习班,就是泡在凯瑟琳那里,跟着她到处跑。   一段日子下来,我终于明白宋御为什么让我跟在凯瑟琳身边了,这女人真是不简单,不管对方是明星大鳄,还是政府高官,她都能游刃有余的把这些人安抚的明明白白。   我眼睛看着,脑子里记着,自然也学到了不少。   凯瑟琳总是夸我聪明机灵,短短一个多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每次都是笑笑,不置可否,可心里多少是有些小得意的,但这份得意并非是来自凯瑟琳的夸赞,而是能在宋御面前证明我自己。   我陪他参加了几场饭局,酒桌上觥筹交错,人际复杂,然而每次我都能从容应对,即便仍有些图谋不轨的男男女女,我也能在谈笑间轻松化解,再也没出现过第一次陪吴总时那种无助惶恐的样子了。   这天中午,我刚从补习班里出来,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不用想,能把时间掐算的如此精准的,除了宋御还会是谁?   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宋御两个大字跃跃跳动。   我接通电话,宋御低沉的男声瞬时传了出来:“我在马路对面等你。”   我抬眼看去,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赫然停在路边,车窗半落,隐约能看见宋御接电话的侧脸。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   我穿过人行横道,一路小跑了过去,熟念的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却发现年华也坐在里面,搭在门把上的手僵顿了片刻,我快速退到后排,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宋总,年工。”我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幸好我习惯了假模假样的微笑,不然我真怕自己做不好表情管理。   年华有些羞涩的点头应了一声,那样子好像是情侣约会被别人发现了似的,宋御倒是一片坦然,丝毫没有因为我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而心虚。   宋御启动车子并没说去哪,我也没问,就乖乖坐在后面听着他们聊着大学时期的趣事,宋御还时不时笑上几声,年华也跟着笑,偶尔还故作生气的抱怨几句宋御上学时捉弄他的一些事。   宋御把车子开到年华他们公司楼下,年华刚解开安全带,宋御就略带忧心的问道:“真不用我和吴广志打声招呼吗?”   年华抿着嘴笑:“真不用,吴总他对我很客气,不会为难我的。”   “再说了,他要是真问起我为什么迟到的话,我就说我昨晚和寰亚的宋总聊了一宿的人生,行了吧。”年华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一脸恋爱时甜蜜幸福的模样。   宋御宠溺的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的让人离开。   年华走后,宋御重新启动车子,我坐在后面默不作声。   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难怪昨晚我给他发了自己的位置信息,他也没回我,原来是和年华在一起。   “怎么不说话?”宋御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我胸口堵着一口气,说出的话也不好听:“说什么?和你聊人生吗?”   这句话里有话的‘聊人生’,傻子也能听出几分深意。   宋御并没理会我心里的酸涩,只莞尔一笑:“你比我小了十几岁,聊人生不合适,聊聊性倒是可以。”   “……流氓。”我小声嗔怒。   “华东地产你知道吧?”宋御突然恢复严肃说道。   “知道,今年刚刚挂牌上市的一家地产公司。”   宋御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进步很快嘛。”   “这算什么进步,天天看财经报道,想不知道都难。”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窃喜。   被宋御认可的这种感觉,甚至比我赚了很多钱还要满足。   宋御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前段时间省里批下了一个市值20几个亿的城建项目,落户在海城,各家地产集团公司都投递了标书,这其中只有华东地产最有实力和寰亚竞争。”   “那我该怎么做?”   宋御回过头给了我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我下午约了市委书记王立安在梅山庄园打高尔夫球,接下来就是你最擅长的东西了。”    第31章 宋御把我送了出去   我微微皱眉,大脑快速分析着宋御的用意。   “你是想让我从王立安口中打听出这个项目的底价是多少,然后一次性把价格压到最低,让华东无利可盈,自动退出竞标?”   宋御撩起眼皮看了眼倒视镜里的我,勾唇一笑:“真是越来越来聪明了。”   聪不聪明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宋御太高估我了。   一个市委书记,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宋总,您是不是对我太自信了点儿?”我委婉的表达了这件事的困难程度。   宋御却是不以为然:“王立安很喜欢大学生,你的外貌气质都非常符合他的标准,有了这个加分项,你应该很容易获得他的好感。”   “至于其他的,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心想了一会儿,试探问道:“宋总,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吗?”   我知道宋御刚刚回国,公司里很多事物都需要他重新规划,从寰亚近些日子不断更换中层领导来看,他已经开始着手巩固以自己为中心的权利金字塔。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他必须要做出更多别人无法超越的成绩才能撬动盘踞在寰亚高层多年的内部势力。   而我就是那根杠杆。   其实宋御对我真的很不错,至少这么久以来从没有在金钱上亏待过我,小鹿被打的事,爷爷墓地的事,也都帮我处理的妥妥当当。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是切身受益的那一个。   哪怕我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也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没有电视剧里那些强迫和威胁的狗血桥段,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所以我对宋御的为人处事还是很尊重和认可的,如果要是能再帮到他些什么,也是我获得金钱以外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是,很重要。”宋御说道。   我咬着唇里的软肉,研磨片刻道:“好,我尽力帮你拿到底价。”   宋御直视着前方涌动的车流,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不是尽力,是必须!”   我深吸口气,滚了滚喉结:“好,我答应你!”   宋御满意笑了笑:“等你的好消息。”   ……   我和宋御到达梅山庄园的时候,王立安还没有到。   我告诉宋御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打高尔夫,什么都不懂,甚至连基本的握杆都不会。   宋御并没把这当什么大事,反而说了句:“不会打才好。”   “什么意思?”我有些纳闷。   一边要我和王立安接近,一边又说不会打球才好,那怎么可能会有共同话题?   宋御笑而不语,带我来到更衣室,他给我选了一套新的白色运动服和鞋子,自己也拿出一套同款不同色的运动服换上,卸下西装后的男人少了一些平时的威严和肃冷,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我在一旁看的愣愣出神。   宋御低头系着鞋带,不经意间发现我正盯着他发呆。   “你看什么呢?”他问。   “宋总,你穿运动服比穿西服帅多了。”我由衷的赞叹着。   宋御站起身,打理了下衣裤,不屑扯动嘴角:“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皮相。”   我心猛地攥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原来宋御最瞧不起的东西正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而我还沾沾自喜以为他会喜欢。   难怪,我始终也比不过年华。   宋御见发我怔,朝我走过来:“怎么了?”   我强扯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没事。”   我们换好衣服后,宋御带我去了球场的背山坡,这里是专供VIP客户使用的绿毯,时租贵,场地贵,连球童的服务费都要比散客区翻上几翻。   选好开球的地点,宋御在球童的背兜里给我选了一把趁手的球杆。   我接过球杆,双手握住杆柄,胡乱笔画了两下。   别说这球杆看着细长一根,拿起来却是轻的很。   这时一阵沉迈的笑声传来,“我这是来晚了吗?”   我闻声看去,一个同样身穿白色运动套装,年约40岁出头,眉眼端正的男人在球童的带领下正朝我们走来。   应该就是宋御口中的市委书记王立安了。   宋御笑着迎上前:“您没来晚,是我来早了。”   二人握手寒暄,王立安的目光意料之中的落在了我身上。   “这位就是你跟我提起过的小白吧。”他笑着问宋御。   宋御温笑着朝我抬了抬下巴:“去跟王书记问好。”   我听话的走上前,礼貌的伸出右手:“王书记您好,我叫白玉,您叫我小白就行了。”   王立安的手覆上我的手,指尖不经意的勾了勾我的掌心,挑逗意味十足。   虽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可还是被敏感的我发现了。   看样子宋御判断的没错,我的外形确实很符合王立安的口味。   “宋总的下属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王立安话虽是对宋御说的,可那双眼却像是烙在我身上似的就没挪过地方。   这种不加掩饰的惊艳和倾慕的目光我见的多了。   宋御只是笑笑,并没多说什么。   突然一个响亮挑衅的口哨声打断了我们几人的交谈。   转身看去,几个年轻人正从高坡处走下来,仔细一看,站在中间领头的正是池劲。   他笑着摆了摆手:“HI,宋总!”   我偷偷看了眼宋御,他刚刚有点儿人气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宋御冷着脸走上前几步。   我连忙跟上去,生怕他们俩起冲突。   池劲跟身边的朋友说了几话,然后自己扛着球杆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我怎么不能来?我爸不是让我跟你学本事吗?”   他说着停在宋御面前,嘴角噙着张扬的笑,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跟宋总学学怎么把美人计利用到极致嘛。”   我在旁边听的脸蛋倏然一热,就算我再傻也能听出池劲话里有话。   “池劲,别以为你爸是我师兄,我就拿你没办法。”宋御表情无澜,说出的话却很有分量。   “你想怎么样?想打我啊?好啊,动手啊,我正愁没地方松松筋骨呢。”池劲态度强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在一旁看的手心直冒汗,生怕他们俩真动起手来。   “宋总,王书记看着呢。”我小声提醒了他一句,毕竟正事要紧。   宋御斜了我一眼,又深看了看面前的池劲,几个呼吸后才转身离开。   我连忙紧跟了上去.....    第32章 我被王立安带走了   池劲见我们离开了,没再继续挑衅,转而和他的同伴们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打球。   王立安看着池劲等人,问宋御:“那人是你朋友吗?”   宋御握着球杆,对准摆好位置的白色小球比量了两下,淡淡道:“不过是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纨绔子弟而已。”话音落下狠狠一击,小球嗖的飞出老远。   王立安笑着挥动球杆,同样打出一球,“现在的年轻的人太轻浮,又没什么本事,家里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挥霍的。”   小球按着预判的轨迹,精准落入洞中。   宋御竖起拇指,赞扬道:“王书记这球打得好啊。”   我也跟着附和。   王立安笑着朝我招了招手:“小白你也来一杆。”   我面露为难地说道:“王书记,我不会打高尔夫。”   王立安不以为然,仍坚持让我打一球,“高尔夫有什么难的,你过来,我教你。”   我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后讷讷走了过去。   王立安把我拉到他身前,双臂穿过我的腰侧,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三角区更是时不时就磨蹭我屁股一下。   “这样把背挺直,腰稍微弯一点,腿打开与肩同款,屁股向后翘一点,手臂拉长……”   王立安一边指挥我动作,一边摆弄我的身体,嘴巴在我耳后若有似无的呼着热气,我瞬间绷紧了脊背,不敢乱动,整个人僵硬的像个木偶。   我现在才明白宋御之前说的那句“不会打更好”的含义了,原来是给了王立安教我打球的契机,也给了他对我上下齐手的便利条件。   这暧昧的姿势让我极度不舒服,尤其是当着宋御的面,我就更加别扭了,余光一次又一次的飘向一旁的男人,然而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挥杆打球,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   这个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陪吴广志喝酒那次,宋御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理都没理我。   我心中忍不住泛凉。   连着挥了三杆,我试图想抽出身子,却被王立安以学习要趁热打铁为名拒绝了。   这时宋御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是《千千阙歌》。   这是年华的专属铃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宋御接起电话,笑着“喂”了一声,随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接着被紧张代替。   王立安察觉到我走神了,用力攥了攥我的手腕,“小白,你怎么了?球杆要掉了。”   我回过神,连忙重新握好杆柄,心不在焉的随着王立安的动作挥杆。   这时宋御走了过来,一脸焦急的对王立安说道:“王书记,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离开一下,让小白陪你在这儿打球,我等会儿再过来。”   王立安心思根本没在宋御身上,扬了扬手说道:“你有事就快去吧,这里有小白陪我就行了。”   我刚想开口问宋御怎么了,他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想来年华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找他吧,以至于他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离开。   ……   宋御走后,王立安彻底没了顾虑,几乎全程挂在了我身上。   我几次借由抽身离开,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又拉回去亲自教授。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谎称要上洗手间,这才换得短暂的安宁。   就在我打开水龙头磨蹭着洗手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了池劲的身影,他倚着门框,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微微蹙眉,心里泛起嘀咕,又重新低头洗手。   “你是宋御的人?”池劲突然说道。   我洗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关闭水龙头,礼貌回道:“我是宋总的私人公关。”   池劲嘲弄一笑,似乎对“私人公关”几个字非常鄙视。   “宋御就喜欢搞这些旁门左道。”   我没接话,拽出一张吸水纸快速擦了擦手抬腿就往门外走。   在经过池劲的时候,他突然伸出腿拦住我的去路。   我转头看着他,“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劲朝门外抬了抬下巴,语气戏谑:“外面那男的,你今天陪的?”   我脸颊一热,紧接着就是浓浓的羞耻和愤怒。   就算是陪,也不用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羞辱我吧。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他就往外面走。   “宋御那个人很危险,你跟着他有你后悔的时候。”池劲在我身后喊道。   我嗤笑一声,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宋御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除了做事刻板分明,感情生活暧昧不清以外,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工作认真严谨,对待下属也很大方,是个相当称职的老板。   我怕池劲借机再找我麻烦,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球场。   王立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看到我回去才勉强挤出个笑脸。   我本以为他又要借机挂在我身上,结果他却提议要出去吃点东西。   “可是王书记,宋总还没回来啊,再说我们现在吃饭是不是有点早啊。”我找借口拖延,不想和王立安单独出去。   王立安低头看了眼表,一脸正经的说:“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开车到市区也要一个小时,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宋御要是回来直接去找我们就好了。”   我见王立安坚持,自己又没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离开梅山庄园。   考虑再三,我提前给宋御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陪王立安出去吃饭了,面上是汇报我的行踪,实际是在暗示他我被王立安带走了。   宋御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然而我却迟迟没等到他的回复。   上车后,王立安的司机在前面开车,他和我都坐在了后排,这时他从座椅中间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把其中一瓶递给了我。   我其实是有点渴的,可还是本能的客气了一下:“谢谢王书记,我不渴。”   王立安笑了,似真似假的说道:“怎么的?怕水里有毒啊?”接着他拧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   看他喝完,我更加渴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太多心了,不就是喝个水而已,犹犹豫豫的,倒显得矫情。   我拧开瓶盖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清冽的水流瞬间冲散嗓子的干燥,我咂巴咂巴嘴,感觉口腔中有一股怪异的回甜,紧接着舌头就些隐隐发麻。   我顿感不妙,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而王立安正贪婪的对着我笑……    第33章 宋御:“对他好点!”   二十年来,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绝望过。   短短五六分钟我就失去了支配自己身体的能力,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躺在后排座椅上,一动不能动。   王立安给我喝了加料的水已经是毋庸置疑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根本不敢想。   无法预知的恐慌让我止不住地发抖,连喘出的气都是凉的,心里只盼着宋御能快点来找我,或者发现我不见了。   现在能救我的就只有他了。   我、真的很害怕。   王立安伸手抚上我的脸,嘴角勾起贪婪的笑意,我拼命偏过头想躲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连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做的十分吃力。   尽管我无法发出声音,可冰冷的眼神依旧传达出了我的愤怒和唾弃。   王立安并没有把我的情绪放在眼里,二指捏着我的下巴,几乎没用什么力就把我的头扳正了,啧啧感叹:“白玉,白如凝脂,美如璞玉,真是人如其名,既含着些清纯,又有那么一点妖欲,宋御果然懂我。”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死死斜睨着王立安,一个正厅级领导做出这样龌龊下流的事,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遣词造句,真是恶心至极。   王立安松开我的下巴,笑着耸耸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宋御有求于我呢?”   胡说八道。   老东西自己色 欲熏心,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宋御从没跟我说过要我陪他睡觉,就算真的是“如有必要”也轮不到他这个老王八蛋。   我凌厉的扫了王立安一眼,看向别处,不再听他废话,心里一遍遍祈祷宋御能快点发现我不见了,救我离开这里。   这时王立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转动眼珠追了过去,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仿佛自己的生死瞬息全都在这通电话上。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心声,王立安拿着手机在我眼前轻轻一晃,语气极其嘲弄:“是你的宋总!”   听到是宋御打来的,我瞬间就崩不住了,恐惧,无助,委屈,种种情绪拥堵在胸口,酸了我的心,湿了我的眼。   不过还好,他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我拼命想支起沉重的身体,喉咙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喘息声,生怕这个老混蛋会挂了宋御的电话。   王立安似乎猜到我在担心什么,食指封住我的嘴唇“嘘”了一声,“别担心,我会接的。”   我定定看着他,不再挣扎。   王立安果然说到做到,还很贴心地放了免提,宋御的声音清晰地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这一瞬间,我险些哭出声。   我虽然动不了,也不能开口说话,没办法告诉宋御我的处境,可宋御那么聪明,我提前又给他发了微信,如果王立安有心隐瞒,他一定能觉察到我出事了。   王立安对着手机话筒,坦然道:“小白我带走了,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满意。”   我呼吸一窒,双眼迸射出如尖刀般锋利的目光,直勾勾瞪着王立安。   这混蛋说话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我被他下 药的事,宋御该不会误会我是自愿跟他走的吧,想到这儿,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想坐起身夺下王立安手中的电话。   忽然———   “对他好点。”一抹温润的声音幽幽响起。   宋御简单说出的四个字像是定身符似的将我牢牢定在座椅上,以至于都忘记了挣扎。   什么叫“对他好点”?   他这是默许了我和王立安上床,甚至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吗?   难道他真的......   一点都不在乎吗?   王立安看着我诸多风景的脸,暧昧道:“他现在非常好,喝了‘冰水’后乖乖躺在我身边,不哭也不闹,听话的很。”   “王书记,玩的这么大啊?”宋御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小白放不开吗?”王立安说着伸手钻进我的裤子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所以我只能先帮他放松放松喽。”   宋御听后沉默片刻,淡淡道:“那就玩得开心点。”   王立安似乎很满意宋御的识时务,大笑几声后挂了电话。   我怔怔躺在座椅上,眼睛无神的盯着某一处,车里的温度明明很高,我却冷的直打哆嗦,甚至连血液都跟着凝固了。   宋御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被王立安用了药,也知道我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然而他全程都没有丝毫犹豫和不忍。   也对,在宋御看来我不过是他为了获得利益的一个工具而已,不管我跟谁睡也都是在工作罢了。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能怪得了谁?   ……   王立安给我喝的‘冰水’和酒吧那些助兴的药不一样,这种药只会控制我的身体,让我无法自由活动,发声受限,但理智是清醒的,触觉和痛觉也都和常人一样。   所以他对我做的任何事,我都是有感知的。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个高档别墅区,王立安抱着我进了一栋欧式的小洋楼里,我呼吸发紧,心脏没有节奏的疯狂跳动着,几乎冲破我的胸口。   我不是害怕做那种事,宋御把我折腾的那么狠,我都没有皱过眉,可当人换成王立安时,那种从骨子里溢出的恐惧和恶心让我遍体生寒,肩膀时不时就抖动一下。   王立安抱着我上了二楼,皮鞋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嘎达嘎达地响,我的心也跟着一紧一紧地收缩着。   我想喊,想挣扎,可此刻我比在车上时更提不起力气,整个身体像被巨石压着似的,连动一动手指都变的无比艰难。   王立安推开一间卧室的门,里面的装潢摆设无比奢华,而且还泛着一股淡淡的红木香味,可我却无心观赏,整个人绷的死死的,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王立安把我平放在床上,我双眼一直死死盯着他,呼之欲出的杀意窜出瞳孔,如果眼神能要人命的话,这个狗男人现在已经死无数次了。   王立安并没有被我杀人般的目光激怒,反而悠然一笑,“不用怕,你很快就能说话了,而且还会爽的嗷嗷叫。”   我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气音。   王立安轻扯嘴角,低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分别拿出四个金属链,上面还焊着四个铁圈圈,就算我见识再少,也知道他拿的不是什么装装样子的玩具,而是羁押犯人用的真家伙。   我心里一咯噔,脸都吓白了,张着嘴艰难的喊出一声:“滚...开...”   (略)   我原以为自己为了钱可以无下限的去做一些出卖色相灵魂的事,比如和宋御上床,然后再理所当然的收下他的钱。   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和宋御可以,和别人也一样可以。   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王立安每碰我一下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更别说和他发生关系了。   “王立安,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略)   王立安拿着一把剪刀,单膝跪上床,顺着我的脚裸一路向上,裁开我的裤腿,眨眼的功夫我的两条腿就暴露在空气下。   我知道王立安是要来真的了,只能放软语气求他。   “王书记,我求求你,我真不行,我不干了,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求求你……”   “我不是什么大学生,我就是个酒吧卖酒的,我不符合你的要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我已经慌的语无伦次了,只希望王立安能放了我。   “我知道!”王立安拉直我衣服,一边剪着一边说道:“我还知道你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乡仔。”   我瞬间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道是...宋御告诉他的?   “所以一个漂泊异乡的打工仔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呢?”   嘶咔———   我的贴身背心被一把撕开,王立安目光炙热的看着我白皙的胸膛,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略)   可一切都是徒劳,我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   王立安拿起电棍,打开开关,刺耳的电流声再一次响起。   我绝望闭上双眼,眼泪早已哭干了。   我知道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甚至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未知数。   我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不是天高地厚的答应宋御做他的私人公关。   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钱没有底线的作践自己。   恨自己明明知道宋御有喜欢的人,还妄想着因为我们上过床,他总不至于把事情做太绝。   结果证明我错了,大错特错。   宋御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特殊的存在,他说我是他的私人公关,就真的仅仅是个工具而已。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最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能怪得了谁呢?   这一刻,我突然释然了,像一个即将赶赴刑场的死囚,生死由命了。   就在王立安手中的电棍即将落下来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踹开了……    第34章 我喜欢上你了,所以开除我吧。   就在我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了。   我和王立安几乎同时看向门口。   并不是像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千钧一刻之时霸总带保镖来营救落难的女主,而是几名穿着公安制服的警察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   王立安手一抖,电棍掉落在床上,裤子都忘记提了。   尽管他此时的样子非常狼狈,可还是端着副官架子,怒喝几人:“你们是哪个片区的?谁给你们的权利私闯民宅?”   以前我见到警察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我从事的职业非常敏感,弄不好还要进去待几天。   可此时我见到他们却犹如天神下凡,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警察...警察同志,救我...救救我...”   领头的一名中年警察撇了我一眼,神情极为不屑:“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进行卖 淫 嫖 娼等不法行为,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一下。”   我的心瞬间凉到了底,原来他们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抓我的。   我被王立安祸害成这样,险些连命根子都保不住了,到头来竟成了出来卖肉的鸭子。   王立安脸都要绿了,怒不可遏的提上裤子,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你是瞎吗?不认识我是谁吗?”   中年警察淡淡嗤笑一声,“当然认识了,省委王书记嘛。”   那人说完朝身后的几名年轻警员抬了抬下巴,几人收到指令立刻上前将王立安逮捕了,王立安依旧叫嚣着不肯屈从,甚至还和警察发生了肢体冲突,结果三两下就被警察反拧住胳膊制服了。   因顾忌王立安身份的特殊性,警察给他穿戴整齐才带离房间。   这时两名警察来解我的手铐,我哆嗦着解释自己没有做不正当的交易,并举报是王立安给我用了药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无辜的。   警察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扔给我一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衣服,裤子,不咸不淡的说道:“他有没有给你用药,得检测过了才知道。”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也会调查清楚,不是你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吗?”   我已经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先把衣服穿上。”警察说完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   我看着床上的衣服, 尽可能小心的将它们拿起来,可每做一个动作依旧拉扯到胸前的伤口,疼的我不住的抽凉气,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强忍着钻心的痛处把衣裤穿上,幸好这上衣很宽松,不至于磨蹭到我胸前翻开的皮肉。   两名警察押着我离开了别墅,然后把我和王立安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警车里。   因为我身体受了伤,又要做检测,警察直接把车开到了海大医院,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给我送进了独立的缓冲病房。   医生给我处理了胸前的皮外伤,将那两枚银环取了下来,然后又做血检和尿检,结果发现我的尿液里有少量的二乙醇胺吗啡。   这是一种国外夜店很流行的液体松弛剂,多用于发生不正当的性 关系,长期服用会破坏人体肌肉纤维组织,是国内严禁买卖的违禁药物。   看着医生出具的检测报告,我整个都懵了。   “警察同志,这跟我没关系,是王立安偷偷给我喝的,我完全不知情,我是冤枉的。”   坐在我床边录口供的小警察立起眼睛,冷声道:“我让你叙述事情经过,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能羁押你,就说明我们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梅山庄园的监控录像里,你和王立安一路搂搂抱抱的离开了高尔夫球场,现在又说和他不熟悉,你骗鬼呢?”   “你知不知道录假供是什么罪?”   听完警察的话,我眼前瞬间一片花白,脑袋里面嗡嗡直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离开庄园的时候,王立安非要强行搂着我,我整个人都是抗拒的,可又不敢得罪他,只能陪着笑脸尽量避免他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现在被警察查到,王立安多半会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再加上监控证据,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最后闹不好还要被拘留,然后通知家属。   我爸要是知道我因为这种事进了拘留所,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大颗大颗落在被子上。   小警察用笔敲了敲本子,不耐烦地说道:“诶诶诶,这儿正录口供呢,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我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被单,整个人都沉浸在后悔和自责之中,根本没注意听小警察说些什么。   这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巾,我迟疑了一下抬起头,宋御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刚刚那个给我录口供的小警察也已经离开了。   我愣了几秒,接着心底堆积的委屈和怒火像火山喷发似的轰的一声爆开了。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又一次扔下了我,现在倒是假惺惺的来看我了,有什么用?   等等——   我记得自己从头至尾也没跟警察提过宋御的名字,他怎么会来这里?还能这么精准的找到缓冲病房?   难道——   是他报的警?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为什么不早点报警,非要等到王立安把我折磨成这副德行才报警?   我接过纸巾警惕的看着宋御,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是你让警察去的,对吧。”   宋御坐在小警察刚刚坐的凳子上,淡淡道:“是我。”   我心脏倏然一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王立安会对我做什么,是吗?”   不然又怎么会报警?   宋御沉默一会,坦然道:“我没想到他会玩的那么过火。”   我感觉此刻我浑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整整两个小时!   我整整遭受了近2个小时非人的折磨,结果宋御却只用一句“没想到他会玩的那么过火”来打发我。   宋御又道:“不过王立安应该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已经让律师在警察局那边出示了王立安给你灌药的通话音频,你是无辜的,放心吧。”   听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宋御让我接近王立安问价格是假,拿我当诱饵玩“仙人跳”,扳倒王立安才是真。   “宋御,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故意离开让我和王立安单独在一起,然后明明知道他给我喝了药,也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掐算着时间,推测我和他已经发生关系后才报警,让警察抓王立安个现行,对吗?”   “至于我,不过是你想毁掉王立安的一个工具而已,能找到我也是因为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乡仔,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对吗?”   我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掉眼泪,水汽蒙蒙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宋御等着他回答。   宋御同样注视着我,脸上依旧是惯有的淡漠。   许久,他道:“是!”   我不死心的盯着他的嘴唇,期盼着他还能说些别的,哪怕是虚伪的安慰也好,然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   我捂着隐隐发疼的胸口,自嘲的干笑了两声,心里的苦涩几乎快把我淹没了。   我活到二十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我是那么相信宋御,几乎把他当成神明一样的存在,从不敢奢求他的那束光会照在我身上,心想着哪怕只是留在他身边,我都会觉得倍感温暖。   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宋御,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我低垂着眼,冷静的做出这个决定。   我承认我很喜欢宋御,甚至不在乎他心里有别人还占有着我的身体,我只想在这个冷漠的大都市里,寻求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   然而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宋御的心,从没有为我柔软过。   哪怕我此刻已经遍体鳞伤,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心疼。   是我错了。   宋御听完我的话,笑着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知道他刚才都听见了,再问我一遍,无非就是给我个机会,让我不要做后悔的事。   我抬起头,目光凄然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就像前面两个公关一样,不能再无所顾忌的为你做事了。”   “所以——你开除我吧。”   宋御无澜的眸子隐隐闪过一抹惊愕,沉默了两秒后,他道:“你决定好了吗?”   我咬着嘴唇,坚定的点点头。   宋御站起身,居高看着我,语气薄凉:“白玉,你知道我是一个从不会为无用的人或事而费心的人,今天能来这里为你作证,让律师出面调节保释,都是因为你是我的私人公关。”   “如果我们没了这层关系,那你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任何事。”   “明白吗?”   我愕然看着宋御,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动,说出的话却冷的让我直发抖。   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如果我离开他的话,他就不会替我作证,而我又没有能力自证清白。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我将会面临牢狱之灾。    第35章 宋御,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蠢的傻瓜,傻乎乎的被宋御当成诱饵,险些丢了半条命,又被警察误认是不良从业者。   明明这一切都是宋御造成的,到头来我却还要祈求他来替我洗清冤屈。   此时的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宋御看似给我选择,实则是把我逼到了绝境,他知道我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所以我如果执意要走,你就不会再为我作证,对吗?”   “我没必要为陌生人浪费时间。”宋御淡淡道。   我怅然一笑,默默重复了一句“陌生人”。   原来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在他眼中和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毫无区别。   是我,一厢情愿矫情罢了。   可眼下,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除了继续为宋御做事,我找不到能让自己快速摆脱麻烦的办法。   我才20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绝不能因为这种事留下案底,更不能让我爸妈知道,否则他们肯定会被我气死。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像现实低了头:“好,我答应你。”   宋御冷漠的脸上终于恢复一丝温度,他勾起唇角,像以往那样伸手来揉我的头发。   我偏过头,躲开了。   宋御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弯弯曲曲了几次才攥成拳收了回去。   “宋御,你这样对我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我紧紧攥着被角,白皙的手背因用力过猛而爆出青色的经络。   宋御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冷冷的:“白玉,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职责,我曾经和你说过,也许将来某一天,你可能会有必要的牺牲。”   “我当初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要留下来为我工作,这次也一样,我同样把选择权交给你,去留你自己决定。”   “我这个人从不喜欢逼迫别人为我做事,当然也不喜欢多管闲事,明白吗?”   我拳头捏的更紧了,胸口仿佛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得我快要窒息了。   没想到自己当初脑袋一热,竟把自己逼到今天这个绝境,吃了哑巴亏。   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重,宋御稍稍放缓了语气:“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医院里治疗,警方那边我会去处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还有你这次受了委屈,我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宋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我面前,严肃道:“只要数字合理,我都会满足你。”   我心里窝着火,看到这张支票更是又气又恼,我虽然很喜欢钱,可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弥补的。   “宋御,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很了不起,做了伤害别人的事,随便给点钱就完了?”   宋御定定看着我,那神色看起来颇为不解。   “那你想要什么?”   “你出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我怔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我想要什么?   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赚钱,那现在钱就摆在我面前,我大可以随便填个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可我此刻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缺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究竟是为什么?   “白玉,你要清楚,不是谁都能在20岁的年纪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   “欲承其冠,必承其重,明白吗?”   我承认我没宋御懂的多,更不会说那些深奥的大道理,他总是能三言两语把我说的哑口无言。   我说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甚至连我自己都混乱了。   明明是他利用我,让我陷入危险的境地,可他却总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等价的伤害。   说实话,我第一次这样讨厌钱。   宋御见我冷着脸不吭声,也没再说什么,嘱咐我两句就朝病房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深吸了两口气大声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为什么是我?”我问他。   我很想知道宋御为什么会选择我,我从不相信因为感觉这种屁话。   宋御是一个做事很有原则的人,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选择我。   难道真是像凯瑟琳说的那样,我的长相很符合大佬们的喜好,又或者像王立安说的那样我是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小人物,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罗业文说过前两名公关因为喜欢宋御,全都被开除了,我也说了同样的话,可结果却并不一样。   宋御不和他们上床,却让我把这种事当成工作内容。   难道只是为了发泄欲望?   我不信,我要听宋御亲口告诉我。   宋御喉结动了动,那张开口就能把我说的心服口服的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早点休息吧。”宋御说完不等我再开口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   此后几天宋御一直没有来过医院,而是让罗业文留下来陪护我。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几次劝他回去,他都以老板吩咐的为由拒绝了,后来我也就不说了。   罗业文告诉我,王立安因非法拘禁他人人身自由,并且实施性 虐被批捕了,检方还调查出他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证据,这次就算他不被叛无期也得在监狱里蹲个十年二十年的。   我冷冷嗤笑:“宋御应该很开心吧。”   罗业文愣愣看着我,像是有些不明白我的话。   “如果不出意外,原来被王立安卡在手里的那块地,现在应该已经批到寰亚名下了吧。”   我虽然年纪小,见识少,但我并不是傻子,这几天我就在想,宋御这么苦心布局,难道只是为了让王立安倒台?   显然不是。   宋御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他看上了金街那块地,而王立安却迟迟不肯批给寰亚,他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王立安给换掉。   而我就是他这场计划中的那枚棋子。   “是,昨天项目部刚拟定好合同。”罗业文说道。   我讥讽一笑,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估计是听出我的笑声带着几分不屑,罗业文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你是不是认为老板只知道赚钱,不管你的死活?所以一直记恨着他?”   我歪过头,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看着他:“不然呢?”   “难道我不应该恨他吗?你知不知道我那天都经历了什么?”   罗业文叹了口气,“你就算恨老板也恨不了多久了。”   我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老板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了,或者可以说是在寰亚的时间不多了。”   我有点听糊涂了,宋御不是老板吗?怎么会离开寰亚呢?   “寰亚大股东也就是池劲的父亲联合下面的一些小股东开股东大会,冻结了老板在寰亚的股份,老板可能随时面临被踢出寰亚的局面。”   我虽然不太懂商场上的事,可字面意思还能是理解一些的。   如果真要像罗业文说的那样,宋御怎么还能过得这么潇洒?白月光,朱砂痣追着跑。   “你不用说这些吓唬我,宋御他……”   “我没吓唬你。”罗业文打断我,表情十分严肃。   我愣了一下,定定看着他。   “你知道小池总为什么回国吗?”   我想了想,说道:“他不是回来跟宋御学做生意的吗?”   罗业文笑了,深吸口气说道:“小池总不过是他爸派回来监视老板的罢了。”   “监视宋御?”   罗业文点点头,继续道:“老板在M国把公司份额做到了40%,威胁到了大股东的权益,所以老板才会主动调回国。”   “没想到,大股东居然把他儿子池劲派了回来,还美其名曰跟老板学做生意,其实就是怕老板在亚洲区做大,影响到M国总部。”   “那……然后呢?”   我大概了解一些宋御的处境,原来他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惬意自在。   “为了和美国那边抗衡,老板只能在Z国这边尽可能的多拿下一些大项目,然后申请做国际贸易抵押,把他名下的股份保全出来,只要老板手里一直掐着这40%的股份,他们就拿老板没办法。”   我听的云里雾里,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所以他就……利用我和王立安……”我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一想到那天的场景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因为老板实在是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如果在冻结时间内不能把股份保全出来,老板在寰亚就等于失去了话语权,那他这些年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作为老板的私人公关,自然要为他排忧解难,这是你的职责,至于那天也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所以,你根本没理由去恨老板。”   “相反,你应该感谢他,这世上不是谁被欺负都会有结果,有多少人和你的遭遇一样,最后不也只能忍气吞声,至少老板让王立安受到了惩罚,也给了你物质上的补偿。”   “比起那些人,你算是幸运的了。”   罗业文不愧是宋御带出来的人,几句话就给我绕进去了,好像我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就是我小家子气,不识抬举了。   “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和老板说,他不喜欢别人乱嚼他的事。”   “否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我迟疑了几秒后,点点头。    第36章 宋御,我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就在我消化罗业文这些话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宋御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装,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也许是出于心虚,罗业文站起身跟宋御问了声好就脚底抹油跑了。   宋御朝我走来,我拉高被子看向别处,不想和他对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了我一会儿,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绷着脸没吭声。   “吃晚饭了吗?”宋御见我没说话继续找着话题。   我哼出一声略带情绪的气音,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吃了’。   大概是我的态度过于僵硬,气氛陡然间变得尴尬起来。   宋御沉默片刻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我面前:“这是云港花园公寓的钥匙,房子我已经委托别人落在你名下,你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我斜了眼那个刻着青花簇图腾的黑色钥匙,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宋总,您这是补偿我的,还是奖励我的?”   宋御神色一顿,又很快恢复:“你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我接过了那枚钥匙,在指尖转了转:“云港花园里面的公寓,少说也要八位数,看来我这次遭的罪没少给宋总赚啊。”   宋御脸色很难看,可仍是没有发作。   虽然罗业文跟我说了宋御的处境,可我心里依旧不舒服。   我知道这份不舒服并非是我肉体上遭遇的那些折磨,而是情感上的怅惘,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抱着这份心思,可越是这样压抑,我的心就越难受。   终于……   我再也无法继续装不下去了。   宋御是我第一个如此记恨又放不下的人。   尽管他不喜欢我,尽管他心里面有其他的人,可我仍是奋不顾身的喜欢上了他。   我知道我很疯狂,甚至是有些斯德哥尔摩。   可那又怎么样呢?   人不轻狂,枉少年。   (注:以下内容删减了大部分措辞,改的乱七八糟,具体看作话。)   我始终不相信宋御对我是毫无感觉的,每一次他对我的反应都是如此的真实,炽热的心跳撞击着彼此的灵魂,一言一语都是那么的真切。   所以,即便我会输的一败涂地,也要拼力赌一把。   我是这样想的,同样也这样做了。   我毫无征兆的勾住了宋御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   宋御微怔,随即反客为主搂着我的腰将我拉的更近了一些,几乎是脸贴着脸。   我气息急促,低垂着眼落在他的轻薄的唇上,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   不等他说完,我又吻了上去,男人在这个时候有几个能把持得住的?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我没事!”我软着声音,胸口起起伏伏。   宋御幽深的眸子暗了暗,猛的将我扑倒在了床上,我吸着他身上的冰山香水味,像是着了魔似的,深陷其中……   ———   我和宋御之间就像水和鱼,我颠覆在他温柔的波涛中,久久无法自发,他为我抹去眼泪,擦去汗滴,轻唤我的名字,声音幽远又有磁性,让我沉溺在这种不切实际的疯狂中。   纵然波涛汹涌,也会归于平静,毕竟这是在医院里,我胸前的伤也没完全恢复,我满头大汗,病号服已经湿乎乎的帖在了身上,蹭的我胸前的伤口刺痛刺痛的。   宋御在病房的独立浴室里简单的洗了洗,然后又拧干一个热毛巾细心给我擦着身上的汗。   我恹恹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给我擦拭身子。   “宋御,你是真心喜欢年华吗?”我突然问了句。   宋御没抬头,继续擦着:“这跟你没关系。”   我不死心,又问:“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所以你骗我。”   宋御停下动作看着我,目光平静的如一汪深泉:“你和他是两码事。”   “我喜欢他,和我跟你,并没有本质的冲突。”   “懂了吗?”   我摇摇头,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和他有亲密的行为?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为了钱做毫无底线的事。   可当我发现那个人不是宋御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妥协,那是打心底的恶心和抵触。   不是用金钱就能动摇跟弥补的。   “那为什么我和不喜欢的人接触会那么恶心?”   “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我大方的坦诚了自己的内心,既然我和宋御已经摊开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   宋御看着我执拗的表情,微微发怔,随后站起身说:“我去给你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看着他要走,我猛的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卑微地看着他:“宋御,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对吗?”   宋御站在原地没动,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仿佛掉根头发丝都能听见。   我拉着他的手紧张的直冒汗,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希望宋御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哪怕只是模凌两可的安抚我一句,我也会很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宋御拿开了我的手,草草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自嘲的咧了咧嘴角,两行咸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滴落在被子上。   其实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只是不甘心,想亲耳听见罢了。   我以为我的身体,我的柔情能换回这个男人对我的恻隐和不忍,哪怕不是爱情,只是一瞬的心疼,我也认了。   然而到最后,我也没等来他的只言片语。   失了身,又失了心。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罗业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问道:“白特助,老板让我给你送一套新的病号服。”   我拉高被子,抹掉眼泪,回道:“进来吧。”   罗业文推开门走了进来,把病号服放在床头,又道:“刚才医生对我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我点点头。   “老板说给你放半个月的假,不用急着工作。”   我勾了勾嘴角,低喃重复:“放半个月假,不用急着工作…”接着又长叹一声,自嘲道:“我能有什么工作,无非就是陪吃,陪玩,陪睡。”   罗业文站在一旁,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来。   “告诉宋总,我没事,不用休息,之前接触的几个项目,我也会尽快和对方老总恢复联系的,不会耽误他的事。”   我坐起身去拿病号服,盖在身前的被子唰的落到肚脐附近,罗业文匆忙别过头,不敢看我。   我撩起眼尾斜了他一眼,随后慢条斯理的套上衣服,裤子。   罗业文捂着嘴,咳嗽两声:“我……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接你办出院手续。”   说完就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我倚着床头,眼睛空洞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长久以来的情绪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堵在我的胸口,宋御决然冷漠的样子像是刻在我脑海里似的。   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知道自己在作茧自缚,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仍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捂着胸口,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了窗边。   11月初的海城已经很冷了。   开窗的一刹那,裹挟着潮气的冷风扑面而来,灌入我的鼻腔,瞬间将我心口的闷气冲散不少。   我不由的长出了口气。   我的病房在三楼,正对着医院后院的停车场。   借着院内的路灯,我一眼便看见了宋御的那辆劳斯莱斯。   还有那个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   他也在看着我。   隔着层层夜幕,四目相接。   我刚刚挣扎出一丝缝隙的心又一次被牢牢攥住。   就这一眼,我就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我根本逃不出宋御的网。   这时罗业文朝宋御走去,为他打开后排车门。   宋御把剩下半截的烟直接掐灭,转身就上了车。   罗业文坐进驾驶位,顷刻间车灯亮起,劳斯莱斯几乎没有丝毫留恋就驶出了医院大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那一晚,我失眠了。   以前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宋御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是牵肠挂肚,也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而不得,什么是辗转反侧。   我和宋御,注定是无疾而终。   第二天,罗业文一早就来给我办理出院,医生又给我检查了一遍伤口,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在病历上签了字。   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跟在罗业文身后往停车场走。   “昨晚没休息好?”他问我。   我随意嗯了一声。   “宋总说了项目的事暂且先放一放,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并没把罗业文的话放在心上,冷淡回道:“我身体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谢谢宋总关心。”   罗业文停下脚步,神情古怪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白玉,我真不知道老板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能容忍你这么久。”   我听这话,火气噌的窜了起来,脱口而出:“是啊,我也想知道你的好老板为什么有喜欢的人还和别人上床搞暧昧!”   罗业文:“!!!”    第37章 你放开我,你疯了   罗业文呆怔的看着我,脸上五颜六色的。   我知道自己又口无遮拦说错话了,只能转头朝大门口走。   罗业文喊我:“你去哪?我送你啊!”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私事!”   罗业文听我这样说也没再多问,我也庆幸他没追上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我的尴尬。   我坐上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报了“猫眼巷子”。   那是小鹿的家。   昨晚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跟小鹿聊了许久,小鹿说他想我了,让我有空就去看看他。   当他打开门看到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干嘛那样看着我?”我推开他,踢掉脚上的鞋,径自往客厅里走,毫无形象地栽进他家的小沙发上。   小鹿关上门,回过头问我:“来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我闭着眼睛,摇摇头:“没吃,不饿。”   小鹿没说话,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厨房里煤气灶打开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是给我做饭去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我现在大脑发涨,倚在沙发上听着小鹿摆弄锅碗瓢盆的声音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小鹿在轻轻喊我:“小玉,先吃饭,吃完饭再去睡。”   “小玉?醒醒,先把面吃了。”   我迷糊睁开眼,看到茶几上正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汤面。   小鹿挨着我坐下,然后把筷子递给我说道:“趁热吃,吃完好好睡一觉。”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碗面条我突然很想哭。   大概是心里委屈。   以前我虽没有很多钱,可每天和小鹿一起上下班,一起吃路边摊,花个几百块吃顿火锅都觉得奢侈的像过年。   每天都为能拥有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奋斗着。   日子虽苦却很快乐。   然而我现在有钱了,并且还有了自己的房子。   可我吃的不香,睡的不好,甚至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心境竟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小鹿见我迟迟不动筷子,催促道:“想什么呢?再不吃就成面坨坨了。”   我吸了吸鼻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吞咽着。   小鹿给我倒了杯水,嘱咐着:“慢点吃,别噎着。”   我脸埋在碗里,眼泪啪嗒啪嗒滴在面条上,随着汤水一并咽入腹中。   “小玉,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累啊。”小鹿在一旁关切道。   我心里一酸,继续跐溜跐溜的吃着面条,含糊说:“没啊,挺好的。”   “你知不知道你都瘦脱相了,脸色也很不好?”小鹿又道。   我心虚的笑了笑,头低的更深了,“哪有啊,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胖,穿衣服不好看。”   “你不用骗我,小玉,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瞒不了我。”   “是不是你那个老板?你们……”小鹿欲言又止,可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我放下碗看着小鹿,脸上还挂着泪痕:“小鹿,我难受。”   “这儿难受。”我指着心脏的位置。   小鹿揽上我的肩头,我无力的靠了过去,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一想到宋御这个人,我就心脏拧着疼。   忽然———   “小玉,跟我走吧!”   我没仔细听小鹿话中的含义,还沉浸在自我悲伤之中,随便回了句:“跟你去哪啊。”   “和我回老家,我们一起离开这海城,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   我隐隐觉得小鹿这番话有些不对劲,脑袋离开他的肩膀,不解的看着他。   “我已经攒了七十几万了,我们回我老家贷款买个房子,你不是说你喜欢吃蛋糕吗?我们再开个蛋糕店,到时你就可以每天都吃喜欢的蛋糕了,好吗?”   我双眼放大,极不自然的扯动嘴角:“小鹿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得走了。”   我刚要站起身,小鹿就攥住了我的手腕,,我心脏不由得一颤。   “小玉,这些话我本来是想等自己再多攒一些钱的时候和你说,可是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我呼吸发紧,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鹿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深炙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小玉,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   “我不在乎你这段时间经都历了什么,我只是知道我不想你难过,跟我走吧,小玉,我们一起离开海城,我会让你幸福的,相信我。”   “小鹿,你...我...”我大脑一片空白,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小鹿居然喜欢我,他对我居然......有那种心思?   天呐,我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呢?   还以为小鹿只是把我当成了好朋友,所以才会包容我,对我好。   没想到,他居然喜欢我?   可我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儿超出朋友之间的想法。   “小玉,我知道你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我不为难你,你慢慢考虑,我会等你的。”小鹿说着就要来抱我,我一把推开他,小鹿表情骤变,捂着胳膊嘶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他胳膊的伤还没养好。   “小鹿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连忙上前拖着他的右臂,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樊鹿用健康的左臂一把将我揽到身前,趁着我惊愕之际,嘴唇毫无征兆的贴了上来。   唇瓣相接,我瞬时倒抽了口气,下意识的将他推开。   小鹿站在原地痴痴看着我。   我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嘴巴,翻涌着怒气瞪着小鹿:“樊鹿,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看,从没想过和你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关系,也不可能有那种关系。”   小鹿神情变得无比哀伤,我能清晰看到他微微发颤的唇瓣。   可我还是狠心拒绝了他,“小鹿,我很珍视我们俩个之间的友谊,不想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一会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怯怯看了小鹿一眼,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小玉!”小鹿喊了我一声。   我停住脚步,没回头。   “小玉,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希望你健康快乐,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总是让你难过,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鼻尖发酸,眼眶的水汽越积越多,梗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鹿。”接着拉开门把手就离开了小鹿的家。   出门那一刻,我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认识宋御后,流泪的次数比我以前加起来还要多,笑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啊,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原以为我来小鹿这里能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哪想知却是愁上加愁,脑袋里像一团乱麻。   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找人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打开通讯录,翻看着上面的人名,全都是各大企业的老总,CEO,尤其是为宋御工作后,接触的圈子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看着那一个个威名赫赫的头衔,我不禁苦笑,原来我的圈子竟是这样的狭窄,想找个人喝酒都找不到。   挑来选去,我约了前些日子一直在接触的电子大亨——博洋科技的董事长张继书。   寰亚一直想涉足电子商务领域,而博洋就是国内三大电子商务的领军企业之一。   我之前在酒会上见过他两次,他都是带着夫人赴宴,为人看起来还算正派。   我能选择跟他喝酒,一来是这个人说话很幽默,四十岁出头,虽谈不上帅气 ,至少不会污染眼睛,二来是在工作上能为宋御取到一些便利....   淦!又想到他了。   没有第二项,我就是想找人喝酒,仅此而已。   我看着通讯录上张继书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本以为会等很久才有人接,没想到只响了两个嘟音张继书就接了起来,还精准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白特助?”   我笑的客气:“张总,您还记得我呢。”   张继书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似真似假的说道:“白特助帅气逼人,我想忘都忘不了啊。”   我浅浅笑了两声,敷衍着他的恭维。   张继书又问:“怎么了?白特助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故作为难的挤出一丝软软的声音:“其实没什么,就是想约张总吃顿饭。”   “打过来又有些后悔,张总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陪我吃饭。”   “谁说的,白特助约我,我怎么会没时间,这样吧,晚上,晚上5点我和F国那边开完视频会议,咱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你现在想想吃什么?”   我开心的应道:“行,那晚上见。”   挂了张继书的电话,我心气仿佛顺畅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总比想那个不该想的人要舒坦一些,我还这么年轻,正直风华正茂,宋御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   至于小鹿,他肯定是一时昏头了,才会说那些话,等过几天他缓过这股劲,我再去找他。    第38章 宋御:白玉,你在闹什么脾气?   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其实我就是在瞎逞强,挂了电话后就怂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约人私下见面,虽然我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喝酒聊天,可别人不见得也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左右不过是喝喝酒吃吃饭而已,还是在公共场合,也不能怎么样。   打定主意后,我坐车回了家,蒙头大睡了一个下午。   大概是我太累了,又或者是短暂的忘记了宋御,这一觉我睡的格外踏实,早上还黑黑的眼圈,睡醒后也浅了许多。   我站在洗手台前,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立刻映出一张干净,俊帅的脸庞。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第一次觉得脸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在不喜欢你的人眼里,哪怕你漂亮的像朵花,也没有任何价值和优势。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晚上约饭的地点是一家很有逼格的法国餐厅,对方又是很有身份的大佬,我为此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以免显得太跌档次。   张继书也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说好五点视频会议结束找我,绝不会晚一分钟。   他打电话说要来接我,问了我家的地址,我推辞说自己去餐厅就好,不用麻烦他特意跑一趟,他不肯,执意要亲自己过来接我,并开玩笑的说这样能增加我们的相处时间。   张继书说的热情又真诚,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答应了他。   半个小时后,张继书的车子准时到了我家楼下,我匆匆下了楼。   上车后,张继书就一直聊个不停,偶尔还开几个玩笑,我被他逗的咯咯直乐,虽然我们之前只见过两面,可聊起天来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越聊越投机。   也许是我们二个聊的太嗨了,明明是拥堵的晚高峰也没觉得烦闷无聊,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餐厅。   有时候人越是想忘记什么,老天就偏让你遇见什么。   我和张继书刚一进餐厅就看到宋御和年华在接待的引领下说说笑笑地朝座位走去。   海城这么大座城市,有无数家的餐厅和饭店,这都能让我遇见宋御,也真是奇缘。   就在我发愣出神之际,张继书已经喊出了宋御的名字,我想去阻拦他时已经来不及了。   宋御闻声转过身,看到张继书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后看到一旁站着的我时,镜片后的眸子倏然眯了眯,又很快恢复如初。   “真巧啊,宋总。”张继书走上前打招呼,“我刚还和白特助说起你呢。”   我心想这人可真会客套,明明在车上一句都没提起过宋御,这会儿倒是演的跟真事似的。   “宋总,年工。”我扬起礼貌的微笑跟他们二人打招呼。   年华回我一个客套疏离的笑容,宋御则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简单的碰面问好,却有一股怪异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三人之间。   张继书并不懂我们之间的复杂关系,见年华和宋御并肩而立,暧昧一笑:“这位就是宋总的.....?”   宋御歪头看着年华,嘴角勾起一抹爱怜的笑容,年华则是被宋御看的脸蛋一红,羞涩的躲开了。   虽然宋御没有明说年华的身份,但二人这眼神互动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张继书大笑两声,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这时宋御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表情恢复惯有的肃冷:“下次有应酬记得跟我报备,知道吗?”   张继书听完连忙挡在我身前,替我打抱不平:“宋总,现在可是下班时间哦,我和白特助吃饭不算违反你们公司规定吧。”   宋御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后对张继书客气道:“当然不算,小白能陪张总吃饭是他的荣幸。”   我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听的十分不是滋味。   张继书立刻接过话:“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我和小白投缘罢了,谈这些就见外了。”   “那行,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不打搅二位了。”张继书笑着摆摆手,然后就跟着接待朝预先订好的座位走去。   我朝宋御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错身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一抹幽冷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过。   我来不及不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我一直努力暗示自己宋御喜欢的人是年华,他们俩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当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明明是想找人出来喝酒消愁的,结果却变得更难过了。   回到座位上,张继书问我想吃什么,我此刻根本没心思放在美食上,敷衍的说了句“随便,吃什么都好”。   张继书也没纠结这个,利落的点了几道这家餐厅的招牌菜,然后又让人醒了一瓶洋酒。   这家法餐馆是限额定位的,每餐时接客不超过十桌,所以偌大的餐厅里就显得格外清静。   宋御和年华坐在我们的斜上方,虽离的不是很远,可因为中间隔着一排演奏乐队,互相视线也不是很清楚。   我现在和这些大佬们相处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局促,随便聊些什么话题我都能说上一二,举手投足也显得翩翩有礼。   从娱乐圈聊到商业,从商业聊到实事,我时而侃侃而谈,时而故作懵懂,进退有度,桌上气氛非常融洽,很快第一瓶洋酒就见了底,张继书又让人醒了第二瓶洋酒。   这时我的胃突然有些隐隐作痛,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我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才喝了几杯酒而已,胃怎么会痛呢?   难道是因为没吃东西的缘故?   张继书给我倒酒,我又不能不喝,只好用手暗暗揉着胃,希望能缓解一些。   这时我手机里接到一条微信,是宋御发来的,只有短短四个字。   ———来洗手间。   我看着这条微信,脑袋快飞琢磨着宋御的用意,难道是让我和张继书试探一下寰亚要涉足电子商务的事?   那他完全可以在微信里说,干嘛要叫我出去?   张继书见我盯着手机发呆,问道:“怎么了?小白?”   我回过神笑了笑,“哦,没事!”犹豫几秒后,我又说道:“张总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咱再聊。”   张继书很通情达理,客气的让我离开。   我道了声谢谢起身就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就在我拐过一个廊道,路过员工休息室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臂给拽了进去,反手摁在门板上。   我刚要叫出声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宋御,   “宋总!?”我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   “我让你在家休息,你都当耳旁风了?”宋御压低身子,阴沉着脸问。   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反驳道:“我这是在工作,又不是在私人约会,有什么不对吗?”   我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没理由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宋御脸色越来越难看,注视我几秒钟后,缓缓站直身子。   “你在闹什么脾气?”他语气不解。   我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平静了,目光迎视着他:“宋总不是一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吗?我约张总出来谈工作怎么就变成闹脾气了?”   “谈工作?”他冷笑一声,周围的空气陡然凝固起来。   我不禁暗自吞了口吐沫,紧张的后背直冒虚汗。   沉默片刻,宋御点点头:“那好,寰亚电子商务这块就全都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我失望。”说完拉开门把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不明白宋御这是闹的哪一出?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似的。   可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口,咬着牙我也得拼下来。   此时我的胃好像更痛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股一股向上翻腾。   我捂着嘴,快速跑到洗手间里,推开一个隔间的门,弯着腰干呕几声后,嘴巴就像泄闸似的,把刚才吃的喝的全都吐了出来。   细一看里面还有点淡粉色的东西掺杂其中,我皱了皱眉,自己并没吃过粉色的食物啊。   哦,有可能是刚才吃的那个法式鹅肝。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通吐完后,胃里瞬间舒服多了,虽然还是有些痛,但好在我能忍住了。   回到坐位后,张继书见我脸色有些不好含#哥#兒#整#理#,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想第一次约人吃饭弄的大家都扫兴,就硬撑着说什么事也没有,还主动倒了杯酒敬他。   我的大方主动对张继书很受用,言语间也不吝惜对我的赞美。   我也借机和他侧面提了提寰亚有意和博洋合作电子商务方面的业务。   张继书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你约我吃饭,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跟我提这件事。”   我尴尬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把目的暴露的太明显,依旧软声细语的解释着:“张总,您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恶意,眼下电子电商是未来经济的大方向,寰亚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您公司作为最早的电子科技公司,在国内有很好的口碑和超前的技术,但迟迟不能做到一家独大。”   “可如果有寰亚的注资,再加上适当的营销,我想前景一定是很可观的。”   张继书轻坠了口酒,幽深一笑:“你刚才那些话这些年已经有无数个人跟我说过了。”   我表情僵了僵,有种小卖弄被戳破的窘迫感。   “所以,那么多公司我为什么要选择寰亚呢?”张继书说着,大手覆到了我的手背上....    第39章 张继书,你等等,这里是电梯   我不是傻子,张继书就差把要我陪他睡觉写在脑门上了。   我反手回握住他的手,勾唇一笑:“张总,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你选择寰亚的理由呢?”   张继书眼睛亮了亮,直接将我的手拉过去放在嘴边,哈着热气挑逗:“那得看你值不值。”   我一把将手抽了回来,拿起一旁的擦手巾仔细擦着,虽然双眼没看他却秋波流转:“值不值得,试过不就知道了?”   张继书脸上顿时绽开淫媚的笑容,当即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让人在亚特兰斯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   就在这时,我也悄悄拨了一串号码。   安排妥当后,张继书也不管晚餐才吃了一半,直接叫来服务生结账。   我擦了下嘴巴,略带娇嗔的抱怨道:“张总,这么着急啊,我还没吃饱呢。”   张继书在账单上随意签了个字,站起身邪笑道:“别急,一会儿保证给你喂的饱饱的。”   面对这么黄暴的情话,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可碍于有事要求他,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甜腻的笑容。   此时的张继书已经迫不及待了,双眼灼烫的盯着我,那副架恨不得现在就把我就地正法。   我慢悠悠站起身,跟着他一并朝餐厅外走去,经过乐队的时候,我的双眼不听使唤的朝宋御和年华看去。   宋御和年华面对面坐着,二人说说笑笑,年华还主动给宋御夹菜,宋御也很受用年华的殷勤,笑的像朵花开富贵的牡丹花。   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个场景,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露出八颗牙齿呢。   不过不得不说,年华真的好会啊,离得这么近还要亲自投喂。   宋御又不是没长手。   张继书见我走路慢吞吞的,忍不住回身催促:“怎么了?看什么呢?”说完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啧声笑笑:“宋御对他的那个男朋友出手可大方了呢。”   我不解地看着张继书,“什么意思?”   “你在寰亚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张继书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确实没听说。   张继书见我不像是说慌的样子,继续道:“就前几天,你们老板的小男友好像因为一个项目做砸了,被他们老总开会批评,然后宋御就豪掷300亿美元,将亿利能企所有投资和规划项目都以第一注资人承揽了下来。”   “知道的他是为佳人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收购公司呢。”   听完张继书的话,我忽然想起我出事的那个下午,宋御接了年华的电话后,匆匆忙忙离开了高尔夫球场,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   张继书伸手揽上我的腰,笑道:“走吧,别打扰人家俩人甜蜜了。”   我不自然的躲开张继书的手,故作模样的嗔了他一句:“张总,这么多人呢。”   张继书大笑了一声收回手,点头道:“好好好,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我脸上虽陪着笑,心里却百般难受。   我那天差点死在王立安手里,宋御不仅拿我当诱饵拖到最后才报警救我,还拿出三百亿美金替年华平事,亏我之前还担心他股份被冻结的艰难处境。   我他妈真是蠢透了。   我和张继书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因为他喝了酒,餐厅很贴心的安排了一名代驾送我们去亚特兰斯酒店,有了第三人在场,我虽然和张继书并肩坐在后排,他也全程表现的非常有礼貌,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克制着。   果然我们到了酒店刚一进电梯,张继书就控制不住了,直接给我按在了电梯的镜壁上,对着我就是又亲又啃。   我强忍着生理不适感,左右晃头躲着他的嘴:“张总,你等....你等一下,唔....你等等...这里是电梯....有监控....”   张继书已经憋了一路了,此刻早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顺势伸进了我的衣服里一路向下揉搓着,“没事,这家酒店客户隐私做的很好,没人会盯着看的,而且就算是看了,他们也不敢传出去,不用担心。”   我隔着布料攥着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骚扰,诱声哄着:“张总,我们去房间好吗?您这样我紧张,放不开。”   张继书在我小腹上掐了一把,低低一笑:“害什么羞啊,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扒光了给我看的。”   我软软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撅起嘴:“所以你急什么啊,早晚也是你的。”   我这祸国殃民的狐媚样子显然很趁张继书的心,他拿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淫 笑道:“小骚货,等会儿你有你浪的。”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到达26层。   张继书又恢复了正经绅士的模样,阔步离开了电梯,我胃里翻涌着恶心的酸水,面上维持的虚伪的假笑,不情不愿的跟在他后面朝房间走去。   张继书在密码门上熟练的按了几个数字,门锁嘶咔一声自动打开了。   看来这个房间他应该是经常来。   推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与我预想的大相径庭。   我心脏瞬间拉高一截,难道我失算了?那我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我脚步后退,刚想要逃跑就被张继书一把抓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要去哪?嗯?”张继书攥着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一旁的柜子上,单腿插进我的双腿之间用力磨蹭着。   我后背一凉,拼命推着他的胸膛,“张继书,你放开....你放开我....”   张继书低头嗤笑,显然不把我的抵抗放在眼里,单手攥住我胡乱撕打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去解我的腰带,粗声粗气的说道:“小浪蹄子,现在才跟我玩欲情故纵,是不是晚了点儿,嗯?”   话音落下,我的皮带卡子已经被打开了,顺滑的西裤一落到底,两条大白腿明晃晃的暴露在外面。   我浑身一哆嗦,双腿抖得像个筛子,哀声恳求着:“张总,我后悔了,我我我,我不谈项目了,您放了我吧,行吗?”   “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我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赌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还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草,老子弟弟都硬了,你现在跟我说放了你?先等老子干爽了再说。”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啪、啪、啪、啪————   一顿一顿的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我和张继书都是一愣,同时看向客厅方向。   一个体态丰盈,浓妆艳抹的女人端着胳膊坐在沙发的正中间,身后还站着四名身形壮硕的黑衣保镖。   女人阴沉着脸,双眼死死盯着张继书,凸起的胸脯上下鼓动着,大概是在运气。   “老、老婆?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张继书瞠目欲裂,话都说不利索,接着他一把推开我,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   得到自由的我,赶紧把衣服裤子穿好,退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吁着长气。   感谢老天爷,我赌赢了。   女人站起身一步步朝张继书走来,身后的保镖紧随其后,虽然她已中年发福,可与生俱来的尊贵还是让人不敢小觑。   “张继书,老娘一心防着外面那些小狐狸精,万万没想到你他妈居然玩男人?我说你身边的助理怎么换的比换衣服都勤,合着那都是你养的下作货是吗?”   “张继书,你出息了啊,呵,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是靠谁家才把博洋创建起来的了?没有我娘家,你现在不过就是个穷酸程序员。”   “现在日子好了,你居然背着老娘玩男人?”   “老婆,老婆,你冷静一下,你听....你听我说....”张继书高举双手极力安抚着女人的情绪。   然而女人压根不听张继书的解释,歪头给身后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上前直接将张继书反捆着双肩按跪在了地上。   “老婆,有话好好说,老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张继书脸红脖子粗的挣扎着想挣脱桎梏,结果被身后的保镖用力一掰,肩膀发出嘎巴一声脱臼的声音,男人痛的惨叫连连,不敢再动,狼狈的像条丧家犬。   女人从保镖手里接过一沓文件,哗啦啦的扔到张继书面前,倨傲道:“签吧。”   张继书脸上冷汗涔涔,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颤声道:“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和股权分割协议。”女人说话的同时,一旁的保镖很体贴的为张继书翻着两本协议书的内容。   张继书粗看一遍后,脸色瞬间变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女人:“孙艳婷,你够狠的啊,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怕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吧。”   忽然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我,精明的眼睛转了又转,冷笑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们这是故意给我做个套,等着我跳,然后再抓我个现行,逼我离婚,自动放弃股份,对吗?”   “高啊,真是高啊。”   “白玉,我真他妈的小瞧了你。”   我咕咚吞了口吐沫,心虚的躲着张继书的目光。    第40章 宋御强行把我带回了他的别墅   我无声的默认让张继书怒火中烧,他对着我破口大骂,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此时此刻,我其实是很恐慌的。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举动,可为了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达到我的目的,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凯瑟琳曾经说过,想要成事,第一步就是先要让对方放松警惕,麻痹对方的思想,然后再适当的使用一些小手段,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我之前了解过张继书这个人,虽然他面上是博洋电子的董事长,业界对他的能力也非常认可,但都无法掩盖他是倒插门的事实。   没有他媳妇娘家的支持,就没有博洋电子的今天。   可人一旦有钱了,就会忘记自己的过去,张继书借着交际应酬为由,开始流连于各大高端会所之间,私生活变得极度糜烂。   他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男女方面一直看管的很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张继书居然背着她玩男人。   本来我今天并没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有打算要揭发张继书,实在是在餐厅和宋御那段小插曲刺激到我了。   不可否认,我竭力要拿下电子商务这个项目是有一定私心的,我就是想让宋御看看,我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   只要是我认定的,哪怕过程再困难,我也能完成。   所以当张继书给我暗示的时候,我就顺水推舟拨通了他妻子的电话,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包括张继书定酒店的地址信息都直播给她听。   而这一切的报酬就是,我要寰亚注资博洋25%的股份,插进电子商务的第一脚。   他妻子很快就在短信里给我回复了一个‘好’字   张继书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辱骂,女人气的双目通红,她颤着手指着张继书怒斥道:“张继书,你背着我搞外遇,玩男人,现在居然还敢这么硬气,搞的好像我冤枉了你一样。”   “我当初怎么能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王八蛋。”   张继书见状也不再装了,直接跟女人撕破了脸,历数他这些年寄人篱下的屈辱史,桩桩件件直指女人娘家让他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这让夫妻二人的矛盾再度升级,几乎没有转还的余地。   盛怒之下,女人强逼着张继书签署了那两份协议。   尽管张继书极力反抗也无济于事,他根本挣不过身后那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我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场家庭纠纷,紧张的大气不敢喘,后背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女人朝我走来,犀利的凤眸上下扫了我几眼说道:“你跟我来。”   我悬着颗心跟着她离开了房间,一路朝楼层廊道的尽头走去。   那里有一大面落地窗,可以尽收海城夜晚的景色。   女人看着窗外灯火闪烁的夜幕,点燃了根烟,淡淡道:“你胆子真不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相信你?”   我轻轻扯动嘴角,强装镇定的说道:“被人在电话里直播自己老公出轨,换成是谁,都会来看一眼的吧。”   “况且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离婚协议和股权分割协议全部准备好,可见您早就有了离婚的打算。”   “所以,我并不担心。”   我嘴上说的云淡风轻,殊不知张继书要硬来的时候,我差点儿吓死过去。   还好,还好。   女人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转头看向我,目光幽冷:“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不过这种小伎俩我劝你以后不要再用了。”   我怔了怔,一时没懂她话中的含义。   女人继续道:“今天是你运气好,遇见了我,如果换做是别人让你目睹了这种家丑,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失足’坠楼了。”   我表情僵住,眼睛都不会眨了,直勾勾盯着她看。   脑海里顿时浮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逗你呢,看你吓那样子。”女人忽然大笑一声。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好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起飞落地仅仅一瞬间。   女人敛去笑容,随意扬了扬手:“你先回去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那你呢?”   她的目光再次延入窗外的夜幕,指间的烟一闪一暗,许久她道:“我和张继书还有许多事要谈。”   这一刻,我仿佛切身感受到一个女人的怅然和落寞。   想来她也曾深深爱过那个男人。   只是再深的感情,也包不住爱人的心,淡了就是淡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   离开酒店后,我坐出租车回到了家,折腾了三四个小时,已近午夜。   我裹着大衣快速朝单元门跑去,就在要进楼道的一刹那,眼前忽然亮起刺眼的车灯,我本能的用手遮在脸前,适应好半晌,才从指缝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   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宋御。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一直在等我?   我缓缓放下手,愣在原地,心脏突突乱跳个不停。   宋御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缓缓逼近,直至立在我面前。   “宋总。”我强行扯出一抹笑容问了声好。   宋御低头看了眼手表,“从餐厅离开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三十五分钟。”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丝毫听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大概是骨子里对宋御的屈从,虽然他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个时间就让我不禁慌了起来。   “去哪了?”宋御问道,幽深的眸子牢牢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下面说话的真实性。   我滚了滚喉结,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问你去哪了?”宋御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我心跟着忽悠一颤,双眼下意识的微微闭起,屏着呼吸说道:“我和张继书出去谈了谈工作。”   宋御不屑嗤出一抹冷笑,“谈工作?去哪谈的?怎么谈的?”   我听宋御这语气好像我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况且就算我做了不也是他默许的吗?   现在干嘛一副兴师问罪,抓奸的模样。   “去哪谈,怎么谈,你不是比我都清楚吗?”我说话也很不客气。   宋御被我怼的直喘粗气,忽然我衣领一紧,整个人像小鸡仔子似的被宋御拖着往车子方向走去。   “宋御,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   我竭力捶打着宋御的手腕,虽然我话说的挺硬气,可心里却慌的一批,我是见过宋御的手段的,欺负小鹿的秦乃生被修理的几乎没了人样,我现在这么顶撞他,后果可想而知。   “宋总,我错了,你放手,我错了....”我越想越怕,连声讨饶。   宋御压根没理我的道歉,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给我扔了进去,我刚要起身下车,就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又乖乖坐了回去。   宋御回到主驾驶位,直接启动了车子。   我在一旁紧张的呼吸都是隔开分次进行的,生怕某一个不经意的小动静惹到宋御。   劳斯莱斯的减震和静音做的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看到街边一闪而过的建筑物,我都不敢相信宋御在市区内居然开到了100迈以上的速度。   尽管他从开车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可我也知道他在生气。   而且是很生气。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今晚说的话,做的事 ,完全不知道哪里冲撞了他。   本来和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张继书接触就是他之前安排我做的,今晚在餐厅里还阴阳怪气让我拿下这个项目,现在我真这么做了,他又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生无厘头的气。   真是搞不懂。   难道大佬的心思都像心电图似的,高低起伏不定?   就在我满头雾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宋御的车子好像一直在往他的别墅方向开去。   “宋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战战兢兢的问。   宋御目视前方,淡淡道:“我家。”   听到说去他家,我顿时绷紧了神经,我不是未经世事的小白花,这么晚了,宋御带着我去他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我不想去!”我僵硬拒绝了他。   我虽然喜欢他,渴望和他有肌肤之亲,可当我知道我被王立安祸害那天,宋御却豪掷千金替年华出头,我就堵的抓狂。   宋御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他,极速行驶中的车子猝不及防的停顿一下,我身体猛的前倾,本能的抓紧车门上的扶手。   仅仅一瞬,宋御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我。   如果换作平时,我也许就为唯唯诺诺的顺从了,可这次我就是不想。   心里膈应的不行。   “宋总,我今天很累了,如果你有需要就去找别人吧,我只想回家睡觉。”我再一次表达了我的立场,态度坚决。   宋御依旧我行我素,车子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着进入别墅区,我有些急了,如果真去了宋御家,我有预感我今晚的下场绝对不亚于被王立安摧残那天。   “宋御,我说了,我很累!”   呲唰———   车子戛然而止,一切瞬间安静下来,我们已经到了宋御家的别墅门口。   逼仄的车厢里可以清晰的听见我和宋御一轻一重的呼吸声,还有我紧张乱蹦的心跳声。   宋御阴沉着脸转头看着我,薄薄的镜片折射出一道幽冷的寒光。   我不禁心头一颤,身体隐隐往车门上靠了靠。    第41章 宋御第一次情绪失控   宋御阴鸷幽深的双瞳直直盯着我,强大的气场压得我一阵阵发慌,可我仍尽力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让他轻看了我。   许久,他开口问道:“你们做了?”   这个“们”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张继书,其实我本可以实话实说,可一想到他一边和年华腻腻歪歪,一边还要管着我,我就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卑贱。   事实上,只要我愿意,就会有无数个男人围着我转,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在那一刻,我就是他们的心尖宝,宠着,爱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守在宋御身边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这不是你教我的嘛?如、有、必、要!”我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说的很随意,似乎并没有把和别上床这种事当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照着宋御当初的语气说的。   就在我刚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扯了过去,胸口狠狠撞到座椅中间的储物箱上,正好铬到我嫩肉穿孔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宋御拉着我的衣领,牙齿磨的嘎吱响:“我让你去陪张继书睡觉了?嗯?”   “有什么区别吗?能让我去陪王立安,张继书怎么就不行了?”   “相比之下,张继书可比王立安更趁我的心。”我身体被迫前倾,挤压伤口的疼痛让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王立安是个残废,怎么能一样?”宋御阴沉着脸攥着我的衣领又大力向前扯了扯,几乎与我面贴面。   我瞬间愣住了。   难道宋御早就知道王立安那方面不行所以才让我去的?   那他就是不想让我和别人睡觉了?   嘶———   胸前的刺痛让我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握着他的手腕软下了声音:“宋御,我铬的疼,你先放开我。”   宋御垂下眼,似乎意识到我胸前还有伤,这才松开了手。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关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我浑身一激灵,我轻轻揉着胸脯,一直在想宋御今晚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难不成他是吃醋了?又或者是心疼我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燃起一簇微热的小火苗。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宋御看着我,低低道:“下车。”   我咬着下嘴唇,深吸了口气迈出了腿,心想死就死吧,反正宋御再怎么发火也不至于真的弄死我。   我颤颤巍巍跟着宋御进了别墅,张叔张婶早就睡下了。   宋御带着我直接朝二楼卧室走去,眼看着他就要推开卧室的门。   “宋总!”我站在二楼楼梯口叫住了他,双脚迟迟不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矛盾,雄性荷尔蒙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我渴望与宋御交欢,可又有个声音一再提醒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宋御喜欢的人是年华,他对我的占有无非就是肉体的契合,再无其他。   身体上的顺从和精神上的抗拒让我的心像是放在锅上烹炸似的,无比煎熬。   宋御回过头看着我,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过来!”   我呼出口发颤的气,双脚不听使唤的朝宋御走去,似乎他对我就是有种不抗拒的魔力,让我不自知的被他牵引,服从,一颗心玩弄在他的股掌之间,时而温柔的抚摸我,时而狠狠的攥紧我。   喜怒哀乐全由他掌控着。   进入房间后,宋御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将我拎进浴室。   我踉跄跟在他身后,惊惧道:“宋御,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宋御关上浴室的门,打开明晃晃的白炽灯,他摘下眼镜,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我眼前,极具攻击性。   我紧张的心跳拔到了嗓子眼,连着干吞了好几口吐沫才勉强稳住身形不晃。   “把衣服脱了。”宋御压抑着沉重的喘息声命令道。   我后退了两步,在这样刺目亮眼的灯光下让我脱衣服,我真的办不到。   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点优势,我讨好似的说道:“宋总,博洋电子的项目我拿到了,我们随时可以派业务代表去和博洋谈合作。”   我本来是想在月底公司季度总结大会上,拿这个项目在宋御面前炫耀一把的,让他知道我也是可以独立完成任务的,没想到却是在这时候说出来自救。   本以为宋御听到我拿下项目后会缓和一下火气,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没想到他听完我的话脸色更沉了,薄薄的双唇勾出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容,看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一步步走近我,我被他骇人的气势吓的连连倒退,直到后背贴到门板上,退无可退。   宋御双手砰的一声撑在我肩膀两侧,整个身体压制过来。   我吓得瞬间缩起脖子,闭上眼睛。   “你他妈真让张继书碰了?嗯?”宋御低沉发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宋御说脏话,那语气像是要把我撕了似的。   我不敢再挑衅他,连忙解释:“没有,他他他没碰我……”   “没碰你?没碰你怎么拿到博洋项目的?你他妈当是我傻子吗?”   “你他妈是我的人,你知不知道?啊?”   “谁让你去找张继书的?啊?谁让你跟他走的?谁让你跟他上床的?”宋御一边怒斥着我的行为,一边粗鲁地抽着我的腰带。   我被宋御发狠的样子吓到了,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斯文睿智的,哪怕遇见天大的事也能从容应对,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双瞳拉满红丝,表情狰狞可怖,跟平时沉稳冷静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被王立安蹂躏的那次。   “宋御,你别这样,我害怕.....我求求你,你别这样.... ”   “宋御,不要....宋御我害怕,你别这样....我害怕....”我浑身发抖,双手握着宋御的手腕,含着哭腔恳求他。   大概是我的哭声唤回他的良知,宋御忽然停住了手,抬头看着我怯懦无助的样子,那一刻我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御盯着我看了几秒,眼里是愕然,是无措,还有无数我看不懂的情绪,紧接着他像看到洪水猛兽似得猛地站直了身体,倒退了好几步,身上那股暴躁的气息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没有了桎梏,我如获大赦连忙躲到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我虽然喜欢宋御,但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失控,陌生的宋御。   宋御站在原地,深深喘息了几口气后,走到门口吩咐道:“今晚留在这儿睡吧。”说完就离开了浴室,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宋御应该是离开了。   过了两分钟,确保外面没有动静候后,我抿着衣服胆战心惊的走出浴室。   果然,偌大的卧室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其实现在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宋御家的别墅在海城新城区的富人圈里,离市区少说要个把小时,这个时候,外面除了山就是水,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   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心宋御会突然回来,可如果他要真想做什么的话,刚才在浴室里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想到这儿,我瞬间安心了不少。   折腾了大半夜,我也累的不行,尤其是胃,之前可能是紧张加害怕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放松下来又有些隐隐做痛。   可能是我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的缘故。   我捂着绞痛的胃躺到了床上,脑袋里都是宋御晚上失常的样子。   明明我和张继书离开餐厅时,他和年华还说说笑笑,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我家楼下等我呢?   难道他又和年华发生矛盾了,所以拿我撒气?   可他今晚说的话好像又跟年华没什么关系,反而全都是我和张继书的事。 !!!   难不成宋御真的是吃醋了?他不想我和别人发生亲密的关系,所以才会发生下面那些事?   一定是这样的!   他一定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欣喜雀跃,甚至连胃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那晚我躺在有宋御味道的床上,盖着他盖过的被子,一夜好梦,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眼,顿时清醒了大半。   因为宋御就在房间里喝茶看报纸。   此时的他依旧是往日那副沉稳冷峻的模样,透亮的金丝眼镜,白色衬衫,灰色马甲,笔挺的灰色西裤,单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都透露着高人一等的矜贵。   “宋总!”我慌忙坐起身,局促的打了声招呼。   宋御没说话,眼睛依旧盯着手上的报纸看的认真。   我紧张的搅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现在这个气氛说什么都不对。   终于,宋御开口了,“白玉,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合上报纸,眼里含着幽深的笑意抬头看着我。    第42章 宋御亲口告诉我,他不喜欢我   我被宋御盯的心里发毛,僵硬扯动嘴角笑道:“我怎么了?”   宋御把桌子上的报纸翻开头版页面,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张继书或卸任博洋电子董事长兼董事会主席一职。   下面还密密麻麻写了几排小子,我虽然看不清内容,单是那个标题也足够震撼到我了。   不得不说,张继书的老婆实在是雷厉风行,一个晚上就架空了张继书的执行权利。   “你是怎么想到用张继书老婆来制衡他的?”宋御笑着问我。   我哼笑了一声,挺不屑的说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宋御挑起眉梢,似乎不明白我说的话。   “仙人跳嘛!”我自嘲的耸了耸肩膀。   当初陪王立安那次,不就是拿我当诱饵,引得王立安原形毕露,被警察抓了个现行,借此彻底将他拉下了马,典型的仙人跳模式。   我不过是照样学样,让张继书的老婆抓到他不忠的证据,性质是一样的。   宋御恍然摇头笑笑,似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我夹枪带棒的控诉,反而夸赞我道:“很好,既然你已经完全能胜任这项工作,那就下楼吃早饭,从今天开始,照例去寰亚上班。”   末了,他又意味幽深的说了句:“希望你能做出更好的成绩。”接着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宋总!”我叫住他。   宋御回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双手在裤子两侧弯弯曲曲,最后沉下口气,问道:“昨晚....你是....”   “昨晚什么也没有。”宋御目光无澜,冷冷的回了句,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人不存在似的。   可我知道那就是他,是我不曾见过的宋御。   “那你....为什么会去我家楼下等我,为什么会在意张继书有没有碰我?”   “.....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吗?”我定定看着宋御,晶亮的瞳孔映着他的身影,像是怕戳破我心底刚刚升起的幻想似的,问出的话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宋御深不见底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一字一句道:“不喜欢。”说完打开房门就离开了,连片衣角都没留给我。   我双眼发直,无神的盯着紧闭的房门,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晃晃的,接着发出一连串自嘲怅然的笑声。   这是宋御第一次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他不喜欢我。   这三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进了我那颗炙热跳动的心上,鲜血淋漓。   宋御亲手扼杀了我对爱情的向往,切断了我和他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前我总是执拗的自我麻痹,口是心非的说着不在乎,却一再给宋御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始终无法将他彻底从心上抹去。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理由了。   宋御毫不留情的把我坚守在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浇灭了,仿佛这么久的鱼水缠绵都成了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只有我一个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眼泪无声掉落在地上,跟着我还未来得及开花结果的爱情一并深埋。   梦,碎了。   人,亦醒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御没再单独联系过我,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些私人业务也都是让罗业文代为转达。   唯有一次主动找我,也是告诉我云港花园那套公寓的落户手续已经彻底办下来了,我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我也没有拒绝,为了那个20亿的城建项目,我差点被王立安玩去半条命,这套房子我收的心安理得。   为了让自己能尽快适应没有宋御的日子,白天我会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每天按时上班打卡,从不懈怠。   虽然寰亚的员工对我这个空降公关部的新人充满了好奇,可终是没人敢对我指手画脚,这些都得益于我顶着宋御私人公关的头衔。   到了晚上,我会约不同的人喝酒,泡吧,过着我以前很向往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最让我开心的就是我实现了当初的承诺,给江晨阳他们几个每人存了十万块的酒单钱,答谢他当初告诉我小鹿被打的事。   人们常说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我也尝试着去接受别人,看着对眼的也想有过一些亲密的举动,可到了最后一步,我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想起宋御,想起他抱着我肆意驰骋的画面。   我的身体甚至还出现了应激反应,在别人碰我,摸我的时候,我居然吐了出来,胃里像塞了无数个烧红的碳块,灼的绞痛。   大佬把我推开,骂了我一句醉鬼就走开了。   我躺在酒吧的包房里,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怎么办?   我还是很想很想宋御。   很想很想他啊。   可他为什么不肯喜欢我一点点呢?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我捂着抽搐的胃,蜷缩成一团,冷汗如雨点般大颗大颗滚落。   我慌乱掏出衣兜里的奥美拉唑,塞进嘴里三片药片就吞了下去。   最近一段时间,我胃疼的毛病越来越来频繁,去医院检查,医生根据我的描述初步诊断为胃溃疡,具体情况还要我做了胃镜才能下结论。   我因为害怕做胃镜,就偷偷跑掉了,去药店开了几瓶管胃溃疡的药。   吃了几次后,似乎缓解了一些我胃疼的毛病。   我不禁赞叹那个医生的医术,从此我就常备着奥美拉唑在身边,胃疼时就吃上几粒。   尽管我晚上经常出去喝酒泡吧,但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上班迟到过。   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宋御的私人公关,所以才会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相反我一直极力降低自己在同事心中的存在感,因为寰亚里面实在是人才济济。   我工作的地方在寰亚大厦26层的公关部,我以前就知道大公司都有这个部门,甚至一度以为公关部里面这些和我一样年轻的男女,都是专门干一些上不了台面勾当的人。   直至我真正去了公关部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愚蠢跟可笑。   大公司的公关部和法务部,市场部,营销部等等,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对内要制定各种活动的预算方案,组织执行,协调和接待工作,对外要有能力解决公司重大事件的处置和善后工作,维护公司的良好形象和口碑不受任何负面影响。   唯有我在公关部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我既没有统筹规划的能力,也没有处理公关危机的本事,把我扔在这样一群人里面,简直让我如坐针毡,不过好在我这个人嘴甜,又懂得察言观色,再加上长的干净帅气,和同事们相处起来还算融洽。   公关部的顶级上司是一个四十几岁的M国女人,名叫Lisa,以前也是在M国总部上班的,是池劲的父亲也就是寰亚的大股东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因为嫁给了她的Z国丈夫,就一起回到了Z国,留在亚洲分部做了寰亚的公关部经理。   因为有池劲父亲的关系,Lisa对池劲自然是非常客气照顾。   池劲所在的市场部和公关部在同一个楼层,我跟他也不可避免的会经常遇见,但我一直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   一是因为我现在不管怎么样依旧是宋御的私人公关,和池劲走的太近,难免被人诟病,二是因为得知他是被派回国监视宋御的,我更是尽可能有多远躲多远,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有时候,有些人或有些事,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十二月的圣诞节如约而至。   寰亚是一家跨国企业,总部在M国,亚洲分部也有许多不能回家过节的M国员工。   每一年的圣诞节,寰亚都要举办一场员工内部联谊party,而且还有很多有趣的主题。   既让那些不能回家的外国员工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也让忙碌工作的本地员工适当地放松了一下。   大家都很期待今年的圣诞节活动,因为今年的主题是《化妆舞会》,大家可以根据自己喜欢的电影,动漫角色,cos出自己喜欢的装扮,最后评出全场最佳的Ki   g和Quee ,并领取丰厚的礼品。   这是我入职寰亚以来,第一次参与公司大型团建。   我很精心的为活动做着准备,并且选择了一套精灵王子的装扮,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好莱坞电影中的角色。   cos工作室的造型师根据人物形象,为我戴上了银发,蓝瞳,又细心打造了适合我骨相的妆面,最后给我挑选了一套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刺绣白袍。   一切结束后,工作室的小姑娘们都纷纷要跟我拍照合影,夸我帅气,还有些大胆的直接要我的联系方式。   我看着镜子中活灵生动的“精灵王子”,不禁暗自欣喜,甚至对晚上的舞会多了几分期待。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成认,这一切都是因为今晚的舞会,宋御也会参加。   这也是我俩近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面。   最近听这首歌   《谎话》   我有过最天真的想法就是跟你回家   可是那天的雨太大我们还是走散了   我听过最动人的谎话就是你的情话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的吗   我像坠入无底黑洞   无法抗拒的失重   漩涡深处的梦渗在午夜隐隐作痛   我在你的眼中   是类别中哪一种   原谅我没法自我救赎   我有过最天真的想法就是跟你回家   可是那天的雨太大我们还是走散了   我听过最动人的谎话就是你的情话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的吗   晚风吹走落日的温柔   却带不走你给的伤口   我想过放手的千个理由   却逃不过你拥抱过我   我有过最天真的想法就是跟你回家   可是那天的雨太大我们还是走散了   我听过最动人的谎话就是你的情话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的吗   我有过最天真的想法就是跟你回家   可是那天的雨太大我们还是走散了   我听过最动人的谎话就是你的情话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的吗   我像坠入无底黑洞   无法抗拒的失重   漩涡深处的梦渗在午夜隐隐作痛   我在你的眼中   是类别中哪一种   原谅我没法自我救赎   ———   越听越觉得像白玉和宋御,想到他们的结局,我心里百转千回。    第43章 黑暗之中,我被一个人趁机....   圣诞节舞会地点定在IHG洲际酒店的西餐厅,一千多平米的餐厅全都被寰亚包了下来。   整个场地布置的好像好莱坞梦幻大片一样,充满了魔幻色彩,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会场中心那颗四米多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象征好运的礼物,然而大家最想得到的其实是圣诞树最顶端挂着的两只Que   和Ki   g的施华洛水晶王冠。   据说其中任何一只都要十几万块。   我进入会场的时候,公司里的几个年轻女同事正围着那颗圣诞树拍照,我脸上戴着遮住眼鼻的银狐面罩,再加上‘精灵王子’的打扮,不说话时别人几乎认不出是我。   “喂,精灵王子?”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我寻声看去,圣诞树下一个女‘阿凡达’正朝我招手。   “你能帮我们拍几张合照吗?”女阿凡达笑着说。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   接着几个星际女孩们就开始摆着各种各样的Poss,我则成了她们的移动摄影师,尽可能把她们拍的好看一些。   由于我的拍照技术得到了女同事们的一致好评,后面又陆续有一些女孩让我帮忙拍照。   我都一一答应,拿着手机各种找角度卡擦卡擦的拍着。   就在我后退拉远焦距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什么,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挺挺向地上栽去,幸好有只手拖了我一下,才免于摔倒。   我回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修身西服,脸戴V字仇杀队面具的高大男人和一个穿着水蓝色西服套装,戴着威尼斯黑天鹅面具的男人。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刚才....”道歉的话说到一半,我忽然闻到那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冰山香水味,嘴巴瞬间就不会动了。   这是宋御身上的味道。   “是白特助吗?”说话的是一旁那个戴着黑天鹅面具的男人。   我抬眼看过去,还不等说话,那人就率先摘下了面具,年华笑意莹莹的看着我。   我没摘面具,只愣愣的回了句:“年工。”   “果然是你。”年华笑着对一旁戴着V字仇杀队面具的男人说道:“阿御,是白特助。”   宋御的面具遮住了他全部的脸,我只能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我身上轻轻扫过。   “舞会人多,自己小心点。”他撂下句话就搂着年华朝会场里面走去。   我愣愣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心里酸疼酸疼的。   这是寰亚内部举办的圣诞节舞会,宋御却带着年华一起来,无疑是想当众宣布年华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自嘲的咧了咧嘴,暗嗤自己就是个傻瓜。   为了这个舞会费尽心思,就是想和宋御见面时,他能多看我几眼,或者和我说上几句话。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已经彻彻底底在我们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中抽离开来,只有我一个人还傻傻留在原地,妄想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HI,精灵王子!”女同事们的声音把我从沉重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我木然回过神,几个女孩还保持着最初摆好的造型,等着我去拍照。   我连忙拿起手机给几人快速拍了几张,女同事们看着相册里的照片满意的不得了,纷纷跟我道了感谢。   这时会场的主持人也就是公关部经理Lisa拿起话筒,站在会场中央的圆形舞台上,中英文各说了一遍开场白和圣诞节祝福语,台下掌声一片,我是听不懂英语的,见大家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接着她又说了一遍舞会的主题和流程,期间还有一些互动类的小游戏,比如双龙戏珠,要两个人背靠背夹着气球从起点运到终点;你比我猜,考验队友间的默契度,还有前段时间比较流行的鱿鱼游戏等等,然后统计分数决定今晚的最佳拍档,成为舞会的Que   和Ki   g,主要目的是为了通过游戏拉近各个部门的联系,沟通同事间的感情,为公司创造更好的效益。   Lisa介绍完毕后,各个部门的领导依次上台讲话,压轴出场的自然是寰亚的执行董事——宋御。   他摘掉了面具,那张俊逸斯文的脸庞在灯光的映射下让我有一瞬的失神,似乎他还是那个曾经会偶尔揉一揉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低命令着让我叫他名字的男人。   宋御实在太过耀眼,站在那里随便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那种融入骨子里的上位者的强大气场,让任何事物在他面前都显得相形见绌。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怎么努力都无法站在他身边了。   云泥之别,怎么能相提并论。   ————   活动正式开始,乐队演奏着欢快的华尔兹舞曲,所有员工都站在舞池中央,一边跳舞一边寻找自己后面活动的同伴。   宋御和年华站在一旁,并没有下场。   大概是受了节日气氛的影响,大家兴致都很高昂,一些年轻员工起哄希望宋御也跟他们一起做游戏,话一出口,一些爱玩的中层领导也都借机煽动情绪让宋御参加活动,最后竟连一向严肃的Lisa的也拉着宋御往舞池中央走。   最后宋御无奈,只能带着年华一起参与其中。   众人簇拥着宋御和年华,将他们二人围在舞池正中央的位置,虽然宋御没有公开介绍年华的身份,可寰亚总裁有个男朋友几乎是整个公司众人皆知的事了。   大家跟着舞曲的旋律,欢快的跳着舞,还有一些男女员工干脆跳起双人舞,一时间整个场馆的气氛空前高涨。   忽然,会场的灯灭了下来,众人一片哗然。   这个舞会场地是酒店正中心最大的西餐厅,四周没有窗户,灯光灭掉后,整个会场立刻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就在大家惊愕无措之际,酒店的工作人员匆匆赶来解释说是因为圣诞节,区域用电量过大,导致电压不稳,电工师傅正在极力抢修,几分钟就能恢复,让我们不要担心。   Lisa也极力安抚众人的情绪,让乐队演奏一些简单舞曲,活跃气氛,随着音乐的重新响起,众人也从惶恐中慢慢恢复过来。   这时有人提议趁着视线不清,大家可以趁乱匹配后面的游戏伙伴,这样就可以避免强者和强者一组,输赢全靠运气。   这个建议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   其实说是找同伴,不过就是一些男同事趁乱瞎摸一气。   我被乱哄哄的人群挤的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似的,不是撞到这个就是碰到那个。   忽然一个有力的手臂拦上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   又是那股淡淡的冰山香水味。   是宋御!!!   “宋御??”我呼吸紊乱,愕然喊着他的名字。   他没说话。   可我确信他就是宋御,他搂我时的触感,他身上的味道,还有我贴在他胸膛上那熟悉有力的心跳声。   他就是宋御。   我伸手要去摸他的脸,碰到面具的瞬间被他躲开了。   就在我怔愣之际,他收紧我的腰身开始跳舞,我跟着他的节奏,迈着轻盈的舞步,扭动旋转,仿佛这一片漆黑之中,只会我和他两个人。   在舞曲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的时候,我正好转进他的怀里,紧接着我的嘴唇就被一双薄薄的唇瓣覆盖上。   没有激烈的唇齿交缠,只有彼此间的气息在疯狂交换着。   我更加确信这个人就是宋御了。   “唔……宋御……”我含糊不清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时Lisa拿起话筒问大家是否都选好同伴了,大部分人都回应找到了。   几乎是刹那间,那个人松开了我。   等我回过神想去抓住他的时候,他早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唰———   会场的灯又亮了起来,众人一片欢呼,然而当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后,顿时又哀声四起。   我转了一圈急切搜寻着宋御的身影,结果却在人群的另一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年华。   若不是我唇上还残留着被吻过后的余温,我甚至都要怀疑我刚才出现了幻觉。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不管过程是多么的美好甜蜜,当凌晨钟声响起的时候,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   而我刚才就像灰姑娘一样,拥有了宋御片刻的温柔,却没像灰姑娘那么幸运,因为王子心仪的爱人就是灰姑娘,而宋御心仪的爱人却不是我。   会场恢复供电后,Lisa开始组织大家摆放一会儿游戏时要用到的小道具。   零星有几个落单的同事也都互相组成了队伍,这时有一个身材瘦弱,穿着蓬蓬裙的女同事朝我走来。   “你也没队友吗?要不我们两个组队吧?”女同事很小心的问道。   我猜应该是别的同事看她没什么力气,穿着也不方便,做游戏时多半会拖后腿影响成绩,所以才没有人和她组队。   我本来对谁是Que   或Ki   g就没什么执念,而且也最见不得女孩子难堪,所以准备答应她的邀请。   正当我刚要开口说“好”的时候,一个男声闯进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不好意思,精灵王子有拍档了!”    第44章 池劲,帮帮我,求你.....   这声音充满了邪隽,狂傲,不容忽视的强硬。   除了池劲还会有谁?   女同事也被池劲嚣张霸道的气势给吓到了,连声道了歉就跑开了。   我看着池劲,心里瞬间警惕起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   池劲戴着一副黑色佐罗眼罩面具,身穿雷神铠甲斗篷,慢悠悠朝我走来。   我跟他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池总。”   池劲停在我面前,笑容恣意:“你跟一个女孩子组队能有几分胜算?”   我别回头,冷漠说道:“我并不在乎游戏输赢。”   “那你也不在乎和年华的输赢吗?你就甘心被宋御玩完后像个垃圾似的踹开?”池劲冷冷嗤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睛愕然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我和宋御,年华之间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故作镇定的撂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白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整个寰亚都知道你是宋御的炮 友,你这个当事人居然说不知道?”池劲轻蔑的呵笑了一声。   我浑身冰冷,呼吸发紧,喉咙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似的,喘不过气来。   “你对宋御死心塌地,可人家是怎么看你的?”池劲漫不经心的说着最让我痛苦难堪的事。   “你想说什么?”我沉着脸问他。   “宋御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在M国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替自己扫清障碍,踩着别人的脑袋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所以,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他获得利益的工具而已,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池劲笑着揽上我的肩膀,把我调转了个身位。   我像个木头人似的,被池劲摆弄,视线正对上宋御揽着年华和别人谈笑风生的画面。   心脏那里不由的抽疼了一下。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池劲不屑笑了笑。   我梗着呼吸,胸口鼓噪着像是吹胀的气球,再多一丝都会爆炸。   忽然———   “宋总!”池劲笑着叫了一声宋御的名字。   宋御闻声朝我们看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和池劲的时候瞬间沉了下去。   我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虽然我什么也没做,可就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宋御没理会池劲,而是把目光直接落在了我身上,他虽带着全脸面具,看不到多余的表情,可我依旧从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看出了警告和威胁,仅是一个对视,就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可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是因为身边的池劲吗?   宋御曾警告过我,让我离池劲远一点,但现在我跟他几乎已经形同陌路了,为什么还要管束着我?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年华,为什么还要撩拨我,让我迟迟无法死心?   我真的是受够了。   “我答应你。”我赌气说道。   池劲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终于想通了?”   我没说话,手却已经挎上了他了臂弯。   池劲嗤笑一声,将我收进他怀里挑衅的看着宋御,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队友了,明白吗?”   我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宋御,并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另一层深意,只木楞地点了点头。   游戏道具摆好后,大家都投入到紧张激烈的比赛当中。   宋御作为老板,自然不会和员工们争抢什么Quee   或Ki   g,刚刚热场时能在舞池中站一会儿已经是开了天恩。   池劲攥着我的手腕在后面排队,跃跃欲试准备一起玩游戏。   我极不自然的想甩开他,可池劲的手就像老虎钳子似的攥着我不放。   “池总!”我皱眉低斥了一声,示意他放开我 。   池劲极为不屑的啧了一声,“玩游戏牵个手怎么了?你看看他们谁没勾肩搭背的?”   我抿着唇不吭声,我知道玩游戏有些肢体触碰很正常,毕竟是合作游戏,可我依旧不想和池劲表现的太过亲密。   池劲见我不说话,忽然笑了,接着朝用餐区抬了抬下巴:“人家俩人都不避嫌,你怕什么?”   我顺势看去,宋御和年华正在西餐自助区互相投喂美食,二人说说笑笑,看起来甜蜜极了。   我收回眼,低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全剩下苦了。   “别傻了,小朋友!”池劲揉了揉我的银发,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我躲开他,挺不高兴的怼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干嘛叫我小朋友。”   池劲才24岁,只比我大了四岁,年纪上我丝毫不逊他。   “那行,大朋友,等会看我带你一路通关。”池劲朝我飞了个媚眼。   我努了努鼻子,暗暗嘁了一声。   ————   轮到我们两个做游戏时,池劲带着我毫不客气的首当其冲,和同部门同事PK时也毫不手软,不管游戏类型适不适合我们俩,只要能赚总积分,他都要参一脚。   而且有好几次明明我和他眼看着就要输了,对手却突然出现了失误,结果我们俩个总是毫无意外地拿到最高积分。   起初我还有些纳闷,后来才品出着其中的猫腻。   虽然池劲在寰亚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可谁都知道他父亲是寰亚的大老板,所以他必然是寰亚未来的掌权人。   谁敢跟未来老板争高下?   因为池劲的关系,作为他的游戏拍档,我自然也受到不少关注。   虽然我戴着面具,可依旧被认了出来,而且多数人看我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甚至还有些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着我坏笑。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虽然这些人面上跟我还算客气,可私下里是怎么说我的,我心里一清二楚。   爬床,卖 屁股,男版狐狸精。   说实话这样的声音我听的多了,并不会往心里去,可此刻看到他们那种戏谑嘲弄的表情就非常不舒服,甚至非常气愤。   因为我刚刚在上洗手间的空档听到了下面一番话。   ———欸,你说今晚这是什么情况啊?宋总的正宫这是故意来宣誓主权了?   ———肯定呗,你没看宋总从头到尾都没搭理白玉吗?   ———也是,换成我,我也不搭理,你知道宋总的男朋友是干嘛的吗?   ———我听说是一个国企的工程师,而且还是宋总的大学初恋呢。   ———对对对,人巨帅又有涵养,虽然也喜欢男人,但看着一点也不妖气,你再看看白玉,整张脸都写着‘来干我’的样子。   ———哈哈哈,你说白玉那玩意儿能硬起来吗?   ———嘁,硬屁啊,你瞅他那样,娘们兮兮的,我都怀疑他长没长这玩意儿。   ———嗐,不过不得不说白玉挺有道的,前脚跟刚宋总睡完,后脚就勾搭上了未来董事长,你没看刚才池总玩游戏那劲头,啧啧.....生怕白玉吃一点亏,就差把人给供起来了。   ———怎么的?你羡慕啊?只要你肯掰开屁股,下一个董事长夫人就是你了。   ———你他妈给老子滚,老子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直男,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人捅屁股。   ———哈哈哈,最好别的,我听说像白玉他们那样的,屁股那里漏屎,嘶,想想都恶心。   ———草,你他妈绝了,老子一会要是吃不下米其林自助餐全赖你。   ……   后面他们再说些了什么,我没敢继续听下去,只知道我离开洗手间的时候,手脚都是凉的,我几度想冲进去揪起他们的衣领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可打完之后呢?   能改变什么?   我依然他们口中那个脸上写着‘来干我’的妖男,连年华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的烂 货,最后只能更加遭人口舌,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池劲发现我溜号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马上就到咱俩了。”   我猛然回过神,愣愣应了一声。   “一会儿,你笔划,我来猜,要是表达不明白就过,知道了吗?”池劲嘱咐着。   我点点头。   见我兴致不高,池劲又问:“你怎么了?”   我抬眼看着他那张被面具遮住眉眼的脸,抿了抿嘴唇说道:“池总,你能帮我个忙吗?”   池劲没想到我会突然求他,瞬间来了兴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想请你.....一会儿找个机会....解除掉我和宋总之间的关系。”   “解除掉你和宋御的关系?什么意思?你不想做他的私人公关了?”   “是!”我定声回答。   池劲皱了皱眉,并没有应承下来,“.....这个有点难办,这是你跟宋御之间的事,就算真要解除关系也是他来说,我这说不上话啊。”他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哀求着他,希望他能帮帮我。   当初是我自己答应继续留在宋御身边为他工作,作为回报宋御帮我澄清了王立安的事,所以我没有理由主动离开他,但如果池劲出手帮我,胜算应该会大很多。   毕竟他爸爸才是寰亚真正的老板。   池劲想了想,忽而一笑,:“虽然我不能擅自解除你和宋御的关系,但我有别的办法能让你和他再没有什么瓜葛。”   我抬起头,双眼亮盈盈的看着他......    第45章 我被池劲‘表白’,宋御.....   我虽然不知道池劲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和宋御之间不再有联系,可看他笃定的样子,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你为什么突然不想做宋御的私人公关了?难道是幡然醒悟了?”池劲看着我笑道。   我垂下眼没回答,又往队伍前凑了凑。   池劲并不死心,绕到我眼前继续道:“呵,让我猜猜,是因为年华?”   我脸色一僵,本能的想回避这个问题。   “哈,我猜对了?”池劲笑的很大声。   我撩起眼皮瞪着他,心事被人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多少是有些羞愤的。   池劲举起手做投降状,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行了吧。”   我收回眼,不再与他斗嘴。   池劲恢复正经,指着圣诞树上的水晶皇冠说道:“最后一轮,赢了那东西就是你的了。”   我瞥了眼挂在松树上闪着熠熠光芒的皇冠,并没有多大的心思,我又不是小女生,有公主梦。   虽然那俩只皇冠价值不菲,可我并不稀罕,我来参加这个活动也不是为了得什么礼品,而是......   “到我们了,打起点精神。”池劲拍了拍我的后背,接着快步走到电子投屏前方,背对着提示词,等着我笔划。   我其实并不在乎输赢,可见池劲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好拖人家后腿,只能卖力的伸胳膊,踢腿,摆着各种姿势。   渐渐地,我竟也融入到了热烈的游戏气氛当中,会因为池劲猜不出我笔划的是什么而着急,会因为他猜对了词而兴奋的大叫。   二十几个词,眨眼间的功夫就结束了。   我热的满头大汗,脸蛋通红,池劲朝我走来递给我一瓶水,“解解渴。”   我盯着眼前的矿泉水瓶,忽然想到王立安当初就是这样给了我一瓶水,结果我差点没了半条命。   池劲见我迟迟不伸手拿,笑着说道:“放心,我不是那个变态领导,不会给你下 药的。”   我猛地抬起头愕然看着池劲,他怎么会知道王立安给我下 药的事?   难道是宋御说的?   没道理啊,宋御怎么会和他说这些?   看着我惊诧的眼神,池劲不屑一笑:“不用惊讶,这种事在圈子里根本就瞒不住,随便打听一个公安系统里的人就全知道了。”   我咬着嘴唇没吭声,脸上像火烧一样热。   既然池劲能知道王立安给我下 药的事,那后面发生了什么,想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像刚刚在洗手间里遇见的那些人一样,在池劲眼里我多半也是那个为了金钱可以随意爬床的鸭子。   此刻我就像光着身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自尊可言。   我一把抢过池劲手里的水,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因喝的太猛太极,溢出的水顺着嘴角往外淌,划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没入衣领里。   几乎是瞬间,满满一瓶水就被我灌进了肚子里。   我用手背抹了把嘴巴,看着池劲淡然一笑:“谁给我的水,我都会喝,我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   池劲站在我面前定定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走上前几步,嘴角勾起妖媚的弧度:“所以你还想跟我这样的人组队吗?”   池劲很高,比我高出一个头,他看我的时候要微微颔首。   忽然我觉得腰身被一股强劲的力度攥住,整个人被池劲揽入怀中,胸 部紧贴着。   我能感受到那颗和我同样年轻有力的心脏在砰砰跳动着。   这时池劲霸气桀骜的声音在我头上悠悠响起:“你信不信老子以后只让你喝我一个人的水?嗯?”   我心里一动,却也没把这玩笑话当真,只敷衍着笑着说:“我信。”   池劲皱了皱眉,似乎对我轻佻的态度很不满,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舞会主持人Lisa就念到了池劲和我的名字。   原来是我俩今晚的游戏积分排了第一名,会取得这个成绩我一点也不意外。   Lisa笑着招呼我们去台上领奖。   我不是一个社恐的人,甚至还很活泼健谈,可此刻我却不想当众去领这个奖,那一双双隐藏在面具后面冷漠轻蔑的目光,简直比凌迟还让我难受。   池劲发现我迟迟不动,拉起我的手腕就往台上走,我想拒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像个没有行走能力的发条娃娃,脚步一顿一顿的被池劲拽着,同时也收获了一路的切声私语,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给第一名颁奖的人是宋御。   从他上台的那一刻起,我的双手就止不住的发抖,双肺像被人狠狠攥着似的,连呼吸都变的进气少,呼气多。   这时,池劲的手很自然地揽上我的肩头,用只能我们俩个听见的声音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有点没明白池劲的话。   什么叫我是他的人?   池劲没说话,只朝我抛了个wi   k,笑的大方坦然。   忽然,我面前的光被遮住了,抬头看去,宋御正站在我眼前居高盯着我,接着余光顺势扫了眼池劲搭在我肩头的手,神色是惯有的淡漠,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压根就什么也没想,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池劲揽着我又往他身边贴了贴,轻佻笑了一声:“宋总,我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宋御收回眼,将手中的水晶皇冠分别颁给了我和池劲。   我刚要低头去接,池劲却抢先一步将宋御手中的皇冠夺了下来。   我不解的看着池劲,池劲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挑衅的看着宋御,勾唇一笑:“他的皇冠,我来戴。”   我不知道池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下意识的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宋御。   宋御脸色阴沉沉的,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二人隔空对视,火花四溅。   虽然我知道自己在痴心妄想,可我依然希望宋御能为我冲冠一怒,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双眼不自知地追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酸疼酸疼的。   尽管我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要再对宋御动心,可我终究没办法左右自己的感情,我的心总是会无形间被宋御拉扯,纠缠。   深陷其中。   这时我耳边忽然响起池劲拿麦克风说话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他,一脸懵然。   池劲当众攥起我的手腕,对台下的同事们说道:“本来呢,我是想过段时间在公开的,但想着今天大家都在,我就干脆直说了吧......”   欲言又止的话瞬间吸引了众人一双双窥探秘密的眼睛,全都拉长脖子等着池劲接下来的话。   池劲勾起唇角忽然把我拉近了一些,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怔愣看着池劲,脸上表情四分五裂的,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   这人....是要做什么?   “池劲!?”我小声叫了他名字,示意他不要胡来。   池劲并没理会我的暗示,而是深情注视着我说道:“玉儿,不管你信不信,我将来都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今天公司所有在场的同事都是我们的见证人,我一定说到做到,不会辜负你。”   话音落下,众人均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喟叹,毕竟男人跟男人当众表白本就够惊世骇俗了,而且还是自己公司未来的老板和我这个大家口中的‘烂 货’,这热闹看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时池劲的秘书走上台,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正方形黑丝绒盒子,上面印着烫金的Dr标志。   池劲接过盒子,缓缓打开盖子,里面是一顶嵌满了钻石的皇冠,他将钻石皇冠取出作势要戴在我的头上。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让我和宋御没有瓜葛的方法吗?   可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本能的想躲开他要给我戴皇冠的手,池劲却面带微笑的动了动唇形:“宋御在看着。”   这句话宛如一道定身咒,我瞬间就不会动了。   池劲顺利给我戴上皇冠,然后将我拥入怀中,我全程像个木头人似的被动由池劲摆布。   还好我带着面具,表情不会显得太过僵硬。   池劲捋了捋我肩膀垂落的银发,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似的看着我,“你终于是我的精灵王子了。”   啪——啪——啪——   安静的会场,Lisa带头鼓掌,零星的掌声后,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定定看着池劲,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方法吗?”   池劲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看看宋御。”   我微微侧过头,看着台下的男人,他也同样看着我,虽然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愤怒。   不等我过多思考,我的脸就被池劲扳正了,他掐起我的下巴,猝不及防地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我双眼瞬间瞪大,双手本能的阻隔在我们之间。   池劲咬着我的唇低低说了‘宋御’二字。   我一愣,推阻的双手瞬间就僵住不动了,接着缓缓垂下穿过池劲的腰间,环了上去......    第46章 电梯风波,宋御他总是无形间撩拨我的心   游戏颁奖结束后,众人开始自由用餐。   宋御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换好衣服后带着年华一起离开了会场。   池劲拉着我也朝会场大门走去。   我被他拽的深一脚,浅一脚,声音不稳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池劲头也不回的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我没有办法,又挣脱不过只能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会场。   我们来到VIP客户电梯专供区,正好碰见同样在等电梯的宋御和年华。   到这里,我终于知道池劲带我追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暗暗吞了口吐沫,与池劲交握的手不禁浸出细密的汗珠。   “池劲。”我紧张的喊了他一声。   池劲没说话,只是握着我掌心的手又用力攥了攥。   我其实对池劲的做法是很忐忑的,同时又有点激动。   我想知道池劲这么激怒宋御,他到底会不会为我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承认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死心。   明明他刚才还在会场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吻了我,为什么现在又变的如此冷漠?   要么是他在装,要么就是他有别的事在瞒着我。   池劲拉着我朝他们二人过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挑衅意味十足。   年华看见我们,率先笑着打了声招呼:“池总,白特助,恭喜哈。”   宋御并没有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而是单手插兜直视着电梯上方逐渐降落的数字。   我极不自然的笑了笑,回了声谢谢。   池劲拉着我走到宋御身旁,同样目视前方说道:“白玉以后不再是你的私人公关了,我已经跟我爸申请把他调到市场部了。”   宋御听后微怔,接着目光越过池劲投向我,我被他盯着浑身一颤,心脏怦怦乱蹦,嘴巴里的唾液疯狂分泌再咽下去。   我很想跑,可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宋御抬脚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将我包裹其中,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压的我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剧烈收缩着。   片刻,他道:“这是你的想法吗?”   “宋御你别太过分。”池劲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置身横在我和宋御之间。   宋御深不见的眸子扫过池劲,冷冷斥责:“我在和我的私人公关说话,让开!”   池劲挺着胸脯寸土不让,“我说了我已经跟我爸申请把白玉调走,他以后不再是你的私人公关了。”   宋御听后不屑笑了笑:“私人公关是我的私有物,就算你跟你爸申请了,他也无权干涉。”   “况且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惊动你爸爸,你不觉得可笑吗?”   池劲愕然嗤了一声,“宋御,你没病吧?白玉在寰亚上班就是寰亚的员工,拿寰亚的工资。你跟我说我爸也无权干涉?你不会真以为我爸器重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可是我爸的亲儿子,你说他是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宋御看着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觉得你父亲会为一个区域经理而驳背执行董事的决策权。”   “你!”池劲咬牙切齿的瞪着宋御,半口气没提起来。   宋御沉下脸一把推开池劲直直看着我,犀利的眸眼透过镜片丝毫没有减弱半点杀伤力。   “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吗?”低沉的嗓音包含危险。   我眼皮一跳,肩膀跟着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本以为我会坚定不移的回答他‘是’,可此刻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池劲见我迟迟不开口,把我拽到他身后,横眉对着宋御警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呢?白玉是你的私人公关不假,但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他男朋友。”   “所以——”   “你没资格再对他呼来喝去,知道吗?”   镜片后凝着寒光的瞳仁微微收缩了一下,宛如草原上雄狮,在猛扑猎物前的死亡凝视,池劲并没有被宋御充满杀气的目光吓退,仿佛化身雨林里的猛虎,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反击。   我在身后隐隐扯了下池劲的衣摆,示意他不要把事情弄大。   叮————   “电梯到了!”年华强扯着笑容借机将宋御拉走,暂时缓解了冲突。   池劲攥着我的手腕,也跟进了电梯里。   我和池劲站在前面,宋御二人站在我们身后。   沉闷低迷的气氛弥漫在电梯里,虽然VIP电梯的空间很大,容纳我们四个人绰绰有余,可我还是觉得胸口憋的透不过气来,   这时池劲突然转头对我说道:“小玉,你刚刚说想吃什么来着?”   我愣愣看着池劲,短暂的失神之后,瞬间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   池劲仍盯着我看,似乎我不说出个答案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我轻咳一声,说的格外认真:“我想吃火锅了,只是我们这身打扮……会不会太怪异了。”   我们俩个出来的匆忙,根本没来的急换日常装。   池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的,反正你又不是穿给他们看的,我喜欢就够了。”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呲呲咔咔———   电梯下降到7楼的时候,头顶的灯忽然明暗闪烁了两下, 我心里一咯噔,可能是我恐怖片看多了,刹那间脑袋里浮现出无数电梯事故的电影片段。   年华在后面惊恐道:“不会是又要停电了吧?”   听他说完,我更害怕了,掌心微微往外冒着冷汗。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臂伸到我的正前方,宋御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快速按着电梯上面的数字和警报铃。   可电梯却没有在六楼停下来,依旧向下匀速降落着,我吓得呼吸发紧,肩膀都在抖。   “不会有事的。”宋御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双眼瞪直,整个人怔怔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可我潜意识里认为他就是对我说的,顷刻间惊魂未定的心就安稳了下来。   池劲把我拉到他身旁,不甘示弱的说道:“没事,不是自由落体,只是电梯滑轨而已,不用担心。”   砰吭———   电梯在三层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四人立刻离开了电梯。   这时酒店经理带着一众酒店员工从防火通道处跑了下来。   “宋总,宋总等一下.....”经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老远就挥着手喊宋御的名字。   宋御停下脚步,脸阴沉的骇人。   经理跑过来,满脸歉意的鞠了一躬,解释道:“宋总,实在是不好意思,黄普大路那边在修桥,把电缆给挖断了,酒店一直在自己供电,电压有些不稳,监控室发现有电梯滑轨了,我立刻就带工人师傅各个楼层截停。”   池劲在旁嗤笑一声:“IHG_娇caramel堂_这么大的酒店,居然能出现电梯滑轨这种事,我看你们干脆趁早关门算了。”   经理被斥责的直擦脑门的汗,不住地点头道歉,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御,商量道:“宋总,实在是对不起,给您和您的员工造成这么大的惊吓,回头我就跟领导申请给咱们今晚的消费打到最低折,您看行吗?”   像IHG这样的洲际酒店,举办一场舞会,场地费,乐队的费用,再加上食物酒水的费用,随便打个折都要减去五位数,如果折扣要是再大一些,怎么也要六位数起步。   宋御见经理态度十分诚恳也没再继续为难,只说了句‘算了’就领着年华朝安全出口走去。   池劲本来还想发火,见宋御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揪着不放,带着我也一并离开了。   我和池劲刚一进楼道里,就听见年华抱怨声:“阿御,会场停电的时候,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你知道我是最怕黑的,可你偏偏不在我身边,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对不起,实在是里面太黑了,还好后面找到你了。”   “吼,灯亮了,你才找到我,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好了,下次不会了。”宋御温柔笑了一声。   “……”   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我脚步一顿怔在了原地,心事不受控的往外冒。   年华说会场停电的时候,宋御不在他身边,那搂着我跳舞,吻我的那个人不是宋御还会是谁?   虽然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也没看见他的长相,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认错。   那个人就是宋御。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抛下年华来找我,然后又装作冷漠疏离的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   池劲见我站在台阶上迟迟不动地方,疑声道:“怎么了?”   我愣愣回过神,笑了笑:“没事。”   “在想宋御吗?”池劲又问。   我垂下双眼,没吭声。   池劲靠在楼梯扶手上,冷笑一声:“我劝你不要再想着他,宋御这个人心思太深,做事又狠又绝,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利用别人对他的信任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人,你留在他身边,只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为什么总是要说宋御坏话呢?他都被你们逼回国了,还不满足吗?”我紧绷着脸,脱口而出。   池劲:“……”    第47章 池劲口中的‘真相’,我又被宋御捉回去了...   池劲眯起眼打量着我,我被他盯的一阵心慌,可我并不后悔说刚才那些话。   宋御现在的处境已经很不乐观,尽管我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我知道他能获得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自己一步步拼出来的结果。   试想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得比别人多付出多少倍的艰辛和努力?怎么能因为威胁到谁的利益就滥用私权迫害打压,让别人的努力都化为泡影呢?   池劲看了我几秒钟后,勾唇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并不想掺和进他和宋御之间的矛盾,只好闭口不谈这件事,快步朝楼下走去。   哪知池劲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拦下,又问了一遍:“你还知道什么?”   我滚了滚喉结,嘴巴蠕动半天嗫嗫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你们这样....这样做是不对的。”   池劲歪头朝我冷笑:“我们?我和我爸爸吗?”   我低下头不看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你说说我们哪样做了?”   我咕咚咽了口吐沫,眼睛盯着鞋尖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   池劲阴沉着脸俯身逼近我,我眼看着他的黑色马丁靴停在我面前,双脚本能的向后倒退两步却撞到了楼梯扶手,退无可退。   我深吸几口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道:“宋御他不管怎么样,也为寰亚做出那么多的贡献,怎么能....怎么能因为忌惮他的能力而冻结人家的股份呢?”   “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我之前在补习班里学习金融管理的时候,老师就讲过一些关于股份变更的内容,还讲述了一些经典的案例。   其中大部分都是家族企业为了保全自己的股份不集团董事控股,以各种方式稀释掉公司里一些有威胁的大股东们的股份,架空他们的权利,宋御的情况就跟老师讲的差不多,否则他也不会万里迢迢回到Z国。   池劲低笑了一声,又贴近我几分:“这是宋御跟你说的?”   我屏着呼吸移开脸,用余光瞄着他,吞吐道:“....不是,我是听别人说的。”   池劲舌尖顶了顶脸颊,蓦的站直了身子接着我话说道:“那‘别人’是不是还跟你说了,我回Z国是为了监视宋御,怕他在国内做大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盯着他。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池劲不屑撇了我一眼,笑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宋御狼子野心,我爸看他一个人漂泊在国外,又是他母校的后辈,所以对他格外器重栽培,一手将他提拔到执行副董的位置。”   “可他不仅不知道感激,竟趁着我爸生病住院期间联合其他股东妄图把寰亚变成自己的,害的我爸病情加重,险些没命,还好他老人家留了后手,宋御的计划才没有得逞,但他手上的股份也因此冻结的国际银行里,虽然他没有留下把柄,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只是我还没有证据而已。”   “一旦让我找到点儿蛛丝马迹,我一定要让他牢底坐穿。”   听完池劲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这和罗业文说的完全不一样。   在罗业文的口中,宋御是一个因被人嫉妒才能而排挤的受害者,可在池劲口中他却是个运筹帷幄,不懂知恩图报的卑鄙小人。   到底哪个是真的?   虽然这些都与我关,可一旦涉及到宋御,我总是忍不住好奇心。   “如果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你这么轻易的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宋御吗?”我故意试探道。   池劲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并没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我始终坚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宋御玩弄你的感情,让你沦为大家的笑话,我不相信你还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让我帮你脱离开宋御,不是吗?”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池劲说的没错,我既然想离开宋御,那他的处境是好是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真的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帮助也不应该是我,而是年华。   我跟着瞎担心什么?   真是可笑。   不过就算宋御真不是什么好人,池劲也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其实你早就想找我了,对吗?不然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我组队玩游戏,又提前弄个什么水晶皇冠当众搞这么一出?”   我虽然不懂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但却很懂人性上的弯弯绕绕,毕竟我也在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了那么久,池劲这点小伎俩,不难猜透。   面对我的质疑,池劲倒是一片坦然,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警惕的看他。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单纯的为你不值而已。”池劲说着忽而一笑:“或许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挽救一个失足青年。”   我整张脸被池劲说的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哼出一抹冷笑。   池劲坏笑着朝我飞个媚眼,双手插兜朝楼下走去,屌了吧唧的说道:“放心吧,这世上不是谁都是宋御,做什么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确实太多疑了,就算池劲真想利用我,我也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一个被玩弄感情的人,一个被大家耻笑的人,对宋御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况且这是池劲跟宋御之间的恩怨,和我也没关系,想通后我瞬间觉得心中顺畅不少,快步走下楼梯,却发现池劲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我。   “你没走?”我有些讶异。   “你现在是我的公开男友了,我怎么能把你自己扔下呢?”池劲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我被池劲说的脸蛋发热,瞬间蔓延到耳朵尖,低低咕囔一句:“什么公开男友,不过是骗骗宋御罢了。”撂下话我就像做贼似的一脚跨两截台阶朝楼下走去。   池劲轻笑一声也追了上来。   我们两个走到一楼大厅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小雨。   这个月份的海城下雨时是很冷的。   宋御和年华站在门口好像在说着些什么,年华笑的一脸甜蜜,宋御目光里也满是宠溺。   远远看去,二人的确是非常般配。   年华无论是从外貌,学识,还是社会地位,都堪称完美,能担得起“宋夫人”的名号。   再看看我,除了有一具宋御用着还算趁手的身子外,似乎也没什么优势了,然而现在就连这具身子他都懒得用了。   想想我也真是可悲到家了。   这时池劲拉起我的手阔步朝门口走去,我刚要挣扎就听见他低低说了句:“做戏就要做全套,有自己难受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让别人难受。”   我想了想,又把手放了回去。   我和池劲十指相扣,大摇大摆的朝大门走去。   宋御看到我们二人出来先是随意撇了一眼,接着目光瞬间定格在我和池劲交握的手上。   我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心脏没节奏的狂跳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总觉得宋御的眼睛里挟着一股怒气。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他“曾经”的私人的公关,居然和他讨厌的人为伍,不生气就怪了。   忽然池劲松开手,抬起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半个身子都被他揽进了怀里,姿势极为暧昧。   “哟,宋总还没走啊,那正好,我和玉儿要去吃火锅,你们要不要一起啊?”   我知道池劲是故意找茬和宋御搭话,既然我答应了配合他就只能尽力演下去,乖乖依偎在他怀里。   “不———”   宋御刚要拒绝就被年华撒娇的声音打断了,“好呀!阿御,这么冷的天正适合吃火锅,正好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想和白特助聊聊。”   年华说完朝我和池劲笑了笑,然后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宋御。   我不知道年华为什么突然答应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很显然刚才池劲是在挑衅宋御,并不是真心邀约,年华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宋御沉默一会儿,勉强答应了下来。   年华瞬间扬起嘴角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子。   这时宋御的车停在我们面前,年华招呼我们一起上车,被池劲拒绝了。   “算了,我和玉儿吃完饭要回我家,不顺路,还是两台车方便。”   年华听完尴尬的咧了咧嘴角,没再说什么。   宋御脸色越来越黑,仿佛笼了层黑云,他打开后排车门对年华说道:“先上车吧。”   池劲说了火锅店到地址后,我们就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子,共同往火锅店驶去。   就在我们快要到饭店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亮起一串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我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礼貌的问了声好。   “你好,我是淮南分局的陆警官。”   听到‘陆警官’三个字的时候,我心脏忽悠一颤,身上浮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第48章 宋御威胁我,把我抱进了车里.....   陆警官是当初接手我和王立安案子的刑警队大队长,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怕被一旁的池劲的听到,我连忙调小了手机音量,强作镇定的说道:“您请说。”   池劲用余光扫了我一眼,接着又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陆警官:“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你来一趟警察局,关于王立安的案子有些细节地方需要你再确认一下,没什么出入就签个字。”   虽然我跟警察几乎没打过交道,但我并不傻,王立安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突然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警察局,绝不是签个字这么简单。   “我要....现在就过去吗?”我看了眼车上的液晶表,已经晚上10点多了。   “尽快,明天一早我们要核对的。”   犹豫半晌,我小心试探道:“我能问一下,是关于什么细节吗?”   “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废话,找你肯定是有事。”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被吼了一通后,我顿时不敢再多问,磕磕巴巴的应道:“....好,好,我马上...马上过去。”   陆警官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缓缓垂下手,脑子里乱成一片,虽然我不知道陆警官找我具体有什么事,但听他的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可宋御之前明明已经告诉我警察那边都打点好了,不需要我再担心,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又突然找我去签什么字呢?   池劲见我脸色发白,问道:“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笑着掩饰道:“哦,没事。”   池劲又上下扫了我几眼,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强行扩大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重复道:“真没事。”   听我这么说,池劲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专心开车。   到了火锅店后,我解开安全带匆忙下车朝宋御他们的车子走去,宋御和年华也相继下了车。   “宋总!”我急切的叫了他一声。   宋御和年华齐齐朝我看来。   我小跑过去,吞咽着口水对宋御说:“我有事想和您说。”   宋御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做我的私人公关了,你的事也就没必要跟我说了。”接着他招呼年华就要往饭店里走。   我连忙跟上去拦在他身前,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宋总,我求求您,我需要您的帮助。”   年华看着我,神色有些冷,显然不太高兴我一次次的追着宋御。   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王立安被关进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他毕竟是一个T级领导,牵扯了那么多的人和事,而我又是案发当天很重要的当事人,谁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胡说出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我只能让宋御帮我,因为除了我和王立安只有他最清楚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御嗤出一个漠然的笑容,说出的话比他的笑还冷:“我曾经说过我不会为陌生人浪费时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宋御说完直接越过了我,我呆呆的怔在原地,脚底一股股往上窜凉气。   这句话是我在医院提出辞职时,宋御对我说过的,当时似乎也是这样的情景。   我忽然明白过来,宋御这是在用王立安的事警告我,如果我离开他,分分钟就会被警察传唤。   这时池劲也追了上来,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我没空理他,快步追上宋御,抓住他的手腕拦下他。   宋御转过身垂眼盯着我攥着他手腕的手,我匆忙收回手,局促的说道:“宋总,对不起,我……我求你……我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呵,我为什么要帮你?”宋御笑了,精明的黑瞳在镜片后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善意。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私人公关。”喘了几口气后,我紧咬着嘴唇说了出来。   宋御叹笑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这时池劲走过来,一把扯过我蹙眉道:“你在说什么呢?到底怎么了?你刚刚不还说.....”   我挣开池劲的手,摘下戴在我头上的水晶皇冠塞进他手里,歉声道:“对不起,池总,我现在有点事需要宋总的帮忙,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吃火锅了。”   年华抓着宋御的衣袖,面露紧张:“阿御,发生什么事了?很严重吗?用不用我陪你们一起去啊?”   “哦不用不用,有宋总就行。”我一听连忙摆手拒绝道。   宋御对年华温柔一笑:“没事,不用担心。”然后他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不过是去签个字而已,很快就会回来。”   我愕然看着宋御,几乎一瞬间周身的汗毛就立了起来,由内向外的打了个冷颤。   果然是他做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陆警官要我去警察局签字?   年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一遍:“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让池总陪你们一起去吧。”   池劲没理年华,而是把我拽到一旁,低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宋御又耍什么花招了?”   我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宋御,他脸上始终挂着斯文和善的笑容,可我依旧能看出隐藏在这笑容背后的胜券在握和绝对控制。   他知道我不敢反驳他,更知道我不敢跟池劲坦白,因为这件事,我除了他这一个证人外,再没第二个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宋御不愧是高端玩家,他在我身边布满了陷阱,让我每一个步路都必须按着他的计划走,一旦我稍不听话,或者忤逆他,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就像今天这样,我刚一提出要解除和他之间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后面就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这就是赤 裸裸的警告。   “没事,池总,就是一点私事。”我努力表现的轻松一些,不想让池劲起疑心。   “真没事吗?”池劲并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对我说,我会帮你的。”   “真没事!”我心虚的推开池劲朝宋御走去,要是再说下去就真瞒不住了。   宋御安抚好年华就回到车子旁,坐进主驾驶位,我也跟上去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宋御直接启动车子,劳斯莱斯几乎是冲上马路的。   我坐在后面紧张的翻搅着十指,掌心的汗就没干过。   终于我按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陆警官让我去警察局,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是!”宋御直接回答了我,一丝犹豫都没有。   我心脏一揪,怒不可遏的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拿这种事威胁我?”   宋御向右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马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你说我威胁你?”宋御摘掉眼镜,犀利的眸子紧盯着倒视镜里的我。   “不然呢?你明知道我没办法自证清白,又害怕被我爸妈知道,害怕坐牢,你还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不是威胁是什么?”   我此刻正在气头上,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没发现宋御的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   宋御勾唇摇摇头,接着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猛的拉开后排车门上了车,最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系列声响震的我心惊肉跳的,本能地往另一侧又靠了靠,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宋总……我们不是去警察局吗?”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只能强装镇定的转移话题。   “白玉,你知道什么是威胁吗?”宋御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我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宋御叹出一口气,看起来颇为无奈:“白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明白吗?”   “我不喜欢威胁别人,同时也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你既然在没有取得我的同意前,单方面破坏你我之间的工作关系,就要承担起这么做的后果。”   宋御说完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陆警官的电话,对方几乎是瞬间就接通了。   “宋总。”陆警官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口气相当尊敬。   我呼吸一紧,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心头。   这个陆警官该不会和宋御是一伙的吧?   那岂不是宋御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宋御盯着我惊愕万分的脸,笑道:“陆警官,王立安那个案子有些证据我可能……唔……”   宋御话说一半,我猛的扑到他的身上用嘴堵上了他的嘴。   “喂?喂?宋总?喂?”陆警官还在电话里一遍遍的喊着宋御。   “宋御,我求你,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我近乎哀求的看着宋御,眼里堆起层层水汽。   我的骨气随着时下的情形,弯了下来。   我真佩服我自己这能屈能伸的献身精神。   电话里陆警官依旧喋喋不休的喊着宋御的名字。   我撇了眼通话中的手机,搂住宋御的腰又贴了上去,嘴唇临摹着宋御的脸庞,青涩的讨好着他。   忽然我身体一歪,宋御托起我的屁股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    第49章 宋御教训了我+年华和宋御的过去   (开篇就是略,懂的都懂。)   宋御把手机拿到我面前,拇指轻触了一下挂断键,语气轻飘飘的:“白玉,我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脾气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   “记住了吗?”   我连连点头,不敢再说忤逆他的话。   宋御把手机扔到一旁,闭眼靠在座椅上,忽然说道:“有一个多月了吧。”   我愣了一下:“什么?”   宋御单手松了松领带,磁性的烟嗓音低低笑了一声。   我顿时明白了宋御刚才话中的含义,他是指我们两个有一个多月没做过了。   “有了。”我低着头羞涩的回答。   宋御悠然一笑,不在多说什么,而是把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了我。   (略,我们要坚持正确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树立认证工作的精神品德,懂的都懂)   宋御深吸口气,啧啧感叹:“能想到用池劲对付我,你也是聪明。”   我摇着头,口齿含糊的解释:“没...没有,不是的....”   (略,这句宋御特别牛,可惜不能给你们写在这里看,哭哭)   宋御缓缓俯下身,深邃的双眼令人捉摸不透。   许久,他笑了笑:“有也没关系。”   我神色一怔,一时有点没明白宋御的话。   他不是最讨厌池劲的吗?   怎么知道我想让池劲帮我摆脱和他的关系都不生气了?   (略,哇哦~我看到这句直呼,好家伙。)   我惊呼一声,随即很快闭上了嘴,毕竟车子还停在路边,虽然外面下着小雨,可难免有人不注意这辆千万级座驾。   (这里省略了1000多字,你们猜猜发生了什么?哦,就是两个男人斗智斗勇的博弈,毕竟我们要树立良好正面的形象,敬礼!)   这短短二十分钟,宋御一言不发,只用行动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突然有点儿害怕宋御了。   (略,这里就是打完架了,肯定伤筋动骨了,要治疗,毕竟男人们打架都很凶,不像小女孩,PS:宝们记住有事不能打架,不要冲动。)   我想问宋御那是什么,可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来。   (略)   我挪了挪身体,勉强支撑着胳膊瘫坐在座椅上。   宋御下了车回到主驾驶,接着打开车窗落下一道缝隙,内外温差瞬间就将车窗上的雾气驱散,我也跟着清醒不少。   “送我去医院。”我喘着粗气哑声道。   “不行!”宋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   我顿时就火了,抻长脖子费力拔高音调:“为什么?”   被折腾成这样,难道连医院都不能去吗?   “我和你出来时间太久,年年会多想,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回火锅店。”宋御边说边启动车子,冷漠的语气听的我遍体生寒。   实在是太可笑了。   原来我的生死苦痛在宋御眼中还不及年华的误会重要,即便我已经血流不止也要跟着他回去演戏。   “宋御,你那么在乎年华,为什么还要和我上 chuang?你的感情是不是太廉价了?”我气若游丝恹恹道。   宋御丝毫没有被人指责不忠的愧疚感,反而笑了笑:“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这个世上最低廉,最无用的东西就是感情。”   “金钱,权利,这些看似庸腐,却永远不会背叛你,反而是人们最崇尚的感情会将你伤的遍体鳞伤。”   “你说我感情廉价,倒不如说我没有感情。”   我听的喉咙发紧,一阵阵冷汗顺着脊背往外冒,宋御既然这样鄙弃感情,那他对年华呢?   难道都是假的,是演戏吗?   “宋御,你太可怕了。”我不禁打了冷颤。   宋御淡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把车子开上马路,按着原路返回了火锅店。   (略)   我看着车窗外淅沥沥的小雨,眼眶不知不觉的再一次湿了,比起身上遭遇的折磨,心灵上的伤痛才是最致命的。   那种无处可说的委屈和酸楚充斥在我的胸口,堵着我快要死掉了。   我曾经是那么的喜欢宋御,为他深深着迷,双脚不自知的一步步向他靠近,我以为那是我的光,是我的依靠和救赎,却不想那只是我噩梦的开始......   车子开的很快,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到了火锅店。   宋御解开安全带,回过头问我:“能走吗?”   我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御看了我一眼,推开车门就下了车,我深吸了两口气也跟着下了车,我以为我已经疼麻了,结果双脚刚一落地,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脚跟一歪直挺挺的朝地上倒去。   忽然我腰间被一股强劲的力给揽住,这才勉强站稳。   我以为会是宋御,结果抬头看去,居然是池劲。   宋御就站在我一旁,手臂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垂了下去......   ——————   注:以下是年华和宋御的大学时期,第三视角,类似于彩蛋。   大三那年,宋御拿到了去M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进修金融管理交换生的名额,这是无数人做梦都求不来的机会,可宋御却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兴奋,甚至无比痛苦。   因为他的初恋年华,也是他想用一生来守护的人跟他提出了分手。   现在已经是他颓废在二人出租屋的第五天了,房间里黑洞洞的,灰蓝色的窗帘把窗户遮地严严实实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CD机里已经不知道重放了多少遍《千千阙歌》这首歌了,这是年华最爱听的一首歌。   宋御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头发乱遭遭的,俊逸的脸庞因为几天不规律的生活和过度饮酒,已经蜡黄蜡黄的了,嘴巴周围的胡子也从淡淡的青色变成了黑色,棉质睡衣全是褶子和喝酒时撒上的水痕,再也没有昔日S大第一次才子的风华模样。   呕——   半梦半醒之间,宋御胃里一阵翻涌,他猛地坐起身,又是一阵酒水逆流,逼得他不得不跑去卫生间吐干净胃里的东西。   男人晃晃悠悠站起身,脚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空酒瓶,整个人重重摔在坚硬的地转上,发出砰的一声,然而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晃了晃脑袋,又重新爬了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呕——呕——   胃酸再次作怪,男人进入洗手间就抱着马桶开始大吐特吐,结果吐出的都是淡黄色的液体,啤酒发酵后的腥臭味熏得男人再次吐了起来,这次吐得就剩下胆汁了。   哗——   冲干净污秽后,男人靠着马桶坐了下来,粗喘着气,神智也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支撑着马桶边缘站起身,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接了捧水灌进嘴里漱了漱口就吐了出去,抬头看了眼镜子,宋御自嘲一笑,掸了掸手上的水滴就离开了卫生间。   打开冰箱,随手拿出两瓶冰凉的铁听啤酒,拉开一罐就喝了起来,此刻他胃里烧得厉害只想用凉的东西压一压,结果刚喝进肚子里就喷了出来,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连你也跟我作对。”男人无力的咒骂一声。   这时身后的门锁嘎达一转,男人双眼一亮,有这个家钥匙的除了他就是年华。   转身看去,果然年华出现在了门口。   “年年,你回来了!”宋御眉间染上惊喜,慌乱扔掉手中的啤酒罐快步走过去。   年华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语气冷冷的:“我回来拿我下周要交给教授的图纸。”   说完直接越过宋御就朝卧室走去,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之前整理好的材料,里面还有一些杂乱的内衣裤覆盖在上面。   嫌恶的脸上更显阴沉,他一度怀疑自己是怎么跟宋御同居这么久的。   一个什么都不能给他的穷鬼,就因为一个S大才子的称呼就让他被这个人虚耗了三年的青春,然而这三年也让他知道才情和能力在金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宋御连一个带书房的房子都给不了他一样,这是他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东西,有些东西是出生后就注定的了。   宋御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年华的背影讷讷道:“....年年,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不会永远这么穷的, 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年华迟钝两秒转过身看着宋御狼狈糟蹋的模样,嘴角嗤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宋御,我以前也觉得我能等你,可现在我发现我真是天真的离谱。”   “宋御你醒醒吧,哪怕你有一点上进心都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看看你现在跟大街上那些烂酒鬼有什么区别?你拿什么给我想要的生活?”   “知道我今天看到你之后的感受是什么吗?”   宋御怔愣着没说话。   年华走到他面前,语气极轻的说:“就是离开你,是我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年华,好了吗?”   “哦,这就来。”年华推开宋御快速朝门口去。   宋御僵硬的转头看去,年华正挎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臂弯一起离开。   宋御知道这个人肯定很有钱,因为他认识他腰带上的LV标志,这也是他唯一认识的奢侈品品牌....    第50章 我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孤零零去医院做手术   我怔愣看着池劲,他温笑着对我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会儿不在你身边就能摔跟头。”   我心虚的咧了咧嘴,用余光偷偷撇了眼一旁的宋御。   还好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目光投来,而是转身进了火锅店。   见宋御离开了,池劲才卸下伪装真真切切的跟我对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宋御又使手段威胁你了?”   我迟疑着摇了摇头:“....没有。”   池劲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急声道:“白玉,你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池劲并没有说大话哄我,也知道他并不是看我可怜才大发慈悲的想帮助我,而是因为利用我能让宋御不痛快。   我无心参合他们之间的矛盾,况且我现在也没办法离开宋御,和池劲走的越近,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艰难。   今晚就是个惨痛的教训。   “我说了,没有!宋御什么都没做。”我语气很急,表情也有些焦躁。   池劲被我吼的愣了一下,侧目盯着我看,似乎在思考是什么原因能让在我短短一个多小时内判若两人。   我被他盯的一阵心虚,轻咳一声掩饰情绪道:“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说完强忍着下身刀割般的痛楚,一步一挨的朝火锅店走去。   池劲没再说什么,跟着我一道回了火锅店。   虽然大门口到包房之间不过三两分钟的距离,可我依旧走的一身的冷汗,屁股两边的肌肉用力绷着,每迈一步都像是向下拉扯着我的肠子似的,坠的我又胀又疼。   尽管如此,我仍强打着精神不想别人看出我的狼狈,尤其是不想让年华看到我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推开包房门的瞬间,年华正单手支着下巴,一脸崇拜的跟宋御聊天。   看到我来了,他连忙站起身笑着招呼我:“白特助,坐这边。”   我看着那坚硬的红木板凳,屁股不由的更疼了,这要是直接坐下去,我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哦,我就不过去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今天不能一起吃了,改天的,改天咱们再聚。”我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胡乱瞎编个谎话敷衍着,一心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心里清楚宋御让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吃什么饭,而是想消除年华的疑惑,现在我已经露了面,至于这顿饭我吃不吃其实并不重要。   听我这么说,年华脸上多了抹忧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这么一桌子菜不吃浪费了。”   这时池劲也跟了进来,一把揽上我的肩膀对年华说道:“都说了有事,想吃改天我做东,海城的饭店随你挑,今天不行。”   很显然池劲还在宋御面前跟我演恩爱情深的戏码,殊不知我刚刚已经在宋御的淫威下全都交代了。   我下意识就看向桌上的宋御,他脸上挂着淡漠无谓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池劲和我的亲密而恼火,仿佛刚才在车里那个发疯发狂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宋御这个人实在是太善于伪装了。   若不是我一次次经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甚至不敢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斯文儒雅的集团老总会是一个阴鸷恐怖的恶魔。   太可怕了。   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宋御了,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不是随随便便没有指向性的,相反,他的目标很明确,而且在为自己的目标运筹谋划着。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要做的事绝对跟金钱和权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实在无法理解,宋御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钱,为什么还要去拼命追逐这些东西?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年华见池劲态度坚决,只尴尬扯了下嘴角,没再继续强留。   宋御则是一脸坦然,痛快的让我们离开了。   按着宋御的脾气,能让他如此气定神闲的连问都不问就让我们走,多半是吃定了我和池劲什么也发生不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宋御为什么在车里死命的折腾我了,他就是故意把我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一口都不留给池劲。   罚,是一方面,防,也是一方面。   我不禁在心里冷笑,宋御还真是想的面面俱到,不给对手一点可乘之机。   出了火锅店,池劲要我上他的车,我拒绝了。   他莫名看着我:“白玉,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屁 股那里又疼有湿,隐隐还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下流,根本没心思去应付池劲的问题。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先走了,今晚谢谢你了。”我用手遮在头顶挡着淅沥沥的小雨,忍着尾椎周围火辣钻心的疼,快速走到马路边想打一辆出租车去医院。   池劲追上我,紧皱着眉说道:“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双眼一直盯着马路上匆匆驶过的出租车,急声搪塞道:“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   池劲一把扳正我的肩膀,逼迫我直视着他低吼道:“宋御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听他的话?”   “M国那边也是,Z国这边也是,你们都他妈怎么了?一个个全帮着宋御?”   宋御给我灌什么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腿间正往下淌汤。   “别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不想参合你和宋御之间的事,求您了池总,放过我吧。”   “今天是我脑子不灵光冒犯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着他。   这时刚好有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驶来,不等池劲再要说什么,我直接挣开他的钳制朝出租车疯狂挥手示意。   司机师傅看到我的手势,闪了两下车灯朝我驶来,眨眼间就停在了我面前。   我跃下马路牙子,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池劲说就钻进了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司机问我去哪,我支撑着身体不敢坐实座椅,嘶嘶哈哈的报了海大医院的位置。   这时我忽然感觉屁股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挤了出来,连带着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坠了下去。   顷刻间一股不祥的预感陇上心头,我喘着粗气催促司机师傅快一点,他见我脸色不太好怕我在他车上出什么事,脚下油门踩得轰轰的,几个变道超车后,很快就到了海大医院。   我给司机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连零钱都来不及收就匆匆下了车。   小腹的下坠感越来越强烈了,腿间的液体像小溪似的往下流,不出意外应该是血。   进了医院大厅,我匆匆挂了个急诊。   海大医院晚上急诊的人也很多,大人孩子,年轻年老的,各种各样的病患排满了两个急诊室。   此刻我小腹的绞痛已经超出了屁股那里的疼了,整个腹腔像是拧劲似的缠在了一起,以至于我只能弓着腰,站都站不直。   这时站在我前面排队的小女孩扯着她妈妈的衣服,指着我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这个叔叔穿的好漂亮啊,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年轻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回答了小女孩我穿的衣服是电影精灵王子的服装,接着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欠下身问我:“先生,你还好吗?”   我弯着腰费力抬起头,痛苦的扯了扯嘴角:“……没事。”   说话间我已经疼的有些站不住了,身体微微打晃,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颗一颗往下滚。   年轻女人见我这副模样,又转头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犹豫再三领着小女孩就往急诊室里走。   没过几分钟,就看见女人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小护士走出急诊室,女人指着我的方向,似乎在和护士说了些什么。   小护士看了我几秒,跟着女人朝我走过来。   我佝偻着的腰,不停地大口喘气,整个小腹和尾椎附近已经疼成一片,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了。   这时年轻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道:“先生,你看起来很不好,我帮你叫护士来了。”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女人忧心的目光,心里又暖又苦涩。   我被宋御弄成这个德行,最后来医院居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帮我叫的医生。   实在是讽刺。   小护士见我一直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没再耽搁,扶着我就朝诊室走去。   我向女人真诚的道声了谢谢就跟着小护士一并离开了。   急诊室里一个男医生一边在电脑前开单子,一边对旁边疼的哼哼唧唧的患者说道:“你这个我初步判断是肾部结石引起的疼痛,先去拍个B超回来再看。”   男人接过单子在妻子的陪同下离开了急诊室。   轮到我时,我都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整个人忽冷忽热的,若不是有护士搀着,可能随时就会倒在地上。   医生蹙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看了眼身边的女护士,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医生,我…我…我屁股疼…”    第51章 给你爱人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小护士听后瞬间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拉上诊疗床旁边的帘子,然后转身离开了急诊室。   见小护士走后,医生才继续问道:“屁股疼?怎么个疼法?你有痔疮病史吗?”   我一口一口喘着粗气,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医生解释,只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口口那里.....好像在流血。”   听我这么说,医生瞬间皱起眉,起身扶着我朝诊疗床走去,那床很高,抬腿的瞬间我猛地倒抽口凉气,差点疼晕过去,可最后还是在医生的帮助下忍着疼爬了上去。   医生让我屈膝趴在病床上,然后掀起cos服的衣摆,小心退掉我里面宽松的灯笼裤,我紧咬着拳头,身体不住的发抖,(生病检查的姿势,我不能写,反正就疼就对了)仿佛像是要把我的肠子拽出来似的。   医生双手戴上胶皮手套,(这医生神了,往那一站,透视就知道啥病)紧接着就听见他惊呼一声:“你这是....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医生,我那里....很严重吗?”我扭过头颤着声问。   虽然我已经猜到那里大概会是什么模样了,可还是被医生惊愕的语气吓的拎起了心脏。   医生没说话,表情极其严肃,(你们猜怎么了,没啥就是医生检查的一个动作),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医生对着我的伤口直皱眉,然后又把我的裤子提了起来,我此时已经疼的冷汗涔涔了,心想我裤子都脱了,结果没两分钟又给我穿上,这算看的哪门子的病啊。   “医生,不用止个血什么的吗?我这一动就....”话说一半,我突然感觉到(这里就自行体会吧)。   “止什么血,你现在得立刻做手术!”医生说完就坐回到办公桌前,霹雳啪嗒的敲着电脑键盘,接着把门外的小护士叫了进来。   我费力把灯笼裤穿上,刚要下床就被医生制止了,“你别乱动了,(反正很严重,不能写)你不要命了吗?”   听完医生的话,我脑袋顿时嗡了一声,整个人都蒙了,在Gay圈混这么久,我再傻也听出医生话里的含义了。   我口口了。(填空题)   被宋御弄的。   小护士进来后,医生将打好的单子递给她说道:“让护士站推担架车进来,这名患者需要马上做直肠粘膜环切手术,我已经把单子转到肛肠科了,你一会直接把病人送到四楼就行了。”   小护士点点头,匆忙离开了急诊室。   我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的,小声问道:“医生....可不可以不做手术?”   我以前听人说过,(填空题)也不是一定非要手术,好像用什么蜡揉一揉就能(填空题)   医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冷道:“不想手术你早干嘛去了?哪怕你早来医院一个小时都不至于做手术。”   “现在(填空题)已经有局部粘膜坏死的症状了,不尽快截掉,溃烂组织会把健康的肠体也感染的,到时候别说你不想手术了,就算你想手术都晚了。”   我听的脸色发白,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   面对医生的职责,我无从辩驳。   是我来晚了,所以才会遭受这份折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宋御。   是他为了不让年华误会,强行拉着我回饭店证明我们确实是‘清白’的出去办个事而已,害我在饭店和医院之间辗转耽误近两个小时。   最终结果就是我要奉献出一截肠子来献祭他们俩真挚的爱情。   真他妈的可笑。   这时两名小护士推着担架车进了急诊室,我在两个小姑娘和一名男大夫的帮助下,顺利爬上了担架车。   小护士把我送到了四楼肛肠科。   接手我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出头的女医生,她让我脱掉裤子,像之前男医生给我检查那样跪爬在担架床上。   我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在她的帮助下,紧咬牙根慢慢将裤子脱下去,翻身跪趴在床上,虽然这个过程我一声没吭,可太阳穴两侧凸起的青筋和鼻尖浸出的细密汗珠,依旧能看出刚才我有多疼。   裤子刚褪到一半,女医生就发出啧的一声,我扭头看去,她神色紧绷着,眉头几乎快打成结了。   她把我的裤子彻底脱掉,边戴手套边说:“我先简单给你清理下伤口,再看看里面的是不是也有创面,过程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下。”   我攥紧拳头,闷头嗯了一声。   然而我的坚强只维持了两秒钟,就被双氧水清洗伤口时的大面积刺痛和指检时集中的钝痛给冲散了,尽管女医生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我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嘴巴里不受控地溢出痛苦的吟喃,我觉得我那里肯定坏掉了,整个臀缝周围火辣辣的,像在火堆上烤似的。   疼,实在是太疼了。   一番工序下来,我已经彻底脱力了,整张脸像水洗过似的,连质地厚重的cos服摸起来都是潮呼呼的。   还好检查的时间不长,女医生摘下手套回到电脑前,一边询问我的病史,一边开着化验单,为手术做准备。   我心里其实非常害怕,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手术。   “医生,这个手术完会不会很疼啊?”我趴在担架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女医生在键盘上敲个不停,打印机里的单子唰唰唰往外冒,看都没看我的说道:“手术的时候不疼,手术完会疼一段时间。”   我紧抿着下唇,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要害怕,不过就是个手个术而已,再疼能疼到哪去。   大不了手术完我少吃点,少喝点,总能挨过来。   “你是不是有不良 口口史?”女医生忽然问了句。   我大脑瞬间当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刚才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不仅(填空题)有破损,里面也有两处小创面。”女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也是有次受伤了,被他接到他家别墅打针输液,我也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女医生见我不说话,抬头看向我说道:“虽然选择什么样的口口方式是你们年轻人的自由,可弄出病来最后遭罪都是自己。” 她说着又看了眼病历,语气无比惋惜:“你这才二十岁,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没有谁会跟你一辈子,身体落下的毛病可是会跟你一辈子的。”末了还长叹了一口气。   我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既委屈又窝火,但更多的是心酸。   我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看似是因为宋御的冷漠无情,实则是我飞蛾扑火,怨不得别人。   但好在我还年轻,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改正错误。   虽然宋御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忘记的时候会有些困难,但我总不会永远沉湎在过去,就像这场手术一样,痛苦都是暂时的,终有恢复的那一天。   我期待着。   女医生把单子开好后对我说:“让家属去交费吧,把基本检查先做了,可以的话就要准备手术了。”   我面露一丝为难:“医生,我是自己来的。”   医生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你自己来的?这怎么能行?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大手术,可好歹也是个手术啊,必须要家属签字的。”   “医生,我家人都不在身边,我自己也可以签的。”我尽力争取着,毕竟这种手术我真是没脸让家里人知道。   女医生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不是你说的算的,这是手术的必要流程。”   “万一你术中、术后出现问题,我们可以和家属及时沟通,再来你下了手术台也需要人照顾,你总不能做完手术完就自己下床活动吧。”   “趁着现在手术还没做,你赶紧通知家属过来。”女医生的口气不容拒绝。   我掏出手机,手指不自知的就翻到了宋御的电话号,但在他现在应该和年华共赴云雨呢吧,哪里会有空管我的死活?   我呵出一声发颤的讪笑,手指向下一滑,页面停在了X字母开头,第一个就是小鹿二字,   犹豫半天,我最终拨通了小鹿的电话。   这也是距离上次那件事后,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期间他一直有给我发微信,我都是随便敷衍几句,刻意躲着他。   结果我现在因为别人的男人落得现在的下场,却要他来医院帮我签字,实在是太讽刺了。   我心里苦水泛滥,鼻尖也酸酸的。   为什么我每次都是在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才会想起小鹿?   我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小鹿接得很快,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兴奋:“小玉,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紧咬着唇角,隐忍着哭腔说道:“小鹿,你能来一趟海大医院吗?”   小鹿语气瞬间转为焦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吸了吸鼻音,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做个小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所以……”   小鹿听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    第52章 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小鹿的过去   挂了电话后,我给小鹿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所在的楼层和疗区。   小鹿来的很快,我刚在加急病房里抽完血,他就冲进了病房。   看到病床上的我,他先是一怔,随后俊逸的脸庞瞬间浮上心疼和不忍。   他阔步朝我走来站在床边,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不敢看小鹿灼烫的双眼,心虚的别过头,没说话。   “是不是那个人?”深沉低冷的声音,虽然小鹿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那两个攥到发白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有多愤怒。   不能再让小鹿为我担心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我随便扯个谎话想敷衍过去。   “你骗不了我,是那个叫宋御的吧!”小鹿语气极其笃定。   我猛然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   我从未跟小鹿说过着关于宋御的只言片语,他怎么会知道宋御的事?   小鹿看出我心里所想,继续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迟钝着点点头。   小鹿仰起头苦笑一声 :“你当天晚上和那个人走了以后,整个皇朝就传开了,说你被人包了,我当时并不信,因为你告诉我说你只是给人当助理。”   “我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直到秦乃生来找我道歉时,我才知道,你确实.....”小鹿垂下眼,字里行间充满了哀伤。   我紧咬着下唇,讷讷道:“对不起,小鹿……”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没事,都过去了。”小鹿伸手将我的头揽进怀里,轻轻揉着我的发丝。   这时护士拿着化验单和手术单子走进病房,对小鹿说道:“你是家属吗?”   小鹿:“我是。”   小护士拿出笔递给小鹿,指着手术须知说道:“那就在这儿签个字,检查出来了,他肝肾功能正常,可以进行手术。”   小鹿接过小护士手中的单子仔细看着,紧接着脸色越来越白,攥着单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我在一旁羞愧的低下头,我知道小鹿一定看到我肛肠那里的细情了。   曾经义正严辞拒绝了他的告白,现在被别人搞成这样,却要他来买单。   我觉得自己简直贱透了。   本以为小鹿看完后会冷嘲热讽我一顿,或者骂我是个傻 逼,结果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在手术单上利索的签了字。   “护士,这个手术危险吗?”小鹿紧张问道。   小护士指着手上的单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吗?”   小鹿陪着笑,不死心道:“美女,我这不是不懂嘛。”   被一个陌生男人夸是美女,小护士语气显然放柔了许多:“不算是个大手术,一般没什么事儿,就是术后恢复要注意一些,以免撕裂感染。”   听护士这么说,小鹿才彻底舒展了眉心,将人热络的送出了病房。   “小鹿!”我叫了他一声。   此刻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嘴巴张了张就只叫了他的名字。   “很疼吧。”他问我。   我眼眶蓦地充盈了水汽,鼻尖酸酸的,含着哭腔委屈的嗯了一声。   小鹿朝我走来,脸上依旧是以往的温柔:“马上就要手术了,手术完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听他这么说完,我心里更难受了。   “小鹿,我差劲透了,不配做你的朋友,你讨厌我吧。”我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我的真心话。   现在就连我自己都鄙弃自己,实在是没脸再要求小鹿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   小鹿抹掉我脸上的泪,像个大哥哥似的说道:“傻瓜,别胡思乱想,先把病养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看着他,目光透着依赖,最后点了点头。   这时进来两个小护士来推担架车,我紧张的握着小鹿的手,他也用力回握着我,柔声安慰着:“别怕,护士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个小手术,不疼的。”   我深吸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重重嗯了一声。   小鹿和护士一起将我送进手术室。   我浑身赤 裸,侧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臂环抱着膝盖,像个虾子似的微微弓起脊背,等着麻醉师给我打麻药。   湿凉的消毒棉在我的脊背上快速揉蹭了两下,我牙齿紧咬着拳头,大气不敢喘。   尤其是看到麻醉师拿起一根粗长的真管绕到我身后,我更是怕到浑身发抖。   “你别乱动,万一扎偏了还要重新扎。”麻醉师似真似假的威胁着。   别说他这句话还真吓到我了,我顿时就像石化了似的,一动不敢动了。   下一秒,一阵尖锐的刺痛自我腰部上方蔓延开来,疼的我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后背瞬间披满冷汗。   我以为刚才小护士在处置室给我清理肠道的时候就已经够疼了,没想到这个麻醉针比那个更疼。   但很快我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医生将我放平在手术台上,腰身被高高托起,双手双脚分别绑在手术床的四个角上,接着又在我的手背上埋了消炎针。   给我主刀的医生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是刚才给我看病的女医生,我眼看着她拿起类似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铁管探入我的腿 间,吓得我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   还好,我感觉不到疼,只是有点胀。   我以为护士口中的小手术顶多也就个把小时就做完了,没想到我这一躺就是整整近两个小时。   因为我不是全麻所以我能清晰地听见女医生说的话。   “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她问。   “啊?”我愣了一下。   女医一边细心给我缝针一边说道:“你这直肠脱垂啊,不是个小问题,一定要让你的伴侣重视起来。”   “就算以后好了,也不能没有节制,不然很可能再发生这种事。”   我终于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了,她以为把我弄成这样的人是小鹿。   “医生,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我连忙解释。   女医生挑起眉看了我一眼,目露不解:“…...那你男朋友呢?把人弄成这样就不负责了?”   我垂下眼,没说话,心里更加苦了。   把我弄成这样的人,此刻正抱着别人睡梦正酣呢吧。   女医生见我不想说,也没再继续问,自顾自的念叨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懂保养身体,只顾着一时爽快,再过几年就知道后悔了。   我此刻就像喝了一大口双黄连,有苦难言。   然而这都是我自作自受,被人这么说一点都不冤枉。   应该的。   手术结束后,我被推出了手术室。   小鹿见我出来了,连忙走上前,眼睛在我身上看了又看,生怕遗漏任何一处。   “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   小鹿长出一口气,连连附和着:“那就好,那就好。”   “对不起小鹿,让你担心了。”   我看着小鹿,心里百转千回,他是那么温柔,那么纯粹,一直保持着我们最初相识的样子,处处包容我,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对我好。   这一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刹那,我忽然觉得和小鹿在一起,也许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小鹿故作吃味的努了努嘴角:“那就留在我身边,我天天看着就不担心了。”   我脸一红,眼睛不自觉的撇向一旁推着担架车的小护士,羞怒的瞪了他一眼:“....好多人呢。”   我不忍心再拒绝小鹿,或者可以说是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走出被宋御笼罩的世界。   小鹿见我没再说冷漠拒绝的话,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小玉,你你你....你这是答应....”   “你还说?”我嗔怒道,脸已经红透了。   听到旁边两个小护士偷笑声,小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憨笑着挠挠头,跟他俊帅稚气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萌。   特别可爱。   小鹿虽然才比我大了三岁,却比我成熟许多,他老家是贵州大山里的,十二岁就独自一个人跑到贵阳打工,因为年纪小,没有正经工作肯要他,没办法他只能找一些弄堂里的小饭店,在后厨里给人刷盘子,工资就是混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再长大一些他就跟着几个小混混跑到建筑工地去偷废铁卖,虽然这种活来钱快,可也充满了危险,被工地的人抓住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打的他遍体鳞伤,可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去偷,按小鹿的话说就是,他那时就像个野狗崽子似的,只想着弄钱填饱肚子,皮肉挨两下子又不能死人。   我记得他跟我说的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馒头就血吃,滋味贼酸爽。   虽然他说的时候是笑呵呵的,但我知道他那时候应该是哭的模样。   后来小鹿发过传单,摆过地摊,进塑料厂做过包装袋,后来因为那个塑料厂不正规,化学物质超标,导致他的指甲都有些变形了,虽然那里的工资很高,他也不得不离开。   再后来他经人介绍去给一家KTV当门童,慢慢就接触了夜场,最后做了夜总会的卖酒少爷。   那一年,他才刚满十八岁。   算下来,他在这里面已经浮浮沉沉五年了。    第53章 危险前期+入狱警告   回到病房后,小鹿把我抱到病床上,见我一直没吭声,以为刚才在还护士面前说错话惹我不开心了,坐在椅子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我道歉:“小玉,你别生气,我刚才就是.....”   “小鹿!”我打断他,双眼定定望着他。   小鹿愣了一下,纯澈的眸子同样深深注视着我,我能看到他微微吞口水的动作,还有垂在衣服两侧逐渐攥紧的拳头。   我知道他很紧张。   我用那只没有打着针的手,抚上他的手背轻声道:“小鹿,你说我们以后要是开蛋糕店,我会不会吃胖了啊?”   小鹿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回握住我的手,笑着说道:“胖了好,到时候你就丑的没人要了,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我故作厌弃的样子哼了一声:“你想的美,我胖了,那我衣柜里的天下不就都成你的了。”   小鹿连忙摆手解释,求生欲极强:“不不不,我给你买新的, 我穿你剩下的。”   我满意的扬起嘴角,“嗯...这还差不多。”   接着我们俩个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我的主刀医生推门进来,检查我的术后状态,叮嘱我要多吃水果蔬菜和流食,还给我开了几盒消炎清热的栓剂类药物,最重要的是避免做剧烈的运动,否则会让缝合口裂开,引起大出血和坠痛。   小鹿在一旁听的比我还认真,一直点头附和着,我心里暖暖的,更加确定了想和小鹿走下去的决心。   医生离开后,我对小鹿说感激道:“小鹿,谢谢你,每次都拖累你。”   虽然小鹿和我年纪相仿,但他永远都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而我就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似的,肆意享受着他对我的温柔。   现在想想,小鹿若不是打心底里喜欢我,又怎么会无所保留的对我好?   只是我一直当局者迷罢了。   小鹿起身坐到我床边,认真看着我说道:“小玉,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或者谢谢你。”   “我喜欢你,想照顾你,并且很乐意做这些事,如果可以,我想做一辈子。”   我承认听到小鹿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久违地悸动了一下。   可能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格外需要温暖,而小鹿就像撕开我黑暗世界的一束光,将我从困缚自己的深渊中救赎出来。   还好,一切都还不晚。   ———   手术后的第二天,我趁小鹿中午出去买饭的时候给宋御打了个电话。   既然我已经决定和小鹿离开海城,和宋御就必须有个了断。   宋御很快接了电话:“喂。”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依旧忍不住喉咙发紧,可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深呼吸几口气后,我坚定说道:“宋总,我不能去公司了。”   “嗯,我已经跟Lisa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知道宋御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所以又重新解释一遍:“我是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去寰亚了。”   那边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只能听见一阵阵气流声传出。   我紧咬着下唇,继续道:“宋总,对不起,我不能再做您的私人公关了。”   “因为池劲?”他问。   “不是的。”我连忙否决,“是我想要离开海城了,和他没关系。”   犹豫片刻,我决定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宋总,这些日子谢谢您的照顾,并且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但我没办法再继续再为您工作了。”   “曾经我以为自己只喜欢钱,并把赚钱当成我的奋斗目标,然而当我真正有了钱以后才发现金钱并没有让我变的更幸福,反而让我错过了我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才明白,该是我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哪怕我撞的头破血流,也求不回半分。”   “云港公寓那套房子我不会要,钥匙一直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我现在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不想再掺合进不属于我的世界之中,希望您能看在我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不要再拿王立安的事威胁我。”   “放了我,让我走。”   这些话我想了一个晚上,现在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宋御终于开口了:“我答应你。”   我没想到宋御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问我是不是考虑清楚了,或者给我一些根本没有选择的选择。   现在这样痛快的放我走,反倒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白玉,我曾经告诫过你,离开我可以,但你想要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宋御声线不高,却听得我心里一颤。   可我已经决定和小鹿离开海城了,只要他不用王立安的事来要挟我,我是绝不会回来找他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笃定道。   宋御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猜出他现在的模样,那种无论你做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觉,简直遭透了。   这时小鹿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拎着午饭和一堆水果。   “我看超市水果挺新鲜的,就顺便买了点,回来晚了,饿了吧?”小鹿一边说着,一边往床头柜上倒腾水果和豆羹。   我摇摇头,笑道:“不饿。”   小鹿拿勺子在粥里搅了搅,散了大部分热气后递给我。   我接过后,小鹿又开始给我削苹果,边削边说:“小玉,医生说七天后你就能出院了。”   我低头喝粥嗯了一声。   “我买了第八天回老家的机票。”小鹿又道。   我抬头看着他,讶异道:“这么急啊?”   小鹿笑着道:“嗯,我跟我爸妈说了你的事,他们都想见见你呢。”   我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道:“你告诉你爸妈......你找了个男朋友?”   小鹿无所谓的笑笑:“是啊。”   “那他们不生气吗?”   “我出来的早,这么多年做什么都是我自己说的算,我只要定期给家里打钱,他们才不会在意我对象是男是女呢,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不接受你。”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不是说你爸妈也像我爸妈一样,因为你是同性恋才把你赶出家吗?”   小鹿脸色一怔,随即又红又白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直勾勾瞪着他:“哦,樊鹿,你骗我!你爸妈根本没嫌弃你是同性恋,对吗?”   小鹿神色左躲右闪,嗫嗫道:“我这不是为了和你有共同经历,才更容易跟你做朋友嘛。”   我眼珠转了转,听出了话外音:“哦吼,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了?”   小鹿迟疑了一会,点点头,接着又怕我生气,连忙解释道:“小玉,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知道你看不上圈子里那些人,所以只能装作和你有相似的经历,接近你,留在你身边。”   “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想做你的依靠。”   看小鹿紧张的模样,我不禁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樊鹿,原来你这么有心机啊!”   小鹿听完顿时就慌了,连连摆手:“不是的,小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哈哈哈哈……”看着他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小鹿被我笑懵了,愣愣看着我。   “谁说我生气了?”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平静了几秒后,我拉起他的手说道:“小鹿,谢谢你,谢谢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小鹿回握住我的手,深情道:“我也谢谢你小玉,谢谢你能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   “那你……答应跟我回去了吗?”小鹿问的小心翼翼的。   我笑着点点头。   小鹿立刻展开笑颜,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好了,那我这两天就把我们两个的房子退掉,把东西整理好,出院那天我们就直接坐飞机出发。”   “好!”我笑了笑说道。   接下来几天,小鹿是既当爹又当妈,还做男朋友,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那里一次都没有撕裂过,恢复的非常好,连护士都夸赞小鹿细心。   我不禁对我们两个的未来抱有更多的期待了,甚至出现了男耕女织的画面。   出院前一天的晚上,病房里其他患者的家属都打开了陪护床,只有小鹿穿的整整齐齐,迟迟没有动弹。   我疑声问道:“小鹿,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小鹿嗯了一声,拿出鸭舌帽戴在头上:“张晨阳他们听说我要走了,给我办了一个欢送宴,我去露个脸不喝酒,很快就回来。”   小鹿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我,只有早晚买饭的时候会离开个把小时,所以听他说要出去和朋友吃饭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嘱咐他不要着急回来。   小鹿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们哪有我老婆重要,我去去就回。”   我笑着道了声好。    第54章 宋御危险的揉着我的头发说:乖,玉儿真乖。   我以为和小鹿离开海城,会是我新生活的开始,没想到却是我迈入深渊的最后一步。   小鹿那晚离开医院后一直到凌晨也没有回来,我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他也没接,给张晨阳打也是无人接听,后来我安慰自己一定是小鹿他们玩嗨了,喝大了,所以才没人接我的电话,等我睡醒一觉,小鹿就回来了。   我攥着电话,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慢慢合上了眼。   也许是因为担心小鹿,这一觉我睡的浑浑噩噩的。   海城的冬天房间里都是空调供暖的,每天我都是在嗓子冒烟的状态下醒来的,而小鹿总是会贴心的给我准备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喊了一声:“小鹿,我好渴。”   话音落下我手里就多了一个杯子,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水是温的,却不是甜的。   我瞬间清醒了,睁眼看去,宋御正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   刹那间,我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床上,湿透了一大片床铺。   “宋...宋御....?”我舌头打结,短短两个字说地磕磕绊绊的。   他怎么会这里?   小鹿呢?   我心脏瞬间提拎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宋御,忽然他右手缠着的纱布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细一看掌心里还渗出了一大片血迹   他手受伤了!!   小鹿没回来,宋御却出现在医院里,而且手还受伤了.....   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了我的心头。   “小鹿呢?嘶———”我猛地坐起身,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身下的伤口,疼我的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小鹿呢?”我双手撑着床努力坐直身子,不想在气势上弱下去。   宋御站起身扶着我向床头靠去,我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不敢松懈。   “你做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御坐回椅子上,眉目柔和。   “我问你小鹿呢?”我语气已经有些急了。   我没空跟宋御打哑谜,我现在只想知道小鹿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的。   宋御摇头笑笑,一副很无奈的口吻说道:“他太年轻了,做事冲动,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听完宋御的话,我心脏忽悠颤了颤,一股股凉气挤出皮肤,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抖。   半晌,我艰涩开口:“你....把他怎么了?”   宋御嗤了一声,举起他受伤的右手:“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用手握住他的刀,想必我心脏这里就要多一道口子了。”   我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你说小鹿他....他拿刀....”后面的话我怎么也不敢说下去了。   宋御冷冷勾起嘴角,算是默认了我的猜想。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眼前有一瞬的花白。   小鹿拿刀伤了宋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啊。   为什么?   小鹿……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值得吗?   我捂着发疼的胸口,眼泪在眼圈打转,讷讷道:“那小鹿他人现在在哪?”   “拘留所。”宋御冷冰冰的说道。   听到‘拘留所’三个字,我整个人都傻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场景接连闯进我的脑袋里,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   “持刀伤人,他这次应该出不来了。”宋御淡淡道。   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   小鹿会坐牢吗?   如果真的是持刀伤人,那这个罪名绝对不会小的。   我缓缓闭上眼睛,睫毛都在发抖,呼出的气更是比十冬腊月还要寒凉。   小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依宋御的脾气,小鹿伤了他,他绝不会让小鹿好过的。   “宋御,你赢了。”我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被子,青色的血管根根突起,像是要爆开似的。   宋御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我哑着声音,讥讽一笑:“说吧,这次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小鹿。”   宋御轻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   “白玉,你以为我是在要挟你?”   我冷冰冰的瞪着他,反问道:“不然呢?”   宋御一大早上出现在这里,除了拿小鹿来威胁我做事,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宋御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白玉啊,这么久了,你还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什么意思?”我问。   宋御没回答我, 只是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起身就朝病房外走去。   见宋御要走,我顿时慌了。   他就这么走了,小鹿怎么办?   我跳下床也顾不得屁股那里还没好利索的伤口,快步追了上去。   “宋御,你不能走!”我绕到宋御身前张开手臂拦着他。   宋御低头看着我,镜片后的双瞳微微眯起,犀利成针。   我垂下眼,呼吸乱糟糟的,紧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御皱起眉,眼里的神色逐渐暗了下去,像是已经没了耐心,他推开我就要离开。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低声下气的柔缓了声音:“求你。”   宋御转过身,温笑道:“你说什么?”   我深吸口气,下唇几乎快被咬破了,一字一顿道:“我恳求你,放过小鹿。”   “你喜欢他?”宋御笑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御的问题,只能模糊道:“他对我很重要。”   宋御啧了一声,口气颇为唏嘘:“他为了你不惜来跟我拼命,结果到头来你却不喜欢他。”   我没空分析宋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只知道小鹿如果因为我的事坐牢,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宋总,我求求你,放了小鹿这次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秋波粼粼的看着他,声音也放软了许多,姿态低贱的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知道宋御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绝不会插手半分。   然而我卑微的讨好并没有换回宋御的同情。   他拿开我的手,声音冷漠如冰:“白玉,我曾告诫过你,离开我容易,想再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脾气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宋御说完抬脚就朝电梯走去。   我心里一咯噔,我以为宋御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卑躬屈膝的求他,或者为他做一些肮脏的勾当。   然而我现在乖乖照做了,他却并不领情。   难道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宋总!宋总,你不能走,我求求你,小鹿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求求你,放了小鹿吧。”我再次追上去拦下了他。   宋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双眼紧紧吸附着我,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像是在我周围建起一堵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我跑不掉,也逃不出,只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苦苦挣扎,而宋御就像巨人一般居高看着我像只慌乱的老鼠似的,在里面四下逃窜。   “宋御,我错了,我求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求你能放过小鹿。”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宋御我求你……”说话时我的眼泪已经爬满脸颊,完全不在意廊道里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救小鹿,我不能让他坐牢。   “求你,宋御,求求你....别走....放过小鹿这一次,好吗?”我攥着他的衣袖,声音一抽一抽的。   宋御看着我早已哭花的脸,沉默许久,道了一个字:“好。”   我猛然抬起头,被泪水湿透的眸子模模糊糊的看着宋御的脸,有些许的不真实感。   “不过。”宋御突然变了话锋。   我心瞬间攥成一团,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已经被送到了检方,现在就算我不追究他的责任,公检机关也不会放了他。”   这……这是什么意思?   公检机关?   难道……小鹿这次……真的要坐牢吗?   怎么办,他还那么年轻。   我越想心越慌,脚底发虚,整个人踉跄着往身后栽去,宋御一把将我捞了回来。   我双眼无神盯着宋御,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触手可及,我恍惚着朝他伸出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极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似的。   最后那一刻,宋御回握住了我。   掌心相接,温热的触感瞬间沿着我冰凉的指尖传遍全身。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是有温度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善意和温暖呢。   “宋御,帮我,最后一次。”我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讨好又虔诚,“我知道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我求求你,救救小鹿。”   宋御抬起我的下巴,拇指抹掉我脸上的泪痕,语气危险又极近温柔:“白玉,我能放了他,但你以后——”   “不能再见他。”   我表情僵滞,直勾勾看着宋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肯?”他问我。   我连忙摇头,“好,我答应你,我不见他了,只要你能让小鹿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宋御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乖,玉儿真乖。”   空空小课堂   哦这里回答部分问题   小读者们可能看了许久 不懂宋御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白玉?凭什么当初2个公关喜欢宋御,宋御都给辞了,到白玉这里仿佛宋御总是想掐着他不放。   就因为好看?   因为好嘿咻   o   o   o   (摇头波浪鼓)   宋御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一个人,我就单拎个感情线说。   注意:并不是宋御抓着小白不放,是因为小白对他还有价值   价值就在于男二。   当初宋御把白玉送到凯瑟琳那里,凯瑟琳‘偶然’带白玉去陪个领导吃饭,在饭店用望远镜看风景的时候,白玉和池劲‘偶遇’。   其实这个都是宋御指使凯瑟琳做的。   目的就是看白玉和池劲怎么样,那可能有人问了,宋御怎么就知道白玉和池劲一定有什么啊?   宋御当然不知道,所以他赌啊,他也不确定, 但他是个赌徒啊, 大佬做生意,3分运气,3分实力,4分就是胆子大,有多大的胆子,有多大的产。   那这里也隐含一个线,那就是前两个公关没有勾搭池劲成功,如果成功就没白玉什么事了。   知道了吧。   至于宋御对白玉的感情也是因为这个因素,导致他们俩的相处和不停发生那种关系。   所谓,日 久 生情 懂的都懂。   这回知道了宋御对白玉的感情了吗    第55章 宋御心里不舒服,暗自......   得到宋御的允诺后,我再也没办法在医院里待下去了,央求着宋御让他带我去见小鹿一面,并承诺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小鹿,我只想确定他现在好不好。   宋御答应了。   在去拘留所的路上,我全程揪着颗心,坐立不安的,大概是我之前遗留的职业病,我对警察局这种地方总是抱有未知的恐惧和抵触,生怕小鹿在里面被人打,被人欺负。   这时,宋御突然问我:“住院做手术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垂下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医生说让家属来。”   “家属?”宋御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笑道:“所以你之前说不想再继续工作,就是想跟那个叫樊鹿的一起走,对吗?”   我沉默两秒,点点头。   宋御没再说什么,继续专心开车。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说错什么又把自己推进两难的境地。   我自认为我还算懂得察言观色,也擅长辨别人心,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宋御。   我不知道他哪句话是试探,哪句话是真心。   我对宋御一无所知。   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只想快点儿见到小鹿。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拘留所。   宋御让人安排妥当后,我被一个年轻警察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屋子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连扇窗户都没有,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潮霉的味道。   “你在这里等着吧,他一会儿就来了。”警察说完就要走。   我连忙上前拦住他,急声道:“警察同志麻烦您,我想问一下我朋友犯的事严重吗?”   大概是有宋御的关系,警察还算有耐心的跟我解释了几句:“严不严重得看公诉机关怎么定义这起案子,是故意杀人还是故意伤害。”   听到‘杀人’两个字我脑袋瞬间嗡了一声,惊恐的摆着手:“不会的,我朋友他不会杀人的,他只是不小心....他人不坏的,他只是.....”   “到底是杀人未遂还是故意伤害,检方会做详细的调查,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警察扫了我一眼,严肃道。   我勉强点了点头,又道:“警察同志,那我能问问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故意伤害,情节较轻的话,大概也就三年刑期,故意杀人就不一样了,哪怕伤害未遂,但动机恶劣,少说也要关个十年八年的。”   听完警察的话,我不禁倒吸口凉气。   宋御说小鹿拿刀是要往他心脏位置刺的,那岂不就是故意杀人?   如果真要按这个判,那小鹿的一生就全毁了。   还好,还好宋御答应救小鹿了,否则我的后半生就要在后悔和自责之中度过了。   年轻警察走后没多久,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小鹿在两名陌生警察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   “只有十分钟探视期,有什么话抓紧说。”其中一名警察说完就关上了门。   我坐在凳子上,小鹿站在门口,我们两个仅隔着几米的远,互相对视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明明我之前准备了一大堆骂人的话,可看到小鹿的瞬间,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仅仅一个晚上没见,小鹿仿佛瘦了一大圈,头发乱蓬蓬的,眼圈黑的吓人,青胡茬也冒了出来,细一看嘴角还破了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紧绷着脸问他。   小鹿垂眼看向别处,只字不说。   “樊鹿,你他妈是傻 逼吗?!”我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声音抑制不住的拔高了几度。   小鹿依旧不说话。   我气的迈开步子朝他走去,薅起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招呼在了他的脸上,小鹿被我打的向后趔赳一下,后背砰的一声撞到了门板上。   尽管这样,他依旧是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肯说。   看到他这样我是既气愤又心疼,攥实拳头又是一下。   我这两拳力道不小,小鹿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全都结结实实的挨了下来。   “你他妈说话啊,哑巴了吗?说话啊!”我双手狠狠拉扯他的衣领,猩红的眸子像烧着了似的死死盯着小鹿的侧脸。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对不起,小玉,你打吧。”   听他这么说,我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大吼道:“对不起?对不起当个屁用啊 ?”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面临什么?你都不为自己想想吗?你曾经不是说过我们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犯法吗?”   “明明今天我们就要离开海城了,明明我们可以去过很好的生活......”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小鹿.....”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从气愤变为哽咽,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小鹿把我抱进怀里,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低声道:“玉儿,我曾经跟你说过无论是谁伤害你,哪怕那个人是天王老子,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次算那个姓宋的命大,本来我想在他身上放点儿血的,结果给他逃了,下次我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我听的脊背一凉,猛地捂住小鹿的嘴,生怕他说的话被警察听到。   “你疯了吗?你想一辈子都关在这里吗?”我压低声音呵斥,“樊鹿,你怎么敢动了杀人的念头?你以为你杀了宋御你自己就能活命吗?”   我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而是后怕,如果小鹿真把宋御杀了,那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小鹿低下头,没有反驳我的话。   我知道小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应该是很害怕的,毕竟他也才23岁而已。   “宋御已经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了。”我叹了一声安慰小鹿,以免他在这里担惊受怕。   小鹿疲惫的眸子倏然睁大,厉声道:“是不是姓宋的拿我的事威胁你了?妈的,这些个有钱人....”小鹿越说越气愤,两只拳头捏的嘎嘣响。   “不是的,宋御没有威胁我,是我求他的,是我求他放了你的。”我连忙解释,生怕小鹿出去后再做傻事。   小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纯澈的眸子连成了一片红色:“你求他?谁要你求他的?你被他祸害成那样,你还去求他?”   “我他妈宁可做三年大牢也不要你为了我去跟他低头!含#哥#兒#整#理#”   “樊鹿!”我怒斥一声打断他,“你成熟点儿好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就是为我好,为我出头吗?”   “我们斗不过人家的!”   “你这样除了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给家人朋友带来痛苦之外,别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要再想着为我出头,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小鹿听出我话里的含义,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说道:“小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选择的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心虚的咬着嘴唇不回答小鹿的问题,我怕说完小鹿出去又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警察进来带小鹿走:“十分钟时间到了,有什么话等宣判后探监的时候说吧。”   我瞬间听出警察的话外音,紧张问道:“什么叫做宣判后?不是说……小鹿没事吗?”   “况且小鹿他…他也没做什么事啊?”   宋御的伤我看过了,没断胳膊也没断腿,就右手受了点儿伤,根本不至于用‘判’这么严重的字眼啊。   警察冷着脸斥道:“持刀杀人!还敢说没做什么事?难不成非得把人杀了才算有事?”   “可是刚才有个警察跟我说小鹿的事还没定性,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故意杀人了?”我不死心的追问道。   “刚才是没调查清楚,现在通过宋先生口述的案发过程,再加上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与宋先生说的完全符合,樊鹿他就是拿着刀要去杀人,这种性质恶劣的犯罪动机,法律是不会宽恕的。”   警察横了小鹿一眼,说道:“跟我走吧。”   小鹿惨白着脸看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挪着步子跟在警察身后朝门外走。   我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脑袋里只想着不能就这么让小鹿走了。   我快步追上警察,急声道:“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宋御现在在哪儿?”   警察想了一下说道:“你是说宋先生吗?他在二楼跟我们所长谈话呢。”   小鹿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神情变的焦躁起来:“小玉,你不要去找他,放心我做的事我自己会承担,你不用低声下气去找他。”   “再说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我,我很快就能出去的。”   “听话,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乖乖在外面等我。”   我知道小鹿是在安慰我,这种事一旦判了就不容易翻案了。   我深看了小鹿一眼,转身就朝楼梯口跑去,尽管小鹿在后面疯了似的喊我,我也没有停下脚步。   现在除了宋御,谁也不能救小鹿了……    第56章 我又一次低下了头,卑微的讨好....   到了二楼后,我顺着廊道里的办公室一间间找过去,直至看到最里面一间办公室的门上挂着所长室的黄色金属牌。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我还没走到近处就听见宋御和一个男人聊天的声音,我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走过去轻敲了三声门板。   “请进。”男人扬声喊道。   我沉了沉气,抬脚走进办公室,打眼就看见宋御坐在皮沙发上,正低头喝着茶水。   “您找哪位?”男人严肃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吐沫,目光平移到宋御的方向,嗫嗫道:“宋总。”   男人见我是找宋御的,立刻换了副表情,伸手指着一旁的沙发笑道:“原来是宋总的朋友啊,快请坐。”   尽管他这么说了,可宋御迟迟没发话,我也不敢动。   宋御终于喝完茶了,他慢悠悠的抬起头,笑着朝我抬了抬下巴:“过来吧。”   我乖乖走去了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上来了?”宋御笑着问我。   “宋总,我想求你救救小鹿。”我梗着声音哀求他。   宋御一脸为难的叹了口气,“我正跟王所谈这件事呢,不是我不想救,是我没办法救。”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没法救?你不是说能救小鹿的吗?”我语气控制不住的焦躁起来,眉眼间的急切让我的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   “小鹿的事现在已经不是我能说的算了,是检方要立案起诉。”   听到立案起诉几个字,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怎么会这么快?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小时,都不需要调查的吗?   “可是......可是你是当事人啊,而且你也没受太大的伤,为什么....为什么就要起诉呢?”   这时一直坐在办公桌后的所长说话了,“樊鹿这个案子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段没有任何异议的地方,况且他本人也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案子已经输入进了公安系统里,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只能在期限上根据造成的社会危害酌情量刑,宋总找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我喉咙的水分仿佛瞬间被抽干,声音涩涩的:“那就是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宋御放下茶杯,为难道:“有些东西,不是人为能改变的。”说话间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上的纱布,之前我并没仔细看,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瞅,那伤口横惯了他整个右手掌心,白色的纱布已经染地通红。   难道他没去医院处理?只是用纱布缠住止血而已?   “你的手……没事吗?”我忍不住问道。   宋御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就是生活上可能有些不方便。”   我点点头,哀求着宋御又问了一遍:“宋总,真的没办法了吗?小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因为我才犯了糊涂。”   所长接过我的话,指着电脑冷斥道:“你来看看,这是监控录像记录的整个作案过程。”   我立刻起身走过去,所长将电脑屏幕移了移,让我能更好的能看清里面的画面。   视频里的场景是凌晨一点零七分寰亚的地下车库,宋御走到车子的后备箱低头翻找着什么,忽然画面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朝宋御身后走去,接着这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刀,落刀的刹那宋御正好关上后备箱车门转过身,看到有刀刺来本能的用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二人僵持一会,宋御硬生生空手夺下小鹿手中的刀,接着罗业文也匆匆赶来,加入了这场搏斗中。   没一会儿小鹿被他们俩按在了地上……   前后不过七八分钟的视频却看的我心惊肉跳的,虽然我之前就想过这个场景会是什么样,可当我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后怕。   还好宋御拦了下来,小鹿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长,我朋友他……他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会干这种蠢事,宋总只是伤了手,并没有危及到生命,所以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求求您了……”我态度诚恳,极尽可能的说服所长希望能他能法外开恩饶了小鹿。   所长斜了我一眼,接着又调出来几段视频,怒斥道:“一时冲动?你看看这个人连续几天都出现在地下车库,宋总的车子离开,他也离开了,最后摸清宋总这些天都会凌晨才从公司离开,所以就选择了凌晨实施了犯罪,这分明就是事先预谋好的,你还替犯人开脱?”   “这种人如果不加强管制和教育,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你知道吗?”   我看着视频里的小鹿确实每天都戴着帽子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好巧不巧的是每次都是等宋御的车子离开后才离开。   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小鹿的动机。   在铁证面前,我哑口无言。   所长把视频关掉,表情肃冷:“这种直接性犯罪根本无需任何诉辩,公安机关可以直接给予批捕。”   “不过现在考虑到宋总有和解的诉求,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刑期上酌情从轻。”   “那小鹿会……判多久?”我颤着声问。   “一到三年不等,具体要看法院怎么判,介于宋总有和解意向,法院应该会判缓期执行,只不过他不能再继续留在海城,要回到当地执行。”   听完所长的话,我身子一沉,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   一到三年不等,回到当地执行?   那小鹿,岂不是完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宋御离开拘留所的,我只知道我脚下轻飘飘,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所长说的话,越想心越疼,越想越难过,眼泪一层一层在眼圈打转。   坐上车的一刹那,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我拉着宋御的衣袖,梗着声音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是!”   “可是……可是你明明在医院答应了我会救小鹿的。”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无理取闹,可我就是不死心。   我始终觉得只要宋御想,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鹿的事很奇怪,可又说不上为什么。   寰亚大厦的总裁停车区是电梯直达的,与员工停车区是分开的,而且还有数名保安二十四小时看守,小鹿怎么能连续几天都顺利潜到宋御的停车位?   而且罗业文从来都是跟在宋御身边寸步不离的,怎么就那么巧在小鹿要动手的时候让宋御落了单?   再说身型和体重差,小鹿身高不过一米八零,体重和我差不多,瘦瘦的没什么肉,宋御身高一米九二,而且常年练习重器材,穿衣服看不出来,脱下衣服身上肌肉块我看着都害怕,抱着我做运动,一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这样的人怎么在视频中就被小鹿逼成劣势了?还需要罗业文从旁帮忙?   难道只是因为小鹿手里有把水果刀?   尽管我脑袋里一堆疑团,可小鹿确实举起了刀,宋御也确实受了伤。   监控视频里看的一清二楚。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你还有别的人要我陪,你说出来,我一定会照做的。”我抓起宋御的手磨蹭着我脸颊,眼里闪着楚楚可怜的水光,做出放荡妖媚的样子讨好着他,希望能让他想起我的价值。   为了换得小鹿的自由,我愿意放弃尊严。   宋御脸色阴的吓人,淡漠的瞳孔里蒙上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寒冰。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晌,平静抽出了手,“你还没重要到让我不惜违背法律去帮他。”   我表情僵住,手掌和心脏同时落了空。   然而仅一瞬间我又品出了宋御话中的另一层含义,‘违背法律——去帮他’?   也就是宋御是可以救小鹿的,只是他不想。   “所以,你是有办法让小鹿出来的,只是你不想做,对吗?”我紧紧盯着宋御看,想在他脸上捕捉到些蛛丝马迹。   宋御淡淡一笑,坦言道:“我要做什么事只看获得的回报值不值得我为此付出成本,很可惜,白玉你在我这里的价值只能换到这些。”   “那你为什么要在医院的时候答应我救小鹿?为什么要在警察那里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宋御微微皱眉,似乎很不理解:“白玉,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答应你的我已经办到了,依他的动机没个五年八年根本出不来,现在不过是判三年,回老家缓期执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还有那么一些利用价值,否则樊鹿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惨千倍万倍。”   宋御最后一句话听的我浑身一震,冲动的情绪瞬间就熟收敛了许多。   我知道宋御不是在开玩笑,他能救小鹿同样也能将小鹿推入绝境。   既然他话里还转机,也就是说小鹿的事还没彻底定下来,我现在跟他硬碰硬一点好处也没有。   最后我的理智战胜了我的自尊,我低下头,装成很诚恳地样子说道:“对不起,宋总,是我冲动了。”    第57章 “那就重要到让我离不开你,永远都需要你。”   看到我低眉顺眼的模样,宋御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狠话。   他启动车子,驶出看守所大院。   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反正去哪也不是我说的算。   车子行驶了几分后,宋御突然说了句:“恨我吗?”   我咬着嘴唇没吭声,倒不是心里有多恨宋御,只是胸口憋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毕竟是小鹿伤人在先,宋御正好借着这件事又拿捏了我一次罢了。   “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宋御歪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我昧着良心说出这俩个字。   宋御笑了笑,停下车子在斑马线前等红灯。   过去几秒后,他道:“白玉,我也曾像你一样天真,以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人努力了就应该有回报。”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呢?公平是掌权人才配有的奢侈品,如果你想和我谈公平,谈条件,首先你得做到我这个高度。”   “否则,哪怕你再不甘心,也只能服从。”   我不屑嗤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怎么可能做到你的高度?”   宋御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似真似假的玩笑道:“那就努力提升自己的利用价值,让我时时刻刻都需要你,永远也离不开你。”   我虽然知道宋御说的不是真心的,甚至带着几分玩味,可我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然而这份心动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就消失了,我知道这不过是宋御最擅长的心理战而已,我绝不能再被他迷惑。   “如果我真的创造出你想要的价值,那你能不能让警察提前放了小鹿,并且消除他的案底?”   宋御深深注视着我,锐利的眸光像是扫描仪似的在我脸上徘徊不散,仿佛是遇见了什么不理解的难题。   “我很奇怪,你既然不喜欢樊鹿,为什么还要为他做那么多呢?”   “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宋御莫名笑了一声,似乎对朋友这个词嗤之以鼻。   “你不懂。”我冷冷说道,“小鹿虽然是我的朋友,但却像家人一样对我好,包容我,照顾我,这些东西甚至比爱情还让我珍惜,就像我被欺负了,小鹿会为了我拼命,同样他有危险了,我也会放弃一切换他平安。”   “这种没有功利心的感情,你又怎么会懂呢?”我看着宋御,语气温和,目光却无比坚定。   宋御也看着我,神色中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惊愕,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我在夸夸其谈,在他眼中,让他执着多年的爱情都不值一提,更别说我口中这虚无缥缈的亲情和友情了。   这时后面车子忽然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原来是绿灯亮了。   宋御回过神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坐在一旁犹豫着想确定宋御是不是会答应我的要求,所以又问了一遍:“宋总,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什么?”宋御挑眉。   “就是你说的....如果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让你.....离....离不开我.....”最后几个字我说的脸颊一热,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就会让小鹿提前释放,并且消除他的案底吗?”   我虽然读书少,但我也知道留下案底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不仅仅是小鹿自身,甚至还会波及到他的下一代。   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如果你真值得的话,我不介意为你冒险。”宋御面无表情的撇了我一眼。   “真的吗?”我双眼放亮,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真的。”宋御淡淡回道。   得到宋御的允诺,我顿时有了新的目标,宋御这个人虽然冷血又没人情味,但一点还是不错的,那就是他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反悔。   ————   我本以为宋御会送我回医院里,结果他却给我送到了他家别墅。   车子停在院门口,我突感百转千回。   以前来这里多半是和宋御翻云覆雨,这次再来心里竟变的无比抵触。   倒不是我怕和宋御发生些什么,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我同意他也未必敢。   只是我觉得我和宋御现在的关系变的更加微妙了,或者说是我的心境变了。   宋御解开安全带,转头对我说道:“下车吧。”   我乖巧点了点头。   张叔在院子里清理鱼池,看到我们回来了,连忙扔下水管迎了上来。   “宋总,您回来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啊,我好让张婶准备午餐啊。”张叔说着就要去找张婶,被宋御拦了下来。   “我不在家吃了,这段时间小白会住在这里,让张婶给做些他之前吃的那些东西。”宋御面色如常的吩咐道。   我在一旁听的面红耳赤,我上次常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被宋御折腾伤了,一直都由张婶照顾我的一日三餐,饮食上极为精细,生怕我那里再度裂开。   张叔听完宋御的话,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下,忽然他指着宋御的右手紧张道:“宋总,您这手是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这得马上去医院啊。”   宋御随意看了一眼,“没事。”   然后又对我说道:“出院手续我会让人给你办了,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把身体养好,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宋御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我没有拒绝他,毕竟有人照顾总比我自己胡乱对付强。   安排好一切后,宋御连屋子都没进就回到了车上,绝尘而去。   张叔领着我回了别墅,然后跟张婶重复了一遍宋御的话,老人一听立刻忙乎着给我煲汤熬粥,我想帮忙,结果她硬是给我推出了厨房。   大概是知道我和宋御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我嘴甜会来事,张叔张婶对我特别的客气尊敬,无论做什么事都事先请示我,搞得我差点儿以为我是这里的主人。   既然不需要我帮忙,我也就没再坚持,只是让张叔另外给我收拾出一间客房。   张叔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挨着宋御的卧室给我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一切整理好后,我疲惫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乱如麻。   如果那天在舞会上我没有吃醋和迟劲演戏激怒宋御,是不是就不会被弄进医院?那小鹿也就不会因为替我出头而伤了宋御,落到今天的下场。   算下来,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成熟引出后面这么多的事,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然而事已至此,没有后悔药可吃,我只能咬紧牙关挺下去,毕竟小鹿的案子还有转机,我绝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   打定主意后,我拿出许久没用的工作手机,重新捡起了老本行。   因为只有创造出更多更大的利益,我才有和宋御谈判的资本。   我打开手机后,屏幕里瞬间蹦出来无数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池劲的,还有少数几个老总约我吃饭的信息。   就在我想着怎么回复这些消息的时候,手机上面突然闪烁着池劲两个字。   我犹豫了几秒后,接通了电话。   顷刻间池劲霸气冷傲的声音就冲进了我的耳膜里。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面对池劲地质问我只是客客气气的敷衍了几句,然而池劲对我的回答并不买账。   “是不是宋御使手段威胁你了?”他问。   “没有。”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了他。   并不是我为宋御开脱,是他确实没有威胁我。   那天宋御答应让我离开后,警察局并没有因为王立安的事再找过我,如果不是小鹿冲动鲁莽,我现在早就坐上飞贵阳的飞机了,结果没想到会发生这个意外。   听到我的回答,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接着又道:“所以你打算继续做宋御的私人公关了,对吗?”   我犹豫了会儿回道:“是。”   池劲哼笑了一声,听起来极为鄙弃:“白玉,你这样真挺没劲的, 先是求我让我帮你解除掉和宋御的关系,结果我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给足了你面子,甚至不惜用我爸的身份给宋御施压,结果你现在来一句‘继续给宋御做公关?”   “你没毛病吧?”   我咬着嘴唇,蠕动了半晌说道:“对不起。”   池劲的话让我无可反驳,他那天在舞会上确实不惜为我顶撞宋御,甚至还要让他父亲把我调离公关部,并当众高调宣布我是他男朋友,为我堵上众人的嘴,结果我最后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对抗宋御的手段罢了。   但我仍觉得心里不安。   沉默片刻后,池劲才道:“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男朋友,我不想在公司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当着宋御的面,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嘱咐我一句,可里面暗含的警告却不言而喻。   我深吸口气,迟疑着回句:“我知道。”   池劲听后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58章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害怕我?”   我本以为宋御这次会像我上次住在这里那样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甚至不回来看一眼,结果我晚饭吃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张婶在玄关处恭敬的说了句’宋总‘。   这一声带着回音的’宋总‘飘飘忽忽传进我耳朵里的时候,宋御已经来到了餐厅,我想上楼已经来不及了。   张婶跟在他身后一直自责自己没有准备丰盛的晚餐。   宋御笑着安慰道:“没事,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听宋御这么说,张婶才稍稍卸下焦急的神色,然后很识相的退了下去。   我不自然地动了动嘴角跟宋御问了声好。   宋御没说话,而是在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继续低头喝着碗里的汤,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宋御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结果我整顿饭都吃饭了,宋御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坐在我旁边玩手机。   这让我心里更没底了。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动问道:“宋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   宋御闻声抬起头,笑看着我说道:“没有。”   我先是一愣,随后僵硬的干笑了两声,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我本以为他又要塞给我什么集团大佬让我去交涉,因碍于我身体没完全恢复,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结果他却什么也没让我做,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宋御心思深沉,他越是表现的平静,我就越害怕。   “怎么了?”宋御见我盯着他不说话问道。   我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吃完了吗?”宋御瞥了眼我放在桌上的筷子问。   “哦,我吃完了。”我连忙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大概是我的神色,动作太过局促刻板,宋御端起胳膊有些好笑的打量着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害怕我?”   我犹豫了会儿说道:“是。”   宋御像是来了兴趣似的又问了一句:“怕我什么?”   我紧咬着下唇,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他,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宋御,我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你,你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甚至让我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很重要吗?”宋御不屑笑了一声。   我垂下眼,恍然自嘲道:“对哦,确实不重要。”   既然我已经不在乎宋御了,那他是真是假,有什么目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宋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我说道:“吃完就跟我来书房吧。”说完站起身就朝楼上走去。   我连忙起身跟上去,结果因起的太急,力度没控制好扯到了伤口,疼的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宋御回头看着我,目光暗了暗,接着调转脚步朝我走来。   我警惕的看着他,双脚不自知的向后挪了挪,结果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不适宜的响声把我和宋御之间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又平添一丝紧张。   宋御微微眯起眼,神色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我心里打了个突,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宋御走到我面前,稍稍弯下身标准的公主抱将我打横抱起,动作自然又随意,仿佛做了无数遍似的。   我呼吸一提,心脏几乎快撞破胸口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御给堵了回去。   “既然害怕,就乖乖听话。”   明明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可我却畏惧的大气不敢喘,宋御低沉的声音挟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直接击碎了我所有的反抗。让我只能乖乖依靠在他怀里。   宋御抱着我走了两步,突然蹙起眉问道:“这一个多月你都吃什么了?”   “嗯?”我愣了一下。   “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的体重,“没吃什么,和平常一样。”   其实和宋御没见面的这一个多月里,我每天晚上不是泡吧就是蹦迪,几乎把自己泡在了酒里,然后醉醺醺的回到家蒙头大睡,第二天再爬起来上班。   虽然日子过得颓废奢靡,但却可以在漫漫长夜里短暂的忘了宋御,我还是很乐意的。   大概是听出我的回答很敷衍,宋御也没再揪着盘问,抱着我就去了二楼书房。   到了门口,我不自然的说了句可以了,示意宋御把我放下来,结果他直接踹开门把我抱进了书房。   我之前虽然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很久,但却是第一次进宋御的书房。   我以为他的书房会是那种很奢华的风格,或者满屋子的书显得很有逼格的样子,没想到房间里的装潢摆设简单的令人心酸,墙体色调以灰色为主,一张大到离谱的办公桌,目测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上面摆着一台电脑和一台传真机,桌子后面扇形的落地窗旁立着一个灰色的木质书柜,里面放着一些文件资料,整个房间的布局跟他的人一样,利落干练。   宋御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翻看着手边的一摞子A4纸,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我规矩的坐在原处,心里忍不住画弧,不知道宋御要做什么。   比起我的局促不安,宋御倒是悠然,把我像个娃娃似的摆在沙发后就开始工作了。   我心想他大概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对我说,于是我就等啊等,眼看着墙上的表都转了大半圈了,宋御也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最后我实在是等不住了,又问了一遍:“宋总,你确定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宋御专心看着电脑屏幕,很自然的说了句:“没有。”   “那您带我来这里……?”我有点懵了,没事他把我带书房干什么?相面吗?   宋御按了下鼠标,转头看向我,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说道:“刚才我陪你吃饭,现在你陪我工作,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我张了张嘴巴,最后只发出一声无语的呵笑。   我明明没让他陪我吃饭,是他自己要陪的,现在陪他工作到成我应该做的了。   不得不佩服宋御智商,连这种小事他都能做到让我无力反驳。   事实上我和宋御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看似什么事都好像很尊重我,给我选择,其实每一件事他都在潜移默化地逼着我按照他的设定走。   一旦我稍微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把我抓回来,教训一顿后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给我一颗糖哄一哄。   宋御太懂得拿捏人心了,他可以上一秒将你捧上云端,也可以下一秒将你踩进泥土里。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害怕他的主要原因。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被宋御按鼠标翻文件的声音催的昏昏欲睡,身体也由一开始的端端正正变成现在的东倒西歪,最后干脆倒在了沙发上,眼睛也不自知的闭上了。   忽然我身体腾空,双手本能想抓住些什么,睁开眼时,双臂已经环了宋御的脖子。   若是换做以前,宋御这样三番两次的公主抱,我一定会激动的小鹿乱撞,可现在我却非常抵触和他有这样肌肤之亲。   我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也很抗拒:“我自己能走。”   可宋御却充耳不闻,抱着我就离开了书房朝他的卧室走去。   我脑袋里瞬间拉响警报,像条鱼儿似的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宋总,我换房间了。”   宋御蓦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换房间了?”   我迟疑着点点头:“我不能总霸占着你的卧室。”   言外之意就是不我想和你再保持那种关系了。   宋御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怕我对你什么也不做?”   我呼吸叫停,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像是被人抓住把柄后的心虚。   “到底是哪个呢?”宋御盯着我看,眼里闪着洞察一切的光芒,仿佛瞬间就将我看穿了。   这玩味的语气让我无所适从,恨自己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感情居然因为宋御随便一句话就被掀开了。   实在是太没骨气。   “都不是,我就是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了。”我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我的意愿。   本以为宋御会很阴鸷的威胁我一番,或者说一些让我无法拒绝的话,没想到他听后只是很为难的嘶了一声,“怎么办呢?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我心脏偷停了,呼吸都跟着弱了下来,宋御总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一些撩人于无形的话。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又开始扑腾起来,尽量在不扯动我伤口的前提下离开宋御的怀抱。   忽然一声闷哼。   抬头看去,宋御微微皱起眉,抱着我的手臂肌肉明显收缩了下,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怔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看向宋御的手。   掌心白色的纱布上,一点点的透出红色的轮廓。   “宋……宋御,你流血了。”我惊愕道。   男人声音变得低沉,两个臂弯又将我往怀里收了收,我刚要挣扎就听见宋御微微冷冽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不想我流血,就别乱动。”   “……”    第59章 白玉情绪爆发,宋御首次回应白玉的感情   我想说,你流不流血和我有什么关系?   疼的又不是我。   想是这样想的,可我还没傻到不知死活的和一只受伤的狮子硬碰硬。   所以我选择暂时妥协。   宋御把我抱回他的卧室,平放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单独在这个房间里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实在是这房间里的每一处都记录着我们俩曾经的疯狂,耳鬓厮磨,汗泪交织,从黑夜到天明,再彼此相拥沉沉的睡去。   一想到这些场景我就忍不住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宋御见我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   “啊?哦!没....没事,你的手没事吧?”   疏远是该疏远的,但礼貌还是要有的。   宋御摊开掌心看了一眼,淡淡道:“应该是伤口挣开了,没事。”   “那......要不要去医院啊?”我虽然没亲眼见到宋御手上的伤,可光想想用掌心握住刀刃的画面就忍不住浑身直打激灵。   那得多疼啊。   “没事。”宋御收拢手心,似乎并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我也就没再多问。   这时宋御走到衣柜前很自然的就开始脱衣服。   我仓皇别开眼看向别处,十指暗暗攥着床单,呼吸不受控的乱了节奏,忽高忽低的。   宋御换好衣服朝我走来,将我之前穿过的一套睡衣递给我,我知道今晚进了这个屋,出是出不去了,与其扭扭捏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反而显得坦然一些。   思考过后,我面无表情的接过了眼前的象牙白色丝质睡袍,然后在宋御灼烫的目光中开始一件件脱我的衣服和裤子,直到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平角内裤。   就在我要披上睡袍的时候,宋御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制止了。   我抬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不悦,可语气还算客气:“干什么?”   “该换药了。”宋御语气无澜,说的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几乎是瞬间,我的脸颊就热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我抽回手快速披上睡袍,起身就朝浴室里走去,可转念一想,我一早就被宋御带出医院,根本没拿药啊,这怎么换?   “药在我这儿。”宋御慵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他手中正拿着一只软膏和一盒栓剂,都是我住院时护士每天给我处理伤口时用的药,看来应该是他去医院办理出院时一并开回来的。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夺回他手里的药扭头就往浴室里走,不想让他看出我局促慌乱的模样。   进了洗手间,我在储物柜里拿出之前养伤时留在这里清洗器和双氧水,笨拙的想给自己灌洗下伤口,可这次不比上次,软管稍有不慎就碰会到缝合的伤口。   我不断的试探,调整着姿势慢慢深入,生怕把缝合的地方弄破,结果因蹲的时间太长了,双脚发麻,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不仅没清理到伤口,反而差点没把我的魂儿给摔出来。   就在我哼哼唧唧的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时候,一双白色拖鞋停在了我眼前。   抬头看去,宋御正低头看着我狼狈窘迫的模样。   “自讨苦吃。”他说话的同时弯下了腰,直接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皱着脸,心里又气又羞,可碍于自己实在是能力有限,只能先让他帮忙清洗换药,毕竟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还没傻到拿自己的健康跟他赌气。   宋御把我抱到浴缸旁边的软垫上,我难为情的跪了上去,双手扒着浴缸边沿,腰腹下塌,脊背绷的笔直,看起来就像个即将被闸刀执行砍头的囚犯。   宋御先是伸手环上我的腰,接着慢条斯理的向下游走,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就像被烙铁烫过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了。   我十指倏然用力抠住沿壁,两条胳膊因过分紧张而绷出脉络分明的肌肉纹理,喘出的气杂乱且粗重。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哑声催促道:“快一点。”   宋御不慌不忙的兑好双氧水,然后拿起软管慢慢探入,尽管他并没有碰到内壁的伤口,可我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疼了?”他问。   我不想被他看扁了,咬着牙摇摇头。   宋御动作更轻了,冰凉的双氧水进入后,仿佛瞬间扫去了尾骨周围的灼痛感。   我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反复几次清洗消毒后,宋御擦干净伤口周围的水渍,拿出一粒消炎栓慢慢塞了进去。   我本以为接下来会很疼,没想到宋御做的甚至比护士还要轻柔许多,竟没让我感到太多的痛楚就完成了换药。   他把我捞起来,我借着他的的力站起身,一声不吭的朝卧室里走去。   我觉得我此时一定很潇洒,结果却听见身后隐隐飘出一抹低笑。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宋御正嘴角带笑的盯着我看,神色颇为玩味。   “你笑什么?”我冷着脸问。   宋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啧一声:“笑你小孩子心性。” 说完他恍然又道:“不过你才20岁,也确实还是个孩子。”   我特别讨厌宋御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心里的不屈让我想都没想的回怼道:“呵,那你以前都是在小孩子上床,你羞不羞啊?”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犯傻说错话了。   果然宋御先是一怔,随后放声大笑。   我被他笑得又气又臊,甩下脸子就往卧室走。   宋御并没有追出来,而是直接留在浴室里洗澡。   我回到床上一直琢磨着宋御今晚反常的举动,平时的他极少会做这些没用的事。   什么陪我吃饭,又让我陪他工作,根本不存在的。   之前我们俩见面三句话不到就已经进入主题了,事后都是以我昏死过去和他次日离开而告终。   哪里有这些看似温情的戏码?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宋御一边擦着湿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我本能的往床的另一侧又挪了挪,几乎贴在了床边,只要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宋御勾了勾嘴角,关闭了房间的灯径直朝我走来。   我紧张的攥紧了床单,翻过身背对着他,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这时床的那边忽然陷了下去,我心脏瞬间提拎了起来,睫羽微微发颤。   “过来一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声音。   我紧闭着双眼,没理他的话。   “小孩子脾气。”又是一声轻浅的低笑。   三番两次的嘲弄让我的火彻底窜了起来,我翻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宋御,回怼道:“对,我就是个小孩子,除了有一张不值钱的漂亮脸蛋,一无是处,可耐不住男人们就喜欢啊?”   “一个个上赶着想睡我,这还真得谢谢宋总了,把我打造成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有了这个身份,我手机的通讯录都多加了好几页呢。”   “就算一天换一个我都得排到三年后!”   一通输出口,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我此时的心情,那就是“爽”!   然而短暂的痛快过后,我又有些萎了。   原因无他,而是宋御那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我看。   刚开始看的并不真切,现在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去,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我嘴里瞬间分泌出紧张的口水,咕咚吞了下去:“那个……太晚了,早点睡……啊——”   我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劲的力给扯了过去。   宋御压着我半个身子,森冷道:“身子搞成这样也没个记性。”   我挣扎着动了动,结果丝毫没有成效,后来就干脆躺平了。   双眼直视着我正上方的宋御,认真恳求着他道:“宋御,别再跟我玩这种暧昧游戏了,行吗?”   “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要做些让我误会的事,说些让我误会的话呢?难道就因为我小,幼稚,所以就活该被你耍吗?”   “我也会痛的啊!”我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道:“这里,很痛,很痛!”   “我已经没了一截肠子了,这个结果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把我玩死,你才甘心吗?”   “我求你了,宋御,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就不要再让我抱有幻想了,行吗?”   宋御深深注视着我,什么也没说,可我依旧在他眼中捕捉到了震惊和困惑。   下一秒,他从我身上退了下去,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根烟。   我瞬间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   其实刚才那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格,可以爱的真切,也能走的洒脱。   既然宋御已经明白的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我就不会继续纠缠他不放,哪怕我再喜欢他,也只会把这份感情强压在心底。   不会做出让大家都难堪的事。   只是他这种似有若无的撩拨,实在是让我无法沉静下来,所以我只有挑明了,大家清清爽爽的对谁都好。   “白玉,你说你喜欢我?”宋御忽然说道。   “……是!”沉默几秒后,我定声回答。   男人低沉一笑,指间红亮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灭格外乍眼……    第60章 落地窗跳双人舞.....   我虽然之前没有很正式的说出我喜欢你几个字,可也或多或少的表明过我的心意,可宋御却狠心拒绝了我,后来我就死心了,再没有奢求过他能在感情上给我什么回应。   时间久了,我们两个对这种暧昧不清关系都保持着共有的默契,谁也没有再说过情啊爱啊这种事。   今天他倒是主动提起,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宋御深吸了口烟,骤然发亮的火光映衬着他的侧脸,像是在黑暗中镀上了一层神秘的纱。   滴答滴答的秒表声转了近半圈,宋御终于开口了:“如果我没有钱,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会!”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虽然我年纪小,可喜欢和不喜欢,我还是能分的清的。   “不,你不会。”宋御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又不是我。”我不服输的争辩着。   宋御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没有钱,我们两个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又何谈喜欢?”   我恍然怔住了,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因为钱,我们两个在皇朝相遇了,而身份却发生了改变,一个是夜总会的客人,一个是终日卖酒陪笑的。”宋御说着转头看向我,俊逸的脸庞折射着清冷的月光,朦胧又薄凉:“……这样的两个人谈爱情?你不觉得讽刺吗?”   “可是……可是我……”我尽力想辩解些什么,可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对宋御的感情,是炙热的,是纯粹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不会假,可他刚才那番话又让我无力反驳。   是啊,如果宋御没有钱,我们两个甚至连开始都没有,又怎会有后续?   而且我第一次和宋御上床,还把自己伪装成圈里老手的模样,宋御肯定认为我是一个为了钱可以随时奉献屁股的鸭子。   这样一个随便的人却言辞凿凿的谈爱情,换成谁都会觉得是有目的 的吧。   “白玉,感情不是你说喜欢就是喜欢的,你还小,很容易因为别人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件事而心动,这不叫感情,这叫小孩子过家家,就像烟花一样,再美好也不过转瞬即逝,而真正的感情是万家灯火,不败不灭的。”   “明白吗?”   宋御声音无澜,几句话就把我所珍视的感情贬地一文不值,可我依旧执拗的反驳道:“我不明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什么东西都参杂着利益吗?你自己都没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感情呢?”   听完我的话,宋御笑了,而且越笑声越大,以至于两个肩膀都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你笑什么?”我气不过的质问道。   “我笑你和曾经的我一样,对感情充满信仰。”宋御终于收了些笑声,可语气还是充满了嘲讽。   “什么意思?”   “我也曾像你一样对别人付出过真心和忠诚,可最终换来了什么?爱人的背叛,老板的算计,他们每一个都要置我于死地。”   “一个因为金钱抛弃我,一个因为利益迫害我。”宋御说着冷冷嗤笑一声:“我那时始终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爱的,尽心尽力辅佐的,到头来要这么对我?”   “直到今天我才彻底醒悟,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纯粹的感情。”   “如果有,那也是和利益挂钩的。”   “可……可是……”我想跟宋御证明这世界上是有真挚的感情的,可又觉得我的那点粗浅经历在他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白玉,你太年轻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现在能理解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就知道没有谁会陪着谁一辈子。”宋御吸了口烟看向窗外,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无限拉长,看起来是那么的颓然落寞。   我不知道宋御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对他的话也是一知半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宋御并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   难道他一直拒绝我是因为他觉得我年纪小,只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又或者认为我是为了钱才会接近他的?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朝宋御走去,直至站在他面前。   宋御颔首看着我,我喘着杂乱的气息,下一秒脚尖踮起,送上我软糯的唇瓣。   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得到什么?又或者.....是想征服什么.....   (略)   几乎是瞬时间,(这里就是简单的灵魂碰撞,心与心传递感情)   嘭———   后背撞击玻璃的声音。   “不是说不要再撩拨了吗?”宋御抵着我的额头,低哑道。   “你不信任我!”我呼吸加快,杂乱的气息带着些许执拗。   “所以呢?”宋御笑着反问我。   我咬了咬唇,再次踮起脚尖,声音口口又含糊:“我要让你知道,小孩子也是会认真的。”   宋御勾唇一笑,风卷残云般将我拖入口口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第二天,我站在心灵沟通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心想我做了些什么呀,为什么就把我给和谐了呢?明明我什么也没和宋御发生,但,悲剧却发生了,我在放假的前一天居然被和谐了,这是多可么恐怖的事情?于是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在想,我今天还能和读者见面了吗?)   哎———   心里忽然有些懊恼。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宋御有任何瓜葛了,怎么又扯在一起了?   我狠狠锤了下自己的脑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就被宋御牵着鼻子走。   这时张婶敲响了房门:“白先生,早饭好了。”   我扬起脖子应了一声。   到了餐厅后,看到满桌子我没见过的汤羹食材,不禁砸了砸舌,“这么丰盛?”   张婶给我舀了一碗我唯一认识的冬虫夏草鸽子汤,笑呵呵的说道:“宋总说你太瘦了,让我这段日子给你好好补补。”   我耳尖一热,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我才不瘦,我只不过是看着瘦而已,其实身上都是肌肉。”   听我这么说完,张婶抿着嘴笑的更意味深长了,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我都懂了。   我闷着头坐在椅子上,乖乖喝汤,不再说话。   只是这汤刚喝进肚子里没两勺,我的胃就开始绞疼起来。   张婶在一旁见我脸色有变,还以为汤的口味不对,连忙问道:“是不是喝不习惯啊,这种药材煲的汤就是......”   不等张婶说完,我猛的站起身快步朝二楼跑去,衣服口袋里有我常备的胃疼药,张婶不明所以的也跟了上来。   回到卧室,我连忙翻出衣服里的奥美拉唑,拧开盖子就倒了两粒在手心里。   张婶连忙给我倒了杯水,急声道:“白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我接过水杯把药吃了下去,捂着依旧翻搅的胃安慰道:“没事,可能有些胃溃疡,时不时就疼一下,最近吃药已经好多了。”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啊?”张婶说着就在围裙里摸手机:“我这就给宋总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没事的,我吃了药一会儿就好。”我连忙摆手阻拦她。   张婶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还是有些担心:“您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我看过了,就是胃溃疡,不是什么大毛病。”   “那好吧.....”张婶勉强应了一声,又道:“那楼下的饭菜.....”   我胃里此时一抽一抽的,又酸又热,根本吃不下去,“我先不吃了,等好一点再说。”   张婶张了张嘴,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只叮嘱我若是不舒服要及时叫她,我点头应下了后,张婶就离开了房间。   我捂着胃侧躺到床上,双膝蜷起抵在肚子中间,后背的冷汗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过去近半小时也不见缓解,我起身又倒了两粒药塞进嘴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大概又过了十几二十分钟,药效终于发挥作用了,我的胃也安静了下来,可衣服也跟着湿透了。   我此时疼的已经有些虚脱了,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生怕哪个动作又把这个不定时的胃给惹毛了。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我趴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的说道:“张婶,我不吃了,我想睡一会儿,等中午再说吧。”   “胃疼怎么不去医院?”宋御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带着些责备。   我瞬间睁开眼睛转头看去,宋御站在门口,身上的羊绒大衣都没脱。   “你怎么回来了?”我脱口问出,而后一想又道:“是不是张婶和你说的?”   我就知道我在这个房子里说的话等于放屁,张婶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   “不是张婶说的!”宋御淡淡道。   我挑起双眉,讶异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胃疼?”   难不成他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宋御笑了笑,指着电视中央一个红色接收信号说道:“我在那儿看到的。”   我:“……”    第61章 我去办公室里找宋御....   我盯着那个红色小圆孔发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那是摄像头?”   宋御笑笑,不置可否。   “你在监视我?”我瞬间沉下脸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只是习惯在我生活的区域增加一些安全感。”宋御说的理所应当。   我听后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如果那个真的是摄像头,那我和宋御之前那些激烈情 事岂不是都被录下来了?   我顿时感觉脊背一阵寒凉。   “你……有多少……那种视频?”我艰涩开口,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宋御踱步朝我走来,语气随意淡漠:“放心,我要是想威胁你有一百种方式,但绝不会是这种。”   听他这么说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宋御坐在我床边,目光温柔:“胃好点了吗?用不用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没事。”   宋御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打算离开房间,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我很不自在。   尤其是昨晚我和宋御还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举动,虽然没有真做,可还是让我羞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看宋御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宋总,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小鹿一面。”   怕宋御觉得我出尔反尔,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知道我之前答应你再也不见他了,可小鹿就要被送回贵阳了,我想在他走之前再看他一眼,行吗?”   宋御脸色微沉:“探视是需要走流程批示的,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听出宋御语气里有几分不悦,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什么时候还能再批一次啊?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想确定他在里面过的好不好。”   宋御斜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他被遣送回本地那天,也许你还能见他一面。”   “那小鹿什么时候会被送回贵阳啊?”我迫切追问道。   “手续办完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我咬起嘴唇心里暗暗琢磨着,如果真像宋御说的那样,那小鹿还要被关在拘留所里一个月才能回到贵阳监外执行。   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难过起来。   如果不是我年轻气盛,小鹿就不会因为我帮出头而去伤害宋御,最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最起码我得想办法让宋御把小鹿的案底消掉。   宋御见我一直唉声叹气的,不屑嗤笑了一声:“你就那么担心他吗?”   宋御冷漠的语气让我很不爽,我冷着脸怼道:“你没有为你连生命都不要的……”话说一半我突然卡顿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和小鹿之间的关系。   说是朋友,可谁会为了一个朋友去动刀杀人?说是恋人,我和小鹿确定关系又只有在医院的短短几天而已。   “我没有的什么?”宋御挑起了眉梢。   挣扎几秒后,我还是说道:“你没有为了你连生命都不要的……爱人,你当然不会懂我的心情。”   尽管我和小鹿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口头上以恋人自居而已,可我那时就是把他当作后半生风雨与共的人,最重要的是小鹿又为了我深陷牢狱之灾,我若是在名分上再给不了他什么,那我简直太不是人了。   宋御中指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片刻,他道:“既然是爱人,那你昨晚贴在窗前一遍遍哭着求我又算什么?”   “还是说你所珍视的感情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宋御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也把我打醒了许多。   顷刻间,无尽的羞耻感袭遍我全身,让我无地自容。   我觉得自己现在跟圈子里那些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pua货一样,没有一点儿自尊廉耻可言。   “.....是我配不上小鹿。”我没有辩解,而是承认了自己是个混蛋的事实。   本以为宋御会继续阴阳怪气的挖苦我,或者说一些让我难堪的话,没想到他只是直勾勾盯着我看,眼里的戏谑也变成了冷冽阴沉,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我局促的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掌心的汗几乎要拧出来水,虽然我并没做什么,可每次宋御用这种审视目光看着我时,我都免不了会紧张。   我和他只隔着一肘的距离,彼此间的呼吸交织震颤着,过了十几秒后,宋御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以我对宋御的了解,我知道他应该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他讽刺我感情一文不值,说我背着小鹿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些我都认。   因为我确实就是这样,就我配不上小鹿,可这并不能否认小鹿在我心里已经是我恋人的事实。   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现在不管宋御怎么鄙视我,恶心我,或者说一些更难听的话,我都不在意,只要能把小鹿救出来,消除案底,随便宋御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忍下来。   ——   宋御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电话也没有打过,这对我来说不算坏事,至少能减少我和他独处时的局促感。   不过我心里清楚就算他没有回来,他也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毕竟这个房子里可能到处都布满了监控。   可我并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等满一个月的时间见一见小鹿,亲眼看着他坐上回贵阳的车就彻底放心了。   因为监外执行是不需要关在监狱里的,虽然小鹿在服刑期间不能离开贵阳,但至少生活上是自由的,算是很轻的刑罚了。   一切看似平稳的进行着,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唯一让我烦躁的就是我胃疼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总是吃不对劲就胀的难受,同时奥美拉唑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之前吃上1-2粒就能缓解,现在吃4-5粒都收效甚微。   多半是我对这个药已经产生了抗药性,看来得找时间去医院,让医生给我调换一下 药了。   我掐算着手指头过日子,直到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我给宋御主动打了一通电话。   在嘟声接近尾声的时候宋御接通了电话。   “喂。”简单一个字却充满了震慑。   我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宋总!”   “什么事?”   “……明天就到一个月了。”我虽然没明说自己的意图,可宋御肯定知道我指着的是什么。   过了几秒后,宋御才慢悠悠开口:“梵鹿已经走了。”   我大脑迟钝须臾,才后知后觉地说道:“……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今天。”   “宋御,你是故意的对吗?你……你……”我最后已经气的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宋御漠然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宋御,你……你真卑鄙!”我粗喘着气,牙齿近乎咬碎了才说出这句话。   我就知道这些天的平静不是什么好征兆,果然还是出了意外。   “随你怎么想。”宋御撂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喂!喂!”我对着话筒大喊着,可里面已经变成了忙音。   无处发泄的情绪几乎冲破了我的大脑,我卑躬屈膝,处处谨慎讨好,像个孙子似的不敢惹宋御生气。   结果眼看着马上要熬到日子了,他居然告诉我小鹿已经走了!?   真他妈可笑。   我必须得找宋御问清楚。   我换好衣服,让张婶给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我直接报了寰亚大厦的位置。   虽然我没拿着员工卡,可门口的保安早就眼熟我了,打了声招呼他就给我放进去了,现在是早上10点,宋御应该已经开完早会了。   我坐上电梯一路直达总裁办公区,直奔宋御的办公室。   象征性的敲了三声门后,我直接推开了宋御办公室的门,若换做平时我是万万没有这个胆量的,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宋御欺骗我,让我空等了一个月没见到小鹿,这份恼怒早就让我失去了理智了,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了,根本没考虑后果。   推开门的刹那,各个分部的副总,大区经理们,几十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看向我,我登时就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了,今天是每月月底汇报财务报表的时候。   可我现在已经推开门站在了这里,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Lisa见状连忙走出一步,蹙眉说道:“小白,你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事等我一会儿回公关部再说。”   我知道Lisa是在给我台阶下,可我并不打算离开。   我屏着呼吸,攥紧的掌心里微微冒着虚汗,脸上却平静异常:“对不起,Lisa,我是来找宋总的。”   话一出口,房间里顿时发出一阵微弱的骚动。   宋御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撑着下巴,黝黑深邃的瞳孔在镜片后面眯了眯,笑着朝众人扬了扬手:“你们都先出去吧。”    第62章 我会一直保护着你,无论是生是死.....   人都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宋御两个人。   他不主动开口,只能我率先打破沉静,“小鹿的事你怎么解释?”   宋御笑了一声,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淡淡道:“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你.....你答应我只要等一个月就能见到小鹿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宋御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拿起桌上的烟盒拔出根烟咬在嘴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这并不符合他平时的行事作风。   换作之前,我若是这样和他说话,他肯定会说我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并且暗暗给我施压,让我无力反驳。   这次他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心慌。   “梵鹿的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至于解释,我不觉得我必要跟你解释什么,警察都是按正常流程办事的。”   “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宋御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下午茶吃什么一样随意。   “你!”我被宋御怼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可短暂的气愤之后,我又冷静的分析了下局势,小鹿虽然被判了缓刑,送回到贵阳监外执行,可依旧是罪在身,我现在还不能跟宋御闹翻了,毕竟我将来还有求于他。   “宋总,我只是想见小鹿一面,看他现在怎么样,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尽力把语气放平和,认真的恳求着宋御,希望能有一丝转机。   “他已经回贵阳了,你怎么见?况且现在你想见他,他也未必想见你。”宋御吐出口烟雾,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小鹿?不想见我?这怎么可能?”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宋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御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神情极其不屑,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   我恍然间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和小鹿说什么了?”我冷下脸问道。   “他想知道的。”宋御看着我,神色一派坦然:“比如你为什么会为我工作,你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包括你之前那些傲人的成绩是怎么做到的。”   我心脏骤然聚在了一起,脸上血色褪尽。   我以为宋御会和小鹿说我和他之间的事,这些小鹿都是知道的,我并不担心,大不了就认为我是错付他人,可我万万没想到宋御会对小鹿说我出卖色相赚钱的事。   在小鹿的心中,我是那么的干净纯粹,不掺杂一丝杂质,可以说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如今被他知道我之前一直为了钱偷偷干这些肮脏的勾当,该会怎么看我?   他一定失望透顶了。   一定非常非常的唾弃我。   甚至不想再见我。   ……不想再见我?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双腿发软,身体像是被什么重物向下狠狠拽着似的,眼前的景物也变得虚虚实实起来,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下坠,下坠,直至平稳的躺在了一片熟悉的柔软之中。   这时仿佛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从悠远变为真切。   我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小鹿卧室的床上,厨房房里传出一阵阵炒菜的声音,还有小鹿念叨我的声音。   “小玉,别睡了,赶紧起来吃饭。”   我脑袋里正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小鹿家里,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这时小鹿走进卧室,倚着门框揶揄我道:“皇上,该起来用膳了,晚了咱该赶不上去皇朝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鹿发呆,迟迟没回过神来。   小鹿见我一直没动地方,走进房间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就往客厅拽:“吃饭啦,大少爷,再磨蹭会儿我们就真要去晚了。”   “小鹿!”我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小鹿转头看着我。   我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潮气,真的是小鹿,他在跟我说话。   我猛地抱住小鹿的腰,脸埋在他胸前,梗着哭腔说道:“小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鹿愣了一下,随后将我环抱在怀里,掌心摩挲着我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傻瓜,我这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我离开小鹿的怀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对不起小鹿,我隐瞒了你那么多的事,你一定恶心死我了吧。”   “我不值得你喜欢,更不值得你为我拼命,是我不好,是我欺骗了你。”   “我对不起你,小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遍的跟小鹿道歉忏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见小鹿那一刹那,眼泪就不受我的控制了,整个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我早一点跟小鹿坦白我是个什么玩意,也许小鹿就不会错爱上我,更不会为了我被判刑。   是我、都是我的错。   小鹿双手捧起我的脸颊,两个拇指抹掉我脸上的泪痕,认真且深情的说道:“小玉,我从没有讨厌过你,更没有责怪过你,你一直是我心上的那个人。”   听他这么说,我哭的更凶了,嘴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哭声。   小鹿红了眼眶,深深注视着我,忽然他说道:“小玉,不要哭,也不要害怕,未来就算我们不能见面,我的心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着你,无论是生、是死。”   听到小鹿的话,我瞬间收了哭声,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就在我想要说些什么时候的时候,小鹿的身体逐渐变成了半透明,透明,直至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小鹿!小鹿!小鹿!”我伸出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比划着,拼命想抓住些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我猛然睁开了眼。   滴滴滴滴——   心电仪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动了动眼球,先是看到白色的棚顶,接着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若不是看到我手上插着的针头和床边的医疗器材,我甚至以为自己躺在某个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   “醒了?”一个让我心脏发颤的声音。   循声看去,宋御正坐在沙发上笑看着我。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嗓子发干,说出的话也不是很真切。   宋御起身去吧台上倒了杯水朝我走来,“这是我的私人医院,你晕倒了。”   “晕倒了?”我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似乎是这样的。   “医生说你是应激性休克昏迷。”宋御说话时已经走到床边,然后拿起床边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床头慢慢升了起来。   “喝点水。”他把水递给我。   我盯着水杯发呆,讷讷道:“我梦见小鹿了。”   宋御拿水杯的手卡顿了一下:“梦见他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神色一片怅然:“没什么,就是梦见我们之前在皇朝一起上班的时候了。”   宋御坐在我身边,递了递手中的杯子:“别胡思乱想了,先喝点水吧。”   我接过水,抿了一小口,干涩的喉咙微微得到了些缓解。   “宋御,你为什么要和小鹿说那些事?你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抬头看着他,目光淡漠又疏离。   宋御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是说了他想知道的。”   我呵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道:“小鹿回到贵阳后,案底什么时候可以消掉。”   “这要看你的工作能力了。”宋御淡笑道。   “所以你绕了这么久,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警惕的看着宋御。   “你不用紧张,你只需要做你分内的事就好。”宋御笑的斯斯文文,可让人看了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就.....这么简单?”我侧目看着宋御,并不相信他的话。   “就这么简单。”   我思考片刻,沉声道:“那我明天就回寰亚上班。”   宋御笑着道了声好。   ———   一个月的修养   我下半身已经痊愈了,除了胃时不时就拧劲作怪,整个人还算精神。   我试图联系过小鹿,可一直没有音讯。   我一直很纳闷小鹿明明是监外执行,应该不会限制他的通讯自由,为什么他的电话,微信,包括我们一起用的社交软件全都联系不上他。   我也找过张晨阳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   小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难道他真的是对我失望了,恶心我了,所以才想和我断了联系?   我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后悔,一颗心密密麻麻的疼着,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沦在糜烂的生活之中。   虽然小鹿不想理我了,可他落到今天的下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尽我最大的能力为宋御做事,希望能尽快消掉小鹿的案底。   其实我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麻痹自己,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和目标,似乎只有醉生梦死才能让我有片刻的释放和解脱。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刚下了出租车就给宋御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明天依旧不能去上班了。   我已经连着陪电力公司的孙处长玩了三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散了局,我实在想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露天温泉群趴,老东西男女不忌,我就是个被忽略的背景板,这才勉强守住了贞 cao。    第63章 宋御趁我睡着...+宋御我不喜欢你了   给宋御发完信息我就下车回了家。   因为小鹿之前把我的房子退掉了,我就住进了宋御给我的那套云港花园公寓里,和许多大明星做邻居。   起初我并不想搬过去,后来一想住进去又不等于收下,有什么可纠结的?   毕竟重新找房子也很麻烦,虽然我现在有钱了,不用像以前那样为了对比价钱到处跑中介,可奔走手续再加上评估周边配套设施,还是很让人头疼。   所以我就干脆眼一闭,拎着我为数不多的行李住了进去。   回到家后,我直接一键开启了智能管家服务,轻音乐,柔照灯,调控房间的温度,湿度,放洗澡水,温牛奶等等所有一切生活琐事全都自动化运行着。   虽然这已经是我第N次见识到智能管家的强大,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感叹科技的力量。   当然这前提全都是金钱在支撑着。   我脱下外套,踢掉鞋子大剌剌走到沙发旁一头栽了进去。   我并没有喝多,只是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疲惫。   每当这时我都会暗暗告诫自己小鹿的事还没解决,案底还没消除,我没有资格喊累,等小鹿的事情结束后,我就离开海城随便去个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宋御的感情,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至死不渝的感情,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偏执。   当其他男人都围着我转,只有宋御对我不冷不热时,尤其他还是如此优秀的人。这种待遇的落差感就会被无限放大,不服输的心理迫使我一步步走近他,想要征服他。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宋御的定力,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又能怪得了谁?   这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这是洗澡水已放好的提示音。   我坐起身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朝浴室走去,等到了浴室我已经脱的七七八八了。   这浴室大的离谱,甚至比我以前租的房子整体面积还要大,浴缸旁是一大面落地窗,视野超级好,抬眼就能看见海城夜晚的万家灯火。   我吃了两粒奥美拉唑和硫糖铝,这是后来我去看病时大夫给我多加的一种药。   以前我都是胃疼时才会吃药,最近因为胃疼的实在频繁,尤其是喝完啤酒后胃胀的像个凸起的皮球,我就干脆每天都吃了。   虽然效果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可多少也有那么一丢丢作用,反正是正规医生开的药,他总不至于害我就是了。   复诊时医生建议我做个胃镜能更直观的了解病因,我因胆怯拒绝了。   医生没办法只好叮嘱我先回家吃几天药观察一下,如果还是没有缓解就必须要做胃镜了。   我答应了。   当然这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我心想着等过完年如果还是不好就听医生的话去医院做个胃镜看一看。   其实我一直抵触做这个检查并不全是因为怕疼,而是心理上的自我逃避。   我怕如果真查出胃里有什么不好的病,那我就不能肆无忌惮的喝酒了。   不能喝酒应酬,那我在宋御这里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再等等,等我把电力集团这个项目拿下来,我就有资本跟宋御谈小鹿的事了,等小鹿的案底消掉,到那时我一定滴酒不沾,好好治病,爱惜自己。   我躺在温热的水里,看着窗外的夜景,脑袋里想着事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蒙中好像有人在搂我的腰,我烦躁的挥了挥手想挣开那人的怀抱,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我的身体瞬间脱离了水里。   突然的悬空让我猛的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了宋御的脸,而我正浑身赤 裸的被他抱在怀里,身上的水侵湿了他风衣的大片衣襟。   “宋御!?你怎么进来的?”我愣住了。   “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宋御淡淡道。   “……”   短暂的惊愕过后,我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是宋御给我的房子,他知道密码不足为奇。   “你先放我下来。”我扭着身子想跳下他的怀抱。   宋御充耳不闻,紧紧箍着我的身子往卧室里走。   我紧张的浑身绷的笔直,心脏没节奏的狂跳着。   虽然我和宋御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可每次坦诚相见我还是会忍不住心慌羞赤。   宋御把我放在床上又折返回浴室拿了条浴巾给我擦头发和身子。   我像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娃娃似的任由他摆布。   宋御这个人总是喜欢在一些不经意的小事上展露他的温柔,等你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来不及抽身了。   “电力集团的项目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打算用工作上的事打破此刻这虚假的柔情。   “我知道。”宋御声音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碰壁。   “你知道?”我疑声反问。   宋御扔下浴巾,一边脱掉自己湿了的风衣将其挂起来,一边说道:“因为你不是孙盛举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那种主动开放花样多的,你这种自然进不了他的眼。”宋御笑看着我,语气轻佻:“弄狠了就哭鼻子,我喜欢,他只会觉得扫兴。”   我脸唰的红到了脖子根,可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所以你大半夜过来就是故意来挖苦我的?”   宋御摘掉眼镜笑着朝我走来,我本能往床里挪了挪屁股。   “最近胃还疼吗?”宋御坐在床边柔声道。   “还好。”我小声回了句。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年后要和沙特那边接洽一个国际能源项目,一直没顾上你。”   “你现在看见了,我挺好的。”我光着脚跳下床在宋御炙热的目光中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睡衣穿上。   只是衣服刚穿到一半,宋御就从身后环上了我的腰。   “那我不好,怎么办?”他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浓浓的情 欲。   我脊背瞬间僵的笔直,像根筷子似的一动不动,喉结上下快速滑动着。   “我……我怎么知道?”我呼吸乱糟糟的,双肘向后推着宋御想离开他的包围圈,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我心跳加速,以至于双腿都不知自的软了下来。   宋御将我的身体向上提了提,我们两个贴的更紧了,我的后背几乎是严丝合缝的粘在他的胸膛上,他心脏跳动时的震颤分毫不差的传递到了我的胸腔里。   “你当然知道,这是你的工作内容。”宋御说话时厮磨着我的耳廓,接着猛地将我按在衣柜前,我像个夹心饼干似的挤在衣柜和宋御中间。   坚硬的柜门硌地我忍住嘶了一声,宋御单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的头固定住,一米九二的身高像巨石一样压着我,不给我丝毫挣扎的机会。   “宋御,你来找我是年华满足不了你了吗?”我脸贴在柜门上几乎变了形,几个字说的要喘好几口气。   这句话意料中的激怒了宋御,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更用力了。   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我就是不想顺了他的意。   失去小鹿一直是我的心上无法逾越的坎。   之前卑微讨好,总归有利可图,现在小鹿已经离开了,并且将我彻底从他的世界中剔除掉,我再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了,既然宋御说小鹿案底的事情要看我值不值的他去冒险,那我干脆直接作出成绩跟他谈判,反倒来的爽利。   我以为宋御听我说这话会顾忌他高傲的自尊直接甩开我,没想他只是把我调转个身位面对着他。   “你吃年华的醋?”他抵着我的额头哑声道。   “没有。”我垂着眼喘息回答。   “那你在闹什么脾气?”他吻着我的眉眼,鼻尖,一路到我的嘴唇,我偏过头躲开。   宋御僵在原处没再继续,也没说话,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似的直直盯着我的侧脸看。   我目光漠然的盯着某一处,像是说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宋御,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我能感觉到宋御攥着我腰间的手猛地狠狠收拢,须臾片刻又缓缓松开,接着向后倒退了两步。   沉重的压迫感消失,我瞬间松了口气,但始终不敢直视宋御那双洞察人心的双眼,虽然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可我就是怕被他看出什么,或者被他牵着鼻子走。   也许我认真淡漠的模样让宋御没有像之前那样揶揄我,或者嘲弄我是小孩子气,他只是深深注视着我,神情复杂。   几分钟的僵持过后,宋御什么也没说,拿出柜子里的风衣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我紧着呼吸,大气不敢喘,生怕宋御盛怒之下折回来强行与我发生关系。   这时我听见进户门关闭的声音,看样子宋御应该真的离开了。   我高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双腿也因过度僵硬而微微打着颤,整个人像没有支撑力似的靠着柜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虽然我刚才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怕要命,我知道宋御生气时是什么模样,身体受过的罚还历历在目。   尽管如此,我也并不后悔。   因为说完刚才那句话后,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仿佛我和宋御之间这么久以来的纠纠缠缠全都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无声无息的断开了……    第64章 池劲知道了小鹿的存在,真相前期....   自从那晚我拒绝了宋御并且表明我的心意后,宋御就没再找过我了,之前我给他发微信报告我的行踪时,他还会简单回个字,现在干脆连一个字都省了。   但我依旧会每天准时报告我的位置,原因无他,我只是想让宋御知道我一直都在积极工作,没有懈怠。   我和宋御的疏远直接拉近了我和池劲的距离,虽然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可圣诞节世纪告白让我们俩在外人眼中就是妥妥的恋爱关系。   池劲也在这段虚假的关系之中一直演绎的完美无缺,反倒是我漏洞百出,时不时就被他教育一顿。   不过比起宋御私人公关的身份,池劲的现男友让我在那些暗地里诋毁的人面前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自己之前简直就是个脑残,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贱兮兮的喜欢着宋御,根本不考虑现实的差距,也难怪会被人看不起。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贪心,没有钱的时候想要钱,有了钱又想要更多,十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转念一想,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全都是靠我的辛苦挣来的。   王立安那个市政项目,我搭了半条命给宋御换了近百个亿的收益。   寰亚入股博洋电子,张继书的老婆如约让给寰亚25%个股份点,这25%的份额可以让寰亚持续获利数十倍的25%,算下来也是几百个亿的收益,且带着干股股权。   还有一些小的商务项目,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几个亿了。   虽然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可却是不可或缺的那一笔。   这账我能算清楚,宋御也能,所以他在金钱上一直很大方。   可这些并不足以满足宋御的胃口,所以我才会费尽心思接触电力集团这个项目。   我之前不懂为什么宋御会对一个中规中矩的国企有兴趣,后来才知道,原来这种国家企业做一些国际项目的时候,税点要比民营企业低近一百个税点。   通俗点就是同样一个项目,民营企业需要缴纳税款一百万,而国企只需要一万,并且还有各种政策补贴。   最重要的一点是国内三大国企,电力,水利,通讯,可以享有国内五大行无抵押信用贷款,动辄就是上千亿人民币。   像寰亚这样的世界五百强企业,一旦背靠国内三大企业的任何一个,几乎就可以横扫国内外任何对口的投资项目。   后面的收益,不可估量。   如果我真能把寰亚挂进国家电力,那我就有十足的资本和宋御谈小鹿案底的事。   我拿着圆珠笔在日历本上一笔一笔划着日子,还有一天就是中国传统的小年了,距离小鹿回贵阳也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消消气原谅我。   这时我的日记本忽然被人猝不及防的抽走了,我刚要抬头发火才发现这个人竟是池劲。   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上班时间开小差,想被Lisa扣工资啊。”   我看了眼桌上的电子表,上面显示10:32分。   “你不也在上班时间窜部门,开小差?”我说着就要夺回池劲手中的日历本。   他却举高日历本躲开了,“让我看看,你在那画什么东西呢。”   “给我!”我绷着脸站起身去抢日历本。   池劲并没在意我逐渐暴躁的情绪,而是自顾自的念着我在日历本上随手写的字句。   “小鹿离开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小鹿,你现在过得好吗?还在生我的气吗?”   “马上要过年了,白小玉新年愿望清单:希望我的胃不要再疼了,吃药真的很麻烦,离开海城,带着爸妈还有妹妹坐飞机去一趟大理,看看苍山洱海....”   “最重要的是希望我的好朋友樊鹿能够原谅我,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   池劲起初还当玩笑逗弄我,后面越读越严肃。   “樊鹿是谁?”他问。   我气鼓鼓的一把抢下他手中的日历本,冷道:“与你无关。”   “你朋友?”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池劲勾起嘴角,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当然是来找我男朋友约会吃饭啊。”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周围的同事看似没什么反应,其实一个个全都支棱着耳朵听呢。   我脸登时就红了起来,低声斥道:“池劲!”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什么的,快下班了,我和自己男朋友吃饭谁敢说什么?”   池劲说这话的时候,犀利的目光像刀锋一般扫过整个公关部。   顷刻间那些侧目偷听的全都收起了雷达,专心干活了。   我本来不太想和池劲一起出去吃饭的,现在被他这么一搞,不想去都得去了。   我整理一下办公桌,拿起椅子上的外衣起身对他说道:“不是要吃饭吗?还不快走。”   池劲邪魅一笑,揽上我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公关部。   出了门后,我直接拿掉池劲的手臂朝电梯方向走去,他在我身后笑了一声也跟了上来。   等电梯的时候,池劲站在我身边,啧啧道:“做我男朋友就让你那么难受?”   我撇了他一眼没回话。   池劲摇头笑笑,拉长音色长叹了一声:“有时候我挺佩服宋御的,明明就是他暗自cao控了一切,可他就是有办法独善其身让别人为他死心塌地的卖命。”   “不得不说手段是真的高啊。”   我知道池劲对我继续给宋御做公关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我只能选择缄默。   这时电梯到了,打开门的一刹那,宋御高大的身影瞬间闯入我的视线。   这是我和宋御自那晚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虽然我和他在同一座大厦里,可办公区整整隔了五层楼,就算公司开例会像我这种级别的也没机会参与,再加上他进出都是乘坐总裁电梯就更没机会见面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员工电梯里遇见他!   池劲看到宋御先是哟了一声,接着故作玩笑地揶揄道:“宋总今天怎么想起来坐员工电梯了?怎么着,体察民情啊?”   宋御并没有理会池劲的阴阳怪气,而是按着开门键说道:“进来吗?”   池劲暧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宋御说道:“不进去了,我和小玉有点悄悄话不方便说给第三个人听。”   宋御面无表情的撇过我,跟他对视的瞬间我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慌忙躲开了。   他没再说什么,我别过头用余光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以为和宋御疏远的这段时间,自己对他早就淡忘了,没想到刚才仅仅是短暂的一面就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荡起了大片涟漪。   原来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心如死水。   或许再多给我一段时间,一切就能彻底回到原点。   一定是这样的。   池劲见我发呆推了推我的肩膀,语气不悦:“在正牌男友面前想别的男人,你过分了啊。”   我回过神瞪了他一眼:“这里又没外人,你演戏上瘾啊。”   池劲嘁了一声,嘲讽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一看见宋御你整张脸都写着我喜欢你,可你不喜欢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   我被他这一堆喜欢你,喜欢我弄懵了,蹙眉道:“你在那说什么呢?”   “说你这里写着紧张两个字。”池劲伸手像是逗小孩子似的弹了下我的眉心。   以前宋御也喜欢像哄小孩子似的揉我的头,可他好歹大了我十几岁,哄也就哄了。   池劲就比我大了四岁而已,大家都是孩子,凭什么他就一副大人姿态。   我不服气,抬手就要弹回去,可惜被他先一步躲开了。   “你!”我绷着脸哼了一声。   这时旁边的一部电梯落了下来,池劲笑着攥起我的手:“好了,走吧。”   我本能想抽出手腕才发现身边已经陆陆续续站了几个同事。   池劲曾清楚的告诫过我,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他的没面子,平时我能怼怼他,或者不冷不热的嘲他几句,但在人前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这些有钱人喜怒都在一瞬间,尤其是像池劲这种霸道难训的小狼狗。   我和池劲去了十楼的员工餐厅,寰亚的伙食标准不亚于星级饭店,中西餐还有各种糕点零食,应有尽有。   虽然我知道这里有很多美食,可我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因为每次我一出现在人群之中,总会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后来我就干脆自己带点面包,牛奶或者出去吃。   自从和池劲成为“情侣”后,他总是喜欢带我在同事面前秀恩爱,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俩现在有多甜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工作上我对他没有丝毫帮助,在感情上更是刺激不到宋御。   完全搞不懂他拉拢我有什么意思。   池劲拿了个餐牌扔在桌上占了个位置,然后拉着我一起去用餐区取餐。   我跟在池劲身后就像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每个人见我都客客气气的点头微笑。   这种天壤之别的待遇让我很不习惯,却也很享受。   就在我专心挑敛着食物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第65章 你现在有多硬气,将来就有多惨   讲真的,在没看到手机之前,我心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宋御,大概是在等电梯时那偶然的一面让我产生了错觉。   结果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名字竟然是之前那个对我不冷不热的电力集团总经理孙盛举。   我清了清嗓子,用甜唧唧的夹子音说道:“喂,孙总。”   “哎哟,没打错,没打错,真是小白。”男人这句话的声音有点远,似乎是在和别人说。   我干笑了两声,心想温泉轰趴那几天,那么多个男男女女,他能记住格格不入的我,还能精准的打给我也是不容易。   “是我,孙总。”我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意味。   “小白啊,明天晚上你有空吗?”孙盛举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脑袋飞快分析着孙盛举的用意,这人之前理都不理我,现在又突然约我晚上见面,不得不让我多几分警惕心。   “晚上啊,嗯......可能.....不太方便。”   其实我参加了这么多场酒局,三教九流的政客大佬接触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倒不是怕发生什么,只要我不想我总能全身而退,此刻我只是略装矜持意思意思,不想把自己显得太上赶着了。   孙盛举听完我的话后,我隐约听见他和别人说了句’小白晚上不方便‘。   然后好像有个男声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太清。   接着孙盛举对我说道:“那改成中午也行。”   “嗯.....我想想.....”我故作迟疑着没有马上回答。   “哦,你别多想,就是随便吃顿便饭。”孙盛举听出我的犹豫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啊,那好吧。”我状似思考一番后才答应了下来。   “那好,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可不要迟到了哟。” 孙盛举笑着嘱咐道。   “好!”   挂了孙盛举的电话,我就开始盘算着明天酒局上可能遇见的各种状况,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时池劲朝我来,见我的餐盘里只放了一碗南瓜红枣粥,问道:“你中午就吃这个吗?”   我回过神嗯了一声:“不是很饿。”   我最近一直不敢多吃,稍微多吃一点就胃胀的厉害,而且还会打嗝,为了避免给自己找罪受,我吃的东西都很软糯,量也不是很多。   池劲听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干嘛啊,减肥啊?你又不胖。”   我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早上吃多了。   池劲也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就回到了座位上。   比起池劲餐盘里丰盛的食物,我眼前这碗粥着实是心酸了点。   忽然我的粥碗里多出一个勺子,池劲在我碗里舀出一勺粥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嘴里。   喝完后,他还砸吧砸吧嘴一脸嫌弃的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滋味啊。”   接着又要来我碗里舀一勺,被我抢先抱着碗躲开了:“不好喝还一直喝?”   池劲嘁了一声,收回勺子在自己的牛尾汤里搅来搅去,舀起一勺赌气似的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大口。   我抿嘴笑了笑,自顾自舀了一勺粥喝到嘴里,结果这粥刚进我胃里打了个转,熟悉的反酸逆流就又来了。   我连忙捂着嘴想压一压,结果两三秒过去后,胃酸仿佛已经涌上食道了,我忍不住打嗝呕了一声。   池劲见我这样脸都绿了,讥讽道:“不至于吧,我就喝一口你的粥,你就嫌弃的想吐?”   我知道池劲是误会了,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他解释,因为只要我一张嘴,胃酸就会喷出来。   我深吸了几口气想缓解一下胃里的恶心感,可仅仅过去两秒钟,一股灼热的酸液示威般的猛冲上我的喉咙,挡都挡不住。   我顿感不秒,蹭的站起身快速朝洗手间走去。   池劲也发现我的异样连忙追了上来。   进了洗手间后,我随便推开一个隔间的门就开始干呕起来。   我早上吃的代餐小面包早就消化没了,此刻根本没什么可吐的,呕了半天就吐了几口吐沫。   这时池劲也进了洗手间,他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背,接着又递给我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漱漱口。”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水瓶喝了一口水,结果还没等我咽下去,又反了一股胃酸,我慌忙弯下腰哇的一声连水带黏液一起吐了出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池劲快速拍着我的后背,帮我排出胃里多余的胃液,一边拍还一边说:“你要不是男的,我都要以为你怀孕了。”   这一大口吐完后,再加上池劲的帮忙,胃里的恶心感明显减轻了不少,我试着抿了一小口水在口腔里涮了涮,然后吐了出去。   “呼———”我微微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   “好点没?”他问。   “好多了,谢谢你。”   池劲屌屌的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隔间。   我揉了揉胃确定不会再吐了,才去洗手池洗手。   池劲站在一旁看着我,忽然说道:“值得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池劲的话,随口回了句:“什么值不值得?”   “为了宋御,这样值得嘛?”池劲又道。   我洗手的动作顿了顿,脸也跟着沉下了来:“能不提他吗?”   “既然不想提他,那你还为他卖命?”池劲气势咄咄的走近我几步:“白玉,我说了你有麻烦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听完池劲的话,我勾出一抹淡笑:“你帮我解决麻烦?那报酬是什么?”   “要我帮你对付宋御,或者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池总,如果做朋友,我很乐意与你继续交往下去,如果让我做你的工具,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我受够了这种带有目的性的交易了,被宋御当做工具也就罢了,怪我当初不懂商场的水有多深,活该别人利用。   现在池劲又想拉拢我,我就算再蠢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况且我现在已经搭上了电力集团这条线了,只要我能把寰亚挂靠进去,我就有绝对的本钱和宋御谈条件。   虽然我知道电力集团这个项目非常困难,但我也要努力试一试。   记得在补习班的时候,老师就曾经讲过做生意其实就是一个吹牛逼的过程,只要会吹,敢吹,牛逼也能吹上天。   这话乍一听特别糙,可细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只要我敢想,敢做,结果也许会超乎我的想象。   池劲被我怼得脸色漆黑,不说话盯着我看。   我垂下眼正好看见他逐渐攥拢的拳头,心里忽然有些发慌:“池总,我们出去吧,要不饭菜该凉了。”说完我就朝洗手间外走。   “白玉!”池劲叫住了我。   我能清晰的听见身后脚步逐渐逼近的声音,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池劲缓步走到我面前,鼻腔间粗重的气息能看出他此刻有多生气。   “白玉,你记住你今天有多硬气,将来下场就有多惨,不信咱就走着瞧。”池劲说完冷哼了一声阔步走出洗手间。   我怔愣着站在原地久久没能从池劲的话里抽离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总都能那么随意的掐着我的人生,宋御是,池劲也是,仿佛我的未来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似的。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骨子里的逆反心理像野草似的疯狂生长。   凭什么都是人,我的路却要被别人定义?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要摆脱这一切。   不会很久了,小鹿的事情过去后,我就彻底自由了,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我就是个自由的人了。   我回到用餐区的时候,池劲已经离开了,我默默把我们俩的餐盘全都收了起来,然后掏出兜里常备的胃药吃了两粒。   这时有两名女同事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其中一个梳着大波浪,穿着V领低胸小西服,我虽然和她不熟悉,但却知道她的事。   她是财务部的一个小科长和财务经理徐总关系暧昧,这个徐总就是我第一次和宋御出去吃饭时,背后诋毁宋御的人之一,尽管这一男一女全都矢口否认,可整个寰亚就没有不知道这俩人关系的,单是办公室现场直播都被撞到好几次了。   我此时已经不吃了,心想着走开给她们腾出私人空间,结果我刚一抬屁股,二人就笑着让我等一下。   看样子我和她们不熟悉,但她们却好像认识我。   不过这并不奇怪,圣诞节晚会那天,池劲当众表白还历历在目,我想不被别人认识都难。   “有什么事吗?”我坐回去客客气气的问道。   两个女同事神秘兮兮的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同事笑道:“白特助,我想问一下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皮肤怎么那么好啊?”   “啊?”我被这女同事问懵了,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不用化妆品啊。”   旁边的大波浪的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说的,挑起眉上下打量我的脸:“嘁,都是姐妹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这张脸我看至少了动了五个地方,还附带一次光子嫩肤。”   “我们只是问问你用的什么化妆品而已,又不是跟你抢男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高马尾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俩人问事是假,借机阴阳怪气的讽刺我是同性恋是真。    第66章 宋御,你真的好可怕。   我调整了下坐姿,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刀呢,我肯定是没动,化妆品嘛,硬要说还真有一样。”   高马尾一听顿时亮起双眼:“快说说是什么化妆品?”   我撇了撇嘴角,轻叹一声:“说了你们也弄不到。”   大波浪听后挑起凤眸,讥讽道:“故弄玄虚,什么化妆品有钱还弄不到?”   我左右瞟了一眼,故作神秘的往前凑了凑,俩个女同事不明所以也凑了过来,等着我说出那是个什么绝世好物。   我勾唇一笑,低声道:“这东西必须得趁早用,趁热用,早上的时候营养成为最多,热的时候黏糊糊的易涂开,好吸收,凉了就变成干巴巴的一层膜了。”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我都是自产自销,你们俩也没那个功能啊。”   那俩女同事念叨着我说的这几样要素,努力猜想那是个什么东西,忽然二人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白玉,你耍我们!?”大波浪立起韩式半永久的眉毛,尖声质问。   “呵,果然是身经百战的私人公关啊,说出这样的话脸都不红一下。”高马尾呲牙咧嘴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我无心与她们两个多费口舌,既然已经占到便宜就没必要再激化矛盾。   我站起身就想离开,大波浪却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绕到我面前,高马尾也围了过来,二人像堵墙似的横在我面前。   显然是想找我的麻烦。   我沉下了脸,语气不善:“你们想干嘛?”   大波浪端着胳膊气势汹汹的说道:“恶心完人了,想就这么走了?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这儿是公司,就算小池总也得听……”   女人话说一半突然就不说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看,紧接着就变了话锋,眉眼倏然亮起,笑的比花还娇艳:“宋总,徐总?”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我转身看去,宋御带着几名公司高管出现了员工餐厅,其中就有大波浪的姘头徐总。   在寰亚,徐总算是元老级别的高管了,虽然宋御是执行董事,可公司一些内部事务,人员调配还是需要徐总的配合。   可能我和大波浪双双站立在地中央太过扎眼,宋御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并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我连忙背过身子,呼吸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大波浪见到他们二人来了,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笑容满面的推开我走过去打招呼,后面跟着的几个部门经理她直接当成背景板点头略过了。   宋御嗯了一声直接越过她朝我走来,我能清晰的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喉咙发干,身体肌肉变的无比紧绷,愈渐强烈的压迫让我忍不住想逃跑,可双脚却像被定住似的一动都动不了。   我瞟了眼周围的人,大家都很淡定的吃着饭,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也是,老板的热闹谁敢看?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我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深吸了口气,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转过身去,装作很意外的像样子说道:“宋总,您也来也这里吃饭啊。”   宋御没理会我的虚假寒暄,而是直接问道:“你和她们在这儿做什么?”   这个’她们‘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大波浪和高马尾,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随意敷衍一句:“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大波浪却跳到人前颐指气使:“呵,随便聊聊?你跟宋总说说你聊的都是什么东西?那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就是,你敢把自己说的话跟大家说说嘛?”高马尾连声附和着。   我冷着脸横了他们二人一眼,明明是他们两个挑衅在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诨话解解气而已,现在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宋御见我迟迟不说话,沉声道:“你说什么了?”   我咬着嘴唇不吱声。   那种话怼人撒气是可以的,可要是让我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我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大波浪和高马尾端着胳膊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满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谁敢当着老板的面没完没了的揪着不放?   这俩女人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   一直站在宋御身后的徐总绷着脸插了一句:“燕婷,行了,马上过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在公司里闹不愉快。”   这个燕婷就是大波浪。   大波浪看了徐总一眼,愤愤说道:“不是我要闹,是白玉散布谣言说您去澳M赌博输了几千万,然后偷偷挪动公司资金填补亏空。”   “我是财务部的,听见这种谣言我能坐视不理吗?”   大波浪说完后,我整个人都蒙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   “你胡说八道。”我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这时周围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神色,起初都以为是我和宋御之间的私事,没人敢多看一眼,现在变成了徐总偷偷挪用公司资金,这是公司的事,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我根本没说过这些话,你不要诬赖人。”我眼睛扫过众人努力解释着,诬陷公司高管这事可大可小,我可不想在过年前弄一身脏。   徐总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恶狠狠的看着我,却是什么也没说,反而在安慰大波浪:“行了,行了,燕婷,胡乱造谣的事不可信,不用理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就行了。”   这时周围就有一两个人提出质疑了,有的说我污蔑公司高管,也有人说有没有挪用公款让行政部查一查不就得了。   “我休产假的时候,去财务那里领工资条,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我在敲诈公司钱似的,现在人家随随便便就挪个几千万,真是的.....基层员工不是人吗?”   “可不就是,财务那帮人都是看人下菜碟,我正常申请款项一个个拽的跟大爷似的,一卡就是卡个两三天,我每次都跟个狗似的去求啊,结果现在倒好,自己挪用公款,啧啧啧......”   “就是就是,徐总平时就跟小池总亲近,小池总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事,白玉又是小池总的男朋友,他说的话不能假,这次我占白玉。”   “我也占白玉。”   “我也是!”   不知道怎么的,舆论忽然一边倒戈全偏向我了。   徐总在旁边急的直擦汗,尽管他有心把这件事给敷衍过去,可却抵不住基层员工的八卦之心,舆论在人群里慢慢发酵,甚至有些不可控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了。   宋御没办法了,只能先安抚众人:“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会让行政部公开调查,不会随便冤枉公司高管,但要是私自挪动公款,我也绝不会姑息,毕竟寰亚能有现在的成就是各个部门齐心协作的结果,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权,私欲而违背我们的企业精神。”   宋御话音落下,众人瞬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希望大家把分内的工作都交接好,我也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宋御说完就带着徐总等人离开了员工餐厅。   大波浪和高马尾也悄悄隐匿在人群当中了。   也许别人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可我是当事人,刚才那一幕到底有多荒谬和离谱我心里一清二楚。   直觉这一切都跟宋御有关。   我扒开人群追了上去,一路跟到了总裁办公室。   宋御像是知道我会去找他似的,并没有关上办公室的门,我也就没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宋御低头沏茶,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沉了沉气反手将门关上,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宋御:“刚才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宋御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拿起茶杯轻缀了一口茶水,轻缓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抬脚走上前几步,直勾勾盯着宋御道:“所以那个孙艳婷其实是你故意派来找我麻烦的,然后等你带着徐总他们来员工餐厅后,再故意陷害我说徐总挪用公款的事,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当众闹开了。”   “继续。”宋御笑看着我说道。   “你早就知道徐总挪用公款的事,因为他是寰亚的元老了,像他这样的角色你私下不好拿下他,所以就想借着我的嘴在众人面前讲出来。”   宋御点点头,非常赞同我的推理。   “因为我是池劲名义上的男朋友,池劲和徐总关系又很好,借着我的嘴捅开这件事,大家都会认为是池劲告诉我的,而且可信度极高。你这招一石二鸟不仅借机调查了徐总,还破坏了池劲和徐总之间的关系。”   “而我,就是你这场局里枪口,完美的帮你挡过了一切,你受了益还全身而退。”   宋御放下茶杯,笑着为我鼓掌:“越来越有公关的样子了。”   我看着宋御那张带笑的脸,顿时觉得陌生的可怕......    第67章 宋御在办公室里……   我以前只觉得宋御心思深沉,做事刻板薄情,却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可怕。   一步步的算计,一步步的筹谋。   徐总在寰亚Z国分部可以说是元老级别的高管了,虽然职位没有宋御高,但资历却可以和宋御平起平坐。   徐总一直掐着寰亚财务这块肥差,宋御若是想独掌大权就必须要拿掉徐总财务副总的职位。   可公司里大部分的管理层 面上好像都很服从宋御,其实暗地里都是跟徐总穿一条裤子的,所以宋御想要彻底拿下他并不容易。   之前寰亚中层领导换血我就知道宋御准备动手了,只是元老高管一直没有动静,我以为他暂时放弃了。   没想到他竟然借着我的手撕开了徐总的裤子,让他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然后再把锅甩给池劲,因为池劲和徐总的关系一直很亲密,这种挪动公司大额资金的事池劲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我又是池劲的男朋友,我说的话自然就最有可信度。   这时宋御再出面好似勉为其难的调查这件事,最后不仅安抚了公司员工的情绪,又借机拔掉了徐总这根眼中刺,削弱了池劲的势力。   一箭三雕,一切能利用的关系他都没放过,甚至连我和池劲的假情侣关系都算计在内。   不得不说,宋御确实非常聪明,同时又极其危险。   我忽然想起池劲曾经对我说的话,我在宋御身边最后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宋御见我不说话只盯着他看,笑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孙燕婷明明是徐总的情人,她怎么会帮你挑开这件事?”这是我唯一不理解的。   宋御不屑嗤笑一声:“我是寰亚的老板,所有寰亚的员工都为我所用,听话的升职加薪,不听话的就会有更好的去处接纳他们。”   看来孙燕婷就是听话的那一个,而徐总最好的去处就是监狱大牢。   我摇头笑了笑,真不愧是宋御的行事作风,任何事都能计算的如此精细无虞。   我还自作聪明的以为只要不和他见面,我们就没有交集了,结果他连我的私生活都利用起来了,完美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呵———   这种感觉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宋御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走来,我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宋御顿时就不动了,俊逸的脸上浮上困惑:“……你怎么了?”   我迟疑了几秒,顿声道:“宋御你这样处处算计,事事筹谋,不累吗?”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拿无辜的人当棋子,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宋御,你已经很有钱了,在亚洲分部没人能反驳你的决定,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宋御轻蔑一笑:“既然想要得到,就必然会有一定的牺牲,你是我的私人公关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宋御说着抬脚朝我走来,浑身散发着肃冷的气息,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压向我,让我甚至忘了要逃跑,就这么直挺挺的迎着他。   一下秒,我尖翘的下巴被抬起,宋御拇指摩挲着我的唇形,声音低低的:“今天的事,生气了?”   我微微摇头,平静的看着他。   宋御揽上我的腰,将我收进怀里,镜片后的眸子是少有的柔软:“玉儿,我现在越发觉得让你做我的私人公关是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你真是老天赐个我的神兵利器,让我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宋御的目光深深烙在我的脸上,说话的同时低头吻上了我。   我没有推开宋御,而是睁着眼睛看着他动情的吻我。   宋御也察觉到我并没有投入,他离开我的唇瓣,哑声道:“怎么了?”   我轻轻牵起嘴角,“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昨天去榕城参加向少的订婚宴,回来的太晚了,没休息好。”   宋御深深看了我一眼,温声道:“辛苦了。”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我和宋御同时看过去。   罗业文在外说道:“宋总,阿里的商务代表来了。”   我不着痕迹地挣开宋御的怀抱,低声道:“宋总,我先走了,有事您再叫我。”   宋御本想挽留,这时罗业文的声音再度响起:“宋总?”   宋御看了我一眼,重新正了正衣领,扬声道:“进。”   罗业文推开门带人进来的时候,我俩正好打了个照面,他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恢复如初,我尴尬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宋御的办公室。   我站在外面看着那扇紧闭的古铜色大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宋御在里面可能正和别人谈着几十亿或者上百亿的项目,费劲心机为自己扩大更多的利益。   不可否认在生意场上,宋御是一位很成功的企业家,睿智,理性又富有作为掌权者的决断,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   我曾经为这样的他而痴迷。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肤浅和幼稚。   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在宋御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以为只要我是真心实意的,宋御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动心。   毕竟他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   然而现实却实实在在给了我一耳光。   对于宋御来说,他的柔情和冷漠完全取决于那个人带能带给他多少价值。   我甚至怀疑他对年华是不是也有利用的成分在内。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小鹿的事彻底给我敲响了警钟,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宋御之间这种畸形的亲密关系,是错误的。   幸好,我醒悟的还不算晚。   ————   当天下班后宋御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地下停车库等他。   我以晚上有饭局为由回绝了。   宋御在电话那边听完我的话后,笑道:“最近怎么那么勤奋?快过年了,不用那么辛苦的。”   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火红的灯笼,淡淡道:“我只是想小鹿也能像别人那样开心过年。”   宋御沉默了半晌,说道:“他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为什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我到酒店了就挂了电话。   宋御也没有再打来。   他无法理解别人的情感,我也说服不了他这世界上确实有真挚纯粹的感情。   两个三观背道而驰的人就算聊再多也无济于事。   我现在只想拼尽全力拿下电力集团那个项目,有了这个业绩在手,我不相信宋御会不动心,这样小鹿的事就会有转机,我也能在心理上得到一丝安慰。   当天晚上回家我睡的很早,极少敷面膜的我还切了几片黄瓜敷在了脸上,希望第二天能有个好气色。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我忽然觉得很陌生。   虽然依旧是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眉目间却没有了往昔的单纯和稚嫩。   和宋御认识的这几个月时间仿佛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白玉了。   以前的我虽然喜欢钱,却始终保留了初心和底线。   而现在的我却为了取悦男人去以色侍人。   可我没有选择。   温泉轰趴那天多少漂亮的男男女女,一个个就像是像商品似的等着孙盛举来挑选。   我也一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融入进去。   虽然我不知道孙盛举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不过他既然有心抛给我这根橄榄枝,我就必须要牢牢抓住,毕竟小鹿的事情不等人。   第二天我和平常一样下楼准备打车去寰亚,结果刚出单元门就看见宋御的车子停在正门口。   他坐在车里,我站在车外,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最终宋御妥协了,他推开车门下车朝我走来直至站在我面前。   “你昨晚没去参加饭局。”宋御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看样子他应该是一直在我家楼下守着了。   “临时更改了。”我很镇定的说道,一点没有撒谎心虚的样子。   宋御没说话,而是用那双犀利的眸子一直打量着我的脸,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电力集团孙总的饭局,改到了今天中午。”为了避免过多的解释,我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中午确实要和孙盛举一起吃饭,并没有骗他。   “孙盛举约你?”宋御蹙起眉。   “东联酒店,十一点半,镜花水月厅。”我流畅的报了约会地点。   宋御见我不像撒谎的样子,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先上车吧。”他说完就朝车子方向走去。   我看着宋御的背影,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了上去。   宋御坐上主驾驶,我本来想去后排坐的,可那样只会增加无谓的口舌,最后还是识趣的拽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刚一坐稳,宋御就将我扯了过去,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就狠狠吻上了我,接着就是脖子,喉结,力道大的惊人……   我推着他的胸膛,想躲开他的攻势,可宋御的两只手就像个钳子似的,丝毫不给我抽身的余地。   无奈我只能趁着嘴巴喘息的空档,断断续续的说道:“宋总,别……别留下痕迹,我中午还有饭局……”   宋御啃咬我脖子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不动了。   停顿片刻,他松开了我,我立刻挣开他的桎梏向后躲了躲。   而宋御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勾勾的盯着我……    第68章 酒局上的神秘人,他把我……   我没有理会宋御危险犀利的目光,打开遮阳板上自带的化妆镜仔细检查着我脖子附近。   还好,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痕迹。   今天是和电力集团孙总吃饭的日子,这可是千载难逢才的机会,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宋御在一旁盯着我看了好半晌,忽然说道:“为了樊鹿,你真是用心良苦。”   我目光一顿,随后关上化妆镜淡淡道:“这是我欠他的。”   虽然我没正眼看宋御,可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灼热的瞳孔正似火烧般的紧紧盯着我。   车里安静的让人心慌,密闭的空间会把人的恐惧情绪无限放大。   大概是骨子里对宋御的畏惧,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我依旧紧张的心脏狂跳,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冒着虚汗,可面上依旧装作淡定如常的模样。   最终这场无声的拉锯战以宋御启动车子开出小区为结局,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吝惜给我一个眼神。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并肩而坐,零交流,零互动,唯有彼此的心跳声默契的跳动着。   通过这么久的相处,我猜宋御现在应该在生气,因为他一生气就会变得愈发沉默。   尤其是谈到小鹿的时候,宋御的敌意就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甚至连装都懒得装。   我想可能是小鹿曾经拿刀伤过他,所以他对小鹿会抱有警惕心。   车子行驶到寰亚大厦的时候,我让宋御在路对面把我放下来。   宋御问我为什么,我说怕被别人看见。   宋御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阴翳的气息像是要把我淹没,我呼吸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可依旧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双眼坚定的看着他。   几秒钟的对视后,宋御抬起手利索的打开车锁让我下了车。   我跟他道了声谢谢,快速解开安全带没有一丝犹豫的跳下车子,站稳后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挥手示意,劳斯莱斯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车子,我忽然觉得原来拒绝宋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是我心里上对宋御一直抱有畏惧和崇拜才会让我每次在面对他时候变得胆怯且自卑。   然而现在想想,宋御再优秀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他,我是我。   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金钱。   一旦我对金钱失去了所求,那我和宋御之间就不存在个体优越感。   我也就不用再对他畏畏缩缩,我可以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对他说不。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   为了错开车流高峰期不耽误中午的饭局,我提前和Lisa请了半小时的假下班。   我本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达酒店的人,结果领位的女服务员告诉我镜花水月的客人早就到了,只差一位。   而这一位就是我。   我不禁有些意外,一般这样的饭局都是乙方恭恭敬敬地等着,甲方爸爸慢悠悠的卡点出现,才能凸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孙盛举怎么会这么给我面子早早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又问女服务员包房里有几位客人,女服务员说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   一个是孙盛举,另一个也许就是他在电话里征询意见那个人了。   显然那个人要比孙盛举身价更高,地位更重。   女服务员把我带到包房门口就离开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门。   确实如女服务员说的那样,方形的餐桌只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孙盛举,另一个我不认识,连凯瑟琳给我的名流采访杂志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孙总。”我笑着跟孙盛举打了声招呼。   孙盛举见我来了连忙招乎我过去坐。   这是一张四人餐位的桌子,孙盛举和那男人一人坐一边,导致我在选择座位上就有些拿捏不定了。   若按熟悉程度我是要坐在孙盛举这边的,可若是按着身份,显然对面这个男人级别更高。   思来想去,我还是朝孙盛举走去。   只是我人刚站在桌前,孙盛举就站起身把我推到了对面男人身边,将我按坐了下去。   我瞬间明白了这场饭局的主题,原来我身边这个男人才是我今天要陪的人。   “小白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电力集团的任董事长,任董。”   我一听到这人姓任,双眼瞬时亮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任董事长就是电力集团的现任一把手———任何川。   这个人在国企的职位相当于省部级,是一个相当有实权的人。   据说任何川为人低调,极少参加各种采访,所以他的资料少之又少。   这次我居然能有幸见到他本人,可真是天大的惊喜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邀请我吃饭?我们两个之前根本毫无交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不过任何川和我想象中的那些位高权重的领导有些不一样。   比如王立安,那人一看就奸诈圆滑,色 欲熏心,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   任何川却不一样,利落的平头,剑眉威肃,眸眼却透着柔和温暖,鼻挺唇薄,脸型流畅,虽然看起来已是年过半百,可岁月并没有夺去他多少帅气,反而增加了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果用一个明星来形容的话,陈道明最为贴切。   只是任何川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这时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上菜,满桌子都是高端食材,道道贵的离谱。   任何川舀了一勺黑鱼子酱到我碗里,温声道:“尝尝。”   我客气的点头笑了笑:“谢谢任董。”   鱼子酱入口后有一些腥咸,回口又很鲜甜,咬在嘴里嘎吱嘎吱的,非常好吃。   孙盛举在一旁调笑道:“小白啊,你刚才这一口吃进了一套房啊。”   我瞬间愣住了。   鱼子酱我以前参加饭局时也经常吃,虽然贵,可也没有到一套房那么离谱吧。   这是在唬我没吃过吗?   孙盛举知道我不相信,又道:“这个鱼子酱是从YL空运回来的20年的鲟鱼卵,看见那里面黄色的东西了吗?”   我点点头,里面是有一些黄色小颗粒搅拌其中。   “那是微量化黄金,就刚才那一勺少说要30万起步,而且这种年岁多的鲟鱼卵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这都是专供国外皇室们享用的。”   “任董今天算是让咱开眼了。”   我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眼前这小小一盘鱼子酱居然会这么贵!?   “还有这个意大利的白松露,法兰克福牛肉,奥地利龙虾,蓝鳍金枪鱼……”   孙盛举一一给我介绍着桌上的菜和产地,光是听名号都透着浓浓的金钱气息。   我以为宋御就够有钱奢侈的了,现在比起任何川,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任何川笑道:“美食是带给人们身心愉悦的东西,只要讲究其味道就好,如果用金钱来衡量它的价值,那就失去人们最初享用它的意义了。”   听完任何川的话,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孙盛举立刻收了声,点头附和着:“是是是,任董说的是,是我思想迂腐了。”   任何川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不用那么拘谨,你这样一通讲述把小白都吓得不敢吃了。”   我连忙接过话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孙总这是在让我增长见识,吃还是敢吃的。”说完我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白松露放进嘴里。   果然,好东西贵是有他贵的道理的,口感确实和我平时吃的那些所谓的名菜好出不是一点半点。   饭桌上任何川对我非常照顾,不停的给我夹菜,聊天交谈也很有分寸,喝什么酒,喝多少也都是随我的心意来,整顿饭吃的绅士又有礼貌。   这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了,就连工作上的正事也跟着无从说起了。   眼看着饭局接近尾声了,我实在憋不住了,旁敲侧击着:“任董,一会儿吃完饭您回公司吗?”   任何川看了眼手表,问道:“你着急吗?”   我连忙摇了摇头,“哦不急,我不着急,我本来也是跟领导批示出来谈业务的,时间比较自由,我是怕耽误您的工作。”   任何川笑着打趣道:“ 出来谈业务?那如果没谈成领导会扣你工资吗?”   我垂了垂眼,故作为难的轻叹一声:“肯定要扣工资的啊,而且我运气奇差,总是谈不到大项目,每次都被同组的同事嘲笑。”   任何川笑的更大声了:“大项目?多大的项目算大?”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像寰亚这样的大公司,怎么也得上亿才算是大项目吧。”   任何川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是大项目,不过有些东西要比你口中的’大项目‘更有价值。”   孙盛举听后在一旁意味深长补充道:“小白啊,能认识任董才是真正的大项目啊。”   我面上傻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能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权力,而电力集团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它国有企业的政策和权利。    第69章 我和任何川回了洋楼……   尽管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任何川指的是什么,可面上还是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那是什么?”   任何川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下嘴角笑问道:“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们一会儿换个地方讲。”   我神色滞钝了一下,只一瞬间我就解析出了任何川的用意。   他想睡我。   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也给了我贿赂他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我自己的意愿了。   我其实是很矛盾的。   我一方面想把寰亚的资质挂进国有企业里,这样我就有十成的把握让宋御动心,以此来消除小鹿的案底,另一方面我又没办法做到无所顾忌的和陌生男人上床。   两种抵抗的情绪像麻花似的纠缠着我的心,把我夹在中间几乎快要窒息了。   “没关系,如果你忙我们可以等以后有机会再——”   “好。”我定声道。   不能再犹豫了,机会只有这一次,小鹿能拿起刀为我去和别人拼命,我那无用的自尊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任何川既然知道我的目的,还想和我发生关系就说明他有能力满足我的诉求,我并不担心他事后不认账。   左右不过睡一觉,挺一挺就过去了。   孙盛举是个机灵的,听我们这么说连忙站起身:“任董,公司那边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任何川朝他招了招手:“正好我们也吃完了,一起走吧。”   然后又问我:“小白,你吃完了吗?”   我微笑道:“吃完了。”   孙盛举买完单后,我们三人一起离开了餐厅,孙盛举喝了酒不能开车,餐厅的人给他叫了个代驾,任何川吃饭时只喝了一杯柠檬水,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要自己开车。   东联餐厅的停车场豪车无数,而任何川的车只是一辆低配版的奥迪A8,也就百八十万,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台奥迪A6,停在各种世界名车里面显得尤为不伦不类。   我以为像他这样有实权的大佬座驾怎么也要千万起步,没想到竟是一辆不超过一百万的车。   上车后,任何川见我这看看,那瞅瞅笑道:“会开车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开。”   任何川颇为讶异:“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会开车的很少见了。”   我咧嘴笑笑没有反驳,任何川说的是事实,我身边的朋友几乎没有不会开车的,只有我出入全都是打车,或者地铁。   起初是没有钱,觉得学车是个奢侈品,毕竟学了也买不起,倒不如不学,省的惦记。   现在是懒得学,像我这样的工作只配坐车,至于坐在谁的副驾驶,去什么地方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学了也没什么用处。   任何川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我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他开车带着我在城市里穿梭。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任何川很自然的拿起我的手搭在档把上。   我没抽出手,而是乖乖让他握着。   任何川很满意我的顺从,宽厚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我心里发出不屑的讪笑,心想这些男人无论外表看着多么正直不阿,扒开皮囊里面全都是一个模样。   不过任何川这样反倒让我轻松不少,否则他一直很正经反倒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任董。”我嗫声嗫气的叫了他一声。   “嗯。”   “我们......以前没见过吧。”我犹豫着问道。   这个问题我在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了,可孙盛举在场我又不好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又融洽,是个问 问题的好时机。   “见过。”任何川笑着撇了我一眼。   “怎么可能?”我顿时睁圆了眼睛。   如果我要是和任何川见过面,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前几天盛举在坂岛温泉举办了一个温泉派对,我恰巧和一个老总在那里谈事,偶然遇见了你,只是你没有注意到我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合理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   “那您……为什么会……找我吃饭?”   温泉派对那天孙盛举邀请不少男男女女,任何川怎么会看上我?   任何川温柔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听着车里放着的《军中绿花》。   车子在中山区的一片老式洋楼前停下。   这里的房子全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经历了几次翻修一直保留至今,据说以前海城的大人物杜月笙,徐志摩都曾经住在过这里。   现如今这里也是海城很多有钱人选购的房产之一,虽然他们不一定住在这里,但一般当官从商的都很讲究风水,认为这里住过许多名流政客,若是自己也买了这里的房子也能跟着沾光添彩。   任何川把车子开进院子里,然后对我说道:“下车吧。”   我喉咙一紧,屏着呼吸点点头。   任何川站在门前输入着密码,我站在他身后一颗心乱七八糟的狂跳着,一会即将要面对什么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任何川不是张继书那种依靠老婆发家的商人,也不是像王立安那种贪污受贿的贪官。   他能坐到国家电力集团一把手的位置,一是自身确实有能力,二是家族的红色势力直通上面。   在这样的人面前,我是不敢耍之前那些小聪明的。   所以要拿下电力集团这块肥肉,今天这一觉是躲不过去了。   想到这儿,我小腹瞬间攥成了一团,屁股那里更是绷成了一块石头,身体的排斥已经很明显了。   滴———   密码锁识别的声音。   任何川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看着眼前有些昏暗的房子,我深深吸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不能犹豫,不能退缩。   小鹿的案底能不能消掉就在今天了。   任何川很体贴的为我拿出一双棉质拖鞋,我跟他道了声谢谢换上了鞋子,四下打量着这栋老房子的格局。   房子的光线有些暗,客厅四四方方的,红色木质地板擦的锃亮,一个近两米高的壁炉尤为乍眼,壁炉上方是一个半身雕塑摆设,两侧是两扇彩绘落地窗,白色纱质窗帘若隐若现的垂落着,典型的欧洲早期内建风格。   任何川脱掉大衣扔在沙发上,然后对我说道:“随便坐。”   我点点头坐在单人沙发上。   “想喝点什么?果汁,咖啡还是什么?”任何川走到冰箱前问道。   “哦,我喝水就行。”我规规矩矩的回道。   任何川看了我一眼,然后倒了杯温水走过来。   他把水放到我面前,坐在沙发的主位上,我坐在侧位,我们两成一个直角,虽离得不算远,却也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我拿起水杯客气的道了声谢谢,低头喝了一口掩饰我的紧张和局促。   “这么一会儿你都说两次谢谢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谢我吗?”任何川笑道。   我抿了抿嘴,头低得更深了,杯壁遮住了我大半张脸。   “小白,你不用这么拘束,我约你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有进一步的交往。”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任何川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愕然看着眼前这个比我爸还要年长几岁的男人。   他说他要和我交往。   不是要睡我,而是要和我……交往?   “任董,您……您说的交往指的是……?”   “我想让你做我的情人。”任何川言简意赅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听到情人二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大佬都这么玩的这么开的吗?背着老婆在外面找情人,而且还说的如此义正严辞,丝毫没有愧疚家人的负罪感?   呵,果然越有钱的人玩的越花花。   “任董,我能……问问为什么是我吗?”我看似“受宠若惊”的怯怯道,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任何川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迟疑几秒挪起屁股挨着他身边坐了过去。   “因为你和我一个逝去的战友长得很像,我们两个正直年少在部队相遇,我那时不懂什么是爱情,只觉得他和其他的战友不一样,白白净净不是当兵的料子,对他总是抱有保护和爱怜的心思。”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喜欢上人家了,他对我也有好感,我们两个就在部队里偷偷确立了关系,可没过多久事情就被撞破了。”   “我那时太年轻了,缺少责任和担当,家里人吓唬几句我就害怕了,我被我父亲调出部队把他自己留在了部队里,最后我迫于压力和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了。”   “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再加上我爸从中阻挠,想联系进部队里简直是难上加难,等我辗转半年终于有了他的消息,却是与他天人相隔。”任何川双手抹了把脸,长叹了一声。   “这件事扎在我心里几十年,我很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退缩辜负他。”   “所以你想在我身上……弥补你和他之间的遗憾?”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逻辑,自己错失爱人,然后找个类似的人再续前缘?    第70章 小鹿死了……   任何川似乎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双手捂着脸深深叹气。   虽然我对他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可他既然跟我说了,我也不好不回应。   “所以,您想我怎么做?”我试探着问道。   任何川抬起头看向我,然后将我拉近他身边,伸手摸上了我的腰。   他很直接,就像让我做他的情人那样,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接用肢体表明他的意图。   原来刚才那么多情感铺垫不过是掩饰他想上我的事实。   不得不说比起那些只走肾不走心的有钱人来说,任何川还算是有点创新的。   “任董......”我微微侧弯起身子,想躲开他的手。   只是我刚一动,任何川的一句话就让我不能再动了。   “小白,做我的情人,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能都满足你。”任何川的手钻进了我的衣服里,轻轻揉搓着我凸起的脊骨。   这句话是机会也是警告。   任何川这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乖乖顺了他的意,寰亚要挂进电力集团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反之就等于没有希望。   而且他想要的也非露水情缘,他是想长期和我保持这种关系。   我本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搭上孙盛举这条船,没想到一个温泉轰趴居然让我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任何川的垂怜。   这是多少公司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橄榄枝现在已经抛来了,至于接不接就看我了。   如果只是为了给宋御创造业绩,我会毫不犹豫的甩脸走人,可现在涉及到了小鹿,我不得不低下头。   “任董,如果我同意了,你会让寰亚的企业资质挂在电力集团名下,批注国有贸易标志,开通国际企业代码吗?”   如果任何川答应了我的要求就意味着寰亚以后可以代表国家进行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大到国防科技,小到吃穿住行,全都可以合法,合理的参与其中,而且税点极低,又有国家作为依靠,根本不用愁资金链的问题。   任何川把我抱在他腿上,双手掀开我半截衣服,笑看着我:“小东西,胃口不小啊。”   我呼吸乱糟糟的,手心直冒虚汗,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更知道自己还没重要到能换得这么重要的项目。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试一试。   胆子大一点,也许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这边各种思想碰撞,考虑这个,担心那个,结果任何川却很随意的答应了我,没有一丝迟疑,我甚至觉得他在糊弄我。   “任董,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任何川笑笑。   “就是……就是您答应得太快了,我……”   “以为我在骗你?”任何川勾唇反问。   我犹豫了几秒,点点头。   “电力集团是国家的,不是我个人的,无论是哪个公司挂进电力集团都和我没有关系,寰亚享受的任何福利都是国家给予的,赚的也是国家的钱,我只是起了一个协调和管理的作用。”   “所以批准寰亚进电力集团只是我其中的一个工作而已,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对于任何川而言,他虽然是电力集团的董事长,但公司实际控股却是在国家手里,他不过就是个吃皇粮的打工人而已。   所以把谁挂进电力集团对他都没有影响。他还能借此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算他都是获益的那一个。   任何川的手在我腰间打转,声音低低的,“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又是选择题,仿佛我认识宋御后所有的事都要面临选择,而且都是让我无法拒绝的选择。   我微微垂下眼,睫毛遮住了我一半的视线,不敢去看任何川的脸。   这一刹那的选择将直接决定了我和小鹿的未来。   我,将成为任何川的情夫。   小鹿,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   看似不公平却又无比公平。   宋御有句话说得对,不是谁都可以年纪轻轻就能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也不是谁都有这么好运气能得到任何川的赏识,即便我心里百般不愿,可一想到小鹿为了我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未来。   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最后———   “我答应你,只要寰亚能够顺利批下企业资质,我就做你的人。”   任何川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将我按倒在沙发上,俯身口口口口口口…   ……   我擦掉眼尾的眼泪,抱着瑟缩的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这两个小时几乎是我一生中最生不如死的时刻。   并非身体的痛苦,而是心理上的折磨。   我被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口口,口口,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被任何川口口口。   我本以为他会直接口口我,然而他只是在我身上口口口口口口,我不知道他是想玩口口口,还是力不从心。   反正我是逃过了一劫。   任何川拉好裤链,在茶几上抽出几张湿纸巾递给我。   “擦擦脸,弄进眼里会疼的。”   我抱着皱皱巴巴的衬衫挡在胸前,伸手接过纸巾,擦去脸上汗泪交织的黏腻。   忽然我眼前多了一张金色名片。   我抬头看去,“这是什么?”   任何川笑道:“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金箔卡片,眼里充满疑惑。   他给我一张名片算什么?   “你拿着我的名片随时可以去电力集团谈寰亚挂资的事。”任何川淡淡道。   我愕然,一张名片就能解决这么大的事吗?   任何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弯下腰把名片塞进我并拢的腿缝间。   “我的名片就相当于通行证,有了它办理任何手续都没有人会阻拦。”   我低头看着张薄薄的名片,心里五味杂陈。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就能让别人挤破头的挣来抢去,甚至不惜付出身体。   这一刻,我觉得我所有的人格,自尊,廉耻全都被狠狠踩碎,撵进了土里。   既肮脏下贱,又无可奈何。   ……   任何川没有久留我,离开洋楼的时候他问我要去哪,我说回公司。   他笑了一声说道:“以后你那个公司就不用去了,钱我会给你。”   我浅浅扯动嘴角,敷衍他道:“好呀,等我把这个项目交接完,我就不去了。”   等小鹿的事情结束后,管你什么任何川还是宋御,全都滚远远的吧,到时候就是天高皇帝远,再也没有谁能控制我,左右我。   我彻底是个自由的人了。   任何川见我这么乖巧听话,十分开心。   他攥着我手放在他的腿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白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浑身充满了干劲。”   “只是人年岁大了,有时候体力跟不上需求……”任何川发出一声长叹,又道:“不过在口口口我还是会尽力满足你。”   这样不加修饰的对话简直让我羞臊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怪不得刚才在洋楼里,任何川口口把我口口个遍,却迟迟不上口口口。   原来真的是力不从心。   不过也得亏他年纪大我才免于被开后门。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任何川把我送回了公司,我准备直接去三十三层找宋御,结果刚一进公司大门迎面就遇见了一脸急色的池劲。   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旁,凶巴巴的说道:“你去哪了?从中午打你电话就一直没人接。”   我心道糟糕,肯定是昨天徐总的事池劲知道了,所以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我心虚的咧了咧嘴,“手机没电了。”   其实是我为了防止别人打扰我中午的饭局所以提前关机了,后面就忘记开了。   “你还有事吗?我得……”   “樊鹿死了。”池劲突然说了句。   “……”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脑袋里瞬间发出一声长长的哔音,好半晌才慢慢消失。   “你说……什么?”我眼里带着笑,语气却冷了下来。   “我说你那个写在日历本上的好朋友樊鹿,死了!”池劲说的很大声,像是一颗原子弹直接炸开的我的脑袋。   顷刻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只是短暂的失神过后,我瞬间恢复了理智。   小鹿明明已经回到贵阳了,怎么会死了?   “池劲,你有病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告诉你再敢说这种话,我不管你是什么少东家还是什么,我都不会客气。”   我怒瞪着双眼狠狠推开池劲就往电梯方向走。   “樊鹿根本没回贵阳,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死在远光看守所里了。”池劲在我身后大喊道。   我急匆的步履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不动了。   原因是我听见“远光看守所”几个字,那是羁押小鹿的看守所。   池劲怎么会知道这里?   难道他去打听过小鹿的事?   那他为什么要说小鹿一个多月前就死了?   宋御明明告诉我小鹿回贵阳了?   但……小鹿突然不接我的电话,也没有联系过张晨阳他们。   时间正好也是一个多月……   想在这儿我的心扑通沉入了谷底,一个不详的念头陇上心头。    第71章 绝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池劲那些话的,我只知道我耳朵里面嗡嗡的,脑袋越来越沉,以至于池劲追到我面前都没能缓过神来。   “这件事整个远光看守所都在压着,我也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熟悉的人那里打听到。”池劲认真道。   “不可能,你别骗我,不可能……宋御说小鹿已经回贵阳了,怎么……”   “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找宋御对质,看他敢不敢告诉你实情。”池劲语气笃定,不给我一丝幻想的余地。   我耳朵里的嗡声更重了,胃也跟着绞痛了起来,疼的我忍不住微微弓起身子。   “为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小鹿不过就是判了缓期,怎么会死?你骗我!”我瞪着眼睛一遍遍的呢喃着。   他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更没有杀人放火,为什么会死?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推开池劲就朝电梯方向跑去,我要去问问宋御,问他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一定不是真的。   池劲说的都是假话,小鹿明明还活着的。   我不停地暗示自己,可眼泪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无助和恐惧袭遍全身,吞噬着我的血肉,让我连呼吸都觉得疼。   不行,我不能哭。   “小鹿现在正在贵阳准备和家人过年呢,你哭什么哭,真丧气。”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暗骂自己。   我擦干眼泪不让自己哭,因为哭了就等于认同了池劲的话。   我坚信小鹿还活着,那么善良美好的人,怎么会死?   不会的,绝对不会。   “白玉,白玉,你等等,你先别去。”池劲在我身后大喊。   可我已经听不进任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亲口听宋御告诉我实情。   池劲冲过来的一刹那,电梯门关上了。   我身体发抖,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既害怕面对又迫切的想知道实情。   我不信小鹿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电梯在三十三层打开了门,偌大的总裁办公区干净整洁,偶尔能看见几个高管匆匆走过,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人注意我。   我快步朝宋御的办公室走去,一颗心紧绷着,每跳动一下都近乎用尽了我浑身的力气,眼看着那扇古铜色的双开木门越来越近,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宋御就在那扇门后面,答案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怕听见我不能接受的结果。   我在害怕什么?   小鹿现在正好好的活着,况且宋御已经答应只要我能拿出等价的利益就能消掉小鹿的案底,就能还小鹿干净自由的身份。   宋御不会骗人的,他从来不撒谎的。   可我为什么会迟疑呢?   这时那扇门打开了,罗业文跟在宋御身后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二人神色皆是一怔,随后宋御和罗业文说了些什么,罗业文点点头离开了。   宋御单手插兜朝我走来,依旧是往日那副沉稳谦和的模样,仅仅走过来这短短几步路都像是踩着光。   以前我就是被他这耀眼的模样深深吸引,不自知的想要靠近他,如今在我看来只觉得这束光无比刺眼。   我笔挺的定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放大,心里的抵触也跟着慢慢漾开。   “下次要过来提前告诉我,否则我出去你就见不到我了。”宋御站在我面前,笑着说道。   依旧是那张斯文俊逸的脸庞,低沉性感的嗓音,连嘴角扬起弧度都不多不少的正合适,完美的近乎不真实。   宋御见我神色木纳,表情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胃又疼了?”   我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宋御僵硬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看着他想问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也没能问出来,而是把任何川给我的名片交了出去:“我把电力集团的项目拿下来了,寰亚随时可以办理国企资质。”   “所以……这个足够让你值得为小鹿的事冒险吗?”   宋御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能拿出等价的东西交换,他就能确保小鹿无虞。   现在我做到了,拿下国有企业资质,这是多少私有企业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有了这个寰亚几乎可以竞标国内外任何项目,赚的钱就不是用数字可以衡量的了。   这个绝对有让宋御动心的资本。   只要他开口答应了,那就证明小鹿一定是没事的。   至于池劲刚刚说的那些话一定是他想借机恶意报复我,因为前天在员工餐厅时,宋御利用我和他假情侣的关系裁决掉了徐总,以池劲这种性格肯定会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挑拨我和宋御。   一定是这样的。   宋御看着我手中的金箔名片,皱紧了眉头:“你是怎么拿到任何川的名片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拿到的,我就想问你这个东西能不能消掉小鹿的案底!”我语气有些急,呼吸都跟着加快了频率。   宋御求你了,我求求你,一定要说可以。   求求你。   我迫切的盯着宋御,心里一遍遍恳求他不要否决我。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宋御终于说话了。   “不能。”他平静说道。   这简单两个字瞬间将我打入了谷底。   我僵在原地,久久无法从这两个字里抽离出来,身体仿佛刹那间散去了热度,脚底板一股股往心窝里涌着凉气,整颗心冷的直打颤,嘴巴像被寒冰封住似的,想开口说话却变得无比困难。   “……为什么?”我微微动了动唇瓣,声音很轻。   “没有为什么。”宋御面无表情的回复我,不愿多解释一个字。   “什么叫没有为什么?你明明之前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   “我答应你不代表你可以自作聪明以为这种东西能打动我。”宋御把名片塞回到我手里,双眼淡漠薄情的凝视着我,似乎像是要把我吃了。   “宋御,你……”我咬着槽牙有苦难言。   “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去吧。”宋御冷着脸说道。   我怔在原地,自嘲的呵笑一声,鼻尖的酸涩直逼眼眶,眼前变的有些模糊起来。   “是不是因为小鹿他……”   “白玉——”   我话未说完,池劲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我。   我和宋御同时看过去,池劲快步朝我们走来,宋御抬脚走到我面前,把我挡在了他身后。   “让开,我找白玉。”池劲说着就要来抓我的手腕,却被宋御提前拦住了。   池劲立起眼睛横向宋御,声音危险:“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御神色无澜,出口的话却很有力度:“上班时间,自私离开岗位,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宋御,你是不是忘了寰亚姓池,不姓宋,你不过就是一个给我爸打工的高级打工仔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池劲狠狠甩开宋御的手腕整理了下袖口。   宋御勾了勾唇角,满眼不屑:“池劲,你父亲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哪里来的勇气?”   “我占着寰亚40%的干股,再加上亚洲区的流动资金,总市值早就超出了你父亲,你还在挣扎些什么啊?”   “如果你能安分守己,我还能念在和你父亲是同门师兄弟的情分上给你一个寰亚太子爷的体面,否则你在这栋大楼里连最小的部门经理都比不过。”   “知道吗?”宋御推了推眼镜,温和笑笑。   “你!”池劲话被噎进去一半,食指狠狠指着宋御说道:“好,宋御,咱们走着瞧,看看谁才是滚出寰亚的那个。”   “白玉,跟我走。”池劲一把推开宋御拉着我的手腕就朝电梯方向走。   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小鹿也许离开的事上,脑子空空的,他们俩说的话在我耳边就像是跑火车似的,这边进那边出,双脚不受控的一顿一顿的被池劲拽着走。   等我稍微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和池劲站在电梯里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还有事没问宋御呢!”我伸手就要按停电梯。   池劲将我的手攥住拦下,严肃道:“白玉,你想清楚了,你和宋御如果把这事挑明了,后果会是什么。”   我紧了紧眉,神色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会让我去问宋御,一会又把我拦下,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池劲这出尔反尔的行为越发让我觉得他是在骗我。   “我没打什么主意,我是怕你知道实情后,脑袋一热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懒得听池劲故弄玄虚,甩开他的手就要去按电梯。   我现在只想听宋御亲口告诉我小鹿现在人在贵阳,我一点儿也不相信小鹿死了这种屁话。   “你朋友的死和宋御有关。”池劲突然说道。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池劲,声音迟钝:“你说……什么?”   “我说,你朋友的死是宋御让人做的,听明白了吗?”池劲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告诉了我。   “……”    第72章 白玉“疯了”   听完池劲的话,我脑仁里像是被轰了一颗原子弹,毁灭性的炸开了,按着键子的手仿佛冻住了一般僵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几秒后,我缓缓转头看向池劲,讷讷开口:“……你说什么?”   池劲观察着我的脸色,直言道:“是宋御让人在看守所里好好’照顾‘你朋友的,然后就在你朋友回贵阳的前一天晚上……”   池劲话说一半吞吞吐吐的不全说出来,我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前一天晚上怎么了?说话啊!”   池劲目光瞥向别处,轻呵出一口短气,“那天晚上他同号里的三个犯人趁你朋友睡着了……把他……”   我死死盯着池劲的嘴,垂在裤子两侧的手已经握拢成拳。   池劲滚动喉结,硬着头皮一鼓作气的说道:“把他……口口了。”   “……”   “你说……什……什么?”我脸上肌肉抽搐着,说出的话都有些瓢了。   “他们整整糟践了你朋友一个晚上,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口口在牢房的大梁上了,下半身口口口,调取监控才知道他是在第二天清晨大家都去上早cao的时候,自己口口的……”   “你……你在……骗我,对吗?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用力摇晃着池劲的双臂,希望他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骗你,事后整个远光看守所都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是犯人突发心脏病,去医院抢救无效后自然死亡。”池劲如是说道。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在撒谎,小鹿不会死,更不会被人口口!”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骗我的?啊?你说啊!”我双眼泛红,身体里所有细胞都因愤怒而翻涌着。   “白玉,你冷静一点,你……”   不等池劲话说完,我猛的薅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电梯镜壁上发出轰隆的一声。   “你想要我帮你对付宋御,对不对?你恨宋御,所以才故意说这些假话来挑拨我和宋御,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造谣小鹿死了?你他妈浑蛋!”我疯了似的大喊,极度的痛愤已经让我失去理智,手上的拳头挟着一股强劲的拳风眼看着着就要轮在池劲的脸上。   忽然———   一个手机挡在我眼前。   “你自己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池劲喘着粗气说道。   手机里是池劲和别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对方给池劲发了一张照片还有一段五十八秒的音频。   虽然照片乍一看很小一张,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了是小鹿。   我一把夺过手机点开照片,小鹿的模样倏然变大。   他正安静的躺在停尸床上,眼睛闭着,脸色清灰,干瘪苍白的嘴唇布满许多裂口,脖子上还有一圈紫红色的勒痕,表情没有人死前的狰狞恐怖,反而像是诀别似的释然。   我颤抖着拇指仔细摩挲着照片里像是睡着了的男人。   他太安静了,就像爷爷当初离开我时那样,没有一点生机。   恍惚中我想起了最后一次梦见小鹿,他在梦里那么真实的拥抱过我,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他说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他说过不会仍下我的。   他明明说过的。   小鹿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从来不骗我的啊?   呃嘶———   心脏那里,撕扯着痛,痛到无法呼吸。   悄然间两行热烫的液体涌出眼眶,照片里的人逐渐在我眼前模糊,我以为我会放声大哭,却发现人在极度悲伤下连发声都变的无比困难。   我嘴巴大张着,看着小鹿的照片啊呀啊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也没想到小鹿会是以这种方式与我再见面。   爷爷,死了。   小鹿,也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只为换回小鹿,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我呢?   为什么?   小鹿做错了什么?   他还那么年轻,又那么善良,为什么老天爷不肯给他一条活路?   为什么想要普普通通的活着会那么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收起照片按响了那个58秒的音频,开头就听见了宋御的声音,接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看样子像是两个人的通话记录。   前20秒的时候,两人交谈还算正常,从第23秒开始。   对方突然问宋御:“宋总,那个人您想怎么处理?”   宋御先是低低笑了一声,然后模糊不清的说了句:“在他回贵阳之前,好好’照顾‘他就行了。”   那人先是沉默了两秒,笑着回了句:“明白明白!”   接着二人同时大笑了两声,又寒暄了几句结束了对话。   这苟合的内容,我就算是再蠢也能明白宋御在暗示什么。   我紧紧攥着手机发出刺耳嘎吱的声音,满腔的愤怒都凝聚在了我的手上,扭曲的指节泛起冷白的颜色。   我恨不得手里攥的就是宋御的脖子。   我从前只以为他薄情寡义,刻板冷漠,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阴险狠辣,让人在看守所里对小鹿私下报复,手段如此残忍恶劣。   小鹿心高气傲,骨头又硬,被人这样对待又求助无门,得是多么绝望才会选择这条路。   是我对不起小鹿。   是我害了他。   但——   小鹿绝不能就这样惨死在狱中,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我要去找宋御,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疯了似的去按电梯。   池劲一把将我扯了回来,“你要干什么?”   我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用力推开池劲就去一个劲儿的按着三十三那个数字。   “白玉,你冷静点儿。”池劲又来拉我。   我烦了,挥起拳头就朝他砸去。   池劲也急了,拿出十成的劲儿将我按到电梯壁上,他高出我一个头,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我依旧奋力抵抗着。   我只想杀了宋御,我要让他替小鹿偿命。   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   “池劲,你他妈给我滚开! ”我一脚踹到池劲的肚子上,他吃痛松了松手,我趁机挣开他的桎梏又要去按电梯。   池劲直了直腰又把我薅了回去,很大力的将我摔到电梯壁上,闷闷的轰隆声震的电梯都跟着动了动。   我倒在地上,右肩膀撞的生疼,竟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   “你脑子清醒点,你现在去找宋御能解决什么?”池劲居高看着我大吼。   我一声不吭,用左手拄着地费力的爬起来,结果还没等站起来就又被池劲薅着衣领像扔小鸡仔似的摔了出去。   我疼的闷哼一声,靠着镜壁大口大口喘着气,两个肩膀撞得又麻又痛,没想到池劲这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劲居然这么大。   “清醒点儿了吗?啊?”池劲粗声斥道。   我靠在镜壁上仰头看着他,扯出一抹无力的讽笑:“池劲,你不是最恨宋御的吗?现在我要去找他,你怎么又不让了?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是,我是恨宋御,可你现在这样去找他能改变什么?且不说他会不会承认是他做的,就算是他承认了,你能拿他怎么办?你有证据吗?”   “那段音频不就是证据吗?”我反驳他,   宋御和那人的聊天记录说的清楚明白,怎么能说没有证据呢?   “你是傻子吗?那段音频只是我们主观判断,法官讲的是实在的证据,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单凭那几句话你就想定宋御的罪,简直是痴心妄想。到时候你不仅伤不了他一分一毫,甚至还会变成下一个你朋友。”   “那我就杀了他,跟他同归于尽。”我红着眼睛怒声大喊。   “你连我都打不过你怎么杀他?你知道罗业文是干什么的吗?”   我紧绷着脸冷笑:“他是宋御的助理,怎么了?”   池劲看着我不屑哼了一声:“他面上是宋御的助理,其实是北美第一保镖,拿过金腰带的,你以为你有机会近宋御的身?就算你近了他的身,以宋御的老谋深算,还没等到你动手就进局子里了。”   池劲的话像一桶冰水兜头而下,将我浇了个遍体身寒,这也更加让我确定了小鹿当初拿刀去杀宋御就是宋御顺势步下的一个陷阱。   罗业文那么厉害,怎么会给小鹿轻而易举伤害宋御的机会?   是我自己傻,明白的太晚了。   就如池劲所说,我根本没办法指正小鹿的事是宋御让人做的,那一段音频最多就是两个人随便聊天而已,所有的动机都是我凭空想象的,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不是听我一面之词就能给人定罪的。   我是个窝囊废,我既没能力为小鹿伸冤,也没能力为小鹿报仇。   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小鹿死了,是我害死的......”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我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时池劲蹲在了我面前,他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认真看着我:“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我撩起湿透的眼帘无助看着他。   池劲抹去我脸上的泪痕,温笑道:“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第73章 复仇+白玉去找宋御   小鹿的离开让我整个人陷入到极大的痛苦和悲愤之中,尤其是当我明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却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更是让我恨入骨血,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了。   这个时候池劲的帮助对我来说简直如降甘霖。   但我心里清楚池劲并非是真心实意想帮我,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宋御而已。   这个圈子混久了,我很清楚在有钱人的世界当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施舍给别人的,所以我一直和池劲保持着距离,不敢有过多的交往。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想让宋御去死。   那么和池劲为伍就是最好的选择,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胜算要大一点。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所以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定定看着池劲。   池劲双眼平视着我,温和一笑:“不用紧张,我不会让你做违法乱纪的事。”   “我只想对付宋御,至于其他的我是不会做的。”   我已经学会提前表明立场,不会再给别人摆布我的机会。   “我会帮你对付宋御,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不能冲动,不能和宋御撕破脸!”   我有点急了,声音抑制不住的拔高了好几倍:“什么叫不能和宋御撕破脸?小鹿死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尸骨葬在哪儿,我怎么可能不冲动?难道你的办法就是让我什么也不做,等着老天爷显灵吗?”   池劲抿了抿嘴,恨铁不成钢似的点拨我道:“你想想宋御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宋御最在乎的是什么?   好像从我和宋御认识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拼命工作,积累财富,巩固自己在寰亚的地位。   所以——   “他喜欢钱,喜欢权利。”   “那你就让他失去他最在乎的钱和权利,人只有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才会痛苦,你想想他苦心运筹的一切最后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以宋御这样自傲又自负的性格,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比起你那些打啊杀的,这才是报复他最好的报复方式。”   我琢磨着池劲的话,陷入沉思。   确实,像宋御那样久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只有将他从云端拉下来,才会真正的打击到他,让他知道失去自己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儿,报复的快感瞬间涌上我的胸口。   “那我要怎么做?”   池劲冷笑了一声:“宋御手里有一个账本,那是他在M国期间利用寰亚执行副董事的身份做的黑账,因为里面涉及到了许多重要官员,所以M国那边才有人保着他,只要我拿到这个东西,将它交到国际贸易组织,他就彻底完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个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宋御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当初宋御就是拿着这个东西才得到了地方官员的支持,所以他当初才能在寰亚有恃无恐,即便我父亲已经知道他联合别的股东试图将寰亚据为己有也没能将他怎么样,只是冻结了他为期半年的股份流动,如果在这期间我父亲无法提供更加有力的证据,宋御的股份就会被保全出来。”   “我不明白那些当官的为什么要帮宋御?你父亲不才是寰亚的董事长吗?”   池劲不屑哼了一声:“宋御这个人就喜欢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他身边养了一堆像你这样的人,专门给当地的富商高官用来当情人,滥口,口药,然后以此胁迫那些人不得不跟他为伍。”   “这些人要么为了掩盖丑闻,要么为了个人利益,全都站在了宋御那一边,在最后一次股东大会的时候,所有跟我父亲交好的老股东全都倒戈向宋御,我父亲一气之下当场脑梗病发。”   “好在他早一步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股资都抵押给了瑞士银行,才勉强维持住名下的股份不被宋御吞了,可瑞士银行也只能保证一年的公示期。”   “时间一到,我父亲的股份就会返回到他名下,倒时如果宋御名下的40%股份提前被解冻,再联合其他股东,那寰亚就真的有可能易主了。”   “所以你只要拿到宋御手里的账本,我就有办法扳到他,到时候就是他去吃牢饭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留在宋御身边?”我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池劲坦言道。   “不行,我现在看见宋御就想杀了他,我怎么可能在他身边继续委身讨好?绝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时电梯门在二十六层打开了,是别的同事们按的。   我推开池劲就要出去找宋御,心里只想用拳头发泄我的怒火,什么狗屁的账本与我有什么关系。   池劲扯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拽了回去,然后阴沉着脸看向门口的几人,吓得几人又是点头又是赔笑把门给关上了。   “池劲,你放开我!”我死命的捶打他的手,斥声威胁:“你再不放手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虽然我不一定是池劲的对手,可大家都是男人,真动起手来,也不一定谁输谁赢。   “刚刚都说好了,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池劲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松开,额头急的直冒汗。   “你要我在宋御身边继续跟他逢场作戏,我怎么能做的下去?我现在看见他就恨不得杀了他,我这样怎么去拿那个什么账本?”   “与其浪费时间跟他周旋,倒不如撕破脸来的痛快。”   我承认池劲分析的很对,也知道按他的计划肯定能重挫宋御,可要我继续在他身边巧言相色,我怎么能做的到?   一想到小鹿临死时的那种绝望,我就恨不得能将宋御千刀万剐了。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好,我不拦着你,你去,然后让宋御把你也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的,你朋友就能活过来吗?到时候不仅没人帮你朋友伸冤,就连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宋御心狠手辣,他能对你朋友下手,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吗?”   “我承认我有私心,宋御窃取了我父亲辛苦一辈子的果实,我不甘心让他这么一个贼顺风顺水的活下去,你也一样,你的朋友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你还有家人,如果不能一击将宋御打到,那你的家人都会有危险。”   “如果我说的这些你都不在乎,那你随便,我不拦着你。”池劲说完让开了一条路。   听池劲这么一说,我反倒犹豫了。   是啊,我还有家人,小鹿已经不在了,我得为我爸妈和妹妹考虑。   如果真把宋御惹急了,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池劲见我不再挣扎,攥着我的双肩认真说道:“白玉,你冷静一点儿,我们的目的是要彻底击垮宋御,而不是做无畏的牺牲,明白吗?”   “可是我怕我......”我紧咬着下唇,心里是很迟疑的,宋御老奸巨猾,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在哪儿?   “你怕什么?”   “我怕我.....没办法能拿到你说的那个账本,那东西那么重要,宋御怎么会放在明面上?”   “所以才让你在他身边寻找线索,宋御现在除了罗业文就和你关系最亲密,你留在他身边,一定会有机会的。”   我此时情绪已经稍稍平稳了一些,能仔细思考池劲的话。   他说的条理分明,句句戳我心窝,根本不像是刚想好的,反倒像是早就计划很久了似的。   “池劲,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和宋御反目,然后借机达到你的目的?”我直勾勾盯着他。   “是!”池劲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了我,“事实上我早就料到你和宋御会有这一天。”   我微微皱眉,神色里多了几分警惕。   “不过并不是我利用你,是我在帮助你,白玉,没有我你根本没办法为你朋友报仇,我曾经说过我们是拍档,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这比买卖,你不亏。”   池劲很坦诚的告诉了我他的目的,我也清楚他在利用我,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宋御实在太危险了,很有可能我稍微一个不小心就祸及到了我的家人。   最可怕的是我还带他去过我的老家,现在想想我真他妈是蠢透了。   如果因为我的事连累到我爸妈和妹妹,那我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还的。   可我又不能放任小鹿的事情不管,思来想去也只能先听池劲的话留在宋御身边找那个账本,然后将这个人渣关进大牢里。   “好,我答应你。”   叮———   这时电梯又一次停下,楼层显示三十三层,总裁办公区。   我抬头看去,心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宋御了。   就在我准备踏出门的一刹那,池劲忽然伸出手挡了我一下。   “白玉!”   我扭头看着他,神色不解。   他动了动嘴唇,微微呵出一口气:“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   我怔了一下,怅然失笑:“我没有选择了。”   说完我拿开池劲的手就离开了电梯,直奔宋御的办公室……    第74章 宋御第二次失控   宋御之前告诉我他有个会要开,我还以为他只是敷衍我,没想到我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多小时。   我蹲在他办公室门外,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乖乖等着主人回来。   既然我决定要留在他身边寻找线索就得装的像一点,这个对于我来说并不难。   宋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下班时间了,他同几个高管一路交谈走回到办公室,神情严肃,像是在说着很重要的事。   可能是我的蹲在地上的目标太小,宋御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还是他身边的大区经理提醒的他。   宋御转头朝那人指着的方向看来,我正环抱双膝看着他,双拳不知自的拢紧,虽然我一直暗示自己要冷静,要忍住,可在我看见宋御的一刹那依旧恨不得冲上前跟他打个天翻地覆。   就是这个人,是他害了小鹿。   可我还不得不继续留在他身边辗转讨好。   这种强烈的情绪冲突在我的脑袋里像跑马灯似的疯狂流窜,我双目冰冷,两只拳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比较弱势,我估计宋御可能会认为我是来暗杀他的吧。   宋御看着我微微皱了下眉头,迟疑几秒后他把身边的人都叫走了,我们两个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互相对视着,最终他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宋御站在我面前淡淡问道。   我缓缓抬起头,视线一路从他的双腿向上落在他那张深邃无澜的脸上。   “宋御,我想......洗个澡。”我滚动喉结轻轻道。   在公司的时候,我从来都是称呼他宋总,只有涉及到私人问题上,我才会叫他的名字。   宋御注视了我半晌,神色慢慢冷了下去,接着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盯着那只手犹豫了会,最后还是搭了上去,借着宋御的力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刚一站稳,宋御双手毫无预兆地攥上我的衬衣领子,我还没回过神,胸前蓦的一片冰凉,扣子满地飞旋,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转了许久才归于平静。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表现的多么惊惧,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瞒着宋御我和任何川的事,甚至连遮都懒得遮一下,就这么直挺挺的给他看了个通透。   身上的红痕清晰可见,锁骨附近甚至还渗着血,那里也是宋御最喜欢的地方,每次他都会在上面留下十天半个月都消不掉的痕迹。   不过这次却不是他的手笔,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   宋御攥着我的衣领狠狠地撵了又撵,捏的嘎吱响,我和他之间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镜片后的眸子犀利成刀刃无形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像是随时要把我杀了。   我微微咽了咽口水,可还是直视着他凝成冰霜的双眼,没有一丝退缩。   我猜宋御现在一定很生气,毕竟我对他来说是他的私有物,我跟谁睡,什么时候睡都只能是他说的算,如今我没听他的话私自被任何川碰,他肯定气疯了。   他气疯了,我就痛快了。   然而宋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躁,或者质问我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几个呼吸间他缓缓松开了手,指纹识别了办公室的门锁,推门而入。   我微微发怔,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与我想的并不一样。   以宋御骄傲自负的性格,我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进来。”宋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没空多想,陇好衬衫前襟就进了办公室。   宋御当着我面脱掉西服随意仍在办公桌上,单手扯下脖颈上的领带,顺势解开了几粒衣扣,接着卷起一截衬衫袖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心里有些慌了,隐隐有点后悔用这种方式惹怒他。   我本意是想让他不痛快,可现在的情形显然是我要不痛快了。   我避开宋御冷历阴沉的目光,硬着头皮装作这么也没发生似的往隔间里钻。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冒险,可我没办法。   因为我要继续留在宋御身边,就要面临与他有肌肤上的(反正自己理解)而让他最快厌弃我的方法就是让他觉得我是个和谁都能(自己理解吧)   宋御肯定不屑于和这样的人口口。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宋御也跟着我一起进了隔间。   我暗暗呼出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我此时反倒觉得无比轻松,如果我真能借此和宋御划清界限,那我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休息室里的浴室不算大,里面没有浴缸只有一个淋浴。   我进去后没有关门,背对着门口开始脱衣服。   先是衬衫,接着是裤子,浑身上下只留下(其实没啥,但是说了就没了,哎)   我知道宋御此时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双手发抖,眼睛紧闭着,虽然浴室里的空调开的很热,可我的身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还不说话?   我身上那么多的(蚊子咬的包)他为什么还不来问我?   宋御,你问问我啊。   房间里静的出奇,我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乱蹦的声音,短短几秒钟仿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我咬紧牙关,攥着口口边缘缓缓向下拽去……   终于,宋御说话了。   “白玉,你在向我示威?”接着又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没有帮你朋友消除案底?”   我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攥着内裤的指甲透过布料深深扎进掌心里,心里的恨成倍堆积着。   小鹿惨死狱中,落得不干不净的下场,宋御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谈起小鹿,他怎么能这么冷血狠毒?   我背对着宋御没有说话,无声的抵抗让宋御软下了声音。   “我知道你有心里有情绪……”   “我没有!”我蓦地转过身,嘴里噙着一抹媚笑:“宋总,您不是问我怎么拿到任何川的名片的吗?”   宋御的俊脸瞬间弥漫上一层黑云,阴森森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我很满足,我就是要撕掉他这层人皮面具,看看这张脸背后是有多么丑陋扭曲。   我嘴角笑意扩大,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我告诉你,就是这么拿到的。”   我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其实没什么,我就纳闷了,一堆口口都不能说,哭泣,说了就无了),“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董都很满意,喜欢的不得了。”   “他说我让他找到了年轻时感觉,要我做他的情人。”   “我,答应了。”   “作为定情信物,他把他的名片给了我,我想您也知道任董名片的价值。”   “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意外能得到任董的赏识,毕竟我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公关而已,除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和年轻的身体以外,一无是处。”   “不过也得亏宋总这么久以来的教育,我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过来。”   宋御眯起眼,抬脚朝我缓步走来:“明白什么?”   我双脚本能的想后退,却被我的意识强拉了回来。   我站在原地,轻轻摩挲着身上(就当摸空气吧,已经没脾气了)讪笑道:“我之前一直很疑惑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口口?”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想让我在口口更口口更熟练,才好去(呵呵)别人。”   “所以,宋总,您真的不想收获自己培养这么久的果实吗?电力集团的项目,您确定不想要吗?”   我微微扬起头,含笑看着站在我眼前的男人。   宋御脸阴沉的吓人,上位者的压迫感将我层层包围起来,憋的我近乎窒息。   我心里有些发怵,这是我第一次不知死活的挑衅宋御,后果必然是凶险的。   可我必须要这么做。   我和宋御之间必须要划清界限,不仅是为小鹿更是为了我自己。   宋御并没有理会我的长篇大论,也没有提及电力集团那个项目,而是平静的说了句:“你和任何川……(就是沟通情感了)?”   我动了动喉结,重复他的话道:“(沟通情感了)”呵呵。   下一秒,宋御一把掐上我细滑的脖子推着我倒退,直至撞到大理石墙面上,攥着我脖子的手隐隐向上拔动,以至于我要踮起脚尖才不至于断气。   呃唔———   我喉管被扼住,嘴里泄出一声痛苦地低吟,然而我的苦相并没有得到宋御的怜悯,他掐得更用力了,我双眼有些泛白,舌尖微微探出口腔,双手死死掰扯捶打宋御的手。   就在我以为我要被宋御掐死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我还来不及喘息,耳旁倏的一股强劲的拳风擦过。   砰———   宋御一拳砸在了我头侧的大理石墙面上,我吓的瞪直了眼睛,余光慢慢平移过去,光滑的墙面炸裂出数道蜘蛛网状的裂痕,接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节处往下流。   我双腿一软,整个身体像是没有支撑似的滑到地上,视线刚好落在他缓缓垂下正滴着血的拳头上。   我一度怀疑这一拳要是落在我的脸上,我会不会直接被宋御打死。    第75章 我去见任何川   我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宋御同样气息不稳,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似的横在我面前,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慑人的气势压的我几乎喘不过起来,右手指节上的血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形成一滩刺目的红色,更是在我和他之间平添了几分危险气息。   我微微咽了咽口水,一颗心没节奏的扑通着,等着第二波暴风将至。   然而一阵漫长的死寂过后,宋御的皮鞋却倒退了两步,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浴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无力的闭了闭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微张着嘴巴暗暗长出了口气,   宋御没碰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虽然刚才的气氛紧张凶险,可宋御还是放过了我,就像之前那次,我擅自去找张继书,宋御也是这样失控,只是这一次显然要比那次严重许多。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我怀疑宋御绝对是想杀了我的。   说实话,我那时是很害怕的,尤其是在面对强于自己很多倍的对手时,人性的懦弱就会被无限放大。   可我不能退缩,想想惨死的小鹿,我必须要撑下去。   我相信宋御还没胆大到敢在公司杀人得地步,只要他肯留我一口气,我就有机会为小鹿报仇,这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还好,我赌赢了。   我想经历了今天的事以后,宋御绝对不会再跟我有肉体上的瓜葛,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会跟别人的情人纠缠不清?   我看着地上裤兜里掉出来的那张金色名片,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   对于宋御来说自己养的狗不再听他的话,而是转投到别人膝下,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一定让他很难受吧。   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宋御,我一定会让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一定!   宋御走后,我并没有洗什么澡,而是快速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此时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宋御并不在。   我准备离开去找池劲让他带我去见小鹿的遗体,可当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到这是宋御的办公室,而宋御人又不在......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宋御的电脑上。   宋御刚跟我生过气,肯定不会那么快回来。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连忙走到宋御的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工作电脑,结果上面却有密码,没办法我只好关掉,然后翻找着桌子下面的抽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忽然我在办公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看到一个牛皮纸袋。   我拿出来打开绳扣,里面是一沓A4纸,我拿出一看,上面写着《天河计划》   天河是年华的公司。   我随便翻开了两页,并不是关于《庆广新能源》的项目,我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条条款款我并不是太懂,可末页的三百亿美金几个字却实实在在落在我的眼里。   这难道就是当初宋御为了给年华撑腰立的那三百亿项目吗   可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企业注资,倒像是个对赌协议。   尤其是看到那条附案条款:天河集团在寰亚注资期间,如无不可抗力的情况下,没有完成寰亚所有指定的能源项目,将以十倍注资资金款赔付寰亚的损失。   十倍注资资金也就是三千亿美金。   把天河国内外所有的资产变卖了都不够这三千亿美金。   看来天河真的是被宋御这三百亿美金砸晕头了,才敢跟他签这种东西。   不过我粗略看了眼,里面的能源项目基本都没什么风险,只要天河保持原有的表现,宋御这钱他们赚的是稳稳地。   我把合同又重新塞进牛皮纸袋里放回抽屉里,接着又翻了翻宋御的书柜,甚至连他脚边的垃圾桶都倒腾了一遍,一无所获。   想来也是,宋御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   我把翻乱的东西重新归回到原位,检查几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后我就拨通了池劲的电话,现在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我让他在地下停车场等我,池劲很痛快的答应了。   上了车,我二话不说就让池劲带我去见小鹿。   池劲有些为难的轻叹一声:“你朋友都已经过世一个多月了,遗体早就火化了,骨灰也被家里人接回贵阳老家了,如果你实在想见我就帮你联系他的父母,至于其他的就看你了。”   我是很想见小鹿的,想跟他说上几句话,想告诉他我很想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想跟他忏悔,可我又不敢见他的父母。   他们的孩子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小鹿就不会遭遇这无妄之灾,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离开人世,我怎么还有脸去面对他的家人?   “不了,我现在根本没脸站在他们面前,等我把宋御送进监狱里,我再去跟他爸妈赔罪吧。”   到时候是打是骂都随他们,至少我能给自己也给小鹿的家人一个交代。   虽然我没去贵阳见小鹿的父母,但我却以小鹿朋友的身份给他爸妈汇过去二十万块钱,填补他们料理小鹿后事的亏空,再让他们给小鹿买一块好点的墓地。   这些钱对于我现在来说并不多,我完全可以给他们更多,可小鹿曾经跟我讲过一些他原生家庭的事。   他爸爸嗜赌如命,妈妈年轻时有点姿色做的都是不入流的活计,现在岁数大了也赚不到什么钱了,生活上非常拮据,每个月都要靠小鹿给他们打钱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可小鹿每次都不会多打,固定三千块钱,够不够也就这些。   按他的话说,这些钱在贵阳下面的小县城里足够家里开销了,打多了也是给他爸拿去赌了,没必要。   现在小鹿不在了,他生前积攒的所有积蓄也都给到了他爸妈手里,目前的生活应该不会很困难。   至于以后我也会替他担负起赡养爸妈的责任,只是我也不会给很多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人穷惯了,偶尔有了钱会很难克制住贪欲。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了钱还想要更多的钱,最后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能怪得了谁呢?   ———   我以为那天和宋御发生冲突后,他会找机会刁难我,或者再挖一些坑让我跳。   然而两天过去了,他始终都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忙着公司年底的各种财报总结,国内外的视频会议一个接一个开,那天的事根本无法触动他一丝一毫。   果然在宋御眼中除了利益能让他为之付出精力以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足以让他浪费多余的心思和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珍视这些东西,等他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这才是我想要的。   失去的痛苦。   过年的前三天,寰亚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回老家了,只有一些离海城比较近的员工还留在公司里。   池劲买了回美国的机票陪父亲过年,我去机场送的他,临走时他不停的嘱咐我让我遇事不要冲动,做任何决定前都要先跟他商量,以免引起宋御的怀疑。   我不想听他没完没了的啰嗦,一个劲儿的说知道了。   送走池劲后,我坐上回公司的出租车,在路上我给任何川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我今天下午就要回老家了,前后可能要十天不能回海城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和他近期都无法见面了。   我盯着聊天界面上的“回家过年”几个字,心里酸疼酸疼的,这是我离开家的第二个年了。   去年因为我的性取向从家里跑出来一直不敢回去,只能在年三十偷偷给爷爷打个电话拜年,然后和小鹿在出租屋里喝的醉生梦死的。   然而今年那个能让我偷偷拜年的人走了,陪我喝酒到天亮的人也走了。   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哪怕住在再豪华的房子,卡里有再多的钱也会觉得空虚。   这个冬天,突然变的好冷好冷啊。   任何川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我吸了吸鼻子接通了电话。   “喂,任董。”我笑着打招呼。   “小白,你要回老家了吗?”任何川问道。   “是呀,很多同事早都回家了,我走的算晚的了。”我隐藏着情绪轻松道。   任何川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你现在方便来我公司一趟吗,我有事和你说。”   任何川话说的很客气,给足了我面子,我要真说不去,那我就是傻子。   而且其实就算是去了,任何川也不会和我发生什么,他这个人有领导包袱,属于闷骚型的,现在是大白天,地点又在他公司,他哪怕心里再想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按理说,宋御并没有要挂资国企这个项目,我完全可以不再搭理任何川,可我依旧没有断了电力集团这条路,原因无他,只为有个晃点宋御的幌子。   宋御也许不怕池劲,但任何川却不是他轻易能得罪起的。   尤其是在我知道任何川的家族背景后,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好呀!”我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那好,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让秘书下去接你。”   “好的,任董。”   “那就先这样,等下见面聊。”任何川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连忙让出租车司机改变路线开去电力集团。    第76章 任何川向宋御要我……   到了电力集团后,我给任何川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一楼前台等着了,不一会儿任何川的秘书就过来接我去他的办公室了。   虽然我知道任何川在他公司里不会对我做什么,可这一路上我依旧悬着颗心没个着落。   “麻烦问一下,你知道任董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笑着问女秘书。   “这个我也不清楚,您去了就知道了。”女秘书笑眯眯对我说道。   到了办公室门口,女秘书敲了敲门:“任董,白先生到了。”   “进来吧。”任何川的声音隐约透出来。   女秘书推开门做了个请动作,我客气的点点头,刚要迈进办公室的脚瞬间就僵住不动了。   因为我看见了宋御。   他正坐在沙发上和任何川喝茶聊天,两人脸上均带着笑容,看起来相谈甚欢。   看到我来了,任何川连忙招了招手:“快过来,小白。”   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警惕起来。   宋御怎么会出现在任何川的办公室里?   难道是为了寰亚挂资那件事?可他当初明明已经拒绝了的啊。   我揣着一堆疑问慢吞吞走到沙发跟前,一个是和我发生过关系的老板,一个是我名义上的情人,他们俩同时看向我。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坐在了任何川身边,虽然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我就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向宋御表明了立场的机会。   宋御看着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并没有把我的小心思放在眼里。   不过我并不在乎,反正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唯唯诺诺,唯命是从了。   这时刚才那个女秘书又一次敲响了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两个蓝色文件夹。   东西放下后,任何川就让她离开了。   我盯着那个文件夹,上面写着《宏蓝创盈——第一个五年计划》   看起来像是两份合同。   任何川把其中一个文件夹递给宋御,笑着道:“宋总,您看一下这是我这边初步拟定的《宏蓝创盈》合作合同,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酌情商改。”   宋御打开合同随意翻了两页,淡笑道:“任董为了《宏蓝》项目费心这么久,还能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呢?”   “我要是再不满足,那就真是贪得无厌了。”   宋御的话说的任何川身心舒畅,二人相视几秒,互相打着小算盘,接着默契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彼此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我在一旁的看的心脏直突突,气的。   原来任何川和宋御之间早就有联系了,怪不得宋御看到我拿出任何川的名片会毫无反应。   任何川这个老东西居然也不告诉我,闭着眼睛享受送上门的服务。   我还傻呼呼的以为自己抢下一个天大福利,沾沾自喜的拿着他的名片找宋御谈判,结果弄了半天我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妈的,这些个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在我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这俩人的时候,任何川突然说道:“宋总,我今天请你来呢其实还有一件事。”   宋御脸上笑容依旧,语气却有些冷淡:“您说。”   任何川猝不及防地抓起我的手,将我往他身边拽了拽:“是关于小白的。”   宋御幽深的黑瞳看了眼任何川,接着又看了看我,笑着陈述道:“白玉是我的私人公关。”   任何川眉目间微微舒展了一下,接过了宋御的话:“小白是个很不错的公关,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我的好朋友这么辛苦的赚钱,宋总,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愕然看着任何川,他这显然是要向宋御讨人啊,难不成老东西对我真上心了?而且他应该清楚我是给宋御办事的,不然也不会直接跟宋御说这件事。   还记得我俩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说过,我做了他的人就不需要再去公司上班了,他会给我钱,我当时并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只是敷衍答应了下来,估计是看我迟迟没个动静,老东西坐不住了,亲自找宋御要人来了。   而宋御那句“小白是我的私人公关”似乎早就猜到了任何川要说什么,所以才提前封了任何川的嘴,没想到任何川并没有理会宋御宣示主权的意图,仍是把话给挑明了。   我越看越觉得这俩人好像是在争抢我。   就很离谱。   尽管我心里已经颠倒油瓶了,可脸上依旧装成一副懵懂无害的模样,在一旁默默看热闹,等着看宋御吃瘪。   毕竟任何川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的,宋御再牛气也得给这老东西三分薄面,如今任何川直接开口讨人,我倒想看看平时桀骜自负的宋大总裁怎么跟官家斗。   宋御微微勾唇,点头附和着:“任董说的是,小白确实很优秀,也很辛苦,如果他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接着他目光错过任何川看向我,眼底凝着警告的笑。   我快速眨了眨眼,脑袋一时有点没转过来劲儿。   刚刚不还是他和任何川之间的事吗?怎么喘口气的功夫就落到我身上了?   还说什么尊重我的选择,他刚才说话时的每一个语气,每一表情都是在威胁我,我怎么会看不出?   如果单纯是为了让宋御不爽,我完全可以什么解气说什么,甚至还能在任何川的怀里打个滚。   可我已经答应了池劲要找到那个账本,这就意味着我必须还要留在宋御身边,所以即便我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先留在寰亚。   但我又不甘心就这么顺了他的心,怎么也得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才算舒服。   就在我准备了半天攻击性发言要说出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刚想挂掉才发现居然是我爸打来的。   这是我离开家近两年年,我爸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敢挂了,以他老人家的脾气不仅不会再打给我,还会给我骂个半死。   任何川见我盯着手机发呆,微微眯起眼:“怎么不接?”   那表情看起来好像我有什么秘密掖着藏着似的。   我摊开手露出屏幕上面’家里老爸‘几个字对任何川和宋御说道:“任董,宋总,我爸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任何川和蔼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出去做什么,家里人的电话又没什么。”   宋御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无所谓,二人继续若无其事的聊着天。   无奈我只好当场接了我爸的电话,“喂?”   “给你说,我我我……我不说。”   听起来好像是我爸在和旁边人的说话。   “你看你,咱不是说好了,你来给孩子打电话嘛。”我妈的声音。   哦,原来是在和我妈说话。   “喂?爸?”我又对着话筒喊了一句。   电话那端推搡了半晌,我爸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那个……过年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爸话音刚落,我妹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哥,你快点回家吧,爸妈都想你了,爸把港上最新鲜的多宝鱼都留下来了。”   “你这孩子,多嘴多舌的。”我爸在那边嗔斥着妹妹。   妹妹嘻嘻哈哈的笑声像风铃般萦绕在我的耳蜗。   我怔了怔,接着心里顿时涌过阵阵暖流,眼窝也有些热了。   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了。   在外面漂泊了近两年,我爸终于肯接受我了,   自从知道我是同性恋以后,我爸差点儿没把我打死,我偷跑出来后一直不敢回家,几乎是和家里人断了往来。   我心里其实是很愧对他老人家的。   我爸思想顽固又传统,认为日子过的不管穷与富,始终过的是个人气,而我这唯一的儿子却断了白家的香火。   也难怪他老人家会气我这么久。   这次我爸能主动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反正就是眼眶热乎乎的,既想笑又想哭。   “嗯,我知道了爸,我今天下午就回去,晚上就能到。”我声音有些哽咽。   我爸在那边跟我妈他们重复着我的话:“小玉晚上就能到,他爱吃那个醉虾现在就腌上吧,晚上到家吃正好。”   我在这边听的心里一阵阵泛酸,两年了,我的坚持总算是有点回报了,虽然过程不算美好,可比起圈里那些以为因为压力而骗婚的人,我算是很幸运的了。   “小玉啊,你看看邀请你那个老板也来咱家过年吧。”我爸突然说道。   听完我爸的话,我满腔的感动瞬间就凝滞了,讶异道:“为什么?”   我爸嗐了一声:“你老板前两天派人给咱家送了一大堆年货,我就跟他通了个电话感谢。”   “结果聊起来才知道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过年也没地方去,我就想着让他来咱家过年,再一个你爷爷墓地的事人家也没少帮忙,我心里过意不去。”   “他还一直夸你工作努力,总是能拿到一些很厉害的项目……”   我爸后面说了什么我没仔细听,我只知道我的呼吸越来越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而那只手正的主人正是宋御。   他正和任何川聊天,余光在我身上轻轻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我,如果我敢忤逆他的心意,我的家人就会知道一些我不为人知的事。   宋御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我。    第77章 宋御和我回老家……   发觉我半天没吱声,我爸在电话那边疑声问了句:“小玉,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声音说道:“爸,人家是大老板怎么会来咱们家过年呢。”   “你这孩子说的,大老板怎么就不能来咱们家过年了,再说了,你那个老板好像还挺想来的呢,他说要问问你,怕不方便。”   “你快跟他说说,咱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老百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来就行了,你爷爷的事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咱不能把这人情忘了。”我爸自顾自个的说道。   我呼吸声越来越重,双眼蒙上一层冰冷的敌意直直盯着宋御,攥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宋御笑着撇了我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跟任何川聊着工作上的事。   “……好,我会和他说的。”犹豫片刻,我答应了下来。   我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我几句路上注意安全,过年人多别和人家争抢之类的就挂了电话。   任何川见我挂了电话,笑问道:“家里人催过年了?”   我强行扯动嘴角,点点头。   任何川看了宋御一眼,对我说道:“小白,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宋总也答应我一切看你的心意,所以你.....”   任何川话说一半,让我自己做决定。   宋御始终没说话,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根本不在乎我会如何选择,亦或者说他根本就知道我会选什么。   是的,他知道,从我告诉他我答应做任何川的情人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让人提前拜访我的父母,看似是慰问,其实是震慑,让我不得不按着他的路走。   宋御,简直就是个魔鬼。   “小白,你怎么说?”见我迟迟不说话,任何川拉起我的手笑问道。   我不能得罪任何川,更不能驳逆宋御,思来想去只能尽量拖延一下。   “任董,我现在手里还有两个项目没做好,等年后我和同事交接一下,我再考虑您说的,怎么样?”我夹着甜甜的嗓音商量道。   突然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抬眼看去,宋御正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我猜应该是我对任何川贱兮兮的样子让他很不爽。   可那又能怎么样?   这是我私人公关的本职工作,宋御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就算再不爽也得忍着。   任何川听出我的婉拒,脸色微微沉了沉,可终是没有发作。   他摩挲着我的手背,意有所指的对宋御说道:“我很喜欢小白,希望宋总在寰亚多照顾照顾他,别让他受人欺负,至于业绩什么的,我能帮的都会帮的。”   这个“欺负”,我听的脸颊一热。   任何川这是在暗示宋御,不让我再因为拼业绩而出去陪人卖笑。   宋御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斯文的弧度,语气透着些许困惑:“小白,公司有人欺负你吗?”   在寰亚敢当面欺负我的,除了宋御没有第二个人,可我却不敢说。   “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滚了滚喉结说道。   听完我的话,任何川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平和了,直接松开了我的手。   我知道任何川是生气了。   刚刚他想让我离开寰亚,我说等到年后婉拒了。现在他又暗示宋御不让我再出去陪别人,结果我却附和了宋御。   可我没有办法。   任何川不是池劲,我和他之间没有共同的利益和仇恨,他是不可能帮我对付宋御的,所以我只能先留在寰亚,留在宋御身边才有机会找到他的弱点击垮他。   我要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亲眼看着他从神坛跌入底谷。   这时宋御收好文件夹站起身,笑着对任何川说道:“任董,我一会儿还有些私事就先不打扰您了,《宏蓝》项目要是没问题,年后我就派业务表和您这边细化一下合同流程,期待我们合作共赢。”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宋御就离开了。   看到宋御走了,我有些急了,我还有好多事没问他。   任何川走到办公桌前,背对着我语气沉沉的,“小白,我不喜欢我的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你那个什么公关的工作尽早辞了,钱我会给你,不需要你出去谈什么业务。”   他说完转过身,手里多了一张黑色的卡,“这是一张透支卡,没有密码。”   我连忙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任董,我怎么能拿您的钱。”   任何川走过来,拿起我的手把卡塞进我的掌心里:“收着,总有能用得着的时候。”   我盯着眼前的卡发怔,任何川这是想让我给他个保证,我要是不收就等于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情人”关系。   而我现在还不能和他闹翻了,毕竟任何川这棵大树下面还是好乘凉的。   我故作羞涩的低下头:“谢谢任董。”   任何川走近我的身前,搂上我的腰,低低道:“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我微微别过头,努力掩盖排斥的情绪,“过年很快的,我们也可以经常打电话。”   任何川笑着在我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我可不想只打电话,到时候多给我发点照片,最好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穿。”   任何川说话露骨直白,尬的我浑身难受,两个脸蛋蹭蹭上热度,老东西一大把年纪反而比年轻人还开放。   这时任何川的秘书又敲响了门,说是环卫部的人在会客室等着他。   许是马上要过年了,拜访任何川的人特别多,他也没再缠着我不放,按通了内线想让司机送我离开,我一听连忙拒绝了,并谎称自己已经和几个朋友约定好一起买东西回家,人家都在等着我了。   任何川见我不像撒谎的样子也没再强行让司机送我,只嘱咐一些我让我经常给他打电话发视频之类的就让我离开了。   踏出他办公室的一刹那,我深深呼出口气,如获大赦。   不知为什么,虽然之前我在酒吧也是干着差不多的事,接触的客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可我并不觉得难捱,每天没心没肺的活着,惬意又轻松。   如今接触的圈子档次提高了,我也摇身一变成了大公司的员工,可我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越来越烦感抵触。   大概是我经历的多了,从前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自己做的事无比恶心。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我一定不会去酒吧上班,更不会做宋御的公关,找一个普通的工作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我只能尽力弥补自己当初冲动任性犯下的错误,保护好我该保护的人。   ……   出了电力集团的大门,我刚想找一辆出租车回家收拾一下去火车站,忽然一辆黑到发亮的车影像子弹一样冲到我面前,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我本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副驾驶的车窗落下一半,宋御带着墨镜的脸微微侧了侧:“上车。”   他居然没走?   难道他一直在等我?   “上车!”宋御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我暗暗咽了咽口水,虽然我不想上去,可眼下这光景好像也没得选择。   犹豫片刻我上前拉开了车门,屁股刚一坐稳,车子就发出暴躁的轰鸣声直接窜了出去。   我扎紧安全带,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谢谢你让人给我家送年货,费心了。”   宋御目视前方嗯了一声。   “我爸说让你去我家过年,我替你拒绝了。”   宋御依旧没看我,只是笑了笑:“替我拒绝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去?”   我懒得和他口舌,直接怼了回去:“那是我的家,我有权利不让你去。”   宋御认同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头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能去了,谢谢他的邀请。”   我顿时坐直了身子,语气不悦:“不去就不去,你给我爸打什么电话?”   宋御要真是跟我爸通了电话,以他的脑袋,我爸肯定会被牵着走,到时候他不仅会名正言顺的去我家,弄不好我还会被我爸骂一顿。   宋御摘下墨镜歪头扫了我一眼,仅仅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竟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父亲对我来说是长辈,长辈邀请我过年,我去或不去都要告诉他一声,这是礼貌。”   “呵,宋御你这样有意思吗?”我讥讽哼了一声。   宋御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之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你!”我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这人怎么能把无赖演的那么高级。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回击他的时候,车内的蓝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御也没防着我,直接接通了电话。   对方是一个外国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鸟语。   但有一个关键词我却是听明白了,accou   t book(账本),这个词我初中就学过,还有一些简单的词句,比如“在我这里”“银行”“尽快”“董事会”这些。   这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池劲和我说的账本的事……    第78章 打脸教做人+白玉家里出事端倪   宋御的英语很流畅,尽管我支棱着耳朵使劲听,也没再听懂什么有用信息,这时候我就恨自己学上少了。   一个外国人给宋御打电话,其中还提到了账本,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池劲说的那个账本,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之前还对池劲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现在几乎可以判定宋御手里确实有那本黑账。   他能当着我面接这通电话估计也是认为我听不懂里面的内容吧,可他忘了,有些东西只要露个头就会出现破绽。   不得不说宋御的野心真的太大了,明明不是他的东西他非要去争抢,不过这也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属于谁的,他都会以各种手段夺回来。   这也是他无情阴险的地方。   宋御见我一直盯着某个点发呆,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收起思绪,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在想大过年的你不陪年华,不怕他生你的气?”   “那是我和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嗤笑一声,又换了个问题:“宋御,你是不是早就跟任何川有利益上的合作?”   “是。”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去讨好任何川,任由我拿着他的名片在你面前像个傻子似的炫耀,然后再证明我自己有多蠢,是吗?”   宋御挑眉撇了我一眼:“寰亚和电力集团的《宏蓝》项目早在两个月前就在谈了,至于你和任何川之间的事,是你自己要这么做的,没人逼迫你。”   “没人逼迫我?”我被宋御气笑了。   “如果不是为了消掉小鹿的案底,我怎么会为了企业挂资去找任何川?又怎么会……”说到这儿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一想到那天被任何川口口了近两个多小时,我的身体就像有无数只虫子爬似的,既恶心又难受。   宋御这个人渣,嘴上说的很大义凛然的样子,背地里干的全是小人的事。   最让我不耻的就是当时看到我拿出任何川的名片还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结果现在还不是巴巴上赶着找人家?   呸,表里不一的双标狗。   “白玉,你以为你拿到了任何川的名片给寰亚扣上一顶国企的帽子就了不起了?你就是大功臣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了?”宋御淡淡反问。   “不然呢?”那么多公司都在争抢的东西,我不信它会不好。   宋御摇头苦笑,“白玉啊,我还是高估了你。”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私有企业挂上国有资质,看似能享受各种福利待遇,低额的税点,参与一些国内外项目的开发和生产,也不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可你想过做为私企经营者需要付出什么吗?”   “……什么?”我有些糊涂了,宋御刚刚说的全都是好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好处才让人削尖了脑袋往任何川身边挤,怎么还需要付出什么?   “就是做为经营者的裁决和使用权,拥有国企资质固然好,可作为经营者,我将不能随意决策寰亚的任何事物,所有大的政策方针都要按着国家的要求和标准执行。”   “换句话说我将成为下一个任何川,一个为国家打工的管理者,明白了吗?”   【这可以参考阿里,形式不一样,但结果和性质差不多】   “至于那些小公司无论他们是私有还是国有,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还能借此提升商务价值,从1到100,寰亚不一样,对于寰亚来说只是98到100的距离。”   “所以比起戴一顶漂亮帽子,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倒不如合作共赢来的实际,虽然时间久了点,但结果一定是好的。”   “懂了吗?”宋御轻蔑撇了我一眼。   我僵直坐在座椅上,脸一阵凉一阵热的变换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耻让我喉咙发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御实实在在的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无知跟自大。   我为了一个企业资质主动讨好任何川,不惜出卖色相,结果却屁都不是。   现在想想我当时拿着任何川的名片去找宋御,自以为这东西足够可以跟他谈判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怎么不说话了?”宋御笑问。   “你想让我说什么?打脸感言吗?”我绷着脸噎了一句,“我知道我自己蠢,玩不过你,可那又怎么样?宋御你以为你自己就真的那么伟大吗?你敢说你今天签的那个什么《宏蓝》合同没有我一丁点儿的作用吗?”   我虽然不懂商业上那些弯弯绕绕,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分得清的。   宋御和他谈合作那么久,却在这个节骨眼才签上,我不相信任何川没把我考虑进去,否则任何川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跟宋御讨人,以宋御的脾气,如无所求他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拒绝任何川,但他没有,而是让我来选择。   显然,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所以你不还是需要我的自以为是?你左右不了任何川的决定,是我,是我用你觉得一文不值的东西换回来的。”我提起嘴角呵出一抹讥讽的笑声,“宋总,这局怎么算……我都赢了。”   宋御并没有因为我的嘲弄而动怒,反而很冷静的分析一通:“白玉,任何川不是普通人 你那点小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你想利用他,他也甘心被你利用,可你想过利用完要怎么收尾吗?”   “他可不是张继书,你耍点小聪明就能蒙混过去,这些你都想过吗?”   听完他的话,我刚刚还在放肆颤动的嘴角瞬间就僵住不动了。   是啊,我想过利用任何川拿到项目去和宋御交换,想过用利用暧昧关系恶心宋御,想过让任何川当自己保护伞,却唯独没想过这一切都实现后要怎么摆脱任何川。   “情人”是一个固定的关系。   一旦确定了,就不是我说终止就能终止得了的了。   宋御看着我轻轻勾动唇角,没再继续说什么过分的话,事实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让我去后悔了。   当初答应做任何川的情人是为了拿到项目和宋御交换,现在小鹿已经不在了,我却因为想恶心宋御,挑衅他,忤逆他,把自己又扔进了一个火坑里。   我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门心思想去找宋御的不痛快,不计后果的跟他对着干,结果却损敌一百,损己一千。   事后除了羞耻就是后悔,脸被宋御打的又快又疼。   简直蠢到爆。   ……   宋御送我回了云港花园,让我收拾一下行李再送我去车站,并说要告诉我爸他不去我家过年了。   我知道他在拿捏我,逼我不得不松口让他跟我一起回去。   为了让我爸开心点,一家人过个消停年,我只能顺了宋御的意,让他和我一起回老家,宋御倒是答应的很爽快,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我不知道他非要去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反正我想好了,他要是敢算计我的家人,我就算是豁出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我和宋御下午两点多从海城出发,他车子开的很快,记忆力也好,几乎是一路畅行,赶在八点前到达了渔村。   我们刚开进村子里的时候,对面驶来两辆黑色SUV与我们错身而过,我顺势多看了两眼,估计和我们一样也是过年回家探亲的吧。   宋御这次没有把车子停在村口,而是慢慢悠悠的开到了我家大门外,结果我们刚把车子停稳,我爸就推开屋门破口大骂:“王八羔子,大过年的你们还没完了是吧,那是我儿子靠本事挣来的,什么玩意就敲诈了?”   “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警察全给你们逮起来!”   “爸!是我,你在那说什么呢?”我站在门口喊道。   我爸一听是我,连忙住了声,叫着我妈和我妹:“他妈,小翡,小玉回来了。”   我妈和我妹也跟着相继出了屋,我和宋御相视一眼朝院内走去。   “哎呀,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人呢。”我爸絮絮叨叨的迎了出来。   宋御看见我爸妈先是礼貌的拜了个年,我爸妈笑着把我们领进了屋里。   我却没心思寒暄,一颗心犯起了嘀咕:“爸,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敲诈,报警的?发生什么了?”   我刚才在院外听了个大概,好像是我爸在和别人吵架,似乎还提到了我。   我爸还没等说话,我妹却先一步开口了:“就是爷爷墓地的事嘛!那帮坏人说咱家敲诈他们什么的,都闹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过年他们又来了。”   听我妹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墓地的事不是都解决完了吗?怎么又……”   我爸气呼呼的说道:“我哪知道,也就是前一个月吧,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非让我去找墓地现在的开发商,说什么当初允诺他们的钱没到账。”   “我哪里认识什么开发商,没说几句就给他们轰走了,结果这些人不死心总是来闹,连过年都不消停。”   “这不,他们刚走,你们就到了。”   我看向宋御,等着他说话。    第79章 白玉吐血+我原来误会宋御   听完我爸的话,宋御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这件事我朋友和我说过一次。”   话一出口,我们全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鹿头岩那片墓地最开始是被你们新泽镇当地一家开发商承包了下来,手续也在市里走着流程,后来出现了你爷爷墓地的事,我就动用了省里的人脉把墓地承包权让我朋友的建筑公司截了下来。”   “为了避免纠纷,我让我朋友私下补偿他们前期运作的各种费用,大概是一千万。后来那些人好像又反悔了,要增加十倍,我朋友就给他们打发了,估计是看闹不成我朋友,所以才来闹你们的吧。”   “那现在怎么办?”我有些急了。   如果真像宋御说的那样,他们没拿到钱岂不是会一直这么闹下去?   我爸他们虽然听不太懂宋御说的什么,可见我俩脸色都不好,也跟着有些慌了。   “小玉,这事严重吗?跟咱家有关系吗?不会摊上官司吧?”   “没事的爸,有……有宋总在……”我说着看了宋御一眼,硬着头皮继续安慰我爸:“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是吧,宋总?”我恳求的看向宋御,虽然我极不情愿向他示弱,可这个节骨眼上,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而且这件事他全程都在场,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我稍后给我朋友打个电话,看他是什么意思,尽量私下和平解决这件事,如果对方要的钱实在太离谱,那也只能报警了。”   “不能报警!”我爸厉声插了一句。   “为什么?”我不理解了,遇见这种恶霸行为怎么能不报警呢?   “你不懂,你知道来咱家闹的那些小混混是什么人吗?那是镇上金生的手下,人那是混黑 道的,咱家能惹起吗?”   “我说报警不过就是口头上吓唬吓唬罢了,真要是把人抓起来,咱家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我爸说完忍不住长叹一声。   金生是新泽镇上有名混混头子,专门和开发商,包工头们打交道,帮人家催债要钱,干成一笔就能获得不少的佣金。   他手下养了一堆刚入社会的无业小青年,岁数都不大,十七八,二十几岁的居多,没什么轻重认知,如果真被这些人缠上,还真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   一时间家里人全都陷入了低迷的氛围。   明明是回家过年的,结果却摊上这么一件事,家里的年味儿瞬间减去一半。   我妈在一旁见大家情绪都很凝重,转移话题道:“哎呀,马上过年了,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小玉,你们领导开车累了吧,来招呼人家先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   我爸也附和着:“对对对,大过年不说这个,咱先吃饭。”   我领着宋御来到小厨房,地中央支着一个大 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海鲜,全都是我爱吃的品类。   我爸招呼我们入座,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散装白酒,给宋御倒了一杯精装茅台。   我家是不可能有这么昂贵的酒的,不出意外应该是宋御之前让人送来的。   我习惯性的替宋御把酒挡了下来,“爸,宋总不喝酒的。”   我爸愣了一下,以为宋御不喝白酒又问道:“那宋总喝啤酒吗?”   “不是,爸,宋总他什么酒都……”   宋御抬手打断我,笑着把那杯白酒接了过来:“偶尔喝一次也没事。”   我愕然盯着宋御,这是我俩认识这么久以来,宋御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为年华挡酒,我记得一清二楚。   宋御看看我爸杯子里散装高粱酒,奇怪问道:“白叔叔,你怎么不喝茅台酒?”   我爸害羞笑了笑,他皮肤很黑,可还是看出了一抹红晕,“宋老板,你这酒太好了,我喝不太习惯。”   宋御理解的点点头,没再强求。   我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没陪我爸喝白酒,事实上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喝白酒或者纯饮洋酒了。   我的胃总是涨的慌,喝啤酒打几个饱嗝还能舒服点儿。   我爸拿起酒杯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宋很御郑重说道:“宋老板,这杯酒我得敬你。”   宋御连忙拿起酒迎了上去。   “小玉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他……嗐……”我爸说着叹了口气。   我听的心里直忐忑,口水不自知的疯狂分泌着,我知道我爸要说我性取向的事,也担心他怀疑我和宋御之间的关系。   “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从前我就想让白玉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不求他能大富大贵,只要能养家糊口就行,可他偏偏……嗐呀……”   “白玉虽然长得没那么壮实,可他好歹也是个带把的,我就不理解,为什么好好一个男孩子会喜欢男的?为这事他妈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我这个当爸的更是觉得羞愧。”   “但那天跟你通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可能是我老了,社会也变了,我不能总按着以前的想法来衡量现在的年轻人。”   “就像你说的一个男人的价值不能用喜欢男的女的来定义,白玉也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他能在大公司上班,又那么优秀,已经超越了很多人,是可以被大家认可的。”   “是我自己想不通,一直钻牛角尖。”我爸说着摇了摇头,独自喝了一口酒。   听完我爸这番话,我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鼻尖酸酸的,心里既感动有些心疼。   我爸虽然没什么钱,可腰杆硬了一辈子,脸面比他的命都重要,能让他接受我的性取向得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啊。   宋御拿起白酒陪我爸喝了一口,认真说道:“白叔叔,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白玉确实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做事又很有韧劲,也很能吃苦,比很多人都要上进,作为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这种品质已经足以让他碾压那些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了。”   “而且这个社会从来不都缺性取向正常的人,缺的正是能实现自我价值的人,白玉虽然喜欢男人,可他已经创造出了许多正常男人无法完成的目标和业绩,这就是他人格魅力的地方,这不是能用性别来定义的。”   “白玉,对于我来说是一名很出色的员工,也是很亲密的朋友,我从没有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否定他的价值。”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那么器重他的原因。”   宋御的话不仅让我爸心气更顺畅了一些,也把我俩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纯粹的领导和员工之间的革命战斗友谊了。   难怪我爸一点也没对宋御产生抵触心理,就这语言造诣,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要被说动容了,更别说我那直肠子的老爸了。   我和宋御并排坐着,他说着些话的时候,我都不敢抬眼看他,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是我,那些优秀的品质一个都没在我身上呈现出来。   不过我却听明白了一件事,我好像是误会宋御了。   我爸之所以能主动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是因为宋御之前对他做了心理疏导,所以我才能顺利回来。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谎话来骗我父亲?   难道他发善心了,想帮我缓和与家人之间的关系?   “小玉,想啥呢?杯里的酒都不动!”我爸见我坐在一旁发呆低声斥了我一句。   我回过神傻笑一声,拿起酒杯就要和我爸碰杯,却被我爸推到宋御面前,“你这杯酒应该敬你们领导,没人家提拔你,你能有今天啊。”我爸说完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会来点儿事。   我拿着酒杯极不情愿的转过头看向宋御,舌头像打结似的磕磕绊绊道:“宋.....宋总,谢谢你.....谢谢你这久以来的照顾,我以后......”话说一半,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装下去:“我以后会继续努力为你,为寰亚工作的。”   宋御拿起酒杯与我轻轻碰了一下,温笑道:“好。”   也许是我许久没喝那么多酒了,又或许是我晚上忘记了吃药,这顿接风饭吃到后半程的时候,我的胃又开始胀疼起来了,一股股的胃液向上翻涌着。   为了不影响酒桌上的气氛,我谎称要上厕所,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拿了瓶矿泉水准备去屋外吐一下。   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我刚跑到院外的厕所里,都不需要弯腰,嘴里的东西就像喷泉似的往外漾。   呕———呕———   两声呕吐后,地上哗啦啦一片污秽,胃酸搅拌着酒精的味道,腥臭刺鼻,熏得我又忍不住干呕了口,不过这两口就没什么东西了,只剩下粘稠的吐沫了。   此时我的胃虽然不那么胀了,可却像火烧似的疼了起来,甚至延伸到了食道,导致我整个腹腔都跟着疼。   妈的,这就是忘记吃药的后果。   我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漱了漱口,冰凉的液体进入胃里并没有减缓灼痛感,反而越闹越凶,可我也不能继续在外面久留了,这是自我离开家里以来,第一次敞开心扉和我爸喝酒聊天,绝不能扫了他们兴。   想到这儿我又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几大口水,然后用掌心扣着嘴呵出两口气觉得没什么味道了才满意的抹了把嘴巴回到屋子里。   只是我刚坐到饭桌上,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忧心的神情看着我。   “你们......怎么了?这么看我干嘛?”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哥,你脸上.....那是血吗?”我妹指着我的脸讶异道。   “血?什么血啊?”我莫名掏出手机对着我的脸照。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我的嘴角到耳朵根附近蹭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虽然颜色不深,可印在我的白脸上就各外扎眼,应该是我刚才吐完用手背擦脸时留下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刚才.....吐血了?   我又低头看了我的手背,果然上的血迹更浓一些。   “小玉,你怎么了?你这是......是.....血吗?”我妈吓得连忙站起身朝我走来要看看我怎么了。   宋御坐在我身边,他盯着我手背上的血迹,低沉的嗓音染上了焦急:“你这血是哪来了?”   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怕我爸妈跟着着急,只能先撒谎蒙混过去:“啊,这个啊,我刚才着急上厕所走的太快了,一回头不小心撞到鱼架上了,我刚还说鼻子怎么有点湿乎乎,没想到出血了。”   我家厕所旁有一个一米多高的鱼架子,天黑不注意特别容易撞到。   听我这么一说我妈才稍微放下心来,又坐了回去,我爸斜着眼嗔了我一句:“你这才喝多少就憋得上蹿下跳的,你爸我当年把港上的所有人都喝趴下了都没挪过屁股,你这一点儿也不随我。”   我妈笑骂道:“随你什么,随你做个大酒包吗?”然后又对我说道:“儿子,咱不学他,酒不是好东西,能不喝就不喝。”   我心虚的咧了咧嘴,不敢多言生怕被他们看出我刚才在撒谎。   宋御一直没说话,我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像个做错事被正主抓住的小偷似连忙收回眼继续若无其事的陪我爸吃饭聊天。   只是我再要拿起酒杯的时候,宋御却突然开口了:“别喝了,过年这么多天,有的是时间喝,不急于这一时。”   我妈是个机灵的,见宋御有心叫停了,立刻附和道:“就是,儿子不喝了,你爸一喝起来酒来就没完没了的,你们开了那么久的车的也累了吧,我去给你们烧上洗澡水,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我妈说完就离开了,我爸此时有点儿上头了,嘟嘟囔囔数落着我妈妇人之仁不懂男人们喝酒的乐趣。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妈来叫我们去洗澡,顺便清扫了一下满桌的狼藉。   我爸和宋御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里睡觉了。   我带着宋御去了我家那个简易小浴房。   为什么说是简易小浴房呢,因为这里的空间还没有大城市饭店里两个厕所加起来大,顶多能容纳一个人伸展,多一个人都转不开身。   宋御让我去他车里给他拿睡衣和洗漱用品,我像个小奴才似的给他拿了回去就要离开,他却让我在外面等着他。   我此时胃绞着疼,只能商量着他:“宋御,我胃疼,你先自己洗,我去吃点药。”   忽然,浴房的门打开了。   宋御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肩宽劲腰,水滴顺着胸肌一路向下朝人鱼线滑落,这刺激的画面竟一时间让我忘了胃疼了。   不得不说宋御这个人不咋地,颜值和身材是真他妈好。   可我也没空多看了,我的胃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又开始玩命的疼开了,等完过年回海城,我一定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   我把宋御的睡衣塞给他,扭头就跑了,宋御在后面喊我,我也没仔细听了,我只想快点吃药,不然我真怕我疼晕过去。   回到我房间里,我刚把药吃完,我妈就推开门朝我招了招手,我煞有介事的走过去问她怎么了,结果我妈说让我搬去和我爸一起睡,她和我妹妹一起睡,我的房间空出来给宋御睡。   嗯,三间房,老太太安排的十分合理。   我收好送东西就去了我爸的房间,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好和宋御撞了个正着。   见我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宋御皱了皱眉:“你干嘛去?”   “我去我爸那里睡,你在我房间里睡,床都给你铺好了。”   宋御听完没再继续缠问,又道:“吃过药了吗?胃好点了吗?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我胃其实一直疼着,就是因为总是这样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不过这次吐血着实是吓到我了,“没事,我吃过药了,你早点睡吧。”说完我就匆匆走开了。   过后我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少说了点什么,躺在床上翻腾了半天才想起来我忘记和宋御说谢谢了。   我爸能重新接受我,让我回家过年确实是宋御的原因,但这并不能抹杀掉他指使别人迫害小鹿的恶行。   一码归一码,他必须要对此付出代价,而我该谢也是要谢他。   我拿出手机想给宋御发一段感谢话,结果打开微信一看,里面全是任何川的消息,有文字也有语音,语音我没打开听,光看那些露骨的话我就是知道语音里说的也是关于那些方面的。   我表情瞬间紧绷了起来,脑中不禁想起了宋御白天对我说的话。   看来我得想办法摆脱这个老家伙。   为了防止任何川继续给我发消息,我给他回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回到家就一直在陪父母没看手机,然后又拍了张黑漆漆的照片,告诉他家里人已经睡下了,等第二天再给他回电话,接着我又给宋御发了几句场面话,感谢他替我跟我爸爸说情,让我能有机会回家过年。   两条消息发出后,我刚要扣下手机睡觉,屏幕上就蹦出了一串号码,署名:年工。    第80章 年华和宋御感情真相+我打了宋御一巴掌   看到’年工‘两个字,我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年华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庆广新能源》的项目早就移交开发部了,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手机依旧在震动,我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   “白特助,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休息了吧。”年华在那边歉声道。   “哦,没有,我也刚要睡,您有什么事吗?”我客气的回了句。   年华在那边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猜测多半是关于宋御的。   “年工,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没关系的。”   年华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和宋御吵架了,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接过我电话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你们俩吵架跟我说得着吗?   “那您……给我打电话是……”   “你是宋御的私人公关,我想拜托你帮我劝劝他,我不是不想和他去欧洲度假过年,实在是我奶奶身体不太好,我想多陪陪她老人家。”   “我和他解释他也不听,说我不在乎他,哎……”年华委屈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我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大型凡尔赛绿茶发言吗?变相说宋御爱他爱得无法自拨了。   啧,看来这个年华这是把我当成了假想敌,故意宣示主权来了。   “这是您和宋总的私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啊。”我故作为难的回绝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你在方便的时候跟他解释几句,告诉他我初三就回海城家里等着他,不管他消没消气,我都会一直等他,等到他回去为止。”   我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那个关键字眼:家。   心猝不及防的偷停了一下。   他和宋御有家了?   宋御给了年华属于他们二人的家!   我之前一直怀疑宋御对年华的感情,觉得他是别有用心,甚至有些可怜年华,一腔爱意错付与人。   可当听到年华用’家‘定义他和宋御的关系,才恍然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傻瓜。   我本来想直接拒绝年华的,可后来一想人家让我传达不就是想在我面前炫一下吗,我要是不答应就显得我好像在嫉妒吃醋似的,反倒乘了他的心意。   快速的思考过后,我答应了下来:“好,我这两天就找机会跟宋总说说。”   “啊,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知道的,这种私事我也不好麻烦罗助理,他毕竟是个直男,说话没什么分寸,你就不一样了,在酒吧上过班,嘴甜又会说,肯定能让阿御理解我的,对吗?”   我他妈就想问我刚才答应帮他那句话能不能撤回?   年华太狡猾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求着我帮忙,一边阴阳怪气我之前的工作,两边都让他占上了,最重要是我他妈还傻乎乎的答应他了。   “你还有事吗?”我沉着声音问。   “哦,还有一件工作上的事,麻烦你告诉阿御《天河项目》我会帮他的,让他不要生我的气了。”   《天河项目》?那不就是我之前在宋御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类似对赌协议的并购合同吗?   “我知道了。”我声音很冷淡。   年华也听出我情绪不大好,道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当我拿开手机的时候,宋御早在五分钟前就给我回了条微信,让我去他房间里。   我盯着手机犹豫了会儿,我爸的呼噜在我耳边震天响,我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起身披上外衣就去了宋御那里,正好我也有事要对他说。   我敲了敲宋御的门,接着就听见脚步渐近的声音,下一秒房门打开,整个人一阵风似的被宋御拽了进去。   啊唔———   我惊呼一声,回过神时宋御已经把我按在我墙上顺势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又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这才反应过现在是我家里,不能被我爸妈听见我和宋御暧昧不清的声音,不然肯定会被他们误会,虽然我刚刚取得了他们的谅解,但并不代表他们能容忍我和别人的男人在家里搞事情。   见不我情绪稳定下来,宋御才松开了手,可身子依旧压着我没动弹,那股熟悉的冷香味正源源不断的钻进我的鼻腔里。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也有些干,许久没和宋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一时间让我很不适应。   “你起来。”我小声催促道。   “胃好点儿了没?”宋御没有动,而是抵着我的额头问。   也不知道我是紧张的,还是药起了一点点作用,我竟不觉得胃那么疼了,至少是能忍耐的。   “好点了。”我用力推开他的胸膛闪开了身子,“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宋御笑了笑,走到桌子前把玩着上面的动漫人物摆件,那都是我上学时积攒的。   “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睡你的房间有点激动的睡不着觉,想和你聊天会儿天。”宋御拿起一个海贼王里的人物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挺酷的。”   我不屑嗤了一声:“那是路飞,全世界的小孩儿没有不认识的吧。”   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宋御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天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会看什么动漫,长大后为了能出人头地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就更没机会去享受惬意的休闲时光,又怎么会认识海贼王呢?   宋御并没有因为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而生气,反而是认同的点点头,神情还有些遗憾。   因为他确实没见过。   我有些不忍心了,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草帽路飞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我有事要说了。”   宋御起了兴致,端起胳膊笑道:“哦?什么事?”   我滚了滚喉结,闷声道:“年华给我打电话了。”   宋御随意点点头,语气无澜:“然后呢?”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有点没跟上宋御的脑回路,他都不紧张年华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吗?之前就因为和我同时离开怕年华误会,我屁股那么疼都得跟他回去演戏,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起当初那件事我就恨得牙根直咬,心里一笔笔的都记着呢。   “他说他不是不想和你去欧洲旅行,是因为想多陪陪他奶奶,让你不要生气了,他初三回海城家里等你,他还说《天河》那个项目,他会帮你的。”我像个机器人似的复述着年华刚才的话,唯有’家里‘二字我咬的很重。   宋御好像早就知道年华会说这些话似的,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不屑勾了勾唇角。   这个微妙的表情让我顿时觉得这件事也许不像年华说的那么简单。   宋御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而且以他的格局不可能因为年华陪奶奶过年没陪他一起旅行就不理年华的。   所以———   “宋御,你是不是......为了来我家故意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的和年华吵架,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玩消失了?”   宋御扩大了笑容,颇为感慨的嘶了一声,“你在别的地方要是能有这种小智慧就好了。”   哈?   难道真被我猜对了?   他真的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突然情感爆发了想来调节我的家庭纠纷。”   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宋御走近我,声音温暖迷人:“我只是想让你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而已,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很难理解吗?”   我皱起眉打量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宋御见我依旧一副不屑相信的模样,深邃的黑瞳上蒙了一层伤感,“白玉,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我呵笑一声,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他伸手拨了拨我的额前的刘海,声音低低的:“别把我想那么复杂,我也是人,一个普通人,我也有缺点,也会犯错,谁能保证一辈子都端端正正的呢?”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父母,所以我就以拜年为借口提前跟他们沟通,尽量说服他们接纳你,这有什么错呢?你难道不值得我这么做吗?”   宋御一连串的问话把我问蒙了,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难道我真的是误会他了?   宋御看着我,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白玉,我今天在饭桌上对你父亲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夸大其词说的漂亮话,在我心中,你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或许你自己意识不到,可你确实 实实在在带给了我很多利益,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宋御这番话像是一根芒刺,狠狠扎进了我脑海里,让我清醒的回忆着过去这几月以来不堪的经历。   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有了年底这意外的嘉奖。   说来说去,还不是我对他有利用价值。   “又是利益。”我仰头直视着宋御,语气充满嫌恶:“宋御,在你的眼中是不是只有利益?你对谁好都是因为那个人能带给你多少利益,对吗?那年华呢?他是不是也在你的利益算计内?”   我已经可以确信宋御并不爱年华。   “你给了他虚假的表象,甚至用’家‘去迷惑他,你苦心布局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宋御,我真的不懂,你的世界到处充斥着利益,算计,你的心不累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心呐?”   从前我只认为人分好坏,哪怕再坏的人也是有感情的,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如此冷漠薄情,把所有的人或事都用价值来衡量,利用到极致,根本不考虑对方是不是愿意的。   宋御微微眯起眼,本还柔和的双眸瞬间聚拢成钢针穿透镜片,刺我的不禁脊背一凉,可我还是强撑着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我没有心?我精于算计?”宋御怅然失笑,接着猛地薅起我的衣领将我拉近他身前,俊逸的脸庞随之浮出扭曲的神色:“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吗?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胜者才配生存下来,心慈手软只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也曾爱过,真心真意付出过,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冷言嘲讽,劈腿背叛,哪怕我跪地求他都没能换回他一丝一毫的心软,只因为我没钱,给不了他想要的。”   “那个时候谁又来关心过我?安慰过我?没有,全他妈没有,他们都等的看P大才子被人踩进泥土里,而这都是拜年华所赐!”   “如今我有能力了,我会满足他所有想要的,然后再像他当初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那样,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自由!”   听完宋御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虽然我之前就怀疑过宋御对年华的感情有利用成分在,可当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震惊了。   年华,那是他的初恋啊。   再相见,他想的居然不是破镜重圆而是利用报复,只因为年华曾经抛弃过他。   而且他刚才好像还提到了让年华“失去自由”,难道他要把年华关起来?   不,这是非法拘禁,宋御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能让一个人合法合理的失去自由……   难道是关进监狱?   我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如果真要是我想的这样,那宋御就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你从遇见年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报复他了,对吗?你根本就不喜欢他,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演出来的,对吗?”   “对!”宋御森冷一笑。   宋御的坦然让我心里发怵,甚至还有一丝恐慌。   他对曾经深爱过的初恋尚且如此,那我这个动不动就忤逆他的人下场更是可想而知。   “宋御,是不是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要落个惨不忍睹的下场,你才能罢休?小鹿完了是年华,年华完了是不是就轮到我了?嗯?”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宋御,我真后悔认识你,更后悔曾经居然会喜欢过你,现在想想真是让我无比恶心。”   忽然,宋御攥着我衣领的手改为掐住我的脖子,虽然力道不重,却充异常危险。   “白玉,这么久以来我哪里亏欠过你?嗯?为什么你也跟他们一样都这么看我,啊?”   “钱,我给你,房子,我也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哈?”   我被宋御的样子吓到了,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肩膀也有些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宋御阴沉着脸没说话,直接揽上我的腰像抱小孩似的将我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宋御,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我双手锤打着他的肩膀,他两条腿胡乱踢踹着,却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声音。   宋御将我重重摔到床上,我家的床铺特别硬,我被摔的哎呀一声,刚想爬起来就被宋御按着腰压了下去。   “宋御,这是在我家,你.....你别乱来,你下....下去.....放开我.....”我奋力扭动着身子,想从宋御身下蹭出来。   宋御并不听我的话,闷头扯着我的睡衣裤,我大脑瞬间拉响了警钟,颤着声音求他,“宋御,你别这样,我爸妈还在,你放开我.....放开....”   宋御咬着牙齿低低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下场吗?嗯?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罢他低下头狠狠咬上了我的嘴唇。   我顷刻间瞪大了双眼,大脑仿佛被宋御劈开了似的,以至于都忘记了思考。   这算什么?   他这是算什么?   他告诉我他和年华是假的,告诉我他对我多么多么好,霸道地占有我的身体,却始终不肯多说一句交付真心的话。   虽然我并不需要什么承诺,可这种被拉扯纠缠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我一点都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用我仅有的理智用力咬上宋御的舌头,腥咸的铁锈味瞬间在我和他口腔里蔓延开来。   他微微皱眉,让我有了喘息的空档。   可仅仅短暂的停顿后,宋御又吻了上来,比之前更凶狠,更残暴,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吞进肚子里似的。   我之前不是没见过宋御生气,可这样没有理由,不计后果的强硬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让我不禁想起在车里那次,如果他真在这种情绪下口口我,那我的下场绝对会比那天更惨。   下场!?   呵,这就是宋御给我的下场吗?   极具的惊恐和羞愤之下让我想都没想反手就给了宋御一巴掌。   啪———   清脆刺耳的声音戛然撕开了我俩的纠缠,也唤醒了宋御的理智,他定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只盯着我看。   向来精明犀利的双眼陡然间涌上无数情绪,有震惊,有错愕,还有胆怯和茫然……   我擦掉眼尾的泪水,用尽浑身的力气推开宋御从他身下爬了出去,陇上凌乱褶皱的衣襟连鞋都来急不穿就跑出了房间。   我恨宋御。   我能深深感觉到他刚才对我疯狂的偏执和占有。   如果换做是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或者在我最喜欢他,最迷恋他的时候,他能分给我丁点儿的温柔,让我看到我们之间还有希望,也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现在喜欢变成了讨厌,炙热变成了憎恶,就已经什么都不可能了……    第81章 暗潮涌动+任何川+池劲+宋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我爸房间的,明明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我竟走的无比艰难。   宋御没有追出来,我很谢谢他能给我留些面子,没在我家闹起来。   我躺回到床上,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幸好我爸喝了酒,不会被我吵醒。   这时隔壁传来’吱呀‘一声,我立刻坐起身子支棱着耳朵听,好像是宋御那屋开门的声音,接着又是外门推开的声音,再后来就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看来宋御应该是想要连夜离开了。   我怔坐了会儿,然后下床去了隔壁房间,门是敞开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我打开灯站在地中央发呆,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一点也没有我们两个刚才过撕扯的痕迹,仿佛宋御就没出现过在这里一样。   我轻轻呼出口气,宋御走了,我仿佛瞬间轻松了许多,可胸口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空唠唠的。   忽然,我看到我桌上的动漫人物好像少了一个。   细一看,正是草帽路飞。   我的心悄然间揪疼了一下,有些酸酸麻麻的。   或许宋御也有他脆弱柔软的一面,只是儿时的经历,长大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成为坚不可摧的强者。   等等,我怎么会为他辩解?为他心疼?   我真是昏了头了。   我愤愤朝自己脑袋上锤了一下,宋御走就走了,正好他在这里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自在。   我只想和爸爸妈妈,妹妹一起过个年。   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我以为宋御走了我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结果那一晚我却失眠了,估计是被我爸的呼噜声吵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妈就把我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我凌晨三点多才睡,这会儿困得眼睛都挣不开,就听见我妈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似的尖声道:“小玉啊,快起来,你们老板走了,车不见了。”   我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咕囔一句:“啊,我知道,妈,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哎呀,你这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会来事啊,人家来家里过年,结果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也不说问问?”   我爸出去看了一圈,回来拿起桌上的手机说道:“不行,我得给宋老板打个电话,是不是我昨晚喝的太多了,怠慢人家了。”   我爸边说边翻找着宋御的电话,我一听瞬间睁开了眼睛阻拦道:“爸,爸不用打,宋总是有事才离开的。”   我爸将信将疑的看向我:“可他.....昨天也没说有事啊?”   我干咳一声,瞎编着:“是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儿状况,宋总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就走了。”   听我这么一说,我爸总算是放心了,嘴里还念叨不是咱家失礼了就行。   被我爸妈这么一吵,我也没心思再睡了,爬起床洗漱过后,吃了口早饭就跟我爸妈料理着院子里的海货,等年后我妈好拿到镇里的海鲜市场去卖。   正当我们干到一半的时候,院子外面停下了两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五六个年纪轻轻的小混混,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和我爸站起身警惕的盯着那些人,我妈领着我妹往屋子里走,怕万一我们起冲突吓到我妹妹。   “你们又来干什么?”我爸挺前一步怒声质问。   “呵,您说我们来干什么?您不往外吐钱,我们不得不来啊。”中年男人点燃根烟,痞里痞气的说道:“要我说,您就别跟我们在这儿死扛着了,麻溜给东方建筑那个老板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把钱落实了,咱都过个消停年。”   听那人的意思东方建筑应该就是宋御朋友的公司。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建筑公司的老板,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爸气呼呼的威胁道。   “您当我们是傻子吗?不认识?不认识人家那么大个老板会为了你家们这块小墓地省里市里惊动了个遍,最后还让镇长亲自去给你家批地,这么大的阵仗您跟我说您不认识?”   “您老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男人说着沉下了脸,警告意味十足。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再不走,我现在报警抓你们。”我爸说完就象征性的拿出手机胡乱拨弄着,我顺势撇了一眼,他压根就没按110那几个数。   男人站在远处冷哼了一声,吐出口烟雾:“大爷,我劝您别费那事儿了,就算您报警,我们也就是喝杯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可您别忘了,您还有家人呢,您老要是下死手,也就别怪我们做事不留情面了。”   那人说完,我爸按手机的手瞬间就不动了。   我知道他老人家是被吓到了。   “嗯,不错,很清晰!”我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突兀的笑了一声。   男人皱起眉,冷眼打量我,“你在那儿说什么呢?”   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没什么,就是把你刚才那些胆大包天的话都录了下来。”   “爸,报警吧,有了这些录音,咱家人但凡少了一根头发丝都是他们干的。”我故意提高音量给那些人听,接着又给我爸使了眼色,示意他放心大胆的报警。   “小玉,这能成吗?他们可是金生的手下,这万一……”我爸小声嘀咕着,心里还是很犹豫的。   “呵,那又怎么样?国家打黑除恶干掉多少黑老虎了,区区一个乡镇的地头蛇,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您和警察说不明白,我来说。”我态度强硬,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那人见我动真格的了,狠着声音打断我:“算你狠!咱们走!”   男人说完愤愤转身回了车上,身边的小混混也都跟着一并上车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了,我暗暗吁出口气。   其实我刚才嘴上说的强硬,心里比谁都没底,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越是这样的小混混就越难缠。   这会儿他们只不过是被我唬住了,也许到了下午就会反应过来了,然后继续来我家挑衅闹事。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得想办法让宋御的朋友把这件事情从根源解决掉,否则他们就会一直没完没了的纠缠我的家人。   这些人离开后,我爸妈也没心思弄海货了,尤其是我妈一直唉声叹气的,甚至还抱怨起来:“嗐呀,我就说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怎么样,真打我话来了吧。”   我爸偷偷看了看我,然后没好气的瞪了我妈一眼,“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免费的午餐?这是咱们儿子努力工作得到的,他要是屁都不是,他们老板会这么帮咱家吗?”   “况且,当初你不也说墓地的事咱家倍儿有面吗?现在又说这没味儿的话给谁听呢?”   我妈自知理亏,被我爸骂了一通后就闭嘴不再说话了。   “爸,妈,这件事我会找宋总让他帮忙处理的,你们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他们再来咱家闹了。”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听我这么一说,我妈脸上终于恢复点儿喜色。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我估摸着宋御就算开夜车到海城睡一觉也该醒了。   尽管我十分不想麻烦他,可墓地的事也让我不得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思考了半天,我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御的号码。   结果四五个忙音过去了,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宋御涩哑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悠悠传出,听起来好像是抽了十包烟的样子。   “宋总,您还......好吧?”我试探着问了句。   “没事。”   简单两个字顿时又让我们两人陷入尴尬的气氛之中,虽然此时的情景不适合提我家里的事,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宋总,我爷爷墓地的事还得麻烦您,今天早上那些人又来我家了,我想你跟你朋友说说让他出面解决一下,否则他们会一直没完没了闹下去的。”   “我知道我现在没......”我微微闭上眼,低声下气道:“没脸跟你提要求,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想我爸妈每天因为这些事而烦心,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这一堆话说完,对面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大约过了四五秒后,宋御回了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   耳边此刻已经变成嘟嘟的声音,我还拿着手机没有从刚才的通话中抽离出来。   宋御从头至尾只说了两句话,三个字,语气平静的像一汪死水,仿佛充满了落寞和失望。   或许他想我对他说些别的什么,然而我却什么也没说。   ———   果然和宋御通过电话后,那些小混混就再也没来我家里闹了,整个新年我们一家人过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   新年夜,我给宋御发了条祝福短信,他没有回我,有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毕竟我们两个在我家那晚闹的不欢而散的。   不过该有的礼节我已经做了,领不领就是他的事了。   池劲回到美国后一直很忙,要陪着生病的父亲还要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务,不过不管他怎么忙,他都要缠着我每天越洋视频一个小时。   很多时候我都是把手机随意放在角落里,一边干着家里的活,一边和他视频。他每次都很专注的看我忙东忙西也不说话。   我拢好最后一兜渔网,见池劲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笑问道:“看人拢渔网也看得这么入神?”   池劲在视频里笑了笑说道:“我在检验我未来老婆称不称职,万一娶回来一个什么也不会干的,我岂不是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老婆,谁是你老婆!”我凶狠的瞪着眼睛。   “哟哟哟,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怎么还急眼了?”池劲在床上翻了个身坏坏一笑。   “懒得理你!”我说完就要挂了视频。   “等一下白玉。”   “干嘛?还有事吗?”我冷着脸问道。   “账本的事有消息了吗?”池劲恢复严肃脸问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呀,我又不是侦探,就算我真的是侦探,宋御那么聪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我发现帐本在哪啊。”我不屑撇了撇嘴角,“不过,那天我听他和一个外国人通话,似乎提到了那本账本。”   池劲听完瞬间亮起了眼睛:“他还说什么了?”   “他们说的都是英语,我听不太懂,但是还提到了什么世界银行什么的。”   池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看来我爸说的没错,宋御手里果然有那个账本。”   “你说什么?”我有些没听懂。   池劲恍了下神,笑道:“哦,没什么,我是说这件事对你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度,可我们快没时间了,再有一个多月,宋御的股份就要解冻了,到时候他重新回笼资金,再加上账本里那些人的支持,我爸的位置就危险了。”   “一旦宋御做了寰亚的新任董事长,那就没有人能制裁得了他了,你朋友的死也就更不会有结果了。”   池劲的话充满了压迫感,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我知道!我会尽快拿到的。”   池劲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我几句后就挂了视频。   我其实现在是很矛盾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我知道池劲是在利用我,而小鹿的死无形间把我们拴到了一条船上,报复宋御,击垮宋御似乎成了我的执念。   然而当初的愤怒和冲动平息过后,我又开反思过去的种种,到底应不应该把恨全都转嫁到宋御身上。   小鹿的死看似有宋御的因素,可若是小鹿没有去刺杀宋御又怎么会遭遇牢狱之灾,即便宋御可能有诱导小鹿的嫌疑,可小鹿的行为和动机是真实发生的。   包括我最后一次见到小鹿,他也是坦言要置宋御于死地的,只不过被宋御躲过去了而已。   而造成这个悲剧的根本原因是我擅自违背契约精神让池劲当众解除我和宋御的雇佣关系,并且利用池劲挑衅他的底线,结果却遭到了身体上惩罚。   这么算下来,我真正要恨的人应该是我自己。   其实这个因果关系我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我没有勇气承认小鹿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害怕我会受不了崩溃。   所以还是恨宋御吧。   至少,至少这能让我“问心无愧”的活下去。   在老家过年这些天什么都很好,唯有两件事让我很头疼,一个是我的胃,其次就是任何川。   医生后面给我开的药似乎已经不管用了,吃了也总是胃胀反酸,而且疼痛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已经影响我晚上的睡眠了。   我上网按着我的症状搜索了一下,医生给出的结论可能是A1-A2级胃溃疡或早期胃癌。   我看完后整个人都傻了,胃癌?   怎么可能?   我才21岁,身上的零件按出厂年纪也才是个萌新,怎么会得胃癌?   况且我也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喝喝酒而已,那我爸喝了一辈子酒不也好好的,怎么我就得胃癌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人家都说有病不能去网上查,没病都会被吓出病来,果然是这样,还是等我过几天回海城找个正规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任何川每天都会让我给他发各种自拍照,他不跟我视频也不极少给我打电话,我觉得应该是家里人多不方便吧。   我每次都敷衍他几张怼脸自拍照,可他根本不满于此,我知道他想看什么。   对于这种社交色 情,我真是恶心的不行,或许也因为他不是我喜欢的人,可我又不敢直接得罪他,只能硬着头皮发几张腿照,或者凹几张锁骨照敷衍一下。   可没过两天,这种照片也不能满足他了,他要的更多,甚至让我给他发喘息的语音。   我整个一个大无语。   我很客气的婉拒了他,说我做不到。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拒绝任何川的要求,我以为他会很生气的训斥我一顿,或者说一些威胁人的狠话,毕竟这是这些大人物的特权。   结果任何川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给我发微信或者打过电话,我们的聊天界面一直停留在我拒绝他那里,他没找我,我也没就再理会。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即便我不想离开家也必须得回海城了。   临别那天我给我妈转了一百万块钱,让她去新泽镇上买个房子,方便卖海货,不用镇里乡下来回这样折腾了,最重要的是可以陪我妹上学。   我妹过年十五岁了,长得白白净净,一米七的大个,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一个人离家住校我总是不放心。   我妈他们没经历过社会那些肮脏险恶,可我却见的多了,小姑娘长的漂亮难免会被人惦记。   所以还是让我妈去镇里陪读比较好。   我妈看见钱脸都吓白了,一直问我哪来的这么多钱,我胡编乱造说是我工作努力,老板给我的年终奖金,我妈听我这么说才怯怯的把钱收下了。   一切安排好后,我坐上了回海城的高铁……   墓地事件解答   可能墓地的事情我埋线比较早,大家忘记了。   这里统一说一下。   因为当初墓地的项目是别人承包下来了,也都走着正规的手续。   而白玉爷爷墓地本来的位置非常好,不是说你用钱就能买的,是人家不卖,因为那是留给一些有钱人,或者那当官儿的那些人,他们比较讲究风水,这个不难理解哈,所以你出钱,人家不卖。   而白玉的家人比较认死理,觉得政府故意把好的位置留给资本,把不好的位置给老百姓,并且认为那里本来就是他家的。   白玉就动用了宋御的金手指,让宋御帮自己。   宋御也确实帮了,让自己的朋友截胡了本该属于别人的项目,   可人家前期也投入了不少资金运营打点。所以我前文提过,宋御的朋友私下补偿那人1000万的损失。   结果那个人后来又不满足了,要增加10倍,也就是一个亿。   然后老宋的朋友就没再理会那个人了,觉得这是敲诈勒索。   然后那人就让当地黑S会开始找白玉家的麻烦,想让白玉他家出面找宋御的朋友要这个钱,因为他们觉得白玉家和东方建筑(宋御朋友的公司)应该是有很亲密的关系,不然不可能为白玉家墓地的事儿出面。   所以说墓地这个事儿不是说白玉想解决就能解决的,因为这个是这个涉及的资金很巨大里面的里面,也涉及到一些项目上的沟通,这个东西必须得要得是宋御的朋友去解决,所以就必须要求助宋御。   以上,可懂?    第82章 确诊胃癌+我被任何川……   我当天晚上回到海城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预约了我之前看病的医生,准备第二天做个系统的检查。   我的胃病不能等了。   这个新年前前后后短短十天假期,别人都胖了四五斤,只有我,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七八斤。   这不是个好征兆。   我在网上查看做胃镜之前的各种准备,然而搜索出的词条总会关联着’胃癌‘的信息,尽管我让自己不要去看,可手指还是不听使唤的戳开了一个又一个,结果上面描述的大多数胃癌的病症,我几乎占了十之八九,虽然我不想信,可看的多了,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得了胃癌。   呸呸呸,我肯定不会得什么胃癌的,网上这些赤脚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然后骗人去他们医院看病买药什么的,一定是这样的,我才不会上当。   我关上就手机就准备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去做检查,结果刚脱完衣服,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撇了眼,上面闪烁着任何川的名字,我之前告诉过他我什么时候回海城,他应该是掐算着时间给我打的。   这是自我俩那晚聊天不了了之以后,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毕竟我之前拒绝了他,也没主动联系过他,一会儿通话要面对什么,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反正他要是生气了,我就尽量赔笑脸哄哄他,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打定主意后,我接通了电话。   “喂,任董。”我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回来了吧。”任何川同样笑着回了我一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那天的不愉快就像没生过似的。   我见他语气如常,瞬间松了口气,暗嘲自己太多心了,人家那么大个领导怎么会跟我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   “回来了,刚到家不久。”我如实说道。   “嗯,明天方便出来吗?好些天没见你了,想你了。”明明是如此赤裸羞涩的话,任何川却说的无比自然,就像在交代工作一样。   “明天啊,明天我可能......”   我犹豫着要不要拒绝他,我刚在网上挂上号,恰巧明天是之前给我看病的那个医生值班,可若是我再拒绝任何川,他肯定会生气。   “不方便吗?”任何川声音略微沉了沉。   “我明天上午约好去看医生,我最近胃不太舒服,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拒绝了他,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命其他都是空谈。   任何川听完我的话后,短促的笑了一声,听起来极为不屑与不信,“白玉,我这把年纪能动心喜欢一个人不容易,我虽然喜欢你,但这并不能代表你能把我当老糊涂耍,明白吗?”   我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着:“任董,我明天真预约了看医生,我......”   嘟———   我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不用想任何川这次绝对是生气了,认为我在撒谎骗他。   不过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也正想跟他撇清关系,他要是真不理我那可就太好了,然后我再把那张卡邮寄给他,简直完美。   呵,宋御之前还吓唬我说惹上任何川肯定没那么容易断,我看倒是挺容易的,至少比跟他断容易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空腹去了海大医院,这样的三甲级医院无论什么时候人都超级多,我足足从早上八点等到了十点半才看上病,整个胃又饿又疼。   由于我太长时间没去复诊,医生早就把我忘了,我坐在他面前好一顿提醒,他才稍稍回忆起来,然后我又跟他描述了一下我近些日子的一些反应。   医生听完后,表情有些凝重:“你是不是有两个月没来了?”   “嗯,差不多吧。”   医生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开着单子一边责备道:“早就让你做胃镜,你就是拖着,现在疼了,吐血了来医院了。”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反驳。   医生递给我两张单子,“去交钱吧,然后去二楼内镜室。”   我犹豫着问道:“医生,我这个症状……严重吗?”   医生叹了口气:“严不严重要先做个胃镜再说,我是希望不严重。”   医生这句模凌两可的话让我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脑袋里瞬间浮现出之前在网上看的那些病例。   难道……?   不不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医生只是说的比较保守而已,又没确诊我得什么病,再说了我还这么年轻,身强力壮的,那种悲剧一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拿着单子一路忐忑的去了二楼,胃镜室的人不多,排了六七个就到我了,因为怕疼我做了静脉全麻,躺在床上几秒后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把我叫醒了,大概是因为注射了麻药的缘故,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自己来的吗?”医生问道。   我愣了愣,一时没回答上他的话。   “我刚才出去没看见你的家属。”   我这次终于回过点儿神来了,“哦对,我是自己来的。”   我喉咙有点疼,满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可能是刚才做胃镜插嗓子弄的。   医生把胃镜检查结果交给我,严肃说道:“你胃底部长了一颗肿瘤,至于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要取出来做了病理才能知道,你回去找你的主治医师看看先办理住院手续吧。”   医生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把我的三魂七魄都劈光了,脑袋里空白一片,连思考都忘记了。   我觉得我肯定还没醒过来。   简直胡扯,我怎么会长肿瘤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里肉一把,真实的疼觉瞬间传达到了我的大脑神经里。   好痛,这不是梦。   我真的……长了肿瘤!?   医生催促的话语在我耳边嗡嗡乱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内镜室的,整个人像具行尸走肉似的穿梭在熙攘医院大厅之中,双脚不受大脑的控制的把我带回了主治医师那里。   我把单子交给他,直挺挺的站在一旁等着他说话,大气不敢喘。   医生看完上面的检查结果,深深叹了口气,“哎,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我看看还有没有床位先给你办理入院,然后再和肿瘤科那边预约个时间抓紧把病理先做了。”   “……医生我是得胃癌了吗?”我艰涩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以前我觉得’死‘这个字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可它如今却猝不及防的来到我面前,让我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它。   我真的害怕了,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没有像此刻含#哥#兒#整#理#这样害怕跟无助过。   我真的很怕死,我不想死。   “这个不好说,没做病理谁也无法确定你长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医生说完交给我一沓单子:“先去办住院吧,尽管把病理做了,你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我在医生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转机,连忙问道:“医生,您的意思是我很可能没有得癌症,是吗?”   “这个我不敢保证,只能说一半一半吧,一切还得等病理结果。”   一半一半。   也就说我很有可能是虚惊一场,自己吓自己。   想想也是,我才多大啊,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胃溃疡而已,况且我身边得胃病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就我得癌症呢。   一定是搞错了。   尽管我不停的给自己心理建设,暗示自己不可能得癌症,可这一上午的看病经历着实让我的心情跌入低谷,整个人丧丧的,以至于我进入小区往家走的时候都没发现有一辆黑色商务车一直在我后面缓慢的跟着我。   就在我经过小区假山的时候,那辆商务车突然加速停在了我身边,我本能的抬头看去,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直奔我来,我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拖进了车里,飞快的驶出小区。   被逮上车后我整个人都傻了,心脏没节奏的乱蹦着。   我这是遇见抢劫的了?   可我穿着休闲装又没拎包,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啊。   车上算司机一共坐着四个男人,各个身形魁梧,一拳就能给我打晕过去那种,这个时候我是万万不敢挣扎抵抗的。   我坐在后排被其中两个男人夹在中间,腰上像是插了个钢板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我见他们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我右侧的男人冷哼一声,“抓的就是你,白玉。”   我一听这人能精确的叫出我的名字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可我还是尽量辩解着:“你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   “没误会,你自己惹到谁了不知道吗?”男人阴沉着脸威胁我:“你可真是活腻歪了!”   男人的话像是一桶冰水将我浇地遍体生寒。   我这是惹到谁了?   难道是金生?不应该啊,他不过就是新泽当地的混混而已,根本没实力来海城兴风作浪。   可除了金生,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得罪的人。   “大哥,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真没得罪过谁,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报警。”   “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我真是无辜的。”   我一遍遍的哀求着车里的人,可他们就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我。   我打不过他们,更没机会逃跑,这种眼睁睁等着被宰的感觉仿佛像一把钝刀在割我的肉,既剌不死我,又不停的折磨我。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未知的恐怖涂绘成各种血腥画面疯狂在我脑中流窜着。   我真的很害怕,谁能来救救我。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行驶着,他们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给我罩上面罩,而是任由我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记录下路线。   直到车子行驶到中山区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背着我了,因为在往前开一段路就到任何川家的洋楼了。   看来保镖口中那个被我得罪的人就是任何川了。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我不就是拒绝他几次吗,居然用这种方式绑架我。   不过知道对方是任何川后,我紧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他一个国企大领导,有钱有身份,绝不敢干出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来。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车子果然停在了任何川家的洋楼前,我被那俩男人拽下了车,一路磕磕绊绊地朝大门走去。   来开门的是任何川的女秘书。   女人走到我面前,戏谑的打量了我一眼,笑道:“走吧,任董在楼上等着你呢。”   我咽了咽口水,双脚像灌铅似的一顿一顿跟着她朝二楼走去。   虽然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却是第一次来楼上。   女人带我走到一个房间前,敲响了门也没等里面同意就直接打开了门,我站在一旁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她推了进去。   站定后,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房间,这简直就是个性刑室。   近四十平米的屋子里,一张大铁床突兀的横在地中央,四个床角分别拴着尼龙绳还有铁链,靠窗的那面墙上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教具,单单是鞭子就挂了一排,还有口口口,口口口口。(不让说,说了就没,反正就是那些东西)   然而这还不是让我最害怕的,让我最害怕的是任何川带着三个男人正坐在皮沙发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直觉告诉我,我现在必须得跑。   我双脚后退两步,紧接着就去开门,可那门却怎么拽也拽不开。   这时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分别压着我的肩膀将我像小鸡崽子似的拎了回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放开我!”我奋力挣扎着,双眼凶狠的盯着面前的始作俑者:“任何川,你搞什么?快让他们放了我!”   “放手,你们给我……放手!”   任何川靠坐在沙发上,微微抬了抬了手,那俩人瞬间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我呼吸杂乱,胸脯一起一伏的冷嘲道:“任董,要见面就见,您用这种方式把我绑来是不是过分了啊。”   “小白,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见你,可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啊。”任何川撩起眼皮看着我,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意。   “你!”我气的胸口郁结,可最后还是不得不低头:“行,你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任何川莞尔一笑,唏嘘道:“没什么,就是想弥补一下之前的遗憾。”   “什……什么遗憾?”我有点发慌,直觉任何川口中的遗憾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   任何川没回答我,而是朝左右两边轻轻抬了抬下巴,三个男人接到指令全都朝我走来。   我瞳孔震颤,心里已经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我转身就要跑,却被他们三个抓住腰悬空举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要干什么?”   “放手,放我下来,你们要做什么!”   “混蛋,任何川,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的让他们放了我!”   唔呃———   我被他们狠狠扔到了床上,四肢被其中二人一上一下牢牢攥住,另一个男人分别拿起床角的四条尼龙绳缠上了我的手腕和脚踝,尽管我拼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我被死死困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   这场景和当初王立安折磨我那次简直一模一样。   我吓得脸色发白,眼泪飘飞,身体肌肉反射性地抽搐。   “任董,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求求您,您就饶了我吧!”   “任董,求求您,我真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次吧,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我颤着声音不住的哀求着任何川,眼泪已经湿透脸颊,可怜巴巴的希望他能饶过我。   我真知道怕了,我怕王立安那次的事再度重演。   任何川虽然年纪大,但他的东西是能用的,他要是不管不顾的口口了我,那我绝对会死的。   我的哀求终于让任何川有了些反应,他起身朝我走来,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眼神漠然。   “任董,放了我,求求您,我以后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对了。您不是说喜欢我吗?说我像您的战友……”   “住口!”任何川厉声打断我。   我吓得顿时就不敢再多言,瑟缩地抖着身子。   “你也就是这张脸和他有几分神似而已,但你不是他,他从来都是听话的,不像你……跟我耍滑头。”   “白玉,在海城这个圈子里混,没人教过你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吗?”   我脑袋一顿,陡然间想起了宋御和我说过的话,他说任何川这种人不能轻易招惹,我当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结果……   任何川面无表情的对床上的三个男人吩咐道:“小孩子不懂规矩,你们几个替我好好教教他。”   话音落下,骑在我小腹上的男人直接撕开了我的衣服……    第83章 白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布料撕开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一把冰冷的匕首将我开膛破肚,我像条躺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又无法挣脱,恐惧吞噬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骨肉,每一寸皮肤,让我整个人陷入进极具的绝望之中直至万念俱灰。   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结果。   上一次被王立安带走虽然是宋御设计的,可我最后得到解救,而这一次是我自己造成的,却没能力自救。   我知道不会出现奇迹了。   当我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外的时候,我缓缓上了双眼,没有咒骂,没有挣扎,我安静的像个死去的尸体,唯有眼尾的滑落的泪滴证明我还活着。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在这一刻就这么死掉啊,可我没有,我要清醒的感受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不知自的寻找依靠,我也一样。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此刻脑子里想的不是父母,不是警察,而是宋御。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   原来,宋御对我的影响……竟已经这么大了吗?   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可怜的声音,因为我知道现在不论我如何哀求,口口口也不会放过我了。   然而当口口口被撕扯的口口口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低咽的哭声。   并不是为了博取怜悯,而是哭我自己遇事不深,总以自己很了解社会,什么事只要撒撒娇,耍点儿小聪明就能蒙混过去,结果每次都撞的头破血流,既连累别人,又害了自己。   之前张继书老婆就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过,如果那天换成了别人的老婆,我仙人跳人家的丑事,可能早就被“失足”坠楼了。   当时我并不懂,现在才明白过来她是暗示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是有多么的危险。   上流社会的黑暗和丑陋,他们弄死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我今天落到任何川的手里,大概就是老天爷对我冲动无知的惩罚吧。   这时楼下隐约响起一阵骚动,接着就是几声尖锐的惨叫。   我瞬间睁开了眼,屋子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有情况发生停止了口口口口口。   任何川微微皱起眉头,对三人说道:“下去看看怎么了。”   领头的男人应声就朝门口走去,刚要摸到门把手的时候,门板“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了,那男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宋御黑衬衫,黑西裤,如恶魔降临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衬衫衣领随意咧开,黑西裤上全是褶皱,常年用发胶固定的头发也垂下来几缕,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歪头看过去,眼泪瞬间冲出眼眶,天知道我现在是有多激动和庆幸。   我想开口喊宋御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脸再叫他,嘴巴动了动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唯有含泪的眸子牢牢吸附在他身上,生怕我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宋御也同样看着我,神情复杂,有心痛,有愤怒,还有害怕,这些情绪不加掩饰的传递出来,落入我的眼里。   他一定恶心死我了,或者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又或者借机羞辱我。   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宋御能救我出去,随他怎么看我。   这时罗业文也匆匆赶了过来,衣衫同样挂着褶皱,看样子应该是把楼下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宋御阴沉着脸朝我走来,那三个男人立刻围了上去,罗业文一个挺身挡住了几人。   任何川抬手拦下那三人,平静道:“让他去!”   三人收到指令全都乖乖退到了一旁。   宋御走到床边,皱着眉一言不发的解着我手腕和脚踝上的尼龙绳,绷紧的下颚线因咬着后槽牙而微微颤动着,周身散发的低冷气压能冻死一火车皮人。   我瑟缩着身体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   宋御看了眼床边一堆被撕毁没法穿的衣裤,眉头拢的更深了,然后将身下的床单裹在了我的身上,勉强遮羞。   “能走吗?”他问我。   我围着床单点点头,然后下了床。   那三人见宋御要带我离开,有心上来阻拦。   任何川却老神在在的打消了几人的念头,“不用去了,你们几个是打不过的。”   那几人听完任何川的话互相对视一眼,就算再不甘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御,你以为你今天把他从我这儿带走,这事就能完吗?”任何川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接着点燃根烟咬在嘴边,“在海城还没有谁敢跟着我硬碰硬叫板,我不希望有人开这个先例。”   这威胁的话语让我心里不禁打个突,任何川的背景深不可测,我曾问过凯瑟琳为什么名人采访里有那么多大咖却偏偏没有任何川的,凯瑟琳只说了一句他是很厉害的人,不能乱写。   我一开始以为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会做那些下流龌龊的事,现在看来这反而成了他的免死金牌,不仅可以放肆的做,还无人敢说。   所以如果任何川不开口放人,就算宋御今天强行把我带出去,以后这种事也会经常发生。   我害怕了,特别特别的害怕。   我怕宋御会抛下我不管,毕竟我还没重要到能让他和任何川做对的地步。   可我的手仍是不自知地牵上宋御的衣角,虽没说话,但这个小动作已经足够表达我此刻有多需要他了。   宋御,求求你,带我走,不要抛下我。   宋御低头看了看我的手,依旧绷着脸没说话,不给我任何保证,这让我很没底,但他也没拿开,而是对任何川说道:“任董,我的人不懂事惹到您了,我有责任,我愿放弃《宏蓝》项目前五年所有的收益,您看这行吗?”   听完宋御的话,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宏蓝创盈》是宋御和任何川谈了很久才签下来的,是寰亚2022年重点开发的项目之一,五年的收益保守估计要上百亿美金。   难道宋御都不要了吗?   他费心筹谋,不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吗?   怎么会为了我全都放弃了呢?   宋御没理会我惊愕的神色,继续对任何川说道:“希望任董看在我的诚意上,放了小白这次。”   任何川撩起有些塌陷的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对宋御说道:“宋总可能对我有所误解,我活到这把年纪早就对钱什么的失去兴趣了,只想着有人能给我点儿激情。”   “白玉真的很不错,人漂亮又机灵,我也是真心想对他好来的,可这孩子把我当老糊涂耍,这怎么能行呢?”   我在一旁听的有些急了,这老东西居然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耍你,我不过是有事拒绝了你的邀约,你就派人绑架我!”   任何川挑了挑眉,“哦?这么说我还冤枉你了?”   “是!”我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是谁一边收着我的钱答应做我的情人,又接二连三的给我发撩人的照片勾引我,结果一要来实际的就推三阻四的。”   “白玉,你以为我是你外面钓的那些凯子吗?呵,年轻人,做人要厚道啊。”任何川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邪佞的笑,看的我浑身上下一阵胆寒。   我想开口辩驳,可嘴巴动了动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是耍了任何川。   可这也不能是他绑架我的理由啊。   宋御看向我,黑色的瞳仁里宛如凝上了一层霜雪,我能清楚地听见他运气的声音。   “宋总,我……”   我知道宋御肯定生气了,我争辩不过任何川,只能试图对宋御解释,希望他能相信我事情并不全是任何川说的那样,结果刚一张嘴就被宋御重重的’哼‘声噎了回去。   宋御拿开我牵着他衣角的手,挺身走上前一步对任何川说道:“任董想怎么解决才能满意?”   任何川笑了笑,声音如三月春寒一样冷人心髓:“通常敢耍我的人,就算不丢半条命,也得缺个胳膊,断条腿,宋总,您看着办吧。”   我的脸瞬间白到了底,冷汗几乎一瞬间湿透围在我身上的被单,任何川不是要废掉我吧。   “宋总……宋总……我……”我无助的站在宋御身后,像只即将被人拎出去屠杀的小鸡仔,哆嗦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沉默半晌,宋御终于给了反应:“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宋御右手握住左肩膀,用力一扯,向后一掰,只听嘎巴一声。   “老板!”罗业文大喊一声,接着快步上前一把推开碍事的我,关切道:“老板,你没事吧。”   宋御咬着牙摇了摇头,可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有多痛。   我傻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看着,脑袋却失去了思考。   宋御……为了我,掰断了自己的肩膀!   这明明是我该承受的。   “任董,现在……您满意了吗?”宋御喘着粗气,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微微发抖。   我知道他那是疼的。   任何川也没想到宋御会做到这一步,他熄灭了烟,站起身踱步朝宋御走来,神色颇为玩味:“宋御,因为这么个小玩意,你和我硬碰硬,值得吗?”   宋御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淡漠一笑:“我的人,我没教好……是我的责任……也只能我来收拾。”   “别人…谁碰都不行!”宋御说这些话的时候,喘了无数口气,看来胳膊的伤应该很严重。   任何川哈哈大笑了两声,点点头:“好,算你小子有种,人,你带走,以后别让他犯我手里,《宏蓝》的项目,继续运作,我也不会出手干涉。”   “你们走吧。”   宋御没再要求任何川给什么保证,像他们这种大佬都是说到哪做到哪,宋御并不担心任何川反悔。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任何川突然叫了宋御一声。   宋御停下脚步没回头,我跟在他身后更是紧张的大气不敢喘,生怕任何川又反悔搞事情。   结果任何川却只是说道:“宋御,你也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了,自作聪明耍滑头的不能要,千万别在枕边人身上栽了跟头。”   我知道任何川说的是我,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和宋御之间的关系,只是故意没戳破我而已。   宋御听完什么也没说,直接抬腿离开了房间。   我和罗业文跟在他身后也一并离开了,我很庆幸宋御没有听任何川的挑拨抛下我。   宋御拖着肩膀走的很快,直到我们出了洋楼他都没说一句话,罗业文为他去开车门,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仿佛现在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问他的伤总是没错的吧,而且这本来就是因为我造成的。   在宋御要上车的瞬间,我追上几步:“宋总,你的肩膀……”   啪———   宋御回过身用手背甩了我一巴掌,不是很疼,却把我打蒙了。   我怔愣在原地,围着被单的身体冻的瑟瑟发抖,脸却火辣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上车!”宋御瞄了我身体一眼,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我像是被抽光灵魂的木偶,无法思考,只能被动接受信号,宋御说让我上车,我就上车。   罗业文把车开回了宋御的别墅。   我想问为什么不去医院,宋御的肩膀都断掉了,直到张叔迎出来带着宋御去了别墅负一层,我才知道原来张叔不仅是家里的仆人,他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负一层里有很多先进的医疗器械,堪称一个小型的医院。   宋御让罗业文把我带回卧室里,不许我出来。   我现在整个人都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根本不敢反驳宋御的任务命令。我回到卧室换了身我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乖乖等着他,准备跟他道歉并道谢。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宋御推开了门,他肩膀上绑上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弯着手臂走了进来。   我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十根手指快要搅出一朵花来。   宋御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椅子上,淡淡道:“白玉,从今天开始,你哪都不用去了,就在这待着。”   我搅动的手指瞬间就不会动了,愣愣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是要……把我关起来吗?”我惊愕的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也可以这么理解。”   “宋御,你……还好吧?”我笑看着他,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出这个屋子半步,张婶会负责你的生活起居。”宋御说着从兜里拿出个手机扔到床上,继续道:“这个电话只能拨通我的私人号码,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看到都会回复你。”   宋御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我终于知道宋御并没有跟我开完笑了。他是真想把我关起来。   “为什么?”我尖声质问。   “没有为什么。”   我有点坐不住了,我承认我做错事了,也很感激宋御把我救出来,但这不代表他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   “不行!”我蹭的站起身厉声拒绝了他。   “你现在还有说不的权利吗?”宋御沉下了脸反问。   “我……我……宋御,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非法拘禁!”   宋御笑了笑,不置可否,直接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快步追上去,拦在他身前:“宋御,你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关我。”   宋御没回答,推开我就要去开门。   我急了,又一次拦住了他,气冲冲的问道:“宋御,你———”   这次我话未说完,宋御直接将我按在了门板,单手撑在我脑袋一侧附身压下来,他没戴着眼镜,那双洞察人心眼睛盯的我一阵口干舌燥。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宋御声音低沉暗哑,充满了侵略意味:“就凭你只能是我的。”说罢那片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宋御的话让我大脑空白了片刻,直到被吸走了舌根,我才回过神来,摇晃着脑袋躲开他的吻,双手推拒着他的胸口,可又怕碰到他受伤的胳膊。   “什么你的,我的,我才不要被关起来。”   “宋御,你疯了,我做错事你可以随便骂我,甚至可以打我,但绝不是关着我!”   “啊——”我刚要从他的身下跑开就被他单臂拦着腰像夹公文包似的夹在腋下。   下一秒我的脸就和床垫来了个亲密接触。   就在我以为宋御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冷冷警告我:“白玉,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踏出这个屋子半步,别再想着逃跑,否则我就把你拴起来。”   “说到做到!”最后这四个字像雷鼓一样冲进我的耳膜,宣告着我即将失去自由的事实。   我眼泪瞬间冲出眼眶,梗着哭音问他:“宋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御盯着我看了许久,无力道:“白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第84章 宋御震惊三观的表白   我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脑中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哔‘音。   我想过宋御会说我不知天高地厚,说我愚不可及,说我犯贱活该,却唯独没想过他会说——他喜欢我。   要不是宋御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我甚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能看出他喜欢我,除了肉体上的占有,我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现在又突然说这个,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毕竟宋御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就连他的初恋年华都没能分辨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被耍的团团转,我又有什么特殊的?   “宋御,我承认招惹任何川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在他身上捞到好处,结果把自己推入险境。”   “我很感谢你能把我救出去,也很愧疚你因为这件事而受伤,但这绝不是你把我关起来的理由。”   “你也不用说一些喜欢我的谎话来糊弄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你随便说什么都相信,傻呼呼的听你摆布。”   ’喜欢‘二字换谁说都有几分真实性,偏偏他宋御说出来就假的离谱。   不过这正是宋御厉害的地方,先编织一个温柔的网,等着我一步步陷落,最后再毫不留情的把我烹炸入腹。   虽然我不知道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但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宋御的危险程度绝不亚于任何川,我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宋御怅然一笑,附和着我的话:“谎话?或许吧!”   我皱起眉打量着宋御,可能是他的演技又提升了,我明明知道他什么德行,却忍不住又要靠近他。   宋御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我从床上坐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宋御,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宋御脚步一顿,没回头的说:“等我弄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你就自由了。”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的心仿佛也被关起来了似的,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房间里静的出奇,我看着电视机上闪着红色微光的小圆孔,心里一阵阵的涌起恶寒,宋御不仅要关着我,而且还要时时刻刻的监视我。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像他口中说的’喜欢我‘。   宋御说要关我,那就一定会关我。   别墅里突然多了十几个保镖,我忽然很想笑,宋御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重要的罪犯了吗?弄出如此浩大的阵势。   尽管家里的保镖三五成群,可我还是要试图离开这里,因为我还要看病。   我先象征性的安静了两天,第二天晚上宋御回来陪我吃饭,我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抓准机会说道:“宋总,关了我两天您也消气了吧,所以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我好手好脚的被关在这里,都快废掉了。”   “我知道我之前总是故意挑衅你是我不对,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以后您让我见谁,我就去见谁,再也不会私下和别人见面了。”   “你看行吗?”我好言好语的商量着,希望宋御能看在我的真心上把我放了。   宋御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我,神色满是疑惑:“白玉,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离开呢?现在这样不好吗?”   “住在大房子里,每天有人伺候,舒舒服服的生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觉得要么是我傻了,要么就是宋御疯了,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是不正常的,因为我们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宋御,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所谓的’舒舒服服的生活‘就是把我当金丝雀养在家里吗?”   宋御无畏的耸耸肩:“也不是不可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居然是从宋御嘴里说出来的。   他的理智分寸呢?他的公平自持呢?全他妈喂狗了吗?   “宋御,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我了吧?”我杵着下巴笑看着他。   “是!”宋御同样注视着我,坚定回答。   我嘴角的笑容僵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是不是谎话说多了也会变成真话?   虽然我并不相信宋御会喜欢我,可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告白,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不得不说,宋御实在是太会了。   他总是能不经意间拨乱别人的心弦,把别人弄的头昏脑涨,深陷其中,而自己却保持清醒。   这招对以前的我确实很管用,但现在的我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我知道这样争辩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只能换个策略:“宋总,我真得离开这里,我得去看病,我早就预约了医生。”   “看什么病?”宋御表情严肃起来。   “胃病,我的胃不好,你知道的。”我本来答应医生回家整理一下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去回去办理住院手续的,结果半路被任何川劫走,现在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了,医生肯定以为我又要拖着不去看病了。   宋御听完我的话,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我年前就给你预约了一位M国很权威的消化科医生,他手上有一个课题还没做完,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会来Z国了,到时候他会亲自给你看病。”   我真是被宋御气笑了,他为了关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宋御,我到底哪里是得罪你了,你直接说出来,我给你道歉,实在不行我再沐浴焚香写忏悔书,你别这么搞我了,行吗?”   “我说了我喜欢你,所以想给你最好的,仅此而已。”比起我的无所适从,宋御倒是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好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不是说过对我没有感觉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喜欢我了?”我破罐子破摔问了一连串问题等着他给我答案。   “在你第一次和张继书吃饭的时候。”宋御很认真的说道。   我扬起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眼睛飞快眨动着,吃惊的看着宋御,我只是想故意刁难他,让他出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回答我了。   “博洋电子本来就是交代给你的项目,你去见张继书也是无可厚非的,可看着你和他一起离开餐厅,我的心情就变的莫名焦躁起来,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让我很害怕。”   “我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试着远离你,不见你,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你,终于在圣诞夜那晚,我在黑暗之中做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荒诞事。”   “接着你又利用池劲擅自解除我们的关系,我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然后就在车里……”   宋御说着深深叹了口气:“那件事发生后,我以为身体的满足能暂时缓解我心中疯狂的执念,结果却不尽人意,我只能继续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再伤害你。”   “后来你做的项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成功,我本应该开心才对,结果我却越来越恐慌,甚至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这种病态的占有欲每天都在折磨着我,我越是想压制它,它就变的越发不可收拾,直到你拿着任何川的名片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等我弄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这份感情时候,我就会把你放了。”   “所以———”   “在那之前,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宋御前面说的话,真的很让我心动,可后面的话简直震惊了我的三观。   整了半天他是拿我当钥匙解他的心锁来的。   这不就跟电影《青蛇》里的情节一样吗? 法海利用小青勾引自己,然后提升自己的修为定力。   宋御也是,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感情,现在因为我而被莫名的情绪cao控,让他很不习惯,所以他就把我绑在身边,让他逐渐适应并且能控制这种情绪,最后重新占有主导地位。   这才是宋御的目的。   呵,不得不说,这波cao作真的很宋御。   “所以,你就是不打算让我走了?”我冷着脸问他。   宋御没说话,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行!随你!”我站起身就往楼上卧室走去。   宋御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执行力很强的疯子,他说到做到,我争不过他,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池劲身上。   算下来他也快回Z国了,等他发现我人不见了,肯定会找上宋御,到时候我就自由了。   宋御也没再继续吃饭,而是和我一起上了楼,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近,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我要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宋御却一掌把门又按了回去。   “跟我去书房,陪我工作。”命令的语气,并不是商量。   我深吸了口发颤的气,歪头看着他,咬牙笑道:“好啊!”   我以为宋御让我陪他工作就是像上次那样,他干的他的,我干我的,互不打扰,结果进入书房后,我刚准备躺在沙发上梦会周公就被他给叫起来了。   “你过来!”宋御坐在办公桌前叫我。   我心里犯起嘀咕,可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坐上来!”宋御拍了拍他的大腿。   他下半身和我下半身一样,只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衣,这要是坐上去,岂不是……?   我盯着他的双腿,没动地方。   “过来给我开电脑!”宋御撇了眼左手边的开机按钮。   哦,对了,宋御的左肩还固定的石膏,行动不方便。   那就直接说让我帮他开电脑就好了嘛,还坐什么腿上。   我往前走了两步,探过身子去按开机按钮,结果刚一按完,整个人就被宋御揽进了怀里,按坐在他腿上。   “宋御,你干什么?我都打开……打开了,你放开我……”我扭动着身子想站起来,然而口口口口之后,久违的口口感,让我顿时就不敢乱动了。   这时电脑亮了起来。   我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宋御,我没心情陪你玩情趣,你不怕肩膀再受伤就继续。”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他再不让我走,我就不会顾及他的肩膀的伤了。   之前打不过,现在他一只胳膊不能动,结果可不一样了。   宋御不屑啧了啧,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玩情趣?我的肩膀伤了,很多工作都做不了,所以只能让你代劳。”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愤愤瞪着他,一脸的不情愿。   好家伙,左肩伤了,右手又不是不能用,真拿我当傻子看不出他在睁眼说瞎话吗?   就在我准备了一箩筐话要怼他的时候,宋御突然摸上我的小腹,低低一笑:“从来没有人碰过我的电脑,你是第一个,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谁稀——”’罕‘的’罕‘字还没说出口,我突然刹车了。   对啊,这可是宋御的电脑啊。   里面肯定都是一些机密资料,也许池劲说的帐本也在里面呢?   “那好吧,你说我该怎么办,先输入密码吗?”   宋御微微颤着气,“880125!”   “你……!”我闭了闭眼,在键盘上一个一个敲数字,敲到第三个数的时候,宋御的手也到了第三个数。   “然后呢?”我咬紧牙,继续问道。   反正以前和他又不是没有过,可看宋御电脑的机会却这一次,我不能浪费了。   “打开!”   “打开什么!”我要抓狂了。   “我的电脑。”   我滚了滚喉结,用鼠标点开了我的电脑。   “然后呢?”   “点开O盘!”   我去你大爷的O盘,哪里有什么O盘。   结果我仔细一看还真有,原来是他自定义的。   我听话的点开了,这个时候我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衣料。   “出这么多汗?”宋御笑问。   我疼的脸都要变形了,气息乱糟糟的:“O盘密码是什么?”   “020508!”   我刚要输入密码才发现这不是我的生日缩写吗?   2002年,5月8号。   那刚才那个880125……难道是宋御的生日?   “啊———”我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宋御一眼。   “工作还能走神?”宋御神色依旧,连气都没乱。   我牙齿左右磨动,骂人的话在嘴里逛了个遍。   宋御得逞的笑了笑,朝我扬了扬下巴:“继续,打开第一个文件夹。”   我努力让自己适应不生气,然后调整呼吸点开了O盘。   本以为里面会是一些商业资料,结果全是一个个短视频,再一看封面里的人,卧槽,这不是我吗!?   “宋御,你——唔——”要质问的话被宋御一个眼神打断了。(改)   “打开看看。”他哑着声音命令我。   我忍着满腔的怒火,随便点开一个,里面正是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窗前……(减)   我感觉我的头发丝都要尬的立起来了,接着我又点开了其他的,全是我们两个之前在宋御卧室里各种生活视频,全都记录了下来。(变成了生活记录)   宋御居然把我在那间屋子里平时的样子都保存在电脑里,那他岂不是随时都能看?   “宋御,你……你无耻,你……你居然……啊……”   宋御低低一笑,“你看看,还挺好看的。”(原话不是)   “我……不看!”我艰难的握着鼠标点了X键,“电脑……电脑弄完了,我……我可以走了吗?”   我真是要被自己蠢死了,宋御怎么会让我看到账本。   “你确定不看看别的资料吗?”宋御呼吸有急促。   我口口口口没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其他的地方。   “你……松开……松开我!我才不看!”我拼命掰着宋御的手,想从电脑桌前逃跑。   然而———   我还是年轻了些,每次都逃不出宋御的手掌心。   我趴在桌子上口大口喘着气,宋御捞起我口口口口………    第85章 宋御变相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真是低估了宋御的战斗力,他一个胳膊按我就跟按孙子似的,让我毫无还手的余地。   不仅如此,这哥还能在过程中抽空用电脑接个视频电话,从美国那边打来的,这次说的是中文,我能听得懂。   超高的肺活量根本听不出宋御气息上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随着动作的节奏而变得或轻或重,他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捂我的嘴,警告我不许叫了。   他不动如山,我山河破碎。   就在我深深为自己今晚的牺牲而不值时候,我忽然听见宋御和对方说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把我名下所有股份都投入进去。”   “宋总,您这样做很危险,我不建议你这么急,我们还有机会自己找更好的资金来源。”   “没时间了,池昌珉的股份马上就要从口口银行转移出来了,我这次必须要把他名下的股份一次性拿下,不给他一点儿翻身的机会。”   “宋总我认为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和口口那边合作虽然盈利非常可观,可风险一样并存,您这样压上全部身家实在是太冒险了。”   “尤其现在国际贸易局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您和A口口合作海上石油计划,我真得很焦虑。”   “到时万一再出现金融震荡,我们一定会受到牵连的,之前在Y口投资石油的一些头部大企不就是吃了口口制裁的亏,石油无法出口,导致整个资金链瘫痪,我真心建议您不要和这些不稳定的国家合作。”   “我知道,Aria,但能在短时间内能把资金积累到1500亿OY的方法,我找不到第二个,所以我必须要赌一把。”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个赌徒。”宋御无谓笑笑。   Aria在那边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了,反正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谢谢你,Aria。”   “谢什么。”Aira苦笑着打趣:“可惜你不喜欢女人,否则……”   宋御不等她说完就接过了话:“你是我最好的好伙伴,Aira,这点永远不会变。”   我虽然被折腾的迷迷糊糊的,可也能听出这个叫Aria的女人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过宋御这家伙还真是绝情,居然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和别人搞事情。   我憋着气用力一收,宋御瞬间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Aria听出宋御语气不对,疑声道:“宋总,您怎么了?”   宋御随意笑笑,“没事,养了只猫,没吃饱耍脾气挠了我一下。”   “行了Aira,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再联系你。”   挂断视频后,宋御照我屁股上就拍了一巴掌,我吃痛皱眉,可也没发出示弱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我的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居然提前结束了宋御的马拉松。   他单手把我抱起来,抹掉我脸上的汗:“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我不奇怪他会这么问我,我现在瘦的就像个糖醋小精排,刚才我躺在办公桌上硌的后背生疼,宋御肯定也不舒服。   “胃疼,吃不好饭。”我声音哑哑的躲开了他的手。   “没事,大卫医生很快就来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用药和治疗方法都比国内要好,有他在你的胃病肯定没事。”   我扶着腰套上睡裤,冷冷一笑:“说的这么厉害,那他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宋御古怪看着我:“什么起死回生?”   我没回答,只敷衍说了句没什么就从办公桌上滑了下去。   虽然我胃里长了一个瘤,可毕竟还没确定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小题大做在宋御面前卖惨,也希望老天爷不要给我机会卖惨。   宋御搂上我的腰,低低道:“白玉,跟了我吧,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最好的。”   我呵笑着反问:“你的最好的就是把我困在这间房子里吗?”   “我没办法,我不想以前的事重蹈覆撤,所以只能把你关起来,只要不让你接触外面的人,你就不会有喜欢上别人的机会。”   “我接受不了背叛了,玉儿。”宋御单手托起我的下巴,深深注视着我说道:“你知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心动吗?”   “可我不敢!”   “在感情上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失去,所以一直很抗拒,现在我手上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没有人能再威胁到我,我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所以继续喜欢我吧,好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觉得宋御一定是疯了,他要把我困起来养在身边,不让我和外界接触。   这怎么可能?   我惊恐地一把推开他,跳开几米远:“宋御,你疯了,你不正常!”   “我要报警,我要离开这里。”我转身就往门口跑,刚一拉开门把手,三名保镖像堵墙似的横在了我面前。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回头看着宋御。   宋御一动没动站在原地也在看着我,脸上挂着斯文温和的笑容:“白玉,任何川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做到那个份上,我也不屑用那种手段逼你就范,你乖乖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的,如果你实在抗拒,我也不介意也学一学那些人。”   “比如,我可以 以公司的名义把你派出国外工作,一年,两年,甚至五年……”   “在这过程中,你或许’倒霉‘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一辈子,白玉,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你懂的!”   “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要选哪一个?”   这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宋御是在警告我,任何川能无声无息的做一些无人能管的事,他也可以。   他要是想关着我,或者让我消失,就一定能做到。   我简直不敢相信送宋御居然会变成这样,原来那层温文尔雅的人皮下面居然是这么丑陋的嘴脸。   “宋御,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气的嘴唇都在抖。   宋御笑着朝我走来,单手揽上我的肩膀,几乎是半拖半拽着我离开书房,见到宋御出来了,保镖立刻闪开了身子。   “白玉,你喜欢我,我也决定给你感情上的弥补,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偏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我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可垂在裤子两侧的手已经攥成了硬实的拳头。   “等我过段日子把M国那边的事处理完就再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干扰我,威胁我,甚至整个寰亚都是我的,白玉,我要求的不多,只要你不背叛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到那时......”   “宋御!你、无、耻!”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话音落下的时候,拳头已经轮出去了。   宋御脸颊一歪,嘴角蓦地红了。   保镖见我突然动手,立刻上来要制服我,宋御却抬起手把他们拦下了,可我不并不感激他,双眼迸射出的怒火已经燎原,我觉得宋御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才不要听他的鬼话,现在是新社会,我不信他有胆子敢让我消失不成。   宋御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丝,嗤笑一声,“消气了?回去睡觉吧。”   “我才不要睡什么觉,我要离开这里。”我撂下话就往楼梯方向走,结果却被身后的保镖架着胳膊拎了起来,我两条腿悬空踢踹着,拼尽全力挣扎,可仍是被扔进了宋御的卧室。   我疯狂拍打着门板,门锁拽的嘎达响,嘴里不管不顾的大骂着:“宋御,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你这个混蛋,人渣,我真是瞎了眼以前会喜欢你。”   “宋御,你听见没?放我出去!”   “宋御!!宋御!!”   “……”   我暴躁的怒骂并没有让宋御改变决定,他甚至连一句正儿八经的话都没跟我说,直接带人离开了,听到脚步声逐渐消失,我知道宋御这是铁了心要关着我了,可我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我本以为宋御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我扔在别墅里,偶尔回来一趟,结果他除了偶出去一趟,几乎整天都窝在别墅里,而最多的就是缠着我做那种事。   我挣扎过,抵抗过,甚至还不知死活去打他受伤的左肩膀,结果换回来的是更加暴虐的惩罚。   他像是要把之前压抑的情事全都补回来了似的,没日没夜的折腾我。   最后我累了,不再忤逆他,任由他在我身上肆意口口,他很满意我的顺从,得寸进尺的逼我说我爱他。   我眼泪流干了,身体上的折磨让我不得不屈服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我哑哑的说了句’我爱你‘。   宋御温柔地拂去我脸上汗泪交织的水痕,吻上我的额头,“乖,玉儿真乖。”   失去自由真的会消磨人的意志,我已经被宋御关在家里五天了,除了看电视或者看书,我几乎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前五天我还能勉强能忍耐,到第六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这几天我的胃病也加重了,反反复复的发作,总是吃不对劲就吐了。   宋御就让张婶换着花样给我做软糯的饭菜,可我仍是吃不进去几口,在我吐了无数次之后,宋御终于忍不住对张婶大发雷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张婶发脾气。   张婶年近六十,被宋御训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他就是想找个发泄的点,拿张婶撒气而已,后来我就算再难受也多少吃一点,哪怕想吐也在宋御看不见的地方吐。   宋御见我食欲慢慢好起来,脸上也有了点喜色,不再终日阴沉着脸,我会顺从讨好并不是怕宋御生气,而是可怜张婶被我连累。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还不能和宋御撕破脸,因为那个M国医生就来给我看病了,胃病不像感冒发烧,一定得借助精密的仪器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这样我就有机会离开这栋别墅,只要我能和外界接触,我就能跑出去,宋御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绑走,到那时我就自由了。   然而我的算盘还是落空了,第六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御告诉我他要带我去M国,并且已经在给我办理护照了。   听完他的话,我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假象了,扔下筷子大喊道:“凭什么?你不是说好了在国内给我看病吗?为什么又要去国外,我不同意。”   宋御看着我神色复杂,像是有什么话不能说似的,“玉儿,听话,跟我去M国,那里才能看你的病。”   “你什么意思?我不要,我才不要去什么M国,我在Z国也......”话说一半,忽然一股胃酸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嗝咙一声,差点直接吐出来。   宋御紧张的顺着我的背,急声道:“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吗?”   我打开他的手厉声道:“别碰我!”   宋御的手僵在半空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好言好语的劝着:“玉儿乖,你听话,我们尽快就去M国,我一定......”   “宋御,我不想再听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你这个骗子。”我咽了咽口水,强行压下不住翻涌的胃酸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现在一看到宋御这张伪善的脸就让我无比恶心,我才不信这是什么所谓的喜欢,这就是他为了满足私欲的囚禁。   我恨死宋御了。   没有了外国医生这条路,我只能再想其他的方法,总之不能一直被他困在这里。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宋御我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就是张婶,虽然她是宋御的人,但我还是想赌一把,希望她能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帮帮我。   宋御不在家的时候,我是不允许离开卧室的,饭菜什么的都由张婶亲自送进房间,这也就给了我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天后的中午,我终于等到了宋御离开去公司,张婶例行给我送午饭,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第86章 家里人出事了,宋御欺骗了白玉   因为卧室里装着摄像头,我要是想和张婶私下说话只能去房间里自带的浴室,所以我掐算着时间在她开门送饭菜的时候,故意在浴室里发出剧烈的呕吐声,试图把她引进浴室。   果然,张婶听见声音后放下饭菜就急匆匆进了浴室里,在她进来的一刹那,我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用身体挡住了出口。   张婶先是一愣,随后神色瞬间警惕起来:“白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我深深呼出口气,随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_娇caramel堂_上。   张婶傻眼了,慌忙上前来扶我,“白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啊,您怎么能跪我呢?快起来。”   我握着她的手,摇着头不肯起身:“张婶,我求求您,求您帮我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快疯掉了,求求您,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帮我离开这里,我求求您了。”   压抑了许多天都情绪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了,此时张婶就如我的救命稻草,我只能紧紧抓着她不敢松手,她是我逃出这里的最后希望了。   张婶面露为难,叹声道:“白先生,关您是宋总的决定,我也做不了主啊,您先起来,地上凉。”   “不,张婶不用你做主,你只要把手机给我,我能联系上家人朋友就能离开这里了。”   张婶一听脸色都变了,“这可使不得啊,宋总要是知道我给您用手机,肯定会生气发火的,这可不行。”   “张婶,我求求您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孩子,如果您的孩子也被人关起来,您会是什么心情?”   “我爸妈这么多天没和我通过话,一定急坏了,求求您了,我求您了张婶,我只想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了,您在一旁看着我,我不乱说话行吗?”   张婶唉声叹气,却始终不开口。   “张婶,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我说着就要往地上撞。   “哎呀,您这是……在为难我啊!”张婶俯下身拦着我。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哀求着:“张婶,我求求你了,我绝不会告诉宋御是你给我的手机,您就帮我一次吧,我求求您了。”   “白先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法帮啊,宋总特意嘱咐过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不能给你电话的,我真的不能这么做啊。”   “况且您在这儿也没受过委屈,宋总对您那么好,吃喝穿戴都给您最好的,还让人伺候你,你为什么非要想着走呢?”张婶一脸不解,听她的语气甚至还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看来宋御已经给这房子里的人全都洗脑了,让他们认为关着我并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无论怎么商量张婶都是拿不到电话的,思来想去,我只能用最后一招强抢,虽然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张婶,如果你不给我手机,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希望你能把电话给我。”我站起身,表情阴沉沉的。   “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乱来,这里是宋总的别墅,外面都是保镖......”张婶说着倒退了几步和我保持着安全距离。   “保镖能怎么样?在这浴室里,谁能知道你的死活?”我掏出隐藏在腰间的布绳,这是我用扯碎的床单按着编渔网的方法拧成的绳子,棉韧又结实。   张婶见我动真的了,张嘴就要大喊叫保镖,我拿起毛巾就扑过去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又用布绳捆上了她的手,将她绑在了淋浴杆上,张婶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我绑她的时候并没什么难度。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是非常害怕,系绳子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   “对不起,张婶,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对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混蛋,畜生,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一边哭着道歉,一边将人绑好,然后开始翻找着她的手机,最后在她的围裙前兜里找到了电话。   张婶嘴里塞着毛巾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被我吓坏了。   我拿着电话一边快速播着号码,一边安抚着她:“马上就好,我打个电话就放了你,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打个电话。”   这通电话我并没有打给我的家人,也没报警,而是打给了池劲,因为只有池劲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警察都不一定能靠得住了。   然而电话播过去了好半晌,池劲也没接,难道他还没回国?   不应该啊,他说过完年很快就回来的,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啊。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听的时候,池劲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只是有些沧桑嘶哑。   “喂,你好。”   我心里一喜,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池劲,是我,白玉!”   听到是我,电话那端显然兴奋了起来,“真的是你吗!?白玉,你去哪了?这么多天我都联系不上你,你家里人找你都找疯了,就差要报警了。”   “哎呀,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带人来救我,我被宋御困在了他家别墅里,已经关了有十天了,他还要带我去美国,你赶紧来救我,不然我就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你被宋御关起来了?”   “是,我回来海城那天就被他关起来了,电话也被没收了,今天是抢了别人的电话才联系上了你,你快点带人来救我吧。”   “宋御这个畜生,你妹妹被人口口,你爸爸海难去世了,他居然还关着你,他简直他妈不是人。”   “你……你说什么?你说我爸……我妹……他们……”   池劲在那边气恼地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回国后一直联系不上你,没办法了只能辗转找到你的家人,才知道你爸爸和你妹妹……”   池劲的话像是把我的三魂七魄都掏光了,心冰冰凉,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等不到他说完我就挂了给我妈打了过去。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年前我爸和我妹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几天啊,怎么会出事呢?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一定是池劲弄错了。   我妈很快接了起来,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喂,哪位?”   听到我妈哭声,我握着电话的手瞬间收紧,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妈,是我。”   我妈听到是我的声音,先是一怔接着痛声哭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死外面了,这些天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爸和你妹……”   我妈话说一半就开呜呜痛哭起来。   “妈,你别哭,我爸怎么了?小翡呢?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话啊。”我急的对着话筒大喊,我妈不说话光哭简直要了我的命。   “你爸……呜呜……”   “妈,你别哭啊,您是要急死我的吗?小翡呢,她能接电话吗?”   “你妹妹……她呜呜呜……”   “她被人祸害了,呜呜呜呜……都怪我……我没把人看好,呜呜呜……你爸出去和船队捕鱼,呜呜呜……我想找你,你电话也打不通,没办法我只能告诉你爸,你爸他……”   “呜呜呜,他自己开小渔船回来,遇上暗礁,沉船了……现在还没找到人呢,呜呜呜,打捞队的人说凶多吉少了……”   “你这死孩子,你这些天死哪去了?啊?呜呜呜,家里不管不顾的……呜呜,小翡精神状态也不好了,一碰就叫……看见人也叫……”   “呜呜呜,医生说可能是强烈的刺激把人吓傻了……”   “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儿子,你快回来吧……”   “妈,你别哭,我爸他熟悉水,一定会没事的,妈……”说到一半我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其实这些话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冬天的海,别说漂泊几天了,就是几个小时都会低温症冻死的,我知道,我妈也清楚,可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安慰着我妈,除此之外,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她。   “儿子,这些天你去哪了?呜呜,你还给你那个老板干活呢吗?呜呜呜,亏你爸之前那么恭维他,说他这么好,那么好,结果……”   我听出我妈的话外音,连忙追问道:“结果怎么了?妈,你快说怎么了?”   “警察抓住了欺负你妹的那几个小混混,他们都是金生的手下。”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我妹向来乖巧低调,又是住校的,不可能被校外的人盯上,除非是有人精准的找到我妹妹。   而与我家有仇的,除了年前被我爸哄走那些人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个。   我恨的一拳砸在地砖上,咬牙自语:“这帮畜牲,人渣,他们不得好死。”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一直咬着咱家不放,原来你那个宋总说什么他朋友的公司、根本就不是他朋友的,是他自己的。”   “答应给那家公司的一千万补偿款也没给,还报警说他们敲诈勒索,那个公司的老板一气之下才找人纠缠小翡,没想到那些个畜牲把小翡……”   “我当时就慌了,呜呜呜……想找你可怎么也联系不上你,结果就出了你爸的事……呜呜呜,你爸他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呜呜呜……”   “你说咱家咋摊上这样的事啊,说到底是咱家福薄了,享受不起那好的墓地,你们那个老板……呜呜呜,他可把咱们害苦了……”   “早就知道随便把你爷埋在哪不是埋啊,非要挣那作什么……呜呜呜……”   听完我妈的话,我顿时一片心凉,心底的恨成倍堆积着,直冲出我的身体。   宋御,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不是他当初承诺要帮我,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甚至在过年去我家的时候,还装成是他朋友的公司。   呵呵,是我自己傻,想不明白,鹿头岩那么大片海岸线,投资数十亿的项目,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出现人去接手?   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补偿金的一千万也不给那些人,导致他们三番两次来我家闹。   难道我真的不值那些一千万吗?   这就是给我最好的吗?   妹妹出了这样大的事,爸爸也……然后他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把我困在这里,逼我每天每夜的跟他鱼水之欢。   哈,我真他妈是全天下最傻的大傻 逼。   宋御,你骗的我好苦啊。   心,绞着痛,痛到无法呼吸,眼泪已湿透脸颊。   宋御,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对我的家人见死不救。   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儿子,你在听吗?你快回家吧,妈真的没有主心骨了。”我妈在那边已经哭的不能自已了。   “妈,你放心,爸爸不会有事的,小翡也不会白白让人侮辱,我一定会给他们报仇的。”   “儿子,你要做什么?儿子,你别——”   不等我妈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张婶坐在一旁也不挣扎了,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和我妈的对话,我想她应该听的一清二楚,老人机话筒音量堪比免提。   我靠着浴缸瘫坐在地上,咬着拳头呜呜的哭,然后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扇自己的脸。   脸疼,心更疼。   悔恨和憎恶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我杀了。   我长这么大,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家人?   又为什么要让我遇见宋御,和他搅合在一起,如果没有遇见他,我可能还是在酒吧上班的卖酒少爷,小鹿不会死,妹妹不会被人祸害,爸爸更不会发生海难。   是宋御,全都是他。   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我站起身麻木的走到张婶面前,解开了她的绳子:“不用害怕,我自己会和宋御说的,你走吧。”   张婶站在原地,满脸的忧心:“白先生,您家的事……我觉得宋总不是那样的人,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看着张婶凄惨一笑:“误会?我爸爸死了,妹妹被人……你跟我说这是误会?呵……”   “白先生……或许您……”   “走!”我大吼一声。    第87章 白玉吐血被救走   张婶被我吼地战战兢兢的,几乎跑出浴室的。   我坐在冰凉的地转上,曲膝环抱着双腿蜷成了一团,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一处,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宋御以前对我说的话,做的事一幕幕回放在我的脑海里,冷的我直哆嗦,一颗心仿佛冻成了冰疙瘩,被狠狠摔在地上,裂成了无数碎片,然而奇怪的是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了。   原来那颗心早就已经死了,心都死了又怎么会疼呢,我自嘲的咧了咧嘴,脸上的泪已从滚烫逐渐变得冰凉。   此刻我除了恨就是恨。   如果说小鹿的事宋御还能说是有些无辜,那我妹妹做错了什么,我爸爸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这无妄之灾?   为什么?   宋御的欺骗和隐瞒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如果他早一点告诉我他没有给那些钱,我可以给。   一年给不上就两年,两年给不上就三年,五年,甚至是一辈子,总是会有结果的。   那样我妹妹就不会出事,爸爸也不会海难。   一切都是好好的。   为什么?宋御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瞒着我,还要带我离开Z国?如果我今天没有打这通电话,我可能连爸爸和妹妹都见不到,一无所知的背负着家人的血债被宋御欺辱在身下。   恶心,恶心透了。   我恨宋御,更恨我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去死?   为什么不是我去承受这些?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为我的任性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我脏,换我去啊。   为什么要伤害我妹妹和我爸爸。   为什么?   悲恸的哭声在浴室里久久回荡,直到嗓子哑的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干涩的一流泪就疼,我才晃晃悠悠走出浴室。   床头柜上宋御给我的手机安静如初,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看来张婶并没有告诉宋御我抢她手机打电话的事。   大概是怕宋御责怪她吧。   我并不怕张婶会告诉宋御,事实上他不找我,我还想找他。   因为我想杀了他。   这个念头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行为也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里面唯一的号吗,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白玉。”宋御直接叫出我的名字。   “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等你一起吃饭。”我声音低低的。   “晚上啊……”宋御犹豫了几秒,笑道:“好,我尽量早点回去。”   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没有多余一个字。   我看着桌上盛放饭菜的瓷盘,目光逐渐阴沉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磨碎瓷片,就像以前在家里磨海鱼的鱼钩那样,在落地窗的檐缝里不停的磨,手上都是割开的裂口渗出了血,也不觉得疼。   比起爸爸,妹妹,小鹿他们受的苦难,我这点伤简直无足挂齿。   看着逐渐锋利尖锐的瓷片,我心里报复的快感变得越发浓烈,我甚至期待这东西扎进宋御脖子里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不会感到痛苦,会不会想说话却无法开口?会不会像小鹿,我爸爸他们那样,深陷在死忘前的绝望和惊恐之中,无法自救?   这些,他应该尝一尝的。   如果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那我就来亲手掰正这份不公平!   到了晚上,宋御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联系了外面的人,可细想不应该啊,他要是知道才更应该回来找我的。   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眼看着时针要到九了,宋御不仅没有回来,我的胃反而要命的疼开了,还且还伴随着干呕,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没吃东西的缘故。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给宋御打了一个电话,我必须得让他回来,一刻也不能等了。   结果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这是宋御给我的私人号码,他不应该不接的,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我捂着胃又给宋御打了个电话,就在我以为依旧没人接的时候,宋御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很冷漠的声音。   宋御许久没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了,这些日子他都是各种甜言蜜语,霸道占有,做的比二十四孝老公还好,冷不丁用这种口气,我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我也没空多想,我只想让他回来,我想杀了他,让他去死。   “宋总,您怎么没回来呢?我一直在等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突然有点事,怎么了?”宋御问。   他说有事,那就意味着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那我的计划岂不就落空了?   我现在已经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思讨半晌,我滚了滚喉结,轻喘着:“宋总,我胃好痛.......”   虽然我想让他回来,可这句话并不是假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的胃已从灼痛变为绞疼,仿佛有无数根钢钉在里面翻腾着,疼的我已经有些直不起腰了。   “胃疼去医院,你打给我干什么?”宋御淡淡道。   我懵了,宋御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去医院?明明是他把我关在家里的,怎么又说让我去医院?   “可是……”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阿御,我好困,不要聊了。”   “好的,年年。”   嘟———   还不等我再开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是年华。   呵,原来宋御不回来是和年华在一起,难怪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犹犹豫豫的,原来是在陪年华。   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捏地嘎吱作响,我深吸口了气,接着像疯了似的砸着房间里一切能砸的,能摔的东西,尖叫,怒吼,宣泄,极致的痛恨像冲出闸口的野兽,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我的胃狠狠收缩了一下,一股股咸腥的液体向上翻涌着。   呕———   我佝偻着腰不受控的吐了出来,灰白色的地毯上,一地殷红。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吐血,没有食物,只有清晰可见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情绪太过激烈,我此刻觉得大脑昏昏胀胀的,身子也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向下拽着我一样,眼前的景物也由彩色变为了黑色,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坐在我床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池劲,。   原来是他带人闯进了宋御的别墅,把我强行带走的。   我刚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   “我这是怎么了?”我声音哑哑的。   池劲给我垫高了一个枕头,一脸忧心:“你刚做完胃部肿瘤病理手术,现在还不能动,也不能进食。”   我这才感受到了腹部那里钝痛钝痛的,原来是做了手术,我并不惊讶他会知道,毕竟我来了医院,这种事肯定瞒不住。   池劲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   我看着他,虚弱动了动嘴角:“为什么说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让你继续留在宋御身边,或许就不会出现后面这些事了。”池劲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小鹿也会去找宋御拼命,我的家人也会因为墓地的事出现意外,反而是我要对你说对不起,每一次都要麻烦你,却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说到这儿,我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往外涌:“我就是个废物,池劲,我什么都不能做,小鹿死了,我不能为他去报仇,妹妹被人侮辱,爸爸生死未卜......”   “为什么这些不是由我来承担,我才是最该死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池劲,我该怎么办呢?”说到后面的时候,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激烈的情绪扯动手术后的伤口,像是把肠子揪出来一样,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池劲握住我的手,安慰道:“白玉,这不是你的错,如果真要有人来承担,那也该是宋御,他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哭的不能自已,懊悔和自责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我圈禁其中,我破坏不掉又无力挣脱,眼看着它一点点割入到我的骨肉里,痛的我快要死掉了。   “白玉,你家人的事我很抱歉,没能早点帮上忙,实在是这段时间我爸爸那边也很紧张,一直没有找到好的项目回笼资金,RS银行那边的股份也要到期了,哎......”池劲说着发出一声长叹,看起来这次M国之行并不顺利。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能帮你找到那个账本。”我很愧疚。   “其实你确定了有那个账本的存在也是帮了我的忙,我爸爸起初并不确定宋御手上是否有那个账本,没有的话,我爸爸完全可以不用顾忌他,既然确定他有那个账本,我们就要从长计议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夺回寰亚的控股权,比的就是谁的钱更多了。”   听到这个我忽然想起宋御那天和我在书房办事的时候,他和那个叫Aria的女人说的投资海上石油的事。   “我好像之前听宋御说起过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池劲听我这么一说,神色瞬间凉亮了起来:“你说。”   我凭借记忆把宋御和Aria交谈的话复述了一遍,池劲越听越兴奋,握着我的手激动道:“白玉啊,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我一脸懵然的看着他。   池劲眼里泛起森冷的笑容,盯着某处沉声道:“宋御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这次我看他还怎么翻身。”   虽然我不知道池劲准备怎么对付宋御,可只要能击垮宋御,无所谓他用什么方式,哪怕是卑劣的手段也未尝不可。   我恨宋御,恨不得他去死。   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杀了他。    第88章 宋御去我老家找我,病理结果是胃癌   我因为做了手术不能离开医院,情绪变得非常焦虑,如果不是池劲提前给我做了病理手术我是要再等一等的,因为家里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   池劲知道我着急,委托了朋友帮我处理家面的事。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不敢告诉她我胃里长了个瘤,妹妹和爸爸相继出事,我怕我妈知道我又得病会受不了,只跟她说胃里长了个息肉,医生让我割掉,我怕家里人担心,所以这些日子才没联系他们。   我妈听完哭着说家里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不好的事全让我家摊上了。   我听完心里一阵愧疚,不是我家造的孽,是我造的孽。   可我不敢说。   我私心里其实期盼我的病是胃癌,因为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住院第三天的傍晚,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我爸的遗体找到了。   听到这个噩耗,我大哭了一个晚上,虽然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真正听到我爸不在了,还是悲恸的无法自拔。   我爸做了一辈子本本分分的渔民,平时爱喝点小酒,说话很直又很糙,没什么人情味,可他是个善良的好人,不应该这样悲惨的死掉。   漆黑的夜到泛亮的月牙白,我的眼睛哭的轻轻眨动都疼的厉害。   池劲给我送早餐,见我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微微叹了口气:“别难过了,逝者已逝,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你妈妈和你妹妹还等着你呢,如果你再倒下去,他们该怎么办啊。”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池劲,眼泪又一次溢出眼眶,是啊,我妈他们还等着我呢,可我这副病身子,还能做什么?只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这才是我痛苦的地方。   我无法为家里人分担任何事情,还要连累他们为我担心。   我真是该死。   “池劲,我爸的丧事我要回去。”我哑着声音说道。   池劲犹豫了会儿说道:“好,我会和医院说,然后带你回老家。”   “谢谢你。”   池劲滚了滚喉结,低着声音说:“白玉,对不起,其实我之前都是在利用你,说什么组拍档,不过就是想让你帮我对付宋御。”   “我真的很坏。”   “以前我很瞧不起你,觉得你就是因为贪财才和宋御搞在一起,后来才发现你也是被宋御欺骗的可怜人。”   “现在又得了病,家里还出那么多的事……”   我无谓的咧了咧嘴,“这是我的报应,你不用可怜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怨不得别人,倒是你,你爸爸那边还顺利吗?”   这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我只想让宋御一无所有,看他跌入泥潭的凄惨模样,那一定很精彩。   “我父亲已经联系各大银行,准备先宋御一步把Z口海上石油拿下来,然后再暗中将他投资的钱黑掉。到时候他不仅会倾家荡产,还会彻底失去在董事会的话语权。”   “可是你们怎么黑掉他的钱?这很难办到吧。”我觉得那么多的钱,池劲想要一笔黑掉,有点不切实际。   “这有什么?本来和那些不稳定的国家做生意就没什么诚信可言,黑钱吞货,轧项目是常有的事,并不难办。”池劲说的很轻松,似乎非常了解这些黑幕。   不过想想也是,像寰亚这样的大公司怎么可能干的都是干干净净的买卖。   “那……那个账本怎么办?会威胁到你们吗?”   “不会,一旦宋御失去了话语权,那本账本在他手中就失去了意义,他想接触国际贸易组织都没有机会,就更谈不上举报了。”   “只是我们没那么容易把他抓起来送进大牢里罢了,不过只要我们等待时机,肯定有让他伏法的那一天。”   “希望如此吧。”我附和了一句。   尽管池劲信誓旦旦,可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如果实在要说就只能说是太顺利了,顺利的就好像是全都是事先安排好似的。   不过池劲既然说确实有Z口海上石油这个项目,那就应该就错不了,可能是我被宋御算计的多了,看什么都像是陷进。   住院的第五天,我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为了能给亲自给我爸办葬礼,我不等病理结果下来就央求池劲就带我回了新泽老家。   池劲也知道我归心急切,并没有拦着我。   回去的路上,我几乎全程都是养躺在副驾驶上,住院这几天我又瘦了五六斤,一米七八的个头,体重不破百,看起来格外吓人。   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特意穿了一件很厚很蓬松的棉服,希望看起来能壮一些。   就在我们快到新泽镇的时候,池劲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原来是宋御带人去我家找我去了。   我一听顿时就急了。   他怎么还有脸去我家找我?   池劲问我怎么办,还要不要回去。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得想办法避开宋御,我不想见他,也害怕他再用其他的手段把我带走。   反正他也不能一直待在我家里,只要等到他走就行了。   我和池劲到渔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池劲并没有把车开进村子里,而是停在了村外的池塘边。   结果车子刚一停稳就看见我妈还有家里的一些亲戚邻居拿着铁锹,扫把连哄带骂的追着两辆车子出来,然后又将一堆看起来很昂贵的礼品全都扔在了村口。   其中一辆是宋御的库里南,还有一辆是奔驰商务车。   看来应该是被我妈他们给轰走了。   我妈挥舞着扫把,站在村口哭着大骂:“谁稀罕你那些假惺惺的东西,以为有几个破钱就了不起吗?赶紧滚,我们家不欢迎你,呜呜呜....”   邻居们也都跟着我妈一起指着宋御他们的车子大骂,见车子开远了,才扶着我妈往回走。   我连忙打开车门,用尽浑身力气的喊了我妈一声,我以为会很大声,结果还没村头的狗叫声大。   然而我妈还是听见了,她回过头循声看过来,第一眼似乎还没敢认,直到我又喊了一声妈,她才哽咽着喊出我的名字,快步朝我走来,我在池劲的搀扶下缓步迎了上去。   “儿子,你怎么样了?手术做完了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脸色也这么不好,你这真是一个小手术吗?”我妈攥着我的手,眼睛像扫描机似的上下打量着,问了一连串问题。   我以为我穿的多一点就能瞒过去,结果我的脸还是露馅了。   “没事,就是这几天刚手术完不能吃太多东西,所以瘦了点,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妈听后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接着又开始呜呜痛哭起来:“儿子,你爸他......没了......呜呜呜,死老头子不在了,我这下半生怎么过啊......”   “你妹这几天情况又严重了,一刻都离不开人,精神也恍恍惚惚的,儿子,妈可咋办啊?呜呜呜....”   “你别哭,妈,没事的,我能照顾你们的,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扛起这个家了,以后的事都让我来做吧。”我隐忍着哭腔安慰着我妈。   这个时候我就是她的依靠,我绝不能哭,更不能倒下。   我妈听我这么一说,趴在我肩膀上嗷嗷大哭起来,家里遭遇巨变,我又没能第一时间在她身边,可想而知她一个女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想到这儿,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孝了,“妈,是我不好,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我妈哭着摇头,愤愤怒骂:“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天杀的畜生,他们不得好死。”   “还有那个叫宋御的,我虽然不懂做生意那些门道,可也知道拿人东西是要给人家钱的,他把鹿头岩那块地拿到手了,不给人家补偿费,那些人肯定要来闹,闹不了他,就来祸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你妹妹和你爸......呜呜呜......”   “今天他还来咱家道歉,说想见你,他哪里来的脸啊?还说他也没想到报警后,那些人还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呵,他说的轻巧,你爸早就说了金生那些人不是好惹的,报警管个屁事啊,抓几个小混混关几天,出来还不是要报复咱们。”   “妈,不提他了,我想先看看小翡跟我爸。”我现在不想听见关于宋御的任何消息,也不想跟他有一丁点儿的瓜葛。   “你爸的遗体在殡仪馆呢,你先看小翡吧,她在家里,你婶子陪着她呢。”   “好!”   一行人回到家后,我妈没让别人跟着进屋,说是怕吓到我妹,我听完心里一揪,鼻尖酸酸的,可还是忍着没说什么,直到推开妹妹的房门,看到一脸呆滞,瑟缩在床角抠着圆珠笔的妹妹,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哭出了声。   “小翡,哥哥来了......”   听到我叫她,妹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我,接着就像看见什么怪物似的发出一声尖叫,蜷着身子往一旁的婶婶怀里钻。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如刀绞。   我妹过完年才15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被人这样糟践......   我攥紧了拳头,气息克制不住的急促翻涌着,恨不得将那些混蛋碎尸万段。   “小玉,你站远一点,小翡现在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就糊涂,看到不熟悉的人就叫,你等她缓一缓的。”婶子抱着怀里不停发抖的妹妹劝阻着我。   我妈哽咽着走到小翡身边,柔声哄着她说:“囡囡,别怕,那是你哥哥白玉啊,来,出来,没事的。”   我妹又啊啊的叫了两声,表现的非常抵触。   我抹了把眼泪,连忙阻止道:“妈,别为难小翡了,我没事,我看看她就好。”   我妈见我哭,又开始哭了起来,“那天回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要么就大喊大叫的......”   婶婶在一旁叹声道:“小玉妈啊,要不我说就听那个姓宋的老板的话吧,把小翡送到大城市的医院里,你这样捆着绑着小翡也不是个事啊。”   我妈一听顿时就急了,“那怎么行?他说的那是精神病院,小翡去了还能活吗?不行,想都不要想。”   “哎呀,小玉妈啊,那是给小翡治病的地方,怎么被你一说就跟龙潭虎穴似的,我觉得那个宋老板说的挺有道理的,小翡这么小,好好治疗是能恢复的,你越是这样把人关在家里,小翡这一辈都完了。”   “姓宋的能有那么好的心?他把我家小翡害的还不够惨吗?现在到假惺惺的来给小翡看病了,我才不要他的施舍,小翡一天不好,我就养她一天,一年不好就养她一年,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婶子见我妈态度坚决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因为我在房间里,小翡一直吓得发抖不肯离开婶婶的怀抱,没办法我只能先离开,但婶子的话却在我脑袋里久久散不掉。   确实,小翡还太小,变成这样多半是被吓得,不能听我妈的就放任她在家里恶化下去,看病是首要的。   池劲见我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你妹妹还好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池劲,你有认识的精神科专家吗?小翡不能在留在这里了,我得想办法给她送出去治病。”   “这个啊,我回头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你,池劲,又要麻烦你。”   “嗐,说这个——”   忽然池劲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肿瘤医院那边打来的,应该是我的病理结果出来了。   池劲看了我一眼,我笑着安慰他道:“没事,接吧。”   池劲犹豫了会儿,接通了电话。   “喂,张医生。”   “哦,池先生,您好,您朋友的病理结果已经出来了。”   池劲轻咳了一声,掩饰紧张:“……怎么样?”   “很抱歉,是胃癌Ⅲ期。”   虽然医生在那边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见,可通过池劲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   我得了胃癌,并且已经很严重了。   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    第89章 年华的结局+我走之前出现了意外   医生又对池劲说一些话,池劲几乎全都是点头嗯,啊,好,这样回应,最后挂了电话。   我笑看着他,问:“是胃癌,对吗?”   池劲眼睫垂下,犹豫着点了下头:“三期。”   我之前查过一些胃癌的资料,知道三期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了,几乎可以说是接近晚期了,我虽然想过我可能得了胃癌,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的病会发展得那么快。   我并不是怕死,而是我觉得家里现在还需要我,我这个时候不能死。   尤其是我妈,我爸刚去世,妹妹精神上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再得了胃癌,她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还能活多久?”我淡淡问道。   “什么活多久?你想什么呢?你现在只是三期,积极配合治疗应该是有转机的。”池劲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急了。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我也不想让他担心,附和他道:“那最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治病的,我还要养活我妈和我妹呢。”   “这才对嘛。”池劲松了口气,认真说道:“我这就给你联系M国那边的医院,等你家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带你走。”   “池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理解,如果他只是利用我。那就是互惠互利关系,完全没必要为我的事这么上心。   池劲挠了挠头,又是那副拽了吧唧的表情:“谁知道呢?可能是中邪了。”   他说完我们俩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我的笑容里面全是苦涩。   我很庆幸我忍住了,没有哭。   因为我早做好了自己得癌症的准备,所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   我这个人也真是可笑,为小鹿哭,为爸爸离世哭,为妹妹受到伤害哭,为担心妈妈哭,偏偏到自己这里却留不出一滴泪。   可能是我的遭遇根本就不值得落泪,这才是大快人心的结局。   我和池劲开车去了镇上的殡仪馆看望我爸的遗体。   殡仪馆的人员再三确认我是否要看,毕竟在海水里泡了许久,早就不辩五官了。   我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可还是坚定的要看我爸一眼。   拉开冷冻柜后,看到我爸遗体的那一瞬间,我心脏猛地一揪,脚底板一股股往上涌寒气,连汗毛都立起来了。   即便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当看到那张泡肿又冻硬的脸还是吓到我了。   我咽了咽口水,让工作人员关上冷冻柜,然后咨询了一下殡葬流程就匆匆离开了。   我不敢再多留在这里一秒,我很害怕,并不是因为爸爸恐怖的死相,而是因为我心里的自责让我无法面对他。   是我害了爸爸。   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以为有了依靠,就不会把我宋御牵扯进我家来,也不会去争什么墓地,更不会出现后面这些事。   都是因为我,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而不是爸爸。   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池劲站在门口打着电话,见我出来了连忙挂了电话迎了上来。   “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刚才问了问我朋友,他们说你的病最好还是去M国治,那边的圣里约夫肿瘤疾控中心是这方面的权威。”   “我已经和他们约了五天后的会诊,你的快速护照我也让人在办理了,到时候我带你去M国,你的病一定会没事的。”   我听他要带我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池劲,我不能走,我妈和我妹现在这样,我不能把她们扔下。”   “那你也要考虑考虑你自己啊,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国内虽然也能治,但圣里约夫是目前全世界治疗肿瘤最好的医院了。”   “可是……”   “没有可是,白玉,你想照顾你妹妹和妈妈,那你也得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啊,否则你拿什么照顾他们?”   池劲说的我都知道,并且也很心动。   其实如果家里没有突发变故,我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死就死了,反正我还有妹妹,她能陪在我父母身边,虽然我的想法很不负责任,可我当初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行了,我爸不在了,妹妹又疯疯傻傻的,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如果去了M国,就要离开母亲和妹妹,并且要花费大量的金钱来治我的病,这不是我能负担的起的。   因为我已经决定离开宋御,自然就不会再用他给我的钱,花费方面就要精打细算。   “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池劲。”   池劲急声道:“不是考虑,是必须要这么做,你留在国内会很危险。”   “你知道宋御那么多商业上的内幕,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就放了你吗?他关着你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你,而是想把潜在的威胁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年华你知道吧。”池劲忽然说道。   我疑惑着点点头,年华我太清楚不过了,在我想杀了宋御那晚,他们俩还搞在了一起。   “前天已经被检方勒令批捕了,罪名国际间谍。” !!!   “什么?国际间谍?年华?为什么?”   我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无法把年华和国际间谍联系在一起。   池劲冷冷说道:“因为他把天河所有在建项目的机密资料泄漏给了几个欧洲资本国家,导致天河在海外的一些能源项目全都受到了精准打击,损失惨重。”   “天河和寰亚签署了注资对赌协议,因为这次重创无法完成协议内的盈利保证,所以按合同要赔损寰亚3000亿MY,这对天河是不可能的。”   “最后寰亚就以第一承接人的资格,接手了天河能源集团。而年华也因为泄漏最高商业机密罪被抓了,如果罪名成立,很有可能会终身监禁。”   听完池劲的话,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不是我有多么同情年华,而是觉得这一切离谱到不可思议。   他不是前些天还和宋御恩爱缠绵,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商业间谍了?   难道这一切都与宋御有关?   “那宋御呢?宋御怎么说?”我连忙问道。   池劲不屑一笑,“宋御?宋御现在可是众人心中被爱人连伤两次的可怜人。”   “大家都说宋御为了年华投资了300亿投资天河的项目,让天河看似稳赚了这笔钱,没想到年华却把重要信息卖给了国外资本,导致天河和寰亚双双亏损。”   “吴广志一怒之下把天河能源的主要负责人年华告上了法庭,寰亚’含泪‘接盘了天河能源。”   池劲不禁啧啧感慨:“用300亿MY吞了一个天河,再把前任踹进了监狱,不得不说宋御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不出意外应该是宋御故意以恋爱为前提,一步步加深年华对他的信任,然后得到了一些天河不能对外的机密资料,最后导致天河所有能源项目瘫痪,然后再将责任嫁祸给年华,把人推出去当替罪羊,最后不仅除了伤害过自己的人,还坐收了天河能源集团。   呵,不得不说宋御真是够阴险狠毒的。   池劲拉着我回到车上,叹声说道:“我父亲已经对宋御有所举动了,我要回去帮他,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回M国,留在这里你就会是下一个年华。”   “宋御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的,你被我救出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找你,没有直接跟我撕破脸估计是多少顾忌到我父亲,不过我想以他的性格,很快就装不下去了,所以你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可我......真的不好再麻烦你了,你已经为我做这么多了。”   池劲攥住我的手,深深注视着我,我忽然感到一阵局促,这是池劲第二次用这种目光看着我,第一次是在圣诞夜那晚,他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表白‘。   “白玉,我喜欢你。”池劲忽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对你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宋御的......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总是想起你。”   “起初我以为因为不服输的心理,宋御有的东西我也要得到,可后来我才发现,很多时候我已经偏离了初心,让你留在宋御身边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对不起,白玉,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或者接受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所以跟我走吧,不管你的病会发展成什么模样,我都会照顾你。”   池劲这番话着实让我很感动,同时又很胆怯,实在是宋御的前车之鉴让我不敢轻易再接受别人的好意。   我抽出了手,神色闪躲:“池.....池劲,我们先回去吧,我怕出来久了,我妈会担心。”   池劲目光定格在我紧张的不知该放哪的手上,重重叹出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启动车子就朝渔村开去。   回到渔村我让池劲先回海城,他坚持要陪我把我爸的丧事办完,我想了想也没再拒绝,毕竟家里现在一团糟,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当晚我妈没留我和池劲在家里住,而是让我们住在了隔壁婶婶家,因为小翡害怕陌生人。   也辛亏我们住到了隔壁,因为当天晚上,宋御又带人来了我家,两辆车子守在院子外,迟迟不离开。   我几次想冲出去跟他面对面打一架,都被池劲拦了下来。   “你这样出去等于送死,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吗?”池劲挡着门大吼道。   “宋御难不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抓走嘛?难道天下的警察都是他家的吗?”   “你傻了吗?他来你家就是为了找你,只要确定了你在这里,就算他今天不能带你走,明天呢?后天呢?他总有机会把你抓走,到时候你再想跑出来就难了。”   “听我的话,白玉,只要你不出现,他迟早会离开的。”   我气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大吼了一声,腹部的刀口因过激的情绪而拉扯地生疼,奔涌的血液全都冲上了我的大脑,猩红的双眼流出的泪水都是滚烫的,这种被扼住喉咙,束手束脚的感觉简直让我窒息。   为什么我总是被宋御按着命门,而毫无还手之力?   我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池劲将我颤抖的肩膀搂进怀里,轻轻顺着我的后背:“没事的白玉,相信我 ,宋御再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会一无所有,再也没办法威胁到你。”   “相信我,好吗?”   我头抵在池劲的肩膀上,梗着愤怒的哭声:“让他死,池劲,让他去死。”   池劲轻吻上我的头发,语气坚定:“我会的,我让他付出代价的。”   ———   池劲说的果然没错,宋御他们在我家守了一个晚上后,再一次被我妈轰走了,只是这次我妈做的很绝,直接报了警,说有人寻衅滋事。   这次之后宋御就没再出现过了。   我在池劲的帮助下办了我爸的葬礼,规模很简单,就是一些亲戚拜别我父亲最后一面,然后就下葬了。这个过程中,我总感觉有人在偷偷盯着我看,然而每次循着目光看去又什么也没有,弄的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葬礼结束后,我陪着我妈回到了渔村,家里的亲戚也一直在我家里陪着我妈。   而我要做的事就是要劝说我妈送小翡去看病,只有把这件事办完了,我才能安心地治我的病。   我妈起初是很抗拒把小翡送到正规的精神科医院的,我和池劲好说歹说才劝动她,池劲还答应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他来承担。   我妈可能和我一样,对宋御之前的帮助有阴影了,不敢轻易接受。   没办法,我只能当着我妈的面给池劲打了欠条,告诉她我将来会赚钱还给我朋友的。   我妈这才勉强接受了池劲的好意。   在老家待了四天后,池劲带我回了海城,因为第五天,我们两个就要去M国了。   我一开始非常犹豫,池劲告诉我,如果在M国那边前期治疗顺利的话,三个月就可以回国继续治疗,不用一直留在美国,这句话让我很心动,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他。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离开的当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第90章 宋御遇到麻烦+白玉胃癌恶化(已修)   我和池劲从酒店出发,为防止发生意外,他专门找了一家保镖公司送我们去机场。   我觉得他未免有些太夸张了,难道宋御还敢在公共场合公然把我们扣在Z国吗?   他只是说我太单纯了,不了解宋御的手段。   果然在我们去机场的路上,有两辆路虎车一直尾随我们的车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宋御的人。   “我就知道宋御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走的。”池劲嗤笑一声,对保镖说道:“甩掉后面的车。”   副驾驶的保镖拿起对讲机说道:“P1-P3,制造事故,拦截后面两辆车牌A字开头的路虎车。”   对讲机那边纷纷回复:“收到!”   我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这阵势简直堪比电影里的谍战片了,原来有钱人真会遇见这种生死时速的时刻。   “宋御要干嘛?难不成他真敢当街抢人?”我很不理解宋御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放心,他没那个本事,而且他现在一堆烂事缠身,根本没精力和我们对抗,我父亲已经抽掉了亚洲分部80%的员工和对接业务,现在的分部就像是一座空壳,根本不足以再让宋御掀起什么风浪。”   我吃惊的看着池劲,万万没想到他父亲会自断臂膀来制衡宋御。   亚洲分部可以说是占寰亚GDP的40%,他父亲这么做无疑等于放弃了一块大肥肉,看来池劲的父亲这次确实准备给宋御毁灭性的打击了。   真想看看宋御苦心经营的一切最后落得一败涂地时的样子会是何等精彩。   “呕——”忽然一阵胃酸涌了上来。   池劲连忙拿出背包里的药,一粒粒倒出来喂给我。   奥沙利铂和希罗达,化疗药物。   确诊胃癌后我一直在交替吃这两种药,每次吃的时候都非常难受,胃里很不舒服,恶心,想吐,可如果不吃,就会演变成剧痛。   所以每一次吃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吃吧,等我们去了圣里约夫,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我看着他手中的白色药片迟疑了一会儿,接过来吃进了嘴里。   几秒后,强烈的恶心感让我不受控的把药片又吐出来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我吃进去后又吐出来了,每次吐完还要重新吃一次。   呕咳咳咳咳———   “没事吧,白玉。”池劲急急拍着我的背,想让司机停车。   “不要,我没事,不要停车。”我粗喘着气阻拦下他。   宋御的人就在后面,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池劲没办法,只好让保镖继续朝机场方向开去。   到了十字路口,后面的保镖车队在交警眼前很“不巧”的撞上了那两辆路虎车,导致后半截交通瘫痪,我们的车子得以顺利地甩掉了他们的跟踪。   到了机场,地勤服务人员一路绿灯的为我们办理了登记手续,就在我和池劲坐到了VIP候机厅的时候,池劲的电话响了,是宋御打来的。   我坐在一旁紧张的直吞口水,池劲却很悠闲地接通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喂,宋总。”池劲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浮。   “学聪明了,居然用车来撞我的车。”宋御冷笑。   “还不是跟你学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池劲同样冷飕飕的回怼道。   宋御没再理会,而是说道:“让白玉和我说话。”   池劲撇了我一眼,笑道:“白玉啊,他恐怕不能和你说话了。”   “他已经被调回M国总部了,是寰亚总部现任高级秘书长,不再是你的私人公关,你没权利对他下达任何命令了。”   “我再说一遍,让白玉接电话。”那边的气息已然不稳了。   池劲瘪了瘪嘴,冷道:“你说吧,他能听见。”   此时话筒传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宋御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白玉,我知道你生病了,池劲要带你走,我想在你走之前见你一面,行吗?”   “我现在不能离开国内,等我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去找你。”   “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消除你对我的恨,可我……”   忽然罗业文的声音插入了话筒,似乎说了一些海外工作上的事,听起来很不乐观。   池劲漫不经心的打断他道:“宋御,你现在一堆烂摊子收拾不完,还想霸着白玉,不让他走?”   “你把自己的屁股收拾干净再说吧,我早就说了,不管怎么样我爸才是寰亚地总裁,你蹦的再欢又能怎么样?”   “哦,对了,我父亲说谢谢你这半年来在分部创造的收益,他老人家很满意。不过,你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垃圾总是要被处理的。”   “我在和白玉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宋御森冷斥道。   “可白玉并不想和你说话。”池劲回怼道。   “你——”宋御呼出口发颤的气,接着低笑一声,“池劲,很快你就会后悔和我说这样的话。”   “呵,宋御,这句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我坐在一旁不想再听他们两人打嘴仗,示意池劲挂了电话。   池劲笑着说道:“好了,就这样吧,白玉不想听你说话了。”   啪哒——   电话挂完一关,一个字都不给宋御机会。   “放心吧,估计宋御现在麻烦缠身,不会追过来了。”池劲说道。   我点点头,没说话。   事实上我现在对宋御会不会追来并不十分担心,我只想看到他一无所有的惨淡模样,看着他低下头,为他所做的事而忏悔。   我一定要好好活到那一天。   ————   M国,NY。   我在落地的当天就入住了圣里约夫肿瘤疾控中心的VIP病房,负责我的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女医生,名叫娜莉莎。   为了不耽误我的病情,娜丽莎带着专家组给我做了一个系统的胃部功能检测,又结合了我在国内做的病理结果,最后得出结论需要进行胃部切除手术,只保留四分之一的胃基源,然后再配合放疗和化疗。   治疗过程和国内相似,只是用药上有所区别,普遍可以延长3-6年的寿命,至于后续如何发展还是要看用药治疗和个人保养。   池劲怕我难过一直安慰我说医生们都喜欢保守估计,她说能延长3-6年的寿命,实际上就能活更久,甚至是痊愈。   我知道池劲怕我有压力,故意说一些贴心的话哄我,其实能延长3-6年的寿命已经超乎我的预想了,我最开始以为自己连一年都活不过。   这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娜丽莎医生给我初步制定了三个阶段的化疗,因为考虑到我的身体机能已经负荷不起大量白细胞死亡,只能在胃切除后观察一段时间再介入化疗。   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我的病在胃切除手术后的一个月里,查出了癌细胞有扩散到淋巴系统的造影反应,不得不提前进入化疗。   猛烈的化疗过程虽然阻止了癌细胞扩散,也杀死部分转移的病变组织,可我的身体却极速消瘦,免疫系统也遭到了破坏。   我开始经常发烧,伴有呕吐和头晕一系列不适反应,体毛开始逐渐脱落,尤其是头发,每次洗头,我的头发都像杀人现场一样,一把把往下掉。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瘦的就剩下八十几斤了,脸色也变得枯黄,两腮塌陷,眼窝深凹,嘴唇永远都霜白色的。   唯一让我有些许欣慰的是,医生说没见有新的癌细胞生长,这是一个好现象,证明我们现在的治疗方法是有效的。   不得不说娜丽莎医生确实很厉害,因为我查过一些胃癌资料,很多转移到淋巴组织的癌变细胞,基本很难有遏制跟控制住的,看来到M国看病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还要感谢池劲。   这两个月来,一直都是他陪着我治疗,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守在我身边。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愧疚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好。   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什么也不能给他,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以前勉强说是喜欢我,那现在呢?   我现在这副样子,我想已经不会有人再喜欢我了,如果是第一次见我的人,甚至还会有些害怕。   我后来也问过几次池劲,他总是笑笑就搪塞过去了,再后来我也就不问了,只想着等我病好一些的时候,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帮助,也能让我心里安稳一些。   癌细胞控制住以后,娜丽莎没有再继续给我化疗,而是选择了保守治疗,调整我身体的防御系统,慢慢激活新的白细胞活性。   因为停止了化疗,我身体的排异反应也慢慢消除了,食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不用终日挂葡萄糖,而是能吃一些软糯易消化的食物。   不过要按克数吃,不能多吃,否则就会胀的坐立难安。   即便这样,我的气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   Z国有句古话,有骨头不愁肉。   近三个月的修养治疗,我居然奇迹般的胖了一斤半。   能吃能胖就是好征兆,这一斤半肉让我看到了抗癌胜利的曙光。   这天我给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还借了娜丽莎的化妆品化了一个显气色的淡妆,准备和我妈视频。   这是我来M国第二次和我妈视频,第一次是到达M国的当晚给她报了个平安,之后就没敢再让她看到我病弱的模样,一直都是跟她语音通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给我妈发过去了一个视频,她刚好在精神科医院陪我妹做检查,我也能借机看看小翡。   我妈对着视频里的我左看右看,最后说道:“儿子,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那边的饭吃不习惯啊?”   我心虚笑笑:“是啊,我吃不惯西餐,又懒得做。”   我妈虎着脸嗔怒:“那么大个人了,做个饭都那么费劲,懒死你得了。”   我嘿嘿一笑,赶紧岔开话题:“妈,小翡怎么样了?”   我妈把镜头对准一个大玻璃窗,小翡正在里面跟着医生的动作做各种姿势,二人之间的对话交流看起来很顺畅。   “医生正在给小翡做检测呢,小翡最近这段时间正常多了,至少不会突然大喊大叫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惊喜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我妈欣慰的叹了口气,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那个叫宋御的,这段时间总是有事没事的来咱家问你在哪儿,要么就是在咱家外面守着。”   我没想到我妈会突然提起宋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回了句:“你怎么说的?”   我妈不屑嗤了一声:“我跟他说让他有本事自己找去,再敢来烦我,我就报警,后来他不死心,又去贿赂你婶婶他们,也被怼了一鼻子灰,哼!”   我噗嗤笑出声:“妈,你好厉害啊。”   这时娜丽莎医生和专家组进了病房,我连忙说道:“妈,我先忙了,回头再跟你聊。”   “唉?这么急呀,你不等着跟小翡说话了吗?”   “不了,我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然后不等我妈再说话我就挂了视频。   平时都是娜丽莎自己来查房,今天是一整个专家组,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连忙戴上英汉翻译耳机。   “娜丽莎医生。”   “白先生您好,你第四次检查结果出来了。”娜丽莎表情沉重。   我呼吸有些发紧,可还是强装镇定说道:“您说。”   娜丽莎看了看周围几个专家,叹了口气说道:“很抱歉,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癌变组织呈段代多发趋势,已经转移到了肝脏和胆囊。”   “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没想到癌细胞会扩散这么快。”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最近吃的很好,我也……我也睡的很香,我都很少吐和打嗝了,怎么……会转移到肝脏呢?”   我竭力试图让他们了解我的情况,“医生,我今早量体重还胖了呢,我……”   说到最后我已然说不下去了,眼泪慢慢聚集眼底,“医生,我还有救吗?”   娜丽莎遗憾的看着我:“对不起,白先生,您目前的身体情况不能再进行强制化疗了,只能先保守治疗,我们会尽全力挽救你的生命。”   哎呀呀   我本来想明天白玉挂了,然后虐宋御的,我看你们不想让他死,那我就让他活着虐宋御好了。   丁哥要说我了。   我本来预定是白玉死~~然后死后虐宋御的。   哎,我顶着压力改了后面的   反正这个结局是he,不是be,不管是不是死了,有时候死也是活,也是he    第91章 池家破产,我不得以找宋御。   我想过我的病会复发,会恶化,但绝没想过会发展的这么快。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异国他乡治病,化疗的副作用让我痛苦不堪,可我依旧积极乐观地抗癌,为了妈妈和妹妹,更为了我自己而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么顽强的坚持和付出,却没换来生的希望。   “娜丽莎医生,我现在这样……还能……还能活多久?”我艰涩问道。   娜丽莎翻开手中的会诊结果,安慰我道:“白先生,检查结果虽然不是很乐观,但也绝不是没有希望,我们会在药物上面尽力遏止癌细胞的裂变速度。”   “等你的身体状况能适应第五阶段化疗的时候,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也就是说现在只能等着了,是吗?”我苦笑一声。   娜丽莎医生犹豫了几秒,如是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后续怎么治疗,还要看癌细胞的裂变速度。”   “您不用过度悲观,我们这里有最好的抗癌药物,虽然无法达到静脉化疗的直接效果,可也能在速度上扼住病变组织继续转移。”   “请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挽救您的生命。”   “谢谢你,娜丽莎医生。”   娜丽莎看了眼表,又道:“白先生,您先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一个消化系统的检查,中午就不建议您进食了,以免引起逆流反应。”   “我知道了。”   娜丽莎没再说什么,带着专家组离开了病房。   我摘下英汉翻译耳机,躺回到病床上,蜷进了被子里。   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孤独像一个严密的大罩子将我圈禁在在疾病的牢笼中越压越深,直到把我逼到死路。   我无力挣扎,又无法求救,这种眼睁睁等死的感觉简直比凌迟还让人痛苦。   这时房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我以为是娜丽莎医生回来了,抬头看去却是池劲。   他最近已经有十几天没来了,似乎是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问他,他也没说,只说不用我担心,他能处理好。   池劲穿了一身铁灰色西服,没有扎着领带,衣领随意咧开着,头发也没像之前那样梳的整整齐齐,黑眼圈严重,看起来格外疲惫。   看来近些日子工作上的事应该不是很顺利。   我隐去不好的情绪,笑着跟他打招呼:“池劲你来了,我刚想睡下,下午有个检查要做。”   池劲站在地中央,神情有些无措:“哦,那先你睡一会儿,我等下再回来。”   我连忙摆手,“不用,我不困的,就是没什么事做,又不想出去,他们说话我也听不懂。”   圣里约夫只有娜丽莎医生和我配有直译的英汉耳机,和其他人交流基本上都是靠手比划和我拙脚的口语。   池劲这才恍然叹了声:“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怎么过来陪你。”   我笑了笑:“不会啊,工作的事要紧,再说我现在有护工照顾,没问题的。”   “而且来到M国后,一直都是我在拖累你,你要是再因为我不能专心工作,那我真是太内疚了。”   池劲走过来坐在床边,深深注视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池劲,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笑问他。   “嗐,没什么,你吃饭了吗?”   “我下午有个检查,医生说不能吃饭,你要吃什么,我陪你吃。”   “那我也不——”   就在这时,池劲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表情瞬间绷紧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哦,好!”我点头应道。   池劲拿着手中的电话,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电话可能跟我有关,因为池劲从没有背着我接过电话,以前就算是他父亲打来的电话,他也是当着我的面接的。   我跳下床,光着脚悄悄走出房间,朝池劲的声音方向追了过去。   楼道尽头的拐角处,池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忽然——   “宋御,你做梦,就算你把寰亚都吃了,我也不会把白玉交给你。”   “呵,你不是有本事吗?那你自己在M国找啊。”   “白玉?呵,白玉早就是我的了,我们现在过的很好,他爱我,我也爱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啊?”   “我就说了怎么了?我不仅说一遍,我还要说一百遍,一千遍,宋御,我告诉你,你听好了,白玉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快订婚了,你这辈子没有机会在见他了。”   “还有,就算我们池家败了,我也不会用白玉交换你所谓的机会,我不稀罕!”   “宋御,或许在做生意上你确实有一手,但在感情上,你永远是个连喜欢的人都得不到的失败者。”   “……”   我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不等池劲再说完就匆忙跑回了病房,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喘着气,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池劲和宋御的对话。   ……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池家寰亚总部貌似陷入了危机,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宋御。   宋御似乎在找我,并想让池劲拿我来和他交换,而池劲好像并不买他的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池劲父亲不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对策要把宋御彻底击垮了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   胃又开始疼了。   这时门外池劲的脚步声传来,我捂着胃三步两步回到了床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摆弄着手柄游戏机。   池劲推开门,神色比之前还要疲惫。   我放下游戏机,强颜欢笑:“怎么了?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池劲坐在我身边,佯装轻松的挑眉笑笑:“没事,我能处理好。”   我小心试探他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池劲目光沉了下来,紧盯着我看,似乎察觉我可能知道了什么。   我连忙解释:“哦,就是我总不能一直受你的照顾,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聊聊,或许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也说不定。”   池劲听我这么说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神色,抓起我的手认真说道:“白玉,我带你来M国就是想让你安心治病,其他的都不用你来管,工作上的事我能解决,你只要能赶快好起来就是在帮我大忙了。”   “我想你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我只有你了。”   池劲的话让我鼻尖发酸,我强忍哽咽说道:“我会的,我会好好治病,不让你担心。”   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池劲本来想陪我做下午的检查,可公司临时有一个会要开不得不回去,我怕耽误他正事,急匆匆把人给轰走了。   检查是娜丽莎医生给我做的,她是圣里约夫唯一能跟我交流的人。   在抽血的时候,我故作不经意的问她:“娜丽莎医生,您知道寰亚吗?”   “知道啊,最近财经新闻都是寰亚的报道。”   我连忙追问道:“寰亚怎么了?”   “据说是寰亚投资海外的项目巨额亏损,导致NY洲好多大银行都跟着瘫痪了,股市暴跌了30几个点,医院里好多同事都买了寰亚的股票,亏的想去见上帝。”   “不过好在我没买。”娜丽莎笑着耸耸肩:“我对那东西不感冒。”   听到这儿,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娜丽莎口中的海外投资项目就是池劲父亲准备拦截宋御的那个项目,然而自己却成了被宰割的那一个。   最让我揪心和难过的是,这个消息是我告诉池劲的,他才会孤注一掷和宋御拼到底的,而宋御做事又一向心狠手辣,如果给他掐住池家父子的机会,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   如果真是这样,那池劲岂不是危险了?   “白先生,白先生?”娜丽莎喊我。   “啊?”我回过神应了一声。   “请您躺在床上,我们该做透析了。”娜丽莎指着一旁的治疗床说道。   “哦,好。”我怔愣着走了过去,满脑子都是池劲家的事,就连娜丽莎给我做食道透析都没觉得疼。   检查过后我越想越觉心慌,甚至充满了自责。   我当初就觉得这个这件事太顺利了,没想到真的发生了意外。   现在想来,这应该又是宋御给我下的套,他故意在不经意间让我听见这个消息,而且也算准了我会告诉池劲。   是我自己大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宋御那时会一边说爱我,一边算计我。   是我害了池劲。   接下来的几天,池劲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敢主动联系他,只能从娜丽莎那里打听寰亚的情况。   娜丽莎也不太懂商场上的事,只告诉我寰亚的股票已经连续跌停四五天了,宣布停盘整顿,而且说很多银行都在向寰亚催缴贷款,她还说很多人分析寰亚现在的处境很可能会宣布破产,巨额的银行欠款还会让企业法人面临牢狱之灾。   听完娜丽莎的话后,我彻底懵了。   华尔街数一数二的经济体,说破产就破产了?池劲也会因此被抓起来!?   我简直不敢想后面的事。   经过几天的思想挣扎后,我给宋御打了一个电话……    第92章 宋御找到我+池劲的结局和惊人真相   今天的NY天气很阴,和我的心情一样阴沉沉的。   我站在窗前,手里的电话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周而复始了一个下午才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宋御接电话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几乎是秒接的。   “喂!”男人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许是太久没听过宋御说话,仅是一个喂字就撞的我心口发颤。   我梗着呼吸,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白玉,是你,对吗?”宋御的语气已经从急切转为激动了。   我并不意外宋御会猜出是我,因为我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   “是你吗?白玉,你说话,是你,对不对?”   “是我!”久久,我低声回道。   宋御长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还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我冷冷一笑:“宋御,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说这些虚伪的话吗?”   “你不是早就算好了我会找你的吗?”   “先是故意泄露给我ZD海上石油的项目,然后看着我屁颠颠的把你的假信息告诉给池劲,池劲知道我恨你,所以我说的话必然是真的,最后再看着他自投罗网。”   “对吗?”   宋御沉默不语,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所以让我猜猜,你其实早就有十足的把握把池劲家搞垮,然后再逼池劲交出我,对吗?”   “结果我这个棋子被你从头利用到尾,最后却逃出你的手掌心,这让你很不爽,是吧?”   “如果我上面的都说对了,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知道你要和池劲交换什么条件,我只希望你不要对池劲赶尽杀绝。”   “除此之外,你想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我整个心都停止跳动了,我其实是很害怕宋御的,我知道他的手段,更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可我没有后路了,我保护不了小鹿,保护不了爸爸和妹妹,池劲是我最后能保护的人了。   不管他曾经的目的如何,至少在我来M治病的半年中,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和陪伴,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宋御逼到死路。   宋御还是没有说话,这让我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难道是我预判错了?   宋御并没有想找我?   又或者我根本没重要到能跟他谈条件的地步?   终于在漫长的寂静过后,宋御说话了。   “我以为会是池劲拿你来跟我交换,没想到是你自己主动来我。”   我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区别吗?”   电话那边深深喘出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M国NY!”   “我知道,你在NY哪,我也在NY。”   “我在圣里约夫。”   “圣里约夫?是医院吗?”   我心里冷笑,宋御居然连圣里约夫都不知道,当初还言之凿凿要带我去M国治病。   “是一个肿瘤疾控中心。”   “NY哪里有什么圣里约夫肿瘤疾控中心?你到底在哪?”   我有些糊涂了,我明明就在圣里约夫,怎么会没有这个地方呢?   宋御又道:“你的手机能发送位置吗?”   “可以。”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找你。”   “不行,你得答应我,不会为难池劲,我才会给你发位置。”   尽管我以前和宋御做交换从没成功过,可我还是要努力试一次。   “白玉!”宋御沉下了声音。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做不到,我是不会见你的。”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宋御才极不情愿的吐出一个好字。   得到宋御的允诺,我给他发过去了我的位置。   为了防止宋御出尔反尔,我特意给池劲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来一趟圣里约夫医院。   池劲以为我病情严重了,吓得连连说好,我告诉他,我只是有些事想对他说,让他不要着急,听我这么说,池劲才放下心来。   我本以为宋御会很快找过来,结果池劲都到了半天,也没见宋御出现。   池劲坐在床边打开带来的保温罐,里面是软烂的瘦肉粥,其实说是瘦肉,只是一些细碎的肉末而已。   “尝尝,娜丽莎医生说你可以吃一点点肉了。”池劲舀了一勺粥喂我。   我推开勺子没有直接吃,而是说道:“池劲,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池劲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抿了抿嘴唇,轻轻呼出口气道:“我和宋御通话了。”   池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半晌,他阴下脸问道:“为什么?”   我知道他生气了,本来我已经答应他不再和宋御见面。   “池劲你听我说,我是……”   “白玉,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宋御找到你,他绝不轻易放过你,还会把你圈在他身边,你现在需要的是安心养病。”   “我知道,可我更不想让你破产被抓起来!”我大声打断他。   说完这话,池劲顿时就不吭声了。   “池劲,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受到伤害,我也一样,我也担心你,不想看到你被宋御掐着脖子呼吸,你知道吗?”   “小鹿没了,妹妹又糊里糊涂的,爸爸也被我牵连死去,池劲,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然我会背负一生的愧疚,到死都不会安心的。”   我坚定的看着池劲,语气没有一丝犹豫,是我的错误信息导致池劲陷入现在的绝境,我必须要承担责任,而不是躲在他身后舒舒服服的苟活着,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池劲默默低下了头,重新拿起小勺喂我喝粥:“先喝粥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点点头,张开嘴喝了下去,软糯香鲜,味道特别好。   “真好喝。”我笑着竖起大拇指。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我和池劲同时看过去,那个熟悉却又许久未见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宋御身穿黑色衬衫,袖子挽起一截,剪裁板正的西裤包着笔挺的双腿,挺拔又干练。   他也在盯着我看,目光丝毫没有分给池劲,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池劲没想到宋御会出现在这里,蹭的站起身:“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我告诉他的。”我平静说道。   池劲转身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让宋御来。   宋御紧绷着脸朝我走来,池劲挡在我身前,警惕的看着宋御:“你要干什么?”   “让开!”宋御低斥一声。   池劲挺着胸脯,寸土不让,二人间火花四溅,仿佛下一秒就会打在一起。   “池劲,让他来,正好我也有话要当着你的面对他说。”   听我这么说,池劲再不愿意也只能退到一旁,可还是紧盯宋御,生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宋御走到床边,并没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是单膝跪在我了面前,仰起头看着我,目光满是心疼和懊悔。   他抓起我放在被子上的手,我的手很白,几乎没什么肉,因为长期输液,血管又脆又不易修复,上面布满了淤青的针眼。   宋御摩挲着我的手背,双眼在我脸上徘徊不去,“玉儿,你瘦了好多。”   我微微提起嘴角,没说话。   宋御垂下眼睑,态度低到了尘埃里:“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对不起,玉儿,求你原谅我,别不要我。”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找你,玉儿,我一直都在找你。”   “对不起,玉儿,对不起……”   宋御额头抵在我的手背上,一遍遍地道歉忏悔。   这是我第一次见宋御如此卑微的态度,更是第一次对我郑重的说“对不起”三个字。   以前的他哪怕做的再过分,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甚至还会让别人处于劣势,不得不屈服于他。   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微笑着抽出手,语气淡淡的:“玉儿?宋总,您的玉儿早就死在半年前的夜里了。”   宋御盯着落空的手心,目光僵滞,接着缓缓闭上眼,宽阔的肩膀隐隐发抖,看起来无助又落寞。   我别过眼看向别处,呵出口气继续道:“宋御,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只想你放过池家这次,我不想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栽到你手上。”   “你的阴谋算计到此为止吧。”   听完我的话,宋御忽然笑出了声。   我莫名看着宋御,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宋御抬头看向一旁的池劲,冷森森的反问:“这些话都是你对白玉说的吗?”   池劲滚了滚喉结,没吭声。   宋御站起身,单手摘下眼镜,幽深的目光带着浓烈杀气直逼向池劲。   “池劲,你敢把我和你家的恩怨告诉白玉吗?”   “你敢告诉白玉这里到底是不是什么抗癌中心?”   “你敢告诉白玉,你处心积虑带白玉来M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你敢吗?”宋御突然大吼一声。   池劲被宋御摄人的气势吓得猛的闭上了眼。   暴躁的声音瞬间让四五个保镖冲了进来,估计是以为房间里发生了冲突。   宋御扬声怒斥:“出去!”   几人吓得扭头就关上门离开了。   宋御一连串的问题让池劲无从出口,只一个劲的吞口水,我顿时觉得这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池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白玉……这……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池劲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宋御冷笑,“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池劲,你把白玉带到M国不就是为了做你的底牌吗?”   “圣里约夫抗癌疾控中心?”宋御冷哼:“这不过就是一个私人疗养院而已。”   “你把白玉扔在这里,你想让他等死吗?”   “我!我没有!”池劲慌乱解释着:“白玉,你信我,这里真的是治疗癌症的地方,我……”   “你为了不让我找到白玉,又恰好白玉不懂英语,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就把他私藏在这里。”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宋御一把攥起池劲的衣领,挥起拳头就把人打出两米远。   池劲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颊又爬了起来。宋御不等他站稳抬脚就踹到了他的肚子上,池劲倒退了两步,’轰‘的一声撞到了衣柜上。   眼看着宋御揪起池劲的衣领又要动手,我大声制止:“住手,宋御!”   宋御挥起的拳头这才缓缓落了下来,将人扔了回去。   “让他说!”我喘着发颤的气说道。   池劲扶着衣柜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吐了口血沫:“白玉,我……”   “这里是治疗癌症的地方吗?”我梗着呼吸问道。   “……”   “回答我!”   “这……我……但你一直都在治病,白玉,相信我,娜丽莎医生确实是治疗癌症的医生。”   “我问你,这里是治疗癌症的地方吗?”我双拳紧紧攥着被单,青色的血管根根突起,像是要爆开一样。   面对我的咄咄逼问,池劲终于低下头说了实话:“不是。”   我嘲弄的苦笑一声,怪不得我这半年一直在努力治病却不见起色,反而恶化的那么快。   “白玉,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绝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所有的治病的药都是抗癌的,我没有……”池劲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而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虚伪徒劳的。   “当初你要带我来M国其实就是怕万一某一天你们处于被动的时候,用我来和宋御交换,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吗?”   “所以你早就在布局了,对吗?”   “白玉,你听我说,我没有,我只是……”   我捂着揪疼的心口,闭了闭眼:“你走,我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白玉,对不起,我真的……”   “你走啊,我不想再看见你!”我眼泪已经崩不住了,颗颗滚落。   为什么连我最后相信的人,也要利用我,伤害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失去都是真正对我好的?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无尽的绝望和哀伤快要把我吞噬了,以至于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93章 宋御求白玉+真相浮出水面   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圣里约夫疗养院,而是在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我费力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外国男医生在我床边和宋御说话,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从他们的表情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大概是我的病,不太好。   看到我醒了,宋御连忙走过来扶起我,让我依靠在他怀里:“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这个时候已经不晕了,所以就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 在墨森抗癌中心,这位是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起过的大卫医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放心,有他在,你不会有事的。”   宋御抱着我,温柔的声音吹拂在我耳边,似乎我们是亲密的爱人那般,我没躲开他,也没挣扎,我不想在人前弄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大卫医生又和宋御说了些什么,宋御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语气也加重了几分,甚至变成了斥责。   最后大卫医生不得不连连说OK,OK。   宋御这才熄了火气。   等人离开后,我挣开了宋御的怀抱,宋御也没拦着我,就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同样平静的看着他,“宋御,你也看到了,我生病了,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宋御似乎很紧张,说话的时候声音瑟瑟的,很小心翼翼的样子,“白玉,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我只想你好好活着,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你,我只有这一个要求,答应我,好吗?”   我轻声笑笑:“哦,看样子你的目的都完成了,不需要再利用我了,是吗?”   宋御滚了滚喉结,没说话,只是神情无比哀伤。   “宋御,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去死。”我咬牙愤怒的看着宋御,恨不得现在咬的是他的脖子。   “现在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来照顾我,你怎么能开的了口?”   “我现在特别恨我自己,我恨我没有能力杀了你,让你在我面前说出这些令人做呕的话。”   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我心里的恨,只是那份恨留存在心里久了,就剩下苍白的描述了。   “对不起,白玉,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想在你身边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吧,好吗?”   宋御这幅卑怜的样子让我心里无比厌恶,甚至更加憎恨,我再也无法装作表面的平和了。   “宋御,你够了!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改变什么吗,小鹿惨死在狱中,你故意隐瞒我,看着我傻乎乎为了你所谓的’交换价值‘而东奔西走,最后落入任何川的手里,险些被他们玩死。”   “因为墓地的事爸爸死了,妹妹疯了,而那时你居然对我只字不提,把我关在家里,日日强迫我和你鱼水之欢,宋御,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一边说爱我,一边利用我,让我把假信息告诉池劲,然后实现你最后的报复,对吗?”   “宋御,从我和你认识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布好的局,一步步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你赢了,你拥有了一切,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难道说我也要像年华那样被你弄成终身监禁才肯罢休吗?”   “宋御,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如果我的病是由你来出钱治,那我宁可去死!”我目光冰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是,我是人渣!我是做了很多亏欠你的事,白玉,随便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你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白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求求你,不要拒绝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等你的病好一点,随便你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我都听你的,但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我看着宋御,凄冷一笑:“宋御,你想我活着看你赎罪———你、做、梦!”   “白玉!”宋御怒吼一声我的名字,两只眼睛爬满了红色的蜘蛛丝裂痕,狰狞可怖。   我扬起头平静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惧怕的痕迹,反而很期待他暴露出原本的面貌,这种假惺惺的样子,简直让我反胃。   然而暴躁的情绪很快就沉积下去,宋御卸下肩膀,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点点头。   “白玉,你这么做是对的,你应该恨我,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做任何事。”   “你说我威胁你,逼迫你,那好,那我就坏人做到底,你母亲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对吗?”   “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治疗,我就请她老人家亲自来M国陪你治病。”   “宋御你——”我气的胸脯起起伏伏,眼泪在眼圈打转:“你……你无耻!你除了威胁人,你还会什么?”   “是!我只会威胁!”宋御失控低吼,拉满红丝的双眼罕见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我那些阴谋,算计,利诱就统统废掉了,我就只能威胁你,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半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你说我把你关起来,我承认是我自私,因为我怕,我怕你知道家里出事会离开我!”   “我绝没有想过要害你身边的人,那个建筑公司是我的不假,当初隐瞒你也只想和你保持着距离,天真的以为这样做就能不牵扯出工作以外的关系。”   “当看到那些地痞跑到去你家去闹,我让手下人收集了资料,当即就把那个金生抓了起来,一千万的补偿款也交给了法院,等法院裁决后才能决定钱财的流向。”   “我以为这一切就都了解了,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去找你妹妹的麻烦……”   “是我考虑欠缺了,才会造成后面一系列的悲剧,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公司又内忧外患,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把你困在家里。”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白玉……”宋御低下头,声音哽咽。   “宋御,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家的人的事,算你是无心的,因为当初是我要求你帮的忙,那小鹿的事,你又怎么解释?”   “罗业文是北美第一保镖,以他的职业灵敏不可能察觉不到小鹿一直躲在角落里监视着你。”   “你明知道小鹿的目的和动机,还故意给他造成能得手的假象,然后引诱他犯罪,再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最后名正言顺的治他的罪,让他惨死狱中。”   “宋御,你那句’好好照顾照顾他‘直接要了小鹿的命,你这个杀人犯,你会下地狱的。”   想起小鹿的死就让我心疼的无法呼吸,如果说我爸爸和妹妹的悲剧是个意外,那小鹿呢?   如果不是宋御,小鹿早就回到贵阳了,或许我和他已经开了一家蛋糕店,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都是因为宋御,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什么照顾照顾,你在说什么?我承认你朋友来监视我的事,我知道,没有戳穿他,是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当他向我挥刀那一刻,我才知道他要来杀我,把他关起来也是想给他个教训,当我得知他死了那一刻,我也非常震惊。”   “那几个犯人也都加重刑法了,所长也因为这件事被撤职了。”   “我隐瞒你真相也是怕你难过,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再慢慢跟你说,至于你说的什么照顾照顾,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御说的一脸真诚,并不像撒谎的样子,可我根本不相信他这张善于伪装的脸。   “宋御,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用不用我提醒你和那个所长之间说了什么?”   宋御皱起眉,疑惑看着我:“我们……说什么了?”   我气的表情都不会做了,“你还装?那个所长问你,要怎么处理小鹿,你说替你好好照顾照顾他。”   “因为你的’照顾‘小鹿被人祸害了一整夜,最后口死在监狱的房梁上。”   “宋御,你怎么能这么卑鄙?”我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我本来不想哭的,可过往的一幕一幕一直在我心窝上戳刀子,根本控制不住。   “你听谁说的?我确实是让所长替我照顾小鹿的生活起居,可我绝没有让他迫害小鹿。”   “你放屁!你那语气分明就是——”   “等一下!”宋御忽然打断我,“语气?什么语气?你听过我们的对话?”   “对!我听过,一字不落地记在脑袋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那副丑恶的嘴脸。”   宋御犀利的瞳孔微微眯起,“你还有那个对话记录吗?”   我呵出一抹冷笑,“怎么?想销毁证据吗?”   宋御控制着呼吸,森冷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恨我那么久。”   我侧目看着他,心里不禁冒出一连串疑问,不知道宋御又要耍什么花样,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难道?   小鹿的死……真不是他让人做的? !!!   不,不可能,我恨他恨了那么久,怎么会出错呢?   绝不可能。    第94章 我去看看狗(已修增加,哎呀裸稿太羞耻了)   录音我是有的,当初我磨了池劲许久才让他发给我,一直放在微信的收藏夹里。   留这个录音也是为了万一有一天要告宋御的时候,拿来当证据,再者就是时刻提醒我自己宋御是个混蛋。   宋御见我迟迟不拿出录音,严肃道:“白玉,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做杀人犯法的事。”   “我想你应该是被骗了,如果不出意外骗你的人应该就是池劲。”   “不,不会的,就是你,你不要诬陷别人。”我吼道。   “那你放出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宋御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不甘的吞了吞口水:“好,我现在就放,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摸起枕边的手机就播放了那段音频。   直到放到23秒左右的时候,宋御突然叫停了。   “再放一遍。”   我冷笑:“怎么了?难不成你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嘛?”   宋御没理我,而是皱起眉重复道:“再放一遍。”   我堵着气又放了一遍。   直到这次放完,宋御紧绷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还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问他。   “我笑你连真假都分不清,白白让人骗了这么久。”   “你说什么?”我沉下脸:“什么真假?”   “这确实是我和张所长的对话,不过是被剪辑后的对话。”   “剪辑?”这词我就在电影里听过。   “这是池劲给你的吗?”宋御不屑问道。   我点点头。   宋御无奈叹了一声:“他把我和张所长的对话,恶意拼接,曲解我的意思。”   “你是说池劲故意陷害你?怎么可能?那他怎么会有这个录音?”   “张所长录了许多这种通话录音,用来威逼一些金钱和好处,现在他已经撤职了,这段对话只是其中之一,池劲想得到并不难。”   “完整的对话录音,我会让业文从法院调一份出来。”   我觉得我脑袋有点疼,思维拼命的运转也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难道……这真的是池劲做的假录音欺骗我。   当初我几次三番要去找宋御摊牌都被他拦了下来,现在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   “樊鹿会死在狱中,并不是我让人做的,那只是个意外,警察审讯那几个人的时候,他们说是因为小鹿长的挺好看,但脾气不好,又知道小鹿在看守所里待不长就想在他出去之前他点教训,没想到小鹿性格那么刚硬,居然会自口!”   “对不起,白玉,小鹿的事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告诉你。”   “一旦你知道小鹿死了,一定会离开寰亚,离开我。”   “是我自私,我做了很多错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现在只想帮你治病,等你的病好一些,我绝不会再捆着绑着你。”   “但你现在必须要听我的,在这里先把病稳定下来,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好吗?”宋御卑微看着我,问出的话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   “宋御,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也不能抹去你过去所做的错事,我依旧讨厌你,更不会原谅你。”我平静的说出心里话。   虽然池劲也许可能骗了我,利用了我,但绝不是我原谅他的理由。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唯有一点你要听我的,先把病情控制住,大卫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白玉,你可以怨我,恨我,随便你怎么样,但你现在必须要留在这好好治病,除此之外,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我别过头不想和宋御再争辩这些事情,我脑子乱极了。   宋御站在原地深深呵出一口气,最后不得不妥协:“好,我走,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项很重要检查,我再过来陪你。”   “不用,我不——”我话未说完,宋御就急匆匆离开了房间,生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   激烈的争吵过后,偌大的房间忽然安静下来,可我的心却静不下来了。   宋御带给我的信息量太大了,让我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完。   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恨了宋御那么久,明明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参与,到头来却发现我恨错了人。   一直以来,恨宋御,把他当成仇人,在他身上发泄我心里所有的愤怒和不公似乎早就成了我赎罪的一个缺口。   然而现在这个缺口却被宋御用事实堵死,让我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为我失去的家人和朋友找一个心灵上的慰藉,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我长期以来赖以生存的目标。   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   宋御果然说到做到,整个下午都没出现过,我以为他离开了,结果打开阳台窗户一看,他正坐在院外的椅子上抽烟,我打开窗子的一刹那,就被他逮住了,我冷着脸又把窗户关上了,走出了病房,看看周遭的环境。   墨森医院不像圣里约夫,这里有很多华人,和我在一个楼层的病人基本上都是福非富即贵,聊起来才知道大家都是癌症患者。   原来宋御并没有骗我,墨森医院是M国唯一一家以科研和治疗为一体的医院,世界上很多抗癌药都是墨森实验室研制出来的。   当我问起圣里约夫疗养院的时候,大家全都表示没听说过。   其实这个答案我早知道了,只是心里依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池劲没有骗我,毕竟这半年多的陪伴,并不是假的,亦或者是证明我没那么糟糕,我也是有人真心对待的,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我是个失败的人,对家人失败,对朋友失败,对自己一样失败。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聊了很多很多,我妈以为我工作上遇见不顺心的事,一直安慰我,还说如果干的不如意就回家,还开玩笑的说她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放。   听完我妈的话,我心里是既温暖又难过,如果我妈要是知道我得了癌症,该会多痛苦啊。   其实之前的治疗,我每次都疼的痛不欲生,几度想过要放弃,可一想到我妈她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和儿子,独自一人领着一个疯疯傻傻的女儿,我都不敢想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活下去。   宋御虽然是个人渣,但治病并不是一件错事。   为了妈妈和妹妹,我也得好好活着,就当是宋御欠我的,也该是他还我的时候了。   和我妈聊了一会儿,我的心情似乎缓解了一些,吃过药就睡下了。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我刚想坐起来就被一个清脆的女声给吓住了。   “呼,白先生,您终于醒了,我等了您两个小时呢。”   我抬头看去,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正笑盈盈的朝我走来,“您好,我叫艾达,是来墨森实习的Z国留学生,现在是您的专属护工。”   “专属......护工?”我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   “是的,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我还能当您的翻译,陪你聊天解闷。”艾达站在我面前,漂亮的脸蛋扬着真诚的笑,可我却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因为她是宋御的人。   在这个医院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宋御安排的,包括这个叫艾达的女孩。   “是宋御让你来的吧。”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面对我的冷漠,艾达倒是没所谓,依旧热情的回答我:“是啊,宋先生说您是他的爱人,因为您一直生他的气,所以他不敢来见您,只能让我来陪您了。”   “什......什么?爱人!?”我气的脸上的肉都抽搐了,“谁是他爱人,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艾达咯咯一笑:“我男朋友惹我生气的时候,我也是像您这样说的。”   我懒得再跟她争辩,拿起手机就摆弄起来。   艾达看了眼手表说道:“白先生,我去给您拿晚餐,是Z国菜哦。”   我依旧低头玩手机,没搭话。   艾达也不生气,扭身就离开了房间。   见她走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本国人陪我而开心,反而更加烦躁了。   宋御这分明就就是派一个人在监视我。   我趿上拖鞋准备去阳台透透气,结果打开窗子就发现宋御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连位置都没变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而我的出现瞬间让他精神了许多,虽然隔了很远一段距离,我也能看到他脸上绽开的笑容。   该死,真是越不想看见什么就越来什么。   我气的’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恰巧艾达这个时候回来了,见我气势汹汹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白先生?”   “外面有只狗,看的心烦。”我冷着脸坐回到床上。   “狗?医院里怎么会有狗呢?”艾达把饭菜放在小桌板上就朝阳台方向走去,结果看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是说宋总吗?”   我不屑哼了一声,答案显而易见。   “白先生,不知道您为什么和宋先生吵架,可我觉得宋先生真的能喜欢您呢。”艾达一边铺开餐具,一边说道。   “艾达!”我声音很严厉,不想再听她说关于宋御的事。   “哦,我不说了。”艾达咬着嘴唇,狡黠一笑,然后把点心和汤羹一一摆放在我面前,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墨森医院因为有很多华人,所以房间里配备了卫星电视,可以看到国内的新闻报道,M国当地的电视节目也有中文译字。   电视机打开后,跳出的第一个就是财经频道,画面中主持人旁边正放着宋御和池劲父亲的一些片段。   艾达怕我生气拿起遥控器就换一个频道。   “等一下!”我出声拦下。   电视上正播放着华尔街财阀巨头寰亚集团解体,池劲父亲因黑色账目入狱的事。   黑色账目?那不是宋御做的吗?   主持人:前BM金融联合贸易协会会长,寰亚集团前任董事长池昌珉走私贩私,销售d口,金融风暴时期利用情 色交易勾结政府高官,获取不法项目投资,全球累计金额高达四千亿OY,金额巨大,涉及广泛,影响极其恶劣,现已提交检方批捕。   艾达见我看的认真,从旁说道:“真没想到池董会做那些事,想当初他还作为华人企业代表来我们学校演讲过呢。”   我愕然:“那宋御呢?他怎么能全身而退?”   池劲明明说这些都是宋御做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他父亲的过错了?   还有那个账本,里面不都是宋御的黑帐吗?为什么他没事?   池劲让我处心积虑夺回那个账本,不就是为了击垮宋御,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宋总现在是寰亚的新任董事长。”艾达说道。   “那池劲呢?”我追问道。   “池劲?”艾达似乎并不知道池劲是谁。   我知道问她也是白问,干脆下了床自己去找宋御问清楚。   虽然这些商业纷争与我无关,但我却是被他们从头利用到尾的那一个,我必须要知道真相,就算是当个棋子,我也得当的明明白白。   “白先生,您这是要干什么去?”艾达放下筷子要跟我一起出去。   “你不用跟来了。”我叫住她。   艾达顿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道:“我出去看看狗。”   艾达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笑呵呵道:“好,那我把汤温着,等您回来吃。”   我去到医院后楼的花园,宋御还在抽烟,座椅旁的空烟盒里全是按灭的烟头。   看到我来了,他连忙站起身,眼里是藏不去的惊喜和错愕:“玉儿,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空跟他闲话家常,直言道:“池劲家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不信宋御在这件事上是清清白白的。   宋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声音也冷了下来:“玉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你以为我想管吗?你利用我的时候,有问过我吗?”   “白玉!”   “宋御!”   我们两个电光火石的对视着,最后……    第95章 宋御亲白玉+陪做手术+宋御视角(已修)   激烈的对视之后,宋御率先弱了下来。   “你这么帮着池劲,你喜欢他,是吗?”他问我。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在问他很严肃的问题,他居然问我喜不喜欢池劲。   “宋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冷下脸怒斥道。   宋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委屈的看着我:“池劲说你俩在一起了,我根本不信,可你现在样,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我懒的理他,没好气的回怼:“那就信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御又不说话了,一米九二的身量就那么直挺挺站我我面前,我突然一有种以前上学时,班主任训学生的即视感。   我泄了口气,平静地看着他:“宋御,你当初答应过我要放池劲一条生路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玉,为什么你已经知道池劲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还要帮着他说话呢?”   “为什么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呢?”宋御胸口起伏剧烈,显然被气的不轻。   我弯了弯眼睛,露出讽刺的笑:“池劲利用我,但他从没伤害我,而你呢?我被王立安绑在床上整整祸害了两个多小时,你在哪呢?你在掐算着时间怎么样能让现场看起来更像嫖娼。”   “后来我喜欢上了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要走,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你用王立安的案子威胁我,让我不得不继续留下来为你工作,甚至在我疼的都快晕过去的时候,还不得不陪你回去给年华演戏。”   “宋御,你说你喜欢我,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我下半身全都口口口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在哪呢?哦,对了,你在陪年华吃火锅呢。”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恨死你了,我真的真的好恨你啊。”   “后来你明知道小鹿已经死了,还以此绑着我,眼睁睁看着我每天为了找项目四处奔波应酬,喝到不省人事,为了搭上电力集团,我差点被任何川找人口口口。”   “这一切结束后,你居然说你爱我,把我关在你的别墅里,不让我和外界联系,以至于我妹妹被人口口口口,爸爸发生海难都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还要每天被你口口口口口口口。”   “宋御,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哪一个说错了!?”   “池劲虽然可恶,可比起你的恶行来,简直不值一提。”   “我有时候真的很纳闷,我以前怎么会瞎了眼睛喜欢上你呢?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伤心的泪已经湿透了我的脸颊,肩膀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发抖,虽然我一直在历数宋御对我做过的错事,可我却比谁都痛苦,仿佛心底的伤疤被狠狠撕开,让我不得不直视血淋淋的伤口,那都是我愚蠢付出的代价。   “对不起,玉儿,对不起......”宋御一把将我揽入他的怀中,一遍遍的道歉,“玉儿,给我一次机会,以前是我错了,是我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我以为自己对你只是身体上的欲望,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任何人,我以为自己要的只有权利和利益,却不知我已经慢慢偏离了轨道,对不起,玉儿,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你放开我,放开!”我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奋力挣扎着:“宋御,你放开我,你....唔.....”   忽然我的后脑被扣住,宋御的唇随即贴了上来,   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可短暂的失神过后,我挣扎的更剧烈了,可宋御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最后我只好屈起膝盖朝宋御的腿间顶去。   作为男人,我深知这一击宋御绝对扛不住,果然他脸色骤变,发出一声闷哼,倒退了两步,痛苦的看着我。   我用手背狠狠抹了抹嘴巴,恨不得把上面的皮搓掉。   “宋御,你他妈就是个人渣!”我红着眼扔下句就扭头跑掉了。   其实我刚才撞了宋御的命根子,现在是很心虚的,生怕他找我麻烦,只能故作镇定的先离开,还好宋御并没有追上来,我紧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   真是倒霉,出来一趟屁事没问到还被亲了一口。   回到病房的时候,我已经没了胃口,让艾达把东西收拾走就躺回了床上,艾达见我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端着餐盒离开了房间。   那一晚我失眠了,尽管我吃了安神的药也没什么作用,做了一晚上关于宋御的梦。   好的坏的都有。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见的大卫医生。   艾达在一旁做翻译,告诉我今天要做胆囊瘤定点取胞手术,然后再化验取出的病变细胞,如果化验结果在手术范围内的话,接下来就可以切除一部分病变组织,艾达还说今天的这个手术不需要开刀,只需要一根细胞管从腹腔插入我的体内提取病变的细胞组织就可以了,既能减少创面,又能防止病变组织扩散。   虽然艾达说的很轻松,可经历了在圣里约夫治疗的半年时间里,我知道治疗癌症的过程没有一个是好受的,即便手术过程中有麻药,然而手术后的不良反应才让人痛苦。   我心里是非常恐惧的。   宋御说他来陪我做检查,却并没有出现,这让我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治疗时的狼狈样子。   之前每次化疗或者手术完,我都要躺在床上至少十天半个月,用药后的不良反应折磨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绝不要宋御看见那样的我。   换上无菌服后,我进入手术室躺在了手术床上,因为是腹腔局部麻醉,我理智是很清醒的,我能清晰的看见医生插入机器,护士推动针管配药,各种手术器材铺开在我旁边的手术架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紧张又害怕。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蓝色无菌服的人走了进来,虽然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口鼻,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宋御。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宋御走到大卫医生旁边说了些什么,我依稀能听见我几个单词,’我的夫人‘,’健康‘,’疼‘,什么的。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和医生说我的事,虽然我对他那个’我的夫人‘非常不满,可我现在人在手术台上,也没力气跟他争辩,我只想顺利的完成这场手术。   宋御来到我身边,攥起我的手,我本能想抽出来,可手腕被系在床沿上,根本动不了,干脆就不躲了。   “玉儿,不用怕,大卫医生是全M最权威的医生,有他亲自主刀,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搭话,只绷着脸点点头。   虽然我现在对宋御没什么好感,可不得不说这时有他在身边陪着,刚才那股子紧张感顿时消下去不少。   手术过程中,宋御一直在跟我说话,说我们以前的事,时不时就道歉忏悔,后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让他闭嘴。   宋御也不敢惹我,就乖乖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我想,他要是能让我耳边清净一会儿,抓就抓吧。   ———以后我会时不时就写一下宋御的视角,以日记的形势出现———   宋御的日记   2021年9月28日 晴。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进步意味着动荡。”——约瑟夫·熊彼特。   我在酒吧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却长着一张单纯的脸,还挺让我惊艳的,所以我聘他做了我的私人公关,并且发生了关系。   没什么特殊的意义,纯粹是生理发泄,栾琪那孩子闹的我心烦,果然小孩子不能碰,碰上就会没完没了的闹。   不过这个叫白玉的还挺不错,虽然才二十岁,但人机灵又会来事,最重要的是——贪财。   人呐,一旦对物质有了需求,那么利用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哦,对了,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这家伙明明是第一次,却非要装的很老道的样子,哭的撕心裂肺的。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水做的,一个男人怎么能比女人还会哭。   不过看他哭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哄男人是没问题的。   白玉,培养好了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公关。   最近股市波动有些大,Aria说池昌珉要把他的儿子派回国内,来跟我学习做生意。   老狐狸的尾巴终于藏不住了,要下手了。   不知道账本的事还能隐瞒多久,如果池昌珉要是知道我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个账本可能早就把我扔进监狱里了。   累,很累很累。   我要尽快在国内收拢资金,把我的股份保全出来,才能有一线生机和池昌珉博一把。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2021年10月5日   没有最好的,只有适合的。并不存在一种适用于各种情况的普适的管理原则和方法,管理只能依据各种具体的情况行事。——菲德勒   不出所料,年华依旧是来了。   他知道昨天是我设宴请吴广志吃饭,但他还是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一副高洁无暇的样子,只有我知道他内里已经坏掉了。   我可以容忍感情因为时间或距离而变淡,但绝不能容忍以侮辱为前提的背叛和出轨。   我给了年华机会。   可他今天来了,我就知道他那颗坏掉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第96章 【增加】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宋御视角   (先发,后修)   手术结束后,宋御陪我一起回了病房,他说大卫医生说手术做的很成功,现在就等着看化验结果,如果癌细胞没有进一步扩变,就可以安排手术进行二次清除。   但前提得是我的身体能禁的住动大手术。   90斤上下的体重,如果要维持术后的化疗,怕我会吃不消。   宋御重复着大卫医生的话,最后他看着我,一脸严肃地说:“玉儿,我要给你养胖了。”   我觉得他大概是脑子有问题,我的胃切的就剩下四分之一了,如果真要是那么容易胖,这半年多我早就胖起来了,还用得着他来养?   宋御见我不说话,也没觉得被晒着,仍自顾自的说着:“玉儿,我给张婶定了来M的机票,后天就能到,前几次你生病都是她照顾的,饭菜也合口,有张婶下厨,你肯定能胖起来的。”   我冷嘲:“那也是张婶给我养胖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完我的话,宋御顿时就不吭声了。   我以为他被我说生气了,那更好了,省的在我面前烦我。   结果他沉默一会儿后,很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学。” !!!   宋御这是要干嘛?   突然各种示好,表现的卑微又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虽然他不止一次的说他喜欢我,可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不仅仅是他曾经多次欺骗我,利用我,而是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难让别人喜欢起来,甚至还会吓到别人。   现在的我,远远看去就像一根摇摇晃晃的旗杆,又高又瘦,再加上经常含着胃,已经有些驼背了。   离近处一看,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苍白消瘦的脸,五官因为没有肌肉的支持而严重塌陷,嘴唇干涩发白,曾经最让我引为傲的灵动眼眸也没了光彩,整个人就如路边的枯树,毫无生机。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别人又怎么会喜欢呢?   “宋御,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目的,但我真的不想再被人利用,被人骗了,就当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行吗?   “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都结束吧,事实上如果我还能有时间和力气继续恨你或者报复你,我都会坚持下去的,可我没有了。”   “我累了,宋御,虽然我以前很自卑,和你比起来毫无优势,但好歹年轻,人长得又不错,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连这唯一的资本都没有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了,我只求能尽快结束治疗,然后陪在我妈和我妹身边,我不想把余下的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人或事上,明白吗?”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胃癌恶化转移,这就是无解的死穴,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现在这些昂贵的治疗不过是增长一些我的寿命而已,并不能改变已经定好的结局。   “白玉!”宋御突然很大声的叫了我的名字,脸色极其难看。   我皱眉看着他,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你像怎么样我都随你,但你绝不能说什么’余下的时间‘这些话,你未来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活一天,你就会活一天,我们会一直活到老。”   宋御坚定的目光好似烙在了我身上,我心虚的别回头不敢看他。   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宋御,我累了,我想睡了。”我盯着窗外淡淡道。   “你睡吧,我等你这瓶点滴打完就走。”宋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始拿手机摆弄起来。   我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开始装睡,结果一不小心实实在在的睡着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可能是打了麻药的缘故,醒来的时候正是不上不下晚上11点多,床头亮着一盏小桔灯。   宋御没有走,而是握着我的手腕趴在床边睡着了,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泛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虽然宋御很渣,很恶劣,但人却一如既往的帅,再看看现在的我,我不由得暗暗发出一声苦笑。   我动了动手腕想把手抽出来了,结果刚一动,宋御就醒了。   他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局促,“我压到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厉害。   宋御连忙抱起我,拿过床头的吸管杯递到我嘴边,我低头吸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宋御就把水杯拿开了,“医生说你刚手完术不能一次性喝太多水,等一会再喝。”   我点点头,安静的靠在他肩膀上,“我什么时候能回国?”   宋御迟钝一会儿说道:“等这次结果出来看看怎么样,如果可以手术就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我嗯了一声,又道:“宋御,你不要骗我,我不想死在医院里。”   宋御揽着我肩膀的手臂一僵,下巴垫在我瘦成皮包骨的肩膀上温声道:“我欺骗了你很多事,但这件事我绝对没有骗你。玉儿,不管你现在是否原谅我,求你,不要推开我,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你是仅有的一个。”   “玉儿,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放弃。”   我垂下眼,淡淡笑了一声,“宋御,我们两个真的很有意思,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告诉我感情不值一提,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又跟我说你爱我。”   宋御没回话,但我能清晰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试着动了动,想离开宋御的怀抱,我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身体上触碰,或者表现的很亲密。   宋御也不敢跟我来硬的,察觉到我的意图后就乖乖松开了我,将我放平在枕头上。   我见他站在床边,进退不是,轻叹了口气说道:“宋御,过去不管我们两个谁对谁错就都算了吧,我没有力气再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了,我累了,如果你真心为我好,想我好好治病,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算我求你了,你走吧。”   宋御微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道:“白玉,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太晚了,你刚做完手术要多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接着也不等我再说话,就熄了床头灯离开了病房。   看着宋御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推不开,逃不掉的感觉让我很难受,我不想再和宋御有任何接触和瓜葛,可眼下我又没有能力拒绝,就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国内也是家里的负担。   我暗暗长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   宋御走后,我一直就没睡着,胡思乱想到天亮才朦胧有些睡意,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艾达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贴的实在是太近了。   “你干什么?”我惊呼一声。   艾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我造成了惊吓,很认真的看着我的脸说道:“白先生,你的睫毛好长啊,比我的还长,鼻子也好挺,鼻头圆圆的,好像磨过似的,嘴巴又薄又小,脸型比例也好好哦。”   我尴尬的轻咳一声,真是难为她挑了这么多好听的话来哄我。   “你怎么来这么早?”   艾达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露出温暖的阳光,“不早了,都已经中午了,刚才护士要给你打点滴被宋总拦下来了,说你晚上没睡好,一直到早上才睡着,等中午的时候再打,您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叫您了。”   “宋御?”我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啊,我来了,宋总才走的。”艾达笑着朝我走来:“今天天气特别好,白先生,一会儿吃过午饭我陪您出去转转,否则您输上液又几个小时不能动了,大卫医生说你现在可以下床适当活动活动的。”   我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笑着道了声好。   墨森医院比圣里约夫疗养院大了好几倍,院区内有人造森林,湖泊,还有饲养小动物的动物园,其中就有国宝大熊猫。   我本来就是想随便走走,结果听到有大熊,瞬间来了兴趣,我还没见过大熊猫呢。   午饭后,艾达陪着我慢悠悠的朝动物园走去,一边走一边给我讲述墨森医院的历史,还有墨森研究所为世界医学做出的成就。   我听的一知半解,时不时就转头看看,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艾达的话。   艾达见我总是心不在焉的,问道:“白先生,你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四处扫了一眼:“艾达,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啊?”   闻言,艾达也看了看周围:“没有啊,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患者,有路过的也是正常的嘛。”   我想了想也是,这么大个医院,到处都是人,谁会跟着我们俩个,一定是我多心了。   墨森医院的动物园不是很大,类别也不是很多,大熊猫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艾达告诉我,因为墨森医院有很多华人在这里住院治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院方都会从戈德利皇家动物园里借大熊猫来这里供人观赏。   我们兴致冲冲到了熊猫馆,却发现里面的大熊猫一点活力都没有,好像生病了似的,趴在架子上一动也不动   我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堵的慌,提议让艾达带我去花园里转转。   然而我们刚到花园,那种被人盯着感觉就又出现了。   虽然花园里有很多散步的患者和护工,可我总觉得有人在某一处监视着我,等我追过去看就又什么也没有了。   我问艾达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艾达很认真很认真的回答我说她什么也没看到。   可我却依旧有很强烈的感觉。   会是谁呢?   难道是宋御!?   ————   宋御的日记。   2021年 10月 8日   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亚当·斯密   我今天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我口口了白玉,而且是在他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口口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那个时候就是很想见他,是身体上的渴望。   大概是被年华那一巴掌刺激的,急需找一个地方发泄。   白玉又哭了,从头哭到尾,他说他很疼,可我却没有一丝心软或怜悯,那一瞬间我似乎把他当成了年华。   他越是疼,我就越满足,越疯狂。   事后我又觉得无比懊悔,他是白玉,不是年华,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我把他接回到家里,给了他一些金钱上的弥补,我以为这些应该是他想要的,然而有意思的是他拒绝了,并要求我帮他处理一个欺负他朋友的人。   我很好奇,是什么人能让他拒绝100万的补偿,他说是他的好朋友。   好朋友?呵,这世上哪里来的好朋友呢?   最后我还是把钱给他了,这是他应得的,我不想欠他什么。   2021年 10月 17日   我们赖以生存的经济社会的突出问题,是不能提供充分就业和武断而又不公平地分配财富和收入。   ——J·M·凯恩斯   池劲回来了,池昌珉真是舍得下血本,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派回来了。   看来我也要加快速度了,天河集团必须要尽快拿下来。   年华对我的态度已经转变了,不再抗拒了,甚至主动暗示我跟他发生些什么。   我抱着他亲吻,说着炙热的爱语,装成很爱他的样子,身体却毫无反应,最后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投入进去,然而脑袋里竟出现了白玉哭成泪人的脸。   啧,身体果然是有记忆的。   栾琪那孩子真是没用,跟凯瑟琳学了这么久也不懂得如何抓住人心,池劲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张牌已经废掉了。   (注:栾琪是开篇白玉和宋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男孩儿)   白玉,倒是可以试试。   回头让凯瑟琳制造个机会带他和池劲见一见,如果有内容,那就继续留下他,如果没有......   白玉问我,我和他之间算什么?   多么愚蠢的问题。   年轻人就是这样单纯又富有憧憬。   我和他除了雇佣关系,还能有什么呢?   如果偏要说有的话,那也只身体的契合吧。   毕竟他很年轻,是我喜欢的。    第97章 【增加】白玉危,内容必看   (增加完了,大家刷新看看)   回到病房后,护士给我输了液,这次的小手术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痛苦,用药过程中也没有很大的排斥反应。   看来墨森医院确实有自己厉害的地方。   因为我太瘦了,身体机能很多都不达标,免疫系统也在之前的化疗过程中破坏了,所以大卫医生在治病的同时还在给我养病。   他给我用了很多滋补的药,里面大部分都是中药,据说是当年战争时期在Z国夺走的医学宝典。   我不禁想笑,国人崇洋媚外,认为什么都是国外的好,结果老外却在研究中华医学。   不得不说这些中药除了味道苦一点,似乎真有一些作用。   我已经有些天没有强烈的恶心感了。   宋御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来给我送饭菜,张婶的手艺确实不错,以前住在宋御别墅的时候就是她把我喂重了好几斤。   一想到当初我给她老人家绑起来,我就愧疚的不行,回头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给她道个歉。   上次手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大卫医生说病情没有继续恶化,还说我之前在圣里约夫用药治疗是正确的,他和专家组研究下来的结果也是继续用药维持,不敢再继续开刀。   可能人旦一生病了就觉得做手术能解决一切,当听到大卫医生说保守治疗的时候,我心底那抹微弱的光瞬间就被黑暗吞噬了。   虽然我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然而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我的生命只能用“维持”二字支撑下去了。   宋御安慰我,让我不要放弃,全程都像是哄孩子那样摩挲着我的后背,嘴上却对大卫医生说着很严肃的英语,情绪很激动。   我知道是为了我。   半年多的国外生活,我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语了,尤其是关于治病这方面的。   宋御说他会给墨森投资一千亿OY,只求大卫医生能救我的命。   大卫医生表示人的生老病死不能因为金钱而改变结局,他很无奈没办法帮助宋御。   二人的对话越来越激烈,大卫医生并没有因为金钱而降低姿态,反而秉持着对生命的尊重很认真的跟宋御解释。   宋御却是不依不饶。   最后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了拽宋御的袖口:“宋御,大卫医生很忙,我也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我语气很平静,看起来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   宋御深深喘出口气,极不情愿的让大卫医生离开了病房。   人走后,我对宋御说道:“我想回国。”   宋御神色一怔,问道:“为什么?你的病还……”   “我想多陪陪我妈和我妹。”   宋御沉默了,看得出他非常挣扎,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回去。   因为在M国,我无亲无故,很多事情需要依靠他,他也能以此勉强站在我面前,如果回到国内,那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我身边,而且他美国总公司这边刚刚才稳定下来,这时候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我本以为宋御会以各种理由让我留下来,结果他却说道:“好,我答应你。”   就在我惊诧之际,他又补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说....你说什么?”   宋御拿出手机一边按着号码,一边说道:“我让业文尽快把护照准备一下,等你身体再恢复两天,我们就回去。”说话的时候他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我在一旁愣模愣眼的看着他吩咐罗业文准备我的护照,并安排公司里的一些相关事宜。   等他挂断电话来牵我的手时候,我才如梦初醒,抗拒道:“宋御,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回国,你现在这样只能让我更加讨厌你。”   “我说了,我不会原谅你过去做的那些事,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现在我们能在这里讲话,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回国后,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你。”   “你听明白了吗?”我气息促涌,身体都在痉挛着。   这些天我一直等着化验结果,这也是我继续留在墨森的唯一理由,我不想见到宋御,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的憎恨,还有对自己的厌恶。   因为我每次看到宋御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过去有多么愚蠢跟可笑,他就像一面镜子,把我丑陋的心照地无所遁形。   我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   宋御看着我,那双随时能要人命的犀利眸眼此刻却满是神伤,数秒后,他缓缓垂下眼转身离开了病房,挺拔的身躯从后面看去有些微微发抖,像是一只被驱逐的受伤雄狮,落寞又寂寥。   忽然——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   我捂着发疼的胸口蜷进了被子里,闭上眼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解了一些。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难道是因为宋御吗? !!!   不,不会的,我那么讨厌他,怎么会为他心痛?   应该是我说的那些话,换做是对任何一个人说我都会不忍心。   一定是这样的。   ————   接下来的两天里,宋御没有再出现过,但张婶做的饭菜依旧会准时的送过来。   我喝下一口玉米槐花粥,不禁感叹张婶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艾达看我喝的津津有味,一脸羡慕的说道:“真没想到宋总那么大的老板,居然会熬粥做饭,比我那个巨婴男友强多了。”   我喝粥的手一顿,随后纠正她道:“这个不是宋御做的,是他家的阿姨做的。”   “不是啊,是宋总做的,在医院食堂里做的,我每天去食堂取饭都是宋总挽着袖子亲自掌勺。”艾达指着盘子里红彤彤的虾子说道:“就这个盐焗虾,我去的时候,宋总正在炒呢。”   “你说......什么?你说这是宋御做的?”我看着那盘被我吃了一半的虾,说话都不顺畅了。   “是啊,还有这个玉米槐花粥,宋总说是他亲自摘的花心芽,清新又香甜,我还让宋总教我做法了呢,还有这个蛋羹,这个金枪鱼丸,这个......”   艾达还在说着,我却听的脑袋嗡嗡乱响。   这些怎么会是宋御做的呢?   这明明是张婶的手艺,怎么可能.......?   忽然我想起宋御之前说的话。   ——我会学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艾达见我迟迟不动筷子,催促道:“白先生,你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我看着餐盘里的美食忽然没了胃口,“我吃饱了,你拿下去吧。”   艾达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饭菜,讶异道:“白先生,你也没吃什么啊。”   我胡乱敷衍道:“我不怎么饿,早上吃的比较多。”   听我这么说,艾达也没再说什么,端着餐盘就离开了房间。   我确实没吃几口,但却觉得整个胸口堵堵的,有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一想到这些天我吃的都是宋御做的饭菜,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宋御总是能变着花样的渗透进我的生活中,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我穿上拖鞋没等艾达回来就独自去了后楼花园散步放风,想忘掉宋御这两个字,我的心被他搅和的乱糟糟的,难受极了。   只是我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发觉又有人跟着我。   宋御,一定是他。   我故意走到人少的地方,在花廊尽头我停下了脚步,接着猛的转过身,怒斥道:“宋御,你———”   话说一半,我蓦的失声了。   站在我身后的并不是宋御,而是池劲,失踪了半个多月的池劲。   这半月来,我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然而从来没有打通过,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池劲,怎么是你?”我愕然道。   池劲脸上表情阴沉沉,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朝我走来:“怎么?很失望吗?是不是换成宋御,你能更开心一点?”   我皱起眉,警惕的倒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呢?”   池劲呵笑一声,步步紧逼:“我说你真是一个贱骨头。”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眼前的池劲显然不对劲,我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瞄准了最近了的逃生路线,拔腿就要跑,可池劲似乎早就猜到我的意图,一个箭步就拦在了我身前,反手就将我圈进了他的怀抱里。   我刚要挣扎呼救,脖颈间就传来一阵钝痛,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小房间里,池劲并不在。   棚顶的小灯泡闪着昏暗的光亮,虽然光线不足,但也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空间很狭窄,靠墙的地方横七竖八的立着几个铁架,上面的摆满各种各样的药品,没什么规则,很杂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目前应该还是在墨森医院里,而我所在的位置多半是墨森医院储藏废弃药品的地方。   我躺在一堆纸壳上,手和脚都被麻绳捆着,打着十字结,我的嘴巴被毛巾堵得严严实实,一句话都说不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像个虫子似的在地上翻滚着,使劲的扭动着手腕和脚腕,想从绳子里挣脱出去,然而不管我怎么努力,绳扣都没有松动的迹象,我只能不停的呜呜的喊着,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仓库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我抬眼看去,池劲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瓶矿泉水。   我呜呜的更大声了,拼命挣扎着,用眼神传递我着的愤怒,示意他放了我。   池劲不慌不忙的走到我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拿掉我嘴巴里的破布。   我含着口吐沫就淬到了他脸上。   池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扬手就要落在我脸上,我都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痛楚降临了,结果几秒钟过去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我睁开眼,池劲正森冷的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这种被抓起来的经历我并不陌生,尤其对方还是池劲,我并不是很害怕。   “池劲,你马上放了我,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否则我一定不放过你。”我冷着脸威胁他。   池劲讪笑一声,并没理会我的话,而是问我喝水吗?我别过头,用行动表示我的抗拒。   忽然我的下巴被强行掰了过去,双颊被池劲用力掐起,像只鱼儿似的被迫张开嘴巴,接着一股股冰凉的液体灌入了我的喉咙里,我费力吞咽着,后来咽不下去了,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到了我的病号服上,浸湿了胸前大片衣料。   就在我以为我要被呛死的时候,池劲松开了我。   我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接着发出一连串咳嗽声。   池劲看着我,目光变得更加阴翳了,“看来宋御对你不错,说话都变得硬气了。”   “你在……说什么,你马上放了我。”我费力挣扎了两下,发现池劲并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就扬起脖子大声呼救。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把喉咙喊破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里是废药仓库,只有季度盘点的时候,才会有人来这里。”池劲笃定的笑了一声,接着坐在了我旁边。   “池劲,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愤愤盯着面前那张比我成熟不了几分的脸,觉得自己有点认不清这个人了。   以前的池劲,嚣张跋扈,想做什么做什么 典型的二世祖,尽管他欺骗过我,利用我来攻击宋御,可却从没做过伤害我身体的事。   现在的他是怎么了,怎么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玉,你和宋御合起伙来骗我家的公司,你还问我干什么?”池劲哈哈大笑一声,表情异常恐怖。   “你说什么呢?什么合伙骗你家的公司,我怎么听不懂?”   我被池劲说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跟宋御合伙了?   池劲露出森白的牙齿,笑的渗人:“之前在我面前跟宋御装对立的模样一定很难受吧,现在你们成功了,你又能继续子做宋御的情人,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寰亚董事长夫人,这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白玉,不得不说你张脸真的很会骗人,我那时还天真的以为你也是被宋御蒙在鼓里的,甚至还很同情你的遭遇,现在看来……”池劲说着凄凉一笑:“我才是那个十足的蠢货。”   我顿时明白过来,池劲是误会我之前告诉他宋御投资海上石油的事是和宋御串通好了故意引他上钩的。    第98章 【增加】宋御危,内容必看   (已增加,刷新看)   池劲的情绪很激动,看来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毕竟现在这个结果怎么看都像是我和宋御事先商量好的。   可我依旧竭力跟他跟解释着,“池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骗你,我当时知道的跟你一样多,我没有要设计你。”   “住口!”池劲厉斥了我一声,“我当时就是信了你这张伪善单纯的脸,结果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   池劲一把薅起我湿答答的衣领,眼睛的里恨像把锋利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白玉,我爸爸奋斗一辈子的产业被宋御窃取,最后脑溢血病发死在了监狱里,这笔帐,我跟你们没完。”   “池劲,你疯了,你放开我……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我拼命扭动着身子,却发现身子越来越沉,说话也越来越费力,最后竟发不出声音了。   怎么会这样?   我忽然想起当初王立安给我喝’冰水‘时,我也是这样浑身无力,说不了话,而理智却非常清醒。   刹那间,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池劲该不会给我喝了那个药吧?   我又费力动了动嘴巴,依旧无法发出声音,唯有眼睛可以勉强眨动。   我死死盯着池劲,用眼神表达着我的愤怒。   池劲似乎猜出我要说什么,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刚才喝的是M国夜店里很流行的液体松弛剂,等一会儿,你所有紧绷的地方就都释放开了。”   听完池劲的话,我顿时倒吸口凉气,我也是混过夜场的,他话里指的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这混蛋多半是要做那种事。   池劲不是无能的王立安,也不是力不从心的任何川,他是一只年轻且危险的草原狼,而我此刻就是被他逼到绝境的小绵羊,下场可想而知。   见我彻底不能动了,池劲开始解绑我手上的绳扣,一边解一边说道:“我真是不懂,宋御有什么好的?他那么伤害你,你还能为他死心塌地的来骗我,白玉,你真是很贱呐。”   “就算我之前确实利用过你,我也从没想过伤害你,可宋御呢?你的朋友,家人,包括你自己哪个没有他的杰作,而你竟然还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啊?”   嘶咔———   话音落下,我身前的病号服已经被暴力扯开,扣子崩的遍地都是,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啪嗒声。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皮肤猝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池劲摩挲着我胃部手术后落下的疤痕,接着用力向下一按,突然的钝痛像是要戳破我的肚子,我额头瞬间挤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生理性眼泪积上眼眶,无法发泄的疼痛,让我只能张大了嘴巴从嗓子里挤出一抹微弱的气音。   疼,实在是太疼了。   可心里又突然安慰了一些,如果池劲只是想拳脚相加对我毒打一顿,也算是我的幸运了,我实在不想被羞耻的侮辱。   然而我刚松了口气,身下的裤子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两条干瘦的白腿。   我大脑瞬间拉响警钟,池劲该不会真的要......?   我拼命的摇着头,可是脑袋沉的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根本无法动弹,我拧着眉头,用力哈着气,试图阻止池劲继续做不堪的事。   池劲手搭在我的膝盖上,指间像跳舞似的一点点向上爬,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指间的温度,由冰凉变的灼烫。   我抖着身子,无助的勾动着脚趾,眼睛被泪水糊了一片。   池劲摩挲着我的腰线,啧啧感叹:“白玉,你看看你哪里像个癌症病人,瘦成这个样子皮肤也能这么滑,怪不得宋御对你会恋恋难忘。”   我粗喘着气,扁平的肚子一起一伏的,无法开口,不能cao控身体,只能任由池劲那只造孽的手在我身上四下游移。   “真不知道宋御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气到抓狂?”池劲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我开始拍起来。   我瞳孔收缩成针,像是求救似的想说些什么,可药物让我的舌头发麻,喉咙干干涩涩的,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做出惊惧,无助的表情。   “对,就是这样,这种感觉真棒,宋御看到一定会心疼死的吧。”池劲把摄像头反转了过来,接着薅着我的头发拉近他,对着我们两个自拍起来:“宋御,看到了吗?你的白玉现在正光溜溜的躺在我的怀里,乖乖任我摆弄,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啊?”   “不用急,一会还有更刺激的,等我稍后发给你!”池劲说完就把这两段视频发了出去,然后就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我慌了,怕了。   生理和心理的恐惧冲破了我最后的防线,一想到池劲接下来要做的事,我的眼泪绷不住的往下淌,强烈的排斥反应让我的胃疯狂翻涌着,最后’哗‘的一声吐了出来。   咳咳咳———   我疯狂咳嗽着,口鼻全是吐出来的水,大概是液体倒流冲刷了我的喉咙,我竟然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可身体依旧很沉,不能动弹。   “池.....池劲.....不.....不要.....”我像个迷路在沙漠里的人,沙哑的喊着池劲的名字。   池劲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另一瓶矿泉水,像是浇花似的对着我脸就开始倒水。   “唔——呃——”我被急促的水流冲刷的睁不开眼睛,短短几秒钟就被呛了好几口水。   池劲扔掉空水瓶,掐着我的喉咙,低低道:“白玉,宋御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也要夺走他最爱的。”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喜欢的人是怎么在别人面前口口口口的!”说完他狠狠咬上了我的锁骨。   池劲咬的很用力,我一度以为他要把我的骨头咬碎,我推不开也叫不出,软趴趴的身子如同无骨的鱼儿,垂垂晃晃的被他磋磨。   无声的泪爬满脸颊,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   我知道我完了。   池劲越来越得寸进尺,我痛的头皮发麻,身上的皮肉甚至溢出了出血丝,而池劲正趴在我身上像一只餍足恶狼舔舐着尖牙,蓄势待发。   “宋御是不是也喜欢这样口口口?嗯?”池劲邪恶的口口口,我浑身一颤,紧闭的睫毛像飞蛾的翅膀,扑簌簌的抖动着。   池劲在我胸口处深深吸了口气,很享受的发出一声喟叹:“柠檬的香气,真好闻。”接着突然沉了语气:“不过我不喜欢!”   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上我的皮肤,清晰的痛感顿时传遍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疼的嘴巴大张着,口水泪水糊了一脸,啊呀啊呀叫喊着,然而这并没有唤回池劲的理智,年轻的身子强势的贴了上来。   我绝望的别过头,低低抽噎着,忍受着池劲的恶行。   没有人能救我,我像一只被风雨打碎的帆船,沉浮的惊涛骇浪里,一点点坠落,毁灭,直至消亡。   我终于能体会小鹿当时的心境了,原来死真的是最好的解脱。   这时屋外的铁门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池劲打了个激灵,快速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穿好裤子,单手模上后腰的位置,我这才发现他腰上竟别着一把黑色手枪。   咣———   又是一声,接这屋内的门锁啪嗒掉在了地上,铁门随后被猛地踹开。   外面的光亮瞬间照进了狭小的仓库里。   宋御逆着光,我一时没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挡在门前,仿佛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来索人性命来了。   罗业文还有其他数名保镖紧随其后,池劲见对方人多,立刻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枪指着我的头。   宋御瞬间举起双手,斥声道:“池劲,你别乱来!”   池劲又把枪指着宋御,嘶吼道:“让他们都滚开,你自己进来,关上门。”   我终于看清了宋御的脸,他也看着我,我能清楚看见他眼里的紧张和惊恐,我不能说话,只能流泪。   “你们都走!”宋御吩咐道。   “老板,不行,他有枪!”罗业文担心宋御,不肯离开。   “我他妈让你们走!”宋御怒声吼道。   罗业文看了看池劲,又看了看宋御,尽管百般不愿也不得不离开。   宋御抬脚走进仓库,随后关上了门。   “池劲,你有什么不满朝我来,把白玉放了。”宋御举着双手一步步走近我们。   “不许动!”池劲用枪口指着地,不让宋御再靠近。   “好,我不动。”宋御站在原地,努力安抚池劲的情绪:“池劲,你绑架白玉不就是为了寰亚吗?我给你,你把白玉放了,我立刻就给你。”   宋御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他费尽心机得来的寰亚送出去就像送出一颗糖果那么简单。   然而池劲却并不领情,他像疯了似的怒吼道:“寰亚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是你窃取了他的果实,是你逼的他死在监狱里,是你!”   “宋御你该死!!”   “那是你父亲自作自受!与别人无关!”宋御厉声斥责。   池劲被激怒了,枪口直指着宋御的眉心,狠声威胁着:“你再说一遍?”   我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眉头快拧成麻花了,用眼神告诉宋御千万不要再说了,池劲现在这个样子真有可能会开枪的。   宋御紧绷着下颚线,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父亲落到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是他搞黑色交易,在金融风暴的时候勾结NY当地的高官,趁机作空市场,将整个华尔街的资金乃至欧洲许多国家的资金都拢到了自己名下。”   “当时我就劝过他,让他不要做的这么大,物极必反,肯定会有人暗地报复的,果然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月,华尔街四大财团联名将寰亚告到了国际贸易组织。”   “当时的寰亚已经无路可退了,为保全寰亚,你父亲不得已找我商量,让我把那些账目扛下来,因为我不是寰亚的法人,只是执行副董,我若是承担下来就从公司行为变成了我个人行为,与寰亚无关。”   “而我,也可以获得40%的干股作为补偿,他说会为我活动当地的法庭,不会就地审判,而是将我送回国,我很感激你父亲对我这些年的照顾,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后来才知道,你父亲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把我扔进监狱里一辈子,做个活着却不能说话的死人。”   “为了自保,我只能威胁你父亲说我也有那个黑帐,若是把我交出去,我就把那个账本交出来和他鱼死网破。”   “最后我顺利逃回到了Z国,而你父亲的资产也被收进RS世界银行冻结,你以为你父亲的寰亚还像以前那么风光无限吗?呵,它早就是一具空壳了。”   “没有我,寰亚早就被瓜分得什么都不剩了!”   “你胡说!不可能,根本不是这样的!你骗我,现在我父亲已经死了,还不是你随便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池劲伸长脖子大喊着,接着拇指打开了保险。   宋御瞬间冷下声音,目光充满了危险:“池劲!今天你敢伤了白玉,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宋御,我被你们害的一无所有,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我父亲白手起家创建了寰亚,一辈子的心血被你窃取,死后还要被你污蔑,呵,宋御,你才是真的该死!”   这时,宋御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夹,当着池劲面播放了一段录音。   ———阿御啊,师兄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现在寰亚被围困,陷入危机……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办了。   ———不然您试试低价将一部分股份投入到市场中,那些人闹的凶无非就是寰亚吞的太多了,这样分出去一些,或许能缓解一下现在的局势。   ———哎,杯水车薪,那点东西怎么能够啊,他们是想把寰亚吞并,搞垮,这样华尔街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阿御啊,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董事长,您说。    第99章 【增加】宋御要死了   ———我知道我一会儿的请求很过分......可我真是没办法了,现在寰亚的情况,如果没有人能把这件事承担下来,国际贸易组织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菲尔特集团就会联系其他财团把寰亚挤出华尔街,本来华人在国外生意就难做,如果寰亚再被踢出去,那华人在国际市场上就更加没有话语权。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我想你能出面......把这件事承担下来,你是寰亚的执行副董,有机会也有能力cao作这些,可信度很高,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相信这件事与寰亚无关,寰亚才能保全下来,当然我不会真让你冒这个险,我已经联系好了NY的金检机关,只是要你走一下程序,然后再把你送回到Z国,面上是遣送调查,到时你就直接回到亚洲分部继续工作,总部这边我来处理就好。我知道这么做让你很为难,可师兄真的是没办法了,阿御,寰亚不能没啊。   我想了,如果这件事过去了,你也算是跟寰亚共生死的人了,我会给你寰亚40%的干股作为补偿,阿御,帮帮师兄吧,行吗?   音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宋御说话了。   ———好,我来做。   ———哎呀,这可.....这可太谢谢你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师兄真的.....   ———师兄,我懂,您不用多说了,这些年您对我有提携之恩,现在寰亚有难了,我应该挺身承担。   ———阿御,哎,真是为难你了。   ———没事,师兄。   音频在这里就停止了。   池劲僵硬的摇着头,喘出的气都微微发着抖:“不.....不可能,我父亲.....他怎么会......不会的......”   “他是那么优秀的企业家,慈善家,他给了无数人就业的机会,他......他怎么会......”   池劲失心疯似的一遍遍呢喃着,顶在我头上的枪口也慢慢发生了偏移,而我此时感觉到我的手指似乎能动了一些,大概是我刚才呕吐出了不少药,所以药效并没有那么猛烈。   我又试着收缩了一下大腿上的肌肉,也稍稍能有些知觉了,池劲手里有枪,情绪又这么激动,我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我和宋御都会有危险,我看了宋御一眼,然后目光缓缓向后面的池劲移了移,虽然我开不了口,可我坚信宋御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   接收到我的信号后,宋御摘掉眼镜揣进了口袋里,示意我他已经准备好了。   我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用尽浑身的劲儿勾起脚跟狠狠撞向池劲的胯间。   啊呃——   池劲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松开了对我的桎梏,这时宋御一个箭步跨上前飞起一脚就踹到了池劲的肚子上,池劲应声倒在地上,手上的枪顺势滑落到一旁的架子下面。   宋御压在池劲身上,轮起拳头疯了似砸在池劲的脸上,池劲虽然没有宋御那么壮,但身高丝毫不逊于宋御,两个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瘫坐在地上,刚才踢池劲那一脚,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我想大声呼救,可我那点微弱的声音早就淹没在他们二人的扭打之中了。   两个男人在狭小的仓库里撕打成一团,货架被撞的东倒西歪,药品掉了满地,二人互不相让,一记记重拳轮番招呼在彼此身上,一阵较量后,池劲慢慢弱下阵来被宋御按在地上单方面殴打。   起初池劲还能偶尔还一下手,后来干脆就动不了了,直挺挺躺在地上任由宋御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脸上。   宋御的拳头上都是血,是池劲的。   我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宋御肯定会把池劲打死的。   “宋……宋御,不要打了,你会打死他的。”我弱弱喊着。   然而宋御就像没听到似的,攥着池劲的衣领,一拳一拳的猛揍,粘腻的血液糊了池劲一脸,早已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仿佛是个死人似的低着头,连叫都不叫了。   “宋御!住手,你真会把他打死的!宋御……”   我艰难的爬到宋御身后,跪在地上环抱住他的腰,哭着制止:“不要打了,宋御,你把池劲打死,你也会坐牢的,宋御……不要打了……”   “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大概是我的哭声换回来了宋御的理智,他终于停手了,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下一秒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那感觉仿佛是抱着稀世珍宝一样。   “玉儿,玉儿,玉儿……”宋御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埋在他的肩窝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有委屈,有惊恐,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了玉儿,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了。”宋御摩挲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接着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将我打横抱起朝门口走去。   我缩在宋御怀里,耳朵贴在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是如此的温暖和安心,就像爷爷去世那晚,他抱着我是那样,不曾变过。   原来我的记忆深处一直烙着宋御的名字。   从未忘记过。   我抬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池劲,发现他已经爬到了架子附近,陡然间我想起来宋御刚才跟他打架的时候,他的枪掉在了那个架子下面。   脑中唰的闪过一抹白光。   “宋御,小心———”   就在我开口喊宋御的那一刹那,池劲已经掏出枪对准了宋御的后背。   砰!   子弹眨眼间就射入宋御的左肩膀处,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宋御身体前倾了一下,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宋御!”我挤破喉咙大吼一声。   砰———   又是一枪,这一枪打在了宋御的小腿上,宋御瞬间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再也抱不住我了,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我也从他的怀里滚了下来。   两声巨大的声响瞬间引起了门外保镖们的注意,罗业文带人破门而入,就在池劲要开第三枪的时候,罗业文飞出一个匕首直接扎进了他拿枪的手上,池劲惨叫一声,手枪掉落在地上。   保镖们蜂拥而上,把池劲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爬到宋御跟前,把他抱在怀里,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宋御,宋御你没事吧,宋御.....宋御,你别吓唬我,宋御......”   忽然我感觉手上湿濡一片,摊开掌心一看,上面全是刺目的鲜血。   我颤着手,嗓子里的哭声都变调了:“宋御,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宋御你别吓我啊,宋御,我害怕......”   “宋御,我求求你,你说句话,我求你,你别吓我......”   “宋御,你不要死啊,你别死.....你说句话....我求求你.....”   这时几个保镖过来要把宋御带走,罗业文连忙上前将人都拦住,“别乱动,老板心脏附近中枪,若是移动不当,很容易造成心室爆破大出血,我先给他止血,你们立刻通知医院的人来药品仓库,准备O型血。”   罗业文脱下身上的背心,一撕两半,一个堵在了宋御左肩膀的位置,一个系在宋御小腿流血的位置,我能清晰地看见罗业文的手在发抖。   宋御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嘴唇变成了霜白色,声音弱弱的:“没事,我不会......我不会死,咳咳咳......”   一大口血从宋御的嘴里涌出来。   我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哭的断断续续的:“宋御,你骗我,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你不要死啊,宋御,你别死......”   “白玉,如果咳咳咳.....”宋御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大概是血液逆流进了气管。   “你不要说话了,宋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   “玉儿,如果我.....如果我要是......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会不会原谅我......”   “你不会死的,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不会的......你不能死.....宋御......我不让你死.....”   “玉儿,对.....不起,我可能......可能要......食言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不想遗憾......遗憾的离开,我想......听你说原......原谅我......”   “不.....不不,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了,你听到没?宋御,我不要你死,你别死,我求你......”   宋御握上我的手,虚弱咧了咧嘴角,气息已经跟不上了,“玉儿,我有句话.....一直都没对你说过.....”   “你说,我听着。”我哭着把耳朵贴了过去。   “玉儿,我.....爱你。”   宋御这句话说的细如蚊吟,可却在我心里狠狠砸下了一枚炸弹,把我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得围墙全都炸地稀巴烂,然后堂而皇之的占领了我的心。   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   在错误的时间点,动不该动的心。   要么是我爱他,他不爱我,要么是他爱我,我恨他,好不容易我要软下了心,又要面临死别。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忽然宋御握着我手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宋御!宋御!你别睡啊,宋御!”我吓得眼泪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按着宋御左后肩止血的布料已经湿透了,正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滴血。   这时医生抬着担架来了,宋御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了。   医生在宋御胳膊上快速擦拭消毒后,向静脉里推进了一针药液,接着又指挥罗业文等人把宋御抬到担架上,送回到车上,然后一路开回了医院急诊楼。   罗业文走之前扔给我一套衣裤,淡淡道:“白玉,老板精明了一生,唯一一次错误就是喜欢上了你。”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此时就像个傻子,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愣愣站在原地流泪哭泣,眼睁睁看着载着宋御的车子飞驰离开,仿佛我世界所有的光都跟着那辆车消失了一样。   我垂下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曾经是那么的恨宋御,恨不得让他去死,现在他真的要死了,我却是那么悲伤?   一颗心像是被撕扯着一般,痛到浑身痉挛。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该开心的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然而我的脑海里此时却疯狂蹦出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要宋御死,我不想宋御离开我。   所以——   宋御,求求你,你千万不能出事。   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不能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这时艾达从远处匆匆跑来,看到这一地的惨状,哆哆嗦嗦道:“白先生,这是怎么了?宋总呢?你身上好多血,你哪里受伤了?”   “不行,我要去找宋御。”我一边低喃自语,一边将松垮的裤腰打成个结。   “什么?”艾达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话。   “艾达,带我去抢救室,我要去找宋御,我要在他身边陪着他。”我抓着艾达的手就朝医院大楼走去。   “哦,好!”艾达不明所以的被我拉着走。   到了急诊室门口,罗业文和几名保镖全都在外面守着,大门上方赫然亮着手术中几个字。   “宋御呢,他怎么样了?”我走到罗业文面前问道。   罗业文看向急诊室的门,摇了摇头,“进去之前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子弹的位置不好,离心脏太近了,老板他……”   罗业文说着说着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   我身体一沉,脚下仿佛没了支撑,不受控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辛亏艾达上前扶住我。    第100章 【增加】宋御要死了(2)   (增加,刷新看)   罗业文抹了把脸,稳了稳情绪说道:“白玉,这就是你想要的嘛?”   我抬头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老板现在人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你满意了?你把自己造成的悲剧全都强加给老板,然后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化身正义使者,直接给老板定了罪,以此来掩盖自己肮脏的私欲!”   “白玉,你不配得到老板的喜欢!”   “你胡说,我没有!”我承认宋御这次中枪是因为我,可之前那些事绝不是我诬陷他。   罗业文哼笑一声,愤愤道:“你自私,贪婪,又不想付出,哪一个说亏了你?”   “你说老板利用你,呵,你是以什么资格说这话的呢?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寰亚都是被老板利用的。”   “因为我们拿了老板的钱,就必然要为老板创造出价值,可你呢?你拿了钱后却说你的老板利用你?白玉,你以为你是谁?这天下的美事都被你一个人占了吗?”   “外人都说老板是唯利是图的奸商,却没人知道老板曾经付出少辛苦,因为他是孤儿出身,他在国内建了几百所孤儿院,无利投资数十亿,持续了近十年,只为那些有病没人要的孩子能有一个归宿。”   “因为池董事长对老板有知遇之恩,尽管他要致老板于死地,老板也不曾想过要对付他,依旧给他留着一份体面,没想到他们依旧想对老板赶尽杀绝,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又能怪得了谁?”   “白玉,你只用自己看到的去评判一个人,却从不用心去看一个人,老板聪明一生,最后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蠢蛋。”罗业文摇头苦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被罗业文怼的哑口无言,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反驳不了。   罗业文虽然从头到位都在维护宋御,可他这次却说的很对,是我一开始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总是带着私人情绪去工作,殊不知宋御那时就用每次事后多出来的五十万来告诫我,不要动情。   是我自己一直沉迷在自我感情之中,又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所以宋御后面做的任何事情,说的任何话,我都抱着叛逆心理,以至于造成了后面一系列悲剧。   此时我就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空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想哭都羞于落泪。   宋御的手术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做到晚上十点,近八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只有几个女护士出来拿药和血浆,匆匆出来又匆匆回去,我们问话也不理。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手术中”几个字灭了。   白色的双开门打开,宋御被推了出来,他脸色白的近乎和床单一个颜色,眼睛闭着,没什么力气,口鼻带着氧气罩,正微弱的喷洒的湿气,旁边检测心脏的仪器滴滴滴的响着,证明宋御目前还活着。   “医生,宋御怎么样?”我跑上去抓着医生的手急声问。   给宋御主刀的男医生脸色很沉重,说的话又快又急,我一时没办法全部理解明白,但大致意思是说宋御的情况很不好,虽然子弹没有直接打在心脏上,但弹片爆破伤害了心脏动脉,导致大出血。   现在人是重度昏迷,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要转到VICU里时刻监护,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简单交代完就和护士匆匆推着宋御的病床朝VICU走去,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医生身后,只为能离宋御近一点。   眼看着宋御即将被推进VICU里,我猛的跑上前拦住医生,用不流利的英语磕磕绊绊的说道:“医生,我想进去陪着他,行吗?”   医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又不死心的苦苦哀求,并表示我是宋御的同性 爱人,只是想陪在宋御身边,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我怕会看不到宋御最后一面,我怕我仅剩的生命里全都是遗憾和懊悔。   然而医生依旧不肯松口,说我在胡闹,让我离开。   这时艾达走了过来,医生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她对医生说道:“让白先生进去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这口气仿佛医院是她家开一样。   医生面露为难:“可是……这…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这不符合规定啊。”   “我说了,出了意外我会承担后果,要不要我现在给爸爸打电话?”艾达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医生没有办法,只好让我换上无菌服进了VICU。   后来我才知道艾达的父亲是墨森医院的大股东,她来医院做我的护工完全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宋御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出意外,这应该也是宋御之前欠下的风流债,就像那个Aira一样。   我对艾达认真道了声谢谢就进了VICU。   宋御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前贴着各种电片,呼吸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旁边闪着一堆我不认识的仪器正滴滴答答的工作着,似乎在竭力挽救宋御的生命。   我坐在床前,眼眶一瞬间就湿了。   宋御在我心中是那么强大的存在,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事,而此时他却是如此孱弱的合着双眼,徘徊在生死边缘。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宋御,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明明都拒绝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一次次为我拼命。   值得吗?   ———   宋御昏迷了七天七夜,这七天是最危险的时期,每一天我都过的度如年,提心吊胆,终于等到了第八天,宋御还是没有醒来。   我彻底坐不住了,等医生查房时我把人拦下,问道:“医生,今天已经第八天了,宋御为什么还是没有醒?您不是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能给出确切的时间,宋先生虽然度过危险期,但并不代表能马上醒来,事实上宋先生能撑过前七天已经是奇迹了,至于后面什么样,只能让时间来决定了。”   医生让护士撤掉宋御脸上的呼吸器,我问他这是做什么,医生说宋御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身体机能也都恢复正常了,要让各项器官逐步进入到工作状态,这样醒来的几率才会大一些的。   听完医生的话,我捂着心窝一顿一顿的走回到宋御的床边,他还是那样安静的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像是睡着了似的,我和他唯一能沟通的地方就是旁边的心脏检测仪,那个滴滴滴的声音时刻提醒着我,宋御还活着。   我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默默流泪,“宋御,医生都说你度过危险期了,可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你不能那么贪睡,你还有那么大个公司要管,那么多人等着你吃饭呢,你不能偷懒啊。”   “宋御,你真的很坏,很坏,一次次让我动心,又一次次扔下我不管,让我连怨都没地方怨,宋御,你怎么能那么坏?”   “宋御,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睡了,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宋御,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实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一直不理你是因为我心里堵着气,谁让你之前那么坏。”   “宋御,你......”说到一半我终于控制哭出了声:“宋御,你醒醒好不好?你别再睡了,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不是要我做你的人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宋御,你别睡了......”   我趴在宋御的身上失声痛哭,心窝绞着疼。   没有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情节,宋御并没有在爱人的召唤中醒来,心律检测仪依旧平稳的跳动着,一切如常。   我哭够了,抹掉眼泪,笑骂宋御一句’没良心的‘就准备起身去打一盆温水来给宋御擦身体,虽然他不能动,但我知道宋御很爱干净,他受不了黏糊糊的汗渍,所以给他擦身子就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就在我站起来的一刹那,握着宋御的那只手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我顿时就僵住不动了,甚至不敢低头去看,直至又被微微勾了勾手指,我心跳如擂鼓,喉咙的水分仿佛瞬间被抽光了一样,我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垂下眼看去,宋御的手攥着我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接着一抹微弱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良心都给你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转过身看去,宋御正朝我弱弱笑着,温暖又美好,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宋御是闪闪发亮的那个一个。   我也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知道我和他这两条平行线,终于到了交叉口了。   “......怎么又哭了?”   “我才没哭。”我故作逞强的抹掉眼泪。   “又.....瘦了。”宋御说我。   这七天,我几乎没怎么合眼,本来胃就有毛病,这一上火更是什么也吃不下,宋御看出我瘦了并不奇怪。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大概是刚醒来的缘故,宋御说了几句话就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要去叫医生。   宋御却抓着我的手不放:“别......别走,我还......我还没......看够你呢。”   我急了,嗔怒道:“别胡闹,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等一下.....玉儿,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话一问出口我才反应过来:“宋御,你刚刚是不是早就醒了,故意不睁开眼听我哭,是不是?”   我有点生气了,我那么担心他,怕他会一直醒不过来,结果这家伙居然故意吓唬我,看我像个傻子似的在那儿自言自语伤心的哭。   “不是的,我……咳咳……”宋御刚要说话就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不得不说,这咳嗽声比什么解释都管用,我立刻就不敢再生气了。   “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玉儿,你……回答我,你刚才说……说只要我醒来就……就原谅我,做我的人……还算数吗?“宋御抓着我的手不放,目光热切的看着我,他其实没用多大力气,我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收回手。   可我这次不想再松开了,在宋御冒死来救我的那一刹那,我就没想再松开他的手了。   “看你表现!”我红着脸扔下句话就跑了出去。   医生给宋御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术后恢复的非常好,也算是宋御命大,子弹没有直接射入心脏,只是弹片擦到了动脉血管,幸好这是在医院里,抢救及时,否则也是无力回天的。   ———   宋御醒来后又在VICU观察了两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结果他不要自己住,偏要跟我挤一间,我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虽然宋御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可还是不能有剧烈的心情起伏,所以我一直都让着他,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然而我越是听他的,这家伙就越得寸进尺,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和我同屋不同床,后来就总是半夜趁我睡着了单腿蹦上我的床,每次我醒来都是在他怀里。   再后来就干脆堂而皇之地让人把他那张床撤走了,直接跟我挤在一张单人病床上。   “宋御,你过分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怎么睡?”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宋御倚着床头,幽深笑笑:“我们都睡了好几天了。”   “你!”我气的脸都变形了,愤愤嘟囔着,“你哪里还有一点儿总裁的样子,到像是个无赖。”   话音落下,宋御忽然捂着胸口嘶了一声,神情极为痛苦。   我吓得身子一凛,连忙上前去查看宋御的状况,结果却被他拦进怀里,刚要挣扎,宋御就把我给降伏了。   “再乱动,就真疼了。”   宋御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把我拿捏的死死的,让我根本抗拒不了他。   “骗子,混蛋!”我气呼呼骂他。   “一点儿不懂尊老爱幼,我大了你十几岁,几乎是你叔叔辈的了。”   “你还知道啊,当叔叔就这么欺负小孩子吗?”我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宋御哈哈大笑了一声,搂我搂的更紧了,“玉儿,你能接受我,我真是太开心了,这两枪挨的值了。”   “呸呸呸,你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我当时都以为你要比我先死了。”   话一出口,宋御环抱我腰间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我知道这是宋御的一块心病,是他最担心也最不愿意面对却时时刻刻在发生的事。   “玉儿,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们会很开心的生活下去,大卫医生说了,你的病现在是三分治,七分养,只要我们养的好就会有无限可能。”   “你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宋御脸埋在我的颈窝里,一遍遍说着“一切都会好的”,像是催眠的魔咒麻痹着我的思想。   可无论精神如何混沌,肉体的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知道我是好不了的,宋御也知道。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我并没有戳破我们俩的美梦,而是覆上宋御的手轻声道:“宋御,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就回国吧。”   宋御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我,“好,听你的。”   夜晚的天空,群星闪闪,蝉鸣不断。   我靠在宋御的胸前,宋御从后面环抱着我,我们二人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宋御,人人说你精于算计,冷静自持,就连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我和那些人一样,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就是个傻瓜,而且是个不计后果的傻瓜,罗业文说的对,你要是聪明一点儿都不会喜欢我。”我故作玩笑的说了一句,其实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宋御之间的差距,就像我第一次去寰亚大厦,抬头仰望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和他是云泥之分。   宋御把我扳正,我们两个面对着面,那双深邃的双眼坚定且认真的看着我:“白玉,当你第一次在医院里哭着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融化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或者是不敢承认。”   “我很害怕会被你影响,所以我只能尽力保持我们的距离,可我依旧会无形间因为你的事而乱了心神。”   “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条件和能力都不是最好的,或者说是很差,可我为什么会被你深深吸引,一再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直到你对我表白,并让我开除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对你已经不单单是工作关系,而是独属于我的占有。”   “这不是一时冲动,玉儿,这是我在一次次失控反常的行为中得到的答案,我喜欢你,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也不要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事实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对的。”   “而我宋御最对的那个人就是你,白玉!”    第101章 【增加】白玉拒绝求婚   宋御的话让我既温暖又窝心,我哭了,哭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大概是感动的,宋御哄我,我又笑了,他抱着我说了好多甜言蜜语,原来宋御的嘴也不是只会说那些冷漠刻薄的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宋御恢复越来越好,而我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为了不让他担心,我每天都强迫自己多吃一点儿,然后再到没人的地方吐出来,否则胃里胀的我都睡不好觉。   宋御经常发出疑问,为什么见我吃东西却不见长肉。   我总是笑笑搪塞他,说我本来就不是易胖体质,很难胖起来,宋御说等他彻底好起来后,一定要给我喂的胖胖的。   我笑着说好。   其实我知道,我这种情况怕是撑不过一年了。   宋御的腿勉强可以走路后,我们一起回了Z国。   为了陪妹妹治病,我妈把家搬到了海城,按她的话说渔村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她以后只有我和妹妹了。   休息一天后,宋御陪我一起回了家,我让他在我家楼下等着,我怕我妈看到他会气晕过去,宋御也很理解,乖乖在楼下等着我。   回到家看到我妈那一刻,她瞬间就哭出了声。   我妈只是见识短,并不是傻子。   她一眼就看出我得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我哄着她,不让她担心:“没事的,妈,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去国外这么久就是为了治病的。”   “你这孩子为什么生病也不告诉妈,你主意怎么那么正?万一你在国外出点什么事,你让妈以后怎么活?”   我心虚笑笑,“您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   “你还犟嘴!”我妈虎着脸凶我,语气却满是宠溺和心疼。   “妈,我想去看看妹妹。”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妹妹,最亏欠的也是她。   提到我妹,我妈神情瞬间低落下来:“小翡……不是很好。”   “怎么会这样?您之前不是还说她精神稳定了许多吗?怎么又不好了。”   我妈吸了吸鼻子,含着哭腔说:“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不会好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停滞了,我一直以为小翡只是被吓得应激反应,慢慢就会恢复过来,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我想着这月末最后一个治疗结束后,我就把她接回老家,我养着她,不让她在医院里住着了。”   “你不知道每次去看小翡,她都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想了,不好就不好了,妈就这个命了。”我妈说着又哭了。   我搂着我妈,心里难受的不行却不敢当着她的面哭,因为这时我就是她的依靠。   “没事的妈,小翡会好的,她一定会好的,就算是不好,我也会……”我话说一半就卡顿了。   我妈抬眼看着我,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也会一直照顾她的,有我在一天,就不会扔下小翡不管的。”   我妈息了哭声,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小玉,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对了,儿子,你之前那些给妈汇的那些钱妈都没敢动,实在是太多了,几千万呐,妈知道你现在有了大出息,那也得省着点花。”   “几……几千万?”   “是啊,你放心,妈都给你一笔一笔记着呢,忘不了的,哎,刚才听你那么说妈总算是放心了,有这些钱你和小翡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其实并没有给我妈汇钱,事实上我和宋御分开后我就没有再用过他的钱,去哪汇这几千万?   如果真要是汇钱,那也是宋御汇的。   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我妈起身去给我做饭,准备吃完饭和我一起去看小翡。   宋御还在楼下等着我,我只好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先回去,宋御说他不急,想等着我。   我拿着电话站在窗前往下看,宋御的车子果然没动。   “有人等你吗?”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跟我一起往下看。   “啊?”我吓了一跳。   “是不是那个黑车啊?”我妈一眼就看到了宋御那辆黑色劳斯莱斯。   “让你朋友一起上来吃吧,我做得多。”   我这边电话没挂,还不等我开口拒绝,宋御的声音就传出了话筒:“好的,阿姨。”   嘟———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了。   “喂?喂!?”我对着话筒喂了几声也没人应了。   我妈绷着脸数落我,“没礼貌,吃中午饭了都不说让你朋友上来。”   “妈,我……”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都怪宋御,他就是故意的。   “怎么啦?是不是男朋友?”我妈忽然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我妈居然这么开放,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能重新接受我,自然也能接受我有同性 爱人。   我妈见我不吭声,笑着说道:“看来是了。”   我低下头等于默认了。   男朋友勉强算是吧,但这个男朋友我真怕我妈一时接受不了。   这时门铃响了,我蹭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妈在厨房里一时到不开手,大喊道:“玉啊,去开门。”   我应了就一声就去开门,房门打开宋御笑着出现在我面前,见身边没人,冷不丁就亲了我一口。   “别闹,你怎么还真来了?”我推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让我进去吗?”宋御低笑。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我闪开身子把人放了进来。   这时我妈洗好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在看到宋御的那一刻凝固了。   我站在宋御身边局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讷讷的喊了我妈一声。   “别叫我妈!”我妈不客气的打断我。   “阿姨,您好。”宋御走上前跟我妈颔首行礼。   “别叫我阿姨,你不看看你才比我小几岁!?”我妈冷着脸回怼道。   虽然这个场面实在不适合笑,可我还是忍不住暗暗喷笑一声,没想到我妈的嘴这么厉害。   果然宋御的脸黑了下来,可又不敢反驳只能尴尬的赔笑。   我妈朝我抬了抬下巴,“小玉你过来。”   我看了宋御一眼,宋御回我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他没事,我这才犹豫着走了过去。   我妈把我拉到身后,态度强硬:“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妈!”我皱着眉喊她。   “阿姨,我知道您在生我的气,我为之前的事向您道歉,对不起,是我当初考虑不周才造成了后面的悲剧,对不起。”宋御说完扶着受伤的左腿缓缓跪在了地上。   “宋御!”我惊呼一声。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跪下了?   我妈也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宋御会做到这个份上。   其实当初欺负我妹的那几个小混混被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交代了,并不是宋御没拿那一千万补偿款,而是他把钱交到了法院的手里,走法律途径处理这件事,对方见没办法坐地起价才狗急跳墙找了小翡的麻烦,结果就出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   从某种意义来说宋御其实也是受害者。   我生气宋御并不是因为宋御没有答应对方的无理要求,而是事发的时候,他关着我,瞒着我,让我没能第一时间帮到家人,我妈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只是家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谁也无法做到立刻接受这个结果,总要有一个过程。   “你这是做什么?你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我妈看向别处冷哼。   “阿姨,这礼你受的起,因为我和白玉......我们在一起了。”   “你说.....你说什么?小玉,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在一起了?”我妈震惊的看着我。   “就是.....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我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道。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忘了你妹妹和你爸的事了吗?”   “妈,你知道那不全是宋御的错,那是他们....”   “我不想听,你让他马上走,我的家不欢迎他。”我妈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随便团吧团吧就扔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扭头就回了卧室。   我敲了敲卧室的门,她也不回话,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没办法我只能先把宋御扶起来,宋御腿上的枪伤才恢复了一个月,走路都还有些跛,跪久了肯定吃不消。   “就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这下好了,我妈连我都不理了。”   “玉儿,我和你的事你妈妈迟早都要知道,而且我是打算向你求婚的,所以还是早一点告诉她比较好。”   “你说.....你说什么胡话呢?谁要.....跟你结婚了。”我脸唰的红到了耳朵根。   “我说我要跟你求婚,我想娶你,我想你做我的老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你小点声,我妈听着呢。”我皱着眉嗔怒道。   “听见就听见了,本来我也是想这么说的。”   “你!你还说!”我急的脸都绿了,为了防止宋御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连忙穿上鞋子想把他送走。   这时卧室的房门又砰的一声打开了,我妈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你说什么?”   我怕他们两个起冲突,连忙挡在宋御身前,想劝说我妈,结果却被宋御拽到了身后。   “阿姨,我说我要娶小玉。”宋御挺起胸脯坚定的说道。   “白玉,你同意了?”我妈气的手都在抖,愤怒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宋御也同样看着我,目光温柔笃定。   我承认宋御的话让我很心动,也很感动,可结婚这件事我是不能答应他的。   因为我不能对他的未来负责。   如果我没有生病,即便母亲再阻拦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投入宋御的怀抱,大声的告诉他我愿意。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我只能享受爱情的过程,却无法拥有爱情的结果。   “说话!你同意了?”我妈厉声催促。   我看向宋御,硬生生的说道:“结婚......结婚我还没想好,对不起。”   宋御眼里瞬间浮上失落的神色,可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温笑着说道:“没事,玉儿,我可以等。”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宋御也没法继续留在我家里了,为了能让宋御心里舒服一点儿,我不顾我妈阴云密布的脸硬着头皮把宋御送出了门,其实是想跟他道歉的,我辜负了宋御的期盼。   结果刚一出家门,宋御就先跟我说了对不起,我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我不应该没有跟你商量就提求婚的事,是我太心急了。”   “宋御,我......”   不等我说完,宋御先一步堵上我的嘴:“玉儿,我能等,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让我等多久都我都愿意,唯有一点,就是不要拒绝我,好吗?”   看着宋御热切又期盼的目光,我忽然不舍得说狠心的话了,“你先走吧,我妈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得抓紧回去了。”   宋御搂上我腰,哑声说道:“那你就陪你妈妈多待一会儿,如果要住下就告诉我一声,我把药给你送来,睡前记得跟我视频,要不然我怕我睡不着觉。”   我红着脸点点头。   不得不说宋御的嘴巴哄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把宋御送走后,我回到了家,我妈虽然气归气,可还是做了几个我爱吃的菜放在了餐桌上,自己则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出来。   我走进去趴在我妈的后背上,乖乖巧巧的哄着:“妈,您生气啦?”   我妈冷哼一声,赌气道:“没生气,我哪有资格生气,现在家里吃的用的都是你的钱,我怎么敢生气?”   “妈,您都知道妹妹和爸爸的事不全怨宋御,为什么还对他有那么大的成见啊?”   听完我的话,我妈蹭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才多大啊,21岁,他多大了?儿子,你跟他是一个世界的人吗?就算你喜欢男人,那你也得找个老实可靠的,那个宋御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这样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不就请等着被人耍吗?”   “那些有钱人一个个花言巧语,玩玩就算了,电视上见的还少吗?看你年轻,占占便宜,玩够了一扔,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被我妈的理由逗乐了,“妈,你这都听谁说的啊?宋御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很好,他不会耍我骗我的。”   我妈嘴巴一歪,“哼,反正我不喜欢他。”   我妈虽然没受过什么高等文化,但道理还是拎的清的,我妹和我爸的事并不怨宋御,没理由一直抓着这个不放的。   “妈,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啊?”   我妈神情有些紧张,抓着我的说:“儿子,听妈的话,别再跟那个姓宋的联系了,行吗?你那些钱是不是他给的?咱给他还回去,不要他的钱。”   “妈,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啊?”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儿子,你就听妈一次话吧,那些有钱人咱们得罪不起,断了吧,行吗?妈知道你有苦说不出,咱们带着你妹去别的城市,离这里远远的,行吗?”   “妈,你到底听说什么了?宋御对我很好,我们为什么要走啊?”简直离谱。   我妈也急了,拔高了声调:“好?他把你关起来还叫好?要不是小池把你从他那个狼窝里救出来,你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结果现在你又跟他混到了一起,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听到这儿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池劲跟我妈说了宋御关着我的事,以他和宋御的关系说的时候肯定会添油加醋,也难怪我妈会忌惮讨厌宋御了。    第102章 【增加】我和宋御第一次视频   (增加,刷新看)   为了让我妈改变对宋御的看法,我只能违心的说宋御并不是关着我,是我那时生病了,宋御要带我去国外治病,没有她想的什么占便宜,玩玩就甩了那些。   我妈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多安心,依旧绷着张脸:“反正我不喜欢他,她才比我小七岁啊,我叫他什么?弟弟还是什么?儿子,过年来咱家的时候,他说他八八年的,三十五岁了,你才二十一岁啊,这合适吗?”   “你们能长远吗?”   长不长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这脑袋瓜想的倒是挺长远的,“妈,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说和他结婚,什么长远不长远的,我们现在只是谈恋爱,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俩明天就要办婚礼似的。”   “再说了,你儿子这么帅,万一哪天我喜欢上别人把他踹了呢?是不是?”   听我这么说,我妈才稍稍缓和了一下神色,呵,果然自己家的怎么渣都行,别人家的渣一点不行。   “好啦,妈,吃饭去了,下午还要去看小翡呢。”   我妈傲娇的瞪了我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我去客厅吃饭。   午饭后,我妈带我去了小翡的医院,打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到医院后,小翡正在做高压氧治疗,我们只能在舱外等着,我妈怕一会儿小翡出来见到我害怕,叮嘱我不要太靠前,我点头应下了。   半小时后,小翡在医生的陪同下走出高压氧舱,小翡看见我妈就抓着我妈的手胡乱叫,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   我站在几米外看着不远处的妹妹,还是干净白皙的脸旁,半年多没见我妹似乎出落的更漂亮了,与我相近的五官,楚楚动人,可眼神却呆滞无神,行为也很异常。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小翡现在本该在学校里读书,拥有几个小闺蜜,聊聊八卦,追追星,做做花季少女的美梦,然后考上一个心仪大学,恋爱,工作,结婚,生子,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然而这一切都被那些混蛋碾碎了,是我没用,是我保护不了妹妹,让她遭受那些恐怖恶心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小翡看了我一眼,神情恍惚怯懦,躲在我妈身后,我妈环抱着小翡指着我对小翡说了些什么,小翡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情绪非常抗拒。   我妈看着我,抿着嘴摇了摇头,示意我小翡现在不想和我说话。   我落寞垂下眼,转身离开了医院,我妈又陪了小翡一会儿也离开了医院 ,路上她跟我说她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了,等月底就把小翡接回渔村老家。   我说给她在海城买个房子,让她留在海城居住,毕竟老家的条件有限,设施医疗也不发达,不如海城方便。   我妈说小翡在老家生活十多年,环境熟悉,有助于她的病情恢复,医生也是建议让小翡在有安全感的区域生活,可能会慢慢触发记忆深处的认知。   见我妈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着等我妈回家的时候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让她们娘俩住的舒服一些。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家里,宋御怕我妈看到他生气,把我要吃的药送到楼下超市就走了。   那晚我和我妈聊到了凌晨一点才回房睡觉,这几个小时我几乎全程都在解释我和宋御之间的关系,希望我妈能改观对他的看法,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最后我妈终于能听到宋御的名字不跳脚了。   回到我自己的卧室,我疲惫的躺在床上,刚关了壁灯想睡觉,忽然想起宋御白天嘱咐我让我睡前给他发个视频,可现在都快一点了,他可能早都睡了。   就在我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发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叮铃‘响了一声,是宋御发来的。   ——玉儿,睡了吗?我还在等你。   我嘴角瞬间扬了起来,在床上滚了一圈,快速回复着:“没睡,刚和我妈聊完天,回到房间了。”   ——吃药了吗?胃难不难受?   “吃了,胃不是很难受,就是有点胀,可能是晚上的鱼汤喝多了,不过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好。   ——玉儿,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   “才分开一个晚上就这样了?啧啧,宋总,您劲的矜持呢?您的冷静呢?”   ——遇见你就没了。   “咦惹,好油啊。”   ——可是你喜欢。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我笑嘻嘻的打过去几个字。   这时宋御发过来一个视频通话,我毫不犹豫的接通了。   视频那边宋御头枕着手靠在床头,光裸着上半身,角度刚好照到他脸和胸肌,我暗自偷笑,这个造型他肯定是凹了好久才给我发过来。   “玉儿。”   “啊——你干嘛?美男诱惑吗?”   “不是美男了,是老男人了。”宋御一脸的神伤。   “怎么会?帅的很啊。”   话一出口,我忽然意识到宋御指的是我妈白天说他年纪大的事。   “怎么啦?因为我妈说你年纪大,心里难受了?”我笑着问。   “你妈妈说的是事实。”宋御委屈巴巴的说道。   “事实就事实喽,我喜欢就好。”   “真的吗?玉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我可没你那些坏心思,把人耍的团团转。”   宋御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又说到他难受的地方了,连忙改口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宋御瞬间严肃起来:“你说。”   “我想在小鹿的老家给他立个碑。”   宋御愣了一下,回道:“好。”   “以爱人的身份。”   宋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可也没直接拒绝。   我知道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可对于小鹿我心里总是亏欠,小鹿爱了我一场,最后却落得那个下场,如今我又和宋御走到了一起,这份感情如果没有一份了结,我就算是到死都不会安生。   “对不起,宋御,我知道这样……”   “我同意!”   “!!!”   我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解释的话,没想到一个字都没用上。   宋御笑的温柔大度,“这是应该的,你什么时候想去,我陪你一起去。”   我有些吃惊的问道:“你……你不生气吗?”   宋御微微摇头,“不生气,只是有些遗憾,他也很年轻,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这么做是对的。”   “谢谢你,宋御。”我感激宋御能理解我。   “谢什么,如果要谢我就来点实际的。”宋御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轻咳一声,嘟囔道:“你要什么……什么实际的。”   宋御想了想,最后只说了句:“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录病例。”   “宋御!”   “嗯?”   “我们……口口,视……视频口口。”我脸几乎红成了烧热的炭块。   我知道宋御想说什么,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一个多月以来,宋御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即便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好几次半夜我都迷迷糊糊听到宋御跑到浴室里洗冷水澡泻火,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忍着,因为我身体不好,他怕我吃不消。   “玉儿,你……”宋御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这件事,他脸上有惊又有喜。   “就……就口口口,不要就算了。”我紧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血来。   宋御脸上顿时浮上笑颜,然后把手机立在了床头上,“那你可不能视频一半的时候反悔。”   我不屑嘁了一声:“才不会。”   又不是没实战过,怎么可能会怕一个虚拟视频?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面对宋御的指令,我简直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御,你过分了,我不玩了。”我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拿着手机,为了配合宋御,我身体都快扭成麻花了。   “宝贝,你刚才答应过我不会半途而废的。”宋御笑道。   【略】【就是宋御各种指挥白玉,哦豁你真棒,吧啦吧啦吧吧,宝贝,芜湖,这个那个的,不能写,写了就没了,原文反正写了】   不得不说我身体的柔韧性是真好,一次次的突破自我极限,从床上折腾到床下,足足配合他近四个小时,直至快天亮了才结束。   这一觉我足足睡了大半天,醒来后看到宋御给我发的消息说他定了后天去贵阳的机票,我懵了一下才想起来我昨晚和他说要给小鹿立墓碑的事。   我立马给他打电话,跟他说不用这么急的,宋御只说让我下楼,他在小区马路对面等我。   我起床洗漱,刷牙的时候忽然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干呕了两声,结果吐出一口咸腥的血沫。   我顿时就僵住不会动了,我已经有一阵没吐血了。   我妈听见我干呕的声音走进了洗手间,看到洗手池里掺着血的泡沫,吓坏了。   “儿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牙……牙出血了。”我连忙打开水龙头把血沫冲了下去。   “牙?”我妈半信半疑的问了句。   “啊,是啊,我刚回来可能时差没倒好,有点上火了。”我又漱了漱口吐出去,这次就没什么血了,只是胃里的恶心感逐渐演变成了剧痛。   我怕我妈看出什么,把她推出了洗手间,然后快速的洗漱一番,揣上药就开始穿鞋,我妈从厨房出来端着饭菜问我去哪,我随便敷衍一句有事就跑出了家门。   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把兜里的止疼药塞进了嘴里,干吞了下去。   宋御不知道我有这个药。   这是我在墨森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些晚期胃癌的病人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医生就会给他们开这种白色药丸吃,我也偷偷给自己开了几盒。   宋御还在等我,我捂着胃一步一挨的走出小区,快到马路边的时候我强撑着站直了身子,不想让宋御为我担心。   宋御坐在车子里,车窗半落,看到我来了了连忙下车来接我。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胃又疼了?”宋御神情紧张,在我身上来回端详,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我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睛坐上车。   宋御迟钝一下,随后笑笑也上了车。   我们一起去了海大附属肿瘤医院,这算是国内前几名的肿瘤医院了。   宋御给我预约了这里最权威的肿瘤科医生为我看病,我在护士的带领下几乎没有任何等待一路绿灯的做完了所有检查。   就在我等着做加强CT的时候,前面一个病人家属坐在外面哭,旁边的人一直在劝她。   听起来好像是她的母亲也是癌症晚期,那女人边哭边自责说她当初不应该听大夫的话给母亲手术,如果不手术或许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结果这一手术后扩散了,只有三五个月活头了。   这时CT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的老人被推了出来,老人面容枯黄,耷拉着脑袋,头发光秃秃的,眼睛无力的睁着,肚子上插着一个管子,管子的另一端是透明的袋子,里面是黄澄澄的浓液。   我看的一阵心惊,仿佛看到了不久以后的自己。   “白先生,到您了。”陪同我的小护士叫我。   我回过神应了一声后就进了CT室。   整个检查过程我都是浑浑噩噩的,脑袋里总是回想着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和她母亲的样子,心里隐隐害怕。   检查全部结束后,护士把我送回到医生办公室,宋御正在和医生讲述我之前在M国治病的经历并把我的病例资料给医生看。   见我回来了,宋御连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检查的时候难受了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难受。”   这句是真的,墨森医院开的止疼药确实非常管用,吃上半个多小时就有效果了。   “那就好,我刚才和医生说了一下你的病情,他说……”   “宋御!”我突然打断他。   “怎么了?”   “……我不想手术!”   宋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说手术的事,顾医生说如果你的身体状况.....”   “没有如果,宋御,我不要做手术!”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医生办公室。   “玉儿———”   宋御喊我, 我没理他,一口气跑到了医院大门外,宋御也追了出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玉儿,你怎么了?”   “宋御,我不想手术,我不要做手术,我现在这样很好。”我抓着他的手臂哀求着,眼泪在眼圈打转。   “玉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抵触做手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宋御,我就是不想做了,我现在这样很好,不要做手术了好不好?”   “可是玉儿.....”宋御一脸为难,似乎还是想让我做手术的。   “我不要做手术,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支配它的权利,我说不做就是不做。”见宋御犹豫不定的,我直接扔下了狠话扭头就往医院外面走。   “白玉!”宋御吼了我一声。   我双脚顿时就定住不动了。   宋御一步步走近我,将我转过去双手抚上我的脸颊,柔声道:“告诉我,你在怕什么?玉儿,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直视着宋御坚定的双眼,含泪的眸子越来越湿润,“我怕我会死,宋御,我怕我没办法陪你走过以后的春夏秋冬,我怕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我刚才看见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真的好恐怖,我真怕我也会变成那样,宋御,我真的好害怕......”   宋御猛的把我抱进怀里,声音哽咽着:“不会的,玉儿,你不会死的,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玉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手术,宋御,我害怕,事实上我每天都在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我窝在宋御怀里,眼泪浸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恐惧像一张深渊巨口一点点吞噬着我,我以为我早就看淡了生死,可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我还是怕到浑身发抖。   “乖,不哭了,不做了,你不想做,我们就不做了。”宋御顺着我的后背一遍遍安抚着我,“玉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   我哭着嗯了一声。   原定的住院计划取消了,医生也没有强行让我继续做手术,因为手术治疗和保守治疗的治愈率都是很微小的,只是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至少能多活五年以上,而一旦失败就会加速恶化病情,虽然医生说手术成功率能占六成以上,可我不敢赌,一想到那女人的母亲,我就怕的要死,我绝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如果我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也要漂亮体面的死去,而不是浑身插着管子,像个半死的人一样,散发着恶臭。   绝对不要。   我在最美好的时光遇见了宋御,也要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    第103章 大结局滴滴~   宋御陪我一起去了小鹿的老家贵阳,茂县,一个地处大山深处的小县城。   我们没有见到小鹿的父亲,只见到了他的母亲,虽然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可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可人儿,就如小鹿那样。   他的家很贫穷,我以为小鹿死后他父母有了钱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结果小鹿妈妈说那些钱大部分都还债了,还有一部分被小鹿爸爸拿出去赌了,已经大半年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麻木,就像是说别人家的事似的,我终于能理解小鹿之前为什么不肯给家里打多余的钱了,这个家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怎么填也填不满,很难想象小鹿当初在这个家是怎么生活的,但凡有一点温暖他也不至于早早就离开家外出打工。   想到这儿我心里越发觉悲凉,小鹿的一生太苦了。   我给小鹿找了当地一个手艺很好刻碑师傅,为他刻碑铭志,又请了寺院的住持为小鹿超拔,希望他下辈子能去个好人家,不要再受这一世的苦了。   我站在小鹿的墓前和他说了好多好多话,其中最多的就是忏悔,希望小鹿能够原谅我,宋御也为小鹿送上了鲜花,表达他的歉意。   法式结束后我去寺院还愿,捐赠了不少的香火钱,临别时住持送了我一块细如凝脂,类似鹌鹑蛋大小的白玉吊坠系在了手腕上。我问他这是否有什么寓意,住持只说这玉寻到了有缘人,让我收好戴在身上。   离开寺院后,随行的女向导对我说这家寺院的住持谁给的香火钱多,最后都会给人家一个小物件当礼物,惯用套路让我不要当真,我看着手中那个刻着经文的吊坠,觉得很漂亮就收下了。   宋御见我拿着那个小吊坠爱不释手,笑问:“你还信这些呢?”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不信吗?”   宋御不屑笑笑:“不信。”   “嗳?不是说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很信奉神佛风水的吗?”   “那不过是骗骗那些想靠运气不劳而获的傻瓜而已,我的生意都是靠我的努力得来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不过是调剂品而已,可有可无,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唔。”   宋御揉了揉我的脑袋,“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你很厉害。”我低下头嘟囔一句。   宋御说的没错,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拼搏来的,相比之下我就是那个想不劳而获的傻瓜。   “你也很厉害啊。”宋御附和我道。   “你就逗我,我这么不知道我哪里厉害。”   宋御凑到我耳旁,低低道:“你哪儿都很厉害,池劲劫持你的时候,我连寰亚都不想要了,你还说你不厉害?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气的脸颊通红,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宋御。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人家看着呢。”宋御指了指前面带我们游玩的女向导。   果然小姑娘站在前面抿着嘴一脸的姨母笑,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我只能勉强不跟宋御计较。   这次贵阳之行一是给小鹿立碑,二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宋御一起旅游散心,之前要么是我在医院治病,要么是他忙公司的事,总是没有时间一起出来游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享受二人世界,我和宋御都很珍惜。   贵阳不是什么大都市,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但这里的少数民族是当地旅游业的一大特色,可以感受淳朴的风俗人情。   正巧我和宋御赶上了当地人过赶秋节。   众人穿着古老的民族服装庆祝节日,其中一男一女扮成“秋公秋婆”,在一片欢呼声中,分别擎着一个饱满的玉米棒和一把金黄的稻穗,来到秋千架下,向人们报告一年的收成,祝贺庄稼获得丰收。   到了夜晚,族里的老人会组织篝火架,祈愿烧掉一年的邪祟,为求风调雨顺,众人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很多青年人也趁着这个热闹的时机用歌声向喜欢的女子吐露心声,很多游客也都参与到了其中。   我和宋御也被这热闹高涨的气氛感染了,女向导向族长要了两件苗族的上衣和发饰给我和宋御,小一点的是金丝红布衫,大一点的是金丝蓝布衫,上面全都秀着龙凤和花卉图腾,颜色艳丽又喜庆。   “玉儿,你看我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穿着喜服?”宋御笑道。   “谁跟你穿喜服,臭美。”我瞪了宋御一眼就钻进人堆里一起围着篝火唱歌玩去了。   这时人群突然四散开来把我圈在其中,一边“哦哦”的起哄,一边唱着族里的歌曲,而不远处宋御也被一群年轻小伙子拱到了前面。   一时间我们两人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点。   就在我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周围的人声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御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单膝下跪,双手举起一枚指环,眼里是深深的爱意:“玉儿,嫁给我吧。”   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宋御这是在跟我求婚?   “玉儿,我想你做我的老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见证人,我会对你好,珍惜你,爱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所以,嫁给我吧,玉儿。”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众人全都起哄让我嫁给宋御。   月朗星疏的夜晚,篝火架旁,一张张热切祝福的脸庞,爱人的誓言,美好的宛如画卷,只等着我点头。   ——而我,拒绝了。   “对不起!”我在众人一片错愕之中推开人群跑开了,我不敢看宋御受伤的双眼,我怕我的心会疼死。   我没有答应宋御的求婚,并不是我不想,我其实比谁都想嫁给他,可是我不能。   我的病随时可能恶化,运气好了或许能活上几年,运气不好可能几个月我就不在了,根本没办法给宋御一个完整的未来,与其让他因为婚姻而恋恋不忘,倒不如现在痛快的拒绝。   虽然会难过,但也只是暂时的。   ———   我回到酒店不久,宋御也回来了。   我坐在卧室的床边,低着头,心里非常难过,宋御走进来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鞋尖,轻轻抽噎着。   宋御缓缓蹲下身子,视线比我矮一点。   “玉儿。”   这一声玉儿饱含了太多的感情,瞬间冲破了我最后的防线。   我猛的扑向宋御,亲吻他的嘴唇,宋御也热情回吻我,我们两个像两只饥饿了很久的动物似的互相撕咬着。   不一会儿,彼此的衣服就都扒光了。   【豪大略】   ———   宋御趴在我身上,柔声道:“玉儿,我爱你。”   我勾着宋御的脖子,虚脱的嘤咛:“我也爱你。”   那晚宋御没有像以前那样没完没了的折腾我,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宋御抱着我清洗过后就睡下了。   我蜷缩在他怀里,感受他带给我的温暖和安心,我们像两个连体婴似的相拥彼此,沉沉入睡。   宋御没有再提我拒绝求婚的事,因为此时此刻,那些东西都没有我们拥有当下更重要。   我和宋御度过了愉快的一年,这一年我们两个的感情与日俱增,宋御几乎去哪都带着我,哪怕是开股东大会都会让我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生怕少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有他的顾虑和担心。   因为最近这几个月来我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不可抗力的病情来势汹汹,彻底击垮了我的健康。   后来我没办法再陪在宋御身边了,他就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每天只陪着我,我劝他,他也不听,后来就干脆由他去了。   再后来我就没办法走路了,每天坐在轮椅上,但样貌没什么改变,因为我拒绝那些折磨人的化疗,我想漂亮的死去。   宋御每天推着我在他家别墅后面的梅山散步,梅山有一个人工栈道,很多晨跑的人都喜欢去梅山看日出。   宋御也天天带我去看日出,却从不看日落,我心里暗笑他小孩子气,讲究这些封建迷信。   又过了半年,我的身体彻底垮掉了,左边的耳朵和眼睛已经听不见,看不到了,可是我没有告诉宋御,我怕他会伤心。   因为每个被病痛折磨地睡不着的夜晚,我都能听见宋御抱着我偷偷哭泣,可是我不敢回应他,只能继续装睡,无声的流泪。   不久后我另一只耳朵也听不到了,甚至连食物都吃不下去了,只有右眼勉强能看到一些光亮,每天都要靠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机能运转。   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后面我的精神多数都是浑浑噩噩的了,好不容易在一个午后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宋御,我想……去梅山。”我语气虚弱,不知道他听不听的清。   “玉儿,梅山远,我怕你会累。”   我描绘着宋御的唇形,猜测他说的话。   “宋御,我好久没出去了,带我走走吧。”我握着宋御的袖口,可怜巴巴的哀求他。   宋御迟疑了会儿,道了声好。   “宋御,我好久没出门了,你把我打扮的帅一点,毕竟我比你小十几岁,不能被你比下去。”我笑着逗他。   宋御眼圈泛红,点了点头。   刚刚入秋,天气不算热,山上还有些凉气,宋御把我抱到了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我的头已经支不住了,只能仰靠在椅背上。   梅山不算大,步行半个多小时能到山顶,可每次宋御推着我都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以前我们俩一起去梅山,全程都在聊天,并不觉得这条里路有多长,而这次都是宋御自己在聊,我听不到,给不了他回应就觉得这条路无比漫长。   到了山顶,太阳已经西沉了,可还是勉强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似乎不甘心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梅山的日落,美的人让人无法移目。   我指着山边一处全是紫色野花的花丛说道:“宋御,我想坐在那里。”   宋御看了那花丛一眼,把我抱下了轮椅,陪我一起坐在了草地上,从身后环抱着我,让我靠在他怀里。   夕阳西下,微风拂面,偶有几只鸟儿飞过。   好漂亮啊。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宋御,你说人有下辈子吗?”   我也不知道宋御能不能听见我说什么,只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有下辈子我不要做男人了,我要做个女人,为你生一堆孩子……”   “哎呀,不行,你不喜欢女人,那我还是继续做男人吧。”   说完后我又有些后悔了,“算了,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不要再喜欢我了。”   “我只喜欢你就好了。”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宋御,从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晚就很喜欢你。”   “很喜欢你啊……”   “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最后我感觉我的气息越来越弱,可我还有好多好多的喜欢没有说出口呢。   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好累,好困,好想睡觉啊。   太阳落山了。   对不起,宋御,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握着宋御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手腕上系着的白玉吊坠炸裂成了两半……   ———   我一直以为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直至我站在宋御旁边看着他抱着我的身体哭的泣不成声才知道人死后是有灵魂的,只是阴阳相隔。   宋御抱着我的尸体在梅山山顶整整坐了一夜,不吃不喝不说话。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推着我下了山,依旧像我们来时的那样,一直跟我聊天说话,仿佛我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轻飘飘的跟在宋御身后,我摸不到他,不能开口说话,即便心痛的无法自抑,也流不出一滴泪,只能像个旁观者似的目睹这一切。   回到家后,宋御给医院的人打了通电话,不久后120急救车就到了别墅,宋御把我整理的很干净,跟着医生一起把我抬上了车,然后又去办理了各种手续和证明。   我以为他会很悲伤,然而他全程都没有表现的很痛苦,只是中规中矩的cao办着我死后的各项事宜。   大概他抱着我在山尖那一晚已经算是告别了吧。   人死烟云散,死了就是死了,活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这样也好,我也能安心的离去。   我的遗体是在两天后火化的,我妈带着我妹来参加了我的葬礼。   葬礼规模很小,只有几个直近的亲属和宋御,唯一的一个外人就算是罗业文了。   我妈哭的嗓子都已经哑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在亲戚的搀扶下才勉强能站稳,看到灵堂中间我的遗像,我妈又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我妹不明所以,看到我妈哭就跟着一起哭。   宋御没有哭,事实上从梅山下来以后,他就没有再流过一滴泪。   其实我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我那么喜欢他,我死了他都没伤心过两天,实在是太渣了。   哎,混蛋宋御,亏我死前还各种担心你,结果闹了半天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好吧,好吧,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宋御抱着我的骨灰盒对我母亲说:“阿姨,白玉生前说他不喜欢埋在地下,他要把骨灰撒在大海里,所以希望您能同意我把玉儿的骨灰带走。”   我妈看着我的骨灰盒哭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葬礼结束后,宋御开车载着我妹和我妈一起回了渔村老家,并准备第二天将我的骨灰撒入大海。   我也要跟家人说再见了。   次日清晨,宋御开着车带我妈和妹妹去了鹿头岩的港口。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蓝天白云,海风吹拂,海鸟在天空盘旋,海浪怕打着岩壁发出唰唰的声响。   宋御租了一辆快艇带着我妈和我妹一起出了海,在远离人区的海域,宋御让是师傅把快艇停下。   这里的海更蓝也更清澈,宋御站在甲板边上,戴上了那枚求婚戒指,又扔进海里一枚戒指,然后打开我的骨灰盒,海风一吹,一阵细如白沙的烟尘飞旋而出,亲吻着宋御和我母亲还有妹妹的脸庞。   再见了,我最爱的家人们。   ———BAD ENDING   静,静悄悄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只有正前方有一扇金色的大门。   这是哪儿?   是天堂还是地狱?   这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那扇金色的大门传出,我被那声音吸引,一步步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我越觉得这扇门很熟悉。   似乎是,皇朝的大门?   我走过去,轻轻推开门,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张晨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喊道:“白玉,还愣着干嘛呢?开单了,经理叫半天了,我先去了。”   小鹿在不远处给我做了打电话的手势,示意让我晚上下班后给他电话一起回家。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在皇朝?   周围的同事全都快步朝包房跑去,我被他们撞的东倒西歪,猛然间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熟悉的冷山香水味。   刹那间,我大脑发出一个长长哔音,无数我不曾知晓的画面钻入我的脑海中。   那天宋御把我的骨灰撒入大海后,又把我母亲和妹妹送回了家,然后独自一人开车回了海城。   沿途中,一辆对向驶来的大货车正按着自己的路线行驶,宋御突然加速直挺挺撞上了那辆大货车,侧翻到山下当场死亡,手中攥着我那块碎掉的白玉吊坠,接着一道白光闪过…   我眼泪瞬间绷不住了,抬起头又哭又笑的看着眼前人。   宋御抹去我脸上的泪,温笑道:“我来晚了,玉儿。”   我含着哭腔,破涕为笑:“不晚,刚刚好。”   ———平行世界 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