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荒漠玫瑰   作者:匿名咸鱼   Tag列表:原创小说、混合性向、大长篇、完结、致郁、三观不正、暗黑、强强   简介:在原野上摁灭烟,呼一口气,窗外正好。   有宗教信仰的人谨慎阅读。   强强,互攻,犯罪;血腥……三观不正的几乎都有,懒得预警了。   懒得避雷了觉得是啥就是啥吧,也不想再收到tag欺诈之类的评论了,毕竟我就自己脑嗨自己爽找不到饭吃自割腿肉,爱吃就吃不爱吃直接退。   于作者本人来说是爽文,别人爽不爽我不清楚,所以谨慎阅读。   世界架空,主要参考八十年代末美国。不喜欢直接退就好。   终于完结了,结尾算be吧,谨慎阅读。   谨慎阅读,谨慎阅读,谨慎阅读! 第1章 章一   他蜷缩在衣柜里,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向外面。那个中年男人用手拽着他母亲的头发,半拖拉着前行。地上满是血迹。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他母亲的头颅突然转过,泛血色的眼球突然看向他,似乎要将他盯穿。   他不敢动,只盯着地上那条血痕发呆。   老旧的衣柜里有一股霉味,混着外面的铁锈气息一起刺激他的鼻腔。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是凌乱不堪的家具,东倒西斜地告诉你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他不知道怎么办,明明只要一个健步就可以打开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大门,但是他不敢。   很快他听到厨房烧开水的声音,尖锐的鸣叫混着菜刀剁肉的声音,一下一下,凌迟着他的神经。那一刻他开始缺氧,开始觉得窒息。他是被遗弃在海滩上的鱼,在逼仄的空间妄想救赎,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开始出现幻觉,眼前漂浮着许多蓝色红色的气泡,美丽得像仙境。   直到突然柜门被人打开,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他手里提着菜刀站在他的面前,菜刀上还滴着血迹。窗外是十分嘈杂的街道,叫卖声络绎不绝,此刻都随之远去,浑身血液倒流,身体冷得像冰柜里的尸体。用尽力气往后挣扎着退去。   没有用的,他已经在这个衣柜的最里面。   他被毫不留情地拎了起来,像他之前拎着猫后颈一样被拎了起来。   1   秦泽躺在破旧宾馆的床上,任由妓|女在他身上乱摸乱弄,目不斜视地去床头柜摸了一盒烟,点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画着低劣妆容的女人为他的身体卖力。   简直无趣极了。   他想着,按着女人的头暴力的往下,舒服得“嗯”了一声后拽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拉,看着她的脸。   有点像,有点不像。   秦泽心里揣摩了一下,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黑色不见底的瞳孔突然染了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舔了舔唇,以为自己今日是傍上了个金主,掐媚地说,“苏娜,老板。”   “苏娜...”秦泽低声重复了她的名字,忽然有些可惜地说,“不是啊。”随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女人一点都没防备,嫖客么,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随即她就被秦泽掐住了脖子上她,窒息感随着快感接踵而来,她不以为意的认为只要忍忍就过去了,反倒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苏娜这才看清秦泽的眼睛,像是黑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一点点波澜,平静的像一汪死水,热带雨林令人无法察觉的沼泽。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死死地钉在床上起不来。窒息感剥夺了她的力气,她现在是案板上的鱼。   “求...你...”她断断续续想要说出求饶的话,但是强大的压迫让她无法出声,支零破碎的气音从口腔里发出。   秦泽根本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加大了力气,看着苏娜的脸从猪肝色变青灰,断气的那刻也直接退出了她的身体。他觉得有些晦气的“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把尸体拖进了浴室的浴缸,然后去沙发上拿自己带来的箱子。   浴室的光诡异的惨白,空气中还有着湿润的水汽。他戴上手套,有些不爽地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手术刀。他挑了两把趁手的刀,盯着浴缸里的尸体,有些快乐地打开了花洒和洗手台的水龙头,流水声混着血色一起流进下水管道,带走污垢。   银白色冷刃划到头颅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头,盯着女人的脸看了看,低声说了句“还是有点像的”。   处理完这一切后他拿氢氟酸溶解了尸体,随后扔进马桶里冲走,只留下了那颗剃得干干净净的头骨,上面还留着去不掉的腥味。   秦泽端起头骨,像是看一件艺术品。满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亲了亲那颗头骨,将它打包好,放进了背包。   冷静地善后,去除可能留下的痕迹,最后像示威一样,在床上流下了一张纸条,上面用英文写着一个单词:“abyss”。做完这一切,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那种无法言语的、愉悦的表情。他捂着肚子发了疯得笑,笑声压抑又低沉,像是被挤压地皮球。明明就要裂开却还是胀气。   但立刻他就停止了笑声,宛若好不容易打开开关的玩具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提起东西出了宾馆,绕开了几处安装监控的街道,顺着巷子前行。街头贴满了黛安·莲恩的画报。画报上的女人是最近美国最红的新星,秦泽抬头看了一眼,确实很漂亮。   东绕西晃,推门进了一个酒馆,酒馆里放着他觉得还不错的一首歌。   “Midnight gettin' uptight   午夜时分,气氛正好   where are you   你在哪里?   You said you'd meet me   你说会来找我   now it's quarter to two   但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五分   I know i'm hangin' but i'm still wantin' you   我明白自己犹豫不决,但我依然需要你   Hey jack it's a fact they're talkin' in town   嘿,杰克,人们真的议论纷纷   I turn my back and you're messin' around...   我置若罔闻,你却越闹越大...”   秦泽靠着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摇晃,他在看下一个猎物。   毕竟这样的生活有些太无趣了。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在舞池里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舞池对面的那个卡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说实话,他对男人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是他刚刚看向他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刚好回头看向自己了。说实在,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美丽了,他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有点法国混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睛。秦泽弯了弯眉眼,端着酒杯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你好。”秦泽停在他的面前,还算优雅的举了举杯子:“我可以坐下吗?”   “华裔?”那个男人抬头看着他,下意识反问。   “怎么,自由的美利坚还在种族歧视么?”秦泽笑了笑,不以为意。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摆手,看起来有些蠢:“我其实也有四分之一的亚洲血统,这里没人,你当然可以坐。”   秦泽晃了晃酒杯,透过酒杯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么,那还真是巧了啊,我也有亚洲血统,不过比你纯正一些,有二分之一,所以我有个中文名字,你可以叫我‘泽’。”   “格兰特。”男人笑了笑,“我外祖母是华裔,他也给我取了个名字,你可以叫我‘瑞’,或者顾瑞。很高兴认识你。”他弯了弯眉眼,脸上有着像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的稚气,但是眉眼见却又看见一些锐气。   “成年了吗?”秦泽抿了一口酒,这家店的威士忌口感不是很好,有些过于刺激了,“如果成年了我们也不绕弯了不是吗?”   顾瑞抬头看向他,“今天不行,我今天还有事。后天可以,后天我休假。”   秦泽往后一靠,“我也是,那怎么联系你?”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顾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我需要一张纸。”   秦泽挑了挑眉,突然靠近顾瑞。两个人离得很近,顾瑞甚至能感受到秦泽喷出得滚烫的鼻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这样的一个男人。他长得真的很优秀,有点像中国那个很出名的港星,但是他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很对他的胃口就是了。   “别用纸了。”秦泽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我想回去照镜子就能看到。”   顾瑞呼吸猛地一窒息,他微微低下头,抬起笔在上面写到。秦泽微微偏过头,垂眸看向顾瑞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向他的眼睛好像更好看了,长长的羽睫垂落,遮住了大半的眼球。酒吧明暗的灯光错落在他那张还算合他胃口的脸上。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保存他的眼睛,才会如现在一样美丽。秦泽微微勾起了嘴角,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啊,他已经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了。   “好了。”顾瑞写完后就向后拉开距离,他呼吸有些沉重,“期待你的联系。”   “当然。”秦泽也坐回去,一口闷完那杯酒,“我也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提走了存放在入口处的东西,站在酒馆的门口的时候,甚至难得的觉得日子不是那么无聊了,好像生活突然有了什么盼头。他开心得像一个小孩,转身去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没有关系,他今天无比的想要吃甜食,尤其是草莓味的。   那鲜红的果酱淋在吐司上一定很好看,虽然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并不是红色,但是,有些时候,红色会变得十分的养眼。 第2章 章二   窗外下雨了,黑胶唱片在留声机上旋转,秦泽靠在自家的沙发上,端着咖啡眯着眼睛听曲。   他摇着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了,端着咖啡走到了电话面前,按下了心里的那串数字。随着“嘟嘟”几声后,那边接通了,传来熟悉的一声:“你好,请问是?”   “是我,泽。”秦泽夹着电话,摊开了今早送过来的报纸,报纸的右下角花了十分之一的版面报道了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件——一个妓|女的死亡。准确来说,如果他没有留下那张纸条的话,那个女人连新闻的版面都不会上,他让这个女人的一生突然有了最大的意义。   在费城,每年有数不清的人死于凶杀,连警察都管不了那些罪犯。毕竟宾夕法尼亚洲的那些官员每天都想着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再颁布一些奇奇怪怪没有什么作用的法律。这里是天生的罪恶之都,走在大街上能看到正常人都实属不易。   电话那头传来了然的声音,然后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最近是在是太忙了,我可能没有时间。”   秦泽有些不爽地眯了眯眼睛,但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笑意:“是这样吗,那就只能改天再约了,我还有些事,先挂了。”他没有等对方回应,径直挂断了电话,有些生气地踢翻了凳子,然后歪头想了想又将凳子扶了起来。随后将自己摔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好无聊,他快无聊的疯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居然被人放了鸽子。他抬手去抓光,眼里迸发出了狠意,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他想将他凌迟至死,拿着手术刀一遍又一遍地划破他的肌肤,一根根挑出体内的经络。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但不是今天。今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缓解自己的焦虑,那种令人想要发疯的焦虑。   他垂下眼睛,起身,选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连同里面的衬衫都是。随后戴上手套将刀一把把地藏进衣服中。他满意地站在试衣镜面前,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后,戴上了他最喜欢的、白色的鸢尾花胸针。今天的他看起来,像是上流社会的那些贵族。   临近出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直到看见鞋柜上摆放着女人头发的标本,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喷香水了。   他打开自己香水柜,手指在上面敲击,最后选中了角落里的ESPRIT,木质香味在鼻息环绕,他心情忽然之间变得有些不爽。关于木调的香水他大多数都不算喜欢,因为总是会让自己想到一个人。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举起伞进入雨幕之中。今天极其的适合进行创作,因为雨下得很大,一场雨后能够快速的破坏现场,他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处理。不过有件事也让他很苦恼,就是雨下得太大了,太容易破坏自己身上的香味了,要是在自己身上的香味散去的时候还未寻找到猎物的话,他会觉得有些败坏胃口。   车流在马路上穿梭,远处的独立厅被雨冲刷得几乎看不清。   秦泽决定去餐厅碰碰运气,如果能遇见一个上流的贵族小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喜欢那些细皮嫩肉的女人,被金钱滋养的她们总是像温室里娇嫩的花朵,天真、美丽、纯洁又烂漫,对着这个世界总是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出来会引人大笑的程度。但总的来说不过是块看起来比较好的猪肉罢了,无论怎么样肉就是肉,再怎么好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他会将她们最美丽的地方保存下来。   但是见鬼的事情是,他在这里看见了顾瑞。   他穿着一身警装,站在餐厅门口,拿着对讲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秦泽盯着他,本来想要去打猎的心突然消失了一半,毕竟自己最想吃的美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就会显得那些食物有些低劣。就好比你本来是想去吃粉麦当劳填填肚子,但是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顶级的牛排。   秦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了过去,“好久不见,顾瑞。”   顾瑞看到秦泽也是惊讶了一下,立刻放下对讲机,和他打了招呼,“好久不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你。”   “是的。原来你是警察啊。”秦泽看了眼他衣服上的工号,“难怪这么忙,情有可原。”   “实在是不好意,今天突然接到报警,上级找不到人只好打电话给我了,毕竟我离这里很近。”顾瑞摸了摸脑袋,“你是来这里吃饭的吗?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有个黑人在闹事,闹得很凶,掀了好几个桌子了。”   “他带枪了吗?”秦泽皱着眉头问。   “是的,他还劫持了人质,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和他交涉,我主要是守在门口不让别人进出。”顾瑞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没办法,今天要吃饭的话只能换一家店了,里面很不安全。”   “知道了。”秦泽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结束,如果结束的早我们可以去喝一杯,我想想,附近有家还不错的酒吧。”   “不知道,估计还要一会儿,应该不是很长。”顾瑞歪头想了一会儿,“因为按照惯例如果交涉失败,就可以直接枪毙,那我也能快点结束这场加班了。”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听到清脆的“砰”得枪击声,不止一下。   顾瑞神色一变,立刻掏出手枪上膛冲进去了。   秦泽站在门口舔了舔唇,说实在的,他刚刚的那个状态让他有些兴奋。想直接用酒瓶砸在他的脑袋上,看到血从额头留下,然后再用他的枪捅进他的后面,告诉他如果做出什么事情就一枪轰烂他的肠子,直接开花。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顾瑞十分放松的走了出来,摆了摆手,“我进去的时候已经解决了,走吧,我下班了,不过可能要等我一会儿,我想回去换套衣服。你知道的。”   “是的。”秦泽笑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今日还是十分巧的,刚来这就遇见你,还这么快就下班了,正好这个时间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之后去酒吧喝点酒,不是吗?”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腕表,时间指向七点。   七真是个Lucky数字,每次遇见都会有好事发生。   “你说吃饭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还不错的餐厅。”顾瑞沉思了一下,“他家的土豆炖牛腩很好吃,是个中餐馆,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秦泽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烟草麻痹着自己的神经,让整个人的焦虑缓解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自己突然遇见他。毕竟在优质的猎物面前,他总是有着十足的耐心。   2   两个人吃完饭后,决定去酒吧里再喝两杯。   毕竟一场很愉悦的约会少不了酒精,甚至在最后还有推波助澜的作用不是吗?   迷离的灯光闪射着,顾瑞专门包了一个带沙发的小卡座,两个人一起躺在沙发上喝酒。好像是不想喝醉他点了香槟,淡淡的酒香在鼻腔中弥漫,说实在的这个酒实在喝得没有氛围。秦泽甚至觉得有些烦躁,喝两杯意思一下烘托下气氛不就行了,他独自喝了三杯,然后歪头看向他。   他似乎有些上头,脸上带了些红,歪头看着他,说:“泽,我好像很久之前就看过你。”   秦泽瞬间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回到,“真的吗?在哪?”   “在一次凶案现场,你我负责的街道路过。”顾瑞凑近了看他,秦泽都能闻到他嘴里的酒气,“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有机会遇见你的话,我一定要泡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从你负责的街道路过...”秦泽闻声突然笑了,“你就不觉得我是嫌疑人么。”   “不可能,我那条街,距离案发现场有两公里的路程,谁会在杀了人之后三四个小时还回到现场去看,疯了吗?”顾瑞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连环杀人凶手啊。”秦泽看着他,“那种想要回去看看自己艺术品现状的人,想要疯狂炫耀自己,无视整个警察系统的——连环杀人凶手。”他的嘴一张一合,在最后还故意拉长了声音。   “少看点都市快报,上面的新闻大部分都是编故事。”顾瑞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哪里那么多的连环杀人案件,那个案件最后我们查出来了,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妓女仇杀案。”他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是吗。现实还真是无趣啊。”秦泽附和,也饮了一杯香槟,淡黄色的液体在被子里被灯光投射折成了奇奇怪怪的颜色。   顾瑞点点头,“我也觉得,而且我不允许靠近案发现场。”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没有看到我的杰作啊。秦泽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语气中颇有惋惜的意思。   “好了,不聊了。”顾瑞起身,“你今晚去哪?要我送你回去吗?”   “你明天有事?”秦泽挑眉。   “是啊,明早要上班。”顾瑞叹了一口气。   秦泽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晃动酒杯,“上班而已。”随即将酒倒进了自己的身上,“哎呀,脏了,怎么办?”   顾瑞眸色一沉,他笑着拉起秦泽,手环住了他的腰,“你说怎么办?”   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两个人靠这么近,秦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比眼前的这个男人矮了几厘米,但是没有关系,并不妨碍今晚他很愉快。   直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他无比讨厌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秦泽。”   那一刻,秦泽觉得自己什么乐趣都没有了,他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胃像是被人击了重重的一拳。他扭过头,眼神冷得可怕,看向身后的那个人,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比厌恶、想要碎尸的对象——许归之。   许归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继续说道:“你的新爱人还是玩具?”   秦泽语气极冷,“与你何干。” 第3章 章三   似乎是秦泽过于防备,又或者是顾瑞的职业习惯,下意识搂着他换了位置,挡在了他面前。   许归之端着酒不在意地朝顾瑞举杯,目光却看向他身后:“养了条狗。”   秦泽舔了舔后槽牙,阴阳怪气道:“狗比人听话的多。”说着握住了顾瑞的手,“至于你,不是去了墨西哥么?怎么没死在那边。”   许归之目光扫向两人交握的手,不以为意地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孩子。不喜欢就毁掉,喜欢就想方设法得到,生气了就龇牙咧嘴。秦泽,幼不幼稚。想要我死不是很简单,只要你杀得掉我。”   顾瑞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对方在诱导犯罪。   “呵。”秦泽冷哼一声,“迟早有一天。”   “我等着。”许归之扬起嘴角,但眼睛里并未有笑意。说罢,就摆摆手离去。   顾瑞看着那人离开,立刻松开手,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吧。”   秦泽点了点头,大约他也是看出了自己现在没什么心情。   “那我去提车,你在门口等我吧。”顾瑞看着他,转了转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车钥匙。   秦泽点头同意了,“我去个洗手间,你可能要稍微等我一会儿。”   “没事。”顾瑞回。   秦泽点头,走进人群,轻车熟路的顺了一顶帽子带在头上,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个醉鬼的沙发旁,换上了他的大衣。完事后走进舞池中,抱住了一个兔女郎。   “小姐,你真迷人,可以包你一晚上吗?我出三百美金。”他故意压低声音,压了压帽子,让帽檐遮住他冷到偏执的眼睛。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美钞塞进她的胸脯。   “当然可以。”兔女郎扫了眼胸口的钱,眼睛都直了,“走吧老板,春宵一刻值千金!”   秦泽笑出了声,径直抱起她,从后门走去。他记得后门处有一个窄巷,没有监控和人。   他现在需要发泄,怎样都可以。当然他也没忘记顾瑞在等他,所以他要快。   走到巷口他就忍不住了,直接吻住女人的嘴,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女人迎合上去,完全没有防备。   秦泽一边吻她,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精致的三菱刀,面无表情地插穿她的心脏,穿过肋骨。随后,他松开了手。   那个女人完全没有想到,直直地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呼吸急促,痛到失声。不出几秒,她的身下便开出了一朵血之花。   “真丑啊。”秦泽盯着她彻底断气后笑说,“不好意思小姐,今天只能请你去死了。”   秦泽擦净三棱刀留下的指纹,快速的打理完痕迹后重新回到了酒店,并换回了自己的装扮,心情还算不错地出了酒店,敲了敲顾瑞的车窗。   顾瑞闻声将车窗摇下,抬头看向他。   “是否有幸能乘坐您的车回家呢?”秦泽倚着车窗,笑容满面。   “我迫不及待了。”顾瑞会道。   秦泽拉开车门,吹了一声口哨,愉悦地坐在副驾驶。抖了抖腿看着车,笑了:“Grand National eXperimental?(别克君威GNX)”   “是的。”顾瑞偏头看了他一眼。   “全美国雄性都为这辆跑车疯狂过!”秦泽夸张道,语气中有些戏谑和疯,“发动机是全数字电喷,陶瓷转子涡轮增压,外加高效的中冷器,最重要的是他能开300码!谁会拒绝这样的车呢?”   “你想体验吗?”顾瑞笑,“来疯狂一把吧。”   “为何不呢?”   秦泽欢呼,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更加得顺眼,让他喜爱,让他迫不及待得想看着他死去!因为他发现他的骨子里有股疯劲,或许他们是一类人呢?   顾瑞开出城区后,开始加大马力,在公路上留下残影,连轰鸣声都要追随。秦泽爽得开始肾上激素狂增,他觉得体内的血管都开始躁动起来,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狂欢。   他下次一定要弄来这样的一辆跑车去碾人,从他们的肉体碾过去,像面包店里从高处往下扔的面团一样,“啪”得变成一滩饼。   他觉得热,便开始脱衣服,顺着耳旁呼啸的风声和发动机轰鸣声。一边扯着领带探过头去吻顾瑞——他需要更多的刺激来让他爽到。   顾瑞空出一只手挡住他的头磕向方向盘,微微弯腰吻了吻秦泽额头让他别闹。秦泽怎么肯,直接张口对着顾瑞的脖颈嘴角又咬又啃,处处都被咬得红肿,估计会留下不少痕迹。   顾瑞没法,他直接脚踩刹车,单手一拐进路边,直接穿进旁边的草丛中。急刹让他们习惯性向前,但他完全将秦泽护住,低下头和他接吻。   两人交换了几回合唾液,秦泽就已经半个身子倚在顾瑞身上。   窗外的雨下得好大,远处还有电闪雷鸣。此刻他们就是一座孤岛,孤岛上仅有的两个人,遵从人类最开始的欲望。   顾瑞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环着他的腰压在方向盘上,探头去舔他的眼睛,舌尖碾过他每一根睫毛,湿漉漉得让秦泽那一刻觉得自己才是要被剜去眼睛的那个人。   “等我一下。”顾瑞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像狗一样。   秦泽睁开眼睛,看着他伸手关上车窗,将大雨隔绝在外,这下彻底是一座孤岛了。   “你好漂亮。”顾瑞再次亲吻他的唇,这次温柔得像风,轻咬上唇后舌头灵活得探进齿关,和他的舌头搅和在一起。是融化的巧克力,微苦虽甜。   手不安分的从衬衣探进胸部,揉捏了几下嫌衣服麻烦直接扯下,纽扣直接蹦飞,露出他的身体。明明看着很瘦的一个人,脱下衣服那一刻却格外的有型,胸肌和腹肌锻炼得极好,尤其是腰臀处,腰细臀大,比女人还性感。   秦泽也不甘示弱,想要脱去他的衣服,结果顾瑞按住他的手,下一刻耳旁传来冰冷的“咔哒”声。他被他拷在了方向盘上。   “你还有这个爱好?”秦泽舔了舔唇看着他笑。   “没有。”顾瑞蹭蹭他,蓬松的棕黑发划过脖颈,有些痒,“只是觉得你不太安分,保险起见。”   一个闪电划过,短暂的明亮让秦泽看到了顾瑞的神情,很平静,和他一样平静,那双琥珀瞳里藏了东西,他看不明白,但是没关系。   他好像懂了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喜欢他的眼睛了,那双眼睛和自己一样——平静下是波涛汹涌。   “你很有趣。”秦泽脑子里的躁热已经退散,稍微挪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你也是。”顾瑞笑,直接将他的裤子扒下,看到他的衬衫夹系在腿上,除此之外还绑了一个K鞘,里面藏了几把锋利至极的手术刀,“随身带这些容易伤到自己,宝贝。”他凑近秦泽的耳旁轻语,手却直接取下K鞘扔进后座。   “你就不好奇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秦泽冷声。   “好奇什么?”顾瑞咬他的下巴,“我只对你下面好奇。”他的下体贴紧秦泽的下面,两个东西都硬的发烫。   手指不安分地掰开臀缝,上面却张口在咬秦泽的下巴。   “他妈的你想上我!”秦泽有些生气的扭动了下身子,骂道。   “不然呢?难道你想上我?”顾瑞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下,用牙咬下了内裤,那个棒子直接弹到了他的脸上,他坏心眼地轻咬了一下囊袋,听得秦泽闷“哼”一声后愉悦的笑出了声,“至少今天是我上你,abyss。”   “那你是要逮捕我么?警官先生。”秦泽声音冷了下来。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话音刚落,就开始给秦泽口了起来,舌尖舔过柱体,抵到马眼,反复舔了几下后有些无趣的拿手上下滑动,然后再舔两下,反反复复折磨得秦泽感觉自己要疯了。爽了几下明明需要更多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草他妈的格兰特,要伺候我就好好伺候。”秦泽喘着气怒道,腰身却不自觉地来回挺动。   这是他做的最憋屈的爱,居然全靠自己。   顾瑞闻言轻笑了一声,用手耐心的做一个称职的飞机杯,虽然他的下面也硬的发痛。   直到秦泽射出一道浑浊的白色液体,顾瑞终于有了动作,他借着这些液体直接开始给秦泽扩张,但是扩张到第二根手指的时候秦泽就没了耐心,他说:“要进来就给我快点。”   “太大了,怕你伤着。”顾瑞呼出一口气,咬上他的乳头,牙齿磨着那颗红豆,下面差不多扩展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顾瑞弓起自己的身子,解下裤子,里面的巨物瞬间弹出,拍打在他的屁股上。   没有分说,直接捅了进去,秦泽被进入体内的东西吓了一跳,也是因为后面太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下意识夹紧。顾瑞被夹得倒抽一口凉气,却又痛得很爽,不由又涨大了几分。他没有急着直接开肏,而是等秦泽稍微适应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抽动。   “他妈的,格兰特,我下次要肏得你下不了床。”秦泽疼得骂出声来。   顾瑞没法,只好凑过去吻吻他的脸颊,“今天没想和你做爱,车里没带润滑剂,还有,我更喜欢你叫我顾瑞。”   “那你他、妈、的从我身体里出来。”秦泽咬着牙,下次,如果还有下次,他定要肏得顾瑞脱力,只能躺在床上任他活体解剖。   “好,那我出来,你放松一些。”顾瑞的语气忽然软下。   秦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听信他的鬼话,结果被他直接一个深顶顶得喉咙发出叫声。秦泽还想开口再骂,结果顾瑞完全没给他机会,直接加快速度,每一下都直顶直肠,蹭过前列腺,爽得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秦泽直接就被顶射了。   “草。”秦泽低骂。   顾瑞似乎变得愉悦,更卖力的顶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得抽插。滚烫的甬道被每一次的顶撞抚平褶子,然后再次带出进入。不得不说,顾瑞的活实在是不错,单论炮友的话算是这么多年来数一数二的。秦泽被爽得再次硬了起来,整个人也忍不住浪叫起来,里面混杂着各种粗话,让他快点慢点之类的,中途还爽得射了好几次。   随着远处的再次传来的惊雷,顾瑞往深处一顶,舒服得直接射了进去,秦泽直接就感受到了体内倒灌液体的滋味。   “草......格兰特,你居然......”秦泽已经被肏得没有什么力气,软绵绵地骂他。但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对不起,我没忍住。” 第4章 章四   “草你大爷的。”秦泽骂了一句。   “草我就好了,我大爷不行。”顾瑞自知做的过分,凑过去想要吻他以此安抚,嘴唇还未挨到秦泽的脸,他就抬腿踩在他的腹部隔开了距离。   “做完了就松开。”秦泽晃了晃手上的手铐,手腕处已经被磨破。   “我不敢。”顾瑞握住他的脚,手指顺着小腿向上。秦泽的体毛很少,长期锻炼的肌肉流线感摸起来很舒服,“我怕解开你就会杀了我。”他笑,低头吻了吻他的脚背,抬头看他。   秦泽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还敢和我做爱,那不是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有磁性,“我允许你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瑞,你会变成很美丽的标本,放在我的家里,你不觉得开心吗?”   他微微调整了下位置,头倚靠在手臂上,显得妖娆和邪恶。   这一刻他好像引人堕入死亡的美杜莎,是海上引人迷失的天籁人鱼,是教堂里引人堕落的邪神撒旦。   顾瑞感觉自己又硬了,他咬了咬后槽牙告诉自己忍住,毕竟再做一次秦泽会保不准现在直接杀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不行,我想完完整整地陪着你。”   秦泽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岔开话题说:“有烟吗?”   “有。”顾瑞伸手去扒拉裤子,然后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抽出一根点上,递到了秦泽嘴边。   秦泽借他手深吸一口,明灭火星在这狭小空间显得格外晃眼。烟草的苦涩透过味蕾,穿进肺中,让他精神有些舒缓。   “什么时候知道的?”秦泽吐出烟圈,脸上毫不在意。   “酒吧你靠近我的时候。”顾瑞弹了弹烟灰,也吸了一口,“你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处理过了,但我还是闻到了。而在一天后,有家宾馆报了警,距离酒吧的距离仅有三公里。并且说在床上发现了字条,我突然就想到了你。最重要的是,你说了连环杀手。”   秦泽挑了挑眉,然后招了招手示意要烟。顾瑞连忙递过去,继续说:“我观察了你,很符合档案室里存放的侧写性格。”   “这只是猜测。”秦泽坐了起来,靠在方向盘低低笑了起来。   “你选择了我作为下一个猎物,我作为猎物合理猜测罢了。过程不重要,但我猜中了不是吗?”顾瑞望向他。   秦泽笑了,“我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样会显得你更珍贵。”   “谢谢。”顾瑞将烟头扔出窗外。   秦泽抬腿夹住了顾瑞的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吻我。”   顾瑞闻声直接环住他,还没凑近秦泽就率先咬上了他的唇。他报复性的咬破他的下唇,顾瑞吃痛却没有放开,任由他发泄。   秦泽尝到了血腥味后才伸出舌头舔舔他的上唇分开。   顾瑞看向他,下唇还在冒着血珠。他欲要开口,秦泽又凑了上去,舌尖舔过血珠,探进唇里,轻而易举地攻破齿关,缠绵。顾瑞附合他,舌与舌相互纠缠。直至分开时,还互留着一丝津液。   秦泽抬眼笑,这次他主动分开腿,脚背蹭了蹭他的腰。   “还可以嘛?”顾瑞低问,嘴角微微喘息。   “怎么不可以?”秦泽笑,“不要太压抑自己的欲望,快乐无价。”   “但娱乐至死。”顾瑞将身下肉刃直接捅进后笑说。   秦泽被他突如其来地顶入吓了一跳,直接夹得顾瑞倒抽一口凉气。   “松一松,宝贝,要被你夹射了。”顾瑞有些委屈地吻他的额头,手不安分地蹂躏对方的乳尖。   “等着。”秦泽扭动了一下屁股,强迫自己适应,但是体内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明显的能感受到还在逐渐发胀。   顾瑞便去吻他的耳垂,又用牙尖去咬,像狗一样。   秦泽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腰腹,“好了。”他将头伏在顾瑞肩上,开口直接咬他的锁骨。   顾瑞吃痛,但身下没有一刻停下,扶着他的腰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最深处,哪怕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咬骨裂了也没有耽误办事,反倒是秦泽舒服得低喘了起来,松开了牙。呻吟声从喉中压抑的传出。   “草,再深点。”秦泽呼出一口气,“嗯~”   顾瑞闻言顶得更卖力,每一下都能感受到贴近的小腹被顶鼓起。   “草。”秦泽感觉自己爽飞了,快感传到自己的血脉,而上次因为性爱而感到快乐还是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摇摇脑袋,去咬顾瑞的脸、脖颈、肩膀,最后他抬头:“解开手铐,这次我不杀你。”   顾瑞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停滞了两秒后,去摸钥匙给他开锁。随着“咔哒”一声锁开,秦泽直接将顾瑞按倒在座位上,直接坐了上去了,“我来。”说着便动了起来。   顾瑞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抬头去看秦泽,秦泽垂着眸也看向他,深色的瞳孔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像块吸铁石般吸引你进去。他的五官很立体,却不似他们那般深邃,有着东方人特有的美。他的嘴唇微张,里面是不是传来压抑的喘声。   他忽然想起自己大学曾选读过中国文化,有句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秦泽看着他的眼神,勾了勾嘴角。   “累了。”他撑着顾瑞的腹肌,额头的汗顺着额角滑落至下巴,滴落到他的身上。   顾瑞闻声意会立刻就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两人就相继射了出来,这次顾瑞事先从他的身体里退出,射了他满腹部都是白色液体。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划过他的颈部,停留在动脉处。他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下流动的感觉,只要他微微用力,就会喷溅出鲜红色的美妙的血液。在这个没有人又下雨的地方,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顾瑞也没有反抗,就这么看着他。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无趣,瘫回了原来的位置,惋惜道:“真可惜,答应你了。”   “谢谢。”顾瑞也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秦泽歪了歪头,“前面三十公里处有个汽车旅馆,送我过去吧,我想洗澡。”他拿起衣服给自己套上,“送走就离开吧,我怕再多一秒,我就想杀了你。”他抬眼看向顾瑞,顾瑞这才看清他眼中压抑着得冷漠与兴奋。   “知道了。”顾瑞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将衣服穿好坐在了椅子上。   3   秦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夜晚了,他拿了信箱里塞得报纸,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正在报道最新的刑事案件。   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躺在沙发上开始思索自己的下一个猎物是什么,但是脑子里总是划过顾瑞的那张脸。   好烦。他不爽的“啧”了一声,有些想不明白,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第5章 章五   但是他很快就没有想了,因为有人正在敲门,很礼貌的叩击两声后,停顿三秒,然后再叩两声。很熟悉,很让人恼火。   秦泽背过身,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才开口问:“是谁?”   门那边停顿了一会,随即隔着门传来好听低沉的男声,以及毫无悬念的答案:“是我,许归之。”并且是他最讨厌的声音之一,问其原因也就是看整个人都不顺眼,连带责任罢了。   “你来干什么?”秦泽语气冷冷的,很明显的不欢迎。   “找你商量一件事。”许归之像是习惯了他这样,“可以让我进去谈论么,是关于……一个舞会,但在外面说好像是不太好。”   “很重要吗?很重要就隔着门说,不重要就给我滚蛋。”秦泽靠在了门边,手里拿着一杯新倒的酒。   许归之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话语间有了些揶揄的笑意:“我有关于士多德的线索。只要你放我进去,听我说完舞会的事情,我会与你交换这条线索。”   秦泽迟疑了一下,抿了一口酒后开口道,“如果没有,我要你的心脏。”   “好。”许归之欣然同意。   秦泽被他爽快地回答感到不满,忍不住“啧”得一声。懒懒地抬起右手,将锁拧开后,拔掉了门栓,随着“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许归之直接就进来了,但并未搭上话,就见他扭头走向沙发,躺了进去,整个人懒懒地,右手举着杯子,茶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动,而左手玩着一把小巧的定制弹簧刀,活动的刀片能够瞬间切换四五种不同用处的刀刃。   ‘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他心中暗道,走到了秦泽对面的沙发坐下,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说:“还有酒么?”   “冰箱。”秦泽扫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地说。   许归之会意,立刻自己起身翻找了一下,发现没有红酒后,拿了一罐黑啤。他开了酒,喝了一口后,说道:“一周后,奥坎会在酒店里准备舞会,为了给她宠爱的小女儿找未婚夫。”   “这与士多德有什么关系吗?”秦泽举起刀,对着电灯的位置,来回晃动。投下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有。”许归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选定的未婚夫名单里,有一个是士多德的儿子。”他勾起嘴角,看向秦泽的脸,看着他立刻收敛那懒散的神情,整个人都变得锋利起来。   “身高体型外貌。”秦泽蹲在了沙发上,看着他,收起了手里的刀。   许归之又饮了一口啤酒,看着他的手指,微微笑道:“我走之前明明玩枪很厉害,怎么现在喜欢上了冷兵器?”   秦泽眸色一冷,但他忍住了:“不要说废话。”   “我之前送你的柯尔特左轮手枪还在吗?”许归之眯了眯眼睛,“我希望在舞会的时候,能看见你使用它。”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秦泽垂下眼帘,将酒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你要和我一起过去。”许归之看着他在生气边缘,终于正色道,“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   “知道了。”他敲了敲茶几,下了逐客令,“没事就可以走了。”   “如果还有事呢?”许归之抬眼看他,手指摩挲着酒瓶,冰冷的水珠顺着锡罐滑落在手指上,“你多久没有吃药了?”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秦泽,他猛得跃起,直接将许归之压倒在沙发上,随着黑啤酒罐摔落在地上。啤酒意料之中的“呲”得全部冒出,涓涓打湿地板。   秦泽离许归之很近,鼻尖都能挨着鼻尖,明明是这么亲密的距离,但两个人之间气氛却不是很缓和。秦泽拿着那把刀,锋利的刀刃抵在他的动脉血管处,刀尖已经刺破肌肤,渗出血珠。   许归之抬头看他,绿色的眸子里有着他的倒影。薄唇一张一合,“你不会杀我的,泽。”   “我可以让你闭嘴。”秦泽垂眸看向他,“埃尔维斯。”   “你不会。”许归之微微抬头,刀刃刺进皮肤里,有点疼,“我更喜欢你喊我许归之,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呢。”最后几个字音微微上扬,有些提点什么的意思。   秦泽不爽地皱眉将刀刃挪开,他确实没办法杀他,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他需要许归之手里的情报,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泽。”许归之微微仰头,抽出一只手虚环住他的腰身,“我们一见面有必要这么争锋相对么?”   秦泽偏过头目光落在了那罐啤酒上,深色的眸子里透露出股狠劲,好像将那罐啤酒钉在地板上,再恨不得捅上千百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体内的怒火,抬眼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嘴角带了笑意:“埃尔维斯,你不是一直觉得很了解我吗?那你怎么会猜不出我现在的心情。”   他低下头,脸离许归之很近,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一根一根,长翘又卷。   “我以为你清楚的,甚至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秦泽朝他脸上吹气,将刀挪开飞进了啤酒罐体中,插进地板,那一瞬间事物被破坏的快感又涌上心头。他索性卸了自己身上的力气,趴在了许归之身上。   许归之沉默,微微侧眸看向搭在自己肩上的那个人,正巧他也看向他,没有表情。许归之微微错开视线,开口:“我知道,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吃药。”   “还需要问吗?你心里不是很清楚。”秦泽抬手抚上他的脸,用力搓揉着他的眼睛、鼻梁、嘴唇,用力之大,留下一片红痕,“你不是我的主治心理医生么?你不是最喜欢研究我么?怎么,那些数据不够了,所以才又回来找我了?”   秦泽用力掰过他的脑袋,让他面对自己:“现在的我你满意吗?我变成这样可是有一半是你的杰作。”他笑,“那些人说我是疯子,殊不知你也是个疯子,甚至比我更恶劣。批着光鲜亮丽的皮,站在大学课堂让那群傻子尊称你为心理学最具权威的教授,看到他们围着你转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很满足。”   “埃尔维斯,你真虚伪。”秦泽突然正色,语气冷得像停尸间里突如其来的冷风。   “不必激我,没有用。”许归之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环紧他的腰,低头吻了吻他的喉结,微微咬住才开口说:“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可需要反驳。但上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所以我现在,亲自上门想寻求你的原谅。”   他声音低沉,很诚恳。   “如果是四年前,我可能就信了。”秦泽推开他的脑袋,“现在你觉得我会信吗?”   “真是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许归之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宝贝,你应该继续相信我,毕竟我这么爱你,这么多年哪怕在墨西哥,我都一直在想你。”他弯了弯嘴角。   “还要插科打诨到什么时候,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告诉我这些。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秦泽看向他,“等价交换,还是你教我的呢。”   许归之终于正色了起来,他说:“我们和好吧,泽。”   秦泽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下的人,觉得像是听了个美国笑话。   “我是说真的,泽。”许归之此刻撕去了那副总是看起来虚伪的面孔,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疲惫,“我离开你之后才发现,我发现喜欢你超乎自己想象,所以这次如果成功,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来。”   秦泽从他身上想要站起来,但是被许归之再次摁住,他垂了垂眉头:“你不如说约炮成功率更高一些。”他有些嘲讽地看向那罐啤酒,“埃尔维斯,你清楚我的。”   “泽......”许归之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你还在在意我。你这些年杀了那么多人,有一半是和士多德有关系,有一半却是和我有关系的。”他抬眼对上他看向下的目光,“你还喜欢我,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举动不是吗?”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得意又肯定。   “泽,我们天生一对,在当初就是,现在也是。”   秦泽撑起身子,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然后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埃尔维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但你喜欢这份自以为是不是吗?”许归之笑,“换种你更容易接受的方式来说,我们现在是......等价交换。我给你情报,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秦泽弯了弯嘴角,笑意深到眼底,“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筹码,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舍得杀了我呢?”许归之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将脖子伸长,并从腰间抽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银色手枪递到了他面前,“秦泽,杀了我。”   秦泽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那些被压抑的杀意就真的涌上来了,他眯了眯眼睛接过枪,熟练地上膛,将枪抵在了他的脑门。只要他微微扣动扳机,就可以将他的脑袋给轰炸,像被摔烂的西瓜一般,碎成渣。他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永远的换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他抿了抿嘴角,深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黑洞一般将人吸进去。   只要一枪。他在心底说。   只要一枪,这个人就会死去,然后他的心脏会被保存,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他突然抬眼看到他的眼睛,许归之的目光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不想看懂的东西。那一刻,秦泽突然觉得恶心,从胃里涌出来的恶心,好像肚子被谁剖开拿着铁棍绞了几下的感觉。   “滚。”秦泽从齿关里挤出这句话,“从我家滚出去。” 第6章 章六   许归之将枪从他手里拿开,伸手搭上他的后颈,整个人向下拉,直到两个人鼻尖对鼻尖。“你舍不得,泽。”   “不是。”秦泽泽想要捂住自己的胃,想要压住自己的痉挛,但是他觉得好痛,真的好痛。   “你就是。”许归之笑了,微微抬起下巴,“你还爱我,好巧,我也是。”他按住他,两个人接了一个吻。轻轻的,如羽毛扫过唇瓣,秦泽还未反应过来,许归之就已经分开了。   秦泽有一瞬的恍惚,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和他接吻了,不带一点欲望,仅仅是安抚,仅仅是告诉你没事。秦泽好难过,又好生气,他像是报复一般,咬上了他的唇,直至咬破尝到血腥味后才安静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脱力一般直接趴在了许归之的身上。   许归之笑了,他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知道了,交易成立。”秦泽没趴多久就起身了,坐回了原本的沙发上,语气也变得平和下来,“没事的话就请滚出去吧,到时候联系我。”   许归之饶有失落地看着从面前溜走的人,怀里还留有他身上淡淡的木香。但此刻若再说些什么反倒是会引起他不悦了,顺毛得慢慢顺不是吗?他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恢复到最开始进门的模样,“那么下次见,泽。”话语中有掩不住的愉悦。   4   秦泽赴约的时候还是带上了许归之送的那把柯尔特左轮手枪,银色的枪身很漂亮,上面还绣了一朵玫瑰,枪把则满是荆棘的图案。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枪身,面无表情地将枪塞进马甲里,然后套上一件酒红色的西装外套。随后站在镜子面前故意将头发梳成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成熟了至少十岁。满意地看着另一个他,心情还算愉悦地将梳妆台上放置的白兰地一口饮尽。   随后就听见门口敲击声,一下响一下停,根本不是要人开门的意思,反倒是像是故意催促。   秦泽充耳不闻,慢悠悠地梳洗打理好一切后,才晃荡到玄关处,开了门。门口站着他不想看到又不得不看到的人。那人今日像是猜到他穿什么一般,竟也选了一套酒红色的西装,意外的和他很配。   “晚上好,泽。”许归之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继续说:“这次舞会,你必须听从我的指令行事。”   秦泽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凭什么”。   许归之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继续说:“这次舞会在洛伊斯酒店的最高层,上面一共有三个厅室,所以有三个出入口。但每个出入口都有请了保安,且每个人身上都配了电击枪。”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除此之外,还有二楼,二楼一共有五个小包厢,每一个包厢都是独立的,但是五个包厢的其中一个有一个隐藏出口,是员工临时通道,要输入密码才行。”   “嗯,那个房间具体门牌号。”秦泽听完后懒懒地问,很自然的看着许归之拉开车门,并做出了个“请”的姿势。他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了进去。   “没有。”许归之躬身坐在了他身旁,“那个房间,我没有打听到。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中,只有奥坎和他的贴身助理知道。”   “五分之一的概率。”秦泽冷笑回到,之后许归之没有接话就沉默着,没有继续说话了。但是许归之却一直往他身边偷偷地挤,可车厢就那么大,两个身高都超一米八的男人坐在后座本身就让人觉得拥挤,更何况他还不安分地拱来拱去,着实让秦泽有些恼火。   他不动声色地假装和他附耳说话,实际指尖刀片已经架在了许归之的脖子上,“埃尔维斯,你再不安分一点,我就杀了你。”   “怎样才叫安分?”许归之得了偏过头,两个人鼻息对鼻息,几乎都快要吻上。   然后秦泽就看见前面的司机默默地放下了挡板,隔开了前后座的视线。   “是这样吗?”许归之直接右手搭在了他的大腿,手指轻轻抓拿着他的大腿内侧,有些痒。   “埃尔维斯。”秦泽瞬间就眯了眼睛,语气中满满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许归之举手做投降状,“我错了,别生气。”   于是他才安分下来。两个人一路无言,直到车子行驶到酒店的门口。秦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眉眼弯弯,眼里含笑,和之前冷漠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许归之先下了车,然后拉开车门邀请秦泽下来,秦泽抬头看了他一眼,走了下来,顺带理了理自己的领结,像极了一个贵族。然后才伸出手挽住许归之的手臂。   “两个人。”许归之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然后才开口对门口的保安说道,顺便出示了自己的邀请函。   保安检查无误后,核对了来者的画像,才允许进去。秦泽以为这已经完了,但是进入电梯的时候有进来两个人表示要搜身。他玩了个小花样,藏住了刀片,但是手枪却被收走了。他不爽地眯了眯眼睛,看向身侧的人。   许归之挂着早就知道的笑容,挑了挑眉,并没有做出回应。两个人上楼后,到了舞会大门,还有一道安检,但是秦泽看到了熟人,而恰好对方也看到了他。   让秦泽比较惊讶的是这次,居然连警方都涉及其中,看来这次奥坎的舞会不仅仅是给他小女儿找未婚夫那么简单。   “你怎么来了?”顾瑞眼中带笑,径直走了过来,看到他身旁的许归之之后,眸色一冷,语气也冷了几个度:“例行公事,麻烦秦先生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许归之耸耸肩,语气也冷了几分,“好巧啊。”   顾瑞没接话,直接就上手搜身。秦泽视线在两个人绕了一圈,冷哼了一声,故意朝顾瑞耳边吹气。许归之不动声色地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瞥开目光。秦泽似乎对他这样的表现不满意,他直接抬手理了理顾瑞的头发,然后低声说:“检查留情啊。”   “这样合适吗?”顾瑞直接伸手将他抱住,手从腋下顺着腰线一直向下。   “草。”秦泽低骂了一声,都快被他摸硬了。   正欲推开时,许归之直接伸手将秦泽拽过,夸张道,“都说了身体不好不要过来陪我参加舞会了,现在腿软了吧。”   瞬间有不少目光投射到这边,秦泽不以为意地笑了,但也很配合他的言语,神情也变得委屈起来,“我就是怕你过来勾搭别的男人嘛,怎么这也不行吗?”   周围的目光立刻就变得怪了起来,但大部分人并没有说话。毕竟这些人玩的都很脏,在一个同类型的群体的时候,多数人会选择互相相护。目的也是很简单,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许归之笑了,“回去之后......”   顾瑞不满地打断,看着两人,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请问这位先生能放开他吗?还没有检查完毕。”   “不能。”许归之面无表情,“你都贴身抱住了,还没有检查好,还是想占我爱人的便宜?”   “爱人?”顾瑞舌尖抵到后槽牙,手指夹出一片刀片举在了他们面前,“我在你爱人身上发现了这个。”秦泽眉头一皱,他刚刚并未发现顾瑞什么时候顺走了他身上的刀片,就听到他继续说:“为了舞会更完善的安全措施,必须要对你的爱人进行一次很有必要的全身检查呢。”他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离着不远的警卫都能听见,一下全都慢慢汇聚过来。   “嘿,格兰特,发生了什么?”一个警员抱着胸像看好戏一般看向这两个人。   顾瑞没有回答,倒是另一个警员正色道,“不好意思先生,既然在您的爱人身上发现了危险物品,就要重新进行一次全身检查,请随我们去下面的包厢单独检查。”说罢,便去按了电梯,做了一个请字。   顾瑞皮笑肉不笑,朝秦泽做出了请的动作:“这位先生,请。”   秦泽敛去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笑着说,“我跟你走。埃尔维斯,里面等我,先给我占一个比较好的沙发,想要靠窗的。”   “好。”许归之应声,看着两人走进电梯,暗暗捏紧了拳头,大步走进宴会厅。   两个人进了电梯后,秦泽就懒得伪装了,神色顿时冷得可怕,直接将顾瑞逼至角落,手指上是另一片刀片抵在他的喉咙,“想死?”   “这里有监控,宝贝。”顾瑞一脸错了得委屈模样,“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包厢再说。”   话音刚落,电梯就“叮”的一声开了门,进入眼帘的一层全部都是单个的房间。顾瑞看他手一松,得了空随便选了一间输入密码,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秦泽进去。   秦泽玩着手里刀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门还未完全合上,顾瑞整个人就揽住了他,“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语气中有些委屈。   “松开。”秦泽抬眸,没有什么神色,“我正好不爽,很想杀......”   还没说完,就被顾瑞制止了,他靠在他耳畔,低语,“别说,房间有窃听器,能听到。”   秦泽不爽到极致,反而笑了,“那该怎么办?”他反身手指抚上他的面旁,“你们一个两个,都挺会玩小把戏的嘛?”   “这不是妒忌你跟别人在一起,毕竟才约完炮不久。”顾瑞像狗一样蹭了蹭他的掌心,抬眼看着他,“我还没尝够,不想便宜了别人。”   “呵。”秦泽轻哼一声,推开他走进房里,只有一个沙发和桌子,他顺势倒进沙发,完全累了的模样,“想继续约炮得看你有几条命不是吗?”说罢招了招手,顾瑞就蹲了过去,凑在了他面前。秦泽摸上他的眼睛,再次叹了一口气,“真漂亮啊,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下楼,我真的......”他低头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会亲手剜下。”   “我知道,但是没有不是吗?”顾瑞笑了,“所以你考不考虑,贿赂一下我......” 第7章 章七   秦泽闻言抬头,修长的手指夹过刀片一个翻转,看得顾瑞眼花缭乱。再次反应过来时,刀片已经离他的眼球很近了。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秦泽的嘴一张一合,轻声吐露出这句话。   “凭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你在这杀了我,会很难脱身,被查出后也会立刻知道是你。你不喜欢麻烦,泽。”顾瑞笑,然后突然提高音量,“还麻烦秦泽先生脱一下衣服,让我仔细检查一下。配合我。”后一句又压低了声音。   秦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钟,收回手开始解自己的西装纽扣。他故意扯了扯领口,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好的警官,请问内衬也要脱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顾瑞不太好意思地撇过头,不再看他。   但秦泽并未打算放过眼前这个人,他一把抓住顾瑞的领带逼着他看向自己,低声说:“不是要我贿赂你么?当然,我也希望你拿得出诚意。”   顾瑞低头看他,小声回应,“只要你答应今晚在这里不会闹出人命,我会帮你。”   “就这些?”秦泽冷笑,靠在了沙发上,“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能帮我到什么呢?”   “能帮你很多。”顾瑞脸上虽然写着不好意思,但是手早已经不安分得摸到了大腿内侧,整个人半跪在沙发边缘,将秦泽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身下。   秦泽调整了下姿势,微微弓腿将膝盖顶在了他的胯下,磨蹭了两下满意地听着他呼吸变得粗重,才抬眼懒懒地看着他,“我不相信口头上的话术,我需要你实际意义上能拿的出来的筹码。”   “我可以,帮你拿回没收掉的武器。”顾瑞忍不住顶了顶他的膝盖,“宝贝。”   “就这些吗?”秦泽微微仰头,眼里含笑。   顾瑞就顺势吻了下去,他吻得有些急,牙齿轻轻磕到了对方的嘴唇,随后就尝到血腥味。秦泽抬手将他脑袋压得更低,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直到两个人都缺氧的那刻,才堪堪松开。   “还可以帮你逃离。”顾瑞伸手掰开他的腿,将自己的下半身挤进他两腿中间,笑着说:“秦先生,你能将你的裤子脱掉吗?检查你的腿上没有藏什么东西。”   “你们警官都是这么对待绅士的吗?”秦泽解开腰带,回道。   “例行公事罢了。”顾瑞一把将他裤子扯下,露出洁白的大腿和已经高高耸立的硬物,呼出一口气将自己身下那个硬的发烫的巨物掏出,“真可惜,时间不够。”   说着便拿自己的那东西去蹭,爽得秦泽微微弓了腰,抬手将顾瑞脖子环住,“还有什么条件么?”   “有......嗯......”顾瑞闷哼一声,伸手握住了下面的两根,炽热的掌心和常年握枪的老茧摩擦着,爽得秦泽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射出来。   “每一趟的警卫换班有十分钟的空档期。”他凑在他的耳边,下半身有序地抽插着,“还有的舞会开始后我们再说......”   秦泽忍不住了,他偏过头去吻他,舌尖轻而易举地打开他的齿关,柔软的纠缠在一起。为了追寻刺激下半身疯狂地抽动,磨得顾瑞掌心都有些发热。就这还不够,两人吻开结束后,他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顾瑞吃痛却没有推开。他偏过头看向自己的肩头直到冒出一点血迹将衬衫染红,秦泽才松开,满意地舔了舔牙齿,下半身也与之同时释放出来,射在了他衣服上。   ‘看来这件衣服是不能要了。’顾瑞叹气,随即给自己快速撸动了几下,也射了出来。   他起身,直接脱了上衣随便擦了两下,看着倚靠在沙发上的只着衬衣的秦泽,感觉下半身又有起头的症状,连忙蹲下帮他穿好裤子。   秦泽看着他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甩了甩手问:“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没、没有了。”顾瑞不知道怎么突然结巴了。   秦泽便一脚踩在他肩头将他踹开,站起身来慢慢地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一刻他又优雅得像来这里做客的精英贵族。俯视着坐在地上的顾瑞,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希望你能履行你说过的话。”   顾瑞笑了,笑得人畜无害,“玩得愉快,秦先生。”   “你也是,警官。”秦泽仔细打量了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处之后,快步走到门边说完便开门离去。   5   秦泽找到许归之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满脸胡子的黑皮壮汉在聊天。那个人本来就黑,然后又穿着黑西装,顶着肚子,像极了养猪场里肥头大耳的黑猪。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许归之身边,顺手拿了一杯香槟。然后那头油腻的黑猪目光就留在他的身上没有办法挪开了,秦泽弯了弯眼朝他笑了笑,挽住了许归之的手臂。   许归之这才偏过头看向他,盯着他的唇半秒后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假笑,朝着对面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杰瑞斯,我的甜心过来找我了,他身体不好,我得去先将他安顿下来。”   “啊没事没事,您的甜心可真漂亮,假以时日若有机会还希望您介绍认识认识。”黑皮猪眯起眼睛,话里有话地说着。   秦泽笑着没回应,许归之侧头看了眼他,“那可不行,这可是我难寻的缪斯。失陪了。”   他微微躬身后领着秦泽走向了二楼其中一个的包厢。   包厢布置的很华丽,典型的欧风装修,里面布置了桌椅之外,还布置了一张大床,洁白的床罩让人总想染点什么上去。   他后脚刚迈进房间,许归之就跟在他的身后不动声色地将房门锁上了,随即将他压在了墙上,自上而下的俯视他。   许归之比他高一点点,秦泽没有算过,但是目测不超过五公分。   秦泽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玩上瘾了是么?他不爽地动了动手指,结果被许归之提前按住了。   好久没接触,他都有些忘了。埃尔维斯是个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能准确猜想自己在想什么的人,更何况他这么明显的小动作。   “松开。”秦泽抬头,眼神里透露出警告。   埃尔维斯根本没有理会,他低头看向他的唇,“检查那么久,你和那个狗东西跟你上床了?”   “关你屁事。”秦泽没有好脸色。   “怎么不关我事了。”许归之眯了眯眼睛,“那个狗东西,除了咬你,还干什么了?”   “埃尔维斯……我跟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秦泽有些恼了,抬腿想要踢他,被许归之按着转了个身,直接脸贴在了墙上。   “我没回来之前,是不关我的事。我回来了,就是不行。”许归之低着脑袋,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条警察署的狗,凭什么碰我的东西。”   说罢,就要扭头去吻秦泽,秦泽也被他的举动惹怒了,他挣扎着就是不要让他亲到。手里的刀片直接甩飞擦着许归之的脸飞过,在左脸留下一条血痕。   许归之突然就放开他了,退了一步,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秦泽回望着他,眼里没有情绪,他低着头,玩了玩手里的刀片。   “对不起,我犯病了。”许归之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感情的说。   见秦泽没有回复,他继续说,“是我不好,泽。”   “我们之间有必要说这个吗?”秦泽笑了,眼里是满不在乎,“你在装可怜给谁看?我么?哈哈哈埃尔维斯,你真可笑。”   “我的错。”许归之作举手投降状,笑得有些无奈。   秦泽不再理会,扭头想要出门,被许归之再次拦下。他使了个眼刀过去,示意许归之松手,但是许归之没有。   “奥坎还有半小时到达这里。”许归之低声叹了一口气,“她的女儿比他晚一刻钟,而士多德的儿子莫比会在这个时间段接近奥坎,妄想拿到‘癞蛤蟆吃天鹅肉’的门票。奥坎喜欢站在高处俯视别人,所以他一定会在二楼。莫比为了接近他,自然也会,所以我们现在留在包厢,是最好的选择。”他顿了顿,“或者说,你想去和那些肥头大耳的猪进行交际?”   “知道了。”秦泽没有表情地回复。   许归之微微低下头,问到:“我可以吻你么?泽。还有半小时,难道我们就在房间里干坐着吗?”   “埃尔维斯。”秦泽没有回他,只是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他这般唤他,像莫奈花园悄然绽放的睡莲,慵慵懒懒的嗓音带上了一点魅惑。   许归之耳根一软,语气也温柔了一些,“怎么了?”   “事成之后可以,现在不行。”他毫无感情地说,像一台只知道自我运转的机器。   许归之闻言抬头看他,嘴角带了一抹微笑:“你认可我了。” 第8章 章八   “自作多情。”秦泽冷笑,“给我倒杯酒。”   “知道了,泽。”许归之笑得宠溺,仿佛是在对孩子一般。   秦泽接过酒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喝,视线没再落在许归之身上。许归之也知道此刻再去打扰他简直是自讨没趣,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张不知道从何处获得的报纸在翻阅。   老实说,秦泽心底总是有些不踏实。   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许归之隐藏了些什么,而隐藏的部分恰好是这次的事情关键所在。主要是他了解许归之,心理学专业的他以玩弄人为爱好,除了恶趣味一如既往的低下,他也是个合格的“杀手”。   想到这里秦泽眯了眯眼睛,调整了下坐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透过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看向了身旁的许归之。   许归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耸了耸肩。   秦泽立刻偏开视线,继续盯着空处。   其实他有时候在想,许归之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他。   虽然他说话半真半假,总是带着引导性。但那个时候年少的他听信了他的话,他确实没有怎么伤害过他,除了那件事,才清楚了他的恶劣性。   可是他也接受了他的恶劣性。或者说,不过是互相利用。   许归之想要得到那网的他,而他想要他带来的力量,两个人在一起互相盘算,互相取舍。可能那个时候确实叛逆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如果时光倒流,相信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秦泽低低地笑了,说得好像当初自己有那么多选择一样。   “想什么,这么开心?”许归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头低至秦泽的胸口,自下而上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但话语间明明带着笑意。   秦泽低眸看向他,将酒杯放置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伸手抚住了他的脸庞,顺着摸到了颈部动脉,挑了挑眉毛说:“你猜,埃尔维斯。”   许归之盯了他眼睛看了三秒,有些丧气到,“在想怎么杀我,对吗?刚刚那一眼,可是没藏好。”许归之有些得寸进尺地将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我之前不是这么教你的,你退步了。”   “你猜错了。”秦泽舔了舔唇,“我确实想过怎么杀你,但不在刚刚。埃尔维斯,是你想杀我,才会这么说的吧?”   许归之顿了了一秒,立刻眉眼展开,笑眼盈盈:“你真了解我,泽。怎么办,好想现在就吻你,你似乎变得比以前更聪明、更可爱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演的太假了,生怕我看不出来吗?”秦泽轻轻点触他的动脉。   这里只需要一刀,就会宛若小型喷泉滚滚涌出。   “也不是全是假的,有一句是真的。”许归之叹了口气,“哎,想吻你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抬手有些愤恨地揉着秦泽颈部那出被狗咬的痕迹,力气大到那块皮肤被揉得发红,揉得秦泽微微皱了眉头想要制止时,他戛然而止,时候算的刚刚好。   “我控制不住,凭什么那条狗可以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我不可以。”许归之表情有些扭曲,“泽,我好妒忌。”   “你以前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我也未曾这般吧。”秦泽偏了偏头。   “那不一样。”许归之突然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面前,声音陡然凑近了许多,“泽,她们是玩具,不要的垃圾。但是你,是我的杰作,是我的。”   “但我们已经分手了。”秦泽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你提出的。”   “我反悔了。”许归之揉了揉眼角,像是被拉回神识,头往后仰拉开了些距离,“是我的错,泽。”   “你今晚到底要装可怜到什么时候?”秦泽有些无语地拿起酒。   “骗到你的吻的时候。”许归之坦然回答,“那个狗东西都可以用这套,我不行吗?”   秦泽眯了眯眼睛,“你跟踪我?”   “没有。我猜的。毕竟他就像一只看起来有些像人的狗,你也知道,狗最喜欢装可怜博取主人的同情。”许归之正色,“我以为你现在喜欢这一款。”   “但你不是。”秦泽不悦地看向他,“你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的为人,是么?”   “这么在意我吗?我的荣幸。”许归之闻言一笑。   “好了,不想跟你打哑谜了,试来试去,试出你想要的答案了吗?”秦泽感到有些烦躁。   “没有试你。”许归之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想要,真的妒忌,哪怕得了承诺,我也会想办法现在得到。泽,你的事成之后太久了,主动权在你,我不信任。”   “好巧,我也不信任你。”秦泽弯了弯嘴角。   “那怎么才能得到你的信任?”许归之看他。   秦泽抿了一口酒,“你知道。”   “除此之外。”   “别无他法。”   秦泽回答完后,氛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许久之后,许归之才面带失落地坐回原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秦泽不想理他,将口中的酒一抿而尽,起身正欲推门出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秦泽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里的不安放大,他猛地拉开门,外面慌乱成一锅粥。那些所谓的贵族小姐先生们提着裙子将自己所学的礼仪全都忘在脑后,争先恐后地朝出口挤去。而在一楼的中央,一个神色狼狈喘着价格昂贵西装的先生手里举着一捆雷管,面色狰狞。   “你们这些垃圾,我要炸死你们!炸死你们!哈哈哈!”他眼中有些疯癫之色,“都怪你们,我的妻子、女儿全都死了,全都死了!你们应该去陪葬,跟他们一起陪葬!”   秦泽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扫了眼二楼四周埋伏的警卫,有些不爽的“啧”了一声。   “没想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先惹出乱子了。”许归之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站在了秦泽的身后,“真是破坏了我的计划呢。”   “你会不知道?”秦泽理了理头发,“这不是你算计好的吗?”   “啊...也没有吧。”许归之有些不在意地靠在他的肩头,装作很亲昵的样子,“比我预期的要早一些,我以为这个家伙会等到奥坎出场之后才发生暴动呢,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秦泽没有理他,目光扫到了一楼在那个疯癫男人背后死角处的顾瑞。他正端着手枪,瞄准着那个人。   “会有人解决的。”秦泽笑道。   许归之“嗯”得应声,然后掰过他的脑袋强迫秦泽看向自己,“但是宴会能不能顺利举行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秦泽看向他的眼睛,那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十分的窝火,但他还是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出来:“呵,埃尔维斯,若是今日你让我看不到莫比·士多德,别忘了是要交出心脏。”   “可是你已经看到过了。”许归之弯了弯嘴角,“泽,在你从入口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你路过的人群中,他就在里面。”   “你算计我。”秦泽顿时脸沉了下来。   难怪说事成之后太久,确实是很久。毕竟按照他的算法,今日能不能达到自己心中的最理想的预期还是一个问题呢。秦泽在心中想到。   “这怎么叫算计。我确实完成了诺言,只不过很明确的告诉了你,他肯定会出现在二楼,接近奥坎的女儿,不代表他不会在一楼和别人交际。”许归之微微扬起了他唇,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泽,该做到的我都做到了。”   秦泽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生气,好像眼前的人做出什么他都能在意料之中。   恰巧这个时候,楼底传来轻微“砰”得一声,看来扰乱治安的虫子已经被处理掉了。   许归之连头都没偏一下,看样子除了对楼下的事情不感兴趣之外,或者说是了如指掌。   秦泽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但这是许归之一如既往的作风。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泽拍开他强行掰正他脑袋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次从墨西哥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归之有些可以的看着自己的手,笑道:“当然是为了你,泽。”   秦泽冷漠地看着他,显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啊,越长大越难骗,是你不感兴趣的事情。”他舔了舔唇,上前朝他靠近,不容拒绝地伸手挽住他的腰,“接吻吗?”他语气低沉,带了点诱惑的意味。   秦泽略微思考了一番,主动迎了上去。   霎时间,他感到许归之将那些压抑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他的唇上,有些粗暴地抵开他的齿关,舌尖长驱直入,在口腔中肆意妄为。秦泽想要逃离却又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头颅,无法退却。只是在口腔中肆虐还不行,还要去撕咬他的唇,直到尝到了一点点血腥味,动作才稍微温柔了些,轻轻地用舌尖去舔舐被他咬破的内唇伤口。   这一吻,至少等到三分钟后才结束。   分开时,秦泽感觉自己被吻得有些吃力且又兴奋了起来。   “你真色情,泽。”许归之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然后伸手摩挲着他的唇瓣,已经有些红肿。他哑了哑嗓子,更贴近一步,“要么?”   秦泽还未回答,就被人握住手腕一把拉开,许归之瞬间不满地看向他身后,眯了眯眼睛。   “我可以告你扰民,先生。”顾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是你。”许归之挂上那副虚伪的面孔,“你不知道今晚,泽是我的专属伴侣么?”   秦泽有些无奈地挣开顾瑞的手,走到了许归之的身侧,和他并排,“确实。这位警官,不知道你突然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啊,舞会上不会还规定不可以人抱在一起接吻吧,那可真是触犯了我的自由权。”   “不是。”顾瑞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带处,那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但他又很快放开了,“算了,没什么事情,我认错人了,打扰了。祝您今晚玩的愉快。”   “啊,谢谢警官,不过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顺利呢?希望这些事情你能好好处理。”秦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重点强调了后面四个字。   顾瑞立刻会意,“我知道了。”摆了摆手离开了这里。 第9章 章九   6   等到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许归之才侧眸看向身边人,他的脸上尽是遗憾之色,手却不安分地从他的腰际滑落至臀部,轻轻地搓揉。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是有人坏我好事。”许归之叹气,看起来好像十分惋惜的样子,但心里几分真假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你还要吗?泽。”   “你觉得呢?”秦泽睨了他一眼,手架在了他的肩膀,手指微微弯曲,靠近他的脖颈。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薄如蝉翼的刀片,正抵着他的动脉处,只要埃尔维斯稍微一动,就会划破他的皮肤,刺进他的血管。“报酬我也给过你了,你肆意妄为胡闹我也容忍了。埃尔维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   “好好好。”许归之还是笑眯眯的玩世不恭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泽。这次真知道错了。”   许归之话音刚落,跟他们隔了两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贵族,身边围绕着七八个黑衣保镖,看起来势头不小的样子。他那双被脸上横肉挤小的眼睛抬头看了眼一楼的状况,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那就是奥坎。”许归之突然正色,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秦泽闻言后才像他看去,奥坎正侧身跟身边的保镖说着什么。很快他的面前就搬来了扩音器,他站在麦克风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大家晚上好。”   一楼的贵族们闻声纷纷安静了下来,混乱的场面才算是得以控制。   “我们去坐吧。二楼设立了很多靠近栏杆的卡座,能够很好的观望一楼的状况。”许归之侧过脑袋去问秦泽的意见。   秦泽扫了眼整个二楼的环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偷偷收起了武器,装作很亲密地挽起了许归之的手臂,“当然可以,亲爱的。”   许归之挑了下眉毛,挑选了一个无人落座的座位,并唤来侍应生开了一瓶红酒。   奥坎的话还在继续,“对不起,今日是我疏忽,安检工作并未做到位,但是,请各位放心,舞会还是会正常办理。就是......我亲爱的宝贝莉莉娅今日在此受到了惊吓,可能无法再进行未婚夫的选举了,再此要和在场的先生女士们说声抱歉。”他说得痛彻心扉的模样,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又是一个擅长话术的骗子罢了,“但是,为了深感我的歉意,我将允许大家,在此次宴会,肆意妄为!如果有些贵族需要休息,楼下的房间将会为你打开;如果你们需要点刺激的,在这里可以进行,我们会有专门的人为您服务!不用担心,今晚,整栋楼都被我包下,以表我的歉意!”   秦泽闻声冷笑一声,抬眼示意许归之给自己倒酒。   许归之立刻会意,将红酒倒入他的杯中,“这酒还未醒好,要不要换香槟?”   “不必了。”秦泽看着底下为此番话而兴奋地贵族们,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这次真的是一个舞会,没想到是这出。难怪你和我说,去了现场就知道了。”   “总是要制造点惊喜嘛,泽。”他撑着下巴看向他。   秦泽低眸看着酒杯里红色的液体,压抑住脑海中的狂热。确实,很惊喜,很刺激,让他疯狂地心动。他能感受到他的肾上激素在标升,感受到快感逐渐充斥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因为他最喜欢看那些虚伪的人像动物一样寻求本能的时候了。   他喜欢这个时刻,许归之也知道他喜欢这个时刻,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一情节,确实是惊喜。   从一开始,奥坎为他的女儿择婚就是一个借口,估计他的女儿并未到场。目的就是让那些贵族官员们,一起聚到这个娱乐场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引爆自杀的人估计是奥坎有意安排进来的,目的就是制造暴乱,让那些所谓上流人物心惊,然后呢?然后他就可以正儿八经的有借口为他们舒缓情绪“压压惊”。   再过几分钟,那些无法控制住自己欲望的臭虫们会在这场没有安排的名利场肆意妄为,进行交易。   这是一个很好的、上流的、有官方庇护的“黑交易所”。   得了承诺的人们可以在这里得到自己任何想要的东西,金钱、女人、地位已经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进行军火乃至毒品交易,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想到这里,秦泽微微抬眸看向许归之,似乎明白了什么。而许归之也正看着他,碧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角上扬,是愉悦的表情。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是奔着这场交易来的。   “怎么了?”许归之看他长久不说话,反问。   “没什么。”秦泽偏开目光,看向一楼的场景,然后看了眼二楼。   很显然,二楼和一楼是分开的交易场所,两拨人有着不同的地位。明显二楼的那些贵宾们听到奥坎的话并未像一楼一般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继续淡定地喝酒交谈,置若罔闻。这批人估计早就得到了消息,就等着这场“交易所”的开启仪式呢。与此同时,安保那边也明显的看到警卫慢慢退出了这里,只留守了几个,更多的被黑衣墨镜的保安接替。   好大的一盘棋。   秦泽在心中感叹,面上却不露声色。   “你想不想见莫比?”许归之侧头余光不知道瞥见了什么,然后突然开口问道。   秦泽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未醒完的红酒口感有些沉闷、复杂,还有一点自己不太喜欢的硫臭味。跟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秦泽总共遇见三个看不透的人,一个是仅见过两次面的华夏男人,是个比他年纪稍微小点的小鬼,叫程奕;第二个便是许归之,相较于前面那个人叫不熟,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熟透了但还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最后便是顾瑞,顾瑞这个看起来很好懂,你一眼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但是那都是他想展现给你看的,如果他不想你知道的,便是丝毫未显,无从下手。   秦泽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但也讨厌跟这些人打交道。   如果是站在自己这边,还算比较好说话,但是如果是站在对立面,简直是最棘手的存在。   所以跟他们做朋友,会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在哪?”秦泽开口问。   “在楼下的房间里。”许归之伸手去拿秦泽喝过的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红酒,“不好喝,下次我给你带拉图尔酒庄的藏酒,他八二年新产的酒味道十分的不错。”   “价格。”秦泽说。   “不用,当做你那一吻的回礼。”许归之又抿了一口酒。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秦泽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卡座,那里有一个满脸长满雀斑的卷发男人一直看着他,眼里满是下流之色。他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眼里透出了杀意,但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啊,那个呀。”许归之笑,“好久没跟你叙叙旧了,最近晚上有空吗?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附加一张下次舞会的入场券。”   秦泽弯了弯嘴角,收回视线,然后可见笑意不达眼底,“今晚就有,若是你没空,明晚倒也可以。”   “就今晚吧。”许归之站起来,朝秦泽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我以为你还要和那些人讨论什么生意呢,埃尔维斯。”秦泽搭上他的手,“毕竟你这么忙碌,特意从墨西哥赶过来参加这场舞会,会很重视。”   “你真聪明,亲爱的。”许归之附在他的耳朵低笑,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痒,“但不是全部。毕竟生意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但是美人这次不抱下次可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毕竟‘一个明智的人总是抓住机遇,把它变成美好的未来’。”他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在背后指了指刚刚秦泽看向的人,做了一个小动作,随后顺势搂住了秦泽的腰。   随后就出现了一些黑衣服的保安将那人围住,至于那个人的下场,不会有太多人关心。   秦泽并未留意这些状况,而是跟着许归之从VIP通道下楼。毕竟一楼已经完全是疯魔的状态,女人们花枝招展恨不得将那些不能再低的裙子疯狂上撩,只为求今后的荣华富贵;男人们在里面左拥右抱,吞吐云烟,或者如狗一般在势力者面前狂舔。   整个局面是群魔乱舞。   所谓的上流社会,和那些夜总会里的赌徒嫖客没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很兴奋,手指不断地盘转着那片刀片,注意力完全未集中在许归之身上,或者说心情好到完全可以容忍他那些暗戳戳他不感兴趣的小动作。   下了楼,出了电梯,门口已经有一位侍应生在等候。   “埃尔维斯先生,等候多时,请随我来。”侍应生微微弯腰做出了请的姿势,随后在前方带路,顺带还询问需不需要什么酒品之类的东西,如果需要大麻也可以提供。   许归之微微侧眸,看向秦泽,示意他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上一瓶威士忌吧,嗯......”秦泽略微停顿思考了一下,“一个装满冰的冰桶,熏香、全套餐刀,哦对了,麻烦再上一份三分熟的牛排,谢谢。”   “按照他说的来吧。”许归之笑道,“加一份圣女果,吃太多肉可不好。”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还特意偏头看向秦泽,露出微笑。   “好的,五分钟之内会给你上来。”侍应生停在了8404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就是这个房间了,先生。”   “去准备吧,东西上全之后就不要进来了。”   “好的,先生。”侍应生应声后立刻退出了房间,顺便还在两人进去后,贴心的将房门锁上。   秦泽扫了一眼房间,是一个总统套房,除了入目的客厅之外,左右两侧各一个房间。穿过客厅径直前行还有一个小阳台,站在那里,能够看到整个楼外的光景,还算不错。   “人呢?”秦泽找到沙发坐下,将手举起,窗外的灯光将手指间的刀片折射出微弱的亮光。   “左边那个房间里。”许归之回答。 第10章 章十   秦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并未有起身的欲望。反倒是猎物就在眼前的时候,他出奇得有些平静,跟刚刚宛若两人。许归之也未过多的打扰他,而是走到右边房间中取出一个餐盘,上面拿着餐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许归之半蹲在他的面前,手里托着餐盘,眼里有些期待之色。   秦泽懒得思索,直接打开后发现上面摆放着他被没收的武器,除了那把非要带上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但秦泽并不是很在意,比起枪他现在确实冷兵器用的顺手一些。他颠了颠餐盘上的手术刀,放下后用指腹滑过刀片,摸到上面特有的纹路确定是自己的时候,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说了句,“这次算你信守承诺。”   许归之将餐盘放置沙发前的茶几,直接伸手将许遇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该奖赏点什么吗?”   “你还需要?”秦泽伸手滑过他的脸,“埃尔维斯,这么会把握机会,怎么这次不把握?”   许归之了然,径直低头去吻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不深的吻,因为侍应生来的太不是时候,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后续。许归之去开门的时候还在想,今日确实点背了一些,但凡想要和秦泽亲近的时候都会有人打扰,实属不顺利。   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将餐摆在餐桌上,然后将取出威士忌打开为他倒了一杯酒,放好冰块,一切准备就绪后微微屈身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在玄关处有一个电话,直接按‘0’后拨通将会拨打到我们的内线,会有人接通处理一切。”   “知道了,下去吧。”许归之有些不耐的摆摆手。   侍应生闻声出门后将门关上,并贴心地上了锁。   许归之撑靠在餐桌旁,看向秦泽,问:“先去吃饭,还是先去看他。”   秦泽走过去拿了一把餐刀,把玩了一下后,说:“先去看那个人吧,我比较感兴趣。”他将桌子上摆放的所有刀具放到了许归之先前拿出的餐盘上,径直走进了那个房间。许归之也顺势将餐盘端了进去。   房门一打开,就看到干干净净空旷的房间,看样子是被人特意打扫过。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把椅子,莫比被绑上上面,眼睛被蒙住,嘴巴也被堵住,他听到声音疯狂地摇晃身体,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呜”声,看起来可怜极了。而在莫比的对面不远处,摆放着一张长桌,和一把软椅。   秦泽挑了挑眉毛,回身自然地拿过餐盘,放在桌子上,盯着莫比饶有兴趣地说:“我突然之间有些饿了。”   许归之无奈一笑,“好吧,那你等我一下。”   秦泽没有接话,不急不缓地走到莫比面前,有些嫌弃地拔掉了塞在他嘴里的抹布扔到了一旁,而莫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说话了。   “我有钱,很多钱,你是不是要钱,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钱!”他求饶道,“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从未做过坏事……求求你……”   听到后面一句秦泽没忍住,冷笑出声,饶有耐心地说:“你有多少钱?”   “我我……我出二百万……”莫比连忙回道。   “二百万……”秦泽跟着重复,看向身后正在桌子上摆放食物的许归之,“真不少呀……听着让人很心动。”   对方闻言放松了下来,肩膀也随之一松:“只要你放了我,二百万,立马到账。”   “你的命只值二百万,真廉价啊。”秦泽绕到桌子后面坐下,挑了一副趁手的刀叉,开始切牛排。   三分熟的牛排很鲜嫩,切开时还能看见里面的血丝,鲜红的,夹杂在肉的肌理中,十分的美丽。他很喜欢。   莫比顿时慌了,他急切地说:“两百万,那可是贫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不够我再加!可以……可以五百万,五百万!”   这个时候,许归之懒将抿过得杯威士忌推到秦泽面前,“酒的口感还行?”   秦泽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莫比的话,而是将被许归之喝过的那一边转了一下,才低头喝了一口,确实是很不错的酒。   莫比听见对方并未想要松口的意思,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说:“两千万!两千万可不可以!那是我全部的财产了。”   “把他眼罩摘了吧。”秦泽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拿着刀叉的手有序地划开牛排,分成一块又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方块,然后才开始吃。   鲜嫩的牛排在口腔中弹爆开,汁水丰满了牛肉的口感,使得牛肉吃起来层次更加丰富。   “真是的,今天要跟我玩管家游戏吗?”许归之说着,还是走过去将莫比的眼带取下。   莫比看着对面的人优雅的吃着牛排,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急不缓地咀嚼,并未急着回复。他想着这么多钱才让人松口,得再加一些猛料让对面一次同意才行。   “我,再追加一幢别墅,我真没钱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莫比求饶,但脸上却隐隐透露出自己肯定会被释放的喜悦,毕竟那么多钱,没有人会拒绝。   秦泽笑了笑,将最后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动了动刀,看向莫比:“你知道士多德吗?”   7   “士多德……”莫比低低呢喃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哆嗦后连忙摇头,“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你在撒谎。”秦泽停下摆弄刀,用手弹了弹餐刀。   “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都有……都有!”莫比不断摇头,瞳孔放大,看起来十分害怕的样子,“我有钱,不要提他!求求你!我有钱!”   秦泽这才正式看向莫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他留着棕色卷发,长度刚过耳朵。眼睛像是杏仁,但眼角向下,看起来就懦弱的样子。脸上布满了雀斑,像是虫子爬过留下的痕迹,丑陋极了。嘴巴紧抿,像是十分紧张的样子。他不记得士多德长什么样子了,也像他这般……平庸么?   “他怎么了?”秦泽看着他,“他对你怎么了?”   “不要提他……求求你……不要提他。”莫比低下头,开始神经质的低喃,“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提他……”   像只虫子。秦泽突然没了兴趣和耐心,他擦拭着刀具,顺带活动下了手腕。然后他闭上眼睛,直接将餐刀飞进莫比的躯体,啊,不多不少,刚好钉在肩头。   莫比痛得往后一仰,咬着牙涕流满面,声音也破碎:“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饶了……我……”   秦泽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得开始擦拭第二把餐刀。   “泽还是这么没耐心。”许归之看着这出戏,往嘴里塞了一个圣女果。   秦泽睨了他一眼,然后偏头看向莫比,冷声:“你知道士多德在哪吗?”   莫比痛得脸扭曲在一起,并未及时回答。秦泽径直将餐刀飞进左肩,没入肩头,钉在他被绑的椅子,可见有多用力。莫比直接痛得脸色发白,上下唇瓣动了动,还是未发出声。   “埃尔维斯。”秦泽突然转头看向他,而许归之正在做一个嘴部拉拉链的动作的收尾,没来得及放下手。   “怎么了,亲爱的?”许归之一瞬间换上了职业假笑,回应着他。   “如果你再有什么小动作,我很难保证,下一柄刀不会穿过你的嘴。”秦泽挑了挑眉,“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玩小聪明。”   许归之有些讨好地走到秦泽身后,伸手虚虚环住他,“看到你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不理我让我有些吃醋。”   “暗示解开。”秦泽说。   “啊?”许归之装傻。   秦泽也没废话,一个抬手餐刀向后捅去,被许归之直接握住手腕,整个刀尖距离他的脸只剩一厘米。   “好险。”许归之笑,答:“早就解开了,被你发现的那一刻。”   “你审过了。”秦泽抬眸看向莫比,手腕向前微微一动,那把餐刀飞进了莫比的脚踝。   莫比痛呼一声,大叫了起来:“我说!我说!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做了点暗示。”许归之手指不安分地从手腕往下探去,“毕竟这个很有趣不是吗?太早得到想要的结果只会让这件事很无聊。”   秦泽不想回他,继续看着莫比。   莫比伸长脖子,抬着头用力地看向他,“我说……士多德……士多德他是个变态!他明明是我的父亲,却强l奸了我!不仅如此,在我结婚以后,他……他还强暴了我的妻子。我不敢……我不敢反抗……他,他是个畜生……”   秦泽点点头,笑:“他确实是这样的人。那你……”他故意顿了顿,“那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我……我……”莫比忽然就犹豫了,他低着头,有些不太敢回答。   秦泽瞬间变了脸色,微一抬首,随便扫了把餐刀飞进另一只脚踝,莫比被痛得整个人脱力,发白的脸汗珠直流,哆哆嗦嗦得往椅子后靠:“我……我说出来会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没关系,不会的。”秦泽微微弯了眉眼。 第11章 章十一   “不......我会死......”莫比咬着牙痛呼道,“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死的!”他喊完像是想到什么开始感到后怕,上下牙齿互相触碰,发出微微得“吱吱”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也全然不顾钉穿肩头脚踝的餐刀,面部狰狞起来,眼泪直流,嘴里喃喃道:“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说着瞳孔向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青筋从脖子出显露处,整个人好像要窒息。   “埃尔维斯!”秦泽语气看似平平,但其实已经染了怒意。   许归之立刻做投降状,语气中带了些严肃:“这个心理暗示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秦泽看向他的眼睛,想要寻找是否有撒谎的痕迹。很可惜的是——没有。   许归之走到莫比跟前,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抬手直接错位了他的下颌,让他无法再发出声音。随后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对视自己,许归之笑了笑,“不要慌,你不会死的,放宽心。”他的语气很温柔,话语中肯定的意味很足,“不要多想,你今日只是遇见了绑匪,然后受伤罢了。”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他将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遮挡处他的视线,“今天很好,如果不是遇见绑匪,将自己弄得很狼狈,将是很快活的一天。去参加奥坎的舞会,说不定还能迎娶他美丽的女儿,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是,自己操盘的那个股市涨了不少,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不是吗?”许归之轻轻反问,语气越来越温柔,像风的轻抚。   “啊......”无法说出完整的话的莫比只能哼哼出声,但情绪并未像之前那般激烈,似乎是被安抚了。   秦泽微微偏头拿过一个圣女果往嘴里塞去,说实话,他着实没有什么耐心去审问了,他不擅长做这种事情,也不喜欢。不喜欢的原因大概就是麻烦吧。   “你顺利的逃脱这里,挽回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只想驱车回到家中。晚风吹拂在脸上,让你感到十分的舒服。你在心中窃喜,觉得天下没有比你更加幸运的人了。”许归之缓缓出声,另一只手轻轻敲打他的椅子,发出有规律的节拍声,“这个时候你看到了自己的怀表,1...2...3...你盯着怀表的指针,轻声数着他的走动。你觉得自己身上的痛苦好像因此减轻,于是你跌跌撞撞往家中跑去。”许归之再次打了一个响指,“你在家门口......看见了一个人......”   莫比喉咙里发出“咳呵”声,轻轻的,带着颤抖。   许归之挪开手,看向他无神的双眼,附在耳侧,轻声问:“你看到了谁?”   他挣扎着,想要发声,却无法说出话来。   许归之这才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忘了。”他抬起手稍微一用力,将他错位的下颌纠正,“回答的我的问题,莫比。”   “我看到了我的......我的妻子和......”莫比声音颤抖,唾液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滑落。   “妻子和谁?”他轻声问。   “我的妻子!”莫比一瞬间很激动,面部狰狞起来,他抬起头,脖子微微靠前:“我的妻子和我的父亲!在做爱...那个疯女人!疯女人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然后呢?”许归之笑着反问。   莫比忽然留下眼泪,声音也呜咽了起来,“是......是......是我的女人,他和我的,我的父亲纠缠在一起……我被他发现了,啊我被发现了!他,不……我的父亲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在了她的面前。”他一个哆嗦,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看见她,脖子呈现二百七十度的扭曲,她看向我,眼睛泛白,瞳孔中印着我的脸。她的嘴上全都是血,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她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让她不要看我了!她还是看着我,我跑不掉,跑不掉……”   他颤抖,手脚都哆嗦起来,“父亲问我她好看吗?我不知道,我没有回答,她一直盯着我,我不敢回答。她盯着我......你看,她还盯着我......”莫比哆哆嗦嗦,居然没忍住,失禁了。   许归之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却还是继续笑着问:“你还记得...在哪吗?”   莫比一瞬间就怔住了,他整个人向后仰,所有的五官都在用力,缓缓地、像解脱似地吐露出两个单词:“St. Peter's Manor(圣彼得庄园)。”   秦泽在这一瞬间抬眸,一把餐刀直接飞进他的喉咙,鲜血溅了许归之一脸。莫比彻底向后仰去,喉咙发出的“咕噜”声和他刚刚形容得一模一样。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太过瘾,一次性又扔出去三把餐刀,稳稳得插进他的胸口。   鲜血顺着椅子流进地毯,将暗红色的地毯染得发黑。   许归之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你还是这么心急。”   秦泽又吃了一粒圣女果,“没有意思,早就希望他去死了。”他垂着眸,“这种人,一点意思都没有,懦弱又蠢,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他舔了舔唇,走到许归之面前,看着满脸血污的他,笑出了声,很温柔的用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但是越抹越脏,直到整张脸上都被染红,连带着自己的手。   “那该怎么办?”许归之向前一步贴近他,抱住他,“亲爱的。”   秦泽微微侧头,附在他耳畔:“圣彼得庄园,在哪?”   “你只是想问我这个吗?”许归之有些失落地松开手,语气中带了些委屈。   秦泽忽然笑了,他伸手主动揽过许归之的腰,偏头咬住他的唇。许归之被他这个举动点燃,将他抱起放在桌子上,撑着桌子去吻他。   秦泽被吻得有些缺氧,他主动环住许归之的脖子,伏在他的肩膀,轻轻地问:“现在呢?”   许归之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细细地舔过他染血的手指,然后吻到手背,“我想不够。”他取出一粒圣女果塞进他的齿关,然后吻了上去。   带着圣女果特有的清香和酸甜的吻,还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舔过秦泽因接吻而溢出的果汁,将整个人抱起,一边吻着一边朝另一边的房间走去。有些急不可耐地抬脚踹开房门,将秦泽摔在床上,有些粗暴地扯开他的衬衣,扯下他的裤子。   秦泽任由他所作所为,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两个人再次交换了一个吻。   “我想死了,亲爱的,你的躯体还是这么美丽。”许归之轻轻咬着他的下巴,说。   秦泽扬了扬头,抬腿夹住了他的腰,“要上就搞快点,埃尔维斯。”   许归之低声笑了笑,从床头柜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润滑剂,伸手探进了那个甬道,温润的肠道包裹住手指,莫名其妙的舒适。而秦泽被他突然进入下意识夹紧。   “你真紧,亲爱的。”许归之低声,“放轻松,不然我没办法进行扩张。”   秦泽低声骂了一句,起身一口咬在了许归之肩头,许归之也未想躲过,反而趁机探入第二根手指,朝里面抽送起来。秦泽爽得眯起了眼睛,舌尖微微抵住齿关,稍微松了下口。   许归之扩张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只手揽住秦泽的腰,强迫他挺起,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将那根肿胀得不行的硬物彻底露了出来,抵在了穴口,稍微一用力就捅进去了大半,痛得秦泽想要往后跑却被摁得死死的。   “草。”秦泽骂出声。   许归之毫无缓冲随着他的一句话直接顶到深处,笑语晏晏地问道:“亲爱的,是谁在草谁?”   “你...他妈......”秦泽正要反击,被许归之又一个顶撞将话语顶得稀碎。   硬物被柔软的肠道包裹地紧紧的,滚烫的长枪稍微适应了一下就开始疯狂地顶撞,一次往更深处顶去,直到顶撞到某一处,秦泽舒服得发出闷哼声,腿不自觉地夹紧了他的腰。   许归之轻轻笑了一声,反而放慢了动作,低着头看向秦泽。秦泽不悦地眯了眯眼睛,看向他。但下半身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想要却被他吊着,忍不住自己动起腰来迎合他的顶撞。   “贪吃。”许归之轻声说道,语气中有些宠溺。   秦泽微微仰头,眼眶有些发红,他伸手压下许归之的脑袋,狠声到:“若是不想给我就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求我,泽。”许归之看向他,舔了舔唇。   秦泽的头发有些凌乱的遮住半只眼睛,脸色因为情事显得有些潮红,红润地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里面的舌,简直色情得不能再色情。他张开嘴,唇瓣一开一合:“活腻了?埃尔......”话音还未落下,许归之就跟疯了一般咬住他的唇,往他身体里狠狠地撞去,然后快速得抽插起来。顶得秦泽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又突然慢下来,一点点推入,似乎要磨平他的整个肠道。   秦泽觉得在床上的许归之是个变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会一点点将自己的猎物诱导成他想要的模样,且为之感到兴奋。   秦泽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磨得受不了了。   每当他被磨着想要骂他的时候,却又快了起来;每次被顶撞的受不住的时候,却又慢了起来。如此轮番几个回合后,秦泽又爽又难受,被情欲折磨的厉害。   “快点。”秦泽头脑发晕得向他催促,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快?”许归之吻了吻他有些发红的眼角,诱问,“亲爱的。”   “肏快点。”秦泽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但还是将心里话如实说出来:“将你下面的鸡掰狠狠地捅进去!”   许归之笑,不急道:“还有呢?”   “呃......”秦泽有些受不了地摆动着腰,“你说呢?”   “我想听你说。”许归之附在他的耳侧,舌尖舔过他的耳垂,“泽,我想听你说......”   秦泽有些烦了地勾起脚趾,自己挺腰向他的身下那根粗物撞去,开口说:“许归之,我让你他妈的,拿你身下的那根东西,狠狠地肏我。”   许归之闻言一笑,狠狠地顶了进去,“亲爱的,你叫我什么?” 第12章 章十二   秦泽自知自己失言,就不再多说什么,除非被透得厉害的时候,从齿关之中泄露出些呻吟。但这并不妨碍许归之听闻他叫唤他的名字时候,兴奋地拖着他在床上干了两次,在浴室给他清洗的时候,也没有忍住再次肏入,以至于秦泽关于后半部分的情事只剩下迷迷糊糊的记忆。   爽是真的爽到了,但是第二日中午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也是真的。   秦泽蹙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腰,偏过头看向身侧,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并附赠一张纸条:“醒来就把它喝掉。”   秦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许归之为什么还把他当小孩,但还是喝掉了牛奶直接去洗漱。   一出房间门就看到许归之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接着电话,神色有些严肃。看他来了之后径直将电话挂掉,笑眼盈盈地迎了上去。   “亲爱的,醒了?我刚好让人准备了饭菜,你喜欢的蘑菇奶油浓汤和牛排,不过酒店没有菲力了,只剩西冷了,你若不喜欢,我也可以换成中餐,有想吃的中餐厅么?”许归之手里还端着一小碗切好的水果,“预计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切了哈密瓜,很甜。”   秦泽看向他,有些不爽,“怎么还没走?”   “为什么要走?”许归之笑,“和你多待一会儿简直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亲爱的。”   秦泽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觉得眼前的男人除了虚伪就只剩下虚伪了,他不悦地绕过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腰最后还是没忍住走到他身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踢坐进沙发。   “埃尔维斯,下次再这么过分,我直接杀了你。”秦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还有下次,我的荣幸。”许归之也不恼,一副吃饱喝足得意模样,看得他气急败坏。   许归之很绅士的起身,走到秦泽身侧,唇贴住他的耳朵,继续说:“许久没听到你唤我名字,让我有些兴奋,下次定会注意。好了,若真的难受,我帮你揉......”   话还未说完,秦泽一个手刀就直接砍向他脖子,许归之早有预判握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截断在肩膀前。他眼中含笑的与秦泽对视了两秒,然后偏头吻了吻秦泽的指尖,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舔。   秦泽笑了笑,直接将手指直接伸入他的口腔,捏着舌头搅动了两下后笑出了声,“若是具听话的尸体,大概会比现在有趣的多。”   许归之将他的手从口中抽出,抽出上衣西装口袋中的手帕给他擦拭,“尸体没法给你这般服务,不是吗?”   “我并不需要。”秦泽刚回答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许归之耸耸肩,“可能是我叫的餐到了,无论怎样,你的身体最为重要。”他起身去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我想我应该走了。”秦泽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脸色不算很好。   “你不是想知道St. Peter's Manor么?”许归之在餐桌旁开了一杯红酒,“这酒还算不错,要不要尝尝。”   “埃尔维斯。”秦泽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取过刀叉切了一块牛排,“如果你这次的任务情报还是像上次一样遮遮掩掩,我很难保证......”话音未落,一把餐刀贴着许归之的脸侧飞过,削去了他些许头发,直直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许归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晃了晃酒杯,“St. Peter's Manor在距离费城二十公里的地方,那里经常是贵族和议员们的聚会点,所以戒备森严。St. Peter's Manor采取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进入,比这次的舞会安保系统更加严苛。除此之外,St. Peter's Manor的庄园主人从未露面过,有关于他的传闻都指向他很神秘也很危险。”许归之微微抬了抬脑袋,看向秦泽:“如果莫比说的属实......泽,那你接下来的举动会有些危险。”   秦泽闻言挑了下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重新取过一把餐刀不急不缓地继续切着牛排:“危险?埃尔维斯,难道你不想我去吗?”   两个虚伪的人互相试探。   许归之抿唇一笑。   “好了。”秦泽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亲爱的。”   “有,半个月之后,奥坎依旧会在这里举行宴会,我需要你同我一同前往。”许归之放下酒杯,手指摩挲着杯口,“作为报酬,我送你一张St. Peter's Manor的入场券。”   “不必了。”秦泽起身,“我不太想跟你纠缠太多,你知道的。”   “真是无情,泽。”许归之有些失落地靠在墙边,看着秦泽往外走去,“睡一觉就甩,哎。”   秦泽没有理他,直接走到玄关处,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后直接开门出去,关门时很不留情面的重重一摔。   许归之见秦泽出去之后,立刻收敛了神情,神情冷漠,甚至有些肃杀之气。他走到电话前,按下转盘,拨通了电话,直接吩咐道:“盯好秦泽,对了,顺便帮我查一下格兰特的底细,越详细越好。”他说完后就直接挂断电话,看向餐桌,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他落座在先前秦泽坐下的位置,举起他用过的刀叉,像是欣赏着一件宝物一般。随后微微弯起嘴角,舌尖轻点上颚,低声缓缓说:“Abyss。”   8   秦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抬头看了眼对面那幢楼楼顶微弱的反光,冷笑着拉起了家中窗户处的所有窗帘,思考着自己是否要换一个地方住了。从他回家的路上,收到了太多毫无掩饰的目光。他讨厌被监视,无论是谁。但尔后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再次出了门。   秦泽先是去面包店买了些面包和果酱,然后转身前往酒吧的方向,结果却是顺着那条巷子一直往前走拐到闹市区,穿过挤人的人群。确认那些人短暂的跟丢后,走到了一处寂静且没有多少人路过的窄巷。   算准时间直接撞上第一个路过窄巷的人,一拳击中他的腹部,随后掐住他的脖子进了巷子。不出一刻钟,秦泽就换好了衣服,手里拎着小皮箱,像极了那个路过的路人。   他压低自己的帽檐,走到附近的电话亭假装打电话的样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巷子的方向,很快就有三个人可疑的人落入自己的视野。   他们在巷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同进去查看。   秦泽推开电话亭的门,悄然跟着他们进了巷子。   这是一条死路。   跟踪的人不熟悉,但是他很熟悉。   为首的跟踪人看着巷子尽头好似站着的模糊人影,脚步放慢悄悄走了过去,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Abyss?”   天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好端端的夜晚似乎要下起雨来。也是这短暂的光,让那三人看清了那个黑影的模样。   他被人用木头支撑着身子,脑袋歪着。整个太阳穴被三棱刺穿过,从左侧的太阳穴穿到右侧,还在源源不断的滴着血。死者眼睛睁得很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三人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们同时回头,就看见秦泽在整理自己手中的手套,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晚上好,偷窥狂们。”秦泽心情很好,毕竟他刚刚杀死了一个人。   三个人似乎并不想和他寒暄,直接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秦泽也不指望他们回应,而是笑着继续说道:“让我猜猜,你们应该是埃尔维斯派来的吧,嗯~他就是喜欢玩这一套。”   他动了动脑袋,能够清晰地听到脖颈发出“咯吱”声。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约三十厘米的三棱军刺,用手弹了弹军刺的刀身,笑了:“你们知不知道,作为监视者是不能出现在被监视者的面前的,这堂课,你们的老师并没有教你们吗?”最后几个字被奔跑的风声吹得有些变音。   因为秦泽直接朝他们冲去,出乎意料的。手中的军刺利落地挽了一个剑花,朝其中一人刺去。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Abyss这么快就发动进攻,堪堪躲过,但整条手臂被军刺直接划破一道长痕,从小臂一直延伸到大臂,鲜血直流。   秦泽看着军刺上的血,兴奋地眯了眯眼睛,一个转身再次刺去。   那三人连忙掏出手枪,妄想给出一击。   但是,太慢了。   如果对手在五十米开外还算好说,但对手不仅在十米之内,还是Abyss。   秦泽直接军刺一甩,飞进一个人的心脏,然后一脚踹飞拿枪瞄准自己的另一人。迅速弯腰往前一窜,跻身尸体面前,反手一抬拔出插在太阳穴的那把三棱刺,甩进被自己踢飞的那人脑袋,然后回头微笑着看向那个仅剩活着的监视者。他举枪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努力的瞄准着自己。   秦泽很欣慰,但同时又觉得可怜。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并没有被下达‘杀了我’的指令吧,反而,若是杀了我,你们还会接受惩罚。”秦泽有些愉悦地抽出那些插进他们身体里的军刺,看着军刺拔出时血溅飞出美丽的花朵,一边朝那个人逼近。   那个监视者不停的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巷口的光亮处。   秦泽站在阴影里,笑着望向他:“为什么不动手?不动手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他甩了甩军刺上的血迹,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   监视者咽了咽一口唾液,大拇指放在了扳机出,往后又退了一步。还未等到他扣动扳机,因为此时他的脑袋被“砰”地一声击碎了,像熟透了的西瓜被摔烂一般,露出了内里各种各样的结构,散落在地上。   秦泽略感无趣地撅了撅嘴巴。   他从黑暗中走到他亮光处,抬头看向对面那幢楼楼顶,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   他说:狙击手,回去报告埃尔维斯,不要再玩小花样。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好好清扫现场。 第13章 章十三   狙击手透过狙击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慢慢注视着他脱去了自己的外衣愉悦地抱着自己买好的面包离开原地,直至消失在闹市区的人群中。   狙击手这才起身站起,活动了一下关节,摁响了胸前卡着的BB机。“喂……编号1193汇报任务情况,编号1193汇报任务情况。”他站在屋顶处,看向远处的天空,乌云正朝这边涌来,“盯梢被发现了,死了三个人……还有,他警告埃尔维斯先生不必再玩这种花样以及…让我们清扫一下现场。”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回复道:“知道了,我会如实汇报,你继续盯着吧。”   编号1193舔了舔唇,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好像也被发现了。”   对面闻言一怔,“不会的,你距离他一千米,顶多能够辨别你的方位,绝对不清楚你在哪,他不是神。继续盯着吧,等到上面的指令下来再作调整。”   编号1193没再回应切断了通讯,低头开始拆卸自己的枪械装进自己准备的箱子。   那是一款比较老旧的手提箱,箱体有些旧了,但并不妨碍它很耐用。上面有几道划痕,包裹箱子棱角的铁皮也微微翘起,箱子上的把手上的花纹已经磨损得厉害,只能隐约可见一朵花,是曼陀罗。他很喜欢这个箱子,是他有次去二手市场淘来的。   他看到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这个箱子有缘。   编号1193将最后一个部件放进箱子里,扣上锁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脚步声。编号1193握箱的手微微颤抖,拎着箱子往后猛然转身往后看去。   “晚上好,先生。”秦泽微微一笑,身上已经换了一套不知道从哪偷拿的衣服,左手抱着刚买的面包,如果不是面包袋的底部沾染了些许血迹,他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个顺巧路过这里的路人。   编号1193往后退去,左手已经探去卡在腰间的武器。   “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秦泽继续笑,“不然我不介意这里再多一具美丽的标本。”说着秦泽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人。他看起来很青涩,栗色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眉眼,看不太真切。他紧抿着嘴巴,连带着握着箱子的手都在悄悄用力。   “嗯...”秦泽想了想,“你的手还算不错,如果用来做标本的话...还算过得去。”语气中有些勉强。   编号1193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秦泽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膀,从面包袋里抽出三棱军刺,怜惜地抚摸着它,“说实话,我今晚吃得有些饱了...不过我又觉得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反正已经很撑了。”话音未落,秦泽一个箭步,军刺直接刺向1193的眼睛。   1193早有预感,拿起箱子借助拐角的铁皮一挡,那块年久失修的铁皮尽到了最后的责任后被击飞出去。1193趁此机会得以喘息一秒,左手从腰际迅速抽出军刀朝秦泽面门劈去。秦泽这才看见他的眼睛,一双同他发色一模一样的眸子,但是很平淡,很冷静,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成熟与冷漠。   他喜欢这个眸子。   秦泽微微向后仰去,躲过1193的攻击后顺带退了两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我喜欢你的眼睛,跟你的外表不一样。”秦泽捏了捏下巴,偏过头看向他。但他的话刚说完,1193就主动朝他进攻。   已经很久没有人主动朝他进攻过了。   毕竟圈里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和他打过的人全无意外,都死了。   秦泽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狗屁,先前提到的三个人不仅他看不透之外,且算次次和他交手都能全身而退。只能说是那群人太菜了。不过因为这些造谣让他失去了很多乐趣,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害怕,甚至连连环杀手都会尽量避免招惹他,给他寻找有趣的样本增添了很多难度。   但他无所谓,若是没有难度才是让他头疼的存在。   人都会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准确来说,趋利慕强,人之本性。   秦泽觉得很有趣,他微一侧身,拿军刺格挡住对方军刀,看向他:“你很有趣,小鬼。”   1193抿了抿唇,闷声回:“谢谢夸奖。”   “不用谢。”秦泽反手掏出另一把军刺,直接朝1193砍去,话语间带着他都未能察觉的愉悦。   也许是兴奋,也许是今天“吃饱”后的欢愉。   1193往后一仰,下了半腰直接屈身翻滚,甚至将右手的箱子扔离至天台门口处。   秦泽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甩了甩军刺,“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吗?”   “那发子弹。”1193虽然缓慢朝门口挪去,但整个后背紧绷,手里握着军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泽,提防他下一次进攻。   “聪明。不过不算全部。”秦泽笑,“我家对面那幢楼的顶层住户,我认识,走了已经很久了。结果今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去发现灯是亮的。”他语气平平,“啊~你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对面那幢楼的事情。”   秦泽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因为他太吵了,每天晚上都要练琴,弹得又难听,我嫌烦,就把他杀了。然后把他切碎,撒在了天台的花园里,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乌鸦在那里盘旋,非常的美丽。”   1193一阵恶寒。   “然后我就在猜,埃尔维斯会不会给我安排了一个狙击手专门盯着我,在有必要的时候——‘砰’。”秦泽神色冷下,手比作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面无表情地看向1193,“结果真的有。呵,埃尔维斯。”他轻嘲一声,“狙击枪最远射程一千米,而能够清晰看到这个巷子又不超过一千米的建筑物就这么几所。于是我就随机选择了一幢。没想到,Lucky。”   秦泽突然向前一冲,一个军刺直接朝他右侧甩出,手提另一把从左边朝他砍去。1193暗叫不好,往下一躺抬腿踢向他。   怎料秦泽根本就没准备躲,想直接吃下这招然后借助自己本身禁锢住对方。1193意识到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侧身滚去,还是晚了一步被秦泽跪压住腰身。   秦泽冷笑,握住军刺的手微微一转就要朝他的后脑扎进,却被阻挡。1193右手向后很扭曲地反握住。三棱军刺直接卡进他的手掌里。   秦泽眯了眯眼睛,“晦气。”   他最不想伤到他的手,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动物却很不听话的样子。   他用力地转动军刺,朝下绞去,秦泽都能听到军刺削到手骨的声音。1193痛到嘶吼,却还是未放开,左手一抬提刀盲刺。   秦泽冷漠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掰断他手臂。   1193感觉自己不如直接死去。他咬住牙齿,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有骨气。”秦泽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哈,我喜欢。”他起身俯视着他,将军刺抽了出来,抬脚踩碎了他的右手腕骨。   “阿呜……”1193发出闷哼。   “是我失礼了,用这样清理杂碎的武器把你杀死会显得廉价。”秦泽将军刺扔到一旁,看着他挣扎着朝那个箱子爬去。   他跟在他的身后,解开了上衣马甲的扣子,里面别满了不同尺寸、薄如蝉翼的刀片。   “所以我决定,把你雕刻成艺术品,以表示我的尊重。”秦泽弯了眉眼,笑得很开心,“相信你也会喜欢不是吗?哈哈哈哈……”   笑容却在看到那个箱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秦泽冷着眸子,一个箭步先行走到了箱子面前,弯下身子有些怜惜地抚摸着箱把,上面曼陀罗的雕花尽管被腐蚀得厉害,却还能看到其痕迹。   他垂眸看向箱身,抚摸着上面的划痕,叹息。   “你怎么获得这个箱子?”秦泽怜惜又珍重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箱体,问道。   1193瘫软在地上,没有回答。   秦泽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直接抬手抓起他的头发被迫他直视自己:“把箱子给我,放你一条生路。”   “不要。”1193痛得整张脸发白,却还是忍住哆嗦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秦泽觉得有些好笑,手指划过他的脸,“你现在不过是个残废。”   “那个是……我的。”1193痛得哆嗦,“是我买的,只能是我的。”   秦泽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一丝退让。秦泽笑了笑,“很好。”   他松开手抓着他头的手,转身打开箱子,里面是被拆卸完的狙击枪部件,被很好地安放在防震层上。   他想了想,抽出刀片,将整个防震层剥离扔出,然后看眼瘫在地上的1193,直接将他拎起,比划了一下大小,直接将他折叠进箱子。   “那么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秦泽笑了笑,合上箱子时候说,“哦对了,劝你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不保证不会在此杀了你。”   他抬头看了眼天,乌云已经越来越低,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至。   这可减轻了不少他打扫现场的工作。   秦泽拾起散落的武器,哼着歌下了楼。   Can you hear me?   Do you feel alive?   Because we're always searching for   Something not easy to revive   Even if you no longer remember my name   I know we'll still hang on to these feelings the same   And when the voices call to you from below   Wherever you may go   In the end I know we'll meet again   In the end I know we'll meet again   Cause in the end I know we'll meet again (meet again)   (歌:Revive) 第14章 章十四   秦泽给许归之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秦泽靠在电话亭,看向巷尾那个畏畏缩缩想要看他在干什么的跟踪者,冷笑着弯了弯嘴角。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许归之那边很安静,看起来像是在等他打电话已经许久了。   “晚上好亲爱的,我很想你。”许归之在接通的那一刻就开口,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期待。   “嗯。监视我的人,必须全部距离我三千米开外。第二点,我要走你那边的一个小朋友。”秦泽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第一点我可以理解,第二点嘛……我得考虑一下。”许归之拖长音,像是在思考,“毕竟那个小朋友狙击很厉害。”   “是吗?那真可惜,我刚刚废了他的双手。”秦泽弯了弯嘴角,“现在是个废物。”   “那你要一个废物干嘛?不如还给我,我帮你处理掉。”许归之反问。   “你舍得?不是费尽心思让我注意到。”秦泽笑。   对面沉默了。   “因为突然觉得这个小东西很合我胃口。”秦泽抬眸,“好了,我不是来和你废话的,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对了,不要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埃尔维斯。”最后一句警告意味很浓,也没等对面回复,挂断了电话。   许归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放下了电话。   他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起咖啡,朝对面坐着的人笑了笑:“他要了那个人了,这局,你赌输了。”   秦泽走出电话亭后,抬头看着自己脚边的箱子,觉得有些头疼。他不太喜欢负责任。   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个熟人。   鲁斯酒吧,地下三层。   秦泽将行李箱直接放在了琳娜的工作台上,然后瘫坐在一侧的沙发,揉了揉自己的腰。   今天兴奋过度,都忘了腰不太好了。   琳娜看了他一眼,“纵欲过度?”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箱子,眉头一挑,“哦天呐,真可怜的小宝贝,怎么被人弄成这样了?不过还好晕过去了,省得遭受更多的痛苦。”   难怪他一路上都那么安静。秦泽心想,还以为是个听话的小孩。   琳娜是一个连环杀手,但同时也是一个医生。她只喜欢杀那些花天酒地的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和秦泽玩的起来。秦泽曾经问过她,她说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看到他觉得很喜欢,就帮忙了。   “是我弄的。”秦泽从沙发起身去拿了一瓶啤酒。   楼上地下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就算隔了两层秦泽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好受。   琳娜白了他一眼,“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把他糟蹋成这样,你也玩的太过火了。”   “别说那么多,能治吗?”秦泽用牙齿咬开啤酒盖,灌了一口啤酒。   “我看看。”琳娜直接拿起1193的手,痛得1193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皱着眉头虚弱地看着眼前的人,金色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一边,穿着低胸裙露出一对可观的胸脯,十分养眼。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结果琳娜直接拉起他的右手,关节被重新撕扯痛得他再次闷哼一声。且整个右手血肉模糊,并一直保持握拳的姿势,无法松开。   “哦老天,你下手也太狠了。”琳娜嘴角往下一撇,“他右手至少算是废了,看这模样,腕骨全碎,指骨也够呛,至少以后握紧都是困难了。”   “能用就行。”秦泽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左手也看一下吧,应该也骨折了。”   “你是变态吗Abyss,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忍心把他伤成这样。”琳娜皱起眉头,“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多谢夸奖。”秦泽笑。   “还好左手就是关节骨折,没有右手那么严重。”琳娜检查完继续说道,“我真是服了,下次你要制造这么难医的伤患别来找我了。”   她低着头,撩起1193的刘海,对上他的眸子,温柔道:“我这里没有麻药,需要缝针,可能会有些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大麻我这里倒是有不少。”   “不……不必了。”1193弱弱回道。   “哦那好吧。”琳娜语气中有些惋惜的意思,“我还想着多一个客户。”   “没人喜欢你的大麻,琳娜。”秦泽手撑着下巴,抬眼看向那个箱子,“你会修箱子吗?”   “我是医生,Abyss。”琳娜拿酒精一边倒在1193的伤口处,一边回道,“不过你可以把箱子就在我这,过两天克罗会来我这取‘糖’,他会修这些小玩意,我可以让他帮忙。”   “那麻烦你了。”秦泽揉了揉眉眼,“也不用修的很好,至少手提处不可以换。”   “知道了,别打扰我缝针了,差点缝错了。”   秦泽便不再说话,稍微眯了一会。等醒过来的时候琳娜正靠在他身边,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手环住他的脖子,略微低头就能看见一片好光景。   “你醒啦。”琳娜笑。   “从我身上下来。”秦泽揉了揉眉眼,“治好了?”   “不解风情!”琳娜直接站起身,头发甩了他一脸,“我真不明白,明明那么多男人都抵挡不住我的诱惑,只有你每次看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我身姿不够美丽吗?”   秦泽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我也不知道,可能不喜欢你这款吧。”   “啧,你这句话我真不爱听。”琳娜皱了皱眉头,“他没事了,骨折处我已经固定住了,三个月不能动手。手掌也不能碰水,除了洗澡有点麻烦,其他的到也没什么。”   “谢了。”秦泽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报纸包住的粉末,“前段时间从一个加拿大鬼佬家顺来的毒品,听说是提纯过的冰毒,不要吸食太多。”   “谢了。”琳娜直接接过,“我目前还未想过接触这个,大麻够了,我还想活的久一点。如果真的哪天活不下去了,希望是你送我离开呢,比那些恶臭的男人好。”   “我也是男人。”秦泽笑。   “你不一样。”琳娜回,“他上身我已经帮他清洗过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谢了。”秦泽站到1193面前,抬手抓住他的头发,“小鬼,我问埃尔维斯要了你,你现在只能跟着我,如果你想逃跑的话,我只能勉勉强强,打碎你的腿骨。好了,起身跟我走吧。”   琳娜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那把狙击枪我放进我的小箱子里了,在工作台右侧,别忘了拿走。”   秦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拎起箱子直接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楼梯口回望他。   1193犹豫了一会儿,看向琳娜。   琳娜吐了一口烟圈,“走吧,小朋友,Abyss说到做到,如果你现在想活着的话,最好听他的。”   1193咬了咬牙,起身跟了过去。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秦泽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打开了伞。   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其实秦泽揽住他手的手指正在把玩刀片。   “叫什么名字?”秦泽抬眼看向被雨笼罩得街道,问。   1193低垂着眼睛,“编号1193。”   秦泽侧眸看向他,“不,我是问你真正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会,“洛特。”   “为什么不给我那个箱子?”秦泽笑。   “若是给了,那我就真的死了。”洛特盯着地面。   秦泽弯了弯眼角,“很好,你很聪明。”抬手揉了揉他的脸颊,“我很喜欢,你也很有骨气,和那些杂碎不一样。你的性格让我想起了之前我养过的一只猫,你们很像。”   他话锋一转,冷声:“我不知道埃尔维斯派你来干什么,至少我是认为这次任务是不会派这么不严谨的狙击手。所以他想让我注意,我就前去看看了,不得不说他眼光很好,知道什么人入得了我的眼睛。”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一直向下,抵住了他的颈动脉,“有一点你还是太青涩了,作为一个杀手,下次藏一下你的眼睛,至少看到我,要有恐惧。”   洛特没有回话,秦泽继续说道:“我不关心你的任务,无论是监视还是杀了我,只要你有能力做到,我不阻拦。但是有一点,你现在是我的东西,希望你最好听话一些。我也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是每天晚上十点之前,你必须出现在我的家里等我回家,知道吗?”   “明白了。”洛特点了点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秦泽松开手,“吃饭自己解决,我不做饭。哦对了,记得和埃尔维斯汇报一下,下次舞会我去了。” 第15章 章十五   9   秦泽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他记不清了,但醒的时候着实不太好受。   那种窒息感还弥留在胸口,让自己非常不爽。   他从床上坐起,看了眼窗外,看着刺眼的阳光投射进室内,让他有些烦躁。   他讨厌晴天。   他要做点事情解压。   他走出房间,洛特正缩在他的沙发上,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洛特在他家已经呆了四天了,除了早中晚吃饭时间看不到人外,其余时间就是躺在他的沙发上,要么发呆,要么看书。   很安静,真的就像养了一只猫,不粘人且乖巧。最重要的是他很聪明的哪也不去,也不会私自去翻这个空间所存放的任何东西。不过秦泽也不打算管他。他进厨房拿了瓶酒,打开后就坐在吧台独饮,顺便再看看都市日报,挖掘一些猎物让他找点乐子。比如今天这个日报的角落,贴了一个女人的画报。   女人非常漂亮,他推测她是不是有点英格兰血统,五官深邃,尤其她的嘴巴,饱满又性感。   秦泽很喜欢。   他抬头扫了眼家中摆放的标本,确实是需要一张美丽的嘴巴进行摆设。他甚至都想好了安放的位置,沙发茶几上的收音机旁。   心里这么想着,已经开始准备去收寻她的关系网。哦对了,今天还要去琳娜那边看一下箱子如何了。秦泽规划着自己今日需要完成的事项,一边哼着歌去冰箱里拿出面包切片放进烤面包机,然后难得地掏出鸡蛋煎了个煎蛋。随后瞥了沙发上的那人,想了想之后决定再加两个蛋,多做一份早餐,虽然麻烦,但毕竟养了算捡了一只宠物回家。   他将餐食放置了洛特面前,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示意他吃完。   洛特连续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后低头看了眼那切好的吐司夹鸡蛋,低声说了句“谢谢”。   秦泽没有回答,他吃完早饭将碗碟放进水池,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随后像想到了什么返了回来,拿了一把黑伞。然后看着洛特有些艰难的用左手拿着叉子低着头去够吃食,笑着对洛特说:“吃完的碗碟放到厨房水池,不用清洗。”说罢,愉快地开门离去。   轻车熟路地拐进鲁斯酒吧地下三层,琳娜正在研究骷髅,嘴里叼着烟手拿着两根腿骨正在拼接。   “上午好。”秦泽靠在墙边,“我的箱子怎么样了?”   “修好了,在墙角摆放的药柜旁边。”琳娜夹着烟弹了弹烟灰,“别打扰我了,我和别人打了赌,要和别人比拼谁拼接的人骨最美观。”   秦泽了然,直接走到箱子面前,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结果还算满意。整个箱体变动不大,就是换了新的包角,然后将外壳重新刷了一层木漆增加它的防水性。里面则是将他那日有些粗暴拆卸的防震层预留痕迹彻底处理干净,并将损伤的地方进行了一些修补,顺带将外面的扣锁也换了最近的新款。提把处依照他说的没有替换,但是重新清理保养了一遍。   秦泽摸了摸提把,觉得可能这就是缘分。   这是他母亲的东西。   他的母亲很漂亮,是曾经的贵族小姐,温柔体贴。但秦泽对她的记忆并不多,可能是自己不是很喜欢她,因为她很严厉。也许是因为她出身名门望族,所以小的时候经常要求他去学一些贵族礼仪,让他去学一些乐器,如果没有学会就罚他不许吃晚饭。他小时候常常饿得去隔壁抢吃的。   隔壁家有个小孩,挺胖的。他的母亲不怎么管他,反而会给他很多零食。于是秦泽就会溜到那边去抢他的零食,反正他也不敢和父母说。   再到后来,秦泽离开了那里。   秦泽对母亲的看法很奇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说亲近依赖也没有,但若是遇见还是会觉得心脏那里痒痒的。这种复杂的难以掌控的心情,他很讨厌,因为他无法掌控。他第一次遇见埃尔维斯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个箱子的手柄图案其实是她家家族族徽,曼陀罗花纹。代表一切圣贤、神明的聚集之场所,同时是有聚集、美满团结的意思。   团结美满。秦泽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好笑,这种美好的意愿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不切实际。   秦泽拎起箱子,抬头问了一句:“琳娜,你知不道安妮,安妮·海瑟薇。”   琳娜拼人骨的手一顿,抬眼扫了一眼秦泽,然后低下头继续拼:“怎么了?”   “她很漂亮,我很喜欢。”秦泽靠在墙角,嘴角噙着笑,“所以你有她的消息吗?”   “怎么会突然想问到我,我已经好久没了解了,毕竟最近很忙。”琳娜目不转睛地继续拼骨头。   “这样啊。”秦泽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底,“如果没有就算了,我自己再去碰碰运气吧。”   琳娜点了点头,等到秦泽彻底离去后舒了一口气,拿着人骨的手也微微颤抖。被秦泽看中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安妮透个消息。   安妮是她的朋友,也是一个连环杀手。她们俩认识在一个酒会,两个人同时想要解决同一个男人,结果就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后来交谈中也发现安妮和她的看待男人的观念大差不差,聊得很投缘,于是便经常在一起聚会。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见到她了,应该不是很好,不然怎么会被Abyss盯上。   琳娜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越想越焦虑。   Abyss是个感情缺陷的疯子,可是她不是。她这么想着,就开始收拾自己,戴上帽子,用丝巾围住脸,悄悄地从后门离去了。并没有发现离后街不远处,秦泽在哪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刀玩。   听到高跟鞋声在巷子里渐渐远去,秦泽才提着箱子跟了过去,不紧不慢。   他从问她的第一句就已经不相信琳娜的话了,连环杀手虽然各个都喜欢独立单行,但琳娜不一样。琳娜很爱交朋友,甚至有些不挑朋友,所以她的圈子里什么人都有。而这样的人说自己不知道“安妮”这个人的事件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更何况,她们都去过莫森议员的家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去的是同一场酒会。报纸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莫森议员死于安妮之手,而正好在两个月前,琳娜找他喝酒的时候,谈及过这个男人。   只能说警察署办事确实很慢,现在才查出来,甚至可能现在以及以后都抓不到这个人。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解决,就当是给他们的报酬,以感谢每次在他无聊的时候能在那些报纸上发现他感兴趣的事物,让他无趣的生活中能找点乐子。   秦泽看着琳娜走进了第十五街,进入了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这点倒是没有想到,安妮居然居住在这么繁华又高调的地段,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贵族和有钱商人才能住得起地方。也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怀疑过她。毕竟那些肮脏的资本们总是会觉得大家是一类人,自然也不会多想。有时候都不知道是骂他们蠢货好还是他们本来就是这么蠢。   秦泽看着琳娜进了施耐德大厦,正准备跟进去,背后突然搭上一只手。   他下意识绷紧后辈,捏住藏在袖口的刀,缓缓转过身。   “好久不见,泽。”是顾瑞。   秦泽眯了眯眼睛与他拉开一步距离,“确实很久没见了。”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顾瑞笑。   秦泽抬眼看向他,“也不是不可以,顺带讨论一下你那日没有完成的条件应该怎么还我。嗯......”他作端详状,“比如取下一只眼睛送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眼睛长在我脸上岂不是会更好看更吸引你一些。”顾瑞回到,“走吧,跟我来,这里太多人了,进店再说吧。”   秦泽挑了下眉跟在他的身后,他回头扫了一眼那幢楼,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过来买点东西,没想到就遇见你了。”顾瑞拉开咖啡店的门,“就是这家,我保证,这家会很好喝。”   秦泽抬头看了眼招牌,罗德咖啡馆。墙上的招牌相较于附近的店属于比较旧了,但所幸店里面还算比较安静。秦泽进去后看顾瑞熟悉的和老板交谈,指了指头顶。老板会意,点了点头。顾瑞这才回过头来,笑得很灿烂,“你要喝点什么?我比较推荐蓝山和摩卡。”   “摩卡吧。”秦泽继续打量店里的装修,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那吃点什么呢?有一些甜点。”顾瑞继续问道。   秦泽这才转过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咖啡店老板,“有没有草莓慕斯,给我多淋一层草莓酱。”   “好的。”老板点了点脑袋,转头去问顾瑞,“那你呢,格兰特,要点什么?”   “咖啡和他一样,甜点我要黑森林就好了。”顾瑞点完单,“走吧,泽,我们不坐这。”   秦泽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跟着他进了咖啡店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单面玻璃门。秦泽轻轻一推,玻璃门后是楼梯。   “二楼包厢一般需要预定才可以上去,不过还好今日没有什么人。”顾瑞笑。   --------------------   地名全都是我编的 第16章 章十六   秦泽跟在顾瑞身后一言不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带着特有的声响,旁边的墙壁挂着一些装饰,有画,也有些花花草草,没想到这个店主除了热爱生活还喜欢艺术。到了二楼就是每一间小小的隔间,需要推门进入。   顾瑞一直走到二楼的尽头,推开隔间的门,回头看向秦泽,“请,宝贝。”   秦泽皱了皱眉头,“没事别这么叫我,我怕我忍不住......”   “哦,在杀了我之前,我得告诉你。”顾瑞笑了笑,“下次在街上跟踪别人要自然一些,至少别人碰你的时候不要反应那么大,会显得很可疑。”   秦泽闻言忽然笑了,“多谢提醒。”然后进了包厢。   顾瑞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看他落座在了软皮背椅上,他选了包厢最靠近窗户的位置,而那里正好可以看见施耐德大厦。   “怎么,下次的目标在里面?”顾瑞坐到了他对面,手撑着下巴,“宝贝,理理我。”   秦泽完全不想理他,依旧盯着施耐德大厦。   顾瑞只好自顾自的说道:“施耐德大厦建于1798年,1835年翻新过一次,里面的设施虽然经常维护,但还是属于老式的那种。里面的安全通道以及消防措施虽然做了,但还是不太合格。虽然这幢楼基础设施不怎么样,但他处于CBD,自然还是有超多的人挤破脑袋进去,毕竟是权势的象征。”   “我知道。”秦泽终于肯看他一眼,“说点我不清楚的。”   “那要你亲我一下。”顾瑞眯了眯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唇,“吻这里。”   “你上次舞会的‘本金’都未还清,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要‘利息’?”秦泽抬眼,懒懒地靠在了椅子上。   “啊……事出突然,我也没办法。”顾瑞有些不高兴地微微撅起嘴巴,头轻低抬眼看向他,像极了一只狗狗在撒娇一般。“后面的事没发生,我怎么履行承诺?”   “啧。”秦泽不爽。   “不如这样好了,你下次行动喊上我,我绝对完成你所言,不会有任何错误。”顾瑞笑,“宝贝,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秦泽抬起眼,懒懒地看向他。   但顾瑞还未开口,就听到门口似乎有铃铛“叮”的一声,顾瑞了然,起身去开门的同时说,“点的餐到了。”   他打开门,咖啡店老板推着餐车,笑着看着两个人,“你们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还附赠了一份水果,下午茶怎么能不吃水果呢?”老板将咖啡和蛋糕放在两人面前,“祝你们有个愉快地下午茶。”   “谢谢。”顾瑞笑着回应,“还麻烦你一下,能不能别让人靠近这个包厢,我们需要谈些正事,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   “完全没问题!”咖啡店做出了肯定的表情,“放心好了,我都知道。”   说罢,就推着餐车离开了。顾瑞直到脚步声全都消失后,才继续看向秦泽,掏了掏腰间,将一把枪放在了桌上,推到了他面前。银色的枪身被人保养过,擦拭得很干净,泛着冷光。   “你的。”顾瑞笑,“玫瑰很漂亮,很适合你。”手指还点了点枪身刻得玫瑰花。   秦泽看向那把枪,柯尔特左轮手枪,埃尔维斯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说那晚怎么会没看到那把枪,原来到了顾瑞的手中。他摸了摸枪身,想了一下后将枪推了回去,眼里含着笑,“这不是我的手枪,先生。我倒是觉得这个玫瑰和你很配。”   顾瑞挑了挑眉头,手撑在桌子上靠近了秦泽,“哦?”眼珠一转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确实很适合我,宝贝。你不觉得这把枪很像定情信物吗?我就当做这是你送我的机遇。”   “你平常也是这么撩妹的吗?”秦泽歪着脑袋用刀叉切碎那淋满红色果酱的草莓慕斯,优雅的放进口中。草莓的酸涩感中和了慕斯的甜,使得口感更加的爽口。   “没有,我还没有追过妹子。”顾瑞坐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目前只追过你。”   “看出来了。”秦泽叹了一口,“你这样简直是太油腻了。”他将最后一口蛋糕放入口中,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散了吧。我就当肚子饿了一人来这里喝了下午茶,放松一下心情。”   顾瑞知道自己若是真的不说些什么可能留不住秦泽了,他长吁了一口气后,还是开口了,“不要去参与安妮的事。”   “安妮?”秦泽眯了眯眼睛,大概是刚刚吃了甜品的原因,分泌的多巴胺让他很快乐,有些忘记了这个人是谁。   “那个代号‘死亡曼陀罗’的连环杀手,专门杀负心汉和有钱男人的连环杀手。”他说。   秦泽这才想起来了安妮是谁。安妮·海瑟薇,他刚刚还在问琳娜这件事,跟到这来也是想知道琳娜到底向他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提到安妮的时候那么紧张。他敢肯定,琳娜知道这个人才会来到这里。   “怎么了?”秦泽问。   “莫森议员没有死,这个消息是官方故意放出来的。”顾瑞抿了一口咖啡,“那次刺杀失败了,安妮被抓了,然后她为了保命,配合官方放出那个假消息和统计量,是为了钓出另外一个专门猎杀那些花花公子的连环杀手——琳娜·安东尼娅。她们两个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   秦泽眯起了眼睛,“所以呢?”   “我希望你不要去参与,泽,这很危险。”顾瑞看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我知道了。”秦泽点了点头,并没做出什么反应,“然后你还要说什么?”   “下一次舞会......能不能别去。”顾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来了,但很快又找补似得,“我...只是建议,建议。”   “你调查我。”秦泽笑,手指抚摸着咖啡杯的杯沿,来回搓揉。   “我...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顾瑞垂眸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还是犹豫着说,“好吧,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不希望你继续以前的事情。”   “顾瑞。”秦泽活动了一下颈关节,慵懒地靠在了椅子上,歪头看向窗户。窗户的玻璃折射出两个人的面庞,他就借着窗户看向他。“我对你调查我并不意外,你能查到我是你的本事,但有个前提是你不要干预我的做法,如果你不喜欢大可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   他抬眼,冷冰冰地扭头看向顾瑞,“不要越界。不可否认我很喜欢和你打炮,也是我到现今忍住没杀你的原因。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瑞。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有什么资格?就连埃尔维斯都没有权利管控我。”他转而一笑,“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秦泽手托着下巴,眼里带了些笑意,“要么你可以比我强,强到足够碾压我;要么就是等价交换让我看到不做这些的好处;要么......让我爱上你。”   秦泽故意停顿了一下,说了最后半句。语毕,舔了舔自己的唇,“你觉得呢?瑞。”   “你在邀请我?”顾瑞眸色一沉,整个上身向前倾去,拉近了与秦泽的距离,“成为你的伴侣?”   “不不不。”秦泽笑出声来,“你想的太多了,我是在和你制定游戏规则。顾瑞,虽然我对你的身份不是很有兴趣去了解,可你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员。你接近我不仅不着急为了缉拿我归案,你还想在我身上获得什么。   “我可以满足你。但你必须达到那些条件,不然你会被我‘咔’得拧断脖子。”秦泽顿了顿。   “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也对尔虞我诈的算计没什么兴趣。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秦泽敛了笑容,“你想和我玩这场游戏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顾瑞耸了耸肩膀,“泽,你太聪明了,但你也太懒了。”   “我只是想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一些。”秦泽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没忍住皱了一下眉头。果然他还是不喜欢这些苦苦的东西,虽然有时候需要这些东西来让自己精神一些,但并不代表自己能够接受。   顾瑞察觉出了他的微表情,“不喜欢?要不要换一杯拿铁?”   “不用了。下次请我喝这个不如请我去喝酒。”秦泽回到,“希望你不要和埃尔维斯一样。”   “不会的。”顾瑞挑了挑眉头,“我和那种人不一样,宝贝。我很有原则。”   “我并没有看到。”秦泽耸肩,“对了,上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但你有没有办法带我进入施耐德大厦?”   顾瑞露出为难的神色,“你还是要参与那件事?”   秦泽站起来,睨了他一眼,“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底了,还演什么呢?我不信你刚好就来这附近‘买’东西,然后好心地提点提点我。”   “好吧。确实是在这边一直蹲你,顺便买个东西罢了。但提点你是认真的,你要是因此入狱了,我会比较难办。毕竟我很在意你,宝贝。”顾瑞也站起身来,正色道,“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杀人。施耐德大厦虽然基础设施不太行,但是安保系统还是很健全。你也知道,有钱人总是会贪生怕死。如果到时候发生什么,我很难保全你。”   秦泽勾了勾唇,“我尽量,只要他们不惹我。” 第17章 章十七   施耐德大厦想要进去相较于上次的酒会简直不要容易太多,主要是你拥有了这里住户门卡,就完美地解决了一切问题。   “你是这里的住户?”秦泽眯了眯眼睛看向熟练地在安保那里刷卡后正朝这边走过的人。   “我不住这里。”顾瑞转了一下门卡收进自己的口袋,“我姨妈这里,她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又是一个人。为了方便探望她,就让她将备用门卡给我了。”   顾瑞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看着电梯楼层一层一层往下降落,直到停到一楼。门“叮”地打开。   “几楼?”顾瑞看着跟他一起步入电梯的秦泽,问。   “不知道。”秦泽靠在角落,回。   顾瑞压低声音,“你没有消息?”   “你没调查过?”秦泽笑。   顾瑞有些头疼地抚摸着额头,“我只知道莫森议员住在几层。”   “那足够了。”   顾瑞摁下二十六层,非常接近顶层的楼数。整幢楼也不过三十三层,阶位越好住的越高。看来住在二十六层的这个议员权势很不错。   秦泽盯着电梯的数字跳动,大脑有些放空。   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顾瑞示意他出去的时候,秦泽才猛然回过神。他看着门外的长廊,微微眯了眼睛,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想去了,瑞,我们去喝一杯。”秦泽缓缓抬眸,黑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他并未看向顾瑞,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命令。   顾瑞盯着他看了三秒,随后点了点头就同意了,“去哪?”   “鲁斯酒吧。”秦泽开口。   顾瑞推开酒吧门的时候差点没有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给震晕,明明才是下午这里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舞池里蹦迪,在吧台处喝酒。甚至有些人在角落处不修边幅得直接做爱,吸食毒品,丝毫不遮不掩。   “好久不见,泽。”吧台的调酒师朝秦泽抛了个媚眼,然后就发现他身边的男人不露痕迹得向前挡了一点,“喝点什么?来杯‘教父’?感觉今天你很适合。哦~你还带了朋友。”调酒师上下打量着顾瑞,露出了然一笑。   “就按你说的来吧。”秦泽找了个空位坐下,拉开了西服领带,解开了几粒扣子,靠坐在吧台上。顾瑞紧挨着他附近坐下。   “你要点什么?”调酒师麻利地转身调酒,连个正眼都未给顾瑞,问道。   索性顾瑞也不是很在意,他敲了敲桌面,回,“白俄罗斯,谢谢。”   调酒师回头扫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会喜欢甜酒。”说罢将调好的教父放置秦泽面前,“尝尝,保你喜欢。”   “谢了。”秦泽敲了敲杯沿三下,然后手指不着痕迹地绕转了一圈。   调酒师了然,他笑着回头继续调酒。   顾瑞偏过头。鲁斯酒吧的灯光很暗,他要离得近些才能看清秦泽的脸庞。   “你问了他什么?”顾瑞开口。   秦泽饮了一口酒,淡淡的甜味混着肉桂的香味入喉,一杯很不错的鸡尾酒。   调酒师直接将那杯白俄罗斯放置顾瑞面前,“请。泽,今晚没有狗吠,也不知道那只可爱的巴吉度犬去哪了,好久未见了。你可以下次再来看看。”   “这杯我请你了。”秦泽拿过杯子碰了一下顾瑞的杯沿,“当下午茶的回礼。”   他忽视了调酒师的话,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调酒师也料到秦泽不会回复他,直接转身去问别的客人需要什么样的酒了。   顾瑞也清楚秦泽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他举起杯子扬了扬嘴角,“cheers.”   秦泽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歪着头敲了敲桌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瑞。而我也要回家了不是吗?天已经黑了,外面也不太安全,尤其最近。”他笑着看向他,凑过去朝他的眉眼烙下一吻,“赏你的。”说罢,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走进那群魔乱舞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顾瑞抬手揉了揉自己被吻的地方,举起杯子晃了晃酒。冰块碰撞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在这雀喧鸠聚的地方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他琥珀色的眸色被灯光折射得很暗,一如他现在的神情一般。   不过这杯酒确实还算不错。顾瑞将酒一饮而尽,心里这么想着,起身也准备离开。   酒保突然敲了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只听到酒保说:“你还未结账,先生。”   顾瑞一瞬间有些错愕,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有些好笑的回想刚刚的对话。他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纸币,“马上。”   直到走出酒吧的那一刻起,顾瑞还是再回想刚刚与秦泽的对话。他一时间有些不确认这个人说的哪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或者是从他下午喝咖啡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中了他的心理暗示,比如真的信了他那句对尔虞我诈的算计没什么兴趣。   明明很会算计,顾瑞在心中想着。抬眼看向已经没有什么人的马路。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10   秦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将修好的箱子放在了收纳柜的最顶层,转身准备去厨房的冰箱拿酒,目光扫到水池的时候发现那里积压的盘子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他偏头看向客厅,洛特已经不在那里。他想了想掏出怀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到了九点五十五分,距离他限定的门禁还有五分钟。而恰好这个时候,门锁“咔哒”一声,洛特脖子上挂着两袋东西进来了。   秦泽没说什么,打开冰箱门,说:“喝酒吗?小鬼。哦,还不知道你成年了没有?”   “成年了。”洛特垂着眸子没看他直接走进厨房,然后将脖子上的袋子放在地上。   “找过埃尔维斯了?”秦泽笑,“百威还是酷尔斯?”   “酷尔斯,谢谢。”洛特蹲在秦泽附近,仅能活动的手打开袋子,里面有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都是秦泽喜欢吃的。   秦泽取出啤酒靠在冰箱门旁,自上而下地俯视他,“怎么,埃尔维斯还让你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忍不住冷笑一声,抬脚踩住了他的肩膀,压得洛特整个人往下一跪,“就你目前的状况?”   洛特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划过一丝未藏好的狠劲,但很快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低着脑袋偏过头说:“先生说舞会那天会派人过来接你。”   “抬起头看我。”秦泽无视他的话,直接将整个人踢翻至地上,狠狠地踩上他的胸口,对上那双栗色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莫名其妙的和顾瑞有些相像。不过还是差了点,顾瑞的眼睛像拉布拉多萨摩耶那类型犬的眼睛,很通透,且带着纯天然的少年气息。那种即使经历了死亡与黑暗也无法磨灭的特质,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不过他有没有经历秦泽并不知道。他猜的,毕竟顾瑞经历了那么多刑事案件。   而洛特的眼睛,总是藏着一股可以轻易识破的冷意和颓然。和埃尔维斯年轻的时候很像,只能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不过有一点,洛特沉不住性子,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忍不住地外露在他的眼前。   青涩,或者说——经历得不够多。   洛特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想杀我?”秦泽拿脚踢了踢他的下巴,他的脑袋因为他的动作而磕在冰箱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敢。”洛特瞥开视线。   “想杀我的人很多。”秦泽笑着蹲下,单手打开了啤酒,酷尔斯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洛特。只要你有本事,可以随便怎么杀我。但前提是你要有本事。”他将一整罐啤酒倒在了洛特的脸上,“不然你只能任由别人羞辱你。因为你弱。   “你就只配做一个垃圾,甚至连流浪汉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知道吗?”秦泽将倒空的啤酒罐准确地扔进垃圾桶,舔了舔手指沾染的酒液,清爽的口感在口腔蔓延。   洛特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真可惜,本来今晚想愉快地喝上一杯。”秦泽歪着脑袋,伸手抓住洛特的头发,将整个人拽起,“小鬼,下次想杀一个人不要露出那样的眼神,弱者没有资格在强者面前有丝毫言语可言,或者说现在的你根本就不配。”   洛特点了下脑袋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意思。”秦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埃尔维斯还对你嘱咐了什么?”   “他说希望你好好吃饭,不要挑食...还有...”洛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希望你按时服药,不然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近警察署那边查的很严,希望您能安分守己一些。”   “呵。”秦泽冷笑一声,前脚刚走了一个想要管他的人,后脚又来了一个。药药药,埃尔维斯总是让他吃药,有什么好吃的?不吃也没问题。   他拿脚勾了一下袋子,看中了压在袋子下面的圣女果之后,弯腰将那盒圣女果取出,说,“他就没告诉你照顾我日常起居还要满足我的需求么?”   洛特下意识往后一退,有些咬牙切齿道:“如果您需要的话......”   秦泽抬眸扫了他一眼,“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我怕忍不住将你玩死了。”说罢扫了一眼他的伤,“毕竟你还算有意思,若是换一个新人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看你今天将盘子刷了的份上,可以先滚走换药了,还有,没我的允许不要进厨房,小孩子不适合看到一些东西。剩下的我会处理,出去吧。”   洛特感觉背后一阵恶寒,他应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好像变回了早上离家前那副乖巧的模样。   是个还算省心的小宠物。秦泽敲了敲冷冻层的冰箱门。 第18章 章十八   秦泽进了房间,反手将房门落了锁。   他有些虚脱似的直接滑坐在地上,头晕目眩脑子里全都是那些狰狞地看不清的面孔,围绕着他耳畔吵吵闹闹,令人心烦的不行。他撑起身子,将自己摔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包裹自己的时候才似乎缓解了他颅内那尖锐的叫声。所以才说他喜欢软软的东西,会让他觉得安全。无论是那些柔软材质的面料、食物,还是生物本身具备的柔软。尤其是当利刃剖开,撕裂去证明那份“柔软”本身存在时,会将他安全感提升至极,甚至可以高潮。   他微微抬头,看向窗外。其实那是一个假窗,真正的窗户被他封起来了,连同着他的朋友一起,填进了这所房子。   说起他朋友......秦泽偏过脑袋。   他是有过正常朋友的。那种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会刺痛眼睛存在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讨厌。但也正是那份“谁都不会去讨厌”本身具有的特质,让他嫉妒他。   他嫉妒,焦虑,彻夜难眠。   嫉妒他为什么会这么正常,身边总是有那么多朋友,围着他转。那群人就像是看不懂神色一样,约他出去,他们根本就不懂,他只有他。这是他接触社会的唯一途径,所以为什么要去不停地占有他时间。   他,属于我。   秦泽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焦虑,他紧紧地抱住被子,盯着墙。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秦泽开始给自己下暗示,但是情绪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画面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疯狂地涌出。混乱的记忆使得他逐渐神志不清,脑中不断地闪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景象。那压抑黏腻的空气堵住他的口鼻,似乎要将他溺死在这。人影开始摇晃,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   他在缩小。他在长大。   他看见山,看见鱼,看见冰冷的尸体抬起手抚摸他的脸。看见风扇掉落将那些吵闹的声音源头切碎,鲜红的血染满整个房间。然后他看到了绿色。   是的,绿色,在一片红色中的绿色,如同萤火虫一般,微弱的散发着光芒。   一双手抚摸上他的眼睛,鼻子,唇,最后有轻轻地呼吸声落在耳侧。   “好了,过去了,泽。那些都是你的幻觉,不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折磨你,你会疯掉。”埃尔维斯的话突然就在脑中响起,轻轻地如同那些柔软的事物,令他安心。   一切的杂乱像海浪退潮般迅速消失在脑中,秦泽缓缓地放松身体。整个人近乎虚脱,冷汗近乎浸湿了床单。   他扶住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然后去床头柜翻找,终于在第三格抽屉的最角落找到了那瓶落了灰的药。也没管有没有过期就直接倒出两粒放进嘴里,直接借着唾液吞下。   虽然他厌恶吃药,但是总比借助埃尔维斯种下的心理暗示好得多。因为他讨厌埃尔维斯。   ‘结果还是吃了药。’秦泽心想,总是有种埃尔维斯的诡计得逞的感觉。   可他现阶段不想失控。   虽然失控没有什么不好,可以不去想,不用脑子,纯凭借情绪做事,但还不可以。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至少在完成之前,他必须是一种清醒的状态。   秦泽起身,将假窗的窗帘拉上,开了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书都是以前埃尔维斯留下的,除此之外便填满了他自己制作的完美艺术品——人体标本。   他揉了揉脑袋,想到了白天在施耐德大厦二十六层看到的标记。他不清楚顾瑞有没有看见,不过看见了也没什么,那是琳娜特有的标记。标记在走廊正对电梯的那面墙偏向墙角的位置,浅浅地画着“γ”。   看样子琳娜遇到了危险,不过应该逃掉了。   但按照顾瑞所言,这是一场局的话,只要她露了脸,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很好过了,这么想来有些麻烦。他是不希望琳娜卷进这件事的,毕竟再找一个像这般技术的医生实在是太难了。   这么想着便是一阵烦心的头痛,混着药物的副作用反复捶打自己的脑袋,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秦泽只好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等待药物所附带的安定效果缓缓发作。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吃药,副作用会中止他的思考,镇定效果只会让他大脑思想延迟。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会让他久违的睡一个没有梦的好觉。很快他便眼前发黑,看着那些标本缓缓睡死了过去,等到再次意识清醒,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今日难得的天晴,前段时间不是下雨就是阴天。   秦泽从走到厨房,下意识想要去冰箱里拿酒,余光瞥见客厅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影不太对劲,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洛特放你进来的?他人呢?”秦泽难得睡得比较好的心情一扫而尽。   “我打发他出去了。”沙发上的人噙着笑,最新一日的报纸摊在他面前,茶几上还放着一杯红茶,“醒了?看样子最近状态很好,来得时候见你睡得还不错。”   “埃尔维斯!”秦泽警告。   许归之合上报纸,“别急着生气,我给你准备了早饭。嗯,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可以吃中饭了,但我想你刚睡醒没什么胃口。”他起身撸起袖子,熟练地走进厨房冰箱旁,冲他抛了个媚眼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早餐放进了微波炉,“早上吃水煮西蓝花和煎蛋可以吧?我再给你做一个三明治,等我一下。”   秦泽抱胸靠在吧台,冷笑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过来照顾你。”许归之一边将生菜和鸡胸肉放进面包里一边回答,端过来的同时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冰牛奶,随着微波炉“叮”得一声后他将剩余食物端到他面前后,落座于他的正对面。   “我不需要。”秦泽看着眼前的食物,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   许归之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只是过来给你送后天要去舞会的礼服。”随后将餐刀和刀叉转了一圈后摆正后递给了秦泽。   “你后天来也一样。”秦泽接过餐刀也跟着转了一下,切了一下三明治。视线落在了许归之刚刚收回的手上。那双手还是像之前一样白皙修长,指甲也修的干干净的。   “我想见你。”许归之看着他,“吃过药了?比上次看起来状态稳定了许多。”   “没有。”秦泽否认。   许归之笑,“好吧,没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子,摆在他的面前,“这是最近新研发的药,副作用比以前你吃的那个好很多,亲爱的。”   秦泽抬眼,看向他。   “你需要,你也不想之前的事情再来一次是吧。”许归之拿手指戳了戳药瓶。   “埃尔维斯,如果不是你,那件事不会发生。”秦泽没有感情地将餐刀转了一圈,直接指向他的眼睛,虚划了两下后觉得有些可笑,“我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许归之笑,“真的吗?泽,如果你不愿意,我再怎么说都没有用的吧。我只是个心理学教授,不是精神控制师。”   秦泽挑了挑眉,“我不排斥而已。”说罢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离开了吧台去客厅拿那份报纸。   “你以前也是这样,泽。”许归之说完后熟练地将他剩下的一些吃完,然后再收拾干净。等洗完碗后一转身突然发现吧台的药瓶已经不见了。他笑了笑,然后泡了一杯咖啡给秦泽端了过去,结果发现秦泽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报纸散落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厚重的窗帘即使遮住了光亮还是有些许阳光漏在他的脸上,许归之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走过去将报纸捡起叠好放在茶几上,然后脱下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没忍住用手指理了理他滑落的头发,随即被秦泽握住了手腕。   秦泽有些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别碰我。”   “以前碰得少吗?”许归之见他醒了,就直接附在了他耳边说。   秦泽有些烦了地推开他,“什么时候滚?”   许归之反手握住他他推开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今天不想。”然后将咖啡端了过去,将咖啡杯把转到了秦泽面前,“给你跑了咖啡,提提神。”   秦泽看着咖啡,许归之居然还拉了个圆圈的花。他拿汤匙转了两圈,尝了尝味道,还是没忍住皱了眉头,“不必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不了苦。”许归之笑,毫不在意的抿了一口后将咖啡放在了桌上。绿色的眸子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即是在这有些昏暗的环境都想要将他盯穿。   两个人就这般对视了一会儿,许归之忽然又开口说。   “做爱吗?”   秦泽翻了个身,面对天花板,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说实话他现在很困,还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药的问题。毕竟那个药已经被自己放了两三年,估计早就过期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放在额头想了一阵后说:“你在下面我考虑一下。”   许归之叹了一口,“也不是不行。”他解开马甲扣子,扯掉了领带,俯身吻了吻秦泽的耳垂,“也确实很久没让你熟悉我了。”   秦泽闭上眼睛。   大概是因为药的原因,他今天居然出奇的平静,面对埃尔维斯的那些话居然不觉得烦。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侧身看向许归之。 第19章 章十九   许归之立马会意,低下头去吻秦泽的唇。牙齿轻咬他的上唇,舌尖抵进他的齿关。   秦泽抬眸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环住他的脖颈,掌心紧紧地压着他的脑袋不容他逃脱。双唇微张探出舌来直接迎合许归之的吻,略微错位后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直到尝出血腥味后才将舌头探进他的口腔,一改之前的局面。不过许归之也有意避让,把主动权交给他。   两人忘我得交换唾液,吻到秦泽上半身全都揽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归之,没什么表情地直接将他推倒在地,整个人翻坐在他腰际,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口中。   修长带有老茧的手指磨着许归之的口腔上颚,食指和中指还总是不安分地夹拉着他的舌,搅得嘴巴完全合不上。许归之自己也很主动地将衬衣扣子全部解开,配合得舔了舔他的手指,还故意涩情的“嗯嗯”了两声。   “骚货。”秦泽将手指抽出,拉出透明粘液的丝线,有些嫌弃地全都抹在了他胸前。   那里有一道疤,是新伤,不出半年左右。   “只对你这样。”许归之笑,撑起身子去啃秦泽的喉结,舌尖隔着薄薄的皮肤舔着那块软骨,右手却握住秦泽的手领着他朝胯下摸去。   滚烫,粗壮。   秦泽笑了笑将他推开,不急不缓地玩弄着下面的囊袋,开口问:“看样子在墨西哥混得不好,被人砍成这样。”   许归之有些忍不住,想要另一只手去触碰自己的老二,却被秦泽制止住了。他取下许归之的领带,将他两只手束缚在了一起,顺带恶趣味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你在报复我上次做的太过了。”许归之眯了眯眼睛。   “没有。”秦泽站起来,俯视着他,抬脚踩在那处,脚掌来回摩擦,两只手则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口,露出手腕。   许归之被摩擦舒服得闷哼一声,“我错了,亲爱的。”   “你不会错。”秦泽稍微用力,那种又痛又爽无法满足的快感积蓄在下半身,让许归之有些招架不住,“你怎么会错呢埃尔维斯?”他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将那根早已经挺拔而起的硬物展露在他眼前。随后他踢了许归之的腰身一脚,“起来,跪着,含住它。”   许归之缓缓舒一口气,“你变坏了。”嘟囔了一句后还是起身跪在了秦泽面前,张口含住了那根硬物。   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涌进自己的口腔,许归之有些不适得想要吐出,却被秦泽按住头借着抽插了起来,他只好尽量收住他的牙齿不伤到他。每一次深喉都顶得许归之想要呕吐,长时间的张开使得整个咬肌发酸,口水也不受控制得住朝地面滴落。直到自己快要受不住得时候,秦泽终于抽出撸动了两下射在了他的脸上,浓厚得腥味让他想起刚捞上的鱼。   不过整张脸全都是白色的粘稠液体,甚至睫毛都被染白,配上他半睁开的绿色宝石,莫名其妙得有种美丽和色情。   许归之不介意舔了舔唇边的黏液,张开嘴还要继续含住他的老二,直接被秦泽一个翻身按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背对着他,扯下了他的裤子。秦泽拍了拍他的屁股,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护手霜挤在了手指上,直接挤进了后面那张小嘴。许归之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欠虐。”秦泽俯下身凑在他的耳朵说,两指来回抽插进行扩张。   “那怎么办?你不还快肏进来。”许归之笑,“我求Abyss来肏我。”   “草。”秦泽眯眼,暗骂了一声,抽出手指也不管有没有扩张好,直接捅了进去,“你求我的。”   许归之痛得后穴一紧,差点没把秦泽那根夹断,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你妈。”但秦泽根本就没有给他完整的放松时间,稍微有些松弛就直接捅进深处,十分粗暴得来回进出,许归之甚至感觉自己的括约肌被撕裂,在流血。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但很快许归之就适应了这场粗鲁的性爱,硬棒摩擦着伤口又痛又麻,尤其顶到那里的时候,许归之觉得自己已经爽飞了。那种像毒品一般上头的快感直冲颅内,忍不住自己迎合上去。   “你好棒啊,泽,唔......”许归之被他顶得声音破碎。   秦泽双手撑在他的两侧,凑过去与他接吻。一吻结束后秦泽狠狠地撞击,捅到了最深处后许归之没有忍住先一步射了出来。他喘着粗气,将自己翻了一个面,面对着秦泽。“泽,我爱你。”   秦泽眸光一冷,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回话。而是将体内那根硬物再次撞击,直接射了进去,那股热液几乎要烫伤许归之的肠道,甚至抽出来的时候还滴落了不少。秦泽没有感情得看着他,抽出纸擦了擦自己的裆部,准备提裤子的时候被许归之伸出腿夹住腰。   “再来一次。”许归之笑着看着他,动了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悄悄解开的手腕,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还没到晚上,不要这么快。”   借着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阳光还是很强烈。   秦泽抬手抱住许归之,将他整个人放在茶几上,冰冷得玻璃贴着后背,还未来得及冷得他一个哆嗦秦泽便将他身下的那把利刃再度捅进了他的甬道,刚刚射进去的黏腻液体成为了最好的润滑剂。   “我真想让你那些下属看看你这般母狗的样子,埃尔维斯。”秦泽一个顶腰,忍不住骂道。   “你不舍得。”许归之伸手压低他的脑袋,薄唇一张一合,“我知道你...你会妒忌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你占有欲那么强,怎么忍心。”   “你又了解我了。”秦泽冷笑,毫不客气得用利刃磨平他温热甬道里的每一处褶子。   “你不可否认。”许归之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鼻尖,“不得不说表情管理比以前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破绽。干嘛要那么克制,泽?”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像以前一样,狠狠地干我,撕咬我,在我的身上烙下你的痕迹。用你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将你身下的东西狠狠地顶进我的最深处,用你的液体填满我的后穴。”   “泽,你最擅长了不是吗?”他笑,绿色的眸子逐渐变深,似乎将所有的光亮吸走,“把我干到高潮,让我成为你的附属品,我今日甘愿做你的狗,泽。”他用脸蹭他的脸,“汪汪。”   最后一声落地,秦泽觉得自己好像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理性和感性就在此刻被撕裂。   他好像冷漠地注视着许归之,但又好像热烈地去迎合许归之的动作。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身下一刻不停地反复抽插。他看着许归之的脸色因为缺氧变红,眼球充血;看着自己兴奋地弯下腰去咬他的锁骨,咬到出血;看着许归之因为高潮射精,看着自己不管不顾继续顶撞。   每动一下,理智就好像缺少一些,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残暴、焦虑此刻都不受控制得涌出。   他需要发泄。   他像一头困兽,在这狭隘的笼子里不知疲倦、甘心地嘶吼,将那些全部拆散吞入腹中。   他在笑,笑得猖狂没有章法。   你是谁?不知道。也许是秦泽,也许是Abyss。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他抬起手,直接抓起许归之的头发,将整个人拽向自己,粗暴地啃上他的唇,压低声音却又好像怒吼,“你在玩火,许归之。”   许归之毫不在意地附和他,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低声,“这才是你的本性,泽。”   秦泽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到墙上,抱起他的腿直接顶了进去,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直到鲜血淋漓。   许归之痛得闷哼一声,随后又爽得大笑起来,“你是个疯子,泽!哈哈哈哈哈......你是个疯子,而我也是。”他绿色的眸子里出现少有的疯狂之色,“肏我,肏死我。肏到你离不开我......泽,我爱你。”末句的语气中带了些委屈,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秦泽。”   秦泽抬眼,嘴角噙着笑,眼神中有些迷离,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家门被“轰”得一脚踹开。   秦泽下意识看过去,看见了顾瑞。   他虽然面带笑容,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他抽出枪,对着茶几上的标本射击。“砰”得一声直接让秦泽脑袋一冷,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消散。几乎消失不见的理智再度被拉回,冰冷冷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重播在自己的脑海中。   许归之眯了眯眼前看向来人,直接抱紧了秦泽,怒道:“给我滚出去,格兰特!”   顾瑞嘴角噙着笑,语气中颇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如果我不呢?埃尔维斯。”   秦泽有些头疼得抽离许归之的身体,歪头对上顾瑞的目光,那个人秒切出可怜的眼神看向他。他觉得有些好笑地看向许归之,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还是开口道,“顾瑞,你先出去一会儿,半小时。把门带上。”   顾瑞挑了一下眉毛,视线来回扫了他俩一眼,说:“好吧。”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微微勾了嘴角,听到关门声后一拳抡向许归之。许归之微微一侧身,硬挨下这一拳打到胸口,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断了几根。他痛得弯腰咳嗽起来。   秦泽揉了揉脑袋,“你催眠我?埃尔维斯。”   “我只是做了个心理暗示......咳咳......”许归之捂住胸口咳嗽两声,然后没忍住笑出来,“都怪他坏了我的好事。”   “呵。”秦泽一个抬手,取出桌上的水果刀直接飞进秦泽耳侧的墙上,入墙三分,可见力气之大。   “埃尔维斯,你真当我我不会杀你吗?”他迅速贴近,手指缝隙中夹着薄如蝉翼的刀片紧贴他的动脉,割破了皮肤,只要略微用力。   “至少现在不会。”许归之抬眸,抬手揉向他的脸庞,“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稍微用了点手段而已。况且你自己说过,过程不重要,结局最重要,不是吗?”   秦泽对上他的眼睛,笑着收回刀片,“你说的对,你现在确实不能死。”他转身,随后转身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快准狠直接让许归之痛到痉挛,无法用力。   秦泽面无表情的走进厨房,抽出餐刀,指尖把玩着转了一圈,忽然笑了,“没猜错的话,你拿着个暗示我的是吗?”   许归之痛得失语,却还是咬着牙笑着开口,“你真聪明,泽。”   秦泽眸光一冷,餐刀直接飞进他的手腕,穿骨而过,钉在地板上。   许归之痛到无力,虚弱地躺在地上,所有的神经都被伤口处拉扯,不眠不休地告诉大脑这种痛楚的存在。   “哈哈哈......”秦泽扶着墙笑出声来,“真好啊,埃尔维斯,你看看你这副表情,多美丽啊。”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抛出了第二把餐刀,这次击穿他的手掌,甚至能听到手骨裂开的声音。   “哎呀,有些歪了。”秦泽有些可惜,走到埃尔维斯跟前,弯下身子,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   许归之虚弱的和他对视。可他因为疼痛而面色发白,冷汗直流,整个人有些脱力。   “下不为例。”秦泽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插进第三把刀。他将那两把餐刀从他手上缓缓地拔出,鲜血留了一地,浸湿了地毯,留下深色的痕迹。秦泽将餐刀的血迹擦在他的脸上,温柔地撩拨他被冷汗浸湿遮住眼睛的刘海,说:“毕竟你受伤了我很难办,不是吗?对了一起洗个澡吧,毕竟身上这么脏了。”他直接粗鲁地抓起许归之的头发,拖拽着他进了浴室。 第20章 章二十   11   顾瑞再次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收拾了一番。秦泽甚至头发都没吹干,还在往下滴水。手里拿着罐啤酒坐在了堆满衣服的沙发上,夹着一根烟。黄昏的阳光投射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带有温度的光都暖不热他眉间的冷漠。   相较于完好的秦泽来说,坐在他对面的许归之那边算惨得不得了。左手打了绷带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上半身裸着能看见青青紫紫的淤痕和性事留下的伤口,那张脸倒是没有怎么受伤,神情里透着不以为意,眸中含笑看着秦泽。   顾瑞没说什么坐在了两人中间的沙发,看着那个被自己打碎的人体标本正安安静静躺在凌乱不堪的碎玻璃中,正如现在安安静静的氛围。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烟燃到滤嘴,秦泽才开口说道:“什么事?”顺便将那根烟头扔进了茶几上凉透的咖啡里。   “想你了,过来看看。”顾瑞把玩着手枪,将子弹上膛,又卸下,反反复复。   “呵,看样子你那边进展很顺利,连我住哪都摸到了。”秦泽觉得有些好笑。   “我没有。”顾瑞反驳,“我只是大致知道在哪个区域,今天过来办事,然后我就看到了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行踪,我推测他来找你,我就跟踪他了。”他语气中故意带了些委屈,“看他上楼后我想着在楼下等一下吧,结果这个人从早上一直到黄昏了都没出来,我忍不住就冲上来一探究竟。刚开始是有好好敲门但并没有人理我,于是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我的宝贝。我实在是没办法接受你和这个狗东西在一起,你知道。”   “洛特呢?”秦泽懒得回答他那一堆没有营养的废话,直接反问。   “你说那个坐在楼梯间的小鬼?被我打晕了,估计再过一刻钟就会醒过来了。”顾瑞笑。   秦泽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于是又陷入了沉寂。   他有些烦闷地揉了揉脑袋,被暗示后的情绪并没有彻底退去,惹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莫名其妙的烦躁。   顾瑞见状,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便要起身前往秦泽身侧,结果银光一闪,一把利刃贴着他耳侧飞进身后的沙发,没入深处。   “待在原处。”秦泽不带感情地命令,晃了晃手里的啤酒,饮了一口。   酒精的摄入会让他整个人趋向稳定。   许归之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颇有嘲笑的意味,“哈哈哈哈……”   顾瑞也没管,缓缓坐了回去。反倒是秦泽闻声后抬眼看向许归之。   他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噤了声。   “你来究竟干什么?”秦泽开口。   “捉奸。”顾瑞回答。   “呵。”秦泽冷笑,有些放松得往后靠去,“说点实在的,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顾瑞只好做投降状,“好吧,我发现了琳娜的踪迹,或者说,我们查到了琳娜的踪迹。”   “警察署的狗这次行动倒是很迅速。”秦泽很快地给出评价。   “只是恰好,然后又如此巧合的借着埃尔维斯的名头过来了。”顾瑞靠在沙发上,目光冷冽地看向许归之。   许归之无所谓地靠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显然对他这种挑衅不屑一顾。   “嗯,你说。”秦泽手指敲着酒瓶。   “她出了施耐德大厦后,顺着第十五街前往了三十二街,在那里消失了。她应该是受伤了,流了不少血,所以才被警犬追踪到了。”顾瑞停了一下,“现在警方在那里加大警力排查,甚至封锁了整相连接的前后街道。你要去吗?我可以带你进去。”   秦泽转了一下刀片,没急着回复。   整个场面再度寂静。等到顾瑞觉得秦泽不会回复他的时候,秦泽终于慢悠悠的开口了:“我会联系你,在必要的时候,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顾瑞抬眼看了许归之一眼,意思有些明确,如果许归之不走的话,他也不会动。   秦泽很烦躁,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烦躁。两个像巨大的牛皮糖一般黏在他身边,怎样都甩不掉,最重要的是还不能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正当秦泽想到要不要把他们的腿直接打断扔出去的时候,那被踹得奄奄一息的门又再次受到了猛烈的一脚,彻底寿终正寝了。   而踹门者正是之前被打晕的洛特,他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紧张的说:“不好!有人袭......”话没说完,看着屋内的场面,噤了声。尤其那个袭击他的人完完整整的坐在秦泽的附近。   “出去。”“过来。”两声命令同时响起。   秦泽抬头看了眼许归之,许归之有些无奈地笑笑。   秦泽正愁没人打破这个局面呢,洛特好巧不巧这个时间点醒来,正好破局。他重复了一遍命令,“过来。”   洛特有些犹豫地看向许归之,发现许归之笑眯眯地看向他,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秦泽那边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眼中透露着‘如果你不过来,就可以死在这里’的意味。他低了低脑袋,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朝秦泽那边迈去。   “坐我旁边。”秦泽手撑着沙发的靠背,看着他朝自己走近。   洛特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果刚刚只是收获到前任老板的注视,现在那位打晕他的人也把目光转向了他。他极不情愿地缓缓落座,但屁股还未挨着沙发,就被秦泽拦腰一抱,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秦泽抱着他的手从腰际一路向上摸去,停留在他的肩膀强压着自己不得动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庞,从唇摸向鼻,然后拨开他的刘海,抚上他的眼睫。“他长得还不错,不是吗?埃尔维斯。”   “确实。”许归之顺着他的话回答。   “他的眼睛有点像你,瑞。”秦泽缓缓开口,强行撑开他的眼皮,将那栗色的瞳孔展露在他们面前,“你看,颜色都差不多。”   顾瑞没有回复,只是平淡地注视着秦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秦泽弯了弯嘴角,“他比你们年轻,在性事上面也不是很懂。”他的手瞬间落在他的裆部用力地捏了一把,刺激得洛特下意识弯了身,被秦泽直接略微用力按进了怀中。“很方便调教,不是吗?”秦泽扫了一圈他们的神情,继续说道,“啊~他很适合调教成小猫咪,可爱。而且,这个宠物还是埃尔维斯送我的。”他着重了许归之的名字,笑语晏晏。   许归之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秦泽将中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嘘”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听我说完,先生们。”秦泽将顾瑞扶起来,自己也站起来动了动脖子,“既然你们都不想离开,那我只好带着我的宠物离开了。哦,对了,这里面破坏的所有东西全都给我恢复原样。”说罢,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标本,“那个就不必了,正好我最近缺一只美丽的......”他动了动嘴并没有说出那个单词,只是做了个动作,“再见,先生们。”他的脸上挂上虚假的笑容,等到转身的那一刻,刚刚灿若朝阳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揽住洛特的腰,半拽着他走到门口,抬脚正欲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鞋柜旁的衣帽架取过外套,对着他们又虚假地笑了笑,领着洛特离开了这里。   等到秦泽消失在门口后顾瑞迅速上膛将枪指向了许归之,一时间氛围有些紧绷。   “呵。”许归之靠在沙发上,“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也怕是走不出这里吧。”   “啧。”顾瑞不爽地将枪转了一圈,但并未收回。   许归之侧眸看向他,扫到了那把枪后眼神中滑过一丝冷意,语气倒是没怎么变:“这把枪怎么在你手上?”   “啊~这把啊......”顾瑞低头看了眼枪身,“是泽送我的,很漂亮是吧,枪把上还刻了玫瑰。”   许归之直接站起一个鞭腿踢去,顾瑞早有准备得往后一退躲闪过后往前一个突步一拳击中他刚被包扎完的手臂,伤口受到撞击后再度出血,染红了整个绷带。许归之直接痛倒在沙发上,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顾瑞。但顾瑞根本没有给他再度攻击的机会,因为那把银色的左轮正抵在许归之的脑袋上。   “呵,就你现在的样子能打赢我?”顾瑞冷笑,“哪怕你完好地站在我的面前也不是我的对手吧,不要太高看自己的战力。”   许归之冷笑,“野蛮人只会用野蛮的办法。”   “确实没有你会玩。”顾瑞转了一圈左轮后还是关上保险收了枪,“这么大方地送了个人给泽,还让他爬上了床。哦对了,希望你不要往忘了我的约定,总是破坏游戏规则可不好。”   “手段从来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许归之抬眼看向他。   “呵,埃尔维斯,你这么看中结果,为什么一开始不把他变成你养的狗,你可是北美赫赫有名的催眠师之一。”顾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嘲笑道,“事实证明,结果如果真的很重要,你也不会今天落得如此狼狈。”   许归之不以为意的笑笑,“那你呢?格兰特,你有资格说我吗?这么多年你连得到他都没有得到过。我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球么不是吗?他知道我了解我甚至怜爱我!你,只是靠着卖乖接近他的贱货罢了。”   “那是你将他藏起来了!”顾瑞猛然俯身,忍不住掐住他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埃尔维斯,你这个杂种,你配么?你还有脸在他面前?”   “有什么不可以?”许归之笑,露出了得意之色,“他会叫我许归之,他会听我的话,甚至会听我的意见。而你只会提着你的算盘走到他的面前像狗一样。格兰特,你敢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吗?”   “你挑动别人情绪的伎俩还是这么垃圾,你觉得我会上当吗?”顾瑞直接松开了手。   许归之假笑,“越简单越有效。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我不会被迫前往墨西哥,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你算呢。”   “彼此彼此。”顾瑞皮笑肉不笑,收了些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心,“你给我使得绊子也不少。”   “呵。”他冷笑。   顾瑞被他嘲讽的态度气笑了,他没立刻接话,背过身发泄般得踢向茶几,茶碗和透明的玻璃直接被踢飞摔烂在地上,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在傍晚的余晖中折射着最后的微光。他缓缓舒出一口气,将那些怒火压下,笑着说:“没有关系,反正你现在也不一定能得到他,埃尔维斯。”   “谁知道呢?”许归之笑。   顾瑞不再回话,几个箭步直接离去。   许归之看着他走后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生气地踹了几脚早已经变形不成样子的茶几,随后走进厨房给自己开了瓶伏加特,靠在吧台处一边饮酒一边拨通了电话。   “喂。狙击手可以撤离了。嗯,再帮我找几个口风严谨的装修工人。”说道这里他也有些烦躁,看着那乱得不堪入目的客厅,“如果找不到就威胁几个吧,干完活直接处理掉。哦对了,顺便再给我彻查一下附近有没有警察署的狗。”他将那瓶伏加特一口气干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脱光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浴室。他想泡个澡,刚刚的洗漱过于仓促,秦泽也没有想要给他清理后面的心情,导致现在肠道还有股黏腻的感觉。嗯,再顺便......他想观赏一下他留给他的印记,那些粗暴的、又色情的——爱的印记。   他闭上眼睛,躺在浴缸中,温暖的水从头顶洒落至脸上,雾气氤氲,缓缓上升。   “我爱你...泽。”许归之微微张嘴,呢喃着。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眼里染了些癫狂之色,嘲讽到:“哈哈哈哈哈,埃尔维斯,爱,你也配?”   他直接整个人潜进水中,伤口在浴缸中漫出红色,由深至浅缓缓上升。他看着那些红色,忍不住用另只手去扣挖伤口。越来越浓的血色在浴缸中弥漫,他感受肌腱被贯穿的痛,感受那份疼痛带来的痛苦。   ‘泽,你不该手下留情。’他在心里说道。   直到氧气耗尽,他才猛然窜出水面,浴霸的水花直接拍打在他的脸上。   他闭上眼睛。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不值得。’ 第21章 章二十一   另一边的秦泽领着洛特不停地穿梭在巷子中,直到在不知何处的木门前停住。主要是这里的建筑大同小异,甚至没有标志性的地标门牌,完完全全的黑巷。秦泽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钱包,里面夹着一把钥匙,插进木门的锁孔后稍微一转就打开了门。他抽出钥匙进去,等到洛特进去后将门关上,按下墙上的开关,原本进来的木门上方缓缓降下石门,而对面原本是墙的地方开了一道门,顺着门进去,只有一条很窄只容一个人走的楼梯,向上生长。   秦泽也没管他,直接登上楼梯,顺着楼梯走到最顶层,直到抵住天花板。他敲了敲头顶的木板,手指一动就掀开了一块木板翻了上去,还算比较贴心地拎着洛特后颈的衣服把他提了上来。   天花板上是一个阁楼,有一个飘窗,能看见很远的商业街,还有一个门,打开后是天台。而在房间的西南角是楼梯,顺着楼梯向下看去是黑漆漆的房间,再往下就看不真切了。而阁楼的这个房间不是很大,约三四十平,摆了一张简易的床,除此之外便是书柜和工作台。里面填满了各式各样的标本和制作标本的书,还有那些制作工具。   看来这是秦泽的备用据点。洛特环视了一圈心想。   秦泽从床底抽出一个抽屉,翻找出一罐水果罐头,直接拿着工作台放置的军刀切开,糖分的摄入多多少少会让那些不快稍微好点。他抬眸扫视了洛特一眼,“吃么?”说罢踢了一脚那个抽屉,“自己拿。”   洛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很饿,但是在秦泽的注视下还是走到了他身边低头翻找里面的罐头。   里面大部分都是水果罐头,剩余的部分便是一些肉类。他挑挑拣拣,拿了个看起来应该不是很甜的黄桃罐头。   “你还挺乖。”秦泽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   洛特错开他的视线,嘴角露出嘲讽般的神色,“是么?”   “是啊。”秦泽松开他,嘴角挂了一抹笑,“你若是真的想反抗怎么会有做不到的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秦泽站起来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下,突然凑近他的脸,鼻尖对鼻尖,甚至连他呼出的甜腻的水果罐头的气息都可以闻到。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秦泽将那把军刀放在了他手心,拖拽着他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脏,“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怎么样?”   洛特躲开他的目光想要后退拉开距离,却被秦泽牵制住无法挪动。   “洛特。”他唤他。   洛特不是很想回应。   “洛特,你真的不想吗?”秦泽笑眯眯地压低了声线,凑在他的耳畔,“只要你一用力,刀就会刺进我的心脏,从此你就在此解放。你可以将我剖开,取出内脏,然后踩在我的尸体上,报复我,报复我折断了你的双手......”   “够了。”洛特打断了他,猛然地抽手往后退去,手掌因伤无法握刀只能任凭它掉落在地上,摔出声音。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演示眼里出现了厌恶之色,“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心理变态Abyss,我想杀你,但我想用自己的方式。”   “呵。”秦泽扫了一眼他,“心理变态?啊对于你们这种正常人算是吧。但是什么才算是正常人呢?那些在社会上恪守本分不去伤害别人的人就是正常人?可是人一出生就是在伤害别人啊。”他弯下腰捡起刀,怜惜地将上面的灰擦干净,“你从出生的时候就在伤害父母,撕开他们的肚皮爬出来;上学了伤害朋友,跟他吵架跟他和好,反反复复的精神折磨;步入社会了勾心斗角去竞争,为此不择手段。这不也是伤害吗?”   “这不一样。”洛特下意识反驳。   “怎么不一样?”秦泽朝他逼近一步,“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不叫伤害了吗?制造出伤害本身的就是‘人’,而‘人’本身才是不正常的吧。他为了这所谓的‘正常’给大多数人制定了规则,而不符合规则的就不属于正常人吗?这个事件的本身就有问题。大多数,就绝对是正常吗?既然是人们普遍认为大多数的人为正常人,那非正常的人类他们怎么处置的呢?排挤他?凌辱他?”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觉得这个过程属于伤害吗?还是说正常人所做出的这种事不叫伤害,叫——正义?”   洛特一瞬间有些哑口无言。   “这是正义么?洛特。”秦泽转着军刀,“你眼中的正常是这样的吗?那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是错的吗?活该要受到这些灾厄么?你所追求的,只是倾倒在大多数人的利益上,而不是个体,小猫咪。”他顿了顿,“人向来没有什么正常与不正常之分,只是利益与利益的关系。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节课。”   “你在诡辩。”洛特难得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但在这套说辞面前实在是过于苍白。   秦泽将刀具放回工作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我换一个例子,洛特。你是个杀手,在任务成功时,你是什么样的表现呢?我猜你不仅会感到高兴,还会对那些生命的逝去不以为意。是习惯了?麻木了?”他笑,“或者说他们的死活与否关系着你的利益,所以你才不得不去做?那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正常呢?想说自己是被迫的?无奈之举?可是你做了不是吗,你在‘伤害’,你甚至都不会想去承认自己在伤害。”   “我......”洛特有些哑口无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下地狱的。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下地狱?为什么?”秦泽手指敲击着工作台,觉得有些好笑,“人为了活着,没有错。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活着,为此从来不折手段。再说世间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灰色才是大多数。   “洛特,不要让那些庸俗的理念禁锢住你的灵魂,你生长的环境和那些温室里的花朵不一样,他们不会理解你,你为什么要去理解他们。”他走到他面前拨开他的刘海,注视着那双看似毫无波澜但已经在暗暗迷茫的眼睛,“你从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你有那些人没有的东西,你是一块璞玉,你会是最好的雕刻品!而你,只要把雕刻刀递给我,我就会帮你完成。   “不然,你为什么以为埃尔维斯会把你送到我面前。你仔细想想,和你共同执行监视我密接我的人,还有谁活着吗?”   洛特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埃尔维斯大人对下属一向很好,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秦泽没忍住笑出声,“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多少年吗?我和他在一起十三年,除去这分开的四年,总共认识了十七年,而你认识他多久?有超过五年吗?不仅如此,在过去的十三年,我和他的关系如兄弟,如恋人,如——仇人。他每做一件事,我可以推算出为什么这么去做;他每说一句话,我可以揣摩出他的用意,甚至他的一个表情,我都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是北美最负名的催眠、心理学家,他的那套理论那些研究数据,你有看过吗?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真实案例,啊啊……而那些案例全都是我陪他去做的。”秦泽忍不住笑起来,“他啊,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只是和我一样的变态罢了。”   秦泽捏着他的脖子,带着强制性的将人推怂着向西南处的楼梯走去,“这么说你肯定不信,不如带你亲眼看看好了。”   两人下了楼梯,秦泽打开灯后,洛特很快就看清了这个房间的构造。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沙发,似乎很久没有人来了,遮尘布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沙发的背后是一张医用手术台,手术台后面是连接墙体的落地柜,上面摆满了标本——人体标本。   一整个骨架架构在身后。除此之外便是人的脑袋,完整的泡在福尔马林中。他们神情各异,各式各样,但无一例外全长着一张漂亮的面孔。洛特看此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相较于之前秦泽家中摆放的人体器官以及各个身体小部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秦泽直接拉开沙发的遮尘布,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放映机,确定能用后放进录像带,幕布在沙发对面的空墙处缓缓落下。随后又去一堆标本之中找冰柜,还好自己一直未将这里断电,不然想要喝点酒都无处寻觅。他满意地找来两个干净的杯子,倒上红酒,十足是看电影的模样。   他落座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洛特直接过来。洛特站在楼梯入口处也就犹豫了几秒钟,就抬脚走到他身侧坐下。   无论怎样,都已经这个地步了,想太多没用。   这部录像带,一开始并没有画面,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火车的声音,持续到了六七分钟之后,画面突然跳闪出了一些雪花点,再然后出现了轨道。   “电车难题。”洛特缓缓出声。   “Bingo!”秦泽打了一个响指,“不过这只是一组实验数据罢了。”   很快画面中就出现了两个男孩,看起来和现在的洛特差不多大,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他很快的就认出了左边拿着本子的人是埃尔维斯,而右边是带着东方血统的人肯定是秦泽。画面中两个人坐在显示器前。显示器分成十几二十个屏幕,每个屏幕都播放着电车碾碎那些人的录像。有一个人在轨道被压,有两三个人一起的,反反复复。   “这是他的课题研究,他为了数据的真实性,以及他的恶趣味。他买了一千个孩童,将他们分别派送到不同的孤儿院在一起生活。三年后,也就是录像带里的时间,来进行他课题的研究。他将人总共分成了两百组,这两百组再分成两个对照组,一组是都是熟人的情况下,那个做出抉择的人会选择关系最好的,还是人多的?而另一组是一条轨道上是熟人,一条轨道上不是朋友但是人会偏多。”秦泽笑,“但这样好像没什么意思,于是他事先将那群孩子关在了工厂里,公布了这项游戏规则,并选定了要去‘选择’别人生死的孩子,允许他们去竞争‘选择权’孩子的标签。这一晚上,就死了139个人。”   不着痕迹地转动眼球,观察洛特的脸色。不算很好,虽然他在极力压抑。   录像带还在播放,上方的记录时间不急不缓地跳动。黑白的画面莫名其妙有种窒息感,秦泽将酒递给了洛特,凑在他的耳侧,“这还没完,在这场电车试验中,有‘选择权’的孩子其中有被收买的,于是......本来看似简单的选题,一下就充分的体现了人类的劣根性。在录像带记录的这场实验中,共死了457个人。之后埃尔维斯怕活着的404个孩子出去后公布他所做的事情。他便将他们圈在一起进行了军事化管理,让他们内斗厮杀,只有综合实力最强的20个人才有权活下来,剩余的,全都会被处理掉。”   “不……不会的。”洛特摇了摇头,不太相信。   秦泽笑,笑得有些猖狂,冷静地戳穿了洛特心中所想:“你觉得是不是都是我的主意?嘘,你仔细看。”   录像带正好播在了35分26秒。 第22章 章二十二   黑白的画面一闪一闪,还时不时伴着雪花点。镜头就像停滞了一般,画面上的两个人没了动静,但慢慢从那老旧的音响里听到滋滋啦的声音,像是快要坏掉的收音机。随后便听到了人声,是埃尔维斯。   “那些人就这么放出去我不放心,这个课题研究不能出现任何黑点,不然业界那些该死的老头子会找机会弹劾我,本来他们对我的家族就有些不满。”许归之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虑。   秦泽的语气倒是平平:“那你准备怎么办?”   画面又寂静了一会儿,许归之揉了揉脑袋,将头发揉得很乱。   “刚好我缺一批看门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愉悦,“而这样也能完成我另一个课题:‘人在极限环境下人性会被磨灭成怎样’,我正找不到突破口呢,你觉得怎么样,泽?”   “无所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但画面中的许归之并不在意秦泽的回答,他兴冲冲地说:“我这就找人安排下去,我真是个天才。泽,不如我们建造一个训练基地怎么......”   后面的话洛特都没有听进去,他盯着投影发愣,整个人都不可置信,脑袋发晕,耳旁更是听到了各种蜂鸣声,整个人好似头重脚轻,感觉自己这一刻好像溺水了一样。他开始怀疑,自己所见到的埃尔维斯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见那样。   他不敢去想了,脑海中闪回第一次见埃尔维斯的模样,那种美好和救赎仿佛此刻成了水中月,一碰就碎。   如果Abyss说的是真的......那......他不敢想了。   秦泽看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忍不住靠近逗他一番,“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害怕了?”   洛特被他此举动吓得一跳,但人也回过神来,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想要反驳,但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证据了,Abyss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骗他......   “擦擦汗,小猫咪。”秦泽从怀中抽出手帕,轻轻地擦除脸上滑落的汗珠,“没必要那么相信一个人,不是吗?包括自己。”   “包括自己?”洛特有些疑惑。   “是啊。”秦泽笑,“你说我是变态,其实你不也是吗?我们是一类人,洛特,如果你不信的话,明晚,你就知道了。”   12   洛特瘫坐在阁楼房间的角落,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他盯着自己的手,心头那种被释放出来的愉悦还停留在心间。这很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悲伤,反而有了一种出了恶气的快感。   而秦泽正坐在离他不远处的那张床上,开开心心地往草莓蛋糕上淋过量的红色果酱,看起来就像把血浆洒在上面一样。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不清整座城市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洛特总感觉自己听到距离这里十八千米的第八街有警笛声传来,在耳边挥之不去。   秦泽一边吞咽着蛋糕,一边看向坐在暗处的洛特,心里忍不住发笑。他吃完蛋糕的最后一口,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问:“不放心?”   “不是。”洛特停顿了一会儿将头埋的更低。   “啊,那让我猜猜。”秦泽来回走动,“那就是你很享受那个过程,但现在自己又不愿意相信,是吗?”他弯下腰,离他很近。   他的影子将他完完全全笼罩在了黑暗中。   洛特不说话,秦泽反倒是笑出了声,“昨日我说过了,你和我是一类人,别否认了。感到愉悦那就去做啊,感到痛苦就让自己变得愉悦啊!洛特,不要掩饰你的本性,你可以给它找借口,但是不要压抑它,压抑只会让你痛苦。”   秦泽缓声低语,像一个劝人入地狱的恶魔。   或许他本来就是。   他直起腰来,“嗯,让我想想明日的新闻头条,大概是某家的花花公子惨遭刺杀,嗯,好像不够好。”他抓起洛特的头发,强迫他仰视着自己,“还要期期艾艾到什么时候,小猫咪,你下毒的时候不开心吗?你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的时候不开心吗?还是说应该放他一条生路,继续祸害那些......”   “他该死!”洛特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透了一股狠劲,但很快就卸了下去,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抱歉。”   “算了,你控制不了表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泽笑,“你这不是很有精神吗?那你在想什么?觉得不够,还想再补两刀?可是他都被削成人彘了。”   “不是。”洛特偏过头。   秦泽挑了挑眉,松开手,“我现在没工夫和你玩猜迷的游戏,你休息吧,顺便回味一下刚刚的情景?我要出门一趟。别乱动更不要乱跑。”   说完这些话,就下了楼。前往了鲁斯酒吧。   夜里的鲁斯酒吧简直比白日里放纵了许多,空气中除了弥漫着酒的气息,就是各种各样的烟草混着毒品的味道,闻着他忍不住皱眉。他面若冰山地穿过人群,走到了吧台前坐下,敲了敲桌子三下,说:“一杯教父。”   调酒师看着他微微一笑,“好的。”   等到调酒师将那杯酒递过来的时候,秦泽才开口问道:“那只可爱的巴吉度犬有消息了吗?”   “好像出现在了第八街,有人似乎找到了它的踪迹。”调酒师笑着回复,“那只可爱的小狗有你这样的人盯着真的是它的幸运。”   秦泽不再接话,他笑着将那杯酒慢慢品完后离开了酒吧。   他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叹了一口气:琳娜,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随后他丢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扯掉自己衣服的领带,将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随后拿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以及大腿,看起来惨极了,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朝不远处的电话亭走去,拨通了电话。等待接听的时间段里,又调整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比较虚弱的样子,接听后几乎迫不及待地开口说:“瑞,你在哪里?能过来接我吗?我被人暗算了。”   顾瑞几乎没有迟疑地说:“你在哪里?我马上就来。”   “距离鲁斯酒吧三千米以内的电话亭。”秦泽将电话挂掉后笑了笑,盯着玻璃中反射的自己。   真假啊,Abyss。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终于在三十三分钟后,迎来了顾瑞,他身上还穿着出外勤的警服,车估计是问同事借的,一辆不符合他品味的雪弗兰。   “你没事吧?”顾瑞将秦泽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面带笑容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警方追到了,没受伤就好。”   “受伤了,一些擦伤。”秦泽笑,“走吧,今晚可以去你家住么?”   顾瑞有些犹豫,“可我还在出外勤,第八街出现了杀人案,犯罪手法和现在锁定的在逃犯琳娜简直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琳娜应该在第三十二街才对……”   “交给别人做不也一样?”秦泽上前环住他的脖子,“瑞~”   顾瑞闭上眼睛,认命一般,语气中带了妥协:“你在别人那里也这般演戏吗?”   “你猜。”秦泽松开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袖子。   “我猜没有,毕竟你演的太假了,多敷衍一下我都不愿意。”顾瑞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将警服外套脱给了他披上,“坐后面吧,我要去现场跟同事们打声招呼,被他们看见不太好。”   秦泽挑了一下眉毛,“你还挺贴心。”   “当然。”顾瑞抬眼冲他笑,“你多关注一下我,会发现我不止这些优点,泽。”   秦泽靠坐在后座,“嗯,知道了,我努力。”我努力努力不了解你。   车在夜间无人的马路上行驶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顾瑞下去前还不忘朝秦泽打声招呼说让他安安分分待在车里,然后就去找他的上司去申请请假的事情。秦泽就靠在车窗旁,透过玻璃打量着现场,心情有些愉悦。   大概是看到那群警察慌乱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吧。那群蠢货绝对想不出这是一场模拟犯罪。   他手敲击着车门,然后就看到距离现场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站着一个人,戴着斗篷,依照形体隐约可见是个女人的模样。秦泽眯了眯眼睛,正准备下车去看看,就看见顾瑞已经笑着朝这边走来。秦泽略微思量了一下,决定不去管了,毕竟以后还有机会。   这个节骨点能跑到这里来窥探情报的,首先不可能是琳娜,她被圈在第三十二街出不去且身负重伤,怎么可能在今日出事不到三小时内就顺利逃脱至此。那么很有可能是那个出卖她的人——安妮。觉得出卖了自己的好姐妹有些惶恐想前来刺探刺探情报确认一下,害怕自己被复仇。不过也有可能是埃尔维斯派来的人,他每次都不会错过这种热闹。秦泽捏着自己下巴,这样想到。   “宝贝。”顾瑞不知何时已经入座了驾驶位,扭头唤他,“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秦泽抽回思绪,笑着回复:“你猜猜看。”   “你在猜我请了多久时间的假。”顾瑞有些笃定。   秦泽勾了勾嘴角,因为心情不错,也就配合:“你请了多久?”   “五天。”顾瑞笑。   秦泽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眼神泛冷。   “没关系,接下来的五天,我们每天都会见面。”顾瑞吹了个口哨,将车钥匙插进钥匙孔,启动引擎,“坐好了宝贝,我们回家!” 第23章 章二十三   秦泽没再接话,他在思考顾瑞刚刚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五天,这么多假期肯定不是因为他而请的,所谓的每天见面也大概就是一种说辞,他是发现了什么需要单独调查吗?如果按这个逻辑来说的话事情倒是变得有趣了起来。   秦泽微微眯了眯眼睛,再度打量起来了前面正在开车的男人,男人也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借着车内后视镜对他笑了笑,“怎么?觉得五天的时间短了?如果你想,我可以延长。”   “不,时间够了。”秦泽回复。   顾瑞笑,话锋一转:“你对这次的案情怎么看?”   “我不了解。”秦泽回答。   顾瑞点了点头,飞驰过一个红灯街道后才说道:“这次案子很古怪,虽然上面锁定了是琳娜做的,但是我觉得另有其人。”   “说来听听。”秦泽靠在后座闭上眼睛。   “琳娜受了重伤,警犬跟踪到三十二街那里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一个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能够横跨二十个街道约四十五千米距离进行刺杀且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琳娜现在正在被警方追捕,她没有理由还这么悠哉地去杀人。”顾瑞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秦泽弯了弯嘴角,“假如她想挑衅警察署的权威呢?”   “逻辑不通。”顾瑞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有些烦躁,“档案里有调查过琳娜的资料,琳娜是个单亲家庭,跟着父亲。而他的父亲是个畜生,酗酒吸毒,还在琳娜小的时候经常家暴她。但是距离他家不远处的富人家的小男孩又十分喜欢她,对她极好,于是她对男人一直抱有着恐惧厌恶以及喜欢的这种情绪,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围绕着她的童年,使得她的童年十分的痛苦。   “等到琳娜长到初中的时候,她的父亲吸毒没钱,将她卖给了一个蛇头,蛇头见她长得好看,便把她卖给了富人区的老板们当玩物,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妓女的故事。”顾瑞顿了顿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关键她的父亲不做人,见自己的女儿在富人区卖身赚得许多钱后,便也想分一杯羹,吸血就算了,在某日酗酒后,看见自己的女儿漂亮,起了歹念。”   “然后呢?”秦泽睁开了眼睛,语气无起无伏。   “琳娜受不了了,长期以来的压迫让她对异性彻底失望,于是杀了他。单单杀了他还不够解愤,她将他片成了片,扔进铁锅里煮熟喂了狗。”   秦泽点了点头,“只是明白了自己要去做什么而已。”   “也因此琳娜入狱了,但是她交代那些事情的时候还未成年,且她的父亲确实有过案底罪无可赦,负责判案的警官心疼这个小姑娘,让她吃了三年牢饭就出来了。据档案记载,琳娜入狱时非常害怕,甚至一直在忏悔,只是过激杀人。但出狱两年后就开始做了连环杀手,每次的手段越发的熟练和狠厉,警方也曾怀疑她逮捕她,但是每次被抓时琳娜的表现都是十分的害怕,且现场毫无证据指证是她做的,最后只能放掉。我也曾提问过上面,琳娜可不可能是表演型人格,上面否决了我,因为他们也曾怀疑过并做了各项心理测试,结果都是正常的。她只是单纯的讨厌男人。”顾瑞叹了一口气,“如若不是这次安妮指控她,我们手上毫无证据。”   秦泽笑了,“因为两年后琳娜遇见我了,瑞。”   顾瑞一个急刹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一间小独栋别墅的停车库,亮起车灯,“所以你教她杀人了?”   “你觉得我像吗?我只是救了她。”秦泽耸了耸肩膀。   顾瑞从副驾驶下来,然后拉开后座车门挤到了秦泽身边,“救她?”   “嗯,当时我心情很不好,路过巷子时看到一群人围在那边不知道干什么,觉得烦顺势把他们全杀了。但我当时没看到琳娜,事后再次遇见我的时候她说她躲在垃圾桶附近,还好我救了她。”秦泽笑,“我本来想杀掉灭口的,但是琳娜给我处理了伤口。刚好那时我缺一个医生,而她很适合,我就送她去医学院学习。”   顾瑞皱起眉头,“那她为什么……”   “瑞,很多时候人会身不由己,更何况琳娜那种小姑娘。”秦泽笑了起来,“她从未讨厌过男人,只是讨厌那些伤害她的男人。对于不讨厌她的男人她甚至还会有幻想。   “即使我送她读了医学院不代表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她啊,是个恋爱脑的蠢女人。加上她美丽又没有势力,很快就被同学院的一个富家公子哥给看上了,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结果那个男人和他的父亲没什么区别,更恶劣也不为过呢。   “他们交往不到三个月,就被那个男人带去吸毒,甚至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扔给别的男人玩,他践踏她,诋毁她,骂她婊子。琳娜也想过分手,但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又会求她,说爱她,连续几天死皮赖脸对她好,要什么给什么。琳娜真的以为那个男人回心转意,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琳娜那时候才十九岁。”秦泽歪着脑袋,伸手抚过他的头发,落在他的耳垂,捏了捏,“瑞,一个十九岁即使童年那么痛苦还对男人抱着幻想的蠢女人,你说该怎么办?”   秦泽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我去喝酒,被一个议员邀请我去看戏,看得就是她神志不清被一群男人围住射精的戏码。   “她的男朋友把她卖了,卖给了红灯区有名的老鸨,老鸨每天都给她注射大量毒品,让她神志不清。我把她捞出来的时候,她未着一缕,躺在一群男人中间,脸上全都是腥味的浊液,我都快忘记她原本长什么样子了。”秦泽抬起他的下巴,神色难有的严肃,“然后我就问她,‘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她张了张嘴,往我身上爬,我嫌脏,一脚踹开了。   “她那时被折磨得皮包骨头,像个肉色的虫子一样扭曲着爬到我的脚下。大概也知道我嫌弃她,用仅有干净的两根手指拉着我的裤腿不放,说她好恨。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好恨。”秦泽像是回忆到了有趣的事,心情也变好了,“我就蹲下问她,‘你想不想复仇?’   “琳娜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点了点头,眼泪一直流,乖巧地伏在我的脚边……”   “哥伦比亚剧院事件……”顾瑞忍不住喃喃道。   “Bingo!”秦泽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我帮她,屠了一整个剧院,那天的火烧得可美了,艳丽得直冲云霄,像舞女火红的裙摆。那群人全都死在那里,除了她男朋友。毕竟她自己复仇才有意思不是吗?”   秦泽突然靠近顾瑞,伸出舌头舔他的眼睫,“你觉得我做错了吗,瑞?”   “你应该交给警察……”他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故事开头的官员,改口道:“你做的没错。”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我甚至觉得我是个大好人。”秦泽笑出声来,“我把琳娜救回来后教她控制毒瘾,再度送去医学院读书。而她也是那次事情之后决定她的复仇之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终于有了长大的样子。”   “可如果有罪,应该交给司法部分处置,而不是妄动私刑。”顾瑞叹气,“更何况有些人只是玩弄情感,罪不至死。”   “法律?私刑?琳娜遭遇那些待遇的时候,可没一个‘正义人士’站出来。哥伦比亚剧院死亡名单,有多少议员和警察署的长官?”秦泽嘲讽,“最后不还是靠我这个人们眼中的魔鬼救出了她。”   他目光冷冷扫到顾瑞脸上,“怎么,今晚要让我在车内住一晚吗?”   顾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车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中有些委屈,“这不是想让你把故事说完?我这就去开门。”   秦泽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跟着顾瑞进了屋。让秦泽有些想不到的是屋内的装修,他以为顾瑞会喜欢那种欧风或者现代风格,没想到居然是有些田园风的装修,玄关处的碎花墙纸让他愣了几秒。   “你去沙发坐吧,我给你倒些水,不经常喝酒,也没备过,明日我就去采购。”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咖啡你也不爱喝,今晚就凑合一下喝点水,然后等我拿个医药箱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秦泽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落座在了客厅那个粉橘色的沙发上,有些疲惫。   顾瑞很快就端着水拎着医药箱朝他走去,说:“我的母亲也喜欢那个沙发,她觉得很舒服。”然后半蹲在秦泽身旁,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打开了医药箱。   “你母亲?”秦泽反问、   “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子。”顾瑞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凑过去看他身上的伤口。秦泽身上的刀痕很新,时间绝对不超过今晚。而且伤口很深但伤口不大,看样子施伤者的武器很锋利,这样的伤口愈合时间长,很可能会留疤。   秦泽忽然就明白了这间屋子的装修风格大约也是他母亲喜欢的风格。   “怎么突然受伤了?”顾瑞拿碘伏给他一边消毒一边问。   “被人堵了,打了一架,对面人太多。”秦泽撒起谎来都不打草稿了。   顾瑞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是这样吗?”   秦泽也不回话,反而闭上眼睛,任由他处理那些伤口。顾瑞将最后一处刀伤包扎好的时候,才开口说:“所以这是你非要管她事情的原因吗,你心疼她。”   “原因之一,不是全部。”秦泽动了动手指,抬手揉了揉顾瑞的头发,弯起了嘴角,移开了话题:“我累了。”   --------------------   很现实很残酷翻了案例,希望大家在外都能保护好自己。 第24章 章二十四   “客房我还没收拾……”顾瑞揉了揉鼻子,整理医药箱,语气虽然没怎么变换,但是能看到动作有些不自然,“你要不要,睡我房间?”   秦泽闻声头都没抬,“迫不及待,对待伤患也?”   “不不不!”顾瑞连声否决,“我是让你睡我的床,我去睡客房,你不是累了……你先洗漱一下休息吧。”   “知道了。”秦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有没有换洗衣物?”   “受伤了就不要碰水了吧……”顾瑞瞄向他伤口。   秦泽笑,“伤口不碰,我去洗了,衣服送到浴室。”   顾瑞提起医药箱,往储物室走,应了声“知道了”,结果一扭头发现秦泽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回答就已经朝浴室走去了,顺便还把卫生间的门猛然一拉,弄出好大声响,没过一会就听见里面的水流声。   顾瑞有些无奈,他回到房里翻找衣服,翻来翻去最后选了一套自己最常穿的淡蓝色长T和短裤,等到秦泽穿过后他就不洗了,留着当睡衣穿。他眯了眯眼睛,将衣服送到了浴室门口,“我放门口了。”   “进来。”秦泽长叹了一口气,声音被热气熏得有些哑,比平常低沉了一些。   “不了宝贝,我怕我忍不住。”顾瑞揉了揉眉心。   “这就忍不住?”秦泽语气中带了些笑意,“进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顾瑞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推门进去立刻被热气熏了眼。他在氤氲的水汽中,看见秦泽躺在浴缸里,手架在浴缸旁,花洒还不停地打着水,整个地上都溢满了水。顾瑞庆幸自己重新给这个房子修缮时做了地漏,不然自己就要拖地拖死了。他一进去鞋子就湿了,想了想直接脱了鞋袜光脚走了进去。   “不是说伤口不碰水?”顾瑞眯了眯眼睛,看向秦泽,有些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打得粉红,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美丽的肩胛骨就出现在眼前,只要多走一步甚至能看见他浸泡在水里的腰身。他慵懒地倚靠在浴缸旁,像喝醉了酒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美丽极了。   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他的神色迷倒,醉在他的脚下。   “没怎么碰到。”秦泽懒懒地回答,“碰到了你重新再处理一下就好了,反正不疼。帮我洗后面,受了伤,不方便。”   顾瑞眯了眯眼睛,眸色变暗,他撸起袖口,取过浴巾,蹲在了秦泽身旁,“你在诱惑我?”   “没有。”秦泽弯了弯唇,将刘海撩至额头,“单纯累了,不想自己动手。”   顾瑞舔了舔唇,“好,宝贝。”   秦泽也懒得废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一眼便就看见他后背的模样。这是顾瑞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看他的后背。之前几次做爱的时候,顾瑞因为喜欢和秦泽面对面,都没怎么留意过他的后背,现在看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虽然那一对十分美丽的胛骨落在白皙的背部,但是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疤痕,除此之外还留着已经变淡的抓痕和吻痕,不用猜也能想到是埃尔维斯那个混蛋留下的。想到这里顾瑞忍不住有些生气,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给他搓洗后背。秦泽也没想和他说话,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得不行。   顾瑞洗到腰际时,这才发现腰身的右边有一小圈刺青,被刀划了四五道,只见其交错的疤痕和一点点残留的颜料,已经看不出原本刺青的模样。他没忍住拿手碰了碰,正要触摸第二下的时候秦泽直接猛然站起一个回旋踢将顾瑞踢翻在墙上。   秦泽低头看向顾瑞,没有说话。眸子里的神色有些阴郁。   顾瑞揉了揉自己的肩头,刚刚那一脚可真的是没一点手下留情,不知道踹碎了没有。但他也没料到秦泽那么敏感,近乎条件反射就踹了过来。   秦泽揉了揉眉心,恢复了原本的表情——面无表情嘴角挂着假笑,直接起身光脚走出浴室,拿起顾瑞准备的干净衣服套上。   顾瑞靠在墙壁上,长叹一口气。   ‘泽……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心里想着,起身进了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   顾瑞端着牛奶推门进入自己房间时,秦泽已经躺在床上了,湿湿的头发完全没擦,就枕在枕头上。   “不怕感冒?”顾瑞将牛奶放在床头柜,“睡醒了会头疼,给你泡了杯牛奶,加了三勺糖。”   秦泽弯了弯唇,伸手顾瑞拽住衣领,将他往自己方向拉去,“手疼。”   “那怎么办?”顾瑞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后颈,“我帮你吹干。”   “不想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吵。”秦泽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抬腿夹住他的腰身。   “那帮你擦干。”顾瑞捏了捏他的后颈,带着些安抚意味,“宝贝。”   秦泽松开了身子,觉得有些没趣,“随便你。”   顾瑞没再接话,而是转身出了房间,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他抽掉秦泽脑袋下垫着的枕头,将他头挪到了自己腿上,就开始用毛巾擦拭。秦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就是任由他去做。   顾瑞将头发擦得半干,看他长久未有动作关了顶灯,留下了一盏光线不算很好、橘黄色夜灯,他便借着夜灯看枕在他腿上的那个人。   是他喜欢的模样。   “你好漂亮啊……泽。”顾瑞忍不住抬手虚虚描过他的面部轮廓,用气音小声说道。   “是吗?”秦泽突然就睁开眼,对上他的眼睛,眼里没有一丝感情,但是那深邃的眸子就是像磁石一般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没给他回复的机会,因为秦泽做出了令他想象不到的举动。   秦泽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舔向距离他很近的手,然后略微动了下脖子,将整根小指含进了嘴中。柔软的舌舔过指节,吐出,然后再到无名指、中指、食指和大拇指,每一根都吮吸,甚至离开时还故意“啵”出声响。他抬首扫过顾瑞的神色,嘴角抿起笑意,用鼻尖拱了拱他的掌心。   顾瑞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不受控制地发热。   “宝贝……你在玩火。”顾瑞俯下身子,声音有些发哑,手已经不受控制地环住了秦泽整个人。   秦泽冷笑一声,抬手按住顾瑞后颈,将他整个脑袋按向自己:“接吻吗?”   顾瑞毫无犹豫地亲了上去,近乎迫不及待地撬开他的齿关,长舌直驱而入。柔软的舌抵住他的上颚,舔䑛一番才算放过,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甚至带有些报复般得故意弄出声响。   一吻结束后两个人的位置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顾瑞整个人都压在了秦泽上方。嘴唇湿漉漉得似乎还留着刚刚两人交换的津液,他用鼻尖蹭了蹭秦泽的脸,附下头去吻他的脖颈,故意在埃尔维斯留下未淡去吻痕的地方再次种下草莓。   秦泽闷哼一声,笑着弯起膝盖抵住他已经硬起来的地方。   顾瑞忍不住想要去脱他的衣服,却被他用手抵住。   “宝贝……我想要。”顾瑞直言不讳地说,毫无羞耻的用下体来回蹭了蹭他的膝盖。他故意低垂眼睛,像一只失落的狗狗。   “求我。”秦泽舔了舔唇,笑着看向他。   “求你,宝贝~”顾瑞将嗓音压得极低,还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很想……”   “你想什么?”秦泽反手握住他的右手,将那只手送到自己嘴边,薄唇微张将中指吞进口中,软舌裹住,来回抽插了四五遍后才张口吐出,“你想这样?”   顾瑞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按捺住腹部邪火,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将头埋在了他另一只手心,带有些哀求意味地蹭了蹭:“你说呢,宝贝。”   “可我不想。”秦泽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目光,卸掉所有气力安安分分地躺在了他身下。   顾瑞沉默了三秒钟,直接起身下了床,长吁一口气后,有些不太情愿地说了句“好”,然后附身吻了吻他的手指,“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牛奶记得喝,不然待会会变得冰冷。”   秦泽冷哼一声,坐起身来倚靠在床头,看着顾瑞出门并将房门带上,揉了揉太阳穴。   “蠢货。”秦泽低声骂到,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真切,但他也不想看得真切。   他伸手摸向自己腰际后方那狰狞的刺青,只能触摸到疤痕。   他闭上眼睛,任凭寂静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13   两年前。   秦泽失手了。   他躺在一处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的巷子里。   他这次一时兴起的行动没想到的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对面那个华裔身边带了个日本武士,一整柄日本刀贯穿腹部差点没让他命丧在此,幸好他带了那把他不算喜欢的左轮,算是死里逃生。   他没有医生。   或者该说狂妄。大概是不间断地进行案件都未曾失手,让他有了觉得这偌大的美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何况之前他处理伤口都是前往许归之那里……   他做了应急处理,但是连夜赶了那么远的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些脱力地躺在暗巷的角落,血止不住得往外流。   无疑是一种慢性自杀。   “该死……”秦泽忍不住咒骂,随后又笑了起来。   这种许久未感受的疼痛以及死亡感让他感到害怕又兴奋。   也许他疯了,也许他没有。   --------------------   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 第25章 章二十五   他得找一个会拔刀的、信得过的医生。   秦泽靠在墙上,脑子里搜寻着自己认识的医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以及那种廉价的地痞流氓的说话声。   嘈杂,令人烦躁。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看见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朝这里跑过。   鲜红的颜色,漂亮得让人心动。   那个女人看到秦泽的时候略微有些吃惊,但还是蹲在了秦泽附近的垃圾桶,将自己藏身进去。   秦泽也自然没有理会,毕竟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   他起身,脱去自己的外套将那把刀继续加固,以防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刀身晃动。毕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要走到许归之曾经待过的地盘。   说来可笑,到最后时刻居然想到的还是他。   秦泽啊秦泽,你怎会如此?秦泽靠在墙上,有些好笑。   天上的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   随后便来了几个痞子,虽然看起来高大壮实,但神情亢奋,身体抽搐,一看就是刚刚吸完毒的瘾君子。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手指地看向秦泽,狠声问到:“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妞?”   秦泽根本就不想理睬。也没必要。   他没说话,直接缓步离开。   但那几个正在上头的人怎会放过他,掏出手枪有些哆嗦的对准秦泽,“你妈,问你话呢?”   秦泽有些烦躁地抬眸,“真臭,吃的冰?”   “哟,行家?”其中一个瘦高尖嘴猴腮的人笑,“马上就要第二轮了,就差个女人,要不要一起来?兄弟。”   秦泽笑笑,微微一抬手,天际摩擦的“”雷声随着枪声一起响起,那个男人就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眉心一个洞。旁边几个吸嗨的人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大笑着捧腹,还骂到:“你行不行啊?这么点料就嗨晕了?”   秦泽挨个地指过去,等到倒下第二个人时,他们才发现不对劲,慌乱之中掏枪,但不听话的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还未来得及上膛就交代在了这里。   秦泽转了一下自己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取下消音器,捏了捏自己震麻了的虎口,舔了舔唇,“啊,吸毒玩什么枪啊,垃圾们,真丑。”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轰然倒地。   昏迷前,看着巷口的尽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草。”   但他没死。   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不到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床的旁边堆满了衣服,女人的。各式各样艳丽的颜色,在这狭小的房间很难不起眼。衣服旁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这未卷完的烟。   秦泽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然后就看到房间前端有个小门,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紧跟着房门就被打开,那个他见过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还是那件红色的裙子,又少又薄的布料勒住她的身体,显示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脸上画着廉价的妆,但还是好看,艳丽,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   “醒了?”她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累死我了,算是报答你救了我,还让我赚了几把枪,卖了个好价钱。”   秦泽闻言一皱。   “你那把我没动,在你枕头下。”她抓了抓头发,“你伤的很重,至少有一个月不能下床,那把刀我请人帮你拔出来了,医药费还没结,六千美金,你记得结一下,我可没钱。”   秦泽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伤口,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伤口被处理的很好,甚至还缝了针,打了麻药,至少现在他未感受到痛。   “那些枪值六千。”秦泽才淡淡开口。   “靠……”她一脚踹向自己的衣服,“那个蛇皮佬骗我,我两千就卖了。”   “你先给那个医生结五百,等我能下床了还你。”秦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在这住?”她皱眉,“我这就一张床。”   “我西装外套呢?里面有个钱包,还有这钱,全是我这些天住的房租。”秦泽看向低矮的天花板,上面还有霉斑。   “草。”女人连忙跑出去,没过一会儿脏了一双手进来,“你不早说,还好这里的垃圾好几天清理一次。”她打开钱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十张一百美元……足足三千元。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傻子,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钱给了她。   “都给我了?”女人吸了一口气。   “嗯,我叫泽,叫我泽好了。”   “我叫琳娜。你是亚洲人?”琳娜舔了舔唇,“我这里很小,你有这些钱都可以住旅馆了。”   “嘘。”秦泽做了个噤声的声音,“这里就可以了,我不挑,请问有什么吃的吗?”   他刚刚才杀完人,去旅馆简直就是去自首。   “我去买。”琳娜得了钱正开心着呢,她将那些钱卷起来放进床底的一个吃完的罐头铁盒中,“想吃什么?”   “甜的。”秦泽弯了弯眉眼,对着她笑,等她一出门就变了神情,手探到枕头下,枪还在。他去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还好,这次刺杀的重要物品还在。   他弯了弯眉眼,眯起眼睛,“琳娜?”   两个人相处并不是很久,琳娜她不经常回来,每次都会带一堆食物放在那里,然后就匆匆忙忙一身酒气的出去了。   穿着低胸抹胸裙,踩着细高跟,露出的皮肤常常会看到各种吻痕淤青。她丝毫不在意,甚至也不在意的直接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换衣服,好像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她的,她只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   直到有一天她衣服破烂地走进房间,有些狼狈地直接坐在了地上。裙子别处还有未干的,白色液体。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她的妆容早就花了,眼影全都流淌在脸上,眼里带着愤恨地看向秦泽。   “嗯,也许吧。”秦泽此时正在心情愉悦地吃水果罐头,琳娜买的这一款很对他胃口。   琳娜没有想到他就这么认了,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如何作答,“所以男人都该死。”   “嗯,但女人也是。”秦泽将叉子狠狠地插进那块红色樱桃,举起来,对着琳娜,“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男人可以凭借下半身去伤人,女人也可以凭借上半身去伤人。明明无关性别,只是灵魂丑陋,最后却被上升到各个阶级,转移矛盾。怎么?你也是政府洗脑下的白痴?哦……你也许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   秦泽笑了笑,将那颗樱桃递到嘴边,“人一直都很丑陋,他们只会想到自己,你也是,我也是,他们也是。不是吗?那些伤害你的人,侮辱你的人,只是恰好装在了‘男性’这个容器里,你会说有些女人没有伤害过你吗?琳娜。”   琳娜靠在墙上,笑容有些苦涩,“你说得对,可我还是觉得那些男人该死。”   “那就杀了他们。”秦泽毫不在意地将最后一块水果吞入腹中,“杀了让你感受到委屈的、不快的、伤害过你的人。”   “可是……杀人要坐牢……泽。”琳娜像是回想起什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在牢里还不如现在的日子。”   “那是你太弱了,琳娜。”秦泽双臂一撑,让自己完全坐起,“好了,闲聊时间结束,你再收拾一下自己,美丽的女士也会变得丑陋。”   琳娜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泽……”   “啊,也许以后你就知道了。”秦泽弯了弯眉眼。   “好吧。”琳娜在衣服堆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来水声。   秦泽敲了敲床板,伸手将枕头下的枪掏出。   说实话,他很赞同刚刚她说的那句话。他也觉得那些男人都该死。   没过几天他能安全的下地行走后就离开了,等到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会所的包厢里。那已经过去有三四个月了。   包厢里的灯光不是很好,昏暗的。但秦泽一眼就看到了琳娜,这次她穿着是黑色包臀裙,倚靠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双笔直修长的、穿着渔网袜的腿不断地在那个男人的私处摩擦。她笑得可开心,手里端着酒不断往那个男人口中送去。   身旁的朋友吹了个口哨,贱笑:“哦,泽,我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女人看这么久。她确实不错。”   “熟人罢了。”秦泽将目光收回。   “那更要关照一下了。”朋友笑得开心。   “不是过来谈生意。”秦泽面无表情,“我想尽快拿到那笔货。   “不碍事。”朋友对着服务员招手,说了几句之后,就立刻看到有人朝他们那边走去,直接将琳娜拖拽起,对着那个客人说了抱歉后,立刻拥上去三四个女人。   “走吧,算了时间应该也到了顶楼的小包间了,哦~这次定的包厢还赠了一间房,很适合你,泽。”朋友坏笑着顶了顶秦泽胳膊,然后先走一步,   随后就看到琳娜一脸懵地被带到秦泽面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撩拨起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顺势倚靠在秦泽肩上。   “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会以这种方式。”琳娜笑,笑得很假。   “我也没料到。”秦泽看向她,“你之前不是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可能今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乖乖坐在我腿上。不要尖叫。”   “放心好了,我的业务能力很好。”琳娜抛了个媚眼。   “希望吧。”秦泽扬起嘴角。   他挽起琳娜的手臂,一起上了楼。   --------------------   新年快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第26章 章二十六   如果要让琳娜仔细回想那个夜晚,她肯定会拒绝。   那是她第一次……深深刻刻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比以前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要恐惧。而这恐惧的来源,仅是来自于一个人——秦泽。   秦泽坐在椅子上,环抱住琳娜优雅地切着面前被血染得不见本色的牛排,牛排里还有一根断了的手指,而手指的主人正在桌子下面痛得打滚。   琳娜低着头偷偷看秦泽,发现秦泽很开心地将面前的那些牛排切成细块,露出兴奋之意。   他是个疯子!琳娜在心里暗叫。   刚刚他在切那个男人的手指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尖叫,还好她突然想到了他之前的警告憋住了。不然她的后果可能和那个死在墙边的女仆没有什么区别——那个女仆就是撞见了切手指的场面没忍住尖叫,被秦泽对面的一个男人用枪打爆了脑袋。   琳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自己的恐惧,心里想着自己毕竟是救了泽一命……怎么说也不会……她又   低头看了一眼秦泽,发现秦泽也抬起头看向她,扬起嘴角笑了笑。她发现他即使是笑的,整张脸上也没有笑意,尤其那双眼睛,冷到骨髓。   “要不要尝尝?”秦泽拿起餐刀插起一块牛排,递到琳娜的嘴边,“刚淋上新鲜的果酱,味道应该还不错。”   “不…不了。”琳娜勉强露出一抹微笑。   “真可惜。”秦泽叹了一口气,将那块牛排放进了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疯够了?泽。”坐在对面是个比较年长的中年男人,说话声音有些威严。他似乎有点看不惯秦泽这样,眉头紧皱,语气也不算很好。   秦泽歪着脑袋将刀叉往桌子上一扔,不急不缓抬起手卷了卷身边美人的头发,才回复到:“这说什么话,我只是过来谈生意的,没想到您会来。”   “你以为我想来?”他冷哼一声,“这次你交易的商贾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能死在这里。”   “啧。”秦泽不爽道,指尖从琳娜的头发滑到脸上。   “放心,那批货会交给你,不仅如此,作为补偿,我给你送来了个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他敲了敲桌面,房间的内屋被推上来一个人,他被绑在轮椅,蒙住了眼睛,“我不管你在外面闹成什么样,只要不暴露以及拖连到家族,都好说。”   秦泽神情突然就恢复了正常,他平静地看向轮椅上的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   琳娜感觉秦泽整个人变了,刚刚造成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恢复到了救他回家后那个冷漠、与别人有些疏离但看起来很正常的那个秦泽。   “好大的手笔。”秦泽抬眼扫过那个轮椅上的人,随后又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无所谓地笑笑,“我以为家族不会管我了。”   “怎么会。”那人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如果我偏要……”秦泽抬眸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但很快就被那个中年男人给打断:“你不会,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我的默许之下,你以为你和塔诺维奇家小鬼做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他冷笑一声后,带着轻蔑般的态度,“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一向很聪明。好了我要走了,玩得愉快。”   男人扫了扫身上的灰,立刻就有管家迎上去开门。他走到门口处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吩咐到:“对了,现场还要麻烦你处理一下,至于剩下的人么……”他扫了一眼桌底的那个断手男人,“随你处置。”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惊恐地爬向那个男人,“不要,不要,霍维长官……我跟了你那么久,不要把我……”话未说完,却被直接拒之门外。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紧闭的大门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像狗一样爬回了秦泽脚底,“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秦泽有些厌烦地扫视着脚底的那个男人,他偏过头看向琳娜,抬起手想要触碰到琳娜的脸,却被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一顿,琳娜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秦泽不在意地扬了扬嘴角,“你觉得他该死还是该活下来?”   琳娜摇了摇头,随后咬了咬唇,才开口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秦泽笑,她凑近琳娜耳旁,能够嗅到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他是个人渣,玩弄了很多女人,像你一样。”秦泽将琳娜抱至餐桌上坐着,起身俯视她,“我听说了你的身世,你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被抓到了。”他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靠!”男人喃喃道,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意,“Abyss,我杀了你!”左手从腰间拔出匕首,猛然朝他扑去。   秦泽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袖中滑出一柄利刃飞向那人,直接废了他另一只手。   “啊啊啊……”男人发出惨叫跪在地上。   “你怎么想,琳娜?”秦泽笑着看向她,无视了惨叫声,“你其实很讨厌这类人吧,他们把你的人生搅成烂泥,让你吃尽苦头。”   琳娜瞥开目光。   “琳娜,看我。”秦泽掰过她的下巴,“听说你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对你挺好的,不过说实话,你看人的眼光挺烂的。我以为你会从你父亲那里得到教训,对男人会抱有一丝……怎么说,戒备。”   “你想说什么?”琳娜皱着眉头。   “你知道哥伦比亚剧院地下集会么?”秦泽微微弯了眼睛,偏头看向趴在地上乱嚎的男人,“别叫了,吵死了。”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走到了男人身旁,“啊,我想起来了,你好像也是地下集会的一员。不如你和这位女士说说那里是个什么地方……说得好我就放过你。”他转着手中的刀片。   “不能说……说了会死。”男人摇着头。   秦泽顿时脸色一变,一脚将男人踢翻,“你觉得你现在就不会死么?”   男人吃痛得蜷缩起来。   “哥伦比亚剧院地下集会是一个交易女人、毒品以及贩卖人体器官的地下集会。”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开口,“里面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孩童和妓女,或多或少都被进行了人体改造,目的是为了更符合那群购买者的口味。里面的人说是人,不如说是畜生,已经变成了只会性爱的工具。”   秦泽偏过头冷眼看向轮椅上的人,觉得有些没意思。他从腰间掏枪直接击毙地上那个男人,把琳娜吓了一跳。   “女士,如果你的男朋友是里面的成员,要小心,说不定哪天被卖了,也指不定。”轮椅上的人继续笑着说。   “你们……没有证据。”琳娜咬了咬唇,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己的男朋友确实对她好的不行,经常送她包包和香水,还会带她吃没吃过的法餐。   “五天后会召开地下集会。”秦泽拨动手枪,“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咯,一定会很好玩的。”   “我……”琳娜还是有些犹豫,她心里想的可是这群人都是疯子。   “我去接你。”秦泽舔了舔唇,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好了,女士,现在只剩男人的事情了,你要不要……”   “我先行离开。”琳娜接着他的意思,微笑着快步离开这里。   她走得很快,关上门的那刻后背还在冒冷汗。她心脏毫无章法地乱跳,像是锁在玻璃箱的青蛙一般乱窜。她也觉得此刻这个形容不行,但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形容了……她在里面已经被吓到质疑自己的人生了。   琳娜深吸一口气,一边想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救了这个变态,靠,主要是是当时他待在我家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自己本人也不怎么回家,见到泽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泽给钱,她出去买东西。她也不多过问,即使买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毕竟谁身上还不是有个什么毛病。   她要缓缓,她才不信那些人的鬼话。笑死了,要是听了杀人犯的话,那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走到路边的电话亭,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拨通了男友的电话:“喂?亲爱的,能不能过来接我。我走不动了。”   电话的那头愉悦地答应。   她听闻自己男朋友如此优秀,心里又把那些人的鬼话拎出来骂了一遍,都是鬼话。   她啊,只想过个平平安安的日子就可以了。   可是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决定了身世,注定是无法平安的。琳娜在很多年后,才明白。   14   秦泽将手枪放在了餐桌上,歪着脑袋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眼里噙着笑,“你知道当年的事?”   “知道一点。”他说完就沉默。   “我要线索。”秦泽走到他面前,“说吧。”   他似乎有些为难地摇了摇脑袋,“虽然霍维长官把我交给了你,但不代表我就会一定要说出来。”   秦泽瞬间脸色一冷,“你找死?”   “你不敢杀我,在没套出话之前,呵呵。”男人低笑出声。   “但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秦泽解开自己的外套,里面裹着形式不一的刀片。   “想要我说,还是很简单。”他微微仰起头,“我喜欢你很久了,Abyss,要我说出那些话,只要你愿意和我做爱。”   “呵,你也配?”秦泽冷笑。 第27章 章二十七   “我觉得我俩还挺配的。”男人笑,“现在这里没人,能将蒙住我眼睛的绑带解开吗?这个玩意质量不是很好,磨着我的眼睛有些疼。”   秦泽从腰侧拔出一把障刀,这把刀长约17公分,是他托人从太平洋的另一头的刀匠定制,特意改良过。木质刀柄处被他换成了软布,然后为了可以不用刀鞘缠绕在腰际,或者贴着皮肤缠在大腿上,让刀匠打制的时候特意限制了刀的厚度和硬度。虽然整把刀的攻击力被大大削弱,但是软刃很适合折磨人和刺杀。秦泽弹了一下刀身,饶有趣味地看向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开口。”   “真是没有意思,小少爷。”男人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绑在身子上的绳子,扯下了蒙住眼睛的那块布,“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顽皮。”他歪过脑袋,露出那张秦泽无比熟悉的脸。   阿尔杰·威尔逊......秦泽小时候的管家,不,准确来是说是家族里聘请专门教育他的管家,负责辅导他的功课。   “怎么会是你...”秦泽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是你也不足为奇,毕竟你很得到那女人的赏识。”   “夫人吗?也没有,主要是她很关心你的近况,才会频繁找我谈话。”阿尔杰滚动着轮椅的轮子走到秦泽身边,“毕竟夫人很关心你。”   秦泽手腕一转,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什么废话,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不,你不会杀我的。”阿尔杰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他讨厌极了阿尔杰这个模样。   因为他能够说这么肯定的话,便是手上有着十足的把握。阿尔杰是个和许归之差不多的男人...在算计人心方面两个人不分伯仲,不过一个是暗地里的脏,一个是明面上的脏。   “我就说霍维那个人怎么会那么好心。”秦泽嘲讽一笑,将刀放下。一个撑手坐在了餐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低着头看向阿尔杰,没什么表情。   阿尔杰抬眸看向他,随后伸手握住了秦泽的右手,低着脑袋虔诚地吻了上去。   秦泽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随后勾了勾嘴角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整个人直接就从轮椅上翻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爬起,秦泽一杯红酒泼在了他的脸上,“贱狗。”   阿尔杰低低地笑出声,“你说的是,小少爷。可是你现在不得不和我这条贱狗在一起。”   秦泽暴怒,跳下桌子直接踩在他的脸上,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后看见他那张怎么都不顺眼的脸,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阿尔杰直接被彻底踢翻躺在地上,看什么都是眼花缭乱,耳朵也是嗡嗡作响。然后他就看见秦泽蹲在了他的面前,拽起他的衣领往上一提,明明离得很近,声音倒是像是隔了好远才传到耳畔,夹带着耳鸣声:“怎么了?你忘了你的腿是怎么断了?阿尔杰,一条狗做好一条狗的本分,不要惹怒我。”   阿尔杰闻声反应了几秒,笑出了声:“可我还是想上你,小少爷,哈哈。”   秦泽弯唇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呢?阿尔杰?妓女们可以给我愉悦,她们漂亮,活也好。而那群在我脚底乱爬的男人能给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呢,你能给我什么?阿尔杰,我在你面前,连兴奋都兴奋不起来,你只让我感到无趣。”他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回了轮椅上,将他扶起,“不仅如此你还是个残疾,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起来了。”   “托您的福。”阿尔杰笑,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小少爷,你就没有想过霍维长官为什么把我留在了这里吗?”   秦泽微微侧眸,“不感兴趣。”   “要变天了,少爷。”阿尔杰笑,“塔诺维奇家插手了毒品生意。”   秦泽神色一冷,随即若无其事地摇了摇脑袋,“关我什么事。”   “嗯?确实,毕竟你们已经分手了。”阿尔杰继续笑,声音却低下来了,“塔诺维奇家想要重新洗牌费城这边的势力,所以才让他们家的小少爷去了墨西哥。下一次的哥伦比亚剧院便是他们的交易场所,家族希望你能够去破坏这场交易。作为报酬,家族会给予你庇护,你现在很缺医疗团队是吧,家族会给你开放,不仅如此,还可以列入族谱。”   “不错的诱惑。”秦泽看着他,温柔地按压着他脸上刚刚被自己踢出的痕迹,“但是你觉得我需要吗?”   “你需要。”阿尔杰收敛起笑容,“他们将埃尔维斯支走,就是为了取你的性命。塔诺维奇家谁都知道埃尔维斯喜欢你,甚至为了你可以背叛家族,只要你死了,埃尔维斯一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你没死的话,才是对塔诺维奇家最大的威胁。”   “我对家族的纷争不是很感兴趣。”秦泽用力按住伤口,反复蹂躏,阿尔杰脸色都未变,“他们也是太过无能,才需要支走埃尔维斯才能杀我。”   “但是战略很有效,你就不奇怪之前那次刺杀,你为什么失手了?那个亚裔伤了你这里吗?”阿尔杰微微抬眼,伸手放在他的腹部,“还疼吗?小少爷。哦,对了,塔诺维奇家放出了那个人。”   “哦?他吗?许归之不在,他们拴不住那条狗。”秦泽捏住他的脸,“那个人杀不了我。”   “小少爷,轻敌是不好的恶习。”阿尔杰看着他的眼睛,“从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教过你这个道理了。他一个人确实杀不了你,但是他的任务只需要重伤你就可以了,剩下的会有人处理。”   “啧。”秦泽有些不爽。   “我知道家族的事情你不感兴趣,但我有一个额外条件。”阿尔杰笑,“Abyss,我愿意协助你调查那件事直到结束。”   “哦?是你个人还是家族?”秦泽偏过头看向他,来了些兴趣,“阿尔杰·威尔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个人,家族不会允许的。顶多是这件事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尔杰攀上秦泽,呼出一口气,“你觉得怎么样呢?小少爷?”   他离秦泽很近,整个人用力地抓握住秦泽的手臂才勉强站立在他的面前。   “交易成立,瘸子。”秦泽伸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起,“你这个条件很吸引我,让我确实没有办法杀了你。不过...你下次再拿着下面的东西贴着我,保不齐会将它锯掉。”   “咳咳,主要是小少爷抱着我,没有忍住。”阿尔杰将头埋在秦泽肩颈,用力地吸了一口,“真香啊,小少爷,我想射了......”   “阿尔杰...”秦泽压低声线,将他放在轮椅上,一脚踩在了他的下面,“你再说一遍?”   “额唔。”阿尔杰闷哼一声,“小少爷,我想......”   秦泽一巴掌扇过去,“阿尔杰,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他一字一顿,“贱狗。”   阿尔杰笑出声来,“那怎么办呢?只要你靠近我、开口羞辱我、践踏我......我就会忍不住,我也是个男人,小少爷。”   “我对你的性癖不是很感兴趣。”秦泽垂眸,“哥伦比亚剧院下一次交易是在什么时候?”   “两日后。”阿尔杰捧住他的脚,顺着鞋一直摸到脚踝,“哥伦比亚采用会员制入会,只有出示会员胸章才可以进入。时间虽然有些赶,但是家族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前往就可以了。”   “你们准备得那么充分,想必不是我也可以吧?”秦泽略微用力踩了踩。   “真是的,你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忍不住。”阿尔杰握住他的脚踝,手指不安分地向上探去,“小少爷,只有你符合条件。你长期不在家族内,没有人熟识你的脸。第二点便是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哼。”秦泽抬起脚架在了他的肩膀上,“养了一群废物,活该有今天。”   阿尔杰偏过头亲吻他的鞋子,“啊,不是他们废物,而是难得遇见你这样的天才。”   “阿谀奉承的话不必多说。两日后去维斯酒吧接我,”他抽回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目光扫向桌子上的那把障刀,“带着那把刀。没什么事我得先走了,记得把现场打扫一下,这么乱让别人发现也不是很好。”   “好的,小少爷。”阿尔杰回答。   秦泽转身正欲离开,回过头瞥见他的目光没忍住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不要把那么恶心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阿尔杰。”   阿尔杰伏在地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摔破的唇角,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着笑着,爬到桌子旁伸手去够那把障刀,像是碰到宝贝一样将他放在怀中擦拭,然后嗅了嗅。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有些满足的蜷缩在地上,手伸进了下面。   偌大的房间很快就听到了压抑的喘息声。 第28章 章二十八   15   顾瑞的手还没有碰到秦泽,秦泽就已经头微微一偏,另一只手抬起压在他的脖子上了。顾瑞见状立刻做投降状,轻声说:“是我。”顺便打开了灯。   瞬间晕黄的灯光笼罩整间卧室。   秦泽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看向顾瑞,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没多久,头发还未全干,发尾还在滴水,染湿了衣领。他抽回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准备去睡了,但是听到房间里传来你的声音,好像不是很舒服,就想进来看看。”顾瑞手握着毛巾,“看你流了不少汗,是压到伤口了,还是做噩梦了?我帮你擦擦。”说罢,握着毛巾的手很自然的就探到他的额头擦拭。   秦泽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任由顾瑞擦拭。顾瑞大概也是感到秦泽不太舒服,给他擦完汗后就准备起身关灯离开,但秦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瑞回过头看向床上那人,那个人仍就闭着眼睛。   “宝贝,舍不得我?”顾瑞笑,“我把头发吹干就来陪你。”   秦泽这才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格兰特,你是谁?”   顾瑞闻言一笑,“睡懵了?”   秦泽没有回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顾瑞叹了一口气,低头反握住他的手,“无论我是谁,我不会害你,泽。”   秦泽冷笑一声,抽回手,“呵。”   他听过太多的人说这样的话,那些人有些还活着,有些却已经死了。   “我是认真的。”顾瑞低身,神情无比虔诚,“只要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我以我的姓名向上帝发誓。”   秦泽偏开头,“我不信上帝。”   “那就以撒旦之名。”顾瑞笑,“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瑞。”   秦泽笑出声,他不信基督,也不信神佛,如若真的有,也不会保佑他这般的人罢了。   他碰了碰自己的伤口,纱布之下是满是狰狞的、丑陋的伤疤,把他灵魂本身的模样和那破碎不堪的身体绑在一起。   “你不了解我。”   “我自以为很了解你。”顾瑞坐在了床头,紧靠着他,“只是你觉得我不,泽。”   秦泽冷笑一声,“有很多自以为了解我的人,他们拿着筹码来要挟,但是最后,不是被我一刀一刀切碎了喂狗。”   “那是我们家泽厉害,根本就不害怕那些威胁。”顾瑞低眉,“或者说,那些威胁根本就伤不到你。”   秦泽听出话里有话,他浅浅一笑,勾起唇角:“怎么,你要威胁我?如果你给的筹码足够令人动容,我允许你跪在我的胯下保你一命。”   “怎么会?我不仅不会威胁你,还会帮你摆平。不过,就算我没有筹码,我也想跪在你的胯下,然后低头咬开你的裤链,顺便一起做爱一场。”顾瑞说到最后忍不住压低声音,“宝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色。”   秦泽侧身,手撑起自己的脑袋,手指戳中他的胸口,“瑞,在某些方面,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我怕我太兴奋,把你做成标本,希望你背后的势力不要过来寻仇。毕竟,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顾瑞挑了挑眉头,抬手摸了摸鼻子,“怎么会,我孑然一身,哪来的势力。”   “最好是这样。”秦泽眯了眯眼睛。   “别想了,睡吧。”顾瑞将手覆在秦泽的眼睛上,关闭了床头灯,一切重归黑暗,“我等你睡着再出去,我在这里,没人伤害你,不必那么紧绷,泽。”   秦泽冷哼一声,意料之外的没有出手拿开覆在眼睛的手,他能闻到手上残留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出乎意料翻涌的心得到平静,很快入眠。   这一次,一夜无梦。   甚至在第二日中午才堪堪睡醒,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扭头看向窗帘外偷跑进来的光,随后便听见房门被小声推开。顾瑞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我推测你快要醒了,喝杯牛奶,然后去刷牙,准备吃饭,煎蛋和面包可以吗?”   秦泽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牛奶,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嗯,加个小番茄,没有的话多加点番茄酱,草莓酱也可以。”   “好。”顾瑞点了点头。   秦泽低头闻了闻手中的牛奶,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确定是不像昨晚那般不甜后满意地一饮而尽。随后才懒懒起床走进浴室洗漱。   很奇怪的,久违地,平静。   秦泽再度走到客厅的时候,顾瑞已经做好早餐了,他围着很不符合自己形象的碎花围裙,站在餐桌前,笑着朝秦泽打招呼。秦泽一瞬间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像是和埃尔维斯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那段时间也是这般平静,安逸,让人想要沉沦。   “过来吃饭,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顾瑞将餐具摆放在桌上,向秦泽唤道。   秦泽收回神,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抬起到将那颗煎得刚刚好的流心蛋戳破,蛋液滑落至面包的每一处,他夹起切好的西红柿放上去,给自己做了一份简易三明治。   他不喜欢这样,这样会让他放松警惕,甚至还会让他变得懒散。   他有一个愿望,就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去荒野探险,去寻找独属于荒野的玫瑰。他想知道在那般绝人之境,为何有这般美丽的传说。   顾瑞笑着看着他吃下一大口,然后神色有些许期待,“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泽吞咽完最后一口,才回复到,“没有番茄酱。”   “下次会有的,晚上你想吃中华料理吗?”顾瑞问,“你想吃的话我就做,你好像对西餐的兴趣不是很大。”   秦泽瞥了他一眼,“我对中华料理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你若真的想做不如学学中餐。”   “中餐?”顾瑞有些疑惑,“两个不是一样的东西?”   秦泽冷哼一声,不愿再多说一句。   顾瑞只能耸耸肩,“那好吧,我下次去唐人街问一下,那么晚上吃西餐你想吃什么?牛排可以吗?几分熟?汤的话玉米浓汤可以吗?”   “三分熟,可以。”秦泽起身,走向客厅的沙发,“我累了,不要打扰我。”   他瘫在沙发上,抬头看向面对沙发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脸上,温热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到那场火。   两年前,哥伦比亚剧院。   秦泽面带微笑着推着阿尔杰的轮椅入场,在二楼找寻着最好的VIP观景位置,而下方的剧场正在进行话剧表演。家族是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并没有说是作为阿尔杰的侍从入场,他冷笑一声,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再算账。   哥伦比亚剧院有着最大的演出剧场,每年在这里进行的演出超过三百场,近乎全年无休。不仅如此它还有两个偏厅,规模也可见一斑,能同时容纳一千五百人,而正厅可以容纳三千。此次活动便是在这两个偏厅之一的剧场进行,虽然能容纳一千五百人,但实际到场的不过七八百人。但秦泽猜测实际参与拍卖的或许只有两百人左右,有很多不过是借着这次看剧的机会试图社交,打好人脉,方便自己以后的道路。估计等到拍卖开场,那些人就会被清理出去。   秦泽扫视着二楼每一个经过的人物,低头笑了笑。   这里不乏政客、商界巨头,以及一些名媛明星,他们欢聚在一起,很多都是为了最后的压轴好戏——拍卖。哥伦比亚剧院提供的拍卖物品有走私文物、军火、孩童、妓女和男奴等,而后者可以试用,试用后觉得合不合适再进行购买,如果遇到心好的主一次购入还能少吃苦头,但大部分是被试用十几轮后还未被卖出。   只不过是一次性的玩物。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低头微笑着看向阿尔杰,“我去趟洗手间。”   “速去速回,马上演出就要开始了。”他压低声音,“你长得这么好看,很多人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看你,我有点吃醋。”   “是吗?”秦泽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周,确实有不少人正盯着他看。   “给你十五分钟,够吗?”阿尔杰笑,“若是时间不够,那只能等演出结束后的中场休息了,那时候会有一个半个小时的时间,还算比较宽裕。我们甚至可以在厕所‘方便’一下。”   “哦?确实是个好主意。”秦泽虽然笑着,眼神却是冷得,他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一杯酒,塞进了阿尔杰怀中,转身就离开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手腕,借着碗扣的折射确定身后有人跟着他后,转身进了厕所,三分钟后扫了四周一眼,确认了盯着他的人数,冷笑了一声回到了阿尔杰的身边。   “这么快?”阿尔杰摇了摇自己的酒,“我还没有喝完。”   “没事,待会话剧开演,我给你续上七杯,保证你喝个够。”他俯下身,潜台词是有七个人盯梢,对你的戒备很强。   “毕竟谁都知道我与霍维长官交好。”阿尔杰笑,“但是没有关系,他给每一个拍卖的人员分发了休息室,我们可以去那里做爱,长官不会知道的,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意思是制造点动静无暇让他们监视,且在休息室中有一定的空间无法被监视。   “乐意至极。”秦泽附身,抬手卷了卷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你头发养长应该还挺不错,显得你整个人没那么讨厌。”   “是吗?你喜欢的话我倒是没什么问题。”阿尔杰笑。 第29章 章二十九   秦泽敲了敲他的轮椅,没有回话。因为演出快要开始,能够看见进场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陆陆续续地从门口涌进。秦泽这下倒是没有那么急了,他取过服务生端来的甜品,放到了阿尔杰的身侧的小平台上。   阿尔杰此刻也安静了,手握着酒杯,目光投向舞台。舞台上此刻在上演的,是一部著名的戏剧《玻璃动物园》,讲述的是关于阿曼达作为南方种植园的女人在北方工业文明社会不得不面对生活的现实,希望和梦想破灭的故事。阿曼达浪漫,容易沉溺于过去的虚幻。但在现实中,即使她努力面对生活的压力和不轻易屈服,最后却不得不跪倒在现实脚下。   这是一场有趣的戏剧。   秦泽也看向那场戏剧,他突然想到阿曼达的名字在拉丁文中是“值得被爱”的意思,她需要爱和被爱,可是她总是难以得到。即使她比其他的南方女人更加独立,可是环境使然的缺陷让她不得不去依附男权社会带来的利益。   但秦泽不喜欢这场戏剧。   他不愉快地眯起眼睛,随后去餐桌上搜寻甜点,顺便摸走放在那里的银制刀叉,虽然很钝,但这是这里唯一可用的利器。毕竟进场需要搜身,为了避免嫌疑索性没有带可用的利器,打算直接就地取材。   戏剧还没演到三分之一,秦泽就已经搜刮完了附近餐桌所有的甜品和刀叉,有些无聊的回到阿尔杰身边,催促着敲打着他的轮椅。   “你不觉得这场戏剧,很有意思吗?”阿尔杰抬头看向他,眼中含笑。   秦泽似乎看中了他意有所指,假笑道:“确实,可惜我不是阿曼达。我不像她那么天真浪漫,也不会像生活妥协,我啊,是美狄亚或者厄里倪厄斯才对。”   “你还是放不下。”阿尔杰叹了一口气。   秦泽微一挑眉,低着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放下?你若是我,也不会放下。”   阿尔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底却寒若极冬之雪。见他这样,顿时觉得下腹一阵邪火,想着这样的人若是用来调教——或者被调教,都是极好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我就是爱你这个性子,爱进了骨髓。”   秦泽也不愿与他废话,他仰起头,推动他的轮椅往外走去,神色平常,“哪间房?”   “往右走到第一个岔口往左拐第三个房间。”阿尔杰也不管他是否回答自己的问题,任由秦泽。   秦泽推开门,将他推入后便反手将门关上,直接落座不远处的沙发,便再也懒得管还停在门口的阿尔杰。   阿尔杰见此也不恼,自己转着轮椅走到秦泽附近。   秦泽扫视着房间一圈,这确实只是个休息室,摆着两三个沙发和一个茶几,便没有多余的空位摆放别的东西了。不过也算贴心,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几盘水果和一些点心供人使用,至少在这休息还算惬意。   他开了红酒,从茶几底下的储物格取出一个红酒杯,倒了进去。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下,丝滑得令人感到惬意。像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类,只要割向动脉,就会如此顺滑地流出血来,溅满四周。   秦泽感觉自己有些压抑不住心底那份冲动,他突然,想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身旁,像红玫瑰一样绽放在这华丽的舞台。   他已经想象到这是多么美丽的场景了。   这是艺术品。   仅由他能欣赏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小少爷,你的恶趣味都快溢出来了。”阿尔杰在旁边低笑出声。   秦泽睨了他一眼:“我之前让你带的那把刀呢?”   “在我身上。”阿尔杰有些痴迷着看着他,“您可以自己来取,只要您能找到。”   秦泽闻声一笑,“贱狗,你是不记得那日断腿之痛了是吗?要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他抿了一口红酒,剩余倾数倒在了他的身上。   阿尔杰呼吸一窒,随即眼底露出了兴奋之色,愈发地狂热了起来。“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   那是很多年前的下午,那个时候的少爷才不过刚上中学的年纪,住在家族的城堡。   小少爷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宛若一个天使。但是也没有什么生气,家族中也不断地传出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直到他无意撞见他惩罚那些议论他佣人的样子,他把那些人捆在许久未经打理的花园的长柱上,手上拿着一把沾血的剪刀,面无表情地剪去了那个佣人的舌头,似乎有些愉悦。   阿尔杰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看到后的感受了,但肯定不是害怕。因为小少爷拿着那块软舌走到了他的面前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起那些有关于他的流言居然说的是真的,这个长着天使般面孔的孩子,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恶魔。   他感受到了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本来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若是能将他绑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调教,等到成年后必然是一道美味的佳肴。   “啊,你好,阿尔杰管家,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小秦泽看似是在询问他,但其实潜台词是在警告,如果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他不介意这偌大的花园再多一具尸体。   阿尔杰低低笑出声,“您好,小少爷,您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所作所为,下次如果您有想要惩戒的对象,您可以去我那里,我有私人刑场。”   小秦泽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带我去看看。”   阿尔杰露出了兴奋之色,但是很快就将那抹神色掩在了眼底,他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远处的那具尸体,小秦泽立刻会意。   他仰起头,笑得有些洁白无瑕,如若不是他的脸上沾满血迹的话,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天使:“请你等我一下。”   小秦泽花了点时间将尸体处理干净后,走到了阿尔杰的身边,微微一笑,“走吧。”   阿尔杰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他脑子想了许多如何调教他的方法......虽然小少爷年纪还小,但他实在是太美丽了,有着超出同龄人之间的美丽。有时候成熟稳重地说是一个大人也不知为过。他可以等待,等到这朵艳丽的花开放,结出饱满的果实,这个时候再去采摘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想着想着神色都愉悦了一些,还没有成功就已经幻想着成功,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们来到那间密室——集合着阿尔杰情趣的密室,里面布满着琳琅满目的情趣刑具,数量繁多到小秦泽都为之动容。   小秦泽有些好奇地走到挂满鞭子的墙上,伸手去拿过一条短鞭,甩了甩,是软的,打在手心并不疼。   “你喜欢这个?”阿尔杰走到他身后,问道。   小秦泽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房间最中间的那把椅子,“我喜欢那个。”   阿尔杰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你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小秦泽又摇了摇头,“你这把椅子是有什么机关吗?”   “这是我定制的束缚椅。”阿尔杰神秘一笑,“只要坐上去,按下开关,就会被牢牢地束缚在椅子上,并随着齿轮地转动,可以展示一些美丽的姿势。”   “是吗?”小秦泽摸着椅身,纯洁笑道,“那阿尔杰管家能不能给我演示一番呢?我想观望观望。”   “乐意至极,我的少爷。”阿尔杰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一个孩童能做出些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在束缚带捆上的那一刻,小秦泽快速地将阿尔杰手中的控制器踢飞,恢复至原先面无表情的模样,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平淡的,像一汪死水。   他走到那面满是鞭子的墙上,挑了一根软硬适中的长鞭,一把扯过自己的领带,语气中有些烦躁:“终于不用演戏了,没有想到你玩得挺花,阿尔杰管家。”   “小少爷......您这是做什......”阿尔杰的话音还未说完,就被一鞭子甩中脸颊强行打断。   “我好像还没有允许你说话。”小秦泽看向他,“如果今天你没看见的话,我倒是轻松许多,这下显得有些麻烦了。唔,我得想想怎么折磨你比较好呢?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虽然你刚刚看着我的眼神很恶心。”   他扬起鞭子,再次狠狠地朝他抽去。几十下后阿尔杰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四处都是火辣辣的感受,出乎意料得让人觉得爽,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栗。他想要......“啊...小少爷,少爷,您再赏赐我一些疼痛吧,我有罪,求您责罚我、疼爱我,求您......”   小秦泽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出乎意料的,阿尔杰就此平静。   “真是个变态。”小秦泽抬脚踩在他的胯下,用力碾了碾,那里已经发硬。随着阿尔杰压抑的低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管家,你在父亲的床上也是这样吗?”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阿尔杰低垂着脑袋,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即使他现在很狼狈,但他也不能说这件事。   小秦泽再度一个鞭子抽去,“我看到了,我看到你跪在他的身下给他口。”说完他露出了些厌恶的神色,“虽然我早就知道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有想到管家文质彬彬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般的灵魂。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很像。”   阿尔杰没有回话。   但小秦泽也无所谓他回不回话,他笑着,继续说:“父亲应该很难满足你吧,毕竟他不好那口。不过我不一样,我喜欢折磨别人,看着别人恶狠狠地注视着我却又不想求饶的样子,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阿尔杰闻声呼吸一窒。   “啊,看来你也喜欢这种。”小秦泽笑得更欢,“阿尔杰,你还真是好懂。”他以抬手,扼住他的脖子,“只要你服从我,我就保你一条命。阿尔杰,你也知道,我虽然在家族里不受待见,但至少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我只要散播出你对我预谋不轨的消息,你就完了。   “但......”他突然停下,继续笑着看着他的脸色越发青紫,扫了眼他的身下说,“明明快被我掐死了,居然硬的更厉害了,真变态啊。”   阿尔杰有些听不清他说什么了,严重缺氧让他心脏狂跳,耳鸣不止,但那种窒息带来的兴奋直冲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清醒。   他真的很喜欢,喜欢的都快要疯了。   --------------------   三次繁忙,更新变慢w 第30章 章三十   然后小秦泽一瞬间松掉了手,他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突然就笑了,“没关系,我明天会继续来问你。”   小秦泽拾起地上的遥控装置,为了防止这把椅子还有别的机关,他还特意去找了一段麻绳将阿尔杰再次固定住。做好这一切就离开了。   阿尔杰被软禁半个多月左右,具体他也记不清楚了,毕竟这间自己亲手打造的牢狱当初并没有挂上钟表。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小秦泽都会过来送饭,而且送饭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以至于后面他一直饥肠辘辘,头晕目眩,还要接受小秦泽的惩罚。   小秦泽为了方便他吃饭,搬来了个高桌,将食物放在上面。但是不给他工具也不会解开他的手,如果想要活着,只能微微低头去舔食。可吃这些食物是有条件的,他得听从小少爷的命令。刚开始还好,可是后来太饿了,身体也很疲惫,曾有一度他简直在抓狂。   小秦泽对他的那些玩具非常有兴趣,全都在他身上试了一遍。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有次他饿晕了过去,被小少爷从椅子上挪到了角落里的锁链那,用上了锁精环和马眼棒,然后就坐在他的不远处开始吃饭。   阿尔杰醒过来的时候感觉下腹又涨又难受,看着坐在远处的小秦泽忍不住地想去哀求。   “求求你……小少爷。”阿尔杰朝小秦泽方向爬去,但又被链条锁住没有办法再挪动一分。   “想要吗?”小秦泽端着饭,“今天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咖喱,味道还不错。”他眯着眼睛,“你还是不愿意说吗?你爬上父亲的床,为了什么?嗯,让我猜猜。诺威尔家族长把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嫁到了这里,颇有联姻的意思。而你在她嫁过来没多久就被家族应聘对我进行教育,你是诺威尔的人没错吧。”   小秦泽放下碗,捏起阿尔杰的下巴,“你爬上父亲的床,也是在为诺威尔家族寻求保障。我查过了,诺威尔家族最近几年日子很不好过,你们是从事酒水、烟草生意,但销售渠道却被除了我们之外的家族频频打压,所以不得已来谋求合作。”   阿尔杰微微闭上眼睛,“小少爷不是什么都清楚吗?”   “不,我想要你归顺于我。”小秦泽看着他,“我从未接触过家族的人脉,以后也未曾想,但我需要家族有个眼线了解一些动向,你是最好的人选,我能满足你某方面的需求不是吗?”   “老爷知道了会杀了我的。”阿尔杰舔了舔唇。   小秦泽微微一笑,突然厉声:“跪下。”阿尔杰就下意识就直接跪在了他的脚边。“你潜意识里就这么期待我对你发布施令吗?管家,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觉得你还离得开我吗?你估计很难再找到我这样的人吧。”   他抬脚踩了踩阿尔杰已经肿胀的下体,微微一用力,阿尔杰就忍不住呻吟出声,“就像一条发情的贱狗,我满足你的性需求,你帮我做线人,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做那些伤害家族的事,毕竟谁也不会去找死,只是让你传递些线索。”   阿尔杰想了想,佯装答应,“好。”   他才不会就这般屈服,他可和那些垃圾不一样,他要找到和自己相匹配的人。小少爷虽好,但手段还是稚嫩了些,也不够狠绝。   似乎是磨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些进展,小秦泽忍不住心情很好,在阿尔杰的要求下便解开了他双手的铁链,让他第一次用手吃了饭。   等到小秦泽离开的时候,阿尔杰掏出了刚刚吃饭时在角落里摸到的铁丝,这是他上次调教奴隶留下来的,一直掉落在这附近,今日倒成了救命的东西。他拿出铁丝麻溜地撬开锁,解放双手后迫不及待解开了下体的东西。整个过程不超出半小时,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但是很不巧,小秦泽正好往这里走着,手里拿着一袋水果。   他脸上刚洋溢地笑容忽然消失,冷冷地看向了阿尔杰,“我原来还不知道管家有这撬锁的本领,看起来技术还不错。”   阿尔杰掉头就跑,他能感受到,他这次若被抓住,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好受。   “阿尔杰,趴在地上。”小秦泽抬声命令到,阿尔杰一个踉跄,身体差点条件反射地就直接趴下,但也是这个短暂的停顿,小秦泽直接快速近身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后一拽,抬脚就踢中了他的膝盖,整个人吃痛的趴在了地上。   “呵。”秦泽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一脚踩在了他的命根处,“我本来想过两天就放了你的,管家,但是没想到你这么不听话,让我想想,刚刚你说答应我的事,也是假的吧。”   他的目光毫无感情,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戾气。   “阿尔杰,你要知道,你是一条狗。一条狗就得有做狗的样子。”他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右腿膝盖,阿尔杰忍不住吃痛出声。   小秦泽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他弯腰拔出刀刃,看着阿尔杰痛苦不堪的神情,感受到心情上无法掩盖的愉悦,于是他,再次将短刃插进了他的膝盖,搅动,甚至能够听到骨头和刀刃相互磨转的声音。   “求……求你……饶,饶啊……了我……”阿尔杰痛得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完一整句话,他挣扎着去抱住小秦泽的腿,却被他一脚踹开。   “凭什么?”小秦泽一字一顿,甩手将刀刃飞了进去。   “我……”阿尔杰的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出,“我……我对您……有用……”   在天生的Dom面前,他无可奈何地想要去臣服。   这是弱者面对强者的本能。   “现在没有了。”小秦泽冷冷地看着他,“我好言相劝地时候你不珍惜,现在我不想要了。”他走进抽出刀,舔了舔手中短刃的血,腥甜的滋味让他的肾上激素疯狂分泌,他兴奋、愉悦与快乐。   阿尔杰也是此刻才算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是个比这个家族里任何一个人都疯狂十倍百倍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疯子和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他是美丽独特的——神的造物。   这是他一直想要去追求的,可是如果没有得到他的青睐,他会像之前那些无用的垃圾一般清理。   凭什么?   他明明比那些人高贵、优雅以及得体?凭什么落得和花园底下那滩烂泥一样的下场?   这些天被囚禁的扭曲心理瞬间涌上心头,像猛虎一般蚕食着理智。   “不,我可以帮您。”他拖着残缺的腿朝他爬去,“我可以……我可以做您的线人,不仅,不仅如此,如果你想要家族的权势、老爷的性命……我都可以帮你拿到,不要丢下我……”   “你也真敢说?”小秦泽拿刀背拍着他的脸嘴角上扬,眯起眼睛踩住他的下体,“就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硬的起来?你可真恶心。”   “我是…您……您的狗。”阿尔杰抱住他的腿,“求您,求您,小少爷……主人。”   “嘘。”小秦泽压低声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可不是,你的主人可是我的父亲,现任诺曼顿家族长。”   “是……我只是您的狗,是狗。”阿尔杰抬头望着他,“求求您,饶……了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秦泽看着他,突然之间就笑了,“什么都可以?”他抽出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啊呀,皮鞋上好像沾了点泥,阿尔杰,你说你是条狗,你会怎么做呢?”   “帮少爷…弄干净。”阿尔杰略微犹豫了一秒,迅速低下了头想用手擦干净,小秦泽根本就不会给这样的机会,直接抬脚将鞋怼进了他的口中,“舔。”   阿尔杰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开始舔那双脏了的皮鞋。沙砾磨着他的舌头,皮革的味道冲着他直接犯恶心。但那又怎么样,他的下半身还是兴奋的厉害。   在小少爷面前,他就是Sub,是被他牵引着绳索的狗,离了主人什么都不是。   小秦泽似乎也对他这种服从地态度感到无趣,他用力将他踢开,看着他在地上狼狈地爬行,像一条虫。   “这些天父亲有在问你去了哪里,”小秦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我知道。”阿尔杰拼命地点头。   小秦泽闻言一笑,“说来听听。”   “我……我遭遇了对家的袭击……一直在养伤。”阿尔杰思索着,语气中有些急促地补充,好似在证明自己一样:“对,我遭受了诺曼家族的……”   “我对那些家族纠纷不感兴趣。”小秦泽打断了他的言论,“你知道怎么做就好,我要一个,清晰的、完美的答卷,你能呈递给我吗?”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阿尔杰有些痴迷地看着他。   事实证明,他没有选错人。   在今后,他体会到了无法言喻的美妙的惩罚。那些鞭策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的罪孽深重,只有小少爷可以审判他。   小少爷,是他的神祇,是他的爱,是拯救他的恶魔。 第31章 章三十一   16   “障刀。”秦泽冷声,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别发春影响我的心情。”   “您可以亲自来拿。”阿尔杰眼角微微往下,做了一个暗示。   秦泽微一抬眸,起身抬脚踩在了他下面,碾了碾,“呵……贱货。”   “啊额…再多踩一下,小少爷……”阿尔杰抱住他的腿,“好舒服……求您。”   “啧。”秦泽眯了眯眼睛,“我怕你脏了我的刀。”他衣袖里滑出一把餐单,有些嫌弃地划开他的西装裤。   眼前这个男人连内裤都没有穿,那根阳具已经完全勃起地展露在他面前,上面绑着被布裹起来的刀。   秦泽忍不住低骂出声,“靠。”   “小少爷………”阿尔杰低下头想要去吻他的脚,却直接被秦泽踩在脸上。但阿尔杰丝毫未觉得被羞辱,反过来亲吻着他的鞋底,闻着专属秦泽皮鞋的皮革气息,更兴奋了,脸上都显出些潮红,“这么多年了,终于......谢谢小少爷赏赐。”   “哈哈哈......”秦泽忽然被他这个举动惹笑了,“贱狗,就这么想?”   秦泽伸手取刀,开始慢慢解开裹刀布,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手指点戳着那下面的长物,每点一下就会吐出些水来。秦泽手上把玩着欢快,但冷声道:“你要是射在我的手上,你今天就可以死在这里了。”   “我尽量,小少爷。”阿尔杰伸手抱住的他的鞋子,细细地舔着,“毕竟我也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会有些过于……兴奋。”   “阿尔杰。”秦泽突然冷声。   他闻声一怔,缓缓抬起头来,神色难得的正式:“怎么了?小少爷。”   秦泽恶趣味地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等我回来,还能看见你这骚样。”他歪着头想了想,扯掉了自己的领带绑住了他的手,“这么多年没有调教,是条好狗还是坏狗,全凭你的选择不是吗?”他拿起障刀,用刀面轻拍了两下囊袋。   阿尔杰一副了然地神色,微微抬头看向眼前的人:“谢谢小少爷。”   秦泽推门而出,顺利地摸到了拍卖的仓库存放处。   今晚拍卖的东西确实不错,他看到了枪支和火药。不过他就轻轻扫了一眼,就顺着通风管道继续前行。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那场话剧演出后会马上进行拍卖会,他届时必须到场,现在所做的便是摸清地图,寻找自己的任务目标,以及破坏这次的交易。   他眯了眯眼睛,发现有一张他认识的人的脸,是琳娜。她抬着头仰望着,整张脸面无表情透露着死气,唯独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像一个旋涡,要把人吸进去。   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抛下他跑到墨西哥的傻逼。也经常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秦泽勾了勾唇角,再次低头看向她的时候,琳娜似乎发现了他。盯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   其实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之后的事和秦泽之前说的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稍微修改了一些细节。   他本来没打算闹大整件事的,毕竟他的任务只是组织一场交易。那场大火也不是他放的,而是琳娜。   秦泽摸回房间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了,阿尔杰不知道何时就解开了束缚着他手腕的领带痴迷地缠绕在他的性器上,一圈又一圈,淫荡的不行。嘴里还哼着小曲。   “穿好衣服,我们要出去了。”秦泽将刀贴着手臂放好,微微一笑。   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阿尔杰对他有种痴迷,他所佩戴穿搭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宝贝,只要随便给他一点便会兴奋不已。只是赏赐一些不要的东西就可以得到一条听话的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   “遵命,我的小少爷。”阿尔杰愉悦的眯起眼睛,稍微整理了一下神情,又恢复了之前成熟稳重的模样,看起来像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但谁也不知道,这副美丽的皮囊下面藏着怎样肮脏的心思。   人总是爱以貌取物,喜欢那些美丽的东西,下意识便认为是好的。但往往那些才是危险。   秦泽面无斜视着看这下面的拍卖,有各国倒卖的文物藏品,有不同型号的枪支弹药,还有售卖毒品的,这些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大菜是那些人类和那些人类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每一个奴隶都会代表一个家族,那些重要的资料便会塞进他们的身体里,谁出价高,便会得到那个家族的合作。拍卖场的价钱是诚意,你只有带着满满的诚意才会有可能得到接下来合作谈判的入场券。   秦泽看着这些无趣的拍卖,想要去洗手间抽根烟,他刚进去,便被一个人拉进隔间。手中的刀都已经出鞘,直接朝那个人命门挥去,但在看清来人之后硬生生停住了。   是琳娜。   秦泽眼里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好似在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些拍卖品的看守很严苛,外面有着四五个保安轮班值守。   “我勾引了一个守卫。”琳娜低着眸,没有看向秦泽,“然后在做爱之后将她打晕了。”   她身上全都是性爱的痕迹,身上裹着单单薄薄的窗帘布,不知道是从哪里扯下的。脸色很差,看样子这段时间没少被折磨。尤其双腿间还不断的有粘稠的白色液体滴落在地上,看样子是匆忙跑出连清理都未完成。   “你说的对,我不该怀疑你。”琳娜低着头咬着唇,声音低哑:“我看到你了,所以我想求你帮我,救我出去。”   “凭什么?”秦泽靠在隔板,“你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我......我救了你。”琳娜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不抱任何希望的。   “但我也提醒过你。”秦泽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撇在耳后,“我不喜欢蠢人,还是一无是处的蠢人。”故意放低了声音,“你怕我。”   琳娜瑟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想往后退去,但还是忍住了没动。   秦泽勾起唇角,“因为我杀人了?我是个杀人犯。所以你害怕我。”他顿了顿,“你现在在和一个杀人犯求救,你不觉得好笑吗?对于你来说适应那些事情不难吧,毕竟你是一个妓女,皮肉生意不是你的老本行,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琳娜将下唇咬出血来,她狠狠地抬起头直视着秦泽,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我只是想要平平常常地过日子,但是你们这群男人呢?精虫上脑,每天只是想着凌辱我。我以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但没想到他和那些个人没有......”   “嘘~”秦泽打断了她的言论,“是你太贪了,琳娜。你想要过好日子,但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你抱怨一切,不惜一切目的达到自己的愿望,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本身是怎样?   “一个妓女,等同于社会底层的渣滓,难道还会变成珍珠吗?”秦泽语气中没有丝毫嘲讽,反而平淡地让人感到不适。他在描述事实。“为什么总是会抱有这种没有期望呢?人的出生,一开始就是被定好的。”   “呵,也许你说的对吧。”琳娜笑道,“但那又怎么样?我想过得好点有错吗?我这具发烂发臭的身体仅剩下这些东西可以利用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往上爬。但是你们连这点机会都没有给我。”   “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女士。”秦泽忽然就笑了,笑容灿烂,“那你就证明你的价值。”   琳娜舔了舔自己的唇,“我知道了。”说着便往外跑去。   秦泽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台洗手,隔壁的隔间门也被推开,走出一个男人,身形高壮,身上的西装似乎不合身,他总是忍不住去扒拉,鼻梁有一处疤痕。   “啊,真无趣,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那个多话的女人。”男人倚靠在洗手台旁,直勾勾地看向秦泽。   “我对女士向来多一点耐心。看来塔诺维奇家确实很看重这次交易,能把你带来。”秦泽目不斜视地继续洗手,“不过也没想到你会混到这种地步,需要听他们的话。”   “真虚伪,你是看中了那个女人的某一处很适合做标本吧。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执行他们任务的必要。”男人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才看向秦泽继续笑道,“我这次来是帮埃尔维斯大人带话的,他说:‘他知道错了,恳请Abyss原谅,不原谅也可以。’”   “最后一句是你加上去的吧。”秦泽抽出手帕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冷笑一声,“呵,有什么话让他自己滚回来找我。”   “Abyss,你不要不知好歹。”男人眯起眼睛,“你就不怕我把刚刚的事情捅出去吗?”   “你会吗?”秦泽勾唇一笑,“你根本就不屑用这种手段。”说着踱步而出,末了又返了回来,语气中没有笑意,“下次还是别穿西装了,一条狗,穿得再怎么像个人,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散发的臭味。”   也不管那人什么表情,就径直离去。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他可不能错过最佳的观赏位。 第32章 章三十二   事实证明他小看了那个女人的能耐。   但他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疯狂之处。   她偷了火星,点燃了那个用来拍卖用的炸药。具体操作流程他不清楚,但是他回去没多久,便欣赏了一场美丽的烟火。   爆炸的舞台,木屑四处飞舞。   离得近得贵族直接被气浪掀翻,很快大火就顺势燃烧。剧场本就拥有很多幕布,加上那些杂物堆砌,又被他们改造成交易所,早就拥有严重消防问题。   秦泽笑着看着那些贵族慌乱逃跑,抬手便将一把餐刀飞了过去,正中靶心——戳进了脑袋,跑得靠前的那个贵族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大家晚上好。”秦泽站在了剧场的最后方,拉下了出口的卷闸门。   舞台的后门完全被大火堵死,而仅有的两道出口,一个被他控制,另一个只要有人上前,变会被他的刀戳穿。   “你是谁?”   “哪家的?”   “疯了堵住门口?”   人群中不断有声音起伏,有骂骂咧咧的,有惊恐求饶的。   瞧瞧,各个都已经失了贵族的风度。   但秦泽并不在意,他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他兴奋了。   他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他感觉,今晚,他将会留下绝世的作品。   事实证明确实,他留下了震惊众人的作品——以臭名昭著的方式。   他从此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魔鬼,那些可怖画像的原型。   那又怎么样?   这些对他来说是夸赞。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火势从舞台蔓延到这里,只需要二十分钟。”秦泽动了一下手指,比出了二,“而在二十分钟内,我需要你们陪我玩个游戏,如果赢了,我就会放你们走,如果输了……那真的很抱歉。”   “凭什么?你可知道我背后是哪个家族吗?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一个长得像菜市场卖的猪头的贵族上前质问。   秦泽连回答都懒得回答,直接将餐刀飞进了他的心脏。那个吨位的胖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摔出一地灰尘。   瞬间就有女士的尖叫声响起。   “请问,大家还有什么质疑吗?”秦泽微微抬眸,目光穿过人群,看到最后的那个男人——埃尔维斯养的狗“德”。   这是这里唯一的威胁。   德耸了耸肩膀,扯开了胸前的领带,一步一步走到了秦泽面前。   秦泽面色不变得眯起了眼睛,若是现在有熟悉的人看见,定会发现他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你能帮我杀了后面那群傻逼的话,我就当做没看见。”德活动了一下胫骨,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全都是塔诺维奇家的人。   秦泽瞬间来了兴趣,嘴唇微微一弯,“怎么,那群人得罪你了?”   “也不是,看不惯他们趾高气昂地在我面前说埃尔维斯大人的坏话罢了。”德语气中带着点虚假的可惜,“毕竟我是家族的人,直接动手不太好。”   “呵,还真是条好狗。”秦泽笑了笑,“这样好了,我帮你解决他们,你带阿尔杰完好地出去。”   “是你先求我。”德冷眼看向他。   秦泽不以为意地笑,“那你也可以不做,在这里,杀了我。”   德咬了咬后槽牙,眼睛半眯。   “埃尔维斯应该对你下过命令吧,譬如,不能伤及我性命。”秦泽抬眼与他对上,冷冷一笑,“好了先生,我现在心情好,能够容忍你的挑衅。”   德舔了舔牙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若是有一个塔诺维奇家的人活着出来,我会要了你的命。”   “不会,他们会是我……最美丽的艺术品。”秦泽向前方走去,拾起那些炸碎的板凳腿和木棍,残缺不齐的尖端成为了最锋利的武器。   “好了先生女士们,听我说。”秦泽看着那个偷偷溜到门口的年轻男人,还未动手,就被持着枪的琳娜击倒在地。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使用枪械,连射了三发才打中,整个人也被枪的后坐力震得连连后退。   琳娜看起来不太好,右边脑袋还不断地有血流出,看样子离爆破点较近,被气流冲到砸中了脑袋。整个头发披散着,仅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有着血迹和各种各样的划痕。   这下直接有人就崩溃了,他抓挠着头发朝秦泽这边跑来,大喊着:“你要什么?金钱?权利?还是女人?我都可以给你!”   真丑陋啊……秦泽看着那块蠕动的肉不停地朝他扭来。恶心地将整个木棍贯穿了他的腹部,血溅了秦泽一脸。   他就是块被串起的烂肉,流出一地猩红。   秦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啊,都说了要安静啦……为什么总是有人不听呢?”   他微微仰起头,“都怪你们,害得时间过去了七分钟。只剩下十三分钟了,嗯,我看看,场上还醒着的人有五十多个,还挺多的……先杀掉一些好了?”   “凭什么杀了我们?你是谁啊?”一位男爵冲动道,“我看我先杀了你还差不多。”说着他拿起一把椅子冲了过来,径直朝秦泽头部砸去。   秦泽不在意地轻挪了两步,对方就扑了空,手腕握着障刀穿过他的喉咙,再用力拔出,大动脉的血液如喷泉一般涌溅,染红了半边衣裳。   “还有人吗?打赢我也可以从这里出去。”秦泽笑了笑,伸手擦去糊在眼睫上的血。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吗?”一瞬间不少人怒吼着冲来。   但这些都是些贪图享乐的毫无用处的贵族政客,解决起来实在是过于没有难度。   秦泽一挑腿,将他们绊倒,那些人甚至在空中旋转都不会,直接扑向他身后方的木棍,像串糖葫芦一样,穿了过去。   秦泽看着溢出来的粉白脑浆,叹了一口气,“这样可就不美丽了。”   “疯子。”有人忍不住哆嗦。   “变态……杀人魔!”一时间绰号络绎不绝,秦泽都不知道是哪只聒噪的虫在叫唤。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一样。   秦泽心态极好的站在门口,脚踩着卷帘门的低端,“今天我要完成我的绝世画作——耶稣磔刑。啊,你们都曾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对吧,那你们作为主角再合适不过了?”   “你放屁!”有人骂到,“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认为了?”   一声枪响。   枪响以后,秦泽才假惺惺地做了一个噤声状,“嘘。”   他看向琳娜,眼底含着笑,“不是吗?你们每次买卖奴隶,都会说我这是给你们神的宠爱。”   “你有证据吗?”男人狠色道。   “我不需要证据。”秦泽收回目光,“我只信我所看见的。”   一个女人忍不住哂笑,“你以为你是谁?宙斯吗?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们?”   “啊,你说得对。”秦泽舔了舔唇,“可我没说要审判你们,我只是,单纯的,想完成一幅画作罢了。而你们……”他故意停了一下,“会是我最好的颜料。”   他话音刚落,火蛇就已经朝这边探来,热浪裹着尸体被燃烧的臭味,狭小的空间瞬间有缺氧地痕迹。   “疯子。”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却不敌一阵恶臭袭来,疯狂地咳嗽起来。   秦泽利索地穿过人群,走到琳娜面前,“还剩两分钟。”   “嗯。”琳娜看着慌乱的人群,疯狂涌向秦泽刚刚守门的地方,“不管管吗?”   “他们打不开那扇门的。”秦泽面无表情,“我猜某人出去一定会锁上。包括你身后的这扇门也是。”   “那我们要死在这里?”琳娜皱了皱眉头,“怎么样,你觉得我有价值吗?”   “嗯,还行。”秦泽笑了笑,“具体的以后再说,走吧,我们从通风管道离开。”   秦泽踩着椅子往上一跃,勾到上方的横梁后轻松一晃整个人就借力甩了上去,他伸出腿让琳娜跳握住他的脚踝,稍微一用力就将人提了上去。   有人窥见此状连忙也想模仿,但是根本就没人帮他,后面的火蛇已经袭来,残卷着向上飞舞。秦泽看向已经燃起的横梁,快步上前打开管道让琳娜爬进,随后自己钻了进去。   “笔直向前往右走。”秦泽在她身后道,“今天试过了,右边是送风口,左边是出风口。火肯定朝左边燃去。”   琳娜点了点头向外爬去。   剧院的管道通风口直接连着外面,而此刻正门处早已经警笛声响,连一向慢吞吞的消防队都赶到了现场。   秦泽听着外面的声响,忍不住笑了出声,心情愉悦的不行。   琳娜皱了皱眉头,却没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秦泽抬头看着琳娜,“好了女士,你可以先回家了,泡一杯咖啡,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会去找你的。”   琳娜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你不和我一起走?”   “不,我还要回去。”秦泽脱去早被血染红的衣服。   “你疯了?”琳娜忍不住开口,但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对谁说话……尤其是这个人本来就是个疯子。   “好不容易画了一幅画,当然要回去看看。”秦泽笑着看着她。   琳娜见他心意已决的模样,便没有再劝他,径直离开了。   秦泽也没管她,他目光早就锁在那个偷偷离队的消防员身上。 第33章 章三十三   秦泽尾随那个偷跑的消防员直至拐角,趁四周都无人直接将其撂倒扭断脖子,换上了他的衣服朝火势现场跑去。   火势滔天,即使在十几支高压水枪的冲击下也依旧难以扑灭。   秦泽站在剧院面前,看着这不断滚动的火红色长蛇吞噬着身边的一切,美得不可言喻。   红色,美丽。   它热烈奔放又冲动激情,还是人体最重要组成部分“血液”的颜色。   秦泽无法拒绝红色,他有着近乎疯狂地执着。   如果死在红色里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秦泽不自觉地朝前迈进,突然被一只手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直在发呆?”一位警察拉住了他,“你是不是不舒服?第一次出行这样的任务吧,小子,没事,这火一定能压下来的。”   秦泽压低了帽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有些可惜地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冲劲压下去。   他现在还不能死,还没有结束,或者说还未真正开始,他不能因此而死。   警察看他不说话,忍不住担心到:“实在不舒服去休息一会儿,我看着这火得烧到天亮……哎,那些人也是倒霉。”   秦泽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谢谢您的关心,我可以继续。”   火确实燃了一整夜,火光冲着天空,一夜澈亮。即使在上面下达死命令一定要极力抢救的前提下,也没办法阻止这场火将里面烧了个干净。   秦泽跟着队伍进去的时候,能够清晰可见那些烧黑的墙壁,看不出原形的碳状物体,直到他走到火灾的初始地。   破烂的门后,满地黑色,只有靠近门处,还能看见几个人形碳状物体,伸着手,扒拉着门。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焦臭味。   “靠……”领队的队长看到这些忍不住骂到,“这他妈烧得啥也不是,怎么辨认啊,妈的,上头就他妈会为难我。”   秦泽饶有兴趣地绕着那些焦炭看了几圈,应该是他今生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像极了庞贝古城。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需要上十字架的罪人罢了。   秦泽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他压下自己抬起的嘴角。   随后负责这件事的警官也进来了,他看了一眼现场立刻就迎向了领队,小声议论道:“我靠这怎么交差?这明显是爆炸引起的火灾……哥伦比亚剧院怎么会埋着火药?”   “我怎么知道……”队长也有些无语,“上头这么重视这件事肯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做好分内该怎么报道就怎么报道吧。”   秦泽挑了挑眉借口说去趟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也议论完,这个时候突然一个警察上前报告。   低声说了什么后,两人神色浓重地问:“在哪?”随即下达命令让所有人都跟着过去。   一同走到哥伦比亚剧院的中央,能够看到黑色的墙面被人刮出偌大的ABYSS字母……Abyss,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也许是巧合,但是看到字母的那一刻,总是会觉得不是巧合。   因为Abyss行踪诡异,杀人也毫无章法,他每一起案件都不同,但每一起案件都有个相同点,就是会留下他张扬的署名,以此为荣。   警官神色凝重,立刻传话下去:“去请个负责Abyss案件的刑警来,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刑警来的很快,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的第一眼就直接确认了,“是他……这个字迹,是他。”   “会不会是模仿作案?”警官皱着眉头,“Abyss之前从未这么大规模的杀过人。”   刑警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嚣张的字体,模仿作案的人写不出来……太疯狂了,这个字中透露中一种蔑视,也和他之前写的不一样,若是模仿作案一定会让出现的字体和之前一次案件中一模一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错不了……是他,我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说着便向前走了走,“而且这个字,写了没多久……在最近一个小时内,代表他还在附近观望我们的笑话。”   秦泽看着刑警分析,心里想着:是啊,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能发现吗?   警官立刻严肃起来:“赶快布控起来,这特大连环杀手还在附近。”   刑警见此摇了摇头,“抓不到的,他侦查与反侦查能力特别强,而且还会伪装……曾经多次围剿,最后发现只是个故意布施的笑话。”   “就没有他的照片和画像?”警官皱眉。   “画像?他会改变骨骼形状和换脸,而且熟悉费城每一处的摄像头,能够轻易躲开……请了多个画像师画了十几张没有一张相同,甚至出动了FBI也没办法,除非……除非他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要么就是他露出什么重大马脚。其实我有时候都觉得,他简直不想一个人类,像行走的杀人工具。”   “我们不会理解一个没有人性的杀人犯,尤其是连环杀手。”警官冷声。   “是……但我看了他很多案子,他很多时候作案像是发泄,他是在不满或者复仇一般的形式作案你知道吗?”刑警顿了顿,“这种感觉像是他丢了一样东西……在寻找,但是他找不到,所以他把沾边的全都摸了一遍,进行排除。但是这个东西我们找不到,所以没有办法破译他究竟是怎么寻找对象。”   秦泽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他真的很讨厌侧写师,借着别人的东西擅自还原当事人的情绪和心理,一点都不尊重隐私。   “说那么多没用……”警官揉了揉眉心,“这事怎么处理?上头一直催我们一个交代,昨夜里打了四五个电话,一直询问情况。”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因为这次火灾,死了不少政客和商贾巨头,得讨要个说法。”   “开记者会吧,如实上报。”刑警耸肩,“这事我也没办法,就如实说吧,先让大家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夜了。”   “好,整队回去吧。”队长拍了拍手示意消防员都离开,接下来这件事毕竟要转交给刑警队那边了,不是他管辖的范畴,可刚散队不到五分钟,一个警员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说在距离这里不到两公里一个消防员被扒光了衣服扭断了脖子。   瞬间在场的警员心里一寒。   “妈的,他刚刚就在这。”刑警眉头一皱大声道,“那个谁,还不把你的队员召回来。”   消防领队连忙重新召集队员回来,但是秦泽早已经逃之夭夭。   他轻松地借助这身衣服走出包围圈后迅速换装搭上便车进了红灯区,避开监控走到了琳娜之前住的地方,礼貌地敲了敲门。   琳娜一脸颓色地开了门,见了是他连忙让他进去后关了门落了锁。   看琳娜的状态就是一夜未睡。   “你……”琳娜开口想要询问,秦泽制止了。   “先洗个澡,对了,帮我弄一套衣服。”秦泽眯着眼睛笑了笑,直接进了卫生间。   琳娜只好照做。   等到秦泽洗漱完出来后,她缩坐在床上,眼里很空洞。   “怎么,解决那些人不开心?”秦泽翻了翻这狭小空间里放置食物的柜子,里面有一瓶廉价的酸酒,他不介意的用牙齿咬开后灌了一口。   廉价的酒精味。   “我会坐牢……”琳娜苦着脸。   “那你就甘心他们玩死你?”秦泽挑了挑眉,“你在这里也看过不少吧,那些死在无人地盘的妓女。”   琳娜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缩成一小坨,“我不知道,他妈的那个狗娘养的男人是个皮条客,我就应该把他杀了,一刀一刀切下他的肉,削成人彘。”   “很有想法。”秦泽低声,“你不想复仇吗?亲手杀了那个欺哄你的男人。”   琳娜闻言瑟缩了一下,“我…不可以。”   “不,你可以,就像你杀了你父亲一样。”秦泽带有哄骗地意味。   “你调查我?”琳娜突然反应过来,抬眼看向秦泽,他这才发现秦泽离她很近,眼里带着笑意,虽然穿着她找来的廉价布料,但和外面的那些贵族、中产阶级没什么两样。   他看起来可靠,帅气,带有安全感。   “我总得知道救过我的人是谁。”秦泽晃了晃那瓶酒,“琳娜·克瑞斯,费城本地人,父亲是个赌徒酒鬼,喜欢家暴还吸毒,因此你从小丧失了母亲。你被父亲强|奸,用着你给的钱还会殴打你,不仅如此会逼迫你去卖淫,最后把你卖给了蛇头。在蛇头那里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但是你的父亲找上了门,于是有次你忍不住了,将他灌晕后将他绑起来削成了人彘,扔进了铁锅喂狗,但是动静太大不巧被邻居发现抓了进去。”   “所以呢?”琳娜神色变冷。   “其实你和我没什么区别,况且你做的事没有错,只是被发现了而已。”秦泽笑,“你真的指望那群警察能够帮你?你之前也求助过吧,有什么用么?他们收了钱,就乐滋滋地敷衍你。”   琳娜沉默不语。   “你只是不想坐牢罢了。”秦泽歪着脑袋,“我可以教你,完美的犯罪。那群狗找不到你的,只要你愿意……”   “你是谁?”   “啊,恕我失礼,我还未介绍过我自己,我是Abyss,嗯,是你想得那个连环杀手Abyss。”秦泽微微点了脑袋看着她变幻的神色肯定到。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现在什么都没却又无处发泄的愤恨。”他故意说得很慢:“你能忍下?多年前就未曾忍耐,现在为什么要忍耐?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那些犯罪者可以逍遥法外,而需要得到援手的人却一直得不到帮助。   “不过分?你真的不感到不公吗?”秦泽伸手捧住她的脸,正视着她的眼睛,“肯定感到委屈吧,觉得愤恨吧,你想想你现在低惨的样子,这真的是你的错吗?是你不够上进带来的后果吗?   “你染了性病无人医治,被迫吸毒无法戒断,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又再次被他们玩弄,可那些人呢……却还过着快乐的日子,他们少了一个妓女还可以有下一个。可你的人生,就这么毁了,琳娜。”   琳娜张了张嘴,看着他,注视了三秒后低下眼睛,轻声说。   “你真的能帮我吗?”   “你觉得呢?”   “我…信你。” 第34章 章三十四   “你只能相信我。”秦泽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是你让我看到了你的价值不是吗?你既然想活,何不过得快乐一些。   “把那些伤害到你的,全都报复回去。”   琳娜她虽然同意,还是有些犹豫,“你说得对……可是真的不会发现吗?”她不想再回去坐牢,那个肮脏恶臭的环境,只是换一个地方被强奸罢了,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秦泽起身,拿起那瓶还剩一半的酒,“谢谢款待,我会再联系你的。”   她的确第二天就知道了,第二日,满大街的报纸都刊登着“哥伦比亚大火灾竟出自连环杀手Abyss”。   他确实是。   17   “吃饭了。”顾瑞轻轻摇晃了一下秦泽。秦泽立刻就惊醒,抬眼有些警觉地看向他,见到是顾瑞后恢复了懒懒的神色。   “你今天这么困?现在已经到晚上了。”顾瑞看着他。   秦泽没有理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确实天已经黑了。这才动了动筋骨直接朝餐桌走去。   顾瑞有些无奈地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对面。   秦泽切着盘里的牛排,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放着的蔬菜沙拉,嗯,他讨厌吃蔬菜沙拉……尤其里面的西红柿只有一点点。   顾瑞看着他眉头皱起,带着明显不爽地切着牛排,餐刀在盘子上剐蹭出刺耳地声音,让他觉得秦泽一定是在故意报复。   他只好低声哄道:“下午去超市晚了,只剩下一些不怎么新鲜的番茄,所以才做的沙拉。不过我买了一罐番茄酱,你拌着吃,味道也差不多。”   秦泽看着他挑眉一笑,“你好像很了解我?”看似不经意的语气,其实是在质问他有没有翻阅不该翻的资料。   “你喜欢的我都记得。”顾瑞朝他抛了个媚眼,假装未听懂,“为了保持你最基本的维C需求,以及伤口能够快点痊愈,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啧,恶心。”秦泽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显山水。   之后两个人便未曾聊天,吃完晚饭。   秦泽待顾瑞洗碗的时候出了门,顺手从门口拿了一把车钥匙。顾瑞厨房的窗口能够看到院子里的一切动静,他看着秦泽毫不客气地开车远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洗干净的碗码在架子上,转身也离开了家。   秦泽要去见一个人。   他上了高速一路狂奔,在夜晚无人的马路上至少开了出了一百二十迈,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却拐弯把车停在了附近的荒野。   他看了眼身上结痂的伤口,再度在附近添加了新伤。但浮在表层的伤口还是不够看,他想了想直接面无表情在左臂和右腿直接来了两道长约十厘米深三四厘米的刀伤。   痛感和血腥味一下就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感到兴奋。随意包扎了一下后,下了车徒步十公里左右进了最近的市区。   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秦泽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顺着暗巷一路摸到艾菲尔夜总会。   迷乱的气息。   舞池里摇摇摆摆的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音乐,此时正好是深夜,也是他们玩的最嗨的时候。   秦泽隐到暗处挑了个人少的路,拐进员工通道,直接搭乘员工电梯直升高层,刚出门就被安保人员用枪指着脑袋。   “什么人?”一个保安厉声问道,“这可不是你们这些乞丐玩闹的地方。”   秦泽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径直一步上前,任由枪指着脑袋。   “来找阿尔杰,让他爬出来见我。”语气中很是嚣张。   “你是什么……”保安怒道直接开枪,却发现秦泽早就在他暗扳机之前一个弯腰左手肘抬起击开他端枪的手,导致子弹直接射偏。随即一个扫堂腿让他摔倒在地一把短刃直穿脑门。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他感到有些无趣地抬手将那把短刃从脑门上拔出,听着附近聚集地脚步声。那一声枪响震惊了附近巡逻的安保人员吧。   “让阿尔杰出来见我。”   秦泽不以为意地看向包围住他的人群,歪着脑袋。   话语很快就从对讲机里传出,不超过一分钟就传到了阿尔杰耳中,他的管家此时正伏在他的腿间给他卖力的口交。   阿尔杰有些烦躁的一顶,随后传来的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打斗声,令他夜思暮想的声音传来:“我的耐心有限,狗东西。”   “是他……”他眯起眼睛伸手推开管家,拿起教鞭狠狠地打向伏在身侧的奴隶,“推我下楼。”   三分钟后,秦泽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被人推着来的阿尔杰,嘴唇微扬。   “好久不见,阿尔杰。”秦泽动了动唇,低声开口。   阿尔杰盯着他看了三秒,直接吩咐道,“退下。”   “可是……他持有凶器……”一个保安人员开口。但并未等他说出下句话,阿尔杰直接从腰中口袋掏出手枪崩了他。   这下所有人都识趣退下。   人群退散,他的神完完整整展露在他面前,他们自分开距今有两年二百四十七天十五小时未见了。他每时每刻每日每夜都在想他,想看见他,想亲吻他的鞋尖,被他惩罚。   而此刻,这个人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尔杰感觉自己好像做梦。   秦泽并未理会他眼底痴迷的神色,顺着他来的地方走去。   阿尔杰连忙转着轮椅跟上。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电梯,秦泽直接大步迈入,开口道:“几楼?”   “顶楼,我的房间。”阿尔杰如实回答,带着讨好般拿头蹭了蹭他的手。   阿尔杰养了长发,头发保养地很好,蹭到手心的时候很顺滑,柔软。   秦泽赏脸揉了揉他的脑袋,“做的不错。”   “我的荣幸,小主人。”   秦泽低声笑了笑,看着电梯门打开后直入眼底的会客厅,他一挑眉,有些意外:“居然装修的这么正常,不符合你的品味吧?”   “在这里。”阿尔杰滚动着轮椅走到会客厅挂画的地方,轻轻一按一个隐藏密室就出现在眼前,里面杂乱的性具比他小时候看得还要多,还有几个奴隶关在不远处的笼子里。   “要进去欣赏一番吗?小主人,刚好这段时间我托人打造了几根新皮鞭。”阿尔杰毫不避讳地直盯他的胯下,“我很想念您。”   “不了。”秦泽笑,“你也看到我现在的状态,没有心思陪你玩,来这里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阿尔杰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看到秦泽身上上上下下布满了伤口,“啊……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伤害你……”他凑近,闻了闻衣物的血腥味,是他喜欢的小主人的血的味道。   “我要一张圣彼得庄园的入场券。”秦泽靠在了桌子旁,神色懒懒地朝他勾了勾手指,“我猜你应该会有。”   阿尔杰抬头仰视着他,“可是,您已经冷落您的宠物两年了,这两年来一直都未曾打赏过我,今日突然就命令我做事不太说得过去吧。”   秦泽冷笑,伸手抓住他的长发将整个人从轮椅上拖拽着跪坐在自己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来回打量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阿尔杰,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吧。”   他松开手绕到他身后,“你的身体渐渐老去,失去了原本的美丽,让我……觉得很没有价值。”   “不,不是的。”阿尔杰突然慌张了起来,连忙否认到,“我一直都在保养,小主人,你看……你看……”说着就解开衣扣想要证明自己。   “嘘。”秦泽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不要慌张,我知道,你是我的好狗狗。那我要一张圣彼得庄园的入场券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可是……可是您拿了东西就又会不来找我……”阿尔杰偏过头。   “怎么会?”秦泽解开裤腰带,将性器弹在了他脸上,“我一直都有在关注你的所作所为,舔。”   阿尔杰听从地将性器放入口中,舌尖绕着整个马眼打转,秦泽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他伸手捏揉着他的长发,手指插进他的头顶,顺着头皮抚摸过去,十分地舒适。当初让他养长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阿尔杰一手扶着腰,一手搓揉着蛋蛋,舌尖不停的绕着龟头打转,黏腻的液体布满整根阴茎。秦泽似乎不满他的动作,直接伸手掰开他的嘴巴将整根全都捅了进去,粗暴地。他顿时感觉自己被抵住了喉管,想要呕吐的时候,秦泽又往回退了一些。   他还未来得及完全适应,就被秦泽反复抽插了起来。性器摩擦着整个口腔黏膜,一次又一次顶进喉管,而恰好这时秦泽捂住了他的鼻腔,让他彻底不能呼吸。整个人因为窒息而满脸通红,眼睛泛白,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他整个人抓住了秦泽的大腿,手指不自觉地抓挠。   但他又因此兴奋不已,被蹂躏地窒息感让他想要射精。   可就在这时秦泽突然抽离了他的口腔,松开了捂住口鼻的手,抬脚踩在了他的性器上,“这么硬?想射吗?”   “求你……”阿尔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开口道。   低哑的嗓子让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石,粗糙得不成样子。   “我想要一张,圣彼得庄园的入场券,你知道怎么做吧?”秦泽低下身子,俯视着他。   阿尔杰点了点头,忍不住抬头用鼻尖蹭了蹭秦泽的鼻尖。   秦泽愣了几秒,难得心情很好地骂了一句:“狗东西。”随后将他抱起扔在了桌上。   “衣服脱掉,我的狗狗。” 第35章 章三十五   阿尔杰趴在桌子上,有些艰难地脱自己的裤子,因为他双腿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把裤子完全褪到底部。   秦泽就看着他也不帮忙,看着他有些懊恼地扭着腰胯,却怎么也没办法将那条裤子褪去半分。他只好扭过头看向秦泽,哀求道:“小主人。”   “你不是想要?这点能耐都没有?”秦泽出声笑道,将他整个人按在桌上。   “小主人,求您。”阿尔杰直接服软,往上抬起腰蹭了蹭他的腹部。   秦泽倒是一点都不急。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屁股,然后狠狠地拍了下去,打出声响。   “这两年,有乖乖做事么?”   阿尔杰被打得一哆嗦,低着脑袋道:“有……您吩咐的我都做了。”   “家族那边有什么动静?”秦泽起身,抽掉了裤腰上的皮带。   “没什么……”阿尔杰话音未落,皮带就抽了上去,他惨叫出声,立刻改口:“啊…有有……霍维长官最近半年内,去见了塔诺维奇家族长。”   “没有了?”秦泽反问。   阿尔杰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话。   秦泽眯了眯眼睛一皮带直接抽上,阿尔杰似乎爽到了的闷哼一声:“嗯…他们签了一个协议,我距离太远,不知道签了什么,但是好像与你有关。”   “哦?”秦泽闻言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从后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自从上次事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参与过家族事务,他们怎么签了个和我相关的协议?”   “我不清楚,小少爷。”阿尔杰看着他,舔了舔唇角,“霍维长官自从把我赏给你后,就再也不曾重用我了,很多事情我只知道一些。”   秦泽颇有可惜之色地叹了一口气,将人的裤子一拽而下,露出后面的菊穴。稍微抵了抵就直接捅了进去,未经扩张的后穴直接被硬物撕开,流出血来,阿尔杰痛得闷哼一声。   秦泽等他稍微适应了一下,没有那么紧时直接就动了起来,按住他的腰另一手拽着他的头发将人拽起,像是拉着马的彊绳。   阿尔杰被顶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长发又拖拽着头皮,下面也痛上面也痛,眼泪止不住得从眼眶流出。   痛着痛着他就感到爽了起来,顺着秦泽的动作摇着腰。   秦泽感受到身下人的变化,故意放缓了速度。龟头缓缓地进入甬道,进入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偏偏停下就往后撤,恰好卡在那块软肉附近就是不顶到它。   阿尔杰被磨着连连求饶,祈求秦泽上他。   “小主人,求求您,操我……”   秦泽不急不缓地顶进,说道:“狗应该怎么叫?”   阿尔杰咬了咬牙,有些羞耻地小声说:“汪……”   “没听见。”秦泽直接将下体的凶器拔出。   “汪汪!汪!”阿尔杰这下急的叫出声,“汪…汪!”   “真乖。”秦泽将他翻过身再次顶了进去,来回顶撞了十几次后将整个人拦腰抱起,移到了窗台附近。   背紧贴着落地窗的玻璃,外面便是五光十色的城市。   “啊,你这幢楼对面居然还有一座大厦啊。”秦泽眯了眯眼睛,“那里有人吗?”   阿尔杰仰着头,眼睫全湿脸色潮红,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摇晃示意不知道。   “我在这里操你,对面不会看见吧……”秦泽嗅了嗅他的脖颈,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阿尔杰低声笑起来,“看见我被主人操开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贱人。”秦泽眯了眯眼睛,直接抵着他在玻璃那里动了起来,“那让对面看看你这个骚样……”   “唔嗯……啊……”阿尔杰被冲撞得说不出话,冰冷的后背和温热滚烫的后穴,主人的性器不断地从骚穴里进出……他想射。   他单手扶着秦泽另一只手上下撸动了起来,不出一会儿一团粘液变从他手心中射出,喷溅到秦泽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   秦泽眯了眯眼睛停下了动作。   “谁准你私自尿了?”秦泽不爽地直接从他体内撤出,撒开手任他摔在了地上。   踏马的,他解决完事情还要回顾瑞那狗东西那里,那家伙敏锐得和狗一样。   秦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本身他对于bdsm的感觉就一般,这下便彻底没了兴趣,抬脚就欲离开。   阿尔杰见秦泽真的生气,连忙爬过去道歉,“对不起小主人……我一兴奋就忍不住,饶了我,我的错,求你。”   秦泽抬脚准备绕开,阿尔杰直接抱住他的腿一路舔上去,舌尖舔去大腿刀伤的血迹,然后冲他的性器舔去。   “我帮您舔出来……我错了……小主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一边舔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秦泽低着眸,嘴角一扬似笑不笑,“那你接好了,要是漏了一滴,我就废了你的手。”说罢便摁着他头一捅入喉。   他故意惩罚阿尔杰,半强迫着将自己的性器一顶入喉,来回磨蹭着口腔黏膜,甚至能感受到里面灼热了起来。   阿尔杰几欲要吐,习惯性的头往后仰,被秦泽亲手按了回去。他只能张大嘴巴,努力侍奉好这根凶器,快点结束这场性爱。   终于捅得阿尔杰像嘴角瘫痪唾液不止往下滴落的时候射进了他嘴里,浓郁的草木带有点腥臭气息直冲鼻尖,他被刺激得想呕却连忙用手捂住了口不漏出半分。   廉价。秦泽看着他,心里想到。   等到他全部吞咽下去,想要得到赏赐一般用头顶蹭了秦泽的腿。   秦泽挑了挑眉,有些敷衍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便问道:“淋浴室在哪里?”   “进……那个房间的右边有个隔间,隔间打开是我的卧室,里面有淋浴室。”阿尔杰哑着嗓子答到。   “嗯。”秦泽解了腕扣,随后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身上的领带扔在了沙发上,转头便朝那间SM小密室走去。   “您身上的伤口……”阿尔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问。   “你来处理吧。”秦泽闻言一顿,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笑,“已经两年多没有让你帮我处理伤口了,应该很是想念吧。”   阿尔杰喉头一动,掩去眼底的喜色,“谢谢主人。”   秦泽神色未变的继续往里走。   养宠物就是这点麻烦,有时候必须给他们一点好处,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即使长期不陪伴,也要让他们以为你还记着他们。   秦泽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反正那条狗都在自己身上留了气味,那再多留点痕迹也无所谓。   本来是想着上完他就回去,也不知道阿尔杰是不是故意为之将精液射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多耽误些时间在这。也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赶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淋浴间的喷头,温热的水流打在脸上,让人觉得有些舒适。   顾瑞肯定是发现自己离开了……啧,完全没有想到怎么应付他……他故意请了五天假陪他就感觉是有意监管他的生活一般,害得他不得不改变计划。本身只要带着浅浅的伤口去找埃尔维斯撒娇,反正无论真假他都会愿意去做,这下不仅加重了砝码,还要亲自跑来纽约……   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些不快。   但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两天在顾瑞家睡得倒是挺好,难得的安宁,也未曾梦见那些诡异的梦。   手指敲打着墙面,继续思考着。   这次计划改变他还有很多事情未部署下去……但他突然想到了主意:只要埃尔维斯不拆台,事情就稳了百分之九十。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做。   秦泽将自己的头发抓到脑后,关了水,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阿尔杰也是清理过后的模样,换上了新衣服,手里抱着医药箱,有些贪恋着看着秦泽。   “先处理伤口。”秦泽坐在了他床上,示意他打开医药箱直接开始,“其余的小伤消毒处理就行了……这两道刀伤……缝针吧。”   “缝针会留下疤痕……”阿尔杰神色端正地看着他,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嗯?”秦泽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你不是最想在我身上留下关于你的痕迹?阿尔杰。”   他故意用气音唤他的名字,阿尔杰听闻直接一顿,笑容忍不住的绽开。   阿尔杰一字一顿,“我的荣幸,小少爷。”   秦泽没在回应他,闭着眼睛任由他处理伤口。   针线穿过皮肤,刺进肉里,进去,再穿出。像是在缝纫一张烂掉的皮囊。   秦泽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   把那些完好的皮缝缝补补起来,凑出他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从地狱中爬起来,为得就是能够将一切查出。   不,他还能感受到痛……和那群不人不鬼的东西不一样。   只有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会因此迷恋痛。   “好了,小主人。”阿尔杰低声唤他。   “嗯。”秦泽睁开眼睛。   “您还有什么……”吩咐二字还未说出口,秦泽便打断了他的言语。   “你养长发很好看。”秦泽站起身来,仔细把玩他的长发,“金色的,在阳光下一定很漂亮。阿尔杰……这点倒是像她。”   “亚莉克丝夫人吗?”阿尔杰微微歪着脑袋,双手叠放在腿上,“您谬赞了……亚莉克丝夫人不是我能媲美的。”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秦泽闻言神色冷了下来,“你越界了。”   “抱歉,小少爷。”阿尔杰连忙低下脑袋。   秦泽冷哼一身,“若有下次,我割了你的舌头泡酒。”   “感谢小主人的宽恕。”阿尔杰抬头看他,发现他正在穿戴衣裳,语气中不免有些失落:“今晚不留在这里?”   “还有这事处理。”说到这里秦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入场券记得托人带给我……嗯对了,大概一个月后,我要接手这里,有些该留的,不该留的,清理干净。”   “知道了,小少爷,是有了新线索是吗?”阿尔杰嘴角扬笑。   “嗯,找到了士多德的儿子莫比,并套出了信息。”秦泽看着他,“这里也有你的功劳,当初若不是你告诉我这条消息,我估计到现在也难以查到线索吧。”   “我的职责……是霍维长官命令我告知,我只是传话筒。”阿尔杰谦虚道。 第36章 章三十六   “呵……霍维。”秦泽冷笑。   18   秦泽赶回顾瑞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左右了。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顾瑞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似乎听到了声响,问道:“要吃几个蛋?两个可以吗?”   秦泽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恩,可以。”   顾瑞将做好的早餐放置餐桌,回身对秦泽说:“过来吃饭吧。”   他什么也不问,就直直地盯着他走过来。   他的衣服换过了,不是自己常穿的码,有些大,应该是别人的。走路的姿势也不是很自然,经过自己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他不常用的沐浴露香味。顾瑞在心里暗自分析。   秦泽面对他直勾勾的目光也不躲,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吃饭。   顾瑞黑眼圈很重,他昨晚没怎么睡过。秦泽在心里想着: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问的话就是说被狗咬了。   但顾瑞却什么都没问。   安安静静地陪他吃完饭后就收拾餐具进了厨房,秦泽还站在厨房外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他,默默地刷碗。秦泽这下也就不管了,他揉了揉脑门准备去睡觉。   来回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途还进行了体力活动……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况且阿尔杰的衣服对于他来说有些大了,穿着着实不太舒服。   但他在房里还没睡着半分钟,顾瑞就进来了。他一声不吭地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起开。”秦泽不耐烦。   顾瑞置若罔闻,头埋进脖颈嗅了嗅,鼻尖蹭到喉结,有些痒。   秦泽侧偏着头,用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起开。”秦泽有些烦躁。   顾瑞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动脉处,很用力,牙齿好像要刺破那薄薄一层的皮肤,咬出血来。   秦泽眸色一深,刀片都从腕间弹到指心。   秦泽的刀一般藏在衣服里,胸前袖口以及大腿根部等地方。但是最近他常换衣服,也不适合随身携带刀具,就在左手佩戴一串珠链,里面藏着三片薄如蝉翼、长宽不过一乘五六厘米的刀片防身。这是他找人定做的,软硬适中,很适合暗杀。   就在秦泽握着刀片准备划破他的脖颈时,顾瑞松了口,闷声道:“你去找别的狗了。”说罢便用舌头去舔他刚刚咬出牙印的地方。   秦泽一下卸了力道,将刀片藏回腕上手链,冷声:“不想做,滚。”   顾瑞抬起头,有些委屈:“在外面满足了,所以不需要我了?”   装委屈……日常遇见有点恶心,但是在床上……   秦泽还是很受用他这一套,茶颜茶色,比他之前喝的碧螺春还茶。   他语气也放软了一些:“我累了。”   “没事……我来动,宝贝。”顾瑞也知道他吃这一套,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拿嘴唇蹭了蹭他的唇,手早已经不安分地揉捏着他的胸部。隔着衬衣的布料摩挲,勾勒着形状。   秦泽的胸捏起来其实非常的爽,他精于锻炼,身体上下每块都练得很好,线条也十分美丽。但是亚洲人的骨架都偏小,哪怕他俩的身高差不了几厘米,但起来还是比顾瑞小一些。   尤其是那张脸。   秦泽卸了力,有些急躁地解开了衬衣。   顾瑞的手活还是好的,这让他很是享受。   但新增的伤口也因衣服解开一览无余。   顾瑞看着那些伤口,皱了皱眉头,问他:“你在自虐?”   秦泽这才突然想到这码事,但他不是很想解释。   顾瑞见他缄默不谈,也不在多问一句。他顺着脖颈一路稳下,避开伤口,然后停在了腹部,直接脱去了他的睡裤。   腿上的伤口也瞬间暴露在他眼前,虽然已经缝了针,但顾瑞还是眸色暗了暗。   他一言不发地从床头取过润滑液,开始给秦泽扩张。   他生气了。   秦泽也感受到了。   但他没有想解释的欲望,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一个炮友罢了。   他现在更多的是要享受他的服务。   但他未扩张完有些粗暴地顶了进去的时候,秦泽还是要骂的。   “你他妈……”秦泽整个人疼得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拽着腿往回拉去。   肉刃劈开未全扩张的甬道,摩擦着软壁进入最深处。柔软的甬道好像是擦出一团火,火辣辣地点燃整个身体。   那些疲惫和困倦在被点燃的性欲面前完全不算什么。   “草……”   秦泽眯起眼抬头去够顾瑞的肩,想要去和他接吻。但是顾瑞偏头躲开了。   秦泽有些懊恼。   他双腿环在他的腰上,一用力就将整个人拽伏在自己面前。“畜生。”他骂到,恶狠狠的、带着出气般直接咬在了肩头。   顾瑞闷哼一声,下面不动声色的更卖力地顶撞,宛若打桩机一样拓宽他的后穴。秦泽被顶得闷哼出声。   “啊……顾瑞……我……”草你大爷还没骂出口,顾瑞又直接把他声音顶散了。   他这次是真生气了,毫不留情的一拓进底,每每都顶在深处的那块软肉,痛并着快乐一起。   秦泽感觉自己好像在云上,但一会儿感觉自己跌落云端。   他想抬头索吻,但是顾瑞紧抿着唇看了他几秒后就错开脑袋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一言不发。他的碎发蹭到脸上,很痒,但心里更痒。   他想要更多。   这不够刺激。   他在脑中不断地叫嚣,想要更多。   “给我。”秦泽红了眼眶,“我想要……呃……”   顾瑞放缓了动作,低声问:“还敢吗?”   秦泽再度没有接话,他用唇瓣去蹭他的耳垂。   顾瑞见他不答,狠心抬起脑袋,就是让他蹭不到自己。秦泽不得抬起手去勾他,却被他用手按住。   顾瑞紧抿着唇看向他,将性器抽出他的体内,缓缓摩擦着他的睾丸。   这完全不足以他兴奋到高潮。   秦泽红了眼睛,他想要抬起身体,但因为体位完全不能动弹,顾瑞把他卡的死死的。   “踏马的……格兰特,给我肏进来!”秦泽不甘地怒道。   “还敢吗?”顾瑞看着他,神色未变。   秦泽偏过头,“你他妈管我……打个炮要那么多废话?”   “打炮……呵”顾瑞闻此笑出了声,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们现在确实只是在打炮。但是,我不是你养的狗,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以为你很聪明。”   顾瑞闻言眸色完全冷了下来,“Abyss,我希望你能认识到,第一,我并不是想和你约炮才和你上床的。第二,我也不是你养的狗。第三,即使是约炮我也有我的做法,你不是绝对的leader。”   “呵……”秦泽冷声,“当初在咖啡厅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他的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怎么,你是说这段时间你变强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价值值得让我关注你?或者说你让我爱上你了?很显然都没有。”   秦泽弯了弯眉眼,假笑着:“既然没有一条合规,我就允许你用你的身体勾引我……不代表你可以越界。瑞,你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顾瑞看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和你制定了这样的游戏规则,可没有说过最后拿到的是残次品。第一次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这一次你自虐地有些过分了。”   “残次品……”秦泽重复了他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语气尽是嘲讽,“哈哈哈残次品……顾瑞,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我哪一处,不像个残次品?你高看我了,我没那么完美。”   对……没错,他生来就是残次品。   他是残次品。   脑海中一声鸣笛,忽然就不受控制。   尖叫声,打骂声在脑海中不断响起。有些抓着他的头颅往墙上砸,有人拿着钢棍抽打他,有人把他摁在水里。   他们说他是残次品,有男人有女人……那些尖锐的声音就在耳边。   红色,满眼都是红色。   “泽……泽……”有人喊他,就在他的耳边,一声又一声。   听不出男女,但是,好烦躁,好烦躁,好烦躁!   就想脑子里被塞了一个正在工地工作的机器,不断地发出怪声。   他盯着顾瑞,但目光总是散着。他看见好多人,在顾瑞身侧,喊着,叫着。   他看不清了。   他故意用了力,也不管伤口崩裂。他需要疼痛,一定的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顾瑞发现他状况不对连忙卸了力想要去看他怎么样,他也趁机起身将顾瑞压在了身下。   他坐在他的腰上,自上而下的俯视顾瑞。   他的头顶是灯,光晕散落在后背的每一处,却唯独照亮不到前方。   光在后面,前是黑暗。   正如他这个人。   伤口的血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去,滴落在顾瑞身上,一朵一朵,血腥味因此弥漫在两人之中。   “瑞,你好好看看……我这具破烂的身体。”秦泽笑,笑得比以往都疯癫。   他咯咯直笑,一手扶着他的性器直接坐了下去,整个人痛得左倒右歪,但是脸上的笑容不止。顾瑞连忙伸手去扶,却被他直接推躺回去。   “嘘……”秦泽弓着腰,左手放在他的唇上。   他的手有一半是红色,黏腻的血腥味冲着他的鼻腔。   秦泽看着他的神色,摇着腰,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神?人?怪物?鬼?或者说…恶魔?”   “别动了……我去给你包扎……”顾瑞只好虚扶着他的腰,“我错了,我不该管你……我们先包扎伤口。”   “管我?你没有管我……”秦泽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染了血的唇,“你说的没错,我是残次品。”   “你不是,我说错了……泽,我错了。”顾瑞见他情绪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连声安抚,“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泽,看着我,看我,清醒一点好吗?”   秦泽盯着他。   好像在盯着他。他视线聚不了焦。   “清醒,我一直很清醒。”他低喃着,“哈哈哈哈,我不清醒怎么办?我只是个残次品……嗯,我是个残次品。”   他压低身子,头埋在他的胸口,手套弄着自己的性器。   他知道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于是下意识追寻着最原始的本能。   “帮帮我……我想要。”秦泽闷声,“求求你,我错了……我想要。”   “泽……秦泽……Abyss!”顾瑞唤他,但他似乎根本听不见。   秦泽就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瑟缩着。   “给我,我想要,求你……”   从来未见他如此脆弱过。 第37章 章三十七   “我给你……泽,你看看我。”顾瑞满眼心疼地抱住他,将性器狠狠抵在他的体内。   炽热包裹住两个人,明明挨得那么近,却感受不到温暖。   秦泽仰着头,看着灯。   他感觉那里有亮点,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是黑的,是很多张人脸,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有活着,也有死着的。   是地狱吗?   不在吧。   因为他感到后面好痛,唯有这一点痛感调动着他的神经,告诉他还活着。   有人抱着他,应该是有人抱着他吧。   因为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双手臂里,他低头想去看那是谁,是许归之吗?不……不是,他们分手。那是谁……他想不起来了。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或者说是这刻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无法辨认,但他应该是认识的。   那个人在喊他,可是他听不见。   声音应该是好听的。   他想着自己上床的对象应该不会太差。   想到这里他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想死啊。   有什么意义呢?   去追寻那些答案,手刃那些仇人,有什么意义呢?   好痛苦。   为什么?凭什么?   他抓住顾瑞的肩,手指情不自禁地用力,抓出血痕,留下淤青。   顾瑞一声不吭,抬起头去吻亲吻。嘴唇划过他的喉结、下巴,吻过泪水,停在嘴唇。冰凉的,没有温度。   “求求你,醒过来,我错了,泽,我错了。”顾瑞看见他无神的眼神,心都要碎了,“我不该管你的,我错了……秦泽,泽……”   秦泽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也许是本能——咬住了他的唇,血腥味瞬间在两个人口腔中交换。顾瑞也不管疼痛,舌头直接抵住他的上颚,搅动他的舌头。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性爱给的唯一反应。   刚刚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肏着一具木偶。只要停下,他就会自动塞进去,扭着腰催促你。哪怕是射精以后,也会不满足的继续。   明明在做爱,但毫无做爱的感觉。   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顾瑞不喜欢这样。   但他没有办法。   他不清楚,也不知道秦泽这些年的经历,一不小心,就碰了敏感点。他肯定过得很不好,这种应激……再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他却缺席。   想到这里他就酸得不得了,真想举枪给埃尔维斯两梭子。   他的口腔满是血味,但是无所谓了。和秦泽比起来应该不算什么……是他的错,是他太心急了,想要索求更多,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但此刻的秦泽,无法感受到他的痛苦与愧疚。   他只想死。   其实人分很多种。   有一种天生就很幸福,家庭美满,生活环境完好,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一生波澜不惊。他们平凡,平凡着羡慕那些轰轰烈烈过完一生的人。可是他们眼中人生跌宕起伏的人,都不知道有多恨自己的人生和多嫉妒那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他们的人生也许是精彩吧。   他们生在地狱里,睁开眼就是满目疮痍。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连活着都是奢求。想要活着,就得去争那块面包,那块面包在哪里?得自己去寻找。不会有人放到你面前,笑着哄你宝贝你吃一口我奖励一块糖。   如果你找不到面包,就只能死去,连路过的流浪汉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些平凡人还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他们未曾知人苦,却想劝人善。   这样只会带来悲剧而已。   悲剧降临的时候,总是附带着其余的厄运。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泥潭,越陷越深。   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痛苦了,那些东西拉扯着自己,叫嚣着他下地狱去吧,另一边又喊着你心愿未了,你还不能死。   他好痛苦。   好痛苦。   而所有的痛苦源泉都是来自一个人,一个他苟活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踪迹的人。   他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不,折磨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把他最爱的东西全都在他眼前毁灭。   人是丑陋的,哪怕失去一切,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苟活。   所有人都不例外。   秦泽是,他相信他也是。   真丑啊。   他在心里暗叹,但此刻却突如其来的宁静,那些声音如退潮般慢慢褪去,连带着视觉、触觉、味觉都慢慢恢复。   他的口腔里都是腥味,身上也都是散了架般的疼痛,甚至后穴感到肿胀,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秦泽微一皱眉,抬起屁股,硬物从体内滑出,立刻就惊醒了身侧人。   顾瑞脸上有些疲惫,嘴巴破了还留有血痕,身上也满是青紫的抓痕,他看着秦泽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泽?”   秦泽完全不想搭理地坐起,一起身就感觉后穴一直有液体溢出。   “你他妈射了多少?”秦泽怒道。   顾瑞有些安心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让我的老二从你体内撤出……只要一拔出就会坐回去,最后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也是死死得含着他。”   听他一说,秦泽才发现床上到处都是两个人的精液以及血迹,拖拽在床单的每一处。他有些想象不到自己在失控得时候究竟做了什么。   “呵。”秦泽见此冷笑一声。   “宝贝,我错了。”顾瑞望着他,“我不该逼你,我的错。”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怜悯。”秦泽咬着牙,想直接起身去浴室洗漱却发现腰软得根本没力气,又坐回了原处,“我就该杀了你。”   “你说得对。”顾瑞难得没有和他插科打诨,“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说错了话,才害你这样。”   秦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下暴怒得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知道了什么?”   顾瑞被他掐得脸色发紫也未曾挣扎过,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秦泽讨厌这样,他有些愤恨地松了手,狠狠地朝他脸上挥了一拳,顾瑞连眼睛都没闭,任凭他打中。   “你他妈挣扎啊?为什么不挣扎?”   “对不起。”顾瑞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对不起……”坦然得和脑子里的另一个人重叠。埃尔维斯和他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秦泽气极反笑。   他手脚并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挪不了几步就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顾瑞连忙下床去抱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秦泽冷冷的,态度坚硬地说。   “我从未怜悯过你。”顾瑞就站在他的身侧,弓着腰,“秦泽,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从未怜悯过你。”   他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两个人身上都满是伤痕,染着彼此的血。   他伏着头,虚虚得握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密歇根州,你经常抢一个小胖子的零食。”顾瑞顿了顿,“那个人是我。”   秦泽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那时候你就住在我家旁边,你的母亲很漂亮,和你一样好看,黑色长发,黑色眼睛,是亚裔。她很儒雅,对你要求很严苛。她总是要求你去学一些东西,还有美国没有的乐器,学不会就会罚你不许吃晚饭,所以每次都是傍晚放学的时候在路上抢我的零食。”顾瑞顿了顿,“但是没过多久你们就搬走了。”   秦泽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他的母亲确实很漂亮,有一头黝黑的长发,常常会拿一根木棒盘起来。她曾经是中国那边的贵族,因为战争她的父母——也就是祖父母们带着她投奔了这里的一个家族,她成了那个家族的养女,爱上了不该爱上的霍维,并生下了他。   他不该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给不了名分,甚至在她死之前都未曾给与过一点帮助,死后更是连葬礼都未曾参加。   “所以呢?你说这些,是为了证明什么?你的出现并非偶然?”   顾瑞摸了摸鼻子,“虽然有些土……但我确实那个时候就看上你了,你搬走后我也曾找寻过你的踪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尤其家里催我去参军。我从部队里出来后也一直在找你,直到我看到了你的案子。我认识你的字,泽。你以前总是让我帮你写作业,所以看到那个字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所以连带着酒吧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谁?”秦泽问。   “你和你母亲很像,但凡只要见过你母亲,第一眼看到你,就不会认错。”   “呵。”秦泽冷笑,居然是因为她……可是他恨死这张和母亲很像的脸了,每次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起她,就会想起她惨死的样子。   在夜间进到他的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但我是个连环杀人凶手,我并不认为……我们小时候那点情谊,能让你念叨到现在。”秦泽毫无感情地说。   “你说得对。”顾瑞笑,“但那是另外的故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说这个,也只是想要让你相信我。我不会怜悯你,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我心疼你。”   “喜欢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此刻,喜欢就是会带来一些附属价值,你不可磨灭。”顾瑞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怜悯你,我只会心疼你,泽。” 第38章 章三十八   秦泽觉得自己好像在听笑话。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谁?是埃尔维斯,可他人呢?   恶心!真恶心啊!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光亮。他强撑着身体缓步挪进了浴室。顾瑞就跟着他,看着他将门反锁,随后里面传来水流声。   一团糟。   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简直糟到不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   他烦躁地在浴室门口转圈,然后就突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焦躁得直接暴力破门而进。   就看见秦泽坐在地上,头发被淋浴冲趴,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旁边散落着各种洗漱用得瓶瓶罐罐,应该是他快要摔倒的时候去扒拉了放置洗漱用具的收纳架,结果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顾瑞想要去扶,伸手到一半却又害怕他推开,尴尬得收了回去。   秦泽也懒得起来了,他瘫坐在浴室地上。   头顶是绵延不断的热水,洒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场雨。   顾瑞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将他抱起,从外面洗手台底下抽了个小板凳进来,让他坐在了板凳上。   随后随手从地上拿了沐浴露,开始给他洗澡,有意地避开了那些狰狞得不见好的伤口。   两个赤裸的人,离得那么近,心却是很远。   “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秦泽闭着眼,也没什么力气阻止他的动作,“不然我见一次,杀一次。”   顾瑞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哑着嗓子说“好”。   他一言不发地给秦泽做清理,最后抱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顾瑞的房间很干净,没有秦泽那间房温暖。统一灰调的床、窗帘、家具,冷冷清清的。一如他现在的心。   他把秦泽放在床上,转头就去衣柜找医药箱,“伤口再不处理就会感染。”他抱着箱子蹲坐在他的面前,掀开浴巾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缝合得地方早已经崩裂,留下孤零零得碎肉在缝合线上摇晃。   他剪断线,消毒,上药,再缝合包扎。   就像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心,掏出来,再塞进去。无论怎样,都流失了一部分。   秦泽像是不曾感受到痛觉一般安静地等他做完,随后若无其事地站起。   “在这里休息一晚再离开吧……”顾瑞看他预要离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需要休息。”   秦泽连眼皮都未抬起看他一眼,显然不是很想搭理。   “那我送你回去。”顾瑞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披上外套,抓了抓头发,随后弯腰穿鞋,就是没有回复他。   但是秦泽因为白日那场运动和伤在很尴尬的位置,所以弯下身子感觉腿和屁股都痛得要命。   顾瑞看到他神色一暗,连忙蹲下给他穿鞋,语气里带着点可怜:“那我送你回鲁斯酒吧,可以吗?这里离那里有不少路,何况现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很难打到车。”   秦泽盯着脚上穿好的皮鞋,来回挪动了一下脚踝,踩了两下地板后抬起头,手虚虚地架在了他的肩膀上从椅子上起身离开。   顾瑞见他还是没有回话,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秦泽走到门口,看着身后人没来,皱了皱眉头扭身说:“怎么?还要我邀请你送我回去吗?”   顾瑞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快速地穿好了鞋披上外套,殷勤地走在前面。   他接秦泽回来的时候开着同事的那辆雪佛兰,如今回去的时候还是那辆雪佛兰。   仿佛冥冥之中定有天意似的。   鲁斯酒吧这个点正直人多的时候,附近的酒鬼赌客都在附近晃荡。秦泽刚下车,就被一个眼力见不太好的酒鬼搭讪。   “嗝……你瞅着挺好看啊小婊子,多少钱一晚上?”   秦泽还未动手,顾瑞就忍不住了,他一摔车门冲下来一拳将那个醉汉打趴在地,“你他妈的眼睛瞎了?”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醉汉被打趴在地上哀嚎了两声半天都未爬起来。   秦泽冷冷地给了顾瑞一个眼神,揉了揉眉心,“就到这吧。”   “嗯。”顾瑞闷声。   “你先走。”秦泽微微扬了下巴,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刻出明显的光印,似乎带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的刻薄味。   顾瑞心里麻麻的,但也只能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开头叫秦泽多主动啊……现在就有多冷漠。他猛然提速开出几公里,最后还是慢悠悠晃到了鲁斯酒吧附近,打着20迈在街道上乱逛。   秦泽在确认他离开后才动身离开,他心里总有预感,顾瑞不会那么轻而易举消失在他的世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防止他跟踪,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不过他每迈出一步,就感觉腰要断了一样。   “Fuck……”秦泽低骂一声,心里早已经把顾瑞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而那边的顾瑞也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地在大街上乱窜。秦泽肯定不会居住在鲁斯酒吧附近,那里人多眼杂,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比较偏僻一点的。但人少的地方距离这边实在太远,若真要这么推测的话,秦泽原本的家那边的小区人就挺少的,但是他从那边离开了。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选个折中的地方。对了,琳娜……之前秦泽问过琳娜逃跑的方向。琳娜逃往三十二街,鲁斯酒吧恰好在商业街,能够看到三十二街和商业街的地段,那就只有第十街至第十五街中间的那个地段的小区。   高档小区和酒店入住都会有身份审核和入住信息,秦泽肯定不会冒这个险。排除掉所有高档小区和酒店,剩下的范围他只需要去一一核定就好了。   顾瑞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眼底露出了些欣喜之色。   见一次杀一次?去他妈的。老子费尽心思才找到你,怎么会轻易就放走。   顾瑞眯了眯眼睛,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一踩油门往第十街那边轰然驶去。   另一头秦泽刚到家门口,手握到门把手,就感到一丝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推门而入,手上已经夹紧了刀片。   一直走到阁楼都未曾有什么异样,但是没见到洛特。直到顺着阁楼那侧楼梯向下,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摇晃着干红,投影仪不断地播放着他和埃尔维斯的那段实验。   而洛特则被绑在手术台上,身上满是鞭痕。没有死,胸口还有起伏,但应该是晕了过去。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是埃尔维斯。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秦泽收回指间的刀片,猛然卸了力。   埃尔维斯晃了晃红酒,“这是我们当年一起打造的safe-house,我为什么不能来?要喝吗,亲爱的。”   “不用了。”秦泽卸了力气,走到播放器那里观掉录像,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他快累死了,他需要休息。   埃尔维斯在黑暗中耸了耸肩,抬脚跟着向上。经过洛特的时候,低声警告了一句“下不为例”,就上了楼。   他上去的时候秦泽已经躺在床上了,鞋子衣服到处乱飞,能看出它们的主人很急切地需要休息。   埃尔维斯理所当然地侧身也躺了进去。   “滚。”秦泽闭着眼睛不耐烦道。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顾瑞,现在又跑来一个许归之。真他妈点背。   “我想你了。”埃尔维斯单手环住他,吻了吻他的脸颊后嗅了嗅他的发尾,随后皱眉,“一股狗味,你去找顾瑞了?”   但秦泽没有回话。   埃尔维斯抬起身子去看,才发现秦泽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还透着不正常的红。他连忙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好烫。   他发烧了。   “草。”埃尔维斯翻身起来,掀开被子就去扒秦泽的衣服。   秦泽也被他这个动作惊醒,伸手要去推他,但他妥实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   “你,他,妈,住,手。”本来平常从他嘴中说出应该很有威严的一句话,如今也没了气势,像是在撒娇一样。   埃尔维斯全然不顾,扒开衣服后就看到满身的伤口和青紫的吻痕。   “好……好得很。”埃尔维斯看笑了,“你有能耐了,泽。顾瑞那条狗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做成这样?骚货。”   秦泽真得是不想搭理他,他偏过脑袋,伸手去拽被子,“我很累了,埃尔维斯,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埃尔维斯眯起眼睛,嘴上又挂起了那虚伪地笑容,“泽,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算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秦泽也是觉得搞笑,他抬起手放到额头,面上无喜无悲,“我不再是你的东西,你也不是我的谁,埃尔维斯,那天,是你提的分手,你忘了吗?”   “我没同意!我后悔了!”埃尔维斯大声道,他抓起秦泽的衣领,“我都说过那些是我的父亲伪造我的字迹写给你的信,你都知道不是吗?我没有提过分手的,泽……”   “我们已经分开了。”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无论那封信谁写的,但以你的名字,我同意了,所以我们分手了。”   “所以无论是谁,只要用了我的名字,你就会同意是吗?”埃尔维斯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不如可以说是冷静得可怕,他嘴角勾起,不自然地笑着,“所以说,是你想要跟我分手是吗?”   秦泽依旧面无表情。   他长长羽睫下的眼神,可以说是冷漠。   埃尔维斯突然就笑了,笑得可怖。   他一字一顿,“秦泽,我说了:我,不,许。” 第39章 章三十九   “松开。”秦泽厉声。   “不松。”埃尔维斯低头直接咬在吻痕处,咬出深深地牙印。   秦泽强撑着气力,手抽出枕下的短刃朝他身上劈去,结果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躲,逼得他快要刺破地时候转了手腕,但还是在他的肩上留下划痕。   血珠从伤口处渗出。   埃尔维斯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那柄短刃移到了心脏前,“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刺。”   秦泽动了动手想要挣脱,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埃尔维斯不动声色地将刀刃往他心口上压,锋利的刀尖穿破皮肤,渗出丝丝血液,顺着刃身一直流向秦泽。在快要接触他的手指的时候,他像是触电一般将刀刃抛了出去,落在了床下。   “你不是要杀我?”埃尔维斯看着他。   秦泽扭过头。   埃尔维斯把他的脸掰正,“看着我,你不是想杀我吗?秦泽,为什么不动手?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他朝着他嘶吼,“你动手了,我们之间就一了百了。”   秦泽闭上眼睛。   他手指拂过他的脸庞,神情病态地开口,“我被家族调去墨西哥的四年,你根本就没有联系过我。一封假信就让你和我分手,你真的没有心吗?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吗?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刚刚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舍得杀我。哈哈哈……既然你不舍得,为什么不和我复合!?”说到这里他有些暴躁,但随之语气又变软了,“秦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秦泽冷笑,“埃尔维斯,我不去找你你不是心中有数吗?你做的那些事,还要我细说吗?满意吗?现在的我。”   “满意,为什么不满意。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是我最伟大的杰作。”埃尔维斯附身去吻他的唇,去被秦泽直接张嘴咬破。   埃尔维斯根本就不管不顾,硬是用舌头抵开他的齿关朝里面探去。秦泽拼死不让他进去,埃尔维斯突然就有些怒了,他低着头,眼睛的神色变得暗沉,声音尽量柔和,“乖,亲爱的……你看我的眼睛。”   “你以为我会中你的催眠吗?”秦泽冷笑,“我……”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一粒硬物进入口中,他就这般顺势吞咽进去了,“咳咳咳……”   他想伸手把他从喉管扣出,但借此埃尔维斯禁锢住他的手在脑袋两侧,等到药彻底进入无法被吐出,才松开手。   他一阵干呕,感觉胃里有什么在翻涌,随之而来的是剧烈地痉挛性胃痛,他整个人痛得都要昏厥过去。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插进他的腹中,把他内脏像和水泥一般搅和在一起。   他冷汗直冒。   “忍一忍……宝贝。”埃尔维斯语气有点心疼,但脸上却还是那幅冰冷得笑,“这是我怕你失控做得新药,除了副作用有点大,不过我相信你会适应的。它的效果很棒,具有很强的神经安定作用,你会感受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会变得很听话。”而且这药会有成瘾性。他起身站在秦泽地床边,看着他痛苦得缩成一团。   “疯子……”秦泽捂着腹部咬牙。   埃尔维斯没有表情的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疯子……这不是因为你吗?你要是不拒绝我!我会疯吗?我多爱你啊……”他弯下腰去摸他的脸,“我为了你可以和我的父亲乃至家族作对,但是你呢?你根本不等我就跑了……秦泽,你没有心。”他手指用力,在他的脸上留下红色的指痕。秦泽的脸本身就够红了,因为发烧。   秦泽根本就没有精力回他,他感觉药效在快速发作。他觉得脑袋好沉,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好清醒。体内有什么在拉锯。   但是他想不起生气的原因了,他整个人是飘着的,沉沉浮浮,所有的思绪都放空。   他不想……但此刻他的大脑就像拒绝运作一般,完全调度不起来。   动起来啊!动起来啊!秦泽像是踢一辆老式发动机,可他无论怎么样都停止了运转。   他缓慢地向下坠,像是在水里。   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窒息。   那些原本存在的嘈杂的声音也在此刻消失,前所未有的安静。   他呆愣愣地缩在床边。   “泽?”埃尔维斯低声唤他,他就抬起脸去看他,不会再有别的反应,像个人偶一样。   药效发作了,他成功了。   埃尔维斯突然就笑了,他低头去吻他,他乖巧地附和他。   他喜欢这样,和他们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秦泽虽然疯,但他乖巧。会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然后接吻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撕咬,而是慢慢的磨蹭。   从上唇蹭到下唇,用牙齿轻咬,随后再探入舌头,搅乱对方的呼吸。   许归之爱秦泽。爱到疯了。   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他想要什么,许归之就会去做什么。只要他所能实现的,他都会去捧到秦泽面前。   但他太小心眼了,他不许秦泽和任何人有交集。   为什么秦泽会看向别人!他不可以看向别人,他只能看着我!那时的埃尔维斯在心里想着,他行动上也做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给秦泽下暗示,希望他只看着他,希望他只喜欢他。   可是另一边他又很纠结,他觉得那样的喜欢不是真的。   他陷入了矛盾,他很痛苦,很焦虑,但是又忍不住朝秦泽靠近。   他真的好爱秦泽。   后来他无所谓了。只要秦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怎样都可以。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父亲为了拆散他们,特意把他遣到了墨西哥,他慌乱之下只好用了德去保护秦泽。但秦泽根本没有接受他的保护,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   他私自,在他没看到的地方,迅速成长。   他日日夜夜陪伴,居然从不知道。   他愤怒,他觉得秦泽瞒着他。   他偷偷跑回去想要和秦泽对峙,但是秦泽就站在他对面,举着一把黑伞。他的身侧都是塔诺维奇家的人,他的父亲,希伯来·塔诺维奇,就站在秦泽左侧,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他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此时天下着小雨,打在脸上,有些凉。   但是他强装镇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走到秦泽面前,拉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你不是一直和我家不对付吗?”   秦泽面上看不清神色,他抽出了手,侧头对他父亲说:“我们说点话。”   希伯来点了点头,带着人退出了百米远。   “怎么了?我们回家。”埃尔维斯手抖有点抖,他很心慌。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秦泽开口问。   “十三年。”埃尔维斯回答。   “嗯。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秦泽偏过头,从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烟气迅速在空气中弥漫看。   “九年前。”埃尔维斯继续回答,“你十五岁的生日,和我在一起的,那时候我十六岁。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上床呢?”秦泽看着他。   “我十八岁。你把你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了。”埃尔维斯想到这个脸上会情不自禁地浮出笑意,“那天晚上,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还哑着嗓子叫了我一晚上亲爱的。”   “你记得好清楚,埃尔维斯。”秦泽没有什么感情地说。   埃尔维斯笑,“那当然,关于你的我全都记得……”然后他怔了怔,“你叫我什么?”   他没有喊他“许归之”。   “埃尔维斯。”秦泽复述,随后说出了更令他崩溃的话,“我收到了你的分手信,你父亲给我的,我同意了。”   “什么?”埃尔维斯好像在幻听。   “我们分手了,你提出的。”秦泽继续说。   “你放屁!那封信呢!那封信呢?给我看看!”埃尔维斯此刻有些维持不了自己平静的神色。   秦泽如他所愿地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他颤抖着打开……是他的字迹,一模一样,他看到的时候都在恍惚,他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假的,这不是我写的!”他像疯子一样把信撕碎,然后笑着看向秦泽缓缓地开口,“我没有……这不是,秦泽……我们回去,好不好?”   秦泽看着他的脸,心想他一定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北美赫赫有名的心理学家,面对三百多家媒体的质疑时,都没有这么慌乱。   “我们分手了。”秦泽平和地说道。   “……不。”埃尔维斯回过头来,脸上显出一点狠色,“不,谁说我们分手了!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把他剁碎喂狗……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他变得有些神经质。   “埃尔维斯!”秦泽厉声打断他,“我们分手了,这是我给你最大的体面。”   “不!”埃尔维斯咆哮,随后自知自己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你需要我,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我给你治疗。”   秦泽突然有了些不耐烦,“不必了,你做的我全都知道了。埃尔维斯,我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很模糊,反而和那个你打造的角色——许归之在一起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我就是啊,许归之就是我。”埃尔维斯闻言欣喜道。   秦泽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嘲色,“我不知道许归之是不是你,你给我下了太多次暗示,你打造了一个完美的你‘许归之’放在了我的脑海中,可现实中的你并没有那么完美,你让我一直看着‘他’,但是我不想看着‘他’了,‘他’太过于虚假了。   “也许许归之是你吧,但他也许不是。”秦泽吸了一口烟,“他在我的脑海中,独立了。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你的言行和他对不上了。”   埃尔维斯退后一步,脸色露出了灰败之色,“你都知道了……可是……可是我那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也想让你多爱我一点……只要我保持完美,你肯定会一直爱上我。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泽,我……”   “埃尔维斯。”秦泽唤他,冷冰冰地说出了宣判这段感情结果的话,“我现在面对真正的你,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你,也不清楚自己是否了解你,所以分手是最好的结果。”   “我踏马的说过,不行!”埃尔维斯突然怒了起来,伸手去拽秦泽,想要强吻他,“我不许你离开我!”   秦泽也恼了,一拳挥了过去,直接将他打趴在地上,“你觉得我他妈能原谅你做的那些逼事吗?我只是借着我对‘许归之’这么多年的感情耐着性子和你说话罢了。”   一声雷鸣,雨下大了。   砸在身上,像是无数银针扎过自己。心好疼。   埃尔维斯伏在地上,卑微着,抓住秦泽的裤腿,“我错了……泽,不要离开好不好,我不会再暗示你了,我错了……我真的很爱你……求求你……”   秦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大声道:“希伯来,还不快把你儿子拖走,怎么,非要等到我耐心耗尽杀了他吗?”   身侧很快就聚集了许多塔诺维奇家的人,他们强拖着,把埃尔维斯从他身边拉开。   希伯来走到他的面前,身着黑西装的保镖在他身侧给他打着伞。   他伸出手来,语气十分愉悦,“合作愉快。”   秦泽睨了他一眼,没做反应,反而瞄向埃尔维斯。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他顿时就愤怒得对着拖拽他的保镖又打又踢,不甘心地怒吼:“秦泽……你居然拿我做交易!我恨你!啊,不要离开我!”他居然哭出声来,秦泽从未看过埃尔维斯这么失态过。   即使被拖上车,他还是往外挣扎着想往他身边窜,怒骂着:“他妈的!是不是父亲告诉你的这些事!父亲,我恨你!你不配做我父亲,啊!我恨你!我恨你!”   希伯来挥了挥手命人赶快把他这不争气的儿子带走,面上依旧笑着:“见笑了。”   秦泽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你利用我。”   “你不也是?”希伯来反问。 第40章 章四十   埃尔维斯一直在自我矛盾的怪圈。   他害怕失去。所以他会选择不折手段地去得到一样东西,但是得到时他又会忍不住想,这个东西真的是该属于我的吗?   他的母亲也是,秦泽也是。   他想不明白,他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但就是找不到结果。   想来也好笑,他自以为自己了解人性,但自己的感情生活却一团糟。他所学到的,所用到的,在秦泽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北美最有名的心理学家。   噱头而已。   直到后来他在墨西哥呆了四年,经常看到贫民窟那些吸毒者为了一克冰粉打架的时候,他突然就释怀了。   无论东西是谁的,得到手的才是赢家。   他小时候错失了他的母亲,那这次,他不会再错过秦泽。   无论用什么手段。   执念是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野蛮生长。   秦泽越是拒绝他,他就越不能放手。   秦泽,只能是他的。   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摸过他熟悉的鼻梁,落在刚刚稳过的唇上。秦泽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他像木偶,乖巧又听话。   埃尔维斯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觉得这个药的迷幻效果还是太强了,应该给他保持点神智,而不是像这样说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秦泽他是只要有一点理智存在就会去拒绝他,那还不如这样好了,乖乖的。想到这里,埃尔维斯不由的开心起来。   埃尔维斯褪去他的衣物,将他抱坐在腿上。   他身上很烫,皮肤都微微泛红。   埃尔维斯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包扎好的伤口,心疼地问到:“疼么?”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己回答,“我忘了,你恋痛。”   秦泽有点冷,他应该是感觉到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往唯一热源——埃尔维斯那里靠了靠。   埃尔维斯被这个举动取悦了,他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有时候,一个人的身体本能,会比言语更为真实。   他揽了揽他的腰,手指顺着腰际向下,摸到两股之间的那个洞。   手指绕着后穴周边揉了两圈后还是探了进去,因为发烧了的原因,那里比寻常时候更热,滚烫的包裹着他的手指。里面湿润,肿胀,几乎不用怎么扩张就可以他身下的肉刃塞进去。   埃尔维斯妒忌得腮帮发酸,他恶狠狠地将硬物抵进去,坏心眼地扶着他的腰让他一坐到底。他痛得闷哼一声扭着胯本能想要起身抽出却被埃尔维斯狠狠摁住。   “你和那条狗做了多久?”埃尔维斯枕在他的肩头,凑在他的耳边轻言,“骚货,后面这么湿......”   秦泽根本不会回应他,与其说是不会,不如说是现在的他听不见。   他的意识浑浑噩噩,宛若半梦半醒。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那,像一艘漂泊的船,在大海上飘荡。   沉沉浮浮。   埃尔维斯也不在意他听见没有,他将他狠狠地圈在怀中,肉刃不停地顶撞。在激烈的抽搐下,性器相连的地方疯狂分泌液体,泛起一圈淫靡的泡泡。   顶进去,破裂,抽出来,又起。   反反复复。   直到顶到穴内那最柔软的地方,秦泽忽然有了动作,或者说,是野兽地本能。   他“嗯”了一声,几乎强硬地伸手抱住眼前人,去啃咬他的脸,去揉自己的胸部。   “浪货。”埃尔维斯轻骂,看得眼圈发红,性器又忍不住胀大了几分,对着那处软穴冲刺,摩擦层层的快感从尾椎一直连到大脑。   秦泽忍不住低吟。   被侵略的肉穴变得更软,更烫,更淫乱不堪,尽情地吞吐那根性器,连呻吟声都被激烈的爱事变得破碎。埃尔维斯故意坏心眼的,将所有的液体射进了他体内,抽出时能够拉出白色的丝。   他抱着他,屁股一张一合,想要将那些吐出来,埃尔维斯却突然拿手堵住了,“乖,夹紧,待会。”   秦泽不满地扭着胯,他想把体内的东西排出。于是他抬头去蹭他的下巴。   他在撒娇。   埃尔维斯见状吻了吻他的唇,抱着他去了楼下浴室,开开心心地给他做了清理,再抱回床上睡觉。   这场情事他做的极致温柔。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再度去楼下解开了被束在手术台上的洛特。   他心情很好,低身吩咐道:“去买点抗生素,然后取一下我放在家中的药箱,你直接告诉管家,是带有玫瑰香气的那个箱子,他就会给你取出来。哦对了,”他继续补充,“买点番茄和牛排回来,这里的厨房应该还能用。”   洛特低着头,低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想要向楼上走去。   “不走那条路,他睡着了。”埃尔维斯出声制止了他,随后自己打开了整个厅室的灯。   洛特这才清楚这个房间真正的布局,除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朝左延展是一个空房间,没有墙壁和门,里面琳琅满目地都是刑具,种类繁多。而朝右延展是一个落了锁的房间。而投影的那面墙后,还藏着一个门,推开便是厨房和浴室。“”   埃尔维斯走过去,对着门锁看了眼,走到了手术台附近取了一根铁丝穿过,打开后是一间卧室,不过落满了灰。   “嗯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再带一套床上用品,把这个房间的陈设换一下。”埃尔维斯站在放门口打量了一下,没有进去,扬了扬下巴,“从这里走吧。”   洛特走进去,才发现房间里有一个门,拉开后直通楼梯,可以下去。   他抬头扫了一眼墙壁,满墙壁都是画,用得血红色的颜料,乱七八糟地铺满整个房间,让人看得很莫名其妙的烦躁,心情压抑。   “这些涂鸦……”洛特抬头去询问埃尔维斯的意见。   “不用处理。”埃尔维斯眼睛都没抬起,他扬起假笑,“对了,洛特,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啊?”洛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的,主人,我没有和……他上床。”   埃尔维斯抬起眼和他对上视线,“他没和你提起我吗?”   洛特神色微微一变,“我……对不起,埃尔维斯大人,我不是有意知道您的过去。”说罢就要跪下认错,被埃尔维斯摆了摆手制止了。   “知道了也没什么。”埃尔维斯笑,“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唆使你犯罪,比如,第八街的杀人案,很高级的模仿犯罪,你知道吗?”   洛特捏着衣角,神色没变,“我不知道,主人。”   埃尔维斯看着他的反应,了然地笑了笑,“没有就好,你去吧。”   洛特打开门下了楼梯,突然又转了回来,他看向埃尔维斯。   “还有什么事?”   “主人……你之前让我必须带着的那个狙击箱子,被秦泽大人拿走了。”他想了想还是汇报到。   “嗯,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活着。”埃尔维斯点头。   “那……”他顿了顿,“主人把我送到秦泽大人身边是为了什么,如果听他的话犯罪了会怎样?”   埃尔维斯笑着看向他,“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呢?”   “对不起,我越界了。”洛特心一惊,“我这就去采购物品。”   埃尔维斯看着他离去,嘴角的笑才淡去。   第二个,他在心里说道:泽,你想干什么?如果琳娜是偶然,但洛特绝不是。想到这里他眸色变冷,抬脚上楼。但是看到秦泽那张睡颜他又心软了。   他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整个人也是十分没有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埃尔维斯躺在他的身侧将他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没事了……泽,不要怕……会好的。你会好的,我也会,我们又会在一起。   “我好爱你……”埃尔维斯紧拥着他,“好好休息,亲爱的。”   他温柔地说晚安,就像没分手之前一样。   19   次日中午,秦泽才慢慢醒来。   醒在了他最不想要看到的房间……满墙红色的涂鸦,就像是在嘲讽他一般。   他头很痛,痛得要裂开。可能是昨夜那个药的副作用,也有可能是发烧还没好。   他动了动身体,除了腰的酸痛不减之外,其余到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他被禁锢住了。他的手脚都被上了锁绑了铁链,离不开床半米。   他想找东西开锁,才发现埃尔维斯那个傻逼把他扒光了,什么也没留。而且就像是猜到他会做什么一样,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一扇他够不到的逃生门,什么也没有。   他愤恨地捶着床板发泄。   似乎他的声响惊动了房外人,房间门很快就被打开,埃尔维斯就走了进来,衣着光鲜,穿着西装,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皮鞋上还沾着泥。   “醒了?饿了吗?饭待会就好。”埃尔维斯笑,走进将手搭在了他的额头,“还有点烧,我去把抗生素拿进来。我给你伤口换了药,有些发炎了。我看了伤口,是你自己割的?为什么?痛觉在消失吗?为什么不吃药。”   “关你屁事。”秦泽没好气。   “当然关我的事,我们是情侣,我要关心你的身心健康。”埃尔维斯声音有点冷,“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你在做梦?还是疯了?”秦泽皱眉。   埃尔维斯像是听不见这句话一般,直接转身离开,再次进来时端着一杯水,手里拿着药。 第41章 章四十一   秦泽厌恶吃药。   如非没有必要,他不会吃药。   他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   “乖,吃药的话伤口才好的快。”埃尔维斯劝到,“只是抗生素而已。”   “我不吃也会好的。”秦泽垂眸,没有看向他。   “三日后,就是奥坎再次举办的舞会了。”埃尔维斯被他三番两次拒绝后声音变得更冷,“你不快点好起来我会很难办。”   秦泽闻言一笑,“你要这样说,我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你。”   埃尔维斯因为这句话冷意渗到眼底,但是他面上还是挂着笑,“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去了。”   “我凭本事换来的肉,为什么要松口?”秦泽伸手去拿药,根本没碰那杯水将药丸直接吞下。   埃尔维斯突然觉得有些愤怒,在秦泽眼里他还没有一个生死未卜的“士多德”重要。   但是没关系,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了。   这般想着,整个人又愉悦了起来。   他开心地低着头吻了吻秦泽的额头,“饿了吧,我做了番茄牛腩,还煎了你最爱的三分熟牛排。”   秦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抬眼对上埃尔维斯的眼睛,眸色渐深:“无论怎么做,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埃尔维斯直接因为这句话震怒,他将手里的杯子砸到地上,狠狠地踢了床两脚:“我不许你这么说!”   “事到如今,你真的觉得我还会对你有感情吗?”秦泽继续反问。   “没有感情又怎么样?我……”   “继续给我下暗示?催眠我?让我误以为你是‘许归之’?”秦泽打断他,“四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   “闭嘴。”埃尔维斯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给我闭嘴!”   他好恨。   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   “杀了我。”秦泽继续看着他,“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笨钟一样敲在脑袋上,埃尔维斯忽然就冷静下来了,他勾了勾唇角松开秦泽,“差点就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什么时候学会的?你总是会给我惊喜。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天生一对。”   “呵。”秦泽移开眼。   “疼吗?”他用手蹭了蹭他的脖子,那里已经浮现他刚刚掐出的手印,狰狞地印在白皙的脖子上。   秦泽不愿回话。   埃尔维斯坐在他身侧,“你可以掐回来,我不还手。”   秦泽睨了他一眼,“傻逼。”   “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玩的,一方做错了,就任由对方处罚。”埃尔维斯看着他。   “是吗?我不记得了。”秦泽没有感情地回复。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埃尔维斯低眸冷笑。   秦泽靠坐在床上,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埃尔维斯,再给我做一次心理治疗吧。”   “嗯?”埃尔维斯怀疑自己听错了。   “算了。”秦泽闭上眼。   但是埃尔维斯却起身将房门合上,落上锁,“我听到了,不许反悔。”   他走到秦泽身侧,将他长长的碎发别向耳后,眼里带着笑意:“你一直需要我。”   秦泽懒懒地抬起眼,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其实秦泽也很矛盾。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埃尔维斯是怎么样的感情。   恨吗?是有的。长期的暗示解开后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怀疑状态,怀疑他所接触的东西是真的,还是人们想要展示给他看的。   他的疑心病不断加重,他变得没有办法去交付信任给别人。   他变得更加焦虑。   他无法入眠。   他恨他恨得想把他杀了,但如果真要动手杀了他,他又不忍心。   至少我分手的两年内,他都在幻觉中度过,他杀了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埃尔维斯的影子。   他把那些人的器官拼在一起,就是埃尔维斯的模样。   秦泽一度很崩溃,他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无论是‘许归之’,还是那个被戳破谎言后的埃尔维斯。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被欺瞒后的感受,太恶心了。   他也曾想过为什么恶心,大概是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喜欢吧。   大家都喜欢把依赖、崇拜、妒忌、占有等复杂的感情称为爱。可人们接收情感的重点在于接受对象,如果他感受到了,那便是爱。如果他什么都没感受到,那便什么都不是。   可是当一个人的主观感受都可以被控制,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秦泽想不通。   如果想不通,那就不必想了。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理由。   就像他杀人,想杀就杀了,没有理由。   秦泽对埃尔维斯,没有恨,但也没有爱了。   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埃尔维斯还是知道怎么用一句话点燃自己的怒火。   他们可能不适合做恋人吧,他们应该做对手才对,做对手就不会像这样痛苦,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两个人互相折磨,把彼此折磨成如今的疯样。   秦泽想笑。但也只是想笑而已。   他不会忏悔这段关系,他反而会感谢这段感情。是埃尔维斯让他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就连自己都可以欺骗自己。   他因此感到兴奋。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埃尔维斯更性感了,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尤其从墨西哥回来后,他开始学会隐藏自己了,将自己的锋芒隐去。   可是那又怎么样?骨子里还是那份烂东西。   秦泽一眼就看出来。   因为他也是。   他们确实天生一对。   没有谁能像他俩一样彼此了解彼此。   但埃尔维斯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为他了解他。   秦泽微微扬起头,将被束缚地手举到他面前,“解开。”   埃尔维斯摇了摇头,“你会跑。”   “我不会,我还要和你一起去舞会。”秦泽平静道,他脸上挂着笑。   埃尔维斯稍做沉思,打开了他的手铐。   秦泽缠上他,拽得铁链发响。   埃尔维斯皱了皱眉头,觉得秦泽的动作反常,盲猜这个人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想和我复合?”秦泽开口。   埃尔维斯转动眼球,觉得秦泽一定在打什么主意。“是啊。”他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秦泽笑,话锋一转:“怎么做?像以前一样填表格么?还是画画?还是问答。”   “问答吧。”埃尔维斯回道,他还是想不明白秦泽问他复合是为了什么。   “嗯。”秦泽松开手躺回原处。   让埃尔维斯感觉刚才发生的就像是幻觉一样。   不,不会。秦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动作,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细节。埃尔维斯在心里想着,但忍不住猜想。   秦泽看着他沉思的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原状,“怎么,还不问么?许归之。”   这个称呼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开关一样,埃尔维斯猛得从床上离开,“你又想暗示我,我说过,这不管用。”   “是么?”秦泽笑,笑得讥讽,“真可惜。”   “你根本不需要我给你做心理治疗。”埃尔维斯站在床畔,面露恨色,“你在想怎么逃跑对不对?秦泽!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秦泽开口,“我之前说过了,我会陪你去舞会。”   “你撒谎!”埃尔维斯冷笑,“你和我提复合,是为了降低我的注意力是不是?手法太拙劣了,泽。”   秦泽眼神有些悲哀地看着他,像是怜悯。   他才不会上当。不然他想不通,秦泽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从不做无用的事,所以这需要一个解释。秦泽不会轻易和自己复合的,所以他想跑。   他焦虑地看着他,然后发了疯一样扑在他身上,手朝他的下面摸去。   “你大白天发什么疯?”秦泽推他。   “干你。”埃尔维斯咬牙,“你又骗我!”   “草,松开。”秦泽一脚将他踹下床,碎掉的玻璃渣扎进他的手臂,疼痛让他瞬间就冷静下来。   他坐在地上仰视着秦泽,突然大笑,笑得左摇右晃。他抬起手,撩起自己的头发,血色因此留到脸上,他也不在意。   他明白秦泽为什么会恋痛,有时候疼痛确实会让人清醒。   埃尔维斯看着他,“你又拒绝我了,亲爱的。”   秦泽冷笑,“如果你不发疯的话。”   “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他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那瓶药,眼神里有些可惜,“我不想用它的,毕竟你身体不是很舒服。可是你太不听话了,泽!我不该心软的。”   “埃尔维斯,”秦泽面无表情,“你就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想找你做心理治疗呢?”   “你会么?”埃尔维斯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双腿锁住他的手臂,伸手就要去扒他的嘴。   血滴落在他的脸上,绽在脸颊。   “呵……”他嘲讽,“喂我吧,没有必要这样,我又不是不吃。”   埃尔维斯狐疑地看向他。   “没有必要,就算反抗了你也会强塞着让我吃下去不是吗?”秦泽眼神淡淡,“快点,趁我没反悔。”   埃尔维斯打开药瓶,倒出一粒塞进他的嘴里。   “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秦泽将药吞下,笑着回了两个字:“做梦。”   药效发作得很快,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胃痛了,只是感到腹部一阵抽搐后,整个人就开始晕眩,思绪向外发散。   缥缈的。   如烟。如雾。   The emptiness that we confess   In the dimmest hour of day   In Automatown they make a sound   Like the low sad moan of prey   The bitter taste the hidden face   Of the lost forgotten child   The darkest need the slowest speed   The debt unreconciled……   *(The angry river 歌词)* 第42章 章四十二   埃尔维斯看着秦泽慢慢变得木楞。他的焦躁也随着秦泽的平静而平定。   他慢慢地俯下身,理了理他的头发,“我们吃饭。”   秦泽动了动眼球,没有什么反应。   埃尔维斯看着他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溢出。   “我好喜欢你。”他轻轻地吻他,“你是我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劲,但是只有这样才会感到安心。   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总是靠着这些卑劣的伎俩去偷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起身取来吃食喂他吃饭。   洛特也跟着进来打扫满地的残渣。他偷偷瞥了床上一眼,是他终身难以遗忘的画面。   埃尔维斯抱着遍体鳞伤的秦泽,笑着,轻声哄他,将饭菜嘴对嘴的喂他,身后便是那混乱的涂鸦。   似乎是察觉到了洛特的视线,他不满地将秦泽圈得更紧,像护食的豺狼:“打扫完给我滚出去,还有,通知德过来接我,我待会要出门一趟。”   “是。”洛特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飞速逃回客厅。   他动了动自己包扎好的手腕,一时间分不清两个人哪个才是正常人。   他又想起那个实验。   他也想起那个晚上行刑的快感。   罪恶的天平在倾斜。   洛特看了眼房门,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出门去联系德。   今天的风很大,吹到身上凉嗖嗖的。洛特埋头向前走着,忽然在附近的街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他在秦泽家中看过这个男人,身份好像是个警察,和埃尔维斯大人很不对付。   他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找他,然后就发现那个警察也朝自己看过来。   他发现他了?   顾瑞就站在几条街与这的岔口,扫了一眼目光就挪远了。   该死,人实在是太多了。顾瑞有些头疼地扫视着人群,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旧城区里面非法摆摊就算了,还开启了集市,他下次过来得全部给清理干净。   洛特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压低帽子,迎着人流撞上顾瑞,将他整个人撞得一仰,连忙小声说:“顺着这条道过三条街右转。”随后大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顾瑞也被撞得有些懵,他隐约听见什么三条街后,就被周围的环境声淹没,回过头想要问清楚,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他眯起眼睛,就顺着街道走。   无所谓了,这个破小区的三条街横纵向也就那么大,东边靠河边肯定不会,那只剩下西、南、北三个方向,一一排除就行。   至少有线索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乱撞好。无论真不真假不假的先调查再说。   他找了他这么多年,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握住。   顾瑞轻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20   埃尔维斯给秦泽注射了一剂安定后,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门,厅内德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德是家族送给他的礼物,说是礼物,不如说是用来监视他的。但是家族也没想到他会叛变,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自愿参与了埃尔维斯的人体实验,现在变成了一个只听他命令的人形兵器。这场实验大大增强了他的人体机能,但相对应地损害了他语言系统。   如果秦泽是清醒着的话,一定会惊讶德现在的模样。   德闻到了血味,就朝埃尔维斯奔去,上下紧张地打量他。   “送我去附近的诊所。”埃尔维斯朝他招了招手。   德很高,约摸有一米九近两米的身高,很多的时候埃尔维斯需要仰视他。   德呲了呲牙齿,盯着他身后合上的房门:“伤,房,杀。”   “乖,没事。”埃尔维斯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先送我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伤口。”   “上次,也,这味,同一个人,伤。”德抱有很强的敌意。   埃尔维斯冷下脸,警告道:“德。”   德这才不甘地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示意道歉,随后护送着埃尔维斯出门。   德本身想送他去家族的私立医院,但是埃尔维斯不想离秦泽太远,于是只好就近找了一个私立诊所。   “最近家族有没有动作?”埃尔维斯躺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子,另一旁的护士正在拔留在胳膊里的玻璃碎,听到他的话一顿,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出去。   埃尔维斯扫了她一眼,就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他挂上假笑,“女士,没关系,你继续处理。不过,还需要你给我们保密。”   护士看眼前的人文质彬彬,一瞬间就放了心,继续处理他手上的伤。却忽略了他眼底的冷意。   德摇了摇头,随后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文件,递给了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扫了他一眼,打开文件。   里面夹着希伯来给他的信,以及家族一些重要处理事件。   希伯来最近几年身体状况日益变差,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治疗,尤其今年已经开始管不了族中事务,才愿意把他从墨西哥调回来。   指着他上位管理家族。毕竟他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埃尔维斯恨希伯来,不仅仅是他分开了他和秦泽,也是他断送了自己本就应该有的母爱。   他的母亲出身一般,来自纽约的一个小家族。母亲不喜欢希伯来。她本身有心意的男性,已约定终身。   但希伯来的正妻没有生育能力,于是他和母亲家族完成了一笔交易,强迫母亲和他发生性关系,生下了他。   他的出身,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祝福,包括生母。甚至在人生的前十年,他都没有见过希伯来。   生下他后,她的母亲就疯了。   希伯来怕她逃跑或者是怕她报复自己,把她锁在了郊区的别墅阁楼。   并为了防止她自杀,把他放在她身边。   他是她的囚笼。   每次她痛苦地撞墙,保姆就会把小埃尔维斯抱到她面前,告诉她他还有个儿子需要她养活。   她会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小埃尔维斯是受到过母亲的疼爱的。   在五岁之前,母亲会抱着他睡觉,会喂他吃饭,给他读绘本故事。   可是埃尔维斯越长大,越像希伯来,连眼睛都继承了他的颜色。母亲没有办法正视他了。她每每看到他就会精神错乱,会摔东西,打他,骂他。清醒以后十分愧疚地抱着他哭,安抚他,说妈妈对不起你。   尤其是他越长大,母亲清醒的时间越少。   即便这样,埃尔维斯也从未恨过以及讨厌过他的母亲。甚至很爱她。   他看着母亲痛苦地为了他活着。   但他也因此感到欣喜,世界上原来有这样的一个人,这般爱他。   而希伯来,除了每年的节假日送点礼物过来,就根本就没看过这个人。   于是他下定决心去学心理学。他要治好母亲的病,然后带她离开这里。   他有时和母亲提及此事,母亲也只是抱着他苦涩地笑。   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带着孩子的天真。   母亲纵容着他这样的天真。带着报复般的纵容。   他每天放学后都很乖巧地跑去阁楼陪母亲,打开房门,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阁楼的飘窗,看向远方。总觉得母亲随时都会飞下去。   她头发很长,棕红色的卷发,达到腰际,风吹动的时候,像一席幽帘。母亲眼窝很深,是黑色的眸子,但永远死气沉沉,看不到生机。她很瘦,每次抱着他的时候,骨头都会硌到他。   直到他十岁那年的万圣节,他给她去送糖果。   母亲坐在阁楼的梳妆镜前,打扮得很漂亮,穿着红色的丝绒裙,画着艳丽的妆。尤其那一抹红唇,像点燃了她的生命。此刻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一扫之前憔悴不堪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母亲那么漂亮,也是最后一次。   她打开门,看着小埃尔维斯抱着糖果篮子,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甜美笑容。   “你来了,埃尔维斯。”她轻声叫他的名字,俯身抱起他往屋内走去。   小埃尔维斯很恍惚,觉得今天的妈妈比以前清醒的时候还温柔。   “妈妈,今天你好漂亮。”小埃尔维斯夸奖到,“我今天拿到了很多糖果,都给妈妈。”   母亲抱着他笑,说:“谢谢宝贝,妈妈今天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他肯定会说些什么,但你愿意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吗?”   小埃尔维斯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母亲咯咯直笑,像三月吹拂的风铃。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的到来就是噩梦的开始。   母亲在看到那个男人的那一刻,就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到了飘窗外。   他从未想过如此瘦弱的女人,在此刻也能爆发如此大的能量。   小埃尔维斯发懵地看着这个打扮艳丽的母亲,就像看到的陌生人。明明上一秒还在问他要不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后一秒就不顾他生死。   飘窗外的风很大,吹得他头皮发凉。   希伯来就站在阁楼门口,冷冷地看着她的动作。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希伯来,我给你养了十年儿子,你还想怎么样?”她厉声。   希伯来笑了笑,“你被你家族卖给我了,就算是死,也是我们塔诺维奇家的人。再说,你舍得吗?这也是你的儿子。”   “你不放我走,我就和他一起跳下去。”她转过头看向埃尔维斯,眼神有些空洞,嘴里碎碎叨叨:“对不起,宝宝,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你敢!”希伯来闻言神色微变。   她抱住小埃尔维斯,突然又变得神经质起来。她将下巴抵在埃尔维斯的头顶,“对不起,妈妈弄疼你了是不是?脖子疼不疼?不疼不疼……宝宝乖……   “宝宝别哭,别哭,要不要吃糖?”她安抚道,神色很是慌张,“我们来吃糖……”   小埃尔维斯就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那边的那个男人,伸手抱住了母亲,回答道:“宝宝没哭……宝宝也不饿。”   “不!你饿了!你一定饿了!”母亲突然大吼道,手部突然用力,勒着他胸腔都发疼,“宝宝饿了,要吃饭!要吃饭!不吃饭,不乖……不乖……宝宝要乖乖的,妈妈才喜欢。”   小埃尔维斯难受得咳了两声,只好道:“妈妈,我饿,我饿,我要吃糖……”   希伯来见此时此景,也懒得再说什么,他动了动手,吩咐道:“把那个疯女人控制住,然后把她和小少爷分开后,带小少爷来我房里。” 第43章 章四十三   但佣人刚靠近女人,她就尖叫了起来,指甲狠狠地陷入小埃尔维斯的肉里。   小埃尔维斯吃痛地皱眉,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女人就被制伏住了。   她拳打脚踢,四处扭动,漂亮的长发变得乱糟糟的,红裙也被扯得不成样子。她被佣人按压在床上,脸上糊满了泪水,精致的妆容全都花了。   这一刻她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枯瘦、憔悴以及疯癫的母亲模样。   她就像一棵树,里面已经空了,无论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内里都透露着死气。   小埃尔维斯就站在床边,直愣愣的对上她的目光。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   “小少爷,老爷在楼下书房等您。”身侧的佣人俯身对他说。   小埃尔维斯突然觉得很难过,他跑到母亲身旁,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明天再来看您,妈妈。”   他刚出门,就听见阁楼里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将什么戳破。   小埃尔维斯面无表情地进了书房,看着那个只出现在别人口中的父亲。   “听说你很聪明。”希伯来坐在书桌后面,手撑着下巴,“我看了你的学习成绩,全都是A+,不愧是我的儿子。”   小埃尔维斯没有说话。   “过来,让我抱抱。”希伯来笑。   他没有动。   或者说不想动。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陌生。   希伯来看他这个反应倒也不强求,他继续说着:“其实小学书本的内容对你来说很简单吧,我听老师说你经常不去学校。”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人从书房外推门而入,带来了一套卷子。“给你两个小时,做完它,做不完,我就杀了楼上那个女人。”希伯来没有什么感情地笑着,“如果你达不到九十分以上,我也照样杀了那个女人。”   小埃尔维斯这才动身,他扫了一眼卷子,直接开口道:“我做不到九十分。”   希伯来挑了挑眉。   “我还没学到这。”小埃尔维斯继续说,“我刚学完高中的内容,这上面的题目已经涉及到大学的专业知识了。”   希伯来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你很聪明。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吗?”   小埃尔维斯摇头,“不知道。”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塔诺维奇家唯一正统的长子,你还差一个月就要满十岁了,距离十二岁只差两年。按照规定,家族会在嫡系满十二岁以上孩子中定下三个下任家族长培养人,所以我要送你去训练营培训两年。”希伯来说道,“两年后,你必须赢过家族里其余的子嗣。”   “我对家族,不感兴趣。”小埃尔维斯开口道。   希伯来像是猜到了他的话一样,“这可由不得你。”   小埃尔维斯退后了两步,看着他的神色毫无退让可能,略一思索:“要让我去可以,如果我赢了……你放妈妈离开这里。”   希伯来假笑,“你很喜欢那个疯女人?”   “妈妈很好。”小埃尔维斯开口。   “但她刚刚,想杀了你。”   小埃尔维斯摇头,“她不会,她只是想威胁你,如若真的,她又会不舍得,她很爱我。”   “我也很爱你。”希伯来看着他,“我每年都会给你送东西,但你好像都拒绝了。”   “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小埃尔维斯正色,“你也不是爱我,你爱的是我的血脉。没有一个父亲会上来就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家族的事情。”   “我的疏忽。”希伯来挑眉,“下次会注意,没有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小埃尔维斯头也不回的离开。   希伯来看着他离去,脸上挂满笑意朝下面的人吩咐道:“把那个女人控制好了,别让她自杀。”他敲了敲桌子,又吩咐道:“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族的地下室软禁,然后每个月只允许埃尔维斯看望她一次,一次不超过半小时。”   之后埃尔维斯每个月从训练营回来,就没有看过正常的母亲。   她被锁在地下室,手脚都被束缚住,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一直堵住她的嘴巴。她瘦得很快,不过三个月全身上下就只是皮包骨,不成人样。   希伯来不准他靠近,只能站在距离她三米外的铁门外看着她。   母亲也只有看到埃尔维斯的时候眼里才会出现光亮,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她会挣扎束缚带,会哭,会发出尖叫。   小埃尔维斯去找过希伯来议论,到最后得到的结果无非是他如果在训练营取不到成绩,母亲的生活质量就会得不到改善。   希伯来还强制他喊他父亲,如果不遵守他就会派人鞭打母亲。   埃尔维斯恨死他了,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要赢得家族的胜利,才会给母亲保障。   所以他杀人了。   他在训练营,杀了家族里不知道是哪个舅舅的儿子。   他次月回家的时候,希伯来很高兴,奖励他可以靠近自己的母亲。   但是他进去的时候,母亲刚被打完安定,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委屈地想哭,可是他不能哭。   他躺在母亲的旁边,像小时候一样,缩在她的身侧。   她很想母亲抱抱他。   但是不可以。   母亲很憔悴,脸都瘦得脱相。他都快记不清万圣节母亲光鲜亮丽的模样了。   他蹭了蹭她的手,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假装,两个人和以前一样。   他低声和母亲说了很多,无非是学习,要么是训练营的事。他说他在训练营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不过是别的家族的,且是个亚裔。   他说着说着,就躺在母亲的怀中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身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的心也因此沉下去。   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去找了希伯来。   “晚上好,父亲。”他一边敲着书房的门,一边问候道。   “进来。”希伯来合上正在阅读的文件,“怎么了?”   “下个月,我会解决掉姨妈家的那个姐姐。”小埃尔维斯微笑着看着他,“如果我成功了,我想要点奖励,可不可以改善母亲的伙食,她太瘦了,我很害怕她死去。”   希伯来挑了挑眉头,眼里露出欣赏之色,但很快就隐去,“跪下。”   小埃尔维斯舔了舔后槽牙,面上微笑不减,跪了下去。   “去给我取来教鞭。”希伯来命令管家。   管家连忙取来教鞭呈上,希伯来拿在手中掂了掂,直接抽了上去,不出二十下,小埃尔维斯的身上就染上血痕。   他挺着背,一次也没有吭声。   教鞭是特制过的,打人很疼,但伤不了筋骨。   约摸抽了五十多下,整个后背血肉模糊,与衬衣黏在一起。希伯来这才抽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吗?”   “因为我提出了不该提的要求。”小埃尔维斯回答,因为疼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希伯来笑,“你杀死舅舅家的那个弟弟手法太粗暴了,我前些日子被你舅舅找上门讨要说法。你这件事做的不干净,让人抓住了把柄,隐形中在给自己树敌。”   “我知道错了。”小埃尔维斯快速回答。   希伯来满意地笑笑,“如果下个月,你能给我交份满意的答卷,我就会满足你这个要求。”   小埃尔维斯皮笑肉不笑,“谢谢父亲。”   “出去吧。”希伯来挥了挥手,“管家,给他上药,明天还要送他回训练营。”   “知道了老爷。”管家低声应到,领着小埃尔维斯出去。   “草……”小埃尔维斯低骂。   管家笑着,“小少爷,您知道塔诺维奇家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小埃尔维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是落人口舌,有些人啊,一个字都能编出一段故事来。”管家继续笑眯眯,“所以您有什么怨气,得找没人的地撒,要么……就找死人发泄。”   小埃尔维斯扯出一抹微笑,“谢谢管家提点。”   “哪有,我只是看好您。”管家垂眼看向身侧的小不点,“家族里的哪个孩子不是从小就培养,唯独您放在外面十年才领回来,还丝毫不逊色他人,您有这个才能。   “塔诺维奇家奉承的是精英教育。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哪一个都是为了家族长的位置去的,有些孩子刚出生就被杀害了,而您,是那么多私生子中,唯一被老爷钦点要保护的人。”   “是吗?那看来父亲还挺爱我。”小埃尔维斯假笑道,语气里也满是阴阳怪气,“不过我那些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是好惹的茬儿。”   “您瞧您这话说得又不地道,得亏是我,不然又要落人口实。”管家笑。   “您又不是外人。”小埃尔维斯朝他笑,“是吧?”   “我喜欢服侍聪明的主子。”管家笑道,“房间到了,我给您换药,今晚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谢谢管家。”小埃尔维斯继续假笑,“麻烦您了。”   他不动声色地在这个家族里飞速成长,未到十二岁的他已经精明得像个大人。   他把所有的需求、欲望全都压在心底,将那些负面的全都打碎吞下。   时间久了,好像也就是这样了。   一旦碰到禁线,就再也没有回头这一说。 第44章 章四十四   埃尔维斯确实是天才。   塔诺维奇家中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十二岁家族选拔时,以惊人的优势打败了比他大七岁的哥哥,成为了最后一个家族长候选人之一。   他如愿给母亲换了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也不用每日被捆绑在床上。   即使他还是不能离母亲太近。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每天都去见母亲。   他成了家族里重点培养对象。   他也会烦躁,也会想要反抗。   但塔诺维奇家太大了,他太渺小了。越是了解家族势力,就越发现家族涉及的范围有多广。   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不是他一个人能抗衡的。   他只能低下头。   看着那些学不完的课。射击、骑马、舞蹈、礼仪等,一些他觉得没用但是家族觉得必须要学的东西。   小埃尔维斯有时候都觉得好笑。明明是现代社会,却还是玩着南方种植园的那一套。   觉得自己是贵族,应该秉持着贵族的身份。实际上,大家不过是一条臭虫而已,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臭味。   所有人都想把自己往贵族身边靠,其实呢?只是一群自以为自己很高尚的流氓凑在一起互吹马屁,吹多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个贵族了。   傻逼和傻逼就是会聚一篮子。   但是可笑的是他不得不遵守着这群傻逼的规则。   在既有的规则下,想要规则内的东西,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小埃尔维斯坐在母亲的对面,看着她目光空洞地靠在床边。   他已经十四岁了,来到这里居然已经四年。   十四岁,到了身体抽枝的年龄。他每天都能发现自己和希伯来长得越来越像了。   有时候去见母亲,她会不经意留出惊恐的表情。   埃尔维斯感到很难过。   就算能够靠近她,她也会害怕地瑟瑟发抖,抓挠他,撕咬他。   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抱他,即使神智清明的时候,也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平淡地说:“你来啦。”   那个记忆里艳丽的她彻底死去了。   死在这场蓄意的“谋杀”中。   小埃尔维斯有时候不知道母亲活下去的意义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如果母亲走了,他会很难过。   他会难过的疯掉吧。   他在这里,只有母亲是他唯一坚持的理由。   即使他现在知道,他是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   他很痛苦。   他又不能痛苦,他需要冷静,冷静才能保证他能护住母亲。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自己想要的那点爱,把母亲强捆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什么都没有。   即使在这个偌大的家族,他是家族长候选人。   权利、金钱,都是虚的。   人际……呵,人际。   他不相信这个家族里所有的人。   因为每个人都不是真情实意的接近他,只是利益将他们不得不扭成一股绳。   他最近开始研究心理学了,他还是想治好母亲的病。   即使母亲可能不需要治疗。对于她来说,疯了或者是种解脱。   小埃尔维斯心里也清楚,可是他忍不住。他不忍心看母亲是这般疯癫的模样,也不愿意自己得不到母亲的回应。   为什么,什么都不能朝着他既定的方向发展呢?   小埃尔维斯不想面对的,努力维持的表面平和被希伯来的到来打破,他一登场就掀翻了这场木偶戏的舞台。   就因为他是埃尔维斯·塔诺维奇么?   但人是越没有什么,就会越想做什么。   那种强烈的,回归正位的东西,才会让他缓解压力。   他想回到过去。   他今天坐在这里,是给母亲读长发公主的故事。   故事里公主在高塔等待救她的王子。   他觉得里面的公主很像母亲。因为他总是想到母亲静静地坐在那阁楼的飘窗,看向远方。她是不是在等自己的王子呢?   他长大后也看到了母亲曾经喜欢的那个叔叔,很平庸,甚至说还有些懦弱。   他读到最后一个单词结束,合上绘本的时候。母亲突然动了动眼球,抬起手,将头发别在耳后。   她声音沙哑,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悦耳。   小埃尔维斯这才发现,她老了。   母亲开口说:“宝宝,你长大了。”   小埃尔维斯瞬间就想哭,他一个箭步,不管佣人的阻拦,抱了上去。   母亲轻轻环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宝宝,我想要一个带飘窗的房间。”   “好。”小埃尔维斯哽咽道,“妈妈想要什么都可以。”   母亲咯咯直笑,抚弄着他的头,重复着:“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一个能够看到外面的房间。”   “妈妈想出去吗?”小埃尔维斯问她,“只要我努力,我可以带您出去。”   母亲摇了摇头,“出去也是这样,人啊,不过是从这个笼子进到另一个笼子。来,宝宝,让我看看你。”   她松开小埃尔维斯,小埃尔维斯听话地退后几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但不出三秒,她就惊恐的尖叫出声。   “你不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呢!”母亲嘶吼,“你是那畜生的孩子!”她扑上前去,掐住小埃尔维斯的脖子。   她的手很枯瘦,能够看到凸起的经络狰狞地蛰伏在皮肤下。只要轻轻一拽,她的手就好像会断掉。   小埃尔维斯没有反抗,反而反手虚虚地拥住了她。   是温暖的,她的身体是温暖的。   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也可以。   但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两个人就被佣人分开,母亲被强制性扒开手,摁在床上,注射了一支安定。   小埃尔维斯被佣人们推至远处,他转过头,只看见那如枯枝的手,慢慢地垂落下去。   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脖颈上母亲留下的抓痕,带着眷恋般地抚摸着。好像这个痕迹能够带来温暖。   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希伯来耳中。   “老爷找你。”   房门被打开,管家冷声道。   小埃尔维斯点了点头,拉了拉衬衫的衣领遮住了脖子,就同管家一同前往。   希伯来此刻正在客厅喝咖啡,他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儿子缓缓走来。   “听说你被那个疯女人掐了。”希伯来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来让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父亲。”小埃尔维斯站在门口,没有动。   倔得和第一次看见他一样。   希伯来放下咖啡,“不严重就好。埃尔维斯,你现在可是塔诺维奇家重点培养对象,我希望你明白一些事理……”他顿了顿声,“比如,不要让别人抓到你的把柄。”   他抬起头,目光里有些严厉,“我觉得最近是把你宠坏了,所以才敢做这么出格的举动。埃尔维斯,的亏那里全都是我的亲信。”   小埃尔维斯冷笑,“是么?有什么关系,我的把柄父亲不是捏在手里。”   “眼神不错。”希伯来看着他笑,“罚杖二十。”   小埃尔维斯就站在原处,看着佣人取过木杖。二十下,打在背上,很快就能看见血迹。   “知错了吗?”希伯来满不在意地喝着咖啡,问道。   “我没错。”小埃尔维斯低眉。   希伯来冷笑,“关禁闭三天。就关在她母亲隔壁的房间。哦对了,这三天,给她母亲注射海洛因,当着他的面。”   “希伯来,你这个疯子。”小埃尔维斯震怒地冲了上去,想要一拳挥在他的头上,但根本还没近身,就被希伯来身侧的保镖架起,“畜生,你这个畜生!你是个畜生。”   他声嘶力哑。   他挣扎,他愤怒,他恐惧。   但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帮他,这就是塔诺维奇家。   “我求你,求求你。”小埃尔维斯往下跪去,泪水糊住了他的脸,“父亲,我错了,求求你……”   希伯来站在他面前,毫无感情地说:“埃尔维斯,他很聪明,也很有骨气,但有些错,你犯下了,就要承担后果。要怪,只怪你没有能力。”   他居高临上地看着他笑,“埃尔维斯,如果我是你,早就会利用身边的任何资源,扩大自己的势力,稳固自己的地位,你说是不是呢?”   “希伯来,你这个,畜生……我恨你!”小埃尔维斯咬牙切齿,“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等着。”希伯来笑。   小埃尔维斯被锁在母亲的旁边,三天。不用三天他就开始精神崩溃。   他被迫看着他们给母亲注射过量毒品,看着她晕晕沉沉,看着她上瘾后得不到开始抓闹。   她叫,她抽搐,她撕咬自己。   每一天注射的时候,小埃尔维斯都必须站在母亲的对面,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以至于后面出去之后,母亲只要一看到他,就会问他讨要毒品。   她一瞬之间变得乖了,变得更瘦了。   小埃尔维斯刚开始看不得这样,但后来他就麻木了。再到后来,他拿到了毒品的注射权,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也想帮母亲戒掉,可是毒瘾犯得时候,母亲会在面前抓头发,那头漂亮的头发像杂草一样,一抓一把。她会自虐,她拿头撞击床,用手抓挠自己,指甲都扣出血来。她还会,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求他。   她本来就疯了,现在就更疯了。   她掀开自己的裙子,坐在小埃尔维斯的跨上,拿下体去蹭他。   骨瘦嶙峋的身体其实毫无美感可言。   小埃尔维斯一把把她推开,受不了地厉声责问着佣人:“谁教她的!谁教的!”   没有人应声。   母亲呆愣愣地看着他,浑身都在发颤,却还是爬过来抱住他,掀开了自己的裙子。   她毒瘾犯了。   他也知道她毒瘾犯了。   小埃尔维斯妥协了,他用被子将母亲裹住,低声说:“把注射器拿过来吧。”   母亲看到针管就会兴奋,即使抖得那么厉害,还会伸出手要去抓握。她的手臂上全都是针孔,青青紫紫。   他帮她注射,看着她沉醉得眯起眼睛,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   一次两次可能会良心作痛,但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他甚至开始享受母亲乖巧得躺在他怀里的模样,她像坏掉的人偶。   但是没关系,他现在也比母亲好不了多少。 第45章 章四十五   小埃尔维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快满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接管家族的部分事业了。   他如愿地给母亲换了一间有飘窗的房间,为了让她更好的适应,他将房间陈设成原来城郊别墅阁楼那样。   她像一具骷髅,趴在飘窗上,看向外面。   除了毒瘾发作的时候,她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安安静静,不爱发出声响。   埃尔维斯正是身子抽条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看情况是还要继续往上长。   他现在不敢再出现在母亲面前,因为她害怕他,她总是看着他的脸说他是希伯来。他明明和那个傻逼很多地方都长得不一样。   她只有毒瘾发作的时候,才会愿意靠近他。   埃尔维斯觉得只有这时他们才又会像母子,他享受这段关系。   明天,就是他十五周岁的生日。   他的事业也取得了一定成就,他暗自也培养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明日,希伯来愿意让他接管南美一批有关军火的交易。这大大增加了他可以获得武装补给的机会。   所有的事情都再次步入正轨。   埃尔维斯很高兴。   他深夜的时候,偷偷潜入母亲的房间,看着她熟睡的面孔,吻了吻她的脸颊,小声说:“妈妈,我明日就会满十五周岁了,祝我生日快乐。”   母亲并不会回应他。   他也未曾期许过母亲的回应。他趴在她的床头,虚虚握住她的手,就这般睡着了。   次日天还没亮,他忽然惊醒,抬起头来,发现母亲看着他,但母亲没有尖叫,没有抽出他的手,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   “埃尔维斯?”她试探的问。   埃尔维斯亮出光来:“妈妈,你醒了!”   她微微弯了弯眉眼,“你长大了。能扶我去窗边坐坐吗?我想看日出。”   “当然可以。”埃尔维斯将她抱起,放置飘窗前的小平台,为了让她舒服还用垫子垫了垫。   母亲今天穿得是一条白裙,很素。她虚弱地靠在窗沿,看着外面晨曦渐起。   光缓缓地穿过雾气,折射到这座城市。   “埃尔维斯,你能再给我讲讲长发公主的故事吗?”母亲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开口道,“我在梦里,总是梦见长发公主将头发放下,接引王子上来,然后杀了那个女巫……再到后面,就记不清了。”   “再到后面,就是王子和公主离开了那座高塔,过上幸福的生活。”埃尔维斯笑着回复。   “多么美好的童话故事。”母亲笑,她轻轻推开了飘窗。   早晨的风领着阳光一同穿进,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皮肤很白,常年不照射阳光的她在太阳下像一个白瓷娃娃。   她看着落在她身上的光斑。   伸出手,去触摸,眼底缠上了笑意。   连脸颊都因这个笑,透露出粉色。   埃尔维斯很久未曾见过如此生动的母亲。他就静静地看着她,连嘴角都未察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埃尔维斯,生日快乐。”母亲转头面对他,整个人已经坐在飘窗上,“我希望你,永远健康、快乐、幸福、美满。”   “您居然记……”埃尔维斯因此欣喜若狂,但话还未说完,他的母亲就往后倒去。   惊喜到失措到去拽她,不超过半分钟。   她像一只蝴蝶,轻易从他指缝飞走。从三楼的这处飘窗,看着他,坠落到草坪上。   裙子都染红。   埃尔维斯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未抓住的手。   明明只要快一点,他就可以握住。或者他从未想过……握不住。   他崩溃地滑跪在地上,然后才踉踉跄跄手脚并用爬出了房间。   “他妈的来人!人呢?”他冲向草坪,“医生呢?给我喊私人医生!”   路过的佣人被他吼得惊慌失措,而他自己也惊慌失措。   他抱起浑身浑身是血的母亲,在这个偌大的府邸里奔跑。   他要去找医生,对,找医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救下来。   埃尔维斯疯了似的抱住母亲,往家里的医生房间冲去。体内的人温度在流失,血顺着他的步伐流了一地。   医生看到的第一眼,就下了达了死刑:“夫人已经死了,请节……”   话还未说完,埃尔维斯抽枪崩碎了他的脑袋。   “庸医,别的医生呢!”他暴躁地站在房间内,单手抱着母亲,另一只手拿着枪对着那个佣人,质问,“别的医生呢?”   佣人害怕地摇了摇头。   “废物。”他又是一枪。   枪响惊动了希伯来,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埃尔维斯已经冷静下来了。   母亲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身边全都是死去的佣人。   只有母亲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港湾。   进来的守卫都被此场景吓了一跳,好似是宗教的祭祀场所。   “分开他们。”希伯来下达命令。   埃尔维斯冷冷地睁开眼睛,“不用了,我会自己起来。”他很冷静,冷静得不成样子。   埃尔维斯爬起来,坐在床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发理顺,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他这才发现母亲已经瘦脱相了,脸上也开始布满褶皱。明明还不到四十,却像五十多岁的老妪。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鼻梁,落在她的唇上,最后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晚安。”埃尔维斯笑道。   希伯来就静静地看着他做完一切。   埃尔维斯站直身子,假笑着看着希伯来:“动静大了些,惊动了父亲,实在是抱歉。”   希伯来心里其实烦躁的不行,想着这个女人死了究竟拿什么掌控他。但他面上挂笑,双手交握,“无事,我能理解你的悲痛,但是……”他突然话音一转:“杀了这么多佣人,不合适吧?”   “我愿意接受惩罚。”埃尔维斯垂眸,看着母亲,“但要在安葬好母亲之后。”   希伯来点了点头,故作满意道:“嗯,届时管家会通知你的。对了,家族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已经送到你房间了。”   “知道了,谢谢父亲。”埃尔维斯回复。   希伯来颇为惋惜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假惺惺道:“节哀。对了,生日快乐,我的儿子。”   埃尔维斯面上挂着笑,觉得他的话颇为讽刺。他目送着希伯来离开后,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母亲。   他不会再惊慌失措了。   有些事,有过一遍就够了。他会带着她的祝福,活下去。   健康、快乐、幸福、美满,就像诅咒一般烙在他的心上。   他一手操劳了她的后事。   直到将她的骨灰盒埋进墓地后,埃尔维斯才回过神。   一切都如梦。   如今梦醒了。   他看着身边人朝他汇报今日发生的事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希伯来说的话。他最近一直未进过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那个礼物是什么。   等到推开门,他看见一个年龄同他相仿的男性坐在他的沙发上。   他认识这个人。在训练营里,他见过他。训练营榜上有名的杀手,很擅长械斗和近战。   “埃尔维斯大人,今后我将是您的贴身保镖,我的名字叫德。”他单膝跪下,低身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听从您的命令,辅佐您的事业。”   “呵。”埃尔维斯冷笑。   家族这是怕他失控,在给他套狗链子呢。   他目光冷冷,扫视了他一眼:“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待会就要去关禁闭了。反正这段时间你也没说,就把城区南市的街道整治一下,如果治理不好,我就杀了你。”   城区南市的街道是家族与其他家族地盘的交接点,但是一直疏于管理,导致里面情况鱼龙混杂。一直是他心头大患,处理了两次都未成功,这块难啃的肉不如交给他。失败了就有理由除掉家族安插在身边的眼线,成功了自己就能得到那块地皮管理权,方便他与别的家族合作,何乐不为?   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埃尔维斯见他同意,便没有再去理他。   等到自己从禁闭室回来后,发现那块地居然被他拿下,自己只要去做收尾的工作即可。也正是收下那块地,埃尔维斯再次遇见了秦泽。   21   埃尔维斯看完文件,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文件扔进医用托盘烧掉,看着护士处理完伤口出去后才说:“不出三个月家族就会动荡,我需要一批军火,一月后你前往墨西哥采购,联系杰瑞斯,他应该有渠道运回美国,钱不是问题。”   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他指了指门外。   埃尔维斯立刻秒懂,他没有一丝犹豫,“杀了吧,免得落人口实,手段干净的,别让人发现,我出去等你。”说罢他就推开门朝诊所外面走去,站在车旁点了根烟,想着今晚回去怎么哄秦泽睡觉。   但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格兰特。   顾瑞也是刚好排查到这里,一抬头就看见埃尔维斯出现在这种地方,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习惯来这边的人,除非……秦泽在这。   顾瑞微一皱眉头,朝他走去,“秦泽呢?”   埃尔维斯笑,“怎么?狗找不到主人。”   “你知道他在哪。”顾瑞肯定道,“埃尔维斯,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如果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别像狗一样见到人就乱吠。”埃尔维斯眯眼。   “我这不是找到了?”他抬手直接抓住埃尔维斯刚包扎完的手臂,直接将袖子拉到肩上,“秦泽留下的抓痕,你和他做了。”   “眼睛挺尖。”埃尔维斯抽回手,“那又代表什么?”   “你们见过,他在哪?”顾瑞眯眼。   埃尔维斯微一抬头,“我凭什么告诉你,格兰特。”   顾瑞冷笑,“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激我。” 第46章 章四十六   “心情不好?我倒是心情很愉悦。”埃尔维斯将烟掐灭,“昨天晚上秦泽叫得很动人。”   “草你这个狗娘养的玩意。”顾瑞直接被激怒, 抬起手一拳就呼过去。   埃尔维斯连忙抬起手格挡,刚刚处理完的伤口被狠狠砸中,血洇湿绷带。   “他妈的。”埃尔维斯被这拳的重力打得连退两步,忍不住骂到。随后冷笑了两声,看着身后的来人,“呵,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很暴躁。怎么?在部队没被训够?”   顾瑞冷笑,懒得和他废话,径直一拳挥上,快至埃尔维斯眼前的时候,被一个人从侧面将他一脚踢开。   顾瑞狠狠地砸在路边的消防栓上,能感觉后背青了一大块。   他呲了呲牙抬眼看向来人,发现那人已经再次提拳朝他挥去,顾瑞连忙翻身闪躲拉开距离。   那个男人退回到埃尔维斯身侧。   埃尔维斯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紧张的氛围,语气中带着点笑意:“德,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未来警察署的重要人物——格兰特先生,由于家族和他们还有点业务挂钩,给点教训,不要打死了。”   “呵。”顾瑞呼出一口气,率先一个扫堂腿,被德直接挡下,随后德的拳风就擦耳而过,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的话。   埃尔维斯看着他们过了几招,觉得有些无聊。他一直不喜欢打打杀杀,初非必要。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掌控别人思想行为的感觉。   他抽完那根烟,将烟头踩灭在脚底下。   “我先回去了。”埃尔维斯转身离开,“给你一刻钟,一刻钟后见不到你,就回来领罚。”   德点了点脑袋,随即掰了掰自己的手腕,发出声响后扬起头笑了笑。   顾瑞见此皱眉,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打败他是跟不上埃尔维斯……但是打败他的话也跟不上埃尔维斯。他眯了眯眼,略一沉思后举起手挑了挑眉,“抱歉,我还有事。”扭头就走。   他妈的他才不要耗在这里,现在能够确定秦泽在这附近就行,剩下的管他妈的。今天找不到明天也必然找得到,实在不行他就在这里制造点篓子然后喊警察署那帮人过来搜查。   德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住,他看他要跑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朝他攻去。顾瑞连忙翻滚两下,有些无奈地掏出配枪,“嘿,兄弟,我真有事。”   德只会听埃尔维斯的话,接受了命令就要完成。   他跨步上前,顾瑞无法,一枪射中他的左侧小腿肚。德仅仅是微顿一下,一拳还是打了过来,正对顾瑞胸腔,整个人往后翻滚了一圈。顾瑞“呸”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疯子,他妈的。”顾瑞低骂,要不是刚刚格挡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再断几根。   他从地上站起,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知道这架必打不可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神色渐冷,直接迎上他的攻击。   真正结束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顾瑞抬了抬发麻的手臂,揉了揉自己的胸腔。他打包票,自己肋骨肯定断了几根。他看着前面依然站立的男人,有些头疼。   这个德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他连开三枪都打中了他,虽然不是要害,但正常人早就害怕地跑了,可他还是直面上来。要不是拳拳到肉他真以为自己对面打击的是什么机器仿真人。   顾瑞轻轻喘着,调整着呼吸。正欲继续跟他再打,却发现德慢慢退去了。   见他突然走远,顾瑞直接泄力坐到了地上,连喘几口气,忍不住骂到:“操他妈的。”然后才缓缓站起走到附近的电话点喊同事来接他。   他现在可没力气自行走回去。   不过他俩在这闹市区一折腾,估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估计回去少不了一顿骂……并且他还私自使用枪械,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开枪了。想到这里顾瑞就觉得头大。   算了。   知道秦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剩下的只需要定位埃尔维斯就行了。顾瑞靠在电话亭旁,眸色发深。   另一头埃尔维斯回去时,秦泽还在睡。   他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眉头紧皱,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埃尔维斯上前抱住他,拿脸去蹭他的鼻子,去吻他的眸子,用手抚平他的眉心。   “泽,我好想你。”他低眸看着他,面对面抱住他,“你都不知道我在墨西哥这四年有多想你,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希伯来就快要死了,我会接管家族。”想到这里他低笑出声,“到时候就没有人阻拦我和你在一起了,你想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   他凑过去,去舔他的唇,舌尖微微分开他的唇瓣,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齿关,与他的软舌纠缠在一起。但是眼前的人不会回应,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没有意思。   他从他口中退出,去吮吸他的脖子,留下一个明显的草莓印,才开心的笑出声。   他想起了和秦泽在一起的日子。   他和秦泽是在母亲去世后两个月再见面的。   在城区南市。   德请他过去验收那个烂摊子。   不得不说德很有手腕,他借刀杀人先杀了这个区占地已久的老大,嫁祸到对家头上制造内斗,放任他们互相残杀,这时候动用家族势力将这盘散沙镇压,随即进行谈判。   而今天他就是过去谈判,只要给出的利益够诚意,那些人就会归顺于他。   那些人提出的要求无非是需要一些钱和供给,这对于家族来说轻而易举。他觉得无趣,直接吩咐了下人帮忙签署后就提前离场了。   他还没好好逛过这个街道。他想先去买一杯咖啡,然后慢慢地逛一逛,了解一下这里具体的情况。   他买咖啡回来的路上,闻到不远处街巷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埃尔维斯眯了眯眼睛,随后顺着血腥味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深处的巷子,就看见垃圾桶旁边躺着一个女人,看样子是刚死。不过死得挺惨烈的,身上被捅了好几个窟窿,眼睛也被挖出。   在这里死去,隔个几个星期也不会有人发现。   埃尔维斯站在距离女人四五步的位置观望了几眼,正觉得无趣,忽然觉得背后发冷,连忙转身就见银光一闪,下意识抬起右手格挡且后退一步。   手里的咖啡被刀刃直接拦腰切断,咖啡洒了一地。   埃尔维斯掏出腰间的枪,扣下扳机,近距离的设计直接穿透他的肩膀。来人挥刀的手顿时抓握不住,刀刃掉在地上,他赶忙中止自己的动作向后连退两步,从腰间再次抽出刀来,戒备地看向他。   埃尔维斯拿着枪对着他,弯了弯嘴角:“我很少碰见杀了人还回现场看的杀人犯。”   秦泽弯了弯手指,没有说话。   埃尔维斯看着秦泽,他头发很长,遮住眼睛,虽然整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看似懒散地模样,但是他体内有股劲。只要他一松懈,他相信对面肯定如饿狼一般扑过来将他咬杀。   埃尔维斯上下打量着他,“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而就趁这个说话的气口,秦泽猛然冲来,举着短刃直贴着他的脖子划去。   埃尔维斯根本来不及开枪,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他直能凭借本能身体反应,将枪横挡在脖子前,挡去了致命伤。但还是被刀刃划中,从锁骨一直划到腰际,瞬间就见出血来。   埃尔维斯也因此看清了秦泽的模样,他微微皱眉说出了那个名字:“路西菲尔·诺曼顿?”   秦泽闻言一怔,但手下动作并不减,刀刃直接抵在他的下颌,只要埃尔维斯微微一动,他敢肯定整个刀尖会直接从他的口腔穿过。   “你是谁?”秦泽冷声,“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埃尔维斯举起手做投降状笑道:“我也曾在训练营里待过,我见过你。你很厉害,一直在黑榜前三,从未陨落。”   训练营分为红榜和黑榜。   红榜就是善于使用人际、谋略的人,在每一次兵法课上都能获胜,类似于参谋长军事家的职位,譬如埃尔维斯就是。黑榜就是以不折手段杀人的杀手,黑榜的更替很快,因为常常会有人死去,德和秦泽便是黑榜的常客。   但训练营还有一个总榜,那是要红黑榜全都榜上有名的人才会上。埃尔维斯的体能训练其实不算太好,也只是比一般人强点,德倒是一直在总榜上有名。但秦泽不一样,他的名字一直在总榜之首。他当时不明白秦泽为什么能霸占总榜这么久,现在他明白了。   绝对的,实力碾压。   秦泽很强。   秦泽听了他的回复,挑了挑眉毛,觉得有趣:“是么?可是我从未在训练营露过真面目。”   秦泽在训练营很神秘,只有他的名字一直在活跃榜上,但谁也没有见过他。久而久之营内也就有了传闻,说见过他的全都死了。   “你确实没露过。”埃尔维斯笑,“但我在入营前见过所有营内人的资料。”   秦泽眯了眯眼睛,“那看来你背后的势力不小。”   “也许吧。”埃尔维斯耸了耸肩,“那怎么办呢?”   秦泽只好可惜道:“那只好杀了你了。”   他手中的刀刃刚刚用力戳破皮肤,就听见有人快速向这边靠近。   埃尔维斯见机朝着地上空打一枪,发出枪响。   秦泽一皱眉松开刀想走,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可没把握处理好现场。但埃尔维斯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抬脚将他绊倒在地,压在了他的上面。   很快人就过来了,是德。   埃尔维斯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秦泽不用低头就能闻见埃尔维斯洗发水的味道,是花香。   “您没事吧?埃尔维斯大人。”德连忙上前询问。   秦泽已经做好了挟持埃尔维斯的准备了。他认得来者,他在训练营和他交过几次手,是很难缠的家伙。   埃尔维斯抬起头来,“没事。是他救了我。”   秦泽闻言一顿,将已经握在手里的刀刃藏回袖口。   埃尔维斯故作艰难的爬起,看了看身后的尸体,又看了看还愣在地上的秦泽,笑了笑:“如果不是他,我大概会被这个吸了毒的疯女人杀了吧。”他故意露了露身前的伤口,吸引了德往后探去的目光,“真倒霉,咖啡都洒了。”   德连忙跪下,“抱歉,是我未尽到我的职责,任凭埃尔维斯大人处罚。”   埃尔维斯只是扫了德一眼,目光就朝秦泽探去,眼里露出笑意。但秦泽只是与他对视了两秒,就飞快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颇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德。   --------------------   三次繁忙起来了,更新变慢捏……建议屯屯再看(ㅇㅅㅇ❀) 第47章 章四十七   埃尔维斯对德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是希伯来的人、家族的狗。   但他也没有处罚德。因为这件事的错不在他。   埃尔维斯不带感情地绕过他走出巷子,扫了眼乱糟糟的街巷,看着秦泽远去的地方,露出了笑意。   他总有预感,他还会遇见他。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譬如一周后他再次见到了秦泽。他穿着一件白衬,外面套了一件高定的马甲,衬得他的腰线很漂亮。棕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人懒懒地靠在电线杠上。而他身边一直有一个中年男人不停地在说话,试图在劝阻他什么,但秦泽神色很不耐,却又没有办法。   埃尔维斯突然很开心地将手上刚买的东西递给佣人,大步朝秦泽那走去。   中年男人看到埃尔维斯一怔,他皱着眉头扫了他一眼,又看向秦泽:“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两个人同时开口,秦泽神色有些冷地看向埃尔维斯。   中年男人看向秦泽,目光带有审视的意味,“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秦泽“啧”了一声,“见过两面,不熟。”   中年男人目光平移至埃尔维斯身上,只见埃尔维斯耸了耸肩,“算是吧。”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路西菲尔少爷,我的建议你最好听进去,我还有些事,不打扰你和塔诺维奇家的这个小鬼在一起,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别挨得太近。”   埃尔维斯假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家少爷交个朋友,有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   中年人朝路边的出租车招了招手:“最好是,不过你在塔诺维奇家,现在也说不上什么话吧。”   面对男人的嘲讽他倒也不生气,继续笑着回应:“我会努力。”   秦泽见那个男人离开,扭头也就走。埃尔维斯见对方连等都不等自己,忙追上,也没顾上和那个诺曼顿家的人道别。   秦泽走到哪,埃尔维斯就跟到哪。   他突然就烦了,路过暗巷径直将人按在墙上,刀刃抵住他的脖子,“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埃尔维斯快速回应。   秦泽愣了愣,发现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可是训练营不倒的神话,我为什么不信?”埃尔维斯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回答道。   “哦?那你还敢跟着我?”秦泽挑了挑眉,提了点兴趣。   “因为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深深地迷恋上了你。”埃尔维斯毫不夸张地开口,眼里满是深情,他大胆地用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那天你站在血泊中,我就觉得,你是个疯子。你知道自己疯,并利用了这股疯劲。   “我也是……我们是一类人。”   秦泽眼底浮现出了一丝趣味,他逼近埃尔维斯:“我哪里疯了?”   “是他们太蠢。”埃尔维斯笑着回答。   秦泽挑了挑眉,“哦?”   “有一次训练营野外训练,在荒野。”埃尔维斯舔了舔唇,“那天月亮很圆,亲眼看着你靠近一支小队,那群人还毫无知觉的载歌载舞。你用刀尖从后刺破他们心脏,再拔出,任由血喷溅而出。快狠准地扫完一队的人。”   秦泽眯了眯眼,他似乎想起来是哪次训练了,但他之前观察过附近,并没有探查到附近有人。这般想着眼底趣味更浓,“我当时勘测过,应该没留活口才对。”   “啊,我在你身后八百米开外的地方。”埃尔维斯笑,“我怕你发现我,但我又对你实在是好奇,所以稍微借助了点工具。”   秦泽了然。   “你杀人很美,像艺术品。”埃尔维斯笑,“你在追求什么……”   秦泽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你很有趣。”   “谢谢夸奖。”埃尔维斯弯了弯眉眼,“我只是自认为我能够很了解你,并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他故意顿了顿,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朋友?我不需要。”秦泽冷声,他将刀收回,“不过,你若是能够体现你的价值,也不是不可以。”   埃尔维斯闻言了然一笑:“那还真是巧了,我有一个实验,你肯定感兴趣。”   “嗯?”秦泽低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埃尔维斯笑着,“我想做一场关于电车难题的实验。”   “这很普通。”秦泽瞬间丧失了兴趣,“我对菲利帕·福特的理论不是很感兴趣。”   “嘿,听我说完,我在里面加了两个变量,第一个,我将采用全实验体进行模拟实验。第二个,我改变了选择的对象,不只是单一一个人手上握着‘电车遥控器’,而是所有人平等的拥有选择活下来的权利。”埃尔维斯眼底的笑意不断浮现,带着些许癫狂之色,“你不想看看,人类,在同一环境下,能够恶劣成什么样子吗?”   秦泽看着他,“这需要大量的人财物力。”   “我可以解决,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埃尔维斯回应道。“时间线可能会拉得很长,你愿意陪同我一起吗?”   秦泽回望着他。   “当然,为了避免你无聊,这期间我们肯定不会只做这一个实验,中间偶尔穿插一下别的趣味打发一下时间。   “亲爱的,我很需要你的帮助。正如你想知道如何凌辱你母亲致死的人如何丑陋?他为什么能够不断挑战人类的极限?你试图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那这个实验再好不过。”埃尔维斯看着他。   秦泽冷笑着突然抬手将刀刃插进他的手掌,钉在墙上,“你调查我?还试图解读我?”   埃尔维斯吃痛地倒贴在墙上,没忍住低吼出声,随后又笑了起来,“不,我只是恰好发现,你和我一样,在探寻人类的本质,最后又被深深地刺痛。”   他抬起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只是刚好蹭到便一触即分,“世人皆是可怜虫,不明白自己的丑恶罢了,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越是探寻世界的本质,就越感到无力和厌恶。路西菲尔,有时候过于清醒所带来的痛苦无处发泄,只能用这般形式警示世人,不是吗?”   秦泽被他突如其来地吻弄得一怔,随即扬起嘴角:“我没你那么高尚,我只是为了我的快乐罢了。”   他抽出刀刃,看着埃尔维斯吃痛得跪在地上,俯视着他,“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对,我只是想给这些愚蠢的世人一些警告。将那些他们施加给我的痛苦,还给他们罢了。”   他弯下腰,将埃尔维斯提起,“我们确实在某些方面很像,不过我不喜欢你叫我那个名字,我现在和那个家族没太大关系,你可以叫我秦泽,如果觉得难发音,‘泽’也可以。”   埃尔维斯努力扬了扬嘴角,但手掌掌心实在是太痛,只好苦笑着:“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未来的伙伴?”   “伙伴?现在的你还不配。”秦泽挑了挑眉,“况且只是给你一点小教训,让你明白,调查我是需要付出点代价,虽然这份回报我还算喜欢。”   “疯子。”埃尔维斯骂到。   “你好像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秦泽笑道,将埃尔维斯扶到闹市区的花店门口,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手心的血迹,进店买了一束洋甘菊递过去,“这束花很衬你。”   白色的洋甘菊配上鲜红的血,有着莫名的遗憾美。就像秦泽遗憾不能杀了他一样,但留着他的乐趣可能比死人更加有趣。   “谢谢。”埃尔维斯用未受伤的左手接过,“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下周五晚上八点,依旧是这家花店,希望能看到你。”秦泽抬起手帮埃尔维斯理了理头发,是因为刚刚有些他的一些粗暴举动而导致,“最好能够带给我一些惊喜。”   埃尔维斯最会的大概就是制造惊喜,成功取悦了秦泽。后续大概就是每周的周五秦泽都会选定地点和时间同埃尔维斯一起做实验,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多后,秦泽突然邀请埃尔维斯去他的房子里进行参观,再到后来那幢房子变成了如今的安全屋。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那幢房子里添加用具,顺便整理资料,有时候就会在那里直接睡下。时间一长呆了久了,秦泽倒也适应了他在身边的感觉。   而埃尔维斯又很黏人,缠住了便不再放跑,每周变着花样给他找乐趣。   好像就这样陪同下,让秦泽觉得,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于一个夜色正浓的夜晚,同埃尔维斯表白了。   他那天晚上刚杀完人回来,半张脸上还溅着血,他很兴奋,推开门就看见埃尔维斯穿着白衬短裤坐在沙发上看最近的实验数据或是心理学类的书,绿色的眸子透露着专注,听到声响后抬眸看向他,笑着说:“回来了?”   秦泽那一刻想将这个人染红,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   他走上前去,顺着他的脸颊、脖子,扯开他的衣服,将那些血迹抹在他的身上。   他满意地看着他,露出笑容。   “这么开心?”埃尔维斯将材料放置一旁,看向他:“今天杀得人很对你胃口?”   “不算是。”秦泽歪着脑袋看着他,“今天杀得是一对情侣,我把他们锁在了不同的房间,结果他们为了活命都互相出卖对方,很无趣,于是我就把他们的心脏剖开,拼在了一起。”   “嗯,那场面一定很美。”埃尔维斯平静地回答。   “还行,算我诸多作品中的平庸之作。”秦泽看向他,对上他的视线,“不过我今天感觉到了孤独,在拼心脏的时候,想着要是有个人陪我就好了,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了你。”   他将血抹得他全身都是,顺着胸口点到心脏,停到腹肌,又点回心脏,“埃尔维斯,你喜欢我吗?”   埃尔维斯一怔,瞬间眼底露出了欣喜之色:“泽,你再问一遍?” 第48章 章四十八   “啧。”秦泽有些不悦,他抽回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故意压低声音说:“你也沾上那两个人的血了,现在,我们是共犯。”   埃尔维斯露出笑意,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抱住秦泽,那些黏腻浮于表面的黏腻血液是他们共犯的证明。他吻了吻染血的眼睫,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我可以吻你吗?”   “你不是正在做?”秦泽挑眉。   埃尔维斯猛然就吻了下来,也许是第一次与心爱的人接吻,又或者是过于激动,他用牙齿磕到了他的唇瓣。他感到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毁了这愉快的一刻。但是秦泽毫不在意,反而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   于是两人愈吻愈烈,互不谦让,明明是接吻却像是在用舌头打架,来回制在对方口中撩拨。   直到双方脸都涨红才分开。   埃尔维斯幽幽地看着他,像一只狼。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正欲说点什么,秦泽直接将他摁倒在沙发上,坐在他的胯部。   用那里顶着他的硬处。   秦泽低眸看他,扯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如埃尔维斯所想,是一副美丽的身躯。尤其腰部的线条,流畅而又美丽,宛若维纳斯。他忍不住呼吸加重。   “我兴奋了。”秦泽缓缓说。   “那你想怎么做?”埃尔维斯哑着嗓子,眨了眨眼睛。   秦泽看着他的神情,低下身去吻他,另一只手已经扒拉下他的裤子。他轻轻挺动着腰,来回地蹭,很快两人的前端发湿。   埃尔维斯喘着粗气,没入眼底的笑意。随后轻轻咬他的下巴,仰起头来去吻他的脖颈,留下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草莓。他用舌尖点了点,忍不住想要再种下一颗。   秦泽捏着他的下巴,强迫着他看向自己:“属狗吗?”   “那我就可以像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埃尔维斯低笑出声。   秦泽坏心眼地伸手弹了弹他的性器,两手交握快速抽动起来。掌心的老茧摩挲着阴茎,来回抽动,最关键是他故意坏心眼地用指腹轻轻按揉他的铃口,让他忍不住地分泌欲液。埃尔维斯爽得失声,他只能紧紧地抱住秦泽,在他肩胛骨咬下牙印。   直到秦泽腰一挺直,感觉下腹如触电般微麻,他抬手揉了揉埃尔维斯的囊袋,两人一并微微痉挛,射了出来,飞溅到衣服上。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腥味。   两人喘着粗气,望着对方又笑了笑,再度吻在了一起。宛若久渴之人逢遇甘霖,自然没忍住又冲了一炮。   事后埃尔维斯靠坐在地上,抬头看整个人盘坐在沙发上的秦泽,牵住他的手,“一起洗澡吗?亲爱的。”   秦泽抽出手,笑了笑:“不,我怕我又忍不住。明天不是还要实验吗?”   “真可惜。”埃尔维斯惋惜道。   “可惜什么?”秦泽反问。   皎洁的月光从那楼梯唯一的高窗打照在他身上,连暗红色的血迹都渡上了银。他背光而立,月色模糊了他的脸。埃尔维斯想到了母亲,想到了那个飘窗,想到了母亲对他的那股清冷的热爱。此情此景,仿佛一模一样。   埃尔维斯突然觉得自己过分,明明爱人在眼前居然想着另一个已经故去的人。   可他忍不住。   他微微朝前挪了挪,落下轻轻的一吻于他正在牵着的手。   他这次,绝对不会再放开。   秦泽挑眉,他俯身吻他,像神祇亲吻自己的子民。   埃尔维斯突然就用力将人拉至怀中,微一侧身,就转换了位置,将秦泽压在了地板上。   埃尔维斯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第一眼见到秦泽,他就狠狠地爱上,因为他热烈冲动。如他缱绻的棕红色长发。   埃尔维斯温柔的吻上他的眼睛:“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秦泽闻言睫毛颤了颤,手指点在他的脸上,“我也许也爱你。”   “也许?算了没关系。”埃尔维斯对此答案并不意外,但还是会有点失落,“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泽。”   事实证明秦泽真的爱上了埃尔维斯,于他成年那年将自己送给了他。   如果埃尔维斯不用那些手段,至少秦泽还会更爱埃尔维斯。   但没有如果,不是吗?   埃尔维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懊恼自己做的不够完美,让希伯来再次抓到了把柄,最终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只能受着。在墨西哥四年,他也尝试过和各色各样男人女人上床,但他无法完全获得那个爽点。精神上无法满足,肉体上更甚。   他无数次深夜思考,但总是无法得到结果。为什么秦泽不能接受他的干预,明明他也爱他不是吗?他只是想要更多一点的爱意有错吗?   他变得不正常了。   日日夜夜想他,甚至在谈判交易时看见和他长得像的人都会冲过去。   都是因为秦泽。   他在失控,他想遏制这种失控,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就像小时候一样无力。   明明他变强了。金钱、权利、事业都在提升,为什么还得不到他想要的?   埃尔维斯不懂。   他被誉为北美最强的心理学家之一,为什么一个人的心都无法掌控?   为什么不乖呢?   埃尔维斯猛然从床上惊醒,一摸额头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忙看向秦泽,发现他还在熟睡,但神色平稳,看样子已经不再做噩梦。他凑近吻了吻他的唇,喃喃道:“我真的好爱你,泽,你要乖乖的。”   说罢,便起身推门出去,往浴室走去。   秦泽听见门合上之后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唇,骂到:“恶心。”随后便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乏力,药效还未全过。   “草他妈的。”秦泽冷笑,随即目光瞥向床头柜的那瓶药。   他要适应那瓶药的药性,这样他才能在不久后的舞会上逃脱。可他真的很厌恶吃药。   那种强制性用药物抑制你的情绪,你的行为,只会让他事后更加的崩溃。压抑住的负面不会消失,只是会藏起来堆压。比起药物,他更需要疏导。   埃尔维斯曾经是个和他适配的好医生。秦泽弯了弯嘴角在心里嘲讽着,另一边用大脑强迫自己的手去够那瓶药。   他算过了,第一次失去意识大概持续了十一个小时才缓过来,而这次大概十个多小时,那么他现在再吞服一粒,大概能将时间压缩在十小时左右,直到舞会时估计能把自己迷糊的时间控在八到九个小时左右。这时候只要在前往舞会的那天中午时吞服药物,晚上就会清醒。   秦泽手指一用力,让药瓶摔在了床上,黑色的药丸滚出,他直接歪头吞下一颗,剩下的又重新拾进了瓶子,放回了原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适应药性,然后等一个契机。   譬如他之前问阿尔杰要的那张入场券。 第49章 章四十九   不出所料那张入场券应该现在送在了洛特手中。   秦泽在赌。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门被打开一条缝,隐约可见一个人。可他看不清了,因为药效发作的很快,连意识都在晕眩。   无法抵抗的无力感在身体各处流动,让他无比的厌恶埃尔维斯,更多的是厌恶这种无力的自己。   猩红色的涂鸦印入眼眶,成了意识模糊后最后看见的东西。   秦泽也有时候在想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是他的心理暗示吗?还是他不够坦诚么?   秦泽知道答案,但他不想说出来,他一直都希望埃尔维斯能够发现。毕竟曾经他真的很喜欢他。   埃尔维斯从严格意义说是秦泽的初恋,这个人彬彬有礼,做事很有分寸,提出的意见也很有趣,长相也很对自己胃口,对他的事情也都很上心。并给他的作品们提供了很多的意见,且他愿意倾听秦泽的故事,并不会给与安慰,而是说“你没做错,是他们太过分了”。   他认可他,很大一部分缓解了他的焦虑。   可以说埃尔维斯至少成就了一半的他。   他曾经也认为他们是完美搭档。如果不出那档子事,他至少会很爱他。无论是“埃尔维斯”还是“许归之”。   事情败露后,埃尔维斯忏悔过,哭闹着求他不离开,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   有时候大脑也会欺骗自己。譬如你站在高楼站在悬崖站在海边,他会下意识下达命令“跳下去”,无论生死。   那么他的判断会是正确的吗?   埃尔维斯也毁了一半的他。   但秦泽不怪他,反而要感谢他,也正是这种猜忌让他明白了疯与不疯无所谓。那些人说他是疯子,可都未曾了解过他就可以下定义,他们不仅被大脑欺骗,还被玩的团团转。那我就算不疯又怎样。疯与不疯,一念之间罢了。   没意思,正是因为没意思,他才越追求原始的快感。   开心就好了,活着,不活着,也就那样。   即使那些痛苦拉扯着他的大脑,但他也无所谓了,也许无所谓了吧。   正如人是会麻木的。   麻木到现在躺在以前天天做爱的床上,看着自己喜欢他到疯掉写在墙上的每一句示爱的话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激情,连最简单的性冲动都没有了。   他也许是麻木了吧。   但容忍埃尔维斯,是他最后的仁慈。   只要不触碰底线。   毕竟爱过。   22   人们向来会自以为聪明,且意识不到自己自作聪明。就像人类总以为自己是地球的主人一般。带着可悲又可怜的色彩。   当他们的生命被拿捏到更强者的人身上的时候,那些人卑微得像那些畜生一样只会嘶声求饶。这时候也不管自己的信仰了,只会伏在他的身下跪着哭泣,数着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伪善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秦泽只感觉恶心。从心脏觉得难受,挤压着胃泛至喉管,几欲吐出。   沉沉浮浮。   直到头顶上的灯光刺痛自己眼睛的时候,他耳畔忽然传来了舞曲的声音,悠扬的小提琴带着钢琴声飘飘入耳。   秦泽低下头看向身侧,是埃尔维斯,自己的手也正被他挽着。   埃尔维斯在和别人交谈,他知道那个人,是上一次舞会的黑猪军火商,好像叫……叫什么杰瑞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他的目光清移飘向杰瑞斯的腕表,估摸着是晚上九点半。   秦泽皱了下眉头后继续装回呆滞的模样。   这些天几乎不间断的甚至超出剂量的服用药物,让他头痛欲裂且有些识别障碍,只能依靠一些外物来推断他现在已经在舞会了。更糟糕的是,清醒过来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时间晚醒了半个小时。那么能够他逃脱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候,埃尔维斯会再次给他喂药。   他悄悄活动了手腕,很好,没有什么束缚物。   他眼睛不断地朝四周扫视,直到看到了一个人一直看向他,但他看不到他的脸,因为戴着假面。   秦泽觉得有意思地笑了笑,无声地动了动唇。   埃尔维斯终于和那个军火商聊完,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确定时间后,扭头轻声地对秦泽说:“是不是累了,我带你去小包厢休息。”说罢牵着他的手,引着他往前走。   傻逼。秦泽皱眉,看着他。   埃尔维斯好像习惯了秦泽的不回应,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执着那件事,但没关系,如果你那么在意,我帮你完成。”   埃尔维斯突然停在长廊,松开了秦泽的手,“你认为呢,泽?”   他转过身,看向秦泽,“你想跑吗?我逮到洛特了,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张入场券,我知道你醒了。”   秦泽微微弯了弯嘴角,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所以呢?”   “你果然醒了。”埃尔维斯上前,想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避开,“你为什么想跑呢?”   秦泽退后一步,“不然呢?”   “你跑不掉的,今夜的这场舞会,安保系统是我所雇佣。”埃尔维斯笑,“为了你,我总是愿意花费很多心思。所以,不如乖乖回到我身边。”   “你总是那么自大。”秦泽抬眸冷笑。   “谢谢夸奖。”埃尔维斯朝他挤眉弄眼。   秦泽靠在墙上,“那你不如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埃尔维斯神色忽然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突然就克制住了,露出一抹微笑:“我也很想知道。”   秦泽冷笑,“你不是很了解我?”像是嘲讽。   他退后一步,“那不然呢?难道那条狗最了解你吗?秦泽,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他语气变软,“我告诉你士多德在哪。”   “你果然都挖出来了。”秦泽露出了一丝丝苦笑,“因为没有筹码了,所以不得不说出来吗?让我猜猜,如果说奥坎举办的第一场舞会是为了嫁女儿,那这一场呢?怕不是只是为了生意吧。”秦泽弯了弯嘴角,“那么圣彼得庄园,怕也不是个噱头。埃尔维斯,你步步算计,肯定不单单只为了我。那么,你喜欢我什么?”   他上前一步,走到埃尔维斯跟前,微微抬眼看着他。   秦泽比埃尔维斯矮三厘米。但此刻,他们的心至少差了三米之上。   “喜欢你需要理由吗?”埃尔维斯皱眉,似乎有些不解,“我们,本该就是一对不是吗?我看见你,就会兴奋;你的想法,让我觉得惊喜;更重要是,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聪明伶俐杀伐果决,看待事物如同我一般,我们就像完美的人类。”他越说越兴奋,抬手轻轻捧起秦泽的脸,“我有你所没有,你有我所没有,我们就像两个齿轮,无比契合。我们,天生一对!”   秦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往后仰,随后推开他站直身子,目光冷冷:“埃尔维斯,但我现在不喜欢你,别谈喜欢了,只要看见你,就会觉得恶心。”   埃尔维斯闻言脸色一变。   “你知道是怎么样的恶心吗?”秦泽冷笑,“从这里到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胃和心脏,“忍不住的抽搐,似乎有什么从……”   “闭嘴!”埃尔维斯打断秦泽的话语,他神色愤怒,眼里又带着偏执,声音忍不住压低了几个度,带这些阴沉的味道:“不许再说了,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许。”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秦泽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   埃尔维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下,笑着:“对不起,泽,我听不得这样的话,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没有骗你,圣彼得庄园真的有你想要的结果。”   “嗯。别装成那么委屈的样子,”秦泽笑,“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埃尔维斯闻言瞬间失了刚刚神色,眼神阴郁带着些凶狠,“那你要我怎么办?”他有些抓狂,“究竟怎样你才能回心转意?泽,我不想逼你。”   “你逼过了。”秦泽目光扫向他的腕表不留情面地回答。心里却想着:九点五十五分,只要再拖五分钟。   “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埃尔维斯抓狂的一拳锤到身侧的墙壁,“我想不明白那条狗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值得你看上的?你居然愿意和他上床做爱。”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牙切齿带上恨色:“我呢?我只能靠那些小营小利才能获得你的正眼?凭什么?”埃尔维斯走上前去,“我明明比他优秀,比他聪明,甚至还能帮你完成你的‘作品’!我想不明白!”   “嗯,我也不明白。”秦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能,就是看对眼了吧,就像你说的,喜欢没什么理由。”   埃尔维斯怒火中烧,“我他妈的杀了他,是不是杀了他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突然眼睛一眯顿了一下感到事情不对劲,笑了起来,“你故意引我生气?泽,你一点都不乖。”   “算是吧。”秦泽笑,“但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   他后退两步,看向埃尔维斯身后。   埃尔维斯察觉到不对劲,一个转身,就发现他身后并没有人,等到再次回头,枪管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枪他很熟悉,那把银色柯尔特左轮,枪身有玫瑰刻印,枪把满是荆棘花雕。他曾为秦泽量身定制的枪,不过现在用枪的人是他最讨厌的那条狗——顾瑞。   “你输了。上次你在这赢了我,这次我赢了你,扯平了。”顾瑞弯了弯嘴角,凑近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些愉悦,“嘘,小点声,要是引来了其他人,我可不清楚这枪会不会走火。”   “你怎么进来的?”埃尔维斯皱眉。   秦泽走到他身侧,笑了笑,“你知道的,你不是说洛特被你抓起来了。”   埃尔维斯恍然大悟,“那张入场券是假的……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不,那张入场券是真的。”秦泽回答,“只不过我用它做了一个小小的鱼饵。洛特生性软弱,做事喜欢找一些支撑点,我估摸着平常你没少给他灌鸡汤,我就带他,看了点现实。尤其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必然会产生一些想法。”   “你果然是最完美的。”埃尔维斯笑。   “你送给我的礼物,怎么说也要用得妥善。”秦泽微微扬起嘴角,假笑着:“我只需要让他轻微摇摆,按照你的性格,就会怀疑。”他走到埃尔维斯身后,“这个时候我让阿尔杰托人把入场券带给我。”他故意加重了“托人”二字,笑得更加灿烂,语气中都带了些雀跃,“你说,这个人是谁?”   “洛特。”埃尔维斯回答道,“为了加重我的猜忌。泽,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我。”   “Bingo!”秦泽看着他,“你怀疑我有计划,但其实我没有计划,我是只是在等一个变量。”   “你等到了。”埃尔维斯睨向顾瑞,“你怎么推断他一定会来?”   “秘密。”秦泽弯了弯眼。   顾瑞语气中带了些雀跃,“是洛特在街上碰到我了,并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借此确认了一下泽所在的大致位置。之后又碰见了你,所以我稍微动了动一下手段,查了一下你的踪迹。毕竟这对我来说不是很难。我只是,”他顿了顿,“没想到你们居然又回到了洛伊斯酒店举办舞会。”   “呵,一条警犬确实只有这样的能耐。”埃尔维斯讽刺着。   顾瑞毫不在意,“那又怎样?结果是我赢了不就行了,好了先生,还得你带路去那间小包厢呢,这要是让人发现了我很难办。”他拿枪用力抵了抵他的脑袋。   埃尔维斯不以为意地看向秦泽,“亲爱的,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居然就和他合作。”   秦泽挑了挑眉毛正要回话,就看到顾瑞快速的手刀起落,将他直接砍晕了。   秦泽目光朝顾瑞那边挪去。   “我……现在不能说。”顾瑞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着晕在地上的人,“如果到了合适的时候,我想亲自,和你说。” 第50章 章五十   秦泽扫了他一眼,“不是很感兴趣。”   顾瑞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他愣在了原处两秒,有些猜不透秦泽的心思。   “走吧。”秦泽动了动手腕,回首看向身后悄无声息突然靠近的人,“带路吧。”   顾瑞顿时一惊,朝那边看去。他记得来时并没有看见这人。   那人穿着一身高定黑西装,站在长廊的拐角处,脸上还佩戴着面具,但是他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γ”的刺青。顾瑞见过这个符号,之前陪同秦泽去施耐德大厦的时候。他记得秦泽看到这个符号后就转头去了别处。   顾瑞皱了皱眉,这个符号是特指着以“Abyss”为中心的群体么?还是说背后的势力另有其人。   那人走在了前面,秦泽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忽然回头想到了什么看向顾瑞,“还得麻烦你带上他一起了,宝贝。”目光下移到正趴在地上的埃尔维斯。顾瑞有些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将那人扶了起来。   洛伊斯酒店的布局还是那么简单易懂,一行人避开安保后直接进入电梯,去了楼下的酒店,秦泽亲自选了一件总统套房。   秦泽进了屋直接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脑袋。   他妈的他简直是低估了这个药的副作用,早知道计划这么顺利的话就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吃了。当时给自己留那么多时间也是怕如若这个变量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得就要想办法硬闯了。啊,虽然他不介意再复刻一下哥伦比亚剧院事件,但是那件fuck事让他在美国东逃西窜像过街老鼠一般生活了一年半。家族也给他下达了很多禁令。   啧想到这里就是觉得莫名有些不爽。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阿尔杰呢?”   “主人没来。”那个男人微微弯腰欠身,“他说不不方便现身,因为这里认识他的人过于多了。”   他眼睛一眯,丝毫不觉得意外。想着想着敲了敲桌面,“开瓶红酒,嗯,顺便找根绳子把那个傻逼捆起来。”   他现在脑海中可是炸成一团,没有任何思绪。   顾瑞紧跟其后,看着他不舒服就上前想要帮他揉揉脑袋,但秦泽下意识闪躲了一下看清来人后才放松了身子。   手指按压在太阳穴,指腹轻轻的转着。他的手有点糙,大概是因为常年握枪形成了老茧。   那个男侍从很快就端上了一瓶红酒,罗曼尼康帝,还算不错的酒,阿尔杰看样子是猜到他会喝酒特意准备的,这玩意可不好调货。   秦泽晃了晃酒杯心情顿时大好,看着侍从将埃尔维斯捆在椅子上,还恶趣味的捆了个花样,一看就是没少被阿尔杰教导。他没忍住嗤笑出声,抿了一口红酒。   涩味混着葡萄的清香入喉,随后回甘。   顾瑞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还没开口,就被秦泽制止了。   “现在不是好时机,我也不想回答。”他站起身来,看向顾瑞,“别忘了当初我怎么说的。虽然这次你帮了我,但我也不会感激。”   顾瑞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错了,宝贝。”   “你要真知道错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秦泽笑,“我想要士多德所有的档案,那个,专挑小孩女人下手的人渣的所有档案。”   顾瑞看着他,“你在找他么?”   “算是吧。”秦泽弯了眉眼,“如果你帮我找到他,我甚至可以和你在一起。”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顾瑞瞥开目光,“为什么是我?”   “我不信任埃尔维斯,也不想再和他交易。”秦泽歪着头朝身后看去,“但是你,我还可以信任一下。”   “你说见一次杀我一次。”顾瑞将他的头掰正,“我以为我和埃尔维斯是差不多的待遇。”   秦泽似乎猜到了什么,“人是会变的,你和他不一样,至少在我这里,还算特……”   “泽!”埃尔维斯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暴怒。   秦泽耸了耸肩,低骂了声心机狗,扭过身看向埃尔维斯,“清醒了?控制下你的情绪,亲爱的。”   埃尔维斯他目光发狠,死死地盯着顾瑞,恨不得把他盯穿。他慢慢开口道:“亲爱的,我们的旧账我们慢慢算好么?你想怎么算都可以,但唯独他不能插进来。”   “为什么?”秦泽反问,他笑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将红酒一饮而尽,“埃尔维斯,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他动了动唇,还是说道,“让他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么?”   秦泽冷笑,“我不信你。”   “说完之后,你可以和他佐证。”埃尔维斯长叹了一口气,从未如此狼狈过。   秦泽挑了挑眉毛,看向了顾瑞,“出去吧。”   顾瑞瞥了埃尔维斯一眼,眸色一沉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秦泽笑了笑,抬脚离开,还贴心地合上了门。   “说吧。”秦泽手撑在桌子上,公事公办道。   “他是我……弟弟。”埃尔维斯咬牙切齿,“所以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不错,比HBO播得剧的剧情还离奇。”秦泽打趣道,“他很重要吗?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告诉你关于士多德的所有线索,如果你愿意和我复合。”埃尔维斯抬眼,看向秦泽。   “埃尔维斯。”秦泽神色难得的正式,“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喜欢你了。趁你现在在我心目中还有点形象,就最好别提。”   “为什么?”埃尔维斯不理解,“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不懂爱。”秦泽走近他,神色带了些怜悯,“我以为这四年你会有所长进,但是我错了,埃尔维斯,我高估你了。”   埃尔维斯一愣。   “许归之,你哪一点像许归之呢?”秦泽露出一抹笑意,“你倒是,越来越像希伯来了。”   埃尔维斯呼吸一滞,随后忍不住哆嗦起来,手指忍不住去扣困住他的桌椅,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我哪里像他了?你在开玩笑是不是……泽,我不像他……我不是他……”   “你做得哪一件事不像他?”秦泽嘲讽道,“交易军火、扩大势力、囚禁乃至想要控制我,许归之,哪一点不像他?”   “不,不,我只是太爱你了……”埃尔维斯开始焦虑,“我不像他……我怎么会像那个人渣……对,我不像他。泽!我不像他。”他的眼底出现恐慌。   他怎么会是希伯来那个畜生了,就是因为他才失去了母亲,他才不像希伯来,他们不一样。   “别自欺欺人了,许归之。”秦泽望着他,“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埃尔维斯痛苦得闭上眼睛,“你非要暗示我吗?你知道我很讨厌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秦泽耸了耸肩,“况且一开始,你也没有排斥。”   “你不信我。”埃尔维斯皱眉。   “我没办法信你。”秦泽笑,“你让我怎么信你呢?你都可以让我成为傻子在你身边待那么多天,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士多德死了。”埃尔维斯低眸,“四年前就死了,希伯来借此消息逼我去墨西哥。我怕你听到这个消息会难过,毕竟追寻了很久,我就同意了。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你暗示的事,我只是想让你多爱我一点。”   “我猜到了。”秦泽撩起自己的刘海,不是很意外,“如果他没死的话,我倒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那为什么前往圣彼得庄园会获得我想要的?”   埃尔维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有些悲哀,“因为士多德不是主谋,泽,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我活着就是为了真相。”秦泽看着他,“你知道你哪点不如格兰特吗?他不会试图站在他的立场干预我的想法,可你,无论怎样都做不到。”他冷笑着,语气带了些怒色,“我从地狱里爬出来,为得就是这个真相。”   埃尔维斯动了动唇,最后认命一般低下了头,“那么泽,就去找吧,你自由了,我不会再逼你了。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我害怕你如同母亲一般离我远去,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偏执难以自控,但我是真的爱你。”   “嗯。”秦泽叹气。   “我知道你也还喜欢我。”埃尔维斯苦笑,“即使我做得再过分,你都未曾想过杀了我。我在墨西哥的时候常常在想,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没有为什么。”秦泽回道,“有些事,就是这样毫无理由。”   “我可以再吻你吗?泽。”埃尔维斯舔了舔他的唇,幽绿色的眸子透露出恳求。   秦泽上前两步,略一思索后,还是低头吻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再是曾经青涩的少年了,也不会因为接吻而碰到对方的牙齿,他们的吻技同年龄一起上涨,变得成熟稳重。   埃尔维斯一吻结束后坏心眼地咬住了秦泽的脖子,吮吸出痕迹后,才心满意足地分开。   他淡淡开口:“趁我没有反悔此刻的决定,你走吧,泽。”   秦泽没有回话,他站起身子,“你一直提醒我要吃药,那我也提醒一下你吧,实在不行,去做个心理辅导。”   “我可是北美最顶尖的心理学专家。”埃尔维斯苦笑。   “但你救不了自己。”秦泽理了理衣裳,抬脚往门口走去。   “泽。”埃尔维斯突然喊停了他。   秦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真的像……希伯来么?”   “现在不像。”秦泽弯了弯眉眼,“倒是有几分像许归之了。”   “小心顾瑞。我之前派人查过,他的底干净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了。”   “下次遇见,我不会放手了。”埃尔维斯突然笑道,“我肯定会后悔,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了。”   秦泽没有回话,回应他的,是推门而出。   他走了。   埃尔维斯难过得要死掉了。 第51章 章五十一   他好痛。   埃尔维斯在他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脑子里疯狂地在叫嚣秦泽属于他的,他应该把他锁住,把他捆在自己的身边。他刚刚就不该那么绅士,说出那样的话。   他后悔了。   他后悔极了。   埃尔维斯突然就怒不可遏,他挣扎着,无法自控地用手指抓挠着捆绑着自己的绳子。   发出野兽般地低嚎。   他要杀了顾瑞,他要把顾瑞切成一段段扔进铁锅里炖烂喂狗。   他在心里想。   当时顾瑞出现在他身侧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杀了,一枪解决,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跟他玩什么游戏?   埃尔维斯愤怒至极,压抑着得负面情绪突然就宣泄而出,而不出三分钟后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冷着脸仰头看灯,所有的黑暗全都藏在了身后。   没关系……秦泽肯定还会找他的。   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绝不允许自己,失去秦泽。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以慢慢破坏秦泽的关系网,把他一点点聚拢在自己的身边。不过现在最急迫的,就是他要解决掉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   埃尔维斯笑,笑得疯狂。   如果他的眼前有一面镜子的话,那必然能折射出那张脸上疯癫与狰狞。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秦泽逼疯了,他时常能听到自己耳畔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叫唤。但是没关系,只要秦泽能够回到自己身边,这些都不是问题。   秦泽是他的药,他的执念,他的爱,他只要回来,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另一侧秦泽推门而出,走过长廊进了这间房连接的另一个偏厅。那里摆着几张沙发,沙发的正前方摆着一个黑胶唱机,顾瑞正站在旁边挑选唱片。   “想听哪一种?这里的唱片种类还挺多,有爵士、摇滚、布鲁斯……”顾瑞询问道。   “不用了。”秦泽靠在门旁,打断了他继续介绍。   “哦,好吧。”顾瑞放下唱片,有些可惜道:“毕竟现在都是在发行CD,这玩意很快就被淘汰成老古董了。人,总是会喜新厌旧不是吗?”   “那你算新,还算是旧?”秦泽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顾瑞低眸避开他的目光,眼角微微下耷,像一条委屈狗狗,“如果按照小时候身份确实是旧,如果按照现在的身份那就是新。全凭你界定,宝贝。”   “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塔诺维奇家的样子,和埃尔维斯长得也不是很像。”秦泽缓缓开口。   顾瑞笑了笑,“我长像随母亲,硬说的话像我祖父多一些,而且我从未回到过本部。我母亲当年和希伯来厮混在一起,意外有了我。我们家是警察世家,祖父母并不同意这场婚事,觉得希伯来不是良婿。但他们很疼爱女儿,发现的时候,已经怀上我三个多月了,这时候流产会伤害母亲的身体,所以祖父母决定让她回家生育,并给她另寻了一个丈夫。”   “按理说,你不会回塔诺维奇家。”秦泽陈述道。   “养父做错了事。”顾瑞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他闹出了一场政治丑闻,如果想压下去,就需要点家族势力的帮助,于是母亲求助了希伯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泽摇了摇头,想到了埃尔维斯最后说的话,“没有了。”   “我以为你会对我很好奇。”顾瑞坐在了沙发上,有些失望:“本来这些事是准备找个比较悠闲的时候,我们俩坐在咖啡厅听着音乐喝着咖啡,我慢慢和你道来。既然埃尔维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我就借势说下去。”他望着秦泽,“不过在此之前能坐过来吗?宝贝,好几天没见你,很想你。”   “我讨厌你这个语气,和埃尔维斯一模一样,那种肯定的,自以为是。”秦泽微笑着反驳他,但还是坐在了他身侧的沙发,“给我倒点酒,不然我可听不下你这枯燥的故事。”   顾瑞连忙放软态度,嘴上念叨着“果然认识时间久了就不心疼了,第一次在酒吧时可不是那个态度”,随后离开这个房间,走到那边去拿酒。   他一进屋子里,就闻到了血腥味,目光扫向还绑在凳子上的埃尔维斯,他的手腕已经被绳子磨出血来。   “挺精神啊。”顾瑞微微扬起嘴角,反讽道。   “格兰特……”埃尔维斯抬起头怒视着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前几天我突然想到回去查了族谱,都不知道希伯来居然在我去墨西哥这几年养了你这条狗。你接近泽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找他谈恋爱。”顾瑞笑笑,迈着他的长腿一步走到桌前,也不急着拿起那杯红酒,反而转身靠坐在桌旁,“再说,我对希伯来没有什么感情。”   “呵,没有感情他会把你列在家族继承人的名单上?”埃尔维斯冷声,“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那不过是希伯来希望警商勾连,是取决于我背后的身份才列进去,以保证塔诺维奇家的利益最大化。不过我对家族不感兴趣。”顾瑞耸了耸肩,“我没什么阴谋。哦,我想起来了,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希伯来说‘为了制衡你,让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凭借那点玩弄人心的手段,把所有人当傻子’算吗?”   埃尔维斯眯了眯眼睛,用舌头压了压自己的口腔内壁,“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这样听他的话?”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他签了协议只是做个花瓶罢了。”顾瑞笑,“不过我很记仇,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赌泽会不会要了你故意安插的线人。你说我赌输了。你看,现在洛特给我通风报信,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他目光冷冷扫在埃尔维斯身上,“埃尔维斯,你很聪明,但你过于自负只会显得你蠢罢了。”   “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他妈上次就应该让德拆了你的脑袋塞进你菊花里,让你死得痛快。”埃尔维斯低笑出声,“你背后的事就比我光明磊落吗?泽要是知道了你做的那些破事,你的下场也不见得比我好。”   “哦?是吗?”顾瑞不以为意,“至少现在,我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不像有些人被看到就会觉得令人反感。”   “那又怎样,格兰特,哪怕他不爱我,他和你在一起甚至我死了,他都会记得我,在往后的余生都记得我,心里永远都有我,甚至会在午夜梦醒叫我的名字,而你,只是我的替代……”   品字还没说出口,顾瑞就上前一拳就打在了他脸上,打得埃尔维斯鼻梁发酸,整个人也因为打击力往左侧倒去,连带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草。”顾瑞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看上自己,“埃尔维斯,如果要是他这么多年遇见的不是你,他肯定能过得很幸福,而不是现在这个疯样!”   “哈哈哈哈哈……”埃尔维斯无情地嘲笑,随后“呸”一声,“格兰特,但凡你多了解一下他,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泽不需要怜悯。”   “但他需要正确的引导!而不是你!”顾瑞再一拳将他打趴在地。   埃尔维斯吃痛得舔了舔牙,能感受血味,牙龈破了,甚至有几颗牙感觉有些松动。他扭了扭头,觉得顾瑞有些可笑,“引导?我才没有资格引导他。他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见,这是我最欣赏的地方,怎么忍心会去破坏呢?”说到这里他眼里露出一些痴迷的神色,“你永远不知道泽去绘制那些‘作品’有多么的美丽,那些黏腻的血迹和散发着恶臭的胴体,在他的手下就会被赋予意义与艺术性。   “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体会不到秦泽的这份美,你只会觉得他疯。”   “闭嘴。”顾瑞喝声,“这不是犯罪的理由。”   “呵呵,你在这和我讨论正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埃尔维斯低笑,“犯罪?这不是犯罪,只是一种宣泄和呕吼罢了。格兰特,你在部队怕不是呆成傻子,这几年那些脏事也没见你少看,也没见你有几件没插手,现在站在这个角度教训我?只会觉得你伪善罢了。”   “泽不知道就好。”顾瑞扬了扬嘴角,“见过又怎样,没见过又怎样?这种形式不会减少痛苦,只会放大人的悲伤。”   “虚伪。”埃尔维斯冷哼,“看样子泽还没和你说有关他自身的事吧,但凡知道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瑞闻言一愣,泽确实没有怎么和他说过有关于他本身相关的故事。   沉思间,房门被再度推开,秦泽靠在门框,神色有些不耐:“让你拿酒,去了这么久,看来兄弟情谊深厚。”   “抱歉。”顾瑞道歉,“看到好‘哥哥’没忍住多聊了几句,毕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少他妈恶心我,贱货。”埃尔维斯从地上抬起头来骂到。   “啧,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把自己搞这么狼狈。”秦泽走近埃尔维斯,看着他嘴角挂着血迹,没忍住伸出舌头欲要去舔。   顾瑞眼疾手快将红酒插进了两人的中间,他微微地笑了笑,“泽,我们走吧,酒也拿到了,说正事不是更重要吗?” 第52章 章五十二   秦泽睨了他一眼,抬手将红酒击到了地上,玻璃破碎声和葡萄的香味同时在房间里弥散开,深红色的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   秦泽站直身子,“亏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忘。”顾瑞握住秦泽的手腕,半强迫地拉着他往外走去。   临走前秦泽看了一眼埃尔维斯,张了张口未发出声,说了一个字:“滚。”   埃尔维斯立刻会意,微微扬了扬嘴角扯出一抹笑想要迎回去,可秦泽已经离开。   无所谓,秦泽刚刚还想吻自己。   埃尔维斯看着满地的玻璃碎,露出了留恋的神色。   另一边两人刚出门没多远,在长廊上,顾瑞生气地将人摁在墙上,然后低头凑近,鼻梁贴着鼻梁,连呼吸都共通。   “你报复我。”顾瑞声音委屈。   “怎么会?”秦泽抬手想要推开他,就发现顾瑞整个人都朝他贴近,将他死死地控在墙角。   “你就是。”顾瑞继续说,“你在埋怨我久久没回去还或是,”他顿了顿,声音开始发冷,“你心疼我对他做什么。”   “顾瑞,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秦泽开口。   “是啊。”顾瑞去啄他的嘴巴,舌尖一舔就缩了回去,“那天我多做了一会儿你就让说不想见我。”   “嗯,那是你确实挺讨人厌。”秦泽抬腿抵住了挨着他乱蹭的下面,“可你不还是不知死地凑过来了。”   “见不到你比死还可怕。”顾瑞笑眯眯。   “那这么多年也没看你去死。”秦泽冷声。   “是因为没见到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你。”顾瑞说完抿了抿唇,嘴巴向下微撇,低垂着眼睛,“可以吻你么?宝贝。”   “滚。”秦泽有些忍无可忍,举拳朝他下巴击去。   但离得太近,顾瑞轻而易举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压在了墙壁上。他将头虚虚架在了他的肩膀上,“宝贝,我只是想极你了。”   “松手。”秦泽平静道。   “好好好,你别生气。”顾瑞察觉到似乎惹他生气了,正要放开,秦泽却突然抬腿夹住了他的腰际,另一手求稳定盘在了他的脖颈,下巴直接搭在了他的头顶。顾瑞只好松开禁锢住的那只手去抱他。   秦泽看着顾瑞身后那个房间的门打开,原先引路的那个侍从微微鞠了躬,无声说:大人来了。   秦泽敷衍地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知道,但顾瑞好像发现不对劲,想要转头看去,却被秦泽禁锢住了脑袋。秦泽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只要轻轻一扭,这个人就死在这里。   但顾瑞毫不在意,他直接开口:“在看什么?”   “没有。”秦泽否认,朝他吹了一口气,吹飞了刘海,吻随之而来,落在了他的额头,轻吻他的鼻尖。微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睫毛,细长、浓密,轻轻颤抖。羽睫下是那对好看的琥珀色瞳孔,在阴影处泛着些若有若无的黑色。   顾瑞盯着他没有追问,他虚一仰头张开口就咬住了他的下唇。牙齿轻轻地夹住唇瓣,向下微微拉扯拉扯,松开,含住,再度咬上。秦泽便顺着他红唇微张,顾瑞就直接入侵了进来,势头凶猛地撬开他的齿关。   秦泽手指伸进他的头发,按住他的脑袋。他兴奋地眯起眼睛,将秦泽整个人再度抵在了墙上。   一吻结束后他不满足地去咬他的下巴,顺着脖子轻轻咬住喉咙,随后便看到脖颈右侧已经有一处吻痕了。顾瑞怔了怔,随后妒忌得牙齿发酸,想要再原处再吸出痕迹盖上。却被秦泽用手挡住了了。   因为刚刚吻完,他声音有点哑:“不准留下痕迹。”没有拒绝的余地,是命令。   “凭什么?”顾瑞反问,拿鼻尖去蹭他的掌心,“我在吃醋。”   秦泽微微偏头感觉在听笑话,他正准备反驳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上发冷,手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他极力按压下自己身体上的失控,显而易见的是效果不怎么样。   顾瑞立刻就发现了秦泽的不对劲。他将他抱入至怀中,语气也相较于之前严肃很多:“怎么了?宝贝。”   秦泽不想回他,他很烦躁。还是无缘由的烦躁。   他松开手,整个人用力抵开他,“放我下去。”   “不行,你现在状态很不对。”顾瑞用力环住他,带了点强制意味的口吻。   “我他妈让你放开。”秦泽手臂直接撑在了他肩膀上,膝盖上提卡在了他的腋下。顾瑞不堪负重整个人朝地上倒去,毕竟秦泽是个成年男性,加他故意使劲有意要破坏他的平衡。   还好这条长廊铺了地毯,不然他感觉自己要断几根骨头,不过现在也不算很好,大概后背全青了吧。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抱着他臀部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甚至怕秦泽也摔倒加大了力气固定住他。秦泽现在整个跪坐在他的胸腔,眼神冰冷。   “放开,最后一遍。”秦泽冷声。说实话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不。你现在要去看医生,你的状态很不好。”顾瑞坚持道,但迎过来的是直击面门的一拳。顾瑞下意识要去格挡,秦泽似乎料到他会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松手,那拳停在了距离他鼻尖一毫米处并未落下。他嗤笑了一声,快速得朝右翻身站起,拉开了与顾瑞的距离。   “靠,宝贝,你总是会给我惊喜。”顾瑞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被压得发麻的肩膀,“但我不能放你离开,你现在状态很差,你必须和我去见医生。”   “不,我很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秦泽手指划过一片银色。   顾瑞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他家门的钥匙……他都不知道秦泽什么时候拿到手的,也许是刚刚他俩在纠缠的时候,也许更早。   秦泽看着他笑,笑得顾瑞心下顿时一冷,就见钥匙抬起落下,他的左臂内侧出现了一道狰狞得伤口,鲜红刺痛了顾瑞的眼睛。   “你疯了?”顾瑞在红色未滴落在地上之时立刻就上前去夺那把钥匙。   但秦泽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微一低身抬眼和他对视,不过这几秒顾瑞就看到了他眼神中泛着一丝疯狂和笑意,随后从他身下溜走。   顾瑞立刻转身再去擒拿秦泽,但是冰冷的枪管抵在了他的额头后他立刻举起了双手。秦泽拿走了他藏在腰间的配枪,而且又是在他不知觉的时候。顾瑞没有想到他除了是个优秀的杀手之外,还是个优秀的小偷。   “嘘,不要说话。”秦泽歪着头笑着,视线有些涣散,“疼痛有时候会让人保持清醒,甚至能够重新掌握身体的操控权。”   顾瑞这才看清他白皙的手臂内侧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疤,除了那格外刺眼的鲜红。   秦泽吻了吻粘血的钥匙,“会去找你。”   “可……”顾瑞还想再劝。   “我怕你多说一句,我会忍不住用枪捣碎你的脑子。”秦泽笑,“你知道我现在会的,往后退,退到距离我三米远。”   顾瑞只好按照他说的去做。   秦泽看着他退到自己想要的距离后勾了勾唇角,“真乖,接着。”直接将枪抛了过去,随即转身离开。   他跑得很快,顾瑞几乎接到枪的瞬间就朝秦泽那奔去。毕竟现在的秦泽他没办法放任不管。   秦泽躲进了一间房,直接反锁了门。   但顾瑞还是晚了一步。他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门,大喊道:“秦泽,打开。”   里面没有人回话。顾瑞将耳朵贴在门上,妄图听到里面的声音,可房间内十分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只好又开口说:“我不逼你去去医院,但你现在别离开我行不行?”   秦泽对着外面的叫唤充耳不闻,毕竟他现在也不能听到声音。他的脑子要炸开了,里面五花八门,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那些死去的,东拼西凑的脸,不断凑在他的耳边,辱骂他、讨好他、诅咒他。   “好了,闭嘴。”秦泽用手掌敲打自己的脑袋,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这没用,但是别无他法。   秦泽有一瞬间想要吃药稳定这种情况,但很快就被自己否认了。   谁也不能妄想控制他的身体。   他其实有点看不清东西了,因为那些人太吵了,不停地在耳边逼逼叨叨,甚至飞舞到他的面前,想要控制他的视线。   那些陈设老套的酒店在视野里慢慢变黑。   他咬了咬牙,举起钥匙在手臂上再次划了一道口子。钝痛感从手臂上炸开,灼烧着他的神经,让逐渐模糊的视线再度清晰。他短暂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要趁这个短暂的瞬间,迅速找到趁手的武器,以便离开这里。   屋外的顾瑞还在叫喊,拍打着门的动作越来越凶,最后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踹门。踹到第三脚的时候埃尔维斯出现了,他身后跟着一批人,都配着枪。   埃尔维斯又恢复了那幅高高在上的精英模样,他面上挂着假笑,看向顾瑞。   说实话要不是他脸上的伤还有手腕上的勒痕,他都怀疑刚刚这个人从未来过这里。   “泽在里面是吗?”埃尔维斯朝身后的人举了举手,立刻就有人举枪对着他。   顾瑞咬了咬牙,“关你屁事。”   他也不着急,漫不经心地走到顾瑞面前。   “哦?刚刚你好像还要和我这个哥哥叙旧,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埃尔维斯冷了脸,带上了指虎,“推荐你不要还手,我很记仇。”   “靠。”顾瑞骂到,“去你他妈的智障。” 第53章 章五十三   23   顾瑞确实没有还手,准确来说他没法还手,他被好几个人死死地按住了。顾瑞能感受到埃尔维斯的杀意,因为他拳拳击打他的命门。但出于某种原因,埃尔维斯在泄愤后就停手了。   顾瑞满头是血,头脑满是受到剧烈打击后的晕眩。   埃尔维斯满意得看着倒地不起的顾瑞,一脚踩在了他身上,“真狼狈啊,格兰特。”讽刺着,随后故作优雅地从口袋中掏出手绢擦拭那染上血肉的指虎。   他来回扫视着顾瑞身上的伤,像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回头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道:“开门吧。”   他要去找回自己遗留的明珠。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就看到眼前的玻璃破碎,一个黑影从窗口消失。   这是酒店的高层,跳下去只会没命。   埃尔维斯顿时瞳孔一缩,他想到了母亲也是这般跳下。他手指发抖,快步走到窗前,还好看到了一根由床单系紧的绳索,直达间隔两层的那个房间,窗户玻璃也碎得不成样子。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吩咐下去:“去下面搜查,抓活的,不惜一切代价。”   立刻有人就带队离开。   埃尔维斯坐在正对着窗户的沙发上,心有余悸。   但他没看见黑暗中有人影晃动。   他缓缓闭上眼,就感到脖子上抵住了一块玻璃。   “嘘,不要说话。”   是秦泽的声音。   埃尔维斯仰着头看他,但他发现秦泽并不是在看自己,目光涣散,脸上也没有神情。或者说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精神状态的极度不稳定刺激他的脑神经导致他处于短暂的处于失明状态。   “我找不到路了。”秦泽微微歪了歪头,手抚摸上埃尔维斯的脸,“有很多人,很吵。你,带我离开。”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蛊惑性。   埃尔维斯推断他现在不仅幻听,还定向力障碍。他缓缓点头。   秦泽嘴角扬起笑,“你长得很对我胃口,来不来一炮?哦不行,有人追我,下次吧。”   “没有人追你。”埃尔维斯抬起手点了点他的手背,这是他以前、也是秦泽最喜欢的安抚方式,表示我没有任何想伤害你的意思,不用紧张。   秦泽握着玻璃的手一顿,“你是谁?”他突然扭过头朝身侧骂道:“安静婊子们,再吵我就杀了你们。”   埃尔维斯微微偏头吻了吻停在他脸上的手掌,“我是你的恋人。”   “你撒谎!”秦泽一瞬间声音就低沉了起来,他声音沙哑带着愠色,“我没有恋人……”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抚过他的唇,指腹抵开唇瓣,搅动他的口舌,“埃尔维斯?”   “是我,泽。”他用牙关轻轻咬住那根顽皮的手指,慢慢地说,尽量声音平和。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他的手背。   秦泽神色有点冷,“你怎么没死在墨西哥?哦不对,我现在在墨西哥。”   他的记忆紊乱,连地区也分不清楚。   “死了你可就看不到我了。”埃尔维斯笑,“亲爱的,你要去哪?我送你。”   秦泽没有回话,他在抉择要不要和他说。   他总觉得不应该和他说,但是他找不到原因,他很愤怒,他想发泄。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一个人径直而入,“报告,在楼下……”话还未说完,秦泽就如同鬼魅一般闪到那人跟前,割断了他的喉咙。那个人捂住脖子,只能发出咕隆声。   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在光暗的交界处。屋外是暖黄色的灯光,屋内只剩清冷的黑暗。   “吵死了。”他撩了撩自己的刘海,笑了起来,“嘘,不要说话。”   埃尔维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他故意走得很慢、弄出声响,秦泽听到声响,偏过头对着他,平静的声音露出了一丝委屈,“抱我,埃尔维斯,我头好痛。”   埃尔维斯闻声直接快步走进抱住他,忍不住亲吻他,随后轻声说道:“不要想。”他用手轻轻敲打他的背部,缓缓开口:“来数一数我击打了多少下,不要告诉我答案,在心里,慢慢地数。”   他像哄孩子一样,将秦泽整个人抱起,两人一起坐回了那个沙发上。   “不要听他们说,他们只是用来影响你的判断。”埃尔维斯附在他的耳边,“不如听我……”   埃尔维斯的话还没说完,秦泽抬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不要听你说话,滚出去。”秦泽眼里露出一丝疯色,“你骗我!你不是埃尔维斯!闭嘴,别吵了!你为什么骗我?”   他脑子里有个男人一直在拿榔头敲打着重物,随后转变成女人在笑。场景随之流动,人物不同的变换,把他围成一个圈。   埃尔维斯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他用力去掰那双手。   房外很快有人闻声而动,急忙忙地往房内冲。   “滚,谁也不许进来。”埃尔维斯哑着嗓子命令道,即使他现在快要窒息。   秦泽低笑,用肯定无疑的话:“你有帮手。”说着加大了手上的气力。   “我……”埃尔维斯被掐得脸色发紫。   “我说过了,不许说话!”秦泽突然松手锤击自己的脑袋,他崩溃得咬牙切齿,“别吵了!不许吵了!我要杀了你!”   埃尔维斯大口大口地喘息,抬手环住了秦泽的腰,将他整个人再度拉进怀中摁倒在沙发上,双手抬起摁住他的手臂随即用膝盖卡在他的两腿之间。   “看着我!”埃尔维斯厉声。   秦泽闻声一怔,视线不自控地朝声源移去……即使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妈的,把自己整成这个逼样是为了什么?”埃尔维斯咬牙骂到,但下一句就转变了语气,“与其听那些东西说一些逼话,不如相信自己的本能来场原始的发泄,唔……泽,你可以做到。”他还未说完秦泽就抬头去咬他的肩膀,埃尔维斯闷声将话说完。   牙齿没入肉里,咬出血迹。   “真乖。”埃尔维斯安慰道,按住他的手换了个姿势与他十指相扣,他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亲爱的,你还记得美国大平原的野牛群么?当时我们开着车,从那边经过,惊动了幼崽!那群野牛便发了疯一般朝我们冲撞……”   秦泽有一瞬间的停滞。   埃尔维斯继续放缓了语气,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气音像风一样在他耳畔打转。   秦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到了美国大平原,他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枪。身侧有人在开车,但他看不清楚。那些混乱的声音好像就此隔开。   “我只好快车速,在平原上狂奔,那辆路虎差点被我们开到报废。你拿着格洛克17型手枪,击中了两头公牛的脑袋,那群野牛才犹豫着再未敢追来。”埃尔维斯的声音染了笑意,“我们又向前开了三十公里,行驶到附近最近的汽车旅馆,付了钱上了楼。说实话,那是我去过最破烂的地方。”埃尔维斯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响亮,“你记得后面吗?泽。”   秦泽微微偏过脑袋,没有出声。   “还没有进门,你就迫不及待地扒我的衣服,说要和我做爱。你亲吻我的喉结,在我身上留下不少痕迹。然后我们就半脱半推地进了门,直奔着浴室。泽,你的面前有面镜子。”埃尔维斯低头,用唇去蹭他的唇瓣,“你看见你自己了吗?面色潮红,真性感啊~”   秦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吸加重   他感到身体在变热。   “你想吻我吗?”埃尔维斯掰正他的脑袋,“或者……你想上我吗?”   秦泽仰起头,他抬起腰去蹭他的膝盖,“废话什么?”   埃尔维斯笑了笑,伸手抱住他,“你想怎么做?亲爱的。”   秦泽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喘着粗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上我,弄疼我。”   他抬起腰,将腿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迫不及待地去扯自己的裤子,露出被内裤紧紧裹住的硬物,尖端已经湿润。   埃尔维斯眼神低沉,低头吻住了他的性器,手掌搓揉着他的囊袋。秦泽抑制不住地喘息,声音急促。他卖力地吞吐,腹部灼热感越发强烈。   秦泽忽然用力摁住他的脑袋,逼迫他吞下整根硬物挺腰抽插了起来,不出一会儿就全射在了他的口中。   埃尔维斯连咳几声将浊液吐在了他的手中,朝秦泽的后穴探去。手指有了润滑轻而易举地进入身体,在甬道里来回打转。秦泽略感不舒服地扭腰,但埃尔维斯另一只手抚摸上他的乳尖搓揉着。   “看镜子,泽,看清楚你的脸了吗?”埃尔维斯问他。   秦泽努力地睁大眼睛,但眼前仿佛是有一团雾,模糊了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的那处软穴又奇痒无比,他口干舌燥,难以忍耐,“进来。”   “看清了我才能进去。”埃尔维斯低哄,“亲爱的,仔细看看镜子里有几个人?”   但他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手指灵活地探去深处。   “唔。”秦泽爽得发声,他眯起眼睛,努力地看向镜子。模模糊糊的能看见自己脸,身后还有一个人,抱着他,他的性器抵在自己的屁股上,在穴口处打转。   “两个。”秦泽受不了地大喊,直接抬起腰坐了下去,硬物入体,疼得他后穴紧缩,差点没把埃尔维斯夹射。   埃尔维斯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放松点,亲爱的,不会伤到你。你身后站的是谁?你能看见吗?他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秦泽微微皱眉,他看不清。   他突然烦躁了起来,他看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看清?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搭造的世界在慢慢崩塌,他又听见那些奇怪的声音从很远飘来,那些黑暗的,埋在地狱里的事正从脚下钻出。   他不应该在这。   对,他不应该在这。   但是他又感觉这里无比的熟悉。   秦泽感到矛盾,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   埃尔维斯皱眉正要安抚,但门口突然就传来顾瑞的声音。   顾瑞扶着门框站在那边,满头是血:“离他远点,秦泽。”   这一声直接瓦解了埃尔维斯费心费力搭建的世界,所有的催眠功亏一篑。秦泽几乎是被惊醒一般抬脚踹开了他,如不知痛得光脚踩在了玻璃碎上。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单薄地披在身上。其余的什么也没穿。   他站在破碎的玻璃窗前。   能够透过外面投射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看清他的躯体。   没有一处完好的。满是错落的疤痕。但身体又紧致有力,没有多余的赘肉,每一块肌肉都完美贴合。   破碎和强壮在他身上矛盾体现。   他回头看了一眼,即使什么都看不清。然后直接踩上窗台,凭借身体的本能握住那被搓成线的床单,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埃尔维斯愤恨地扭过头,“格兰特!” 第54章 章五十四   “呵呵。”顾瑞扶着门框笑出声。   埃尔维斯大步迈上前去,狠狠地踹过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应该杀了你。”   “咳咳,你不会。”顾瑞咳出一口血来,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主要是因为他整张脸被揍得不成样子,“你在顾虑希伯来,还有我背后的势力,埃尔维斯,你就那么点胆量。”   “是么?”埃尔维斯不怒反笑,“杀不了你,但可以折磨你,我很擅长。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养父很不待见你,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的儿子。他有虐待过你吗?”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应该有过吧。”   “你的这套没有用。”顾瑞冷笑,“你这种人应该没有去过警察学院,不知道预防心理攻击是我们必上的课目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条警察署的狗。”埃尔维斯笑着,也没生气,“毕竟你每天拿着公职的名声也没做匡扶正义的事。你对泽很偏执,并且有强烈的占有欲,但你的道德又在约束自己不要做出格的事,瞧瞧,多么虚伪。”   “关你屁事。”顾瑞呲了呲牙。   “嘘。”埃尔维斯将手指放在唇前,“你只是比我幸运,能够有亲人疼爱让你走上所谓的‘正轨’,但其实这是一种束缚不是吗?格兰特,你舍弃不了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弊端,你呈了他们的好,你就永远不可能和秦泽站在一起。”   “放你妈的屁。”顾瑞直接骂出声。   “我没说错。”埃尔维斯抬眼,神色有些冷,“泽是连环杀手,而你是警察。你生来就站在光里,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在黑暗中生长的人,你不渴求幸福吗?让我猜猜,你想带秦泽离开这里,去别的国家生活是吧。格兰特,你很天真,泽不会为了任何人离开这片土地。”   埃尔维斯一语中的,顾瑞抿着唇不再说话。   “你不懂他的执着,也不会懂他的痛苦。你只是沉迷于他的皮囊,那浅浅一窥的内里。”   “那么你呢?”顾瑞反驳道,“埃尔维斯,你不了解我,也别想动摇我。我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收起你的慈悲,真让人作呕。”埃尔维斯冷笑着抬脚用力踩上他的腹部,“你了解过他吗?我和泽在一起的时候你怕不是在哪个穷乡僻壤玩泥巴吧?我能陪着他完成‘作品’,甚至能够安抚他。而你只会在他身边急得乱窜。”   “如果不是你,泽不会疯成这样。”顾瑞一字一顿讥讽着。   “哈哈哈哈哈,我?”埃尔维斯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你了解这个人吗?他才不是为了我疯。格兰特,泽是自己逼疯自己,因为他觉得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效率。”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也能体会到这种乐趣了。”   “必要的疯确实能够提高自己的效率,甚至能够跳出常人的逻辑去做事,造成意想不到的结果。”埃尔维斯平静地陈述,语气中带着怜悯:“而你,永远不会了解到这种心情。”   “我不需要,我凭借自己就能获得秦泽的青睐,而你呢?努力了这么久又怎样?还不是被他一脚踹开。”顾瑞嘲讽回去,“埃尔维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过于自大除了让你变蠢之外毫无用处,你引以为豪的心理战都没办法应对一个你口中的‘垃圾’。”   埃尔维斯没有忍住扬起拳头朝他面门挥了下去,打得他鼻头发酸,一股血腥气冲进脑门。   “啊,你说的没错,但那又怎么样呢?”埃尔维斯笑着站起,抬脚踩住他的头并碾了碾,“你口中的蠢人不仅把你打趴在地上,还踩着你的脑袋。我再告诉你,秦泽当初爱我爱的不得了,主动让我在他脑海中种下心理暗示。我只要稍微篡改,他就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   “呵,你也就配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顾瑞冷笑。   “结果是理想的就行了。”埃尔维斯弯下腰,“你就是条摇着尾巴到处乱吠的狗,起不了实质性的伤害。但如果现在泽出了什么事,你脱不了干系。”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埃尔维斯扬眉。   “埃尔维斯,我建议你最好说实话!秦泽,怎么了?”顾瑞嘶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埃尔维斯用力地将他踢出很远,“吵死了,你也不看看现在谁是主导,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吗?”   顾瑞吃痛得闷哼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擦去脸上的血迹,朝埃尔维斯扑去。埃尔维斯轻轻松松就躲过了他的袭击,并直接给他补了一拳,打在他的颧骨。将顾瑞再度打趴在地上。   顾瑞觉得自己脑袋疼得要命,耳鸣不止。   他妈的。他在心里骂到,手撑着地面努力爬起来,但手臂软弱无力。   “如果你真想知道,不如自己去查查看。”埃尔维斯俯视着他,“用你那肮脏的身份去查一份档案并不难,我再附赠你一个关键词:‘猎艳之斧’。”   埃尔维斯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朝不远处的人吩咐道:“把这里清理干净,所有的损失全都记在我的账上,至于那个人,挑个角落的垃圾桶扔了吧。对了,秦泽找到了没有?”   “没有,但是在地下停车场发现了他的血迹。应该逃出没有多远……”有人汇报道,但是顾瑞听不清后续了,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最后还是抵不住头痛径直晕了过去。   埃尔维斯冷着脸听完了汇报,“知道了,备车,我要回趟家。”他伸手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咬出血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沙哑声,“他会回来找我的吧……许归之。”   外面又下雨了,今年费城特别容易下雨,尤其是入冬之后。   阿尔杰看向躺在腿上的男人,迷恋地搓揉着他的脸庞。   “主人,你好漂亮。”他压低声音,手指翻弄着那些伤口。但是又生出了可惜之色,可惜那些伤口不是自己弄得。   如果是清醒的秦泽保不齐会给阿尔杰开上两枪,但很可惜不是。他神志不清地跑到楼下后,被阿尔杰派人用电击枪电晕了,至于过程确实是有点血腥,但结果比较完美。他完美地将人带到了自己床上。   “主人,我硬了,我可以射在你的脸上吗?”阿尔杰掏出自己的硬物抵在他的脸上,整个人比平时都大胆了不少,修长的手指上下来回套弄,随即又往秦泽嘴里捅,“呃……啊……”   “摸摸它,主人。”阿尔杰拉过秦泽的手,让他附在自己的鸡巴上,交握着摩擦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啊……好爽啊……主人,泽,秦泽……”   但是阿尔杰还是没胆量射在他的脸上,最后用他的手裹住自己的龟头射满手心。阿尔杰不满意地摇了摇腰,“主人,我想你上我,想得快疯了。”   他跪到秦泽的下身,亲吻着他的宝贝,直到把整根性器都舔得立起,他兴奋的贪婪的更加卖力的服侍,直到所有的液体灌入嘴中,他像是得到了赏赐一般发出黏腻的呻吟。   随即爬到他的身上换了体位。   “主人……”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高举起自己的臀部,让那根还未软下的性器摩擦在两股之间,随即坐在腿上的那根肉茎上,没入至底直到茎球。   “啊……”他抑制不住地发出声响,挺着腰抽动,“主人……你好大,呃嗯,我想你骂我……”   他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脖子,就发现那里戴着项圈,他拿起项圈的链条放在了秦泽手上,“不要睡了,骂我打我鞭策我……主人,主人……我有罪……”他缓缓低喃,仰着脖子大笑。   笑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被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秦泽掐住了脖颈,扼停了他的笑声。一个翻转两人体位互换,秦泽压在了他的身上。   “闭嘴,你太吵了。”秦泽眯着眼睛,他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儿,又被眼前的人吵醒。   他的视力恢复了一点,能够感觉到模糊的身影,耳边那些该死的声音也消减了不少。   阿尔杰被掐得连呛两声,但身体兴奋得不得了,他张开腿将身下完完整整地显露给秦泽看,紧着嗓子说:“操我。”   “婊子。”秦泽听到了这句话,嘴上骂着但还是粗暴地将剩下胀大的性器塞进他的体内。   他需要发泄。   阿尔杰被顶得失声,脸色也因为窒息涨得通红。   他觉得自己要射了。   但秦泽突然松开了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眼里盛满冷意:“谁让你爬上我的床?婊子。”   “主人,我……”阿尔杰正欲给自己找借口回答,他以为刚刚做的事全被发现。   结果秦泽一拳将他打趴下。   “嘘,我不想听到狡辩。”秦泽指着自己的左耳,“你听,这里也有很多人狡辩,但他们没有说一句真话。”他再度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阿尔杰被打射了。射的到处都是。   秦泽感受腹部的灼热液体,指尖点过放在鼻尖嗅了嗅,骂到:“骚货。”抬腰直接从他体内退出,拽着他的头强迫拖着他往外走。   “让别人也看看你这个骚样怎么样?”   “主人……”他低声哀求,但眼里满是兴奋之色,“我错了,我错了……”   “是么?”秦泽抬起脚踩在他的阴茎上,“那这里怎么说?”   他俯视着倚靠在身侧的这个男人,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欺辱感,他想宣泄自己体内到处乱撞的焦躁,而这个人刚好撞上了枪口。 第55章 章五十五   人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会增强内心的“施虐倾向”,出现更多的“虐待幻想”,并且更有可能将施虐想法付诸实践。此刻的人会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显露出自己作为动物的本能。   秦泽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用手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自己在哪。   直到被窝里传出了一点动静,他打开被子一角,看见阿尔杰缩成一团,头发凌乱,手被人用衣服绑在身后。身上青青紫紫几乎没有找到一片完好皮肤,后面的穴口还在不停地收缩吐出浊液。秦泽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扶着脑袋有些头疼的问道:“我失控了多久?”   阿尔杰呜咽了两声,没说出话。秦泽有些烦躁地拨开他凌乱的头发,这才看见他嘴角塞了口球,流出的涎水早已经浸湿了床单。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扯掉了他的口塞。   “阿尔杰……”他唤他的名字,就见那人微微躬起背颤抖着,像蛆一样朝他拱来就张口去舔他的性器。   秦泽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看我。”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涣散,完全处于意识游离的状态,整个人全凭本能去讨好他。   “看我。”秦泽再次说道。   阿尔杰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嗓子哑得近乎发不出声的求饶:“我错了,主人……我错了……呜呜,我有罪……”   秦泽尽量温和地将他的头发理顺别到耳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了……我不会再责罚你了,知道你错了。”   随后伸手去解他被束缚的手,感到怀里的人又瑟缩了一下。   秦泽安抚般地去亲吻他的唇,将他身体翻正,听到他小声地呻吟了一下。他眸色沉了沉,将整床被子掀开,就见血色晕染了半张床,腥味立刻铺面而来。   他的下肢满是血痕,错落的叠在大腿内侧和小腿肚。每一道痕迹都弯弯曲曲,翻出血肉。秦泽有一段时间,折磨那些向他求饶的妓女们便用的这种方式。拿钝器用力划破皮肤,没进血肉,然后一点点地顺着伤口划拉。就像是你拿着不太锋利的餐刀去锯一块牛排一样,顺着经络来回的切割。   虽然他这两条腿早就被自己废了,但这次是废得彻底。   秦泽生出一点歉意,弯下腰想要去检查伤口,阿尔杰直接在他怀里抖了起来,一只手握住他的性器,另一手挖弄自己的后穴,嘴里不断地呜咽道:“我错了主人,我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阿尔杰!”秦泽厉声。   阿尔杰闻言停止了动作,低着头瑟瑟发抖。   “看着我。”秦泽点了点他的脑袋,“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看见了什么?”   “黑色。”   “还有呢?”   “玫瑰。”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盛开的玫瑰。”   “乖孩子,”秦泽摇了摇头,“我是谁?”   “主人……”   “我的名字。”秦泽温柔的抚过他的头发。   “秦……秦,我不敢……我不敢,我有错……”阿尔杰声音又抖了起来,“我有错……”   “我不会罚你。”手指滑到他的唇上,朝他口中探了探,“你说吧,说出来的话,我会赏你一个吻。”   阿尔杰眼神迷茫了一下,舌尖舔着秦泽的手指。他讨好般拿脸蹭了蹭秦泽的手,“秦……秦泽。”话音刚落秦泽就打了一个响指,阿尔杰神情一晃。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后,再度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我记得。”阿尔杰抬起头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那天下午,老爷在花园里说要喝下午茶。而少爷刚好被女佣接回家族,就直接邀请去了那里。我站在老爷身边一眼就看见了你。”   “为什么?”   “你很美丽。明明瘦弱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但眼里却莫名其妙有着一股不属于那个年纪该有的疯劲。闻到了你身上有着dom和sub的气息,我很好奇。那个时候我就在留意你,我想成为你的附属或者你成为我的附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指紧捏住床单有些紧张,偷偷去看秦泽的脸色,看到秦泽并没有因此惩罚他的意思,他顿时产生一丝安全感。   “我故意从夫人身边偷溜过去给你去倒茶……”他声音突然哽住,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我第一次喊了你的名字,‘路西菲尔少爷’。你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明明嘴角扬着笑,但视线却奇冷无比。那也是你第一次同我说话,你说:‘闭上你的狗嘴,我不喜欢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他低低地笑出声来,如同破风箱的嗓子居然还能感到愉悦,“我那时,被您骂硬了。”   秦泽弯起嘴角,“呵。” 他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这次就不跟你计较,睡吧,一觉醒来就会清醒过来。”   手掌所覆盖的人顷刻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困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意识如坠水般下沉,沉入深海中。   秦泽待到人呼吸平稳,才移开身子下床。脚部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起脚掌一看才发现上面扎进了几块碎玻璃。他面无表情地将大块的玻璃直接拔出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出房间。   鲜血跟着他的脚步。   房间外便是一个小型会客厅。   外面有一个侍从正在看守,他认得,是之前酒店带路的那个。   秦泽偏过头说,“镊子,纱布,酒精,针线,最好再来一剂抗生素。”   侍从点了点头,立刻就转身离开。   秦泽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左手臂内侧就是几道钝器的划伤,创面不是很大,大概率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所做。主要是脚下踩的玻璃,有几块玻璃没入肉里,伤口很深,再不处理估计就会溃烂。其余的磕碰都不算什么。   说实话这段时间的记忆他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好像听到埃尔维斯安抚他,然后又听到了什么话就从窗台边翻了下去,再然后他就彻底记不清了。别说如何将阿尔杰折磨成那个样子。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随后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些轻微的颤动。   他最近能够越发地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在下降,无论是从精神方面,还是身体上。连同记忆都变得混乱和破碎,他得加快进度了。   秦泽看向窗外的雨,淅沥沥得带着寒意。   他最讨厌的冬天就快到了。   秦泽低着头,看着侍从将他需要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他勾起唇笑了笑,直接取过开始处理伤口。直到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将抗生素注入自己的手臂,这才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来的?”   “两日前。”侍从如实回答。   “外面情况怎么样?”   “一切太平。”侍从回答,“除了塔诺维奇家在暗市悬赏了您的消息。”   秦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嗯,我待会要出去一趟。等我走后,你去请一个口风严谨的医生帮阿尔杰处理伤口,对了还要麻烦你帮他清理一下身体。”他低垂下眼睛做沉思状,补充道:“帮我给他带个话,辛苦了,好狗狗。”   侍从微微欠身,“好的,要给您备车么?”   “不用。”秦泽想了想回答,随后又问:“我们现在在哪?”   “二十八街。”   秦泽眸色一沉,看向窗外,“给我备枪,一柄沙漠之鹰,一柄格洛克17。对了,我的刀具呢?”   侍从回答:“不知道,您回到大人身边的时候也没带,甚至……只穿了一件衬衫。”说到最后,语气有点犹豫。   秦泽点了点头算是了解,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准备。   随便落下东西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秦泽在心里嘲道,推测东西应该在埃尔维斯那里。   他很宝贝那套刀具,毕竟是亲自前往中国求人锻制,动用了母亲的人脉请了那里最好的锻刀师父,事实证明这套刀具确实值得。   中国啊……秦泽想起来居然会有些留恋。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吧,但他又清楚地感受到那里不属于自己。   他厌恶自己的母亲。同时他也喜欢自己的母亲。   他曾多次想过,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生下了他,会不会让他好过很多。他这般想着,思绪顺着外面的雨声飘出好远。   而在一天前的城市另一端,顾瑞在垃圾桶被一个流浪汉发现,救了下来。那个流浪汉以为他是具尸体,吓得立刻报了警,结果前来的警员看到是自己的同事时愣了愣,立刻将人送往了医院。并给了流浪汉一笔答谢费,说让他这件事保密。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警局甚至家里人。   顾瑞从病房醒来时就听见身边有人在哭,一声又一声低低地啜泣,他抬起那肿胀的眼睛去看,是祖母。   祖母是亚洲人,身材矮小,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应该十分的漂亮。   他心下大叫不好,果不其然随后祖父就进了房间,见他醒了就安抚祖母道:“我们的小格兰特醒了亲爱的,都说他没有事了,别哭了。”   格兰特很害怕自己的祖父,因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祖母擦了擦眼角,“我当初就不同意你让他去当警察,你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下次怕不是要他的命!”   “他这是为了保护那些普通的人民受伤,是光荣的。好了亲爱的,我有话要和格兰特说,可能要拜托你出去一下,正好给格兰特准备一些粥,他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祖父继续劝到,吻了吻祖母的额头。   “什么事情我不能听。”祖母念念叨叨,但还是心系自己的孙子到现在米粒未进,起身出门去寻觅一些病人能够吃的吃食。走时还将门贴心的合上。   等到祖母一走,祖父就恢复成了威严的模样,他虽然年迈,但眼神坚定,像鹰一样上下扫视顾瑞。   顾瑞被盯得不自在,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吧,我查了你最近的出警记录,你这几天并没有任务且前段时间还请了长假,为什么会被人揍成那样扔在那里?”祖父冷哼一声质问道。 第56章 章五十六   顾瑞躲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回话。   “格兰特·赫伯特!”祖父喊了他的全称,有些气愤。   顾瑞勾了勾嘴角,“不,我现在的名字叫格兰特·塔诺维奇,您那时亲自前往户籍部门命令您的学生修改我的名字,甚至都没过问我的意见。您忘了吗?”   祖父闻言眸光一暗,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态度也放软了下来:“我知道你记恨这件事,也同家里闹别扭跑到这边当一个小小的干警。可是我们都很担心你,并且爱你。如非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到别家去。”   顾瑞撇过头不再说话。   “格兰特,祖父年纪大了。”他叹了一口气,“赫伯特家族一直从政树敌太多。你的父亲自从那事之后在政界没了脸面,就被踢出了游戏。家族里早已经没有可以继承的后者,那群嫡系都等着吸家族的血吞家族的肉,以壮大自己。他们就像一群饿狼,碍着我还没有死,才迟迟不敢动手。等到我死的那一刻,你作为我女儿的唯一长子,我的嫡孙,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家族里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也是不得已才同意你的母亲去求希伯来,至少你还可以借着塔诺维奇家的庇佑活下去。”   顾瑞低垂着眼睛,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母亲还好吗?”   “她在疗养院,最近过得还不错。”祖父笑了笑,“她上个月还给我发电报,说你很久没去探望她了,她很想你。”   顾瑞沉默了。   屋内寂静得能听到走廊上护士来回走动的声音。   顾瑞想要翻动身子,但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实在是痛得厉害。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动作,才缓缓说道:“您替我回复母亲吧......等到山茶花开得正绚烂的时候,我会回去看望她。”   “好!”祖父闻言也是开心,“那么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肯定不是因为歹徒,你若真的遇到定不会活着出现在垃圾桶。”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顾瑞笑笑,“是以前的老对手,那日突然遇上,忘了带武器被他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祖父闻言挑了挑眉毛,“那是你活该,我可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导过你不要轻敌,至少什么时候都要带上防身的家伙。格兰特,你是警察,你的身份特殊,就注定了你会遭到一些人的敌视。”   “我知道。”顾瑞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可是祖父,我突然不想做警察了。”   “为什么?”祖父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是因为你见到了那个你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孩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想要当警察也是因为他,后来不顾我们反对一心去深造也是。说说吧,你为什么突然不想了?”   顾瑞双手捏着床单,神情有些疲惫,“您也知道,我小时候因为矮胖一直被朋友欺负,他的出现让我明白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祖父立刻就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顾瑞将水一饮而尽,神情有些悲伤,“我其实早在九年前就再见过他一面,他那个时候被一群人围殴,但是我没敢上前,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对付那么一群人,我软弱的逃跑了......   “这几乎成了我的噩梦来源,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冲上去。所以我才不顾你们的反对去服了兵役,最后去了警察学校,其实我还背着你们参加了FBI的考核,但很可惜我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合格。”顾瑞低头丧气道。   祖父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想着好小子居然背着我们去了FBI,还好审核没过不然我的亲爱的肯定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哭嚎他的生命安全,我一定要在女儿面前告状让她多骂骂这个臭小子。   顾瑞继续说:“之后几天我又看见他了,但是他身边多了一个臭小子。他们两个站在远处的街道,吃着甜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祖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妒忌。我妒忌得发疯,于是我偷偷跟踪那个臭小子,想给他一点教训。”   “嘿,格兰特,我可没这么教过你这样去追人。”祖父皱着眉头训责道。   “听我说完,祖父。”顾瑞深吸了一口气,“我被那人发现了,他知道了来意后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将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然后对我说:‘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今后都看不到他。’我当时就火气上来了,我骂他放屁,说有本事试试看。结果那个人真的做到了,他将他藏起来了,他还每个月给我炫耀他的成果,他给我寄他们俩的合照,以此来羞辱我。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把他重新抢回自己身边。”   说到这里,他有些失落,“结果我现今看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并不需要恋人。他明确自己的目标,甚至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他就是为了那个目标而活,可我想留住他,祖父,我真的很想把他圈在我的怀里,想让他爱上我。”   “格兰特,你有没有去看心理医生?”祖父皱着眉头,“你在钻牛角尖,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男孩,但他不是你的全部,你看他过得幸福、有自己的人生目标难道不应该是去祝福他吗?”   “可是我做不到!”顾瑞突然有些激动地喊着,嚎完他就后悔了,梗着脖子想要去为自己的无理道歉,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格兰特。”祖父严肃到,“你持续这种精神状态多久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你为什么要强制性让自己得到呢?”   顾瑞不想回答,可以说他在赌气,但又夹杂着歉意。他想将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倾泻而出,但又觉得在祖父的面前十分的不妥。   “按照你祖母常说的,强扭的瓜不甜。格兰特,放手也是一种爱。”祖父叹了一口气,“都怪我疏于你这方面的教导,就把你抛给我的女儿。她那时沉迷于失恋的痛楚以及对我安排婚姻的不满意,并没有给予你太多的爱,我为此感到抱歉。”   顾瑞抿了抿唇,“不,这不是您的错。”   祖父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是年纪大了才想清楚了这些,我的宝贝女儿刚生下你的时候我正当壮年,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在政权上获得成就。我那时候一意孤行,不顾祖母的反对同意了女儿的联姻,只为了增强我的权益。直到女儿患上了抑郁,几次跳楼未遂我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尤其当你的养父闹出那令人可耻的政治丑闻——他居然背着我们隐瞒了一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猎艳之斧’,我才忽然明白了家庭的重要性......”   “猎艳之斧?”顾瑞没有忍住打断了祖父,因为他听埃尔维斯也提过这件事。   “是的,这件事发生在你八岁还是十岁的时候,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祖父并没有责怪顾瑞的打断,而是顺着他的话回忆,“‘猎艳之斧’是一个连环杀手的代号,因为他喜欢用斧子将人剁得稀碎,而且他只针对长得好看的妓女。而你的养父居然隐瞒了这件事!你知道这个案子当时涉及了多少条人命吗?四十九条!他居然将这件案子压下,没有上报。就是为了他妈的评得一个文明城市奖,以彰显他坐在局长这个位置后全城的犯罪率都降低了。直到这个猎艳之斧错杀了一个家族的情妇,这件事便被爆出来了。这事情如同一个导火索牵出了一系列的政治丑闻,也让赫伯特家族在政界的名声一落千丈。”   “什么丑闻?”顾瑞问。   “哦,我肯定你不会想知道这些事。”祖父眨了眨眼睛,略过了这段话题,继续说:“也是因为这个案件让我深刻的反思自己,我看到那个案件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你,我的宝贝。我也是那个时候决定不要让你触碰这肮脏的政治,你应该选择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后来我就将你接到了我的身边亲自抚养,我也是那时候才清楚养父待你并不好,你的母亲也没有能力照顾你,我真的很抱歉,格兰特。”   “没关系,祖父。”顾瑞脸上挂着笑,心里其实对那个案件好奇的不得了。他眯起眼睛,既然这件案子涉及四十九条人命,那就一定会留下相关的报纸和档案,看来他有必要再偷偷去一趟档案室了。   “所以格兰特,你形成这样的性格也是我的疏忽,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心。”祖父继续说道,“有些时候这些偏执并不是爱,真正的爱是为了给对方快乐幸福,是由心底的祝福。其实我一直对你执着那个我未曾见过面的男孩感到恐惧,害怕他成为你的心病,让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你的祖母还一直劝诫没事,都是青春期该有的冲动,我当时觉得应该是这样以安抚我对你的失责,现在想想我真的没有资格做一个合格的家长。”   顾瑞摇了摇头,安抚祖父道:“您已经做的比大多数家长都好了,这不是您的问题。有机会我会去找心理医生疏导的,并且祖父,我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男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清楚自己的判断。其次我是个警察,我必须保持清醒,这是我身为警察的基本。”他笑着说完这段话,其实心里说的是放屁,早就没有救了。   他明明确确地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烂人,甚至明白自己不配当一个警察。   并且于次日下午,他就利用了祖母对他的溺爱,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对此感到抱歉,但他并不会悔改。 第57章 章五十七   顾瑞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下意识揉了揉自己肿起来的脸,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低骂了句fuck才对司机说:“不好意思麻烦去趟市区警局。”   出租车司机一瞬间脸色就变了,透过后车镜悄悄地打量顾瑞。   “嘿兄弟,我这样子像是罪犯吗?”顾瑞有些不爽道。   “不像,倒像是被罪犯打了。”出租车司机发出笑声。   “算是吧。”顾瑞回应,心里想着埃尔维斯不就是个杀人犯……只不过他没有办法把他逮起来。   “得了吧,坐我车的十个被打有九个都说自己被罪犯打了。结果呢,要么喝多了,要么就是毒佬。”出租车司机脚踩油门,放着音乐大声说道,“小伙子坐稳喽。”   “草。”顾瑞差点从后座直接被甩到前座。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On the highway to hell   Highway to hell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   Nobody's gonna slow me down……”   车载音乐差点没把他耳朵给震聋,顾瑞最后扶着车门下车觉得自己就要吐出来。这车开的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直到出租车带着他的音乐扬长而去他还未缓过来。   顾瑞迈入警局很顺利,一路上遇见些同事也未曾问过他的伤怎么来的。毕竟这在警局经常发生,你哪天要是没带什么伤回来那还真就是幸运女神保佑,值得晚上开瓶香槟。   他轻而易举的就他踏上了五楼档案室,档案室门口守着的是前前前……反正不知道多少代前的FBI退休成员,年龄估摸着六十往上。他守在门口,抽着烟,抬起眼懒懒地看向顾瑞,“哟,这次执行什么任务伤成这样?”   “别提了,遇见了个混蛋。”顾瑞故意愤恨道,抬眼看了眼监控的位置避了避,递过去了一包烟,“我查个资料。”   “欸,得需要上头批的许可才可以进去。”老头熟练地将烟揣进怀里,但没有开门的意思。   “上次不是给过了?”顾瑞压低声音。   “上次你小子给了一条烟我才勉强同意的。”老头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这次一包烟打发叫花子呢?”   “我没带那么多,这次出来紧急。”顾瑞有些无语,“不如这样,我下次再给你带瓶苏联产的伏加特,如何?”   “当真?”老头抬起眼,有些心动。   “当真,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顾瑞笑着,“再说我又跑不掉,你认识我祖父。”   “哎呀,年纪大了,总是肠胃不好,我去趟厕所。”老头捂住胃,面向监控,手却向他比划了十五,意思是只有十五分钟。   顾瑞知道这是谈妥了,连忙溜了进去。   他快速的走到近二十年前左右的档案处搜寻,奇怪的是并没有关于“猎艳之斧”的档案。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如果埃尔维斯说的是假话倒没什么,但祖父并不可能说假话。   除非……这个档案被封存了,要么就是掩盖当时的真相并不会录档。那就只能去借阅那个年代的报纸了。顾瑞沉思着,突然门口传来人的走路声。   “真是见鬼,我们跟了一个月的案子凭什么就这么交给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   “没办法,毕竟他们是FBI,我们只是个普通的刑警。”另一个人回到。   顾瑞蹲在架子后,从缝隙中悄悄地看向来人,他认识他们两个,之前一起出过两次警。尤其是里面有一人曾和他一起去过洛伊斯酒店当巡警,如果被发现铁定会被认出且被上报批评,届时他可就没这么好混进档案室了。   他只好缩在这边的架子一点一点的挪动。   “哎,他们资料要找到哪一年来着?”   两人继续说着。   “近十年吧。”另一人答,“他们说‘死亡曼陀罗’的案子可能涉及‘Abyss’,还有最近有关妓女死亡案也全部翻出来。”   “不会吧……那家伙还没被逮到?”其中一人匪夷所思。   “嗯,专案组都换好几轮了,这家伙在红通榜就没有掉下过,据说举报金额都达到一百万美金了。”一位刑警压低声音说道。   “靠,他是有多牛逼啊。不过我说实话,那家伙也真是变态,这些年至少杀了四五十个人了吧。”   “谁知道呢。”那名压低声音的刑警耸耸肩,“我觉得不止。”   顾瑞听闻对话眸色一沉,‘FBI,’他在心里想到,‘这次居然派了一个队……必须这两天要联系秦泽,不然麻烦很大。’   “说不准,毕竟他全凭心情留纸条,鬼知道那些不留纸条的是不是他杀的。”那人附和道,“我这边资料找得差不多了,我去那边看看?”说完便抬脚往顾瑞这边拐。   顾瑞心惊,心中暗叫不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咳嗽,是那看门老头。   老头将档案室门一开,皱着眉头厉声道:“你们两人怎么进来了?许可证呢?”   “哦,我们看门口没人,门又没锁直接进来了。”那个准备往这边走的、个子偏矮的刑警回到,“通行证在我这,我这就拿给您看。”说完快步走到门口。   老头睨了一眼黑暗处,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拉丁裔刑警的许可,点了点头将许可证拿到门口盖了个章,“行,要什么资料?”   “近十年的妓女死亡案和‘死亡曼陀罗’案相关资料。”那人回答。   老头给自己重新点了根烟,走到距离顾瑞有三排的距离一指,“从我这,到前面三排,全都是近十年的命案,其余的都不是。”   “好,谢谢您。”那个刑警回道。   顾瑞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往前,这要是往后他就暴露了。   等到两人查完,确认他俩拿着档案离开后,顾瑞才从那书架后站起,拍了拍自己蹲麻的腿。   老头坐在门口摆弄着收音机,“没被发现算你运气好。”   “这次谢谢了,我给你多带一瓶酒。”顾瑞感谢地笑笑,抬脚就往前走,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就是要查近二十年的报刊,去哪查比较好?”   老头眉头一挑,“怎么,没查到你想要的?”但还是说道,“去市图书馆,里面藏了近二十年的报刊,要么就去旧书店淘。”   顾瑞笑了笑,“谢了。”他扭过头那一瞬间神色就冷了下来,朝楼下走去,市图书馆……那在三十五街附近,他记得琳娜也逃到了那附近,最近那里管控得很严。   24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不得停歇一样。   秦泽看着眼前的这两把枪,来回拆卸重装了三四次后,才上好膛,安上消音器,别在了腰间。   他换了一套黑西装,连带着里面的衬衫和领带都是黑的,他站在镜子面前,开始给自己化妆,只需要微微调整,他的脸型就会变换。   不过他讨厌下雨天,因为沾到水会掉妆。   他打上定妆粉,满意地看向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戴上了准备好的平光镜,瞬间就变得儒雅了起来,像要去参加什么上流晚会的精英。   秦泽微微弯了弯嘴角,扬至一个满意的弧度,才拿起手旁的香水喷了喷。今天他用的是“冥府之路”,淡淡的百合香混合着檀香,给人一种静谧而又温柔的感觉。他戴好黑色半截手套,走到了门口,侍从给他递过他要求的黑色雨伞。   “如果阿尔杰在我回来之前就醒了,你让他不要找我,我很快就回来。”秦泽撑开伞,站在雨中,说到。   “好的。”侍从微微躬身,“路上小心。”   秦泽满意地走进雨幕中,很快就消失在由雨织造的天然屏障了。   这场雨下得很大,让能见度也降低。   秦泽穿过街巷,轻而易举地绕过那些封锁线,进入第三十二街。   他来这里是见他的老朋友,他的搭档,那个背着自己结交了傻逼闺蜜又负了重伤的蠢女人——琳娜。   但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极好。   他哼着小曲,走在靠近巷子口的街道,留意有没有留下“γ”标志的墙。   终于,他在一处路口的墙角看见了浅浅的“γ”,他将符号刮花,走进巷子里,顺着里面的符号不停地转变方向,最终停到了一个破救篷房前。   四周散发着恶臭,混着动植物腐烂地味道。   秦泽像是没有闻到一般,他敲了敲门,礼貌而又绅士的问到:“请问有人看到了我的巴吉度犬吗?我的巴吉度犬走丢了。”   他静静地站在棚户门口等待,即使这个门不过是一方破布。   间隔了四五秒,里面传来了叩击声。叩击两秒,停顿三秒,再叩击。如此反复了三次,秦泽掀开了“门”。   琳娜躺坐在里面,她的情况很糟糕。那头原本漂亮靓丽如同海藻般的头发现今像干枯的稻草黏在头上,她脸色泛着土红色,嘴唇没有血色,身上穿着单薄的一件,但也破破烂烂,能够看见大片的肤色,只要一低头就会看见那雪白的胸脯。腰间和腿间裹着布条,看样子处理过伤口,但效果不怎么样,能够闻到那些伤口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琳娜咳了咳嗓子,抬头看向Abyss,“他们查的太严了,他们拿着画像贴满了每一家店,每日每夜都会有猎犬追寻我,我不得以跑到了这个地方,说实话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那是你太蠢了。”秦泽俯视着她,“轻而易举地相信一个人,却没有实力承担后果。”   “你说得没错。”琳娜哑着嗓子,“你带了抗生素吗?我的伤口发炎很严重,已经溃烂了,我剜过几次烂肉,但是没有用,子弹进的太深,我没有东西将它取出来。”   “没有带,但是我带了烟草和火。”秦泽冷声,他蹲下身子掀开她裹着的破布条,将点燃的烟草直接敷在她溃烂的伤口上。   黑紫色的伤口流着脓血,遇上烟草烫出那种臭了的熟肉气息。令人作呕。   她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而且她一直发高烧,意识模模糊糊的,尤其近日的天气越来越差。   秦泽神色凝重。   “已经坏死了。”琳娜笑了笑,“别浪费烟草了,其实就算有抗生素也只是让我多撑一下,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动手术。”她将手放在那件不算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挪开秦泽的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下面,“那颗子弹,在我的肾里,除非你能带我出去。”   “应该可以。”秦泽抬头看了眼雨,嘴角上扬:“今天很适合出逃。”   琳娜扬了扬嘴角,“真的吗?”   “我不骗人。”秦泽将自己的头发撩到后面,“但你出去后,要给我检讨,我花大价钱培养你是让你为我卖命,而不是让你给我添堵。”   “我的错。”琳娜笑靥如花。   秦泽脱去西装外套将她裹住。然后单手抱起,另一只手举着伞,“好了女士,你得抱紧我, 头低一点,我们要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   五一劳动节快乐♡(*´∀`*)人(*´∀`*)♡大家放假开开心心! 第58章 章五十八   这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件操蛋的事,不按照你的想法走。   譬如此时。   秦泽抱着琳娜穿过第二条巷子,碰见了两个喝多了的干警。他们本应该是从前门走,但是从后门出来了,正好碰上了秦泽。   秦泽面无表情地压低了伞,遮住了琳娜的脸,准备直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结果路过他们的时候,一个干警手搭了过来就直接抢伞,“嗝,我们忘带伞了,借你的伞用……”他说到一半,突然定睛看向秦泽怀中的女人,“欸,你这女人有点眼熟啊……”   “你看错了。”秦泽用胳膊推开那名干警,抬脚正欲离开。   结果那名干警突然叫到:“我没看错!这女人和那个通缉令上的安东尼……娅。”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洞,秦泽不知何时将伞交给了怀中的琳娜,手上握着格洛克17。他等着那个人倒下,对准了他的同伴。   那名干警喝的没有死去的那名多,听到同伴大喊时就已经往回跑了,导致秦泽开枪时,只击中了他的胸腔。那人踉跄了一下重回了门里,秦泽再想补枪时门已经被合上了。   他不爽的“啧”了一声,带着琳娜快步离开。   他讨厌下雨天是有理由的,毕竟连带着运气都不算太好。   他前脚刚离开巷子,迈进下一条,就听见第三十二街的警报器拉响,整个街道都是刺耳的警铃。连带着正路过三十一街的顾瑞都听到了声响。   秦泽想了想,直接进了一户人家,踩着围墙单手一撑轻而易举的翻进。   这边的居民区因为是老城区,通常只有两层或者三层的服装小别墅。   但没想到的是这家养了狗,立刻就有一只小泰迪飞奔过来,大声乱吠。秦泽在心里骂了一声,一脚将那只狗踢飞到墙上,砸出血迹。   但还是晚了,屋内的主人察觉到了动静,开门看向院子里的秦泽:“你是?”   秦泽叹了一口气,直接开枪。   说实话,这种没有美感的机械杀人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随着女人的倒地,他抱着琳娜进了屋。但没想到的是屋内还有一个人,不过是个老人,年过七旬,头发早已经花白。   老人巍巍颤颤地拿着衣服,看向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吓得往后一退,“你们是?我女儿呢?”   Shit……我今天不是很想杀老人。秦泽在心里骂道,脸上挂着笑还是开枪将人一枪击杀。他将琳娜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开始搜寻屋内的一切。他要确保现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人。   本来他就打算偷偷地躲进一家避避风头而已,结果今天实在是太不巧了。   “你要去哪?”琳娜抬头看着他。   “检查环境。”秦泽挑了挑眉。   “我有话对你说,泽。”琳娜坐正身子,“莫森议员没死。”   “我知道。”秦泽回她,“我曾经还像你打听过安妮,但是愚蠢的你为她打掩护。”   “咳咳。”琳娜咳出血来,殷红的血染上她泛白的唇,突然变得有气色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泽。我和她约好了那天去杀了那个狗男人,但是没想到她背叛了我。”   “就当是给你上了一课。”秦泽弯了弯眼睛,但神情依旧是冷得。   “我在那里除了看到了站在警方那边的安妮,还看到了一个人。”琳娜微笑,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泽,你能凑近我吗?”   秦泽弯下腰,凑至距离她三十厘米处,淡淡的说道:“说吧。”   琳娜微一抬身,黑色的西装外套就此滑落,露出她姣好的身材。她的唇从他的脸颊贴过,滑至耳畔,嘴唇一张一合,在耳畔留下低喃。   一声惊雷,从天际炸裂。   琳娜笑了笑,与他分开,“我喜欢你,泽。”   “我知道。”秦泽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你说过很多次。”   “可我还是想说。”琳娜笑,笑容及至眼底,“我一直都在等你来,就像之前一样。是你赋予了我人生的意义,告诉我也可能将那些下贱的男人踩在脚下。你就像我的再生之父。”   “不,这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只是给了你一点帮助。”秦泽用手指轻轻讲她打结的头发理顺,“你还记得哥伦比亚大剧院吗?是你主动走到我的面前寻求我的帮助,你证明了你人生的意义,你比舞台上上演的阿曼达要强的多,美国有你这样的女性是它的荣幸。”   “你一直很会花言巧语。”琳娜被他哄得咯咯直笑,气色都好了许多,“但真可惜没有睡到你,有时候倒是挺羡慕那些被你选中的妓女。”   “你看着我将她们肢解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秦泽弯起眼睛,“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女士。”   “我想睡去了,泽。”琳娜躺回沙发上,“你能给我一个吻吗?”   “等我们出去之后。”秦泽抚过她的唇,那鲜艳的血红色已经氧化,变得棕褐色,像一支将要枯萎了的玫瑰。   琳娜眼里闪过一瞬的失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也确实很想念我在鲁斯酒吧里用骨头做的工艺品,那给我一根烟吧。”   秦泽将烟点着,递到她两指之间。   烟气缭绕,琳娜看着秦泽远去。   秦泽确认家中没有别人后,搜寻到了一个医药箱,里面还剩半罐酒精和一卷纱布。他提着箱子走到楼下时,琳娜已经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烟头也摁灭在沙发前茶几上的烟灰缸。   秦泽将箱子轻轻放在她身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还活着过后转身去了厨房。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擦亮了整个世界。   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点简单的食材,譬如西红柿和意面。翻到柜底才看到已经开封的只剩半瓶的廉价白葡萄酒。秦泽哼着小曲,取过一个酒杯倒入酒,品了一口后莫名其妙地捂着肚子笑,笑得他在案台处直不起腰,才冷冷地吐露出四个字:“埃尔维斯。”   他这才取出刀来做饭,将西红柿从中间剖开,剁碎放进滚烫的热锅,来回的搅拌。   “死亡曼陀罗。”他低声喃喃,嘴角挂着笑。夸张的,像是缝合上的面具。   曼陀罗花,一种美丽的带有剧毒的花朵。   他做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意面。   此时外面的警铃声已经不再响,但是四处都能听到狗吠。   下这么大雨,追寻气息有点困难,但时间一久还是很容易暴露。尽快转移出去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   秦泽端着意面走到琳娜面前,俯身准备唤醒她,但是手指刚刚触碰到她,就发现她的体温低于寻常。秦泽将意面放在沙发前的茶几,翻动她的眼皮。   瞳孔涣散。   她死了。   一碗面的功夫。   一支枯萎的玫瑰。   秦泽没什么表情地站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也没有抽,就夹在指尖。等到烟燃到滤嘴后,他才将烟摁灭。   他面无表情地将琳娜扶起,撕开她的衣服,打来水和毛巾将人擦拭干净,再用纱布将伤口裹好。他取过女主人的化妆品和裙子,遮去她身上的伤痕,套上鲜艳的红色的长裙,再涂上艳丽的口红。   她好像还活着,只是低着头在那里睡着了。   “你很漂亮,琳娜,你是这个世纪愿意用自己去发声的最伟大女性之一。相较于那些肮脏的制度,你美极了。”秦泽蹲在她的面前,随即仰头吻了吻她的唇,冰冷的,没有温度,“即使死去,你也是最独特的画卷,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他虔诚地做完一切,洗净自己喝过的酒杯,在冰箱处贴下了自己的签名“Abyss”后就转身离去,一同带着那些沾染了血迹的衣物。他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美丽女人,无声的说了句“晚安”,举起那把黑伞离开了第三十二街。   这是一场,静谧的葬礼。   他路过一家锅炉房时,将手上的脏物悄无声息地扔了进去。   扭头打上了计程车。   雨渐渐小了,也许在雨停之后,他们就会发现死去的这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嘴角噙笑,似乎是很幸福的模样。   计程车司机开得很快,飞溅的水花,倒退的街景。秦泽靠在窗边,碰了碰自己的这张脸,开口道:“先生,能否改道去塔诺维奇家的庄园,我愿意付你两千美元。”   塔诺维奇家的庄园在市郊,如果真正打车过去来回也不过只要两百美元。   计程车司机闻言笑得出声,“有钱不赚王八蛋,坐稳喽小伙子,我得快点把你送过去,我还赶着回家吃我老婆做的饭呢!”   “哦?你们一定很恩爱吧。”秦泽笑着回复。   “那当然,我老婆可以说是全费城最美丽的女人!”计程车司机爽朗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牌朝坐在后座的秦泽扔去,“你看。”   挂牌上能够看见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微胖女人,很平庸,但是笑得很开心,她有一头美丽的棕红色长发,和琳娜差不多。   “确实很美丽。”秦泽将挂牌递了回去,手指敲击着后座的软皮凳子。 第59章 章五十九   顾瑞很顺利的就进了市图书馆的资料库,因为他手上的那张警察证。   不得不说这很便利,能帮助他做很多事。   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近二十年前关于“猎艳之斧”的案件,几乎占据了那个时候各大报纸的各个版面。虽然办案的时候他真的很讨厌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但如今看到这些讯息居然还有些感谢那些记者的存在。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都需要那些可以提笔记录的人。他们也许说的不够公正,但至少讲诉着事件,而后人可以靠从不同角度的记者撰写的稿子中,还原事件最基础的真相。   譬如这个费拉德尔菲亚报最角落有一篇匿名的新闻稿,上面几乎从凶手的角度讲述了整个作案过程,详尽到细节,和那些夸夸而谈的采访稿完全不一样。   让顾瑞一度以为他就是凶手,但他后续又从别的几张报纸找到了相关的报道,否定了他是凶手的可能。因为很多细节有出入,那篇文章更像是从受害者的角度。   人在受到极度刺激后大脑会应激障碍,会出现被害妄想症、焦虑、胡言乱语甚至幻觉,有些严重可能会引起精神分裂。   譬如这句“他的手臂如同一个大树那么粗,拿着锯齿去切割那些血肉……”一看就不是从第一视角去描述,但是他下一句又写着“我在笑,我抬起手用食指摁住刀刃顺着第三根肋骨往下剖,打开胸腔和腹部……”又切回了第一视角,能感觉出这个人撰写这篇稿子的时候“自我”十分的混乱,对于细节的过度执着,有着明显的精神分裂趋势。   能让这篇报道发出来,估摸着编辑也觉得他写的生动,能够博得眼球。   他应该是受害者。顾瑞猜到,要么就是个会幻想的天才。   但是下一秒他扫到了另一张报纸,上面有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受害者家属合照,即使照片很模糊,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最为显眼的人。   像秦泽。   他拿起那张报纸,仔细地打量着那张模糊的照片。背后隐约可见是福利院,牌子上写着“塔诺……”后面的字模糊不清,但顾瑞立刻就联想到了塔诺维奇福利院。   那个人站在门口的角落,耷拉着眼睛看向别处,旁边是三三俩俩的孩子站成一排,露着微笑。   他是这些人中唯一的亚裔面孔。   他和他们格格不入。   顾瑞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指甲刀将那张照片扣了下来,叠好放进口袋,然后才看向标题:政府关爱受害者家属,并给予诸多人道主义帮助!   呵,狗屁帮助。顾瑞差点没把牙咬碎,通篇都是在鼓吹领导的好,但实处根本没有落下。   当年的政府有多烂他还不清楚吗!都是些面子功夫。   顾瑞快速地翻动报纸,一个下午后终于将那些案子全部翻完。通过这些碎片将案情还原了七七八八。   猎艳之斧,男性连环杀手,喜欢猎杀弱势群体居多,大多数为面容姣好的女性,加上喜欢用砍柴用的斧子进行作案,便称为“猎艳之斧”。顾瑞推测他是从事砍树、屠宰或者法医行业,但也有可能是他十分熟悉人体结构。因为他下手很利落,所有断肢都只用了一刀砍下,哪怕是第一次作案也未曾留下骨肉相连需要再度补刀肢解的身体部位。   他习惯性将人的身体分解后按照生殖器官、大脑、躯干这三部分摆放,他有强烈的强迫症,甚至很可能是信仰三元说的基督教信徒。   基督教对于人体的组成部分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二元说,即灵魂和身体。在圣经创世记中神造亚当,“神用尘土造人,……向他鼻孔中吹入一口生气”。尘土形成人的身体,上帝吹入的“生气”则构成人的灵魂。而另一个流派三元说,是说人由灵、魂、体这三部分组成,灵与上帝发生关系,魂主管思想,体则是基本的生存。   不仅如此,他偏爱金发妓女,能够看到大部分死者多为金发,身材多为一米五五至一米六五之间。他所杀的孩子和老人也差不多在这个身高范围内甚至更矮,这个人要么是个身体有缺陷的胆小懦夫,要么就是个纯粹的高智商罪犯专挑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势群体。   顾瑞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叹气。   如果秦泽真的是受害者家属……他不敢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他摸了摸胸前的照片,他得去那个福利院确认一下。他希望秦泽不是……最好永远别是,他只希望是一个人和他长得像的人。   毕竟这世界上亚裔那么多不是吗?   但是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很多警察,吓得他差点就往回跑,心想不会是来抓他的吧。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是警察他怕什么……就直接走了出去,并向他们搭话。   “嘿老兄,你们跑着来干嘛?”顾瑞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摸出一根烟,想了想指了指路边的那个正在售卖的热狗摊,“我请客。”   两个值班的警察正觉得无聊呢,有人请客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谢了,老兄。”其中一个笑着回复。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那边还能过去吗?”顾瑞笑着将零钱递进热狗摊,手指比了个数字二,看向两位同事。   “前面死了个人。”一位警察耸了耸肩,“FBI接管了那场子,但涉及重案,我们又不得不出来巡逻,真是该死,本来这么烂的天我应该在家睡大觉而不是出外勤。”   “你说得对。”顾瑞笑笑,“哎,我本来是要去那边送东西,看来今天又不能过去了。”   “改天吧老兄,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干警接过热狗摊的热狗,脸色都和善了许多:“谢了,不过我们要去执勤了,不然队长看到了又要痛骂我们。你也赶紧回家吧,最近很不安全,我听说……”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个Abyss在附近活跃。”   Abyss……他还和他上过床呢。顾瑞在心里笑道,但脸上却挂着惊恐的表情,“该死,他还没被抓到吗?真的是太恐怖了,那我得快点回去了,谢谢警官。”   顾瑞连声道谢,坐在车里绕了点路最后还是往三十二街奔去。他今天就预感这边可能会有点不对,没想到现在这里真的出事。   他借着自己的警察证一路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了琳娜那张漂亮的面孔,美丽、鲜艳,如同活着。比他之前看的档案上那张黑白照片美丽得多。   但还是能够感受她下颌肌肉收缩,明显僵硬,是尸僵,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小时。   顾瑞下意识就想到了秦泽说过的巴吉度犬。   巴吉度犬性格温和,聪明忠心,并且它是法国短脚猎犬,能够靠脚步追寻猎物。   顾瑞仔细想了想有关于她的案子,好像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这次‘死亡曼陀罗’的出卖,我们可能还逮不到这个女人。   顾瑞下意识地想上前观望,被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拦住了。那个男人穿着便装,但是眼神凌厉,语气中带着审问:“你是从哪里进来的?不知道现场不能破坏吗?”   顾瑞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费城警察署刑警,在附近听到这里发生了命案便前来查看情况。”   那个男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了些嘲讽:“不知道这个案子被FBI接管了吗?你出去守门不让别人靠近就行了。”   顾瑞眯起眼睛,神色有些不悦:“你他妈FBI了不起吗?”   “小鬼,我抓过七个连环杀手,击毙了三十五个重大刑犯,我挨枪子的时候你怕不是还在哪里吃奶吧!”男人笑道,“好了别给我们添乱了,出去吧。”   顾瑞被惹怒到了,他靠在门边,“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男人撇了撇嘴,“都说了别给我们添乱。”   “我这不是好好的守着大门?”顾瑞抬脚踹在门上,突然就抬眼看到了血迹,“这里有血?”   “我们验过了,推测是这户主人的血迹。”男人回道,“琳娜是自然死亡,Abyss并没有下手。”他抬眼看向顾瑞,准确来说是顾瑞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老师,你怎么来了?”   “看看案件怎么样。”那个中年男人笑着,“脾气不要那么暴躁,比伯。不好意思,我的学生给你带来了麻烦。”中年男人朝顾瑞笑道,“我认识你的祖父赫伯特,年轻的时候是战友,他当年本来也能进FBI,但是有次出任务的时候被歹徒击中了手臂关节,再也不能进行剧烈的枪械射击了。”说到这里露出了些惋惜的神色,“哦对了,我叫沃尔,你可以直接喊我沃尔。”   顾瑞微微退让,让沃尔进来,“那怎么行……您是前辈。”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沃尔摆了摆手,“一个称呼而已,你想知道这个案子就听吧,反正也不是秘密,最后还不得要整理一份给外面那群嗷嗷待哺的记者们。如果不告诉他们,第二天指不定谣言满天飞呢!”   “是呢,他们比饿狼还恐怖。”顾瑞附和。   “怎么样?比伯,看出点什么了吗?”沃尔走到琳娜对面,戴上手套翻看了一下尸体,然后蹲在了琳娜面前。   “这次案子……很不像Abyss的手法。”比伯回道,抬头又睨了顾瑞一眼,仿佛在暗嘲他是关系户。 第60章 章六十   秦泽目送着司机离开。   他应该感谢他的妻子,让秦泽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保住了一命。   秦泽撑着那把黑色的伞,站在塔诺维奇家庄园门口,一动未动。   但不出三分钟,就有管家亲自来迎接,他带着一位女仆,站到了秦泽面前:“抱歉,因为您的拜访没有预约,所以我迎接来迟。”   秦泽笑着回望他,对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并不在意,反而轻飘飘地问出:“埃尔维斯呢?”   管家脸上挂着假笑,“少爷没回来。”   “哦~”秦泽颇为可惜的拉长声音,转身就欲离开。   管家继续假笑道:“您惊扰了我就是问这……”   秦泽没等管家话说完,拔枪转了个漂亮的枪花一枪击毙了管家身侧的女仆。   随即管家眼前一花,那把黑伞下早已经没人,而那柄发热的枪管顶着他的脑袋,灼烧他的皮肤。吓得他不敢继续说下去,“这这”了很久。   “现在塔诺维奇家的仆人都可以这么无理了吗?”秦泽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畔,但是管家感受不到身侧这个男人的呼吸。   “抱歉,咳咳,新来的管家不懂规矩,不认识你是谁所以大胆了一点。”身后传来略微苍老的人声,秦泽记得,是希伯来。   “我以为你死了。”秦泽扭头看向身后。   希伯来坐在轮椅上,状态也不是很好,面色发白,强打着精力。他的贴身管家站在他的身侧,撑着伞。   “那怕是令你失望了。”希伯来握拳放在唇畔,又清咳了两声,“我吩咐人准备了晚餐,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路西菲尔少爷。”   “不必了,没心情。”秦泽抬眸。   “埃尔维斯会回来,我通知他了。”希伯来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神色有些疲惫。   秦泽扬起了一抹笑,带着点病态的,“你应该早说,那我就屈尊陪你们吃顿饭,省得我还在想这天黑如何打上车去市区找到他呢。”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希伯来眯了眯眼睛。   秦泽挂着笑,“是他没出息跑到我的面前,像狗一样围着我打转,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踱步捡回自己的伞重新撑在了头顶,“希伯来,当初的协议我可是完美遵守了。”随后瞥向那个被恐吓吓瘫坐在泥地上的管家,“恭喜你,捡回了一条命,啊,可要好好珍惜,保不齐下一秒就会因为意外又没了。”   希伯来被管家推着向前,闭上眼睛,“你答应过我不会动他,这也算完成?”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秦泽一挑眉毛。   希伯来简直被他气笑了,“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没有那个本事。”秦泽语调懒懒,“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也不至于前几年和我达成协议,在谈判桌上求我放你儿子离开,不然你以为他做出那样的事我还会留着他吗?我早就一枪崩了他。”   希伯来抬了抬手让管家推至门口停下,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拐杖,强撑着站起,缓缓挪到秦泽面前。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秦泽或许还会畏惧他,但随着他长大,这个男人也逐渐越来越老,身下病态。秦泽就觉得这个人也没什么。和那些人一般丑陋,只是比他们更有手腕。   “他很爱你,路西菲尔。”希伯来抬起眼看向他,“他也许做的不对,但是他真的很爱你。”   秦泽往后退了一步,挪开目光:“你就是为了和我聊这些儿女情长?人越到死的时候是不是越喜欢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我是快要死了,我想……你能不能帮衬一下埃尔维斯。”希伯来看着他,目光不移,“他还不够成熟,接管不了家族大大小小事物,但是有你在就可以。”   “顾瑞也行啊。”秦泽看向他。   希伯来笑了,“顾瑞不是我选上去的家族继承人。路西菲尔,你说,我已经推了一个儿子,还会再推一个吗?还是一个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的儿子。”   秦泽没有回答。   希伯来继续说道:“他们那天,趁着我去巴西出差的时候,定下了格兰特,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很多族人都以为是我做的,因为我只手遮天,希望下一任家族长必须是我的儿子。”   “难道不是吗?”秦泽打断他。   “那是因为埃尔维斯比那群垃圾都优秀。”希伯来闻言不怒反笑,“他们想借这件事,影响我的支持率,从而动摇那些跟我要好的家族成员。”   “嗯,那关我屁事。”秦泽收起伞,两步迈进距离他有些远的门口,“希伯来,你看我管过诺曼顿家族么?呵呵,如果不是那位还在的话,我早就把那里一把火烧了。”   “亚莉克丝么?她确实对你挺好的。”希伯来看着他,“但是你不回去看看她吗?我最近刚拜访过她,她过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秦泽冷眼看向他。   “路西菲尔,你能跟我来吗?”希伯来立在那里,屏退了管家,“你可以带着枪,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秦泽闻言笑了笑,抬起半只手臂去扶他,“您都这样要求我了,我没有理由不听一听。”   希伯来闻言不语,两个人顺着长廊一直往前,最终拐进一间堆满杂物落足地不足五平的佣人房,就这居然改摆得下一张床。   希伯来坐到了那张床上,抬手打开了床头那盏老式电灯,说:“路西菲尔,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能不能,保住埃尔维斯的命。”   “为什么是我?不瞒你说,我今日是来杀他的。”秦泽拨动腰间的枪,神色淡淡,“他这个贱货总是在我的雷区蹦迪。”   “你不舍得。”希伯来肯定道,“你要是真想杀他早就动手了,你只是想趁机讹我一把,我也乐意买这份保险罢了。”   秦泽没再说话。   他讨厌被猜中心思。   “格兰特的背后势力,我查不到。”希伯来皱眉,“他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但是我查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希伯来弯下腰从那张破旧的床底下摸出一个档案,“你看看他的照片。”   秦泽打开文件夹,里面填满了顾瑞的生平,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资料。秦泽快速扫过后,就开始看向那些照片,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初中乃至高中……直到大学。   秦泽皱了皱眉头,看向高中与大学的照片对比。   “你为了杀人易了那么多次容,你有看出什么区别吗?”希伯来笑。   “人换了。”秦泽指了指大学的那张照片,将他所有的大学照片全都摆放在一起,随后说道:“大一的时候就换人了,他不是格兰特。”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希伯来说。   “不。”秦泽弯下腰抚摸这些照片,“他们不一样,神态不一样。而且以前的格兰特右颧骨是有一颗小小的痣的,但是现在的格兰特的痣挪到了左眼尾的后方。”秦泽微微弯了弯唇,“而且他脸上的骨架比先前的格兰特要大一些,白种人的特征更为明显。”   “你很厉害。”希伯来笑,“我还是请人做了大量鉴定才得出这样的结果,你仅凭肉眼就看出来了。”他敲了敲照片:“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当时他母亲来求我的时候我直接就同意了,连亲子鉴定都未曾做过。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周全,可是这个男人来到家族后,原族长候选人之一的一个孩子被人刺杀,随即他就上位,间隔不到一年。”   “我说了我不关心你们家族的那些破事。”秦泽抽出一张格兰特高中的照片,放进衣服口袋。   “他对你很有兴趣。”希伯来继续说道,“他一直在调查你。”   “我知道。”秦泽抬眸,“反正也挖不出什么东西。”   希伯来见状叹了一口气,“你还在查阿莲娜的事吗?”   秦泽看向他,眼神中带了些冷意,“你没资格喊她的名字。”   “我没有多久可活了。”希伯来对上他的目光,“你答应我保住埃尔维斯的命,我告诉你阿莲娜事件的消息。”   “呵,我怎么知道真假?”秦泽冷笑,“你说的话向来没什么诚意。”   “至少上次我们合作很愉快,不是吗?”希伯来捏了捏自己的拐杖。   秦泽略一沉思,“如果你说出的东西毫无价值,我就一枪崩了你。”   “一言为定。”希伯来笑,缓缓开口:“阿莲娜死在一个叫亚伯·阿贝尔的人手中,我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势力,他杀了她以后,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士多德,随后逃之夭夭,再也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士多德和他是什么关系?”秦泽眯眼。   “不清楚,因为士多德被抓后没多久就死在了狱中。”希伯来双手交握,“但是官方一直都宣扬士多德没有死。”   “我知道。”秦泽弯了弯嘴角,“还有呢?”   “没了。”希伯来耸耸肩,“这条消息还不够大吗?比你查了十多年都无结果好的多。”   秦泽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亚伯·阿贝尔……”后,才开口反驳希伯来:“那是家族不让我……”查字还未说出口,整个人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家族一直反对他查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他们清楚这背后的势力,因为牵扯广且深,所以才一直制止?   秦泽觉得有些好笑地抬头大笑,笑容里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就只能是和上面的那些人有关了。   秦泽扭头就往外走,没走多远就赶上了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埃尔维斯,他似乎没有睡好,神情憔悴,但是看到秦泽的时候,眼里带了点笑意。   “听说你找我……”埃尔维斯嘴角扬起一抹笑。   秦泽快步走到他面前,直接摁住他的头吻了上去。埃尔维斯一瞬间有些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泽就松开了他,看向他的眼睛,低声说:“乖孩子。”   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埃尔维斯的神情立刻变得温和起来,举手投足都带着些沉稳,他虚虚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戴上眼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久不见,泽。”   “好久不见,许归之。”秦泽看向他。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看见我了。”许归之低身握住秦泽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他的手背,“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唤过这个‘暗语’。”   “但你不也能透过埃尔维斯感知到我,你都快把他逼疯了。”秦泽冷声。   “因为我妒忌。”许归之笑,“明明我才是主人格。”   “你随时都可以把他挤下去。”   “不,我想等你亲口解封我的禁令,我在等你原谅我,泽。” 第61章 章六十一   顾瑞也不管他的小动作,低眸看向地上。   “展开说说。”沃尔回答,“我要你详细的推理过程。”   比伯又看了眼顾瑞,有些犹豫。   “没有关系,他不会妨碍到我们什么。”沃尔看出了他的迟疑,回答道。   比伯这才开口道:“琳娜主要死于腹部的枪伤。按照创伤的腐烂程度,很有可能死于肾衰竭或者是炎症引起的并发症死亡。不过具体要等到法医带回去解剖才知道。”   “嗯,继续。”沃尔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查看那些器皿。   “我们在现场还找到了两具一枪击中心脏的尸体,干净利落,很不符合Abyss往常的杀人仪式感。”比伯继续说道。   “那两具尸体呢?”沃尔问到。   “在厨房后面的一个储物室,地上没有拖拽的痕迹,很可能是抱着或者用什么东西挪过去的。”比伯说道,“请跟我来,老师。”   沃尔跟着比伯走了。   顾瑞看了眼沙发上美丽的女士,低头又看了眼那盘意面,没忍住用手指沾了沾放进口中。浓郁的番茄味,浓郁到除了番茄吃不出别的任何味道。   顾瑞想了想,看着前面的人跟了过去。   他后一步到达那个储物室。说实话那个储物室很小,东西杂乱的摆放着,尤其里面进了两个成年男性,等到顾瑞进去的时候就显得整个空间更挤更压抑。   沃尔正蹲在地上检查两具尸体,一击毙命,没有别的任何外伤。他眉头紧锁,站起身子:“我记得你们说在厨房搜寻到了Abyss的字条。”   “是的。”比伯回答,“在厨房的冰箱上贴着。”   “走吧,去看看吧。”沃尔回答。   比伯回头,有些厌恶地看了眼顾瑞,他讨厌关系户。哦,无论是哪种都讨厌,“滚开。”他压低声音,经过他时故意说。   顾瑞懒得管他这种幼稚得行为,他侧了侧身看向整个储物间,幽闭的,里面躺着两个被摆放正正的人,脚朝着门口,头对着里面,过于的协调。顾瑞心想,突然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两个人和那些脏乱差的环境居然让人觉得协调,放在同一空间内觉得这里就应该有两个人才对。他弯了弯嘴角又站远处透过那个门口看进门内的尸体,他没有感觉错,就是过于的协调,才会让人觉得诧异。   那个构图太协调了,就像是一幅油画。那些杂乱的物品旁,有两个人摆在那里,一下就组成了绝美的构成。   顾瑞将目光收回,又跟随着他们走进厨房。   他一眼就看中那签了Abyss名字的字条,苍劲有力,带着一丝狂野。   是他的字。   顾瑞下意识就想过去摸它。   却被比伯制止了,“你干什么?难道没有老师告诉你不要破坏犯罪现场吗?”大声喝斥。   顾瑞这才反应过来,报以歉意地收回手退到一旁,目光看到餐台上被洗干净的杯子和刀,水还没干,证明他离开没有多久。   比伯不满意地瞪了顾瑞一眼,扭头对着老师说:“我们之前已经搜过一轮了,这里只有这个字条,其余的没有特别。所以我怀疑,这是不是一起模仿作案。”   模仿Abyss作案的连环杀手也有不少,毕竟他是一个顶级连环杀手,创下FBI最高赏金悬赏的神话,至今还在红色通缉榜上的TOP,无人能及。   这样的人物令多少人闻风丧胆,也就会令多少人感到狂热,他有一群粉丝,以模仿他感到兴奋。尤其是模仿型连环杀手,把他奉为自己的神祇。之前有破过几次案子,就是模仿型犯罪。   不过由于他过于风云,市面上也有不少关于他的小说,卖得都很不错,并借此讽刺一下他们这些忙碌的警察们,描述着他们的不作为。   他们本来就忙的要死,还要被骂,如果案子真的那么好破,早就破了好吗?比伯常常看完那些书愤愤不平,但是又不得不说写的确实精彩。而且警察署就是会有一群人不作为,被骂也是正常,但就是觉得……很怪。   “物证科这些拍过了吗?”沃尔开口。   “拍摄过了,不过跟队那个警员很不专业。”比伯说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证物袋没有带够,所以有些证物还没有来得及回收。”   “嗯。”沃尔点了点头,看向顾瑞,“你有什么看法?”   “我?”顾瑞没有想到沃尔会问自己,在看到他点了点头后,才开口道:“我不认为这是模仿作案。”他视线落在那张写着他的名字的字条,目光都柔和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完美的作案,你不觉得吗?干净、整洁,甚至优雅,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留下一点线索,除了那张纸。”   “是的,它很成熟。”沃尔接着他的话说,“就是因为太成熟了,所以我才难以判断。”   “可是……这很不符合Abyss寻常杀人的习惯。”比伯皱眉。   “他是人。”顾瑞看向比伯,“只要是人就会变不是吗?他可能今天就是想吃点清淡的。”   沃尔看向顾瑞,目光凌厉了起来,“你会侧写?”   “会一点点,沃尔长官。”顾瑞恭敬道,手指虚虚探向那些用过的器皿,并没有触碰到。   “你感受到了什么?”沃尔开口。   “美丽、优雅、肃穆以及淡淡的悲伤。”顾瑞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向外面那株被雨水打蔫的花,“像是参加了一场葬礼。”   沃尔笑道:“看来你很了解Abyss。”   “他很厉害,我很喜欢。”顾瑞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装作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实话,我看过很多有关Abyss的小说以及案子,我对他很好奇,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做出这些?他是为了什么?我很想将他逮捕归案,审讯他,问他为什么。”   “不错。”沃尔欣慰的看向顾瑞,“这确实是关于Abyss的案子。不过琳娜确实不是他杀,但是那两个女人是他杀的。”说罢,抬眼看向比伯,“你总是太急躁,我还带过你几个关于Abyss的案子,但你这次确实不如这个爱好者。”沃尔特意加重了“爱好者”这三个字,以此来斥责比伯。   “你就没有发现,这里处处透露着没有必要的仪式感?”沃尔看向厨房,指着那些摆放过于整齐的餐具。随后出了厨房到客厅,指向躺在沙发上的琳娜,以及他眼前的物品,“他们都摆放严谨,像一幅画,还有刚刚储物室,构图太完美了。你再看看四周没有被动过的地方,虽然也很干净整洁,但没有如此讲究。比伯,如果实在是看不出来,你得去找一个画家问问了。”   沃尔叹息道:“Abyss一直是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杀手。不得不说你在感受艺术的方面实在是太差劲了,比伯。”   “老师教育的是。”比伯虚心接受,随后看向顾瑞,态度也比之前友好了很多,毕竟这和那些走后门不干事的傻逼玩意们不一样,“你是怎么发觉的?”   “储藏室。”顾瑞挑了挑眉回答,“你不觉得那里太和谐了吗?觉得那两个人就应该在那里。Abyss杀人一直是门艺术,他留全尸的案子全都像一幅画,还是古典主义。而碎尸案那么就是一场仪式,要么就是一场惩罚。”   比伯点了点头。   “格兰特。”沃尔喊他,“你既然感受到了杀手的情绪,不如说说你怎么看待琳娜的死亡。”   顾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琳娜,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抚摸着她僵硬的脸庞。在一旁看着的比伯想要去阻止,却被沃尔拦下了。   “物证科拍过照取过样了不是吗?”沃尔低声说,看向顾瑞,“随他去吧。”   “很难过。”顾瑞看向琳娜,手指划过她的头发,“如果我是他,我会很难过,她在第三十二街逃了这么久,不可能这么干净。但是Abyss帮她打理干净了,甚至还帮忙处理了伤口,让她死得时候美丽些。他们俩关系很好。”   顾瑞突然就想到酒吧里,秦泽询问琳娜去哪的模样。他又想起,第八街那件案子。   “至少如果我是Abyss,她这么美丽,我和她关系又很好,那我不希望她死得狼狈,我希望她美丽的死去,像活着一样。”   顾瑞站起身来,看向沃尔。   沃尔笑了笑点着头,“你很有天赋,格兰特,想不想进FBI?”   “不了。我以前试过,但我的抗压能力不是很好,被刷掉了,我现在也觉得我的抗压能力不是很强。”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着回绝。   “哦好吧。”沃尔颇为惋惜,“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   “不必。”顾瑞摆了摆手,“我最近还在思考我有没有资格当警察呢。”   “当然有,你很优秀。”沃尔开口,“虽然我很可惜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我认为你就在刑警队也可以做出一番成就,你必然是警界冉冉新星。”   “借你吉言。”顾瑞笑着回复,心里想的是‘见鬼!你肯定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你们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说不定不会夸我,甚至还会将我抓进狱中。’   比伯也对顾瑞的拒绝感到惋惜,他开口道:“格兰特,今晚一起吃饭吗?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聊聊这个案件,还是想问问你对于这个案子的看法。”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顾瑞继续回绝,谁有空查这个案子,他只是过来看一眼确认一下,他还赶着去福利院呢!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我是在附近送东西听到这里有刑事案件才过来的,过来后发现你们接手了我就不担心了。”顾瑞笑笑,“还有什么比FBI接手案情更放心的事呢?我现在要继续把东西送去了,失陪了。”   沃尔点了点头制止了还想继续约他明天有没有空的比伯,“行,那你去吧。”   顾瑞得了批准,脚步迈得飞快,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老师?”比伯有些不解。   沃尔摇了摇头,“他不想参与,没必要强求,哦对了,你今晚必须把这个案子详情整理出来。”   “好。”比伯应声。 第62章 章六十二   25   “我没办法原谅你,许归之。你知道我的性格。”秦泽冷声。   “但是没说不可以弥补。”许归之眨了眨眼睛,“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你好久没来这里找我了,我很开心,泽。”   “我是想和你谈事……”秦泽还未说完,许归之就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他如绿玛瑙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眼里带了点笑意。   “陪我吃完饭。”他的手指故意划过他的唇瓣,“然后去我房里说,我很想你,不想第一时间和你讨论公事。”   “我没有耐心。”秦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也是他这些年不想喊他的原因,太麻烦了这个男人。   “我知道。”许归之松开手保持了些距离,“但是,泽,我爱你。”他又吻了吻他的手背,“你若是不陪我做完,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威胁我?”秦泽眯眼。   “不,我只是适当寻求点报酬。”许归之挑眉,“走吧,泽。”   随后便是一顿极为墨迹的吃饭,许归之非要帮秦泽切完牛排,并亲自喂他。如果秦泽不吃,就会露出一些难过的神情,嘴里说着我还是让埃尔维斯面对你吧。   许归之是个傻逼。秦泽事后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在心里骂道,想着怎么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他看到许归之,就莫名其妙的难以动手。很奇怪,但看到埃尔维斯就可以用武力。   他们明明在一个躯体里。   秦泽觉得这样很不好。   “泽!洗漱好了吗?”许归之直接走进来浴室,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是干净的衣物,靠近只露出一个头的秦泽,“我没找到适合你的衣服,穿我的吧。”   秦泽抬眼看向他,神色懒懒,“嗯,都行。”   “要我帮你吗?”许归之朝泡在水里的秦泽的身体看去,“譬如搓个澡之类的?我手艺应该没退步。”   “许归之,我烦了。”秦泽直接从水里站起身来,取过架子上的浴袍披上身直接就出去了。   许归之失落地看向托盘里的衣服,然后又看向远去的秦泽,叹了一口气,“真可惜。”随即冷冷地将整个托盘扔进了垃圾桶,“没用了。”这才追出去。   出去的时候秦泽已经躺在了床上,懒懒的。床头柜旁有一瓶开过的香槟。   许归之坐在了秦泽身侧,盯着他:“泽~”   “还是让埃尔维斯出来吧。”秦泽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至少他比你简单很多。”   “不行。”许归之眯眼。   秦泽有些无奈。   许归之坐到秦泽看向那边,手搭在他的腰上,“他是个傻逼,到现在还以为我是被他捏造出来的。”   “那是我骗得好。”秦泽闭眼,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   “是是,我们泽真可爱,会为了我撒谎,并且一直遵守我俩的约定。”许归之凑近,呼吸都喷在他脸上,微凉,带着刚洗漱完的薄荷牙膏味。他将秦泽揽近了一点。“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秦泽回。   “你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没有好好吃药。”许归之抚上他的脑袋。   “再被埃尔维斯灌下去我怕哪天醒了杀了他。”秦泽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没什么不好。”许归之笑,“死在你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秦泽沉默,末了才开口道:“我不喜欢吃药,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还和小时候一样。”许归之手指插进他的头发,轻轻地搓揉,“那就不吃,不要做不开心的事。”   秦泽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许归之。   许归之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开口道:“找我什么事?你不想看见我还唤我出来,看样子事态很严重。”   “埃尔维斯那傻逼杀了我的巴吉度犬,养了好久。”秦泽想到这里没忍住踢了眼前人一脚。   许归之应下,“因为你总是不理他,他想将你身边的人脉全都断开,将你圈在他的视野里,他很不安。你要知道,埃尔维斯就是个小孩子性格。”   “哦。”秦泽又踹了他一脚,但是被他挡下了,“你没指使?”   “我没有……”许归之笑着。   秦泽盯着他。   “哦好吧,我就是说了两嘴。”许归之改口道,“但我真的没动手,真的。泽,我不会骗你。”   “嗯。”   “琳娜的死亡我也感到很惋惜,但我那日过去只是谈生意。不过我在现场,我知道所有的计划都是安妮提出的,她想保命甚至减刑,这样就不会送去达拉斯监狱或者恶魔岛监狱,你要知道,那里可不是人呆的。”许归之开口,“况且我知道琳娜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把她教育的很好,不是吗?”   “我没有教育她,我只是希望她不会重蹈覆辙。”秦泽撇开目光,“女人向来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你说得对亲爱的,但她做到了。她没有成为那些男人的附属品,她还将他们玩得团团转。”许归之去亲他的眼睛,舌尖舔过羽睫,绕着眼眶打转。舔得秦泽睁只眼都湿漉漉的,难以睁开。   “Honey,你要知道,她死在了那个陷害她的女人手里,你知道怎么做对吗?”许归之笑,将秦泽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压在了他身上。   “你还是那么会怂恿。”秦泽起身坐在了他腰上。   “但我说的是实话。”许归之笑得很开心,像一只狐狸。   “嗯。”秦泽解开他的浴袍,手指搓揉他的胸部,“你知道顾瑞吗?”   “格兰特?”许归之反问,看向秦泽的神色,“交过两次手,他很有趣,埃尔维斯玩不过他。”   “我要他的资料。”秦泽用屁股去夹他的下面。   “为什么不问埃尔维斯?他应该很乐意看见你这样。”许归之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扶着他的腰向下滑去。   “问过了,他要求太多,我嫌麻烦。”秦泽眼里噙着笑,看向许归之,“但是你不一样,归之。”   许归之因为这句话呼吸加重,他一个翻身将秦泽压在了身下,“那是他不解风趣。”他伸手拽掉他的腰带,睡袍就此解开,秦泽赤身裸体地展现在他面前。   “瘦了。”许归之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身体,看向那些狰狞的伤口,“伤疤也增加了。”   他俯下身,去吻他的乳首。   “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可口。”许归之笑,手指套弄他下面的性器,那里已经彻底勃起,挺立在那里,“我想你想疯了,泽,你秀色可餐。”   “嗯……”秦泽被他套弄得很舒服。   “他的资料我查完后会交给你。”许归之继续低头向下吻去,划过那些伤痕,有些可惜地抚摸着腰身右边刮花的刺青,“那里很漂亮,可你不想保留。”   “你是每次和我做爱都要惋惜一下吗?”秦泽抬脚环上他的腰,“快点,我后面瘙痒难耐。”   “骚货。”许归之眯眼,拉开床头抽屉,里面还好还有未用完的套和润滑液。   他挤出一大坨放在指尖直接滑了进去,温热的甬道瞬间就包裹住他的手指,秦泽伸手压低他的脖子要和他接吻。   许归之对于扩张这事很有耐心,但是底下的那位主却不是。他那张小嘴一缩一合就往他那贴,绕是忍耐力再好也会憋不住。   许归之刚戴上套,秦泽就已经一屁股坐了进去,瞬间就被吞进去大半。温热的甬道因为还未全扩张完显得有些紧致,夹得许归之差点就射了出来。   秦泽笑着看向他,“什么时候给我?”   “两周。”许归之一挺而进,“宝贝,你太紧了。”   “不喜欢?”秦泽兴奋地笑,“不喜欢还在里面继续胀大?”   “谁说不喜欢我毙了谁。”许归之笑,轻微抽动他的硬物让秦泽适应。   “我不知道安妮在哪里……警察署那边吗?”秦泽抬眸看向他。   “在莱文沃思私人看守所。”许归之开口,“和我做爱你总是不专心。”他语毕一顶顶到深处,秦泽爽得叫出声。   “你想进去吗?”许归之问他,唇瓣贴过他的耳朵,身下却一点没停,甚至加快了速度。   “草……妈的,”秦泽被顶得有些猝不及防,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半响才回复:“进……呃嗯。”   “好,我想办法。”许归之吻他眼角,“我是不是比埃尔维斯好很多?”   “你们俩他妈的活一样烂。”秦泽开口骂到。   “那我退出。”许归之也不怒,说着就往退,但秦泽却死死地咬了进去。   许归之连眼角都染了笑意,“不是说活烂?宝贝,你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就是喜欢活烂的不行吗?”秦泽一口咬在他肩头,“操我,弄疼我,快点!”   “好,行,你开心就行,不过疼痛上瘾不是好习惯。”许归之语气中有些斥责,但还是加大了力气,更卖力的顶撞。   扩大的性器一次又一次在紧致的甬道中吞咽,只见身下那位已经被他干得迷迷糊糊本能迎合。腹部也满是白浊液体,两个人也不知道打了几炮。到最后秦泽被磨得射不出什么,整个人意识也很混沌,但体内依旧灼热,能感受到下身黏腻得不行。   “泽?”许归之最后一次顶进,秦泽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虚虚抬起眼,应了一声“嗯?”   “喝点水,你射太多了,我怕你脱水。”许归之趁机将药塞进他的口中,还未让他反应就将水灌了进去。秦泽懵懵地望着许归之吞咽口中的水,眼里满是雾气。   许归之简直爱惨了他的样子,他忍不住去咬他的唇,感觉下半身刚射完的性器又要勃起。他忍了忍说道:“我带你去洗澡。”   “嗯。”秦泽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方便他抱起他来。   许归之抱起他往浴室走,秦泽脑袋就搭在他的耳边,“埃尔维斯比你可爱。”   “我知道。”许归之也不生气。   “但我更喜欢你,归之。”秦泽有些惋惜,“曾经。”   “好。”许归之将他抱进浴缸,伸手去扒拉他后穴的浊液,他刚刚没忍住射了进去。   秦泽忽然就觉得好困,他叹息道:“但你为什么要做那件事呢?”   “不知道,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吧。”许归之回答,“但我没后悔过,泽,我其实和埃尔维斯差不多。”他低声回答,等抬起眼才发现秦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可惜。   “药效也发作的太快了。”许归之低喃,扯过新的一块浴巾将怀里的人包起,送进干净的新房间。   他刚将人安顿下来,身后就站了一个人。   “不是让你在书房等我。”许归之没什么好脸色。   “抱歉……”来人道歉,“但……格兰特进……”   “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许归之回眸,看向来人,是德,“去书房。”   德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 第63章 章六十三   “领罚。”   许归之进了书房,第一句话就是。   书房很暗,就开了一盏夜灯。许归之坐在书桌前,看着德跪在自己身边,将教鞭递了过来。   外面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   “错在哪?”许归之开口。   “听话……规矩。”德挤出两个词回答。   许归之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冰冷的脸上嘴角染了笑意,“十鞭,以示警告。”   德闷声不响。   他接过教鞭,狠狠地抽下去。很快书房里就传来风被劈开击打在身体上的闷哼声。   十下很快就过去,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将教鞭扔到地上,坐在那个椅子上转了一圈,面像他身后的玻璃,看向窗外的雨夜。   此时已过夜半,外面只能听见风的呜咽。   “说吧。”许归之抬起眼,扫了眼德。   “格兰特……偷进,进,塔诺维奇,福利院。”德立在他身边,递过一个文档,“资料。”   许归之面无表情地接过,扫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格兰特在找塔诺维奇家福利院的事,现在人在那里,所以他的线人发电报过来报告。   他将纸张点燃放进烟灰缸,点了点桌面看着那张纸很快就燃烧殆尽,变成枯灰。   不过一两分钟的事。   “告诉福利院那边,我要过去。十五分钟内就出发。”许归之开口道,“嗯,再给我准备一把左轮手枪。”   德点了点头,立刻按吩咐去做。   许归之偷偷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正熟睡的秦泽,忍不住上前去吻他的唇。   “很快就回来。”许归之低声开口,说罢便进了衣帽间换衣服。   而在塔诺维奇家福利院的顾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了Shit的表情,他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他站在福利院门口,对着正在保安室执勤的保安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老兄,我的车抛锚了,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其实他已经车停在那里原处借着后视镜观察他一个多小时了。每隔半小时就会有一次对讲通话,而他就是那些对讲机汇报,然后打瞌睡。   那位保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可是我的工作……”   “我占用不了你多久时间。”顾瑞求到,“真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打把伞举下手电,很轻松的,还不会弄脏你的衣服,我去检查一下车子引擎。”   “哦好吧。”保安回答,“那你得快点,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擅自离职,实在不行你就等到天亮修,反正距离天亮也不过就六七个小时。”   “谢谢兄弟,我就看一下,要是能整好我今晚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顾瑞笑着,从口袋里摸出烟递过去,“有点湿了,但还能点得着。”   “谢了。”保安拒绝了他的烟,“你快点修别耽误我工作就行。”   “好嘞。”顾瑞从后备箱掏出工具箱,挑了两个趁手的扳手,然后老向那个在雨中不耐烦打着手电的保安,嘴角勾了一抹笑。   他好久没干这活了。   “快点啊,我还赶着回去。”保安催促着。   顾瑞直接举起扳手朝他头上击打过去,那人根本来不及惨叫就直直往后倒去。顾瑞在他倒地之前将人拉住塞进了车内。   “你衣服可不能脏。”顾瑞低笑,捡起那把飞出去的伞,“下雨天还真是麻烦,太久没干这事了,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头发全都被雨水打湿,遮住了眼睛。   他也躲进车里,快速的扯掉身上的衣服,看了眼躺在后座的男人,探了下鼻息,然后麻利的换下衣服,将人绑了个严实,顺道将他的臭袜子塞进了嘴里。   “兄弟,你该洗洗脚了。”顾瑞皱着眉头看向那双鞋,忍不住骂道,“Fuck,真够劲。”做了一下心理斗争后还是穿上了。   他从车上下来,打着伞,捡起地上的手电,扫视了一下这个看起来破旧老套的福利院,提步迈了进去。   没过三分钟,他身上的对讲机就响了。   滋滋的电流声传过,“喂喂,有没有什么异常?”   “无。”顾瑞开口汇报,他故意压了压嗓子,抬眼看向那边的监控。   “那你刚刚怎么不在看守岗位?”那边的人斥责到。   “我刚看到前方有个可疑身影一闪而过,结果发现不过是一只松鼠。”顾瑞背对着摄像头,“你也知道这该死的地方靠山。”   “行,没事就好。”   对讲机里的声音在雨夜有些失真。   顾瑞摁灭对讲机,坐在保安亭里环视门口一圈。总共有三个摄像头,要避开这个摄像头还是有些困难,但是至少他现在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坐在亭内,手指勾向抽屉,里面放着些很没有营养的脱衣舞女杂志。   “品味真烂。”顾瑞心想,抽开了他旁边的抽屉,发现了一沓福利院介绍宣传册。上面有着简易的地图。他摊开这张折起来的纸片,能够清楚的看到孩子们的生活区和学习区分开,学习区还标注了一间院长办公室,那么档案室应该也在附近。   得来全不费功夫。顾瑞没忍住吹了声口哨,还好在这下大雨的夜里不是很明显。   但很快几束强光手电就朝他照射而来。   “蹲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顾瑞叹了口气,直接蹲下。外面的人立刻就推门而入,正要搜他身的时候,他一个抬脚踢去,将来人踹倒在地。结果一个冰冷的铁质物品抵在了他的脑袋。   “怎么现在的保安都配枪。”顾瑞在心里嘟囔,笑着举起了手。   进来的那人低声问:“这里原本的人呢?”   “没有人,只有我一个。”顾瑞笑。   “放屁,你不是他!他每次和我对讲通话都巴不得说很多以缓解自己的无聊。”那个抬起头来,袖口还有袖章,看样子是个保安队长之类的职业。   而原本被他踢翻在地的那个也立即起身,将顾瑞摁在了桌上。   顾瑞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很没有伪装的天赋。以后这样类似的活肯定不能再干了。   保安队长用枪管挑开他的帽子,看到脸后愣了愣,感到不可思议:“格兰特少爷?您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来到这里?”他立刻吩咐人松开顾瑞。   顾瑞一怔,哦,他都忘了他也是塔诺维奇家的了。   “我想过来查点资料,怕家族知道。”顾瑞开始扯谎,“最近包养了个女郎,是这所福利院出来的……”他故意气音说道:“想要这里的凭证改一下身份……我这不是……”   对面立刻秒懂,“都是男人,懂的懂的。但您只要向这边申请参观,就可以进来。而且只要您出示身份,档案室的资料是可以随意翻阅的。”   他怎么知道,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没回过那里。顾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知道那么容易他就不费劲心思了。他在外面几乎都没查到有关塔诺维奇福利院的事。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那带我过去吧。”   “好的。”保安队长先一步出去打开伞,“您跟我来。”随即对后面那人说道:“你今晚看守这里。”   两个人几乎顺利无阻的进了教学楼。   但就在这时,一个保安跑了过来对着保安队长说了什么,保安队长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有些歉意地对格兰特说:“抱歉少爷,可能先不能带您去档案室了。”   顾瑞挑了挑眉毛。   “院长要见你。”保安队长笑道,“我们得去会客室等候,他有不到半小时就会到达这里。院长特意嘱咐,希望您不要轻举妄动,并让我转述一个词:猎艳。”   “知道了。”顾瑞闻言眸色一沉。   顾瑞坐在会客室,百般无聊翻阅着这个福利院的历史,其实这间福利院创办也就三十来年,期间送出了很多学生,也换了很多届校长。但全都是塔诺维奇家的。   奇怪的是,他从未看过这间福利院标注过人数。   他正纳闷着,会客室的门被打开,走进了一个他最近都不想见到的傻逼。   “好久不见,小偷窥狂。”许归之坐到了他的对面,推了推他没有度数的眼镜。   “你不是埃尔维斯……”顾瑞开口冷冷道。   “算是又不是。”许归之眉眼和悦,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嗯,这身衣服很衬你。”   “呵,怎么,那家伙玩不过我就恼羞成怒躲起来了?”顾瑞手撑在桌子上,挑衅道。   许归之嘴角抬笑,“是泽想见我。”   “他人在你那……”顾瑞舔了舔后槽牙,“你又对他做什么?”   “我没对他做什么,我刚把他哄睡下,现在睡得正香。”许归之回答,但顾瑞不信,“真的,在塔诺维奇家庄园,你若是和我一同回去,说不定早饭还能看见他。”   “那最好不过。”顾瑞开口。   “不是在查猎艳之斧么,怎么跑到这来了。”许归之喝了口旁边新泡好的红茶。   “明知故问。”他冷笑。   “你认识阿尔杰·威尔逊·诺威尔么?”许归之又饮了一口茶,“他是个商人,最近有点碍眼了。”   “我不杀人很多年了。”顾瑞冷冷地看向他。   许归之点点头,“所以呢?你是要拒绝吗?格兰特,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埃尔维斯可不会告诉你这些。”   顾瑞笑出了声,“但和埃尔维斯做生意至少有利可图,不是吗?”他眼神锐利,看向许归之,似乎要把他盯穿:“那时候,那些照片是你寄的吗?”   “是。”许归之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那埃尔维斯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吧?那些事情也都是你做完甩给埃尔维斯的吧。”顾瑞继续问。   “算知道也不算知道。”许归之回答,“但这有什么关系吗?”   顾瑞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埃尔维斯还挺可怜。”   许归之笑笑,不回话。   “我以为埃尔维斯就够令人作呕了,没想到你更令我难以反胃。”他神色渐冷。   “我的荣幸。”许归之表情依旧是没什么变化。   “呵……”   “那么你的答复呢?”   “我拒绝。”顾瑞没有任何犹豫,“和你这种人做生意,只会血本无归。”   “那好吧。”许归之有些惋惜。 第64章 章六十四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低头就朝自己的口袋探去。顾瑞瞬间感到不妙,几乎是在他掏出枪的同时本能地就翻身躲在了椅子背后。   一声枪响。   许归之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转动转盘换弹走近继续再度射击,而顾瑞早就连翻两个跟头躲在了另一张桌子后面。   “他妈的疯子。”顾瑞骂到,目光迅速扫视周围,直到看见距离他三米远有个窗户,但在许归之右手边,如有不慎很容易被击中。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他,和那日埃尔维斯简直不一样。   “反应很快。”许归之没有什么感情的夸赞到。   顾瑞没有吱声,他敢保证,只要他发出一点声响这个人就会直接举枪射过去。‘真他妈日了狗了!’他压下心中烦躁,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就在此时,会客室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对着许归之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埃尔维斯少爷,狩猎结束了。您若此时回不去,怕您赶不上早餐。”   许归之面色不变,“哦?杀死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动物不需要多少时间。”   来人叹了一口气,“是老爷派我过来的。少爷,您现在是家族长候选人之一,还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家族的脸面。毕竟现在您想要杀的,是您生物学上的弟弟。”   “啧。”许归之皱了皱眉头。   “少爷,老爷还说,现在时机未到,您若执意为之,就会回收你在这所福利院的所有权利。”管家继续说到。   许归之面上闪过一丝不悦,“知道了。”他放下枪朝门那边走去, 看起来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   但顾瑞没有暴露位置,而是脚步声彻底离开听不见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探去……他才刚露出一个头,就看见许归之举着枪再次扣下扳机。   第三枪。   还好顾瑞反应够快,缩回了门后。   “他妈的。”他骂到,想了想开始去翻窗。   但许归之不顾管家的拦截再度冲进,顾瑞撞碎玻璃而出,那飞出的第四枚子弹击穿了他的腿肚,还好没有击中骨头。   顾瑞闷哼一声,摔至地上抱头连滚几圈,迅速躲入附近掩体。   第五枪落空。   许归之站在窗前,看着茫茫雨夜,也懒得击出最后一发子弹。   能见度太低,便宜他了。许归之在心中所想,回头看向管家,微微勾了唇。   管家不由的心惊。   “威廉先生好像在我家做管家不是很久。”他慢慢朝他靠近,“仔细想想,应该有四五年?”   威廉只能压着头皮说:“六年了,少爷。”   “嗯,恰好有几年我不在家,有点不清楚我的规矩。”许归之笑得人畜无害,“正好我教教你。”   他举起枪,瞄准了眼前人的心脏。   管家下意识想逃,还未来得及完全转身,就被子弹射穿心口,重重地摔在地上,晕染出血迹。   “雨夜路滑,开车过来也不小心,”许归之躺在地上的他,“这要是出了车祸,摔在山下尸骨无存可不好。”   “是。”一直藏在黑暗里的德听命道,连忙将尸体拖出去处理。   26   次日上午,经过一夜的暴雨,屋外所有的痕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秦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许归之将他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呼吸匀称,显然是还没睡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许归之身边都会睡得特别安稳,甚至一夜无梦。   秦泽微微推了推他的手,想要起床,但许归之将他圈得更紧了。   声音低哑,“再睡一会儿,亲爱的。”   “松开。”秦泽说道。   许归之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瞳孔因为困倦还未聚焦,缓缓地落在了秦泽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抬唇亲吻他的鼻尖轻声道:“再陪我睡会吧……泽。”   “不了。”秦泽不留情面地推开,脚刚下地人要站起,却发现腿软的差点跪下,如果没有许归之扶了一把的话。   “许归之!”秦泽声音也哑。   许归之眼里含笑,“昨晚明明你也快活,怎么就怨我一个人。”   “呵,算了”秦泽扭过头回看,“答应我的事做到就好。”   “吃完饭再走吧,不过这之前,有个小动物想看你。”许归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嘴很硬,什么都撬不开,也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秦泽睨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了一丝玩味:“许归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许归之一愣,看向他的神色,未发觉一丝变动,只好道:“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读心。”   秦泽便凑近抬起手捏住他发梢的头发,“看样子昨晚睡得不好,去花园了?沾了点泥。”他将干掉的泥点从许归之头发上捻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许归之没有说话。   “我在想,我和埃尔维斯在一起的时候,你会不会吃醋?”   “怎么会……”许归之扯出笑容来,“他也是我的一部分。”   “是吗?”秦泽反问,“大概很多时候觉得埃尔维斯比较像小孩子,什么都摊在明面上,相处起来倒是没那么累呢。”   “那又怎样?”许归之嘴角虽然上扬,但是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无,“我也可以,只要泽想知道,我都可以做到。”   “许归之。”秦泽侧眸,“这点你倒是不如埃尔维斯坦然,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许归之眯了眯眼睛,笑:“当然。”   秦泽走下床,拉开了对面的窗帘,不在理他走进了衣帽间。许归之看着他离去后近乎咬牙切齿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捶向自己的脑袋,眼里满是狰狞。   “你别得意……埃尔维斯,泽是我的!他喜欢我比你多一点……对……”许归之低语。   但秦泽从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后,看向床上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拉开房门才发现许归之已经在门前等他,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手上戴着腕表,最重要的是架上了那副眼镜。   不戴眼镜和戴上眼镜,果然气质都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文质彬彬,更加伪善了起来。   两个人穿过长长的长廊,走到整个庄园最偏僻的房屋时,许归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打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一股血腥混着腐烂的味道混在空气中,夹杂着潮湿味。   但进门却是什么都没有。   “跟我来,泽。”许归之眯起眼睛笑了笑,敲了敲这近乎什么家具都没装的房间,最后在西面墙的右下角,有一个开关。   摁下后,就能听到房子的内壁发出机械运转般的声音,很快眼前就会出现一个暗门一直往下。暗门打开的一瞬间,恶臭味迎面扑来。   “啊,欢迎参观塔诺维奇家的牢狱。”许归之走在前面,昏暗的地下室近乎看不清神色,但是秦泽猜他在笑。   一般有钱人的家族都会准备一些私人刑房,但是没有想到许归之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将地下一层全都改成牢房。   “这里的电力系统不太好,所以光线不太好呢。”许归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向前走了两步停住,“但是我给你养的狗栓在了一个有灯的房间,你看,我是不是对你很好,泽!”   他推开了在他右手边的房门,一个人被吊起。高瓦数镁光灯聚在那个人的脸上,亮得几乎让人无法忽略。脚腕和手腕也全都拧成麻花的状态,鲜血早就在身上干涸,发出腐烂的臭味。   秦泽认识他,埃尔维斯送给他的礼物,编号1193,洛特。   他神色疲惫,低垂着眼睛,全凭手臂上挂着的营养液活着。   “灯关了。”秦泽皱了皱眉头。   许归之笑,“怎么,泽,不好看吗?我可是把他摆成了《耶稣的受难日》!多么还原的画作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那你得告诉我他能用来干嘛?”许归之关掉镁光灯,整个房间瞬间暗淡下来。他站在洛特前面,正对着秦泽,“亲爱的,当初你背着我培养了琳娜,现在又背着我去教洛特。泽,为什么你的目光就不能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会呢?”   “许归之。我没有背着你,这个人不是你带给我的吗?”   “我不是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到了他的雷点,许归之没忍住怒吼,随即知道自己失态,立刻恢复了无所谓的神色:“秦泽,你也知道我不是他。”   “那又怎样呢?无论在谁的眼里,都用的是同一躯体。”秦泽弯起眼睛,绕开许归之,走向洛特。   “乖孩子。”秦泽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手掌向下,停在了他的脖颈处,“该休息了。”   毫不留情的,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泽也不告诉我,我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许归之从后将秦泽抱在怀里,示弱道:“我错了,泽。”   “我从未告诉他这些事,所以无论你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秦泽也没有挣开他,侧头难得心情极好地吻了吻许归之的脸颊,才开口,“我也从来没有培养过他们,是他们自己跑到我的面前。   “琳娜她向我证明了她有价值,并愿意为我所用,那我就推她一把。我和她向来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洛特是你送给我的人,你想让他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但我不养闲人,我就稍微利用了他。”秦泽抬起手,搭在环在腰际的那双手上,“许归之,埃尔维斯想不明白就算了,你还想不明白么?”   许归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也不说话。   他知道秦泽没骗他。可是他下意识会站在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位置上。   许久许久才闷声开口:“我就是妒忌而已。”   “所以我们结束了,埃尔维斯。” 第65章 章六十五   许归之叹了一口气,有些不高兴:“你和他结束了,不是我。”   秦泽推开了他,“你知道我不想重述,用你的名字。”   许归之撇开目光,但垂在两侧的手却忍不住用力,他尽量平和的说:“好,好,我的错。”   秦泽没有多言,抬脚就往上走。走的很快,都带风。许归之就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从那黑暗潮湿的地下回到一楼。   许归之这才感受到了秦泽似乎生气了。   因为秦泽一路上都没有理他,就连吃饭的时候。无论他怎么搭话,他就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甚至让人备车都是传的管家,也未像以前那般和他述说。   许归之觉得自己心里酸的厉害。   泽居然为了两条狗,对他发脾气。那两条狗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得到他的喜爱?   但许归之没说,他就跟着秦泽,就快跟着他一同坐进轿车时,秦泽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神色冷冷地看着他:“许归之,我讨厌什么,你再清楚不过。”   “我错了。”许归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泽,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秦泽冷笑一声,不说话。   许归之继续开口道:“我不该未经允许,碰了你的东西。”   “嗯。”秦泽不信他真的知道错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许归之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遇到下次,他还会这样做。   秦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的刀具,是不是在你那。”   “送去保养了。”许归之弯下腰,平视着秦泽,“你要用吗?我给你送过去。”   秦泽想了想,“什么时候送我进莱文沃思私人看守所?”   “三日后。”许归之答,“但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吃药。”他话还没说完,秦泽就皱起了眉头,“理由。”   许归之继续回到:“说是看守所,其实还是个精神病院。经常会抽那些犯人去进行研究。”   秦泽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拒绝。   “里面会逼迫犯人试药,那些药会加剧你的病,泽,你必须吃药。”许归之谈到这些神色倒是冷了起来,“我希望你是安全的。”   “我不吃那些药。”秦泽摇头。   “他不是以药的形式出现……”许归之顿了顿,“而是将药加在饭菜和水中,你不可能在里面不吃不喝,泽。很多从莱文沃思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更加易怒、暴躁、压抑甚至出现幻觉。这次,听我的好吗?”   秦泽沉默了。   “我只能把你送进去,莱文沃思背后的势力情况很复杂。他不仅仅隶属于资本,还和政权挂钩。亲爱的,我不希望你出事。”许归之眼神里有些哀求。   “莱文沃思是狱警死亡人数最多的看守所,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实验获得数据。你知道的,一组实验需要对照组,正常人和非正常人的反应对于他们来说都非常可贵。而狱警恰好是那批正常人,最后进去都会变成毫无自控力的怪物。那群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应聘的是个什么饭碗,只知道工资少,活轻松。天下哪有那么多的美餐。”   “看来你也参与其中?”秦泽对上他的目光。   许归之弯了弯唇,“真聪明,亲爱的。但我只是参与其中一个环节,毕竟那里面的势力很混乱。”   “我知道了。”秦泽毫不留情面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许归之以为这场交易要黄了,但没过一分钟,秦泽降下车窗,透过玻璃缝隙看向许归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无喜无悲:“三日后,鲁斯酒吧门口接我。”   秦泽并未留许归之回话的机会,车就开了出去。   许归之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膀,他还想要个告别吻呢。不过算了,只要同意了就行了。   他嘴角绽开一抹微笑,愉悦的。   他允许玫瑰扎破他的手指,流出血来。但是同样,他也喜欢将那些刺一点一点的拔除,变成一朵完美而又艳丽的花。   他看着那辆车越行越远,逐渐变成一个黑点。   秦泽一只手撑在额头,另一只手来回抓握,觉得每根手指的关节弯曲都有些僵硬。   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是又不太能想起来。   因为他最近能明显感受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逐渐下降,而且容易感到疲惫。   耳侧也常常会有各式各样的嘶鸣声。   聒噪。   他靠在后面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坠入水中,但很快就被人喊醒。是司机。   这个“很快”,已经过了一小时。   距离市区还有不到半小时,司机问他去哪。   他皱了皱眉头,他刚刚在这样一个不确定的环境,毫无意识地眯睡着了。   “把我放在鲁斯酒吧就好了。”秦泽回答了司机的话,脸色逐渐沉重。有些焦虑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   他到了鲁斯酒吧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喝了一杯酒,等时间过了差不多后,他才走出酒吧打上出租车。中途又如法炮制,连续换乘了四五次车后,才最终到了二十八街。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亮起稀稀拉拉的夜灯。   他刚踏入这里,迎面就走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西装,秦泽认识他,是那个侍从。   “晚上好,秦先生,主人恢复的很好,并一直等您回来。”   “知道了。”秦泽叹了一口气。   侍从笑了笑,“请跟我来。您还没有用餐吧?您想吃什么?”   被侍从这么一说,秦泽才想起自己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未用餐了。他想了想:“奶油蘑菇汤,奶油鸡酥盒,T股牛排,三分熟。”秦泽回道,“餐后不要甜点,给我一份圣女果就好。其余随意。”   “好的。”侍从点头。   “对了,再给我准备一剂抗生素。”秦泽看向他,眼中露出了一点笑意,“替我向阿尔杰保密。”   侍从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秦泽一上楼就看见了阿尔杰。他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头发散落,腿上盖着他的旧衣。   秦泽走上前去,手指还未碰到他,阿尔杰就醒了。他看向秦泽,牵过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   “小少爷,你回来了。”阿尔杰看向他。   “怎么样?”秦泽抬起手穿过他的头发,发丝在掌心摩挲,很舒服,他很喜欢。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阿尔杰很诱人。   介于成熟与中性的美。   “我很好。”阿尔杰将头凑近了些,任由他玩弄自己的头发。   秦泽弯下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才低声说:“琳娜死了。”   阿尔杰微微一怔,想起来了琳娜是谁。他微微皱起眉头:“不应该……”   “阿尔杰,当初我吩咐的事你都办完了吗?”   “办完的,小少爷。”阿尔杰回道,“您要的资料我全都收集完毕,您让我安插的眼线也全都布置好了。”   “放在哪了?”秦泽开口。   阿尔杰低下头,眼神有些躲避:“请小少爷责罚。”   秦泽没说话。   “我……交给了,交给了,亚莉克……”   阿尔杰话未说完,秦泽就打断了他,“够了!”一股暴躁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跪下。”   阿尔杰直接就从轮椅上伏在了他的脚下,迅速,急促,膝盖磕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他忍不住的发抖,“我错了……主人……我错了……可是,可是,夫人是最好的选择。”   秦泽冷笑着抬脚踩在他的头上,“所以呢?”   “我……我要保证那些东西的安全……主人,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想到东西在夫人手上。因为大家都知道您不喜欢夫人……所以,所以……”   秦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阿尔杰说的对,但是他讨厌这种做法。   亚莉克丝·薇薇安,他名义上的母亲,诺曼顿正统、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泽被接到诺曼顿家族的时候,才清楚的认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母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过他遗传学上的父亲的事,也才明白自己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   他讨厌亚莉克丝夫人,因为这个女人,生母才会过得那么惨吧……可是亚莉克丝夫人对他极好,几乎是溺爱的程度,提很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满足。明明她膝下有一儿一女。   他曾经想过自己为什么不是她的亲儿子,但很快就被否决,已经既定的事情,没有如果。   他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夫人。   她很纯粹,在这种家族里,居然会这样纯粹……是个比他生母还蠢的女人。   他对她又爱又恨。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她。   他是深渊里化不开的黑暗,沼泽里的淤泥。他负着罪恶伫立在她的面前时,只会觉得自己丑陋。   秦泽觉得自己烦躁极了。   他这么多年都制止别人提及她的名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要去面对她。   但是阿尔杰没有说错。   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差,因为秦泽单方面的施暴。所以没有人会想到东西居然放在她的手里。而且只有她会无怨无悔地去包容秦泽,甚至……去帮助他。   秦泽觉得她是不是圣母玛利亚转世,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慈悲?   秦泽懊恼、窝火以及焦虑。   他不想面对亚莉克丝夫人。   “她在哪?”秦泽面色阴沉,说出的话却是无喜无悲。   “旧金山……”阿尔杰低着头,不敢看他。   “知道了。”秦泽回道,转身就离开。   “主人?”阿尔杰有些疑惑。   “从今往后就不是了。”秦泽冷笑,没有回头。   阿尔杰瞬间就慌了神,连滚带爬地勾住了秦泽的裤腿,“我错了!我错了!主人!”   秦泽现在不是很想听到这三个字。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呢?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能承担呢?   人啊,总是这样。 第66章 章六十六   但秦泽没有抬脚将他踢出去,他累,也糟心。   他沉默不语地推开了门,侍从早就立在了门外。那个人低着头,也没往里看,安安分分,是个聪明人。   “秦先生,晚餐准备好了,您现在还……”   秦泽抬起手制止了他,“带我过去吧。”   侍从立刻会意,走在前面。秦泽回头看了眼阿尔杰,长发散落,看起来很狼狈。   有那么一瞬间,秦泽是动了杀意。   但他把情绪压了下去。   阿尔杰只是做了最稳妥的决定,不是么?   他坐在餐桌前,食指用力地摁压餐刀,切开牛排,能够看见里面猩红的血肉,流淌着血水。赏心悦目的场景,如果是一个人就好了。他都能想象到这把钝刀一点一点地划开皮肤,露出皮下组织,渗出的红色血珠。如果……那个人还惨叫的话,简直会令人更兴奋。   秦泽不可否置,他硬了。   他手上的餐刀在指尖打了旋,从内握变成了外握,抵住了偷偷摸摸溜进他两腿之间的那个人的喉咙——阿尔杰。   阿尔杰仰头看着他,贴着那把餐刀更近了一点。毫不在意刀刺进皮肤,划出血来。   他没有穿上衣,露出他精瘦的躯体,长发落在他常年不见阳光的身体上,美得不可方物。   秦泽一低头,就对上了他委屈的目光。   “请主人责罚。”阿尔杰开口服软,“求您……不要抛弃我……”他顿了顿,好似想到了这招对秦泽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忽然正色:“霍维长官将我赏赐给了你,我无处可去。”   “所以你想以此要挟我?”秦泽冷笑。   “是的。”阿尔杰承认,“我别无他法,小少爷。”他低头笑了起来,不顾钝刀刺入喉中,也要去亲吻他的手。如果秦泽没有在他动作的时候微微动了手腕,让刀刃偏了些,那么现在他就是具丧失温度的尸体。   阿尔杰“桀桀”地笑出声,“小少爷,我是唯一不会背叛您的人?不是吗。”   他似乎在赌秦泽不会杀他,但是他赌对了。   因为阿尔杰确实从头至尾,没有背叛过秦泽。   他忠诚甚至贴心。   阿尔杰用手撑起自己坐在那里,脖子上划破的地方流出血来,绵延至胸前,滑过那还残留着上一次情爱痕迹的身体,最终滴落至地毯上。他伏在他的腿上,将自己的头发拨开,露出最人最脆弱的脖颈,牵过秦泽的手落在那里:“您可以杀了我,主人。我宁愿死在您的手里。”   秦泽没有动。   他怕自己真的动了,那结果只能是捏断了他的脖子。   他现在下手没轻没重。   至少阿尔杰罪不至死。   但手掌能够感受到他动脉处的跳动,一下又一下。这里,如果被刀划破,应该能飞溅出最美的血花。   “主人……”阿尔杰唤他,眼里带着笑意,“您硬了。”   秦泽低眸,“所以呢?”   “我可以帮您解决。”他舔了舔唇,“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寻求刺激的疯子罢了,只有疯子才了解疯子!”   秦泽冷笑,抬脚踩在了他的肩头:“我猜你搞错了,阿尔杰。”他抬起手拿过餐桌上的圣女果,红艳艳的,带着水珠,一口咬下去,会流出红色的汁水。“我啊对低俗的东西不感兴趣,譬如你。是你摇着尾巴爬到我面前让我调教你我才勉为其难的玩玩,不然就凭你,也能攀上我的床?你对自己,没点定位么?”   “我是不问家族的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阿尔杰。”秦泽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向上,抚上了他的脸,“你爬上父亲的床,求得了自己家族的一席之地。因为我与你的关系,亚莉克丝夫人才愿意动用自己的人脉给了你家族现在的成就。我让你去经营一些企业,去拿情报,确实是帮我。但如果没有这些前提,你这个因为恋痛且调教自己弟弟,被诺威尔家族放弃的变态、一个被我废了膝盖终身站不起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还妄想和我平起平坐?霍维那个傻逼把你扔给我美名其曰是来帮我,其实是你在家族里闯了祸端吧。”   阿尔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秦泽见他这般神色,心中也了然:“让我猜猜,是你和霍维的关系被发现了……嗯不对,你玩死了人。”他眯起眼睛,看着阿尔杰的神情,愉悦地笑了笑:“是吗?”   “我……”   “阿尔杰,几斤几两要掂清楚?你说你有什么资本呢?我愿意宠你养着你并给你活干是看在你的听话,懂么?”手掌滑过面庞,穿到头发,直接就拽着他的长发将他整个人拎起,扯得他脸都因此变形:“做狗要有狗的样子。我啊,生平最讨厌人命令我……”他故意停顿,“和自以为是的废物。”   “没有筹码可以选择不交易,而不是拿着这些蹩脚的说辞在我的面前丢人现眼。”秦泽对上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懂了吗?”   阿尔杰连连应声,“是我的错,主人,我的错,求求您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倒是让我好奇,你玩死了谁,能让霍维都保不住你?毕竟我觉得那个死老头应该还挺喜欢你在床上的活。”秦泽笑,“说说看吧,心情好的话……说不定就不把你扔了。”   阿尔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秦泽有些不耐烦了,他松开手,任凭整个人摔在地上:“不说算了,这顿饭吃得也晦气。”说罢抬脚就要离开。   阿尔杰连忙爬上前抱住秦泽的脚,“我说!我说!求您,不要走,主人,求求您!”   秦泽停下,低头看向他,“说吧。”   “我……”   “一。”秦泽数到。   “我……”阿尔杰还在犹豫。   “二……”第三个数快要从口中吐出,阿尔杰像是认命一般哑着嗓子喊道:   “蕾切尔·诺曼顿小姐。”   秦泽知道她,一个傲慢恃宠而骄的蠢女人,霍维·诺曼顿的宠爱的私生子之一。   秦泽弯了弯眉眼,“那为什么霍维没有当场杀了你,只是把你派到我身边,你和她玩了什么导致他死亡?”   “性窒息。”阿尔杰低声,“蕾切尔小姐希望我能够再度缠紧她脖子的绳子,我害怕霍维长官知道,一直不肯,她就趁我去拿道具的时候勒紧了绳子。主人你知道,绳艺越挣扎越紧,于是……”   “哈哈哈哈哈……”秦泽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是那个女人太蠢。”   阿尔杰舔了舔唇,“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主人……”   秦泽坐会了位置上,“嗯,确实让我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够……”他朝阿尔杰勾了勾手指,从桌上将那盘圣女果端在了他面前,“吃下去。”   阿尔杰闻声就要低头去咬。却被秦泽抬脚踩在了脸上。   “我的意思是,用下面那张嘴吃。”秦泽无所事事地用叉拨弄那块没吃完的牛排,“就在这里,我要看你全部吃下。我猜你也很喜欢吧,阿尔杰?”他故意用气音唤他的名字,听起来酥酥麻麻,像是在调情,“只要漏了一个,你就给我滚。”   阿尔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主人惩罚。”   他看着他缓缓褪去衣物,将那处软穴展露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餐厅的人都悄然散去,只剩他们两个。淫靡的水声在这寂静的偌大空间就变得格外的清晰,尤其是秦泽还时不时的用皮带抽向他的身体,留下红印和叫喘。   秦泽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透过摇晃的红色液体,能够看见修长的手指将圣女果递入“口”中,伴着一声声的喘息。   他喜欢红色,果然无论何时何地,红色都会让人心情愉悦。   阿尔杰能感觉小腹涨的厉害,尤其后面每吃进一颗,都会挤压到甬道的那处软肉。阿尔杰难受得想哭,他咬着唇看着碗里的最后几粒圣女果,下意识看向秦泽,就见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自知秦泽应该不会帮他,咬了咬牙再塞进一颗。   但他快夹不住了,已经有红色的液体从那里流出。   秦泽见此一笑,将人抱起放在了餐桌上,手指探进后面往里压了压。   “不是没满?”他垂眸对上阿尔杰的视线,语气冰冷,“不舍得我就帮你。”   他将整个人翻过面脸朝桌面,拿起剩下的圣女果一股脑的塞进,动作粗暴,也不管他压抑不敢出声的低嚎。直到最后一颗没入,他狠狠地用手打在了他的臀部,“夹好了,我说过,要是出来一颗就给我滚。还有,不许射精。”秦泽冷笑着,走到了门前呼唤侍从。   侍从很快就从角落里走出,低声问道:“秦先生有什么吩咐?”   “抗生素。绷带,消毒用具。”秦泽面无表情,“放到阿尔杰面前,知道吗?”   侍从抬眼看向阿尔杰,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头,“明白了,请稍等。”   秦泽没什么好心情地再搭理,反而走回桌旁坐下,扫了眼他满是潮红的脸。他整个身体,都因情动而微微颤抖。   “我记得你很会处理伤口。”秦泽用手顺着他的脊骨摩挲,一直落在他的尾椎,“那正好帮帮我。” 第67章 章六十七   “本来不太想让你知道,毕竟看你急得团团转的脸就心烦。”秦泽将脚抬起,架在了他面前,“怎么,坐起来也要我帮你么?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帮我脱鞋。”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尔杰艰难坐起,弯下腰服侍他。但他每动一下,整个人都会怔一会儿。侍从端着药箱进来的时候他脸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尖端却已经流出些让人误会的液体。   他小心翼翼褪去秦泽的鞋袜,这才看到他被绷带裹住的脸。淡淡的血腥味混着药膏味扑面而来,他抽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发现伤口聚集在脚底,不多,但是很深。他拿出酒精棉消毒,重新上药,裹上绷带,期间秦泽未说出一句话。   秦泽其实在盯着自己的伤口发呆,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能感受到疼痛了。今天走了那么久的路,伤口重新崩裂他都没什么感觉,只是隐约有些酥麻从脚板传至大脑。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说对身体的掌控日益趋下是在给他敲响警钟,那么钝痛就是在提醒他清醒的日子不多了。   他也累了。   强拖着这具躯体往前跑这么久,也确实是极限了。   秦泽忽然之间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   他也不顾阿尔杰有没有处理完,直接抽回了腿站在了地板上。他从药箱离抽出那剂抗生素,质量扎在了手臂上,看着液体缓缓注入肌肉,直到反血时才将针管扔至地上。   他稍微向前挪了一步,握住阿尔杰的脚踝将人拉至身旁,环住了他的腰后,才开口:“好了,把那些东西吐出来。”   他话音刚落,那些红色的液体就顺着后穴流出,黏腻的,里面夹杂着一些圆润的圣女果。   像血一般的颜色。   也像是将自己的内脏从肠道里吐出一般。   秦泽没有和他做爱,而是抱着他,“你想去大不列颠吗?阿尔杰……”   阿尔杰眼里划过一丝愕然,连连摇头。   秦泽拍了拍他的背,骨瘦嶙峋,有些硌手。   “你想去。”秦泽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否的意思,“三日后,买张去往那的船票。”他这句话好像是对他说的,其实是对门外伫立的侍从,“再带上些行李,听说那里常年下雨,得多带点衣服换洗。”   “主人……”阿尔杰嗓子哑了,“我真的错了……”   “嗯。”秦泽难得的平静,他抱着他一路走向浴室,“你觉得埃尔维斯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尔杰不知道为什么话语一转到这里,他没说话。   秦泽将他整个人放进浴缸,冰冷的花洒直接冲在他们的脸上。阿尔杰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但是秦泽像是没有体会到一样,他就站在他的面前,褪去了上衣。   “阿尔杰,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又蠢得要死。”秦泽将自己湿透的头发撩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埃尔维斯是个小人,离他远点,最好不要有接触。”   “我知道了。”阿尔杰张了张嘴,表示自己清楚了。   这是快要进入深秋的费城,冷水打在身上整个人都禁不住发抖。   “阿尔杰,东西确定在亚莉克丝夫人那里对吧。”是陈述,但又好像是疑问。   “是,小少爷。”阿尔杰看向他。   “阿尔杰,虽然你快四十岁了,但不得不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秦泽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长发,“你很美,尤其这头发,很直,很长,很顺滑,我很喜欢。”   “主人……”阿尔杰有些猜不透秦泽现在的心思,他提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只会令他害怕。   但秦泽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的手指轻放在他的唇前,“我记得你之前有好奇过腰侧的伤痕?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我其实不太记得了。”   他现在脑子很混乱,也许是那剂抗生素的原因,因为他对所有的药都会有排斥性;但也也许是他自己本身的问题。   秦泽坐在浴缸旁,关停了绵绵不断喷水的花洒,“那里原本刻着一个汉字——罪。翻译过来的话就相当于sin,是我的母亲,亲手拿刀刻下的。”   他摩挲着那个那处狰狞的疤痕,“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母亲那天晚上很高兴,抱着我说要给我留下一个永不泯灭的痕迹来表达她对我的爱。我那时候年纪不大,信以为真,就同意了。   “刻字的过程很痛苦,因为我的母亲不是专门的刺青师。为了防止我乱动把我绑在床上,拿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刺青颜料,一根银针,扎了三天。”秦泽笑,笑得很开心,“她原本刻在距离我肚脐三指的地方,说是要让每个掀开我衣服的人一眼就看到。但那时我确实太小了,那玩意后来也随着我的长大慢慢偏移到腰侧,变得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个什么字。   “她觉得,我的出生是罪……你知道吗?阿尔杰。她觉得我是她一切不幸的原罪,阿尔杰。”秦泽俯身,吻了吻他的长发,“我的母亲,也拥有一头和你差不多的长发,不过是黑色,长及至腰际,她喜欢将头发盘起,插上一只简简单单的木棍。   “她很美丽,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母亲。”秦泽抬起眼,长长的羽睫下没有一点感情波动,“你知道她吗?”   阿尔杰有听说过秦泽的生母,是个亚裔,据说很漂亮,有一个如诗歌般的名字“阿莲娜”。但是已经死了。就是因为她死了,秦泽才会被接回诺曼顿家族,被改名路西菲尔·诺曼顿。   他很讨厌别人这么喊他,说出这个名字的大多数都已经死了。但仅有一人,也就是亚莉克丝夫人喊他的时候,他才没有多大敌意。   阿尔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秦泽进入诺曼顿家族后,从未主动提及过她。那点零碎的消息,还是偶然听到霍维与他的对话才知晓。他要是知道,才是最不该。   还好秦泽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再度打开花洒,这次喷薄而出是温热的水,很快浴室就蒸腾一股暖气,氤氲在四周。   “我要你去不列颠,替我找一个木盒,梨花木制,木盒边沿应该雕有曼陀罗花纹。地址是在伦敦卡纳比街第352号,必须在明年的六月后赶回来。届时,我会派人去取。”   阿尔杰点了点头,“知道了,还有什么吩咐么?”   秦泽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了。不过再度见到我的时候,可以送我一束白玫瑰。”   阿尔杰露出笑意,“乐意至极,我的主人。”   “嗯。”秦泽揉了揉脑袋,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头痛。   ~   顾瑞咬着纱布,将刀烧红后割开自己位于胫骨和腓骨的中间,那里有一个肌腱缝隙,而子弹恰好卡在了中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找准位置后迅速的用镊子夹出,进行消毒缝合。然后用口中的纱布进行包扎。   “他妈的。”他疼得忍不住咒骂一声,飞速地站起活动了一下小腿,来回走动了两步。   没有什么问题,不太影响自己走路。   而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资料,如果埃尔维斯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惊奇,因为这些资料本该放在塔诺维奇福利院的校长室。   顾瑞中弹后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制造出自己已经逃离的痕迹,随后一直潜伏在福利院中等待埃尔维斯的离开。   所幸这一切都有回报。   他找到了很有用的线索,譬如,他能确定秦泽曾在塔诺维奇福利院,因为他在别的照片看到了他和埃尔维斯的合照。看到那张照片顾瑞就酸得冒泡,一举就将埃尔维斯剪成了碎片,只剩下那张年轻又可爱的泽。   而且他找到了一个有提及过猎艳之斧的孩子,在福利院人员档案里,他有说过自己十分厌恶猎艳之斧做的一切。   他想了想,拨通了自己警局好友的电话,让他帮自己找了找这个名叫“萨斯”的人。   这个人没死,但是成了囚犯。最近改犯了事,据说是吸毒后激情杀人,现在被关押在了莱文沃思看守所。顾瑞连“啧”两声,这个人小时候在档案里写的可是长大后想要去当FBI探员。   只能说理想是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譬如顾瑞也没想过,自己十八岁之前和十八岁之后,过得完全是两种生活。   他还成为了一名警察来着。   要是放在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觉得有着可惜。但是很快他就抛在脑后,因为没有什么比秦泽更重要了。   他得想办法混进莱文沃思。   但那个狗屎地方逼事很多,审核严谨,如果没有人脉很难进去。除非他去求那人——那个非要让自己力争塔诺维奇家族长之位的那个傻逼。   他得好好想想。   说实话他不太想去找那人,神神叨叨总是念着那一套,像个傻子或是精神病院跑出的疯子。可是他思来想去,居然只有那个人可以帮他。   毕竟老爷子是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帮他,加上他又是偷跑出来,估计现在只要他一探头,就会有警员向老爷子汇报,从而把他抓回去。   顾瑞想到就会觉得糟心。 第68章 章六十八   27   秦泽亲自送阿尔杰登船,看着游轮彻底离开港口后他还未离开。   他在看海。   一望无际、辽阔的海。   入眼皆是蓝色。让人压抑和窒息的颜色。   秦泽讨厌这个颜色,因为总像是提醒他那场葬礼。   没有人来入殓,没有人化妆,也没有人祭拜。就连举办丧事的礼堂,棺材,以及后续的埋葬,都没有。他没有哭,就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舍得。   他记不清那种情愫了。   他奔去礼堂,求了教父。他记得,那个教父总是打量他,从上至下。   他记得他站在教父面前,及他腰那么高。   教父按着他的头说他真是个好孩子。他那个时候几岁?十岁?或许更小。反正在那个年龄阶段徘徊。他忘了。   礼堂的钟声响起,窗外似乎有鸟飞过。   腥臭味在口腔蔓延,一脸白浊。   教父说他是近年来最美的神迹,摁着他的头让他继续。   他求来了葬礼。   看着入殓师将她的脸画得惨白,看着教父在祷告,看着他偷来她生前最爱的蓝色鸢尾在她的胸前盛放,看着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撒在她身上,看着她棺材合上埋进了乱葬岗。   秦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不舍得。   他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那些碎片的东西涨满了脑袋,那些聒噪杂乱的声音溢满整只耳朵。   他记得教父的尸体。   是他杀的。   他这一生杀了很多人,但唯独教父的那具印象深刻。   可能是因为他的第一次。第一次总是特别的。   教父想要他死心塌地的服侍,每天都说着一些狗屁不通的话,譬如“你生下来就该服侍教父,因为你是神之子”,“神之子就该是净化教父所排射的浑浊”……太多了,他记不清,比神话故事里妖言惑众的美杜莎还能说。   他嫌他聒噪。   可是他太小了,不是对手。   他想了个办法。   因为教父喜欢独自一人进餐,且必须要男童服饰。那个教父又老又好色,他肯定不会拒绝。他便借这个机会,坐在了他的脸上。在他贪婪地闻着秦泽的下体时,秦泽抬手手握住早已经藏好的刀,从前面捅破了他的喉咙。   他的力气不够,捅不到那么深。但是没关系,他抱着他的脑袋,从后方坐上去。他没有办法抵抗,只会让刀越进越深。   直到他看见刀尖穿出,他才起身。   教父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喉咙,抬起头想要直呼救命。但他忘了,他的嗓子漏风。只听到咕噜噜的血泡与空气交响声,是动听的。   教父神情惊恐的注视着秦泽,瞳孔慢慢涣散,血流了一地。   他忽然想起了杀害他母亲的凶手。那个凶手说他是天生的变态,是疯子,和他一样。当时他觉得那个人在放屁。   现在他觉得是了。   他杀了教父,没有负罪感,只有愉悦。   他很冷静的处理现场痕迹,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假装要去服侍的样子。等到教堂的钟声响起,他打开门,对着他制造的现场乱叫,引来修女。   谁会怀疑一个孩子呢?秦泽躲在那些修女的臂弯,眼中落泪,嘴角扬笑。警官也来了,反反复复搜查了好几遍,却一直没有搜查他的房间。因为他是个孩子。   孩子就是会有很多特权。   修女们叽叽喳喳,惋惜教父的好,她们在吟唱哀歌,请求教父去往天堂。   多么讽刺的场面。   秦泽一瞬间就觉得这些人无聊透了,虚伪的,各个脸上都带着面具。明明晚上彻夜长谈说着教父劣迹斑斑的事情的人也是你们。   那圣洁的十字架,就伫立在那里。   秦泽在一个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晚,放火烧了教堂。   火光冲天,他站在外面,看着惊慌失措逃出来的修士与修女,突然就想笑。   笑着笑着他就开始哭。   烦闷带着杂乱无序的线,一点一点裹住自己。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各式各样的声音,击打着他的脑袋。   直到海鸥声响起,才把他从这混沌中拉出。   秦泽深深地看了眼海,扭过头来就发现他身后的路边,埃尔维……哦不对,应该是许归之正靠在车旁,在等他。   他抱着一束花,艳丽的红玫瑰。热烈的红色,如同一把火,点燃了他的生命,抓住了他的眼睛。   许归之和以前一样,喜欢整这种老掉牙的浪漫。   “你好久没来,我就来接你了。”许归之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秦泽,将花递给了他,“喜欢吗?你的入职礼物。”他吻了吻秦泽的脸颊,缱绻的,落在了唇瓣。   但只是点到为止。   “还行。”秦泽抱着花,躬身溜进了车里。许归之也随即坐进车里。   “这是药,一个月的分量,应该够你解决了。”许归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子,塞进了他的口袋,“所有的入职我都办理好了,活也是最轻松的文职工作,你只要负责每日记录数据。”   “一个月太长了。”秦泽目光扫在他的脸上。   “那你想走了的时候,假死好了。”许归之笑,重新递给他一个药瓶,“里面是假死药,会让你身体休克三个小时。莱文沃思有专门的焚化炉,检查尸体的人是我的朋友,我会让他帮忙把你运输出来。”   “嗯。”秦泽点头。   “这是人物资料和莱文沃思看守所平面图。”许归之递过一个文件夹,“还有,你需要换装一下,我还给你带了化妆品。由于莱文沃思不准带入外来化学物品,我将备用的化妆品藏到了接待室的通风管道,你得自己想办法取一下。”   “好。”秦泽抽出资料阅读着,很敷衍的回应。   许归之有些不爽,故意靠近去抽他的资料,怎料秦泽直接松手,他直接跌回了原处。   秦泽抬眸看向他,“看完了,把化妆品给我吧。”   许归之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也太无情。就算对待好几次的炮友也不会这么冷淡吧。”   秦泽端坐着,嘴角扬起,“那你想怎么样?”他伸出手狠狠地揉过他的眼角,将那副平光镜取下,“你戴眼镜总是显得……那么虚伪。”   “谢谢夸奖。”许归之看向他,“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检查一下……当年给你留的‘屏障’。”   “不用了。”秦泽坐会原位。   他知道许归之说的什么。他当年有段时间失控,怕自己伤了他,就让许归之在自己的脑子里上了一把锁,以防暴走,也会让自己第一时刻清醒过来。   时间越久,那把“锁”就越老旧,久而久之就关不住脑海中的汹涌猛兽了,但是秦泽不想管了。   他也就这样了。   其实有些人活着本身就是痛苦,没有必要再留恋那些美好的东西。   “泽……”许归之还想再说,但是秦泽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柔软的唇碾上他的唇瓣,撬开他的齿关,舌尖一点欲要来个法式湿吻,却转而开口轻咬住他的下唇。许归之还未来得及回味,秦泽就分开了。   “报酬。”秦泽低眸,顺势从他的脚下抽出一个手提箱,轻而易举地打开,是一整套易容用的化妆品。   许归之低笑出声,“我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他的眼底又划过埃尔维斯的强硬,他想直接将人锁在自己的床上,但又很快压了下去,他不可以再度强势。上一次埃尔维斯的举动算是彻底磨灭了他和秦泽之间的信任,他得慢慢的。   秦泽就像一只受惊的猫,你需要哄骗才会让他对你敞开心扉。   许归之就这般安静的盯着他,看着他给自己点上麻子,眼窝画的深邃,鼻梁垫宽,顺带着连着那消瘦的脸庞。   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将刘海拨出几缕遮住了眼睛。   他从一个杀气凛然的亚裔变成了胆小如鼠的拉丁美裔。尤其他纠正了自己的口音,如果不是他这一双眼睛。但很快,这双眼睛也会被遮住。   许归之递来了一对美瞳。   “可以稍微改变你的瞳色,你这双黑眸太过耀眼。”许归之笑,“你也知道,市面上的软性隐形眼镜只能纠正近视,但是最近强生安视优做出了一款有色眼镜。你佩戴试试看?我还托人给你准备了几副换用,一并放在了莱文沃思的通风管道。”   秦泽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   他看着盒子中小小的原片,想了想直接安在了眼中。确实是不一样,透过镜子,能看见黑色的眸色变成棕色。   秦泽扭头正欲道谢,许归之就直接凑近吻住他的唇。说是吻,不如说像是被小动物舔了一下唇更贴切,很快就分开。   他笑:“索取报酬。”   秦泽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许归之也正坐回他的位置,朝司机说道:“开车吧,去莱文沃思私人看守所。”   路途很长,因为看守所的特殊性质,也是怕别人逃跑,通常都设在了郊区。   秦泽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荒凉的郊区。除了树就是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他正出神,一只手悄然握住了他的手。   “松开。”秦泽没有扭头都知道是谁。   “握一下,亲爱的。”许归之叹气,“你上次拿刀扎我的手还没好透,现在还隐隐作疼,就让我握一下嘛……”   “那是你活该。”秦泽顿了顿,“还有,也不知道你和谁学的撒娇,很恶心。”   “好吧。”许归之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很喜欢那种乖巧的。”看起来茶茶的,像顾瑞一样。他自然是没有说出这后面的话。   “我总觉得你对我有误解。”秦泽回眸,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埃尔维斯有这种误解就罢了,为什么连带着你也有。你把他吃了?”   许归之眸色一沉,握住他的手不自觉一紧:“还没。”   “呵。”秦泽冷笑,不愿再多说一句。 第69章 章六十九   莱文沃思私人看守所,一个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地方。秦泽拎着他的箱子,缩写脖子走在穿着白大褂的警卫身后,路过一个囚禁室时,能看到那些人露出不善的目光。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警官回头扫了他一眼,那副模样看着就烦躁,“我叫安德鲁,是负责掌管整个莱文沃思警员秩序的,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但你最好别来烦我。”   “是……长官。”秦泽故意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道:“我,我叫德杰。”   “瞧你这娘们样。”安德鲁鼻孔出气,“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得,把你这个娘娘腔送进来。这里的钱这么好赚么?啧。哦听说你是上头有位的亲戚,怕不是爬上床来的‘亲戚’吧哈哈哈哈哈?”   秦泽低着头没说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没错?   安德鲁从他的白大褂中掏出警棍,敲了敲最走廊最后面的房间,一个约摸着只有十五平、狭小的宿舍。里面摆放着一张上下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小型盥洗台,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嗯,304号房,你就住这吧。”安德鲁从他的腰际掏出一长串钥匙,然后找到对应的钥匙扔给了秦泽,“你每天早上听到第二次哨声一响,你就得从你的寝室滚出来!然后看到你房间出去后左拐没几步路的铁门了吗?你负责去检查A区的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可,可是,长官……我应聘的是,是文职工作,记录数据,不是应该……去办公室。”秦泽有些犹豫的回答。   “去你妈的办公室,你要做的就是每天早中晚,看他们有没有按时吃饭,然后记录下来,干的这份活懂吗?他妈的还想坐办公室,做梦吧娘炮。”安德鲁呸了一声,骂到,“如果不想干现在滚也可以。”   “知……知道了,对不起长官,我会努力的。”秦泽将头压得更低。   “今天来的有点晚了,他们已经在吃晚饭了,算你幸运。待会我让亚当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呵,要不是缺人,不然才不会收这种废物。”长官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秦泽点了点头,待长官彻底走远他才恢复到原般神色,冷冷地扫过那扇铁门,笑了。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不信那边没人没听到。这个安德鲁是拐着弯给他下马威呢。他走进自己的宿舍,反手将箱子放在了上铺。他今晚得找个机会去拿许归之给他准备好的东西。因为这双美瞳戴的时间久了,确实很不舒服,他急着将他换下浸泡在液体里,从而换新一副。   他将这个小小的房间搜了一遍,确认没有窃听器和监控后,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反倒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目光扫射过去。   看到来人后,立刻就变回了之前瑟缩的模样。   眼前这个高挑的人头发微微卷起来的人,应该就是亚当。他有一双棕色眸子,五官硬挺,带着一种凛然,自然也显得焦躁。   他不断地搓揉着自己的手指,强制自己保持耐心,但语气还是很冲:“新来的,快点,我带你参观!”   “哦哦哦好。”秦泽赶忙低头走到他跟前。   亚当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抽出钥匙去开那扇铁门同时同他讲诉,语速飞快,颇没有耐心。   秦泽就一边耳朵听着,一边注视着他开门。   门锁有三层,打开第一层进去后便能看见对面的长廊,但是与他们相隔还有一层门,他所在的304对应的是三层,而三层属于C区。这幢楼总共分为ABCD四个区域,对应着四层楼,而一楼属于公共区域,有一个开放式食堂和公共大厅。A区域都是十分难缠的杀人凶手或者精神病人,属于各路警员都不待见的区域,盯着这批人吃饭也很困难。他们通常不愿意下楼去吃饭,所以得让警员送餐上去。   而从这个通道若想上下楼梯,就还得开锁,因为每个楼层之间也是锁着的。秦泽的主要任务是便是等送餐员送完餐后,他开始检查每一间房的用餐习惯。   A区一共是25个房间,每个房内住两人,除了最后一个房间。据说那里面是个新来的杀人犯,第一天看他室友不顺眼就把他整死了,至此就没有警员愿意进他的房间观察。   啧。秦泽在心里不爽,看来安德鲁是铁了心想整他,给他派这么难办的活。   亚当还在介绍,他们两人一路向下,走到楼底,他这才发现他们员工用餐的食堂和犯人的食堂居然连在一起,只不过隔着一道铁墙罢了。但你依旧能在这边看到那边。秦泽一时间不清楚到底囚禁的是那群罪犯,还是自己。或者说,大家都不过是一只小白鼠。   秦泽更偏向于后者,在这笼中,所有人都不过是一粒数据。   “你还没吃饭吧,来点吧?我觉得这里的墨西哥鸡肉卷还不错。”亚当看着他对着对面那些人发呆,以为他也饿了,心想带新人就是麻烦,但是还是说:“也到饭点了,你拿上一个,我们去扫楼,带你看看别人是怎么记录数据的。”   秦泽看着那一堆饭菜,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扫了眼大快朵颐的其他警员和犯人,摇了摇头:“不必了,吃过了。”   “那走吧。”亚当也不会劝阻,直接带他上至二楼,进行D区的检查。   通过他的介绍,他知道ABCD四区是可以串楼的,不过只有一小时时间,因为之前层发生过斗殴,当场打死了三个人。他们每层会有单独的通道前往一楼,且每个楼层用餐时间段不一样。由于A区人少,倒是没有时间限制。但A区个个都是以一挑十的主,也没人不识好歹的前去挑衅。   D区整层楼都空旷的厉害,看样子都下去吃饭了。各个都是听话乖巧的人,要么就是属于伤害力不高的精神病。越往C和B区,就能看到不愿吃饭的人渐渐变多,攻击性也日趋旺盛,很多都焦躁不安,在寝室里来回踱步。   哦,他还看见一个个警员做爱的。   警员将那个囚犯压到角落,虽然隔着有点远,但还是能看清来回顶撞的腰身。   亚当见此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扭过头来说:“你要知道这里的生活很无趣,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找点乐子。如果你需要的话……”亚当上下左右将秦泽打量了一番,“你最好去找C区或者D区的人,他们比较温和,哦,如果你喜欢被上的话,AB区会比较好,但是他们做爱很粗鲁,如果被玩死了,可没人管。”   秦泽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A区。   刚说完他们做爱的事呢,就听到507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喘息,亚当推门而入,就叫那个本该记录数据的人被其余两个囚犯狠狠地侵犯着。   亚当捡起地上的记录手册,脸上挂着笑,“玩的挺嗨呀,我带了个新人,那接下来的数据就交给他了,你安心玩乐吧。”   亚当说完走了出来,顺带将门轻掩,将记录手册放到了秦泽手上。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我说了,他们玩的很野,走吧,你接下来就要记录数据了。”   秦泽扫了一眼他们的记录手册,上面登记的不过是一日三餐的用餐时间,剩余状态,这都还好说,但这个情绪状态怎么测量。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亚当,“这,这,情绪……”   “哦你说这个……”亚当看到这里,瞬间露出了病态的微笑,“当然是看你观察,如果他们状态很不好,就需要适当的安抚。嗯,手段不限,也不排除刚刚在507那个记录员做的事。”   “这……这是……犯……”秦泽磕磕巴巴说道。   “犯罪?拜托老兄。”亚当手搭在他的肩膀,“我们就是看守所,这里就是量刑的地方,我们就代表着正义,什么犯罪?在这里,权利代表一切。”他目光冷冷,说到权利的时候还有些急切,“再说,你都清楚了这里的一切,你还想自己能或者出去吗?”亚当低笑:“拿着什么样的工资就得做什么样的活,你工作吧,我要去休息了。干完后把记录册送到六楼,钥匙你只要摁通道口的通话按钮就会有有人给你送来。”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秦泽在他离开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看向508号房,眸色渐深。   他现在不爽极了,希望别遇见几个不识抬举的傻逼。哦,他想起来寝室内是没有监控的是吧,如非必要,他不介意将那些人揍成半残。   这般想着,还算愉快地推开了508的门。嗯,里面的人还算乖巧。   他忽然明白埃尔维斯为什么喜欢乖巧的生物了,确实在某一时刻,会让人快乐很多。但是他也不排斥不乖巧的傻逼罢了,譬如513、514和521这三间房的人,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能在他面前造妖了。   他轻轻的警告了一番。   秦泽走向了最后一间房——525。据说这里面的人很难缠,他可要好好看看里面是谁,最好能一举让他听话。方便他不必在A层花费太多时间。   他可是来找人的。   秦泽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警服,绕是十分有修养地敲了敲门,随后拧开了把手:“不好意思,我……我过来记录数据。” 第70章 章七十   525号房间很暗,没有开灯,除了开门透进的光只能勉强看见里面陈设的轮廓。   秦泽小心翼翼地靠近,压着嗓子说道:“里面有人吗?我......我,我是新来的记录员,叫德杰。我,我只是记录个数据。”他故意翻了翻手上的档案,小声问道:“洛加是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黑暗中人影一闪,很快感到后脑一阵拳风袭来。秦泽冷哼一声直接低头,往后退出一步抬脚踹向出拳方的膝盖。落脚击中能感受到对方闷哼一声连退一步,他也借此缝隙关上了房间的铁门,顺便摁亮了灯。   白炽灯的光线瞬间就点亮整个房间,秦泽立刻看清楚站在他三步远的洛加。比他略高一点点,差距不是很大。偏黑的栗色卷发,琥珀色眸子,薄唇微抿,眼神中满是戒备。那人双手握拳夹住手臂,一副准备随时进攻的状态。不过秦泽还注意到他的腿缠着绷带,而自己刚刚那一踢刚好击中了他的伤口,渗出了血来。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受伤了。我只是条件反射。”秦泽低着头往后退,看起来十分胆小无害。   “呵。”洛加冷笑一声,舔了舔唇,“是吗?”刚刚那熟练的一连套看起来可不像是条件反射,而是早有准备。   “是啊。”秦泽目光透过他看向地上的餐盘,里面的食物一口未动,“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为什么不吃啊?也不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记录数据啊很辛苦的。这样好了,我陪着你吃完怎么样?”   洛加冷哼一声,“不需要。”他直接出拳朝秦泽挥去。   秦泽眯了眯眼睛轻而易举地躲闪过去,举起双手叹气道:“我真的没什么力气陪你折腾,这样好了,吃不吃随你,但你让我把数据做了。”秦泽再度侧身闪过他的一击,说话都不带喘气。   洛加正色了起来,不再回话,只是不间断的攻击。   秦泽也是烦了,躲过他的右勾拳后直接来了招小擒拿手,将人死死的固定在脚下,为了方便他不再整出什么幺蛾子狠狠地抬脚踹向他的伤口,震得洛加差点跪下。   秦泽将人摁在了墙上。   血从纱布的缝隙流下。   “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多耐心。”秦泽也懒得装了,他现在烦躁,前几个惹事的就让他很生气了,尤其现在这个油盐不进的,“今天入职第一天有太多人给我整不愉快的,所以下手重了点。”   洛加脸贴着墙,有些烦躁:“你他妈的给我放开。”   “嗯?”秦泽捏了捏他的手腕,然后顺着他的手臂向上,熟悉的流线感。他略微疑惑了一下,抬眼看向洛加的那张脸,低笑出声。   “放开!”洛加压低声音,有些盛怒。   “你有个兄弟么?”秦泽附在他耳边问,弓起腿摩挲过他的腰身。   洛加生气道:“有个屁,我劝你最好给我放开。”   “哦~”秦泽有些意味深长,他轻一卸力,等着洛加转身朝他攻去。但此时因为急促的攻击显得下盘格外不稳,秦泽直接就扫腿将人放倒,坐在了他腰身,手交握住他的手。整个姿势显得格外的暧昧。   手掌贴着手掌,能够明显感受到长期使用枪械的老茧。   秦泽盯着洛加的眼睛,露出了微笑,“这么看确实更像了。嗯,眼尾很像,上唇也很像。”他低声笑着,“你很像我一个熟人。”他故意咬重后面两字的重音,能明显感受身下人的一颤。   秦泽想起来希伯来给他看的照片。   如果两个人长得很像的话,确实只需要略微调整脸型就能冒充对方。譬如整容或者化妆。顾瑞的脸他摸过很多次,整没整容他不清楚,但没化妆是真的,但眼前的这个,可就不一定了。   他真没有想到,顾瑞还会这个。   他还有什么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秦泽低下头,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松开。”洛加咬牙切齿。   秦泽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他不清楚顾瑞为什么要跑进莱文沃思,但肯定不是为了他。他这件事只和许归之说过,按照他和许归之合作的那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任务机密性的看重,不会做出这种踩雷的事情。   那只能,是顾瑞另有所求。只要不和他的事冲突他就懒得管了。   “你不喜欢我这样?”秦泽歪了歪头,轻笑:“负责带我的长官说如果有犯人很暴躁,需要我们适当的安抚。我做的不好吗?”   秦泽承认自己有些故意的成分在。他想试试顾瑞在面对别人发骚的时候是不是会把持不住的冲上去,想想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自己先勾引他的呢。   “滚。”洛加嘴里只吐露出一个字。   秦泽莫名的心情颇好,便想提点他:“不愿意吃饭是觉得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吗?让我猜猜,最近晚上会感到焦虑,沮丧甚至会易怒。”   洛加抿唇不再说话。   “但你意识到自己平常并不会接触到什么,所以推测是饭菜有问题。”秦泽继续开口,“你很聪明宝贝,但是这里不仅饭菜有问题,连水里也加了。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调查么?”   洛加眸色边深:“你是谁?”   “只是见你有趣,想提点你一番。”秦泽笑,“你有这个功夫关心我是谁,还不如正常吃饭保存体力,快点找到你想要的结束任务离开,快的话说不定影响不是很大出去后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呢。”   洛加没再说话,倒是挣扎的力度卸了几分。   秦泽见他乖巧起来,变松了手连跳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捡起刚刚因为打斗而掉落的记录手册。   洛加神色犹豫地站起身来看向秦泽,“我记忆中的黑发只有一个人,所以你是他么?”   他这句话无疑是自爆自己的身份,秦泽在心里立刻给他的伪装打了负分。“你猜呢。”秦泽语气平平,靠在墙边,抬头看着他。   顾瑞不确定。因为眼前人的脸型、口音、身形、攻击路数和瞳色与秦泽完全不一样,他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两人唯一的相像点就是发色罢了。但在美国,黑发的人也不占少数。他知道好的易容者能够达到前四条,但是最后一条是怎么也无法达到的。秦泽要是知道顾瑞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必然会嘲笑出声。   因为美瞳的发明,宣告着人能将瞳色改变了。那些硬性的规定在科技面前一文不值。就像DNA检测被发明出来后能够广泛的应用于刑侦检测方面一样。秦泽不得不说技术的发展有利于他更方便的犯罪,但也是让人能够留下更多的把柄。   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   顾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得好好再观察一番。除非他现在能够当场撕烂他的衣服,他记得秦泽的小腹侧面有一道很狰狞的伤疤。但很可惜的是他现在并没有把握去击败眼前的人。   这个人武技很强。   而且他只见过秦泽伪装过一次。   但那次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因为他深邃的黑眸和黑发,以及造型上近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五官微调罢了。   他无法确认。毕竟他研究Abyss的诸多案子的画像都是侧写师画出来的,没有拍到过一张照片,这让他无法确认秦泽的易容技术到底怎么样,只知道他能够迅速的改变自己的习惯以达到他的目的。除非他写字。但是一个人的字迹也是可以刻意遮掩的。   顾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面上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吃饭。”秦泽说着一口流利的罗曼语,“我明天还会来检查,不要给我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瑞看着他,将餐盘端起倒进了床边的马桶,然后拉下水闸将饭菜全都冲走。   秦泽这才留意这些房间的陈设与自己的似乎不太一样。这里比自己的房间要大一点。这里摆了一张上下铺之外,还有一个盥洗台、马桶和一个贴着墙的折叠桌,不过桌子是塑料的,估计是怕他们拆了打架。他之前忙着记录数据和收拾那些傻逼,都没留意这些细节。毕竟这里的陈设很雷同。   “吃完了。”顾瑞将餐盘甩在了他脚下,“没事请出去吧。”语气倒是比之前和善了很多。   秦泽也懒得计较,快速地写完记录,转身就准备离开。顾瑞当即伸手要去扯秦泽的衣服,早就被秦泽注意到动作的他飞快打开门钻了出去,反手将门锁上,只留下了一个铁窗口。   两人面面相觑。   秦泽率先一步用刘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小声又委屈道:“希望明日的洛加先生也能这般配合。”转而就听见长廊传来另一个人的冷哼声。秦泽侧眸朝来时的路看去,是那个在507撒欢的记录官。   他扶着腰冷眼看着秦泽,眼里满是蔑视:“很厉害么,能得到那个怪物的青睐。”   “怪物?”秦泽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怪物是什么,这家伙才来两天就解决了这层囚犯的老大,不出一小时。呵,我昨日去他那记录数据还被打了一顿了,真不知道他看中了你哪点?”那人将腰一扭,“我身材不好吗?我脸蛋不漂亮吗?他凭什么不跪在我的脚下!怎么偏偏挑中你这个丑东西!”他越说越激动,快步朝秦泽这边挪动。   秦泽将525房门从外落了锁,唯唯诺诺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啊......我和,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是不是我看不出来吗?骚货!”那人声音变得又尖又哑,如同神经质般得冲到他跟前,“我哪点不如你了!你这个白莲花!”   秦泽眯起眼睛。呵,怎么,莱文沃思是和他犯冲么,各个都赶着上来找他的不快。   他激动得抬起手,就要挥打过去。秦泽想着要不要直接将他踹飞,就眼尖的看见长廊尽头出现的亚当,只好硬承下了这一巴掌。   清脆的,整个楼层趴在狭小铁窗看戏的都缩了缩脖子。之后便是连带着好几个囚室发出了欢呼声,里面的人发疯了般大喊“再打一个”!唯恐天下不乱。除了他之前教训的和顾瑞在的寝室没有发出动静。秦泽极为不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脸上虽然没显露什么神色,但是他也很久没被人直接甩过巴掌了。他记下了几个叫的最大声的囚室,准备后续的时候好好教训一番。他啊,向来小心眼。   那人见秦泽不还手更添了几分气势,加上有人喝彩便抬起手准备再次打下,就听见了亚当的喝止。   “卡尔!”   警告声从长廊的这头传到底部,这个叫卡尔的记录官吓得缩回了手,连退几步转头望向亚当。   还好亚当喊得及时,要是这一巴掌再打下去,秦泽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将他杀了。 第71章 章七十一   “你管管你这失控的臭脾气。”亚当怒道,“怎么?你想被送去处理吗?”   卡尔缩了缩脖子,“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新人。”   “呵,教训?你有什么本事?”亚当冷笑,“你除了会爬床口活好外还有什么本事吗?来了这么多天连个525室的囚犯都解决不了,还教训别人。”   “我......”卡尔握紧拳头,“我就他妈看不惯这种白莲就是了。”   秦泽心里冷笑,他和他才见过几面,就说自己白莲。   亚当大步走到卡尔身边,“你收收你的情绪,卡尔,这里是A区,你真看不惯他可以私下解决。”他说到后面压低自己声音,“这里全都是监控,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失控被人逮到警告了,你难道真的想去心理室进行心理评估么?这次是我可以视而不见,下次呢?你清楚莱文沃思规定警员之间不允许搏斗。”   卡尔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走吧,回去冷静一下。”亚当推了推卡尔,示意他先走。看着卡尔离开后才从腰后掏出警棍敲打着铁栏栅,发出“砰砰”声响,“看什么看,都他妈滚回去,都想明天休息时间被一个个叫出去电疗是吧。”他话音刚落,那些看热闹的纷纷退了回去。   亚当这才看向秦泽,冷笑了一声:“是我之前小看你了,你这个娘炮也算有本事。”说着目光扫向525室的顾瑞,与他对上视线的一秒后撇开了目光,“要么就是这人审美有问题喜欢丑的。”   秦泽低头不说话,他懒得反驳,这张脸虽说不漂亮,但也不丑,就是放到人群中普普通通的程度。   “记录手册。”亚当伸出手。   秦泽飞速的将手册递了过去。   亚当翻阅了一下资料,满意地扫了全部,然后透过那扇小小的铁窗看向地上,那个餐盘确实空空荡荡。   “可以,回去休息。”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语气也和善了不少:“行,明早你得七点起来在寝室等我,我要带你确认你具体要干的事,希望你不要迟到。”   秦泽“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清楚了。   “回去吧。”亚当开口,随即又对上了顾瑞的目光,开口嘲讽道:“口味真烂。”   顾瑞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回话的欲望转身关掉灯坐回了床上。   秦泽这些话自然一字不落地落进了他的耳朵,也不知道亚当究竟骂的是谁。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了,今天晚上他还要去通风管道拿自己的东西呢。虽然他能保持这个状态,但眼睛的干涩程度还是难以忍受,得越快越好。   他来的路上四处都打量过了,除了铁门后的ABCD区域没有看到任一管道口,看样子是散落地藏到不显眼的地方了。倒是警员宿舍那边有看到过两个管道口,但是位置都不是很好,在走廊的正中间。   秦泽眯了眯眼睛,按照许归之给的资料里面的地图显示每层的管道口应该有十余个才是,现在他居然才发现两处,这里面的情况远比资料上说的复杂。   他这般想着回到了房间,迅速地打开了自己带的箱子,里面有一些衣物和一些小回针。他将回针卡在了自己的衣角,摘了美瞳后躺在了床上关了灯,佯装睡觉的样子。他在等宵禁,十点之后,整个莱文沃思都会陷入黑暗,只剩下值班室藏有光亮。   与他相隔两层的顾瑞也躺在床上,他睡不着。   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二夜,虽然今日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至少昨日吃了那些东西后就一直耳鸣不止,甚至头痛欲裂,常伴有恶心状态。尤其到深夜的时候经常会听见隔壁的各种叫喊,兴奋得不成样子。有些时候还会听见各式各样的喘息。一看就是兴奋过度发了情像野兽一样寻求交合。   他想起第一天晚上就朝他发疯的老男人,傻逼玩意居然敢他妈的打手冲溅他一身,刚好自己吃了饭本就不舒服,直接就下了狠手拳拳击打他太阳穴,将人整死了。   就这人还A区老大?在他手下就撑了一小时,还不如埃尔维斯身边带的那条狗厉害。   想到这里顾瑞呼出一口气,冷冷地看向天花板。   如果今天的那个德杰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要改变一下计划,他不可能不吃不喝这么多天。他得尽快找到萨斯,在自己没有被这些药物折磨疯之前。   但是那个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伪装,不应该啊。没有人见过他这张脸,见过的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是他还未李代桃僵的原本模样,连那群警卫都骗过了。只能说今日来的那个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有着什么任务在身。   顾瑞摸了摸下巴,沉思着。   时间很快就到了宵禁,宵禁后所有的囚室会强制性断电,且会在一点钟和凌晨四点钟分别有次巡视。   秦泽偷偷打开门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看向四周,宵禁铃声已经响起来了,那就预示着现在是晚十一点钟,他得尽量赶在一点之前找到通风管道口找到许归之藏的箱子。   他来的时候看过大厅,长廊,接下来就是其他警员的宿舍、公共浴室和厕所没有去看了。前者没有办法执行,闯进别人宿舍简直是在自讨麻烦。后两个地方寻常时候人很多,除了公共厕所不会上锁外,浴室每晚的十点后会落锁。不过因为警员没有门禁这一说法,所以厕所可能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在,那最优的方法便是去浴室。   秦泽很快就推出了可能性,确认外面没有人员走动后,直接往浴室走去。   他之前确定了一下警员这边的摄像头位置,比囚犯们那边稀稀拉拉了很多,戒备也不是很严,尤其他路过两个警员宿舍门口听出里面传来的动静之后立刻就会意了这边这么松懈的原因。   秦泽笑了笑,觉得很没意思。   在权利越是集中的地方,人们就会越信仰阶级。阶级的诞生带来着权利的同时还有压制。压制越强的地方人们的黑暗面便越盛,会越是追求本能的快乐。   秦泽不可否认他也是这般。   他不拒绝,也不反对。但他讨厌,却无可奈何。   在什么游戏里就要遵循什么规则。   但确实暴力有时候会比你简单的一言两语有用的多,在这个充斥着权利至上的社会。只不过每个人行使的暴力手段不同。譬如许归之就喜欢用言语,觉得这是一种聪明而又不费体力的办法,是一个上流人士的必备。秦泽不可置否,但仅仅靠言语是不够的,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还需要手段。   其实最为好笑的便是那些施暴者不知道自己在施暴,说着那些狡辩的廉价话术,自以为自己在执行正义,其实在聪明人眼中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人难道不是一出生就行走在罪恶里吗?   说着自顾自的话,站在自以为的角度,对着别人施压着自认为的好。   傲慢,又具有偏见,还自恃聪明。   秦泽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正常。谁都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要把自己往“正义”的标杆去靠。等你看到那个人,挖开他的血肉,发现里面只剩下黢黑腐烂的本质。   就像一棵空心树,本身就是烂的,长得再好,内里也还是烂的。   秦泽躲过摄像头,轻而易举地走到了浴室门口,门已经锁住。他抽出衣角的回形针,掰弄了两下便打开了门,在黑暗中摸行。   果然这里会有通风管道。   秦泽抬起头看向最角落的管道口,戴上手套后轻而易举的翻了上去。   莱文沃思的整个通风管道口是相连的,所以路线比较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整个管道之中。按照许归之地图标注的位置应该是在第一层大厅上方的位置。   他刚顺着脑子里记下的地图进行行走,这期间一直都很顺利,直到他看到箱子的那刻。那个箱子摆放的位置非常的不好,正好摆在正对通风口出,而对面即是一个正对着的摄像头,他得慢慢抽走。   这种摄像头的帧率很差,如果快速移动物体会有晃影。   秦泽冷笑一声,他发现了,他确实和这个莱文沃思处处不合。   他正思索着怎么办,忽然整个大厅的灯就亮了起来。秦泽皱眉,借着通风管的缝隙看过去,发现整个A区的人都被带了下来,戴着镣铐,三三两两地坐在了四周,而中间被搬空。随即又被拖下来几个人,通过囚衣可以判断应该是B区的人。   A区的衣服为黑白条纹,而B区是蓝白,C去是红白,D区是最朴素的白色。不同颜色的衣服除了代表区域外,其实还代表着等级和权利。   秦泽在这群人中还看到了十几个穿便服的人,应该是警员。在那群人中,他看见了安德鲁。矮胖的身形十分的显眼,尤其是他如玉米须般的胡子。随即便扫到了顾瑞,他站在秦泽的正对面,懒懒散散地看着四周。   安德鲁搓了搓掌心,笑道:“嘿垃圾们,今天晚上得选出十五个人去试新药。直接抽签去太没有意思了,我和上面讨论了下,决定采用擂台对决,只要让我觉得开心,那就不用去。”   开心,直接说凭主观意愿看谁不爽就好了。顾瑞在心里吐槽道。   “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谁不想比就会直接被拖走。”安德鲁继续笑道,笑得癫狂。   秦泽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私人看守所玩的东西还挺多。他顺带着数了一下人数,B区只来了五个人,看样子主要是在A区选出小白鼠。   秦泽扬了扬嘴角准备看戏,就发现顾瑞好像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探向了这里,盯了至少有三秒钟才挪开。 第72章 章七十二   秦泽想为他的敏锐吹口哨,但他不能。他悄悄往里挪了几分,手指勾连着箱子轻微的拖拽。   对此下面热闹的场景,这点声响都不算什么。最重要是,有了下面人做的事,他就可以顺利成章的浑水摸鱼。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除了顾瑞。他再度朝这边看来。   秦泽觉得他有时候敏锐的同狗一般,有时候蠢得也和狗一样。   安德鲁大笑着安排人上场,荷尔蒙与肾上激素充斥着全场,火热得如同地下拳场。   秦泽对这种廉价的快乐不感兴趣。   大概很容易就能得到,所以觉得无趣吧。   他更喜欢去做一条长久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放饵,观察对手的状况,在他最美丽的时候将其吃掉。   秦泽缓身退去,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锁上门,打开箱子,很齐全的补妆用品。最为重要的是,许归之将他定制的刀片卡在了其中。秦泽两指夹住一片,灵活翻转,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秦泽笑了。   他低笑着,觉得许归之从未这么贴心。   啊……他想到了骑在他头上乱蹦的臭虫。   他很小心眼,睚眦必报。   秦泽藏起刀片,躺回了床上浅眠。他需要良好的睡眠保持精力。   次日清晨,他就收拾好站在了门外等候亚当。   亚当到了七点二十才堪堪赶来,略微褶皱的衣物,有些杂乱的头发,身上混杂着酒精与血腥味,看样子昨夜并没有回到寝室。   “他妈的,昨晚还把人喊过去加班。”亚当嘟囔着,看到眼前这个矮小畏缩的拉丁美裔就来气,“还站着这里干嘛?不跟过来!今天A区交接给了别人,我带你去B区查看。”   秦泽抱着本子往后缩了缩,显然是被他发冲的话语吓到了的样子:“抱……抱歉。”   亚当看他这样也没了发火的欲望,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成就感。他现在暴躁极了,恨不得逮上几个傻逼狠狠地教育一番。他突然想到B区有几个傻逼可以折磨,这般想着,整个人就愉悦了很多。   他喜欢听人惨叫,叫的越欢,他就越喜欢、越兴奋!越会感受到浓浓的性冲动。   秦泽站在他身边将他的神色一点不落的记在了脑海中。   整个B区比A区的人多了近三倍多,宿舍环境也差了不少,一间里至少住着三四个人。这些人看起来比A区的对外扩张性弱,大多数看起来比较焦虑,部分无法自控自己的言行举止,但远远没有达到会伤害人的程度。   另秦泽纳闷的是,他在A区没有看见安妮·海瑟薇就算了,连B区也没有看见。他的目光顺着长廊向下看去,C、D区如同一个鸽子笼,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铁门,窥不见其中。   越到下层,囚犯就越多,筛选的工作量就越大。   秦泽想到这里,颇为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讨厌这里。   “发什么呆呢!”亚当拔高了音量朝他吼道。   秦泽这才回声,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躲了躲。亚当看他这样,笑着说:“怂货,拿起你的警棍,你知道吗,我们这里不反对暴力,尤其对不听话的东西。”   亚当提着警棍,从这间囚室里揪出一个矮个子女人,“我记得这间房里都是男性。”他笑眯眯地看向他手里的女人,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长官,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女人抱住长官的大腿,她没有穿裤子。白色浊液黏在长瘦的两腿间,都结了痂。“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   “嗯?”人群中传来轻喝的疑惑。   女人吓得抱紧了亚当的大腿。   “你是说他们强迫你咯?”亚当拽着她的头发,看着她四处流涕的脸。“是这样吗?”他看向身后站在一起的四个男人。   “没有!明明是她先脱了衣服勾引我们!”其中一个如瘦猴般的男人笑道,眼里没有半分悔意,他在撒谎。   “这女人可骚了,我把鸡巴插进去的时候她还摇腰呢!”另一个男人笑道,“哈哈!这样的贱货怎么可能是我们强迫呢?”   女人无助地摇摇头,祈求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要相信。   “就是!她一次服侍两还欲求不满说让兄弟们全上。”寝室内的其余人附和。   你看,需要依靠别人的女人只会被那些垃圾踩在脚下。他们不仅不会尊重你,还会羞辱你。把你视作草芥,狠狠地踩在脚下。   秦泽觉得没意思。   “我没有……”女人摇头,“我真的没有……长官,我……”她啜泣着,看着亚当脸上玩味的表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抬起胸脯蹭向亚当的下体,“我口活可好了,长官,我服侍过的人都说我口活好,求你放过我,随便你怎么玩。”   亚当笑着看向她,眼神深邃,带着一眼见不到底的黑:“那他们说的确实是真的。”   到这个时候,还在祈求男人的怜悯。   秦泽在心底连啧几声,在他们眼里,这种怜悯只是用来把玩的把戏罢了。   他觉得无趣极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无趣。   为什么不反抗?反正横竖都是死?为什么要求别人?真的会以为别人会心疼你?给予你所谓的疼爱么?他们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有意思”看多了也会觉得麻木,那时候的你一文不值。   如一团垃圾,任人丢弃。   秦泽勾起嘴角,撇开了目光。   一个自己都不想往上爬的人,怎么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呢?   想到这里,他就更心疼自己的巴吉度犬。   她特别又美丽。   她不应该死在那里!   她应该穿着火红的裙子,踩在曾羞辱她的男人的尸体上,然后邀请他跳舞。在舞蹈的最终时,由他将这颗成熟美丽的毒苹果摘下。用刀刺进她的心脏,看着心脏喷涌而出的血染满火红的裙。   她会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也是近年来美国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她会是赞歌!全美洲的女性都会以她为榜样!   他想收藏她的唇,那双猎杀无数男人的唇。美丽、性感,又富有意义。   但是他这完美的作品却被该死的安妮给毁了。   这就像你在一贫如洗的土地好不容易开出了一朵稀有的花。你万分期待,却在即将开花之际,被人掐断了花苞。   就此夭折。   秦泽会杀了她。   不仅仅是为了琳娜,更是为了他自己。   没有人能够去了结属于他的东西。或者说没有人拥有此资格。   他的,只能是属于他。   女人忽然察觉到不对,连连摇头。放开亚当的腿下意识朝着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秦泽爬去。她如同水中浮萍,四处在找救命稻草。   “我没有……”女人只是下意识的否认。   但是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在意真相是如何了。   亚当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笑容张扬,显得有些扭曲:“你往哪跑?不是说口活好吗?”他掰开她的嘴巴,眼神扫向秦泽:“你指望一个娘炮?他都怕死我了,不如想想你自己!”   秦泽将头低得更低,低到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亚当继续笑着,将女人重重地摔进那群囚犯身上,“来,继续。”   囚犯一时间有些懵。秦泽厌恶地往外走。   “继续上啊!”亚当看起来有些癫狂,“脱下你们的裤子畜生们,让我看看这个女人的口活究竟有多好。”说罢他瞄向秦泽:“德杰,你要去哪?”   秦泽闻声一怔,嘴上挂着笑意:“长官,我,看到女人惨叫会,会恶心。”   “哦?”亚当闻言拽住了他,“我们这里,专治厌女。”   傻逼。秦泽在心里骂到,他抽出一只手去揉眼睛,暗自将美瞳摘掉。第一次仰头对上亚当的视线:“长官,我对女人被强奸的戏码,不敢看……我害怕……”   亚当闻言露出了一丝嫌弃,随即一股怒火攻上心头。他,讨厌懦弱的人。懦弱得如同以前的自己一般。看看这个形态,看看这蜷缩的样子!看到就会令人作呕,与他脑海中小时候的模样不谋而合。   他想发火。   但看到秦泽的瞳孔时,他呆愣住了:“你的瞳色,看起来比往日深。”   “是吗?”秦泽弯了弯嘴角,“你再看看,里面有什么?”   亚当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想要凑得更近,看清楚。   秦泽的眼睛却故意眯成一条缝:“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长官。”他舔了舔唇:“其实相比较女人,我更喜欢男人。”秦泽抬起手虚虚地握住他,“长官,你不喜欢吗?不喜欢别人将那玩意强硬的……塞进去……”   亚当骤然露出厌恶地表情,他像是无法自控一般将秦泽用力推出了门外,唾了一口:“滚吧,死gay!要不是警员之间不能直接互相伤害,我定好好找人操不死你!杀了你!”   秦泽柔弱地倒坐在门外,低垂着头,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推搡变得凌乱。他侧眸扫了眼监控,故意道:“长官……我,我错了。”   “滚!”囚室的门甚至被重重关上。   秦泽从地上爬起,失落的离去。直到走到监控的死角,他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神色冷冷,靠在墙边。   那个诱导做得太粗糙,太过于冒险,他以为亚当不会中计。他很多话,有猜的成分。   但不得不说,幸运女神总是站在他这边。   秦泽将头发往前拨了拨,遮住了大半眼睛,慢慢地往回走。   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暗示,最后会发生什么。   --------------------   六一儿童节快乐♡(*´∀`*)人(*´∀`*)♡ 第73章 章七十三   可以说是离开亚当后是十分风平浪静的一天。直到夜晚八点自己的房门被一个人疯狂拍打,秦泽心想不会是亚当的报复,稍微准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   门口站着他不认识的青年,比他矮半个头,金色的短发,相貌平平,举手投足间倒是十分干练。   “我是新来带领你的长官,名叫库尔奇。”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十分钟,时间来不及了,边走边说吧,你跟我来。哦对,不用准备什么东西。”他十分贴心的嘱咐。   秦泽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库尔奇走在他的前面,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亚当失控了,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他在失控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所以呢?”秦泽装作很疑惑的问道。   “因为监控没有声音,所以我们只是例行规矩向你了解情况。”库尔奇声音放缓,颇有安抚的意味,“你还不知道在莱文沃思失控意味着什么吧?”他嘲讽地笑了笑,“在这里,失控就意味着死亡。毕竟我们天天会和囚犯在一起,必要的时候需要手段,所以我们的施虐欲高于常人,长期的军事化管理也会让我们的精神状态变差。只要有人失控,就会强制性拉去实验区进行治疗。”   “那……那这不是好事?”秦泽继续装傻。   “但是很多人挺不到治疗结束便会崩溃,我们没有办法放任这般危险的人去出去,最后只能统一拉到疗养院进行管理。”库尔奇叹气道,“并且我们因为是看守所的原因,实验区的医生并不多,很多时候需要我们帮忙。”   “所以现在我就要过去帮忙是吗?”秦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即装出了担心的神色:“亚当长官情况怎么样?现在很糟糕吗?”   “他被我们注射了镇定剂,按照药效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醒了。”库尔奇微笑着回应他,“不用担心。不过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很糟糕,他杀死了3155。”   “3155?”   “是的,那个女囚犯。”库尔奇点头解释,“他双手死死的掐住那个女囚犯的脖子,还一直怂恿屋内的剩余四个人轮奸她。如果那些囚犯不听从他的话,就会被他狠狠地揍上一顿。所以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整个囚禁室都处于极度癫狂状态。四个囚犯像被灌了春药的公猪不停地摇晃着下体,而亚当一直喊着我不是‘同性恋’。”他的脸上挤出来虚假的悲伤,“他怎么会是同性恋呢?他是忠实的基督教徒,一个被同性恋折磨至疯的可怜虫罢了。”   秦泽面上挂着笑,附和着他的说辞,心里却忍不住犯恶心。   一个无法正视自己的懦夫。   “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说过让他受刺激的话语。”库尔奇话锋一转,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精光,“德杰,这对你能不能留在莱文沃思很重要。”   “长官……我……”秦泽表示很犹豫,他眼睛来回的转,最后紧张兮兮地问:“我如果说实话,上面不会怪罪我吧。”   “当然,我们都喜欢诚实的孩子。”库尔奇笑得越来越慈祥,觉得眼前这个青年还是太过于年轻胆小,还未恐吓一番就已经被吓得不轻,是块很好掌控的棋子。   “我,我们查房,我跟在亚当长官身后,”秦泽讲话有些哆嗦,低垂着脑袋,若这时有人弯腰从下向上看他时,就会发现他神色平常,还带着些嘲讽:“我和亚当长官看到那四个偷藏着一个女人,那四个囚犯指控女囚犯勾引他们,亚当长官便主持公道。”   “嗯,很正常的流程,后续呢?”库尔奇若有所思。   “然后那个女人便勾引亚当长官,亚当长官不同意,但那个女人便想勾引我。”说到这里,秦泽故意抬眼悲痛不已地对上库尔奇的目光,“我,我十分的害怕和讨厌,因为我……”秦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库尔奇十分好奇,他皱起眉头,追问后续:“究竟怎么了?”   秦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库尔奇长官,除非你发誓不泄露出这个秘密,我就告诉你。”   库尔奇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是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吗?没关系,来这里的警员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大胆说出来,没人会嘲笑你。德杰,你要知道,你是一个警员,你要去面对那些困难!”   秦泽听完这句话如同被鼓舞了一般,说道:“你说得对,长官!我已经是一名警员了,我应该正视我的问题。”他顿了顿,“我对亚当长官说,我厌女。我话音未落,亚当长官就莫名其妙的愤怒,尤其是那个女人辱骂我们两个是gay,然后亚当长官就将我推了出了,让我先走,说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女人,还说……”秦泽十分伤心,“还说回头要教我怎么治好厌女。所以库尔奇长官,您一定要救救亚当长官!他是个好人。”   库尔奇闻言也叹息,“哎,那个女人也真是不时好歹。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在亚当面前提厌女了。他入职前的档案写到,他父母曾因为他厌女误以为他是同性恋将他送进了戒同所,所以他极为讨厌别人说他是‘gay’,也十分讨厌那些看起来很娘的人。”   难怪他莫名其妙对我怨气那么大。秦泽在心里翻白眼。   “这次那个女囚真的是踩到他的雷点了,不然也不会导致亚当的失控。”库尔奇摇头,“不过他也太不稳重了。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全力治疗,毕竟培养他花了很多心血。”   呵。秦泽继续在心中嘲讽,全力治疗,要是清醒了他不就露馅了。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得让他疯得厉害才行。厌女,戒同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被戒同所伤害至深的傻逼想要把自己身上所受之痛再度施加在同等人身上罢了。他以前肯定十分的胆小懦弱,不敢反抗,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折磨别人。   秦泽想到他白日对他说的话,眼里带了冷意。   一点就着,看样子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秦泽略一沉思,就想好了接下来如何处理。   库尔奇这个时候突然停下,秦泽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通过一楼大厅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长廊连接的另一幢建筑。   这幢建筑很寂静,一层仅有一个接待大厅,除了一个招待台便空空荡荡。   他跟随着库尔奇走到左侧的电梯上去。电梯只能上到二层,且需要刷卡才能启动。按照库尔奇的解释是上面的地方建造电梯很不安全。   上了二楼入眼便看到一个中庭,做了景观摆放了几张桌子,看起来很惬意。但是两侧全都是类铁笼的囚室,这里的人神色呆滞,目光空洞,口水一直随着嘴角滴落,像是被人吸走了灵魂一般。   上了三层楼后,原本中庭的位置当上了手术台,上面还残留血迹,四周的囚室关押着一些如同动物一般的人类,他们大多数被人用铁链束缚住,但还是止不住眼中的恶意。尤其看到秦泽和库尔奇后不断地便他们两人龇牙咧嘴,发出低吼声。   秦泽装作被吓到快步走近库尔奇身边。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库尔奇似乎看出了秦泽的害怕,笑着安抚道:“这些就是治疗失败的人类,我们不得已才将他们关在这里。”   秦泽点了点头回应,随即天真的发问:“那,他们还有救吗?”   “有救。”库尔奇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救好的。你要对我们莱文沃思有信心,我们默认待遇最好的私人看守所。”   秦泽心里冷笑,嘴角却挂上一抹和煦的笑容,“长官说的对!”   他们穿过三楼,来到四层。   四层没有多少囚室,而是直接用的笼子,约有二十来个围成一个圈,笼子的中央有两个束缚椅和一个手术台,亚当便被绑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秦泽还一眼扫过,手术台靠右第三个囚笼里关押着那只蠢狗。他看起来不太好,他的上衣被扒掉了,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下面穿着薄薄的囚裤。他呼吸声很重,脸色潮红,感觉有点发烧。   库尔奇来到这后四处张望,秦泽便也扫过全场,发现有一个铁笼旁边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瘦瘦高高,两眼凹陷,身着一身黑,手里拿着本子正在记录着什么,与笼子的颜色结为一体。   库尔奇也显然发现了那个人,连声招呼:“威尔博士,我把人带过来了。”   “来了。”威尔博士在本子上重重地划上一笔,随后转身看看向秦泽,饶了他转了三圈后抬眸低笑:“今天晚上的助理?”   “是的。”库尔奇笑,“他也是亚当最近带的新人,不过亚当不是生病了吗,把这个小孩分到了我的手下,我想着他迟早要接触这些,便把他带过来实习了。”   “嗯。”威尔扫向他,“行吧。”   秦泽讨厌他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死物一般。   “你好,威尔博士……我是新人,我叫德杰。”秦泽笑着开口。   威尔博士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药,走到了秦泽面前,“张嘴。”   秦泽疑惑,“什么?”   “张嘴,吃药。”威尔博士也懒得废话,“不吃药就给我滚。”   库尔奇连忙打圆场,“别生气博士,他是新人什么都不懂!德杰,还不快吃药,这药有镇定作用,一般来博士这里打下手都要吃的,毕竟接下来的治疗过程比较长久和粗暴,为了保持你的精神状态。”   镇定作用?秦泽冷眼看着他手心里的药,这药看起来了可不像是镇定剂的样子。他掏出来的药盒明显没有任何说明和名字,看起来倒是某些精神实验性药物。   秦泽伸出手,“原来是这样,我自己吃就行。”   威尔博士没动,懒懒抬眼看向他。   库尔奇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德杰,药只能是博士亲自喂,因为之前有过人偷偷不吃差点造成了医疗事故。毕竟我们这没有其他专业的医生与护士,我们这些临时喊过来打下手的,必须得吃药稳定,等到后期你熟练了之后,就不必了。”   秦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心里却是想着怕不是有人发现这药不对劲不愿吃,被你们逮住了。   他乖巧地张开了嘴巴。 第74章 章七十四   威尔博士取出两粒药直接用手递到了深处,药直接落进了喉管。   秦泽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威尔博士算是很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接吞了下去。   他死定了。秦泽在心中笑着,他要把他的手剁下来喂狗。但面上未显半分,而是看向库尔奇。   库尔奇点了点头十分的满意,然后对威尔博士说:“那我就先走了。”说罢,他搓了搓手,“博士,我的……”   他话还未说完,博士便扔了一个灰蓝色盒子过去,“一天一次,不要贪吃。”   库尔奇立刻会意,笑着将盒子收起。如果秦泽没有猜错,这也是药。库尔奇转过头对秦泽说:“好好打下手。”   秦泽点了点头,看库尔奇离开后还没有三分钟便感到自己一阵晕眩,随即一点莫有来的躁动弥漫心尖。秦泽舔了舔唇,强压下去,心下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吃的是什么。   精神类诱发性药物。比一日三餐里的药效强得多。   他眯起眼睛,想到了埃尔维斯说的话。啧,看来不得不吃他准备的药了。他现在,不能疯。   “过来,看好了。”威尔博士满意地看着秦泽,“我只演示一遍,以后来我这里都是你做。”   他从附近的冰桶,抽出了一根冰锥。秦泽认识它,或者说一个应该被美国抛弃的精神病疗法居然在这里还能看见——“冰锥疗法”。由莫尼斯切断器进行调整的新型脑额叶切除手术,只要将如同筷子粗的钢针通过人的眼球上方,凿入脑内,这时轻轻转动钢针就能快速简单的进行前脑额叶的摧毁。   改进这个手术的弗里曼确实是个天才。   他让这个手术变得更便捷,医院不再需要专业的手术室,医生更不需要学会颅骨定位、钻孔。只要准备电击工具、破冰锥、小锤子,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展这项手术。很适合“他们”这些新手。   秦泽看着他轻而易举地完成个手术,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小时。   秦泽改变主意了,他不想剁了这个医生的手了,他想将冰锥刺进他的脑额叶,狠狠地扭动,彻底破坏。这样才会显得他整个人完整。   死在他热爱的手术下,不好吗?   他也没有必要对亚当出手了,经过手术后的人,要么就变成二楼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要么就变成患有人格障碍的三楼的动物。已经不算是健全的人类了。   “看明白了吗?”博士做完这一切后看向他。   “懂了,博士。”秦泽点了点头,故意露出了白痴般的笑容:“这样做亚当长官就会好吗?”   威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当然,他会变得冷静,温顺,看起来十分的乖巧。”   “谢谢博士。”秦泽故意舒了一口气,安心道,目光却落在了笼子里,心里有些烦躁:如果那个傻逼也被做了脑额叶切除手术的话,他不介意直接杀了他取下眼睛做成标本。   总是要将美好的东西留在最美的时候不是吗?   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这些全都落入了威尔博士眼中,他满意地笑了笑,走到了秦泽身侧,“怎么?这里面关押的人有你喜欢的款?”   “啊……没有……”秦泽惊慌连忙否认。   他妈的,居然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他暗骂一声自己,都怪那该死的药。   “不要压抑自己。”威尔博士桀桀笑出声,“服从身体的本能没有什么不好,人本来就是动物不是吗?”   心里诱导。   秦泽冷笑,看来这个博士对心理学还有些了解。   很低级,但是若是日复一日的对这里的人重复表述,加上药物的控制,时间一久倒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秦泽没有说话,不过威尔也不指望这第一次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走到笼子背面,那里靠墙有一个很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资料和一些研究材料。他抽出一张纸,扫了一眼后有些惊讶,抬头看向秦泽:“你是埃尔维斯介绍进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   秦泽不着痕迹地皱眉,回答:“他的远房亲戚,在家找不到工作,便托他帮忙了。”   威尔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你接触过他吗?”   “没有,博士。”秦泽摇了摇头,“我只是递交一些材料让本家帮忙,都不清楚埃尔维斯是谁。怎么了,博士,他很厉害吗?”   “他是个天才。”博士笑道,“他在心理学方面的成就十分显赫,我很想和他交流一番。真可惜,你如果不认识的话那便算了。”   “十分抱歉,没有帮到您的忙。”秦泽微笑。   威尔摆了摆手,“没什么,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哦对,下次过来就后天晚上七点吧。”   秦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他一出四楼,就迫不及待地加快步伐往回赶。他受不了了,这个药效越演越烈,在他体内沸腾。他能听到耳畔开始有人说话,身体不受自己喜欢的飘飘然起来。   漫长的长廊,总是感到有人在身侧窃窃私语。   他一回到寝室就将门反锁,翻出箱子找到埃尔维斯给的药,直接生吞了一粒。   两种药的副作用压得他反胃。   他伏在床畔,看到鲜红色的血溅了一墙。   他听到有人喊他,他一回头,便看见满眼白色。   28   秦泽站在走廊上。   四周全都是白色,一望无际的白。墙是白的,窗帘也是白的,走过的路也是白的。这里白的纯净,却又显得单调压抑。   秦泽看着路过的护士,他只到她的腰,但没有什么不对。   他仰着头,看向走廊尽头紧闭着的大门,他记得那里,是忏悔室,所有不听话的孩子都要被关进去。别的孩子都不喜欢那里,但是秦泽喜欢。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安心,没有任何负担的安心。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个福利院。秦泽不记得这个福利院叫什么了,说是福利院,但其实更像是杀手训练营。   在这里,你每天要做的事只有杀人或者被杀。   这是规矩。   秦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规矩,但他那时确确实实遵守了。他不想离开,毕竟没有地方可去了不是吗?   母亲死后半年,他在外面游荡,被人发现后送到这里。说实话流浪的滋味很不好受,你要天天和一群瘾君子、流浪汉以及动物抢食,稍微晚一点便什么都不剩。还有些流浪汉将那些区域划分成自己的地盘,你想要翻找垃圾得交换点什么,有些是跑跑腿,有些成为泄欲的工具。后者他倒是没有体验过,但是他看到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男孩做过。   他在深巷里,无意间扫到了他们的交易。   他也不会去责怪,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所以被送进福利院,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为了活着而已。   每日进行训练,有饭吃,给床睡,还会给你上课。虽然上的是毒物、枪械、暗器等等。这里全军事化管理,每天都有不同的任务分发,未完成的要么关禁闭室进行电击水刑,要么就直接死去。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冷漠,也不会相信别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靠近你的那个人其实是想要杀你,还是想要杀你。   譬如秦泽他就体验过。他刚来福利院的第一周,就有个男孩说要同他结伴而行,说想成为他的搭档,因为他也是新来的。结果在第三周的夜晚,便举刀过来刺杀,刀没有没入心脏,只是穿过了肺。对面很青涩,所以秦泽很轻而易举地反杀了。   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   他看着那个说要成为同伴的人躺在地上抽搐,殷红的血不断地晕开,沾染到他的鞋旁。   碰了血,就很难再洗掉了。   秦泽低垂着眼,他其实有真的以为这个男孩会和他结交朋友,结果发现他不过是为了一个成绩罢了。这也是秦泽后来才知道,福利院每隔三个月会进行一次排名,排名靠后的十人会被枪决,想要往上爬,就是得不断的杀人。   直到你成为完美的行刑工具,一个合格的杀手,胜任无数任务的机器。   秦泽向前走着,推开了忏悔室的大门。   里面很小,很暗。只有一个高挑的天窗漏进光来,勉强看见房间的中央有一把椅子,连接了很多线。犯了错的人会被押送到这个椅子,轻一些关禁闭三天,严重便会被电击。   秦泽坐上那把椅子,有些留念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还能感受到电击器透过他的皮肤带来的痛感与酥麻,任他任何哭喊都不会有人侧眸他一眼。   电击器连接着他的脊背,四肢,每隔十分钟便会电击一次,一次持续五分钟。而这样的折磨会在关押禁闭的三天、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重复。他们不管你会不会失禁,他们会在休憩的十五分钟间隙将难喝的营养液给你灌下去。吐出了那天就再也没有东西吃了,反正也只有三天,死不了。   秦泽那次被关押了七天。因为他偷偷逃跑,犯了这里的大忌。   他的计划很完美,可还是被同龄看到的孩子举报了。是个女孩,她获得了一个表扬,排名向前爬了两个位置。但她很快就不需要这个排名了,秦泽出了忏悔室的第一天,当着教官的面直接将她杀了。   他再次被送进了忏悔室。   福利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教官在场的时候禁止任何一切明面上的打架斗殴与杀戮。   但那又怎么样?   杀人在这里本就是常态,反倒是你不杀人才会在这里活不下去。   这次换了一个忏悔室,一个满墙蓝色的忏悔室。而这种忏悔室在福利院大大小小的角落到处都是。   这次是水刑。但只关押两天以示惩戒。   他被人吊起,每隔三分钟便会将他摁进水池,电动滑轮控制的绳索会在他缺氧之际把他拉起,随后再摁进去。秦泽讨厌水刑,说实在的这个滋味比电击差了太多。还有那寂静的蓝,看着就让人厌烦,会一遍一遍提醒他母亲的葬礼。   他记得那次被拉出来后,他学会了如何隐蔽自己的杀人动机。   他不得不学会。   --------------------   端午节快乐(虽然过去了),庆祝的加更! 第75章 章七十五   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年。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让一个来时才到护士腰际的孩子,抽枝到与护士们差不多高的少年。   秦泽站在一如既往白如雪的长廊,身边没有人再敢靠近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冷漠无情,每次暗杀结束时不仅不会痛苦想要忏悔,还觉得十分有趣。他会站在那些被他杀害的尸首旁反反复复的观望,有时还会摆出一些花样。人们都觉得他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上不得天堂的恶魔。他自从一年前在福利院登顶后,哪怕是身负重伤被同院级的人暗算都未曾陨落。   他们都夸他是一把好枪。   直到于今年秋日之际,他被召到前庭。   前庭是整个福利院议事的地方,除非必要没有人能够进到这里。秦泽就站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生父——霍维·诺曼顿,现任诺曼顿家族长,他生物学上的生父,母亲的曾经的爱人。   秦泽目光冷冷地看向这个身着军装的男人坐在前庭中央,身侧是两个带枪的杀手。   霍维看向站在距离他五米远的男孩,笑了:“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秦泽没有回话,就那么冷漠地注视着他。   他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一丝感情。他看待他,就像路边野生生长的草,连留意都不会留意的程度。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很优秀,在卡尔玛私人培训营中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着实令我吃惊。”卡尔玛私人培训营,是诺曼顿家族杀手培训营,专门培育家族中的杀手,最后投放到各行各业中,牵成家族的线。霍维继续笑着,端起了身侧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喜欢优秀的孩子,可是你不像一个人类。我想阿莲娜如果看到你这般模样一定会很难过吧。”   那时候的秦泽确实是行走的人型兵器,这三年多的打磨让他变成了一个只会听从别人命令的怪物。那些人类身上本该拥有的七情六欲全都被他压在了心底,翻不出一点浪花。   他甚至会开始疑惑,这些东西有必要存在吗?他就真的这般问出了声。   霍维闻言愣了愣,没忍住笑出了声,“人都需要有弱点。若是你不漏出一些把柄,人们就会觉得你难以把控,是不能确定的因素。人类向来喜欢排除异端,而这个时候,就会是第一个被清除的对象。”   霍维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的那刻看到秦泽的身体迅速紧绷进入战斗形态的时候,没忍住扬了扬嘴角,最后却只是将手放到了他的头顶,“我今日找你不是和你谈论这些,我要下派你一个任务。”   秦泽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人的脚尖,闷声道:“什么任务?”   “去塔诺维奇福利院帮我偷一份全福利院的名单出来,除此之外,你可以在那里好好学习下作为同龄之间的孩子是怎么生活的。”霍维的声音有点冷,连目光都带了冷意,“你要学会像个正常的人类生活,等到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派人去接你。”他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他其实很快就拿到了名单,也向外打了报告,但是诺曼顿家族以他还未学会如何作为一个人为由拒绝了他。他只好在塔诺维奇福利院与那些只会哭笑打闹的孩子呆了近三个月之久。   之三个月中他看到过一个熟人,一个绿色眸子的男孩。他在母亲曾参与的宴会上见过他,好像是哪家的富家公子。他们被福利院院长要求拍合照,以方便报纸的发表。合照的时候,两个男孩靠的很近,秦泽只要一偏头就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除了冷冽的香水气息,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秦泽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是和自己是同类人。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拍完照后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必要去接触一个未知的因素。   在这次报纸刊登后,没过多久秦泽就被家族接了回去,这次他没有回到卡尔玛杀手培训营。而是被改了名字为“路西菲尔·诺曼顿”,放进了族谱,据说是霍维·诺曼顿亲自修改的。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出自《以赛亚书》中意为“明亮之星”的意思,他觉得这个名字与他一点都不配,好像是在嘲讽他一般。反倒是路西菲尔堕落后名为“路西法”更加的适合他。   他回家族不到一周,就被下令前往训练营。一个由多个家族组织的训练营,每个家族都会派出相近年龄的孩子进行比较,除了物色家族的继承人之外,便是互相比较家族之间的势力。   贵族便是这样,除了家族本身的财力、资源之外,自然要比拼下一代。   除去是一场比拼,这还是一场交易。也是让不同的家族看清他们如何花费金钱时间培育出这样的孩子,从而侧面证明反应家族的实力,方便那些除大家族外的小家族选择合作的对象。   他们是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秦泽刚进训练营一月就已屠榜之势冲上红榜前十,紧接着他的名字也紧紧地飘在了隔壁的黑榜前三。所有人都惊叹于他的成绩,但却从未看见过他的身影。而在入营后的第二个月,他就位于总榜之首了。   他觉得这种训练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与他之前呆的杀手营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奇。他很快就玩腻了这个游戏,除非必要的时候他都会呆在诺曼顿家族,陪亚莉克丝夫人喝下午茶。   他其实对亚莉克丝夫人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好像很喜欢他。   只要秦泽在家,亚莉克丝夫人便会一直邀请他去喝下午茶。也只有她喊他去喝下午茶的时候,霍顿才不会出现,也不会给他分派任务。是他在诺曼顿家族中难得休憩的时刻。   亚莉克丝夫人每次都会问他很多,问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会问他在这个年龄阶段有没有喜欢的人,会给他介绍很多贵族小姐,说如果看中喜欢的她可以给他介绍认识。   秦泽总是会拒绝说没有,亚莉克丝夫人就会温柔的说没关系,以后就会有的。   她有时候还非要留秦泽在她的别墅过夜,说他在外面漂泊了很多年,且十岁的时候就丧失了母亲。她说她没有办法想象他是怎般熬过来的。每次说到这里都会眼含泪光。   她心很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就会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但奇怪的是霍顿居然容许她的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撞见了霍维和情妇在房间做爱的情景,而在不远的窗外,他看见亚莉克丝夫人正端着一整壶砌好的红茶。   秦泽那一刻莫由来的感受到奇怪的心情,他突然想要去安慰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第一次这么想。   结果就看到亚莉克丝夫人端着茶转过身,神色十分的平静并近乎冷淡的成分。她看到秦泽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在这里。   秦泽就站在那里,看向亚莉克丝夫人,他第一次才知道这个女人有些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嘘。”亚莉克丝将左手放至唇前,朝小秦泽做出跟我来手势。秦泽立刻了然跟在了身后。   两个人一直走到无人的花园,寻了一处空地便坐下了。亚莉克丝从餐盘里取出红茶给他倒上,递给了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训练营的对手太烂,很快就结束了。”秦泽如实回答。   “嗯,我们的路西菲尔真棒。”亚莉克丝笑着说。   随即两个人陷入沉默。   然后亚莉克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站起身子,朝秦泽说:“我忘了,我今天还烤了甜点,我去端过来。”   秦泽点了点头,看着她优雅离去的身影,且很快就提着一个小篮子回来了,她笑着坐在了秦泽旁边,将篮子放置两人中间。   “我还取了一些水果,给你补充一下维生素。你还在长身体,营养要均衡。每次见你,都觉得你太瘦了。”亚莉克丝夫人如获珍宝一般朝他介绍:“这是今年北美最新一批产出的蓝莓,质量很好……”   秦泽看着她微笑的脸,终于没有忍住问出了声:“夫人……不难过吗?”   亚莉克丝没想到秦泽会问这些,她愣了一会笑得更开心了,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脸庞:“我的小路西菲尔也会关心我了……”   她愉悦地眼睛眯成一条线,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边,随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这一刻秦泽想起了母亲,他真正的母亲。   “不难过呀。”亚莉克丝回答道,“我为什么要难过。宝贝,你要知道,人获得爱有很多种,而并非需要从一个人身上获取。”她笑着歪头看向他,“爱呢,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可以自己给自己,也可以在朋友、家人、情人上获得,但问题的根本是你想要哪个。你想要的那份情感才叫爱,我对霍维啊,很多的时候没有爱。”   秦泽沉默。   “而且,不是每一次和别人上床都是带着爱的。”亚莉克丝叹了一口气,“有些人是为了泄欲,有些人是为了贪图快感,还有一些人是迫不得已。路西菲尔,如果一个人想要和别人发生亲密关系,在没有爱的情况下,会有很多种理由和借口,而这些都是为了自己的贪念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人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对。”   秦泽突然觉得有些苦涩,他轻轻地问:“所以您对所有爬上霍维床的人都这么包容吗?可他是您的丈夫。”   “不是我对他包容。”亚莉克丝纠正道,“而是我包容自己。我们生活虽然比大多数优渥,但本质也只是社会常态中一份子。我和霍维是联姻,我对他没有过多的爱,而他也会对我相敬如宾。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能给予我庇护,已经很好了。而很多人,需要凭借自身能耐爬上床的人,也是希望求得庇护。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拿自己的仅有的东西获得本钱,还有什么比这还更悲惨的事情呢?他们连存在本身,都成为了交易。”   秦泽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输了。他冒出了一点愤怒又妒忌的情绪,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纵容,霍维才会四处留情。但也是因为她通透聪明,知道自己所言所行无法管控另一个人,索性就不再陷入泥潭深处。   秦泽在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情绪冲动。 第76章 章七十六   他不平衡。   但也只是他不平衡。   他面无表情地吞下一粒蓝莓,开口道:“我不喜欢蓝色。”   亚莉克丝闻言一怔,以往她问秦泽的时候,他都是会选择缄默不言,要么就说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出口。   她看着他取过篮子中的刀叉,将蓝莓任性地切成泥。   秦泽抬起头看她,“下次可以换成草莓。”   “好。”亚莉克丝点头,趁热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蓝色?你不觉得它像天空的颜色,令人很舒适吗?”   “不,在我这里,它是一种死亡,所以不喜欢。”秦泽回答,一种沉默的死亡。   亚莉克丝笑了起来,“路西菲尔,你现在倒像是一个孩子了。”她抬起手理过他的刘海,露出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我曾一度很担心你,因为你太压抑自己的情绪了,我害怕你会因此了结自己。但今天,你突然对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秦泽咬唇,没有回话。   亚莉克丝继续说道:“你要去表达自己,去释放自己,寻找自己,不要再被霍维圈在这方天地了。泽,”她忽然喊了他很久没用过的名字,“是…泽吧……”见到他点头才继续说道:“你会发现,诺曼顿家族并不是你的全部,你要寻找自己喜欢的事、所厌恶的事,你去做,你才会感受到生活。泽,你是自由的个体。”   秦泽难得的撇开了目光。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声音很轻。   “不,你知道。”亚莉克丝拍了拍他的头,“你只是把它们压在了心底,觉得它们没有必要出现。但是是那些,成就了现在的你。泽,你要学会接纳自己的一切。”   “即使它是错的吗?”   秦泽想到了他在卡尔玛杀手训练营教官对他说的话:感情素来是没有用的东西,是错误的存在!   “宝贝,你要意识到,世界上没有对错。”亚莉克丝端正了坐姿,“只有立场。”   只有站在不同立场的人,为自己谋得不同的利益。   “我不明白。”秦泽开口。   “你以后会明白。”亚莉克丝笑,笑得温柔含蓄,带着长辈的慈爱,“等你明白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去做什么,甚至,会明白——爱。”   如果可以,秦泽觉得自己宁愿不要明白,明白之后,他才知道爱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近乎要将他折磨疯掉。   他也知道,人学会爱的那一刻,恨与痛苦也会随之而来。秦泽愿称之为——   找寻自己的代价。   但一旦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就不会想要合上。秦泽若是还有再来一次的选择机会,他肯定还是选择去打开盒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是个人。   他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任性妄为,会在再次看到埃尔维斯的时候故意开口问他“你是谁?”明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塔诺维奇家的小少爷。   他想看看这个“同类”。   他给自己留下了未知因素。   他看着他以为自己占了主导地位愉悦地黏在自己身边,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爱自己。   秦泽居然感到了快乐和——满足。   他开始慢慢清楚明白,原来快乐不需要通过疼痛也能传达。他能在猎杀的时候感到快乐,在陪伴埃尔维斯的时候感到快乐,甚至两个人水乳交合的时候也会感受到。   他像是偷馋到新鲜事物的小猫,不知餍足地摄取和尝试一切。   人不会拒绝自己的好心情,不是吗?   他也是在理解了愉悦之后,才明白自己所遭受的苦难是非必要。   但是错不能全怪在霍维那里。   母亲也有很大一部分职责。   是母亲来到这个异国他乡需要为家族挣得资源,于是在一场舞会上勾搭了霍维,出卖了自己的肉体。霍维一开始对她们还是极好的,得知她怀孕后将安置在了临洲的别墅,每隔三个月会来看望一番。但母亲不满意,尤其在生了他之后,又哭又闹,说要求个名分。   母亲是有天真浪漫的程度在的,她只知道霍维有钱有权有势,却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霍维断绝了他们的关系。   而偌大一个洲近乎全都在诺曼顿的势力范围内。   从那刻起,就是噩梦的来源。   母亲找不到工作,没人敢用她,因为她曾是霍维长官的情妇。   他清楚的记得他从一个大别墅搬到了出租公寓,母亲变卖了所有值钱的首饰为了维持他俩的生活。   而孩子素来是记坏不记好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母亲为什么不回到大房子里住,母亲会看着他沉默不言。他敏锐地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可他那时候太小了,他总是会一遍遍提起,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公寓。   电扇在头顶转啊转,发出老旧吱呀的声音。这个时候空气都变得黏腻窒息起来。   母亲从沉默不言,变得失声痛哭,一遍又一遍喊着你的父亲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生下来你!哭得嗓子哑了,就开始抱着他,说只有他了。   她很用力,在他的手臂留下大大小小的淤青。   秦泽一开始也会哭,他会喊妈妈我疼。哭着哭着,母亲就不会管他了,会嫌他烦,会打他,会骂他不争气。她会说明明生的是男孩,为什么会有人不要?在华夏就是个宝。她骂他是累赘,是拖死自己的饿死鬼。   她近乎情绪失控,披头散发,赤着脚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冲着才到她大腿根那么高的秦泽又哭又闹。看着他越来越大,眉眼中有了霍维的影子后更加的愤怒,她会拿板凳抽他,尖叫着让他滚。   秦泽就真的想跑。   但是会被母亲一把提住后颈拉回来,然后抱着他说对不起我错了,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冲你发脾气。她说妈妈控制不住,妈妈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这个时候的母亲会无限的懊悔,她会去亲吻他的额头,毫不吝啬她的怀抱,会给他打伤的伤口抹药,然后哄他入睡。   这是秦泽难得喘息的甜蜜时光。就像这黑暗生活中唯一一道光。   但也只够喘息罢了。   往往在这之后,母亲会选择自杀。   她会拿刀在自己的大动脉划出一条口子,放进浴缸里。如果秦泽没有起床要去上厕所的话,他可能就没有母亲了。   他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他就是凭借本能的去救。   他那时候不懂,但他现在是明白的。   那就是爱。   由血缘纽带扣成的特殊的爱。   哪怕他的母亲无止尽的伤害他,他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爱自己的母亲。   因为他知道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母亲很温柔,会抱着他睡觉,哄骗他玩,教他读书写字。会拉着他去采花,讲关于她故乡的故事。她做得一手好甜点,每次都会问秦泽爱吃哪个?   如同梦一般。   他会扛起瘦弱的母亲,将她放到床上,搓揉着她的手指。母亲原本指如葱根的一双手不知道何时变得粗糙起来,带着厚厚的去除不尽的茧。   秦泽有时候就会怨恨那个他未曾见过的男人。   可他有时候在想,这件事真的怪罪这个男人吗?   母亲自杀过很多次,但每次都会被救回。后来她不自杀了,她开始信教。   她每个礼拜天去做礼拜,去诉苦。   他有一次偷偷跟着母亲入了教堂,发现她凭借自己的姿色获得了主教的喜欢。两人压抑的喘息在教堂后方的密室中传来。   家里的日子变得又好起来了。他们不必再每天都吃黑面包,每隔一段时间便能吃上一顿丰盛的牛肉大餐。   他感觉母亲变了。   他不知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因为母亲不再打他了,她总是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对他说你要多读书,多努力才有出路。她说宝贝,你在这个世界要好好的,你是妈妈唯一的期望。   母亲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都是扔给他一把钱,然后又匆匆离去。   好几次夜晚,他能听到宿醉的母亲敲门,只要一打开就会看到烂醉如泥的她跌倒着入内。   她的身上很难闻,有酒味、劣质香水味,还有男人射精后的精臭味,很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鼻腔。秦泽想要伸手去扶她,但是她只是将钱塞进他的怀里,说:“宝贝,你看,好多钱,哈哈。”然后她踉跄着爬起到浴室,只要这个过程秦泽扶她就会被她踹开,怒吼着说“别碰我”!   母亲开始不会抱他了,连多余的肢体动作都不会有。   只有在秦泽拿出一份姣好的成绩单时,母亲才会破天荒的亲吻他的脸颊。   母亲将她那头黝黑的长发烫了,烫成棕红色的卷发,长长的,披在身后。她不再会化那些温温婉婉的妆,她每次都化得厚重浓烈,高挑的眉峰和如同火一般的红唇。她会穿各类各样的抹胸和短裙,黑丝拉的很长,就会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   但是母亲应该还是喜欢她以前的模样的。   因为她常常在深夜回来时,悄悄坐在他的床边,抚摸着他的一头黑发。   她的眼神带着眷恋。   秦泽总在这个时候装睡。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母亲会温柔地如同以前一样。   她会俯下身子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拍打他的身子哄睡。有时候母亲会哼一些东方小调。咿咿呀呀,绵情缱绻。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   *香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   *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   *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第77章 章七十七   他没办法怨恨这样的母亲。   但是这样的爱太过于痛苦。   秦泽开始想念自己以前的母亲。   他有次在母亲回家入睡的时候,偷偷地溜进她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缩进了母亲的怀里,闷声问母亲我们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这熟睡的呼吸声。   白日变得漫长,比黑夜还难熬。   他慢慢变得麻木,有些时候甚至会偷偷跟着母亲。每当母亲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嫖客上完床后,秦泽就会有一种弑杀欲。   他想杀了那些男人,他也想杀了他母亲。   但他不舍得。   因为母亲很美。   于是,他也去了教堂。   教父很喜欢他,说他的眼中十分圣洁。   秦泽这个时候微笑着仰着头,用着那副学校老师很喜欢的乖巧模样说:“教父,为什么这么说?”   教父说,“人降临世间,都带着七宗罪。但是我在你的眼中从未看到那份肮脏,你洁净的宛若神子。”   他们把苦难当做纯净。   秦泽便会笑,说“是吗?”然后在祷告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离开,他会特意溜到教父的身边,说:“太阳即将下山了,我要走了,教父。希望下个礼拜天还能看到你。”   “当然可以。”教父笑着回答。   神子......秦泽忍不住在心中嘲讽,他若真是神子,诸多苦难怎会全都降临在他身上。   苦难,是能够压垮一个人的。   世界上若真有神,为何会让苦难诞生于人间;世界上若真有神,为何还要划分人的三六九等;世界上若真的有神,为何设置规矩规训人心?   他啊,就突然想撕开那些神的面具,躲在背后尽说些冠冕堂皇不知人间疾苦的人。   他之后便那么做了。   在他懂得什么是贪恋痴嗔的时候。   于是他不可避免的开始讨厌自己的生母,讨厌亚莉克丝夫人,讨厌霍维,讨厌诺曼顿家族。   这是他非必要苦难上的必要因素。   但同时他也无法完全的去怨恨他们,因为立场。   每个人所在的非同一立场,代表着自己的利益。   也是他们造就了自己。   他变得割裂,痛苦如同烙印烫在他的心上,在上面烫了疤,成了抹灭不去的存在。   他在痛苦之上生根发芽,在痛苦之上成长开花,他也会在痛苦之上结果乃至死亡。   他是痛苦的。   但只有痛苦会开出极致的美丽。   他便站在黑暗中,任由自己下沉。   这是他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他变成了“人”,但又不像人。   很多人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他以施虐为乐。他不明白,他只是在他身上所承受之苦,挑出了一点放在了一个普通人身上想让他帮忙分担一些,为什么会说是他是变态呢?   他们渴望不平庸,但却是连迈出平庸的第一步都无法承受。   世界上哪有那些两全其美的事。   秦泽连嘲笑都懒得给予。   世人都未曾在意他的苦难,他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是神佛,非要渡人。   他只剩下那么点的快乐了。   快乐无罪,不是吗?   29   秦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他扶着床起身强压下去自己胃里再次翻涌的恶心感,走到了盥洗台旁用冷水泼了脸,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他做了个该死的梦,梦到了以前。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过去的那些事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可能是痛苦总是伴随人们很久。   秦泽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药的副作用还没有过去,依旧有些影响自己的身体。他快速的对着镜子补好妆,戴上美瞳,缩回了自己的床上。手指翻弄着刀片活络自己的手指,心里却想着如何去到C区。   莱文沃思很少支持跨区执法。所以他得想个办法。   但今天很奇怪的是,一直到早上八点还未有人敲门提醒他去记录数据。他奇怪地落座于食堂,看到了库尔奇,正愉悦地啃食一大块带血的牛肉,也未曾用刀叉,仿佛这种原始撕咬对于他来说很快乐。   秦泽端着早点坐在了他对面,“早,早上好,长官。”   库尔奇一口吞下自己手里拿着的肉,眯了眯眼睛:“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秦泽如实回答。   “那就好。”他笑,舔了舔唇边的血,“今天没什么事,好好休息就行。”   “啊?为什么?”秦泽疑惑。   “规矩。去了威尔博士那里的人,按理都需要休息一天。”库尔奇笑着回答,“因为帮威尔博士做手术很累,补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去下一场。况且记录数据这种活很简单,我们最主要的是看你们具不具备做手术的能力。”   秦泽弯起了眉眼,“原来是这样,谢谢长官。”   他在心里却冷哼一声,那么简单的手术,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完成。想要观察状态就直说,非要整一些弯弯绕绕弄出个原由。   秦泽坐在他的对面,默默地吃完早饭后就回到了床上休憩。   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好好的养足精神。   但是轮近深夜的时候,突然警铃大响。他也被这声音惊醒,连忙就看见整条走廊亮起灯光,不少的警员朝五楼奔去。秦泽也跟着他们上去。   他透过厚重的铁栏栅,看见了顾瑞。   他在殴打一个与他同层的囚犯。他认识那个囚犯,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在和那个卡尔做爱。顾瑞捏住那个囚犯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地摔在了铁门上。震得铁门哐哐直响。   里面已经进去了一队带着甩棍的警员,但是完全不敢上。   因为他很敏锐地躲在了射击死角,没有办法直接朝他射出麻醉弹。想要进去,就得摁压住他,可又不能伤了他。他是尊贵的实验素材。   顾瑞朝那些警员龇牙,夹拳呈戒备状态。他精神状态不算好,眼神混沌,痛感迟钝,甩棍打在他的身上,几乎是没有迟疑地进行反击。看样子在威尔那里被灌了不少药。   这些未曾经过训练的警员哪里是他的对手。   突然,秦泽就被人推耸向前,若不是他故意一个踉跄,怕不是直接撞进顾瑞的拳头下。那一拳可不是吃素的。   他冷眼回头望去,瞄见了那个暗喜的人——卡尔。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瑞见一拳未中,便再度一拳挥下。   秦泽不能反击,如果他反击倒是露出了马脚。他只好缩着脖子,举起双手哭喊着“别打我呜呜!”   围观的警员很快就爆出一阵哄堂大笑,嘲笑他软弱无能。   但顾瑞真的就停下了。   拳头距离他脑袋一公分的距离。   人群又在此刻沉默。   顾瑞是警察,他不会打手无寸铁的投降者,这是他的本能。秦泽也在测他的本能。如果他连本能都维持不住成为一头只会攻击的野兽,他不介意明天就会让他死在这里。   顾瑞弯下腰,将秦泽从地上拉起,然后拽着他一个转身扣住了他的手,俨然一副警察抓小偷的模样。他将秦泽摁在墙角,低头嗅了嗅他的后颈,哑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德杰。”秦泽回答。   “你被逮捕了。”顾瑞闷声说,“你得跟我走一趟。”   “嗯。”他只能这么回答。然后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警员举着警棍就准备朝顾瑞的脑袋挥去。“别激他!”秦泽忙出声提醒那个警员。   但是晚了,顾瑞敏锐地回头一脚将那个警员直接踹飞,直接撞弯了铁门。   顾瑞摁着他的手腕用力,能听到手骨被压得咯吱声,他眯起眼睛冷声:“你还有同伙?”   “就那一个。”秦泽很想将他踹飞,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只好继续装作害怕的样子,“就那一个,警官,我已经投降了,你不可以伤害我。”   “你撒谎。”顾瑞低声,“他们和你穿一样的衣服,你告诉他们,要么他们放我们走,要么我就杀了你。”说着,掌心便移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好……我说。”秦泽一副要哭的样子,朝那边观望的人说道:“没事了,你们退出去把门锁了就行,我能稳住他。”   顾瑞似乎对他这段话不是很满意,加重了掌心的力度。   那边的人群听到秦泽的话并未做出太大反应,直到安德鲁过来了。他站在铁门后,看向秦泽,“你能稳住他?”   “我……我可以。”秦泽被顾瑞压得有些窒息,眼睛因为缺氧导致美瞳在眼球表面非常的不舒服,真流出了几滴眼泪出来,“他,他就是受到了刺激……”   安德鲁略一沉思,朝后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出口加强守卫,不用再管了。”   他吩咐完转身就离开。   在一旁的库尔奇似乎有些不明白安德鲁的做法,他跟上去询问:“长官,就这样放任不管?”   安德鲁睨了他一眼,“525号房的囚犯本来就难缠,那个胆小鬼愿意揽下我巴不得,能安抚下来是他的本事,若是没成功死在他的手里减少了其他人员的伤亡那是他的命。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赚,我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库尔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如此。”   顾瑞看到人渐渐退去,戒备地拎着秦泽放到他身前,后背贴着墙朝他房间走去。   一进525室就抬脚将房门关起将秦泽扔在了床上,然后掏出不知道哪里来的麻绳将他双手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俯视他:“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秦泽面上挂笑,抬脚就朝他踹去,神他妈的俘虏!但是门外又偷偷传来脚步声让他连忙卸了力勾上了他的腰,发出了一声哭音。   然后他就听见囚门从外面落了锁。   那群傻逼警员把他俩锁在了里面。 第78章 章七十八   “色诱无用。”顾瑞冷声。   “呵。”秦泽冷笑一声,腿缠着他的腰压着他低身看向自己,他微微仰头,附在他的耳边,恢复了他一如既往地口音,喊他:“瑞。”   他闻言一怔。   “松开。”秦泽继续说到。   他猛然抬起头向后仰去,“你是谁?”   秦泽借此坐起身来弓膝将他推倒至隔壁床铺上,随后他抬腿坐了上去,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低笑,“你猜?”   酥酥麻麻的感觉迟钝的从耳垂蔓延至大脑,顾瑞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在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   “威尔博士对你干了什么?”秦泽低声问他,带着安抚般地吻过他的唇瓣,“说来听听。”   顾瑞没有回答,他抬手抱住了秦泽,带着眷恋一般,低喊着他的名字:“泽,泽……”   一声又一声。   压抑又充满控制欲。   他粗暴地将秦泽摁在了床上,解开了他的裤子,手指直接就探进了后穴。没有一丝润滑,晦涩疼痛得让秦泽情不自禁弯起腰,举起双手便想推开他。结果轻而易举就被顾瑞摁在了头顶,且只用了一只手。   他忘了他的手被捆住了。   顾瑞低笑出声,伏在他的身上。   像条发情的狗。   他很没有耐心,扩张只是草草的做了两下,就将性器直接捅了进去,痛得秦泽闷哼出声。他也被秦泽夹得够呛,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哑着声说:“宝贝,松松。”   “给我出去。”秦泽咬牙。   “你不松我怎么出去。”顾瑞低头蹭过他的耳垂,伸出舌头将他耳蜗舔了个遍。   “等着。”秦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好不容易适应了顾瑞的尺寸,就等着他退出,谁知道他往里面继续顶撞,很快就抵到了那处柔软。   “宝贝,你那里好热。”顾瑞蹭他。   秦泽便弓腰往前挪,但他往前一步,顾瑞便紧贴其后,死死咬住。   “你跑不掉的,宝贝。”顾瑞吻了吻后颈,伸出舌尖舔了舔,埋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像个变态一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变态:“我找了你十五年,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宝贝。我想抱你,想看你跪在我身下摇晃,说只爱我,想让你看我的鸡巴是怎么进入你后面的……让你如何看着他拓入体内,将你那张小嘴打开……我想了整整十五年。”   气息喷在他的脸上,泛着冷。   秦泽眯了眯眼,十五年……时间和他之前说的有出入。秦泽记得自己是六七岁左右搬离那里的,而且他应该年龄与自己相仿,找了他二十年才对。看来他真的不是隔壁家的那个小胖子,但奇了怪了,一个这么大的人在眼皮底下被狸猫换太子,怎么可能他家没有察觉。   “瑞,那这十五年你都在干嘛?”秦泽附和着他动了动,反问。   “在想你。”他猛然挺入,“每天都在想你,有些时候想得厉害了,就对着你的照片打手冲……”说到这里他低笑出声,“宝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但那些照片都没有你本人好看。”   照片……秦泽皱眉,他从未记得自己拍过什么照片,能够偷拍他的人这世上没几个,那就只能是身边的人了,他的朋友圈屈指可数,稍微一动脑就知道是哪个人。   啧。秦泽冷哼。他觉得自己还是太纵容那个蠢货了。他正想着,就感到后穴一阵酥麻,顾瑞加快了速度,还一口咬在了他的后颈。   能感受犬齿凿进皮肤,带着火辣辣的疼。这一口必然会留下痕迹。   “我他妈……”秦泽的脏话还未骂全,顾瑞就带着狠色问道,语气中还夹着委屈:“和我做爱还在发呆,看样子是不够爽。”   说着他抽出一只手顺着他的性器一起塞进,异物感充斥着整个柔软的甬道。尤其那根手指还来回的剐蹭,秦泽没忍住低声喘息。   “你好烫,宝贝……咬得我好紧。”顾瑞一边开口,身下倒是没停过。   秦泽发现了,不清醒状态下的他似乎骚话特别多。   或者说应该他本来就是这样。   有时候人会处在社会的压抑下,反倒是不正常的时候更能够体现人的本性,将自我更完整的释放。   顾瑞顺着咬痕往下,轻吻蝴蝶骨,用牙齿去磨那些疤痕,恨不得在他每寸皮肤留下大大小小的印记。他抬手不断的摩挲着那处刺青留下的疤,眼里倒是露出了一丝可惜,“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这样那群傻逼就不会再绕着你转,你只会属于我宝贝。”   秦泽闻言弯了弯嘴角,“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寻我,我就让你留下痕迹。”   顾瑞松开手撑在他的耳侧,“你在套我话,你变坏了,宝贝。”   他笑着,顶着软穴横冲直撞,毫无章法,每次都抵得很深,发出滋滋水声。   秦泽感觉自己又痛又爽,这种快感不断磨着他的大脑,晕头转向让他无法过多思考。他看到好多斑斑点点的痕迹,耳畔总是传来耳鸣声,嗡嗡得震得他烦躁。   那些杂乱的人脸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女人,男人。年幼的,年长的。美的,丑的。   他这次看清了那些面孔。   全都是他曾杀死过的人。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那些人脸上有一部分要么像他的母亲,要么像埃尔维斯,要么像霍维……只有一张脸是模糊的,拼凑不出整体。   那是秦泽真正的怨恨来源,他认为的罪恶开端。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整个人抽搐着。   顾瑞感觉到了身下人的不对劲,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遵循了理智将性器抽了出来,将整个人翻身面对着他。   “泽,我是不是弄疼……”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泽就弓起腰用那双被缠绕住的手,十指微张,如刚开放的花一样,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秦泽脸凑得很近,能感受他的鼻息喷在脸上,带着微热。他嗓子哑了,沙沙的,带着难得恳求:“嘘,操我。”说罢便凶狠地贴了上去。   顾瑞感受到脸庞挨到了湿湿的水痕,但他很快就被秦泽凶猛地吻法吸引过去了。他的舌像是为了去捕捉什么一般探入,在顾瑞的口中来回的搅动,缠绕他的舌。他能缠到一丝丝苦味,但更多的是血的腥气。   秦泽用腿夹住他的腰,勾着他压在他的身上。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热情,性器入体还会轻轻喘息,直至完整的吞下全部。   顾瑞想要抬起头,但是秦泽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准他动弹。   秦泽就静静地看着他。   黑色的眸子里明明没有任何神色,但是顾瑞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细小的,从这个完美无瑕的身体里溜出,让人突然就想感叹原来一直被称为“猎杀之神、恶魔之子”的Abyss居然也只是个人。   顾瑞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清醒了。   那些狂躁、愤怒以及失控在秦泽面前都不重要。因为此刻秦泽需要他。无关爱、责任与义务,只是因为此刻他需要他。   他略微低头,吻向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居然是冷的,还出了一层薄汗。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咸。顾瑞忍不住扬起嘴角,开始舔向他的手指,每一根都舔过,连缝隙都未曾留下。   手指压住软舌,湿漉漉的,却很温暖。   秦泽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抽回手。直到他的手指上全都沾染了他的气味,他却开心的笑了起来,抬手解开了他的束缚。   像一只大型犬。   秦泽扶住他的肩膀,直接扒开了他的衣服,手指摸上了他的胸肌,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乳头。顾瑞疼得“啊”了一声,还未完全反应,秦泽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   牙齿没入得很深,顾瑞打包票,肯定穿透了皮肤。   秦泽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他抬起头贴在他的耳侧,“教训。来,继续。”   顾瑞没有拒绝。   他们做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是看守所例常的洗漱铃声吵醒了秦泽,他身上满是黏腻的痕迹,身体也酸痛的不行。他一抬手想要坐起来,就觉得自己好像要散架。顾瑞几乎就是他一动就醒了,手臂勾住他的腰,嗡声道:“再睡会吧,宝贝,你几乎没怎么睡。”   “想洗澡。”秦泽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臂,发现有很多针孔。看样子应该是暴力输入,上面青青紫紫,“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不知道。”顾瑞也坐起来,挨着他的身体,“我只记得注射后意识变得模糊,前两针还能熬一熬,但是他给我注射了五针,五针全部打入后,我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尤其是他会放一些很压抑的噪音,时不时会蹦出一些单词,类似‘kill’‘die’之类的负面词汇,你若是精神恍惚,他便拿出一根铁棒敲击笼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击打声。”   秦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顾瑞将他环得更紧,低声询问:“你怎么进来了?” 第79章 章七十九   秦泽没回,在思考顾瑞说的事。   用大剂量的药物进行实验,再配合一些低级的心理暗示,再加上不断制造噪音强迫人集中注意力。先用药物配合外力逼疯你,再用药物抑制,难怪这里这么多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原始动物。   低级。秦泽心想。但是眼下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他坐着的尾椎总是隐隐作痛,略微用力还会有液体流出,仿佛失禁,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眯起眼睛,长长的刘海遮在眼前。隐形眼镜不知道昨晚做爱的时候掉落在哪里了,估计已经报废。   “宝贝。”顾瑞声音沙哑,“你没回答我问题。”   秦泽扭身,手指压在了他的唇瓣,“嘘。”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铁棍敲门声,敲得铁门轰隆作响,随后门上的小窗被拉开,推进一份早餐。   “525,你的饭。”门外的狱警说完就想拉窗离开。   秦泽微微仰了脖子,故意将声音调整得闷哑,“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他,他安定下来了。”   一口流利的罗曼语,让顾瑞挑了挑眉,心中感叹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这我怎么知道,得安德鲁长官说可以才清楚。要么,”外面的警员漏出一声嘲笑,“要么求求卡尔长官,他今天值班。”   秦泽目光冷下来了,“知道了,谢,谢,谢您。”   卡尔,他肯定和自己不对付,尤其我还害死了亚当。秦泽调整了一下体位舒服地靠在顾瑞身上,他没猜错的话:卡尔肯定和亚当有过一腿,这下事情变得难办了起来。   莱文沃思就没让他顺风顺水过,秦泽莫名其妙的气愤了起来,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安排炸药炸了他,省得那么多事。   “行了,没事我就离开吧。”他嫌弃地合上窗户,“也不知道你他妈的哪点好,居然被525看上还没被整死,怕不是个恋丑癖。”   秦泽闻言后抬眼看向顾瑞,“该死的傻逼们。”   “是他们没有眼光。”顾瑞轻笑,“要是昨晚他们看到你火辣的样子我怕我嫉妒地恨不得全杀了他们。”   “是么。”秦泽没什么情感的反问,手摁在他腿上的伤口上,“你来这里干什么,痛么?”   “还好。”顾瑞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真可惜。”秦泽惋惜到,“你痛苦起来非常美,能让我现在不算愉快的心情变得稍微好点。”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顾瑞淡淡一笑,“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说着揉了揉怀中人的屁股。   秦泽一用力就将人压在了床上,翻身坐在了他腰上:“是啊,但我现在一张来腿后面就不断的流出你那恶心的玩意,我嫌脏。”   “明明昨晚是你求着我射进去。”顾瑞装作委屈,“我帮你清理干净。”   “他妈的让你射进去不是灌进去。”秦泽生气地咬住他的胸口,留下一圈牙印,“若有下次我踏马的把你下面捏爆。”   “那你就享受不到我这么好的服务了宝贝。”顾瑞笑嘻嘻地起身抱起秦泽,走到那唯一的盥洗台,“你舍得吗?”   “下一个更好。”秦泽冷声。   “我不许。”顾瑞眯眼,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里设施就那样,先凑合清理一下,等到晚饭时间我送你出去。”   “哦?”秦泽勾起脚趾,声音没忍住变音。顾瑞用手指去掏里面的黏腻就算了,他还故意勾刮着甬道的软壁,刺得秦泽想要再来几发。   “通常A区囚犯晚饭后会有半小时放风时间。”顾瑞笑,“那个卡尔很惧怕我。”   “是吗?”秦泽勾上他的脖子,迁怒道:“看样子你在这里如鱼得水啊。”   顾瑞怎么听不出他话外之音,连忙哄到,“只是因为我有点利用价值,宝贝。”   “嗯。”秦泽手撑在盥洗台上,脚搭在了他的膝盖,“我硬了,不是想让我开心吗?舔。”   顾瑞都觉得自己快要习惯他的喜怒无常了,但就是今天切换的有些快。   顾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直接半跪下身子摆弄他的性器,手指环握,感受着巨物在手中慢慢苏醒。他单手来回套弄,另一只手虚虚扶住秦泽的腰,以防他掉下去。   用舌尖抵弄顶端,舔过沟壑,尖端还残留昨晚射精后的腥味。但顾瑞毫不犹豫地吞咽,张开嘴一整个包住。   他知道秦泽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让他的心情再度变差。   秦泽就低眼看着他,手指划过他顶起的腮帮,低笑出声:“你喜欢我么?瑞。”   他突然就问到,顾瑞下意识地就想松口回答,却被秦泽摁住脑袋强制一个深喉,呛得他咳嗽起来。   “算了,我不想听。”秦泽眼里没有什么表情,也猜不出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也没让顾瑞再帮他,自己草草套弄了几下直接射在了他脸上,兴致缺缺地光脚踩在地板上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顾瑞起身洗掉了脸上滚烫的液体,转而黏到了秦泽身旁坐下。   “我错了。”顾瑞俯身道歉。   秦泽懒懒抬眼。   “我不该虚抬我有价值,贬低你无价值。我的意思是他们惧怕我很正常……啊,我踏马的在说什么!”顾瑞说着说着也急躁了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不是。”   “你没错。”秦泽抬眼,“你怎么会错呢,宝贝。”他这一声‘宝贝’叫得极为缠绵,故意切换了英音让声音变得更为磁性且富有情感。令顾瑞觉得自己下一刻死在他手上也不为过。   但顾瑞却暗自提防了起来,因为Abyss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给人一颗糖。   秦泽抬起手,拽住他许久未打理的短发强制性他降低脑袋,“过来,你帮我打听一个女人,她很漂亮,尤其她的嘴唇,很性感。你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了。”   顾瑞叹了一口气直接就顺势躺在了他身边,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同时挤进两个身高都超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实在是够呛。   “你进来是为了一个女人?”顾瑞皱了皱眉,秦泽肯定不是要跟那个女人做爱,“你要杀她。”   秦泽没回。   “可不可以不做。”顾瑞低垂着眼,十分自然地请求道:“最近盯得紧,特意派了FBI来调查,这个节骨点……”   “呵。一群傻逼罢了。”秦泽冷冷抬眸,“FBI,有什么用?也就看到死人了才像条狗一样追了过去,平常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任何身影。”说着倒是有了恨意,“要不是他们揭发了些道貌岸然的傻逼们,我真的会忍不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嗜血般的快乐,“忍不住拿枪击爆他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像西瓜一样裂开,很漂亮,不是吗?”   “泽。”顾瑞看向他,“是因为‘猎艳之斧’么?”   秦泽的神情一下变得很冷很冷,看向顾瑞的目光陌生的令人害怕。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秦泽微微勾起唇角,顾瑞知道这是他习惯性的假笑,“你在调查我,瑞。”他手掌搭在顾瑞的脖颈声,语气里有了些斥责之意:“你不乖。”   顾瑞也没躲着,他对上秦泽的目光:“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秦泽看着他,手指缓缓地缩紧。   顾瑞也不反抗,“泽,我想弥补你的过去。”   秦泽骤然捏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格兰特。没有人可以怜悯我。”   “咳…”顾瑞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我不是……怜悯,我只是想更好的爱……你。”   “哦?”秦泽像听了一个什么荒唐的笑话,“爱?你六岁吗?我六岁后就不相信爱了。爱是世界上最廉价、也是最容易背叛的东西。”   顾瑞没有说话,只是勉强抬手拥住了他。他能感受到自己喉管被压得窒息,连骨头都听到轻微地咯吱作响。   顾瑞觉得自己这次真要死在他的手下了,但秦泽却在他快要窒息而亡的前半秒松开了手。   大量地氧气灌进他的口中,让他未留意到秦泽的不对劲。   “我好痛。”秦泽突然委屈出声,“我好痛。”他加重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整个人不自觉得蜷缩在一起,焦虑地啃食着自己的手指头,直至咬出血来也不自知。   “妈妈!我好痛……”秦泽很痛苦的去抓自己的头发。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顾瑞呆滞了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秦泽他犯病了。他将秦泽圈紧,单腿的膝盖抵在他的两腿之间强迫他不要缩成一团,从而抽出手去控制他不断揪拽头发的手。   “我好痛……”秦泽双眼无神地盯着顾瑞,也许没有,“我好痛啊……妈妈……好痛,别刺了……呜呜好痛……”   顾瑞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他睁大眼睛,眼泪从眼眶流出。   脆弱的,如一只无法振翅的蝴蝶。   顾瑞便低头吻去他的泪,“泽,你醒一醒……”   秦泽却像是听不到一般低语喃喃,顾瑞咬了咬牙,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洛伊斯酒店,埃尔维斯的所作所为。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道:“看我,泽。”   他故意说的很慢,一遍又一遍。秦泽倒是真听了进去,无神地看向他。 第80章 章八十   顾瑞一边做着埃尔维斯做过的事,一边在心里又把埃尔维斯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没学过专业的心理辅导,只能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然后去亲吻他。吻他的额头、鼻尖以及那总是含糊不清念叨着的嘴唇。   刚开始秦泽是拒绝的,一种本能的反抗,但时间一长,他就开始索吻。他会去用舌尖去勾顾瑞的唇,舔过他的上唇瓣,然后往里探。   除了索吻,便在求疼。   他的手会抓挠自己的四肢,每一次都下手极重,能够流出血痕,顾瑞就只能与他食指相扣锁住他的手,用膝盖抵在两腿中间,强压住他不要乱动。秦泽会生气,他应该是生气的。   顾瑞不清楚。   他只知道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后,他就会咬他。咬他的唇,咬他的脸颊,咬他的脖子、锁骨和肩膀,每次都咬出血来,留下深深地牙印。他明明发出满意的叹息,嘴角挂着笑,但是他的眼里却一直含着泪。   泪流过的地方都把他的妆给染花了。   他胡言乱语,一会说着痛,一会又说这我应该把你们全都杀了,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   但是很快就会寂静。   寂静的时候,他就会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顾瑞,空洞的,没有灵魂。   顾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这突然就觉得这二十多年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过于匮乏,才会导致现今束手无策的感觉。   顾瑞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只感到疲惫,从心里蔓延至全身。   过于突然,让顾瑞害怕。   他怕秦泽醒不过来。   他怕未来秦泽每一次发病,他都会这般无能为力。   顾瑞这次,真的怕了。   他有些茫然。   很痛苦地抬头去吻秦泽。但此刻他就像个木头人,不说话也不动。顾瑞就轻轻唤他的名字,一边去吻那沾满了自己鲜血的红唇。   “累吗?”在不知多少遍之后,秦泽突然抬眼,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有他的倒影,似乎要将他吸进去。   “泽?”顾瑞小心翼翼地问。   “嗯?”秦泽挑眉,笑得妖艳,抬起头用鼻尖蹭过他的脸庞,划至耳畔,轻语:“累吗?”   “嗯。”顾瑞将头埋在他的脖颈。   “松开我。”秦泽略微卸了一下力气,“我头很痛。”他声音哑哑的。   顾瑞见他这么清晰的表述,一下也松了力,“那我帮你揉揉?我技……”   他话还未说完,秦泽一个用力直接把他掀翻,头重重的砸向床沿。整个人坐在他腰际,膝盖压在他的手肘内侧让他无法用力,双手直接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也很累啊。”秦泽叹了一口气,但嘴角却一直上扬,“怎么每天都要过来找我啊,明明死的时候那么美。”   他的脸上染了一丝疯色,手指收紧,手臂上的青筋尽显。   空气瞬间就被人抓握在手中。   原来他没醒。顾瑞苦涩,眼睛因为缺氧有些发红。他抬了抬肩膀挣扎着想要开口,却感受到手指在不断地收紧,终于是吐露不出一个字。   “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把你的眼睛取下来做成标本摆在我的床头你知道吗?”秦泽故意夸张地压低身子,头低垂着,他的黑发都扫到了顾瑞的脸上,但是顾瑞却没法回答了。   他脸如猪肝色,耳侧声音在一点点的远去,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渐缓的跳动。   秦泽看着他的神情,笑意染至眼底。   他愉悦。   也许不。   秦泽松开一只手,看着眼前即将昏迷的人忽然大口的喘息,他将手指伸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嘴。饶有趣味看着他一口气没上来闷声干咳了两声。   “你还是这么好看。”秦泽笑,手指拨弄他的舌头,“妈妈。”   顾瑞直接背脊发凉。   秦泽抽回手,吻了吻他的唇瓣,“我好想你啊。”满是柔情。   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天真烂漫,但是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敲在顾瑞的心上。   “你明明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秦泽嘴唇蹭过他的面颊,停在了耳侧。   顾瑞能够感受到脸上有液体划过,带着腥味,是血。他微微偏了头,放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就瞬间缩紧,秦泽哑声:“乖一点,让我靠靠吧,我真的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想要能感受到那头乌黑的长发,那柔软的面庞。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但也想保存这份虚假的温暖。   他对母亲,感情向来是特殊的。   若真的要问,秦泽倒是说不清楚。   是爱吧,但是又恨。   爱她哄他,爱她抱她,爱她抚摸着他的头说他很棒,爱她无私的将自己仅有的破烂塞上一大半给自己,也全然不顾自己到底要不要。   但他也恨。   跟她厌恶的神情,恨她突如其来的嫌弃与打骂,恨她全然不顾自己的冷漠与无情,恨她不断地和许多嫖客上床说着如果有钱就好了,恨她无声的哭泣,恨她卑微、无能,恨她生了自己……   但她的臂弯却是他曾经最快乐的地方。   有多幸福,就会折射多少痛苦。   秦泽甚至想不起来那些温情的画面了,模糊的,每次仅仅是回想起就会想要吐出来。   既然未来皆是痛苦,为什么还要给予呢?   他眯起眼睛,狠狠地咬上“她”的动脉,只要他愿意,就会扯下一块一整块血肉,随即便会溅出那炽热又温暖的红色。   艳丽的,如她眼影般鲜艳,如她唇彩般鲜艳,如她的血那般鲜艳。   29   秦泽睡着了。   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呼吸很浅地喷打在顾瑞耳侧。   顾瑞是在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他咽喉处松开时才发现秦泽睡着了,不安稳的。   他在心里低骂了一句,悄悄地将左手挪开,想要将秦泽挪动,但只要一触碰他就会眉头皱起。   顾瑞也无法,就任由他这般。   他现在更想知道秦泽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毕竟秦泽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从他看到的第一眼的时候便是。   啊,那时候秦泽应该没有留意他吧。顾瑞眯起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上面还留有秦泽的气息。   格兰特·塔诺维奇,或者说格兰特·赫伯特,从始至终是都是两个人,字面上的两个人。   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他们俩长得很像,可终归是有些差别的。譬如他长得就更像希伯来一些,而他的哥哥,更像母亲。   母亲惧怕见到希伯来。于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她将他送给了远在乡下的姨妈家。因为姨妈一直没有孩子。   他的哥哥,则光明正大的留在了母亲的身边。   送走的时候,他连名字都没有,姨妈也不好给他取,就叫他小豆丁。等到后来被外祖母撞见,用自己的姓冠了名,希望他一生祥瑞。   但是怎么可能?被抛弃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生祥瑞?   反看他的哥哥,明明他们是一体的。从同一个子宫里孕育,从一具身体里爬出,身上留着同样的血,但是命运却如此的不同。   他只有姨妈进城购买一些特别的生活物资的时候,才能够去母亲家休息一会儿,姨妈会拉着他的手,偷偷地告诉他,那坨长得和他如此相似的挪动的肥猪是他的哥哥,而那个端庄素雅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顾瑞知道,他在见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   因为他和姨妈长得一点都不像。   母亲对他是有愧疚在的,每一次见面都会待他很好。但母亲对他也是有讨厌存在,因为他的脸。   可是顾瑞并不会怨恨母亲,他甚至能够理解。谁也不喜欢和自己添堵的人在一起,比如他的姨父,就经常不会回来,因为他不喜欢姨妈。   况且那时,他的目光被隔壁家的那个男孩吸引住了。   秦泽小时候很可爱,他不同于他身边日常所见的那些亚裔,而且他偷偷跟踪过他,有着超乎寻常孩童的天赋。他曾经偷跟到他的学校,发现他早在做一些高年级的题目,看一些他看不懂的书。   但小秦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他从不为此骄傲。就会显得顾瑞是那么的肮脏,因为他自诩聪明将镇上的孩子全都得罪了一遍。   顾瑞羡慕这样的秦泽,他想变成他。因为他很完美。   于是他会把秦泽看完的那些书偷走,会把他扔掉的废弃草稿纸捡起来,一一收藏。他会模仿他的字,会想要收集他用过的物品,乃至将他整个人归属于自己。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   他会因为他感到愉悦。   他有段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他尝试过偷窃除秦泽以外的人的物品,但是他丝毫感受不到快乐。   他承认,他是变态,且只针对秦泽本人。   他有次想他想疯了,自己独自一人,偷偷地从镇上跑到城里,只是去看他。他偷偷溜进他的家中,看着他的母亲陪他玩闹,看着他被保姆哄着睡觉。睡着之后就会被抱去房间,顾瑞也会跟去。等到保姆离开后偷偷溜进去,躺在他的身侧。   小秦泽睡着很好看,白皙的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和他这个整天在乡下乱跑的野猴子不一样。   顾瑞不敢碰他,他怕扰醒他,他也怕自己碰脏了他。   他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他只敢在他快要醒来之际,对他悄无声息的说再见,然后偷走他用过的一样东西,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但这一切被他那傻逼的哥哥发现了。   那个肥猪撞见了他偷偷从小秦泽那里溜出,用他那双被满脸横肉挤压的眼睛奸诈地看着他,窃喜地说:“我抓住你的把柄了。”   哥哥和他很不对付。因为他每次过来,母亲都会给他许多礼物,里面有着哥哥苦苦哀求很久却无法获得的东西。但是只要他开口,母亲便会买来。   哥哥很妒忌。   但顾瑞只觉得他贪心。   明明都在母亲身边了,却还要索取更多,不知节制的,和他身上的那团肉一样,疯狂的肆虐增长。 第81章 章八十一   顾瑞冷着脸一举推开了他。   他哥哥不以为意继续坏笑,一语中的地将那根本就扎在心尖的刺刺得更深:“你想和隔壁那个小子玩?我听别人说那臭小子可是诺曼顿家族的私生子,你配吗?一个乡下长大的野猴子。”   “滚。”顾瑞不爽,想直接抬脚离开。   哥哥被他的态度气到,随即又看到他手心握紧的东西,一下又愉快起来:“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么野猴子?”说着就摆动身子去抢,全身的横肉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   顾瑞避身躲过,反而抬脚将他踹倒在地,“我说过让你滚了蠢猪。”   哥哥因为吃的太胖,根本就难以掌握平衡,直接就被踹趴在地上,直接就哭出声来,用着和顾瑞相似的嗓子,嗷嗷大哭。哭得顾瑞连连膈应。但很快母亲就闻声走出来了,一低眸便看到了顾瑞,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顾瑞抿着嘴没有回话。   母亲并没有心思多关心顾瑞,她很快就被哥哥的哭声吸引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那个孩子扶起来,抱住他轻拍他的背说:“宝宝不哭,宝宝不哭,摔了不疼的,不疼的。”   奇怪的是,哥哥居然没有揭发他,而是一个劲的哭个不停,母亲便一直哄着。   顾瑞就这般看着这场争宠话剧,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母亲哄好那个爱哭鬼,视线就落在了顾瑞身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便离开了视线,“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顾瑞早已经习惯她这般对待自己,没有什么感情的回答。   他以前还会忿忿不平,明明哥哥和他的相貌差不了多少,但是现在他无所谓了。他不缺母亲的这份爱,姨妈弥补了这份空缺,姨父也总是会对他很特别,再加上外祖母也总是对他很关心。   他觉得自己很快乐。或者说他对这类的需求不是很高。   他感兴趣的只有秦泽罢了。   他偷偷将偷来的物品塞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算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会贪玩些。”母亲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四点钟了,这时候让姨妈过来了接有点晚。你待会自己给他打个电话,说人在我这儿,不要让她担心,知道吗?”   “知道。”顾瑞应和,心里却想着草长得有点深了。   “那今晚就睡我这边吧,我待会让佣人去打扫一间房。”母亲有些吃力地抱起哥哥。   这时候哥哥却开口说话了:“妈妈,我想让弟弟和我一起睡,很久没见,我想他了。”   顾瑞眯起了眼睛正要反驳,母亲就笑着回答:“好啊,那你们两个可不要玩到很晚。”   顾瑞冷哼一声,看着伏在母亲肩头的哥哥偷偷朝他做鬼脸。他还以为他哥今日突然突发善心,不想计较那无足轻重的事,结果居然在这等他。他也懒得回应他那幼稚的哥哥,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屋。   饭桌上不是很愉快,因为继父。   顾瑞是觉得继父不喜欢母亲的,单纯的是图求她背后的钱财权势,因为他总是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骂她婊子。母亲不在的时候,就会喊哥哥杂种,顺带着连看自己也不顺眼,每次见他都冷嘲热讽。顾瑞觉得这和他不行有很大的关系。   他之前也想过和母亲要一个孩子,但结果无论怎么样母亲都无法怀孕。母亲一度很自卑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毫无问题。那么原因只能出现在继父身上了。继父得知母亲的检查结果后不仅不配合去医院检查,还大发雷霆说那是个庸医,怕不是哪个黑诊所出来的黑心医生只要给钱就会出想要的结果。最后两个人想要个孩子的事就此不了了之,还之间产生了些许隔阂。   而现在在餐桌上,顾瑞才刚举起餐刀要切面前刚上来的牛排,继父就在饭桌上阴阳怪气:“哦天呐,这可是澳洲新产的牛排?亲爱的,你对他也太过于宠溺了吧,这要是吃习惯以后挑嘴我们的姨妈没办法供养他怎么办?这一次两次我可以理解,但是以后……”   “够了。”母亲皱眉,“孩子还在长身体,吃点好的怎么了?有什么话私下和我说,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继父耸了耸肩:“好吧,我闭嘴。亲爱的,别生气。”   这个时候顾瑞就会和哥哥站在同一战线了,毕竟算是他们的共同敌人。   哥哥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对着继父做口型骂他是:蠢货。继父生气地放下刀叉要去指责,这时候顾瑞就会故意说“这盘菜不和胃口”吸引母亲的注意力,让继父无处发作。   顾瑞不想承认他和那个蠢货有默契,但他们同胞而生,有时候就是一个眼神间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包括今晚睡觉前,顾瑞都能猜到哥哥他要说那些威胁的话。   “我看到你的所作所为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变态,只要你不靠近妈妈,我就帮你隐瞒这个秘密,怎么样?”   顾瑞翻了个白眼,看着哥哥一张一合的嘴,和他心里想的一字不差。   “你以为你不是变态吗?”顾瑞反问道,“你对妈妈的占有欲已经超过普通的母子关系了,哥哥。”他笑着,靠坐在床边。   “不,我没有。”哥哥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不喜欢你这个蠢猴子靠近妈妈。”   顾瑞都懒得揭穿他的自我安慰了,他懒懒地抬眼:“随你吧。”   “哼,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勾搭隔壁的那个小鬼。”哥哥眯起眼睛,威胁到。   “你敢?”顾瑞闻言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劝你不要动他主意。”   “为什么?哦,你这个胆小鬼,不敢和他接触,害怕他知道你是个乡下来的野猴子,那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我?”哥哥冷笑,“你也知道我和不一样,我就住在他旁边,我的身份也比你高贵。哦,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名字前不久入了族谱,现在我的全名是格兰特·赫伯特,而你是个名字都是别人施舍的土狗。”   这个年纪的顾瑞实在很小,直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哥哥扭打了起来。   他从小在乡下乱跑,帮忙干活,力气怎么说都比这个只会养膘吃喝玩乐的哥哥强的多,很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哥哥也知打不过他,就哼哧哼哧地骂:“我说错了吗?顾瑞!名字取得和那些弱不拉几的亚裔一样!你现在看起来也和他们一样矮小!哦,我记得街上的人怎么说得来着!东亚病夫!”   “我他妈的杀了你!”顾瑞瞬间火气上头,急红了眼,抬手就去掐他的脖子。   格兰特见势不对,就直接大喊大闹,引得保姆跑了过来。   没有办法,顾瑞只好愤恨地松开手,笑着对保姆说我们只是打闹,这时候格兰特也会笑着附和说对。因为两个人都不想让大人知道他们不怎么对付,有些时候还是要装得乖一些才会让别人喜欢。   成为大人眼中的“乖宝宝”,会让他们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优待。   等到保姆走后,顾瑞气狠狠地瞪着格兰特,“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把你偷妈妈内衣的事揭发!”   格兰特睨了他一眼,“母亲只会当我好奇,我说说好话哄骗她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我要是向那个小子揭发你偷他东西,你猜他会怎么想?”格兰特坏笑起来,“他肯定会厌恶你哈哈哈哈~”   顾瑞抿唇,沉默不语。   因为他觉得格兰特说的是对的。   母亲偏爱哥哥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他前去揭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最后也只会让哥哥不痛不痒的被教训一番。但是秦泽那边不一样……秦泽不认识他,甚至都没见过他。如果被发现他偷了他的东西,那他就完了!秦泽就会认为他是个变态,是个小偷,是个坏人。   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沉默了。   他想了想,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我答应你。”   “啊?答应我什么?”格兰特双手环胸,一副赢了的模样,“你说清楚啊。”   “你他妈……”顾瑞想要骂他,但想到他妈也不就是自己的妈妈吗?说到一半又把话吞了回去,没好气道:“我同意你以后不靠近妈妈。”   格兰特神气极了,他站在了床上,从上而下的俯视他:“那我也不去招惹他好了……就当是,就当是……”   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顾瑞烦躁地帮他补充:“君子协议。”   “对对对,君子协议。”格兰特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笑得可得意。   但顾瑞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你得去接近他。”   “嗯?”格兰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顾瑞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回答道:“我不仅不会接触母亲,每年姨妈要过来我都不会过来,怎么样?”他挑了挑眉,望向格兰特。   这样的结果对于格兰特简直是一笔超美的生意,他略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要求?”   “你瘦下来。”顾瑞看着他,“并且对待他必须友善。”   谈到减肥,哥哥就小脸一垮,但是格兰特开出的条件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 第82章 章八十二   不过很快格兰特就觉得没什么,他可以先答应,然后并不去实施。反正顾瑞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双胞胎,那一点的小心思顾瑞会猜不出来?顾瑞就直接补充道:“我会定期跑过来查看的,毕竟我只是答应不出现在妈妈面前,不代表我不会在你的面前。”   “该死。”格兰特皱起眉毛撅起嘴,“知道了,你这个麻烦鬼。”说完,就不想理他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侧身躺下了。顾瑞见状也爬上了床,躺在了他旁边。   格兰特听到动静,十分生气的转过身,“滚下我的床,你这个脏东西!”   “呵,这里就一张床,是你非要邀请我来你房间睡觉的。”顾瑞眯眼,一动不动,显然是不会下去的样子。   “我他妈是让你睡地上!”格兰特挪动着他巨大的身躯去挤顾瑞,试图去把他挤下去。结果顾瑞一个翻身就压在了他身上,面无表情地闭眼。   “下去你这头肥猪!”格兰特怒吼,毕竟他身上坐着一个几十斤的男孩对于他这个孩子来说还是很沉重的。   顾瑞闻言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骂别人肥猪。”   格兰特“哼哧哼哧”地扭动着腰,试图将身上的那个傻逼抖下去,结果顾瑞牢牢地黏在他身上,反而还十分舒适地翻了个身,显然把他当什么床垫了。反倒是格兰特忙活了半天却没把这个麻烦抖走,还把自己累的够呛。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妥协了,“从我身上下去,床一人一半。”   顾瑞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毕竟他都困死了。白天从乡下跑来城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够远的。格兰特一说顾瑞就翻身翻到床的另一头,闷声睡了。格兰特也则是挨着枕头就秒睡的类型。不一会儿,房中就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   顾瑞让格兰特减肥是有原因的。   因为格兰特毕竟同他是双胞胎,虽然两人的面相不是完全一样,但至少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重合的。所以他希望格兰特这头蠢猪用这张与他相近脸接近小秦泽的时候是帅气的。   但事实证明格兰特说他会减肥和他去做是两码事,他唯一做到的就是抖着那坨肥肉去接近小秦泽,虽然他不懂这种看起来就娇弱的亚裔有什么好的,但还是耐着性子任由小秦泽欺负。   小秦泽有时候会去抢格兰特的零食。这事被顾瑞知道了,顾瑞就每周把自己的零花钱省下来去买那些看起来包装精美的零食塞给格兰特,让他交给小秦泽。   不过顾瑞没想到的是,那头贪吃的蠢猪把他买的零食全都私自扣下自己吃了,而留给小秦泽的全都是一些他已经吃腻的饼干和巧克力之类的。顾瑞还是在格兰特一个月后胖了好多斤才反应过来,生气的和他直接扭打了起来。不过幸好那天母亲不在家中,只是被管家发现了。事后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回到家中,各自被教训了一番。   最为重要的就是,秦泽搬走了那个地方之后,格兰特却只字未提,他傻乎乎地屯了两个星期的零食跑过去时,发现隔壁早就空了。   他生气的去找格兰特,但是格兰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走了就走了,我还能拦得着?”   “他妈的你这头蠢猪!”顾瑞气的直接就上手要去打他,格兰特抬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顾瑞觉得没意思。   他应该早就看透这只蠢猪的,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他收回拳头,熟练地爬过篱笆,穿到后院,那里有块花墙挡着。但是没事,他知道那花墙扭曲的藤蔓中有一处能够供他穿行的洞。   他穿过花墙,来到熟悉的地方。   半个月,时间并不长。   这里还未落下很重的灰,就像是一家人出去旅行了一般。穿过客厅,走到尽头有一处楼梯,从那楼梯爬上,二楼的第三个靠窗的房间,便是小秦泽的。   顾瑞推开房门,里面的东西被搬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不需要瓶瓶罐罐和书。他翻了一些,那些留有小秦泽笔记的他全都拿下了。   但东西还是太多了,他想去楼下拿个袋子。结果一下楼梯,就看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戴着软呢帽,身着一套灰色西装,拄着手杖。他的眼眸是棕灰色的,带着一股冷意与阴狠。而他的身侧站着他的姨父:亚伯·阿贝尔。   姨父看见他的出现也是十分的吃惊,只是扫了他一眼之后就挪开了视线,反倒是那个戴着软呢帽的男人一直阴冷冷地盯着他,像一条毒蛇瞄准了自己的猎物,甚至饶有兴趣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长得很像那个人不是吗?”软呢帽男人的嗓子低哑,像是破风箱一般的难听。   亚伯再次淡淡地扫过顾瑞,“是那个人的儿子。”   “哦?”软呢帽男人低笑,“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个孩子,懂什么。”亚伯闻言也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抬头朝顾瑞喊道,“下来,小鬼。”   顾瑞犹豫了,因为他在姨妈家的时候很少看见姨父,就算看见了这个瘦高眼窝凹陷的男人也是沉默寡言的,不会向他问好,也不会同他说话。只是偶尔回来心情很好的时候会给他带两块糖果。而且顾瑞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很浓重的酸臭味,顾瑞在很多年之后才明白那是长期吸食冰毒的人身上有的味道。   亚伯没有什么耐心,他不耐烦再次说道,“小鬼,给我下来。”   顾瑞这才慢吞吞地走下楼梯,站在了距离两个大人一米处的距离,仰着头说:“亚伯姨父,你好。”他随即望向那个软呢帽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说,“叔叔,你好。”   软呢帽男人挑了挑眸,弯下腰揉了揉顾瑞的脑袋,他的手指冰凉,像是刚从停尸间放出来的死尸一般冷。顾瑞被摸的头顶发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顾瑞也因此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孔,他有一个鹰钩鼻,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   “天生的罪犯。”软呢帽男人看着他笑,“小鬼,我叫斯内克。”   顾瑞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你很有趣,要不要跟在我的后面?我就饶你一命。”斯内克冷笑,像毒蛇吐出了信子。   顾瑞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看向姨父,发现姨父的眼神冷漠到可怕的境地后,他闷声不想的直接扭头就跑。但是他太小了,而且动作太明显了,斯内克早就发觉了他的意图,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提到了自己的眼前。   “哦,我就喜欢不乖的孩子。”斯内克笑出声来,“你这个侄子倒是挺可爱。”   “还行吧。”亚伯淡淡的开口,显然对他的兴致不是很大。   “你不觉得他很适合被培养成对付塔诺维奇家的武器吗?”斯内克抬眼看向亚伯,“他们这些年像疯狗一般肆意抢夺我的地盘,让我很生气。”   “随便你。”亚伯皱着眉头扫着四周的环境,“我更关心的是这里的女人去哪了,你知道,她很漂亮。”亚伯说到最后露出了一丝迷恋的表情,“我那次在街上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迷住了,好不容易等到霍维放手,结果那个女人却消失不见了。”   “谁知道。”斯内克晃了晃被自己掐的脸色发青的顾瑞,直接松手让他摔在了地上,“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搬走多久,你去查一下吧。不过我觉得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搬到很远的地方去的。我现在啊,对你的小侄子更感兴趣,瞧瞧,明明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呢,现在就无所畏惧地瞪着我了,真可爱。”斯内克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冷静毫不畏惧的顾瑞,笑出了声。   他手指的指甲直接划过他的脸颊,直接在他细嫩的皮肤上刮出一条一条的血痕,“嘿,小鬼,你现在不同意也没关系,你以后会找我的,我有预感。因为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顾瑞冷着眼往后退了两步,不说话。   “你不仅会来找我,你还会问我很多......”斯内克故意再压低了声音,那破旧嘶哑的喉咙好像要裂开似的,“关于犯罪的问题。”   “我不会!”顾瑞怒吼了一声就直接转身跑开了,他直接躲进了小秦泽的房间,抱着他的书寻求安慰。   只有这些才会让他感受到宁静一些。   他觉得刚刚那个怪叔叔说的都是废话,他才不会走上那条路。他只想普普通通地度过一生,只要能够看到秦泽就可以。   他没什么志向。   但立下的誓言总是就是会用来打破的。人类向来说话不算话,上帝都知道。   顾瑞不知道自己在小秦泽的房间里躲了多久,直到他听到楼下没有声音的时候,才畏畏缩缩地从房门后探出头来,看着静谧的过道突然就大胆了起来。他开心得抱着那些别人眼里的“垃圾”往外走,路过洗衣房的时候,扫到了那垃圾桶里,有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那是秦泽的,他看见过他穿过。顾瑞忽然有些欣喜地走进,将那件衣服拾起,深深地放在鼻尖吸了一口,淡淡的,带着一点奶香。没有汗臭味,很好闻。   他觉得这是今天自己最大的收获了。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那熟悉无比低哑的声音,“原来是个小恋物癖。”斯内克传来桀桀的笑声。   顾瑞一下就抱住了怀中的衣服眼神凶狠了起来,“我不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斯内克笑,“听着,小鬼,这没有什么不齿的,人嘛,多少都有些爱好。不过......”他故意拉长了音,“你还是不要让人发现比较好,不是很多人都能接受。”他自上而下的俯视,语气很愉悦:“不信的话你可以实验一下,实验是检验一切的真理。” 第83章 章八十三   顾瑞抿着嘴唇,不回话。   他才不会去实验呢,他早就在书上看过了。他才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人都是伪善者。   斯内克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一只,心里的欲望都被激发起来了。虽然他没有调教过小孩子,但是现今他不介意。他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在自己的教育下应该能够成为一把利刃,他低笑着,伸手准备去抓他的后颈。这时候亚伯缓步走了过来,在远处说:“走了,斯内克,这里我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再不离开诺曼顿家的人就要接手这里了。”等到他走近的时候,看见还未离开的顾瑞,又扫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挑了挑眉头,“还没走啊,小鬼,赶快回去吧,顺便告诉一下你姨妈,让她晚上准备一下我的晚饭,我今晚回去。”   顾瑞闻言一溜烟地就从他们身侧跑过,离开了这幢房子。   斯内克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颇为遗憾地叹气道,“你放走了我的猎物,亚伯。”   “别闹了,你又不喜欢小孩子。”亚伯皱着眉头,“就是个累赘罢了。”   “瞧瞧,这话是你说的,明明是你抱有偏见罢了。”斯内克挺直腰,“你不知道,小孩子最有趣了,尤其是这种本性里就带着邪恶的孩子,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桀桀的笑出声,“你看着他毫不知情的吃下恶之果,然后开出美丽的花,怨恨着世界的不公,你不觉得这样的小孩子很可爱吗?”   “收收你的恶趣味。”亚伯皱眉,“你也知道,我只对美丽的女人感兴趣。”   “哦好吧。”斯内克耸了耸肩,“那只能十分可惜你体会不到这份愉悦了。”   30   秦泽清醒的时候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腰,但他才刚要动,一双手就禁锢住了他,他猛然地抬脚就去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也被锁住了。   “乖点宝贝。”顾瑞嘟囔着,有些无奈,“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再制服你了,只好将你打晕了。”   “你敢。”秦泽闻言瞬间冷声。   顾瑞听到秦泽接话愣了一秒,抬眼看向身下的人:“泽?”   “放开。”秦泽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但是被顾瑞握得更紧了。   “别闹了宝贝,我不会伤害你。”顾瑞低头去吻他的唇,却被秦泽恶狠狠地咬住,疼得他往后一缩,但也没松开手。   “格兰特,你给我松开!”秦泽眼底有了怒意。   顾瑞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心下隐隐觉得秦泽醒了,但是又不敢保证。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在哪吗?”   秦泽眯了眯眼睛,“酒吧。”心里瞬间明白顾瑞的反常举动,“我发病了?”   “嗯。”顾瑞如实回答。   “我......疯了多久?”秦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约莫有三四个小时左右。”顾瑞闻言松开了些禁锢。   秦泽眉头皱得更深,他这次发病来得太突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脑袋很痛,身体感受到浓浓的疲倦感。他揉了揉眉眼,歪着头坐起身子。   “还不舒服吗?”顾瑞见他这样,有些担心。   “我有说什么吗?”秦泽抬眼看向顾瑞,眼里满是疲倦。   顾瑞回想了他说的话,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你就是掐着我的脖子一直哭。”   秦泽冷冷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是吗?”   “嗯。”顾瑞起身,虚虚地抱住他,“饿了吗?他们中午已经送过午餐了,有牛奶、海鲜饭,还有水果。”   秦泽挣开他,“没有胃口。”   “你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进过食了,这样很容易低血糖。”顾瑞将一根香蕉递到他的面前,“至少补充一下糖分,宝贝。”   秦泽不想搭理他,他现在很疲倦。而且他不喜欢吃这里加了药的东西,吃了的话就得依靠埃尔维斯给的药。想到埃尔维斯秦泽的嘴角就挂起了一抹冷笑,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一定很高兴。那家伙每天都恨不得自己疯掉将自己锁在身边。   他正低头想着,顾瑞突然掰过他的脑袋面向他,然后吻了过去。   牛奶的味道先在鼻腔炸开,随即才感受到液体缓缓流入口中,微甜,有点腥,还带点血的味道。顾瑞一口喂完就光速分开,想接着继续。秦泽却直接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都说了不。”秦泽目光淡淡的,“这里的东西加了药不是吗?你若下次继续发疯我可懒得管你。”   顾瑞挑了挑眉,将嘴里的那口牛奶吞下,吻了吻他的手心,“警察抓犯人的游戏吗?我不介意再来一遍。”   “滚。”秦泽想了想好像他发病一直是自己在吃亏,一时间有些恼了,抬起腿就要踹他。   却被他抱住。手掌划过他的小腿,顺着向上。   “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宝贝,你这个习惯我真的很不喜欢。”顾瑞叹了一口气,“礼尚往来,下次我可以做罪犯,你做警察,怎么样?”   秦泽没好气地抽回腿,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手指间十分的用力,“还有下次我就把你下面那玩意剁了,告诉你这个精虫上脑的东西什么叫做不长记性。”   “那不行,那你就不能享受我的优质服务了。”顾瑞低笑,“泽,你的妆现在被你哭花了,待会你要怎么办?”   “草。”秦泽低骂了一声,“有镜子吗?”   “没有。”顾瑞笑,“怎么可能会让罪犯携带那么危险的物品,警官。”他打趣道。   秦泽看向他轻松的表情,就笑了,“你知道怎么让我出去不是吗?”他用手指蹭过顾瑞那张被自己咬破且红肿起来的唇,“你都想好了,在这里装什么。”   “但我觉得那个办法不是很好。”顾瑞低垂着脑袋,“会有损你在这里的形象。”   “说来听听。”秦泽懒懒地靠在墙上。   听完顾瑞说的话之后,他笑着眯了眯眼睛,觉得顾瑞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他挺起腰,手摁在他的胸口,低笑着:“颜射?我一脸?”   顾瑞瞥开目光。   秦泽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不错的主意,还能让别人不想打我的主意。”他缓缓抬起眼皮,“格兰特,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你才这么放肆,我应该给你点教训不是吗?宝贝,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秦泽的话音刚落,顾瑞整个人就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但是没有推开秦泽。因为他知道推开秦泽后他们俩之间就完了。他也是混蛋想出了这么一个色令智昏的想法,惹恼了他。   秦泽的五指用力的抓过他的胸口,缓慢地,指甲镶进肉里,每一条都是皮肉外翻的血痕。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他又卸了他两只胳膊。   顾瑞深吸了一口,看着这条伤痕从锁骨下方一直抓至腹肌,流出血来,咬了咬牙道歉:“对不起宝贝,是我说错了话,该罚。”   “呵。”秦泽将满手的血糊在脸上,“不,你错了。谁都不该受惩罚,这只是一种以强对弱的态度罢了。”明明满脸都是血,看不清任何神色,但是顾瑞就是觉得他脸上应该满是倦怠,“只要你想要一样东西,你就想办法委身其下,不是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愿意陪你玩这场游戏。”   顾瑞心底忽然就冒出不好的预感。   他这次好像真的触及秦泽的雷池了。   秦泽猛然的踹向房门,发生剧烈的一阵声响。听到四周闻声而来警员的脚步声,他愉悦地转过身,黑色的眸子透露出冷意,“格兰特,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不是想疯吗?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一番的。”   “吵什么吵?”外面的警员脾气很不好,拉开了525室的房门。   秦泽瞬间就从缝隙溜了出去,他身上只套了件薄衬,抬腿走路连屁股腚都能看见。但是他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正忙着装得可怜,畏缩在那个警员的身后,“救我,我......我趁他睡着之际卸了他的胳膊,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里......”说着就要哭出声来。   警员看他满脸的血迹和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也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经历了怎么样的事,觉得也是欷歔不已。   卡尔长官闻声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秦泽这般狼狈至极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说不上来的痛快,但是若要继续下去让他死在里面也确实不妥。   秦泽看着卡尔走进特意凑近将血蹭了他一衣服上,抱着他的手狠狠地哭嚎,“我不想待在里面了长官,救救我。”   卡尔很是嫌弃的想要抽手,但是无论怎么却也挣不开,他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脚踹开他。也就只好在心里想着他已经这么惨了,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但他要是知道秦泽心里怎么想的肯定就是觉得这个人死在里面最好了。   所以秦泽才会觉得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蠢人,只看表面,从不会去深挖背后。   顾瑞坐直在床上,他看着秦泽如鱼得水般掌控着全场的风向,看向秦泽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眼里露出苦笑。这个人,哪怕最狼狈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抓住一切爬起来。最为致命的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需要,什么时候是演戏。   他都算计好了,也知道自己连一句都不会多说出去。   顾瑞倒回床上,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胸口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他都兴奋起来了。   就算大家同在泥沼,秦泽也是绝对是在自己前面的,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不愧是他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人。 第84章 章八十四   浴室的花洒冲刷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淡红色的水流顺着小腿流进下水道,弯弯曲曲,洗刷掉一切的伪装,将秦泽原本的样貌显露出来。他皱着眉头扣向自己的后方,一股泥泞的湿热随着他的抠挖从体内流出,又被温热的水全部冲洗干净。   他面无表情。但若是有人靠近,必然会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他将头发完全地撩拨在额头后面,露出那双黑色的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后,他又将头发放下。他一点也不喜欢那遮遮掩掩的造型,但是确实是最好的伪装,不喜欢也没有办法。   秦泽眯了一下眼睛,关停了水,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后,将毛巾盖在了自己的头上遮去了大半的面容,走出了浴室。   他要快点回去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这张脸,他可不想在看守所这么快就暴露,那到时候只能将这里夷为平地了。   很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秦泽歪着脑袋这么想着,低着头走过长廊,与一个女人擦身而过。   那个女人走的很急促,秦泽闻到了一股异香。他讨厌这种香味,因为他无比熟悉,又无比厌恶。只有性工作者才会将自己包装得可口动人,方便勾引别人,她们觉得这是必要的筹码。   秦泽放轻了脚步,听了一下女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暗自记下,快速闪回了自己的寝室。   他不是很着急穿好衣服,他先是走到镜子面前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痕迹。青青紫紫,全都在证明昨晚的激烈。手指划过,不痛,反而痒痒的。   他欣赏够了,便有条有理的穿上衣服,一丝不苟的。   有些人不喜欢规律,秦泽便是。但是有时候规律的事情能够给他现在焦躁的心带来一丝安稳,譬如现在他将那些化妆品按照上妆的顺序摆列整齐,对着镜子缓慢地修改着自己的脸型以及五官,最后调整成最初始进入莱文沃思的模样。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好像他本该就长成这样一般。   秦泽满意地对着镜子来回欣赏了一番,愉悦地调整好自己的笑容,“不错,手艺还没退步。”说罢,便厌恶地看向床头放着的药瓶,认命般地吞下了一片以保持他的清醒。然后想了想将药带上了,他怕自己在关键时刻又会掉链子,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至少要给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一个教训。   秦泽眯起眼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一声,扭过头打开了门。   他需要吃点食物,保证自己的体力。   他算好了饭点,这个时候应该是C区放饭的时候,他得在短暂的时间内解决掉饭,还要去扫视完整个堂食的人,最好是能有机会进入那些密密麻麻的囚室。可是突发变故,他未能如约的前往食堂,安德鲁叫住了他,准确来说是他派卡尔叫住了他。   “喂,那个贱人。”卡尔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托着餐盘的秦泽,“安德鲁长官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还有,你托盘的样子真的很像服务生,不会以前就是干这种活的吧贱人。”   又来了,这个人只要不贬低他就仿佛不会说话一般。秦泽在心里翻了白眼,实际上却挂着笑唯唯诺诺的点头道:“谢谢卡尔长官。”   卡尔似乎很受用,整个人都神气了起来,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啧,你快点过去吧,约莫十分钟左右安德鲁就要看到你这个人,不然他会大发雷霆。”   秦泽点了点头,看着托盘里的牛排和面包,想了想卷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汉堡,就着牛奶快速的吞咽。不到五分钟就仓促的结束了自己今日唯一的晚餐,随即奔向安德鲁的办公室,他希望这个傻逼能说出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如果只是照常询问他不介意让他把刀片吞进去。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请进后推门而入,首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大长桌,摆着一些书和文件,安德鲁就坐在长桌之后,手握着钢笔。见到秦泽过来收起了那些文件。安德鲁比那些蠢人稍微精明一些,不然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而且他身上带着一股维京人的豪爽,但若摆在真正的维京人面前也只会嘲讽安德鲁是个没用的懦夫。   “长官,你找我?”秦泽低着头微微抬起眸子与对面短暂的对视后又急匆匆的垂下,这样会造成他很畏惧的样子,让安德鲁放下戒心。   “瞧你这害怕的样子。”安德鲁鼻子出气冷哼一声,“我今日来不是要责怪你的,听说你稳住了525寝室的那个犯人,着实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我以为塔诺维奇家把你送进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想到你还是有些本领的。”   秦泽低垂着脑袋,十分紧张的捏着衣角:“十分感谢...长、长官。”   “行了行了,看到你这样就烦。”安德鲁大手一挥,“直接进入正题吧。你是怎么稳定下他的?”   “额,长官...这,这件事,嗯......”秦泽故意磨磨唧唧不说。   安德鲁一拍桌子,皱起眉头,“你磨叽什么呢?说!”   “我和他上床了!”秦泽装作被吓到的模样,梗着脖子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好像很吃我这款,然后没,没杀我,然后他就把我锁在里面额......”   “该死的同性恋,行了,我不想听细节。”安德鲁露出厌恶的表情,“我知道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我之前和亚当长官查房,那个人就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我就赌了一把。”秦泽继续回答。   安德鲁眯着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之后,眼珠一转,“行吧,你今晚还要去威尔博士那里你知道吗?”   “知道的。”秦泽在心里骂了一遍,他都忘了这茬事了,一想到因为这些在这破看守所又要耽误一天就非常的生气。   “但你在去之前,帮我整理一下整个莱文沃思的犯人名单吧,最重要的是将明日前往法院的进行宣判的犯人名单全都整理出来,总共有三十四名,你的选出来。”安德鲁捏了下眉心,“我要休息一下,哦该死的,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秦泽闻言心中稍微安抚了一下,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有了名单就不用去那一个个狭小脏乱的囚室里上蹿下跳去找那该死的女人了。但很快他眉头就紧皱起来,他在这些名单里没有看到安妮,别说安妮了,就连女犯人都没几个。   怎么可能?难道是情报有误?秦泽心想,但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埃尔维斯不会在这个方面给自己假讯息,除非嫌自己活的够久了。那就只能说这是个不完全的名单,要么就是安妮根本就不在犯人当中,而是和他一样成为了警员。那他的工作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莱文沃思看守所因为男女混住,所以大多数的女性在这里的日子很不好过。世界上征服别人的办法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用拳头要么就是用枕头,大部分的女性选择了用后者为依托。那么你爬的有多高,就取决于你依附的对象的地位。已知莱文沃思看守所目前的顶端是顾瑞,他明显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这就排除了最强的可能。其次就是秦泽在A区巡逻过这么多次,除去刚来时死去的那个女人,便再也没有见过女性出现在高层。   秦泽眯了眯眼睛,或许他一开始调查的方向就错了。   秦泽冷笑,忽然想起了今天下午碰见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是医务室的地方,看来有必要的时候需要去一趟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文档全部整理好后,递给了正在小憩的安德鲁。   莱文沃思有个规矩是什么来着,若非将死之人去医务室必须要向上级报告。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低声问,“长,长官,就是医务室......我,我可以申请去吗?”   安德鲁睁开一只眼,“你去干嘛?医务室是留给快要死的人进去的,毕竟我们的医疗资源很有限。你也知道这里的囚犯很多时候很‘顽皮’,为了让他们不要闹事我们可以煞费苦心。”   “是是的,长官。”秦泽咽了咽口水,“我,我好像后面......被撕裂了,你也知道,若是感染,额,死,死在这里......”   “行了行了,明日给你批准五分钟的看诊时间。”安德鲁冷哼一声,“他妈的贱婊子没必要说那么详细。”   秦泽挂着笑退了出去,门一合的那瞬间就恢复了原样,他要不是故意那么说,你那傻逼还不会恶心到同意呢。他手指来回的转动,若是仔细的看才会发现,有银光闪过。秦泽并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寝室,去不去囚室那边现在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了,他现在要摸清的是办公区域,最好是现在就能碰见那个女人,省得他再去找。   猫追老鼠的游戏玩的时间太长,他也会腻。   越是感到腻,他就会越暴躁。 第85章 章八十五   在所有囚犯都被赶回宿舍的时间,秦泽准时前往了威尔博士那里。   他扫了一眼今日的囚犯,角落处准确无误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后,满意的任由威尔的监督下吞下了药。   威尔手握着冰锥,眼里含笑:“好了德杰,今晚你得试试看?”   “我?我,我也可以给他们治疗吗?”秦泽磕磕巴巴地疑惑。   “当然了我的宝贝。”威尔博士手指划过他的脸庞,“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帮我做手术,我一个人总是手忙脚乱,自然需要你的帮助。嗯,你想哪个成为你的手术对象呢?”威尔的目光扫向那些囚犯,指着秦泽之前看向的地方:“那边有你的熟人是吗,那就从那边开始吧。”   秦泽抬眸扫了他一眼,“好啊,博士。”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那边,指着顾瑞直接就开口说:“我,我要这个。”   顾瑞显然刚被注射完大剂量的药剂,整个人还属于不清醒的状态。抬眼看到秦泽就是一脸傻笑,像一只金毛。   威尔博士只是看了一眼就否决了,“哦不行,这个囚犯很恶劣,要留到最后我亲手治疗。”   “好吧。”秦泽低下眸子,扫向旁边的那个个子矮小的亚裔,“那就这个吧。”   他对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没有什么施虐的心,从冰锥刺入到拔出,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快速地令威尔博士都有些吃惊,因为熟练地不像话。   “你以前做过?”威尔博士眯起眼睛。   “不,没有。”秦泽否决,“我只是以前的时候在医院帮过别人打下手,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上手比较快。”   威尔笑了起来,“那你明日也来吧。我喜欢你这样干练的助手,哦,你可能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不过那个傻逼笨手笨脚,可能是因为他是黑人吧。不过以前的黄种人也很没用,个子矮小还手脚不利索。不过你看起来比较顺眼?你是什么人种?看起来有些偏黄种人。”   典型的白人至上主义。   秦泽点了点脑袋,“拉丁美裔。”   “那还不错,我对你越来越有好感了德杰。”威尔低声笑起来,“你可要在这里努力干。”   “那是自然。”秦泽扫向顾瑞,转了转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那个人,真的不可以直接就……”   威尔睨过来:“怎么?你讨厌他。”   “谈不上。”秦泽虽然笑着,但故意将声音降低,说起来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这个人害我在A区吃了不少苦头。博士,冒昧问你一句,你信基督吗?”   “我只信科学。”威尔笑了笑,“那种荒诞的东西我向来不感兴趣。”   “那太好了,我可以安心说了。”秦泽笑了笑,“我其实刚入职去A区就看中了他,但是这个人软硬不吃还将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说他在狱中有个喜欢的女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软弱的可怜虫,没想到弱小的外表下有着同我一般美丽的灵魂。”威尔博士来了兴趣,“狱中的女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这个囚犯本不该进我们莱文沃思,因为他犯得罪并不够达到在我们这长期看守的程度。但是他却还是进来了,好像是托了人改了自己档案上。现在想想,原来是为了个女人,真是蠢货。”   秦泽心中冷笑,改了档案,看来顾瑞的手段也不见得少啊。他低着脑袋,将手指一根根握紧,看起来是生气到发抖的程度,“啊,那确实是个蠢货。不过你知道吗,那个畜生说我不敌那个女人的千分之一。”   “哦?这么说我倒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威尔目光也落在了顾瑞身上。   秦泽微微抬头,一字一顿:“她叫,安妮·海瑟薇。”   威尔博士脸一僵,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原状,大概是也清楚刚刚的自己似乎有些失态。   “博士,您知道她吗?”秦泽问道。   “不知道。”威尔博士否决的很快,像是在掩盖什么一般。   “这样啊。”秦泽点了点头,“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让我发现狱中有这么一个人,我定会将她的脸给刮花。”   “听着。”威尔神色沉重了起来,“我是欣赏你的能力,才愿意和你多说两句。别去找那个女人了,她是谁在哪不重要,这件事过去了。你若是想上那个男人,我可以给你一针肌肉松弛剂,保证他软软地瘫在怀里毫无还手之力,你可以尽情地将你的鸡巴塞进去。呵呵,百试不爽,我可用这个上了很多处女,她们只能乖乖的在我身下流血。”   处女情结的人渣。秦泽在心里评价,虽然他也好不到哪去,但是自己非常的有原则,非必要不杀老弱病残,他对这类人非常的没有好感,主要是切他们如同切菜,让自己没有愉悦感。   简单、枯燥、乏味的生活,他十分讨厌。   但他面上挂笑:“谢谢博士。”   “不是免费得来的。”威尔笑着,“你得连续一周过来帮忙,我很看好你,德杰。”   “我的荣幸。”秦泽笑道。   “那么,你可要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威尔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情,“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可能塔诺维奇家就是在这方面有一些特殊的基因吧。”   他的话音刚落,秦泽还没回复,被禁锢住的顾瑞倒是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拉得铁链“滋啦”作响。   “真是个特别的病人,明明被注射了三针药,换做别人早就趴下了,他居然还有力气。”威尔看向他,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他挽起袖子,在工作台下三层带密码锁的抽屉中抽出一管药,又快速将抽屉锁住,“看来我得加大剂量才能把控得住他。”   秦泽在此期间只是恰到好处地扮演了一个被动静吓退了半步的人,收获了威尔的低骂“废物”,连眼不抬就知道威尔已经走到那边想要去制服顾瑞,甚至也没指望靠他。   秦泽巴不得这样,因为他对抽屉里锁着的东西更感兴趣。虽然只有一瞬,但他还是瞟到了抽屉除了码好的药剂还有一本纸质物品。并且他看到了那个密码锁,一共三位数字,前两位是70,最后一位被手挡住了,只知道他的大拇指摩挲了锁盘四次。   他眯起眼睛想要更近一步去看最后锁上的数字,但威尔博士一声惨叫,秦泽不得不看过去。   顾瑞挣开了手铐。   他让自己的大拇指错位脱臼后,从手铐里拔了出来。   现在他正双手掐住威尔的脖子,但他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威尔将一整管药顺着他的脖子注射进去,甚至用力过猛针头都断了。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威尔生气地去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这双手就像是一个铁钳,死死地咬住怎么也不松开,他的脸都因此红了,“德杰,还不快过来救我!”   被喊到的秦泽其实不太想过去,觉得那傻子死了才好,可如果今天死在这里他难逃问责,后续的事情处理会很麻烦,最为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安妮·海瑟薇,从他的话语中似乎能猜到安妮在这座看守所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连意外也不行。   秦泽觉得有些烦。说实话他自从进到这里心情就不算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在不断地挑动着他的耐心,他记得他之前在加州……   秦泽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之前在加州为了去杀那个懒猪官员,在满是男人精液味道的男妓会所蹲了三个月,都未觉得自己烦躁,但是如今才不不到一周,整个人的大脑充斥着各种无处发泄的烦闷与焦躁。   他的情绪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   秦泽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快步走向威尔博士,慌乱:“怎么办?我怎么帮你,去拉他的手吗?”说着便上手去扒拉他,威尔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咳咳,就这样,再用力。”威尔喘了口气也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秦泽便暗暗用力,每次感觉扒开了一些就又悄悄松开,来回焦虑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我没力气了!”一边目光四处张望,记录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他妈的,不行就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威尔此刻也有些乏力了,但是顾瑞却还是越抓越紧,“我记得这里有刀,在工作台最下面的柜子里,有解剖用的斧子。”   秦泽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正好对上顾瑞的眼睛。一双眸子中只透露着兽性,他像一头被动了食物的野兽,死死地咬住敌人的喉咙,不为什么,只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秦泽倒是这下肯定他是塔诺维奇家的人了,这个神色简直和埃尔维斯一模一样。   他讨厌这种神色,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秦泽低垂着眸子,错开了他的目光,感觉自己有些窝火。   但也是在这时,顾瑞松开了威尔。   他缩回了墙壁,像是做错的小狗,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感觉在呜咽。但说实话,一米八多身材健美的成年男性在墙角缩成一坨发出这样的声音只会被人觉得怪异。   威尔倒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连忙往后退了一米多拉开了距离,坐在了地上喘粗气。   “一头不知好歹的畜生,我要给用我的新药!”威尔气急了,看着顾瑞愤恨道。   “我,我来给他注射吧。”秦泽借此抬起眼睛,“威尔博士靠近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对你有浓浓的敌意,要是又抓住了你怎么办?正好让我报了他羞辱之仇不是吗?”   威尔眼珠子一转,仔细思考了一番,“行。”他很快就拿出一管注射剂,能隐约看见针管里的淡紫色液体。   秦泽就拿着注射器,一步一步朝顾瑞靠近。   顾瑞听着逼近的脚步声,抬头迷茫地看向来人,呆呆滞滞,却没有刚刚的粗暴。   “这是你的惩罚。”秦泽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正在远处不愿靠近的威尔,他用了本音,从上而下附在他的头顶上方不过一掌距离的地方低声说。   顾瑞闻言微微一颤想要后退,秦泽却抬手抚上了他的脸,看起来像是什么相亲相爱的画面,如果他的右手没有将针管扎进脖子附近的斜方肌的话。顾瑞痛得呜咽一声,恶狠狠地咬住了秦泽的左手。   秦泽也不在意,他慢慢地注射,让液体缓缓的推入,每推入一毫米就能感觉手掌上的咬力增加。他故意的,毕竟大剂量的药液注入肌肉很不好受。即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咬破,看到红色的液体从顾瑞口中流出也在所不惜。   在最后一毫升的时候,顾瑞猛然发力抗拒着注射。   “如果你废了我这只手。”秦泽淡淡的开口,“那么以后可以不用来见我了,瑞。”   顾瑞低吼一声,抬眸看向秦泽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后缓缓地松开。   秦泽也顺势将最后的药液推进。   秦泽的左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知道若最后没有出声警告,估计他这只手就不是骨裂那么简单。   威尔从一旁走进:“真是辛苦了,不愧是你,德杰,你真让我欣喜!”   秦泽不动声色的笑笑:“博士哪里的话,我只是做了助手的本分工作罢了……就是这只手可能近期不能握手术器材了。”   “我会和安德鲁汇报,批准你在医务室多呆一会儿。”威尔这么说着,视线却落在顾瑞身上,“这剂药的副作用很大,希望他能痛到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求饶。”   “我也希望。”秦泽附和,目光却落在威尔身后工作台的抽屉里。   三位密码,已知两位数……希望这把密码锁可以试错。   --------------------   本来说月末忙完就可以更了……结果一下忙到了月中还没结束(ᇂ_ᇂ|||)本来不想甩假条的但是!还是甩一下,如果很久没更不是鸽了是三次太忙了(ᇂ_ᇂ|||) 第86章 章八十六   “好了,你该回去了德杰,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威尔博士笑了笑,下了逐客令。   秦泽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就准备出去,但是威尔又叫住了他。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受伤的手上,像是叹了一口气般说道:“算了,还是今晚去医务室看看吧。我给你写个申请,你直接带着这个字条去医务室。我可不希望你的手废掉,毕竟是我遇见的最得力的助手。”   秦泽弯了弯眉眼:“谢谢博士。”   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申请条来来回回地看着,走在过道里。大概只要再拐一个弯向前走五十米就能看到医务室的门口,透过门上的窗户便能够看到医务室内部。里面靠近拐角坐了一个女人,低垂着脑袋正在整理文件,散落的刘海恰好遮住了面孔,看不真切。   如果是安妮,他想直接就扭断她的脖子让她死在这里。   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多待一天只是会让他的身体更糟糕。   秦泽咬了咬牙,推开了门。   里面的医生也似乎被这个点推门而入的秦泽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看着他,但只是过了一秒钟扫到了他身着的衣服后,又缓了一口气。   不是安妮,是个棕色皮肤的女性,长得不算很好看,有些塌的鼻子。可她有一头漆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养眼。至少秦泽是这么觉得的。   “下次进来要敲门。”医生将她的刘海捋到耳朵后面,语气不算很好,“你知不知前段时间刚有病人闯过医务室,把这原本的医生弄得半死。”   “不,不好意思……”秦泽抬起头弯着唇笑着,“我是新来的,不太清楚规矩。”   “算了,条子。”医生伸出手。   秦泽连忙将威尔给的那张纸递过去,瞄了一眼她胸前的铭牌:丽丝。   丽丝核对了一下申请条的真假,确认无误后才开口道,“怎么了?”语气和缓了不少。   “我的手受伤了。”秦泽回复道。   丽丝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示意秦泽坐在对面,并将手摆在抬上。丽丝戴着手套触诊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明显的骨擦声和骨擦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骨折,我直接给你处理伤口就好。”   “好。”秦泽笑着眯起眼睛回复道,他刚刚有观察到丽丝低头检查的时候脖子下面有明显的掐痕,应该是来自男性手掌。而且她站起身子时两腿有些不自然,迈的步子很小,看起来腰胯处很不舒服。尤其是秦泽故意贴近了一次,丽丝不准痕迹地拉开了距离,但身体有微微的颤抖,证明她对异性的靠近很害怕。那么可以推断丽丝害怕和异性接触,或者说她近期被男性侵犯过,也只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   丽丝拿过药棉直接擦除血迹,用酒精消毒后绷带扎起,整个过程都未曾问过秦泽是怎么受伤。她打了一个完美的结后就开始逐人:“走吧。”   “不急。”秦泽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持很放松的姿态,“我想知道这里就你一个医生吗?”   “怎么了?”丽丝皱眉。   “啊……”秦泽闻言露出羞涩,“就是……就是明日白天我还要过来一趟。”   “你还要过来干什么?”丽丝反问,“你不就这一个伤口吗?”   “说起来,是个很难以启齿的位置。”秦泽紧抿着嘴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里面青青紫紫的痕迹,“丽丝医生也知道,在莱文沃思这种地方如果想要很好的生存下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   丽丝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相较于其余的狱警来说没有那么傲气凛人且矮小,整个人都透露着温和的气息,而且整个人也算比较有礼貌。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一样都属于受害者。丽丝忽然就觉得世界上的苦难者原来不只自己一个人,外面的世界也不见得也有多好。   如果此刻她的想法被秦泽听见了的话他估计会忍不住骂一句蠢女人。   “如果,你在外面过得很辛苦的话,可以申请医务室的治疗,我会很愿意帮助你。”丽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秦泽恶心得都要作呕,他才不需要这种廉价却又没有意义的东西。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想起自己流浪的时候,那些没用的男人、女人和狗,都会露出你和我是同类,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弱者可悲的怜悯。   就好比你烂成一团泥,在水坑里乱爬的时候连路过的鸟都不会看你一样,那群弱者只会对着你说这是上帝给你带来的苦难,我们平等。而你强到可以踩着别人的生命,俯瞰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人像条虫一般趴在你的脚下时,那群人会骂你是吸血鬼、资本家,不择手段的杀人机器......各种恶毒的词语都会灌入你的耳中。瞧瞧,人类不过就是这样。   自诩自己的伟大,赞扬自己身上的优点,看到别人惨的时候散发出“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助吧”的自我感动,但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时候又咬牙切齿,其实就是自私罢了,但又不承认自己的自私。总想着在自己的“自私”上加点什么让自己冠冕堂皇起来,其实翻开内里什么都不是。   秦泽弯了弯眉眼,“谢谢医生,您真是伟大的圣女,一直救助着我们。”   “不。”丽丝否认,“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很相像。”   秦泽扬起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是吗?”谁和你相像了你这个圣母心泛滥的臭女人。   丽丝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在这个命运之中显得很渺小。”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信教吗?”   秦泽摇了摇头,“神未曾听过我的呼唤,所以我不信。”   丽丝笑了,“我也是,我出生的地方离其实离美国有段距离,但是我的母亲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带着我们进入了美国。可是来到这里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好,反而一落千丈。”丽丝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母亲便去信了教,她在圣经里寻找救赎,但是前途还是一片灰暗。”   “很抱歉听到这么悲伤的故事。”秦泽垂下眼眸,将心底的那份情绪压下去。   这个女人的经历居然和自己出奇的一致。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人一直都要往前看。”丽丝将再次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这里只有我一个医生,寻常的骨折、创伤都只能到医务室来治疗,除非你的伤严重到威胁生命,才允许被送去外面治疗。”   “谢谢你。”秦泽站起身来,“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顺利,我很愿意倾听,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你很贴心。”丽丝弯了弯眼睛,“那我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呢?”   “如果我能解决的话。”秦泽耸了耸肩。   “好吧。每周四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你可以不打报告偷溜进来,那时候的医务室是不接待病人的。”   秦泽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出,现在调查又陷入了死胡同。难道真的要去撬开威尔的那张嘴吗?在这么人多的地方着实有些困难。秦泽烦躁极了,医务室这边也没能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获得了一点点便利倒也算是不亏。他皱着眉头阴着脸往自己的寝室那边走,就发现一群狱警拖着一个犯人朝医务室急冲冲地跑去,路过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有些认命地揉了揉脑门。   是顾瑞。没死,但也不好过。   看样子他走后没多久威尔那个贱货给他又注射了一些什么东西。   秦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但是第二日去视察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朝525号房间看去,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顾瑞还没被放回来。   所以说他才讨厌和别人建立一些超越炮友之上的关系,要是死了什么的就很麻烦。譬如现在琳娜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现在要是再来个顾瑞的话他真的会生气,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就能哄好的事。他啊,大概会让整个莱文沃思直接沉在这里吧。反正他现在也不想或者说是没精力去处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   这个破烂地方,让他烦了。   31   顾瑞觉得自己好像在大海中浮游,随着海浪四处飘荡。   他全身赤裸,感受着海水的冰冷,不断地下沉。   有气泡从他身边经过,里面好像有一卷录影,他一触碰,录像便播放。   顾瑞记得,那是他初高中的时候。   姨妈很疼爱他,但是那强势的掌控欲也让他痛不欲生。尤其是他越长大,姨妈的掌控欲也就越强,规定了他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去学校,多一分钟少一分钟她就会神经质地大声嚎叫起来,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我告诉你你别想跑!你是我养大的,你还没有报答我!你要是像你姨父一样我就打断你的腿!”   凸起的眼球,逼仄的话语,狰狞的面孔,激动挥舞的双手。顾瑞很担心她会不会一口气没上来死掉,但他也觉得是这个女人罪有应得。   也难怪亚伯姨父一年都不回来几趟,回来只是徒增一些没必要的烦恼罢了。   顾瑞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笑着说:“没有的事,妈妈。”这个时候只要叫她妈妈,眼前的女人就会瞬间平息下来,有点可悲,又有点可笑。   因为姨妈喜欢孩子,但是她,不能生。因为不能拥有,所以对待这方面,有着过度的偏执和掌控欲。   姨妈脸上挂上了微笑,如沐春风,和刚刚判若两人,“你叫我什么?瑞。我真的很开心,能再叫一次吗?”   顾瑞会选择屏蔽直接上学。   他站在和格兰特在同一所学校,是由于他生母的安排。姨妈刚开始有些不愿意,毕竟从他的那个小镇到城里上学实在是有些太远,有着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母亲听了她的顾虑后,还是觉得两个孩子应该在一起陪伴成长,培养兄弟感情,有利于日后的发展。姨妈听了很心动,但还是没同意,最后母亲直接掏钱说帮姨妈在这里买了一套小别墅,才解决了问题。   顾瑞还是照例去母亲家那里等格兰特,说是一起上学,培养感情。外人看起来也觉得关系很要好的样子,但其实格兰特一出门就知道他的这个弟弟只是想看看他家旁边的那幢房子有没有人搬回来住罢了。   格兰特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站到了顾瑞身侧,“走了,贱民。”   顾瑞冷哼一声,“蠢猪。”   其实现在哥哥不算胖,进了青春期的孩子消耗总是莫名其妙的增大,毕竟是要长身体的,但看起来还是比顾瑞壮一些。 第87章 章八十七   可这壮一点的形容就会让格兰特十分的不开心。究其原因就是与他长得相仿的顾瑞就是比他瘦一点,会说话点就深受班级的女孩子们喜欢,简直要把他气得半死。   他要比顾瑞强,无论哪方面都要比他强,这样才能趾高气昂地把他踩在脚底下。祖父也说了,他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但怎么说都会比顾瑞好得多。   顾瑞看着格兰特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有些嫌弃的拉开了些距离。   格兰特正沉浸在自己如何把顾瑞踩在脚下的梦里,但现实总是不如意,一遍又一遍地拉着他脑袋上的那根弦,贴着耳朵说着自己就是比不过顾瑞。   他气急了。   究其原因不过是上周的周测成绩下来,顾瑞又以全班第一的成绩登上了讲台,俯视着下方,就好像从鼻孔中都在嘲讽自己。   这件事或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格兰特来说着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的一桶油。   格兰特想不明白,凭什么?明明是双生子,明明智商都差不多,凭什么他更受欢迎?   人们总爱把双生子进行比较。   自从跟他一个学校之后,他就好像失去了姓名。所有的言论都变成了“我记得他,他是顾瑞的哥哥”,“顾瑞有个双胞胎哥哥,叫什么来着?不管了,反正是顾瑞哥哥……”就连两个人一同出现在女孩堆中,都会听到“啊我更喜欢顾瑞多一点……”“我也是我也是,顾瑞比他哥哥帅一些”之类的话语。   明明在上高中之前,别人都会围在他的身边,但现在那群人全都绕着顾瑞转。   格兰特很生气,可他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反正只要再忍耐一年,等那个贱民上十一年级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摆脱他了。格兰特每每都这样想着,但他又怎会是真的忍得住的人?尤其在看到母亲抱住了顾瑞,夸他是乖孩子的时候。   这是压垮格兰特最后一根稻草,积压的火山终究是要爆发的。   格兰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他这次只是回来的晚点,就看到母亲抱住门口的顾瑞。他忍不住的猜忌是不是每日都是这样,是不是只要他回来晚的日子里,母亲遇见了顾瑞都会抱他?格兰特觉得自己好像逼疯。他夜晚的时候躺在床上,抱着从母亲那里刚刚偷来的衣物疯狂的吮吸,却还是不能抚平他心里的狂躁与嫉妒。   他脑子里全都是母亲抱着他温柔的样子,低垂着眸子樱桃般的红唇一张一合,轻轻地夸奖:“听说你又考了班级第一,真棒啊,瑞。”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在子宫里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抢他营养的贱民用脐带缠死。   他要受不了了,他要去报复顾瑞。他这么想着,就真的趁着夜色跑去了姨妈家,敲开了门,顶着一张看似无害的脸说对着已经穿上睡衣睡眼迷蒙的前来开门的姨妈说道:“晚上好,姨妈。我找顾瑞,我有道数学题做不出来,想要找他请教一下。”   姨妈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么勤奋好学的孩子的,或者说她向来不怎么会拒绝孩子们的请求。侧了侧身就放格兰特进去了。   格兰特几乎迫不及待地冲向顾瑞的房间,一拳将床上的人捶醒,随即又来了第二下。顾瑞也不是吃素的,挨了两拳后迅速翻身将格兰特掀翻在地,抡着拳头回击。   “你疯了?”顾瑞舔着自己被打破的脸颊,冷冰冰地扫向格兰特。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我就知道你要和我抢她是不是?”格兰特“呼呼”地喘着粗气,“我就该杀了你。把你剁碎了喂狗!我早该料到有这样一天的!”   顾瑞倏然明白了格兰特的意思,古怪地看向他:“你吃错药了,我对她不感兴趣。”   “呵呵,你就是想报复我那次没有告诉你那个小豆丁去哪了对不对?”格兰特几乎油盐不进,挥着拳头再次上前,“我告诉你,你做到了!你惹毛我了,顾瑞!”   顾瑞轻而易举地躲过格兰特的一击,将人抡倒在地,整个人也似乎有些恼了,“滚吧蠢猪,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   格兰特闻言更气愤地冲了上去,被顾瑞再次的抡倒在地上,他几乎愤恨地拳打脚踢,甚至张嘴去咬顾瑞,用极所能一切攻击的法子。顾瑞只觉得他像一只发疯的野狗,最后烦躁地将人扔出了自己的房间并快速地锁上门。开玩笑,他才不要陪着一个疯子闹到深更半夜,他第二日的时候还要去上学。   格兰特愤恨地站在走廊上,他目光冰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能够透过门看见顾瑞。他一定会报复回去,让顾瑞后悔的。   格兰特笑,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咬到鲜血淋漓。   他拖着自己阴暗的影子,带着十指血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想到了用什么法子报复顾瑞了。   格兰特神色阴郁地看着满床的女性内衣物,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会让顾瑞后悔,或者说让他根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们是双生,虽然彼此都憎恶对方,但他们又都彼此了解对方。是这个世间上最亲密的关系,无法解除的血缘纽带。   恶之花并蒂而生,终究是要比较哪一朵更毒。   格兰特第二日就如往常一般上学,仿佛昨晚发狂的人不是他一般。甚至在看到顾瑞的时候笑得比往常的时候更加亲切,令他忍不住的心寒,但又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尤其是这近一个月,格兰特一直这般,顾瑞也就没有在意。就当做那晚上的事情就是他发疯罢了,后来自己想清楚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便没再说这些事。   顾瑞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尤其是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时候。   先是同学们莫名其妙地开始疏远他,经常躲在背后议论他,经常跟他玩的伙伴也在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就会躲闪。顾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格兰特从中作梗,但前去质问的时候只是一口咬定他没有,并贱嗖嗖地说:“你有证据吗?”   顾瑞只好作罢,反正一个人的校园生活又不是不能待。他只要安安本本地读完高中后他可以申请不读大学,到时候自己就边打工边去找他。   格兰特看那些事情并没有给顾瑞的打击之后,他非常的生气,就开始在学校里散播顾瑞是个偷窥跟踪狂。找一张身形类似顾瑞的照片进行大量的冲洗并散布到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几乎第二天刚进学校的时候顾瑞就被一个同学狠狠地来了一拳,挥倒在地。   顾瑞整个人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黑人同学就抬脚踹了他一下并吐了一口吐沫:“臭不要脸的变态还敢来学校上学?”说着便拿着一打照片甩在了他脸上。   顾瑞扫向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抬起头朝人群外面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格兰特的身影。他得意洋洋,满脸喜色。顾瑞几乎是立刻就窜了过去,将格兰特一脚踹飞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我说你他妈的胡闹也,要,有,点,限,度!”顾瑞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拽至自己的面前,“你以为没有把柄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吗?别惹我臭肥猪。”他转身就离开了。   “你居然让我在人群面出丑?”格兰特火冒三丈,直接奋起直追抡起板凳朝顾瑞头砸过去。顾瑞直接被砸趴在地,鲜血都从额头流了下来,他冷笑着爬起来转身拿起附近的椅子砸了回去。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一次打架,直接就惊动了校方。两个人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脸都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还挂着已经干涸的血痕,看起来十分可怖。负责老师差点没有晕过去,连忙让医务室的老师先查看伤口。   两个人的脑袋多多少少都被缝了几针,且都被老师以书信的方式勒令近半个月禁止返校。一是让他们好好养伤,二是让他们在家好好的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除此之外便是两个人返校的时候要书写三千字的检讨,并在年级大会上进行演讲致歉。   如果这件事就因此结束的话倒也还好,但格兰特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另一方面便是这件事的影响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虽然现在在同学之间身败名裂,可是他拉着自己也下水了。   格兰特很不满意这件事,他便又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他这次要让顾瑞在家长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格兰特安排了一场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和母亲说,因为自己的犯下的错,才会导致弟弟如此生气。他关于照片事件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只不过隐藏了一些初始原因。比如他就是单纯的想让顾瑞吃瘪知道自己的厉害,改成了他错将那日与顾瑞很相像的、跟踪别的女生的男生认成了顾瑞,最后一气之下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他诚恳地表示自己的错误,并想要母亲带着自己亲自上门去进行检讨。他还希望祖母祖父也能过来,让大家共同见证自己深刻意识到错误的决心。   母亲简直要被他这一番感动了,但她觉得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让全家人都过来看他道歉。但是格兰特不依不饶说一定要全家人都要过来,不然就会显得自己非常的没有诚意。   这件事传到顾瑞耳中的时候,顾瑞几乎一口就拒绝了。但是姨妈却同意了,并愉快地给自己的妹妹——顾瑞的生母回了电话,说一切都没有问题。挂了电话之后便教训顾瑞不懂事。   顾瑞没有办法,只能应下。这个家毕竟还是姨妈所掌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这次事件,恶劣到可怕。   顾瑞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88章 章八十八   晚上六点,格兰特准时领着自己的母亲去往了姨妈家。此时的姨妈家中已经聚集了一小部分人了,祖父、祖母,还有名义上的父亲。   这是顾瑞看过家中来的人最多最热闹的一次。   他冷眼看向格兰特,躲在角落,不想靠近。但他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受害者之一,无论怎么都跑不掉。   “快过来,瑞。”姨妈亲切地喊他,仿佛想要证明自己和他的关系有多融洽,如同亲母子。但是领养的就是领养的,无论他与姨妈关系多好,只要他顶着这张脸,别人也只会把他当做是由姨妈代养的侄子。   这种虚假的关系,只让顾瑞觉得可悲。但是他还是很给面子地走到姨妈身旁,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小伙子这么久没见长大了啊!”祖父发出爽朗的笑声,拍了拍顾瑞的肩膀。祖母偷偷塞给了他一串首饰,说是特意求来保平安的。   “咳咳。”在一旁看着顾瑞和大家亲亲热热模样的格兰特憋不住了,故意弄出声响吸引大家的视线,开口道:“其实这次是我来组这个局,诚邀各位长辈见证我犯的错,由于其影响过于严重,所以我才想当着大家的面进行道歉与反思,展现我的诚意……”   冠冕堂皇的虚情假意。顾瑞看着他激昂顿挫的述说,在心里想着。   “我非常抱歉,对于我的弟弟。由于我未及时的与他沟通,才会造就他现今的错误。”格兰特深吸一口气,做出悲痛的样子。   祖母是个心酸的人,看到格兰特如此难过,焦急地问:“怎么了?”   顾瑞突然感觉心一凉,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   “因为一直享受母亲的爱护,所以一直不成熟,总是和弟弟抢夺玩具,欺负他,才会让他心理压力如此巨大,做出跟踪……偷窥……”   “你闭嘴!”顾瑞忽然就反应过来了,怒吼着上前要去揍格兰特,却被祖父一把提住衣领后方。   祖父脸色很难看,眯着眼睛朝顾瑞说了句“安静”,然后才扭头看向格兰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格兰特。男子汉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当然可以。”格兰特神情看起来非常的严肃,但是顾瑞还是发现他偷偷扬起的嘴角,“祖父,我对上帝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且我有证据。”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神情悲痛地看向顾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顾瑞他跟踪偷窥……还异物收……”   他的话还未说完,顾瑞就挣开了祖父的牵制,一拳击打在了他的脸上。   格兰特毫无防备,直接撞向了墙壁,口腔里有异味弥漫。估计是牙齿蹭破了口腔内壁,出血了。   “格兰特!”顾瑞气疯了。   而一直看戏的继父早就看这两个小鬼不顺眼很久了,这次看到他们内斗笑嘻嘻地站在旁边看戏。直到母亲推怂着他去拉顾瑞,才将这个臭小子拉住。而母亲本人早就去查看格兰特的伤势,挡在了顾瑞面前。   姨妈对此刻的场景也是猝不及防,捂着嘴不可置信:“格兰特,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   祖父也在一旁点头,“是的,这有关于你弟弟的声誉,格兰特,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可没说错!”格兰特捂着脸,冷笑着看向顾瑞,“他的房间就有!不信的话可以去他的房间搜!”   “我不许。”顾瑞站在那里,“你这个恋母情结未泯肥猪,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们有什么资格侵犯我的隐私?”   “你这不是隐私,是犯罪。”格兰特与母亲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要为了开脱自己胡言乱语。弟弟,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想着正好家里的亲戚长辈都在,对你进行教育,希望你悬崖勒马。”   “你他妈的放屁。”顾瑞眯起眼,他现在真的是怒火攻心气上头了,什么也不想顾只想弄死眼前这个长得和他相像的畜生。   “如果你房间没有什么,就当是误会,我跪下来磕头向你道歉,任凭你打骂,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居然信你是偷窥狂。”格兰特眼中露出轻蔑,“但你死活不愿意让我们检查,就怕真有什么了弟弟。”   祖父听完格兰特的话目光落在了顾瑞身上,顾瑞知道此刻一切都完了。   他太后悔了,后悔极了。   他就不该对这条蠢猪这么包容,他就该弄死他。   “顾瑞,我觉得格兰特说的很有道理。”祖父是军人,他容不得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这次着实被格兰特checkmate了。   他转过身,坐在了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场的男性也不管顾瑞的态度,就直接上楼去检查他的房间了。   顾瑞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都未察觉自己的手在抖。   水灌进胃里,也没让他冷静多少。   他几乎都猜到,他们会发现他抽屉里一整本泽的字迹拼贴以及摆放整齐的泽用过的物品。将衣柜打开,里面还会有一整面泽的照片墙,密密麻麻泽不同角度的照片。   他无法开脱。   这怎么开脱?   说不是他做的?怎么可能……顾瑞自己都不信,何况真的是他做出来的。   他是变态是精神病可是他天生如此,这是他的错吗?他知道这种做法很恶心可是他抑制不住。他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他也未曾想过将这个癖好暴露在人群之中,让它安安静静地掩埋在黑暗不好吗?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只会让他一个人满足、快乐。   一切都完了。   顾瑞看着祖父拿着一摞照片摔在了他的脸上,母亲站在远处哭泣,姨妈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继父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个令人厌恶的傻逼得意的嘴角。   他要杀了他!   他这么想着,殊不知身体早已经行动起来,整个人飞跃着将格兰特压到墙壁,手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   反正现在顾瑞指控格兰特是恋母癖也没人相信的。在大人的眼中,他已经是个劣迹斑斑的残次品了,是个精神病、偷窥狂、罪犯以及——一个偷拍男人的同性恋!   上帝都不会包容他的过错。   神爱世人?基督才不会接纳同性恋。   他要掐死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魔鬼。   但是他被人一把拉开了。   重重的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堪堪才看清是谁。   是母亲。   她流着眼泪,看着顾瑞,手还扬着:“顾瑞,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顾瑞冷笑,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母亲是最没有资格问出这句话的人了,她配吗?因为他长得像生物学上的父亲多一点,所以不受你喜欢,才要被送人吗?凭什么?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傻逼不像吗?笑话,这可是双胞胎。就算有差别还能差到哪里去?   但他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呆愣愣地与养母对视。   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有些人的心就是偏的,和这些没有关系,只不过是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将他推出罢了。   顾瑞低垂下眼睛,不再看她一眼。   他觉得累了,这么多年装成正常人和他们在一起累了,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不会同情你的错误,别说同情了,一点点包容都没有。只会在意这些有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只会反过来问你怎么可以这样,而不会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打孩子……这都是可以矫正的。”姨妈最终还是看不下去顾瑞这般落魄失魂的模样,挡在了他面前,“我们之前没发现,但是现在发现了可以改的吗……”   改?改不了了。顾瑞在心里笑,他已经错过最佳改过的机会了。   他已经高中了,再过两年他就成年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定性了。   就算他现在改了,以后也还是会继续,因为忍不住。这种东西已经成为日常吃饭喝水一般了,人能够不吃饭喝水吗?   况且他只对泽。   那个人,注定是他的向往,他心中的缪斯,他的不可或缺。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追求与朝拜。   如果他是神,那么他便是他最忠臣的信徒。   顾瑞微微抬眼,对上格兰特的嘲讽的目光。格兰特很愉悦,但没关系,他会报复回来的。   他本来,也就不是好人。   “对吧,顾瑞。”姨妈去拉他的手臂,但是却被他挣开了。   姨妈瞬间笑容就僵硬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地强迫:“顾瑞,对吧?”   又来了。顾瑞心想。姨妈确实对他很好,吃穿用行一样不少,但是因为姨父不爱他的关系,她的强迫症与掌控欲日趋见长,只能从孩子身上寻求“爱”。但恰好她又不能生育,不能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加重了她的病症。于是她将这些几乎病态的倾倒在了顾瑞身上,逼迫顾瑞去做。   如果不做,那便是一哭二闹三强制。曾有一度差点没把顾瑞逼疯,好在顾瑞终究是摸清了她的底线。   但是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若是没听话,她定会在事后报复的。   可是顾瑞现在不想听,也懒得迎合了。   面具被撕破后,倒是没必要再掩盖本性了。   顾瑞站直身子,笑了。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整得很错愕。 第89章 章八十九   他笑得正疯狂,又是一个狠狠地一巴掌。   顾瑞停住了。   四周也没有声音,寂静到令人可怖。   顾瑞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嘴中拼命压抑着不让愤怒话语从口中迸出的女人,在挥下一巴掌之后眼里却只剩下一丝惊慌失措。姨妈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开口似乎要辩解什么,但是张开嘴说的却是:“顾瑞,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少管所改改你这个臭毛病,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   窒息。   如人捂住了口鼻,塞进水中的窒息。   大家都没罪,有罪的是他。   他是犹大,需要上审判台的恶人?   顾瑞扫了四周一眼,所有人脸上都扬着各种各样的神情:愤怒、失望、悲痛亦或者后悔,但就是找不到他想要的。   从始至终,他就输了。   没有人信他。   是啊,凭什么信他呢?连亲生母亲都不想要的孩子,其他人怎么看不是显而易见。   他在期待什么?他也不清楚。   就像他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了,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他五味杂陈。   顾瑞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推开门就离开了。   没有人阻拦,因为他根本就不配。   他不配家族的名字、不配家族的爱、不配母亲的爱,他本该连出生都是不配的,家族中只要有格兰特就好了......格兰特,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开始咬牙切齿。   夜晚的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颗星星,天边厚重的云层裹挟着风朝他头顶移动,生怕别人不知道其中的晦气。   顾瑞愤恨地踢翻了身侧的垃圾桶,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两个小时后他抱着一把珠宝痛快地从窗户翻出,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来人啊!快来抓小偷!”四周的灯火陆续亮起,声音杂乱。有人询问小偷在哪,有人吵着大半夜嚷嚷什么。   顾瑞乘着风几乎仓皇地穿过巷子,觉得又刺激又痛快。   去他妈的罪。   他刚一出巷子口,一辆宝马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曾令他害怕的脸——斯内克。   “上车,小盗窃犯。”斯内克叼着一根烟,“我给你五秒钟考虑,因为三分钟后警察就会出警到达这里。五,四......”   他还没读完秒,车门就被拉开,顾瑞就一屁股坐了进去。   “废话什么,开车。”顾瑞挑了挑眉,从怀中挑出一串珍珠项链,扔给了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算是路费。”   “那你还真够大方。”斯内克笑出声,“小鬼,偷东西也要挑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警察局。”   顾瑞撇了撇嘴角,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该死的继父就在那里上班。   “那又怎么了。”顾瑞不以为然,“无非不就是被抓进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斯内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地的火箭一般飞出,转眼两个人都就出了城。   顾瑞看着四周的街景,忽然想起了斯内克以前的话,开口道:“我现在有事想要问你,你能回答吗?”   “你年纪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斯内克眼皮都没翻一下,但是顾瑞却看到车内的后视镜中,斯内克正悄悄地关注着他。   “那你就不会救我了。”顾瑞弯了弯嘴角,“你有什么办法调整一下我的这张脸吗?只要稍微调整一下。”   斯内克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顾瑞整个人都朝前撞去。堪堪稳住身形的时候倏然听见身侧的门被拉开,斯内克进了后座,一把扯过顾瑞的头发。“你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你这张脸了。”斯内克盯着他,手指滑过他的脸庞,长长的指甲在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顾瑞抬头看向他,“但是他的眼睛长得像我的母亲,我想调整成他的模样。”   斯内克看着他,低低笑出了声:“坏东西,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说过,关于犯罪我都可以问你。”顾瑞抬眼对上他,没有一丝畏一惧,甚至格外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杀了他。”   斯内克笑了,像是毒蛇吐出了信子,“你现在读高中了吧?十五?十六?”   “十五岁。”顾瑞看着他,“很快就十六了。”   “年纪有点大了,现在开始训练的话,无论怎样都跟不上那边的进度了。”斯内克有些可惜,“如果早两年过来找我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小东西。”   “训练?”顾瑞皱眉,“那如果我能想办法去读军校呢?”   斯内克望着他,“军校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小鬼,政审这方面就能要了你几层皮。”   “你没有听过亚伯姨父说过吗?”顾瑞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我的母亲姓赫伯特。”   斯内克迟疑了一下,手指敲击着软皮车座,“但是你和姨妈住,在家族中是弃子,小鬼,连一点筹码都没有,怎么和我做交易?”   “你希望我对抗塔诺维奇家,那是我的生父是吗?”顾瑞冷静得可怕。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强力的机会。如果他能抓住斯内克的话,那他才会有概率复仇。   格兰特不是担心他抢了他的一切吗?   那就顶替他好了。   顶替他的名字,顶替他的姓,顶替他的人生,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在拿到一切之后发疯,说自己是顾瑞。瞧瞧,家里人说不定会感动到哭,说这孩子自从“弟弟”去世后一直挂念精神都不正常了。   但其实谁分得清我们呢?祖父吗?祖母吗?还是母亲?   他们在意的,不过也就是这张脸罢了。   虚伪。   但这个世界不就是虚伪的。   自我感动吧。   一群只会自我感动的傻逼。   斯内克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目光,点了点座位示意顾瑞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帮我,我就会想办法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顾瑞神色淡淡,“随即我会顶替他,以他的名义去参加军校。家里很宠爱他,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的。你说的训练,就迎刃而解了。我想,没有什么地方的训练比军校的强度还要大吧。”   “你很聪明,小鬼。”斯内克笑,“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你都拿到手了,你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我会。”顾瑞嚼穿龈血,随即低笑出声,“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想他消失了,我啊,恨不得小时候怎么就没掐死他呢?”   斯内克发出阴冷的笑意,“我知道了。”   他回到驾驶位,重新点火上路,一路上没有再问任何,顾瑞便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行驶到一处空宅。斯内克下车,顾瑞就跟着。他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斯内克回首,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上多少的小鬼,阴冷地开口:“你进来后,就跑不掉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顾瑞踩进了黑暗,门合上的那刻,光在他身后消失。   说的他好像有退路一样。   如果不弄死格兰特,从少管所出来也不会很好过,又或者只要进去了,格兰特就会想办法让他出不来。   他了解他。   斯内克“桀桀”地低笑,扶着他的肩膀顺着楼梯向上,这才发现二楼全都是人。   他们点着烛火,站在长廊的两侧,一动也不动。顾瑞走进看了一眼,才知道那些人嘴巴微张,没有舌头。而他们的手臂,与烛台固定住,无法分开。   顾瑞打了一个寒颤。   斯内克感受到了身边人的畏惧,笑了笑,“漂亮吗?人烛灯。我小时候在书里翻阅的时候,就在想我一定要获得这种神奇的东西,结果拿到手了,发现他们也就那样。”   “变态。”顾瑞没忍住低骂出声。   “所以我才可惜,年纪大了,调教起来也会失去一些乐趣。”斯内克并没有生气,看着他有些惋惜。   他带他走到了走廊尽头,打开门,里面传来“嘶嘶”的声音,还有忽如其来的冷气。   微弱的荧光亮起,顾瑞这才看清,是一间蛇室。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就想离开,却被斯内克推进了蛇群。他大声想要呼救,却又看到斯内克的眼神后,闭上了嘴。任由冰凉的群蛇爬上自己的身体,穿过衣服贴着躯干。   “它们很可爱,不是吗?”斯内克站在那里,手中挑起一条蛇,“放心好了,这些都是拔过牙的。”   顾瑞看到了,有几条蛇朝他张嘴的时候看到了。   “但是,你身下的蛇室里的蛇,就未必这么温顺的。”斯内克蹲在顾瑞的身旁,那双如同蛇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听好了,我会给你制定每个阶段的训练要求,达不到话就会扔进那里。”   “知道了。”顾瑞点头,有些厌恶却又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爬行生物挪开。   冰凉凉滑腻腻的触感,他才不要再来这里。   斯内克冷哼着将人拉起,“什么时候准备整容?”   “我接下来要去少管所。”顾瑞抬眼看他,“等我到了那里再慢慢来吧。”   “难怪了。”斯内克笑出声,“被人栽赃进去的?废物,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敢伤我了。”   顾瑞抿着唇不说话。   “好了,小鬼,我不信你的口头答应。”斯内克看着他,将他推进了另一间房。   这应该是斯内克办公的地方,一张办公桌,上面摆了些杂乱的文件。不远处还有张软皮沙发,旁侧的茶几上摆着咖啡机。   “那你要我怎么办?”顾瑞反问。   “上衣脱了。”斯内克冷声。   顾瑞看了他一眼,脱去了衣服。   斯内克扫了他一眼,“我会在你的背上纹上我的印记,遇上热水则显。若是有天它不见了,七日之内你没找上我……”斯内克看向他,“我会通报你的背叛,小鬼。”   顾瑞抿声。   “做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不过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斯内克弯了弯眉眼,“你若是干得不错,我的位置自然可以传给你。反正都是塔诺维奇家……不要的野种。” 第90章 章九十   顾瑞对塔诺维奇家不感兴趣。可是斯内克感兴趣,甚至有些偏执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听他怒骂一遍希伯来,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不过他也不喜欢希伯来就是了。   顾瑞这次例常在少管所唯一放风的那一天,见到了斯内克,随即便被通知可以外出治疗,同时他也被通知了下个月母亲姨妈和格兰特要来探望的事。   这对于顾瑞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介时只需要斯内克买通狱警和医生,所有在场证明的顾虑也都迎刃而解。斯内克请的主刀医生也很不错,每次的微调都会让他越来越像格兰特。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露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会完美的取代格兰特。   期待的日子如期而至。   少管所相较于正儿八经的监狱来说,并不严苛。所以顾瑞被通知允许放风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戴手铐。他无所事事地漫步在这个不大的庭院,觉得有些无趣,距离他会面可爱的哥哥还有一个小时。说实话,他有些等不及了。   他焦虑的在草坪上来回地踩踏,结果提前看到了独自站在放风庭院外的格兰特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   格兰特瘦了,和他的身形更相仿了。   这个不太聪明的哥哥居然敢一个人过来。顾瑞心想,不急不缓地走向了格兰特。   他们中间隔着一扇栅栏铁门。   格兰特趾高气昂地看着顾瑞,“别找了,我比她们先到半小时。我得看看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我的好弟弟。”   “如你所见。”顾瑞耸了耸肩,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这里的日子不算坏。”   “呵,那我就放心了。”他瞥了他一眼,故意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我很怕弟弟你在这里受了委屈。”随即又作呕出声,仿佛是被自己的表演恶心到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顾瑞微笑,抬手抚过自己的脸,看向他身后的两个狱警:“我还一直在想怎么和你获得单独相处的机会,甚至有想过待会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我要不要去尾随,现在看来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吗?”格兰特皱眉,有些嫌弃。   “变态?”顾瑞笑,“还是你一手好手段,哥哥。我还是差了点的。”   他看向天,高高的围墙圈住的天空,只能扫到一方小小的蓝,“格兰特,你总是在我面前显得那么蠢,就是因为你不会隐忍。是因为和继父待在一起久了,所以你变得和他一样无知且傲慢吗?”   “顾瑞,你这条没人要的野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格兰特看他丝毫没有落魄还煞有闲心教训人的模样瞬间就来气,恶狠狠地怼回去,“我要告诉母亲你在这里丝毫不会悔改,让你永远回不去。不仅如此,我还要买通这里的狱警报复你!”   “噗嗤。”顾瑞直接笑出声。   格兰特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所以我才觉得你蠢啊。”顾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瑞。”   格兰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弟弟在一见面的时候就做出了提点的动作。但是格兰特忽视了,因为他的傲慢以及他过于自信的认为顾瑞在少管所能做出什么动作呢?他应该惨兮兮地跪在地上求饶而不是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所以一切都已经晚了,身后的两个狱警将他直接摁在栏杆上,脸上的肉挤进缝隙,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想和我互换身份,你知不知道我们长得......”格兰特怒声说道,但是抬眼看向顾瑞的时候却愣了一下神,“你这个婊子,你什么时候把脸整得和我一模一样!”   “你瞎说什么呢。”顾瑞眯起眼睛,再度拂过这张脸:“弟弟,我们是双生子啊,双生子长得一样有什么错呢,是吧长官?我家弟弟居然想和我互换身份让我待在监狱里,真的是太坏了,幸好您慧眼识珠。”   狱警闻言冷笑一声:“应该的。毕竟您是‘蛇’先生的贵客。”   言毕就点了点头就拖着格兰特离开。   格兰特被一路拖拽,他挣扎着大喊:“你肯定会被认出来的!顾瑞!你这个疯子!”   “是你太蠢了,哥哥。”顾瑞站在栏杆的另一边看着那个人远去,嘲讽道:“你就没想过你应该在探监室而不是这里吗?你走的也未免太深入了吧,这里可是,少、管、所。”他的话音刚落,格兰特就已经被拖入了拐角消失不见,但是顾瑞还是将话说完了:“你总是轻敌,真不是个好习惯。”   然后看向身后不远处坐在庭院长椅上看书的斯内克,愉悦地漫步走了过去,还煞有介事地指责道:“我只是让你做个伪证,没让你直接弄个帮手。”   “是吗?”斯内克合上手上的书,“但你不是很开心吗?小鬼。”   “有吗?”顾瑞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吧,毕竟不用自己动手能够省去不少麻烦,毕竟我那个方案有点粗暴,最后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的手可以伸得这么长。”   “是指你那个把他打晕塞进便器里的那个?你只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罢了。”斯内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还有瑞,这间少管所我控股百分之九十,约等于就是我的,如果你以后在那间房子找不到我,可以来这里的六层办事厅等我。当然,为了避免那百分之十,你知道该怎么做。另外,我对你用什么手段不感兴趣,但你必须要将现场的事处理干净,别露出一点马脚给别人。你要知道你面对的不仅仅是希伯来,还有他的儿子埃尔维斯。”   “我知道。”顾瑞瞥开目光看向身后狱警带来的刚从格兰特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毫无负担的直接褪去肥大的囚衣换上,“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的。”那个每年都会给他寄一打他和泽上床照片的畜生,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妒忌是一团火。点燃的那刻起,就没有理智。   “顾瑞。”斯内克站起身来喊他。   顾瑞便扭头去看,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长得很快,明明几个月前刚见到这个小鬼的时候,才到他的肩膀,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他的下巴了。   斯内克弯下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会安排好一切,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条约。”   “当然会了。”顾瑞微微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们是公平的交易,我的父。”   ------一条分割线------   格兰特坐在探望室里面的长椅上,歪着头看向对面那扇玻璃窗里正躺在床上的人,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到一两分钟之后,姨妈和母亲就在狱警的带领下推门而入。格兰特掐准时机地站起,抬起头恰到好处地扬起嘴角看向她们,随后露出了一丝悲痛的神情:“妈妈,姨妈,你们来了。真的很不幸,我们这次来估计没法好好地看到弟弟了。我相信狱警已经和你说明了一些情况了。”   “是的,真没想到顾瑞这孩子进了这里如此的不听话。”姨妈掩面似要哭泣,但是她忍住了,看见躺在里面的孩子终归是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和思念,“是我管教的不严,以前都没发现,他居然还会和别人打架,都是我的错。”   “这件事不怪你,姨妈。”格兰特望向里面躺着的人,“他被打了一些镇定剂,现在只是不能动弹,但是我们应该可以进去观望他。”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一些小剂量的镇定剂,只是让人会有些昏睡,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进去看看吧。”母亲看着躺在里屋的孩子,心里也不算很好受。就算不喜欢但是这毕竟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格兰特看向把守房间的狱警,微微点了一下头,门便被打开了。   三个人一起进了那间狭小的拘禁室,一时间看得也有些拥挤。   格兰特看着躺在床上的“顾瑞”,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顾瑞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其余的再也不得动弹。因为他被注射了大剂量的肌肉松弛剂,别说说话了,就连眼皮翻动都显得困难。而他傲以为然的唯一资本——脸,都已经被化妆师微微调整过,等到今天探望结束后,他就会一辈子顶着这张脸。让他提前适应也没什么不好,算是“格兰特”对他最后的仁慈。   让他直接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毕竟那些可贵的藏品估计早就被他毁尸灭迹了。   格兰特故意挽住母亲的手臂,“妈妈,弟弟看起来似乎很困的模样。”   母亲点了点头,反倒是在一旁的姨妈看得有些不忍。顾瑞能理解姨妈的心情,可是他也是受够了这种自以为是的爱。   “ 躺在床上的顾瑞睁大眼睛想要说出一些话,最后发出声的不过是一些“啊呜”含糊声,微弱地,近乎听不清。   “你看弟弟都已经困得说梦话了。”格兰特又往母亲那边靠近了一些,“应该是镇定剂的作用起效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姨妈闻言叹了一口气,“可是顾瑞这样是不是......我们要不要提前接他回去,我觉得他应该知道错了。”   格兰特侧眸瞟了姨妈一眼,“这个我们得看到他近日的监管记录才知道吧,姨妈,假如他不知悔改那该怎么办呢?到时候回家后发生了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怎么办?”   “我觉得格兰特说的对。”母亲叹了一口气,“先这样吧,我们去看一下他的监管记录。”   说罢,顾瑞就张开口想要叫唤,可能他用了很大力气,但是压根就无法发出声音。嗓子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无法漏出一点点喊声。明明那么近,却又是那么无力。自然无法叫动已经转身抬步向外离开的母亲。姨妈还想再看一眼,格兰特就恰好挡在了她的面前,将身后人遮得严严实实,“姨妈,你先请。”姨妈便只好也提着裙子跟着母亲出去了。   格兰特故意落后一步,扫了一眼在床上努力挣扎却完全使不上力气的顾瑞,冷笑了一声。朝他无声地说:   “再见,格兰特。”   一行人进到档案室,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监管档案,脸色越来越黑。就连想要为顾瑞求饶的姨妈都不免露出了一些不悦的神色。   “我的上帝,我没想到顾瑞居然做出这种事。”姨妈捂住胸口,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他聚众打架、霸凌室友,居然在放风的时候想强...强奸女孩。我的天呐,他简直不可饶恕。”   母亲皱了皱眉头,“这幅德行简直和希伯来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到底生了个什么。还好格兰特不是这样。”她一把抱住身侧的格兰特,吻了吻这个已经长大男孩的脸颊,“我的宝贝,你可千万不能学你的弟弟。”   “放心好了,母亲。”格兰特望向身后的监控,眼底划过一丝嘲色。   而这一段会被反反复复播放给顾瑞观看。要说这一招还是和埃尔维斯学的呢,那个家伙除了膈应他之外,反过来也算是教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夫人,节哀。”一个穿着警服微胖的男子走进来,“我是这个少管所的所长,我叫蒙多。顾瑞这个孩子本性实在是太恶劣,我推荐是还要进行管教两年,并配套心理辅导。”   “当然可以。”姨妈提前就抢过了回答,这个可怜的女人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母亲也随后点了点头,“就按照您说的做吧,毕竟这都是为了顾瑞好,不是吗?”   一句话,就等于将顾瑞推向了死刑。   你看,多么简单。 第91章 章九十一   32   搜查了一天无果后,秦泽觉得有些累了。   他先洗了个澡,回寝室的时候饶了个大弯去看眼医务室,确认无任何情况后,就吞药躺在床上睡下了。反正查不出什么不如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药物总是让他很难受,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脑袋昏昏沉沉,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见榔头在敲打自己床的声音。直到睁开眼看着低暗的天花板,秦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有人在敲击自己的门,“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   秦泽皱了下眉头,走去镜子面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面皮没有问题,问了句“谁”?   无人回答,但是敲击声却未停止。   秦泽低垂下眼睛,左手放在门锁上,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一条缝,瞬间就有一只手用力扒开门,秦泽被推得往后一退。立刻抬起右手,指尖银光一闪抵在了那人脖颈,威胁的话还未说出口。   那人就抵住刀片抱住了眼前的人。鲜血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冲进秦泽鼻腔,他冷眼看向身后空荡的长廊,抬脚将门关上。   秦泽松了握住刀片的手,声音有些疲惫:“你怎么跑出来的?格兰特。”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顾瑞哑声,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脖颈,“你是不是又要一言不发地跑掉?”   秦泽将人扶到床上坐下,“什么叫做又?”转头想要去开灯,看看刚才刀片伤到了哪里。   顾瑞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离开我,泽。”   秦泽却直接抽出手,往前走了一步丝毫没有回头摁亮了灯。冰冷的白炽灯打在脸上,顾瑞感觉自己的眼睛刺痛,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就感受到有些温凉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锁骨上方,随即听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还好没有刺进动脉,只是卡在肉里。”秦泽手指弹了弹还露出半截的刀片,弯起了嘴角,“忍一下。”他低下身子从床下抽出一个箱子,取出一块纱布包住刀片,另一只手按住了顾瑞的下巴:“瑞。”   他叫他。   顾瑞下意识“嗯?”了一声,就感觉伤口那里的肉好像被拨动,但很快。瞬间有更多的液体喷涌而出,流到胸口。他有些发懵地抬眼看着正在拿纱布擦拭刀片血迹的秦泽,后知后觉的痛感从伤口处传来。   秦泽将刀片擦得锃亮,手指一转刀片就从手上消失,也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他随后将纱布扔进了垃圾桶,看着顾瑞:“伤口不深,待会血会自己止住。”   顾瑞闻言一笑,猛然站起将秦泽卡在怀里,“嗯,你说的对。”   “放开我。”秦泽推了一下他,但是没有推动。   “抱一会儿。”顾瑞有些陶醉地深吸一口秦泽身上的气息。   秦泽低垂着眼睛,没有回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外面传来警报声,未曾间断地一直在空旷的长廊呼啸。秦泽想要动身去外面观望,却被顾瑞锢得紧紧。   “不要去。”顾瑞低声,语气里有点疲惫,“应该是察觉到我跑了,没事的,我待会儿会回去。”   秦泽长叹了一口气,“你没有必要这样,你在这个社会一直过得很好。”   “你想见我母亲吗?”顾瑞岔开了话题,他知道秦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想。   人这一生,就是一场表演。在家长面前演一个乖宝宝,在老师面前演一个好学生,在同事面前演一个好人......你所展现与构架的,都是你自己写好的剧本。只要你愿意调整,就可以从一颗石头变成砂砾,融进一整片江河湖海中。但同样,你会平庸的沉入水中。   这是安稳,但同时也是禁锢。   自己给自己戴上一把锁,去迎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有些人愿意做圣人。有些人是注定无法达到。   顾瑞自认为自己无法回头。这就像你明明知道善恶果不能吞食,但是你看到的那刻,欲便油然而生。   “顾瑞。”秦泽推开他,“松开。”   “我很想带你去见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身体不好,待在疗养院,但是那里有一面白蔷薇花墙。每年四月份的时候,开得非常的绚烂,整个疗养院都充满了花香......”顾瑞像是听不见一般自顾自地说。   秦泽深吸一口气,“你该回你原来的地方了,格兰特。”   “为什么呢?”顾瑞抬起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接纳我?我比埃尔维斯差在哪里?他凭什么能独占你那么多年?是因为我不够疯吗?你明明都可以和我上床,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多想一点我?”顾瑞说着说着笑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与你分开的十多年,没有一天不在想你。”顾瑞的语气委屈地不行,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悲伤,反倒是写满了贪婪的欲念,“我想念你的眼睛、鼻和唇,还有你后面那个一张一合的小嘴,恨不得把你系在我的腰上,每天都喂你吃我的宝贝。啊,如果你愿意赏赐你的宝贝给我也行,我会服侍得很好。”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所以我就没有去做,你看我贴不贴心。”   顾瑞凑近秦泽,似乎是想要奖励,但秦泽没动,他就自顾自的说:“明明我都这么贴心了,但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离我近一步呢?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我一定要给吗?”秦泽冷笑,“我以为我在咖啡馆里说的很清楚了,我也以为你很明事理。”   “守约的前提,得是你不和埃尔维斯纠缠在一起。”顾瑞抬手抚上秦泽的脸,将他的刘海抓到额头后方,露出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我会吃醋,一吃醋就会出格。”   “忍着。”秦泽挑眉,“不要管太宽。”   顾瑞低垂着眼,像一条狗狗,他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明明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是在秦泽的眼中看来就是在撒娇。   “哦。”顾瑞点头,松开手往后退与秦泽保持了一段距离,正好退到了顶灯下。   灯光聚集在他的头顶,整张脸都埋没在阴影中。   秦泽作势就要离开那里,顾瑞却一把将他摁回了原来的位置。秦泽挑了挑眉,挪动一步,顾瑞就将他往回推一步,幼稚得不行。秦泽肩膀内收,手肘朝肋间内肌收紧,微一弯腰直接一拳挥出,直击面门。顾瑞也不躲,直接双臂交叉格挡,秦泽攻击了几次,便挡了几次,反正也不还手。   秦泽真的是被他惹笑了,靠在了墙边:“看样子是没教训够。”   “那你得下次亲自动手。”顾瑞笑嘻嘻地看着他,露出了手臂上的针孔,“你就算打了毒药进去,我也甘之如饴。”   “那我让你现在就给我去死。”秦泽目露怒色,躬膝前踢过去,被顾瑞抬手抓握,一个用力就将人拉进怀中。   “那不行。”顾瑞轻咬住怀中人的耳朵,“我找了你好久……真的,久到我以为我抓不住你了。   “宝贝,我们做爱好不好……”顾瑞低喃,手却已经不安分地伸进了裤子中,搓揉着臀部,“你想要什么体位?我都可以……”   “你他妈疯了吗?”秦泽手指一动,银刃划破他的脸颊。   警告意味十足,但是顾瑞就像没感受一般,强硬地用手指探入后方。前几日承欢的软处还未恢复,疼得秦泽闷哼一声,反倒是顾瑞像得了奖励搅得更起劲。   他此刻才意识到眼前的顾瑞可能有些不对劲。   顾瑞整个人贴合在秦泽身上,秦泽这才感受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双手扼住了顾瑞继续想要深入的手指。此时秦泽大概已经猜到他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了,毕竟他从威尔那边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带入了医务室。   外面已经逐渐传来要求狱警汇合地催促声。   “听着,格兰特。”秦泽吻了吻他的唇,“你现在最好给我回到医务室,看看你目前身体情况怎么样。”   “我没疯。”顾瑞望着他笑,“我不会疯的,你放心好了。能不能,再亲我一下。”他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看向秦泽。   呵。秦泽在心中冷笑一声,确实没疯,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正常智商。他记得埃尔维斯给了一些抑制这里的药来着,虽然对那些直接注入体内的没什么用处,但是应该能消缓一些。   “我要去拿个东西。”秦泽对上他的眼睛,直接无视了索吻的要求,“松开。”   说实话,现在说他们是连体婴儿都不为过分。顾瑞一整个人紧紧地黏住他,死活都不愿意放手。他闻言犹豫了两秒后后退了两步,目光锁紧在秦泽身上,一举一动都看着。   秦泽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忍耐着不发作了,这算什么?上次他失控的回礼?秦泽掏出药瓶,就在这时门忽然被疯狂的敲打,附和着叫床声:“起来了懒鬼,出事了!还不去集合。”   顾瑞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看向秦泽。   但是秦泽发现他已经全身上下肌肉紧绷,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第92章 章九十二   顾瑞现在是大麻烦,他不喜欢行走的人形炸弹。秦泽睨了他一眼,低咳了两声,声音压到刚睡醒的沙哑感,回复:“知道了,这就起。”   “快点,懒猪!”门外人得了回应,便不催促了,“我要是喊完别人你还没出门就死定了。”辗转了一下就先一步离开。   秦泽望着眼前的麻烦,揉了揉眉心,得亏他睡前吃了两颗药现在心情平静,不然的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想一刀捅死眼前的这个麻烦精。“张嘴。”秦泽冷声。   顾瑞微微撇了一下唇角,“吻我。”   “三,二......”秦泽懒得和他玩什么亲密游戏,直接就开始读秒。   顾瑞在他读到“二”的时候就张开了,虽然表情没怎么变化,但是能感受到明显的不开心。   两粒药丸被冰冷的手指送进口中的那一刻,顾瑞轻轻地含住了秦泽的指尖,舌尖卷到药丸时温温柔柔舔舐到他的指腹,随即放肆地裹住整个关节。秦泽粗暴地搅动了两下,夹住他的舌头,可以说是毫无情绪地说:“吞下,然后给我麻利的滚回去,我现在要去集合。”   顾瑞“哦”了一声。只见他喉结滚动,真的咽没咽下去也不清楚,但是秦泽也懒得管那么多,他弯下腰去床头取他的衣服,顺带警告道:“没什么事的话在这里就不要找我了。”   毕竟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在这里扔掉是最好的结果。   无情才能在这个利益世界活得长久。   顾瑞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穿戴好衣物,直到他走到门口时,才忽然开口:“猎艳之斧,塔诺维奇福利院,阿莲娜。”   秦泽脚步一滞,“小瞧你了,格兰特。”他转过身,眼底满是笑意,一连串发问:“调查我很开心吧,还查到什么了?你进到这里,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我儿来吧,是想抓住有关于我的把柄吗?”   “不。”顾瑞瞥开视线,“我是为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泽,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保证,绝对不会以此威胁你。”   “好奇会害死猫。”秦泽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敢拿这个威胁我的人,尸体我都不记得在哪了。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了催促声,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露出不耐的神色但又被迅速压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回来再解决你。”他摁灭灯将门打开一条缝迅速就钻了出去,外面的人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秦泽就已经站在了他旁边,揉着眼睛整个人懒散得不行。   站在黑暗中的顾瑞呼出一口气,将舌底藏的药吐出扔进了盥洗台,不满地“啧”了一声。   啊,他有点后悔放秦泽跑出去了,应该捆在自己身边的,反正到时候拜托斯内克把他俩捞出去就好了。他将脸埋进秦泽睡过的床,深吸一口床上遗留的淡淡香味,木质的檀香,附带着淡淡的月桂叶和广藿,还有些他叫不出名的香气。   他记得这款香水,琥珀君王。   前调苦涩,如同高高在上却又孤寂的君王,辛辣,难以靠近。转到中调萌生出一丝淡淡的甜味,似乎是展示自己内心的欲求。尾调檀木下沉,草木气息飘出,带着通透与高洁,如同琥珀一般。   顾瑞忍不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他实在是憋太久了。   他其实一开始就想奔进来肏入秦泽体内的。   说来也可笑,果然是警察做久了,觉得自己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屋内压抑地喘息,屋外还隐约听见秦泽的声音。   “哦该死,我应该举报一下这个看守所半夜还要我们加班。”秦泽小声嘟囔。   过来喊他的是C层的一个狱警,个子小小的,和他一样是拉丁美裔。   “懒猪,你也太慢了。”那人有些不满,“我都将这层所有的人都喊醒出门了,就你还磨磨唧唧。”   “这种事是常态?”秦泽跟在他的身后摇摇晃晃地说。   “不是。”他皱了下眉头,“威尔博士很看重的病人跑了,所以现在紧急集合要把他抓起来。你要知道,整个莱文沃思只有两个出口,都有重兵把守,所以这个人肯定还在这里,不过是躲起来了。”   啊,就因为这点屁事就把他喊起来加班吗?你们说的那个傻逼现在就在我房里,我实名举报会有奖赏吗?秦泽在心里吐槽着,面上却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是525囚室的那个吗?居然跑了?会不会很危险啊!”   “对啊,所以调动了一半的人过来搜查。该死,要是被我逮到了那个傻逼,我一定要警棍狠狠地锤上他两顿,然后用电击枪电到他失禁。”那人愤恨。   没有新意。秦泽在心里评价。   所谓的集合,就是一群人站在了一层大厅中央,听到安德鲁废话了两句,就全都散开分成两两一组进行分工搜查。具体的秦泽完全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他很在意。就是他中途撞见丽丝提着医药箱从安德鲁的办公室走出,她的身上飘来了淡淡的血腥气和......香水味。   只有女人才会用的香水味。   秦泽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身侧的同伴,“我去趟厕所。”   “草,这个节骨眼。”那人骂到。   “嘿老兄,随便搜搜得了,这里戒备这么森严,而且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找到的,为什么非要是我们呢?”秦泽低声,带了些蛊惑味,“你肚子也不舒服吧,不如一起去厕所?”   那人看向秦泽,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是这么多人,最适合浑水摸鱼了。   “啊,你说得对。”那人一笑,去厕所的路途就转了个弯往宿舍走去。   秦泽站在厕所的分岔口,看向那个人远去后,默默退了回去选择了另一边。   他要去医务室看看。   他有直觉,丽丝知道安妮在哪。可他只走到了医务室门口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医务室的门并没有锁,露出了一丝门缝。医务室里没有开灯。   秦泽微微弯腰,悄悄将门推开了一点。   就看到了一张床上扭曲的两个人影,虽然拉上了床帘,但还是隐约可见,伴随着女性低声的呜咽和重物敲击声。秦泽很了解这种声音,用布包起拳头再砸向别人,能有效的降低噪音,而且也不会容易将人打死。   秦泽想了想,缓慢地推开门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床畔,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不停击打床上女性的人是谁。是卡尔。   那个傻逼娘娘腔。   他面露狠色,不断地挥舞拳头朝床上的女性后脑勺打去,一下又一下,不重,但次数堆积也足以造成脑震荡。   “婊子,给别人上他妈的都不给我上……”卡尔咬着牙低骂,打到床上的女人已经毫无反驳之力也未停下,直至女人头养起昏迷状,卡尔才停手,粗暴地将女人翻面扯下她的内衣。   衣服扣子乱飞,蹦到了秦泽脚边。   医生制服上的扣子,是丽丝。   看来就算是呆在医务室,也是难逃厄运。秦泽叹了一口气,握了握拳,直接拉开了床帘。卡尔被床帘滑动的“滋啦”一声吓了一跳,拉拉链时差点卡住了自己的老二。   卡尔眯眼看着来人,看清楚后冷笑一声:“怎么,你也想来?娘炮,你配吗?”   秦泽冷笑,直接上手一个巴掌。打得卡尔直接翻倒到床底下,整个人懵了好久。   “啊,不好意思,用的力小了,居然没把你扇飞。”秦泽不急不缓地走到卡尔身侧,“唔,你一个天天被干的,还需要用前面高潮吗?”说罢瞧了一眼他的老二,“只有金针菇那么大塞的满么?”   “你他妈的说你妈?”卡尔反应过来,说着就跳起准备给秦泽一拳,结果又被秦泽一巴掌扇回了原地,声音不大,但是力度不小,扇得卡尔半张脸都肿了。   “怎么回事?不是要体现你的男子气概吗?”秦泽弯了弯眉眼,“卡尔,怎么我两巴掌就把扇得起不来了。”   “我要杀了你这个婊子!”卡尔低吼,从地上刚爬起来就被秦泽一脚踹回了原地。   “今天还算幸运。”秦泽笑,“我一直在想那一巴掌怎么还给你呢,毕竟十多年都没人敢这么打我了。”   他看向他,犹如看向死物。   卡尔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战栗,由本能所发出的战栗。如同肉食看待草食、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压迫,你只能顺从本能的服从。   尤其那一双眼睛……他见过的。在A区507号房,有几个杀人犯,就是这样的眼神。但没有如初平静,又冰冷。   卡尔狠狠地打了个颤,“你……平常都是掩饰……你杀过人……”   “嗯,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秦泽弯下腰,“但足够致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看不惯……”卡尔紧张到说话都结巴,“放过我……我不会说出,说出这件事。”   “啊,我还以为你挺强硬的呢。”秦泽有些失望,“毕竟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是我的错。”卡尔低声。   “哦?”秦泽碾了碾他的裆部,痛得他呜咽,却又不敢做什么,“还以为你会给我,带来点乐子。”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亚当死的时候我可是很可惜呢,嗯,现在应该死了吧,其实我也不清楚你们这边失败品的处理方式。”他笑着沉吟了一会儿,“被处理的太简单,毫无美学可言,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虽然你不够格,但在这里我就凑合吧。”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卡尔忽然就抱住了他的脚,“我错了德杰,我向你道歉,真的,我......我向你道歉,那个女人我也不肏了,我让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他对上秦泽的眸子,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哦不对......你喜欢男的是吧,你可以上我,在莱文沃思,他们都说我屁眼舒服,我可以只给你肏。”   “呵。”秦泽挑了挑眉,“你这种货色爬我的床?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两指一伸,夹住了他的舌头,“长了舌头,连句恭维话都说不好,只会让人觉得吵闹,卡尔。”   卡尔呜呜了两声,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秦泽左手指尖银光一闪,随即感到口中好像少了什么,液体弥漫了口腔,痛感随之而来。他的舌头,被割去了一大半,正在夹在秦泽的指尖。   “丑陋。”秦泽嫌弃地看向手中的东西,扔到了远处,继续笑着,声音可算是温柔:“别叫唤,大出血死掉了可不好,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这是头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卡尔抿着唇直摇头手脚并爬地朝门口那边跑去,他要从这里出去,只要出去......他就可以活下来。 第93章 章九十三   秦泽一个箭步就走到了他面前,将门直接关上,整个人堵在了门票,睥睨着他:“太慢了,卡尔。”   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让卡尔心惊。   “我帮你医治一下,不用那么害怕。”秦泽笑着蹲下,毫不费力捏住他的下巴,满是血沫的口中喷了他一脸血。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知道吗?人类口腔愈合很快的,你这样乱动只会让创口无法愈合而死亡,你也不想死是吧。唔,冰块是最好的止血工具,但是这里没有。”   他提着卡尔的下巴,把整个人拖拽回椅子上固定住,“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了。”   秦泽愉悦地眯起眼眼睛,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点亮酒精灯后,抽出身上一把银制的刀具:“只能帮你烫一下了,很粗暴,但是很管用。”   卡尔闻言睁大了眼睛,满是恐惧。那把放置火焰良久的刀具倒映在他眼中,没忍住吓得裤子湿了一块,在空气中散发出难闻的气息。秦泽像是没有闻到一般,毫不留情塞进了他的口中,马上鼻尖就冲出一股烤肉的气息。   身下的人不安分的扭动,整个人的喉管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球上翻,脖子上青筋都爆起。但是动了两三分钟那人就没了动静,秦泽低眸看了眼,见人晕了过去,便觉得有些没意思。他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刀转了一圈,刀刃向下,切去了卡尔一截小拇指骨。卡尔整个人一抽,睁眼又醒了,眼泪哗哗往下掉。   无聊……秦泽在心里叹道,毫无美感的东西只是满足一些低廉的快感,无法深入人心。   他看向那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顾瑞,起了身将卡尔松绑:“你自由了。”   卡尔闻言不可置信地愣了一秒, 随即发了疯一般撞出门外,手脚并用乱爬一般逃离。他过于惊恐以及慌张,丝毫没有注意到门旁还有一个人。   顾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看着卡尔落荒而逃的身影,随即发现秦泽的注视,便朝着秦泽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啧。”秦泽不满地皱了下鼻子,觉得顾瑞笑得恶心。   他走到了丽丝的床头,微微弯腰打开了床头柜,翻找到了里面的酒精与消毒毛巾,开始清理自己身上飞溅的血迹。   擦拭到一半的时候,察觉到身边人已经清醒了。   她眼睛微张,神情有些茫然,显然是还未从那场施暴正真醒来,但是已经慢慢恢复意识。她动作缓慢地扫向四周,随即看着自己褪去一半的衣服,眼泪不自觉地便流了出来。   “哭泣可不是好习惯,丽丝女士。”秦泽擦去脖子上黏腻的血迹,微微偏头,扫向她。   丽丝微微张唇,“啊啊”了两声,但未说出话来。想必刚刚的连续打击让她有些脑震荡和造成短暂性失语。   秦泽摸了摸自己制服上擦不去的血迹,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丽丝得帮我遮掩一下,就当做是我救你的报酬。”他躬身,离丽丝很近,不过相隔一个头的距离。他伸出手指,温热的指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别哭了,这样看起来可不美丽。”   丽丝一瞬间真的不哭了,她微微躬身腰,秦泽以为她要起身,作势去扶。怎知丽丝抬起手虚架在他的脖子上,吻上了他的唇。   带着点消毒水气息以及淡淡的血迹味道的吻。   女人的唇相较于男性,实在是柔软太多。她又如此小心翼翼,舌尖像猫咪舔奶,轻轻地触碰他的唇峰。   秦泽微微眯起眼睛,揽腰加深了这个吻,毫不犹豫伸舌撬开她的齿关,或者说她根本无还手之力,简直是轻而易举就挑动她的舌头,发出娇嗔。   他好久没和女人这么亲近过了,上一次还是在两三个月前和一个妓女,实在是令自己有点想念。   腰肢是柔软的,臀部也是柔软的。   秦泽手指向下,轻轻松松解开了她的裤子,只剩下一条可爱的三角内裤,正想全部扒下时,外面传来了一声警笛,附赠凄惨地惨叫声。   秦泽只好与她分开,并将自己的外套放在了她的腿部遮挡:“今天不是个好时机,做爱的话还是得等到清净的时候呢,很快就要到周四了,不是吗?介时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今日你还是好好休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向来不介意给自己的炮友一些关怀。   丽丝也觉得可惜,她微微咬了自己的唇,看着即将要离开的秦泽,才开口:“谢谢……谢谢你。”   “谢什么?”秦泽不着痕迹的假笑,“但凡有点良知都不会……”   丽丝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上帝不会救我,但你却帮助了我。我们如此卑贱,甚至对命运的不公毫无反抗,可……”女人抬起脸,说实话这张脸被揍得毫无美感,甚至头发凌乱,除了那具前凸后翘的身体便毫无吸引力。但秦泽不知道为何此刻就被吸引住了,他微微屏息,示意丽丝说完,“这大概就是神的旨意,让命运如此相像的我们注定要互帮互助,虽然我不信神。”   “那你得好好……抓住这‘神’的旨意。”秦泽微微挑眉,剥开刘海露出那双锋利的眼睛,一字一顿:“我的圣女。”   秦泽现在想起来刚刚觉得那个女人像谁了,苟延残喘的活着,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死去的一模一样。   秦泽撩了撩自己的刘海,觉得要疯了。   “哈……”他嘲讽一笑,抬眼看向长廊外四处作响的警报器,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现在可没心情供你回忆。秦泽弹了弹自己的脑门,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缓步朝记忆中尖叫声发始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近,便闻到了鲜血味,浓郁的。可能对于别人来说令人作呕,但是秦泽却意外的觉得香甜。   他缓步,便看见那边狱警持武装围了一圈,但是无人敢靠近圈层中央。甚至有些忍不住这股腥气,恶心得后退去呕吐,很不专业。   秦泽也没指望这群人很专业就是了,毕竟连他这种本该做文职工作的人都能进到其中管理。   威尔教授站在长廊的另一头,十分焦虑地来回踱步,跟身侧的安德鲁不断地辩驳:“这是极为珍贵的数据,谁也不能伤他!”   安德鲁脸色阴沉:“但是他的危险太大了!”   “那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没有管控住?”威尔怒道,“都说了他攻击力极强,送来治疗的时候需要严防死守,但你们做了什么?以为他精神不振就失去了威胁?结果呢!现在造成的后果都是你们的责任!”   安德鲁冷哼一声,“我们的责任?他日益增强的攻击力不还有一半是你的责任?你现在就推卸了?”   威尔生气地一挥手,看向四周压低了些许声音,但还是被秦泽听清:“这个季度的经费拨款全就靠他的数据了,妈的,我不管你这边怎么样,他必须全须全尾地送回我的实验室。”   安德鲁气得脸色涨红,但还是忍住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圈层的中央。   秦泽也抬眼看过去,实在是过于暴力毫无美感,看得他又爽快又可惜。   顾瑞站在中间,他浑身是血,浸染了半个身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估摸着是撒旦都自愧不如的成分。尤其是他手中拖拽着一个人的脑袋,身子以奇怪弯曲地姿势跪在地上。   秦泽前几秒还看到过这个男人,毕竟他放了他一条生路。   卡尔的脸上满是恐惧,嘴巴张开,但由于没有舌头只剩下红黑色的洞。主要是他的脑袋被顾瑞整个都拧了过来,连颈骨都能窥见一二,这样的搭配实在是有些硌人,也难怪那群人不敢靠近。   顾瑞就站在那里,脸上明明无喜无悲,但是秦泽就是看到他某种平静的疯意,直白的。   他看到秦泽的时候,目光瞬间就柔和了起来,带了点眷恋。顾瑞拖着人往秦泽那边靠近,脸上挂着难以言喻地开心,挡在那边的狱警被悚得缓缓后退。   像狗一样,看到他只会摇尾巴。秦泽在心里评价。   威尔拿着一剂麻醉,递给了身侧的库尔奇。   库尔奇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顾瑞的身后,看起来有些紧张。   秦泽扫向那群半吊子,有些无奈,他张开唇,一张一合,无声:“乖一点。”他知道顾瑞会看着他,或者说他出现在这里之后,顾瑞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于是那剂麻醉十分顺利地扎进了他的脖子,顾瑞整个人身子都摇晃了一下,缓缓地松开了手。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秦泽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烙进了他的眸中。   倒下的那一刻,身侧有人欢呼,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只觉得无趣。秦泽正是后者。   他看着那群喧闹的人们,感觉他们像是取得了什么胜利一般,抱作一团时只觉得悲哀。   无人在意一条生命的终结,也无人在意施暴者的心情。   他们或多或少冷漠,但却又是生物本能。   秦泽想要离开了,但是有人在注视着他。   那个男人还拿着针管,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了他身上。   秦泽只好瑟缩了一下,躲进了人群,躲过了库尔奇越发强烈的视线。直至安德鲁不耐烦地催促大家散场,那群欢呼的人才三三俩俩的离去,秦泽便抬脚离开,随着人群。   可他被威尔叫住了。   他扭过头,露出那张略微惨白的脸:“怎么了,博士?”   虽然看似视线在漂浮,其实目光却落在了威尔身侧站着的库尔奇。   威尔看着他瑟缩的样子莫名的烦躁,又尤其身上如此的邋遢。他快速地吩咐:“今晚你要来实验室帮忙。”   秦泽点了点头,“好。” 第94章 章九十四   33   秦泽到实验室的时候,库尔奇在帮威尔博士整理资料,而威尔博士站在束缚床前,正在给顾瑞注射药物。   淡蓝色的药物全部推进静脉,银针的拨出还带出些许血迹。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应该是麻醉的时效还未消失。   秦泽面无表情的扫过库尔奇,发现这个人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之前威尔的密码锁,察觉到秦泽的目光后,带了一丝嘲笑。随即库尔奇将密码锁故意遮住一大半,然后露出了第三位数字,无声嘲讽着:“看样子你很好奇——”   秦泽冷笑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个人估计也是个傻子。他就没想过自己可能知晓前两位密码了吗?   秦泽撇开目光,望向博士,问好:“你好博士,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譬如泡杯咖啡什么的。”   威尔挑了挑眉,扭头看着已经到场的秦泽,“你来了,不用做那些杂事,这些事交给库尔奇就好了,我相信他很乐意。”他笑着朝库尔奇点头示意,库尔奇也笑着回望,随后视线又落回了秦泽身上。   秦泽觉得一阵不妙……库尔奇肯定说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威尔开口:“我有听说你的一些传闻,德杰……”   “哦?”秦泽装作疑惑,嗡声嗡气道:“不会吧……我在这里一直都安分守己。”   “咳咳。”威尔笑出声来,“他是不是喜欢你。”威尔敲了敲束缚床,指向顾瑞,“之前有次他失控,好像你们俩一起被关在525室后,他便再也没伤过人。”   他妈的……秦泽在心里骂到,脑子浮现那几日的情色时光,却只能瑟缩着说:“那……那是因为……他把我错认成了他的爱人,然后,然后……”说到最后带了些委屈的哭腔。   “哦?爱人?”威尔疑惑,“但是他的生平档案并没有描述。”   “那是……那是因为他想保护她。”秦泽继续装着,心里却将威尔骂了个遍,“毕竟你也知道,来这里的囚犯大多数罪大恶极。”   “她?”威尔眯起眼睛,显然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仅有这些就够了。要是全部相信了,秦泽反而担心他是不是在演戏。   威尔沉默了一会儿,“既然他之前有把你当做过爱人……那现在也有可能。你要知道,洛加他现在神智不太清醒,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你记录他的相关数据。”   “可是……可是我一眼看过去就不像一个女人。”秦泽吞了吞口水。   “这个很好办,我会让库尔奇给你置办一套衣服,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威尔笑道,“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很多人不愿意接近他。”   呵呵……秦泽心理冷笑,这些都是拜谁所赐?现在反过来说这么多。   秦泽疑惑,“啊,衣服?”   “是的。”威尔露出了一些微笑,“委屈你了。”   随后库尔奇提着一条蓝色长裙过来的时候,秦泽恨不得将威尔直接剁碎了喂狗。到底是谁给了他这种错觉,让他认为他这个身高一米八四的成年男性塞进这条长裙会被认为是女性?   秦泽面无表情地提起裙子,目光冷冷地扫向库尔奇,假笑着:“博士,这个裙子我穿上会有些怪异吧......”   “怎么会呢?”库尔奇打断,“这可是我亲手挑的长裙,赶快试试吧,是这个季度的新款,相信以你的身材应该能够刚好,你看起来比我们这些肌肉男瘦小多了,德杰。如果不是你的口音和行事方式,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拉丁裔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的话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泽抿着唇笑着说:“是吗?可能是我从小的时候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吧。”   “那还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库尔奇假惺惺。   威尔博士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的手表,述说道:“好了,别再闲聊了,德杰,快去换衣服吧。麻醉的剂效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你知道我给这家伙打了多少药么?能够直接麻晕一头牛呼呼大睡十二小时的剂量,但是只能在他身上显现六个多小时。”他不满地抱怨。   “那还真是可惜。”秦泽回到,然后就拿着衣服走到了柜子后面,三下五除二就将裙子套在了身上。这条蓝色长裙确实很合身,为了遮掩男性特征,衣领是蕾丝镶边小高领,衣袖是长长的泡泡袖。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那该死的库尔奇像是故意整他一样,腰身特意买了收腰系带款,打完蝴蝶结的那刻秦泽想立刻、马上就冲过去将他的脖子抹了,痛骂道你这个傻子!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娇羞地走到两人面前,有些拘谨地问:“怎么样?”   “好极了。”威尔笑道,“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很像一个女人,恕我冒昧,德杰,你想不想变成女性?你知道的,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认知,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跨性别者。”   “不用了,博士。”秦泽笑,“我向来看不起这些LGBT。”其实只有你这个愚昧的白种猪才会这么想。秦泽在内心翻白眼。   “我觉得你顺眼是有道理的。”威尔博士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好了男孩,今晚还是要拜托你了,你需要在十二点、三点以及早上六点给他注射药物。”威尔打开工作台上的存储箱,里面有三支针筒,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从他的静脉注射,如果不会的话,肌肉注射也可以,只不过药效慢一些。”他耸了耸肩膀,“我会在早上八点前来验收,你要做的就是观察他这八个小时的状态,随后询问他几个问题就好。哦,不,你让他写在纸上,束缚带解开就好了。   “第一个是他最重要的五样东西,什么都可以。第二个是我是谁?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第三问便是人脉支撑系统,让他详尽的写清楚身边的人。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要递交给我。”威尔博士冷漠地讲述完这一切,“听懂了吗?”   “知道了,博士。”秦泽如实回答。   他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一些简单的关于自我认知的心理小游戏,他做过这个,还做过很多次。在常人眼里看起来很简单的问答,其实在他最为混乱和混沌的时光里,他只能填出我是谁,而最重要的东西......秦泽在心中嘲讽一笑,他记得,哪怕就算是疯掉他都会记得。   因为那是埃尔维斯曾经留给他堪称最为甜蜜的东西,最后也成为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心口无法取出的心病。   他记得在每个痛苦想要死亡的夜晚,埃尔维斯会抱着他不断地重述这些问题,会在他最为重要的物品中填下自己名字,不断地重复告知自己,他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不会背叛、不会伤害、永远相爱的“物品”。曾经有多么信誓旦旦,现在看起来就会有多么讽刺。   而他当时的纵容与依赖,也让他现在至今没有办法去判断,埃尔维斯究竟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假的。   如果说是真的,那么那场暗示看起来就像是一场笑话。如果说是假的,埃尔维斯确实为他做了许多。   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一条烂麻绳,明明已经断开,却因出同源无论怎样都连接在一起。   就像他现在如果写最重要的五样东西,最后一样他肯定写不出来,因为他脑海中本能的就是那个名字。   如果要问秦泽有没有恨过他,有的,怎么会不恨?他曾深深地剖析过自己,最后的解开的谜底就是他再也无法如此纯粹的爱上一个人。曾经那么爱,都可以作假,那还有什么不可以作假?   世人皆是骗子,不过都是为了谋求自己的一己私欲。   所以他认为最好的保持一段关系就是利益牵扯,如果不的话,他就会不断地猜忌。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寻求相同才会走到一起。   发展到极致,算一种畸形。   病态的。   秦泽恨过如此不完美的自己。   但是他也感谢这样不完美的自己,只要没有情感,他就会如同机器一般迅速的抽离,不会受到伤害。   直至今日,他才体会到霍顿这个男人的用心,确实是对的,足够自私,足够泯灭一个作为“人”本身。他有时候会羡慕“德”,作为一个机器,他实在是过于合格,不会感知痛苦,不会恐惧失去,不会愤怒不公。   秦泽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裙摆,看着威尔博士先行一步离开。   他挑了挑眉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库尔奇,“长官,不走吗?”   “德杰,我知道你认识埃尔维斯。”库尔奇昂着头,像是蔑视他一般,“那个家伙我自从高中和他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伪君子,喜欢装作漠不关心的一切事物其实最喜欢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所以我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送你进来,你定是和他做了一些什么约定,比如这里的实验数据。我奉劝你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会在这里弄死你。”   秦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埃尔维斯这个博学多识别人眼中温柔体贴的心理学家人设也是有聪明人识破,这么看来库尔奇在这方面也还算是有眼光。他微微勾起唇角,“长官,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但是——如果是关于埃尔维斯的话,我和他真的不过是远方亲戚关系,我也确实是遇到困难才会寻求本家的帮助,这些你可以查询我的档案。至于实验,你放心好了,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认为埃尔维斯他也不是对别人实验感兴趣的人。”秦泽这可说的是大实话,那个人要是感兴趣早已经自己进行实验了,还会轮到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么?那个傻逼最享受就是实验过程了,能够充分的记录每个人的状态。   “你最好是。”库尔奇冷哼,“别以为博士现在看中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他狠狠地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实验室。随即就听到落锁的声音,实验室的大门被从外面锁住了,看样子是提防秦泽逃走。   秦泽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实验室的钟,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那不如先去开一下密码锁。 第95章 章九十五   毫不费力就打开了密码锁,里面摆放着所有人的档案和实验数据,还有一些药物样品。   秦泽草草地翻了翻实验数据,觉得有些无趣,就打开了档案。果然,之前在安德鲁里拿到的档案并不是全部,这里出现了很多未曾见过的名字,不仅如此,他翻到了安妮·海瑟薇的档案。这个女人,确实就在莱文沃思。但奇怪的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秦泽皱起眉头,翻阅着她的阅历,在档案的最后一行,用签字笔签下了一个名字:莉亚。   他见过,在那一堆实验数据中,他扫到过。   秦泽有些头疼得看向那沓厚如字典的实验数据,轻叹了一口气,他讨厌阅读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但也只能认命的翻阅。终于在一百八十六页出现了莉亚的名字,她被注射过一次新药,事后显示精神状态一般,随后便再没了踪迹。但是这里落款的名字,不是威尔,是他意料之外的名字:丽丝。   看样子,还是得找那个女人一场。秦泽将所有的物品如初摆放回去后并锁好,心想:那个女人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不过他得想想如何去询问……但思绪很快就被一阵声响打断,是顾瑞。   他醒了,有些暴躁地挣扎着身上的束缚带,伴随着阵阵低吼。   秦泽毫不留情面地拿着一剂注射器慢悠悠地走到顾瑞面前,坐在了他的床边,“晚上好。”   顾瑞忽然就安静下来了,他有些呆愣地看着秦泽,目光随着他的脸落至腿部,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泽?”   秦泽就看着他,没说话。   “我第一次见你穿裙子……意外的,合身。”顾瑞舔了舔唇,有些露骨地看向那被束腰收得紧紧的腰身,本就纤细的腰变得更加有弧度,“你好漂亮,泽。”   “我还指望着狗嘴里吐出象牙。”秦泽冷笑,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肱三角肌,顾瑞连动都没动,十分顺利的注射过程。   “蓝色很搭你。”顾瑞微微低头,想去亲吻他扎针的手,但是被他快速躲开了。   “我该说谢谢?”秦泽冷笑,撑在了顾瑞脑袋旁,“快点发疯,迫不及待。”   “我可舍不得,你今晚那么美丽,若是疯了就很可惜。”顾瑞仰长脖子,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泽。”   秦泽冷笑着解开他的束缚,“有时间聊骚不如写几个问题。”   “你说,什么问题我都愿意回答。”顾瑞扯出一抹笑,他坐起身来,将秦泽整个人都圈在怀中,头埋在他的脖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洗过澡来的,好香啊……泽。”   “我发现你最近,连掩饰也不掩饰了。”秦泽解开脚上的最后一根束缚带。   “控制不住。”顾瑞笑,“我的脑子里一直催促我要将你牢牢地握在手里,这已经是我很克制的场面了,宝贝。”他吐出一口气,喷在他的脸上,“你要知道,其实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想要把你摁在床上一阵死肏,你实在是太诱人了,泽。”他说着,手不安分地就朝腹部探去。   “哦。”秦泽将笔塞进了顾瑞手中,轻而易举地挣脱后又塞了一张草稿纸于他手中,“写吧。”   顾瑞挑了挑眉,“每写一题能不能吻我一下,我很听话,想要奖励。”   “如果你答得好的话。”秦泽推开了他凑近的脸,第一题:“你最重要的五个东西。”   “没有。”顾瑞低垂下眸子,“如果非要说的话,已经在我面前了。”   “格兰特。”秦泽没好气。   “好,好,好,我写。”顾瑞撇着嘴,一副不满地样子。   秦泽就坐在床边歪头看着,看着他流利地写下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将手中的纸笔一扔,转头将秦泽压在床上。   “我好难受,泽。”他用鼻子去蹭秦泽的下巴,深邃的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欲望,“我看到你就无法忍耐。”   “我觉得你需要做个绝育。”秦泽抬起头看着他,“你听好了顾瑞,实验室是有监控的。”   “我知道,但我查过,这里的监控没有声音。”顾瑞抬起腰顶了顶,“我就蹭蹭,宝贝,不进去。”   “你现在说的话和那些站在纽约街头的嫖客,对着美女说‘嘿,小姐!我们只是想看下你的裙底有什么。’一样不可信。”秦泽毫不留情地拒绝,试图推开他离开,但是顾瑞就直接分开他的腿卡在了中间,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你总是在拒绝我。”顾瑞叹气,去用牙齿轻咬他藏在衣领下的喉结,布料摩挲着皮肤,有些痒,“为什么呢?”   “松开。”秦泽冷声。   “我看见了。”顾瑞去吻他的手,舌尖舔过每一根手指,语气里有些委屈。   “看见什么?”   “你摸那个女人的脸。”顾瑞咬牙,“我也想要。”   “你现在几岁?”秦泽笑。   “不知道。”顾瑞低眸,用脸蹭他的掌心,随后张嘴一口咬住他的小指,齿尖压住骨节,有些痛,但更多是痒痒的。   “我没什么心情陪你鬼混。”秦泽将手指摁进他的嘴里,扒拉他的牙齿,右边有一颗小小尖尖的虎牙。   他用指腹压住那颗牙齿,摩挲了两下后向床上倒去。顾瑞见状去吻他的小腿,蓝色的裙摆被他推至到大腿根,露出里面的内裤,黑色的,还是紧身,将私处紧紧得勾勒出诱人的形状。   “亚洲人的体毛都这么少吗?”顾瑞吻在他的膝盖,手已经滑到了大腿内侧,那里皮肤白皙,甚至肌肉紧实,完美的线条。   “不知道,也许吧,我也没怎么见过亚洲人。”秦泽将腿猛然收紧,夹住顾瑞的脑袋,整个人撑着坐起,“格兰特,你是谁?”   “顾瑞,我叫顾瑞。”顾瑞侧头吻他的腿上的疤,“泽,我只叫顾瑞。”他抬起头,很认真的对上秦泽的眼眸:“我是双胞胎出生,我有个哥哥,不过我顶替了他。”   “你杀了他?”秦泽微微眯眼,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顾瑞再度抱住了他。   “啊,不算。”顾瑞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很愉悦:“我没想让他死的,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但是他实在是太蠢了。”他强行抵开秦泽的腿,将秦泽抱在自己的腿上,蕾丝花边扫过他的脸颊,带着好闻的气息,“你知道少管所吧,泽,我的好哥哥希望我在里面呆一辈子。哈,但是我买通了狱警,和他换了衣服逃了出去,毕竟我们长得一样。”   顾瑞的手掌不停地摩挲秦泽束紧的腰肢,手指把弄着后面蝴蝶结的系带,眼底满是笑意:“然后他觉得自己在里面过得不好,和狱警哭闹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然后还秉持着自己以前一贯的作风,被里面的室友好好的教训了一番,用后面。”顾瑞手指牵扯着蝴蝶结丝带滑落至两瓣之间,“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轮奸得神志不清了,身上满是精液,后面撕裂得血肉模糊,还不断有白色液体吐出。我将他送去医院治疗,好起来以后再度送了回去,但是在回去的第三天,他在狱中自杀了。”顾瑞仰头去吻秦泽的下颌,“他自己选择了死亡。”   “但你很开心。”秦泽垂眼。   “也没有。”顾瑞笑,“我以为他会撑得久一些的,不然少了很多乐趣。”   “为什么?”秦泽偏头躲过了顾瑞地索吻。   顾瑞不满地努努嘴,“不知道。可能从小便是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彼此都希望对方死去。泽,我想肏你。”   秦泽支着手抵在了两人中间,平静地:“滚。”   顾瑞顶了顶腰,秦泽能感受到他屁股下什么东西在发烫。   “我都硬了。”顾瑞委屈,“宝贝,你今天穿得那么诱人,如果不能欢爱一场岂不是很可惜。”   “可惜?”秦泽挑了挑眉,笑道:“宝贝,你要知道,每天有那么多人想爬上我的床都被我拒绝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如果你觉得可惜,不如说说你来这里为了什么?又或者是,是谁指使你来调查我的?”他的手如灵活的舌,轻而易举就探进顾瑞宽大的囚服,顺着腹肌缓缓向上,落在了心脏处停了下来。   “没有人。”顾瑞歪头看着他,“只是我自己。”   “哦?”秦泽显然不信。   “我以我的名字起誓,如若说谎,我将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我的最爱——泽。”顾瑞郑重承诺。   但秦泽只是笑笑。   他不信。   他不信神魔,也不信任何一个人,他只信自己。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从未想和我提及,我只能自己去找。”顾瑞抱紧他,“对不起……”   “如果是怜悯。”秦泽用力将他推翻,抬腿踩在了他的身上,“我不需要。”   “不是怜悯。”顾瑞微微抬头,如同虔诚的信徒吻上了秦泽的脚尖,“我只是在懊恼没有陪你走过那些时光,是不是那样,你就会提前爱上我,而不是埃尔维斯。”   “你真的爱我吗?”秦泽撑在腿上俯视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顾瑞。   “我知道……但是我不需要,也不信。”秦泽声音冷冷的,好似宣判死刑,“我这个人自私到极致,只信利益。   “爱这种东西,说变就变。” 第96章 章九十六   “我不一样。”顾瑞否定,“我信,只要我爱你就好了。”   世上真有不求回报的爱么?怎么可能。成年人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就算现在没有,后面也都会付出代价。   换一种形式罢了。   秦泽对此只是嘲讽一笑,低身捡去了他身侧那张草稿纸,卡进了档案袋。   顾瑞就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   两个人再也没有交谈,甚至在第二针注射的时候也是,公事公办,结束了就各自坐会自己的位置。   直到第三针。输液刚结束,秦泽转身要将注射器扔进垃圾桶时,顾瑞猛然抬手将秦泽抱起来抵在了墙上,一口咬在了他的后颈,牙齿扎进肉里,能感受到皮肤被刺破的声音。   秦泽微微一颤,抬起手肘朝后击打他的脑袋,却没想到顾瑞压根没躲,反而偏头躲过一击直接啃上了秦泽的小臂,伴随着“滋啦”一声,顾瑞撕开了秦泽的裙子。裙摆如一朵花被分成两半。延绵至上,顾瑞理所应当地将手探进,顺着大腿根摸至囊袋,指腹轻轻用力揉了起来。   秦泽被刺激得一激灵,“放开。”   顾瑞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用嘴撕开了他手臂上的泡泡袖,露出里面的手臂。贴合着肌肉又咬又啃,咬得手臂上的每一处都烙下了牙印。就这样还不够,他的抽出了一只手解开了裙子的系带,柔软的丝带柔软的挂在两侧,露出了那一截腰身,顾瑞低下头,轻轻地咬住了那道疤痕。秦泽眸色一沉,心里也不想管监控的事了。他手指一抬,一道银光就朝顾瑞的肩头刺去,刀片入肉,卡在两骨之间,顾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地咬住了秦泽的性器,隔着布料。   但是秦泽还是感受到了他嘴里喷出的热气与牙齿的形状。   “格兰特。”秦泽扶着他的头,“松开。”   置若罔闻,甚至直接轻咬了起来,柔软的布料摩挲着阴茎,不一会就充血硬了起来。   秦泽有些认命道:“顾瑞,松开。”他感受身下一寸一寸的立起,咬了咬牙耐着性子喊道:“瑞,松开。”   顾瑞这才抬起头来,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愫,“为什么?你不想要吗?”他忽然笑了起来,但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韵:“我想要,想要的要疯掉了。   “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他喃喃,带着神经质般地埋在了两腿之间,有些磕碰地撞到了秦泽的性器,痛得他双腿猛然夹紧。顾瑞完全没有意识道,只凭本能地低下头探进裙里,牙齿刮过沟壑,又痛又爽。   秦泽坐在他的肩上,只得双手扶住墙堪堪稳住身形,他望着对面的监控,认命似得躬下了腰抱住了顾瑞的脑袋,“不要在监控下,瑞。”   他不介意被一群人看光,毕竟他对自己的身体引以为豪,但是在这里不行,他会暴露的。   秦泽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自控能力的下降。   他不清楚自己情动之时会做出什么。   至少,他要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他还未找到安妮·海瑟薇之前。   顾瑞抱紧秦泽,两人移至了房间的东南角,那里算是监控的死角,只能拍到小腿。   几乎是刚到那里,顾瑞就有些迫不及待,他整根吞下做了一个深喉,差点没让秦泽夹射。而在吐出时坏心眼地让虎牙刮过外壁,剐蹭得又痛又爽,反复几次,秦泽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射进了他嘴里。   白色的粘液从口腔中溢出,顾瑞毫不在意地全数吞下将秦泽放下翻了身抵在墙上,硬物卡在两股之间,来回蹭了两下后,秦泽以为他要直接进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顾瑞只是插进了他两腿之间。   “我不进去。”顾瑞将头架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泽,让我蹭蹭好不好,我忍不住。”   秦泽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就被触动了。他低垂下眸,抬起手抚过他的面庞,难得地转过头吻了顾瑞的唇,轻柔的,带有一丝安抚意味。   秦泽这才发现,顾瑞的手在抖,即使是抱着他,也是在抖的。   也许是因为药物,也许是在害怕拒绝,谁也不清楚。但他不想问,也知道顾瑞不会说。   有些事,点到为止是最好的。   顾瑞有一下没一下的顶弄着,隔着薄薄的布料还是能够感觉粗壮的性器在诉求着欲求不满,秦泽很想扒开自己的后穴让他肏进去。这样的摩挲实在是太让人抓心挠肺,但是上次粗暴性爱的痕迹还未退散,他怕他早晨看到威尔博士会腿软到起不来,到时候可就是另外一个事故。   顾瑞将他圐得死死,就像是在守着什么珍宝一样。他一言不发,但脸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长时间未修理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两侧。   秦泽偏过头吻他的眉心、鼻梁以及脸颊,终于在感觉内侧的软皮要被蹭破之际,顾瑞抽身射了出来,腥檀味迅速散开。   顾瑞有些迷茫地看着秦泽裙子上的斑斑点点,努了努嘴有些失措:“对不起……我,我没想弄脏你的裙子。”   “是吗?我看你是故意的。”秦泽轻生。   顾瑞闻言笑出声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可我觉得不够。”他双眼眯起,“我真的好想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走到哪就带到哪。”   他反复无常,神情判若两人。   “可是我又怕你跑掉……泽,你可不可以不跑啊?”顾瑞拉垂下眼睛,“我会很乖,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泽,能不能多看我几眼。”他对上秦泽的目光,“我可以帮你,你利用我吧。我的身份、家庭以及背景,都比埃尔维斯有用的多。啊……如果你想要塔诺维奇家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拿下给你。”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秦泽瞥开目光。   “你需要的。”顾瑞抬眼,“你会和我达成协议的。我也会证明,埃尔维斯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想。我知道你在找谁……亚伯是吗?”他露出了愉悦的微笑,“他会出席那场宴会,我打包票。”   秦泽转头:“你果然还是打听到了全部的事。”   “不算吧。”顾瑞凑近吻秦泽的耳垂,湿热的气息打在耳蜗里,有点痒,“主要是我感到这里的时候萨斯已经被折磨得濒临崩溃了,我问了好久才把那些那些碎片化的东西拼凑起来,好多细节都没有打探到,很是可惜。”   萨斯。提到这个名字秦泽似乎有些印象,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放走了漏网之鱼。   顾瑞像是猜到了秦泽心中所想一般,低笑出声:“没事的宝贝,我帮你把他解决了。我保证我是听过的这个故事的最后一人。”   “那你还挺贴心。”秦泽嘲讽道。   “啊,我一直都很贴心啊。”顾瑞笑望着他,眉宇间带着一股邪气,“我以为泽很清楚呢,毕竟泽很厉害,当初和猎艳之斧挂钩的人几乎都死了,知道的人廖剩无几。我也是打探了很久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去帮宝贝呢~”   “哦?你想怎么帮?”秦泽来了点兴趣,“把幕后黑手杀掉吗?如果真那么轻松,我会追寻到现在?”   “那是没遇上我。”顾瑞舔了舔唇,“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滚。”秦泽抬手推他。   “当初的案子确实复杂,推出了很多的替死鬼混淆视线,事实证明他们这一招确实做的高明,导致原本的线索就混乱不堪,就连FBI就无法查询什么,最后只能草草结案。”顾瑞笑,“但是只要撬开一张嘴,就会知道幕后推手了不是吗?宝贝差得不就是那一张嘴的契机,埃尔维斯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我可以给得更多。”   “怎么?把我当婊子觉得哪个开得价高我就会跟谁跑是吗?”秦泽手指捏过他的脖子,落在了原本刀片插入的部位,将其摁得更深,渗出血来。   顾瑞撇了下嘴,有些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秦泽故意问,“顾瑞,我之前还怀疑你是不是希伯来的那老头子的种呢,现在看起来在算计这方面你们确实分毫不差,埃尔维斯是这个傻逼样,你也不免俗。”   “啊,就当做夸奖好了。”顾瑞弯了弯眼睛,丝毫没有在意肩膀上的伤口,“不过那个老头可能不承认,但我确实是希伯来的儿子。”他手指划过自己的面孔,“以前我和他长得很像,对了,泽还没有仔细摸过我长什么样子吧。”他捧起秦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自己原来的样子,但是还是希望秦泽知道呢,对于你还是毫无保留比较好。”   秦泽没有回话,指腹用力地从脸上的每一处走过,抚摸每一寸骨头,有些地方能够明显感受到处理过,但他只摸到了一般,手指落到了他左眼尾后方的痣,最后叹气一般的说:“我见过你原本的样子。”   顾瑞丝毫不意外,“是希伯来给你的是不是,唔......”他停顿了一下,“他愿意给你看这些,是不是希望你保埃尔维斯的命?”   “你那么聪明,猜猜看。”秦泽假笑。   “你同意了。”顾瑞冷声。 第97章 章九十七   秦泽就看着他笑,也不回话。   “你同意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压着怒意。好像知道自己失态一般,迅速又恢复了原般的笑意:“为什么?不是分手了吗?你不是不喜欢他了吗?”   “是啊,但是这和我救他有什么冲突吗?”   顾瑞哽住了,确实是不冲突,但是谁都可以,唯独埃尔维斯不行。   他只感到头痛。   脑子里嘟嘟嚷嚷的,说个不停。   自从他来到这里,幻听每天都在加重。   他好生气,就像是《伊利亚特》中阿喀琉斯,眼睁睁地看着过往阿伽门农掳走自己俘虏的女人一般愤怒。这种愤怒给他带来痛苦,痛苦又延续着愤怒,是连接的衔尾蛇,永远走不出的莫比乌斯。   “冲突!”他忽然大声,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失了声,开始解释道:“对不起......泽,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他才不要像之前犯过的错误一般,逮住话柄让其无法反驳。   顾瑞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凑近就又想去吻秦泽,“对不起,泽,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承认自己的欲望不是错误。”秦泽手指抵在他的唇上,轻轻碾了碾。   顾瑞吻上他的指腹,低声喃喃:“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好像更爱你一点了。”   34   秦泽觉得自己是个假人。每次经过服装店的的时候,看着里面的人台,秦泽觉得自己应该也摆上上面。但又从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活过。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想起霍维·诺曼顿的别有用心。想让他成为机器的是他,说他不像人类的,也是他。那怎么做才是一个人呢?秦泽想不通。   母亲曾经告诉他,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世界上很多的事,就是没有道理。别人不会同你讲仁义道德,也不会同你讲逻辑,他们只是想在这其中窥探一些属于自己的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泽一度认为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有些事他觉得又无法用这些道理解释清楚。   譬如他在面对亚莉克丝夫人的时候,她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了求得什么,但是她就是对他很好。   又譬如,他在接受埃尔维斯给的“爱”——也许是爱吧的时候,他是真的心动了。细数在一起的那些年,除了欺骗,埃尔维斯确实没有伤害过他,也未曾站在他的对立面。按理说应该可以一直走下去,如果这可以称之为互相喜欢的话。   但是秦泽就是走不下去了。他对这份情感失去了信心。不是因为埃尔维斯不够好,而是秦泽发觉他不懂爱。   爱情,不应该是这样。   但具体是哪样,他也说不出口。就像他问顾瑞,但其实顾瑞也答不出来。   他想起他躲在耶稣像的背后,看着前来祈祷的妇人们,她们或忏悔一生或描述家常,但她们都坚定自己所需要是什么。   秦泽不是。   他只是享受荷尔蒙飙升的过程,享受达到自己目标的瞬间,享受未曾规定的事件被他摆放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他自诩自私自利,但在面对琳娜的死亡,他做出了最不理智的决定。   他好像是个人了。若放在以前,他定不会去在意自己养得宠物的死活。   一条宠物罢了。他会这么说。但,这是一条宠物。   原来他也会难过。   他以为在母亲死后就不会难过了。   做人很辛苦的。秦泽叹气,所以他才会觉得霍维实在是太残忍了。明明可以培养一个机器,却硬逼着他如何与人建立联系。   他不想与人有过多的联系了。但是人一但只要进了泥潭,剩下有什么都是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即使你不前行,你不移动,泥水也会裹挟着你下沉。开弓没有回头箭。   秦泽觉得自己好累。   一只大手忽然就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掌心的温度传过透过眼皮传至眼球,很舒服。   秦泽却挪开了那只手。   他张开眼,便看见顾瑞的下颌。顾瑞低头看他,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不再多睡一会儿?”   原来他睡着了。秦泽心想。   他此时是躺在顾瑞的腿上,身上盖了一件白大褂,刚好遮住了那条破烂不堪的裙子。   破碎的蓝,美得不可方物,可他讨厌蓝色。   现在距离交接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了,看着满地散落的纸张,秦泽莫名有些怠惰。他懒懒地想要起身,顾瑞帖心的抱起,然后笑着看向他。   秦泽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那些散落在地的,全都写满了他的名字:Abyss。   洋洋洒洒目力可见之处,全部都是。   秦泽觉得好极了。   “顾瑞……”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一双大手就这般从身后环住他,靠在了肩头,“怎么了?宝贝。”他语气轻松:“喜欢吗?这是我对你的爱意。”   爱意?秦泽嘲讽。   他想起了那个房间,满墙都是猩红笔记。他被囚禁在里面,每日每夜都要对着那些字迹,写上,涂掉,再写上。日复一日。   不过是一种宣泄。   不过是一种欲。   秦泽不爽地抬手一个手肘击去,直接将身后那个人击倒在地。   顾瑞笑着撑起自己,毫不在意地在意擦去嘴角的血迹,就那般笑着看向秦泽。   “至少我以为,你会知道分寸。”秦泽弯起眼睛,回他以笑,“看来一开始就应该解决你这个麻烦。”话音刚落,双腿就离朝顾瑞那边奔去,手中银刃一落,锋利的刀片划过顾瑞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顾瑞也随之往后连连节退,只是闪躲但从未攻击,并没有想要和秦泽为敌的想法。但秦泽显然被此举动激怒了,他的攻势越发的猛烈,眼底也染满了杀意。   刀片在他的指尖飞舞,每一次掠过都留下一串残影。   顾瑞从来就没见过能将冷兵器玩的如此厉害的人。纵然他努力躲避,但还是节节败退。   很快就被逼仄至角落,若不还击,那等着的便是死亡。   顾瑞不想对秦泽动手。他的大脑如是说。   “德杰!你在干什么?”门口传来威尔博士的声音。   “杀人啊。”秦泽也懒得装了,这满地的字迹,同他写的一模一样,但凡有一个有心人踏入,都会追查到蛛丝马迹。   这种爱,他可无福消受。   他恶狠狠地对顾瑞说道:“等我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才轮到你……”随即笑着转头:“早上好,威尔博士。”   但威尔博士根本就没来得及回话,秦泽便已经快步闪到了他的身边,抬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其实我是有点可惜的,毕竟我觉得博士应该值得更好的死法。   “之前帮博士做手术的时候,就觉得那根冰锥应该插穿你的脑门。”秦泽抬脚直接就踹碎了威尔乱动的脚的膝盖骨,可以说粗暴得不成样子,“我本来想低调的,但奈何有人不希望。”他目光瞥向悄悄朝他靠近的顾瑞,后者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你看到这满地字迹,啧啧啧……”秦泽露出了一丝笑意,“写得真好啊,不是吗?”他松开威尔的脖子,威尔直接捂住嘴瘫倒在原地。   疯子!原来这个人是个疯子!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级别的疯子应该被关起来才对!威尔在心里愤恨的想,但身体的本能告知他要远离这个人,于是他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爬去。   “啊呀……”秦泽毫不费力地握住威尔的脚踝,将人拖拽了回来,侧头问站在三米处的顾瑞:“宝贝,你希望他怎么死?”   顾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能不能让他活着。”   “哦?”秦泽假笑,“不是你盛情邀请我进行一场艺术创作吗?这一张张的爱意,如果不回应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他其实根本就没给顾瑞选择的机会。   “饶了我……我错了……”威尔博士害怕极了,但是他又尤为兴奋,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能够如此清醒的疯子。如果能将其逮住的话,就可以成为自己宝贵的实验素材,他相信他的研究也会因此迈出一大步。   “闭嘴。”秦泽直接一脚踹向了他的肚子,威尔痛得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   顾瑞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秦泽将人捆在了束缚床,随即从角落里熟练地抽出冰桶,翻找到了脑额叶手术专用的器材。   直到尖锐的铜质棱锥架在威尔的眼球之上,他才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要了他的命。但他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他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救命!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在莱文沃思以下犯上是重罪!”威尔大声的叫喊着,秦泽就听,一直叫到威尔没了力气,他才开口。   “继续狗吠啊。”他漫不经心,转动着那根长长的冰锥。   顾瑞深吸了一口气,“泽……我错了。”   “错了?你没错。”秦泽抬眼看向他,“我仔细想了想,你也就是被药物左右的可怜虫罢了。毕竟有些时候,人就同屠宰场里的猪,不分场合的吃喝拉撒睡,不是吗?”   顾瑞被堵得无话可说,他焦躁得来回走动。   他承认确实有药物的成分,毕竟满打满算的三针,让他的思维钝化,更多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将那些压抑的,无法言述的情感一股脑的宣泄。   但是他没想到秦泽会这般生气。 第98章 章九十八   他有些束手无措了。   顾瑞看着满地狼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宝贝,我愿意赎罪。”   “哦?”秦泽握住冰锥的手一顿,随即抽离。威尔连忙喘了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刚刚不是还嚷嚷让我不要杀他么?”他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道:“顾瑞,我确实对你做什么不感兴趣,但也不代表你什么都可以做,比如不要妨碍我。”他话锋一转,最后的声音落得有些低,带了些阴冷的味道。   “过来。”秦泽命令道。   顾瑞略微一迟疑,对上了秦泽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秦泽看着他咯咯直笑,刻意与他拉近了距离,“怎么?顾虑什么?”他贴得很近,都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我还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呢,瑞~”语气呢喃,像是缠绕在身体上的蛇,阴冷地附在耳边低语。   “让我猜猜好了。”秦泽攀上他的肩膀,“我猜,莱文沃思的背后有属于你的势力......不,这还不够......”他的唇蹭过他脸上的伤口,手中的冰锥指向他的心脏,“我还猜,那方势力是你制衡希伯来的筹码。”   顾瑞没动,低垂着脑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秦泽冷笑一声,将冰锥放置了他的手心,“顾瑞,不如你动手杀了他好了。”   “这样能让你消气吗?”顾瑞开口,偏过头蹭了蹭他的脑袋,颇有讨好的意味。   秦泽退后一步,目光落在束缚床不断求饶的威尔,“谁知道呢——那得看你,能不能完成这幅画,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神色也尽染疯癫。   秦泽开心地迈着步子,走到了密码柜那边,捧着一沓资料踩着华尔兹的舞步转动着,他优雅又沉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急不缓地说:“欢迎来到Abyss艺术熏陶小课堂,唔,今天来的两位是档案上没有的学生呢。”他故意将‘档案’两字咬得很重,目光不善地看着顾瑞。   顾瑞手握冰锥,立在束缚床之前,等待着秦泽的下文。   “我有档案!在安德鲁那里!”威尔慌不择言,想极力撇开自己的特殊性。   秦泽充耳不闻,笑着宣读:“那接下来让我们进行艺术创作吧!”他将档案扔在威尔的身上,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哦博士,其实现在对你很不利,不如我们玩个有奖问答吧,如果你答到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放过你。”   “鬼知道什么答案让你满意!”威尔博士下意识就反驳道。   “那只好请顾瑞宝贝直接动手了。”他颇为可惜地看着威尔,说出的话毫无温度:“一下玩死了也太无趣,不如先扎进……”略一思考后说:“腹部吧。东亚有个小国不是流行切腹自尽,其实一刀下去并不会马上死亡,更何况冰锥呢。”   威尔咬了咬牙,“我答我答!”   “哦?瑞觉得呢?”秦泽弯腰,随便捡起了一张纸,将其摆正铺在床上。   顾瑞长叹了一口气:“随你高兴。”   “那就是都同意了!”秦泽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博士,这里的药全都是你研发的吗?”   “那当然。”提及这个,威尔露出了一些自豪的神情,“我调试了二三十年,终于摸到了人类为什么发疯的真谛……哈哈哈,你知道吗,那群人跪在地上向我乞讨……”   “那瑞想要吗?”秦泽抬眸,眼里满是探究。   “会。”顾瑞看着他,如实回答:“但是我可以戒掉。”   “真可惜~”秦泽将头搭在手上,问下了第二个问题:“博士,你知道安妮·海瑟薇么?一个女人。”   “她?”威尔皱眉,“她来过这里一次,之后被调度了。”   秦泽绕至顾瑞身后,手包紧他握住冰锥的手,提向了腹部,低喃了一句“这么含糊啊……”,便狠狠地刺穿,鲜血溅了两人一手,耳边迅速传来威尔的尖叫声。   痛,痛得威尔想死。   “啊……我不知道啊,那,那个女人……来了一次,就,就走了……”威尔的脸皱成一团,泪控制不住地糊在脸上。   “是吗?”秦泽握着顾瑞的手,在伤处拧动,像是搅一团水泥。   威尔痛得想要弯身,但是束缚带让他无法做任何事。汗混着泪从身体里流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喊道:“呃啊是安德鲁!是安德鲁带走她的!当时是医务室的那个女人开的证明!我就知道这么多了……饶了我吧!”   秦泽笑着松了手,“啊呀,冰锥不在我手上。”   顾瑞偏头看向秦泽,秦泽已经松开他绕到了床尾,在地上扒拉刚刚被抖落的档案,“丽丝是什么来头?”   “不……不知道。”威尔下意识开口,但是他怕被捅,马上就补充道:“那个女人,是个婊子!她跟谁都上床的……她,她父母双亡,安德鲁把她接进来的,她应该和……和安德鲁很熟,知道不少事。我,我只是负责实验合同安德鲁骗取经费,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去问她啊!别找我了……”   几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还逻辑混乱,但还算是有趣的线索。   他将纸盖在威尔的脸上,用力地捏了捏,“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博士。”他笑着看向顾瑞:“你们资金的拨款人是谁?换个方式来说:幕后最大的股东是?”   威尔深吸了一口气,“是,S……”但话还未说完,顾瑞就提着冰锥扎进了他的肺,搅碎了肺泡。由于过于迅速,威尔缓了一秒钟才发出痛苦地喊叫,尖锐,又刺耳。   秦泽直起腰,看向顾瑞,“怎么了?”   “只是突然很想在他身上破个洞罢了。”顾瑞继续笑得人畜无害。   “是吗?”秦泽闻言也笑。   “是啊。”顾瑞将冰锥拔出,鲜血滋了他一脸,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流下,带了点邪气。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床上发出“嗬嗬”的威尔,甩了甩冰锥上的血迹,“泽还想看我捅他哪里呢?这里吗?”   他提着冰锥指向威尔的腿部,并没有等秦泽回话,就刺了进去。   血顺着床流至地上,猩红的。   那些血,染红了写满Abyss的纸张。   拔出,又刺去,在他身上连刺十几个洞后,顾瑞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就像是被血染满了的纸一般带了色彩。   床上的人奄奄一息。   “消气了吗?泽。”顾瑞抬眼看他。   “哈哈哈……”秦泽笑出声来,“我从来未生气过啊,宝贝。”他目光骤然变冷,“是我天真。”   他之前还劝顾瑞回头,说他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看来,这人不知何时就已入局。   秦泽觉得自己看人很没眼光。   秦泽从冰桶中,抽出了另一根冰锥,直接碾碎了威尔的眼球,刺去脑中,甚至能够听到头骨破碎的声音。秦泽就看着冰锥一寸寸地没入,最后将人钉在了床上。威尔连叫声都没有——或者说之前的十几下就已经让他意识模糊,无法再发出聒噪的叫喊。   “别让我再看见你。”秦泽丢下这句话,就从实验室离去,。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蹲在门口吓懵了的库尔奇,心情还算愉悦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长官。”   库尔奇发出了一声惨叫“疯子!”便手脚并用的飞速爬走了。   秦泽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朝库尔奇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瑞站在原处,有些头痛地抚着额头,想不清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生气地一脚将床踹翻,随即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看着那抹蓝色的影子越行越远。   秦泽记得莱文沃思有一处是熔炉,如果去厨房搬足量的面粉的话,倒是能造成不错的爆炸。这般想着,秦泽便提着裙子迅速前往了地点。借着自己目前身份卡未被封的便利,在铃声大作时顺利解决了一切。   他看着熔炉的升温,猜测不过一小时,就会造成足够大的动静。   反正还有一小时,那不如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他愉悦地想着,躲过巡逻的警卫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将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贴身放好后,视线落到了埃尔维斯给的药瓶。   他略一思索,数了一下里面的药丸,还剩下三天的量。   他还没试过一天吃这么多药呢。秦泽冷嘲了一声,将所有的药全数吞入。后脑勺顿时就像被人锤过,一阵闷痛后迅速就清明了起来,那些一直萦绕在耳畔的声音、时常出现在眼前的幻觉全都消失不见。   秦泽从未感到自己如此轻松过。   他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了一下神情,踩着警铃声漫步进了浴室。   在爆炸之前,他还有一场约会呢。   打扮地得体去见美丽的女士,是一个绅士的准则。即使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   秦泽站在浴室中,任由热水冲刷尽身上的痕迹,十分舒适地眯起眼睛,但也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那人快要来临时,他迅速的关水翻至另一个隔间,随即穿好了衣服离去。   “什么嘛,原来浴室没人。”那个警员看着空荡荡隔间,开口道,“去查别地吧。” 第99章 章九十九   顾瑞站在满是血迹的实验室内,看着库尔奇领着安德鲁进到这里。目光冰冷,与之前判若两人。   “草。”安德鲁看见了现场的惨状,便气得直接提着枪直指顾瑞脑门,“他妈的,我就说应该早就处理了你,威尔那个臭狗屎非觉得你可以挖掘点什么!”随即目光落在威尔的尸体上,恶心地皱了皱眉。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顾瑞叹了一口气,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起笑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这里由我接管,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问斯内克,他会为你解答。”   安德鲁露出了疑惑之色,探问道:“你认识斯内克?”   “算是吧。”顾瑞笑,“我应该喊他叔叔,但是他更喜欢我叫他养父。”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安德鲁摁下安全栓,此时只要扣下扳机,就会射穿他的脑袋。   “你可以试试。”顾瑞琥珀色的瞳孔毫无惧意,“莱文沃思私人看守所百分之七十的经费都来自斯内克先生,算是你的最大股东。你在这里进行的活体实验,也是由斯内克先生亲自批款且赞同的。”他停顿了一下,脑袋彻底抵住枪管:“安德鲁,你说,如果他的养子死在莱文沃思,你觉得这里会怎么样?”   安德鲁不想承认他被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的眼神恐吓到了,他略微权衡了一下:“我要亲自打电话问询。”   “当然可以。”顾瑞耸了耸肩,“不过我能先洗个澡吗?我记得你的办公室有个秘室,里面是卧室和浴室来着。”   安德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你怎么知道?”随即想了想说:“你跟我来。”   顾瑞目光扫向库尔奇,库尔奇整个人一哆嗦,差点就跪了下去。顾瑞微微一笑,“别那么怕我,库尔奇长官,还得麻烦你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库尔奇连忙点头,连安德鲁脸色都没看,就光速逃离。能不怕他么?正常人开枪杀个人还要犹豫一下,这个人连戳威尔十几个洞手都不带抖的,还愉悦地问德杰要不要继续。转头又想到了德杰的那张脸,他再度抖了一抖,有些后悔之前的威胁了。草,想到这里库尔奇踹翻了身侧的垃圾桶,谁知道那个德杰居然也是个变态。两个疯子。库尔奇在心里评价道。   库尔奇看着顾瑞随着安德鲁离开,从另一侧走廊穿过去了储藏室准备衣物。   而顾瑞一进了办公室的门就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密室,扫了一眼里面的陈设,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件女士内衣上,冷笑了一声后转头推门进了浴室。只能说库尔奇时间卡得非常好,他十分舒爽地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就看到了浴室门口放着的衣服。这次不同于宽大的囚服,而是一件得体的衬衫和牛仔裤,至少换上去的时候看起来和他当警察的时候很像,就是头发有点长了。   他吹着口哨再度进了办公室,看着坐在电话前的神色不明的安德鲁,探究的问过去。安德鲁目光落在电话上,语气相较于之前好了不少:“斯内克先生有话想和你说。”   顾瑞走上前靠坐在办公桌上,伸手接过电话,说话都带着虚假的笑意:“早上好,斯内克。”   电话那头熟悉的冷声传来:“听说你在莱文沃思惹了不少祸端,还亲手杀了威尔。那得亏安德鲁是我的人,不然你就等着去密西西比州的监狱去看守犯人去吧。”   “我错了,父亲。”顾瑞立刻就端正了态度,也让安德鲁知道了有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我只是在查一些事情,牵扯到那个博士。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博士那我试了新药......”   “这都控制不住?那回来再练一个月的耐药性。”斯内克毫无波澜地吩咐道,“说起来你也好久没有试过毒了吧,顾瑞。”   顾瑞脸色一僵,然后迅速恢复笑意,“父亲教训的是。”   “你祖父在四处找你,甚至找到了我这里。”斯内克敲了敲桌面,声音带了笑意,“顾瑞,我不管你在查什么事,三天内,我要看见你人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的话我就会直接去捉你,你知道规矩的。”   顾瑞低垂下眸子,“我清楚。”   “圣彼得庄园舞会在即,我不想再听见这些任何不利于你争夺塔诺维奇家大家长的言论,懂了吗?”斯内克手指盘过桌上爬行的筒蛇,冰冷的鳞片贴着手臂,带来一丝冷意:“不要像筒蛇一般看起来光鲜亮丽,只配当做宠物。”   “我知道了。”顾瑞应声,“再见,父亲。”他将电话掐断,捏了捏眉心,笑望着安德鲁:“我的身份没有问题吧,安德鲁长官。”   安德鲁冷哼一声,“确实没有问题,但是斯内克先生特意叮嘱我,只移交权限一天,我还是这座监狱的最高典狱长。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这里的构造。”   “那要问问你的安保系统怎么样。不过你放心,我对这个位置没有多大的兴趣。”顾瑞起身去办工作侧墙拿过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只要帮我掩盖这次威尔死亡的事端就行,毕竟若是流露出去,对你也没太大的好处。毕竟父亲对我现在的声誉很是看重,你也不想得罪他吧。”   安德鲁偏过头,“那是自然,不过这次的损失......”   “我会让父亲拨款。”顾瑞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将这个贪猪骂了一遍,“不过我要提醒安德鲁长官,有些时候,美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   安德鲁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作为提醒的报酬,我希望能够帮我找到德杰呢,不必抓住他。”顾瑞笑,“哦对了,我记得这里也有塔诺维奇家的股份对吧,还麻烦安德鲁长官隐瞒一下此事。”   “我会安排下去的。”安德鲁没好气道。   顾瑞随即目光落在了库尔奇身上,库尔奇对上他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但还算是冷静。   “库尔奇。”顾瑞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你讨厌埃尔维斯,很巧的是,我也讨厌。不如,我们做场交易如何?”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本笑意黯然的模样。   顾瑞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两人一同进了密室,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库尔奇笑着看向顾瑞,还算愉悦地朝他微微欠身离开。   安德鲁看着远去的库尔奇,靠在了椅子上:“这次的人力成本也要算在其中。”   “那是自然。”顾瑞应下了安德鲁的要求,便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发现了第一时间与我汇报。”   安德鲁被他趾高气昂的态度气得半死,却又没有办法,只好抬脚出了办公室。不过很快他就会发现,顾瑞所言确实是一道很划算的买卖,如果不是他生性多疑留了个心眼,那怕不是自己直接死在了这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秦泽避开四周巡逻的狱警,偷偷摸进了医务室,丽丝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资料。她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秦泽,吓了一大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悄然无声。”丽丝抿了抿唇,“我们去后面。”她快步上前将医务室的门反锁,确认四周无人经过后直接领着秦泽穿过一处病床。秦泽这才发现这病床后面不是一个柜子,而是像柜子的门,里面是一处可以供一人休息的休息室,摆放着一张小床和一把椅子。秦泽在埃尔维斯给的平面图中看到过这个暗室,但是一直都未找到,原来藏在这里。   “我刚刚收到消息,现在莱文沃思狱中所有人都在你探寻你的行踪,若有发现立刻上报。”丽丝神情很严肃,“你惹了什么事?”   “我找一个人。”秦泽靠坐在椅子上,“一个女人。”他拨开自己的刘海,故意露出眼睛,一双诚恳又带着哀伤的眼睛:“上次是我问得不够清楚。”   “你问这个干什么?”丽丝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哦,那个女人偷了我家族留给我的很重要的东西,我得夺回来。”秦泽想要伸手去吻她的手背,但是被丽丝躲开了。   丽丝面色不善:“呵,十个男人有九个找人都用这个借口。”   “你觉得我和他们一样?”秦泽弯了弯嘴角,对上丽丝的视线,“我以为你和我接触的这两次,已经很了解我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所有人追踪吗?因为我偷了威尔博士的档案。发现我要追寻的那个女人名字被改成了莉亚,而签署实验落款的名字,是你。”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丽丝微微动了动唇,眼神瞟向四周。   “你在撒谎。”秦泽站起身靠近她,吻住她的眼睛,唇瓣扫过她的眼皮,甚至能感受到眼球的转动,“你撒谎的时候不敢看着别人。”秦泽的语气带了些诱惑的味道,他半蹲在丽丝面前,与坐在那张单人床上的她齐平,“我真的需要找回那样东西,丽丝,你会帮我的是吗?”   秦泽双手向下,揽住丽丝的腰部,将眼前的整个女人都抱进了怀中。   他语气十分诚恳,仿佛好像一切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丽丝微一迟疑,但也是这份迟疑,秦泽直接咬住了她的唇,轻柔地将人压在了床上,一边吻着一边解开了她的衣服。   他的双手不断向下,抚过山丘、探入森林,在一声压抑的喘息中,丽丝微微仰了仰头抬手环住了秦泽的脖颈。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宝贝。”秦泽笑着用手将她洒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腰部用力地一顶,惹得身下人再度传来娇声,“我不知道她经历什么,我只想找回那份属于我的东西,丽丝......”他故意凑到她的耳侧,气音吹进她的耳朵:“你会帮我的吧?我真的很需要你。”   丽丝只将腿环上秦泽的腰,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是更为猛烈的撞击,处处抵在敏感处,娇喘从喉咙中抑制不住的传出。   --------------------   没想到居然写到了九十九章......本来是想将这些话完结再说的,但是实在是憋不住了。   大概是九十九是个神奇的数字吧。   刚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我和亲友说六万字就完结,导致我大纲都没打就快快乐乐的写了,然后就会看到标签从短篇→中篇→长篇→大长篇,中间我还和亲友暴言了很多次,十万字的时候十五万一定完结,十五万的时候说三十万一定完结,写到二十五万的时候我说第九十九章 一定完结,然后我现在也不立Flag了,亲友就拿这件事嘲笑我说六万字开头怕不是理了一个大纲。这篇文确实写的很痛苦,写到中间有想过放弃,因为没打大纲导致我一边写一边整理,有时候又控不住的爆字和爆情节,所以有很多BUG,但我确实分身乏力。最为重要的是没有想到这篇冷圈Tag叠满的文到目前为止有了一百收,真的让我很感谢,因为最初的我决定开始创作的时候和亲友说如果有十个人来看那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真的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捧场。   我会努力将这篇故事完结,毕竟这也算是我第一篇正式连载的长篇。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最开始构思秦泽、顾瑞、埃尔维斯(许归之)等人的一些人物设定小故事,但我决定在快要完结的时候每章下面透露一下。再度十分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第100章 章一百   秦泽面无表情地将装满的避孕套系带扔进垃圾桶,坐在床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而他身后丽丝已经累得睡着了,紧靠着他。   秦泽吐出一口烟气,回顾脑子里刚刚得来的讯息。他怎么也找不到的女人原来爬上了安德鲁的床。而她本人也不在这所看守所中,而是在距离看守所外不到三千米的地方,有一幢安德鲁暂时休息的别墅。也可算是金屋藏娇。不过碍于安妮的身份特殊,据说安德鲁并未放她自由,而是将她锁在了二楼。   秦泽理了理衣服,低头扫了眼这个女人,毫无留恋地离开。   她渴望救赎、爱情与关怀。   他不会。   他想起丽丝在床上渴望拥抱与吻的姿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为自己争得利益的和为别人争得利益的人。前者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后者身怀大爱。而秦泽恰恰是第一种。   他打开医务室的门,四周已经没有警员,估计是忙着处理爆炸去了。   在做爱的途中他听到自己的杰作,震得整幢楼都抖了抖,算是一次很成功的爆破。   秦泽哼着小调,心情愉悦。   这是他来这里最开心的一天,因为这场戏终于走到了最后,要上演那最极致美丽的环节。   秦泽等了很久了。   他熟练地绕开这里每一处关卡,顺利离开。   秦泽回首笑看着袅袅黑烟升起,手指做枪状指着那里“嘣”得一声,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离爆炸点不远处的熟人身上。顾瑞顿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但他一转头,没有人。   因为主谋早已经逃之夭夭。   顾瑞眸色一沉,他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去寻安德鲁。   而另一侧秦泽不费吹灰之力就入侵了安德鲁的那幢小别墅的安保系统,也许是因为安德鲁没有预料到会有人能从莱文沃思离开吧。   秦泽顺着楼梯拾级而上,他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别墅中略显刺耳,但是谁会在意呢?是楼底管家的尸体,还是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女仆呢?   “If the Heavens ever did speak.She's the last true mouth piece.Every Sunday's getting more bleak...”他轻声哼唱,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愉悦。   待在房间的女人似乎听到了声响,以为是男主人回来,开心地打开了门,随即就看见了秦泽。   “晚上好,女士。”秦泽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露出了一丝得体的笑容,“好久不见。”   女人被保养的很好,白皙光滑的皮肤,眼尾还故意拉长还在吐了唇彩的嘴角点了一颗痣,颇有点玛丽莲梦露的味道。而且她穿着一件薄纱低胸连体睡衣,整个身姿十分曼妙,看了难免会让人血脉喷张。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纨绔公子会愿意拜倒在她的裙下,她也确实是吃这碗饭的料子。   “你是谁!”安妮·海瑟薇往后一退,露出了防备的神色,“管家呢?”   “他休息了,女士。”秦泽笑容不变,“毕竟管家年纪已经大了,总是需要一些放松的时间。”   安妮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在说胡话,明明安德鲁安排的管家年纪只有三十多岁,她顿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赶忙退进房间内想要关上门。但被秦泽单手卡主门框,神色不变的直接闯入。   “这样做可真是不礼貌。”秦泽弯起眼睛,朝安妮逼近,缓缓地说出她的生平。   “安妮·海瑟薇,出生于马里兰州,父母好赌,将你输给了一位有钱的暴发户。暴发户漂亮便娶你为妻,但是不知道为何三年后你将其杀害,逃离了警察的视线。”秦泽抬眸,对上她慌乱的视线,“你四处逃窜,隐名埋姓,你用你的美色去勾引那些有妇之夫,随即将那些男人全都杀害。其实你如果只是这么做的话,倒也没错。”秦泽笑着评价。   “你是谁?”安妮收起自己惊慌的神色,一下就变得冷酷无比,“FBI?不,不是,FBI不会单枪匹马的进入。”   “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是我的过错。”秦泽微微欠身,也就是这时,安妮忽然就抬脚踢向秦泽的脑袋,裙底下所穿的内衣一览无余。   秦泽毫不意外地抬手握住她踢来的脚,将其一拽至眼前,另一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餐刀抵在了她的心脏处,“一言不合就动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宝贝。下次不要将你的下体露在一位异性面前,尊重一下对方到底想不想看,而且这样很不淑女。”   “去你他妈的......”安妮骂道,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成年男性想要将一把钝刀彻底刺进自己的胸口简直是轻而易举。   秦泽脸上还挂着那幅如同面具一般的假笑,继续自我介绍到:“我是琳娜的朋友,琳娜死了,你知道吗?像条狗一样,被警方逼近巷子里出不去,最后死于伤口的感染。”他的目光终于染了一丝冷色,“我啊,听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安妮瞬间就明白了秦泽的意思,连忙开口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发誓!我也是受害者,你看我现在,不就被关押在这里。如果是我做的,我早就逃走了,谁还会留在这该死的地方。”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了?”秦泽松开她,还十分贴心地将她的裙摆理顺。   “是Abyss!是他!琳娜总是和那个连环杀手杀手混在一起,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心狠手辣,最喜欢干一些人神共愤的事,肯定是他向警方泄密,然后看着琳娜如同困兽一般被困住苦苦挣扎的样子。”安妮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故意将其香肩展出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她整个人的脚步缓缓地往窗户那边挪去,眼珠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是思考什么,“Abyss十分的恶趣味,他不仅仅是杀人,还喜欢折磨人,用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将其杀害。”   “哦?”秦泽露出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你怎么知道琳娜和Abyss关系很好?”   “是琳娜亲自和我说的。”安妮看他似乎是信了,脸上展露出笑意,“我之前警告过她了,但是她不听,最后只会变成这样。”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秦泽故意拖长音,嘴角高高地扬起,“我就是Abyss。”   外面忽然划过一丝惊雷,声音巨大,仿佛就在耳边炸裂。   安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驼背的男人,看着他慢慢直起腰身,手里把玩着刀刃。在此刻,这个男人似乎与刚开始见得第一面有些不一样了,她说不出来,可就是感觉什么变了。   “啊——”她凄厉地发出一声惨叫,一抹红色在她的眼底绽开,染湿了那薄薄的裙子。   她的肩膀被餐刀贯穿了,明明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挪动一分位置。   “呵,死亡曼陀罗。”秦泽声音里尽是嘲讽,“你引诱琳娜去施耐德大厦,让其落入警方的圈套,是欺诈。”   “我,我也没有办法。”安妮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步逼近,“我是被逼的,他们说如果我不透露出琳娜的消息,他们就要把我送进关塔那摩监狱。我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在里面。”   “不是Abyss泄密的吗?”秦泽嘲笑,转而语气中带了些可惜,“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我当时想让你当我的藏品。但是被琳娜拒绝了,她啊,一直以来就缺心眼,从我捡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是。她想告诉你被我盯上了,于是丝毫没有防备赴宴。”他微微躬身,看着捂着肩膀一直后退的安妮,“不要害怕我,我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讲道理。”   安妮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所有见过他的连环杀手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就连警方侦破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掌握他的真正资料。   秦泽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卷翘的长发,但是被安妮害怕的躲开了。他毫不在意地笑笑,神情可谓是和善,“你知道吗,琳娜总是带这些小女生的天真烂漫,但是整个人又坚强的不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矛盾又美丽。于是我把她接到了身边,请人教她学习。直到有次她误杀了人,急慌慌地跑到我的面前说怎么办。   “我就问,你为什么要杀他。”秦泽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她说那个男人想强迫她,于是她就拿起自己的手术刀去威慑他,但是没想到失手将其杀害了。她害怕极了,连现场都没有处理就一路跑到了我的面前,问我怎么办,说自己不想再去坐牢了。”秦泽用手指去抹她嘴,红色的唇彩被抹至腮帮,“你猜我当时怎么说的?”   安妮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说,你没做错。”秦泽咯咯直笑,眼底染了疯色:“哈哈哈哈,你觉得呢?安妮·海瑟薇。”他语气骤然变冷,明明刚刚还是三月暖阳,此刻忽然飞至北极去体会那严严寒冬。 第101章 章一百零一   安妮被吓得一怔,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上。   “我……我……”她慌张极了,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臭男人该死。”   “我也觉得。”秦泽抚在脸上的手骤然收紧,捂着他的嘴捏住整个下颌,捏得她痛呼一声,“那么你呢?安妮,你觉得你该死吗?”   安妮疯狂摇头,那漂亮的头发被她晃散了。   “为什么觉得你不该死?”秦泽笑,提着脑袋将她整个人拎至房间的沙发上,“你哪里不该死了?”   “我......我......”安妮支支吾吾了半天,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但是她硬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她害怕地锁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弱小无助。   “说啊!”秦泽似乎有些耐心耗尽,直接开口吼到,吓得安妮一个哆嗦。   她巍巍颤颤地伸出手,露出了自以为很美丽的笑容,“我,我这么漂亮,怎么会应该死去呢?我还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走过。其实我可以帮你的,Abyss,我比琳娜有用很多,她会的我也都会,你知道的。”   秦泽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笑容,但是转瞬即逝。他站直身子,看着眼前这个还算艳丽的女人,语气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哦?你会什么呢?”   “比如,我比琳娜的活更好。”安妮抑制住自己的害怕,脱下了自己的内衣,姣好的胴体一览无余。   只要秦泽动心,她就可以趁着上床的机会将这个男人杀死。   没有人能够在床上逃离她的暗杀。   即使是Abyss那又怎么样呢?   秦泽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手指滑过她的胸口,在软肉上留下一道划痕。鲜血已经干涸,在白皙的身体上留下美丽的痕迹。或许有人看见过水纹的晕痕,大约就是那样的美丽。   秦泽闭上眼睛,“或许吧。”他略一停顿,一把餐刀插进了她另一边的肩膀,“你似乎误会了我和琳娜的关系了,她也不是你这种低俗的人所能染指的。”他一手将其推倒在沙发上,秦泽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你知道吗?我们所犯过的错,最后都会有人进行审判,谁也别想跑。”他举起刀。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安妮一边大喊着,手脚并用地四处乱爬想要离开眼前的这个男人。   秦泽觉得有些好笑地一刀刺进了她的胯骨,鲜血溅了他一脸,模糊了神色,甚至模糊了五官。在此刻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叫嚣着要吃人的恶魔,将她拉进无尽的地狱。   审判?   笑话。   这世界上哪个人没有犯过错,但是谁又得到了真正的裁决?所有一切不过就是有人想借着自己的能力取得一个正当的理由去惩戒另一个人。说到最后也不过是适者生存丛林法则。   安妮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大腿,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说审判?那那些该死的男人谁去审判?上帝吗?警察吗?还是说街边随便路过的一个人?Abyss,你也不过是个杀人犯,你装什么高尚?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如果真的要审判,也该是司法机关,而不是你!”   “呵。”秦泽看着半身染血的女人,“你说的对,但这和我要杀你有什么关系呢?”   皮鞋踩着血迹一路延伸至她的身边,黏腻的,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我不会审判你。”秦泽蹲下身子,还算温柔地整理起她头发,露出她那一张极力压制惊恐的脸,“我只是完成我一开始最想做的事情,比如,你应该躺在我家的储藏室做一个安安静静的藏品,而不是在这里活蹦乱跳。”   利器穿进血肉,就好似拿着菜刀去切白菜,刀尖滑进菜心,再后掌用力压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而此刻惨叫声如期而至。   他搅动着刀刃,将那坨肉绞得血肉模糊。安妮挣扎着伸手去拔刀,却被他抬脚狠狠地踩住手腕,无法动弹。   这是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暴行。   不同的是,行刑者是连环杀手,而被行刑者也是。   偌大的房间,到最后只能听见利器穿透血肉,再拔出的声音。   血液染湿了头发,柔软的发丝黏腻在一起。那本该勾人心弦的眼睛视线逐渐涣散,双手也无力垂落。   如同被夺走灵魂的玩偶。   僵硬地躺在满地血污之中。四肢都被钉上刀刃,如同耶稣受难一般。   秦泽莫名的有些失望,他低垂着眼睛,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没有一丝快感可言。   他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呼吸渐微,看着她心跳停止,看着她不得动弹。   秦泽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后发狂地笑出了声,欣喜的,悲哀的,交杂在他的脸上。   一道晶莹的水痕晕开血迹滑落。   尔后是死寂。   直到房门被推开,他看见一个身影踉跄着逃走,才露出了一丝冷漠地烦躁。他甩了甩自己手上餐刀的血迹,缓步朝门口迈去。   毕竟有目击者很麻烦,虽然他刚刚背对着门,看不清脸。   他抬起手,掌心还未落在门把手上,门反而被彻底推开,顾瑞站在了他的面前。   顾瑞看到秦泽这般模样微微一怔,随即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哭了。”顾瑞伸手想要去抚他的脸,却被秦泽后退一步躲开了。   也是这时,顾瑞才看见整个房间的情况,四处飞溅的血迹,染红了这里目力可见的所有家具。而在这场暴行的最中间,躺着一个女人。   她双眼惊恐地张大,头发凌乱。而她的四肢上千疮百孔,每一处关节都被钉上尖刃。而以她为中心,四周踩满了有规律的脚印,圈成一个圆,类似于十五世纪猎巫审判现场。   “泽……”顾瑞皱眉。   秦泽反而扬起一丝笑意,“怎么了?漂亮吗?”   顾瑞意外的沉默了。   “喜欢吗?”秦泽用粘满血迹的手抚上他的脸,留下狰狞的红色印记,血腥味冲进鼻腔,呛人。“就是可惜玩过火了,不然我很想割下她的手剔出她的胸腔挖出她的眼睛……”他语速很快,带着急促,又立刻戛然而止:“然后放进我的收藏柜。”   “你不高兴。”顾瑞垂眸。   “高兴!我哪里不高兴了?”秦泽恶狠狠地拽起他的衣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就剜哪只!宝贝,说话要小心,别咬了舌头。”   “你就是不……”顾瑞陈述着,但话并未说完,秦泽便一拳击向他的面门,拳风停在他的鼻尖。   两人僵持了两秒,秦泽悻悻放下手。   “滚。”他说。   顾瑞没动,很没眼力见的说:“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做。”   “不做?”秦泽笑出声来,“那等着你做么?还是等着那些只吃不拉的联邦政府?”他握着刀,猛然朝他的眼球刺去,尖刃急停在不到一厘米处。顾瑞连动都没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帮你。”顾瑞淡淡地说,“我为你怎么样都可以。”   “恶心。”秦泽唾道,手腕一转便收回了刀。   他缓步走至窗户旁,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绵延的山脉,还有阴沉逼近山顶的乌云。   连天都要哭泣。   “要下雨了。”秦泽听着远处的警笛,不急不缓地说。他扭过头,含笑看着顾瑞,“好像有人背着我们报警了,你看到过吗?”   “看到过。”顾瑞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的人?”秦泽略一挑眉,笑得更开心。   “算是。”顾瑞继续回答。   “为什么没杀了他?”秦泽对上他的目光:“你总是在给我留祸害,增加我的工作量。”   “我会解决的。”顾瑞毫不退缩地对上那双看不清神色的眸子,“我不会让你为难。”   “那最好不过。”秦泽走至他面前,将那把染满血迹的刀塞进他的掌心,语气可谓是温柔,“那你要收好不是吗?”随即抬头在他的唇上落下浅浅一吻,带着血腥气的。   顾瑞猛然将其拉近,摁着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警铃声逼近至楼下,顾瑞才松开他。   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走吧。”   秦泽连头都没回,直接一个助跑翻跃窗户,乘着包围的时间滚落至后庭院草丛中,再翻至围墙离开。   顾瑞就站在那房间的窗边,看着秦泽远去后,缓慢踱步到酒柜前,开了一瓶酒。他坐在了满是浸湿了血迹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红酒杯,在门被踹开那一瞬,含笑着回头看去,露出了一丝毫不意外的神色。   “晚上好,比伯探员。”他言笑晏晏,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比伯眉头紧皱,显然是没有想到在现场的人居然是顾瑞。而随后他的老师也紧跟其后,进了房间,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   “格兰特·赫伯特!”   “很高兴您还记得我,沃尔长官。”顾瑞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确实……没有想到。”沃尔露出了一丝苦笑,“你的外祖父找疯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坐在案发现场喝酒,哈哈……”   “是我愧对他的教育,但是这个女人该死,不是吗?”顾瑞眉毛一挑,眼底满是冷意。   “按照联邦调查法,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小赫伯特。”比伯冷冷的开口。   “乐意至极。”顾瑞十分配合的举起双手。 第102章 章一百零二   35   秦泽还未迈进市区,一辆悍马H1便横停在他的面前。   他站在雨中,冷凝着脸,眸中涌动出一丝凌厉,随即眼皮微垂遮去了神色。   车门被打开,副驾驶立刻下来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撑着一把黑伞拉开了后门。一双笔挺的军靴踏出,衣服扣的严丝合缝,站在了伞下。   “好久不见,路西菲尔。”霍维不急不缓地戴上半截手套,视线未落在秦泽身上一分。   秦泽不吱声,也不看他。   “玩够了,该回去了。”霍维继续整理他的袖口,将其整平,卷上一层,然后扣上扣子。手套与手腕中空出一截皮肤,青筋暗显。   秦泽偏过头,视线落在了车身后方。他淡淡地点头,算是同意,缓步走至霍维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秦泽一个转身,手腕微抬刀片便滑落至手心,朝霍维劈去。但薄刃还未近身,就堪堪停在空中。霍维袖口不知何时滑出一把手枪,未有一丝犹豫地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路西菲尔。”霍维面无表情,摁下击锤,子弹上膛。   这是一把枪体黢黑的M1911A1,全自动手枪,只要这时霍顿扣下扳机,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脑袋。   秦泽僵在了原地,举着的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这么多年来,就未曾有过一次赢过他。   “上车。”霍维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车门。   秦泽微眯起眼睛,佯装去拉车门,结果回神反踢,被举伞的西装男抬臂挡住。秦泽见状不好,就想往车底溜去,但霍维怎么会给他机会。   一声枪响。   肩头爆出一朵血花,秦泽仅仅是踉跄了一下,继续借力滑至车底。   霍维冷笑了一声:“呵,有本事躲在底下永远不出来。”他微一颔首,示意司机开车。他端起手枪,看着车猛然加速随即一个漂移甩至跟前,来回四五次后秦泽终不堪其惯性被狠狠地甩至地上,翻滚了两圈有些脱力地趴在了泥地里。   雨下的好大,砸在伤口上,生疼。   霍维毫不留情地在他腿上连射两枪,血色晕染在泥水中,又很快被冲淡。   “带回去。”霍维收起略带发热的枪,接过伞头也不回的坐上了副驾。   而失去了一半行动力的秦泽被西装男架上,扶到了后座。他满身是伤,头发散落,遮住了一半面孔。   汽车行至目的地,霍维透过后视镜看向秦泽,笑着说道:“老地方,下去吧。”   西装男作势要扶,但是被霍维用眼神制止了,他对上秦泽阴沉的视线,继续笑:“怎么,我也没击中要害,连走路都不会了吗?还是说,你想再来两枪。”他声音不大,但是秦泽就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眼皮一跳,费力地抬手去推开车门。由于右腿中弹两枪,他大腿无法用力,下车时整个踉跄了一下滑跪在了地上,雨水混着泥水再度溅在身上。   霍维倒是寻常下车,身边有人撑着伞,遮去了一大半天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泽,嘲讽道:“废物。”   秦泽充耳不闻,挣扎着爬起继续前进。   中弹处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反复撕裂,拖下了一地的血,蜿蜒曲折顺着雨冲刷的痕迹流着。   从疼到不疼,也就是这么一段路的距离。   总是会适应的。   他走入室内,身后的门就被反锁。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厅堂,厅堂的尽头霍维已经先一步坐在那里了。那上面摆放着一把椅子,而他身侧站着两个军人。两侧全都是深灰色的墙,没有任何装饰,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挂满了很多刑具,这是霍维用来惩罚人的库房。   “衣服脱了。”霍维开口。   秦泽就立刻脱衣服,他三下五除二的褪去,浑身赤裸地站在了霍维面前。在这种地方反抗没有用,反抗的结果就是成双倍返还至他身上。这是秦泽自认为还算有用的经验,在他回家族之后。   霍维勾了勾手指,他身后的军官立刻会意抽出了高压水枪,冰冷的水直接喷射至他的身上,水压压得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索性这一切不是很久,秦泽他还勉强站得住。随即一位两位军医就走至他面前,开始直接动刀剜他卡在肌肉层的子弹。   没有一针麻醉,手术刀刃划破肌腱,镊子熟练地夹出子弹,再迅速的缝针。秦泽痛得脸色发白,但硬是没有叫出一声。如果这个时候喊出,会受罚。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看着红色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腿流至地上,汇聚至脚底,伴随他一生的颜色。   秦泽恨死了霍维。   “过来。”霍维看着他怨恨的眼神,意外的心情好了起来。   秦泽就缓缓朝他走去。   每走一步刚刚包扎的绷带就会被血晕湿。霍维也没催他,就看着他不用一分钟的路走了五六分钟,最后缓缓站稳至他面前,经受他的审视。   “坐过来,路西菲尔。”霍维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随即又笑看着秦泽,看他佯装乖巧地落座,手臂环上他的肩膀。   秦泽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他强压下去反胃,假笑着面对眼前这个假惺惺地男人。   “真是越长大越像你的母亲。”霍维露出了一丝留恋的神色,手指划过他的脸旁,随即穿过他略长的头发,从后接了军医递过来的一剂药剂,直接扎进他的后颈。秦泽下意识抬头后仰,霍维靠近轻咬住他的喉结。   一剂药很快就空管,拔出后霍维并未松口,而是扎了第二针,秦泽的呼吸终于是急促了起来,他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伸手要推霍维,却被他死死捏住了肩头的伤口。只要他动,肩膀就会被摁出血来。   “别担心,一剂抗生素加Rush罢了。”霍维终于松开自己咬得牙印,算是极尽温柔地撩拨着秦泽的头发。手指下移,撬开他的唇瓣,摩挲着他的牙齿,“呵,牙长得很性感。”   秦泽只能张开嘴任他摆布,Rush的药效很快,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无力,身上出现持续高热,还伴有恶心。   “霍维……你少说废话……”秦泽龇牙,但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想上就整快点。”   “呵。”霍维嘴角噙笑,“没打算上你,但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话……跪下。”他声音骤冷。秦泽闻言一怔,很不甘心地跪在了两腿之间。   “你当初从我身边撬走阿尔杰,应该学了不少吧。”霍维捏着他的下颚,压在他的裆下,拉链摩挲着秦泽脸上的伤口,“正好让我检验一下你有没有退步,路西菲尔。”   秦泽紧咬着牙,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拉链,但是被霍维制止了。   “用嘴。”霍维抬脚踩在他腿上的伤口处,皮靴的底部压得伤口生疼。   秦泽缓缓闭上眼睛,用牙齿咬开拉链,瞬间一根硬物就弹在了他的脸上,带着男性独有腥味。他张开嘴,勉强才抵进一个龟头。   “我记得,你在训练营的时候,生理课不是满分吗?”霍维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手指摁住他的脑袋直接猛然一个顶入,让他根本无处可退,“连个深喉都做不了吗?”   秦泽呛得窒息,但是霍维不收手,让他体会这种异物堵在喉中的窒息感,看着氧气慢慢流逝但是又无力反抗的样子。   霍维那该死的恶趣味。   终于在他脸色惨白的时候,霍维才松开手,秦泽几乎是立刻将其硬物吐出,连咳几声。   “继续。”霍维手撑着额头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路西菲尔,不要让我失望。”   秦泽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再度舔了上去。   他讨厌霍维的威胁,但是他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近乎一直都在折磨他,身心皆是。于回归家族之后将他塞进军事化管理的训练营,于训练结束后开始安排暗杀。数以千万的杀手会以各种形式接近他以及——杀死他。如果他畏缩了,重伤逃回家族,等同于承接家族给的人情——庇护。   所谓人情,是要还的。   但在还之前,他会被霍维狠狠地教训一番。   因为这等同于一次任务失败。   那个男人动用过很多刑罚,秦泽都不清楚他到底在哪学会那么多方法去折磨人。但是现在反观,他将当时受的痛,全都一一还原施加在其他人身上了。   也许外人会觉得Abyss心狠手辣,但在霍维面前不过小巫见大巫。   譬如霍维故意买了一个奴隶服侍他,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半大点的孩子总是很快就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结果在十四岁任务失败的那一个晚上,霍维将他朋友绑在了十字架上,强迫着秦泽去看,看他如何被肢解。   刀从哪里刺进,不会立刻死亡。   霍维就这般在他面前插进了一百二十七刀。   秦泽就看着他的朋友从哀嚎、咒骂、大哭求饶,最终变成毫无生机的人偶,钉死在柱上。血无穷无尽地流至他的脚下,是他化不开的债与罪恶。   “路西菲尔,不要让我失望。”那时候的霍维扶着年幼的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这个人因为你而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弱了。”   他如同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一遍又一遍讲述这个世界的规矩。   无非就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   虽然不想承认,他惧怕他,但是他也想杀了他。 第103章 章一百零三   掌心包裹住囊袋,反复搓揉着。他极力张开嘴,试图将其一整根吞下,但他失败了。呛得他双眼微红也只能吞下一半。   霍维就看着他这般卖力,手指有规律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一声又一声,再这空荡荡地房间里格外刺耳。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单调乏味的音律,一个军官正步走入,目光扫向霍维身下的那个男人,又不准痕迹地敬礼递上一份档案。   霍维懒懒地点头示意人退下,接过文件拆开,是一份不厚的文档,他扫视了两眼,抬手抓住秦泽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   “不到一个月时间,惹了不少事。”霍维冷笑,“你忘了哥伦比亚剧院事件后,我说过什么了?”   “没忘。”秦泽整个人都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Rush的药效。   他现在极度兴奋且敏感,他下体好涨,后面也好痒,他紧咬着下唇,控住自己一波又一波涌上心头的情欲。   “复述。”霍维命令。   秦泽低垂下眉眼,一字不落地背出:“家族为我处理了后续,摆平了各方势力。我要在家族需要的时候做家族的武器,供家族使唤,不再给家族添任何麻烦。”   “这些年我也未曾吩咐过你去执行任务,你想去查询你母亲的事,家族也愿意为你开绿灯。”霍维温柔地抚摸他的脸,与他灼热的体温相比,霍维的掌心可谓是一丝冰冷,让他沉溺。   “是不是近两年太过宠你,让你好了伤疤忘了疼?”霍维眸色一凛,“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吗?”   秦泽咬唇不语。   “我收到你炸了莱文沃思看守所的通知。”霍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教过你,你想要做什么,就要神不知鬼不觉,而不是弄得人尽皆知!”他抬脚踩住秦泽的性器,粗粝的鞋底摩挲着他又痛又爽,“前段时间还将洛伊斯酒店的宴会搅得风生水起,那时没人发现你就算了,但这次塔诺维奇家想问我要个交代。”他抬手毫不费力地掐住他的脖子,“我是该将你送出去,还是保你?”   秦泽连咳两声,没有说话。   霍维觉得无趣地松开手,缓缓闭上了眼睛:“给我趴下,拿教鞭过来。”   秦泽闻言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他才不要挨他的鞭子。   霍维的鞭刑,熟练到出神入化。他不会有一鞭子使得你皮开肉绽,而是击破皮下那层软肉,留下淤血。这样还不行,他还能将每一鞭完好的压上第一次的鞭打,层层叠叠,痛得他不得翻身。   但这样的状态还未逃离两步,鞭子就落下,打得他浑身一抖。   他刚刚想躲了,但是没躲过,所以他的鞭刑将会翻上一倍。   秦泽咬着牙,舌尖都被咬出血来,中途好几次都被痛得晕过去,然后被人用冷水浇醒。总计一百二十鞭,他硬是没有出声一下。   霍维还算满意地收起教鞭,将他整个人提起,“还没有完全退步。”   此时的秦泽脸色苍白如纸,完全丧失了任何行动能力。   “在椅子上趴好。”霍维将他扔向那把椅子,他抓空了两把后才费力地握住把手。   接下来是单方面的性爱时间。   霍维毫无扩张的直接插入,反正打了Rush的他后面十分松弛,轻轻松松就可以一挺而入。硬物滚烫入体,快速就占满了甬道,但秦泽没力气承欢了,他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教训。可霍维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要他失神一会儿,他就故意摁压在他刚刚被打的后背。   痛感与快感交织,也不知道忍了多久终于结束这场暴行。   秦泽整个人脱力般晕倒在椅子上,等再次醒来,他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秦泽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关了小黑屋。   他不喜欢这里,会让他想起那狭小的,黑暗的衣柜。   他蜷缩在衣柜中,只剩下恐惧。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清理过了,但是依旧没有给他穿任何衣服。   秦泽将自己盘缩在床上,坐在小黑屋的角落,背抵着墙,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现在状态不算好,他先前吃的精神类药物的药效已经开始衰退,耳畔隐约可听见四处嗡鸣声,眼前也总是浮现那些缤纷色彩。   很吵。   最重要是药的副作用开始蔓延至身上,他控制不住的恶心、颤抖……他感到头晕,感到四肢冰冷,感到一种欲望。是的,欲望,他第一次如此渴望的想要吃药。   只要有一粒,他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尤其时间过得越久。   秦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后露出了一丝嘲笑。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一定是许归之干的好事,成瘾性精神类药物,在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宁愿疯掉。   这种东西就好比毒品,磨损着人的意志。   母亲在死亡前的最后一个月,被一个嫖客骗去吸了毒。   吸毒的那段时间,只要一点点冰粉,她就会愿意褪下衣服,去迎合那些男人。   那时候是家里最贫穷的时候。母亲将家里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去换毒品,她在地板上,吸食那小小的一袋粉末,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可以不吃不喝,只要那么一点东西。如果没有,她就会去卖,就会去抢,抢不过就会被打。打得头破血流,被秦泽从街边拖回去。   没人愿意看他们一眼,更何况是瘾君子。   没有毒品的时候,秦泽就把她绑在家里的床脚,堵上她的嘴,如果不堵上,她就会大吼大叫,甚至咬自己的舌头,说不如死了算了。   确实死是一种解脱。她也解脱了,但是凭什么?凭什么留下一地烂摊子让他收拾。   秦泽都分不清了。   这应该是恨啊!但是她死的时候,不甘心,好不甘心,世界上唯一离你最近的人,死去了。   复杂的情绪让他溺水,让他只能选择前进。   他开始浑身抽搐,焦虑不安弥漫全身。   有什么填满他就好了,什么都可以。   他开始啃自己的指甲,将尖端啃得面目全非,啃坏了一只那就另一只。   他想要吃药……一粒都行。如果没有,那就让他干点什么,去填满他不知所措的心。秦泽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母亲最后可以无所畏惧的去做这一切。   实在是难以忍受。   如同千万只蚂蚁爬满你的全身,啃噬你的血肉。它不痛,他就是缓缓地让你难受。你越是难受,你的大脑就越会告诉你,只要一点点药,你就会好受很多。   秦泽难受得受不了了。   他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坨,张口去咬自己的小臂。   唯有疼痛会让他清醒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清醒后是更多的痛苦。   可不可以就这般死掉?   他蹲坐在黑暗中,耳鸣声愈演愈烈,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人影。   是他们!又是他们!那些自己死去的以及被他杀死的人们。   他们蜂蛹而至,挤在他的面前。   有责骂、有训斥、有嗔怪。   秦泽几欲崩溃。   “路西菲尔,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胸口,他开始感到窒息,他抽搐着从床上跌落,也不管身上的伤口。   砸墙,哭闹,嘶吼,像丢失玩具的小孩。   “放我出去!”他生气地四处乱锤,嘶吼着嗓子像疯子一样!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反正这里的时间流逝很慢,孤寂如蚂蚁啃噬,黑暗同光般笼罩全身。   他是被放进抽空袋的金鱼,只能缓慢等死。   忽然,墙上被拉开了一小块暗格,微弱的光透露其中,秦泽从地上仰起头,目光呆滞地看向那里。   他只能看到一身军装,墨绿色。   他近乎发疯地扑上去,“我错了,我错了,爸爸,我错了,放我出去可不可以,我不会再犯了,我保证!我……”   随即暗格被拉上。   秦泽有些绝望地蹲回了原地。   不如死了好了。   死的话,一了百了。   他不用再听见,不用再看见,也不会再感受这种莫由来的痛苦。   人人皆说众生平等,但从未平等。   但没过几分钟,房间外的过道传来脚步声,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打开。霍维踩着军靴便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军装,看起来十分的肃穆。   “路西菲尔,这才第一天。”他神情很不悦,“我最近想想之前是太过于宠溺你了,才会让你这么任性妄为。”他微一抬手,一干人便涌进这间不大的房间,将他拽起。   秦泽低垂着眼睛,“我错了,爸爸,我不该这样做的。”   “错了?那就要承担后果。”霍维微一挑眉,“你每次只有在拗不过的时候才想着喊我父亲……”他冷笑,“给他给我绑在床上,绑上七天。”   “不要……我求你,我会疯的!”秦泽吼到,“霍维!你他妈的杀了我吧……杀了我!”   “你想死?”霍维弯下腰看着他,“路西菲尔,从你进家族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过你,生很容易,但死……很难。” 第104章 章一百零四   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那现在便是了。   秦泽被人捆在床上,无法动弹。   他想咬舌自尽,就被人塞进了口球,使得他双唇无法闭合。他不想吃饭,那就给他注射营养液。   只要活着就行。   秦泽每天最盼望的就是饭点时间,会有人进来给他处理身体伤口,会让他上厕所拥有短暂的行动,会给他注射药液制造出声响。其余的时间,是黑暗。   无尽黑暗。   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   发泄都成了珍稀机会。   尤其药瘾犯了的时候,整个人只能抽搐着盯着那片黑暗发呆。   加上无止境的耳鸣与幻视,他都快分不清现实了。   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因为他感觉过了好多天。他每天清醒的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还没有到第七天。   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如橡胶一般连绵不断。   直到他再次看到霍维的时候,整个人有些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真实。他目光无神的发怔,直到那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头发,手中的老茧摩挲着他的脸,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真人。   “下午好,路西菲尔。”他的举止可算是亲昵,但是他的语气却毫无情感,“这是你在这里呆的第五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亚莉克丝夫人想看你,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霍维明明面无表情,但是秦泽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知道见到她应该怎么做吧。”是肯定的命令,他神色泛冷,解开他嘴上的口塞,涎水流了他一手。但是他毫不在意地用两指探入他的口中,夹住那条软舌,“说错一字,就在你的舌头上划一道口子,说错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当然,你知道不会那么轻而易举。”   秦泽不噤打了一个寒颤,眨了眨眼睛算是同意。   霍维顿时就染了笑意,“真乖,我的宝贝儿子,去洗漱吧,你得打扮的得体。”   他站起身,大步迈出囚禁室,尔后立刻就有人进来开始给他松绑。   他躺了七天,连走路都不利索,被人半拖拽着扔进了一间空房。   所以洗漱,就是拿着高压水枪不断地冲刷他的皮肤,冲到皮肤通红才堪堪停下。然后未着半寸的他像狗一样被拽到霍维的房间,一推门便会看见霍维站在衣柜前的镜子,有女仆在给他换衣服。   他换下了军装,穿了件朴素的衬衫与西装裤,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被带进的秦泽,挥散了女仆。   “你的衣服在这。”霍维指了指他身侧的衣架,那里摆了一套小西装,棕灰条纹,看起来古朴又大气。   秦泽从地上爬起,就走到他身侧开始穿衣服,这个时候霍维总是会审视他,从上至下,一寸不漏,然后在最后的时候,帮他扣上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扣至顶端。   “西服还是敞开好了,反正是见夫人。”霍维拉了拉他的领子,“看起来像个人了,有没有想夫人?说起来也有四五年没见了。”   如果说想,那回来就是一顿毒打。如果说不想,那就会被霍维摁在床上肏。   反正怎么样,他都不会好受。   他避开霍维的视线,开口道:“相比于想念,我更享受和您度过的时光。”   “油嘴滑舌。”霍维嘴角勾起一抹笑,也算是翻篇,“那就一同前去吧,路西菲尔。估摸着亚莉克丝夫人准备了一大桌美食欢迎你的到来,开心吗?”   又是一道送命题。   开心就是他贪恋寻常生活,不开心就是他不懂感恩。   秦泽抿了抿唇,上前一步,语气带了些亲昵的味道主动吻了吻霍维的唇,“爸爸。”   他在示弱。   霍维也清楚这只小老虎在装乖,但他就是很吃这一套,他眯起眼睛,“算了,不为难你了,走吧。”   秦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跟在了他身后,朝后花园走去。   让人留恋的熟悉地方。   秦泽才刚刚走过花田,就能看见亚莉克丝夫人充满活力的身姿,她端坐在桌子那边喝着红茶,岁月未曾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   “晚上好,我的夫人。”霍维假笑着快步上前,吻了吻亚莉克丝的面颊,笑出声来,“你又变年轻了,也就十八岁吧。”   “你可真会说笑,老公。”亚莉克丝夫人附和着笑了起来,踮起脚回敬着亲了一下霍维的唇,“真是许久都未曾见过你了。”   “最近军区比较忙碌。”霍维回答。   “是吗?那老公工作辛苦了。”亚莉克丝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秦泽就看着他们俩假惺惺地逢场作戏,等寒暄完了,亚莉克丝夫人的视线才落在了秦泽身上。她快步上前,还未临近面前,秦泽就主动弯腰配合她行完了贴面礼。   “好久不见,我的小路西菲尔。”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脸,“又瘦了,而且又长高了。现在多高了?”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独特的温暖。   “一米八四,夫人。”秦泽如实回答。   “比五六年前高了三厘米。”她笑靥如花,“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可想死你了,快来坐。”她握住他的手腕,牵着他坐到了霍维对面。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碎花圆摆裙,看起来十分的有活力。见秦泽落座,她就坐回了霍维身侧,笑着开口,“不要客气,就是许久未见太想念你了,得知你回来定要见上你一面。快吃饭,多吃一些,瘦得和什么似的。不要像你的父亲,每天忙起来上顿不接下顿。”亚莉克丝夫人说着,揶揄了霍维一下。   “我的错,我的夫人。”霍维笑着微微摆手,“下次我一定好好吃饭。”说罢他目光冷冷扫过秦泽一眼,秦泽连忙抬头抿着唇笑。   “知道了。”秦泽点头,伸手去拿那块蛋糕。   红色的草莓蛋糕,吃进嘴里是酸甜的。   已经很多年了,亚莉克丝夫人还记得他说过得话,他的喜好。   秦泽心情很复杂。   亚莉克丝夫人看他动了刀叉,心情也好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少吃点甜点先垫垫,我吩咐了厨房做饭,应该很快就上了。”她偏过头,“老公呢?要我喂你吗?”   “不用了。”霍维笑笑,“过了吃甜食的年纪了,帮我倒杯红茶吧。”   “乐意至极。”亚莉克丝夫人端起茶壶,给霍维倒满,然后看向秦泽说:“最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没有。”秦泽笑着回复,视线对上霍维的目光,“我在外面过得很好,夫人。”   “那就好。”亚莉克丝夫人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像霍维,每天都干一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活。虽然都说男人到了四十是事业上升期,可是部队里总是危险。”   “这你就别操心了。”霍维笑,“以为的能力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人能动得了我,而且家族那么多人,涉及的产业又多,我若是不盯着点,保不准哪天出了岔子。再说路西菲尔已经长大了,你就别惦记那么多,好好的享受你的生活。”他故意露出宠溺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多恩爱一般,“我在夏威夷岛买了一幢小别墅,你要不要过去住一段时间,那里环境又好,又靠近大海。”   亚莉克丝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就挂上了笑,仿佛刚刚所见都是错觉。“啊,是吗?你就这么不想我待在你身边?”她故作伤心。   “没有,这不是想着夫人好好放个假,轻松一些。”霍维揽过亚莉克丝的肩膀,“我的宝贝,达令,我每天想你都还来不及呢,只是这费城入冬后总是格外的寒冷,怕你的身子遭不住。我想了想,后天就出发吧,那里我托人都打点好了。”   不容拒绝的商量,纵然亚莉克丝不想过去,现在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了。不去的话估计就是睡一觉第二日被绑去,不如自己抬腿走呢。亚莉克丝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既然老公这么贴心,我又怎么会拒绝呢?”她这一走,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了费城了。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秦泽,秦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担心,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这个孩子总是懂事的让她心疼。   亚莉克丝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从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孩子安静、沉稳,明明应该可以天真烂漫的成长,就是可惜生在了诺曼顿家。   “好了,我们吃饭吧。”霍维看着侍从们端来饭菜,笑着开口,“夫人还有什么需求可要和我说,我都会满足夫人。”亚莉克丝夫人却没再接话。   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平静。霍维没有动两口,倒是秦泽一直在吃。   他其实吃不下的。   他注射了五天的营养液,再加上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临界点,他的胃只适合吃一些流食。但是他不想负了她的好意。   很奇怪,明明他该恨亚莉克丝夫人,但是他每次面对她却恨不起来。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少有的爱,不是爱情,也不像亲情,但是温和的,如水包裹住他,让他觉得舒适。更何况从前菜到甜点,每一盘都是秦泽爱吃的,亚莉克丝夫人记得很清楚,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即使吃不下,他也会动两口。亚莉克丝夫人就会很欣慰的看着他。   秦泽忽然就想哭。   可他忍住了。   酒足饭饱后,霍维提出了离开,说是军方还有些要务处理。他的视线落在秦泽身上,意味明显不过。秦泽立刻作势起身,想着和夫人道别,但是被亚莉克丝制止了。   亚莉克丝夫人嘴角含笑,“老公,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会满足么?我想让小路西菲尔再陪我一下。”霍维皱了皱眉头想要拒绝,但是亚莉克丝再度抢先一步,“老公~就一会儿,真的好久未见过这孩子了,更何况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一个人看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个时候再不答应就是不给面子。   “那好吧。”霍维笑着看向秦泽,“不要回来的太晚,路西菲尔。”随即他指定了一名军官留下,便带着人离开。   路西菲尔坐回了原位置,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短暂的松口气。 第105章 章一百零五   军官站在距离秦泽三米远的地方盯视着他们,秦泽低垂着脑袋,盯着桌布的碎花发愣。亚莉克丝夫人抽开了他身侧的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吃饭。”亚莉克丝夫人心疼地看着他消瘦的脸庞,“路西菲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查你母亲的事情了。”   秦泽没有回话。   “我知道你怨恨,但是有些事情不如表面的简单。”亚莉克丝夫人给他倒上一杯热茶,“你所触碰的物件,都已经在暗地里明码标价。”   “我知道的,夫人。”秦泽抬眼对上的目光,展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收手,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木已成舟。   或许是在他发现这起杀人案与上面有关的时候,他就已经抽离不开了吧。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已经没有后退可言了。   “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虽然我清楚霍维不会放手。”她看向站在远处的军官,声音压了压,“这些盘踞多年势力的家族都想寻找一个契机将对方拱下台去,要变天了。”   秦泽沉默不语。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亚莉克丝夫人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这点倒是和你的母亲很像。”   “你认识我的母亲?”秦泽有些惊讶。   亚莉克丝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笑,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愉悦的事,“其实这个家族里的女人我近乎都认识,更何况你的母亲是罕见的的亚裔,想忘记都难吧。她也曾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但是怀孕之后就被请出了家族。他们不过是在筛选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她神情幽幽,“你母亲刚到这里的时候,天真烂漫,加上她一头茂密的黑发,在这里很特别。她还会做一些这边没有的小点心,常常分发给我吃,你母亲是个很好的女人。虽然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怪罪于她。”   秦泽垂眼。   “虽然我这么说很不负责,但是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亚莉克丝将秦泽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路西菲尔,你是不是有一个中文名,你介意告诉我吗?”   他低声:“秦泽。”   “秦...泽......是你的母亲给你取得吗?”亚莉克丝重述了一遍,“我记得你的母亲也姓秦。”   “嗯,叫秦珊。她希望我不会再回到这里,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秦泽淡淡地开口,脑海中浮现母亲温柔的面孔。他都已经快忘记母亲温柔的样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剩下灰暗压抑的身影。   “哪有那么容易逃掉。”亚莉克丝露出一丝苦笑,“泽,你的骨子里其实和你的母亲一般善良,你有你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她凑近秦泽的耳畔,伸手抱住他,“在这个家族中,谁都不可相信。”她压低声音,“我记得塔诺维奇家的那个小子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会通知他来接你,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也不要被霍维找到了。”她语速很快,几乎下一刻就亲吻他的面颊,行完了告别礼。   亚莉克丝站起身来,笑得天衣无缝,带着长辈的关怀,“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路西菲尔。”   秦泽怔了怔,站直身子,朝她弓腰敬礼,“那么提前表示对您的谢意,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亚莉克丝夫人。”   “你也是,小路西菲尔,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喝茶。”她点了点头,目送着秦泽转身离去,穿过那片开得绚烂的花田,消失在后花园的入口。   亚莉克丝就站在远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带着丝丝凉意。   “再见,泽。”她低声送别,转身也离开了这里。   秦泽从出了门之后,就被那名军官引进了书房。霍维正在批阅文件,秦泽就站立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静静地等他批阅完下达指令。   霍维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抬眼扫向秦泽,做了招手的动作,秦泽就老老实实地走至他的面前。   “聊完了?”霍维仰头看着他,“聊了什么?”   “聊了关于母亲的事。”秦泽汇报道,“夫人劝我不要再调查此事。”   霍维目光落在了跟随秦泽的那位军官身上,军官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属实后,他再度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秦泽对上他的目光。   “真的吗?”霍维显然不信。   那位军官在此时终于开口,“确实没有了。”   霍维冷笑着扫了一眼军官,“我在问他,关你屁事,滚。”   “是。”那人行了个军礼退了出去,并带上了书房的门。   “啧。”霍维不悦极了,他目光落在秦泽的衣领,用力一拽,将其拽至自己的跟前,“衣服给我脱了。”   “是。”秦泽应声,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但是霍维忽然就改变主意了,他嘴角挂着笑,“给我吐。”   秦泽眯眼。   “今晚吃的东西,给我全部吐出来。”霍维再度重复出声。   秦泽目光闪过一丝狠色,唯独这一点,他不想做。   “呵。”霍维伸手就掐住他的脸,将其摁在了桌子上,“路西菲尔,遵从上级的命令是你的职责。吐不出来需要我帮你吗?”   秦泽整个脑袋被摁在桌上,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只钢笔,也不顾之前的伤口再度撕裂,奋起一抓直接朝霍维的喉咙刺去。被霍维直接用手挡住了。钢笔的笔头直接刺断在霍维的掌心,血顺着钢笔柱身流至秦泽的手心。霍维直接抬腿踢在秦泽大腿伤口处,刚刚长好的伤口再次被迸裂。秦泽刺痛地抄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他的脑袋,与此同时霍维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将其奋力摁砸在桌上,玻璃的桌面直接被其砸得四分五裂,霍维也被砸得后退了一步。   血顺着桌面滴进地毯,秦泽晕得厉害,还未反应过来霍维再度上前抓住他的头发摁进了桌面,岌岌可危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秦泽整个人都被砸瘫在满地的桌子碎片上,脑袋上的血糊满了他的脸。   “他妈的。”霍维也不在意额头流下的血,将秦泽从地上再度拽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好像教过你,如果不能一击杀死别人的话就最好不要出手。”   “呵呵。”秦泽嘲笑。   霍维眸色瞬间变冷,他掌心捏住他的后脑勺直接用力砸向墙上,能够听到脑袋“咣当”一声。   秦泽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晕沉得辨不出任何方向。   霍维走至他的身侧,一脚再度踹向他的头部,秦泽直接被击飞出去,撞倒了书柜,彻底丧失了意识。霍维面无表情地拔出自己掌心的笔尖,打开了书房的门,“带上医生,去卡尔玛训练营。”   “是!”守在两侧的军人立刻行动起来。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除了之前的伤口再度撕裂之外,并无大碍。刚刚的重击也未伤至头骨,只是暂时的昏迷并伴有轻微脑震荡,霍维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抬眼吩咐医生将他弄醒。然后将其脱光吊在了墙上,四肢被铁链禁锢住。   霍维就坐在对面,看着秦泽茫然地醒过来,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意。   “晚上好,路西菲尔。”他笑意满满地打招呼,“应该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吧,倒是让我有些怀念。”   秦泽扫向四周,立刻就清楚了这是哪里。卡尔玛杀手训练营,他噩梦的开端,尤其在这里第一次遇见霍维之后。   “教你的东西好像都忘了,所以我决定让你回顾一下。”霍维手里拿着教鞭,缓步走至他的面前。   这是一把由动物脊骨特制的教鞭,中间由牛筋链接,其把手处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可以改变这把教鞭的软硬程度。秦泽第一次任务失败的时候,就是被这把教鞭抽得浑身血痕。硬鞭只是砸在身上的闷疼,而软鞭则会让其脊骨的凸起部分变得更加难耐,如同各种小针钻进皮肤,鞭打时捶出刺痛。   但仅仅这样怎么环节霍维的怒火呢?他在教鞭上还涂满了药,每一鞭下去,除了痛,还会痒。痒得让人抓狂。   秦泽咬了咬唇,眼中显出了一丝惧色。   “哦,对了,吃了脏东西还要帮忙催吐出来。”霍维皮笑肉不笑,伸手取过不远处刑具台上的一款开口器,这玩意也经过改良,佩戴在脸上除了让其嘴巴无法闭合之外,其下端还有一根软胶棒,刚好抵住舌根靠近咽喉深处。   只要霍维一鞭打,秦泽就会痛得闷哼出声,那根软棒就反复刺激着那里,想不吐都难。   没过二十鞭,秦泽就呕吐出声,而他越恶心,那只软棒就抵得越深,他将晚上吃的东西全数呕出。但霍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到最后只能吐出苦水。   他痛得想死,也痒得想死。   打到一百五十鞭的时候,秦泽身上已经没有一处不布满鞭痕了。   鲜红的痕迹落在白皙的身体上,有着病态的美感。   好想死,真的好想死。   汗水打湿了头发,秦泽都已经没有力气叫唤了。   如果不能死去,那就晕过去也可以。   “你知道吗,痛苦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霍维爱怜地抚摸着秦泽的脸庞,“只是让你感受到疼,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的儿子。”他如同撒旦,附在他的耳边轻语:“既然学不会听话的话,我教你好了。我会让你以后,听到我的声音,就想趴在我的脚边。”   他转过身,看着护士端来的针剂,“以前觉得你不需要这些手段,但是现在我觉得你需要了。”   秦泽有些绝望地看着那盘针剂,疯狂的摇头,他的眼中带了一丝哀求。   “害怕了?”霍维笑得愉悦,眼尾都微微弯起,“你待在埃尔维斯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秦泽当然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类药物,只要注射时不断地进行肉体上的刺激。就会导致实验体本身听到其动静看到其画面,就会进行生理上的条件反射,这个药物很长一段时间被用于欧洲反社会人格的纠正。   他不要。   如果他被注射了,他就真的一辈子没有办法抵抗霍维了。   他会死的。   秦泽拼劲全力地用头去蹭霍维的掌心,寻求他的原谅。   他才不要一辈子活在他的命令下。   霍维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手滑过额头,落至眼角,做着最温柔的动作,说着最冷的话:“你可要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每一天。”   秦泽绝望地闭上双眼。 第106章 章一百零六   秦泽讨厌药物治疗是有理由的。   他讨厌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霍维,从小的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依旧是这样。   随意的用药物掌控他。   迈不开腿就一剂Rush,不想说就注射吐真剂,如果想要发疯那就打镇定……总是有很多种办法让他臣服。   铁链拖拽着四肢,让他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瘫在地上。   路边的野狗都比他像个东西。   他为什么还没死?   他自己也不清楚。   “路西菲尔。”霍维喊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手指温柔地点过他失神的脸庞,好不温柔。   但秦泽连灵魂都开始颤栗。   他抑制不住得颤抖,恶心源源不断的泛上心头。   这才第一针。   他想象不出,那些药剂全都注入体内,会是怎样的结果。   大概会像狗一样趴在他的脚下吧。   所有的尊严都被碾碎,他连作为人都是极为失败。   这大概是他的教训吧,是他手中染血的惩罚。   生于深渊,又困于深渊。   他好难受。也好害怕。   “你哭了。”霍维吻过他的眼角,“哭得时候和你的母亲一样动人,我的孩子。”   温热的呼吸喷打在脸上,他只觉得寒冷。   原来他哭了吗?他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的头很痛,每多思考一番,就要好像要裂开。他的身体也很痛,痛到麻木,痛到近乎感知不到。   霍维站起身子,看着眼前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秦泽,面上恢复了原本冰冷的神色。他扭过头,扯过护士递过来的纱布,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吩咐:“把他身上的给我伤处理好了之后绑到水牢的刑床上去,我明天早上要亲自打第二针。”   “是。”站在角落的人敬礼回道。   霍维包扎完伤,回头扫了他一眼,才推开囚室的门。他将教鞭递顺手递给给早就在外等候的军人,目不斜视地看着走廊尽头,而立在左侧的军人立刻上前汇报。   “报告长官,埃尔维斯·塔诺维奇求见。”   “啧。”霍维将军绿色的衬衫袖口卷好叠上,露出了一丝耐人询味的古怪神色,“那个小子怎么突然想到拜访我了?”   “是亚莉克丝夫人托人找的他。”军人如实回答。   “臭女人,都要走了还做些无用功。”霍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快速地压下展出笑意,“那就会会那位塔诺维奇家的小少爷吧,算是给希伯来一个面子。”他回头看向刚被护士放下已经彻底昏迷的秦泽,“明天不准喂他喝水,算是他撒谎的惩罚。还有那个今晚跟随他的军官,未尽到监视的作用,按军法处置。”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之前我有投过一个地下赌场,那里有一个小型斗兽场是吧?”   “是的。”军人汇报道,“那是长官您四年前投资的赌场,里面的最为精彩的赌注便是黑暗斗兽场。采用的是十人重型刑囚的混战模式,最后只允许一个人活着站到最后。”   “我改变主意了。”霍维漾开笑容,“明天直接断了他的餐食,晚上将他扔进斗兽场吧,赢了才有资格吃东西,输了就尽量保证他不死。记得卸掉他一条胳膊和腿,不然那群蠢货打不过他。比赛结束后就将人给我押回来。”   “可是少爷的身体……”那名军人有些犹豫。   “不会死的。”霍维冷笑,“在他没有彻底复仇之前,他就会像野草一样源源不断地生长,即使他伤了残了疯了。关键他还意识不到自己求生的欲望……”他的眼中充斥着狂热,“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偏爱他?因为他有胆识有能力又够狠,最重要是我所施加的所有痛苦他都会全部接收完美消化,变成独属于他自己的武器。他是我这些年来,培育出最成功的利器。”   霍维喜形于色,“让我怎么能不偏爱他?”   “备车吧。”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原本严肃的神色,仿佛刚刚只是幻觉,“别让我们的客人等久了。”   36   顾瑞已经三天没有睡了,镁光灯不断打照他,让他无从睡着。   他接下来要面对第十一次审讯,其实他说的够清楚了,但是FBI并不相信他的证词,因为不信他是凶手,才会反复审讯。   “你怎么样?还好吗?”沃尔坐在他的对面,给他端了一杯水。   顾瑞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关于你杀了安妮·海瑟薇的供词,我们需要再对一下。”沃尔脸上挂着笑,朝单向玻璃后面坚持的人员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你为什么要杀她?”   顾瑞眼底没露出一丝不耐烦,“这个女人之前说要和我好好过日子,结果转头爬上了别人的床,所以我生气了。”   “不,你在撒谎。”沃尔注视着他,目光好像要把他扒光,“你在之前,一直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我调查了你的家中……”   顾瑞眯起眼睛打断:“你们没有搜捕令不可以那么做!”   “是你祖父同意的。”沃尔耸肩,“其实当时现场还有第二人是不是?我们在现场检测到了另一个人的脚印,鞋码与你相仿,但鞋子却是皮鞋,我记得你那天穿得好像是马丁靴。你认识他?他出乎你的意料了?所以你帮他瞒下了一切。”   顾瑞看着他,忽然就笑了,“我说过很多遍,那是我为了混淆警方所做的,为了制造现场有两个人的假象方便我逃跑。但是我后来后悔了,觉得逃跑也没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入狱的第一天没有使用我国公民必备的沉默权,尤其在你的律师未到达的时候,你仿佛迫不及待地讲述一切过程。”沃尔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格兰特。我打听了你的同事关系,以及调查了你的档案,没有任何问题。加上家庭显著,有更好的未来。   “换言之,我根本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还是连环杀人犯,做出有违法律的事。”沃尔缓缓地陈述,“而且这次的作案手法,根本不像是你这种第一次杀人能做出来的案子。”   “怎么不可能?”顾瑞挑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或许我就是杀了很多人,你们查不到呢?”   “这次的案子,更像是Abyss。”沃尔直言,“你见过他本尊了吧,你为什么要隐瞒?”   “你有证据吗?”顾瑞反问。   “你只要把另一个人供出来,你就不用坐牢了。”沃尔笑道,“你也知道监狱里都是些什么畜生。”   “呵……虽然不想这么挑衅你,但是一天前你就应该接到了我的保释单了吧?你现在只有权扣押我24小时。”顾瑞冷声。   沃尔沉默了一瞬,又立刻开口道:“格兰特,你的袒护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你真的希望这个恶魔继续在人间作恶吗?格兰特!你曾是一名警察!”   “我被停职了。”顾瑞笑,“而且正因为我是警察,才更清楚凡事需要证据。你刚刚所说的不过是你的推断,沃尔警官。”   “你踏马非要辩护那个人吗?”沃尔有些情绪上头,随即洲际警察推门走了进来。   是一名成熟女性,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至脑后。她慢慢走至沃尔身边,拍了拍沃尔的肩膀,示意他冷静,随即微笑着面对顾瑞。   “你说得对,格兰特。”女人抽过板凳坐在了顾瑞身侧,将他的口供文件放置他的面前:“第一次见,我是洲际警察露丝,主要是负责你的这个案子。”她笑得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沃尔觉得你不是凶手吗?   “确实,你的口供天衣无缝。”露丝指了指那份文件,“但是逻辑过于清晰,也过于清醒。案发现场我们请了侧写师进行了侧写,除非你是人格分裂,不然制造不了这样的现场。”她说话不急不缓,“但在逮捕时做心理测试的时候,你一切正常,而在这里的三天,也未曾表露出人格分裂的症状。   “格兰特,最大的问题,在于你的供词过于天衣无缝。你连抵抗都不抵抗,我不知道那个人威胁……或许是威胁了什么,但是你的袒护只会让社会动荡。”   顾瑞缓缓地抬头,看向露丝,“你们同我的辩护律师说吧,接下来我将会保持沉默。”   他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也不说一句话,一直到拘禁时间无法延续之时,露丝和沃尔再也不能撬开他的嘴说一句话。   露丝推开门走出审讯室,站在走廊里,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沃尔在走廊愤怒锤墙,又踢又踹,不甘心道:“就这么放了他?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看过Abyss的人。”   “那能怎么办呢?”露丝吐出一口烟气,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一根吧。他背后势力很复杂,涉及的太多,该收手时就收手吧。好好查案,Abyss就算再神秘,也会露出马脚。我们静待下一个时机就行……”露丝偏头看向坐在审讯室内的顾瑞,“好酒不怕晚,沃尔,格兰特的出现证明Abyss已经开始露出尾巴了,不要着急,同你的老师学学。发泄完就进去带他走完流程,放了吧。”   沃尔接过烟点燃,“知道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露丝踩着她的小高跟,慢慢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107章 章一百零七   顾瑞刚刚走出警局,就看见了那辆显眼的黑色林肯停在马路对面。车窗用的单向玻璃,只能里面的人看见外面。他眸色一沉,穿过几辆彩色小吉普,走了过去。   后车门的安全栓在他靠近是发出“咔哒”一声,他眸色一沉,打开了车门坐进,而他的身侧就是斯内克。   “哈哈,晚上好父亲,看到你很高兴。”顾瑞脸上挂着笑,故作轻松:“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格兰特。”斯内克严肃地喊他。   “在。”顾瑞立刻端坐于车座上,目视前方。   “回去再收拾你。”斯内克目光瞥向他,“除了这些,你说的事我已经递交给那边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规划的很好,目前每一步都在掌控之中。这点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是父亲教的好。”顾瑞陪笑,目光落至窗外行走的人群中,“如果没有父亲的提点,或许现在我可能也就是华尔街头的乞丐。”   “不必恭维我,格兰特。”斯内克眯起眼睛,“你并没有在三天内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你的失败。”   “是。”顾瑞垂头,“我会为此付出代价,您接下来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呵呵,最好是这样。”斯内克手指敲击着皮座椅的扶手,开口道:“埃尔维斯去了诺曼顿家族,在昨天夜里。”   顾瑞无所谓地笑笑,“没事,他不会再得意多久了。”   “最好是这样。”斯内克闭上眼睛,“毕竟我等着一天太久了。”   昨夜凌晨十二点半,霍维进入自家大门的时候,埃尔维斯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近一个小时了。他坐在沙发的边缘,无聊的把玩着掌心里的打火机。   霍维换了一套新衣服,身上披着军大衣,额头上还打着绷带,手心也层层裹起,看起来有些惨。   “晚上好,霍维叔叔。”埃尔维斯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很得体的起立问好,不准痕迹地将打火机塞进了裤子口袋。   “晚上好。”霍维坐在了他对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直说吧。”他招了招手,管家就立刻走了进来,“给我一杯咖啡。”随即转头看向埃尔维斯:“想喝什么?牛奶还是果汁?”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埃尔维斯眯起眼睛,显然对这个下马威很不悦,但是他还是笑着开口,“给我一杯水就好了。不过相比较于这个,叔叔这是?”   “打猎,一不留心被野兽抓伤了。”他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的伤口上,“我都忘了你已经长大了。”霍维回笑,“毕竟我们也有好些年头没见面了,我记得你不是去了墨西哥?”   “我已经回来很久了,近日忙碌,一直未告知您,是我的失礼。”提及这个,埃尔维斯站起身来就鞠躬道歉,看起来诚意很足的样子。   霍维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交十放在膝盖上,“那还真是可惜,毕竟墨西哥发展的前景很不错,你也很适合呆在那边。”   “霍维叔叔说笑了。”埃尔维斯笑容一僵,“我这次前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的,不瞒叔叔,我在墨西哥一直负责军火方面的交易,我有一批货运到了国内,最近正愁着如何出手呢。”他顿了顿,“这批货如果运到中东可以卖出一笔可观的价格,约有近十亿美金,不知道叔叔有没有兴趣。”   “哦?”霍维手撑着脑袋,懒懒地点了一根烟,“如何分红?”   “你六我四。”埃尔维斯开口。   “呵,这样的分成没有算反吧?”霍维抬眼看向他,目光犀利。   “没有,算是我的一点诚意。”埃尔维斯缓缓开口。   “要求。”霍维取过管家递上来的咖啡,摁灭了烟。   “我想要秦泽。”埃尔维斯开口,对上霍维的目光,“叔叔,我知道他现在在你的手里。”然后对管家点了点头示意谢谢。   “花几亿美金只为买一个人?”霍维笑出声,“他确实在我手里,但是我若是不想给呢?”   “不会的。”埃尔维斯推了推眼镜,“叔叔是生意人,知道孰轻孰重。”   “哦?”霍维目光一凛,“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您是长辈。”埃尔维斯低声。   “他确实在我这。不过,我现在不能把他交给你。”   “为什么?”埃尔维斯皱眉。   “家事。”霍维轻笑,“处理完后我会联系你。”   “需要多久?”埃尔维斯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说实话他面对霍维并没有多少底气。这个男人不缺钱,也不缺势力。   霍维转动了一下放下咖啡杯,杯底挨到碟子碰触不大的声响,但是刺耳。“年轻人应该成熟稳重一些。我记得你有个叔叔,负责掌管一些看守所、监狱等地方……”   “确有此事。”埃尔维斯不知道他为何提及他,“只不过他很久未曾与本家联系了,这些年未有过多少他的踪迹。”   “嗯。”霍维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神色,“知道了,事后我会托人联系你。”   “谢谢叔叔……具体事项我一周后亲自给您送来。”埃尔维斯起身致礼,“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好,管家,送埃尔维斯上车。”霍维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埃尔维斯远去后,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开口:“杰诺。”   “在。”在进入客厅转角处的墙后,走出一个军人,衣衫一丝不苟地扣起,近乎严谨地贴合在身上。   “查一下,递交莱文沃思看守所信息的来源是塔诺维奇本家,还是出自那个小鬼的叔叔。”霍维目光深邃,搅动着咖啡杯,“塔诺维奇家下一任接班人快要竞选了是吧?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还挺有趣。”那杯咖啡被搅得水花四溅,动荡不安。   “是。”杰诺敬礼回道,“但是长官真的要把路西菲尔卖出去吗?”   “送到嘴边的钱,为什么不要?”霍维冷笑,“况且路西菲尔逃不出我的掌心。如果这小子未来执掌塔诺维奇家,我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第108章 章一百零八   药物注入静脉,整个人还未清醒,耳畔就听到那个令人害怕的声音。   “早安,路西菲尔。”霍维贴着他的耳侧,亲吻他的脸颊,“一晚未见,睡得怎么样?”   秦泽几乎是惯性想要起身逃离,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束缚带直接扯回在床上,“放开我……”   “我们还未接受今天的治疗呢。”霍维心情很好,“你一定很期待吧。”   “不,求你,爸爸……我错了。”秦泽哀求道。   霍维直起身子,微笑着看向他:“半途而废可不是好品质。”随后伸出手取过摆放在床侧的一个金属颈圈,里面长满了倒刺。这是中世纪极为流行的脖颈酷刑,带上后,利刺会穿过脖颈,让人无法躺下、低头以及进食。霍维唯一良心的是那些利刺没那么长,但是刚好能够穿破他的皮肤,卡在肉里。最为重要的是,霍维在那些针里涂了药水,他每次一动,就会感觉到肿辣与痒。   秦泽绝望地闭上眼睛,但是被强制性打开,他们用夹子固定住他的眼皮,让他只能睁着眼看着霍维,看这个男人将颈圈扣在他的脖子上,利刃刺破皮肤,又痛又痒。   但这远远不够,霍维指着昨日他打得发青的鞭痕,说要刺青。   要在他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他刚刚宣布完,三五个刺青师就涌了进来。   秦泽再度被吊起。   这次不同于她母亲留下的痕迹,那些刺青遍布他整个后背,绵延至两臂。   相较于之前,痛苦百万倍,并这次,再也去除不掉。   除非他扒掉自己的皮。   他看不见那些刺青师,因为他只能去看霍维,在那固定的狭小视线里。霍维希望他的注意力只在自己的身上,给他带上了特制面具。延长的镜筒让他只能看清他,看着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阅读文件。   明明十分寻常的画面,但是秦泽忍不住联想。   想他安抚、训斥和责罚……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铁锤,不停地锤击他的大脑。   针扎进皮肤的痛痒,刺激着大脑,之前注射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让他在脑中诞生了霍维等于疼痛的想法。   这种感觉愈演愈烈,一直到最后他恶心得想吐。   他控制不住。   他害怕。   就像他在霍维面前永远毫无尊严,只能像牲畜一般未着一缕地站在他面前,求他。   刺青完成得很慢,从早上一直刻到下午。极细的针在那些本就伤痕累累的地方不断添加痕迹,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脑海中在进行一场音乐,小提琴被人优雅的弹奏,他的目光只能落在那夹在脖颈处紧绷的琴弦,只要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根,再断掉一根。   奄奄一息。   被放下来的那一刻,他浑浑噩噩,满身是血。但是对方丝毫不在意地将他抱坐在腿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和火药味。   “纹身很漂亮,你一定很喜欢。”对方轻柔地扒开他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在他的鼻尖落下轻轻一吻。   温柔也只有几秒,立刻马上他就被扔进了满是碎冰的浴缸,寒气瞬间刺激皮肤,他冷得跳起,随即被人用长叉摁了回去。   霍维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我错了,我错了……”秦泽只能苍白的求饶,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当然,如果此刻能给他一把利刃,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刺进霍维的心脏。   霍维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从未想过对他心软。因为这也是秦泽的魅力所在。   霍维轻笑,看着水中的人逐渐缩成一团,咬着牙再也不愿说出一声。   “你一直以来,都有个致命的错误,”霍维走至他的身侧,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将其脑袋拎出,“就是你不想藏住你的眼神,而我恰恰最喜欢你这点。路西菲尔,一个男人总是会想驯服一匹烈马。”   “呵。”秦泽冷笑。   赢来的便是霍维将其摁在水中,让他快要窒息时再拎出来,如此反复。   反复至秦泽失去了抵抗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而昨日吩咐的军人突然敲门而入,开口道:“长官,到了少爷前往斗兽……”   “啰嗦。”霍维挑眉,打断了他的言论。他接过一旁侍从端来的毛巾擦干自己掌心的水分,“知道了,把他捞起来。”随后霍维抬眼看了那个军人一眼,直接拔枪一击脑袋。   “埋了吧。”霍维收好枪,“下次我在兴头上,最好不要打断我。杰诺,安排人对接,我要去看第一场比赛。对了,别忘了给他的右手和左腿各负重二十公斤,不增添点难度就不够有趣了。”   “是。”杰诺应声。   秦泽半瘫地被人扶起,但由于近二十个小时未摄入任何能量,加上各种摧残,没过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再度醒来时,人已经躺在笼子里,右手和左腿上扣着铁环,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提起,只能拖拽着前行。   而笼子外面人声鼎沸,尖叫声源源不断,充斥着各种性激素与荷尔蒙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霍维说的斗兽场了。   秦泽吐出一口浊气,隐约明白了霍维的意思。   只是玩物。   随着主持人激情四溢地开场,选手们被一一推上舞台,一共有十人,被分到不同的编号,秦泽的是7。   他觉得很不错,因为7是个非常幸运的数字。   他目光扫向四周,1号是个瘦弱的男子,手指很灵活,但在这种拼格斗技术的场合,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围攻对象,但也有可能下一个就是自己,毕竟现在他手脚受限,还满是伤痕。2号虽然看起来腿脚有轻微的不适,但是能看出他之前是个练家子,学过体术。之后便是让他在意的5号,是一个肌肉壮硕看起来有二百多斤的男人,如果他活到最后会让他很难击溃对方,如果比体力,他现在也没有资格拿入场券。   秦泽在主持人一一介绍今晚的参赛选手声音中,不动声色环视整一个四周,果然在二楼的看台看到了霍维。   他正和身侧一位同穿西装的男子有说有笑,在感受到他锐利的视线后立刻目光扫向秦泽,而此时秦泽已经敛去神色,缩在了黑暗中。   这种赌拳好比赛马,里面混杂着想靠此赢得巨额的穷们,只是玩玩或者来这进行非法交易的富人们,以及各类追寻刺激的暴党们。   这里纸醉金迷,充斥性与暴力,如果对标好莱坞的星光大道,也就是换了个形式。   就像这个世界本就是低俗的,你永远不可避免那些最直接的本质。   “你来这赌什么?”霍维身侧的商人开口,“金钱?乐趣?还是说毒品?”   “乐趣。”霍维偏过头,对着正对下方的秦泽,弯了眉眼,“你呢?让我猜猜……你是来做生意的,这只是附带。”   “哈,眼睛毒辣。我确实来做生意的,不过我主要是来挑人的。”商人笑,“我需要一头困兽。”   “很有品味。”霍维掏出一百美金,放在了兔女郎的托盘,“我押七号。”   “不再多押一点?这里赔率是1:100。”商人轻笑,“压中前三都会有相对应的金额奖励。2号,压一千。”他将他的投票同放在了托盘。   兔女郎笑嘻嘻地扭动着腰笑问:“两个先生还要不要多押?我们这里支持押注多个选手哦!”   霍维摆了摆手,拒绝了,扭头看向那个商人:“那个人,只值一百美金,他想翻本,就得靠自己。”   “哈哈哈,你真的很有趣……”商人笑出声,“我能否与你交个朋友。”   “如果你赢了的话。”霍维目光落在斗兽场,“挑困兽啊……得挑越痛苦越想活的人。”   “看样子,你势在必得?”商人略一沉思。   “也没有。”霍维笑,“只是他不敢输,他现在没能力承担后果。”   随着主持人敲响铃声,喧闹的人声变得更加鼎沸,肾上激素的狂升在促使他们更加疯狂。一时间赌了不同人的人四处叫骂,尤其每一位选手落在斗兽场的角落时,那些骂声更为难听。   “瘸子!”“婊子!”“哈哈哈哈!”“瞧啊,这里混了个亚洲病夫!你行不行啊!”“该不会在场上卖屁眼寻求庇护吧!”“哈哈哈!”   空气中满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辱骂。   这里虽说叫斗兽场,但其实整个打斗场地不过一百平左右,十个人塞在里面,很快就能看到彼此。想逃也难逃。尤其这里是沙地,摔一下能蹭破伤口。   秦泽提了提手腕,但是每提拉一下,肩膀都痛得厉害。他目光落在地上,在他两点钟方向,有一块生锈的铁片。   他得取到那个东西……但是他现在行动都很困难。他每迈出一步,负重的铁环都会拽着他的四肢往地上黏合,撕拉着伤口。尤其在他不远处的8号看出了他的窘境,直接就握着拳头朝他挥去。秦泽根本无力闪躲,只能微调身姿,借着角度卸去大半气力。但这一拳落至胸口,还是让他够呛摔倒至地。   “草……”秦泽在心里骂了一遍霍维,在地上翻了一圈躲过8号踹来的一脚,随后往前爬了两步,顺利拿到那块只有三指宽的铁片。   手指灵活地转动,确认无误后露出了一丝笑。   “狗刨吗?”台下发出轰然笑声。不过这小小一角发出的声音相对于其余人的打斗并不算什么,那边更有激烈的是那个2号戴了指虎,直接一拳将4号脑袋锤出血来,人直接倒地昏迷不起。下面的看客发出疯狂般的叫声,兴奋得乱叫。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叫喊声愈演愈烈,带着满满的恶意,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选手也似乎被这种热情所感染,一个个更加卖力,也更加疯狂。   秦泽连咳两声,丝毫没有在意四周发生了什么。   只是杀个人而已。   没有艺术的杀人,只是满足他们的施暴欲,并通过群体去感染别人。让他们产生一种可悲的掌控欲,在这小小的斗兽场中,也仅剩这点价值。   都是畜生罢了,谁比谁高贵。   秦泽冷笑,直接迎面接过8号的攻击。抬起右手将其直接击倒在地。   虽然这个铁环很重,但是如果能够利用其势能的话……一拳击向别人的脑袋,那他非死也会重伤。   他眼角的余光飞速瞥过想要偷袭他的1号,毫不费力地躬身抬手,铁片被他用力地摁进那人的喉管。1号痛得退了一步,但是秦泽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笑话,上了这个舞台,不就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那个1号跑过来偷袭,也不就是为了自己能争取活下去的最大可能。   秦泽手腕用力,直接拉着铁皮避开软骨,钝锈的切面撕扯他的皮肤,在最后落在动脉处,飞溅他一身血迹,随即他利落地抽出。1号呆滞了两秒,捂着脖子轰然倒地,只有离得近的观众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兴奋地嗷嗷直叫。   而此时,8号再度攻上,秦泽这次连躲都没躲,直接用脸接下这一拳,右手举着铁皮毫不客气地再度刺去,贴着颈动脉再度划拉出一道血口,但这次有些过于用力,铁皮都卷了,看样子只能使用一次了。   秦泽略微可惜地看着他倒地,目光扫向场上。   现在场上能站起来的,加上他只剩四位。   场面变得焦灼了起来。   不过令秦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5号倒下了,倒在了10号手上,那是一个半脸有一道疤痕的女性,疤痕从眉尾一直划到唇角。身材不算高大,看起来约有一米七。她只穿着裹胸和短裤,台下的人一直在朝她吹口哨,让她扒开腿把她的屁股对着她们。但那个女人毫无反应,只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秦泽喜欢这样的女性,强大又富有魅力。   套用霍维的话说,男人都想要驯服一匹烈马。   秦泽收回目光,落在了2号身上。   这是场上目前最为棘手的对手,他很能打,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相比较那个6号,其实也只是能站起来而已,他的双手看起来都骨折了,尤其有一边肩头骨头外翻,很难再动弹,肯定会被优先处理掉。   6号被处理掉的话,那剩下的两人肯定会优先选择去解决他,毕竟他身手不便。但也有可能只有一人同他对上,另一人借此机会休息,去迎对最后剩下的。   也算是很有默契的,那个女人选择去解决6号。2号的视线自然落在了秦泽身上。 第109章 章一百零九   秦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与2号单打独斗,他现在可没有这个能力。刚刚连杀两个人就近乎用完了他的体力,连同现在手都在抖。   从昨晚到今晚,近二十四个小时,他未喝过一口水以及一块面包,唯一吃下的东西还被催吐,可所谓饥肠辘辘。   他微微弓腰,往后挪去,他得拖延点时间,但是对面显然不想和他拖延,直接举着拳头朝他奔来,只能勉强闪躲,但也做不到次次闪躲。指虎配着他强劲的拳头专挑他的痛处击打,他都能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   秦泽只能咬着牙继续躲避,他得找一个机会。   这个男人肯定是想先拆卸他的四肢让其丧失战斗力,然后再一下又一下的攻击头部直至殴打至死亡。如果是这个路数,难么他接下来的攻击路数很容易猜透。   果不其然,下一次他直接抬拳朝他的脑袋挥去,秦泽勉强抬起左手,借着那个铁环挡下这一击,金属摩擦着金属,能飞溅出火花。   秦泽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没被击飞,迅速蹲神拦腰抱住他抬脚踹他膝盖,两人一同失去平衡倒至地上。秦泽做在2号胸口用腿摁住他的上臂,手指一番将铁片刺去眼球。2号痛苦得嚎叫一声,直接抬起左手破开他的压制,一拳抡向他的脑袋。   耳鸣……刺耳的耳鸣。伴随着飞溅的鲜血,秦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倒下,但他硬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用力地将铁片压至更深。   外翻的铁片都穿破他自己的手心,他借着掌骨的硬度继续下压。   他不可以死在这里,至少不能这样死在这里。   2号随之又一拳挥向,人濒临死亡时候的力气总是大的吓人。秦泽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击破一层皮直接挨到骨头。   他听不见了,也看不清。   他只能靠着本能,用力压下,铁片挤破脑浆,溢出粉色的液体。   身下的那人第三拳忽然就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击打在他的身上,打得刺青的地方生疼。   但他感知不到了。   连同无法感知的是那群赌徒的兴奋,他们似乎被这种血腥与暴力给击起了最原始的欲望。有人脱了裤子展露自己的生殖器,有人在实施强奸,还有人落在赌输的懊恼中。   兴奋与叫喊声冲破这狭小的区域。   霍维站起身来,看向身侧,笑道:“真可惜……你输了。”他立即就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就黑得厉害,他快步离开二楼平台,朝跟在身后的人吩咐道:“他妈的见鬼,半个小时,我要看见路西菲尔活着躺在床上。”   秦泽满目都是花的,众多重影。在重影之中,他似乎看见了母亲,正逆光朝他缓缓走来,满面和煦。   他踉跄着站起,抬腿想要朝那个女人迈进,但是被脚下的尸体绊倒在地。   黄沙黏着伤口,每往前挪去都剐蹭着皮肤。   10号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发现这个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一直朝她仰着头,说着些什么。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躬下腰,终于听到了他的呢喃。   “妈妈……我好,想……你……”   10号愣在了原地,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说:“对不起。”她举起手,指心之中藏了一根长针,“我会让你马上解脱的。”但她并未来得及下手,就被杰诺一脚踢开,与此同时主持人也立刻登场,开始宣布这场游戏的赢家。   “那他妈谁啊!”“那个婊子还没死!”一时间叫骂声源源不断地从底下传来,毕竟这里的规则是,只能活下一个。   杰诺指挥着上场的工作人员抬起秦泽,看着有些情绪激动的赌客爬台,有些更甚者开始朝他扔酒瓶,有第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一时间络绎不绝。   杰诺抬脚踢碎朝他飞来的酒瓶,快速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便离得最近的人一击射中。   子弹飞过脑袋,轰出血花。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杰诺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冷声道:“胜负已分,不是吗?我家主人看中了这个小子,所以坏了规矩。为了表示歉意,押注赢了的人,统一追加一千美金的奖励。”   场下瞬间又再度沸腾了起来。   杰诺将话筒扔进主持人怀中,直接转身离开,他顺带看了眼赢了的那个女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朝一个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吩咐:“那个女人,结束后带回诺曼顿家。”   “是。”工作人员连连点头。   深夜,诺曼顿家。   秦泽的伤势很严重,脑部受到严重撞击,不排除受到额颞部对冲性脑损伤,容易诱发精神分裂以及智障或者癫痫。加上左肩骨折,右手掌骨骨裂,左腿肌腱撕裂,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下不了床。   霍维面色不悦地提着枪抵着军医的脑袋:“再说一遍。”   医生神情严肃,额角冷汗止不住直冒:“现在能采取的只能是保守治疗……没有办法进行开颅手术,具体情况要等少爷醒过再说。”   霍维冷笑了一声,抬腿直接将人踹翻在地,开了一记空枪,子弹击碎军医身后的花瓶,“滚!”   杰诺站在门口,看了眼迫不及待逃离地医生,缓步上前。   “什么事?说。”霍维用眼角余光瞥向他,收起了枪。   “长官,我查询到上次发来讯息的确实不是塔诺维奇本家,而是希伯来的弟弟——斯内克。”杰诺手中提着一本文件,递了过去,“斯内克是希伯来他父亲老塔诺维奇的私生子,在家族中一直不受宠爱,尤其三十年前争夺塔诺维奇家族长的位置无果后,整个人就在费城消失了踪迹。而他最近一年又突然活跃了起来,不断地吞并各种私人看守所以及和军方合作,背地里与金银三角的毒枭也有合作。”   霍维接过文件翻阅了起来,眉间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神色,“最近不是又到了塔诺维奇家换家族长的时候了吗?”   “是的。”杰诺应声,“在文档的第十一页,他这次回来带了个养子,名叫:格兰特·塔诺维奇。这个人原本不属于塔诺维奇家,而是来自赫伯特家族。”   “哦?老对手了。”霍维眼中有了些玩味,“那这个人怎么转到了塔诺维奇家呢?”霍维合上档案,坐在了秦泽床畔,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个我调查过了,但是没有确切证据……据传闻说格兰特是希伯来的私生子,因为希伯来年轻的时候有个情妇便是赫伯特家的,加上近些年赫伯特家一直走下坡路,于是他们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且赫伯特家走下坡路,是因为格兰特名义上的父亲在当时做出了一件政治丑闻,隐瞒了一件连环杀人案。”杰诺顿了顿,“这起案子,同您和少爷也有些许关系。”   “猎艳之斧。”霍维抬眼。   “是的……他的父亲与‘猎艳之斧’是亲兄弟,便擅自瞒报了。虽然这件事在当年被赫伯特家压了下去,但还是能够追风捕影到一些踪迹。”杰诺开口,“据说那个情妇生的是双胞胎,但其一个一直不受宠被寄养在了姨妈家,而那个姨父就是‘猎艳之斧’。不知怎么,那个男孩在上高中时自尽在少管所,而那间少管所正好隶属于斯内克名下。”   霍维面上带笑,“你说,会不会死的其实是情妇一直带在身边的孩子,而活下来的其实是那个姨妈家的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格兰特会出现在斯内克那里不足为奇,杰诺。两条落水狗,就是会抱团在一起。一个是不受宠的私生子,另一个……也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希伯来这次估计会焦头烂额。”霍维眼角染上了愉悦。   “也有这种可能。”杰诺应声,“因为前不久希伯来有托过少爷保护埃尔维斯,近些年来希伯来身体状态每日俱下。先前希伯来希望埃尔维斯能够接管家族,不惜与其撕破脸离间两人关系。”   “哦?路西菲尔不做亏本买卖。”霍维目光落在秦泽身上。   “是的,少爷问希伯来索要了塔诺维奇家庇护关系,所以少爷在近三年会经常消失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霍维扬起嘴角,“倒是很会利用自己,这点学得不错。”   “不过,长官,格兰特·塔诺维奇也与少爷纠缠不清,线人曾多次看见少爷与格兰特亲昵。且少爷在莱文沃思时,格兰特也在那里。”   “哈哈哈……”霍维忍不住笑出声,“那路西菲尔知道他的姨父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吗?”   “推测是不知道。”杰诺不带感情地回答,“如果知道,以少爷的性格早就动手杀了对方。”   “你看起来很了解路西菲尔吗……”霍维眯眼。   “不,下官不敢。”杰诺闻言有些慌乱,“我只是推测……”   “别那么慌张。”霍维轻笑,“这件事我希望你烂在肚子里。”他双手交握,眸中的神色辨认不清,“不出意料,塔诺维奇家接下来会一阵大乱,你想办法探一下斯内克那边的口风,可以寻求一番合作。   “还有马上就要到圣彼得庄园进行各个家族的聚会是吧……你到时候准备一下,帮路西菲尔也准备一张入场券。”霍维淡淡开口。   “是。”杰诺立定挺身坚定回答道。   “嗯。在这之前,你准备一下去我房间领罚。”霍维冷冷地看向杰诺,“说错话总是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杰诺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是。长官。” 第110章 章一百一十   37   秦泽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好像看见妈妈了,但又好像没有。   他睁开眼睛微微失神,便听到怜爱地抚着他的脑袋,轻声:“要不要喝水?”近乎没等他回应,一勺温水便递到了嘴边。   秦泽偏头看去,是霍维。   明明是该厌恶才对,但是他的心里莫名冒出了恐惧。“不要试图违背指令”这几个字在脑海中闪过,让他惧怕反抗。   “喝点水吧,我吩咐人做了粥。”霍维轻笑,看着秦泽顺从地吞下,“你躺了四天了。”   秦泽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没接话。他不想接,但所幸这次霍维也没有逼他。   霍维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这次惩罚等你好了再说。”   果然什么甜言蜜语温柔以待对于这个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个冰冷地判断你所带来价值的机器。你若是在他这里没有价值了,面对的就仅仅是两个下场:死,要么折磨致死。   秦泽闭上眼睛,偏过头不想听他说话了,但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是过于虚弱,整个人又再度睡了过去。   总觉得自己一阵冷一阵热,脑袋像是有一个漩涡,将所有的幻觉都吞入,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女人的尖叫,摇晃的床板,拖在地板上的斧头!人群……围绕他的人群。   纷纷扰扰的人群。   冷漠地站在他的对岸,刺耳的声音灌入耳中。   “原来是个妓女……”“真可怜啊。”“哈哈婊子生出来的孩子,不就是小婊子么?”“你说他卖吗?”“草,死的那个女人可惜了,怎么死前没给我操操……”   无助与生气,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站在那里,看着飞鸟划过天空。   悲鸣。然后世界静了。   秦泽缓缓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看向四周,想抓住什么,但也什么都抓不住。但很快一个男人见他清醒就快步上前,低声:“少爷,霍维长官出去了……他吩咐我如果您醒了就请先喝粥。”   秦泽记得他,这个男人一直跟在霍维身边,他听过他的名字……叫,杰诺……   秦泽偏开目光,落在他袖口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皮开肉绽的鞭痕,很显然是最近才留下来的。他的腰间别了一把手枪,M9贝雷塔,军用配枪。他两腿走路略有不自然,虽然极力保持着,可惜每一步都比正常男性迈得步子小了三指。尤其他半弯下腰时给秦泽喂粥,不自然痕迹更明显一些。   这是一道很朴素的素叶鸡丝粥,鸡肉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但秦泽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不想吃,也不算饿。   杰诺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还是低声说道:“还请少爷不要为难我的工作。”   秦泽弯了弯嘴角,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更想喝水……”   杰诺闻言起身,也就在这一瞬,秦泽奋力抬起左手握住他腰间手枪,都能听见左肩骨头咔哒一声……但他丝毫不在意,仅仅一眨眼,枪就落入他手中。他迅速交换至右手,全然不顾伤势握住枪把,打开保险瞄准了他。   杰诺丝毫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重势下,少爷居然还有行动能力。   “备车。”秦泽声音沙哑,连咳了几声,“不然就等死吧。”   杰诺缓缓站直起身:“抱歉,少爷……我无法做到这种事,另外你手中的这把枪……”   他话还未说完,房门就骤然被推开,霍维带着冷气走了进来,杰诺立刻行了军礼:“长官。”   霍维抬眼冷冷地看了眼杰诺,又看了眼半支撑着身体的秦泽,露出了一丝笑:“路西菲尔,凡是进我房间的人一律不能佩戴武器,如果有……也不会配备子弹。”   秦泽闻言一颤,“撒谎。明明你……”   “不信你可以开枪。”霍维毫不在意地脱去身上的披风,“杰诺,没事的话就出去吧,军部今日刚发完通知,讲了一些关于墨西哥边境的事,具体怎么做已经整理好了,资料放在了你知道的位置。”   可以说是无视他的程度。   “是。”杰诺正声。   “靠……”秦泽应声扣下扳机,果然除了一声空响无事发生,他生气地将枪砸至地上,略显失落地闭上眼睛。   “小猫醒了,之前没做完的事也可以继续了,吩咐卡尔玛训练营把药送过来,清醒时比昏迷时更有效果不是吗?”霍维目光落在秦泽身上,吩咐道。   “是。”杰诺微一鞠躬,出了房门并体贴地关上。   “看见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真让我开心。”霍维坐在床头,取过床头柜放的粥,“喝粥吧,你母亲最爱吃这个粥,我还特意吩咐中餐厅的厨师做的。”   秦泽紧抿着唇,不语。   霍维就笑,随即眸色一握住他的右手,“渗出血来了,你也真不小心。”   秦泽几乎是一瞬就读懂了他眼中神色,立刻道:“不要……”但根本就没有等他话说完,霍维就直接掰断了他的腕骨,疼痛感延着手臂传至大脑,痛得他忍不住开口尖叫,一勺粥就倒入了嘴中,呛得他来回咳嗽。   “现在肯吃了?”霍维重新勺起一勺,放到他嘴边,看着他乖巧地抿下,“非要我逼你。”   秦泽万念俱灰,他麻木地看着他。   “你现在安静的样子,和阿莲娜真的好像。”霍维温柔地抚过他的眼睛,“尤其是眉毛,眼睛,还有嘴巴。”他轻轻地落下一吻,“我也很想她……路西菲尔。”   “呵。”秦泽冷嘲一声。   霍维拥有的情妇就一双手数不过来,更何况他还喜欢男人,现在说什么想念都是虚假地装深情。   “头发有些长了呢……”霍维的目光落在了他耳朵后面的碎发,“不如将头发养长,你一定会喜欢的。”他声音很冷。   秦泽不想回话,霍维做的决定向来不可违背,就算他说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在他的面前,你只需要服从,以及服从。   “别这么看我,我的儿子。”霍维笑眯起眼角,“你这样的眼神,只会想让我征服你。”   秦泽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底的所有情绪。   “说话。”霍维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整个人半提拉起,“刚刚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我知道了。”秦泽忍着痛开口回道。   霍维冷笑,“这么大了,还不懂礼貌吗?”   秦泽顿了顿,咬牙切齿说:“我会听从您的吩咐,爸爸。”   “这才像话。”霍维瞬间和颜悦色,“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你要乖乖的,之前的事,下不为例。”   秦泽很想在他面前怪叫几声,然后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砸烂,但是他不敢。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居然连这都不敢。   他在害怕,但是连害怕什么都说不清。   害怕他的威严?害怕他的管教?还是害怕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秦泽不清楚。   他的矛盾,懊恼,痛苦不堪,又有谁懂得呢?他就是一件物品,摆在拍卖台,所有人都蜂拥而至,想要以他所持有的资本去竞争。   从一开始就是荒诞的。   他是疯子?那在场的谁不是呢?   非要利刃穿过胸腔,将其皮肤、血肉一寸一寸地撕裂,才叫痛苦吗?   他很无助。   溺到水里的时刻,才知道自己是无助的。   风不会吻开你的伤痛,不会过去的便永远无法过去。   想哭泣,但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爸爸……”他声音沙哑得不成型,“可不可以吻吻我?”   随便一个吻都可以。   他需要。   霍维闻言微微一愣,他站直起身,在秦泽渴求的目光中。   “抱有期待只会让你更难受。”霍维冰冷的拒绝了。   是啊……他说的何其正确,更何况是他。秦泽暗嘲自己。   但是就在下一刻,霍维吻住了他的唇。湿润的舌尖舔过他干裂的唇瓣,抵至他的牙关。他身上带着外面的松土气混着他身上凌冽的酒香。秦泽回之以吻。   霍维松开他,捏了捏他的后颈:“但我容许你的任性,仅此一次。”   这是秦泽第一次这么近看向霍维的眼睛,他偏银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满是伤口的脸,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睡吧。”霍维掌心覆在了秦泽的眼睛上,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摩挲着伤口,有点痒。但他的手心很热,捂在眼上,意外的舒适。   秦泽就真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浑噩时期难得无梦的一次。   短暂。 第111章 章一百一十一   接下来的日子,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先是在床上躺了一周,之后每天就会被医生拖起来进行一些康复训练。但训练的时间不是很长,主要是防止他长期卧床导致肌肉萎缩,其次是他伤得比较严重,也不宜进行过量的运动。   然后每天要吞食很多的补品和药物,即使秦泽一日三餐都吃,他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两颊微凹。倒是头发长得飞快,像是汲取了他所有的养分。   他这些天,除了再注射精神类药物时,就再也看不到霍维,只剩下他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   唯有乐趣的时候就是阅读每日的报纸。   秦泽寂寞的要发疯,这种软禁比关小黑屋好不了多少。   他每日每夜每时每分愤恨地牙痒痒,随即又止不住笑出声。   多惨啊。   终于在第二周末,霍维一脸阴沉地走进了房间。右手垂在大腿外侧,戴着手套的手夹着一支注射器。   秦泽很熟悉那个东西,那个药物让他现在根本不敢违抗霍维的指令,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吐出来,更别提如何将他剁成尸块喂鱼了。那个男人凭借着药物做到了埃尔维斯一直想对他做的事,其实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可笑的程度。   埃尔维斯祈求他的爱,所以尊重他。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需要一具听话的躯壳罢了。   “晚上好。”霍维假笑。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霍维坐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身上带着酒气,很显然刚刚从宴会中回来,就赶到了他身边。“你知道圣彼得庄园的舞会推迟到明年一月末了吗?”霍维轻笑出声,“原本在今年年末的。”   “我现在知道了。”秦泽看向自己的掌心,他之前在洛伊斯酒店搅得天翻地覆……第二次会员制入选也未去成,虽然和埃尔维斯以及顾瑞达成了协议,但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有把握……如果这背后涉及家族的利益以及波动到上面的话。剧院事件是因为没有活口,所以家族处理起来比较方便,未曾定下他太多的罪。但他不能保证将圣彼得庄园的人全都能清理干净。   不过倒是延期到明年的话还有两个多月,能让他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缓口气。   霍维向前他靠近,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然后脱去了自己的长风衣,侧坐在秦泽的床畔。针尖对着秦泽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怀念神情:“今晚在酒宴,有个女人想上位。那个女人是个亚裔,有着一头很漂亮的黑发,和你母亲一样。”   秦泽沉默不语。   “呵。”霍维笑容灿烂,“可惜姿色差了一点,而且我也不喜欢耍小聪明的女人。”他低下头,嘴唇蹭过他的脸颊,“她往我酒里下了药,我一怒之下开枪把她杀了。哈哈哈哈......飞出的脑浆溅了那群想要靠近我的垃圾一身,他们吓得大惊失色。那场面精彩极了,路西菲尔。   “哦!还没和你说过你是怎么来的吧,你的母亲根本就不在能够孕育诺曼顿家族下一代的女人名单中。”霍维神色骤然变冷,“我那时候可宠爱她了,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她,但是她偏偏要触犯我的底线。”霍维伸手掐住秦泽的脖子,手指骤然收紧,“她说她想纪念认识我的三个月,于是在家宴请我,然后在酒水里掺了药。”   “她如愿以偿了。”霍维看着脸色发紫不断挣扎的秦泽,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但是我被家族撤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路西菲尔,还是在给你母亲犯下的错赎罪。我那么喜欢她,信任她,她居然算计我。”霍维神色愤恨,终于在秦泽快要窒息前松了手。   秦泽连咳几声,如获新生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今天是最后一针,宝贝。”霍维看着他,低低笑出声来,“你看看你,现在变得多么温顺。”他怜爱地抚过他的头发,“我帮你物色了几个女人,你母亲很喜欢孩子。如果看到你这么大了,还没有孩子,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不需要。”   霍维轻笑,“你是我‘儿子’,为家族传宗接代,本就没错。”他故意咬重那两个字,“你母亲未完成的心愿,我替她完成,她背着我怀孕,就是希望你能够上族谱,结果她死了都没看见。”霍维吻了吻他的嘴角,“我向你保证,路西菲尔,你的每一个子女都会出现在族谱上……高兴吗?”   “你疯了……”秦泽露出一丝惊恐,随即就看见霍维拍了拍手,一个未着一缕的女人便走了进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他们之前还在斗兽场比拼过,他记得她的代号,十号。   “你在斗兽场看了她好几眼,看起来你很喜欢她,我就将她买下了。”霍维站在床头,“我向她许诺,只要她生了你的孩子,就给她换个身份让她去别的城市生活。”   “你这个骗子。”秦泽抬头近乎咬牙切齿。   按照霍维的意思,只要她生下了孩子,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我有吗?”霍维笑得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你看中了这个女人哪里,但是从基因方面来说确实很优秀,你眼光很优秀。她刚好也在排卵期,怀上的概率有百分之二十五。”   “她是个人……”秦泽冷笑,“而不是机器。”   “在我这里,只有能使用的工具和不能使用的。”霍维抚过他的眼角,“你总是带着阿莲娜的天真与烂漫。”他蹂躏他的嘴唇,右手的针剂终于刺入他肩头的肌肉,秦泽抖了一下,随后视线朦胧了起来。   “路西菲尔,你都摸到世界的规则了,还总是抱有期待。”霍维俯身吮吸他的唇,看着淡蓝色液体全数推进,“我就是很喜欢你这点,我的宝贝。”   声音如同隔着水缓缓闯入耳朵,秦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他无法反驳。   他说不出口,他恶心,想吐,甚至觉得胃痛。   他的大脑告诉他,那个男人说的是对的。但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那是药物的作用,这些都是虚假的。   他好像要裂开。   他难受得耳鸣,但是霍维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霍维指挥女人坐在他的腰上卖力地摇晃。   她忽然就变得廉价,脑海中她站在斗兽场的模样就瞬间远去。   “滚开……滚开!”秦泽嘶吼,“给我滚啊!!啊……”   但是女人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她双眼失神,坐伏在他的身上,流畅的腰肢抖动。   霍维就坐在旁边发笑,他抱起他的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看着秦泽痛苦至极的神情,笑得越来越猖狂。他缓缓低下头,露出了一丝狠厉的恶毒:“她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现在……”他故意说得很慢:“只是一个只懂得交配的畜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多看了她一眼。”霍维手指摁进他的喉咙,刺得他想吐,“你为什么要看她?这都是你的错!你知道斗兽场赢了可以拿到三百万奖金,她可以开启新的人生,或许过得很美满。   “但是她因为你,人生被毁,最后只能伏在床上。你为什么意识不到,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与别人不同!你为什么还要去贪恋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撒谎!骗子!啊……”秦泽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霍维捂住他的嘴,“我为什么要骗你?路西菲尔,你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该自立自强别走上你母亲的老路,但是你忘了,只要有人手握权力,想要改变这些游戏规则轻而易举。”他语速很快,带着泄愤一般:“你养得那条宠物,不还是死在了她的同类手上,你要清楚,这世界上的大部分是没有选择的!你本就站在他们的高点出身,你要如何只身一人撬动所有人默认的规则?   “靠那个塔诺维奇家的小鬼吗?还是围着你身边转的那条收了牙装狗的狼?”霍维冷笑,“那可真遗憾,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动摇这些规矩,甚至在里面玩得风生水起。”   “不信是吗?那我们打个赌吧。”霍维对上他愤恨的目光,“如果我赢了,你就要乖乖地回来继承诺曼顿家。如果我输了,我任凭你处置。”   “啊……”秦泽呜咽出声,一口咬在了霍维虎口,咬出血来,霍维都未曾松手   “我当你同意了。”霍维温柔地吻上他的额头。“路西菲尔。”   “呵呵……”秦泽忽然笑出声来,他像疯了一样,昂起来头来,“疯子,你是疯子!哈哈哈哈哈,我也是!”他嘴角染血,脖子上青筋暴起,“霍维,我恨死你了,我真的好恨好恨你。”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抽搐着呕出声来。   他强忍住恶心,半撑起腰,露出了可悲的表情:“我跟你不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不一样!”   霍维眼角染了笑意,“嗯,不一样。你哪点都不像我,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秦泽看着他,恶狠狠地欺上了他的唇。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两个人都不会揭破。   霍维情动地揉捏着秦泽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抱坐起,手指探进了他的后穴。   太久没做,干涩地手指一探进去,秦泽就痛得想要抽身,但是他前面还坐着一个女人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霍维命令道,“明明腿上的伤刚刚养好一点。”一边说着,一边捅入第二根手指,十分粗暴地直捣深处,前端又被包含在另一处温热的甬道中。秦泽舒适地要叫出声来,但被霍维的另一只手堵住了嘴。   “这不可是让你享受的。”霍维吻向他的后颈,“路西菲尔,你要永远给我记住这次性爱。”   --------------------   让我卡个车(嗯,说不定卡着卡着就没了 第112章 章一百一十二   霍维给他扩张到一半,忽然塞进去了一块冰凉的球状物体。   秦泽一口咬住霍维的虎口,哑声:“取出来……”   “自己吐出来。”霍维低笑,附在耳旁:“给你十秒钟,时间一到我会塞下一个。”   秦泽怒视着他,直接抬了腰开始用力,但是快到穴口时霍维又抵了回去。他粗壮的性器卡在穴关,还不断往里塞入。   “呃……”秦泽被堵的感觉自己后面好像要撑裂,他咬了咬牙,“骗子。”   “你实在是,太色情了。”霍维轻笑,牙齿摩挲着他的耳垂,而下身则是毫不留情地缓缓挺入,每推进一毫米都好似要把他甬道的褶皱抹平。这时候坐在他身上的十号忽然骑坐在他的跨上,将他整根全数吞下,温热的穴壁紧紧包裹住。   前端是舒服,后端是刺激。   秦泽一个没忍住就射了出去,液体顺着交合处流出。但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卡住他的性器,轻轻地磨蹭。   明明才射精就又硬了起来。   霍维眯着眼轻笑,“看来你还挺享受?”   他扶着秦泽的腰猛然一顶,瞬间整根没入,蹭过软肉,球状物更是快要抵到结肠。秦泽闷哼一声要抽身,但霍维伸出一只手环住了他乃至到前面那个女人,秦泽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只能承受着他的顶撞。   一次又一次地滑过敏感点,每一次还故意让球状物吐出一些再一顶至底。   秦泽咬唇死命不吐露一点声息,但霍维怎么肯?他另只手硬是扒开他的齿关,手指搅动着他的舌头,喘息声混着涎水一同滴落。   “那两个小鬼知道你这么色情吗?”霍维轻笑。   秦泽微仰着头,眼角泛红,连同面上都染了些。   实在是太爽了,爽到他高潮了两三次,大脑满是愉悦感。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女人乐此不疲地想要爬霍维的床。   “说话。”霍维掐了一下他的舌头,痛到秦泽回神。   “不清楚……”秦泽含糊道。   “不清楚什么?”霍维眯眼,语气中带了些威胁的意味,“路西菲尔。”   秦泽闻言就抖了抖,他垂下眼帘,轻声道,“爸爸,能不能把那颗球取出来,我只想感受您。”   他不想回答,那便转移话题挑霍维爱听的说。霍维也清楚这只小猫的狡猾,但他确实很受用。   “哦?”霍维语气中带了一丝他想不到的愉悦,“想怎么感受?”   秦泽暗自磨了磨后槽牙,随即用舌裹住他的指尖,舔过食指与中指的缝隙,落至手背轻轻一吻,再偏过头去吻霍维的唇角,鼻尖蹭着他的脸。   霍维强硬地吻开他的唇,长舌直驱而入,搅得口中天翻地覆。秦泽几度缺氧,但他却又能精准地在窒息前松口。   “总是会投机取巧。”霍维咬住他的唇,直接咬出血来,“你母亲曾和我说,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宝贝,别后悔。”   秦泽冷笑,后悔……他有后悔的机会吗?   事实证明,霍维每一次都不会让他好过。   霍维猛然顶撞至深处后直接内射,精液全数灌进,涨得他小腹微微鼓起,退出的那一刻那颗球跟着浊液一同滑出,宛若失禁。   秦泽不悦地想要反讽几句,但这个念头刚刚冒头,整个人就泛恶心。他勉强抑住干呕的欲望,霍维却毫不停歇地再度抵了进去,这次倒是直接插入,深至软肉。   “呃……”秦泽没忍住叫出声来。   这次三人换了个体位,女人躺在了最下面,秦泽只能用手肘撑着床防止他直接压在她身上。霍维跪坐扶着他的腰后入,毫不留情地快速抽插,随后又缓缓推进,磨得秦泽心痒痒。   但他不会开口求他的。   霍维也深知这一点,就故意一下快一下慢,磨到秦泽忍不住扭腰附和他的动作,磨到他情动想要射精时霍维忽然停住,手指环住他的性器不准他抽弄:“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秦泽此刻真的想杀了霍维。他停在射精的前端,整个人胀得难受,明明只差一点点。他想射……   “我不想要。”但他还是忍住了,差点没把自己的嘴唇咬烂。   霍维轻笑,“不想要?”   “爸爸……”秦泽求饶,想扭腰去吻他的鼻尖。   “听着,如果这次没有,那就还会有下次。”霍维露出一丝冷笑,“诺曼顿家必须要保证血统的优良性,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我的儿子。”   秦泽嗤笑,“血统优良?我?”他声音猛然拔高:“哈哈哈,那是他们太蠢了!”   “是啊。”霍维眯眼,“所以他们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中,开心吗?”   “开心!怎么不开心?”秦泽动了动唇,顿了几秒最后假笑道:“我开心的要疯掉了,爸爸!你知道吗,我拿刀捅进……”他神色一僵,尘封在心底记忆忽然被打开,那些一直看不清的脸在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或笑或哭,缓慢地朝他逼近。   “然后呢?”霍维揉握着他的囊袋。   尔后他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求你……别问了!”最后崩溃得忍不住地大喊,“我错了!爸爸……我错了!求你,爸爸,我错了……”   “错在哪了?”霍维摁住他的脖子,逼迫他回想。   “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霍维!啊……”秦泽嘶哑着声音,“不是我!求求你,求求你!霍……爸爸,爸爸……”   他双眼涨红,整个人忍不住地呕出声来。手无力的乱抓,随即就被霍维用领带捆在了床头,动弹不得半分。   “放过我……我没有……”秦泽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是他动不了,他只能看着那些人影逼近,“爸爸,求你,抱我、吻我、打我都可以,求求你,碰碰我……”   那是他的罪恶,他抹不开的心结。   霍维冷笑着站起身,“你在惧怕什么,路西菲尔?”   秦泽嘴唇翕动,没吱唔出声音。   “这样好了,你去肏那个女人,”霍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神色惨白,眼神空洞,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我会抱着你到射不出。”   秦泽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闭着眼将自己的利刃破开软穴,同机械般实行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本能,霍维就轻轻抱住他,看着他连射了两发后,莫名得觉得有些恼火。   “就那么爽?”霍维将他整个人抱起,架在自己的腰上,语气不悦得厉害,“是不是随便找个人你都可以。”   霍维有些反悔了。   秦泽低垂着头,蹭了蹭霍维的下巴。   霍维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床上早就昏迷过去的女人,抱起他朝偏房走去,“后天埃尔维斯会来接你。”   “嗯。他们还在。”秦泽吻住霍维的喉结,牙关轻轻地打颤。“他们还在。”他又重复了一遍。   “看我。”霍维冷声。   但秦泽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看去,眼中无光。   “路西菲尔。”他一字一句,喊出了他名字。   秦泽瞬间视线聚焦在霍维的脸上,露出了悲泣又愤怒的神情:“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此刻倒是像真正的孩子一样。   霍维温柔地将他放在床上,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不,你做得很好,路西菲尔,你只是将那些隐形炸弹拆除了而已。”   “可是,”秦泽抿了抿唇,“可是……”   “如果你没杀了他,他只会死的更痛苦。”霍维温柔地吻他他的唇,说出的话倒是冷如寒冰,“你只是提前结束了他的痛苦。”   “他不该死的。”秦泽无措,他茫然地转动脑袋,去寻找他的身影,“他不该死的……是我的错……”但是脑子里只能浮现他死时的模样,千疮百孔。   “他不该死的!” 秦泽愤恨,他嘶哑着嗓子,“他不该死的!呵呵呵呵——”声音凄厉,“他凭什么可以解脱?凭什么?”   霍维冷眼看着他,看着秦泽焦虑地啃食自己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漓。他烦躁地抽出了软鞭,直接甩在了秦泽脸上。   秦泽直接被抽愣了神,缓缓扭头看向霍维,眼中终于聚了光。   “路西菲尔,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霍维手指绕过鞭绳,“他们不过一群死人。”   秦泽目光闪躲,最后落在了地毯上。   霍维见他平静下来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要怪,就怪他们生在了诺曼顿家。”他眸色难得地温柔,“好了,早点睡吧,我还有政务……”   可他的话未说完,秦泽倏得站起,仰头轻咬霍维的下颌,紧接着吻便从喉落至胸口,最后滑至性器,他舔弄起那早已经疲软的硬物,看着他一点点的膨胀立起。   霍维眸色一沉,按理说他要推开,但他许久未见秦泽这般讨好自己了。   他摁住他的后脑一个深喉顶入,目光落在门外晃动的人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有什么要务明日再汇报。对了,主卧的那个女人拖下去,半个月后测出没怀的话就处理掉。没什么事就全都滚了!”   室外就立刻灯光暗下,变得寂静下来。   霍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手指顺着硬物一同塞进他的嘴中,描摹他的牙齿:“主动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泽无所谓了,他只是要有一个人必须陪着他。   剩下什么都无所谓。   不会有此刻比现在更糟糕了。   他要疯了,他想。 第113章 章一百一十三   诺曼顿是传统世袭制的家族,他们发家以来不过一百余年,主要是靠一战二战坐到了现今的位置。为了能够延续诺曼顿家的强大,他们并不是长子继位,而是让这群孩子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能继位。但又不可以明争暗斗,因为要维护家族的荣誉。   所以秦泽被霍维带回家的那刻,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时候秦泽在抽条的年纪,以为回了家族至少日子比外面过得好一些,或者比卡尔玛训练营好,谁知道不过是从一个炼狱转到另一个炼狱。   霍维刚好那段时间在处理一些政务,没空管他,就将他扔给了亚莉克丝夫人,但那段时间临近祖父的七十岁生日——也就是霍维的父亲约瑟夫·诺曼顿,所以家族上上下下都要请亚莉克丝夫人打理,自然也是没有时间。   孩子们排挤他,唯独家族的长子克里克斯对他倒是没什么偏见。毕竟他已经十九岁了,早已经开始为家族分担一些事物,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是下一任继承人。   克里克斯就带着这个年幼的弟弟,没事的时候照顾一下。久而久之小秦泽自然会对他有依赖,秦泽得了好东西,自然就会去找他分担。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亲情。   克里克斯虽然不会处处帮他,但至少在他舔伤口的时候会提供一个地方。这对于秦泽来说足够了。   尤其在他做噩梦睡不着的夜晚,他便会偷偷翻进克里克斯的房间,无论他在干什么,都会停下。有次深夜,他正在和一个女人在做爱,结束后女人想要留宿,却被克里克斯一脚踹了出去,只是因为他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秦泽。   克里克斯待女人走后,才缓步走至这个年幼的弟弟面前,将他一把捞起:“做噩梦了?”   小秦泽正处于抽枝的年纪,整个人又瘦又小,加上亚洲人本来就比欧美人的骨架小上一截,看起来更瘦弱了。   “嗯。”小秦泽靠在他的怀中。   “去你房间睡吧,我的床脏了。”克里克斯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   克里克斯待他温柔,和外面的臭鱼烂虾完全不同。所以秦泽也自然愿意在他身边卖乖,他才不想让哥哥知道他其实早就把那些欺负他的人教训了一遍。   但他也不知道其实他所做的一切克里克斯都清楚。   所以霍维回到家族中的时候,看到这两个紧挨在一起时,露出了一丝愕然,随即满是戏谑的笑意。   克里克斯,他第三个情妇生的儿子,其人手段狠辣,善用计谋,且自私自利。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子,但是祖父很喜欢。他八岁时就淹死了他母亲生下不足一岁的次子,然后哭唧唧跑到母亲面前假哀,说和弟弟在水边游玩,然后一个没看住让弟弟落了水。如果不是他六岁就被自己亲自送去卡玛尔训练营的话,霍维说不定真的信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们,这群野兽们都想在家族里证明自己的能力,谋求一席之地。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只能说这确实很适合培养家族接班人。至少从那群人中最后活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有特长之处。   霍维手指敲着餐桌,看向坐在下面的儿子们,轻声笑了笑:“路西菲尔,过来。”   秦泽闷声坐在克里克斯的身侧,没回声。   他不喜欢霍维,即使他是他生父。因为他从未关心过母亲……就连死的时候,也只是托人带了口信。如果真的要说,他也恨他。   霍维眯眼,正欲开口第二遍,克里克斯摇了摇头,他轻轻推了推秦泽,秦泽才缓缓动身走至霍维身侧,很不情愿地开口道:“爸爸。”   霍维挑眉看了一眼克里克斯,后者对他轻轻一笑。他收回目光,落在秦泽身上,尔后嘴角上扬装作温和的样子:“宝贝,听说你学业完成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秦泽用眼角余光扫向那些暗自发妒的生理上的兄弟姐妹们,沉默了半晌,“我什么也不要。”他确实没什么欲望,他只想报仇,然后平平稳稳地就走完一生,但最后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一种奢望。   秦泽都能猜到座上那群人怎么想了,说他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婊子。   霍维故作夸张和惊讶的“哦”了一声,生怕秦泽不明白他是故意为之,他笑得更甚:“是吗?我的乖孩子,我允许坐在我的身侧用餐。克里克斯,帮忙把路西菲尔的椅子挪到这里来。”   克里克斯闻言不悦地抿了抿唇,但他面上未显露半分,笑着承了声。   明明可以吩咐女仆去做,但是他非要让哥哥去……他知道哥哥最在意他的看法。秦泽心里冷笑,抬眼对上霍维笑着眼,妄图撕开那虚伪神情后的面具。   果然,这次聚餐后,秦泽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但所幸的是克里克斯还是一如既往,这是让他唯一心安的地方。   在约瑟夫·诺曼顿的生日前一周,家中对于秦泽的霸凌可谓是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偷走他的礼服,剪碎他的衣服,参加一些宴会也是故意不通知,让他成了家族中最目中无人、格格不入的孩子。虽然秦泽对此本身就不在意。唯有一个女孩实在看不下去,再一次深夜偷偷敲他的窗户。   那个女孩他算是认识。如果按照辈分他得喊姑姑,但其实女孩儿比自己小。   “有什么事吗?”秦泽懒懒地靠在窗边。   女孩是一头亚麻色长发,扎两个小马尾辫,看起来很可爱。“我是劝你别再靠近克里克斯了!和他走得近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这些日子你还没被欺负够吗?”   秦泽低头,忽然轻笑出声:“回去吧。”   女孩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一时间也无言,气哄哄地一跺脚:“你活该被欺负。”   秦泽直接合上窗户直接转身,也没管她走没走。窗外的人顿时更气了,骂到:“你这个蠢货!”   而坐在他床上的男人,手里玩弄着软绳,神情愉悦:“这样对女士可不行,继续跪着。”   “下次不会了。”秦泽直接跪在了他不远处,掩去眸中恨色。   “刚刚说到哪了?”男人走至他面前,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这个人正是霍维。他用鞭把挑起秦泽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嗯……我想想,你前天让你的堂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晚上的时候还未参加姑父准备的家庭聚会……”他弯下腰,“我怎么教你的?如果要做一件事,就不要让别人发现。”   秦泽咬了咬牙,“是。”   “你很喜欢克里克斯?”霍维眯起眼睛。   “没有。”秦泽错开目光。   “那就是了。”霍维一秒就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嘴角的笑意更甚,“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泽反讽道:“相较于您来说还是好得……”多字还未开口,一鞭子就直接抽到了他的肩头,整个人吃痛得闷哼一声。   “我的儿子,马上就要比赛了,我记得。”霍维半蹲下身子,与他持平,“家族会有一大半的孩子都会参与,他们还不知道游戏规则,克里克斯也在其中,怎么样?开心吗?”   秦泽舔了舔后槽牙,“爸爸,我不……”   又是一鞭子落下,“你有什么资格拒绝?”霍维冷眼,“昨天,你溺死了你侄子最喜欢的狗,还是当着他的面!最后那个小屁孩的父亲亲自找上门来与我质问,路西菲尔,谁给你的胆子?”   “您。”秦泽生气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霍维愉悦地笑出声,“木强则折,看来我要好好磨磨你这个性子了。”他站起身来,“一百鞭。”   秦泽闻言抖了一下,语气终是软了一些:“爸爸……”   “每次只有有求于我才会开口。”霍维笑,鞭子倒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挥了下去,落至后背,闷响出声。   秦泽疼得整个人腰肩一颤,忍住自己想要闪躲的心。不出十鞭,他就痛得冷汗直冒,还不能叫出声来,若是叫了,那便又加二十鞭。   但第八十六鞭的时候秦泽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一个晃神跪不住直接扑进霍维怀中,手臂搅过鞭子,故作可怜道:“爸爸,我错了。”   “错了?”霍维捏住他的下巴,“路西菲尔,我说过了,你要做什么不要让别人发现。松手!”他厉声。   秦泽闻言作势松开,然后一个抬手就去夺那条软鞭,霍维怎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在他抬手之际就一脚踹向他的腹部,皮靴本就硬,整个人被踹得翻滚了两圈,最后蜷缩在地上,可谓是一点都没留情面。   加上他那时又小,怎么样还是敌不过这个训练有素的成年人,只能愤恨地骂道:“疯子……”难听的话络绎不绝,倒是让霍维笑出了声。   “本事不见长,嘴上倒是不饶人。”霍维提起他的脑袋,两整个人拎起:“还有十四鞭,加上刚刚反击不成,再加三十鞭。”   这次秦泽不求饶了,连掩饰都没掩饰地怒视着他。   “你不想参与比赛可以,反正马上就是父亲的生日晚宴。”霍维愉悦地眯起眼睛,“哦,你还没看过祖父吧,那你可要看清楚了,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秦泽那时还不清楚他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清楚了。   --------------------   中秋快乐🥮! 第114章 章一百一十四   霍维杀了约瑟夫。   秦泽可以很肯定的说。   约瑟夫的生日宴会举办的很隆重,是在一家露天花园举办。宴会从中午就开始,来祝贺的人很多,家族的孩子都要露面,接待那些政、商界大拿,甚至还能看见娱乐圈当红明星,这对很多人来说是新鲜事。   秦泽不是很感兴趣,尤其他的礼服再度被人剪破了。他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配牛仔裤,在这群身着正装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为了防止被霍维逮到他又不合礼仪,他早早的就一个人躲在了角落,反正也没人在意。   他坐在草坪上,抬头去看飞鸟,很快克里克斯就找上了他。   他坐在了他的身侧,并递给了他一个黑袋。   秦泽偏头,有些不解:“这是?”   “衣服。”克里克斯温柔地笑着,“快去换上吧,今天是应该是大家都高兴的日子。”   秦泽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接过:“谢谢。”   “都是兄弟。”克里克斯揉了揉他的脑袋后便站起身,“我要去继续帮忙,你也尽快来吧!”   兄弟……这个词对于秦泽来说,也太遥远和奢望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好,便抱着衣服去寻卫生间换上,也是在这个过程,秦泽遇见了亚莉克丝夫人。准确来说是亚莉克丝夫人撞在了他身上。   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亚莉克丝手里提着蛋糕在与她的女仆打闹,丝毫未见已经是一个贵妇的模样,比较起来倒是更像那些贵族小姐。   “十分抱歉……”亚莉克丝连声朝秦泽道歉,然后突然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后,笑颜如花:“呀!你是路西菲尔吗?”   秦泽抿唇没说话。   “不爱说话,那就是了。”亚莉克丝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好意思,最近安排宴会太忙,一直没能去见你。之前给你准备的礼物收到了吗?”她笑得开心,微微弓腰和秦泽保持持平,“忘了介绍,叫我亚莉克丝夫人就好,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喊我妈妈。”   秦泽愣神了一会儿,礼物……他记得刚到诺曼顿家确实有一份,但是被他那群兄弟姐妹给烧了。至于“妈妈”,他才不会喊!哼。   “你怎么只穿这个呀?你的礼服呢?”亚莉克丝退了一步打量着他,“待会你的祖父会安排所有的孩子上台自我介绍,这样可不行。”   她伸出手,秦泽下意识偏头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巴掌并没有落下,反而带着女性特有香味的手掌捏了捏他的脸,“也太瘦了,都没有肥肉。霍维真是个不负责的爸爸……”她愤恨道,对上秦泽错愕的眼睛,“他是不是经常打你?呵!我都说过了不要这么对待孩子!”   秦泽抿了抿嘴,将她的手推开,“如果没事的话,我……”   但他话并未说完,亚莉克丝牵起了他的手,手掌温热的温度传至他的手心,烫得秦泽猝不及防,一时间居然忘了甩开。等回过神,亚莉克丝夫人已经拉紧了他上了一辆小汽车。   “去我常去的那家店。”亚莉克丝对车上的司机说,然后扭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水果糖递到了秦泽手心,“我带你去挑衣服,你长得这么帅气,要配一套好的西装。”   秦泽看着手里的糖,鬼使神差地握紧,并未告诉亚莉克丝其实他有一套礼服,就在遇见她之前。   亚莉克丝先给秦泽挑了一套塔士多,她觉得晨礼服对于孩子来说还是太过于正式。也没有选择传统的黑色,而是给他挑选了一套深棕色,看起来不会死气沉沉却又很大气沉稳。   亚莉克丝满意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小秦泽,点了点头开了一张支票买下了。   “你很帅气,我的男孩。”亚莉克丝笑眯起眼睛,目光这才落在了秦泽一直提着的袋子上,“这是什么?”   秦泽如实回答道:“我的衣服。”   “是晚宴的小礼服吗?原来准备了啊。”亚莉克丝夫人点了点头,“能让我看看吗?如果你手中的那套好看的话,我们就穿原来的。”   “这样也太麻烦了……”秦泽小声回答。   “一点都不麻烦。”亚莉克丝看着他,“毕竟是很重要的场合,我们就要在穿着上给出一定的敬意,路西菲尔。”她打开袋子,里面的衣服露出,眉头不经意的一簇后又恢复了笑容:“这套衣服是谁给你准备的呀?你看过吗?”   “哥哥。”秦泽开口,“我还未打开过。”   “克里克斯?”亚莉克丝在脑中回想了一番。   “嗯。”   亚莉克丝得到应声后,将衣服递给了随行的女仆,笑着:“这套太死板了,不适合你,还是穿我选的吧。走吧,我们该回宴会了,马上就要到你上台的时候了。”   秦泽点了点头,随着亚莉克丝一起出去。亚莉克丝偏头看向眼前这个男孩,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还好他遇见了自己,不然她简直不敢想象他穿上那套小礼服的后果。   那件衣服完完全全复刻了祖父今日身上那套西服,若是穿了,肯定会不合礼仪的被治罪。   “路西菲尔。”亚莉克丝轻轻唤他,“没事可以找我玩,还有要小心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领着他回到宴会处,临别时揉了揉他的头发,“长大后就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说完,亚莉克丝就提着裙子离开了,留着秦泽愣在了原地。   他不清楚为什么她会突然对他说这种话,毕竟他们也才见第一面。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糖果,看向亚莉克丝夫人走至霍维的身侧,伸手熟络地挽住他的手臂,然后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霍维便突然抬眼朝他看来,对上视线后弯起眼睛,随即扭头亲吻着亚莉克丝的耳垂。   秦泽觉得那个烂人配不上亚莉克丝夫人。   他低下头,快步地走至那群孩子中,马上就要轮到他们登场了。而在不远处与各个商人敬酒的克里克斯看见秦泽并未穿上他准备的衣服,心有不满地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笑着转身继续与身侧人高谈阔论。   之后便是约瑟夫致词感谢前来祝贺的朋友,再介绍家族的孩子们,最后宣布宴会的正式开始。而诺曼顿的核心成员却不能留在这里,按照惯例今夜他们要回到家中一同聚餐,以展现家庭和睦。   晚上八点钟,家族餐厅上。   约瑟夫坐在餐桌上,手提着刀叉,鲜血从口中不断地涌出。   一时间餐桌上的人都慌乱极了,有女人的哭泣还有孩子的尖叫。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为了自己。   一个在权者的倒台,那么下一个上位之前必定是腥风血雨。   秦泽抬头去看霍维,发现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红酒,这才起身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快步上前检查约瑟夫的状况,连忙开口道:“还不快叫医生!”   这时那些餐桌上的男眷们才起身,展出了焦虑的神情。   虚假得不能再假。   秦泽想要抬眼对上祖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最后的时光”。确实,他今天才见到那个老头就死了。   亚莉克丝夫人站起身来,缓步挪至秦泽身侧,从身后捂住了秦泽的眼睛:“小孩子就不要看这种东西了,会带来霉运。”   秦泽心想那大概是我尸体看得太多,这辈子早已经没有了运气。   亚莉克丝声音很轻柔,“我觉得累了,要不要扶我回去休息?”   “夫人一点都不惊讶。”秦泽闷声。   “因为豪门就是这样。”亚莉克丝轻轻叹了声,“他们都妄想着豪门的生活,觉得能够享尽富贵,却不知道里面究竟烂成什么样子。”   “夫人不喜欢,为什么要嫁给霍……爸爸。”他想了想,还是改口。   亚莉克丝将秦泽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眼中有一丝无奈:“我只能去爱他。”她目光落至霍维身上,“路西菲尔,霍维虽然对你很严苛,甚至可能会打你,但是……他不会杀了你,在关键时刻,你可以信他。这也算是他唯一的优点了吧,在这个乌烟瘴气的诺曼顿家,他居然是唯一个虎毒不食子的人。”   秦泽瞥开目光,反问:“为什么?”   “我们在同条船上。”亚莉克丝笑了起来,“可能会对你很深奥,毕竟成年人的世界不再只有正反两面。”   秦泽对上亚莉克丝夫人的视线,“夫人,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那麻烦我的小路西菲尔了。”亚莉克丝笑起来,对着身侧的侍从说了些什么,两人便离场。等他从夫人的房中出来时,好像那段纷争已经结束了。因为他看到霍维摘掉了染血的手套扔进了垃圾桶,点了一根烟站在餐厅外,四周全都是持着枪的军人看守着。   霍维愉悦地吐出一口烟气,低头朝身侧的人吩咐,秦泽走近时,能够听到一些“处理”“解决”之类的字眼。   看到秦泽过来,两个人停止了对话。   霍维挑眉看着他。   尔后门被打开,一个眼熟的小女孩被捆了出来。是那天晚上来提点他的姑姑。   女孩睁大些眼睛,嘴里一直求饶着:“霍维哥哥……我不会有什么威胁的,我不想死……”   霍维将烟碾灭,“好了,别哭了,女孩子哭起来容易变老。”他抱起她,目光落至她身后的克里克斯,微微勾了唇角,开口道:“路西菲尔,还不过来安慰一下你的姑姑。”   秦泽正欲上前,克里克斯猛跨出一步,走至霍维面前:“爸爸……还是让我来吧。他还小……”   “我不要克里克斯!我不要!”女孩突然崩溃,她挣扎着从霍维怀中逃出,朝秦泽那边跑去,“路西菲尔!我们走吧,我好害怕!”   距离他只有几步路时,一声枪响。   胸口炸裂出一个血洞,鲜血溅了秦泽一脸。   女孩整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直接滑倒至秦泽脚下,在地板上蹭出血痕。   而开枪者是克里克斯。   他也知道自己失控,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中有些仓促:“不,不好意思爸爸……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本就是该死的。”霍维看着他,“去休息吧,今晚也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不是吗?”   他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克里克斯瞬间感到一丝被重视感,但很快又被霍维的下一句话给泼了一盆冷水:“路西菲尔,待会去书房等我。”   秦泽闻言“嗯”了一声,低头盯着她的马尾辫,开口道:“爸爸,这具尸体可不可以安排葬礼……”   霍维闻言轻笑,“随你。”   克里克斯感觉自己被深深地无视了……他喘着粗气,忍不住想要抬枪对准秦泽。他刚动手指,霍维就看了过来,声音带了些责备:“克里克斯,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克里克斯听出他语气中的命令,咬了咬牙后抬头笑道:“是,爸爸。” 第115章 章一百一十五   秦泽看着克里克斯离开,看着他有些失落的身影,想了想后决定在先去霍维书房之前去找他。   他熟练地翻进窗户,进到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坐在窗侧的沙发,点着烟。   秦泽熟悉这个烟的味道,苦涩的大麻。   克里克斯连头都没抬,“怎么了?”   “哥哥……”秦泽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明明是想问他的心情,但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克里克斯偏过头,轻笑,举了举手中的烟,“你说的是这个吗?你过来,路西菲尔。”他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满是愉悦的神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想释放点压力。”   “霍维知道了会责罚你的。”秦泽蹙眉,坐到了克里克斯的身侧。   “是吗?”克里克斯抬手揽过他,“我以为他更在意你。”   秦泽抿了抿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的目光……”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已经得到了!”克里克斯打断了他,声音尖锐,怒视着身侧这个矮小瘦弱的亚裔。随后自知失态地笑出声:“我本身就是为家族而生,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训练,都是为了那个位置,你清楚吗?路西菲尔,爸爸究竟看中你哪点了?嗯?你告诉我!”他捧过他的脸,眼中满是恨意。   秦泽不知道怎么回话。因为他觉得霍维只是想要折磨他。   他撇开目光:“哥哥,其实霍维最喜欢的还是你……你也一定可以继承家族长的位置的。”   “哦?是吗?”克里克斯闻言放松了一些,“路西菲尔,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怎么会呢?毕竟哥哥你已经开始处理家族事务了,而我现在还未完成学业。”秦泽抬头,难得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过点寻常的生活。你知道的……”   克里克斯笑着坐了回去,猛吸一口手中的烟,“最好是这样。”他捂住额头,“不好意思,今晚事情太多……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懂得的。”   “嗯,我知道。”秦泽站起身来,“那哥哥好好休息……”他低垂下眸子,“那今后,如果晚上还做噩梦的话,还可以来找哥哥吗?”   “当然可以,我的弟弟。”克里克斯笑道,站起身来抱住了他,“走吧。”   他怕他晚走了一步,就开枪杀了他。   克里克斯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将烟草一吸而尽,露出了沉醉的神情。   确定秦泽离开后,他的床下爬出一个女人,如果秦泽看到她的话,一定会觉得眼熟,那是经常动手欺负他的人之一,名义上的姐姐,霍维的长女——菲奥娜。   “我以为你会狠狠地羞辱他一番呢。”她熟练地坐在了克里克斯的腿上,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养着这小鬼有用吗?不如早点杀了得了。”   “还不行……”克里克斯揽过她的腰肢,“姐姐,你不知道爸爸盯得他有多紧。虽然明面上看似不关心他,但是府邸的每一个人都在注视着他,从管家、女仆甚至连临时雇佣的佣人都……”   “我也没见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菲奥娜皱着眉头,“连你挑拨他和各个孩子之间的关系都察觉不到,每次受了伤还委委屈屈爬到你的身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说得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克里克斯笑。   “不是吗?”菲奥娜手指落至他的唇上,“玩弄人心的计谋越来越流畅了。”   “可每次都被姐姐识破了。”克里克斯吻住她的手指,“再等等吧,祖父去世后,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重创。如果得不到爸爸的青睐,这时候与他撕破脸,我们就很难吃下整个诺曼顿家族。爸爸很喜欢他,身上自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一举抱起菲奥娜,“比起这个,不如聊聊怎么又来我这里了?新结交的男朋友满足不了你?”   菲奥娜笑出声,“也不算吧,就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抬脚勾上克里克斯的腰,“如果细说,应该算是没有你温柔,每次都撞得我腰疼。”   “那还是不如我。”克里克斯握住她的手。   “你说是便是吧……”菲奥娜挑眉,“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比赛前夕。我打听过了……”克里克斯抬起她的腿,轻吻她的膝盖,“他在卡尔玛训练营的成绩全部为机密文件,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采购了一批精神类的药。赛前两天就到,届时只要投喂进水中让他疯了,丧失入选资格便可以了。”   “这样都不要了他的命,你还真把他当做弟弟了?”菲奥娜轻笑,解开了自己的胸衣,“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种,从一开始就挑衅我们的地位。”   “没有办法,爸爸毕竟刚执权,我还不敢挑衅他。”克里克斯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今天父亲在餐厅,面不改色地一枪击毙了自己的亲舅舅的神色,顿时一阵后怕。“谁也不想惹怒爸爸,对吧?你今天不也在现场……”   菲奥娜闻言也是一怔,微微偏过头:“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个小子……等我们拿到权,再杀他好了。”   “那是必然。”克里克斯含住她的唇,“想那么多,不如我们先痛快一下……我今天,可是不爽极了……”   38   秦泽在霍维那又挨了罚,承了三十鞭,缘由是送到嘴边的食物还能让别人先捷足先登。   那又怎么样?他也没想过杀她。虽然那时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如果放任她确实会埋下隐形的炸弹。   秦泽想不明白,权利而已,为什么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名誉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大家不惜撕破脸互相争斗。   他缩在自己的床上,抬头看向窗外。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   今天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他光着脚踩在漏进来的月光上,看着窗台边的小摆饰。   是一个八音盒。里面有一个跳舞的女人,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和母亲很像。   这个八音盒是他刚来诺曼顿家时,克里克斯送的。那天不过是克里克斯奉命同他一起去采购物品,但是却留意到他在橱窗前多看了这个小物件一眼,就买来送他了……秦泽已经很多年未曾感受到如此细腻的待遇。   他感觉他就是一块焊死的铁板,而克里克斯的举动一下就让他的螺丝松动。   秦泽会想要去回报他的这份感情。但是越接触,就发现克里克斯比他想象中的要温柔地太多……几乎是处处体贴,不过有个缺点就是他太在意霍维的看法了。   但是秦泽尊重。毕竟人人都会有自己的信仰,就好比他的信仰就是找到那个畜生,然后亲自手刃。   他要将他所受之苦全数倍还。   但是他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他犯了错。   也许是错吧。   至少霍维也没猜到会发生这种事吧。秦泽心想。   秦泽没有想过克里克斯会死在他的面前,那么突然。   还是他亲手……   他只是不小心,对,不小心。   秦泽只是如往常一样去了克里克斯的房间。   克里克斯似乎不在,因为他的房间没有开灯。   秦泽就坐在沙发等他,等着等着,他就觉得很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做了很多梦,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惊人的夜晚,斧头滑过地板,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黑影朝他靠近。   他很害怕。   于是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坨,但是那黑影总是萦绕在他的眼前。虚虚实实,如同橡皮糖一般,走到哪,它跟到哪。   他恨。   他要解决了那个黑影!他抽出藏在沙发底下的枪,直接瞄准了它。   他甚至都没有听到枪响,他只看见那团黑色倒了下去。像放电影一样。   秦泽愉悦地笑。   这是他第一次解决掉自己的心魔,那个缠绕着他心头不能散去的心魔。   他就站在那里,手持着枪,忍不住开口大笑,笑到脸上挨了重重地一击。   秦泽茫然地看着前方,他有些懵。   他身上都是血,手上还握着枪。   霍维立在他的面前,又给他狠狠地一巴掌,他冷声:“路,西,菲,尔!”   秦泽这才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回,整个人呆滞地看着地上那个熟悉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菲奥娜靠在沙发上哭,而远处的女仆则是对他指指点点。   “清醒了?”霍维眯着眼睛,看向他。   秦泽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他瞬间觉得手中的枪烫手…… 他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一共三枪,大脑、心脏和胸口,与他在梦里如出一辙。   假的吧……秦泽心想,对上霍维冷漠的目光。   他后退了一步,扬起笑容问道:“怎么了?”   “你问我?”霍维轻笑,“不如问问你干了什么。”   秦泽终于笑容僵住:“不是我……”   “菲奥娜亲眼看着你开的枪。”霍维毫不留情地开口。   “不……我没有……”秦泽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做这种事……”   “哪种事?”霍维笑,“杀了自己敬爱的哥哥吗?我还纳闷你为什么与他交好,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不!我没有!”秦泽抬起眼对上霍维的目光,“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但事实就在这里。”霍维笑得更加灿烂,“路西菲尔,你亲自开枪,击毙了克里克斯。菲奥娜亲眼所见。” 第116章 章一百一十六   “我没有!”秦泽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起来,他举起枪,瞄准了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霍维,“我他妈的杀了你!”而霍维在他摁下扳机的那一刻就抬脚踢去他的手腕,子弹飞射,偏离了原本的航道,落至墙上。   霍维迅速上前,卸了他的右臂,脱臼导致他无力抓握,枪落在了地上,霍维一脚踩住。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路西菲尔。”霍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讽刺,“你不过杀了你的哥哥而已,就难过成这样?嗯?”他捏住他的下巴,将整个人拎起,都能听到颈骨“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不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吗?”霍维轻笑。   “我没有!”秦泽怒视着他,“我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是瞎的吗?”霍维松开手,任凭他摔倒在地,“菲奥娜,你把过程,详细阐述一遍。”   菲奥娜停止哽咽,她顿了一下,有些害怕地说:“我,我正和霍维一同喝酒……然后,然后路西菲尔他进来了,他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沙发上……”   “你放屁,当时这里明明一片漆黑……”秦泽从地上爬起,就要去抓菲奥娜,吓得她躲在了霍维身后。   “爸爸……”菲奥娜捏住他的手臂,“我害怕,我……”   “继续说。”霍维连头都未偏一下,毫无安慰之意。   菲奥娜只好将自己的撒娇咽了回去,“然后克里克斯就去问他怎么了,他就像中了巫术一样,一直笑!克里克斯就说这个状态很不对劲,我们去叫医生,结果他刚离开一步,路西菲尔就掏出了沙发下藏的枪,朝着,朝着,克里克斯连开三枪!”说到这里,她语气带了些怨恨。   “你撒谎!”秦泽嗓子都哑了,他抽出腰间藏的刀,左手一转便朝菲奥娜劈去,“你们都骗我!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霍维冷笑了一声,轻松避开,反而不准痕迹地将菲奥娜轻轻一推,推向了秦泽的方向。   菲奥娜一脸不可置信地回望向霍维,“爸……”字句还未说完,利刃便插进了心脏。   一口血直接吐至了秦泽身上,温热的,让秦泽再度慌了神。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退了一步,看着这个女人倒地。   “杀了哥哥,这下又杀了姐姐,路西菲尔,满意了?”霍维语气温柔,漫步至他的身后。   “我……我不是故意的……”秦泽下意识地再度退了一步,撞进了霍维怀中。他声音颤抖,“我没想刺中她的,是她自己撞……撞过来的……”   “是吗?”霍维弯腰,附在他耳边:“宝贝,你好想想,是不是你杀的……”   “我没有……”他焦虑地开始咬自己的指甲,视线却一直落在那两具尸体上,怎么都挪不开。他们的脑袋偏向他,一直盯着他。   刺眼的红色几乎都要灼烧他的眼睛,黏在身上的血液好似要烫伤他的皮肤。   “我没有……”他的语气带了些哭音,“我就是看到了很多黑影,然后我就……我就……”他无措的抓挠自己头发,露出了近乎无助的神情。   霍维单手扶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半曲着身:“所以还是你杀的。”他语气肯定,“怎么办呢……泽。”   他故意喊他的名字。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很多重影,那些黑影又冒了出来,他们在耳边低语,在四周游荡。   如同鬼魅,纠缠不清。   他看见自己举起刀刃,对着躺在地板上的女人,一下又一下的剁砍。   一声,又一声。   传至耳中。   他的梦魇,不堪入目的过去。   “啊——”秦泽凄厉地叫出声,整个人站不住地滑落至地上,崩溃地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我不是!”随后整个人胃痛得伏在地上干呕,呕着呕着就笑出了声。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他仰起头,对上霍维的视线,“那是他们该死……”   “哦?”霍维蹲下身来,笑望着他,“怎么说?”   “哈哈哈,菲奥娜姐姐一直欺负我,我想杀她很久了……”秦泽狼狈地笑,眼睛泛红,染着疯癫之意:“她总是领着一群小孩跑进我的房间对我拳打脚踢,还撕坏我的衣服,你知道吗,爸爸!”他故意说得很慢,“所以她该死!”   “那克里克斯呢?”霍维轻轻抚上他的面庞,“他犯了什么错?”   秦泽怔住了,他动了动唇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更多的是迷茫。“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霍维肯定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大声反驳,随即又恶心地干呕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都弱了几分:“我不知道……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我有错,呜呜……”他缩成一团,贴紧霍维,“你罚我吧……”   “为什么要罚你?”霍维低声问询。   “因为我杀了你儿子和你女儿,霍维!”他奋起身,单手拉扯住他的衣领,“我他妈的杀了他们!”   “嗯。”霍维点头,抬手将秦泽圈在怀中,“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我怎么罚你他们都不会回来吧。”   “啊……”秦泽想要捂住耳朵,他带了哀求,“求你,求你罚我!我犯了错!爸爸,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霍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但没有打骂,反而将他卸下的手臂接了回去。   秦泽直接崩溃了。   他想起了教堂,想起了神父。   想起了落日黄昏后飞过尖顶的飞鸟。   想起晕黄狭隘房间中,母亲坐在神父的身上,吞下他的秽物,神情虔诚地说:“感谢神的馈赠,以消减我的罪恶。”   秦泽闭上眼睛,他仰起头,轻轻吻住了霍维的唇,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顺利地解开了他的腰带,对着他轻言道:“感谢您的惩罚。”   霍维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摁住了他的脑袋。   “路西菲尔……”霍维喊他的名字,“克里克斯最在意家族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知道的。”秦泽握住他的硬物,唇角还沾了粘液,“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家族名誉的事……如果有,我会弥补回来。   “我会是家族的刃。”   “好极了。”霍维抵住他的口腔,“我的宝贝。”   夜半,秦泽蜷缩在霍维怀中睡着了。霍维抱着他出了房间,手指抚过他紧皱的眉头,轻轻一笑。   “阿尔杰。”他轻声。   一个人影便立刻从黑暗中现身,鞠躬道:“晚上好,主人。”   “把他送去我房间睡吧。”   “那您今晚……”阿尔杰接过秦泽,语气有些犹豫。   “把书房给我整理出来。”霍维淡淡开口,“送回去吧。”他摆了摆手,阿尔杰闻言退去。   霍维一扭头,就笑:“安排下去,今夜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全都给我找到,然后处理干净。”   “是。”黑暗中传来回应。   “杰诺。”霍维开口。   “在。”杰诺从隐藏点快步走至霍维面前,“请长官吩咐。”   “克里克斯偷偷引进的药找到了吗?”霍维冷声。   “找到了,就藏在床柜,还未开封。”杰诺将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两个小药瓶递了过去。   “嗯。你知道克里克斯什么都好,就是太贪了。”霍维轻笑出声,“他啊,总是妄想一些与实力不符的东西。而我那个愚蠢的大女儿,眼光也不怎么样。”   杰诺低头不回答,这也不是他能评判的事。   “他俩总是密谋一些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还以为我不清楚。”霍维点了一根烟,“对了,你给路西菲尔下得药呢?清理干净了吗?”   “不用担心,都处理好了。”杰诺回道:“把药物放进了少爷日常用的熏香中,明早就挥发的差不多,少爷想要怀疑也无处可寻。”   “嗯。”霍维吸了一口烟气,“对了,传令下去,禁止家族任何成员吸食毒品,若有发现,就直接处死。那个傻逼也不知道抽了多少,里面的味道熏死我了。我啊,最恨那些自己制造弱点摆在别人面前的人了。”   “是。”杰诺应声,就要离开。   “等等。明天带路西菲尔去做个血检。他每次待在克里克斯身边都觉得很放松,我怀疑是毒品上瘾了,毕竟那个蠢蛋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大麻的臭味,连血的芬芳都盖不住。”   “是。”杰诺点头,“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霍维掐灭烟,“这些天多安排他和亚莉克丝见面,那女人很会安抚孩子。我可不希望他疯了,总有人要握住那根红线,不是吗?”   “遵命。”   霍维眯起眼睛,愉悦地笑出声。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迈出的每一步,全都在霍维的掌控中。   他的心脏会开出苦痛的花,但又无能为力拔除。那些根茎早已经盘绕在他的血肉中,埋在他的血管深处。只能承受,或者承受,早已经无法回头。   “路西菲尔。”霍维轻唤他的名字,舌尖一点,声音缱绻。   他只会是他一手引诱至地狱的天使。 第117章 章一百一十七   秦泽醒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骨折的地方也被重新固定。他整个人有些发怔,微微一动腰便酸痛得厉害,回想起昨晚的种种,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居然会是他自己主动。   他抬起脚准备下床,结果一个腿软直接摔在了地上,弄出了一阵声响。不一会儿他就看到房门被推开,霍维走了进来。   原来他一直没走,或者说秦泽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侧。   秦泽眯起眼睛观望,霍维身后是他经常办公的书房,那自己现在睡得地方就是书房配设的卧室。真是见缝插针地把自己捆在身侧,无时无刻不掌控着他……秦泽讨厌这种感觉。   “醒了?”霍维附身将他整个人抱回床上,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以为你要睡到晚上,现在才下午一点,是要继续睡一会还是吃饭?”   “吃饭。”秦泽想了想,说到。   他声音哑得厉害,昨晚被折腾得不轻,现在早就饿的饥肠辘辘。   霍维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杰诺,“让后厨准备的食物可以端上来了,顺便通知外面的那群人,我要休息片刻,待会在汇报吧。”   杰诺示意自己清楚,抬脚便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一点半的时候阿凯提斯先生会来拜访……需要延后一小时吗?”   “不用那么长,一点四十五分我就会同他见面。”霍维略微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你先带他参观一下我的庄园,随后布置一下会客室就行。”   “好的,长官。”杰诺承声退去。   不一会儿,女仆就将餐食递了过来,这次不是什么鸡丝粥,而是一碗奥地利风味薏米粥,碗盖一掀开,火腿和薏米的清香就飘散了出来。这次秦泽也没有折腾,反正在他面前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不如就乖乖地让他喂,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霍维乐意伺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次倒是挺乖。”霍维将最后一口粥喂至他嘴中,轻轻笑出了声,“若是每次都那么听话,倒让我省不少心。”   秦泽冷笑,他若是真如提线木偶一般,霍维便又会觉得无趣,指不定哪天就将他卖了。   “吃饱了?”霍维擦去他嘴边沾染的液体,询问道。   秦泽想了想,“嗯。”大概吃了个半饱吧,可是他没什么胃口不想再吃了。   “还有一杯牛奶。”霍维端过,“特意吩咐厨房调制的,对你的手有些帮助,我喂你。”   “呵。”秦泽轻笑,他的手能断还不是拜他所赐,猫哭耗子假慈悲。可他还是抿了唇一饮而尽,随即霍维露出了一丝笑意,秦泽这才意识到不对……他好像感知不到自己的腿了。   “你做了什……么?”他开口,发现整个舌头也麻痹住了,难以动弹。   “没什么,只是让你暂时不能动罢了。”霍维站直起身,亲自为秦泽褪去睡衣,言笑晏晏,“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   秦泽顿时警铃大作,他眼中露出了拒绝之意,但他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一件改良旗袍,暗金红色的鸢尾花纹印满整条裙子,裙摆处采用了鱼尾裙设计,稍微一摆就会如花一并摇摆。且他左腿处有一个内扣的拉链,拉到顶裙子就会开叉到大腿,露出那条纤细又富有肌肉线条的白皙长腿。为了掩饰他的男性身材,外搭了一件带毛领的长大衣,拖至脚踝。在腰际时特意采用半镂空设计,只要一抬手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腰腹和臀。   “好看吗?”霍维还特意拿了镜子摆在他的面前,秦泽直接撇去目光不再看。   “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了。”霍维手指从他的胸口滑至腹部,“以前送了一套与你母亲, 她穿起来很漂亮,尤其是在舞会中。我今天路过一家旗袍店,觉得你也应该有一套。”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条红绳,上面系有一小粒菩提子和铃铛,“喜欢吗?”   霍维也不需要他回答。掌心落至他的脚踝,将其系了上去。鲜红的绳绕着白皙的皮,像是一圈锁链,紧紧扣住,让他不得动弹。   “确实很适合你。”霍维抬眼,“戴上去了就别想摘了,宝贝。”他目光冷冽,秦泽瞬间感到一阵恶寒,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算是同意。   “乖孩子。”霍维站直起身将他托抱起,“走吧,这么美丽总是要给人看看。”   秦泽只能半伏在他的肩头,心里骂了句变态。   霍维就这么一路抱着他去了会客室,路过的女仆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们。进去的时候阿凯提斯已经在等了,那是一个身穿西装的英国男人,约摸只有四十来岁。   “不好意思,来晚了些。”霍维将秦泽放置沙发上。   “这位是?”阿凯提斯看见秦泽的打扮惊讶了一下,随即立刻纠正自己的神情微笑问道。   “不用管他。”霍维笑,“他憋久了,求我出来带他透透气。”随即爱怜地揉过他的头发,秦泽差点没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阿凯提斯收回目光,“那我们接下来聊的事……”   “没关系,直说吧。”霍维正色道,顺便屏退了佣人。   两人先是寒暄了半天,随后直接就切入了主题,秦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头都紧蹙。   先是聊了一些产业的收购和合作,随即便跳到了军火贩卖。最后提到了圣彼得庄园,谈及了一些宴会的流程甚至布局。   秦泽就低眉端坐听他们说,期间抬眼看向霍维,一时间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两人聊了约一个小时,愉快地签了几份合同送到了公证处,阿凯提斯便提出了告辞。霍维将客人送至门外,宣告了这次会谈的结束。他扭过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坐到了秦泽身侧,“听清了?”   “嗯。”秦泽点头。   “我还有事要处理,我送你回去。”霍维将他抱起,“好好休息。”   他被送回了原处,门一关就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他就看着天花板发呆,看着看着便又睡了过去。等到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他居然一个晚上都未看见霍维,更重要是早餐时也未见到他。   秦泽被人放置轮椅上移动,刚用过餐,就被通知要去前厅。   霍维坐在前厅的沙发上,今天他没穿制服,随随便便套了一件居家服,手里拿着报纸,身侧站着杰诺。   “休息的好吗?”见秦泽过来,霍维淡淡开口,然后目光落至沙发对面。   秦泽这才发现那里坐了一个人,他很熟悉,埃尔维斯。   “谈了恋爱也没跟家里说一声。”霍维明明笑着,但是秦泽就是感到了他的不悦,“你的小男友都找上门了,路西菲尔。”   秦泽微笑着回道:“是么?不知道爸爸和他相处的愉不愉快?”   秦泽被推至两人中间,目光扫过霍维,又落在埃尔维斯身上。   他今天穿了套银白色正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戴了一副金丝眼睛,掩饰了绿色的眸子中虚假的笑意。   “不瞒你说,还不错。”埃尔维斯轻笑,“爸爸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霍维笑得更加灿烂,“嗯,确实,这么早就过来,一定很累吧,要不要吃顿中饭再走?”   “下次吧,和泽约了一起去看电影。”埃尔维斯笑着回答,“毕竟泽也应该很久没出门了,爸爸肯定知道他憋坏了。”   “年轻人嘛,就喜欢新鲜玩意,能理解,但是也容易腻。”霍维放下报纸拍在桌上,接过杰诺递过来的红茶,“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埃尔维斯目光落至秦泽身上,“有时候一样东西吃得久了,吃别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那最好不过了。”霍维轻啜一口红茶,“路西菲尔,过去玩几天别忘了家。”   秦泽敛了敛神色,“嗯”了一声。   “那时间就留给你们两个。”霍维径直起身,“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他一转过去脸就冷了下来,埃尔维斯迫不及待地走到秦泽身边,皱着眉头:“怎么伤得那么重?瘦了好多……亲爱的。”   “没事。”秦泽低眸,“亚莉克丝夫人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已经到了那边了,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埃尔维斯将他的长发别到耳后,“头发也长了,要打理吗?”   “不用了,修一下刘海就好了。”秦泽陡然想起霍维的话,抿了抿唇拒绝道,“走吧。”   “好。”   埃尔维斯刚把他抱上车,就忍不住吻他,唇落在他的脸上,从眼睛移至鼻尖,轻轻的吹出一口气:“我想死了你了,泽。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得……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和我说说。”   “你不用管。有那个时间说那么多,不如我们聊聊药物上瘾的事,许,归,之。”他一字一顿,笑着说。   埃尔维斯露出了一丝可惜的神色,“本来我想你从莱文沃思出来第一时间去接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察觉到了,没想到你被爸爸带走了。”   “你别这么叫他,恶心。”秦泽厌恶地撇开头。   “那我该喊什么?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啊。”埃尔维斯轻笑,“你的爸爸不也是我的,同理希伯来也是,不过你不想叫也没关系,因为我本身也不喜欢他。”   “好巧,我也不喜欢他。”秦泽抬眸,“我每次都觉得你活腻了。”   “如果你愿意一直看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亲爱的。”埃尔维斯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手不安分地环过他的腰将人抱坐在了车上,“想你想得快疯了……泽,我现在一看到你下面就发烫,怎么办?”   “没兴趣,你不如自己解决。”秦泽看着他,“你很擅长不是吗?” 第118章 章一百一十八   埃尔维斯也不恼,反而将他抱得很紧,“擅长什么?把事情搞砸么?每一次遇见你我都狼狈不堪。”说完吻便落在脖颈处,“泽,我们真的......结束了吗?”他带着不死心。   “你每次都要问我一遍。”秦泽无奈,“就那么在意?结束与不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吗?你会放手吗?”他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低眸看向挨着很近的这个男人,肯定地看向这个男人:“你不会。”   “当然在意,你要是转身跟那个傻逼跑了怎么办?”埃尔维斯眼中满是妒意,“我得不到你,他凭什么?那个满身臭味只知道摇曳着尾巴在你面前装乖的狗。”   秦泽知道他指得是顾瑞,他摇了摇头,“不会和他在一起。”他脸上染了一丝悲哀之色,“可以做个心理咨询吗?许归之。”   埃尔维斯神色一僵,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与刚刚判若两人,不如说就是两人。   “当然可以,亲爱的。”许归之扬起笑容,“如果你愿意让我加固那把锁的话就更好了。”   秦泽直接无视了那段话,他目光落在车窗外:“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吧。”   许归之了然,让司机掉头换了方向。   那是许归之之前的时候买的一幢小别墅,有一个花房,花房里种了许多花。秦泽很喜欢那里,尤其他无法处理那些尸体的时候,他就会将那些尸块剁碎埋进土里。   花汲取着人的养分,顺着爬架肆意增长。加上这里许久未有人来过,它们便更加放肆,入目满是垂落的花枝,随意攀爬,登上玻璃穹顶。   “想坐在草坪上吗?虽然草长得有些深了。”许归之问他。   秦泽没有回话,他直接一瘸一拐地走进选了一处低矮的花丛旁坐下,身后便是绚烂的红蔷薇,他最喜欢的颜色,艳丽得能滴出血来。配上他苍白阴郁的脸,像什么中世纪跑出来的吸血鬼伯爵。许归之情不自禁地附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坐在了他身侧。   两个人一时之前都没有说话,准确来说许归之在等秦泽说话。   在这个时候他又很有耐心。   “开的真好。”秦泽看向那着花,终于开了口,“有时候,我想葬在这里。”   “那也很浪漫。”埃尔维斯低声。   “我常常幻听,”秦泽看着他,“幻视、耳鸣和头痛,尤其现在越来越严重……时常会暴躁地想杀人。   “最重要的是,我很难再感受快乐。”秦泽靠近他的怀中,呼吸喷在他的胸口,“只有在撕破血肉和做爱中,我来能感受到一点肾上激素的飙升,但那微弱的快感并不会让我愉悦,只能支撑着自己活着。”他微一站起转身,便坐在了他腿上,“归之,我在抑郁。”   “那总是骚扰你的臭虫说了什么?”许归之抬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脸。白皙修长的手上青筋凸起,手掌发热,温着他发冷的面颊。   “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带了一丝沙哑,金丝眼镜后的绿色眼眸没有诱惑、没有妒忌,也没有寻常可见担忧,而是冷漠,此刻他就是冷漠的处理机器。   “Nothing.”秦泽微微发怔,对上他的眼睛,重述了一遍:“Nothing.”   “什么都没有?”许归之将他圈得更紧,下半身都贴合在一起。   “嗯。”秦泽露出了些倦态,“他们只是不断地拉扯着我,好像要将我拖进地狱。你知道的,我也上不了天堂。”他嘴角挂笑,眼中却是很疲惫很疲惫:“我好像走不动了。”   “你觉得是解脱吗?”   “不是。”秦泽目光突然狠厉起来,他偏头一口咬在他的腕骨,牙齿破开皮肉,抵在骨头上,随后又轻轻笑出声,吻了吻那处刚刚留下的伤口。   “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秦泽用脸蹭他的掌心,询问道。   许归之目光落在手腕上,那里有一排完美的咬痕,血顺着手臂不断蜿蜒,染红了他的白衬衫。目光上移,对上秦泽不安的神情,抬唇微微一笑:“我不会的,从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上帝见证。   “秦泽,泽,我最为重要的宝贝,我绝不会背叛你。”他抬头咬他的下颌,带了些诱惑:“我会是你唯一可以依附的剑,你的利刃。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依旧爱你。”   “不要担心。”许归之轻笑,“我们两个都会绝对忠诚。”   “你是一个人。”秦泽低眸,肯定道:“明明已经融合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埃尔维斯轻笑,“怎么知道的?”   “直觉。”秦泽靠在他的肩头,“埃尔维斯他不懂分寸,总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许归之不是,他过于沉稳……在霍维家中的时候我觉得你又幼稚又稳重,与他又拌嘴又不失风度。”   “当你在夸我了。”他愉悦地眯起眼睛。   “不,我应该说抱歉。”秦泽看他,“因为和我在一起,才形成两个人格的不是吗?明明知道没有用,却还是去尝试。”   “没有,这是我成长路上的必然,还要谢谢你才对。”埃尔维斯笑着,“是你让我更完整,你是我精神的延续,亲爱的。如果没有你,我会发疯。”   埃尔维斯抱着他向后倒去,藤蔓割破他的衣服,但谁也不在意,“我很高兴。”   “等你复仇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埃尔维斯蹭他的头发,像是撒娇但又像是安抚,“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想离开美国,去环游世界,走到哪就是哪。”   花就垂落在秦泽的头顶。   他定定地看着埃尔维斯,唇角染了一丝笑意,“好”字差点就要说出口,但是他没有。   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会放弃塔诺维奇家?”甚至带了些冷漠。   “埃尔维斯·塔诺维奇。”秦泽念出他所有的名字,“差点就要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车里?还是刚刚对视的时候?”   “有时候沉浸在这些虚幻的事件里,会减轻你不少痛苦。”埃尔维斯未改变语气,但眼中露出了一丝可惜,“你会觉得生活富有乐趣,连感情都顺利很多。”   “可它是假的。”秦泽陈述,“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些没有用。”   埃尔维斯偏过头,“但它美丽,它会给人带来希望,泽,你需要一个希望,美好的,纯粹的。”   “我得不到。”秦泽低垂眼帘,“我注定下地狱。”   “你看着我。”   秦泽充耳不闻,他膝盖用力,半佝偻着腰,四周的野草仿佛将他吞噬。   他是躺在草丛等死的旅人,荒芜会吞噬他的心。   “我只是心理咨询,不是心理治疗。”秦泽淡淡开口。   “你需要这些。”埃尔维斯肯定道,“亲爱的,看着我,好不好?”他软声细语,但全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忽然就恼了,双手掰过他的脑袋,“路西菲尔!你看着我!”   “你叫我什么!”秦泽声音顿时冷冽下来,他看着他,“埃尔维斯,你叫我什么?”   “泽,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他咬了咬牙,“我,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愿意接受,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的。”   “你可以用药物啊!”秦泽冷笑,“你不是很擅长吗?让我上瘾,把我捆在身边,你不是试过了吗?那便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反抗!你不是喜欢虚假的吗?那你来啊!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埃尔维斯,你什么都不清楚……你根本就不知道痛苦对于我意味着是什么……”他仰起头,“我早就说了,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要!”他猛然拔高音量,“你明明在意我,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声音放软,“泽,求求你,就当做是可怜我……”   “你不需要。”直接拒绝。   “所以怎么样都不可以是吗?”埃尔维斯目光冷了下来,“为什么?”   “我之前说过了,拒绝了那么多次,是条狗都知道夹着尾巴走了。”秦泽可以说是冷漠。   “那是因为你还喜欢我!”埃尔维斯咬牙,“明明刚刚还要我宣誓忠诚,明明需要我,你好残忍啊,秦泽。”   “只是喜欢,不是爱。”秦泽对上他的眼睛,笑了出来,“因为你,我丧失了爱的能力。在无数个夜晚中辗转反侧,我第一反应是连你都欺骗我,那还有谁会是真的对我真心呢?我看到人帮助我的那一刻,不是在想他是不是好人,而是在想他想得到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猜忌一直围绕着我,让我不断起疑,让我不断地衡量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秦泽淡淡地陈述,“你明白这种感受吗?哦,你应该习以为常不清楚吧。这就好比,你以为你在这黑暗看不到头的世界里触到了光,但那个光确实人造的,是虚构的错觉。   “你从霍维手中将我带走,作为报酬,你可以干任何事,你想软禁我,用药、操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他轻笑出声,“但唯独复合不行,我做不到。”指向自己的脑子,“除非把里面挖出来,你研究研究,看看还能不能改变。”   埃尔维斯感到窒息,他的脖子像被人掐住,无法呼吸。   他笑,笑出了声。   “我挽回过了,是你不接受。”埃尔维斯看着他,猛然将他摁在地上。   两人体位一个翻转,他压在了秦泽身上。   “你逼我的。   “我不想这样的。   “泽。” 第119章 章一百一十九   39   密封的花房居然起了风,轻轻吹拂。偶有几片花瓣飘零,掉落在秦泽身上,斑驳的满是伤痕的身体。   新伤叠着旧伤,比之前还要可怖。   他就是破碎的玩偶,打破了还要拼凑成原样,强迫自己站起来前进。   他已经很不痛快了,还有人非要他开心。   “我从未逼过你……是你一直在逼我。”秦泽摊开双手,毫无反抗之意,他目光甚至说很平静:“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笑,“我在想究竟是许归之设计杀了我的巴吉度犬,还是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沉默了,他过了良久,才开口:“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有什么区别吗?你都说了,我们同一具躯体,如今也融合。”   “有啊。”秦泽冷笑,“不是你一直强调你们,不一样。”他故意咬重了最后一个单词,“许归之是许归之,埃尔维斯是埃尔维斯。如果是埃尔维斯,我就原谅,如果是许归之,就算了。”   “为什么?”埃尔维斯突然呼吸急促。   “因为许归之杀了洛特,我很记仇。”他冷冷抬眼,“我很讨厌你以许归之的性格为主导,他总是喜欢送我点什么,然后又妒忌地想着收回。”语调低沉,“你都不知道养宠物有多累,好不容易听话了,乖了。他就妒忌那些为什么可以天天围着我转,要把其他人都挤走,让我只盯着他。他恨不得营造全世界我只有他的氛围,你知道吗?埃尔维斯。”他咬重他的名字。   埃尔维斯眼中划过一丝心虚:“我不知道,那确实不值得原谅。”   “那么你说,谁在逼谁?”秦泽嘴角挂起笑,“埃尔维斯,你会主导这具身体的对吧。”他仰头用嘴摘去了他的金丝眼镜,直接对上他的眼睛,“埃尔维斯,”再度唤了他的名字,“如果要说,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的。”   埃尔维斯忽然呼吸加重,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你在动摇我,泽。”   “有吗?”秦泽轻笑,眼镜掉落至草丛中,连声响都没有,“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我只是在提出合理的疑问。你也说了,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他笑出声,“哈,那总要有个落脚点吧,我只是如实将心中的想法说……”   “出来”两字还未说出,埃尔维斯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唇,粗暴地用舌探进,秦泽差点呛到。这个吻很仓促,牙齿都磕在一起,发出“咯兹”的声响。   “每次遇见你我都这么狼狈不堪。”埃尔维斯喘着粗气分开,“你想上我吗?”   秦泽偏过头,不回话。   “好吧。”埃尔维斯无奈地笑笑。   他解开他的裤子,去舔弄那疲软的性器,不多一会儿就肿胀了起来。他抬眼去瞄秦泽,发现秦泽根本就不关心他在做什么,他目光落在那开得旺盛的花枝里。   “这么喜欢,我让人打理一下吧。”埃尔维斯套弄着,轻轻地开口。   秦泽的目光这才落在他的身上,但很快又收回。“不了。”他拒绝,“不过是一束长在囚笼里肆意的花枝罢了,再怎么打理也只能活在这里,若是掀开玻璃顶,估计都不活不过今年冬天。规规矩矩的还不如这样,看起来至少挣扎着活过。”   “好,依你。”埃尔维斯半撑起腰,“那你想住哪?是本家,还是那套配有人工湖的小庄园……”   “就这吧。”秦泽打断了他。   埃尔维斯抬起他的腿,将性器卡在了他两腿之间,紧贴着他的:“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不进去。”他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径直抽动。硬物摩擦皮肤,即使他特意避开了伤口,但皮肉之间的连接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拉扯。   磨到内侧都泛红感到火辣辣的疼,秦泽终究是抵不过刺激射了出来,埃尔维斯只比他晚了几分钟。   秦泽轻吐出了一口气,“结束了?”   “嗯。”埃尔维斯直接用外套擦去了弄在他身上的痕迹,“你不想,就算了,我抱你去卧室。”   秦泽没有吱声。   他就真抱着他,进了那间小别墅,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落了一层灰。埃尔维斯挑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空房,将床铺亲自铺好,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家政待会就会上门,如果嫌脏,我们就去住酒店。”   “不想折腾了,我累了。”秦泽闭上眼睛。   埃尔维斯点头,“好,那就这。”他停顿了一下,探寻着问:“我今晚可以睡这么?”   “呵呵,别假惺惺询问了,你要做什么不就直接做了吗?”他连眼睛都没睁开。   没有人回话。   直到秦泽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推测他走了。   埃尔维斯站在门外,手指一根根地捏紧,随后又放开。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又转身去了花房。   他神情漠然,嘴角满是讥讽:“满意了?”随后脸上神情又骤然一变,露出了一丝得意:“当然,泽会原谅我,而你不会。”   “呵呵呵……”许归之再度夺回身体的主权,他踢翻了一个花盆,“那是泽在动摇我们,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他在挑拨离间!”   埃尔维斯冷声道:“那又怎么样?我甘之如饴。”   他抬起手扶住自己的脑袋,“不,不可以这样,埃尔维斯你听我……”话未说完,他神情一顿语调瞬间就被拔高:“不可以怎样?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你这个后来的傻逼!”   “没有我,泽会正眼瞧你吗?”许归之面上狰狞了起来,“你别想着撇干净,当时我说要处理掉琳娜的时候你是同意的!”   “那又怎么样?”他头一偏便轻笑着,“计谋是你出的,我只不过是去执行罢了。再说。洛特是你要送给他的,最后妒忌到发狂说要杀了他的不也是你?”   “你没妒忌吗?”许归之咬牙,“别开玩笑了,是谁每天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恨不得冲到洛特面前一枪将他爆头。我们俩个用的可是同一个脑子,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埃尔维斯意外的沉默了。   许归之自知自己占了上风,继续笑道:“你看看现在的泽,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我们。埃尔维斯,他只是想让我们混乱,从而方便他逃跑。而且他会不清楚你在其中有没有做什么吗?他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清楚的,泽最喜欢这些小把戏了。”   “他跑不了。”埃尔维斯皱眉,显然有些被说动。   “他现在确实跑不了,但你还不够了解他吗?”许归之勾唇,左手绕过蔷薇花藤,刺扎进掌心,“他就如这花一样,开得艳丽,背底下全都是刺,一不留神就会扎破你的皮肤,划出血来。   “埃尔维斯,我们俩相融合才会变得更完美,你知道的。”   “这么做他有什么好处。”埃尔维斯抬起手做沉思状。   许归之下意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突然想起他的眼镜被秦泽扔进了草丛中。他抬腿迈向之前的地方,淡淡地开口:“他自己说过了,报复而已。不过我推测,只要我们一直分裂,精神状态就不稳定,泽也能制造更多的空隙来攻击我们的弱点,让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确实,琳娜一死,阿尔杰也被他送走,两个最大的帮手全都损失。他就只能面对依靠家族或者……求助于我们,他不可能去求那个底细都摸不清的格兰特。”埃尔维斯闻言露出笑容。   许归之弯腰在草中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眼镜,他戴上,绿色的眸子里染了一丝疯意,“是他逼我们的,不是吗?埃尔维斯,我们还不够爱他吗?他为什么还会看向别人?”他不自觉地陷入一种焦虑,手指来回地拨动,“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分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我也是这般认为。”埃尔维斯眯起眼睛,“但是泽很在意。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没有意义,想那么多只会平添痛苦,不如只想着我们。”   两个人再度达成了一致,「他想的我们都会满足。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哦不,我还一直爱着他。他为什么就不看我一眼呢?」   他轻笑,「明明是他一直将我往绝境上逼,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真的让我太难过了。」   「啊,不过无所谓,只要我杀了格兰特,一切都会解决的吧。」   他神色如常,面带笑容的走出花房,理了理自己早就破烂不堪的衣衫。   「我还是会用药。」他看着那幢小别墅,目光落在秦泽所在的房间的位置,「是他不乖,我只能这么做了。他不会怪我的,对吧。」   埃尔维斯愉悦地肯定着,「亲爱的,我不会松手的,即使是死,我也不会。」 第120章 章一百二十   秦泽接下来好几天都未怎么看见埃尔维斯。每日会有专人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天气好就扶他出去晒太阳,要么就请他去花房喝下午茶。   花房被打理过了,虽然花枝还是四处乱爬,但花房中央留出了一大片空地,摆了一些桌椅板凳。原本通向此处的路上长满了杂草,如今清理干净了,铺上了白色小碎石。   秦泽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来养伤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每日能懒懒地睡到自然醒,然后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问。   曾经最梦寐以求的日子,尤其是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   他每日每夜都曾这般妄想。   他感到自己越来越嗜睡,有时候一天能够睡十几个小时。会做很多梦,全都是从前最美好的时光。那些埋在心底,为数不多的安心时刻。反反复复重演,即使秦泽知道自己不能沉溺下去,但还是忍不住。   人总是无法拒绝美好的事物,越得不到,越想要。   他虽然每日都正常吃饭,但胃口越来越小,整个人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手臂上的肌肉渐消,甚至能看到小臂的青筋贴着骨。有次洗完澡,他未着一缕地看着自己的躯体,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病弱。   就像吸了毒一样。   或许真吸了毒呢?秦泽轻笑,毕竟埃尔维斯在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轻而易举。   但随他。   秦泽穿好衣服,睡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子,然后缓步挪至房间。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已经差不多愈合,蹦跳跑没有问题,就是不能太过于剧烈。两只手恢复情况很不错,下周可以去拆固定,然后注意保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肩膀还要再等半个月。   这对秦泽来说无所谓,他更关心手之后的灵活度。   他摆了摆自己的手指,刚躺下没多久,埃尔维斯就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这段时间他经常是半夜三更跑到他房中来。有些时候秦泽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身侧多了一个人;有些时候刚睡,他就偷偷摸摸地跑进。刚开始时秦泽还会戒备地询问跑来干嘛,但是他就抿着唇不答,不管不问地爬上床抱住他。   就抱着他,什么也不做。   明明能感受到贴合的地方有什么硬物鼓起,但他不动,秦泽也懒得动。   反正日子就这么过,他巴不得清净。   但是今晚不一样。   埃尔维斯轻轻地爬上床。他身上冒着寒气,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钻进被窝时秦泽下意识缩了一下。   “抱歉,冷到你了。”埃尔维斯轻声。   秦泽没有回话,他懒得回,他双手放至身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泽。”埃尔维斯凑近,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秦泽这才意识到他喝酒了,法国的玛克白兰地。但秦泽不想理他,就闭着眼睛装睡。   埃尔维斯见他没动静,沉默了一会儿。秦泽以为他终于要安分的睡觉时,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子上,整个人侧对着他,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性器上。   埃尔维斯又喊他:“泽。”   秦泽轻叹了一口气,“我的手还没恢复。”   “哦。”埃尔维斯淡笑,他放开他的手,一个翻身伏在了秦泽身上,“你肯理我了。”   “不想睡可以滚下去。”秦泽抬眼对上他。   埃尔维斯盯着他的脸,轻声道:“忍了好多天,忍不住了。”   “你喝醉了,早点睡吧。”秦泽抬起手肘推他。   “我没有。”埃尔维斯头抵在他的脑袋右侧,侧写眸看他,“我想酒后乱性。”   “随你。”秦泽言语冷冷。   埃尔维斯轻笑,嗓子微哑:“你总是这么无情。”他凝视了秦泽一会儿,便弓起腰,手握在自己的性器来回抽动。   秦泽都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尤其是那硬物不时碰到他的腹部,滚烫。   “早点解决早点睡觉。”秦泽闭眼。   埃尔维斯吻他的耳垂,舌尖舔过他的耳廓,轻语道:“喊喊我,泽……你喊喊我,我才射的出来。”   秦泽不耐烦地一翻眼皮,那双黑色的眸子露出了一丝杀意又很快被遮掩下去。他偏过头,嘴角上扬吻了吻埃尔维斯的额头,随即一口咬住他的鼻梁,牙齿挤压着鼻骨。埃尔维斯觉得秦泽要将他的鼻子咬下时,却松了口,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快速地探了舌,几近敷衍地舔过他的上颚,搅动他的舌后便又快速退出,“下次别喝那么多。”   埃尔维斯愣了神,等反应过来时秦泽已经偏过头闭上眼睛。如不是自己的鼻梁还在隐隐作痛,刚刚那一切仿佛是错觉一般。   他凑近吻了吻秦泽的耳垂,笑道:“我真是爱惨了你。”手指快速的抽动,最后射了出来,几乎都落在了掌心,但总有遗落至秦泽身上。   秦泽不悦地一个翻身下去就开始换衣服。   埃尔维斯就紧跟着其后,不疾不徐地擦手,擦完了便又开始动手动脚。   “我困了。”秦泽伸手去拿衣柜里的睡衣。   他的背上如今是满背的刺青,鸢尾花花枝刻在疤上,缠绕连绵至手臂,只要他一动,那花就立体了起来,好似真的开得如此妖艳;而脊骨中刺的是一条衔尾蛇。在柏拉图的宇宙圆球概念里所反应的宇宙循环观,表述着衔尾蛇的精神体现,它不断构建与破坏的往复,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实在是太美了。   埃尔维斯情不自禁地伸手微微触碰,但秦泽就好像触电一般颤了一下,飞速地扭过身瞪着他:“出去。”   “没忍住。”埃尔维斯笑,伸手将他套了一半的衣服拉上,亲自上前扣上了扣子:“我的错,你好好休息。”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毫无悔过之意的离开了房间。   秦泽皱着眉头爬上了床,但这下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不得不说,那一刻他在害怕。   如果要问怕什么,他也不清楚。这种宛若条件反射的举动让他觉得非常不悦,就好像身体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记下了霍维给他带来的每一次感受。   秦泽郁闷至极,临近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越是平静的日子越是短暂,转眼就到了秦泽拆固定的日子。   私人医生给他拍了B超,检查了一下伤处骨头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开始拆夹板。一边拆一边吩咐不要用力过度用手,有什么慢慢来,不然若二次挫伤那这辈子手就废了。   秦泽敷衍地嗯了两声,目光落在窗外发呆。   他看到庭院里布置的圣诞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明日就是新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秦泽心想,他低着脑袋,开始算距离圣彼得庄园的宴会还有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之间,整个人都困得早睡着。突然一双手描过他的眉眼,冰凉凉的,带着他讨厌的火药气息。   “医生,别乱碰。”他一抬眼,面前的哪是什么医生。   “好久不见,路西菲尔。”男人轻轻地开口,手指更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脸,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他。   秦泽眸色渐冷,“您怎么来了,霍维?”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霍维被直呼其名也不恼,反而更怜爱地看着他,“她怀孕了。”   秦泽呼吸一窒。   “这么高兴的事自然要让我亲自来通知你。”霍维绕至他身后,“我已经期待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秦泽沉默不语,他目光落至桌子上的B超照片,整个人忽然就恶心得想吐。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搅在胃里,抵到了喉管,他努力抑住自己干呕的欲望。   胃好痛。秦泽心想。   “你脸色也太难看了。”霍维目光一冷,整个人伏在他身侧,“要不要回去看看。”   “您照顾好就行了。”秦泽垂眸,故意将称呼咬得很重。   霍维弯下腰,嘴唇蹭过他的脸,扶着他的头看向左侧电脑看去:“最近也不要过得太舒坦,家族有一批货到了费城港,但是被布鲁斯家族扣下了。他们以此要挟希望我们三七分,呵。”   电脑上逐渐显现一张室内平面图。   “这是丽斯卡顿酒店的平面图,布鲁斯家族的二把手会在元旦时在这里接待华盛顿的一位政客,时间未确定,你的任务是在那里杀了……”霍维顿了顿,“那位政客。”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配有消音器的枪,“你知道怎么做。”   “嗯。”秦泽伸手轻轻握住枪把。   “我在酒店的704号房给你留了布鲁斯家族的子弹,一共十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失败,可以不用回来了。”霍维吻了吻他的唇角,“好了,闭眼。”虽是这么说,但他的手掌已经附在了眼睛上。   不过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的冷气消散,手也抽离。他扭过头回望,发现霍维已经离开了,门被开了一道缝。   秦泽将枪别在了腰间,起身走了出去,而陪同他的管家匆匆赶来,提着一些药。   “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去按照医生吩咐去拿了药。”管家跑至他面前低声道歉,“您没事吧?”   “没事。”秦泽摇了摇头,看向私人诊所长长的走廊,目光落在了尽头微开门的房间,突然开口问道:“埃尔维斯在哪?”   “少爷今天去对接家族事务,按照行程现在应该在丽斯卡顿酒店对面的办公大楼中。”管家如实答到。   丽斯卡顿酒店……秦泽眼皮微微一翻,笑道:“不回去了,去找埃尔维斯。” 第121章 章一百二十一   电梯直奔顶层,秦泽目光落在跃动的数字,调整了一下神情。电梯门一打开就扫到了埃尔维斯的办公室,透明的落地玻璃墙,一眼望穿布局,但里面空无一人。   秦泽挑了挑眉,回身问道:“他人呢?”   “秦先生,少爷他……可能在开会。”管家吱唔了半天。   “嗯。”秦泽示意自己知道了,径直推门进入走到了落地窗前。   那在办公桌的右边,一低头就能很直观的看到对面酒店。秦泽眯了眯眼,拉下了整个百叶扇,一时间屋里就暗了起来。他坐到了埃尔维斯平常坐的软皮椅上,轻轻开口:“我等他一小时。”   “啊……可是少爷会议才刚刚开始一刻钟左右。”管家露出了为难之色。   “你只管传话。”秦泽闭上眼睛,“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是。”管家掩了门就出了。   秦泽视线落在他的办公桌上,依旧是左侧摆放着众多心理学的书籍,笔全都放在右侧。桌面很干净,抽屉没上锁,全都是最新的心理学报告和实验数据。秦泽翻弄了两下就没了兴致,神情恹恹,整个人昏昏欲睡。   本就是冬天,容易犯困,如今身体状况也不够好。倒是最近睡得久了,那些总是浮现在身边的人影少了不少,好似那些幻听也跟着弱了些……就这样想着,整个人便又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发现天都已经黑了,而他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床上。   秦泽有些头疼地扶额,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睡得那么死,中间辗转了一番都没有醒。他皱着眉头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菩提子撞着铃铛,发出微弱的声响。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还是过于吵闹了,管家很快就推开了门。   “您醒了,先生。”管家微微弯腰恭敬道,“您下午睡着了,少爷便直接将你送回来了。他现在在书房办公,我去喊他,刚好一起吃个晚饭。”   “不用了。”秦泽看着不远处的楼梯,“我自己去,你去干别的。”   埃尔维斯的书房在三楼,而他的房间在二楼。他就这样直接上了楼,没穿鞋,脚踝的铃铛叮叮作响。埃尔维斯还没等他进门,就听到声响率先开了门,目光落至他的脚上快步走上前将他一把抱起。   “好歹穿双袜子走动,最近都降温了。”说着抱着他往回走,重新回到了他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扭头去翻衣柜,“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要不要先吃饭?吃完再和我说……”   “现在不饿。”秦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微弱呼吸拍打着后颈,“做爱吗?”   埃尔维斯闻言微微一怔。   秦泽松开手扭头就往床上走,埃尔维斯一个回身抱住了他,将人抱起来直接踢开了旁侧的浴室门。秦泽现在很轻。   “我听到了。”他哑着嗓子。   秦泽没说话,他被他放在浴室的小板凳上,看着埃尔维斯调试水温。他便低头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贴到了埃尔维斯后背,“一起洗吧。”肯定的语气。   埃尔维斯这次没有接话,但是他行动已经证明了。   他轻轻地将人放置热水中,然后褪去衣服踩进了那一方小小的浴缸。他半蹲在秦泽对面,因为这个浴缸同时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属实有些够呛。可他也不嫌挤,就开始服侍秦泽洗澡,浴球擦过身体,痒得慌。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饭。”埃尔维斯将他的脚架在了自己肩头,整个人又近了一分,“最近管家跟我汇报你近乎没怎么吃过东西,每天吃不了两口就让人撤菜了,是厨房做的不和胃口吗?我去请个做中餐的厨子吧。”   秦泽懒懒抬眸,“不用了,就是觉得不饿。”   埃尔维斯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上秦泽的眼睛,“你不高兴。”   “是吗?”秦泽抬起手放至浴缸外,腿勾着他的两臂将人拉得更近:“这不是在找乐子吗?”   “你下午找我干什么?”埃尔维斯手掌撑在他脖颈两侧,   “没干什么。”秦泽偏开眼睛,“只是突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嗯。”他抬手挑了挑秦泽的头发,温柔道:“你这样让我想起成年那年的平安夜,你说要一起过的前两小时,刚杀了一个人,浑身是血就回到家中,说还好赶上了。”   其实秦泽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及到肩头,发尾被水沾得有些湿。加上现在整个人十分瘦,一时间雌雄莫辨了起来。   “是吗,我想不起来了。”秦泽蹙了蹙眉,嘴角也染了一丝假笑,“我忘了好多事,埃尔维斯,我甚至觉得你也应该学会忘记。”他微微一仰脖子,整个锁骨都凸显,“帮我把头发扎起,弄湿了很难受。”手指落在埃尔维斯眼前,上面绑着一根发绳,红色的,想不注意都难。   埃尔维斯眸色一深,接过后熟练地帮他扎成了一簇,但也仅限于后面,前面的碎发根本就捆不住。   他凑在秦泽耳畔,“你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我想洗完澡再说。”秦泽抿了抿唇,直接站起身出了浴缸打开了旁边的淋浴,“水温凉了。”   埃尔维斯轻笑,随后也站了起来,一把将秦泽抵在了墙上。这下头发白扎了,全都淋了水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秦泽刚想抬脚踹他,埃尔维斯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说不上来的温柔缱绻的吻。   谁都没有强硬地攻略别人的城池,只是慢慢地来回交换,舌尖舔过上颚,落至下颚。抽出便去咬唇,贴着下唇咬至上唇,分开时都拉了丝。   埃尔维斯直接单手解开了他的小辫子,头发散落,手掌摁在了他的后脑勺,另只手直接挤过沐浴露顺利地拓进后方。   那里太久没有使用,紧致得厉害。   水花又不断打在两人的性器上,一低眸就能看见它们挺立。   秦泽抿了抿唇,主动吻了上去,唇瓣碾过,落在他的下巴时,直接张嘴就咬。埃尔维斯痛得皱眉,但他坏心眼地趁机塞进了第二根手指,秦泽猝不及防,直接闷哼出声。   手指探入深处,搅动着黏腻湿润的肉壁,直直地捣向敏感点,反而是忍不住紧缩将手指咬得更紧,每一下都缠得很深,仿佛就在邀请他赶快进入一般。埃尔维斯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他泄愤般咬在秦泽的脸颊,留下一圈红红的牙印。塞进去了第三根手指。   秦泽呼吸变重,他抬起手轻揽过他的肩头,哑声:“进去。”   埃尔维斯磨他的耳垂,低笑:“进哪?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   “贱逼。”秦泽轻笑骂道,磨了磨后槽牙可以说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拿你的鸡巴塞进去。”   埃尔维斯挑眉笑得更开心,但手指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我这是怕你受伤,亲爱的,你总是不领情。”他绿色的眸子更深,染了情欲,“不如吻我。”   秦泽便就去吻他,还未张嘴埃尔维斯就刺着他的敏感点一阵摁压,直接闷哼出声。秦泽知道他是故意的,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唇,这次用了些力气,牙齿刺破唇瓣,渗出血来,腥味溢满口腔,让秦泽怀念的多舔了两下。   这次实在是扩张的太久,以至于埃尔维斯刚将硬物塞进,秦泽就感到自己要射,他整个人靠在墙上,热水冲刷着两人结合处。每一次撞击都能感到水珠砸在性器上的触感,带了丝丝酥麻。他分出一只手去撸动自己的前端,但是被埃尔维斯扣住了手。   “怎么,我还不够吗?”埃尔维斯挑眉,挺腰狠狠地撞至最深。   涨红的肉棒顶端直接抵住了敏感点,秦泽甚至觉得自己都能描摹他性器的形状。湿软的后穴不断地分泌肠液润滑,使得他撞击的更快,更频繁,关键是他好像因此更兴奋,在甬道中持续涨大。   秦泽抿了抿唇,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急切,“啊……再快点,我要射……”   听到这个话时,埃尔维斯就故意放慢,肉刃缓缓抵进,轻声问:“你刚刚说……”   “我踏马让你快点!”秦泽一口咬至他肩头。   埃尔维斯闻言一笑,直接将秦泽的双腿架在了他的腰上,托抱着他顶得更深,秦泽闷哼一声直接射了出了。白色的粘液溅在腹部,被水冲刷着缓缓落至两人交合处,本就色情的场景更添几分颜色。   “我们去床上。”埃尔维斯咬着他的唇,呢喃道。然后微一侧身用手臂关上了花洒,就这般抱着他上了床,中途都未拔出。   秦泽摔在被子上,脚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怎么想着戴足饰?”埃尔维斯抬起他的腿,手掌落至脚背摸至脚踝,手指穿进红绳拨弄了两下,铃铛便撞着小菩提子摇得更甚。   秦泽抿了抿唇偏过了头,掩去了眸中恨意。   这是霍维给他的警告,给他套上的枷锁。是提点他不要试图去逃离,他总是会有办法将他抓回来的。   埃尔维斯见他不答,就没继续追问,他倒是低头直接吻向他的脚背,舌尖舔弄着脚趾的缝隙。秦泽几乎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因为没有人玩弄过那个地方……但埃尔维斯握住了他的脚踝,根本无处可彻。   “草。”秦泽抬手捂住嘴,看着埃尔维斯认真的舔过每一个脚趾,然后去吻每一寸脚背,感觉自己刚刚射完的性器又有抬头的迹象。   “红色真的很适合你,泽。”埃尔维斯含着笑看向他。 第122章 章一百二十二   秦泽闻言目光一沉,冷笑了一笑:“适合?”他抬腿就将埃尔维斯踹倒,抽出腿跪坐在他身上手指掐紧他的脖子,笑得灿烂,“在你眼里,我有不适合的吗?”   这次是真用了力,埃尔维斯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但他没有挣扎,只是定定地看向秦泽。   秦泽与他对视了几秒,就偏过头。   “没意思。”黑色的瞳孔宛若黑色的漩涡,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吞噬殆尽,不吐露半分。   “泽……”埃尔维斯抬手,还未触到他,秦泽便翻身半跪着让他后入。   “进来吧。”他开口催促。   埃尔维斯皱眉,但他还是扶着秦泽挺腰进入。手从腰线滑至胸前,顺着前锯肌一直抚摸到肩胛骨。那些刺青随着秦泽的动作而摆动,栩栩如生。“泽……”他语气还是有些担忧。   秦泽直接主动抬腰撞上,肉刃破开甬道,一次性吃到底端缩紧,差点没把埃尔维斯夹射。他轻哼一声顶在了里面没有动弹。   埃尔维斯握紧秦泽的手,十指交扣,唇瓣擦过他的肩,舔进耳廓,一阵湿漉漉水声:“到底怎么了?”声音很轻,带了些安抚意味。   秦泽不回,只是猛一提腰自己吃入。   埃尔维斯显然有些恼了,他一抿唇直接环住他的腰猛一顶撞,并直接内射他满腹液体。滚烫的液体烫得秦泽想逃,但他趁着肉刃未软再度顶入,借着二次抽动流出。   “我不想逼迫你……”埃尔维斯强硬地掰过他的脑袋,吻了过去,这个吻相较于之前可谓是粗暴。牙齿咬破嘴唇,用舌尖抵开齿关后轻轻咬住了对方附和的舌,秦泽这才终于抬眼看他。   埃尔维斯将他半个身子翻过,两个人终于面对面,秦泽抬手想离开,但被他狠狠地拉坐了回去,这下再次顶入了深处,甚至说可以是整根吞下。秦泽微仰了脖子,埃尔维斯便一口咬上。   牙齿摩挲着喉结,缓缓移动吻住了下颌骨,故意留下了痕迹。   秦泽垂眸看他,眸子里无喜无悲。   埃尔维斯觉得他就像神祇,把麻木和苦痛藏在翅膀之下,裹进体内。   埃尔维斯手指穿进发中,摁住他的脑袋,逼迫他看向自己。   两个人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埃尔维斯都要放弃时,秦泽忽然疲惫地笑了。   他语气中有些凄凉:“埃尔维斯……许归之……”他顿了两下,“你喜欢孩子吗?”   埃尔维斯沉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那得看是谁的孩子了。”   秦泽沉默。   “你想要?”埃尔维斯舔了舔下唇,“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不过现在不行,可能要过一会儿,得等到我这边的事全都解决。”   “呵。”秦泽轻笑一声撇过头,“我想吃药了。”他双手用力地攀在他的身上,埃尔维斯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被抓破。   他恶狠狠的,声音拔高:“你不是可以缓解我的焦虑我的痛苦吗?那给我药!”他低低笑出声来,声音沙哑“我好累,埃尔维斯……”   手指掐进肉中。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吃的东西里加了什么!怎么现在问你直接讨要你却不给了呢?”秦泽在他身上抓出十道血淋淋的血痕,“这时候装什么?哈哈哈哈,你不是想要我吗?我现在在给你机会你怎么又不要了?”   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腥气冲至鼻腔,“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出乎意料地没有与他辩驳,他慢慢抽出身来,径直离开了房间。   秦泽愣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他捂着脸,笑着笑着就猛一站起,就下床开始砸东西,桌子椅子瓶子全都砸碎,只要他看见的。   他赤脚漫步到镜子前时,呆愣愣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好像看着另一个人。   “你看,我都快被你逼疯了。”秦泽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抬手一拳击中了自己的脸。血顺着拳头龟裂的缝隙流出,镜片稀拉拉地掉落在地上。他看着无数碎片反射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他真的好痛苦。   他真的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埃尔维斯就站在门外,背靠着,里面的动静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沉默着,看向身侧的德,轻轻开口:“今天秦泽去了哪?碰见了什么人,全都给我调查清楚。”   “是。”德点头。   埃尔维斯偏过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听着屋内动静渐渐平息后,这才推门进去。   秦泽坐在废墟之中的沙发上,那大概是这个房间唯一能坐的地方,因为他生气地把床都拆了。   他靠在沙发上,半臂的花纹随着他端红酒的手流动。只是懒懒抬眼看向进来的人,然后面部表情地继续盯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   埃尔维斯快步走至衣柜附近,从四处撕烂的衣服中找出医药箱,走至秦泽身侧半蹲下,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他的腿上布满了刮伤,脚心卡着一些碎屑。其实最为可怖的是他端酒的左手,血肉模糊。但是秦泽不以为意。   “都说了天冷了,要穿鞋。”埃尔维斯皱眉拔完最后一块碎片,用酒精直接消毒缠绕上绷带。这期间可以说秦泽真的很乖,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手给我。”埃尔维斯看着他的左手,“刚刚才拆固定,就这样用手,想废了自己吗?”   “如果可以的话……”秦泽轻笑。   埃尔维斯没再接话,自顾自地给他包扎,末了吻了吻他的手背,无奈道:“你肯定会后悔。”他夺过他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抬手将秦泽抱起,“今晚我们睡客房。”   “我不困。”秦泽伸手推他。   “睡一觉会好的。”埃尔维斯低头吻住他的额头,“睡一觉吧,泽,不要再逼自己了。明明你只要开口,我都会为你做的……”   “呵……”秦泽冷笑。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看着他,“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他沉默了,最后选择了妥协,缓缓闭上眼睛。   秦泽醒过来的时候,埃尔维斯还没离开。他的手揽着他的腰,呼吸轻缓,还在熟睡。   秦泽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下了床,去了浴室。   昨晚的事他忘了大半,但通常能让他忘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他看着自己身上细心被包扎的伤口,皱了皱眉头,随即一个温暖的手臂就环住了他。秦泽没有转身,透过镜子就能看见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要不要再睡会儿?”埃尔维斯整个人还未完全清醒,脑袋搭在他的肩头,“我今天推了所有工作,可以陪你。”他像是想起什么,“嗯对,你昨晚也没吃饭,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洗手台前,紧紧相贴。   秦泽觉得只有这种时候看他,才能看到当年的少年心性,这个傻逼一旦醒后就满是满腹坏水。   “泽?”埃尔维斯见秦泽不回他,半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就被秦泽直接伸手捂住了。   “再睡会吧,睡醒了……”秦泽顿了顿,“我们去扫墓。”   埃尔维斯顿了顿,“好。”他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过秦泽的这个邀请了。上一次,还是在他去墨西哥的前一年,那是他们还没有吵架的时候。   秦泽会在每年的年末去给母亲扫墓,说是年末,但只要没有例外,那通常都是圣诞节当天。因为好像是他听说在他母亲的国度,会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在一年终了的时候要给亲人扫墓。但是秦泽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日子,那他就选择了一个对于美国很重要的节日。   或许他会被其他人说是神经病,可那是他唯一能给母亲做好的事了。   在满城欢喜中,他站在墓园中,献上一束花。   好像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埃尔维斯才会看到秦泽彻彻底底的脆弱。他就像一个河豚,无时无刻不立着自己身上的刺,但唯独在他母亲面前,平静温和乖巧的像那些众多中产家庭中普通长大的人。   埃尔维斯喜欢他这种反差,只有他能看见的脆弱。   但今年有些例外,秦泽去送花的时候,墓碑旁多了一束……白色鸢尾。   天空飘着小雨,打湿了他的发。   秦泽忽然就觉得血液倒流,冷至全身。他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束鸢尾,露出了恨意。他笑着回望身后的埃尔维斯,开口道:“我想,给妈妈换个地方。”   埃尔维斯将手中的百合花束放至墓碑前,“你想换到哪?”   “这件事只有你能做。”秦泽往他身侧走了一步,“塔诺维奇家有一座秘园,只允许本家人进入,我想把我母亲,葬在那里。”   埃尔维斯微一动眉,“你真会选地方。那样的话,就不能墓碑刻字,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没关系,总比有些……”他抑住自己生理上的反胃,略过了那个名字,“假惺惺地跑过来扫墓让我舒坦的多。”   埃尔维斯视线落在那束鸢尾上,“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谢谢。”秦泽低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墓碑上那两个汉字,眼中留了眷恋。   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擦去上面的灰烬。 第123章 章一百二十三   40   秦泽自从墓园回来后,就一直嗜睡。只不过不同以往的是埃尔维斯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因为德给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查到任何。唯一那次会面的私人医生在秦泽离开的两个小时后突发车祸身亡,未免也太过于巧合。   而在临近元旦的最后两日,秦泽忽然醒了过来。他懒懒地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又下雨了。   今年冬天好像总是下雨。从入秋到现今,下了很长时间的雨。   他盯着地毯发愣。   地毯是埃尔维斯给他铺的,因为发现他最近不爱穿鞋,就连衣服也不爱穿,很多时候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睡衣,要么就是穿着一条内裤就四处走动了。不得已埃尔维斯又在每一处住处加了个壁炉,防止他感冒。   埃尔维斯说过两次,秦泽会“嗯”一声,随后依旧我行我素。他能大致猜到秦泽在想什么,应该是不想被束缚吧。但其实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束缚,被各种各样的规则所把控,没有谁能绝对的自由。   秦泽踩在地板上,只是轻轻动了动脚,铃铛就响起来。在这寂静的房间,听得他想吐。他取过床头的纱布,将其捆得死死,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后又泄愤一般将那卷纱布扔得到处都是,平静地站起身来走到门旁。   这扇门拉开就是埃尔维斯的办公室,站在门侧能够隐约听见外面的人声。   秦泽毫不在意地拉开门,他今天只穿了一条短裤。   办公室的女士被秦泽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露出了“哇偶”的神色,动了动眉头笑道:“身材不错,就是有些瘦。”   “谢谢。”秦泽回道。   埃尔维斯眯起眼睛笑着看向他未来的合作伙伴,开口道:“真的很抱歉小姐,又有点私事处理。”随即就催促着秘书送客。 人刚出门,埃尔维斯就快步走到他身边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套在了他身上。   “你总是能够如此精确的让我吃醋。”他凑过去吻了吻秦泽的脸颊,“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我让秘书准备了牛奶鸡蛋羹、鲜虾奶油玉米粥和海鲜粥,你想吃什么?”   秦泽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海鲜粥吧。”   “好。”埃尔维斯拨通了电话吩咐下去后,然后扶住他的肩膀,“等餐送来之前,我觉得你应该需要一套合身的衣服。”他推着秦泽再度进了卧室,走到衣柜前,“你想穿什么?是这件驼色的松针衫还是这件米色的毛线?要不穿这件衬衫然后穿着羊绒夹克?”   “埃尔维斯。”秦泽自己走过去随便抽了两件就直接套上,随后再拿了一件长风衣披上,“你很烦。”   埃尔维斯伸出手环住他,“我希望你高兴。”   “你别挨着我我就很高兴。”秦泽推开他,目光落在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飞速撇开。   他的头发很长了,每一次看到都会有一些错觉。他现在越来越瘦,骨相渐显,只要低眉时镜子里的自己,与母亲居然有五六分相似。秦泽越来越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每次瞥见都会觉得霍维是故意令他反胃,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敢反抗他。   他恨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也恨镜子里显出的那个人。   埃尔维斯察觉到他的不悦,直接手指轻轻抓拢他的头发,用发绳系起,将人转过面向自己:“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剪掉吧,泽。”   “哦。”秦泽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喜欢了?”   不过是一条被拴了绳子的畜生罢了,有什么资格选择的余地了。他现在所做的事,一举一动都在那个老畜生的监控下,除非他能离开这里,可他不能离开。   “好,好,你不要生气。”埃尔维斯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语气有些无奈:“我们吃饭。”   粥没动几口秦泽就吃不下了,他来回拨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推远了盯着落地窗外的远处高楼大厦发呆。   埃尔维斯见状,便将里面的虾仁挑出来喂到了秦泽嘴边:“再吃一点吧?”   “没胃口。”秦泽推开他的手,“晚上会多吃的……”   “你再瘦下去,我就要给你强制性输营养液了!”埃尔维斯并没有收手,反而目光紧紧盯着他,逼迫秦泽看向自己,“泽……不要逼我了。”   秦泽目光冷冷,“埃尔维斯,你想吵架?”   埃尔维斯皱眉,但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再吃两口……不能再瘦了,亲爱的。”   秦泽目光落至那块蜷缩起的虾仁,直接从桌子旁离开,“都说了不想吃我不饿!”他一脚将椅子踹翻,然后自知失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抿了抿唇,最后背对着他落座了靠窗户的沙发上。   埃尔维斯眼看是真劝不动,他叹了一口气让人撤走,然后端了一小碗圣女果坐在了秦泽身侧,将东西举在了他眼前,“不喜欢吃就不吃。这是我托人从大洋洲带回来的圣女果,据说很甜,要不要尝尝?”   “埃尔维斯……”秦泽开口唤他,“我想吃药。”他一个翻身,坐在了他腿上。   “我幻听很严重。”秦泽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其实最近没有,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睡着了,做着一些不愉快但是醒过来就会忘记的梦。他只是希望明天的任务不要出岔子,借药物辅助他的清醒。   埃尔维斯抬头看他,“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他的话并未说完,秦泽就一口咬在他的下唇,牙齿直接磨破唇瓣,嘴里满是血味。   “你没在我饭里加吗?”秦泽尝到血腥味,露出笑意,眼睛都愉悦地眯起,“你怎么会不去做?”手抚过他的面庞,滑至肩膀,顺着手臂慢慢抚至手腕,最后从碗中提出一粒鲜红如血的果实,“我不信。”   他将果实衔在嘴里,唇瓣上还染着血,衬着白皙的面庞,就像是引诱人下地狱的恶魔。他慢慢地凑近,眼睫毛都数得清。圣女果最后有一半落在了他的嘴中,酸甜的汁水飞溅,又顺着他的唇角流落至下颌。   秦泽很温柔地用指腹擦去,再次轻唤:“我想吃药,埃尔维斯。”他故意叫他的名字,轻轻的气音,“许归之,归之……”   埃尔维斯甚至能感受到下腹一阵发热。他强压着自己的欲望,但嗓子还是微微发干:“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埃尔维斯说的是实话,但是秦泽不信。   他确实有用药,但只是有一些安定作用。刚开始还是想让秦泽服用精神类药物,将人紧紧地锁在身侧,但是还没服药两天,秦泽整个人就疯狂掉肉、抑郁,躁动……按理说副作用不应该这么强,但是停药之后也不见得好,甚至愈演愈烈。本来秦泽的正常体重在85kg左右,肌肉匀称且精练……最近抱起来感觉只有70kg的模样,甚至最近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他的两只手腕。   埃尔维斯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总是在泽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他总是在一些午夜梦到他将那些毒品亲自扎进母亲的手臂,然后看着她笑,看着她眯着眼睛在床上醉生梦死。   好几次看到躺在身侧的泽时,整个人都缓不过气。   他不敢赌。   秦泽可以不爱他,但是他不能死。   只要活着,他有很多种办法将人囚在自己的身边,他有很多办法让秦泽再度爱上自己。   埃尔维斯偏过头,不再看他。   秦泽的笑意僵在脸上,他近乎冷漠地看着他,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亲切:“埃尔维斯,看我。”   他不能看。   秦泽见他不回应,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掰过,指骨都在作响。“我说,看我。”秦泽看着他低垂着眼就是不看向他的时候,更加的愤怒:“埃尔维斯!不,我要见许归之!”他声音拔高,“许归之,出来见我,你听得到对吧,你不是说想掌控我吗?我现在送上门来了!”   “他被我吃了。”埃尔维斯死死地握住碗,指腹都摁得发白。   秦泽笑,笑得刺耳:“不,他还在。”他注视着他绿色的眸子,妄图看穿他的灵魂:“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许归之,我甚至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你不心动吗?”   埃尔维斯右手更为用力,他轻轻缓了一口气:“泽,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亲爱的,我是为了你好。”   “呵,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秦泽冷哼一声,“之前的时候怎么不做?现在在这里假惺惺。我只是想清净两天,他们太吵了,埃尔维斯。他们吵的我心神不宁,我都快要疯了!”   “我可以为你做心理疏导……”埃尔维斯话音刚落,秦泽就一个弓腿撞击他的下颌,埃尔维斯直接被击得从沙发背摔到地,脑袋发懵,手中的碗也没握住摔落至地。   玻璃破碎声,圣女果滚落声,交织在一起。   秦泽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红艳艳的果实,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等到埃尔维斯爬起,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轻声说道:“埃尔维斯,看我。”   玻璃在他惨白不见的阳光的指尖近乎透明,埃尔维斯晃了晃神才看清秦泽手中拿的是什么,他整个人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懂了。   秦泽把玻璃扎进了自己的颈动脉,血顺着脖颈一直流一直流,灼烧了埃尔维斯的眼睛。   “泽!”   埃尔维斯瞬间就朝秦泽飞奔过去。   秦泽利落地拔出,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   埃尔维斯觉得自己要疯了。   哪怕是过去他都不会这般疯。   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我错了,我给你,我给你!不要死,我错了!”   他崩溃地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停滞了一秒立刻撕下一块布开始进行急救,他堪堪裹住后将人一把抱起就往外冲。   满身血污甚至也忘了叫人帮忙。   他整个人是懵的。   直到秘书闻着动静赶来时,他才反应过来,怒声道:“开车!开车!去诊所,他妈的!”   他的手都在抖。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埃尔维斯低头吻他的唇,去蹭他的额头。   “我错了泽,不就是药,我给你……我给你,泽……求求你。”他无助到极点,哪怕坐在车中也一直焦虑不安,口中不断地念叨,“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睡……我错了……”   他的手紧紧的捂住他的伤口,但还是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溢出。   他真的要疯了。   如果秦泽死了,他会崩溃,绝对绝对。 第124章 章一百二十四   埃尔维斯将秦泽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的手都还是抖的。   他看着手术台上的那个人,无比眷恋地亲吻他的额头,现在只想恳求上帝不要把他收走。随即他就被毫不留情地拉出了手术室。   冰冷的白炽灯打照在他的头顶,这是秘书第一次看见埃尔维斯如此狼狈。   这个人是北美赫赫有名的心理学家,研发了多款心理药物和创造了诸多心理治疗的心理学界天才,即使曾被千人当面指控他的心理治疗手术不合法问题时都未曾见过他如此慌张。   他将自己蜷缩着蹲在手术室的旁边,瞳孔微微放大,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老板……”   秘书想上前安抚,却被埃尔维斯直接开口拒绝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目光平静,可就是对不上焦。   “好,有需要喊我,我去车上等你。”秘书开口回道。   埃尔维斯没有回话,如果秘书走近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老板正在自言自语。   “你这个傻逼,你当时把身体主动权交给我不就行了?”他语气中压着愤怒。   “我怎么知道你他妈会不会妥协?”埃尔维斯冷笑,“你当时心动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泽的身体受不住这个药性?”   “那比你刺激他当面自杀好的多。”许归之轻蔑,“北美著名心理学家哈哈哈哈……”   “我以为他不会的这么做的……再者你有猜想到吗?”埃尔维斯咬牙,“呵呵,你指责我,其实你想的和我一样不是吗?”   许归之意外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许归之,你也别想撇清关系。你想用药,可以,但是你比须保证药的副作用泽能受得住!”他拔高了些许音量,“你希望他像母亲一样吗?许归之!回话。”   许归之眯起眼睛,“呵,我会研发出来的。”   “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埃尔维斯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都在颤,“对吧,他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失去他。”   许归之意外的沉默了,他下意识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然后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谁也不会想失去他,有些东西,失去过一次就够了。”他站直身子,目光定定地看向手术室,“埃尔维斯,他手术很成功的话,我会给他药。”   埃尔维斯闭上眼,“随你。”   “我至少,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我宁愿死在他前面。”许归之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确实很痛。”   “他最近一直看向窗户。”埃尔维斯淡淡地开口,“他总是看外面,许归之……他和母亲一样,总是对着窗户发呆……”   “够了……”许归之妄图打断,他不想再回顾那些事。   “他像一只蝴蝶,轻飘飘的,我只要一用力抓握就会死在手中……我若是轻轻的,他就会从指缝中飞走。”埃尔维斯对着一块玻璃,里面模糊地反射他的脸,“许归之,我真的握不住吗?”   “握的住。”许归之面色冷冷,“怎么可以握不住,不能握不住,埃尔维斯,不要忘了我为什么会诞生?”他对着镜面里的那个人,“一切都会没事的,泽只会是我们的。”   他目光落在那块手术中的灯牌,最后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医生刚出来的时候就向坐在长椅上的许归之汇报了喜讯。   “伤口只是压在动脉的边缘,不过很深,但是止血及时,所以没有什么大的风险,估计等麻醉过去就会醒了。”医生拍了拍许归之的肩膀,“没事,马上就会转入普通单间病房,甚至你觉得我们这条件不好,可以等 24小时后直接带回家治疗,我们可以安排医生上门照顾。”   许归之点了点头,“嗯,钱直接从我账上划就行。”许归之目光一直落在医生后面的手术室,直到看到秦泽被推出来时才松了一口气。他跟在护士身后,一直进了病房。   “病人需要休息。”一位护士开口道,“可能……”另一位护士连忙打断她:“埃尔维斯先生,病人刚动完手术,如果你想在这里陪护就尽量不要制造太大动静。”   “知道了。”许归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挪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秦泽身侧。看着自己手上的斑驳血迹,随后想了想出门告诉护士,让她去找他的秘书,让他带两套换洗的衣服来,还有他办公桌倒数第三个上锁的抽屉里一个很小的黑色方盒。   他洗完澡,再度坐在了秦泽床畔,吻了吻他的手指,随即将那小小的方盒塞进的秦泽手心:“药拿过来了……赶快醒过来吧。”他叹了一口气,“我后悔了,我的错,泽,不要不要我。 ”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卑微。   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低头。   他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与他十指交握,“没有你我会疯的。”   他便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秦泽其实一直都没有晕过去,即使被麻醉了整个脑袋十分的昏沉。 他只不过是需要给埃尔维斯制造压力,就连刺入血管的位置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埃尔维斯可能在之后会猜想到,但那又怎么样,他惧怕这种威胁。   他害怕他死掉。   他一直以猎物的身份出现,但其实他只不过以自身为饵。真正能够左右的人,是他。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只不过他先前懒得做罢了。   他将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莫名觉得埃尔维斯很可怜。   一个得到了什么就害怕失去的小孩,并将其作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但其实这种东西很脆弱,如果他死了,他猜他也能很快速的找到替代品吧,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如果要怪,就怪他惹了一个疯子。秦泽心想,微微睁开眼,看着埃尔维斯将脸埋在他的掌心。   他只要清楚的认识自己是家族培养的机器,能够极大程度的利用自己所有能把控的东西就可以了,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完成每一项任务。   他这种人,一坨烂泥。   秦泽闭上眼睛,他不甘心,可是他没有办法。   有些人生来就不能选择。   埃尔维斯没睡多久就会惊醒,随后中途出去了几趟,间隔时间不是很长,回来时身上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在第四次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刚一落座,秦泽就缓缓睁开眼,朝他看去。   埃尔维斯抑制自己的兴奋,然后小声开口:“我去叫医生。”   却被秦泽反手握住手,“饿了。”其实他没有很饿,但是他需要储蓄体力。   “好,我让人准备晚餐。”埃尔维斯放轻声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有些不舍的松开,“我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他站起身,大步就朝外走去。   很快一群医生蜂拥而至,检查了一番就开始换药挂了一瓶葡萄糖。等他们离去时,埃尔维斯提了一罐奶昔回来了。   “先吃点这个垫垫,我已经嘱咐家里人准备晚餐了,待会会送过来。”埃尔维斯勺过一勺奶昔,递到秦泽嘴边。   秦泽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直接将勺子放进奶昔中搅拌几下,再度勺了一勺当着他的面吃下。   “这下可以吃了吗?”埃尔维斯舔了舔唇勺出第二勺递去。   秦泽这才开口,甜味一下就落入口腔。接下来吃晚饭的时候也是,埃尔维斯先试,秦泽再吃。   他对埃尔维斯的不信任到了极点,所幸埃尔维斯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伤口愈合的很好,虽然伤处很痛,秦泽还是能感受到伤处在慢慢黏合。于是在次日中午就被通知了下午可以出院,并会有私人医生专门陪同照料。秦泽坐在病床上,目光锁向了门外路过的一位外科医生,他穿了件高领毛衣。然后目光落在埃尔维斯脸上,他正在处理公务。   他听说埃尔维斯最近的生意受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组织的打压,最近焦头烂额,还要抽出心力来照顾他。   秦泽轻轻的下床,走到他面前,久违地露出了笑:“埃尔维斯,不是说回去?几点?”   “吃过午饭。”埃尔维斯一把抱住他,将身上的风衣脱去给他裹上,“都说了很冷,下床至少添一件衣服。”   秦泽将他衣服裹紧,他现在不能动脖子,只能垂眼看着他:“嗯,我想吃圣女果。”   他将人抱回床上,“好,我去通知。”他站起身出门去隔壁的医生办公室打电话。   秦泽看着他前脚出门,后脚就站在了门口,目光落在与他相反的地方。他所在的病房这里是这家私人诊所尽头,但是尽头处还有一扇门,他记得那位医生刚刚走了进去。   他微微低头,躲过埃尔维斯的视线,溜了进去。   埃尔维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被监视,索性就没有带保镖监视,毕竟他亲自来了。   那里是一间堆放医药器材的储放室,那位医生正在拿药。   “晚上好。”秦泽站在他的身后,“很不幸,需要向你借套衣服。”他话音刚落,就利落地扭断了人的脖子,随后将人拖至角落。一切发生的太快,医生都未反应过来。   他迅速的扒上衣服换下,稍微动一下脖子就开始出血,他“啧”了一声,目光露在那些器材柜上。开始掏出绷带开始给伤口进行固定,然后若无其事地路过自己的病房,顺便欣赏了一下埃尔维斯站在里面阴郁的神情。   秦泽避免了所有需要和人直面视线的路线,靠近电梯时直接走的安全通道,刚到大厅就看到众多安保人员集合。   动作很快,秦泽心想,但是没一个人认识他。   随后他就看到了开着车拎着餐盒下来的秘书,整个人显然是对这里的一切还未了解,有些发蒙地看向里面的阵势。   秦泽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更何况他穿着医生的衣服。   “晚上好。”秦泽站在秘书面前。   “晚上好……秦先生,你怎么?”秘书皱着眉头。   “埃尔维斯有事先走了,让我直接找你去公司。”秦泽推着秘书往回走,“走吧,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秘书愣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秦先生,那我必须给老板汇……”   话音未落秦泽直接一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地拿过她手心的车钥匙和晚饭,将人直接扔在了路边。   他坐在车中,目光刚好对上跑出来的埃尔维斯,露出了一丝笑意:“回见。” 第125章 章一百二十五   秦泽先绕着市中心跑了一圈,随后在路边找了一个开着道奇的工薪阶级和他攀谈了一番后,问他愿不愿意换车。   那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泽,毕竟秦泽现在开的车少说也是百万起步,而他手里的车是从二手市场花三千美金买来的淘汰货,油门还不太好使。   “当然可以,你不会开玩笑吧?”那人问道。   秦泽直接将车钥匙丢给了他,提着那份餐盒,“不会先生,我只是突然看中了你的那辆,觉得很有意思。”   男人像是怕他反悔一般,迅速地爬进了他的车,摸了摸车上的真皮坐垫,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发达了。他要将这辆车卖个好价钱,再买一辆好一点的二手车,多出来的钱还可以存银行并带上自己的妻子吃上一顿大餐。   秦泽笑着转着新到手的车钥匙,拉开车门进了驾驶位,车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那人低声说道“真搞不懂这些有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秦泽耸了耸肩直接将油门轰到底直接开车远去,行驶至一段距离后回到了埃尔维斯之前开会的那幢大楼,他把枪藏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埃尔维斯肯定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大胆,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   秦泽并不着急上去,他先打开了餐盒看看今晚吃什么,准备的伙食很不错,一碗玉米浓粥,炖的软烂切成很小一块的番茄牛腩和一小盒圣女果。   秦泽抽出里面的折叠餐具,一边吃一边观察那里面的人员走动,顺带抬眼看一下对面酒店的进出人员的穿着。最后想了想至少要上去拿一套衣服,身上从医院顺来的手术刀也要想办法藏好。他动了动手指,光明正大的进了电梯,直升顶楼。   没有人拦他,因为所有人都认识他,并且,他们肯定会通知埃尔维斯。   而埃尔维斯接到通知以及到达这个地方最快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对于秦泽来说绰绰有余。   他抬眼看着电梯数字跳动,直直跃至顶楼,电梯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目光锁定了长廊上的消防锤,一锤击碎了那面玻璃门走了进去。   自然报警器的警报声骤然响起,但是警察到达这里最快也需要十五分钟。   一切都计算好了。   秦泽飞速地取到枪械,然后换了一套像样的正装,将所有的武器别好后走出们看着冲上来的安保人员,展出了一抹笑意。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打伤了我估计埃尔维斯会很生气吧。”秦泽愉悦地眯了眯眼睛,先发夺人,踹倒了最近的一个保安。随后再一拳击中迎面提着警棍的人,第一拳力度不够还再补了一拳,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人群进了电梯。   他并没有直接摁到一楼,而是隔几层就摁亮,以扰乱那群人视线。最后自己慢悠悠的停在了十三层走了安全通道的出口。   其实他有些可惜自己的手,受过伤之后整个人的拳力下降,不过也有最近一段时间锻炼不足的原因。   所以当他不急不缓地绕了点远路走到马路对面的丽斯卡顿酒店时,埃尔维斯姗姗来迟。   秦泽轻蔑一笑,推开酒店的门走了进去。他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看中最柜台最边缘的那位不佩戴任何首饰的女士,走了过去。   这位女士家境肯定不算好,因为与她相同站在柜台的女士大部分都穿金戴银,但是她没有。   他倚靠在前台旁露出近乎完美的亲和的笑容:“晚上好女士,我需要开一间房,704房间可以吗?我很喜欢那个数字,我想住一个星期。”他从钱包里掏出现金递了过去,自然这个钱包也是埃尔维斯的。他故意压了压声音:“最下面那张属于你,我的宝贝。”   “非常可以,先生。”前台的女士笑着给他开了房间,麻利地抽走那张小费,有整整一百美元。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要知道她一个月能够拿到的小费不超过三百美元。   她极为亲切的开完证明,并挪交房卡递了过去,“祝您住的愉快先生,有什么事可以致电前台服务,报我的工号就行。”她指了指房卡下面的那张字条,“晚上也可以,最近两天我都值班。”   “如果我需要的话,当然会。”秦泽客气道,一个转身直接走向电梯。   704室房间采光很好,尤其这间房可以直接看到楼底的状况,秦泽不得不说霍维想的很周到。   他对房间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寻,子弹别在床底,他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而包裹子弹的是酒店示意图,并标注了会面地点。这个任务简单的让秦泽有些怀疑,但在这之前,他需要给自己的脖子换个药。   该死的,只要一动就会渗出血来。秦泽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骂到,利落的掏出从医院顺走的纱布换掉,并吞服了一粒消炎药。   至于埃尔维斯给的那瓶,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鬼知道里面是什么。   秦泽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他过会儿需要偷偷去查看那里具体布局,毕竟他需要一个好位置。如果可能,他还需要一张脸。他最后思索了一番,决定去买一套妆品。   万事做全才是他的人生准则。   但是霍维没有告诉他的是,这场元旦会面顾瑞不仅在这,埃尔维斯和他本人也在。   如果他这时候从隐蔽点走出去,是不是能开个家长见面会。   秦泽冷笑,就知道这个任务没那么简单。他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霍维故意设局下的鸿门宴,如果不是布鲁斯家的那个人直接落座在他们其中,笑着和他们每一个人都碰杯。   截止至晚上七点半,那个政客还没入场。   一张桌子上坐了霍维、埃尔维斯、顾瑞以及那个布鲁斯二当家,还有两位女士。一群人其乐融融,完全看不出像是有什么纠纷的模样。不过也是,毕竟明面上撕破脸是一个很愚蠢的做法,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总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多。   秦泽打了个哈欠,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么一场好戏,他要是不入场岂不是很没趣?   要玩,就要玩的刺激,不是吗?   秦泽将枪里上膛的子弹取下,只留一颗。随后绕了道从正门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这是一间封闭式的餐厅,能够进到这个包厢只有头顶的灯架通风口和正门,要么就是刚刚秦泽藏匿的员工通道,虽然负责那个通道的员工被他给打晕了。   至于其他几个人看见他会不会吃惊他不清楚,但是布鲁斯的二当家肯定会起疑,因为他在外面部署了自己人,按理不会轻易放进。   “晚上好先生们,还有美丽的女士们。”秦泽深深鞠了一躬,“今天天气不好,来费城的路有些打滑,克尔斯先生还在路上,可能需要大家等一会儿。”根据资料,要来的应该是这个人。   霍维眯起眼睛,戴着手套的手交叠在一起,敲了敲自己的手背,没有说话。顾瑞脸上未显一分神色,他手指摩挲着酒杯,朝秦泽露出了一抹他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反倒是埃尔维斯有些激动, 他直接碰倒了水杯打碎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低声抱歉:“不好意思。”至于那两位女士,压根就不关心这件事,略一点头就示意知道了。难对付的还是那个布鲁斯的二当家。   “哦?不知道你是?”布鲁斯二当家整个人露出戒备的状态,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   “阿尔杰·威尔逊。”秦泽低笑。他记得阿尔杰和布鲁斯家没有过合作,想必一些消息也不会很灵通。   “是吗?我听说你不是瘸了?”布鲁斯二当家还是迟疑。   “陈年旧事,霍维长官清楚。”秦泽微微一笑,“毕竟能走在这里我不容易。”他话锋直接抛给了正对着他的霍维。   “是。”霍维面色不改的应声,但扬眸一笑:“但是你并未在邀请名单中。”   “确实。”秦泽弯了弯眉眼,“但我是奉克尔斯先生的旨意来的,毕竟我是个生意人,和他探讨了一些……你们明白,他欣然接受并邀请我同来,说这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聚会。”他缓步走至桌子的空处,呼唤服务生添了一套餐具。   他说的也不算假话,因为这些事他待会会和克尔斯商量,如果他没死的话。   他在来之前背调过克尔斯,华盛顿州一个喜爱酒类的政客,一直想参与酒类的生意,但是没摸到门道。而阿尔杰的产业涉及过这一类别。最为重要的是阿尔杰在英国,他无法查到更多讯息。   阿尔杰一般很少露面一些商业场合,哪怕谈生意都是让身边人去,毕竟他是诺曼顿家赏给他的一条狗。而秦泽身份特殊,阿尔杰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布鲁斯二当家显然还是不太信,但他没再反驳,只是说道:“我待会会向克尔斯先生求证,不过既然能够进来,自然也算是朋友,我记得阿尔杰先生涉及的产业很广……”他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还瞄了一眼霍维,“就是不知道……”   “生意最重要。”秦泽端起酒杯晃了晃,看着里面的酒液绕着杯壁旋转,“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东方文化,那边有句话,叫和气生财,意思是大家都和和睦睦才能赚到更多。”他借过酒杯看向座位上的每个人,“相信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第126章 章一百二十六   座上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最后倒是布鲁斯二当家率先开了口,“确实,我最近邀请大家来呢,也是希望能够和大家携手共进。”   秦泽抿了一口红酒:携手共进?呵。   顾瑞揉了揉眉心:“行了,既然克尔斯先生还要一会儿,不如我们先聊聊一些事,比如关于布鲁斯先生为什么要扣押那批货。”   布鲁斯二当家哈哈一笑,也没想到顾瑞如此直接,他抬眼看向秦泽:“我们没有扣押,只是货物出了点问题,在清点罢了。格兰特先生,我们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和质量。”   “确实,同时到港口的一批货我就没被扣押。”埃尔维斯笑着,“怕不是这批货确实出了点困难,要看得清局势……”埃尔维斯这明显就是给顾瑞找不快,毕竟以在座的实力哪一个不贩卖违禁品。   顾瑞冷笑一声,“埃尔维斯,听说最近医疗产业的股票在跳水,不知道你抛售出去了吗?别拖死了骆驼。”他暗指埃尔维斯拖了家族的后腿。   两个人一时间争锋相对了起来,这时霍维敲了敲桌子,“阿尔杰。”他声音直接越过长桌,落进秦泽耳中,秦泽居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但也是这一声呼唤,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阿尔杰。   “许久未见,正好叙叙旧。”霍维站直起身,目光冷冽地落在秦泽身上。   秦泽打了个寒颤。   他又面向布鲁斯二当家,“我们会在克尔斯先生到临时回来,就在隔壁包厢,你们若是有事可以通知。”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说罢,就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秦泽深吸了一口气,假笑着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失礼。”   说罢便起身跟了过去。   场面一下就更冷了。   布鲁斯二当家对这种行为很不爽,但是他有没有办法……因为那是霍维。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又背靠军方。   秦泽跟在霍维三米远,最后还是进了那个狭隘的包厢中,很识趣的锁了门。看着霍维落座在沙发上,一时间不敢过去。   “过来。”霍维命令道。   秦泽挪着步子走去,硬着头皮站在了他的面前,“爸爸。”   “铃铛呢?怎么没听见声音?”霍维淡淡开口,侧身在沙发旁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威士忌。   “做任务不方便……用绷带裹住固定住了。”秦泽扯了一下自己裤腿,露出脚踝。   “你也知道是任务。”霍维抬眼对上秦泽,“路西菲尔,需要我教训你几次才会学乖?”   秦泽不吱声。   “呵,就那么喜欢看别的男人为你争风吃醋?”霍维饮下一口,伸手将人圈至怀中,“感觉怎么样?”   秦泽还是低着头。   “如果你能制衡他们两个,倒也不错。”霍维反倒是没有过多苛责,“这样会很有利于家族的发展。”   “嗯,我知道了。”秦泽从喉中挤出这一句话,身体僵硬的不行。他现在恶心得想吐。   “别那么紧张。”霍维拍了拍他的背,“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他笑着抓着他的衣领强迫人低头,秦泽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崩裂,渗出血味。   “讨好我。”霍维对上他的目光,“在我还没有生气前。”   秦泽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就坐在了霍维腿上吻了过去,一边吻着,一边解自己的衣服,最后解到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身体。   他现在的身体可受不起霍维的一顿教训,不如直接顺着台阶服软。   他咬着牙,用脸蹭了蹭霍维的脸,“抱我。”   炽热的手一下就探进了衣服中,灼烧着自己的皮肤。但秦泽根本就没感受到温暖,反倒抑制住自己的颤栗硬着头皮没有闪躲。   “小婊子。”霍维轻轻开口,嘴角上扬,“在别人面前也这般花枝招展?”   “不……”秦泽被他突然其来的捏胸弄得一抖,“只有爸爸。”他低下头埋在他的肩膀,其实恨得牙痒痒。   男人摸到他腰际的枪,随即熟练地拆卸后扔到了一旁,“这次任务不必执行了。”   “嗯,知道了。”秦泽连句为什么都不想问,知道的越多就越抽不开身,到时候这趟浑水他不趟都得趟。他推测霍维早就拿到了消息,故意等着看这出好戏,要么就是在测试他。但是谁知道?   “他根本就不可能到达现场。”霍维用指腹揉了揉他的嘴角,大拇指微一用力,就能看见他的虎牙,“因为只要他敢出华盛顿就会死,布鲁斯还不知道他们摊上了什么大麻烦。你也如我所料主动入局,路西菲尔,你这点真的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你不改的话,会吃亏。”   但没人这么利用我。秦泽低眸心想,除了你这个事多的。   “好了,出去吧。”霍维伸手将他的衬衣扣子一粒一粒扣上,“时间太久他们会起疑。对了,最近多吃点饭,注意身体。太瘦了,抱着很不舒服。”   傻逼、禽兽、变态!秦泽面上挂笑心里骂道,但是嘴上说的却是:“好的。”   他整理好衣服,刚准备推门而出,又听见霍维懒懒地开口:“他们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军务繁忙,先回去了。”   秦泽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身离去。他回到餐桌上时,两人早已经不再吵架,笑着和布鲁斯二当家讨论着什么,若是不清楚现状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   倒是坐在离他不远的两位女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尤其是其中一位带着蓝宝石项链的女士,端着酒杯就走到了他身侧的空位,“晚上好。”   “早上好女士,这条项链很衬你的美丽。”秦泽回道。   “嘴这么甜,难怪做生意很成功。”她伸出手来,故意压低了身子,能够看到深v下的沟壑,但很可惜,秦泽最近都没什么兴趣。“我叫露丝,是个珠宝商人。”   她凑的太近,秦泽都能闻到她的体香。但是下一句话,直接让秦泽整个人神经紧绷。   “我在聚会上看过你,那时候你的名字是……”露丝声音很轻,但秦泽还是听清了:“路西菲尔·诺曼顿。”她抬起腰来,“要不要喝一杯?”   “非常乐意奉陪。”秦泽皮笑肉不笑道,“没有谁会拒绝一位美丽女士的邀请。”   “不好意思。”顾瑞那边听闻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这位女士,阿尔杰先生今晚估计有约。”   埃尔维斯见顾瑞起身也随即跟了过去,露出虚伪的笑,“是的,他约了我。”   顾瑞连正眼都未曾看向埃尔维斯,反而很诚恳地看向秦泽,“是吗?”   “看来,阿尔杰先生的人缘很不错。”布鲁斯二当家看到这个场景也站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您谈合作。”   “当然。”秦泽侧身看向布鲁斯二当家笑着回复,随后牵起了露丝的手,“但是,我们总是要给女性一点优待,不是吗?”目光从那人身上扫到埃尔维斯和顾瑞,最后言笑晏晏地询问身侧的这位女士,“露丝小姐,你想去哪?”   “这家酒店有一处很不错的咖啡厅,我想我们可以去那里坐坐。”露丝微微一笑。   “好。”秦泽牵着她走了出去,“我随后就会回来。”   两人一出门秦泽就松开了手,他神色冷冷与之前判若两人,“谁告诉你那个名字?”   “没有人。”露丝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依旧是笑着,“只不过是一次宴会撞见亚莉克丝夫人这么喊你,推测出来罢了。”   提及亚莉克丝夫人秦泽神色软了下来,连语气也稍微好了一些:“你认识她?”   “算是朋友。”露丝笑,“毕竟我们这个阶级的女人总是会有些爱好,珠宝便是其中之一。”   “嗯。”秦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你还挺有人缘。”露丝抬起手晃了晃中指上的宝石戒指,“让我都忍不住有些妒忌了。”她忽然停住凑近他,手顺着他的肩膀滑至腰身,“和超模一样性感,确实诱人。如果是我,也会对你有兴趣,毕竟你眼中总是透露着一股子疯意与桀骜,让人想征服。”   说出了和霍维一样的话。   秦泽敛去眸中神色,“是吗?也不知道谁驯服谁?”他一抬手揽住露丝的腰,一个抬手将她公主抱起,“露丝女士,你想这样被我抱着去喝咖啡?”   “为什么不呢?”露丝伏在他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柔软的胸脯贴近他的胸口,“怎么说都算是我占便宜,就这般被你驯服我也不是不行。”她手指滑过他的脸庞,“年轻又帅气,怎么样都是我赚了。”   “但很可惜,我对你没兴趣。”秦泽低声拒绝。   “没关系。”露丝轻笑,“有时候性爱不需要爱。”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秦泽轻叹。   “那你会少了很多乐趣,真可惜。”露丝丝毫未露出失望的神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好了宝贝,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其实不是来找你的,不过亚莉克丝说如果我见到你的话,有些话,还是希望由我借此传达给你。”   --------------------   国庆快乐!(跑了) 第127章 章一百二十七   秦泽瞬间态度放软了一些,“她说些什么?”   露丝抬手搭在他的胸口,两个人凑的很近,“宝贝,你真的没兴趣和我睡一夜吗?”   “有时候话说的太直白,会伤了女士的心。”秦泽再度拒绝,“你会找到合适的。”   “不会了,很难再碰见你这么疯的人了。”露丝颇为可惜的叹气,她靠在他的肩头,“亚莉克丝说,东西落在了他手中。”   “他?”秦泽皱眉。   “是的,他。”露丝重述了一遍,“亚莉克丝说你明白她的意思。”   秦泽何止是明白,那是他之前交给阿尔杰让他转让给夫人的,结果现在落在了霍维手中,难怪近期他一直频繁出现在他面前。   都怪那个讨厌的亚莉克丝夫人。秦泽在心里变扭地想,同时有些犹豫,在想那个东西要不就不要了吧。里面装的是母亲的遗物,还有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以及进入圣彼得庄园需要的工具。   主要是母亲的遗物……秦泽低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什么呢?”露丝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用手抬起秦泽的下巴:“不过小少爷也太难蹲了,我可是跑了超多的宴会才见了你一面,哎,总是要给我点回报吧。”   “你要什么?”秦泽抬眼看她。   露丝想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对你的肉体比较感兴趣,我这个人俗的很,金钱、权利我都有了。”   “只是传个话而已,就想买我?”秦泽轻笑,“贪心可不是好女孩。”   他微微低头将女人突然放开,吓得露丝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他立刻单手一挽她的腰转了一圈,稳住她的身形将人再度抱进怀里。   随即落下了一个吻。   从下唇缓缓地厮磨至上唇,手指顺着脊骨一路向上抚上她的后背。   一个点到为止又极其色情的报酬。   “就这样吧,女士。”秦泽贴心地将她凌乱的头发用手顺好别在了耳后,“我该走了。”   露丝脸上微红,手捂住唇,愣在了原地,等到人离开了才反应过来刚刚被吻了。   “太糟糕了,太有魅力了,我简直会爱上他。”露丝想到他刚刚贴近的脸,长长的睫毛和冷酷的眼神。明明是在接吻,可是他没有一丝感情,手上却尽做那些温情的动作。   比她之前所有玩过的男人都要特别。   秦泽有些疲惫地调了调领带,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应付这些人实在是太累,尤其是那两个。他心里正这么想着,角落里就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想要擒拿他。   秦泽起身闪避,退后一步挨到墙壁,才看清来人是顾瑞,一时间就卸了力。   顾瑞直接就圈住了他,鬓角厮磨,“宝贝,我好想你。”   秦泽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顾瑞将他圈得很死,恨不得揉进骨肉里,双臂勒得他发疼。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顾瑞想把他勒死在这里,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很快顾瑞就松开了。   如同狗狗一般蹭了蹭他脖颈,话语里可怜巴巴的:“泽,你消失了好久。”一番话倒是情感丰沛,但是他眸中毫无思念之色,冷漠的不成样子。   “嗯。”秦泽就应了一声,没有想继续下去聊下去的样子。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有想我吗?”顾瑞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诚恳,“我真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快疯了。”   他每天都被斯内克折磨得快疯了,这次若不是斯内克有要务在身,无法前来才轮得到他能出来透口气。不过让人觉得幸运的是,仅这一次就撞见了秦泽。他吻了吻秦泽的长发发梢,露出了一丝笑意:“宝贝,你变得更性感了。”手掌落在他的腰上肆意地抚摸着。   “松手。”秦泽靠在墙上,神情懒懒的。   “那个女人好看吗?”顾瑞听话地松手,但还是虚虚地揽住他,“你喜欢那款的?我也可以。”   秦泽嗤笑一声,“你可以什么?是准备变性吗?”   “当然不会,是变的像她那么色情。”顾瑞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轻轻用力摁进自己的手掌,抑制住自己的醋味,“你抱她了,抱那么久,女人的身体是不是比男人软,所以你才那么喜欢?”   “啊啊,是吧。”秦泽敷衍道。   指甲深深埋进肉里,有点疼,“你从来不主动抱我那么久……宝贝,我也想要。”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我们形同陌路。”秦泽目光落在远处,“你总是当耳旁风。”   “那不然呢,我可是在追你!宝贝,你说这句话未免对你的爱慕者也太残忍,我只能选择性失聪。”顾瑞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我都这么厚脸皮了,不如赏我一个吻。”   “不。”秦泽冷漠拒绝。   “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顾瑞开玩笑着说,其实心里酸的不行。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自然是交易。”秦泽脸上挂着假笑,“你还不清楚我吗?”   顾瑞点了点头,“给钱就卖吗?”   “我看起来这么廉价?”秦泽轻笑,“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个婊子?”   “不,怎么会呢……”顾瑞连忙否认,“宝贝,是我说错了,我该死。”   “你确实该死。”秦泽推开他,手掌在他的上衣摸索着,随即解开他的西装扣子,两指夹住西装内口袋里的香烟,抽了出来放到了嘴边,“点火,婊子。”   顾瑞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淡青色的烟雾吐了他一脸,但顾瑞也不恼,反而笑脸相迎。   “跟狗一样。”秦泽骂到。   “做你的狗也不是不行。”顾瑞将打火机收进口袋,“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不是善茬。”   秦泽吐出一口烟气,不是很在意:“嗯。”   “她是洲际警察,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宴会,可如今FBI在全美四处寻找你的踪迹。”顾瑞单手撑墙看向秦泽,“安妮·海瑟薇的事情我虽然圆过去了,但他们持怀疑态度。”   “他们信了才蠢。”秦泽懒懒抬眸对上他,“那群人虽傻,但也不是智障。”   “所以你要小心。”顾瑞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这段时间……”   秦泽直接将烟穿过他的指缝,碾在了墙上。   碾碎半燃的烟草落在他的两指之间,有些烫,顾瑞立即就沉默了下去,将自己未说完的话吞入腹中。   “我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秦泽冷眼对上他,“更何况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抬起手,捏住顾瑞的下颌,“宝贝,懂分寸是你最大的优点,希望你保持,还是说……”他嘴角微扬,松开了手:“你们塔诺维奇家的人就是爱好多管闲事?”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不远处。   一时间,整个长廊都静的可怕。   秦泽装作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偏头朝顾瑞笑了笑:“你说是吧?小婊子。”   顾瑞眸色一沉:“那是自然。”   “我们得赶快回去了,这一桌子客人,最后全跑了,只留东家一个人不太礼貌吧。”秦泽嘴角含笑看着他,“不是出门谈生意吗?就得好好地谈谈啊。”   “好。”顾瑞点了点头,神色阴沉地可怕。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餐厅。   布鲁斯二当家对克尔斯还未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烦躁地切着牛排,看向刚刚落座的秦泽,开口说:“阿尔杰先生居然如此年轻。”   “也只是看起来。”秦泽笑着切了块牛排,“相较于您来说还差的远。”   “哎,不知道您是否知晓克尔斯先生到哪了?”布鲁斯二当家缓缓开头。   秦泽略一思衬了两秒,“其实,我今日来此是因为克尔斯先生无法到场。”   “哦?你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布鲁斯二当家眯了眯眼睛,手垂至腰际,看样子准备随时拔枪。   “他在路上,可没说是来这的路。”秦泽看着他的视线毫无闪躲,轻笑着。   “你!”布鲁斯二当家一时哽住,直接就抽枪对上了他,一旁的女商人吓得捂住了嘴没有尖叫出声。   秦泽将脑袋架在手上,看向对面:“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是杀了我着实有些难办……或者说,你是想一口气杀掉我们所有人?啧啧啧,布鲁斯家也真是胃口不小。”   “呵……你少扣帽子!”布鲁斯二当家冷笑。   “我说错了吗?你若是开枪,那就是光明正大的要与我们交恶。”秦泽坐正身子,眼神冷得可怕:“我虽然经营的都是些小本买卖,但是手底下的那些人啊,各个还比较忠诚。”他手指点到面前的玻璃杯,漫不经心:“其实我和塔诺维奇家的生意来往也还不错,哎,我要死了,那批货可能就彻底就留在了哥伦比亚了。”   这是埃尔维斯也很识趣地站起来:“阿尔杰先生刚到的时候便是说和气生财……想必大家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吧?”   “确实,也不是些什么非要动刀动枪的生意。”顾瑞打圆场,“再者今天不就是来议日后的生意往来吗?在这里撕破脸岂不是有些可惜。”   “哼。”布鲁斯二当家收起了枪,但面上还是不爽。   秦泽笑笑:“如若不想谈了,我离开便是,这场聚会本就是我不请自来。”他站起身佯装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欲转身离开。 第128章 章一百二十八   布鲁斯二当家迟疑了一会儿,起身欲留人,结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时间屋内的人脸色突变。   “怎么回事?”布鲁斯二当家神色一变,连忙传人,但是摁了几次铃都没有人来,他忽然意识到不对,举着枪朝后门离去。   秦泽神色阴沉,也没顾上埃尔维斯和顾瑞两人,直接就去了他来时的通道,发现他藏的枪不见了。顿时他眉头紧锁,快步朝安全通道走去,他要从那直奔七楼,在第六层时被人摁到了墙角,一个抬手要肘击,被来人直接格挡。   “玩的够久了,泽。”埃尔维斯将他抵在墙上,咬牙切齿:“你骗我,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死了……看到我为你惊慌失措的模样是不是很开心?”   秦泽偏开头,“松开,我现在有事。”   “我不会再信了。”埃尔维斯轻笑。   秦泽忽然就觉得腹部被什么东西扎了,他顿时恼了。一个用力,将埃尔维斯甩至栏杆,后背砸出“哐当”一声,整个楼道都在回声。   “我骗你什么?” 秦泽皱着眉头摸向腹部,什么伤口也没有,他朝楼梯那后退了两步,“你骗我的次数也不少,就当做扯平了。”   “跟我回去。”埃尔维斯忍着痛朝他走去,“亲爱的,我可是斥巨资才将你从霍维那个老狐狸手里买过来,你现在是我的,乖,我们回去。”   “我没让你救我。”秦泽抬步就要上楼,结果一个腿软直接跪在了楼梯上,瞬间头晕脑胀了起来,“你注射了什么?”   “一点点麻药,不用担心,我只是希望你安定些。”埃尔维斯伸手去拉他,刚要碰到他时忽然被人一脚踹向了旁边的墙上。这一脚可谓是毫不留情,撞得墙皮都掉了一层。   “他说了不想跟你走。”顾瑞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埃尔维斯,轻笑着。   “你狺狺狂吠个什么?”埃尔维斯爬起,吐掉口中的血沫,“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怎么没死在路边呢?”   “那还真让你失望了。”顾瑞走至秦泽面前挡住埃尔维斯的视线,“哥哥。”   一句称呼挑衅至极。   “杂种。”埃尔维斯骂到。   “你可以再说一遍。”顾瑞从腰间掏出那把银色柯尔特。   “操他妈的。”埃尔维斯看到枪骂了一声。   “如果我是你,就直接转身离开。”顾瑞嘴角勾上一抹笑。但其实他的眸子中毫无笑意,冰冷的如同极冰之雪。   埃尔维斯低笑出声,“你说的好像我转身你不会立刻开枪一样。你早就想杀了我不是吗?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从未掩饰过你眼睛里的杀意。”   “是啊。”顾瑞侧头看向坐在台阶上发懵努力想让自己清醒的秦泽,“但我不会杀你,就算是,也不会是由我动手。”   “你确定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埃尔维斯冷笑。“外面正好慌乱不堪,你在这里杀了我,顺理成章地拿到塔诺维奇家的继承人身份,然后又可以把泽紧紧地锁在身边。一石二鸟。”   “我在这杀了你,泽可是会怨恨我一辈子。哦,你还不知道吧,希伯来那个老头可是刻意将泽请至家中,求他护着你。”顾瑞笑着,“你还真是无用。”   埃尔维斯咬了咬呀,随后笑着:“能被泽保护是我的荣幸,有些人想要,还没有呢。”   顾瑞一下哽住,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那又怎样?埃尔维斯,泽可是答应了我的追求。”   “哦是吗?”埃尔维斯抬眸狠狠地对上他的眼睛,“我和泽是恋人,全美皆知,连他的父亲都同意。而你呢?”   “别拿你那分手那么多年的事拿出来炫耀,要不然泽也不会在酒吧约我。”他有些不耐烦了,打开了枪的安全保险,“我数三秒钟,你若再不离开,就杀了你。”   但埃尔维斯毫不退让,他面无恐惧地看着顾瑞。   顾瑞一瞬间也没了耐心,一时间眼中的杀意止不住,尤其是看到埃尔维斯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时。   忽然感到肩膀一重,顾瑞扭头去看,秦泽脑袋耷拉在他身上,整个人眯着眼睛,看起来不太精神。   “别杀他。”秦泽声音轻轻的,“扶我离开就好了。”   顾瑞得了指示,说了好,便扶起秦泽往楼上走去,但埃尔维斯怎会就此放过,连忙上前阻拦。但即便顾瑞让他一只手,他也打不过,很快就被顾瑞摁着脑袋直接撞了墙,撞出一片血色直接晕了过去。   “算你走运。”顾瑞看着他倒地不起这才小心翼翼地揽着秦泽爬楼,结果刚到七楼秦泽就晕死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顾瑞连忙伸手抱住,此时秦泽已经睡着了,呼吸渐缓,略长的头发遮住脸颊,神色看不真切。   “你最近也瘦了太多,宝贝。”顾瑞拿唇蹭了蹭他的脸。   很快走廊尽头便行过一队黑衣人,直直地朝顾瑞走来,顾瑞也未曾躲开,看了过去。   “格兰特少爷,楼底下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尤其是布鲁斯家的那个,被我们当场击杀。”领头的人递过来一把枪,如果秦泽还醒着的话,发现就是他藏的那一把。   “不用给我了。”顾瑞伸手将秦泽脸挡住,不想让他们看见半分,“斯内克叔叔他回去了吗?还是说还在这幢楼?”   “大人他觉得这儿喧嚣,已经先行回去了。”领头人继续说道。   顾瑞略一思衬了一下,“我过几天会去拜访叔叔,跟他商讨后续,你帮我转告,说我这些天不回去了。”   “是。”领头人应声。   顾瑞抱着秦泽,目光落在了704号房的房牌上,轻轻笑了笑。   秦泽醒来时,他看着这里的天花板,觉得并不陌生。他想起来了,当时一脚把顾瑞踹开时,就在这间房里。他揉着脑袋,四处环绕了一圈后,看着床底准备好的鞋,穿上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书正在阅读,听到开门声后看向那边,一时间脸上就挂满了笑容:“宝贝,你醒了?”声音黏腻的让秦泽恶寒。   他站起身,直接转身去厨房接了杯水,“先喝点水,你睡太久了,怕你醒来吃不下,熬了点粥,给你温一下。”   秦泽汲着拖鞋走到餐桌旁,揉了揉眼角,哑声:“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一直睡到今天下午,约摸有十五六个小时吧。”顾瑞将热好的粥端上来,还特意端了一小盘洗净的草莓放至旁边,他记得秦泽爱吃这些颜色鲜红的东西。   秦泽看着面前的食物,半晌没动勺子。顾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秦泽这才拿起勺子勺了一口,递到了他嘴边。   “我吃过了。”顾瑞笑着回答。   秦泽一挑眉毛,冷声:“试毒。”   “哦。”顾瑞瞬间眼睛耷拉下,将他那一口粥吃下。   秦泽见他吞下,这才开口吃,不过只吃了一半,就将碗推给了顾瑞。   “不吃了?”顾瑞皱眉。   “嗯,你把它吃完。”秦泽点头,随即在草莓里挑了一颗塞进顾瑞的嘴里。   顾瑞径直张开嘴将草莓吃下,连蒂都没吐。   秦泽站起身指了指那碗粥,顾瑞只能当着他的面两三口喝下,随后秦泽满意地抱起那小篮草莓挪到沙发那边,一边吃一边看起了茶几上放的最新一期的报纸,   什么都没报道,风平浪静。不过他也料定不会有什么报道,虽然媒体讲究的是公开透明,但媒体人不是。   秦泽扫完报纸将最后一颗草莓塞进嘴里,舔了舔唇瓣正想着要不要去洗个澡,顾瑞又端来了一份草莓慕斯,淋满了红色的果酱,看起来就诱人。   “多吃点,你最近有些太瘦,抱起来都硌手。”顾瑞蹲在他身侧,“我不是他,不会下药,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吃一口。”   “不用了。”秦泽垂眸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脖子后面的两点,皱了皱眉头:“你把衣服脱了。”   顾瑞“啊”了一声,随即笑了:“宝贝,这才下午。”   秦泽冷笑,直接抬脚架在了他的肩上,将整个人勾近,随即伸手将他身上的短衬掀起,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   “这是什么?”秦泽指着他身上无数成双结对的小圆点指了指,“别和我说你和别人玩了护士打针的游戏……”   “没什么。”顾瑞眸色一沉想要将衣服拉下,秦泽又凑近了几分。   “圆点并不规整,是利齿撕咬过后的产物。”秦泽抚上那些伤口,尤其在手臂上。   顾瑞整个人后仰了几分,将手上的蛋糕递到了秦泽眼前,“宝贝,还是吃点这个比较重要。”   “没胃口。”秦泽坐直身子,懒懒道。   “我喂你吃。”顾瑞盘坐在他的脚边,勺了一口蛋糕高举过去。   秦泽偏过头,视线落在他看的那本书,柏拉图的《理想国》。秦泽轻笑了一声,目光这才落在了顾瑞脸上,缓缓开口:“宝贝,怎么突然想起看这?”   “来看看别人怎么画大饼,学习一下。”顾瑞将那口蛋糕塞进了自己嘴里,“你真不想吃,我吃,我今天特意大清早爬起来去买的呢。”他勺了两口,慢慢悠悠地。   秦泽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上面染了奶油,但顾瑞毫不自知,一直扒拉着盘里的蛋糕,很快就见了底。   “我可没说我不吃。”秦泽看着光秃秃的盘子,“我又突然想吃了。”   顾瑞愣了两秒,“冰箱里还有,我去给你拿。”他说着就要起身,被秦泽直接拽了个踉跄坐回地上。秦泽手指点过他的唇角,含入嘴中,才开口道:“有些腻了。”   “是吗?”顾瑞眯眼双手撑着沙发,朝秦泽吻去,舌尖探进唇缝,草莓的香气扑鼻而来,他轻轻搅动了两番,就退出了。   “我倒是觉得刚刚好。”顾瑞注视着他。   秦泽歪着头,“尝到甜头了就跟我说说你身上的这些怎么造成的吧。”   顾瑞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他翻了个身侧坐在秦泽身旁,叹了一口气。 第129章 章一百二十九   “人总是要有小秘密的嘛。”顾瑞耍滑头道,他伸手将秦泽揽入怀中。   秦泽直接站了起来,睨了他一眼,扭头进了卧室,门摔出“哐当”一声。顾瑞靠在沙发上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觉得刚刚的泽似乎有些过于可爱。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份报纸上,抬起手将其仔细的叠好收进了抽屉里。如果秦泽打开过那个抽屉,会发现里面全都是他曾经碰过的东西。   顾瑞去厨房重新切了一份蛋糕,淋上可口的果酱敲响了房门,也并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回应直接推门打开,将蛋糕放在了床头柜,挑眉看向趴在床上的秦泽。他有些后悔没有在蛋糕里下安眠药了,秦泽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上衣被他的动作拉起,露出一截腰身,涩得他当场就有些勃起的症状。   男人么,都是视觉动物,他也不例外。   “出去。”秦泽从被子里抬出半个脑袋,抬脚就去踹他。   铃铛晃荡,像是勾引。   顾瑞一手握住,喉结动了动,最后弓腰吻在了他的脚上,惊得秦泽猛然收回。   “你变得更漂亮了,宝贝。”顾瑞坐在了床畔,直勾勾地看向他,“我简直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哦。”秦泽冷漠地翻了个身,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真可惜,对你没什么兴趣,除非——”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顾瑞便顺着重复:“除非?”   “除非你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秦泽坐起身来,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受的伤。首先排除FBI,他们的审讯毫无新意,连惩罚人也是,还没有监狱里的人玩的花。”   “这点你说的我倒是认同,和埃尔维斯一样没什么用处。”顾瑞附和。   “别岔开话题。”秦泽冷声。   顾瑞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角,“好吧,我说就是个意外,你信吗?”   “信啊,我现在杀了你,别人也只会说是个意外。”秦泽点了点头。   “那是你的作案手法太高明。”顾瑞笑着回复,“泽,我有圣彼得庄园的入场券,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没有兴趣。”秦泽偏过头,很快的拒绝了。   “真的吗?”顾瑞笑眯起眼睛,“你不是在查猎艳之斧。”   秦泽懒懒地伸了个腰,侧躺着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不是你在查么?”   顾瑞就盯着他把长发用手指卷起,再松开,如此反复。“啊,是啊,但我没查出什么你信吗?”   “信啊。”秦泽笑眯眯的朝他勾了勾手,顾瑞便依着凑过身去,随即便被秦泽摁在床上一个翻身坐在了他背上。   “我对你有什么不信的?”他目光一凛,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你不妨说说。”秦泽凑在他的耳侧,“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顾瑞偏过头对上秦泽的视线。   “哦,可能刚刚是狗吠吧。”秦泽嘴角微扬。   “嗯,是狗在叫。”顾瑞附和,他抬了抬脑袋舔了一口他的脸颊,“狗还会舔你。”   秦泽直接将他头摁进了被子里,“得寸进尺。”随即便从他身上滑下,去够床头柜上的蛋糕。   顾瑞侧身直接搂住他,“那怎么办?你要惩罚我服务你一辈子吗?那我肯定高兴死了。”   “我劝你……”秦泽勺起一口蛋糕送进口中,等到草莓果酱的酱汁在口中爆开,他才说下半句:“别耍滑头。”   顾瑞埋在他的腰侧低低笑出了声。   “埃尔维斯的公司业绩持续走低,你应该有从中作梗吧。”秦泽低眸低眸看向他,“塔诺维奇马上要选下一任大家长了,你也在其中,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有什么影响吗?”顾瑞仰着头,“宝贝,无论我有多少层身份,我只会爱你。”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字眼。”秦泽讽刺道。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顾瑞信誓旦旦。   秦泽将其推开,敷衍着:“哦。”   都是人类,有什么不一样。   顾瑞将他圈得更紧,“泽,我可以成为你的剑,可以做你的……巴吉度犬。”   他话音刚落,秦泽猛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格兰特,我好像说过你不要得寸进尺。”他低下头,“琳娜的位置不是你想替代就能替代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我都忘了,你是塔诺维奇家的人,埃尔维斯他的动向你很清楚,那么你有没有从中作梗呢?譬如——   “琳娜的死你也掺了一脚。”秦泽嘴角染笑,但眼中可谓是冷若冰霜。   “对天发誓,我只是知道而已。”顾瑞轻声道,“我对你身边排除异己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你了解我的。”他一番话说的诚恳。   “是吗?”秦泽狐疑。   “是啊。”顾瑞回答的耿直,将秦泽捏他的手握住吻了吻,“宝贝,你信我。”   “你有什么可信的?”秦泽抽出手,“没事滚。”   “怎么没事?”顾瑞将人抱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喝杯牛奶奶昔?”   “没兴趣。”秦泽懒懒抬眼,推开他。   顾瑞撇了撇嘴,不由分说的直接低身去吻秦泽的私处,唇瓣摩擦隔着裤子摩擦了几下就感到里面的性器硬了起来。他笑着褪去秦泽的裤子,用手搓揉了一番:“你还说没兴趣?”   秦泽点了点头头,“我对喝别人的确实不感兴趣。”他抓过他头发,迫使顾瑞看向自己,“可没说不让别人喝。”   “坏家伙。”顾瑞舔了舔唇分出一只手摸向自己的分身,另一只手握住秦泽的性器,低头直接含住尖端,舌尖一点一点的碾过那些沟壑。   秦泽舒服的弓起腿,脚踝的铃铛“叮叮”作响,摁着顾瑞的头想让他更深。但顾瑞像是和他作对一般,故意含的不深,只要他一用力他就吐出,磨得秦泽有些不耐烦了。   “含住。”秦泽捏着他的肩,语气恶狠狠的,“不想做就他妈的滚下床去!”   顾瑞低低笑着,吻了吻他的性器,“别那么急宝贝。”他伸手反复套弄着,老茧磨过那些青筋,刺得秦泽一缩却又忍不住挺腰抽动,而他的舌尖又不断的刺激着铃口。   秦泽感觉他要射了。   他故意将顾瑞的脑袋从他两腿之间抓地往后仰去,随即性器在他的脸上磨蹭了几下悉数射出,黏腻的白色牛奶挂在了他的头发,眼睫和鼻尖,顺着往下流去。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青草气息。   顾瑞也不恼,他伸出舌头故意慢慢地舔干净嘴角的精液,半睁着眼睛笑道:“味道挺不错的,宝贝。”   “婊子。”秦泽骂到。   “可是我这个婊子还未舒缓……”他抬起眼看向秦泽,“宝贝,帮帮……”我字还未说出口,顾瑞就被秦泽一脚踹下了床,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始作俑者当着他的面褪去了所有的衣服,扔到了他的脸上。   “都那么大了,应该学会自己解决不是吗?”秦泽勾了勾嘴角,“我去洗澡,希望洗完的时候门口会有干净的衣服。”打开房门回首睨了他一眼,随即离开。   顾瑞坐在地上哑然失笑,又有些无奈,他嗅了嗅衣服上原主人残留的味道,自己动手撸了出来。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儿还是感到有些心酸地撇了撇嘴角,毕竟正主在这,他只能拿着他的衣服打手冲,多多少少是有些狼狈了,但又无可奈何。   顾瑞站起身麻利地收拾了一下,随即点了一根烟就去给秦泽翻找衣服送去了浴室门口,自己转身去房间换了一件衣服。走到客厅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瑞抬头朝门口看去,门缝的底下多了一封信。   “草,傻逼。”顾瑞骂道,将信捡起来飞速浏览完后,走到厨房打开了燃气灶,将其烧毁。   而他一转身,秦泽就已经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   窗户的光透在顾瑞身上,秦泽在阴影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瑞假笑。   “刚刚。”秦泽偏了偏头,头发还在滴水。   顾瑞松了一口气,探问道:“找我?”   “嗯,帮我吹头发。”秦泽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好。”顾瑞点头,将身后的燃气灶悄然关闭,“我们去房间。”   “不了,在客厅吧。”秦泽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格兰特·塔诺维奇。”他久违的喊了他的全名,“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的小算盘,否则……”   顾瑞掩饰般地笑笑,“我怎么会算计你。”   “谁知道呢?”秦泽抬步走到客厅的小阳台,那里阳光明媚,他躺在小阳台的木质躺椅上,来回晃动了两下,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次,倒是顾瑞在阴影中了。   “我啊,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了。”秦泽懒懒抬起眼皮看向屋内那人,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让顾瑞听见。“要是发现了,我定要那个人痛苦一辈子。   “说到做到。”   顾瑞神色平平,好似真的什么都没做到过一般附和着:“那是自然。” 第130章 章一百三   秦泽就眯着眼睛在躺椅上让顾瑞吹干了头发,此时的太阳已渐渐西沉,温度也开始降了下来。顾瑞见秦泽没有睁眼的意思,便去屋内拿了薄毯盖上。   结果没过几分钟,突然就有人敲门。顾瑞眸色一沉,没打算理,秦泽在这时施施然睁开眼,看向顾瑞。   “开门。”秦泽声音毫无波澜。   顾瑞怔了几秒,还是决定去开门。幸亏门口什么人都没有,他松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周,发现信箱上多了一封信。他抽了信,一转头就发现秦泽站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   顾瑞目光落在他的脚上,铃铛被固定的死死。他不着痕迹的对上秦泽的视线,立即扬起笑容,“宝贝,怎么不穿鞋?”   “好奇。”秦泽回答,手一伸抽过那封信,读了出声:“天使疗养院?”   顾瑞将秦泽一整个人抱起放到沙发,随即去阳台将他的拖鞋拿了进来,“天冷了,还是要穿鞋,不行穿双袜子也可以。”   “嗯,你们兄弟关心人的方式倒是一模一样。”秦泽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他,随即当着他的面将信打开,里面是一张折起来的儿童画和账单。秦泽抖了一抖,发现没有什么别的,将其扔在了茶几上。   “看来我妈的病情好了一些。”顾瑞目光落在那幅画上。   “阿姨状态很差?”秦泽疑惑。   “没有。”顾瑞将画平展开,“但是她精神……嗯,出了点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之前她便是在这幢房子里疗养,这里面的陈设都是她喜欢的。”   顾瑞摸了摸沙发,然后偏头看向秦泽,“刚开始她还正常,后来的时候她就开始胡言乱语行为失常,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她。到后面实在是难以安抚,我便请了保姆。但都被我母亲整辞职了,我分身乏力,只好将她送往了疗养院。”他讲到这里似乎是很开心的模样,“今天收到这幅画真的让我很高兴,证明疗养院的治疗是有效的。宝贝,如果有机会,我想带你去见我妈妈。”   秦泽动了动手指,没有说话。   顾瑞见他兴致不高,便蹲了下来面对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秦泽看向他,久违地露出了些真正的笑意:“如果有机会,我确实应该拜访一下阿姨。”   顾瑞高兴地抬起头吻了吻他的鼻尖,“不许反悔。”   秦泽眸色沉了沉,伸手直接捂住他的脸,避开他黏人的视线:“如果有一天我疯了,你也会把我送到疗养院吗?”   那一刻掌心下的人呼吸一窒,随即热浪喷在手心:“怎么会呢?想把你锁在我身边都来不及呢。”他握住秦泽的手,“泽,就算你疯了,我也不会放开你,你只能是我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上扬。如果秦泽现在挪开手,就会看见他眼中的占有欲,那种如同疯子一般的欲望。不过很可惜没有,顾瑞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吻了吻他的手心。   秦泽冷笑一声将他的脑袋摁在茶几上,发出“哐”得一声,“哈,很有胆子。”   随即房门再度被敲响,一时间房间静的可怕。   “看样子你没安排好行程。”秦泽松开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顾瑞一抽搐,等回过神时秦泽已经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是斯内克。他身着一身黑大衣,杵着一根蛇形装饰的拐杖。他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秦泽,目光落在了他身后堪堪来迟的顾瑞。   “这就是你的宝贝?”斯内克声音很哑,带了些笑意,“确实很漂亮。”他手想要去碰秦泽的脸,被顾瑞一手拍掉。   “别碰他。”顾瑞跻身至秦泽前面,面色不善,“你来干什么?”   “好奇,看看。”斯内克眯起眼睛,手腕滑出一条黑色的蛇,鳞片反着微弱的光,“下人跟我汇报,你藏了个人,我联系了你几番都找不到,只好上门来看看了。是个漂亮的美人……呵呵。”   而在这时秦泽手腕上滑,还未靠近斯内克,一把左轮手枪就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顾瑞瞬间冷了脸:“放下。”   “嘿,是你的小东西先想暗杀我。”斯内克轻笑一声,并未有收枪的意思,“得他先放下。”   秦泽舔了舔后槽牙,举起手露出指尖的刀片笑着:“是我唐突了。”随即刀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   “好了,爸爸,你可以放下了。”顾瑞往秦泽面前又挡了几分。   “当然。”斯内克收起手枪,“你都这么喊我了,得给你个面子。”他双手搭在手杖上,“闲着没事,可以带这位回去吃顿晚饭不是吗?想必家族会很欢迎他的到来。哦……”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明天晚上要回来陪我吃饭,你当然可以带上这位,好久不回家,让我有些想念。”   “知道了。”顾瑞低眸,拉起秦泽的手。   “别再犯错。”斯内克提点道,目光确实落在秦泽身上,“你知道什么是轻重。”   顾瑞抿了抿唇没有回话。斯内克见意思已经带到,就转身离开了。   秦泽靠在门框旁:“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多出了个爹。”   “我的……义父。”顾瑞转身对着他,心里将斯内克骂了一遍。   “哈。”秦泽冷笑,“是吗?希伯来知道吗?”他手指划过他的肩膀落在脖颈,“格兰特,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顾瑞附和,“我怕我不解释一下,你会把我就地正法。”他笑得灿烂、虚假。   “不会。”秦泽垂下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对杀了你不感兴趣,我想通了,你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呢?哈哈哈哈!”他突然捧腹大笑,笑得额头青筋暴起,“生也就是那个东西,死也不过如此。”他抬起眼,神情冷漠:“其实你挺没价值的,格兰特。”   他攀上他的脖子,说出了最冰冷的话:“你给不了我快乐、悲伤甚至任何一点点触动,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你没有心,而恰好我也没有。”   “那不是天生一对。”顾瑞丝毫不生气,反而抱紧他。   “不,你比我惨多了。”秦泽抬起头,低笑出声:“你获取想要的东西太粗暴了,没有一点美感。”   “是吗?”顾瑞笑着,“可是我得到了。”   “得到了就行吗?”秦泽轻笑,“有些东西,你永远都得不到。”   他修长的手指冰冷地摁在他的脸上,额头对上他的额头,一瞬间两个人离得特别近。秦泽的瞳孔宛若黑洞,吸引着顾瑞的目光。   “顾瑞。”秦泽淡淡地开口,眼中带了笑意,“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他一字一顿,像恶魔:“你会像我一样,多疑、焦虑不安,你在意失去恐惧失去,你永远可悲。”   “我不会。”顾瑞呼吸变重。   “啊,谁知道呢。”秦泽轻笑着与他分开,转身朝屋内走去。“我们一直寻找的,却是自己原本早已拥有的;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唯独漏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   顾瑞深吸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眸色骤然一深,随即将门重重关上。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后拿了一杯牛奶进了秦泽的房间。   秦泽躺在床上,手上翻阅着他下午看的那本书——《理想国》。   “好看吗?”顾瑞笑着贴过去,“今天没吃什么,给你热了一杯牛奶。”   秦泽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杯子,随即收回:“很不错的书,和他的名字非常般配。乌托邦,人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希望,挺好的,越期待就会发现现实越残酷。”他嘴角一扬,“我喜欢那种不谙世事的蠢人,他们总是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然后看着他们被现实重创时会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   “你快乐就好。”顾瑞应和他,“我……我养父……”他垂眼,“是他领我进塔诺维奇家的,希伯来根本就不认我。而我的继父早就不管我了,我有一度差点饿死街头……是养父救了我,但他希望我执掌塔诺维奇家。”   “我不想听。”秦泽推开他。   “他这次来找我也是为了我尽快回去处理家族事务,不能落后埃尔维斯。”顾瑞装作委屈巴巴,“我没想到你会生气。”   秦泽挑了下眉,觉得有些有趣:“没生气。”   “你不生气,就把这杯牛奶喝了。”顾瑞眼尾下垂,嘴角轻抿,故作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秦泽看着他手里的那杯奶,眼中含着笑,“这么着急我喝不喝?”   “没有,你实在不愿意,我喝。”顾瑞直接将面对他那边杯子的杯沿送到嘴边,直接喝了一半,秦泽看着他,终是叹了口气夺过,喝到了底。   “行了,别烦我了。”秦泽皱眉将杯子送进他怀里,立刻就打发人出去。顾瑞磨蹭了一会儿,说好,这才掩门出去。   “狗东西。”秦泽暗骂了一声,连忙看向房间里的装饰,最后落在了窗台放干花的花瓶,取了过来开始催吐。吐到一半他就感到浑身发软,舌头发麻。心里忽然了然可能不是牛奶的问题,毕竟顾瑞也喝了,问题在于杯沿。“草。”他又低骂了一声,想了想将干花插了回去翻了个躺在了床上。   而门外的顾瑞神色冰冷,嘴角一扬着看向手中的杯子,慢慢悠悠晃到了厨房,随后再给自己点了根烟坐在了沙发上。   他没有抽,烟气缓缓萦绕,与落日的余晖融为一体。   “我什么都不会失去。”顾瑞轻轻开口。 第131章 章一百三十一   烟燃到滤嘴时,顾瑞才抬眸看向窗外。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他坐在黑暗中,桌面上那点星火灭在了烟灰缸里。顾瑞这才起身,推开了秦泽的门。   秦泽平躺在床上,头微微侧,略长的发丝顺着偏向滑落,遮住了些许面庞。顾瑞眯了眯眼,坐在了秦泽身侧,弯下腰,喊他:   “泽。”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暧昧。   床上的人并没有给出反应,因为药物的原因。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泽总是不给他回应。   等待,总是有限度的。   “泽。”顾瑞又凑近了些,拨开他的发丝,能感受到轻微的呼吸拍打在脸上。   顾瑞露出了笑意,他贪婪地吻上他的额头,舔过他的眼睛,将那些羽睫舔的湿漉漉黏在一起后咬了咬他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唇上。   他动了动喉结,忽然翻身跪坐在秦泽身上,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唇:“你知不知道你这张嘴有多诱人……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他手指蹂躏着唇瓣,揉到充血红如樱桃才探进齿关,拨弄软舌。   这样的秦泽显得过于听话,他都忍不住硬了。   “你要是清醒时也这般听话就好了。”顾瑞低垂着眼睛,“你的叫床声让人无比的怀念。”   他坐直身子,伸手开始解他的扣子,一粒一粒,将那副破碎又美丽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他眼前,色气得不可方物。   顾瑞呼吸一窒,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你知道吗?泽……我被锁在蛇室一个月,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他直接粗暴地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上那些黑色的圆点,“因为你我才会这么狼狈,但你一点都不在意。”他露出了些委屈的神色,即使秦泽看不见。   “我努力迎合你的喜好……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馈于我。”顾瑞揉着他胸前的两点,那两颗红豆很快就挺立了起来。   “真好看。”他笑着,随即弓着腰吻了过去,舌尖碾过,最后如同孩子一般吮吸,起身时可惜地咂了咂嘴,想起了之前有人推销过的一款媚药,据说注射体内会产生母乳。随后探向他的性器,手指把弄了几番就挺立了起来。   “本来我想操进去,但你醒后肯定会发现我做了什么。”顾瑞盯着他自顾自地说着,“怕你不高兴,这次就让你来肏我吧,我会全部吞下的。”他说着说着笑出了声,“你一定会很喜欢。”   他舔湿自己的手指,随即又从床头柜的底层摸出一瓶乳液,混合着探向了自己后面扩张,等扩得差不多了,直接就坐在了他的性器上。毫无缓冲地一挺而进,痛得顾瑞猛然一缩,夹得秦泽眉头微微一皱,连忙又暗示自己放松,很快就适应了他的形状。   顾瑞咬了咬牙,来回挺了腰上下摇动,能感受到龟头擦过甬道内壁朝深处探去的痕迹,每一下都过于清晰。   做到一半,他俯下身抱住秦泽,露出了一丝恨意:“你凭什么可以不在意?呃啊……”他猛一抬臀全部吃了进去,骂道:“草他妈的——”立刻就感到体内多了一股热流。   顾瑞吻了吻他的脸,笑:“你爽了。”   “我也想爽。”他站起身来低声道,看着床上秦泽的睡颜,猛然将人翻了过去,双手束在了床头。满背的刺青,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将自己的硬物抵在了臀缝。   “你这样也太色了。”顾瑞埋在他的蝴蝶骨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泽……”   他喊他的名字,来回抽动,先是这般射了两发,随后觉得不满足,又握着秦泽的手帮他撸了两发,才缓缓站起身开始给人处理身体。一边清理一边落寞,他恨不得秦泽身上全都是他的气味。   “我爱你。”顾瑞附在他的耳边低语,转身离去。   等彻底没了动静时秦泽才睁开了眼,他是在顾瑞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醒的,不用动脑子都知道那个臭傻逼做了什么。他也料定顾瑞知道他醒了,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他手撑着床坐起,将自己的头发用手梳到脑后,想了想刚刚顾瑞的模样,觉得不免有些好笑。   他也不清楚这副破身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想着爬床。   天已经完全黑了。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走至房门想要听取外面的动静,他可不认为顾瑞把他迷晕就是为了打一炮。   外面寂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泽皱了皱眉头,轻轻拉开门,顾瑞就站在门口,他也没开灯,整个人就站在黑暗中,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秦泽与他对视了三秒,顾瑞这才展开笑颜:“我正想喊你起来吃饭,睡得好吗?”只字未提刚刚的事。   秦泽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煎了牛排,还煮了浓汤,嗯还有番茄炖牛腩,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顾瑞继续笑着。   “格兰特。”秦泽说。   “都说了我不叫格兰特!”顾瑞有一瞬间表情扭曲,随即又恢复了假笑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凶你的。”   “我想出去吃。”秦泽不为所动。   但顾瑞几乎立刻否决了,“不行!”   秦泽含笑看着他:“为什么?”   顾瑞也自知失态,“外面现在很危险……至少这段时间,我们在家里好不好?”   “是你在家还是我在家?”秦泽靠在门框上,“你的养父不是明天邀请你回去吃饭?我觉得……”   “我不去。”顾瑞否决,“我可以陪你。”   秦泽挑了挑眉,“我想去。”他的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你在怕什么啊……顾瑞?我说的那番话吗?”他轻笑,“我开玩笑的,毕竟我只对猎艳之斧感兴趣。”   顾瑞抿了抿唇,“猎艳之斧……你非杀不可吗?”   秦泽抬眼看着他,“看样子你知道了什么。”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他是我追寻的最极致的艺术品!他!必、须、死。”一字一顿,眉间都染了疯色,可很快又静了下去。   “好。”顾瑞垂眸,“如果有人阻挡你呢?”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秦泽冷冷回应。   顾瑞嘴角扬起了笑,“我可以带你找到猎艳之斧。”   “哦?近乎每年都会有人和我这么说。”秦泽回,“我调查了近十年都没有的消息,你一来就有了,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那是因为上面在帮忙掩藏。”顾瑞耸了耸肩,“而我恰好曾经在体制内。宝贝,我知道你也查过不少官员,但在他们家中都不曾发现线索不是吗?因为这件事是赫伯特家族处理的。”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我觉得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秦泽迟疑了一会,顺着他的意思走到了餐厅落座。   灯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眯了下眼睛,看着顾瑞麻利地将餐食端上桌。   “要来点蘑菇浓汤吗?”顾瑞帮他盛了一碗,毫无拒绝的意思,“你一定很喜欢。”   “说正事。”秦泽手撑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没有想动刀叉的欲望。   “你得先吃饭。”顾瑞开口,“虽然现在你身材很漂亮,但是你再瘦下去会让我有些心疼,我看你在埃尔维斯那都不怎么吃饭。”   “你监视我。”秦泽语气骤然变冷。   顾瑞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泽可没告诉他近日近况。他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找补道:“也不算是监视……哦,宝贝,埃尔维斯那边有我的人很正常,更何况我们还是老对手……而且我很担心你。”   “别那么紧张。”秦泽拿起餐刀,来回的摆弄着,“我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但是有一点希望你清楚,你可以做,但别让我发现。不然,”他整整齐齐地切开牛排,露出肉自带的血色,“我也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窥探。”   “你说得对。”顾瑞干笑了一声,岔开话题,“先吃东西吧,我什么都没放,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帮你试毒。”   “无所谓。”秦泽将切好的牛肉放入口中,鲜嫩的牛肉在口中爆开,“喜欢用药就用吧,反正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秦泽笑得很开心,餐刀在牛排上来回的划动,“别人施加多少苦痛,我会让他们都会还回来。”他目光冷冷,落在顾瑞的脸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顾瑞挑了挑眉没接话,喝了一口他倒的果汁后才说:“你知道的,我在没有改姓塔诺维奇的时候,我姓赫伯特,而掩盖猎艳之斧这件事的人是我的祖父。”   “既然你是赫伯特家的人,何必要和我说这这些呢?”秦泽问。   “我可不姓赫伯特。”顾瑞笑出声,自嘲道:“我现在可是叫格兰特·塔诺维奇。”   “那还劳烦格兰特·塔诺维奇先生继续给我揭秘。”秦泽轻笑。   “猎艳之斧的本质,不过是一场政治丑闻罢了。”顾瑞继续说道,“我的母亲那时候被希伯来迷的神魂颠倒,怀上了他的孩子,但那个傻逼得知我母亲怀孕后就把她踹了,就这样我母亲还不死心,认为生了孩子希伯来就会回心转意,结果生下来后才得知希伯来早就结婚了哈哈哈……” 第132章 章一百三十二   “她悲痛欲绝,曾有一段时间非常抑郁,祖父不忍自己的女儿如此堕落,便安排了一场联姻,也就是我的继父。但我的妈妈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至今也未同床过。”顾瑞提到这,笑出了声,“而我的继父不喜欢我……便把我送到了姑妈家,正好我姑妈无法生育,非常欢迎我的到来。”   他稍微撒了一点小谎,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继父被祖父一路提拔上来,很快就在市政厅谋得了职位,但他并没有那个能力,他上任的三个月就摊上了‘猎艳之斧’这个案子。”顾瑞面上挂着假笑,就像戴着面具:“他害怕影响自己的政绩,就一直隐瞒不报。纸不包住火,一年后,猎艳之斧半年内杀了四个妓女惹得全市震怒,FBI介入其中,继父这才出手调查这件事。”   他眼中嘲讽神色更甚:“他查出,猎艳之斧是他的哥哥——亚伯·阿贝尔。”   秦泽呼吸一窒,握住餐刀的手猛然用力,透过牛排直接切裂了盘子,发出“咔嚓”一声。   “确定是他?”秦泽放下刀叉,抽过餐巾擦了擦嘴角,眼里溢满了笑:“你没骗我。”   “自然,你可以找他对质。”顾瑞双手托住下巴,“他怎么可能让哥哥去死,更何况亚伯靠着自己的资源一路扶持他在市政厅的工作。他便花钱买通了商人士多德,让他杀了他儿子的妻子。士多德又蠢又贪,听信了继父的谗言。他前脚刚杀完人,继父就派人改造了案发现场,造势指控他便是‘猎艳之斧’。不过你猜是谁指控他的?”   顾瑞笑出声,自问自答:“就是那个被杀了妻子的儿子,哈哈哈!多有趣啊。不过这个男人平常就有奸尸的癖好,用来顶罪再合适不过。”   顾瑞喝了一口水,停了一下继续说:“士多德入了狱,自然是不干,但是继父承诺会在事情平息后捞他出来。士多德也知道刚到底没什么好下场,便借着台阶下了。之后继父动用了些手段改变了媒体的风向,这个案子便匆匆结案。”   “调查的这么仔细。”秦泽看着他,目光冷冷:“我记得这些档案都被销毁了。”   “确实被销毁了。”顾瑞将自己的那份牛排递了过去,撤走了那个有裂缝的盘子,“但我找到了一份特殊的‘档案’。”   “哦?”秦泽手指点了点桌面,若有所思,“我需要这份档案。”   顾瑞露出了一丝无能为力的笑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个东西我拿不出来。我目前只能告诉你的是,你去逼问我继父,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啧。”秦泽不悦。   “不过我在查询案件的时候,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的父亲霍维默许了这件事的掩盖。”顾瑞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他甚至还帮助继父他们打了掩护。”   秦泽听闻到霍维的名字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反应也十分冷淡:“嗯,知道了。”看样子不是很想继续讨论。   他觉得霍维没掺一脚才可疑……毕竟霍维没有阻止过他,可也未曾帮助过他。   “真没意思……宝贝都不给我奖励。”顾瑞故作难过,“我都说了这么多。”   “你有说人话么?”秦泽微一挑眉,站起身离开餐桌坐到了沙发旁,“刚刚我可是什么也没听见。”   顾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再多吃两口吗?”   “不吃了,吃饱了。”秦泽揉了揉额头,“毕竟在梦里的时候被迫吃了一顿牛奶蘑菇汤。”   “哦?味道如何?”顾瑞轻笑,将餐盘收进厨房水池,随即从冰箱拿出一份已经做好的奶冻端了过去:“今天的饭后甜点是草莓奶冻。”   “不怎么样。”秦泽勺了一口放入嘴中后才说,也不知道说的是那份“牛奶蘑菇汤”还是这份草莓奶冻。   顾瑞站在他身后帮他梳理头发,轻轻笑着:“那好吧,我下次继续努力。”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回去。”秦泽将那份草莓奶冻放在了茶几上,语气不容拒绝。   顾瑞梳头发的手一顿,笑着说:“只是一场很无聊的家宴,没有必……”   “不,见见伯父而已。”秦泽语气不容拒绝,打断了他的话,“还是说,你藏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怎么会呢?”顾瑞眯了眯眼,“我怎么会骗你。”   “那最好不过。”秦泽轻笑,然后故意不经意道:“希望我不会又莫名其妙地睡过去,我真怕再度醒来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他阴阳怪气,将顾瑞平常说话的语气拿捏得很像。   顾瑞没有回话,反而是将扎好的辫子垂放在肩头:“泽,你留长发真的别有一番韵味。”   “是吗?”秦泽讥讽道,“品味真烂。”   两个人各怀鬼胎,谁也没有点破。   41   秦泽觉得斯内克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他进到斯内克的大厅时就感受到了,这个人热爱蛇类和其一切的宗教文化,摆放了很多有关蛇的雕像和标本。   斯内克拄着拐杖缓缓地从二楼走下,低眉扫到了顾瑞,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秦泽身上,嘴角扬起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晚上好,格兰特。”他目光阴冷,如同蛇锁定猎物一般紧紧锁在秦泽身上:“晚上好,小杀人犯。”   秦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斯内克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怪异感,他讨厌那种感觉,但他又记不起来。他用他的第六感肯定,他绝对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今天晚上我们去蛇园吃饭。”斯内克敲了敲拐杖,立刻就走过来了两三个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的嘴巴都被针线缝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口,仅够吸管塞进去。他们目光呆滞,手臂上的伤疤和顾瑞身上很像,但是严重很多,层层叠叠,皮肉翻起。   秦泽一眼就认出这些是黑市买卖的奴隶,再经过调教后变成这般模样,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不算人类了,富人们拿来泄欲、试毒甚至做成药人,能够活着就是万幸。他小时候吃不饱饭的时候因为偷窃被别人卖进过黑市,差点也被人贩子做成这样的奴隶,所幸的是他逃出来了。   秦泽仅是匆匆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顾瑞走在他的身侧,自从斯内克说要去蛇园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情就变得阴冷无比,甚至有些生气。秦泽就当做没有看到一般,跟这样这两个侍从前去。   蛇园是一处玻璃花房,种植了很多的草木,但每一处草木上都攀附着各类的蛇,五花八门。在蛇园的中央有一大片空地,摆放着一张白色的桌子,跟四周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而斯内克早早地就坐在了上位,手上把玩着一条花纹青红的毒蛇。   “它很漂亮,不是吗?”斯内克等两个人入座后,看向秦泽笑问。   秦泽点了点头笑着说:“确实,没有人不会喜欢艳丽的东西。”   “那让它和你打个招呼吧。”斯内克将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那条小东西就立了起来,正对着秦泽吐出了信子。“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曼唯斯。”   “收回这条蛇。”顾瑞语气骤然变冷,目光紧盯着那条扭动的生物,“嘿,斯内克,我按照你的要求回来吃饭,可不是欣赏你那些一点都不可爱的小玩意。”   “你真的很没情趣,都不知道小杀人犯是怎么容忍你这么久的。”斯内克哑着嗓子说着。   “见鬼,我在这些事情上一直没有情趣。”顾瑞未让半分,“听着,如果你还希望接下来的事情顺利的话,就收起你那些东西,然后,别打他的主意。”   “你代表不了他。”斯内克笑着,“是吧,小杀人犯。”   秦泽轻轻笑着,“你说的没错,但我想你当着我面邀请格兰特回来吃饭,肯定不是为了炫耀你的宠物吧。”他一语道破,“你其实是想邀请我,我的出场费很贵的,伯父。”   “哈哈。”斯内克低笑出声,“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帮我杀一个女人。”   “哦?”秦泽弯起嘴角,“没兴趣。”   “不,你有兴趣。”斯内克轻轻地开口。   他打了一个响指,入口处瞬间就推进来一个被蒙面的女人,被捆在轮椅上。斯内克缓步走到她面前,先开了头套,露出那张让秦泽熟悉的脸。在莱文沃思,秦泽甚至和她发生过令人感到血脉喷张的美好回忆。   秦泽目光变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角余光扫向顾瑞,但顾瑞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瞬间气氛静寂的可怕。   “怎么样?”斯内克打破这份沉寂,笑眯着眼睛看向秦泽,“小杀人犯,这个女人,你喜欢吗?”   秦泽目光冷冷地落在丽丝身上,“看来,你很了解我。”   “不算,只是清楚你在莱文沃思的事情罢了。”斯内克耸了耸肩,故作惊讶地道:“瞧我,都忘了介绍了,我是莱文沃思看守所幕后最大的股东——斯内克。”   “呵。”秦泽扫了一眼顾瑞,“难怪格兰特能够如此轻松地入狱,演这么一处好戏。”   “不……我没有……”顾瑞在一旁否认,但直接被斯内克打断。   “毕竟是自己的养子,多多少少还是会偏爱一些。小杀人犯,我知道是你杀了威尔博士,据说现场很美丽,现在只是希望你完完整整地复刻一遍罢了,用这个女人。”斯内克手指划过丽丝的脸,但她的嘴被堵住脑袋也被固定的无法动弹,只能坐在那里瑟瑟发抖。“高雅的艺术得让大家欣赏才可以啊。”   “艺术向来都是个人的。”秦泽漫不经心地拨动餐刀。 第133章 章一百三十三   斯内克眯了眯眼轻笑道:“那你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人。”他说的肯定。   “你要杀便杀。”秦泽坐在位置上不为所动,连字都不愿多说一个。   斯内克闻言也不恼,他身上的那条蛇倒是从手臂里滑出,攀爬至了丽丝身上,丽丝直接吓得不敢动弹。   “她替你瞒报了不少行程,居然如此不怜惜她。”斯内克可惜道:“多好的女人啊,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呢?”   秦泽不语,反倒是格兰特先急眼了:“斯内克,一个女人而已,能起什么风浪?你非要喊我回来找不痛快吗?”   “你急什么?”斯内克瞥了他一眼,“这婊子在莱文沃思可没少让你吃苦头,嘿,你要是有点出息还至于今天我还在为你的事犯难吗?纵容对家猖狂,你这个野种都忘了我们吃的苦头吗?!”   “我该做的,不都……”顾瑞耷拉着眼皮,像是被说中了痛处气焰都消了些。   “我啊,只是希望那个小杀人犯解决掉这个女人,反正你也没出息的下不了手,我请别人处理还不行吗?”斯内克冷笑,拿着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格兰特,若是输了,你知道什么下场。”   秦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无聊。”他扫了眼像落水狗一样的顾瑞,随即又瞥向那个看起来阴冷可怖的斯内克,“我对你们家务之事不感兴趣。”随后目光落在了丽丝身上,“一个女人而已,也犯不着请我过来,你们私下解决不就好了。做场戏非要把我搅进去,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他环顾了一周,轻笑:“不就是想让我现在格兰特这边,然后告诉希伯来我反水,届时希伯来忌惮我,埃尔维斯又心生怨恨,你们才好走下一步。”   秦泽冷冷抬眼,朝顾瑞招手:“格兰特,过来。”   顾瑞立刻就快步走到身侧,“怎么了,宝贝?”   “我素来不做亏本的生意。”秦泽话是这么说着的,目光却落在斯内克身上的,“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一顿饭有些太亏。”   “你想要什么?”格兰特开口,“我和养父提。”   “我要你,跪在我脚边像狗一样舔我的鞋。”秦泽轻笑道,“让你养父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小杀人犯,别得寸进尺。”斯内克眯起眼睛。   顾瑞忌惮地看了眼斯内克,想了想将秦泽抬手抱起放置餐桌上,随即双膝跪地作势便要去舔:“我的荣幸。”   “格兰特!”斯内克气道,“爬起来!”   顾瑞不为所动,临近快要吻到时,秦泽一个抬脚直接踩在他额头将人踹翻了过去骂道:“畜生。”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餐刀如利箭一样飞出,正中丽丝眉心。   秦泽看向斯内克,颇有些无趣地答到:“无聊。”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扫了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顾瑞,“斯内克先生,祝您今日用餐愉快,我就先行离开了。”他还故意路过斯内克身侧,拔出了餐刀。   鲜红色的血混着点点粉白溢出,而丽丝早已经没了生息。   “一刻钟解决。”秦泽脚挪至蛇园门口,落出一句轻飘飘的话,顾瑞立刻明白是对他说的,他刚想说好,就看秦泽已经抬腿出了。   他舒了一口气,这才望向那具尸体,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走到丽丝身侧,手指点了点她身上缠绕着蛇的鼻尖,蛇便亲昵地缠在了他手上,顺着手臂一路攀爬。   “他很可爱,对吧。”顾瑞低头去看斯内克,压着声。   “确实很有趣。”斯内克轻笑,拐杖戳了戳身侧的尸体,“就这样即可?这个女人?”   “他生性多疑,这样就好。”顾瑞将环绕至脖子上想要勒紧的蛇扯落,“这个女人也本就该死,我让她进莱文沃思帮着点宝贝儿,居然在我眼皮底下爬上了他的床。”顾瑞冷笑,眼中出了点恨色:“哈哈,若不是她是个女人,也配死在泽的手中?怕不是脏了他的手。”   “这个人背后打理好了?”斯内克问道。   “放心好了。”顾瑞轻笑,“还是辛苦爸爸陪同我演一场了。”   “演场戏而已。”斯内克弯下腰将地上的那条蛇捡起,爱怜地用手指蹭了蹭。   “那我就先告辞了。”顾瑞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一瞬间就恢复成秦泽经常看见的模样。   他大步迈出蛇园,没看到秦泽,一时间又慌乱了起来,心想他不会又跑了吧。他站在原处看着荒凉的四周,露出了一丝恨意。   他就该把秦泽捆在自己身边,用铁链拴着,打断他的腿,省得他每次就这般离开。   顾瑞心里想着,快步走到了前厅,却发现秦泽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水烟,撑着脑袋盯着沙发对面的那具干尸。顾瑞一下神色如常,走至秦泽的身后弓着腰看着他。   “看什么,这么入迷?”顾瑞笑着环住他,结果被喷了满脸烟气,淡淡的咖啡香。但也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红唇浅出的烟丝。   “真漂亮。”秦泽仅仅是抬眼扫了他一眼,目光就落在那具尸体上。   “你喜欢我就要来送你。”顾瑞直接翻过沙发,落坐在秦泽身侧。   秦泽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然后笑着将那些烟气全都吐在顾瑞脸上,“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做……虽然麻烦了点,”他笑出了声,微微扬了扬脖子:“但肯定很漂亮。”   顾瑞皱着眉头看向秦泽,“你怎么了?”   “只是觉得开心。”秦泽拿手摁在顾瑞的脸上,嘴角噙了笑:“还不准我开心吗?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顾瑞凑了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这次秦泽都没闪躲,反而主动地先探出舌来,舔过他的唇瓣,搅动他的舌。顾瑞尝到了丝丝苦味,入到鼻息是燃烧的烟草气,他立刻抽身,浅浅吸了一口秦泽拿在手里的水烟,一瞬间就皱眉全都吐出。   “该死,谁给你这个东西的?”顾瑞将其夺过放回原处,“你抽了多久了?”   “很重要吗?”秦泽用脸贴着他的脸,声音愉悦,“我就抽了十几口,我说我想抽烟,下人便领我来这了。”   十几口……顾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这玩意抽一口差不多等于一支香烟的剂量,若是香烟倒也还好,但是里面掺了大麻。   “有什么问题吗?”秦泽手伸进他的衣服,舔了舔唇,“我好快乐啊。”   “里面掺了麻叶。”顾瑞分开他,“别抽了。”   “嗯。”秦泽点了点头,但药劲已经上来了只感觉云里雾里以及兴奋:“我就说我从来没这么快乐过,哈哈……”他去蹭他的下半身,露出了些许迷醉的神色:“做爱吧……我想做爱。”   顾瑞呼吸一窒,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我们回去做。”   “我忍不了了。”他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我好高兴,你知道吗?”   “我知道。”顾瑞连忙抱起他,“去我房间……宝贝。”   可秦泽像是没听见他说的一样,笑着去脱自己的衣服,顾瑞只好抱着快步往上跑。但秦泽毕竟是个成年男性,爬到三楼时顾瑞忍不住抱怨自己为什么房间要选在四楼。   秦泽脱完了自己的上衣,就去扒顾瑞的衣服,手法粗暴的很,纽扣袖口顺着楼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等到四楼长廊时,顾瑞上身也没完好的衣裳了。而且秦泽对他又是又亲又咬的,屁股不断的磨蹭他的下体,感觉自己的性器都快要爆炸。   两人快要到门口时,秦泽挣脱了顾瑞的怀抱,直接将人摁在了墙上亲了过去,舌头挑动他的舌尖,却故意不缠绕,从上颚抵到两侧,探出去时还故意吮吸他的唇瓣,露出“啵”得一声。   顾瑞简直要被勾疯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秦泽就半跪在地上,直接解开了他的裤子,性器直接弹在了脸上,蹭出一片湿痕。   “宝贝……不必了……”   顾瑞连想阻止,就被秦泽张口包住整个龟头,舌尖抵住马眼,刺激得他脑袋往后仰去,砸出声响。   “草。”顾瑞手摁在他的长发里,“怎么办……没有你我肯定活不了,你太色了。”   他半躬着腰,吻落在他背上的鸢尾花心,随即目光便撇到了长廊暗房门缝里看呆愣地仆人。他眉毛一挑,直接将性器抵着秦泽软腭处,惹得秦泽蝴蝶骨一颤,随后他露出了轻笑,无声地吐露出一个字:滚。   暗房的仆人吓得直接合上了门。   顾瑞这才收回视线来回抵弄了一番匆匆射在了他胸透口,再度将秦泽抱进怀里往房间里去,“忍一下宝贝,我可不希望有谁能一睹你的姿色,你现在迷人极了,被看到了只会让我妒忌。”   秦泽挣扎着想要继续,顾瑞怕他再次挣脱,直接将人扛了进去,摔在了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将裤子一扯,直接压在了秦泽身上。   “你今晚想跑也跑不了了。”顾瑞狠狠地咬住他的唇,“是你先勾引我的。” 第134章 章一百三十四   顾瑞掰开秦泽的大腿直接将手指探了进去扩张,没有润滑的后穴生涩的可怕,秦泽仅是皱了皱眉头又笑了出声,挺着腰去抱顾瑞,手臂擦过他脑后的头发,刺得有些疼。   秦泽扶着他笑,笑得灿烂又不自知。   “宝贝。”顾瑞吻他的唇,舌尖抵到唇瓣松开又抵上。   秦泽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笑着说:“要吻就好好吻我。”   他这一巴掌不轻,打得顾瑞脸都红了,但顾瑞丝毫不恼,顺着他意直接就亲了过去。亲的秦泽几度窒息还不知控,一股脑的想要将他拆入腹中一般,又咬又啃。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从一根手指到塞进了两只。   “你吸得真紧。”顾瑞打趣道,“我都要被你吞进去了。”   “你喜欢吗?”秦泽笑着问他,躺回原处把玩着头发,然后将扎好的头发解开,散落在肩上。“这样呢?”他又问。   “你怎样我都喜欢。”顾瑞抽出手,将自己下面硬得不行的硬物直接一捅而入。   肉刃破开甬道,痛得秦泽脚背发直,铃铛随着动作叮叮作响。秦泽像是报复一般,故意抓上顾瑞的手臂,从大臂处抓出血痕。   “你放松……待会就好了……”顾瑞哄他。   “出去。”秦泽捏得他更紧,抵着床往后退。   到底吃到嘴里的怎么会有吐出来的道理,顾瑞将他腰环得更紧,直接挺腰抵到更深,戳中了那块软肉,秦泽直接就射了出来。   “你都射了……”顾瑞轻笑,手指抹过那黏腻的精液放在唇边舔了舔,“你好香啊,泽。”   秦泽刚刚射精完,他有些失神,加上大麻的副作用,眼睛一时之间无法聚焦。   顾瑞看了秦泽片刻没动静,便低下身去查看他怎么了。忽然就看到他眼泪从眼眶流下,只留一道泪痕。顾瑞怔了怔,便要起身,秦泽却反过来夹住他的腰不容他退让。   “吻我。”秦泽哑着嗓子,注视着顾瑞。   他眼睛水灵灵的,一改之前的亢奋,悲伤的像神秘东方的王子。   顾瑞便去吻他,他动作轻柔,吻他唇,吻他鼻尖,随即与他对视了良久,吻上了他的眼睛。眼睫压在唇上,痒痒的。   他猛然一挺身,秦泽骤然攀上他的背。性器在体内再度胀大,不断地凿进更深处,抵着那块软肉不断冲刺。   秦泽被冲撞的低吟出声,贴着面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双眼微微失焦。刚刚那种莫由来的悲伤与抑郁转瞬即逝,全都变成了肉体带来的快感和兴奋。   他环着他的脖子,修长的脖子后仰,露出一大截脖颈。喉结随着他的呻吟微微滑动,看上去就会让人想咬一口。等到反应过来时,顾瑞已经咬上去了,牙齿压着那块软骨,一点一点的用力。每紧一分,都能感受到他手指下意识摁在他脖子上用力。   如果可以,顾瑞想就这般咬破他的喉咙,喝他的血,将他直接吞入腹中,成为完全属于自己的产物。   但可惜的是他对死物不感兴趣。   最后也就是吻了吻,吮吸出一块红印,像是个戳儿,标识着这是他的所有物。   “你太美了,宝贝。”顾瑞扶着性器绕着穴口打转了一圈,最后开口道:“忍不住了,宝贝……”   他话音刚落,一股热流就直接灌进他的后穴,涌进肠壁,涨得他胃难受。秦泽皱了皱眉头看他拔出,白色的液体便顺着一道儿缓慢流出。   “我帮你清理。”顾瑞低着头,伸出手指如抠挖,勾得湿濡的小嘴一颤一颤。   秦泽忽然就夹住他的腰,手臂一撑直接将人翻到坐在了他身上。他微微提了臀,白色的液体滴在顾瑞的腹部,有些凉。   “继续啊。”秦泽撩了撩头发看着他笑,重复道:“继续。”   顾瑞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还是说……你想玩点别的?”秦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背挺得笔直:“蛇交?哦对!我应该去找一条哈哈哈!”   说着便作势要起,结果被顾瑞起身反压在他身下。他撸动了几下肉棒,直接就顶了进去。软穴刚经性事,很顺利的就将其全数吞下,直接就进到了最深处。   顾瑞手指探进秦泽的口中,来回搅动了两番,便用那湿漉漉的手去玩弄他的性器,滚烫地灼烧着手心。   两个人的姿势就像是野兽交尾一般,严丝合缝地黏在一起,唯一的空隙便是顾瑞提臀抽送的时候。他一边做一边喊秦泽的名字。但秦泽只知道笑,笑得嗓子都哑了,笑声都被顶撞得支离破碎,他还在笑。   两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动作,做到最后顾瑞也不唤他了,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盯着他偏过头任由头发遮住。   自始至终,秦泽都未正眼看过他。   顾瑞他越是生气,他动作就越轻柔。他小心翼翼,就像呵护易碎品一样,但心里早已经卷起惊天骇浪,恨不得将人撕碎了塞进腹里。他脑子里疯狂的叫嚣,连带着要掐死他的心都有。   他不让秦泽吐出他的性器,他就让一直含着,吃进体内,好像这样他们就是一体似的。   最后秦泽药性过了,麻木地趴在他的身上半拉着眼睛,就要睡着。顾瑞怎么可能放过他,掐着他的腰逼迫他清醒,说洗了才能睡。结果到了浴室他直接将人摁在浴缸旁做了一遍,然后又把他抱到了镜子前,摁着他的头再度操了进去。   可这次秦泽怎么也不愿意,抬起手便推他,但他太累了,根本就推不开,只能脸贴着镜子,对着那张令人无比熟悉的脸说不要。   “不要……不要对着镜子……”秦泽几经失语,断断续续的才将一句话说清。   “格兰特,求你……别对着镜子……”秦泽挣扎着想翻身,“唔……顾瑞!瑞!我这个天杀的,放开我!”他大喊大叫,双手用力的挣扎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磕了好几次。   顾瑞怕他受伤,直接将他双手控住往后拉,低笑出声:“为什么?你都硬了?”他凑近压低声音:“你下面都在流水,宝贝~你全都吃下去了。”   他全然不顾他的反抗,直接顶撞地秦泽下意识摇腰,迎着他的动作而动。   “你看看,你吃的不也快乐吗?我都没动……你自己就主动贴过来了。”顾瑞环着他的腰身,骚话不断,“宝贝,你实在是太棒了,你的小嘴完完全全是我的形状了。”   但秦泽没再理他了,他的脸被头发劝不住遮住,狼狈地对着镜子。   最后两个人一同射了出来。   在顾瑞一抽身的那一瞬间,秦泽就扭过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但他着实没什么力气,一击后也只是脸红了些。   他站得笔直,身上全都是性爱后留下的痕迹,错落地贴在每一寸皮肤。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看着自己胯下地面不断晕染开的白色液体,直接抬起掐住了顾瑞的脖子。   “我应该杀了你!对,我应该杀了你!”秦泽发了疯一样的怒吼,长发全都黏在了脸上。他用尽了力气将人推倒在地上,坐在他的胸口掐他的脖子。   顾瑞皱着眉头说:“宝贝……你清醒点。”   清醒?有什么不清醒的的?   秦泽手指慢慢收紧,顾瑞很轻松地一只手就直接掰开,秦泽便再次掐上,然后再次被轻而易举的拿开,如此反复。   直到一滴泪落到了顾瑞脸上。   他怔了怔,伸出手将他面前的头发全都拨开,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湿漉漉的,悲伤的像路边被丢弃的落水狗。   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滑落。   顾瑞忽然就心软了,之前的气愤全都烟消云散,他松开手,任由秦泽动作。   “你想杀就杀。”顾瑞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别哭宝贝,是我对不起你……你随便怎么做,我不反抗。”   秦泽盯着他的眼睛,失神了两秒后松开了颤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浴缸里。那里放好了水,温热的,包裹住他一整个冰冷的身体。   他真的好冷。   他缩进水中,看到自己飘散的头发,像是那长长浓密的温柔。   好想你啊,妈妈……秦泽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滑落。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心想。   就此沉寂吧,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也只是一瞬,他就被人捞起,打碎了梦境。顾瑞托着他的肩膀,让他整个头都露出了水面。   空气是寒冷的,刺得他脸疼。   “宝贝……”顾瑞担忧地看着他,“我做错了,我不该强迫你在镜子面前做的……我下次不会了。”   秦泽懒懒地睁开眼,抬头看向他的脸,看向他身上的抓痕,看着那些斑红的咬痕,开怀大笑,笑得水都跟着荡漾。   他看着他的眼睛,勾起唇角笑说:“没事,我不过一个婊子而已。”他伸手摁着顾瑞的后颈,呼吸全数喷打在他的脸上。   他笑靥如花,手指揉过他的耳垂,重复道:“我不过一个婊子而已。”   顾瑞抿了抿唇:“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秦泽架起腿,铃铛顺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我一个趴在别人床上求操的骚货,坐在你身上摇晃着屁股求你你不给我还越想要贱人,难道不是个婊子吗?”他眼角都扬起,带着嘲色:“妓女靠身体换钱,我靠身体换取情报,我们本质都是一样的,我就是一个在床上摇着尾巴求别人怜赏的婊子罢了。”   他左手手指描摹着他的胸肌,顺着锁骨喉结攀上他的嘴巴、鼻子,落到了左眼。   “你是不是也爱看我穿女装?你喜欢什么样的,那些开叉到大腿的紧身包臀裙还是将整个身体全都裹紧的连衣裙?”秦泽恶狠狠地看着他,左手手指骤然扣进了他的眼睛。   顾瑞握住浴缸边缘的手骤然用力,青筋都暴起但却未曾退后一步。   深色的血落进这一池将冷的水中,迅速凝结。   “我可以穿给你看的!”秦泽来回搅动,“我会满足你的,你给够代价,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抽出手,神色冷冷。   顾瑞硬撑着没有倒地,单手捂住眼睛强笑着说:“好,你开心就好。” 第135章 章一百三十五   “我开心极了。”秦泽撑起身子站起,惊起一片水花,朝他勾了勾手指。   顾瑞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脚挪在了他的身侧,坐在了浴缸的边缘。秦泽弯下腰,掰开他的手指,只看到了半边被血染红的脸。   “痛吗?”秦泽捂着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道。   顾瑞看着他,没有吱声。   “痛才对,痛才不会忘记。”他神采飞扬,注视着自己的杰作:“真好看,鲜红的,美极了。”他凑得极近,伸出舌头将脸上那些血痕一点一点地舔干净。   湿软的舌将那些腥甜全都裹进了口中,但触到眼睛周围时,顾瑞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泽“咯咯”直笑,笑着要离开时整个头重脚轻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直接晕了过去。顾瑞叹了一口气,强撑着将秦泽抱起挪动回了床后,就去找医生包扎伤口。   只是一只眼睛罢了这个代价他还是付得起的,但他也知道秦泽如果真的想要会将这一对都剜出来。他最喜欢他的不就是这对眼睛吗,从一开始就说要取下来摆放到床头。顾瑞看着自己被包扎完的半边脑袋,随即目光落向正在为秦泽检查身体的医生身上。   “怎么样?”他嘴唇发白,说话有些抖。是因为痛的。   “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看样子刚刚才大病初愈,现又在短时间吸食了大量大麻,直接精神受不住晕过去……不知道对大脑有什么损伤,得醒过来才能知道。”医生站直身子,会看向顾瑞,“刚刚他还着凉了,有点发烧,我先给你开点退烧药。”   “嗯,知道了。”顾瑞靠在门旁,最后想了想说:“给我针剂吧,不要药。”   “好。”医生点头,却担忧地看向顾瑞,“恕我多嘴,说实话比起床上的那位,你更要担心你的眼睛,可能恢复不了了,你又执意不去医院,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我知道的,只是我这边暂时脱不开身。”顾瑞神色冷峻,“这样吧,你先给我开抗生素,过了这两天我去你那换药。”他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侧头往后看了看来人继续说道:“医生,待会会有人跟你取药,你先走吧。”   医生看着他身后的来人,立刻了然,动身直接离开了。   顾瑞转过身,眼中出了点愠色,最后又化开成了笑:“斯内克,是不是你安排人让秦泽去抽大麻的?谁让你管我的事了?”   “我可没有,当时我在你身侧,你不是清清楚楚。”他低笑着,“可能是下人擅作主张吧,放心好了,领他抽烟的那个下人我已经把他扔进蛇室了,他会被活活咬死。”   “那最好不过。”顾瑞冷哼了一声。   “就是可惜了你那只眼睛,痛吗?”斯内克虚假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直接被顾瑞抬手拍掉了。   “你若是真关心我,就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别想着打他的主意。”顾瑞冷笑着,“即使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你也清楚我答应你的根本是什么。”   “我只是提点你不要色令智昏。”斯内克闻言也收起了笑,微微抬起了下巴看向床上的那个人,“埃尔维斯为了他曾和父亲大吵大闹说要放弃大家长的侯选,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他那个傻逼能和我一样吗?”顾瑞轻笑,“权,我会拿下,人,也是我的。”他说的肯定,眼里是未曾透露过的野心。   “那最好不过了。”斯内克抬眼对上他,“对了,你安排的那个人,已经顺利潜入埃尔维斯那边了。”   “嗯。”顾瑞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他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伤口。   真他妈的痛啊。顾瑞心想,但是他会收回来的,从别的方面。   42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   秦泽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脑袋,却一眼就看到了身侧的那个男人。他脑袋上裹着纱布,眉心紧皱,睡的很不安稳。他微一侧身,就滚进了顾瑞怀中,顾瑞就立刻把手搭了过去,揽住他。这个动作熟练无比,像是演练过千万次。   “痛吗?”秦泽手抚上他的左脸。   “嗯。”顾瑞声音轻轻的,带了点气音,但并未睁开眼。   秦泽便贴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这下顾瑞放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将人拉的更近,说的话可是与行为相反:“再靠近点我就要晨勃了。”话音落下,才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脸。   “不是已经勃起了。”秦泽伸手抓了一把,“我想吃点东西。”   顾瑞撑起身子将被子悉数盖在他身上,“等我。”   秦泽目送他离开房间,咬着手指甲扫向四周。他们已经回到了顾瑞的房子,而他在此过程一点都不清楚。他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身上还是无力的很。秦泽勉强撑坐起,发现手上有针扎过的痕迹。   他眯了眯眼,翻找起床头柜抽屉藏了些什么。一些未开封的针剂和抗生素。秦泽翻了一下,便只剩这些了。   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立刻将物件恢复原状,躺回原处。没过一分钟,就看到门把手转动,顾瑞托着餐盘进来了。   “熬了点浓汤,粥还在煮,怕你饿得慌先吃一点垫着。”顾瑞将餐盘放到床头柜,端起碗用勺子勺了一勺递了过去,秦泽只是望着他。   “我都忘了。”顾瑞将那一勺自己吞下,随即再去喂秦泽,秦泽这才开了口细嚼慢咽了起来。   两人一人一口的,浓汤很快就见了底。秦泽吃了点,也算有了力气,坐到了床边。头发就顺着他起身滑落,遮住了眼睛,有些长了。   顾瑞伸过手熟练地把他头发扎到了脑后,看向他的刘海,问道:“剪吗?”   “剪,你帮我。”秦泽低头看向自己脚上,那个足饰不见了。他愣了愣神,猛然神情就紧张了起来,一把拉住顾瑞:“东西呢?”   “嗯?什么东西?”顾瑞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把手中的碗摔了。   “铃铛。”秦泽哑声。   “那东西……磨破了脚踝上的皮,医生说再磨下去会磨破肉,他就拿剪刀剪了扔了。”顾瑞缓缓开口。   秦泽手指顿然用力:“扔哪了?”   “医生扔的,固然是垃圾桶。”顾瑞回答,发现秦泽整个人都在抖,他愣了愣,“你怎么了宝贝?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个差不多的。”   “垃圾桶……”秦泽喃喃,“我又睡了两天……”他整个人猛然抽搐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神情恍惚了起来,尔后整个人抱着被子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房间的角落。   顾瑞眉头一皱连忙放下东西找他,发现他神情惶恐,整个人抖动的厉害。   “泽……”顾瑞喊他。   秦泽狠狠地打了个颤,眼神都无法聚焦。   “你怎么了……”顾瑞伸手想要碰他,他却蜷缩得更厉害。   “我,我,错了。”秦泽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一股脑地道歉。   “宝贝……你看我!”顾瑞强将人掰正,直视着他。秦泽仅愣了一秒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粗暴的,扣子砸在地上叮当响。   顾瑞一把摁住他的手,将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宝贝,你冷静一点。”   他还是抖,他死死地扒住眼前的人,但一直看向身后的门,他知道他在那,在看着他!他无孔不入,一直都在逼紧他。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就是看到了。   “别打了……”秦泽哑着声哭,“我好痛啊……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撕心裂肺,完全感受不到发生了什么。   顾瑞仅仅是将他抱的更紧,什么话都没说,他眸色越发沉重,嘴角却生出了笑。   “不哭了不哭了,宝贝……没人打你。”他声音温柔,也不管秦泽有没有听进去,反倒是一遍一遍地蹭在他耳边低语。“我在你身边,谁敢打你呀~”   过了良久才将人哄平息,此时的秦泽就像孩子一般,紧扒着他不放。顾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哄睡在了床上,点了安神的熏香,最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他将门反锁,随后换了一身衣裳心情颇为愉悦地出了门。   外面的云很低,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根足饰,放在鼻尖嗅了嗅,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斯内克说的是真的,秦泽的PTSD严重到不可控的情况,只要完美的利用他就会丧失理智。而他只要利用这一点,让秦泽离不开他就行了。说到这个,也要谢谢埃尔维斯呢,要不是他,自己还真发现不了。   顾瑞笑着步行至三公里外的商店,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哟,你不在埃尔维斯身边待着,跑这来了干什么?”顾瑞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去隔壁的商铺开始挑小番茄。   “向你汇报最新的情况,毕竟你失联了好几天了。”那人脸上有些不悦,“只好跑到你说过的地方碰碰运气。”   “没看到我受伤了吗?”顾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想着便休息几天呢。”他轻笑了一声。   “埃尔维斯决定插手圣彼得庄园的活动。”那人压低声音,“最近在疯狂地参加宴会,结交了不少政客商人。”   “他不去,才让我担心呢。”顾瑞漫不经心地继续挑着小番茄。   “你就一点都不急吗?”那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番茄,摔到了地上,“现在形式很不利,有不少人都答应了他的合作!”   顾瑞看着那些被砸烂的东西,这才正眼看向他:“库尔奇,我不急是有我的打算,你只要负责盯好他就行。”   他一脚踩烂脚边的番茄,红色汁液四溅,“你害怕什么?杀不了他?还是被他杀了?”他声音冷冷,“你但凡沉得住气,也不至于在莱文沃思混得那么凄惨。”   他转过身,继续挑拣可用的食材:“没事的话少来我这边,该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库尔奇冷哼了一声,“知道了。”   “快了,没多少天了。”顾瑞轻笑,“对了,走之前把你摔烂的番茄给赔了,我可不帮你付。”   “草。”库尔奇骂道,愤恨地冲进店里付了钱,再次走出时恶狠狠地朝他低语:“真后悔和你合作。”   顾瑞挑了挑眉毛,低骂道,“傻逼。” 第136章 章一百三十六   顾瑞心情很好的抱着新买的菜回到住所,直接进了厨房就开始备菜,甚至很认真的思考应该吃什么。等他处理完一切估摸着秦泽差不多醒的时候,一扭头发现秦泽已经靠在了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饿了?”顾瑞笑眯眯地问道,“去餐桌那坐着等我,马上就好。”   秦泽注视着他,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挪了过去。   顾瑞怕他急,先将提前煲好的粥盛了一小碗端了过去,随即才开始制作正餐。但他弄得也不复杂,一份炖菜,一份沙拉,很快就上了桌。   秦泽还在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粥,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脑袋。   秦泽这副模样实在是乖巧的太听话了,让顾瑞一瞬间就察觉了不对劲,他试探性地喊了喊他的名字:“泽?”   秦泽放下勺子,回以最甜美的笑容:“我在的,妈妈。”   顾瑞瞬间眉头就皱起,秦泽余光瞥到了立即低下了脑袋:“我今天作业……写,写完了的,我很听话……”他突然之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整个人蜷缩着往桌子底下爬。   “泽!泽!”顾瑞看他这般模样,急得连忙喊他,快步走到他那边去抱他,想把他成桌子底带出来。结果秦泽力气在此刻大的惊人,顾瑞硬是没带动半分,反而被秦泽掀翻了。   秦泽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他一齐拖进了餐桌下。   “嘘,不要说话。”秦泽神情紧张,只发出气音:“你仔细听,有开锁的声音。”他蜷缩在顾瑞身侧,视线就没有落在他的脸上,一直看向门口那边。   尔后是一片死寂。   顾瑞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你……”话才开口就被秦泽再度捂上。   “小声点。”秦泽凑近在他的脸侧,但依旧没有看他。   “你看到了什么?”顾瑞无奈,只好学他压低声音。   秦泽愣了愣神,随即整个人哆嗦了起来:“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穿皮鞋的男人,棕色的西装裤……啊!”他忽然惨烈地叫出声来,捂着自己的头发后退着出了餐桌。   顾瑞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如抓他,但是秦泽先他一步站起身来。他神情冷漠,嘴角上扬,发出奇怪的拟声。   “咚!”   秦泽不断地发出这种声音,有节奏的,往厨房走去,顾瑞站起身跟了过去。只见他抽了两把砍骨刀,神色狰狞后露出了兴奋愉悦地笑意,他嘴里的声音不停,变得急促又激昂。顾瑞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声音如此熟悉,他每次做饭拿刀去劈开那些猪骨牛骨时便是这般声音。   “咚!咚!咚咚咚!”   他拿着刀,走到了餐桌前,猛然砍了下去,脸上带着不可言喻的兴奋。   他丝毫没有在意到顾瑞的存在。   他笑着,发出了低沉不似他的声音:“你瞧?这多美啊!”举起手连劈数十刀,木质餐桌直接被劈裂,刀口都卷了起来。   “啊,美丽的像是一件艺术品。”他咯咯直笑,直到餐桌上的碗因为他连续地劈动抖落到地,摔出声响。秦泽突然就僵住了,他神情骤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大喊道:“这个房间还有其他人?是谁!谁!”   他拿着刀绕着客厅打转,“别让我逮到你!”他像发了疯一样来回走,突然露出了笑意,“瞧瞧,原来是有个小孩。”秦泽像是打开了什么,手朝那揪出去,抓着朝餐桌走去。   顾瑞皱着眉头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断他。因为他推测秦泽可能在重置什么场景。   “多么白静的小孩啊,亚裔?”秦泽冷笑着,忽然他的神情就转变了,变得可怜又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声音也恢复了原状。   「不……不是……」秦泽哆嗦着。   “哦~你认识这个女人吗?”他再度压着嗓子,眼里满是凶狠,“你认识对不对?”   「不,我不认识!」像是被吓懵了一般,连连摇头。   “不认识最好了!”他低下头,双手握住刀,像是在教别人怎么用一样,“那我来教你,如何把她变成你最爱的模样。”   刀在桌上划下一道痕迹。   “你看,这是胸腔。”他轻笑着,“哦,我们在用点力。”他握住刀的手紧了紧,随即将刀放下,像是握住了谁的手一般去把那被剖开的、不存在的胸膛。“看见了吗?那是心脏,是人很重要的器官之一,也很美味。”   「不……不要……」秦泽脸上露出了快哭出来的表情。   “你一定很想吃吧?”他‘桀桀’笑出声来,“来,我喂你!”他手指骤然缩紧捂住自己的嘴,整个头像后仰去,脸上满是挣扎的神色,脖子青筋都暴起。   顾瑞就在此刻与他对视,看到他那双空洞又绝望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   “泽……”顾瑞犹豫地喊他,在想有没有必要把他直接击晕,就看到秦泽又躬回了腰,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呕着呕着单手又举起了刀,在餐桌上划拉着。   “这是胃,然后到肠,这些东西都没什么营养。”他语态轻松,随后像是挖掘到了什么宝藏一般,笑出了声:“这是子宫!瞧瞧,多么美的东西啊!”他笑得猖狂,“人由灵、魂、体这三部分组成,我认为,只有女人才是最完整的生物,她们拥有人的‘灵’,可以孕育生命。小鬼,你知道灵是什么吗?”   他低垂着脑袋,舔了舔唇,露出了最下贱的神色:“灵便是女人的子宫!是神最伟大的造物!也是神唯一与我们的联系。只要在这个子宫里灌满男人的精液,我们,就能与神合为一体!”   随即,秦泽做出了往前抵了抵的动作。顾瑞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即使他的下体毫无变化,但他看到了秦泽眼中的悲伤、愤怒以及恶心。而在下一刻,秦泽再度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他单手捂住腹部,一米八几的男人弯成了一米高的模样。   顾瑞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杀了“猎艳之斧”了,如果是他,也会至死不休吧。他缓步挪到秦泽的身后,直接将人圈在了怀里。   “泽,我的宝贝。”他声音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秦泽在他的安抚下,缓缓停下了呕吐,他扭过身,盯着顾瑞,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甜美的笑容。但其实他的脸上全都是湿漉漉的眼泪,笑着比哭着还让人心疼。   “我会杀了他的,妈妈。”他声音如此肯定。   顾瑞不知道怎么回他,他也没办法回他。   “别担心,我会杀了他的。”他轻轻地抚上顾瑞的面庞,凑近吻了一下他的面颊,不带一丝情感的。他眼里含着眷恋,下一秒,立刻就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样子,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泽?泽!”顾瑞晃了晃他,担忧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时松了一口气。他将人横抱起送回了房间,坐在他的脑侧抚了抚他的面颊。   “你也没人爱么?没关系,我也没有。”顾瑞将他遮住脸的头发丝拨到一旁,“我们会让那些给与伤害的人代价,不是吗?”   顾瑞摩挲着他的唇瓣,露出了一点迷恋之色:“你越是疯我越爱怎么办?”他喃喃自语,最后起身去客厅拨通了电话。   他得叫医生过来看看,毕竟秦泽一直这么神志不清,他就必须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顾瑞承认,他刚刚确实是心疼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做的事。   他要保证一切都万无一失才对。   顾瑞盯着那被砍得乱七八糟的桌子,露出了些许笑意,如果能找到引子,能利用这一点的话……但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再度回顾。   “啊……真难抉择。”顾瑞叹了一口气,走到餐桌前,摸了摸那些被秦泽动过的物件,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根足饰。他怕那玩意发出声响惊动了秦泽,便朝里面灌了蜡,随身携带着。   顾瑞搓揉着那根红绳,突然就回想起秦泽刚刚的模样,如果能把他干到那般哭泣的话,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真是要命,我尽想一些有的没的。”他看着自己隐约抬头的下体,低骂道:“真是精虫上脑。”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还是走到了秦泽房中。   “宝贝,实在是对不起。”顾瑞低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剂安定,“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用。”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毫无可信度。   针剂注入他的体内,本就微弱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他抽出自己的性器,直接抵到了秦泽的唇边,贴着他的脸颊磨蹭着。   “你实在是让我每时每刻都在发情。”顾瑞扶着蹭了两下低喃着,“实在是美了,尤其是哭的时候。”他不断回想起秦泽刚刚的模样,那绝望又悲伤的神情,该死,是个男人都会想给他依靠的吧。   神降临于世,对人,便是这般神情。   教父说,他是最接近神子的存在,苦难与伤痛都悉数落在了他的身上,却又如此坚韧。   他会以迷人之姿吸引那些肮脏者的躯体与灵魂。 第137章 章一百三十七   窗外开始下雪了。   他发烧了,一直就未曾退下过。中间只醒了两三次,喝了水后就再度昏睡过去。因为他不愿意吃药,顾瑞只好亲自给他打吊针。他也喊过医生过来查看,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如果一直没醒,可能是不愿意醒。   顾瑞将房间暖气打得很高,贴在秦泽的身侧。   这几天能明显感到秦泽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但是没关系的,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如果死了,那就把他安在透明的水晶棺泡上福尔马林,放进收藏室。只要在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他等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走。   这是他的,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   顾瑞起身吻了吻他的眼睛,顺着往下去吻他的唇,最后落在脖颈想要去咬,被一只手捂住了嘴。顾瑞抬眼向上看,对上秦泽黑色没有光泽的眸子。   “起开。”秦泽声音很虚弱。   顾瑞低垂着眼睛立刻露出笑颜,“你醒了,宝贝。”   “那不然呢?我也没脆弱到那种地步。”秦泽伸手去推他,没推动。他皱了皱眉头,只好说道:“水。”   顾瑞拉起他的手亲了一口,立刻下了床,“等我宝贝。”   顾瑞再次进屋的时候,秦泽已经坐在了床边了。他手撑着床沿,露出一小节手腕,上面有未褪去的疤痕,骨感又涩情。   他背对着顾瑞,面朝窗外,外面已经积满了雪。   天地皆白。   顾瑞走到他身旁,将水递了过去,然后想到了什么要收回,却被秦泽一把夺过直接一饮而尽,空杯还回了他的手中。   秦泽侧眸看着他良久,骂了一句:“疯子。”   顾瑞忽然就笑了起来,从身体到灵魂的愉悦。他凑近他,“我没看错人。”   秦泽不想理他,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即使窗户紧闭,他还是能感受到寒意。   顾瑞从身后抱住了他,声音轻轻的,“你烧还未退,不要离窗户太近。”   秦泽没有吱声。过了良久,久到顾瑞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秦泽突然开口:“还有多久圣彼得庄园才会开场?”   “不到一个星期。”顾瑞如实回答。   “那我这次,睡得挺久。”秦泽往前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扭过身看向他,“希望这次你也有个好表现。”   顾瑞没回话,反而说:“你想见我的继父吗?”   “如果可以的话。”秦泽毫无情绪地回答。   “你都这么说了。”顾瑞轻笑,“但我是有要求的,我希望你能当着埃尔维斯的面吻我,并且说爱我。”   “你很喜欢这种虚假的东西?”秦泽问他。   顾瑞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气气他而已,不过,无论真假我都很喜欢你。”   “好,我答应你。”秦泽看着他,“但我要在这两天内,必须见到你那个继父,不然,一切免谈。”   “你不休息一下?宝贝,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差……我奉劝你不要这么拼命,我继父并不会……”顾瑞劝说着,却被秦泽直接打断。   “听着,不要规划我的行程。”秦泽挑眉,“其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最后!”他拔高了些音量,带着警告的意味,“收好你那恶心的眼神,要演乖乖狗就好好演,别再看到你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他的手指重重地摁在他的右眼上,“扣掉你另外一只眼珠子。”   顾瑞叹了口气,妥协道,“我努力。”   “忘了。”秦泽舔了舔唇,“我有东西在你那。”   顾瑞心一惊,以为自己做的事被发觉,但面上什么神色都不显露,装傻道:“什么?”   秦泽揉轻笑,“我的刀,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有一些在你这。”他抬眼看着他,“我需要使用他们,你最好全部都送到我面前,别跟我说,它们都丢了。”   “好吧。”顾瑞无奈,“什么时候要?”   “我希望今晚就出现在我床头。”他靠近顾瑞,手扶着他的肩膀在他唇瓣落下浅浅一吻,但是顾瑞却不敢回应。   秦泽放在他脖颈的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中,夹了一排注射器的针头,虽然划破动脉不致死,但这个伤口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好难过,你只会威胁我。”顾瑞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但眼里是笑的,“今晚十二点以前,我一定会拿给你。不过当务之急,你得吃点东西,宝贝,太瘦了。”   “还好。”秦泽撇开头收回了手,坐回了床边。   “我给你煮番茄浓汤。”顾瑞不以为意,“再熬制一些牛奶燕麦粥,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法式番茄酿肉。”秦泽难得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顾瑞显然也没想到秦泽居然会回复,愣了一下神后立刻回应:“那你等我。”   秦泽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顾瑞。”他喊的很亲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爱人,“你是要出去买食材吗,我也想去。”   顾瑞简直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秦泽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穿着他的衣服。一件驼色的大衣,里面是灰格子马甲配棕色线衫,下身穿了一条带绒的牛仔裤,踩着马丁靴。秦泽太瘦了,看起来像那些活跃在巴黎秀场的模特。尤其他最近一直没怎么晒过太阳,皮肤白的逼近他这个白种人,脸因为发烧的原因没那么惨白,泛着一些红看起来有生气的多。   “走吧。”秦泽靠在门旁,歪着头看他。   “等我一下。”顾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冲进了房里又光速跑出,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松针围巾,纯黑色,但看起来不像是他会买的类型。   秦泽挑了挑眉,望着他。   顾瑞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将围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认认真真地系好。   “你可不能再受寒。”他凑近亲了亲秦泽的额头,将包进的头发拨到外面,“这是我母亲织给我的,我觉得应该很适合你。”   秦泽拿手捏了捏围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笑意:“是吗?”   “当然。”顾瑞打开门,“我们走吧。”   秦泽忽然拽住顾瑞:“慢着。”   顾瑞疑惑的“嗯”了一声,就看到秦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高于常人的体温好像要将他灼伤,瞬间就不知所措了起来,抬脚的第一步直接顺拐。他心里想着这还出去买什么菜,直接把他摁在门廊操死他算了。   秦泽将顾瑞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但转瞬又切成了那种淡淡的宛若热恋的笑:“走吧。”   “太过分了。”顾瑞喃喃,心里简直要发疯,“你这样算犯规……我根本拒绝不了你。”   “哦?我只是提出建议而已。”他噙着笑。   两人踩着雪,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小市集。 市集的虽然小,但应有尽有。   秦泽看着顾瑞在那些菜摊上挑挑拣拣,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报刊亭,而在附近站了个卖花女。她提着一篮子的花,在里面居然看到了鸢尾。   这个季节很少见。   卖花女脸都被冻红了,天也许太冷的原因,她搓着手跺着脚四处张望。目光陡然扫到秦泽正盯着她,连连走了过去,秦泽迅速转过脑袋看向面前一篮子好像南瓜还是什么东西的蔬菜。   “先生,买支花吧。”卖花女就像是没看到他的拒绝一般,“我刚刚看到您看向它们了,我的花可好了。”   在一旁的顾瑞抱着挑好的蔬菜,扫了眼秦泽,又扫了一眼卖花女,“篮子里什么花?”   “鸢尾,这个季节很少见的!只要50美分一支。”卖花女见有人搭话,连连推销,“比花店便宜一大半。”   顾瑞看向秦泽:“这位先生看的花,全部给我包起来。”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卖花女对着顾瑞连连道谢,“先生,总共十美元,如果您愿意的话,只要加两美元,这个篮子也给您。”   “嗯。把花,交到那位先生的手上,说我送的。”顾瑞的目光就没移开过秦泽身上。   “好。”卖花女瞧着这两人,“你们俩感情真好。”   顾瑞闻言笑眯起了眼睛,然后又多给了八美元做小费   秦泽接过花,偏头看向笑得和傻子一般的顾瑞:“多此一举。”   “但你喜欢,不是吗?”顾瑞凑近飞速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我想让你开心……至少在此刻。”   “帮我解决问题,我才会开心。”秦泽看向篮子里的鸢尾花,露出了些许欢喜又悲伤的神色。   Iris,连接天地,神与人的中介者,如果你能听到母亲的祈求、幸福、悲哀、怨怒和祝福,为什么不传达给神?你纯真美丽,为什么带来不了宁静?   秦泽取过一支,未开的花苞在寒冬中瑟瑟发抖却又富有生机。   他好像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就站在他的身侧。   母亲偏爱鸢尾,可能是因为那家徽的影响,也许是喜欢那浪漫的花语,可无论哪一个,她最后都没有得到。   “好冷啊,我们早点回去吧。”秦泽将花放回了篮子里,轻声说道。 第138章 章一百三十八   两人一回到家中,顾瑞就先去了厨房,秦泽则是将房间的花瓶都收刮过来,开始插花。   他慢慢悠悠地靠在沙发上,摆弄那些花枝,比对眼前的瓶子后开始剪枝。他做的很慢,很细致,温柔的像是在爱抚花朵一般。以至于顾瑞都做完了饭,秦泽还在那摆弄这些花。   “你很喜欢它们。”顾瑞站在他的身后开口陈述。   秦泽眼皮都没抬一下,将最后一枝修完,起身拿起那些瓶瓶罐罐,摆放在了家里的各处。   “一般。”等到秦泽落座在了餐桌,才回答了他的那个问题。   “我很少见你把玩一个东西这么久。”顾瑞将他喜欢的吃的菜都摆在了他的面前,“你撒谎。”   “相比较花,更喜欢摆弄我亲手制作的头骨标本。”秦泽轻笑,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他细嚼慢咽,一点一点地吃干净了自己碗里的东西。这顿饭,久违的没有剩下。   顾瑞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秦泽吃完饭没理他,洗漱完就直接回到房间里了。顾瑞十二点之前取过刀刃放置他的床头时,秦泽抬眼看了他一眼,闷声道:“洗过了?”   “嗯?”顾瑞有些没听清。   秦泽往里挪了挪,露出了一片空位:“洗过了就过来暖床。”   他声音很闷,顾瑞只听到了最后一个词,不过已经大致清楚了。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发现秦泽又开始发烧了,不算烫,但一直冒冷汗。顾瑞抽出一只手将他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去翻找针剂,但被秦泽摁住了。   “不要药。”秦泽声音小小的,“明天就好了,抱紧我。”   他都这么说了……但顾瑞怎么可能舍得,双手抱紧他睡了过去。   顾瑞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厉害,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突然瞥见了手背上的针扎过的痕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起来,朝身侧看去,秦泽果然不见了。   “不……他不能走……”顾瑞连忙起身,连件衣服都没披,就朝客厅跑去。   一打开房门看过去,发现秦泽半躺在沙发上,右手取过茶几上新鲜的草莓塞入口中,左手举着一份报纸细细的阅读。   顾瑞瞬间心安了下来,脚步都放缓了一些。走到秦泽附近时,才发现一地都是报纸。他低声凑过去,用嘴叼走秦泽准备塞入口中的草莓,匆忙的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醒了怎么不喊我就算了,”顾瑞开口问道,“还扎我的针。”   “烦你。”秦泽扫了他一眼,将报纸翻了个面,“去做饭,食材买过了。”   顾瑞闻言眸色一沉,他出去过了,但又回来了,这期间泽肯定做了什么。去见了谁吗?不然怎么好好想起要看报纸,把他放在书架上的全都搬来了。   “好,我就去。”顾瑞笑着回道,脸色沉沉地往厨房走。   秦泽放下报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指教的银光来回窜跳,最后夹在了食指指缝间。用那小尖刃插进了一颗草莓里,塞进了口中。偏头想了会,拿了份没看过的报纸读了起来。   顾瑞所留的报纸,近乎全都与他有关。   哪一年他在哪个地方,便会出现那一时间段的报纸。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觉得杂乱,觉得这人买地区的报纸怎么连不上,但秦泽清楚。不过看样子顾瑞也丝毫不在意他发现这些,所以才大大方方地展示给秦泽看。   其实这般推算下来,他和顾瑞的第一次见面,估计是蓄谋已久。毕竟那时他作为警察署的狗,闻声必然比那些四处乱窜的媒体快那么一点。并且,他会仿他的字。   “啧。”秦泽略有不爽地坐正身子,忽然觉得眼前的草莓食之无味,将其推地远了些。   这种被别人算计、事态逐渐脱离自己手心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不仅如此,还有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本应该他是整盘游戏的操盘手,现在被迫落在了“皇后”的位置上,而顾瑞假惺惺的充当“骑士”,埃尔维斯想做“主教”……那么下棋者是谁?   他眉头紧皱。   43   顾瑞稍微打听了一下继父最近现状,直接领着秦泽去了他的别墅。自从他母亲被送进疗养院后,他继父便猖狂了起来,吃喝嫖赌,样样都没落下。   继父原名是皮尔斯·阿贝尔,入赘后改成了皮尔斯·赫伯特,是来自密西西比州的一个经商家族,和顾瑞母亲的婚姻自然是没有感情可言,尤其是他不举。两人本来想要个孩子,最后母亲死活都怀不上,但母亲先前怀过格兰特和顾瑞,问题自然出在皮尔斯身上。可继父不但不去检查,还破口大骂,说这一家子污蔑,他誓死守护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而祖父也是好面子的人,毕竟决定联姻的人是他,也是自己定夺的女婿……这恶果只能自己吞下。   二人现在在他继父的书房,这里干干净净,几乎没有办公的痕迹。但秦泽对此很好奇,他戴着手套,四处打量以及抚摸,结果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书房中传来“咯吱”一声,在最右侧的墙面翻转了,里面有一个暗室。暗室中满是架子,摆满了SM的道具。   秦泽看到后挑了挑眉,直接走了进去,挑了根大拇指粗的红色软鞭,捏了捏,里面是半空心的。他轻笑了一声,想到了阿尔杰。   阿尔杰用道具的品味比皮尔斯高多了。   他正欲放下鞭子,侧眸看到了跟进朝他身边凑的顾瑞。一下便来了兴致,直接就一鞭子抽到了顾瑞的脸上。这鞭子打人不太疼,但特别响。顾瑞一时间懵了几秒,想要开口说什么,秦泽又一鞭子抽在了他的左脸上。这次用了点力气,起了红痕。   “贱狗,还不跪着?”秦泽冷笑,神情高高在上。鞭子被他叠成U型,挑向顾瑞的下巴,   顾瑞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喉结动了动,直接就一把抱住了秦泽,“别闹了……再闹就要硬了。”随即用他的下体蹭了蹭,确实有觉醒的迹象。   秦泽觉得无趣,将鞭子扔回原处,果然SM这种情趣需要分人。对于顾瑞这种随时随地都会对他发情的公狗,应该拿锁精环把那里直接扣住,让他在床上只能求着自己且想射又射不出来。   秦泽一把推开顾瑞,退回了书房。顾瑞倒是还留在这情趣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没有想到秦泽会对这些感兴趣,心里思衬着要不要在家中也备上一点,方便缓和一下他和泽的情事。又或者,他可以穿上那套警服去诱惑泽,毕竟最近泽一直很抵触和他身体接触。他心里正想着,就听到了楼底巨大的一声关门。   顾瑞快步走至秦泽身侧,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他先一步出了书房,朝楼下走去。   回来的确实是他继父,但没想到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个男孩,身形也就约莫十六七的样子,瘦弱的厉害,缩在皮尔斯身侧瑟瑟发抖。脖子上戴着项圈,牵引绳在继父的手中。   “下午好。”顾瑞趴在楼梯旁,笑着看向继父。   “格兰特?”皮尔斯眼中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你怎么进的这里?该死的狗东西。”   “只是开锁而已。”顾瑞轻笑,目光落在他身侧的男孩身上,走过去挑了挑他的下巴,男孩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我都不知道父亲居然有这样的爱好。”顾瑞连“啧”两声,“跟在母亲身侧确实是辛苦你了,有时间玩这些没用的,不如去探望一下我的母亲。”   皮尔斯冷笑,“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老赫伯特可是震怒你跑了,他还得知你搅进了一起命案,最近气得厉害,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这,会是怎样呢?”   “那是我和祖父之间的事,你有插嘴的机会吗?”顾瑞不以为然,“比起这个,他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样性奴,才让人生气吧,真是丢进了家族的脸面。”   “比起这个,我可就想起来了。”皮尔斯故作惊讶,“有些人已经不姓‘赫伯特’了吧。”他故意把姓氏说的很重。   顾瑞顿时就火气上来了,他眯起眼睛盯着矮他一个头的继父,尔后笑了出来:“父亲,您这话说的多见外啊……如果不是你惹出事端,现在怕不是爬到了局长的位置了吧。”专戳人痛处。   皮尔斯气得咬紧了牙,正要开口回骂回去。秦泽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打断了两人的说话:“墨迹死了,瑞。”他俯视着下面两人,一个名字也喊的格外亲昵。然后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纵身往下一跃。   顾瑞心惊,想要去接,结果秦泽扭身借了旁侧的墙壁助力,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离他不远处。   “你好啊,皮尔斯·阿贝尔先生,哦,不对,应该是皮尔斯·赫伯特。”秦泽言笑晏晏地看向他,目光却扫向他身侧的男孩,“好漂亮的小东西,看的我也想养一个了呢。”   “不行。”顾瑞立刻否决。   皮尔斯却十分戒备地看向秦泽,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你确定想听到我的名字?”秦泽笑了笑,“其实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的,是你的好儿子告诉我,你可能知道一个人。”   皮尔斯皱眉:“谁?”   “猎艳之斧。”   皮尔斯顿时就感到后背一凉,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即使脸上没改变任何神色。 第139章 章一百三十九   “别太紧张,皮尔斯先生。”秦泽瞧见他的小动作,微微笑出声。   皮尔斯面带笑意地看着他,毕竟也是混迹职场的老油条了,很快就掩饰了自己刚刚略带慌乱的动作。“嘿,我确实知道猎艳之斧,但是,他不是你该知道的。格兰特,别什么事都告诉你的小男友,那些绝密档案不是用来给你哄人的玩具。”   顾瑞被突然提到露出了些许无奈与宠溺之色,朝秦泽耸了耸肩。   秦泽笑着挽过他的肩膀,面朝着顾瑞语气极为暧昧,“喔,男朋友,他不说怎么办?”   “他会说的。”顾瑞被一句“男朋友”哄得眼底都浮了笑,心情颇好地看向皮尔斯,“如果你不想你那些烂摊子抖出去的话?”   “烂摊子?有你的多吗?”皮尔斯丝毫不惧,“譬如,你欺负你弟弟顾瑞的事。”   顾瑞冷笑一声,“我可没欺负他,况且他死那么久了。”   “格兰特,我可不是傻子,少管所按理说可死不了人,而顾瑞恰好就在快要出狱前的三天自杀,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顾瑞耸了耸肩,“您就非要陷害我吗?从法律的意义上,您可是我的父亲,却一直控诉自己的儿子如何,未免让我有些太伤心。”他漫不经心地抖露:“那你怎么不说……猎艳之斧是我的姑父,也是您的兄弟。况且顾瑞一直被寄养在姑妈家中,他被姑父杀害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你瞎说什么!”皮尔斯怒目,“格兰特,说话要经过脑子,小心我控诉你造谣!”   “难道不是吗?虽然祖父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得很。”顾瑞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当年的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士多德,但其实他就是个背锅的。我听到了你和姑父的对话。”   “你没有证据,小鬼。”皮尔斯明显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你除非能拿出证据。”   “证据?”顾瑞耸了耸肩,“我现在就是来取证据的。”他目光骤然变冷,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皮尔斯。   皮尔斯眯起了眼睛,拽了一下身侧的男孩直接挡到了身前,“你疯了,格兰特?你难道要杀了你的父亲吗?”   男孩一瞬间慌乱得不行,但是却无法躲逃。   “你也配吗?皮尔斯,你可没尽到一点父亲的职责。”顾瑞冷冷地直呼其名,“其实,我只是要那份日记本和账本。”   “什么账本?”皮尔斯装傻,但心里已经在纳闷这个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亚伯姑父喜欢把东西藏在你这,皮尔斯,有些话说的太清楚就显得我有些不太给你面子。”顾瑞将枪略微抬了抬。   “你非要说在这,那你搜吧。”皮尔斯丝毫不慌。   秦泽轻轻拍了拍顾瑞的手,示意他把枪放下,然后假笑着上前:“皮尔斯先生说的什么话,没有便是没有,我只是突然好奇这个案子,这才让格兰特带我过来询问,没想这竟然破坏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显得我不礼貌了。”   他略微欠身,“我应该道歉,实在是非常抱歉。”   顾瑞被他这几句话整得有些懵,还未反应过来,秦泽便推着他说“打扰了要先行离开”,不过眨眼间两人就步行至门口。   “打扰了。”秦泽扭身朝站着距离他们并未放松警惕皮尔斯鞠躬。   但是这个角度,终究没有刚刚那个角度遮挡的严实。在起身的一瞬间,秦泽猛然拔过顾瑞别在腰间的枪,直接扣下了扳机。   子弹射进皮尔斯的腰,他吃痛地后退了一步,再度想将男孩拉扯至身前时,秦泽已经跑至他的面前。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同时顺带抬脚踹至他的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瞬息之间。   秦泽将眼前这个碍事的奴隶推至一旁,手里拿着枪对准了躺在地上的皮尔斯,轻笑:“我本来不想这么暴力的。”他毫不留情地连开四枪,打在他的双腿与肩膀。   皮尔斯感觉自己痛得要晕过去,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太痛了,痛得他眼泪鼻涕都止不住的流出。   “我素来没什么耐心,所以刚刚是对你最大的容忍。”秦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听着,你要么就告诉我那份资料在哪里,要么你就被我折磨死。”   皮尔斯痛得说不出话来,只会在地上“呜呜”乱嚎。秦泽没听几秒就有些烦了,手指扣下扳机,一枪射穿了他的手臂。皮尔斯再度惨烈地叫出去,连同一旁的男孩都吓得像个虾一般蜷缩的抖动了起来。   “你再叫一声,我就让你吃多少发子弹。”秦泽声音冷冷。   顾瑞如同看笑话一样走到皮尔斯身侧,绕了两圈:“我说过了,你只要告诉我……何必吃这个苦头。”   “格兰特!”皮尔斯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射,杀,政,府,人,员,犯法!”   “我现在知道了。”顾瑞站直身子,“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低垂着眼睛,嘴角满是笑意,“再说,你不是还没死。听好了我的继父,只要你说出那样东西在哪,我就劝我的宝贝饶你一命。”他顿了顿声,“毕竟你觉得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那个哥哥。”   皮尔斯怒目:“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他的脑门就出现一个孔洞,深红色的血从脑勺处缓慢扩散。   “泽?”顾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烦了。”秦泽抬起眼睛对上顾瑞的视线,随后他上前一步将枪塞到了他手心,皱着眉头就要往外走。   “宝贝?这个人?”顾瑞扫向那个缩成一团的男孩。   “放了。”秦泽快速的回复。   放了?顾瑞闻言不悦地眯了眯眼,偏头看向他:“你,抬起头给我看看。”   男孩闻言颤抖着抬起了脑袋,顾瑞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抬枪对准了他。在他的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   放了?留他爬床么?可是有过前车之鉴。   既然泽对这种小动物毫无抵抗之力,那就由他来把关。   顾瑞看着地上的尸体,这才轻笑着快步跑到了秦泽身侧,特别殷勤地拉开了车的副驾让秦泽先坐,随后自己才去驾驶位落座。   汽车驱动,顾瑞才开口问,“为什么不要了?”   秦泽没有立刻回,他看向车外的风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车门。   行驶出好长一段距离,秦泽才突然开口。他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感情,“我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他忽然笑,笑得大声。   “你知道吗,有没有资料都无所谓。因为我是那个人证,我只要知道猎艳之斧是不是亚伯就好了。”秦泽忽然离顾瑞很近,他半跪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凑向顾瑞,“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他整个人颤抖着,笑着,露出了些许疯狂之色,“宝贝,你会带我找到他的对吧!”他语气肯定。   顾瑞猛然将车一个转弯,横跨应急车道直接急刹停进了路边的野草地,猛然将秦泽圈在怀中,朝他的唇咬过去。   啃得两人唇瓣都有些红肿,带着晶莹的反光,顾瑞才笑着回他,“当然。”   话音刚落,秦泽就跨坐在他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用力的,似乎要撕裂他的脖颈。   “他可是你的姑父!”秦泽故意加重最后一个单词,“哈哈,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说?顾瑞,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瞒着你。”顾瑞揽着他的腰,“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几乎,我也是查翻了很多资料才发现你要追寻的人是我的姑父,再者,埃尔维斯早就知道了,他不也没告诉你么?”   “埃尔维斯……”秦泽猛然推开他,露出狐疑的目光:“他知道?”   “他知道,我愿意对上帝发誓。”顾瑞举起四根手指。   他很快就知道了。顾瑞在心里笑道,就在今天之后。见鬼,他才不相信上帝,他只相信自己。   秦泽眸色一沉,没说什么,只是手指滑过他咬过的地方,然后将头埋了过去。   “开车吧。”他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沿着主干道一直开二十公里往右拐,再开十公里,有个汽车旅馆。”   “好。”顾瑞应声。   汽车在路上飞速的行驶,等到了地时,顾瑞才发现秦泽靠在他怀里睡着了,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稳的模样。   顾瑞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把车开回家时,一垂眸就发现秦泽已经睁开眼睛在看他了,他半撑着手,神情恹恹:“抱我下去。”   顾瑞得了令,打开车门护住他的脑袋弯着腰将人完好的抱了出去,甚至在思衬是不是要买辆SUV,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就不用那么狼狈了。他完好的将秦泽放至地上,看向面前牌子都歪掉的汽车旅馆,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来这里干嘛?”顾瑞开口问他。   秦泽扫了他一眼,“来这里还能干嘛?开房,做爱。”他嘴角扬笑,“还是说,你看不起这,想去市内的五星级?”   “没有。”顾瑞耸了耸肩,“在车内都做过了,怎么会瞧不起带床的呢。”他朝他眨了眨眼睛,但秦泽压根没看,径直进了店。 第140章 章一百四十   店内的设施很陈旧,空气中也充斥着霉味。柜台处趴着一个阿姨,带着夸张的妆容,眼线简直要拉到后脑。她见有人来了,懒懒地扫了一眼,又趴了下去。   “住店。”秦泽走过去敲了敲柜台。   “没看到登记表在你左手边吗?自己填。”老板娘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秦泽看了眼表格,没动。   “没有身份信息那要多加20块钱,总共90。”老板娘抬眼扫了一眼表格,对上他的眼睛,“且不许闹事,不然就从我这滚出去。”   “嗯。”秦泽也懒得还价,“要一间大床房,干净点的。”   老板娘细长的眉毛一挑,廉价的红唇一张一合:“干净?嫌我这不干净你就干净吗?”她半睁着眼,“出来卖的吧,要真想干点好的就让你后面那男人带你去住上星酒店呗,跑我这来干什么?当个婊子还嫌别人的。你们这种人,我看多了。”   顾瑞眉头一皱,正要上前对峙,却被秦泽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女士。”秦泽故意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整张脸,分明的下颌线和优秀的五官让这个阅人无数的老板娘都呼吸一窒。“您这么年轻漂亮,自然心肠也是好的,我只是需要一间有浴室的大床房。况且我还多加了二十美元,二十美元足够您多吃两天了。”   “油嘴滑舌。”老板娘听着他话里的夸奖,虽然嘴上说着难听,但语气已经缓和了大半,“行吧,给你开个好点的,不过我告诉你,热水只有在晚上7-11点才有,不然就得等到早上6点。”   “谢谢女士。”秦泽笑着推过去了一张一百面额和一张二十的纸币,“还劳烦女士能给准备点晚饭,我们不挑,如果有番茄意面最好了。”   老板娘闻言拿起柜台的磨砂棒开始修指甲,手臂压在了钱上,面上如常:“番茄意面?就土豆牛腩配法棍,你爱吃不吃。”   “也行,如果有一份沙拉最好不过了。”秦泽手指轻点柜台,语气也再寻常不过。   老板娘扫了一眼秦泽,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顾瑞,“这么多要求,麻烦死了。不如我给你准备食材,你让你男人给你做,厨房借你。”   “你觉得呢?”秦泽扭头去问顾瑞。   顾瑞耸了耸肩:“没什么问题。”   “那行,就别在我的面前碍眼,东西准备好了我会去敲门。”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从她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秦泽时手指甲刮了两下他的手,快速的。“505号房。”老板娘说道。   秦泽接过钥匙递给了顾瑞,“我们走吧。”   两人便踩着楼梯一路向上。   说实话,这个房间也不算好也不算差。你说它好吧,满墙墙纸的边缘已经翘起,桌子边缘都是划痕,甚至掉了漆。有一个小皮沙发,但一屁股坐上去能看到那些皮纹能裂成东非大裂谷。唯一看起来还不错的便是那张床,至少坐上去没有摇晃。你说它不好吧,它该配的设备都配了,浴室里甚至还有花洒,除了砖上长了点绿色生态。   “哦该死。”顾瑞看了眼卫生间就退了出来,他实在是讨厌里面的霉味。   秦泽解了外套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他面对的地方有一个壁炉,旁侧堆了一些柴火。他将柴堆好,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火引,正烦着时顾瑞抽了一些抽纸架在了里面,用打火机点燃了。   火瞬间就燃了起来,在这个昏暗的房中显得格外亮堂。橘黄色的光打照在秦泽脸上,让他面部的轮廓都温柔了许多。   “真的要住这里吗?”顾瑞用唇去蹭他的脸颊,“宝贝,我们可以回去的。”   “钱都付了。”秦泽懒懒地抬眼看他,“有心思说这些,你还不如把卫生间清理一番。”   “行吧。”顾瑞人命,从角落里拿起扫把刚准备去卫生间,房间的门就被“哐哐”砸出声响。   顾瑞一挑眉毛扫了一眼秦泽,发现秦泽并没有看向他,他便也没动。   直到门被敲了十几下,秦泽用火钳拨了一下火,说:“开吧。”他依旧没有转过身。   顾瑞伸手取下保险栓,一打开门便看见老板娘。她换了个口红色号,玫红色的,比先前的大红色还要廉价。她穿了一件毛绒大衣,里面仅有一条单薄的紧身裙,贴满了碎钻,像是巷子里淘来的地摊货。她骨瘦嶙峋,皮肤贴着骨头又布满皱纹,却执着于自己的外表,简直怪异至极。   “喂,你知道现在柴火卖的有多贵吗,你就这么点了?我就说为什么有烟气!”老板娘夹着一根细烟,麻叶燃烧的苦涩味喷了顾瑞一脸。   “这冬天没壁炉实在是太冷了。”秦泽偏过头去看,“再说女士,我刚刚给你的小费够买一夸特的柴了,我一晚上都烧不到三四榜柴火。”   “不行!得加钱。”老板娘丝毫不退。   顾瑞终于没了好脾气,他目光冷冷,推了那个女人一把:“加钱给你买麻叶么?不想被举报的话就给我乖乖的。”   老板娘被凶了也丝毫不怕,她冷笑了一声:“你敢凶我!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房间断电,我这就去拉电闸。不愿意住可以滚啊,你看方圆一百公里内会收你们这些没有身份证的垃圾吗?”   顾瑞一把捏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手指逐渐收紧,呛得她连连咳嗽,但面上却是愉悦的,带着一种磕嗨了的兴奋。   “松手。”秦泽终于开口道,“给她五美元吧。”   “泽!”顾瑞有些不悦。   “她说的没错,方圆一百公里内不会有旅馆收我们的。”秦泽手扶着额头,“给她吧。”   顾瑞不情不愿地掏了口袋,正要数钱,却被老板娘一把夺过,然后飞快地逃离。整个楼道都回荡着她的笑声,“哈哈有钱了,有钱了!”   “草!”顾瑞一拳锤在了门上,门被锤出“哐”的一声,回弹时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把门关上。”秦泽缓步走到他身侧,握着他的手将门推合上,落了锁。   “为什么要纵容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顾瑞转身将秦泽一把抱住,“我恨不得一枪崩了她。”   “因为警察。”秦泽吻了吻他的下巴,“宝贝,你可能没观察到,你继父家房子很大却很干净,但同时奇怪的是又看不到任何一个佣人,我怀疑他有请钟点工,定时上门的那种。我推测现在估计已经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了,并报了警。”秦泽轻笑一声,“警察很快就会去搜查,往前再行驶二十公里会有一个加油站,我们如果从那经过,就会被列为怀疑对象,你应该懂的吧,格兰特警官。”   顾瑞低垂着眸子,“他们就不会搜查到这吗?”   “哦,你当警察的时候,也没看你跑业务那么勤快啊。”秦泽一挑眉毛,“他们当然会查,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信息在这里。”   “呵,难怪那么多次,我们都未曾抓到过你的踪迹,原来你根本没有离开犯罪现场的附近。并且因为搜查需要搜查令,申请很麻烦……所以你会趁这个空档离开。你不肯回家也是因为要经过三个加油站是吧。”顾瑞闻言忽然明白了。   “嘘——”秦泽捂住他的嘴,“这可是秘密。”   顾瑞吻了吻他的掌心,“那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了?不怕我将你逮捕起来?”   “那最好不过了,格兰特·塔诺维奇。”秦泽轻嘲,“说的你好像能回去一样。”   顾瑞直接一把将秦泽抱起,扔在了床上压了过去:“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老板娘会帮我们隐瞒呢?”   “她必须隐瞒。”秦泽用手肘撑起身体,“除非她不想赚这笔钱了。你知道汽车旅店如何在公路上活下去的,哪有那么多人会在国道的夜晚上选择住店。他们更愿意拿这钱去酒吧里喝的烂醉,所以他们接待的大部分都是像我们一样没有身份的人。这种事形成产业圈链,只要你让你的客户进过局子,那么日后就不会再有人来了。”   “宝贝,看样子你经常过来。”顾瑞去咬他的耳朵,被秦泽推开了。   他懒懒地往后退了一点,靠在了床头,“过不了一会儿会来人搜查,劝你不要选在这个节骨点。若真那么有精力不如把厕所打扫干净,然后下楼做点晚饭。”   “是你说来开房做爱。”顾瑞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但人还是坐起。   秦泽爬下床,裤子被蹭得翻起,露出白皙的脚踝。“没说今天。”   顾瑞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脚踝处,有些后悔自己把那根红绳取下了,在那里圈一根绳子,简直是在宣告是自己的所属物一样。他是不是应该也找人定制一根,让他无法取下。   “好吧。”顾瑞抿了一下唇,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我先下楼给你准备晚饭。”他恋恋不舍地开门出去,下到楼梯时,发现楼梯底瘫着一个人,是老板娘。   她吸嗨了,躺在地上瞳孔涣散无法聚焦,嘴角一直上扬流着涎水。这么冰冷的天,她脱得只剩下内衣,蕾丝的胸衣和内裤紧贴着她病态的身体,没有任何色情可言,只觉得可怖。   顾瑞讨厌秦泽碰这些东西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它会侵蚀人的理智,会将美好的东西变得丑陋。但是不可置否的是毒品能够很好的控制一个人,它会让人堕落成动物,任由欲望和本能驱动,乖乖地躺在身侧随意摆弄都不会反抗。   如果泽不乖的话……他不介意。   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了,活的死的都可以。顾瑞情不自禁地咬了咬自己的指关节,能感受到心底那种想要到发疯的癫狂。   他是顾瑞,他是格兰特的胞弟。   那个愚蠢又目光短浅的哥哥只知道围绕着母亲转,想要占有却又懦弱。不知道最美丽的应是这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怎么挣扎却又逃不脱。   啊……多么美丽啊。顾瑞忍不住掏出放在外套内夹层的红绳,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   他想做爱,想和秦泽做爱。   他想一口咬在他的后颈,他的胸口甚至大腿!让他的身上充斥着自己的痕迹,弥漫着自己的气息。   这是他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   若有妨碍者,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第141章 章一百四十一   顾瑞在抑制自己的本能,为了能同所有的泽和睦相处,必须要允许他保持其个性。但是本能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东西,积压的越多只会让他焦躁,尤其泽到现在都未曾同意过他们在一起。   他快忍不住了。   他好想把泽锁在自己的身边,怎样都好。   斯内克说的没错,他是天生的罪犯。   他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维系家族中那些没什么必要维系的关系只是为了希望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毕竟那个该死的哥哥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事实证明这真是个好办法。难怪格兰特喜欢装乖,确实能让自己获得众多好处,会显得格外有成就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屡次都会在秦泽那里失败。   他的宝贝如此与众不同,就让他更想征服他。   顾瑞坐在一间空房间里,他将红绳套在了自己的性器上,来回的搓揉,想象着秦泽跪伏在他两腿之间的模样……这个场面实在是太令人遐想万千。   粗粝的红绳摩擦着马眼,刺得他没过一会儿就射了出来,白浊的液体溅满了红绳,就像是他射在了秦泽身上一样具有成就感。   但不够,他还想要,他贪得无厌,想要泽的全部,从他的发丝到脚趾,一寸一缕都不放过。   他又忍不住咬自己的指关节了,他好想要。   现在不是时候。顾瑞强压着自己的欲望,提好裤子大步迈向厨房,拿刀在案板上切出好大的声响,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因此他未曾注意到楼梯口那边的动静。   秦泽站在老板娘的身侧神色如常,他端详了她许久,最后还是将人扶到了柜台里坐着,将那件毛绒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秦泽要离开时,老板娘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不是有事找我吗?”老板娘看起来依旧是不太清醒的模样,“说吧。”   “等你醒了再说吧。”秦泽垂眸将她的手掰开放回了桌上。   老板娘笑,“我现在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能想到我是怎么手刃了我丈夫。”   秦泽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道:“琳娜死了。”   老板娘闻言一怔,一直未曾对上焦的眼神这次终于聚在了一起。她目光空洞,眼泪就这般流了下来,把妆都带花了。她巍巍颤颤地想要给自己再卷根烟,但哆嗦了两下都没将麻叶放进去。秦泽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帮她卷好递到了嘴边。   “抽多了不好。”秦泽劝道。   “本来就活不久。”老板娘吸了一口,焦虑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癌症晚期就靠这大麻糊弄自己,既缓解疼痛又能使自己愉悦。我们这种贱命,只配这种不入流的乐趣。”   秦泽趴在柜台上,眼睛却一直瞟向厨房那边。他声音闷闷的,“过会儿估计会有警察上门询问。”   “你每次来都没有好事。”老板娘弹了弹烟灰。   秦泽弯了弯眉眼,“说的好像我有碰到过好事一样,”他抽过柜台的纸和笔,写了一小段话折好后压在了登记表的后两页。   “也不尽然。”老板娘吸了一口烟,露出一嘴的黄牙,眼神麻木空洞,但面上又是悲哀的,“臭小子……能告诉我琳娜,怎么死的吗?临走的时候痛苦吗?”   秦泽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很温柔:“她走的时候很安静,不痛的。”   “那就好,我们这种贱命,只要死的时候不痛就好。”老板娘一口气将烟吸至底,摆了摆手推秦泽离开,“别管我了,走吧。”   秦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百元面额的纸币压在了老板娘的手臂下,手指点了点登记表说“麻烦你了”后,起身朝厨房那边走去。   在琳娜四处流浪的时候,老板娘曾经收养过她一段时间。她也曾经是妓女,被男人搞大了肚子,想要生下来却没钱,最后被迫做了人流。之后又被嫖客带吸了毒,日子变得更加难过了起来。但就这样她也一直警告琳娜不要变成她这样,警告归警告,作为社会最底圈层的人,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命运会推怂着你往前,走上那条不归路。   逆天改命的人能有多少呢?   后来老板娘想过安稳日子,嫁了男人,琳娜便搬出去了。她丈夫刚开始还算个东西,日子久了后发现他赌博和嫖娼,他偷她卖身的钱去赌,输得身无分文。跪在赌场里求饶,说他可以把妻子卖了抵债。   赌场是阿尔杰的旗下的产业,秦泽本就是路过,他扫了一眼就准备离开。这种事在世界各地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看多了也只会觉得无趣。   他不是佛陀,不会好心救每个人。   是琳娜哀求他,他才救下那个本该被卖到黑市的老板娘。琳娜说,她有恩于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琳娜都在和老板娘联系,甚至拿自己囤的钱帮她开了个汽车旅馆,让她独立自主的生活。秦泽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要不妨碍到他,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以前的随意举动,居然在日后也会派上用场。这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算不算机缘巧合。   秦泽悄然走至顾瑞身后,还未要说什么,顾瑞一个反手举着菜刀就击了过去。秦泽反应也快,迅速取过藏在衣袖里的刀片格挡,但还是被顾瑞满是臂力的一击逼得连退两步,砸倒了身后的瓶瓶罐罐。幸运的是没有受伤。   顾瑞这才扭过头来,发现是秦泽后连忙吃了一惊,放下刀去扶他。   “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顾瑞去检查秦泽的手,他刚刚那一击用了八分力,将秦泽那薄薄的刀片砍卷了一刀口子,如果再用力些肯定就劈到手了。   秦泽手指被震得发麻,抬了抬手掌去推他,“坏人?你自己不就是,还怕别人?”   “我惜命。”顾瑞将秦泽的手放到唇边舔了舔,“特别怕还没追到你,人就先死了。”   “怎么会呢。”秦泽轻笑着抽出自己的手,目光落在他身后,“我过来取点热水,我想喝咖啡。”   “嗯。”顾瑞点了点头,“你不是不爱喝苦的?”   “不爱喝和不能喝是两码事。”秦泽从橱柜里选了一个漂亮的杯子,碾碎了咖啡豆后目光瞟向了冰箱里的牛奶,嘴唇弯了弯心情骤然愉悦。   他泡好咖啡端着杯子轻轻啜了一小口,然后往里又加了两块方糖,目光落在顾瑞的身上。   “你糟糕透了,格兰特。”秦泽将咖啡放在餐台上,“和这杯咖啡一样。”   “是吗,我尝尝。”顾瑞抽出一只手端起来饮了一口,抿了抿唇回味了一阵,“是你加太多糖和奶了。”   “有吗?我喝起来刚刚好。”秦泽又抿了一口,“果然喝不来咖啡。”   “不喜欢喝就不喝了。”顾瑞将咖啡端到了自己面前,给他递了一份前菜,“吃饭吧,多吃点,增点体脂。”   “哦。”秦泽接过他递过来的刀叉,没动两口。   主菜上上来的时候,秦泽多吃了一点,就全部倒进了顾瑞的碗里,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将餐后甜点吃完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罐啤酒,就准备上楼。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老板娘趴在前台睡着了。   他前脚刚上楼梯不到三四分钟,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汽车呜咽而来,夹着风雪。   秦泽站在三楼楼梯的看台,仅仅停留了两三秒就继续回房。   天越来越冷了,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畏寒了。   秦泽推开门,裹着被子窝在了壁炉旁。温热的暖气拍打在他的脸上,就这般睡了过去。   44   秦泽是被楼底一阵拉扯声惊醒的,这个破旅馆隔音效果很差,尤其层与层之间,稍微有点什么桌椅挪动和脚步声都听得见。   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自己的被子时才忽然发现不对劲,他不是坐在那个满是皲裂痕迹的皮沙发上,而是躺在顾瑞的怀里。他把他抱的很死,整个人圈在怀中。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单人沙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两个都在这沙发上睡了过去还不感到难受的。   “松手。”秦泽去拍他的脸。   “才睡着。”顾瑞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再睡一会儿。”   “要睡你自己去床上。”秦泽想要踹他的膝盖,但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他只能踢到他的脚踝,不轻不重像是在撒娇。   “行,去床上。”顾瑞眯着眼睛,抱起秦泽连人带被子一起扔到了床上,随即紧紧地抱住了他,“我劝你现在别动,宝贝,你刚刚蹭了我几下现在下面硬得厉害。”   “你是畜生吗?”秦泽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睁眼。   “嗯,是你的畜生。”顾瑞轻笑,“人都骗到床上来了自然会有点想法,毕竟我也是个正常的下半身动物。”   秦泽拿手指微微用力摁在了他带眼罩的左眼,那里的伤口还未痊愈,痛得顾瑞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恶心。”秦泽轻飘飘地说,反手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那就来吧,这里隔音不好,你得忍着点,宝贝。” 第142章 章一百四十二   什么忍着点?顾瑞心里还没想明白就忽然发现秦泽已经起身趴在了他两腿之间。秦泽径直解开了他的裤子,弹了弹那已经半勃的性器轻笑一声,手指一转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后穴。   没有一点润滑,直直得捅了进去,痛得顾瑞双腿一直,下意识就夹紧了不让其动弹半分。   “不是要做爱?夹这么紧怎么做?”秦泽一挑眉毛,目光落在顾瑞的脸上,眼神犀利的哪里像是做爱,像是要将他杀了一样。   顾瑞强忍着痛意,抬起腿说:“我自己扩张。”心里却想着的是怎么反攻回去。   秦泽闻言抽出手,手指抽离的那一瞬间,顾瑞猛然起身势必要将秦泽压在身上。秦泽一个侧翻后抬腿直接将顾瑞踹下了床,没留一丝情面。   “不想做,可以滚。”秦泽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冷眼看着他,“要么就现在爬上来自己扩张,等着我来操你。”   顾瑞从地上爬起,对上秦泽的视线,从眼神中读出不可能有一丝退让后乖乖地爬上了床,“做,但你要帮我……太久没用后面了,宝贝。”   “借你一只手。”秦泽靠在床头,身形懒懒地。他摸进顾瑞外套,抽出烟给自己点燃。   顾瑞撇了撇嘴,又露出了那副可怜的模样。他握住秦泽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肉棒上,来回顶蹭。秦泽看见他神色才稍微来了点兴趣,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中,右手朝他招了招,顾瑞立刻会意凑了过去。   秦泽没有吻他,而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松开时脸都微微肿了,留下一圈牙印。随即手搭在他的后脑勺,将人又往自己这边拽了一点。   下面明明还在绑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管,掌心都黏腻,色情的厉害。上面却像是什么仇人见面针锋相对,秦泽与他挨得极近,鼻尖相碰,气氛虽暧昧了起来,可说出的话确实极冷无比的:“我就喜欢看你不得不妥协的样子,既然要装就把你眼神好好掩饰一番,瑞。”他故意喊重他的名字,手指头摁过马眼,刺激的顾瑞一颤。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顾瑞挑眉轻笑,结果一个眨眼间就恢复了两人最初见面的模样。   秦泽这才偏过头去吻他。但是若是顾瑞想要探舌头或者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就会咬他,咬的特别用力,都能尝到嘴唇破掉的血腥味。   顾瑞舔了舔自己的唇错开了下个吻,靠在他的肩上握着他的手陡然加速,在快要射出时飞速的亲了一口秦泽的脖颈,快速的让秦泽还未反应过来,顾瑞就与他分开了。   温热黏腻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顾瑞紧抿着唇双腿张开跪在他大腿两侧,手指混着精液塞进了自己的后穴。纵然有了润滑,但还是紧致的厉害。秦泽抬眼看他吃力的模样,轻笑出声,将自己的左手抬起。   白色液体黏在指缝,隐隐有干涸的迹象。秦泽伸到他的嘴边,单手又给自己摸了一根烟点燃。火光燃起的那刻白色烟雾也喷了顾瑞一脸,轻飘飘的声音顺着烟雾一同袭来:“舔干净。”   顾瑞抬头仅看了他一眼,就伸出舌头绕在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将手指裹住后舌尖又来回抵弄,像什么卖力讨好主人的小狗。   不得不说他这样挺好看的。   秦泽夹着烟,将手指探进他的嘴里,搅动他的舌头。好几次故意探去他的喉管,激得他恶心又想吐,但又不敢吐,因为秦泽似乎很开心满意的样子。   秦泽夹着烟的那只手抬向自己的唇边,白皙修长的手指遮住他的唇瓣,一张一合间烟雾吐出,喊着他的名字:“顾瑞。”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也就一瞬间,他刚刚舔过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后穴,同他的手指一起,激得他想退出,但被秦泽狠狠地摁住。   “你看,能吞进去四根手指了。”秦泽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你可真能吃啊,婊子。”   顾瑞被骂的整个人下意识一抖,这样的秦泽实在是太美了,就像是那种高贵的千金女王,踩着他的水晶高跟狠狠地踩在他的鸡巴上,就这般服从也是一种情趣。   “您教的好。”顾瑞微微挺了挺胸,“宝贝,我难受。”   “哈。”秦泽闻言将烟捻灭,一把将顾瑞推倒在床。   他解开裤子,露出里面早已经硬起的性器,毫不留情的直接一捅到底,没给半点缓冲的机会。顾瑞闷哼一声,觉得后面涨得要裂开,下意识缩紧了一些。秦泽不满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臀部,拽着他的大腿往自己这边拖了一点,抬腰顶得更深。   比强奸好不了多少。顾瑞心想。   “还有心思发呆。”秦泽俯身捏着他的后颈,逼迫他看向自己,“看样子是不满意,那你自己解决吧。”他说完就要退,被顾瑞一把抱住腰,将那根肉棒吃了个实在,完完全全吞了进去。   “别。”顾瑞嗓子有点哑,“宝贝,求你肏我,我就欠操。”他话故意说的黏黏糊糊的,手指不安分地抚摸着秦泽的后腰,目光却落在他手臂上的刺青。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故作温柔地抚过他的面庞,“那你自己动吧。”说着靠回了床头。   哎……顾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是秦泽铁了心想给他下马威。但毕竟这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浪费了可不行,更何况这是秦泽。   他心尖之花。   顾瑞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握住他的性器,直直的坐了下去。   肉刃破开软穴,把柔软的内壁摩擦的火辣辣的疼,同时还有抵到前列腺的爽。他略微适应了一会儿,就起身摇晃了起来,目光却一直落在秦泽脸上。   熟练的,像是做了千百次。   “宝贝,宝贝。”顾瑞一直喊他,即使秦泽丝毫不会回应,他也觉得无所谓。   此刻的人,真真切切的在他的面前。   “泽。”顾瑞快到达高潮之余,手巍巍颤颤地去捧秦泽的脸,他眼里满是渴望与兴奋,“我不在做梦对不对?”   秦泽撇开脑袋,不想与他对视,但是顾瑞执拗地掰正他的头,手指都摁进发丝里。   “这不是梦,泽。”他低声喃喃,带了些疯态,“我拥有你,你是我的。”他握着秦泽手放至自己的小腹,“舒服吗?你在我体内,我都快爽死了!   “我爱你,宝贝,我爱的你要死掉了。”他猛然凑近,那唯一的眸子里带了些凶狠之色,“我快忍不住了……你可得快点,宝贝。”   秦泽其实这时也有些情动,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吻了吻顾瑞的唇,低声:“那你得为我好好的去死,我才会爱上你。”   一句话说的像是魅惑。   顾瑞顿时呼吸一窒,他低低地笑出声来,笑了许久才停下。“我们总是有那么多的地方相似。”他舔了舔唇。   他微提起腰猛然落下,来回折腾了十几次,就感到一股热流注入腹中。   顾瑞抽身从秦泽身上离开,他半跪在秦泽面前,伸出手引着秦泽的手握住自己的前端,来回撸动了两次便也泄了出来。   秦泽扫了一眼手上黏糊糊的液体,将其全都抹在了顾瑞的胸口,骂道:“脏死了。”说罢便下床去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水声。   顾瑞也不恼,他撑着身子躺在了秦泽刚刚睡过的地方,埋在枕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体味混合的味道,实在是太过迷人。   两人洗漱完已经近乎深夜了,秦泽躺着床上闭着眼睛,顾瑞紧紧地贴着他。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只是觉得这是一种互不打扰的静谧时刻罢了。   终于在楼底下传来警车的声音时,秦泽弯了弯嘴角侧过身心情颇好。   “明天我们回家吧。”秦泽低语。   顾瑞眼睛都没有睁开,将秦泽揽得更近,“好。”   “格兰特,我说的家,是我家。”秦泽开口。   顾瑞这才缓缓掀开眼皮,“诺曼顿?”   “是啊。”秦泽眼神慵懒,“回去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买。”顾瑞开口。   秦泽轻笑,“这么紧张?又不是一去不返。”   顾瑞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后槽牙,“见伯父么……自然会紧张一些。”   “哦,这样啊。”秦泽偏过头,“你也可以不去,我会在参加圣彼得庄园的宴会前,亲自去找你。”   顾瑞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去,但秦泽又突然开口了。   “确实,你现在的身份去我家是有些尴尬,都忘了,是塔诺维奇家的人了。还是下次再约你去吧。”秦泽弯了弯眉眼,“毕竟你迟早会对上的。”   “泽,我可以……”顾瑞不放心,他才刚刚把人拴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地放跑。但是他的话并未说完,就被秦泽打断了。   “我说到做到。”秦泽神色慵懒,“别担心,瑞。” 第143章 章一百四十三   秦泽下楼的时候,才凌晨五点。   外面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一片,纵然天还没亮,四周也是清晰可见的。   秦泽靠在前台,随意地翻了翻登记本,确认自己留下的东西被人取走后,走到了柜台后面点了根烟。寒风从门缝里渗进,吹得垂直向上的白烟都变了形,弯弯扭扭地纠缠在一起。   也就一支烟的功夫,顾瑞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背心披着外套。在看到秦泽的时候,神情才放缓,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以为你又不打招呼就跑了。”顾瑞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   “雪还没停呢。”秦泽没有推开他。   “这样的事可不少。”顾瑞闭着眼将他环的更紧。   秦泽烦躁的“啧”了一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非要给我找点不痛快是吗?”   “我只是担心……”顾瑞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从善如流地答道:“我很缺乏安全感,泽,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还没确立,我很没有把握。”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和我确定关系?”秦泽轻笑,从他怀中转身坐在了柜台上,面对着他,“不过是个名分而已,争着抢着都想要。这种东西就像戒指,圈得我喘不过气。”   “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要。”   顾瑞笑嘻嘻地要去吻他,被秦泽反手直接捏住了脸颊。   “最好说到做到,听多了狗吠突然听到句人话还有些不适。”秦泽突然松开手,看见他脸上多了十根指印。   顾瑞轻笑,“法律上也没规定人嘴里必须说的是人话。”   “呵。”秦泽冷笑,“这么一说法律上也没规定我不可以直接撕烂你的嘴。”   “你昨晚不是已经捣烂了。”顾瑞舔了舔唇去蹭他的下巴,“泽,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这次绝对不还手。”   “别碰我。”秦泽抬手将他推开,“像你这样的贱货我就应该卸了四肢放到黑市让人轮一遍。”   “好无情哦,泽。”他低笑,语气里却是丝毫不在意。   秦泽猛然捏着他的脸拽近,指甲都嵌进肉里,随即眯起眼睛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左眼,“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对我不够了解?”他手指略一用力,顾瑞吃痛的“嘶”了一声,秦泽轻笑:“啊,原来这里还没好啊,看着就让我烦。”   顾瑞不着痕迹地推开脸上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左脸:“我以为泽很喜欢呢,这可是你留给我伴随一生的印记,每次想起来我都会很兴奋呢。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他最后一句故意压低声音。   秦泽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想要骂他。而在这时,顾瑞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两人不谋而合地朝后看去。   通常小旅馆柜台的后面会有一个隔间,供看店的人休息的,同时也方便他们第一时间爬起来去接待客人。   顾瑞站直身子,先一步推开了那个小木门,昏暗矮小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反倒是一直有冷风吹进。秦泽跟在其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就退到了门外摸索了一阵,摁开了里面灯的开关。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飞舞的到处都是。除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之外,便只能容纳一人行走进入。   冷风是从房间尽头的一个小飘窗吹进来的,飘窗半开着,还有雪花飞舞进来。老板娘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飘窗之下,她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在地上,胳膊呈诡异的L形。   “她死了。”顾瑞走至老板娘身侧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说道。   秦泽站在门口,神色恹恹,“嗯,怎么死的。”   “吸太多了。”顾瑞看向她的脸,“不过死之前应该挺快乐的。”   “出来吧。”秦泽转了身,想直接上楼了。   顾瑞从房中出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状:“不进去看看?”   “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秦泽面无表情。   但此刻顾瑞就是觉得,秦泽虽然和之前一样,可好像有些不高兴了。他紧跟着贴了过去,“宝贝,你什么时候回去?”   秦泽睨了他一眼,没接话。   冬天啊,只会一天比一天冷。   44   秦泽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家门口的雪被铲的很干净,管家很早就在门口等待。   “中午好,少爷。”管家笑着朝秦泽鞠躬,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辆车,“里面的那位不进来么?”   秦泽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趴在方向盘上看他的顾瑞,理了理衣服轻笑着:“司机罢了,待会他会走的。”他朝里走去,连告别都没一声。   顾瑞颇为可惜地看着秦泽离去,直到人消失在视线之内,才启动汽车引擎,扬长而去。   今天似乎有什么会议,霍维前去开会去了,中午便不在家中,要等到晚上才会回来。秦泽闻言瞬间就放下了戒备,招了招手让女仆去放热水他要去好好泡个澡。说实在每次应付他都觉得还不如自己出门杀几个人来的痛快,省得身心疲惫。   秦泽舒舒服服地躺进浴缸,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残破的,比之前还要不堪。   快结束了。秦泽心想。只要等到参加完那场宴会,他把亚伯给杀了,他也就解脱了。   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完美。   秦泽从浴缸里站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疤痕、刺青,如同藤蔓一点一点勒紧他的身体,把根茎刺进体内汲取他的养分,他们共生,却又水火不容。   他捂住喉咙,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尤其他挣扎着想要抓握住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垂落,差点没灼烧掉他的眼睛。   他害怕似地朝后退去,最终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里。   “我没有。”秦泽满是惊恐和愧疚。   “回神。”声音清冷却满是威严,仅仅是一声秦泽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扭头朝身后的人看去。   是霍维。   他似乎刚刚回来,还没有摘去他的军帽,帽檐的边沿有点雪,正在融化。他戴着白手套的手紧圈着他的身体,掌心已经被水晕湿。   冰冷的,还带着硝烟的气息。   “下午好,路西菲尔。”霍维掰正他的身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秦泽瑟缩了一下,“不是说晚上回来……”   “管家给我拍了份电报说你回来了,刚好那个糟糕无聊的会议我也不想继续,就先回来了。”霍维将人一把抱起,扯过浴室门口的浴巾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   他脱去自己湿漉漉的手套扔在了地上,直接拿过浴巾给他擦拭,落至脚踝时秦泽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想要藏,却发现他也无处可藏。   “东西呢?”霍维的声音很冷。   秦泽狠狠地打了个颤,近乎下一秒就抽腿要跑,被霍维一把抓住脚直接拖了回去,与此同时他也解开了腰间的马鞭,粗长的鞭子不带一丝犹豫直接落在了他的背上,秦泽疼得抓住了被子。   “说话。”霍维面无表情。   “丢了。”秦泽小声,背对着他不敢动弹,“我昏迷了几天……醒过来时就,就不见了……”   话音刚落,又一鞭子狠狠落下,打得秦泽狠狠一颤。   “杰诺,我那根教鞭呢?”霍维抬声朝门外问道,“给我拿进来。”   “是,长官。”杰诺回答。   “不不不,不,不爸爸……”秦泽连连摇头朝霍维爬去,他讨好一般去蹭霍维的掌心,“求你了,爸爸,不要用那根鞭子,求你。”   他不想再重复一遍卡尔玛训练营的噩梦。   “犯了错先认罚不是应该的吗?”霍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最亲昵的动作却是最冰冷的话,“我的小路西菲尔,不要次次都想着有什么捷径。”   秦泽咬了咬牙最后一狠心直接抱住了霍维,仰着脖子去够他的唇,三番五次擦过他的唇瓣,终于在杰诺将鞭子拿进来的那一刻吻了过去,近乎迫不及待地探出舌头与他纠缠在一起。   杰诺低头行至距离霍维四五步远的地方,拿着鞭子不知道是放下还是递过去。   直到霍维抬了抬手,杰诺识趣地将鞭子递上,然后快步转身离开,顺便将门紧紧关上。   冰冷的鞭体滑过秦泽的后背,就好像感受到其痛感一般,他瑟缩着朝霍维贴得更近。   “怎么不见你以前这么怕疼?”霍维舔了舔被小家伙吻得满是口水的唇,轻轻笑出了声。   那不是你以前根本没商量的机会。秦泽在心里骂道,况且再过两天他就要参加宴会,他要保证自己的状态达到顶尖。若是挨了这些鞭子,别说后两天宴会能不能参加了,他能不能下床还是个问题。   “爸爸……”秦泽对上他的眼睛不答。   霍维挑了挑眉,将人平躺着放至床上,“五鞭。”   秦泽咬了咬牙,五鞭就五鞭,他知道这是霍维给他的最大宽恕。他翻了个身背跪在床上,霍维见此抬脚蹭了蹭他的下体,冰冷的皮靴磨蹭这性器,刺激得要勃起时。   空气被劈开的声音狠狠落在背上。   鞭体的倒刺一个不剩全都刮在了秦泽背上,秦泽痛得整个人一抖,还未缓过来第二鞭就再度落下。所幸五鞭很快,打完时后背除了麻和微微的痒就倒也还好,相较于之前已经可以称之微不足道。   “过来。”霍维将鞭子放至床头后坐在床沿,朝秦泽招手。   秦泽面无表情地爬到他身侧,心里却又把他美好的问候了一遍。   “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什么事要汇报?”霍维解开自己的大衣,随即又动作轻柔的帮秦泽整理头发,将那些遮住眼睛的长发全都捋到了耳后。   --------------------   本来不出意外是好多天前就发了,结果生病了,每天写个两行就睡过去了哈哈哈哈,写的奇慢无比。天冷了大家注意身体啊(ᇂ_ᇂ|||) 第144章 章一百四十四   “劝你好好汇报。”霍维补充到,手抚摸着他的下巴,像是抚摸一只小狗。   秦泽低头去吻他的手腕,那里青筋暴起,贴着皮肤游行。   霍维也不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等秦泽先开口。   “我想,寻求爸爸的帮助。”秦泽舔了舔后槽牙,终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霍维轻笑了一声,直接将人掀翻在了床上,手掌摁在他的胸口,故意将刚刚被鞭打的地方全都蹭在了被子上,痒得秦泽后脊发麻。   “哦?”他挑起唇,“我寻常没给你帮助吗?”   秦泽忽然就明白自己挖了坑,他心里又骂了一遍这个老东西,抿了抿唇不说话。   霍维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摁得秦泽胸口疼:“路西菲尔。”   他在警告。   “给了,是我说话不够严谨。”秦泽艰难开口,“我错了。”   “认错需要态度。”霍维收起手,“你知道怎么做。”   “是。”秦泽爬身身来,想要用手去解他的裤子拉链时,被霍维“嗯?”了一声,他只好堪堪收手,用牙去咬开。半勃的性器径直弹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痕迹。   舌尖从柱身舔到顶端,滑过冠状落至沟壑,抵弄了几番霍维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落至秦泽的头上,声音倒是一点都没变:“投机取巧。”他猛得扯住他的头发像后拉去,秦泽被扯得眼角都红了。   “嘴巴张开。”霍维命令道。   秦泽闻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还是乖乖张开了嘴。肉棒直接就一捅至喉咙,呛得秦泽抓紧了被子,眼泪都要激出来。   霍维压着他的脑袋深喉,每每让他感到窒息的时候就抽出,然后再度抵进去,反反复复,磨得上颚火辣辣的疼。终于在秦泽嘴巴快没有知觉时,他射了出来,浓郁的精液充斥进口腔,扯出时跟着涎水滴落。   “吃干净。”霍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泽只好全数吞下,连带着嘴边都用舌头舔干净,精液的檀腥味熏得他脑袋有些发晕,有些发懵地看着霍维。   “好孩子。”霍维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一把将人捞坐在自己的身上,手指捣进口中搅动了两番就塞进了后穴。   冰冷又粗壮的手指塞入,秦泽忍不住抬腰瑟缩了一下。   “说吧,想要什么。”霍维声音平平。   秦泽扶着他的肩,目光落在他的身后,迟疑了两秒才开口道:“这次宴会……想要爸爸的不干预。”   “圣彼得?”霍维反问,手指从一根加到两根。   “嗯。”秦泽低垂着眼睛,“我知道家族一直有在暗暗阻拦,但这次,也就这次。求您,爸爸,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只要您不插手,事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近人情似的。”霍维轻笑道,“路西菲尔,你本来就是家族的,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所以不必担心,家族不会不满足你的愿望,但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秦泽捧起霍维的脸,仰头吻了吻他的唇。   霍维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轻笑着揉着他的后穴,将肉刃毫不留情地插入,滚烫的性器直接破开柔软的肉壁,朝更深处捅去。   “不要后悔,即使结果不尽人意。我,也会向你索取报酬。”霍维抬手揉过他的唇,“我的小路西菲尔,你应该学会如何取悦我。”   秦泽被他捅的说不出几句话来,只能扶着他的肩“嗯嗯”两声。   取悦他?拿枪子么?拿着枪抵着他的脑袋让他去死还差不多。秦泽在心里想着,即使他现在脱口而出的是呻吟。   两个人交换了好几次体位,即使这样霍维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少。秦泽看得烦了就去拽他的衣领,把衬衫扯得皱不拉几的,也就在床上的时候霍维懒得计较那么多,全权当做他在撒娇,拍着他的屁股让他抬腿再度将性器插了进去。被肏到最后秦泽只会迎合了,抬着屁股往他的肉棒上撞去,反正都逃不过。   霍维满意的看着起身迎合的秦泽,低下头难得的吻了吻他的唇:“只有这样才比较可爱,张嘴。”秦泽闻言张开口,软红色的舌头被霍维搅动着,分开时还带着黏液。   “喜欢吗?”霍维的性器还未曾从他的身体里退去,手掌压着他的后颈询问道。   秦泽本能地摇了摇头,霍维瞬间低笑出声,“看样子还没肏够。”   秦泽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改口,结果霍维已经不由分说摁着他的脑袋把他压在床上一顿猛操。   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被霍维肏到高潮肏到失禁,最后抱着他的脑袋哭说不要了。但其实那段记忆是模糊的,大概是他本能的想要逃避所以并没有记得很清楚。   秦泽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头痛,身体也痛,就像是散架了一般。他伸手扑棱了两下才恢复了力气从床上爬下,刚一迈开腿,就感到腹部一阵抽搐,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后穴顺着大腿一路往下。   “草。”秦泽骂道。该死的霍维……他在心里骂着,强撑着走到浴室,却发现门打不开,用力拽了两下最后生气地捋了几下头发,朝外喊道:“管家!”   推门而入的是杰诺,他端着一个托盘,神色恭敬地走到了秦泽面前:“您醒了,少爷,换衣服吧。”   托盘上的衣服被叠的方方正正。   “我要洗澡。”秦泽哑着嗓子,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长官说了,您醒来过第一件事,必须是穿上这件衣服。”杰诺低眸。   “我说,我要洗澡,你听不懂人话吗?”秦泽手用力摁在把手上,“你把这个破门打开我洗完澡会穿这个衣服的!”   杰诺继续低着脑袋恭敬道:“长官命人锁起来的……不仅如此,您今日任何一间浴室都进不去。”   “为什么?”秦泽额角有些跳,他舔了舔唇压下自己的怒火。   杰诺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后还是开口了:“长官……希望你今天一天都,都……”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都夹着他的精液,另外,如果你不穿上这件衣服在一小时内赶到书房,您将失去他的承诺。”   “霍维!”秦泽咬了咬牙低吼出声,他抬脚用力踹了一下门板,最后认命一般伸手抓过了托盘的衣服。   一件中式长衣,却搭了一条女士蕾丝内裤。   秦泽抓着衣服的手微微用力,随即嘲讽一笑,“霍维人呢?”   “长官今日按照惯例应该是去了训练场。”杰诺回答,“他会在吃晚饭的时候回来,他推测您会睡到现在,并吩咐了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吃食,要我端进来吗?”   “我不饿。”秦泽捏着衣服。   “长官说了,如果您不吃的话,说您的晚饭只配吃他的牛奶了。”杰诺继续说到。   秦泽生气地将衣服扔在地上,“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把餐食给我端进来就是。”   “没有了,少爷。”杰诺低垂着头回答。   秦泽冷笑,“你还真甘心当他的一条忠犬。”   杰诺退至门外,抬起头看了眼秦泽,“至少做条狗有条狗样,少爷。”他话音落下,也不给秦泽反驳的机会,径直和上了房间的门,气得秦泽将衣柜、桌子花瓶,他所能挪动的,全都踹翻在地上。   连条狗都在嘲讽他。   秦泽倚在床侧哈哈大笑,随后冷着脸爬了起来去把那套衣服穿在了身上。   粗糙的蕾丝贴着他的裆部勾勒出形状,大概是霍维的恶趣味,后面的那片布料又窄又小,无论如何都会卡进臀缝,贴着他的后穴,稍微动两步就会摩擦到。   他恨透了霍维了。   所幸的是长衫套上后,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内里是什么样,只有脱衣服的人才知道了。   秦泽反正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冷着眼看杰诺将饭菜端进来,吃了没几口就觉得胃胀得慌,压根吃不下。   他抬眼睨了杰诺一眼,将盘子推至他的面前,“霍维有没有说让我去书房等他干嘛。”   杰诺闭口不答,只是回道:“还剩十分钟。”   秦泽觉得自己额角突突跳个不停,说实在的,他现在要是有把武器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人杀了。秦泽咬了咬牙,抬起脚就往霍维的书房里冲。   十分钟,他在的房间距离霍维的房间可是有两层。   秦泽踩着点进的书房,而霍维已经坐在办公桌上审阅文件了。   “还挺准时。”霍维将文件和上,摆了摆手让身侧的人全都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泽一番。   秦泽稍微缓了一口气,“原来您在这啊,爸爸。”   “怎么?很失望?”霍维略一挑眉,“还是说我该在哪?”   秦泽闻言皮笑肉不笑,“杰诺说您去了训练营,晚上才回来。”   “是吗?”霍维轻笑,“杰诺,有这一回事?”他声音不大,跟在身后的杰诺快步上前,朝霍维行了个军礼:“我怎敢暗自查询长官行程。”   “哦~”霍维眯起眼睛,嘴角噙笑,“路西菲尔,杰诺可是说没有。”   秦泽抬头扫了一眼杰诺,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感情这两个人在演他呢,无论是与不是重要吗?重要的是霍维认定他撒谎就够了。   秦泽抿了下唇,嘲讽着说:“是我记错了,爸爸。”他先一步上前,“我最近总是想起些以前的事,总是混淆,还希望爸爸不要责怪。”   “呵。”霍维手指敲击着桌面,眯着眼睛沉默了两分钟后,“来我这边,路西菲尔。” 第145章 章一百四十五   秦泽仅犹豫了一秒,就抬脚走了过去,直直地立在他身侧。   霍维手指点了点他的乳首,粗糙的布料摩擦得有些痒,“把衣服卷起来。”   长衫很长,遮住他的膝盖以下一点,秦泽只能弓下腰去卷自己的衣服。他就站在那将衣服一点一点的卷起,终于知道自己此刻像什么了。   像妓女。   像那些红灯区为了讨好男人欢心的妓女。   她们故意穿那些不符合自己身材的衣服,然后每当有男人路过时都会卷起衣服,露出她们引以为傲的生殖器官。   在霍维眼里,他卑贱的和那些妓女没什么两样。   秦泽眸色沉了沉,直到衣服卷到胸口霍维才喊了停,他目光赤裸裸的落在满是疤痕的身体,轻笑了一声,“撒谎精。”   戴着手套的手指根本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冰冷地探去他的下穴,那里还留存着昨日淫靡的痕迹,甚至不用润滑直接就可以探入。白色的液体随着手指的拔出滴了一地,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当初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爬上我的床。”霍维站起身子,他比秦泽还要高出半个头,要知道秦泽的身高可不矮,也有一米八四。   秦泽咬了咬唇不说话。   “她很有心机,为了家族也不择手段。”霍维走到他身后,拨弄他鬓角的长发,“故意挑在自己的排卵期,穿着一件中式的长衫爬上我的床,然后说要夹着我的精液入睡。”   他嘴唇染笑,“路西菲尔,你和她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秦泽抓住衣服边的手暗自用力。   “然后瞒着我有了你,在六个月的时候跑过来认亲。”霍维猛然拽住他的头发,逼迫他看向自己,“别那么看我,我的小路西菲尔,这样只会让我想让你在我的身下浪叫。”   秦泽飞速地垂下眼,敛去目光。   “我那时候腹背受敌,没什么心思管这些,但那个蠢女人却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差点没坏了我的好事。”霍维手指滑至他的腰间,轻轻摩挲着向上,“最近倒是越来越像她了。”   秦泽不说话,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路西菲尔。”他猛然推他,将他推撞至书架上,背被那些镂空的格子砸的通红。霍维摁动桌上的机关,秦泽身后的书柜猛然挪动,露出一小间暗室。他粗暴地抓住秦泽的头发,将其拖拽了进去。   “今年怎么没去看她?”霍维锢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暗室里的镜子,这里昏暗,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只能隐约看到身形。   “不是,快到她的祭日。”霍维凑在他的耳边,“我的小路西菲尔,你可不能忘了她。”他嘴唇蹭过他的耳朵,“她可是费尽心思把你送到我这里。”他用力地将秦泽的脑袋摁在镜子上,秦泽摇着头往后退。   “怕什么?”霍维低声,“你要给她复仇不是吗?”   秦泽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要……不要……”   他开始看到重影,看到那些人形从镜子里黑暗的角落中缓缓站起。他开始听到惨叫,窗外的嬉笑,他拿刀切开肉体的声音。他开始闻到鼻尖的血腥味,廉价刺鼻的香水味。   他开始惶恐。   他不想看向镜子的,可是他目光无法挪开。   镜子里那个披头散发的人,那个穿着破烂长衫的人,那个……他视线骤然缩紧,他看到了手提箱,母亲的手提箱。   它摆在这个房间里,就在他的身后。   秦泽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牙齿都在发颤,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   “路西菲尔,你还记得阿莲娜怎么死的吗?”霍维用力捏开他的嘴,怕他咬舌自尽。   “猎,猎艳,之斧……”秦泽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是吗?”霍维轻笑,“那为什么你没死?”   “我,我躲在衣柜里……”秦泽想蜷缩起身子,但是他被霍维紧紧地摁在镜子上。   “宝贝。”霍维声音低沉,如同低语的恶魔,“你在撒谎,当时警方赶到现场时,你知道你在哪吗?”   秦泽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疯狂的扭动,想要摆脱霍维的控制,“不,不要……不!不,爸爸!我没有!”   “你躺在你母亲的肚子里。”霍维冰冷的声音落在他耳中,“那具被完全剖开的尸体,你就躺在她的体内。”   “不!”秦泽凄厉地叫出声,“不,我不是!都是猎艳之斧的错!都是他的错!”他神经质一般的吼着,“我没有!我没有!是他杀了妈妈,是他!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在旁边看着。”霍维骤然松开手,看着他滑落至地上,“很愉悦,是吧。”他目光冰冷,俯视着秦泽,“路西菲尔,你当时不是很高兴吗?”   “我没有。”秦泽佝偻着腰蜷缩在他脚边,“我没有,我不是……”   “她跟那些男人上床,你是不是很妒忌。”霍维蹲下,去抚秦泽的脸,“所以你放任猎艳之斧入了室,看着他杀了你的母亲,为什么又突然后悔了呢?”   霍维强迫他看向自己,“路西菲尔,你在后悔什么?”   “我没有……”秦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他颤抖要去解霍维的腰带,但手抖的厉害,拨弄了两次都找不到开扣。   “路西菲尔。”霍维厉声。   秦泽被吼得一震,他缓缓抬起头,从凌乱的长发中露出那一双似笑非笑似哭未哭的眼睛,他张着嘴,神情夸张。   “我也不知道。”秦泽弯着腰去蹭霍维放在身侧的手掌,“爸爸,我也不知道。”   他眉眼弯起,眼睛里露出一丝病色。   “妈妈她不爱我,她每天都要跟那群猪上床,她不爱我。”秦泽去舔霍维的手,舌尖分开他手掌的缝隙,将那戴着黑皮手套舔到发光,“我只是让她多陪陪我而已,我没想到她会死的。   “我只是想让她看着我。”秦泽抬起眼,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都那么努力了,无论是学习,还是打理家庭,我都那么努力,但她还是要出去跟那群人上床。”   他攀坐在霍维的身上。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他抬起胳膊,去解霍维的衣领,扣子被他整整齐齐、一粒一粒地解开。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干净利落地像在进行一场手术。   “但是那个傻逼把她杀了。”秦泽咬了咬牙,露出了一抹恨色,“那个傻逼杀了就算了,他还当着我的面猥亵她,他怎么敢的!”   “他亵渎了我最爱的东西。”秦泽咬着指甲,“他不该碰的,都是因为他,我连标本都没做成。   “爸爸,你知道吗,我找了这么多年的标本,却怎么也拼不出她。”秦泽抬起屁股,不断地去摩擦他的下体,“都是因为那个贱人!他毁了我的作品!”   霍维轻笑,“Abyss。”   秦泽挑了挑眉毛,露出邪魅的笑容:“爸爸总是知道我。”他拿脸去蹭他的下巴。   “坏东西。”霍维拍了拍他的屁股,双眼微眯抱着他背靠着墙。   “但是爸爸喜欢。”秦泽咯咯直笑,“所以爸爸为什么骗我~”他手指落在霍维的唇瓣,揉了揉,“明明就没有去训练营。”   “去了,只是提前回来了。”霍维慵懒地看着他,“在训练营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秦泽被抬起了兴趣,他双腿夹着霍维的腰,整个人如同爬山虎一样黏在他的身体上。   霍维手掰开他的屁股,手指在他的后穴抠挖了两下,将残余的液体挖出后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滚烫的性器贴着他的屁股来回磨蹭了两下,开口道:“吃进去。”   秦泽不满地扭了扭腰,还是听话的扶着他的性器直接坐了下去,近乎毫无阻拦的一捅到底,后穴完美的契合了他的形状。   “爸爸。”秦泽去舔他的下巴,霍维被他舔得眯起了眼睛,揉着他的两坨软肉狠狠地顶弄。   “我在训练营看到了埃尔维斯的资料。”霍维轻笑,故意凑到他的耳侧:“我的小路西菲尔,他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猎艳之斧是谁了。”   秦泽眸色沉了沉,没吱声。   “他调查过你,查了你当年所有的案例。”霍维低声,“你也知道,他最了解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去找他质问。”   “他不会的……”秦泽摇头,带着神经质一般去抠挖霍维的背,留下一道道血痕,“他不会的……”他仰起头,手指骤然收紧,指甲从肩膀一路滑至脖颈,狠狠地掐住了他。   “你在骗我,爸爸。”他低笑,呼吸全都喷打在他的脸上,“你在骗我,你不喜欢他,所以你胡编乱造,我不会被你骗的。”   “是吗?”霍维神色都没变,直接抬起腰冲撞秦泽,他惊呼一声手指松了松忍不住抬腰去迎合。   “有必要吗?”霍维揉着他的脸。   “唔。”秦泽被操得只能拿手撑着霍维的肩膀来回摇晃,“太快了……太快了,爸爸。”   “不过塔诺维奇家的一个小鬼罢了。”霍维一个翻身将秦泽压在了他的身下,“还不如你的身体状态重要。”   “您真会说笑。”秦泽舔了舔唇嘲讽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死了,家族会觉得难办。”霍维低下头,“这条命我给的,要死也必须获得我的批准。”   秦泽弯了弯眉眼,直接一口咬在了霍维的脸上。   “你真该死啊,爸爸。”   他满嘴腥味,笑着说。 第146章 章一百四十六   霍维抬手摁压秦泽的牙,他的舌头不安分地舔他的手指。   “路西菲尔,下次再乱咬的话我就剪了你的舌头。”霍维弓起身子,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一圈牙印。   “哈。”秦泽冷笑,丝毫不在意地摁着自己的小腹,“只是一点印记。”   “收拾干净。”霍维伸手弹了弹那条早已经在身下拧成一股绳的蕾丝内裤,从他体内抽了出来,带出一股白浊。   秦泽撑起身子,靠坐在墙上,“我还以为爸爸今天要干我一夜呢。”   霍维站直起身子,整了整衣服,如果不是他裤裆那里湿了一片的话,压根就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晚上有点事。”他挑了挑眉,抬脚踩在秦泽的裆部,皮鞋压着性器,摩擦着又要抬头的迹象,“密室后面有一间浴室,自己去。待会,杰诺会给你送药过来。”   “我还以为爸爸喜欢我这个状态呢~”秦泽撇了撇嘴,咬着自己的指甲,“这样不好吗?嘻嘻。”他猛然蹿起,撞进霍维怀里。   “松开。”霍维冷声。   秦泽自讨没趣地拍了拍他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   “在外面贪玩,也要有个度。”霍维警告他一句,直接走出了暗室,徒留秦泽一个人在黑暗中。   霍维一出书房门,杰诺就迎了过去,行了个军礼:“长官,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霍维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书房,见秦泽没出来就也没管,转身便朝楼下走去。   杰诺略一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问道:“少爷怎么处置?”   “晾着。”霍维淡淡地开口。   杰诺了然,继续开口汇报:“就在半小时前,格兰特·塔诺维奇曾拨打过您的电话。”   “呵。”霍维闻言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看向他,“说了什么?”   “他说,计划顺利。”杰诺如实回答。   “蠢材。”霍维评价道,继续下楼至浴室,开始褪了衣服直接走进浴缸。   杰诺从一盘早就准备好的冰桶里抽出一瓶罗曼尼康帝,帮霍维倒上了一杯递了过去,目光落至霍维脸上和脸上的伤口,问道:“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长官。”   “没事,小猫闹脾气而已。”霍维心情颇好,晃动着酒杯,酒红色的红酒在杯壁里来回摇晃。   “长官,格兰特根本就配不上少爷。”杰诺低垂着眼,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缓缓开口道。   霍维抿了一口红酒,“论出生,他确实不配。”他抬起眼对上杰诺的视线,“但是论谋略,他比埃尔维斯聪明,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特长去交易,而且,他的弱点显而易见。   “杰诺,如果是埃尔维斯继承塔诺维奇家,我可能要头疼一阵,毕竟这个小鬼三番五次打乱我的计划,但如果是格兰特……”他眸色一沉,将杯中的红酒尽数饮下。   霍维将杯子放在托盘上,轻轻一笑,“杰诺,你越界了。”   杰诺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连忙低下头认错:“抱歉长官,我只是,只是为少爷不值。”   “去给路西菲尔送药,他要是不吃就强制性注射。”霍维靠在浴缸旁,“回来时去领罚。”   “是。”杰诺敬礼。   45   顾瑞心不在焉的坐在餐桌上,手指不停地点着餐刀的刀把,然后假笑着附和那些人说的话。   这是一场家宴。   顾瑞不想来的,但是斯内克非要他出面,说希伯来也在,他必须要去认认这个亲爹。   认认认,拿热脸贴冷屁股也要看那个人要不要你贴吧!顾瑞在心里想着,希伯来从进门就没有看过他一眼,一扭头就去了埃尔维斯那。他要干嘛?强插进去表演家庭美满吗?   顾瑞冷着脸,把自己那份牛排切了个稀巴烂。   反倒是埃尔维斯朝自己的父亲举了杯后,目光就落在了顾瑞身上。顾瑞察觉到视线,轻轻一笑,毫不在意的朝他点了点头。   埃尔维斯偏过头对身侧的侍从说了什么,不多一会儿那个侍从就抱了一瓶香槟朝顾瑞走来。   “我们家少爷说,既然饭菜不对胃口,可以不必如此勉强自己。”侍从将酒打开帮顾瑞倒上,“这是埃尔维斯少爷请你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他。”顾瑞看着酒杯里金黄色的液体,轻笑了一声。他从餐桌旁站起,端了一杯红酒清了清嗓子,一时间餐桌上的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今天真是个美好的夜晚,我的家人们。”他微笑着,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格兰特·塔诺维奇,被我的父亲——希伯来一直寄养在家族外,今天算是第一次与你们正式相见。”   坐上一时没有人说话。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顾瑞的名声,在进家族之前,也有不少人知道他是斯内克的人。所以这番自我介绍,只是说给希伯来听的罢了。   希伯来抬头看了一眼顾瑞,这下没有办法回避,必须得看向这个和自己没有一分相像的“儿子”。   顾瑞笑得得体又优雅,“为了弥补我之前的失礼,我想敬大家一杯。”   在座的人也仅仅是看着他,顾瑞毫不在意地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挑眉看向希伯来,轻笑着:“也希望我亲爱的家人们,能够小心我。”   一句话说得甚是狂妄,有几位年纪大的长辈顿时就拉下了脸。   顾瑞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直接离了席。刚一出餐厅就暴躁地拉扯着自己的领带,朝花园走去。   他在里面快要憋死了,一群裹着裹尸布半只脚踏入墓地的老不死们,叽叽喳喳讨论一些好比南北战争时期的贵族话题,听到就烦。顾瑞踢了一脚花园里的花,看着花枝被踢断的那刻露出了痛快的表情。   “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次家宴。”身后传来令他讨厌的声音,还故意加重“家”的字音。   “那不然呢?看你一个人出风头。”顾瑞头都没扭,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了一根点上,“你要是就找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滚回去想想你的业绩。”   “这你倒是不用操心了。”埃尔维斯咬牙,走到他身侧,看着折断的花连“啧”两声。“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顾瑞吐出一口烟气,“你那么懂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   火药味十足。   埃尔维斯毫不在意地笑笑,他低垂着眼睛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一时间目光都凌厉了几分。   “泽是不是在你那?”   顾瑞睨了他一眼,“呵,他在啊,还和我度过了很愉快的夜晚。”   许归之对此也不恼,他就是笑,笑得越发的假,越发的让人觉得恶心,“你不要逼他逼得太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怎么,就可以你做,我就不能?”顾瑞嘲讽道,“埃尔维斯,别他妈的五十步笑百步,这次你输定了。”   许归之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你不了解他。”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惹恼了顾瑞,他反手直接挥拳直接朝埃尔维斯袭去:“我现在他妈的不爽爆了。”   许归之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动作:“只会用武力的猴子。”   “呵。”顾瑞冷笑。   “格兰特,别把泽当傻子。”许归之冷冷抬眼,看着他。   顾瑞将烟扔在地上,碾了碾,“我只是把你当傻子,埃尔维斯。”   “那最好不过。”许归之扬起嘴角。   “上一个挑衅我的,骨灰都被我扬了。”顾瑞舔了舔后槽牙,“说来也巧,我也喊他——哥哥。”他目光阴冷,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狼,“埃尔维斯,你不应该把你的弱点暴露在我的面前的,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撕烂。”   “拭目以待。”许归之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他甚至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抹笑意,“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三日后,是泽母亲的祭日吧,他肯定不会和你说这些。”   顾瑞闻言捏紧了拳头,但面上却挂着笑。   “刚好是圣彼得庄园宴会开启的时间。”许归之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泽杀了亚伯。”   “关你屁事。”顾瑞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   “亚伯他死了,秦泽也不会有多高兴,只会加重他的病症。”许归之抬眼,“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应该让他一直追着结果跑,而不是把他推向结局。”   “我只是完成他的心愿。”顾瑞歪头,嘴角噙笑,“提及这个,不如担心一下泽知道你欺瞒他的这件事。”   “他会理解的。”许归之对他的挑拨并不在意,并重复了一遍,“我做的一切他都会理解的。”   “不,我会让他忘记你。”顾瑞轻笑。   许归之耸了耸肩,“格兰特,你这种人我见过太多,你也太贪心了,到最后只会变成溺死在猪油罐里的老鼠,什么也得不到。”   “不,是你太过于懦弱。”顾瑞反驳。   “呵,瞎了一只眼挺适合你的。”许归之摆手,朝远处走去:“我劝你不要动我,因为泽肯定站在我这边。”   “傻逼。”顾瑞骂道。 第147章 番外:确立关系   埃尔维斯没有想过秦泽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在他的眼里,秦泽就是一匹独狼,站在高处冷漠地俯瞰一切,傲慢地舔舐自己的伤口。以至于秦泽同意的时候他愣了愣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即使这件事过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就像是……在梦里。   秦泽每周都一脸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残留着刚肢解完尸体的血迹。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汗,致使脸上染了一半血痕。   “让我进去,埃尔维斯。”秦泽手里提着一小罐刚刚做完的标本,就往他家里走去。   秦泽没有管埃尔维斯的目光,将标本摆在了玄关的柜子上,“送你了。”语气平淡的,然后光着脚开始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尔后光溜溜地溜进了浴室。   熟练的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埃尔维斯盯着地上散落的衣服思考了几秒,随即反应了过来,轻笑着敲了敲那个标本,是一个心脏。   秦泽送心给他了,那刚刚就不是梦。埃尔维斯愉悦地弯起嘴角,踩在地上把他染血的衣服全部都收拾好,然后敲了敲浴室的门。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埃尔维斯开口说道:“我拿套我的衣服给你穿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出去买。我应该……嗯,怎么称呼你?秦泽?路西菲尔……还是……”   “随你,除了后面那个。”秦泽声音冷冷的,再度打开了花洒的龙头,热水喷在脸上,让他有种放松感。   埃尔维斯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了。   他秦泽关系的变化,让他现在还有些束手无策,但他相信他可以解决的。埃尔维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抑下了自己心里的那份狂喜,他要尽量保持平静。   秦泽洗完澡出来,看着摆放整齐的衣服,抬眼扫了一眼正坐在客厅看书的埃尔维斯。   “装模作样。”秦泽低声骂道,因为埃尔维斯书拿反了。   他拿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头发,从衣服里掏了一件圆T和宽松的运动裤,直接挂着空档往埃尔维斯那边拐,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嘴角噙笑,眼里露出温和的气息,他这副神情,很多女人都被迷的醉生梦死。   “我洗完了,男朋友。”秦泽抬手抽走他的书,扔到了茶几上,直接抬腿坐在了他的腿上,“我在这还有心情看书,好雅致啊教授。”   埃尔维斯呼吸一窒,随后露出一抹轻笑:“你这样很好看,但就是太假了,亲爱的。”   秦泽立刻就拉下了脸,恢复了原本冷漠的神情,“一点都没意思。”作势就要下去,反倒是被埃尔维斯紧紧搂住不让他动弹。   “都正式在一起了……不给点福利吗?”他手指顺着他的腰往下攀去,摸到了裤子时愣了一秒,随即露出了一抹笑,“不带这样诱惑人的……我不是圣人。”   “那你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秦泽垂眸看着他,“你现在让我觉得无趣了。”   “好吧。”埃尔维斯松开手,“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亲爱的。”   秦泽垂眸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手指滑过他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他轻笑着,唇瓣落在他的鼻尖,一张口就能闻到薄荷清香,是他的牙膏的味道。   “你是聪明人。”秦泽轻声,“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至少让我觉得这个愚昧的世界还是有那么几个玩物。”他笑着,嘴角上扬,愉悦的不行。   埃尔维斯抱住他,“那今天我这个玩物能够陪你睡吗?”   秦泽很不喜欢别人陪他一起睡,除了能想起一些很不好的回忆之外,那边是身边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危险,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背叛你。可他确确实实和埃尔维斯在一起……他应该要相信自己的爱人,但对于秦泽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   秦泽眸色沉了沉,没说话。   埃尔维斯倒是觉得这点的秦泽很像猫,拿着尾巴把玩你,但是一遇到你主动出击,他就踩着猫步离开,并甩给你一个背影。   “亲爱的,都确认关系了还把男朋友踹出门外不给进的……”埃尔维斯故意说的委屈。   秦泽抿了抿唇,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开口道,“知道了。”   “我爱你。”埃尔维斯抬头吻了他的唇,来了个经典的法式湿吻。   秦泽在一吻结束后就推开了他,抬腿往自己房间走。他得做点心里建设,毕竟是他主动提出要和埃尔维斯在一起的,一段亲密关系,这是必须的。   秦泽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至少要给出一点诚意。秦泽心想,他躺在床上,没开灯。而埃尔维斯悄悄爬上床躺在他身侧的时候,秦泽压住了自己想要起身的本能,反而往他那边靠了靠。   温热的体温传来,让秦泽充满了不适。   埃尔维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放轻松亲爱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秦泽没有吱声。   “这里很安全,泽。”埃尔维斯继续吻他,“我不会背叛你。”   “嗯。”秦泽终于应声,“我只是习惯。”他声音有些疲惫,“给我点时间让我习惯你,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人……这样接触,”他顿了顿,“所以你不用管我,埃尔维斯,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他舒开身子,凑近亲舔了一口他的唇,“我会适应你的,亲爱的。”秦泽说的很肯定。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即使他和埃尔维斯已经认识很久了。   秦泽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别人,他只能从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里掰碎一点出来用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他唯一能给的东西了。   秦泽凑过去吻他,舌尖轻轻挑开他的唇,借着缝隙探进深处,与之纠缠。   “我知道。”埃尔维斯与他分开之后轻轻笑道,“你很努力了,泽。”他将秦泽搂得很紧,“我不是催你,是我太贪心了,你不要急,慢慢来。”   “嗯。”秦泽垂眸,他略微思考了一番,开口说,“我爱你。”   “什么?”埃尔维斯差点以为自己再度幻听,因为这是泽,第一次说这样的词。   但秦泽不理他了,他故意放浅呼吸装睡,可是他略微发烫的耳朵出卖了他。   --------------------   元旦快乐!(悄咪咪揭露两个人年轻的时候) 第148章 章一百四十七   顾瑞看过太多傻逼。   他这一生,但凡是不合他意的都会被他铲除。   他只吃过三次瘪,一次是他的亲哥哥——那头只会围着母亲的肥猪;一次就是埃尔维斯,他背着他把秦泽藏起来;最后便是秦泽,那是他自愿的。除去这三次,他可谓是顺风顺水,无论是骗过家族进入警校,还是借着公职滥用职权,都未被人发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的才能,就像埃尔维斯在心理学上的成就一般。   所以他有高傲的资本,他能够傲慢地看待整一个家族,他所获得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而来的,而那群庸人永远都不会发现。   他喜欢将所有掌控在手中,他刚开始也不想的,是他们逼他的。如果不那么做,大家只不过又像小时候一样,围着他指控。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件事,发生第二遍。   顾瑞烦躁地看着来时的方向,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即调整好神情抬脚走了回去。   算了算时间那群老不死们应该也吃好了,他得赶回去送客,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家族大也就是这点不好,破规则特别多。顾瑞心里骂着,但是面上却挂着笑,一步一步地朝宴会厅走去。   他刚抬脚迈进长廊,希伯来正好走出来。   希伯来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未关合的门有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冷眼注视着格兰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说他为什么还没走。   顾瑞权当没有看见,笑着迎了上去:“晚上好啊,爸爸。”他故意咬重那个称呼,像是在提点希伯来什么。   希伯来顿时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的厌恶之情一展无遗,他低声警告:“小鬼,别乱叫。”   “是吗?”顾瑞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但我也没叫错,毕竟现在和你姓。”   “哈。”希伯来闻言笑了出声,但语调里可听不出一点开心:“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格兰特,你这张动了手脚的脸,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再说,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去改变,比如那份鉴定。”   “但你找不到破绽不是吗?”顾瑞面无表情地反击,“那计较那些就没什么用啊爸爸。”   “计较?小鬼,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希伯来抬眼看着他,“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要自满,只会显得你无知。”   “是吗?”顾瑞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会杀了埃尔维斯,并且你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这之前,你不如当心一下你的处境,刚回到家族根基都未站稳就急着和那些老人叫嚣。格兰特,像你这样没有教养的杂种也只能配嘴上叫嚣。埃尔维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如果被你轻松击败那只能是他的无能。”希伯来缓缓说道。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顾瑞脸上依旧挂着假笑,“可不要后悔。”   希伯来冷哼一声,没有理他,反而是快步越过他离开。顾瑞看着他的身影眼里露出了些轻蔑,大步走至门前立即掩去眼里的神色朝门内走去。   啊,有些想念秦泽了。顾瑞看着那些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子心想。要不今晚就去接他吧。他在心里敲下了决定,一瞬间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觉得这种没必要的应酬也变得舒心起来。   但很可惜的是他吃了个闭门羹。霍维并没有遵守约定说今日放人,所以顾瑞才讨厌和那群老不死们打交道,屁事特别多。可顾瑞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他直接横停在了诺曼顿的大门口,然后架着脚一直等着。   直到第二日十点左右,他们才将秦泽送出来。   杰诺护送着秦泽上车,将右手上的纸袋子毫不客气地塞进了顾瑞的怀中,“拿好了小子。”   顾瑞打开看了一眼,包装好的礼服,“这是?”   “长官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礼服,毕竟要去圣彼得不是吗?如果不够体面的话丢了诺曼顿家族的面子就不是很好了。”杰诺看似在回答顾瑞的问题,但其实是在嘱咐秦泽。   秦泽神情恹恹地扫了一眼杰诺,直接就开口说:“烦死了,知道了,顾瑞,开车。”   顾瑞吹了一声口哨,直接扭动钥匙踩下油门,“好嘞,宝贝儿,我们回家。”   汽车直接冲出好远,扫了杰诺一脸尘土。   “没有礼貌的傻逼。”杰诺冷哼了一声,也不明白少爷到底是看中格兰特哪里了。其实这个问题要问秦泽的话,他也不知道。   与其说看得上,不如说是他太无聊了。秦泽一直都在高处,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以及性格,导致大部分的人就已经和他格格不入。再加上他所做的事,他的交际圈就不断的被缩小,最后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更何况秦泽没办法去相信别人,他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埃尔维斯的事让他精疲力尽,他只不过在谋求一个新的庇护点罢了,这个时候顾瑞凑过来问需不需要,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各取所需。   顾瑞在他的身上谋求他所需要的,而秦泽同时也在寻求一份短暂的安宁。   秦泽太累了,他只是想喘口气。   他真的会艳羡那些普通人,即使他会嘲讽,但是那份安心的愚昧是他所没有的,哪怕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他的人生早就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四分五裂,每走一步都是在钢丝上,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他只能向前。   秦泽躺在后座,觉得自己太疲惫了。但也有可能是自己被硬逼着注射了一剂药物的原因,他不清楚那淡蓝色的液体是什么,但注入身体之后就感觉自己大脑变得迟缓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干劲。   秦泽觉得这是霍维的报复。   他强撑着自己坐起,就看到顾瑞借着车内的后视镜看他。他都忘了,身边这个也是条会咬人的毒蛇。   秦泽当做没有发现直接挪开了目光,整个人靠在了驾驶位椅子的后面,“我想快点回去休息,瑞。”他故意放低了姿态,抬起手去捏他的耳垂。   “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先去找医生看看?”   “不用。”秦泽直接开口拒绝了,他清楚自己的状态,再说他这具破烂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顾瑞也只是象征性的劝劝,毕竟如果真有什么事他完全可以把医生喊道家中,他只是想在秦泽的面前表现的更体贴些。如果秦泽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开怀大笑,觉得这个人怎么会如此的自以为是,但很可惜的是秦泽对他在想什么完全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快点去到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昨天的折腾导致他现在腰还酸着,而且他一晚上没睡好,因为霍维半夜又喊他去了书房,他被迫在书房里度过了一夜。   秦泽摆动着手指,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痕,露出了一丝恨意。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整个人从后勾住了顾瑞的肩膀,确认道:“你会带我找到他的对吧。”   顾瑞侧眸扫了他一眼,用脸颊蹭他的脸,“当然宝贝,我说到做到。”   “我讨厌别人骗我。”秦泽垂眸。   “我知道。”顾瑞直接油门踩下超过前面的车辆,“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不是吗?我可不像某个人只会遮遮掩掩,我会帮你解决一切,所以宝贝,你可以多相信我一些。”   秦泽轻笑了一声,“你倒也没必要和他比较,你们俩本来就不一样。”   顾瑞猛然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差点没把秦泽直接甩出去,顾瑞偏过头去吻秦泽的唇,仅仅是点过唇瓣就结束。   “不。”顾瑞很认真的拒绝,毕竟这关乎到男人的面子。   秦泽也懒得劝,这种奇怪的过家家游戏他向来没什么乐趣。他缩回自己的座位看向窗外,“你要停多久?难道想让我今晚在车上度过?”   顾瑞连忙启动引擎,“抱歉宝贝,我刚刚只是想吻你。”   秦泽冷哼一声躺了下去,但一米八的身高在这狭小的轿车里实在是有些伸不开腿,他只能蜷缩着盘着。等到家顾瑞看到这么可爱的光景时,倒是有点不想叫醒秦泽了。   如果他手边有相机就好了,他就可以拍下来永久纪念。顾瑞看着他想,伸手刚拉开车门,秦泽就警觉地睁开眼。   “到了?”秦泽看清了来人后稍微放缓了身体,他坐直略微拉伸了一下麻掉的腿脚。   “到了。”顾瑞提着衣服,朝秦泽伸出手,“走吧。”   秦泽直接无视打开了另一边车门下去了,独留顾瑞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秦泽站在车旁伸了个懒腰,他抬眼扫视着四周,熟悉的小花园和房子。忽然他抬头眯了眯眼,落在了房子的最顶端。   这间房子好像目测的高度有些不对劲。秦泽心想。这间房子一楼是车库和杂物室,二楼就是居住的地方,但是他在屋内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房子没有那么高,至少多出了近两米的高度。秦泽掩去自己的疑色,抬脚跟顾瑞进了屋。   因为这次多留意的原因,秦泽目量了一下门的高度,然后推算了一下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楼上还有一个空间。   秦泽盯着顾瑞的后背,眯了眯眼。 第149章 章一百四十八   “怎么了?”顾瑞给秦泽倒了一杯水端至他面前,“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泽接过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太累了,我要去睡会儿。”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露出了一丝疲态,“晚餐我想吃鹅肝。”   “好。”顾瑞点了点头,“我待会去准备,你去休息吧。”   秦泽便直接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裹住了被子。   顾瑞手撑在桌边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桌子上秦泽碰过的那杯水,伸手取了过来一饮而尽。在客厅坐了半小时后,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秦泽的房门,看他完全熟睡后才放心的拿车钥匙出了门。   但秦泽一直都没有睡着,在听到汽车驶远的时,他就翻身下来了。秦泽缓缓推开门,确认顾瑞不在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楼上。   他在家中翻找了一番,确认不是从屋内进入三楼后,他出了门,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进入的入口。   不应该……秦泽心想,肯定有个楼梯才对,他应该是漏看了什么。他将家中的所有布局在脑子中绘制出来,忽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   “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秦泽开口嘲讽道,抬脚就往回走。   顾瑞的家中有一处玄关,虽然不长但也有三米左右,进去后便到达客厅,往右边拐便是餐厅和厨房。直接顺着客厅直走便是卧室和卫生间。他的沙发摆放都是朝向卧室的,而靠着玄关的墙打了一整面柜子。   秦泽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便是因为那些柜子,它们能够很好的隐藏一些误差。   秦泽站在玄关处,用自己的脚去衡量,果然误差了约莫一米半的空间。他目光落在玄关的柜子上,用力晃动了一下丝毫没有动静,便转个弯去了客厅,检查了一下那些柜子。   没有找到机关。   秦泽靠坐在沙发的脊背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头疼,走到柜子旁盯了一会儿,打开了柜门,一条通道直接就显在了他的眼前。   “哈……”秦泽露出了一丝嘲色,是他把顾瑞想的太复杂了,亦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不畏惧被别人发现,说不定在等着他发现也不一定呢。   秦泽弯腰进了柜子,后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仅供一个人上下。他顺着楼梯爬上,就看到了一间房间,仅有的。   房门甚至没有落锁,一扭把手就能看见。   秦泽推门而入,昏暗的房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了一番才找到开关,灯亮的那一瞬间,秦泽忍不住“啧”了一声。   满目都是照片。头顶上被红线缠绕挂满了照片,墙壁上也全贴满了照片,而照片的主人正是在参观这里的秦泽。   有他在人群中的身影,他易容后的模样,他吃饭喝水甚至——做爱的模样。   秦泽不悦地舔了舔后槽牙,目光落在照片墙下满满当当的柜子,打开后全都是他用过的东西,甚至还贴心的标注了年份日期,如何获得。他一格一格的翻过去,最后是一大本别册,打开后全都是关于他的记录,他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以及他的喜好,直到他遇见他后记录的就越来越少。   “呵。”秦泽手指落在酒吧的那段记录,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像看到泽经常出现在鲁斯酒吧,要不要假装遇到他呢?』   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的接近啊。秦泽在心里嘲讽道,目光落在了房间中央的工作台,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相机和铺满了资料,脚边也是一沓一沓的书,还有四处散落的卫生纸球。   秦泽迈向工作台,脸色阴沉。   每翻阅一份文档神色就更阴沉的厉害,甚至都没有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直到脚步声落在门口时,秦泽才忽然惊觉,目光落在了推动的门把手上,随即与进来的人直接对视。   “宝贝你一点都不能让人放松警惕呢~”顾瑞眼里含笑正准备迈进一步,一张照片直接贴着他的脸擦过钉在了木门上。   “停在那里。”秦泽手夹着照片冷声。   顾瑞耸了耸肩靠在了门旁,拖长了尾音:“好。”   秦泽将那些档案全都翻开,然后略有头疼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向顾瑞。这些满是痴汉言论的文章里要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难了,难怪他一点都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   秦泽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从来对那些深情表白不感冒,尤其这种大篇幅自以为很爱我的日记更是如此。   顾瑞笑着看向秦泽,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看他焦躁的样子居然莫名有些可爱。   “啊……你还真是个变态。”秦泽翻阅完最后一本,忍不住吐槽。   顾瑞缓步走近抱住他,“所以呢?找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姑且算是吧。”秦泽看向他,“在一堆傻逼言论中得知道你和埃尔维斯打赌,赌注居然是我。被你们当做货物一样,让我很不爽哦。”   秦泽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直接抬膝击中他的肚子,随后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放倒在地,抬起脚直接就踩在了他的胸口。   “赌注还挺丰富的吗,我的照片能让你这么有快感吗?”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卫生团上,“既然能对着我的照片自慰成这样,顾瑞,你还真是个……变态呢。”秦泽碾了碾他的胸,抬脚踩在了他的下巴,“你这张嘴,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呢?”   秦泽随手从桌上抽出一本,读道:“埃尔维斯输给了‘我’,所以必须共享给‘我’泽的信息,但那个贱人突然反悔了,他将泽藏了起来……啊,我就说为什么你能总是找到我的位置,你们不愧是好兄弟呢,真是手足情深。”他目光渐冷,“还有哦,在莱文沃思,你明明可以直接进入高层但是我想博得我的同情所以进了监狱,哈,顾瑞,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秦泽用了点力,踩得他下巴通红。   “那怎么办,我只能靠这些卑劣的手段接近你。”顾瑞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而且我成功了不是吗,宝贝,甚至你想阅读这些资料我都是坦诚公开,我真的很爱你。”   秦泽挪开脚看着他的脸,完完整整的一张脸,左边戴着黑色的眼罩,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爱?”秦泽看着他,“如果是你记录的那些表面的东西,那我确实觉得你挺爱我的。”他垂下眸,带了些怜悯,“但我没法信任你口中的话,你算的太清楚了,你和你口中说的那个格兰特没什么区别,你只是比他聪明一点,顾瑞。”   顾瑞面上挂着温和的笑,“聪明一点就够了宝贝,他走不了的路我都走了,那些他想要的我都拿到了,有时候人只需要聪明一点……”他微微低下头,去吻秦泽的鞋面,抱着他的脚踝一直吻到膝盖,如同蛇一般攀附在他的两腿之间。“就可以带来胜利。”他咬开秦泽的裤子拉链,脸贴着他的性器回答。   秦泽直接一脚踹开了他,“我不舒服。”他敲了敲脑门,抬腿就向外走,路过门时将那张照片揭了下来:“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我很讨厌别人监视我。不过,照片拍得不错。”秦泽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就下了楼梯。   顾瑞说的没错,只要聪明一点就可以带来胜利。   秦泽回头看向那狭小的长廊,耳边的声音又起。他往外走的时候,越靠近光亮处,就越清晰。   他就是这么爬上来的,那些死去的人疯狂在他耳边述说,嘲讽他有什么资格嘲笑。   秦泽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是他小时候,他站在院子里,母亲在他身后房子的门边看他。照片太老了,加上光影,只能看见母亲的裙摆。   他记得,那是一件白蓝色的大裙子,上面绣有大朵大朵的蓝色牡丹,母亲说像她故乡的一种瓷器,叫青花瓷。   秦泽摸了摸照片的那处裙摆,随即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过去了,都过去了。秦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毕竟那些东西还是很聒噪的。他缓步走进卧室,麻利的从抽屉里找到安定。   “泽?”顾瑞站在门口看他摇晃着注射器,问道。   “太吵了。”秦泽抬眼看他,“我睡一会儿。”他舔了舔唇,将针熟练地扎进自己的肌肉。   注射的安定比药片快得多,秦泽不一会儿就感到眼皮发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顾瑞招了招手。   顾瑞走近,秦泽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就在顾瑞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秦泽咬烂时,他松开了嘴,贴着耳郭警告:“再射在我的脸上,我就把你下面那根给割了。”   顾瑞略微诧异了一会儿,偏过头去看他,才发现秦泽已经睡着了。   “可是你这幅模样,就是让人想亵渎。”顾瑞凑近吻了吻他的唇,“怎么办,你好像是第一个看完那个房间不会觉得我有病的人,这让我更心动了宝贝。我其实都准备好了,只要你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我就把你绑起来困在那里,让你终生只能看见我。”他手指滑过他的鼻尖,转了一个圈,“没有推开我就算了,还这么没有防备,你让我怎么办?我好像又兴奋了……泽。” 第150章 章一百四十九   秦泽难得睡了一个没有梦的好觉,虽然是在药物的作用下。   他抬起手想撑着爬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掀开被子就看到顾瑞像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秦泽难得睡好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扯,“给我起开。”   顾瑞揉了揉眼角缓缓爬起来,“晚上好,宝贝。”   秦泽看他没清醒的样子,直接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随即下了床长腿一迈从他头顶跨过去了客厅。顾瑞坐在地上轻叹了一声但又觉得好笑,爬起来跟了出去。   “要吃饭吗?”顾瑞看秦泽给自己倒了杯水,问。   “随你。”秦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慵懒地靠在墙旁,“格兰特,你是个疯子。”   顾瑞手持着刀把买回来的菜切碎,“嗯,所以疯子和疯子才是绝配。”   秦泽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还指望别人看得起我?”顾瑞将法式酥皮放进烤箱烘焙,“你想要多点的红酒还是少点的红酒?”   “多点。”秦泽直接开口。   “好。”顾瑞将备好的蔬菜下锅翻炒,“估计还有半小时才开饭,不如去休息一下。”   “这么急着赶我走?”秦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格兰特,你在隐瞒什么?”   “只是看你最近太累了。”顾瑞偏头去吻他,被秦泽躲过,甩了他一嘴头发。   秦泽靠在了料理台旁,手指略过一排蔬菜稳稳当当落在了切好的圣女果上,拈起一粒就塞进了自己的嘴中。酸甜的汁水一下就在口腔中爆开,秦泽愉悦的眯起眼睛,又吃了一粒。   “那根足链在你手上。”秦泽又往嘴里塞进一颗肯定道。   顾瑞炒菜的手不停,“你猜……”   “少来。”秦泽直接打断他,“我还得谢谢你,多亏了你让我觉得一身轻松。”秦泽凑近,拿着一颗圣女果喂到他嘴边,看他吃下才又开口:“省得我思前想后。”   顾瑞侧眸去看秦泽,发现他笑得很开心,笑得让他渗得慌。   “今天晚上还有晚宴不是吗?”秦泽舔了舔手上沾黏上的圣女果汁液,“圣彼得啊,我得打扮得光鲜亮丽一点才配得上不是吗?”他视线落在烤箱上,酥皮被烤的胀起,表皮覆盖很多金黄色的泡泡,只要轻轻一摁,就会炸裂。   “是啊。”顾瑞心不在焉的附和,他眉头紧锁,忽然就想到了埃尔维斯说的话。   46   “今夜局部地区会将有特大暴雪……希望广大居民朋友注意保护,尽量少出门……”   收音机里的天气播报断断续续,秦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笑着站在试衣镜前比对自己的衣服。送来的正装有两三种款式和颜色,秦泽最喜欢那套烟黑色英式单排扣西装和棕咖色意式双排扣西服。前者肩部设计菱角分明,十分得体,最重要是有一个零钱袋,很适合他放一些小玩意;而后者穿起来没那么紧身,肩部的设计使得手臂抬起更为宽松自然,加上腰部的收腰设计衬得更为的优雅。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挑那件黑色的西装,毕竟今晚他是要享受晚宴,如果弄到了什么脏东西在身上也方便遮掩。   愉悦得将挑选出的衣服放置在衣架,顺便抬手将收音机里的频道切换至音乐之声。   古典交响乐瞬间在整个房间里起舞,明明这是摇滚至上的时代,但秦泽偏偏认为只有这些歌才适合那样的宴会。或者说,是那群人只配的上这样的歌。自以为自己高雅,但其实内里早已经腐朽。   一坨烂泥。   秦泽这么评价道。   顾瑞就坐在旁侧的椅子上看秦泽,从他吃完饭之后就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跟之前恹恹的模样判若两人。就好像是体内住着两个灵魂,在此刻切换成另一个,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FBI档案记录在册的那个疯子——Abyss。埃尔维斯一直说秦泽患有精神类疾病,难道是人格分裂么?不……人格分裂不会有这么连贯的记事。顾瑞很快就否认了心中所想,再度定睛时秦泽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在想什么?”他低着头看他,略长的头发扫到额头,有些痒。   “在想你似乎很高兴,好久没看见你如此兴奋了。”顾瑞笑着迎合,手臂挽住大腿,顺着臀部一路摸至腰间,“还有挑选衣服的品味也很好。”   “是吗?”秦泽扶着他的肩直接跨坐至他的腿上,“我很高兴吗?”   “嗯。”顾瑞凑近吻他的下颌,“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很有精神,也很美。”   “我养过一只狗,她很听话,唯一一次不听话就为此付出了代驾。”秦泽对上他的瞳孔,手指卡在他眼罩的绑绳上,“你有时候和那条狗很像,但不一样的是,只要我稍微放松警惕就会想把利齿对准我的脖子。”   顾瑞笑而不语。   “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小胖子,是不是真正的格兰特?”秦泽伏在他的头上,长发顺势笼罩住两个人的面孔,藏在了黑暗之下。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吗?”顾瑞反问。   秦泽轻嘲了一声,“只是确认一下,毕竟那个胖子挺蠢的,相比较于你来说。”   “谢谢夸奖,但让我也不觉得很高兴。”顾瑞手指探进他的衣服,冰冷的,让秦泽瑟缩了一下。   秦泽挺直腰,伸手解开了他的眼罩,原本应该是一只美丽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疤痕。他扬起嘴角粗暴地捧起他的脸,迫使顾瑞只能仰着头看着他。   “你爱我?”   顾瑞看着他,“那些东西还不足以证明吗?”   “你一次都没有找过我。”秦泽低语,“你拉不住我。”   “我只是缺一个机会。”顾瑞认真道,“宝贝,我找了你二十二年,那个畜生把你隐藏的那么深,这是我唯一能靠近你的办法,你看,我现在抓住了不是吗?”   秦泽撇开视线,“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这次是顾瑞强压着秦泽看向自己,“是啊。”   秦泽挣开他低声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整个人后仰着,笑得顾瑞都以为他要喘不过气时,秦泽猛然弓腰凑近顾瑞,鼻尖对鼻尖。“好啊,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在一起怎么样?到时候你可不许后悔,我可是玩腻了就会一脚踹开。”   “在那之前,我会让你离不开我。”顾瑞回答,“我就是为了你活到现在的。”   “是吗?”秦泽讥笑。   小孩子才会信这套吧。所有的父亲母亲都会说我是为你而活,但是最后说不要孩子的也是他们。   所有的人都虚伪至极,他们所作所为都不过是自己罢了,在衡量其中的价值后选出的最优选择。   “是啊。”顾瑞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好像这一切就真的是这样。   他凑近轻轻咬住了秦泽的唇,从下唇轻咬至上唇。秦泽那黑色如同黑洞里的瞳孔没有一丝神情,只是冷漠地回望。一秒钟后,秦泽选择了回应,他微微张开口伸出舌尖舔了舔顾瑞的唇。   呼吸骤然变重,空气中弥漫出暧昧的情愫。   顾瑞抱着秦泽跌入了衣服丛中,衣架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从中间折断,衣服悉数散落至他们身上,但是无人在意。   他们只是在忘我的亲吻对方,从唇落至喉咙再落至胸口。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本就该如此。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的选。   秦泽失神地看向天花板,他身下伏着的人正在卖力的吞吐,柔软温热的口腔包裹着逐渐挺立的硬物,让他恍惚中有些失神。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握住。   秦泽心想,这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他能完成,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他可以承受。   因为他没有选择。   他伸手摁住顾瑞的头逼着他做了深喉,他顶弄着他的口腔,顾瑞只能堪堪收住牙齿避免自己伤到他的性器,直到射精。滚烫的液体溢满了顾瑞一嘴,他轻咳了两声就想全部吞下,秦泽直接伸手撬开了他的齿关,让白色的液体浸湿了手指。   “只做一次。”秦泽冷声,手指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后穴,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眉,但还是忍住后开始扩张。   顾瑞仰头看着他的神情,目光扫过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以及刚刚留下的红痕,这样的盛景让他只做一次?顾瑞轻吸了一口气,抬起秦泽的一条腿,半跪着亲吻上面的伤疤,“我尽量。”   “只许一次。”秦泽毫无退让之意,“等我完事后,随便你。”   顾瑞只是凑过去吻他,这种事等他插入就说不准了,现在那么肯定也没什么用。男人吗,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 第151章 章一百五   最后还是做了三次,实在是太爽了,让秦泽有些忘乎所以。   高潮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快乐,还有精神上的满足感,那种极度的兴奋会让他忘却很多东西,下意识就沉迷在其中,想要去配合顾瑞。   直到秦泽无意识地将收音机从矮柜上撞落,里面的旋律戛然而止,而在三秒过后,响起《Die Zauberflöte , Act Two:Der Hölle Rache kocht in meinem Herzen 》,故障的女声吟唱,秦泽瞬间清醒。   Der Hoelle Rache kocht in meinem Herzen,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   Tod und Verzweiflung!   死亡和毁灭,   Tod und Verzweiflung flammet um mich her!   死亡和毁灭在胸中咆哮,   Fuehlt nicht durch dich Sarastro Todesschmerzen,   你须记牢萨拉斯特罗深仇未报,   Sarastro Todesschmerzen,   萨拉斯特罗深仇未报,   so bist du meine Tochter nimmermehr!   你忘恩负义,我绝不轻饶,   so bist du meine Tochter nimmermehr!   忘恩负义,我绝不把你轻饶。   ……   秦泽直接将抬手顾瑞推翻,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带了丝笑,“说了一次。”   顾瑞撇着嘴将自己的性器紧紧抵在秦泽的穴口,“你看宝贝,是你舍不得吐出来。”   “是吗?”秦泽准备起身,被顾瑞伸手死死扶住了腰不准他动弹。   “我错了。”他又开始装乖,“你还硬着呢,这一次射出来,我就再也不不做了。”   “把你的鸡巴从我身体里抽出来。”秦泽面无表情的冷声,“我数三下,一、二……”   顾瑞知道这次逃不了了,他轻叹了一口气退出,脸埋在他的颈窝,轻轻吻他的肋骨。“宝贝……我硬得难受。”顾瑞面无表情地撒娇,手不安分地抚摸着秦泽的性器,来回打转。   “那就撸出来,手上功夫不是很好吗?”秦泽轻笑,抬起手弹了弹他的硬物,“刚好我也是……”   秦泽双手撑在后面,低着头看着顾瑞的脑袋,“是你挑起的火,得好好灭掉。”   顾瑞像是泄了气,整个人肩膀都垂了下去,随即他抬起手掌心覆在了两个人性器上,能够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与粗糙的触感。他揉了揉尖端,最后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不断撩拨欲望却又不解决。   秦泽最终自己忍不住了,他伸手握住自己的性器想要自己撸出来,但顾瑞怎么会肯,直接低下头去咬秦泽的乳首。   舌尖绕着那粒红豆不断地打转,温热的含住又松开,成功分散了秦泽的注意力。随即手指熟练地摩挲龟头下的沟槽,自己的性器又不断摩擦着秦泽的。不一会儿秦泽就感觉下腹微胀,腺液从小孔中连绵不断地涌出,秦泽下意识抬了抬腰。   但期待的射精并没有发生,顾瑞停止了动作,嘴角扬笑吻了吻秦泽的胸口。射精前的快感被打断,腹部的紧绷引来一阵酥麻,从大腿根绵延。   “瑞。”秦泽去叫他,声音可谓是亲昵至极,“我想射。”   顾瑞闻言掌心骤然收紧,“太坏了……明明知道我只吃这一套。”   他一口咬在秦泽的锁骨,痛感从上正往大脑钻去,下体的性器被他再度用手掌覆盖,手指的老茧摩挲着龟头的沟壑,刺激了两下直接高速撸动。被打断的快感再度积压,直接喷薄出一大片汁液。   秦泽射精后略微停顿了两秒,然后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借着顾瑞的肩膀站起,丝毫不留恋地拍了拍屁股从他头顶跨过。   “宝贝……”顾瑞想拉他结果慢了一秒,手扑了个空。   “有那个闲工夫喊我,不如把衣服整理一下。”秦泽站在更衣室的门口,“都皱了。”说着毫不留情地将门直接关上,去了浴室。   顾瑞独坐在一堆衣服里,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手指上,上面残留着秦泽的气息。   “简直是馈赠。”顾瑞感慨,伸出舌头碾过指间每一处残留的液体,腥甜的气味充斥着口腔,带着秦泽特有的芬芳。   明明才刚刚离开,却又想念他了。   顾瑞站起身,看着满地狼藉头疼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找秦泽。他哼着歌就往浴室拐,一推门才发现秦泽将门反锁了。他瞬间脸就垮了下来,带了些微冷意,但话语中又是暧昧轻佻:“宝贝~”   秦泽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他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缓释他肌肉上的酸痛,尤其是腰身那里。   他整个人潜入水中,直到肺部的空气快要耗尽,才会探出头呼吸,再度潜入。   只有窒息感才会告诉他还活着,距离死亡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宝贝——”   门外的声音再度拖长,一声比一声甜腻,让秦泽都觉得可惜他怎么不进军好莱坞,不评个奥斯卡影帝都对不起他的演技。   秦泽从浴缸起身,径直打开了淋浴,将水温调至最凉。冬天的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把那仅有的热度全都浇灭,只剩下一具冒着寒气的身体。他咬了咬牙又坚持了五分钟,直到皮肤全都被冻得通红才关停了水,站在了镜子前背过了身去看自己的刺青。   满背的鸢尾花和蛇,随着他的抬手而扭动绵延至臀部的沟壑,如果纹在别人身上那可能是赏心悦目,纹在他身上只能是枷锁。   他极力的去扫视自己身上的刺青,终于在一朵鸢尾花蕊附近找到了那个短句:“for love”,霍维说这是这次援助的暗号,是他一晚上卖力讨好得来的奖励。   秦泽呼出一口气,直接套上了浴衣打开门,顾瑞直接笑着脸迎了过来。   “宝贝,你好香。”顾瑞伸手就要去拥他,被秦泽后退一步躲开。   “去洗澡,一股臭味。”秦泽侧身躲过了他,抬脚往客厅拐去,发现那张被他扔掉的照片完好的放在了茶几上,甚至用了塑封袋装了起来。他抬起头微微皱眉看向那个走进浴室的男人,略微思衬了一下没再将照片扔掉。   这是他唯一一张有关于母亲的照片,即使没有脸。那在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骤然就清晰了起来,像碎片一样不断地被拼凑,最后得出最开始的模样。   “快结束了。”秦泽弯下腰吻了吻母亲的裙摆,喃喃自语。   顾瑞出来的时候,四处都没有找到秦泽的影子,他看着沙发上残留未干的水迹,抬头就像那洞门大开的柜子望去。他推开柜门弓腰进了密室,顺着楼梯往上,还没进房间就看到光亮,忐忑的心瞬间落下。   他刚刚都想好了,如果秦泽再想跑的话,他不介意让秦泽变成傻子,反正他会照顾一辈子。   他推开门,秦泽正站在展示柜前,挑选里面的武器,都是他曾经用过的。   “你收集的倒是挺齐全。”秦泽头都没回,听到动静直接开口道。   “关于你的我一件也不想落下。”顾瑞眯着眼睛笑道,“很可惜我没参与你的每一件案子,不然会有更多。”   秦泽才没心情听一个伪痴汉介绍那么多,他蹲下身子从第三格里挑出了一把手术刀,来回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圣彼得进去之前是不是要全身检查?”   “是。”顾瑞回答。   “真是可惜。”秦泽悻悻的将刀放了回去,“啊,到时候只能因地制宜了,感觉乐趣会少一半。”   “不会的。”顾瑞笑得灿烂。   秦泽睨了他一眼,被他虚伪的笑容恶心到了,偏过头转开话题:“我的衣服熨好了?”   顾瑞瞬间耷拉下了脑袋,“还没……宴会不是晚上开始,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我想休息了。”秦泽从他身侧经过,“出发前喊我吧。”   顾瑞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痛。与其说他俩现在倒不像恋人关系,像他的佣人。 明明是准男友却干着女仆的活,除开这些倒也无所谓,但他总感觉秦泽在有意识的避开他。   他究竟是哪一点不行?还是说他心中有什么旧情未了……   顾瑞妒忌得牙痒痒。   明明都可以和埃尔维斯做这些,为什么他不行?他不如他吗?   顾瑞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脸上又带了些偏执之色。 第152章 章一百五十一   秦泽最后穿了棕色的那套礼服,原因是黑色的那套染了精斑,就算现在送去洗也要第二日才能收到。顾瑞也搭了一套与他相配的服饰,不过他比秦泽强壮,束腰处有点太紧让他有些难受,但他更想与秦泽配对。   顾瑞微微低下头,手指穿过领带,柔顺的布料在灵活的手指下形成温莎结。   “好看。”顾瑞走至他身后,把镜子让出来,“棕红色的领带很衬你的衣服。”   秦泽扫了一眼,抬起手利落地将自己的头发扎起一个小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   “走吧。”秦泽用鞋拔子穿好皮鞋,站在玄关处朝顾瑞伸出手,像个绅士一样,“现在我们去指定的地点。”   圣彼得庄园每年会选拔可以入场的会员,通过派送门票的形式邀请会员入场。为了保持圣彼得的神秘性,今年的门票是一枚黑色曼陀罗胸针,它的花语是“复仇”。   秦泽微微转动手中的胸针,总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踏入了棋局中。   一直未推进的计划在今年突飞猛进,就像是算计好的希望,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他被动的在这场迷局中摇摆,这是唯一的绳索,只能紧紧抓握。   他侧眸看向正在开车的顾瑞,嘴角微微扬起,连眼角都带着笑,心情愉悦得让他心烦意乱。   除了送过来的门票外,还附赠一封信,火红色的火漆封口在纯黑色的信封上,开启时像是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里面是一张空白纸,放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便显现出地址和时间,他们要在这个时间段到达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刚停不久,顾瑞将车停好扭过头想让秦泽在车上待着,他去找找接头人,结果秦泽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笔直地站在不远处,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抽了一根。火柴从鞋底划亮点燃,一口雾气直接顺风拍在了他的脸上,神色模糊不清。   顾瑞下了车将其锁好,慢慢走到秦泽身侧,侧过头想要说些什么,秦泽却抬起手比了个一。   顾瑞皱了皱眉在心底揣测了一番,直到秦泽一根烟燃尽,他也没想明白。   秦泽将烟头捻灭,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那辆车,随即那辆车上就下来两个身穿正装面戴假面的男人。顾瑞这才明白了秦泽刚刚的手势是指一支烟的时间。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秦泽早就发现对接的人在附近。   “晚上好,先生们。”佩戴红色面罩的男人笑着问候,“接您们的车就在不远处,还要劳烦您们同我们走上一小节路。”   秦泽默不作声地理了理衣领,侧眸看向顾瑞,看他眼中带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忍不住让他眉头皱得更深。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得体的模样,回道:“这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接待员笑而不语,只是在前面引路。等到了地方,停了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接待员打开车门,邀请秦泽他们进车。秦泽弯腰进去,发现里面的窗户进行了特殊材料的处理,无法看见外面的一丝一毫。   “如果您饿了,左手边有小食,右手边是酒柜,杯子在座位底下的柜子。”接待员站在车外,缓缓推动车门,“祝您玩得愉快。”随即车门被严丝合缝的合上。   秦泽目光落在前面,驾驶位的人也看不清,那里被人阻拦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更像是小型的囚笼,一切都太过于被动。   秦泽看向顾瑞,顾瑞已经拿起两个酒杯了,正在挑选红酒,适应得简直不像话。   “你要喝什么?宝贝。”顾瑞手指停在奔富上,“澳大利亚产的酒,味道还行。”   “不用了。”秦泽架起腿,手撑着脸颊:“你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只是一场宴会。”顾瑞往自己的被子里倒上红酒,笑。   “是啊,只是一场宴会。”秦泽眯起眼睛。   车平稳的开着,直至两个半小时候才停下,这个车程的时间都已经驶出了费城。很快车门被敲响,随着声音落下车门也被打开,秦泽透过车门望去是好几条笔直的通道,而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墙,很显然他们在什么建筑的里面。更确定了秦泽认为他们不在费城的心,费城没有这样恢宏且庞大的建筑。   “这边请。”门口很快就迎来了侍卫,“尊敬的客人,请跟我来。”   秦泽看向那个只到他肩膀高的戴着假面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即眼角的余光便瞥到顾瑞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入,而是被另一个侍从领着从别的通道走了。侍从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微微欠身笑着解释:“先生,你的男伴会和你在通道后的房间汇合,我们现在只是要分开进行一些必要的检查。”   “走吧。”秦泽直接目视前方。   侍从带他穿过长长的铺着卷草纹样地板的通道,两侧用的是烛灯,看起来像是什么城堡的布局。侍从领着他走至通道尽头,有一扇雕着鹰的大门,侍从走至那里骤然停下脚步,嘴角扬起得体的笑容。   “尊贵的秦泽先生,您是我们的特殊会员,请于此扇门进入。”侍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容拒绝。   秦泽的直觉告诉自己,进了这扇门之后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他心脏跳得厉害,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恐惧——对未知。他走上前去,缓缓推开了大门,那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四面八方都刷的惨白。他走了进去,进去的那一瞬身后的门就被紧紧合上,他连头都没回。已经做出的选择,没有什么好回头的了。   秦泽抬头缓缓看向四周,露出了一丝弑杀的笑意,“原来如此。”   他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卡尔玛训练营。他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推开了这个房间的门,他将会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四面都被刷得惨白,白得让人看不真切,让人一眼就能想起他那灰暗又痛苦的生活。   秦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动,即使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动,但这么短的时间将他变成圣彼得庄园的宴会厅还真是……不,不对。秦泽皱眉,或许卡尔玛训练营一开始就在圣彼得内部呢?他每次过来要么是霍维押送,要么就是走的特殊通道,根本就没有机会仔细看看这里的布局究竟是怎样,况且卡尔玛很多禁区。卡尔玛很有可能是圣彼得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秦泽穿过长廊,长廊的尽头站着的是一个人。穿着圣女服的女人,他的老师,卡尔玛训练营的首席教官赞格威尔·梅蜜。   “晚上好,我可爱的孩子。”赞格威尔·梅蜜面带慈祥的笑容,看向这个已经远远高出她大半身子的男人。   秦泽停在她三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回答:“晚上好,老师。”   “你变得更加的成熟和富有魅力了,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和你同届的孩子目前为止只剩下两个人活着了,你便是其中一个。”赞格威尔·梅蜜看着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为什么不过来和我拥抱呢?你在忌惮什么?我的宝贝,今天是你参加宴会的日子,我并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您可是这里的贵客。”说着眼中露出了些轻蔑的笑容。   “怎么会呢……”秦泽往前走着,但其实他后背紧绷时刻准备战斗,“这是您的地盘,老师。”   他小时候在赞格威尔·梅蜜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她总是有法子去折磨他,给他安排最难得任务,被她疯狂设局陷害。   “这也是你的狩猎场。”赞格威尔·梅蜜笑眯眯,“不要抑制自己的本能,孩子。”她上前一大步抱住了秦泽,仰头与他完成了贴面礼,随即便后退一步,“跟我来吧。”   秦泽跟在他的身后,穿过熟悉的长廊和刑房,甚至穿过了食堂。这里新的一批小孩偷偷地看他,但又惧怕威严的赞格威尔·梅蜜。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是怎样的人才可以跟在赞格威尔·梅蜜身后。秦泽目光落在最角落那个红发男孩,仅仅多看了几眼就被赞格威尔·梅蜜看在了眼中。   “怎么,喜欢那个男孩?”赞格威尔·梅蜜和他穿过食堂后才开口道。   秦泽摇了摇头。   “你很有眼光。”赞格威尔·梅蜜笑说,“那个孩子和你小时候很像,杀人的时候也很果决,不过他的性格比你可爱一些。”   秦泽没有接话,而是直接的问道,“霍维有对你嘱咐了什么吗?”   “没有哦,不过我倒是希望他给点什么指示呢,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的算计你了。”赞格威尔·梅蜜回答道,“第一次看到这么心狠的父亲呢,但是他很有远见,这大概是诺曼顿家族常青不倒的原因吧。我们很喜欢和他合作,秦泽,如果真的想知道答案就应该自己去寻找。”   “谢谢老师教诲。”秦泽目光探至前面的大门。   赞格威尔·梅蜜走到那里就停下了,她站在门口回首直接伸手朝秦泽探去。秦泽猛然后退一步,但还是略微晚了一步,银色的光划过他两侧的头发,削去了一些。黑色的发丝轻轻地飘落在地上,秦泽抿着唇后退了一大步。   灰暗的天空飘雪了,白色的雪轻轻地落在了赞格威尔·梅蜜抬起的那只手上,她的指缝里夹着三片刀刃,薄如蝉翼,在这黑夜中几乎看不出。   “你退步了。”赞格威尔·梅蜜淡淡地看着他,“这可不好。”   “我的懈怠。”秦泽回答,“老师这是……”   “哎,某人虽然没给我指示什么,但是希望我给你找点趁手的武器,说是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赞格威尔·梅蜜轻笑了一声,三枚刀刃直接贴着秦泽的脸侧飞过,钉入后面的墙上,“你应该习惯用冷兵器,这个送你了。”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声音带了一丝叹息,“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死了。顺着这扇门一直往前走吧,你会进入一个玻璃房。宴会是七点半开始,你要在玻璃房里待上一会儿才可以入场。”   秦泽没有做声,等到彻底看不到赞格威尔·梅蜜的身影时,他才退到后面取武器进门,沿着门后的长廊一直走。这是一条专门为他设立的路线,他走了约十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了那个玻璃房,他站在那里能看到另一个房间里所有情况。   秦泽落座在那房中的唯一椅子上,看向玻璃的那侧。这好像是单向玻璃,他可以看到对面那个房间里的任何状况,但是对面却看不到自己。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直到房间进来了一个人——埃尔维斯,紧跟着进去的是顾瑞。两个人一见面,就互不顺眼地蔑视着对方。 第153章 章一百五十二   “还真是巧。”埃尔维斯率先搭了话,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门上,“泽没和你一起吗?稀奇。”   顾瑞耸了耸肩膀,“你也知道需要单独检查。”他瞥向那一整面如同镜子的墙,总有一种被监视的不悦。   埃尔维斯自然也是察觉到那面墙,可他更在意的是顾瑞说的话,尤其听到单独检查四字,露出了嘲讽的笑:“单独检查?格兰特,前段时间你在我货物上动了手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没有证据就直接指向我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逻辑?”顾瑞靠坐在沙发上,笑的轻浮:“埃尔维斯,我保证我没干过那些事,不然我将永失我爱。你与其猜忌我,不如查查身边人,说不定谁手脚不干净想要贪图点什么呢?”   “呵……别发那么毒的誓,你这个从未说过一句真话的撒谎精从来就没得到过真爱,啧啧啧,真可悲。”埃尔维斯直接对上他的目光不让半分,甚至还带了些怜悯。   “哦,泽还没和你说吗?”顾瑞笑得更加灿烂,笑得让埃尔维斯觉得恶寒,“他说这件事结束后他要和我在一起呢!你已经,输,了。”他故意说的一字一顿,生怕埃尔维斯听不清。   “不,他不会爱上你。”埃尔维斯说的信誓旦旦,“他这辈子只爱过我,其余的都是逢场作戏。”   “你又清楚了。”顾瑞理了理袖口,“不要拿着那副觉得高高在上的模样看我,只会让我觉得你可怜。”他话音刚落就直接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冷意,“埃尔维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掌控,泽不会选择你,家族也是。”   “是吗?”埃尔维斯抽出了挂在胸口口袋的眼镜,漫不经心擦拭了一番戴在了鼻梁上,整个人瞬间变得更加的刻薄。“我可从来未高高在上的看你,或者说我本来就不屑看你。”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带着炫耀一般,“就像当年我给你寄我和泽的照片一般,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从未踏进我们的区域。   “格兰特,我和泽之间不仅仅是爱与不爱的关系,我们之间超越恋人关系之上。虽然他现在不在我身边,那也仅仅是他觉得我欺瞒了他,让他委屈,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埃尔维斯推了推眼镜,眸子里带了些笑意,“他让我吃醋,让我为他疯狂,一切都是因为他讨厌之前所作所为,所以在试探我会不会有第二次,我不得不说我成功步入了他的囚笼,但我心甘情愿。可你呢,格兰特,泽有正眼瞧过你几次呢?你当真以为他会把心交给你吗?”   “这都是你的话术,大心理学家。”顾瑞面上不显任何神情,但心里却暗暗回顾了秦泽之前的所作所为。   “许归之……”秦泽闻言嘴角上扬,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虽然这样的剧情比CSB播出的电视剧还枯燥,但不可否认的是许归之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即使其中不全然正确,可也有七七八八的概率是正确。   即使是长期陪伴身边的人都会背叛,何况是一段不值钱的情感呢?   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秦泽从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会长久,会真的让人为你出生入死,亦或者说,他格外不相信相与他同性别的男性。   那些在社会规训下的女性,会真的以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会去认为人生的意义便是恋爱结婚生子。   但男性的教育截然相反,家庭美满,都是展现自己魅力的一部分,就像手表戴在手腕,是值得夸耀的。如果一旦危及到他们的荣耀,则会毫不留情地朝上爬去,一脚踹开身边的一切。   而这些,只有同性之间才会懂。自然,他也是最为厌恶。   秦泽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许归之手架在下巴上,掩去了唇边的嘲色,“你这种把欲望写在脸上的人,真的会以为泽有多喜欢你吗?和你说在一起也怕不是想要谋求什么。格兰特,泽是一名杀手,他训练有素且冷酷无情,他从来不会选择让他能感受到危险的人。你是收起了你的獠牙,但他也不是傻子。”   “埃尔维斯,口才这么好不去参加演讲比赛实在是太可惜了,洲际总统没选你是否有点太亏。”顾瑞咬牙切齿却又装作不在意,“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论罢了,你同我说那么多不过是想动摇我,但实在可惜……我不会。我爱他甚过你,从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你不知道他有多么迷人……”他眼中露出了一丝疯色,“我仅仅是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就觉得自己硬的难受,我迷恋他,爱慕他,我为了他付出的可比你多的多!说到这里,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看到在床上如此婀娜多姿的泽,我把他的照片剪下来码在了床头,冲着他自慰,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你这个傻逼!”许归之闻言额角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抬脚直接踹向他。   顾瑞反应迅速,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啊……你这就忍受不了了?你把那些美妙的照片寄给我时就没有想过我是怎样想的吗?”他神色一愣猛然上前一步朝许归之挥拳,“我会杀了你,即使你在地上求饶,我也会把你杀了!我要把你的脑袋摆在床头,让你日日夜夜都看我和泽做爱,看他在我身下发出动人的叫声。”   秦泽闻言挑了挑眉,将手交握放在身前,低骂了一句:“低俗的恶趣味。”   “那看看是谁杀了谁!”许归之堪堪躲过顾瑞那一击,拳风擦着脸过,弄乱了鬓角的头发,而顾瑞下一拳已经挥动。   论体术,许归之是远不如顾瑞的。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不好意思先生们,如果在这里打闹起来,就要请两位先行离开。”   顾瑞拳头距离许归之的脸上只差不到十公分时硬生生停下,他颇为不耐地“啧”了一声,尔后后退了一大步,“算你走运。”   许归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刚以为这一击自己必须得吃下了,但嘴上也依旧没示弱:“那还不一定呢!”   顾瑞动了动手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这么有信心的话……”他瞥了一眼镜子后飞速收回目光,故意停顿,“是因为背靠霍维长官吗?”   秦泽眯了眯眼坐直了身子。   许归之推了推眼镜,“你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在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了。”顾瑞轻笑,“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定期给他供应药物,既不是抗生素也不是毒品,而是有关于……”他没再说话,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些药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庇护吧?”   许归之轻笑,“你还真是脑洞大开,我如果要有这种本事,第一个就弄死你。”   顾瑞对许归之的挑衅不以为意,而是转开话题:“泽的病,当真治不好吗?还是说……你不想治?”   “你猜。”许归之大步走到了门前。   “埃尔维斯,别以为我不清楚,我可是都查到了那些药物的最后实验数据!”顾瑞生气道,“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泽的话……”   “所以呢?”许归之终于是有了些不耐,“你懂什么?格兰特,你太天真了,亦或者说是你太愚蠢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泽面临的是什么!你以为你在帮他吗?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从泽身边离开,而不是把他推向万丈深渊。”   “深渊?”顾瑞笑,“你明明早就查出了‘猎艳之斧’是谁了不是吗?你为什么不动手?你为什么要骗他?”他猛然走至埃尔维斯面前,压低了声音,“四年前,你对秦泽究竟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许归之直接推开他。   顾瑞挑了挑眉毛,“那你就是查出什么了,不然一向对家族事物不感兴趣的你怎么会突然提议要去墨西哥。”   “没有。”许归之神色渐冷,“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让秦泽靠近亚伯。”   “是吗?可是一开始不是你提议要去找士多德吗?我不过是踩着你的脚印跟上泽的步伐罢了。”顾瑞摆了摆手率先一步出了门,“是你自己放手我才有机可趁,我等这一天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犯下同一你一样的错。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我只知道泽现在连信都不信你哈哈哈……”   许归之没有说话,他平静地推了推眼镜,故意撞开他的肩膀远去。“所以我说杂种就是杂种,野路出家的一点都不清楚水到底有多深,自恃聪明。”   顾瑞闻言也不恼,他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侧身看向了站在走廊不远处的侍从:“有烟吗?”   “抱歉,这里禁烟,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吸烟区。”侍从恭敬的回答道。   顾瑞略微思考了一番,“和我同来的那个人我什么时候能遇见?”   “我们无权知晓其他贵客的行程呢,但是若是与您同来,宴会上定然是能遇见的。”侍从弯了弯嘴角,“先生,请随我来。”   顾瑞眸色一沉,脸色阴沉得可怕,但转眼就面带笑容:“知道了,我想询问一下房间里的镜子是每一个房间都有的吗?”   “是的,先生。”侍从走在前面,回答:“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水能向望向泉水之人展示所有他想看到的东西’,主人今年很喜欢这句阿波罗的神谕,所以这次宴会的主题,便是‘镜’。”   顾瑞没有接话,他回首望向了那个自己所待的房间。   欲望吗?顾瑞心想。   “先生,吸烟室到了。”侍从停在了一间房前,微笑着躬身朝正在发呆的顾瑞说到,“如果有什么特别的服务也可以继续呼唤我,我们都能做到。”   “知道了。”顾瑞摆了摆手打开了门进去。   见鬼,他就是来抽根烟,可不是说要和那群瘾君子在一起。顾瑞皱着眉头扫向屋内的人,约莫有十几二十多个,身穿高定西装奢靡地靠坐在沙发上,不少人身侧躺着衣襟不整的男人女人们,迷乱地在这不到三十平的房间内吞吐云雾或者做爱。对于新来的人他们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顾瑞可算明白了“特别服务”是指什么了。 第154章 章一百五十三   顾瑞烦躁地想揉自己的头发,突然想起自己还未入场就弄乱了发型也太不像样,只得停下走到了角落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妈的。”他低骂了一句,气压低得可怕。   圣彼得能纵容这样一群瘾君子在这里聚众吸毒淫乱,看样子背后的势力根本不简单。顾瑞眯着眼扫过在座欲仙欲死的人,麻叶和k粉灼烧后的苦涩味呛得他鼻子难受。   顾瑞点燃了自己的烟,薄荷夹杂着尼古丁的气息吞入肺中,减少了空气中的恶臭。   水能向望向泉水之人展示所有他想看到的东西……他之前同霍维交易的时候,他总是坐在他的对面把玩一小面镜子,在临走之际还提点他要小心。呵,看来霍维那个老东西说的也不全然是坑,至少他是知道一些关于圣彼得的事……这次的主题镜究竟有什么意义,是暗示了什么吗?他头痛的猛吸了一口烟草,还是说这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幌子。   “啧。”顾瑞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不悦至极。这个环节至关重要,他可不能因为有什么差池而让泽完成不了复仇,那他就真是功亏一篑。   47   许归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不得不说顾瑞最近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无论是从工作方面还是在家族方面。加上希伯来这个老头子逼迫的紧,导致他分身乏力……最糟糕的是泽也不知所踪。   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先离开这里,他才向前走了几步,不远处的侍从便朝他迎面走来。   “晚上好先生,有位贵客想见您。”侍从嘴角上扬挂着得体的微笑,“他说你现在一定很想见他。”   许归之眸色一沉,丝毫不费力就猜到了来人,他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带路吧。”   是一间单独的小会客室,里面只能摆放下一张桌子,而坐在桌侧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报纸的男人,正是让他头疼不已苦寻许久都未曾有过消息的秦泽。   秦泽仅仅是抬眼扫视了许归之一眼,就垂下眸子继续读报,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许归之神色变了变,往前走了往前走了一大步。   影子投落在他身上,挡住了光。   “亲爱的……”许归之附身抱住他,声音轻轻的。   秦泽没有动作,哪怕等到许归之松开他,他神色都没变过。许归之手捧上他的脸,小心翼翼:“又瘦了,泽,你再这样下去身体遭不住的。”   秦泽终于抬眸对上了他,“归之,松手。”语气中有了些生疏。   许归之闻言略带了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他落座在秦泽对面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许归之,你为什么会来圣彼得?”秦泽将报纸合上平放在小餐桌上,眉眼弯弯看似在笑,但其实是问询。   “来找你啊。”许归之回答,“我可不想看到可口的蛋糕被别人动过。”   秦泽抿了一口杯里的茶,觉得莫名其妙有些酸。他放下茶杯,对上许归之的视线:“行了,我找你不是来说这个的。归之,再给我做一次心理治疗吧,这次你可以催眠我。”   许归之愣了愣神,“泽……”   “我想保证我的状态恢复到顶尖。”秦泽轻笑,看向自己纤细的手掌,“我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了,你只要暗示我就可以了,让我认为是之前的自己,年纪大了就是让人有些苦恼啊,和十八岁的时候果然没法比。”   许归之撇开目光,“真的有必要做到那个程度吗?你的心理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即使成功也会有副作用,只会使你现在的状态变得更糟。况且催眠只会短暂的改善你的心理状态,并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帮助。”   “那你走吧。”秦泽瞬间就拉下了脸,瞳孔中满是冷色。   “我们非要变成这样吗?”许归之叹气。   “哪样?”秦泽歪着头,“既然你不能帮我的话,我只能寻求另一个人的帮助了。”   “不行!”许归之闻言直接气愤地站起,随即知道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回去,眼里带了一丝变扭:“我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帮你,只要你开口。”   “你能保证你不会从中作梗吗?”秦泽冷笑,“在这方面我可是一点都不信你。”   许归之自知自己理亏,他低着头略微思衬了一下,开口道:“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事成之后,我们可不可以复合。”   “我们没有未来了。”秦泽很平静,平静地如同无风的水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许归之摇头,“没关系,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你爱不爱我都可以,我会待你始终如一。我也不奢求真的,假装就好。”   “许归之,你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呢?”秦泽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你可以给我催眠、下药甚至囚禁我,这都是你惯用的手段不是吗,你不是乐在其中吗?你现在这样装给谁看呢?”他抬起脚一脚踹翻了许归之的板凳,在他未翻倒之际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拽至了自己眼前。“你变得无趣了,想一块嚼烂的口香糖扔在地上连狗都不想看一眼的傻逼。”   许归之长长叹了一口气,“那我能怎么办呢?我所做的那些有效果吗?”他眼里满是贪婪之色,绿色的瞳孔中只倒映着秦泽的身影,他攀附着他的手,顺着手臂顺至肩膀,如同鸢尾花的根系死死地缠绕着他,最后圈在了脖颈。“我恨不得把你锁在只能我看到的地方,让你的眼中只有我,只会注视到我……但那还是你么?”   他语气急促,连呼吸的次数秦泽都能听清。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溢满了欲望,如同一池清水要将他沉溺其中。   “那还是你吗?”许归之低低地笑着,声音里带了些疲惫,“我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做了无数次的推演,那些数据里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你。我选择退让一步,那么你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从头来过,回到我们最初见面时候的模样,求求你,泽。”   他卑微的,如同一支即将枯萎的花。   秦泽不想承认那一刻,其实他的心是有点点被刺痛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无法走上道义的那条路,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存在,有悖伦理的。   是上帝的弃子,被迫与恶魔交易的牲畜。   他一文不值。   所以秦泽拒绝了他,冰冷的,再一次拒绝。   “不要这样,埃尔维斯·塔诺维奇。”极为正式的喊了他的名字。   许归之笑了,笑得凄惨又带了些恨意,“我究竟在对你期待什么呢?”他手指重重地摁压在他的脸上,“泽,你真的好无情,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是吗?那个傻逼到底有什么好?为了他你可以拒绝我?明明我待在你的身边更长!”   “他做到了你不想帮我的事。”秦泽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该成全我。”他语气讥讽,“你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只追求结果,利益至上,谁能帮我我就和谁在一起。”   “那是我不能帮!帮了你会……”许归之恨得直接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住嘴,松开秦泽落寞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我有我的考虑,亲爱的。”   秦泽眯起眼睛,“帮了我会怎么样?被逐出家族还是怎样?”他舔了舔唇,“这里面有什么利益关系你没有告诉我吗?”   许归之推了推眼镜,舔了舔后槽牙开口道,“你猜中了一部分,不愧是我的爱人。”他脸上又挂上了微笑,“至于其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只是来劝阻你不要杀了亚伯。”   “这个人,我非杀不可。”秦泽轻笑,“你可真让我失望啊,许归之。”   “这个让你失望的人,即将要给你进行催眠治疗。”许归之不以为然的回击,“并且他还要给你种下暗示,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和别的男人做爱。”   “随你。”秦泽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你还挺幼稚,你知道我无法完全被催眠。”   许归之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角,“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你笑过了。这次事情结束后,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再也不会骚扰你了,虽然这句话我自己也不信。”   “快点吧。”秦泽催促道,“时间有限,宴会都要开始了。”   许归之帮他把散落在脸侧的长发别到后面,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已经做完了啊。”他凑近去舔秦泽的唇,轻而易举地就拨开了他的唇瓣,抵到了里面。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他的舌头,来回抵弄了一番便退出,弄得唇瓣上湿漉漉的,泛着淡淡的光泽。   极其温柔的吻。   “不然你怎么笑得那么好看。”许归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你都不知道你以前的性格有多可爱,嗯,也是在刚刚我才发现你还是喜欢我的,我很高兴。”   秦泽垂眸看向眼前的人,发现之前的记忆虽然在,但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玻璃,被弱化了情绪。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完成了他的催眠,他甚至都不自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反感。   秦泽抽回手,轻轻的笑了,“谢谢。”他声音很轻,说完之后就直接推门离开了会客室。   许归之看着他离开后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落在秦泽喝的那杯茶上。   “我真是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许归之叹道,“色令智昏。”随即话音一转,脸上露出了另一个神情:“是啊,这可真的一点都不像你。”   “因为我突然发现……”许归之脸上扬起了一丝病态的笑,“等到泽杀了亚伯之后,格兰特就彻底失去了他的价值,到时候只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泽还是会选择回到我们身边。”   许归之话音刚落,他的声音就再度从喉间响起,“哪有那么容易,斯内克一直在家族内给他提供庇护,想要解决他难度可不小。”   “啊,那是我之前没有想到。”许归之推了推眼镜,“还是那个傻逼提醒的我……我们可以寻求一点外界的帮助,比如霍维长官。虽然这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但是等到泽和我们在一起后,那就是一家人的事情了。”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古怪又嘶哑。 第155章 番外:海边之夜   埃尔维斯和秦泽在半年后他发现有个规律,秦泽只要见了父亲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十分低迷,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搭理人也不许别人碰他。   有次他出差回来,他看见抱着膝盖蜷缩在飘窗下小平台睡着的泽,脆弱的像是商店里贩卖的白瓷娃娃。他脱了鞋悄然地凑近,忍不住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秦泽瞬间惊醒,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的就贴至了未关严实的窗,要不是埃尔维斯眼疾手快,他就如同母亲一般直接从他手心飘走。   “你怎么了?Darling.”埃尔维斯关切的看着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秦泽看清楚了来人后泄了口气,坐直身子什么话也没说,朝埃尔维斯招了招手。埃尔维斯立刻意会,俯下身子凑近。   是一个吻。   轻轻地,描摹着他的唇,随即深入。   两个人越吻越激烈,埃尔维斯有些忍不住。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又出差了半个月,早就对秦泽如饥似渴。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手指顺着后颈脊骨的弧线向下,结果刚刚触碰到后背,秦泽直接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秦泽低垂着眸子,也不看他,淡淡地说:“我累了。”言罢就大步离开直接进了房间,留下埃尔维斯瘫坐在地上有些不明所以。   埃尔维斯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跟着进去了。   秦泽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连头都不露出来。   埃尔维斯坐在床侧,轻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泽。”   但他并不回应他。   埃尔维斯只好低下身子,虚虚的将秦泽圈在怀里,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温热的,但是在颤抖。   长久的沉默后,秦泽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埃尔维斯长久的沉默后,回了句好。他不放心地隔着被子蹭了蹭他,轻声离开。   他坐在沙发上忽然就觉得疲惫,尤其是当调查结果传过来的时候,他有种无力感。埃尔维斯坐在书房的书桌面前,他看着传真机里的讯息,最后将那张纸抽出拿打火机点燃,金红色的火焰中,他点燃了烟。   秦泽这些天哪也没去,就是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去了家族那里,一直到今日的早上才回来。莫非家族那边出现了什么事情吗?但是奇怪的是他记得秦泽和家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毕竟秦泽几乎都不曾提过他的家族,他也很讨厌别人喊他的名字,更多的时候用的是他母亲留下的那个名字。   埃尔维斯眯了眯眼睛,暂时没有摸透。但是很快他就清楚了。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内,秦泽被召回去总计七次,前三个月一月见一次,中间间隔了两个月没去,最后一个月几乎每周都会回去一趟。回来之后的秦泽精神状态可谓是糟糕透顶来形容。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罢了,后面衍生到吃不下东西,只要有人碰他就会干呕。甚至在夜深人静地时候会坐在窗台上发呆,看着这座城市慢慢陷入沉睡。问他什么都不回,只是静静地看着你,黑色的瞳孔中像是深渊般看不到底。若是问的多了,他就会让你出去。   这段时间折腾的埃尔维斯也够呛,他不敢出远门,将大半的工作都带回了家中进行,他实在是太害怕了,这个模样,和他的妈妈简直是一模一样。   尤其是最后一个月,埃尔维斯发现秦泽在浴室里自残。   埃尔维斯是进浴室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他忽然想起了昨日的时候秦泽回去了一趟。他推开房门的时候秦泽正看着窗外发呆。他们这幢别墅在小区的最深处,后面种了很多树。那些树的影子狰狞的投射在秦泽的脸上,将五官切割的稀碎。埃尔维斯忽然就看不清了,但他还是闻到了空气中那未消散的血腥味。   埃尔维斯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刚握住他的手腕就看到衬衣被洇湿,暗红色的血如花一般绽放在袖子上。   秦泽冷漠地看着他,吐露出了两个字:“松手。”   埃尔维斯这次没有听他的话,而是颤抖着掀开了衣服,狰狞的伤口,一道叠着一道,在白皙的手臂内侧。   “什么时候开始的?”埃尔维斯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他担忧的看向秦泽,“什么时候开始的,Darling?”   秦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用了点力想要将手抽回,但是被埃尔维斯紧紧的握住了。   “泽……”埃尔维斯哀求道,“求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泽瞥开了目光,他依旧看着外面的树影,感受着连接处的温度。他缓缓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也不想再看向埃尔维斯,他受不了那种看待弱者的目光。是的,弱者,至少他从小的时候就是被这么教育的,那种被称之为“怜悯”的东西。说来也可笑,他连“心疼”都分辨不清,却和埃尔维斯就在了一起,甚至好几年了。   “泽……”埃尔维斯再度唤他,却被秦泽一手推开了。   秦泽将自己的伤口藏在了身后,血顺着他的手一点点滴落在地毯上,像是刺在埃尔维斯心上的伤口一样。   “我不需要关心。”秦泽开口,“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埃尔维斯,你不懂。”   埃尔维斯盯着那片斑驳的地毯,一片棕红色的地毯,柔软的。他嘲讽道:“弱者?”他随即眉毛一挑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弱者!谁说的?”他猛然将扑倒秦泽,整个人摁住他的肩膀:“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想死是吗?”   秦泽依旧是冷漠地看着他,他不明白。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死死抓住秦泽的肩膀,手指掐得有些疼。埃尔维斯对上秦泽的视线,有些歇斯底里:“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离开我吗?泽……”他嘴唇都忍不住发颤,声音里带了些哽咽:“不要死好不好,泽,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死的。”秦泽平静的如一汪水,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要哭呢?”   “我没有……”埃尔维斯偏过头,“你告诉我。”   秦泽抬起头,舔了舔他眼角的泪珠,如同小猫喝水一般:“我只是有点累,我没事的。”他目光很坚定,“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是吗?”埃尔维斯不是很相信,“你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都是你从家族回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秦泽伸手抱住他,露出了倦怠的神情,“你会背叛我吗?”   “我不会。”埃尔维斯几乎没有迟疑的说道,他贴着秦泽的耳侧,“我很肯定,我不会。”   “埃尔维斯,但是我不相信,准确来说我是不敢相信。”他像是叹息一般,但是语气又太过冷静:“埃尔维斯,我在没有回到家族之前连人都称不上吧。”他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那满是血的手捧上他的面庞,“结果回到家族后发现连畜生都不如哈哈哈……”他用力地摁压这埃尔维斯的脸,留下一道血印:“我好痛啊,可是我连‘痛’都不能说,我只可以说我错了、对不起……像条狗一样的去讨好别人。”眼神阴郁,露出了一丝恨意,“我很快就适应了,我甚至会条件反射般的迎合,为了少挨点打我努力的做到他想让我做到的一切。”   埃尔维斯只是静静地听他说,想起了和母亲最后的那段时光。   “我好痛啊,好痛啊。”他越来越用力,在埃尔维斯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我真的好痛……”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嘴角上扬,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我真的好痛,埃尔维斯。”   他任由他发泄。   埃尔维斯去吻他的手,去舔他手指上的血迹,顺着一路舔到伤口。   “要不要去海边?”埃尔维斯待他稍微冷静了一些的时候说道,“我们可以去夏威夷岛,在那里休息几天。”   秦泽垂眸看向他,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要出去一趟。”   埃尔维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但秦泽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离开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是两日后,秦泽满身血腥味的回了家,一进门就朝埃尔维斯扑过去,兴奋的不正常。   “不是去海边?”秦泽咬他的耳垂,“走吧,现在,我迫不及待!”   “泽……”埃尔维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秦泽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松开他往房间走去,“我要去洗个澡,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说罢便愉悦的哼着歌进了房间。   埃尔维斯等到浴室里响起水声的时候忽然才反应过来,脸上带了点笑意立刻去安排。   这是他和秦泽的第一次远行。   他们可以在山上滑雪,在海里冲浪,如果天气好的话能够看到海鸥成群结队的掠过水面。他需要租一幢僻静的别墅,然后和秦泽好好的放松一下,最好是能够进行心理治疗。埃尔维斯目光落浴室门上,毛玻璃后的人影晃动,带着他的心一起。   他们的飞机在下午四时的时候起飞,落地的时候刚好可以一起去晚餐。夏威夷岛的晚上海风非常凉爽,鱼类料理的种类也很丰盛,这边的咖啡豆品相也好,冲出来的咖啡异常香甜。秦泽就靠坐在沙滩咖啡厅的椅子上,目光看向远处呈现黑蓝色的海。如同一个汹涌的巨兽,人类在它的面前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   秦泽久违的感受到了放松,也是第一次出现了“逃离”的这个念头。   他趴在餐桌上,细碎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睛,而坐在他对面的埃尔维斯简直是离不开眼睛。   “埃尔维斯,我第一次去到这么远的地方。”秦泽声音轻轻的,“明明上午的时候我还在处理尸体。”他笑,猛吸了一口海边湿咸的空气,指着不远处聚集在海岸边放烟火的人们感叹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幸福呢?真幸运啊。   “有些人从出生,就既定了未来。”秦泽抬眼看向埃尔维斯,越说到最后越是咬牙切齿:“幸福的让我妒忌,让我想把他们碎尸万段,明明我这么痛苦,他们凭什么这般高兴?”   埃尔维斯压低了声音:“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秦泽收回目光,“算了吧,我还想再玩两天。”他站起身,将自己面前的咖啡推远,“我们回去休息吧。”   两人一起漫步回了埃尔维斯租的别墅,那是一幢离海岸线不远处的房子,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海。秦泽没什么欣赏的欲望,在极度兴奋过后又陷入了极度的抑郁。一回去就将自己泡在了浴缸之中,埃尔维斯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敲着浴室门让秦泽打开,但是得不到回应。直到半小时后,里面才传来人从水中起身的声音,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守在浴室门口的埃尔维斯,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你就这么怕我死掉?为什么?”他手掌攀上埃尔维斯的脖颈,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那未能完全结痂的伤口。   埃尔维斯看着他,“因为爱你啊。”   “爱我?”秦泽歪头,“哈,那个人也说爱我,但是我每次回去的时候还不是像个畜生一样伏在他的脚边。”他放低声音,手掌骤然用力,“埃尔维斯,你爱我?爱我什么?爱我的身体,还是爱我像疯子一样?”   埃尔维斯被掐得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   “你为什么总是怜悯地看着我,你不是教父,也不是救世主。”秦泽低头喃喃,耳侧满是欢笑声激得他怒气难遏,“你在笑,你笑什么!”   “泽。”埃尔维斯去掰他的手,但是秦泽实在是太用力了。   “不许笑!不许笑!”秦泽捏得他骨头都发出声响,但也仅仅是一秒后将人粗暴地翻了个面直接摁在了桌子上,“其实你只喜欢我的身体吧?你刚刚在咖啡馆看得都挪不开眼睛!”他俯下身子,嘲讽道:“就那么喜欢吗?嗯?”他单手解开了埃尔维斯的皮带将他的手拴住,随后松手直接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我也很喜欢你的身体。”秦泽低声。   随即粗暴地拉下他的裤子,看到那两坨白皙的臀肉,长期训练的腰身十分的紧致,能够看到极为漂亮的线条。   “泽你……”   埃尔维斯的话根本就没说完,他痛得尾音都变了声。   他直接被秦泽粗暴的顶入,没有润滑,没有扩张,什么都没有,直接就能感受到后穴被撕裂,渗出血来。秦泽摁着他的腰,性器被迫压在桌边的拐角处,想要挣扎着向前但很快又被拽回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硬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入伴随着痛和爽。   “泽,醒醒。”他的声音破碎。   但秦泽只顾自己的低喃,甚至前言不搭后句:“你为什么要笑我?啊,简直吵死了!滚开……对不起,对不起……”   时而笑时而哭,疯疯癫癫的。   即使是射出来后,他也是面无表情地再次顶入,绕着那层血沫不断地抽插,而他也越发的沉默,直到最后他缓缓停下,看着桌面上狼狈的埃尔维斯发怔。   埃尔维斯的嗓子嘶哑,见秦泽停下后立即开口,“我能不能看着你,泽。”   秦泽迟疑了一会儿,将埃尔维斯翻了个面。但仅仅一眼,他就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秦泽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甚至有些狼狈,他的脸上全都是泪痕,他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泽。”埃尔维斯强撑着自己起身,即使他的腰痛得不行,但他还是一点一点朝秦泽靠近。   “没事的。”他吻他的眼睛,去舔他脸上的痕迹。   苦涩的。   “没事的。”埃尔维斯继续轻轻的安慰着,“我在,你可以随便把我怎么样,泽,我在这里。”他落在他的唇上,只是贴着他的唇瓣。   “好吵。”秦泽回他,“耳边好吵。”   “那都是假的。”埃尔维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偏过头去吻他的耳朵,“别听他们说话,我在这里,泽。”   秦泽侧过眼看他,“你在这里……”   “嗯,是我啊,埃尔维斯。”埃尔维斯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都是幻觉,Darling.”   “那什么是真的呢?”秦泽垂眸,“真的又能怎样呢?只有死人才是安静的。你知道吗,我今天一共解剖了三具尸体,都是妓女,其中有一个还怀了一个孩子。我把孩子从她的子宫里掏出,然后对着子宫比对了很久,那么小的地方,是如何装下那么大的我呢?”他低声笑了起来,“啊——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嘛~”   “可是你天天来我这。”埃尔维斯轻轻地开口,下面的那玩意实在是顶着他疼,“同我吃住,那里不就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是吗?”秦泽疑惑。   “是啊。”埃尔维斯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一起在那里休息,工作甚至做爱,那里不就是一个家吗?”他动了动屁股让秦泽的硬物抽出了一些,“Darling,我就是你的容身之处。   “我会永远爱你、忠于你,不会抛弃、不会欺骗、不会背叛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秦泽喉结动了一下,目光终于全然聚焦在了他的脸上,“你是我的所有物。”   “我是你的。”埃尔维斯肯定道。   秦泽笑了,“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捏住埃尔维斯的下巴,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脸颊,“妈妈说属于我的东西要取个名字才对!叫什么好呢?啊,‘归之’怎么样?归去来兮,归之……再加个姓吧,姓许,许我归之,所以叫许归之。”   “好。”埃尔维斯其实有些听不懂那些拗口的中文,但是他能提取到最后那个难以发音的词:‘许归之’。   秦泽解开了他的束缚,将人抱起,“归之,我的归之。”   他兴奋的像个孩子,倒不如说某些方面确实如同孩子一般。   --------------------   除夕快乐~祝岁岁平安,事业顺利! 第156章 章一百五十四   秦泽觉得自己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感觉自己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逐渐清明,尤其是感觉自己很清醒。之前一直如同在梦里一般,看什么做什么总是浑浑噩噩,凭借着本能驱使。而现在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稍微思考一会儿就能想出全部对策。   秦泽动了动手指,愉悦地哼着歌,路过吸烟室的时候瞥见了门口的侍从。   他记得那个人,好像是那个透明房门口的侍从,当时……顾瑞问过他有没有烟。   秦泽站至他的面前,指了指党内:“里面,我可以进去吗?”   侍从微笑着看着他,“当然可以,里面不过是一间吸烟室。请问您需要什么特别服务吗?”   “哦?特别服务?”秦泽露出了一丝有意思的神情,朝侍从迈进了一步,“什么特别服务?”他手指落在了他的胸口,顺着肩膀一路攀爬至他的唇上,“有关于这个方面的吗?还是说……”   话音未完全落下就朝他的面具袭去,侍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朝后退去。   秦泽眯着眼睛笑了笑,“不是说特殊服务吗?”   侍从恭敬道,“抱歉客人,我们的面具不允许被摘下,还希望客人不要为难我们的工作。”   训练有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侍从。秦泽在心中猜想着。转而耸了耸肩就推门朝里走去,“只是好奇罢了,不允许就算了。”   一进去就是烟草和毒品混着的臭味。   秦泽毫不意外反而十分淡然地朝里走去,在最房间最不起眼的角落看着眉头紧蹙的顾瑞,直接挡住了他面前所有的光:“晚上好啊,先生,请问你有烟吗?”   顾瑞本来还在想谁那么不长眼挡在了他的面前,结果一抬眼发现是泽后脸上阴鸷的神情立刻转变,嘴角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有的宝贝~”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后递到了秦泽面前:“左边是薄荷烟,右边混合烟。”   秦泽挑了挑眉毛,“下次应该再准备点雪茄。”他抽走右边的烟刚放置两唇之间,顾瑞就已经举起打火机帮他点燃了。   暖色的光一闪而逝,徐徐地青烟缓缓升起。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准备。”顾瑞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打火机,回答道,“那些检查人员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秦泽吸了一口烟,直接吐在了顾瑞脸上。烟雾朦胧他的五官,转而变得清晰。“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功夫跑到这里休息,怎么不去找我?不像你的风格。”   “找过了。”顾瑞有些委屈,“是他们不肯和我说罢了。”他还凑近想把玩秦泽的头发,却被秦泽识破后躲开。   “这样吗?”秦泽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员,想了想将烟掐灭,“走吧,我们先去主宴会厅。”   “好。”顾瑞笑嘻嘻地跟在秦泽身后,但他意外的发现那个侍从没有像之前一样与他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而是走至了三米开外,在前面引导方向。顾瑞侧眸扫了一眼秦泽,但秦泽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没有做什么动作。   从这到达宴会厅需要穿过一个长廊,之后会被随行的侍从带到一个房间里待上眼罩。被他们牵引着行走了一段距离后站在了类似出口的地方,因为秦泽感受到了冷风吹在了身上。秦泽眯了眯眼睛想要抬手去摘眼罩,但他耳侧传来了“哒哒”声后放弃了这一动作,随后便听到了“吁”的一声。   是马车。秦泽在心中推测。   很快的他的想法就被证实了,一旁的侍从微笑着说:“还请两位随我们上车,但同样不要摘下眼罩,麻烦配合我们的工作。”   秦泽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无法确认自己的方位以及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保密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好。而且他也不确定圣彼得的背后究竟有哪些势力,单单一个卡尔玛训练营就让他头疼一阵子,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别轻举妄动。他低垂着眼睛向下看,能隐约可见地面,铺满了白色的碎石。这种石头多在花园里看见,那意味着他们附近应该会有一座花园,又或者来说他们就在这花园之中,但又不能排除圣彼得的主人有着很烂的品味。   秦泽轻轻吁出了一口气,故意抬起袖子想要挽袖口,实际是借助自己指尖的刀刃将袖口的扣子割破,让它掉落至此。待会宴会开始后他再找机会摸清这里的布局。   现在的局面太过于被动让他略微有些不爽。   秦泽在侍从的带领下上了马车,等到马车门关上后他迫不及待地摘下了眼罩。果然不出所料,马车里的窗户用料是和之前接他的汽车是一样的,从里面根本就看不见外面。   这里的看守太过于严苛,就像监狱一样。不,准确来说有些监狱都不如此严格。   秦泽抬脚踢了一脚坐在他对面的顾瑞,说:“摘眼罩。”   “你帮我。”顾瑞笑着开口。   “手不用可以剁掉,那我倒是挺乐意帮你的。”秦泽回道,“带了计时类的东西吗?比如手表。”   “没有,这里不允许任何电子设备的带入。”顾瑞扯掉眼罩,“不过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沙漏。”   秦泽弯起眉眼对上顾瑞的眼睛:“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   顾瑞心道不好,忙笑着屈身蹲在了秦泽面前,“我无意间听别人说的。”   “那你人脉很广啊……”秦泽嘲讽道,“你来过这里就直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你做什么。”   顾瑞抬眼看秦泽的神色,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酷的神情:“可是宝贝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说的。”   他伸出手蹭了蹭秦泽的脸庞,秦泽就顺势吻了一下他的手心笑着回:“是吗?我脸上写了什么?”   “你今天好像和寻常有些不一样。”顾瑞挑了一下眉毛回到,“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算是吧。”秦泽回想到和许归之的事略微停顿后说道,“既然来过这里,就和我说说大抵是怎样一个流程吧,具体些。”   顾瑞坐在了秦泽身侧,“当然。”   顾瑞总共参加过两次圣彼得庄园的邀请,这是第三次。前两次参加的流程与这个差不多,但是没有这次这般严格把守,除了去往地点的路是全程封闭无法看到外,不会像今日一样去主宴会厅的路程都神神秘秘。到了主会场的门口会直接被邀请进入,一入门就会看到大厅摆放着金灿灿的巨大沙漏,约有一层楼高度,沙漏每次流动完会自动翻转,一次流尽是四个小时。   宴会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这次圣彼得庄园的主人的致辞,通常在人员到齐后进行。致辞完紧接着舞会,一般会准备十三首曲子进行跳舞,结束后会进入下一个阶段,是拍卖。   拍卖不限定交易物品和交易价格,随心拍卖,甚至可以拍卖在场的参与人员,只要付得起代价就可以。看似简单其实是一场暴力血腥的家族战役,完全是看交易者背后的势力强大与否。而且拍卖一但开始就无法暂停,其恶劣程度比哥伦比亚剧院还要更上一筹。不过据说哥伦比亚剧院的拍卖会,就是其幕后的主人参与圣彼得庄园的宴会后觉得一年只拍卖一次不过瘾后仿造的。   拍卖之后圣彼得的主人会邀请在场的人参加“最后的晚餐”,总共会邀请十二个人参与。东道主会在用餐的时候向参与者提问,十二道菜十二轮提问,答不出来的人将会失去其最重要的东西,而赢了的人会得到东道主的一个承诺。   “承诺?”秦泽站在宴会厅的门口反问道。   “是的。”顾瑞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帮你完成,只要不超出人类范畴的。”   秦泽理了理衣服,看着徐徐打开的大门,入眼便看到了摆放在金碧辉煌大厅中央的沙漏。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其实是在消化顾瑞刚刚透露出的信息。   第一个阶段其实就是一场秀,告知大家宴会要开场了。而第二个阶段看似是拍卖,实际上是个人乃至家族之间的斗争,平常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们就可以借助圣彼得的力量进行报复。   圣彼得的背后势力很强,他推测根本不止一个家族在运营,这应该是多个家族组合式参与的。他们成立后制定游戏规则,再不断地拉其余的家族入伙。看似公平的游戏,看似公平的利益,其实最后获利的只是最初成立的那批人。等到其余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从这个游戏里脱身而出了,圣彼得已经积累了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和财力,拥有了这些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新一批人进入。   而最后的晚餐很显然是重头戏,如果按照他推测出圣彼得的势力来说,圣彼得能给出的承诺绝对不一般。并且母亲的事圣彼得有参与过的话,那他那么长时间没有查出一点线索是情有可原了。   这背后的势力还真不是他孤身一人能够抗衡的。秦泽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的餐盘取过一杯香槟,目光落在身侧的顾瑞身上。   全数烧毁的档案在前些天忽然被顾瑞告知他养父还留存有日记和账本,除此之外有关猎艳之斧的线索就只剩下了圣彼得庄园。这两件事挨着的时间太近,让秦泽很难不在意,总觉得就像是故意透露的一样。秦泽有些后悔当时激情杀了顾瑞他养父了,应该把他带走好好的折磨他,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而且只是一个猎艳之斧不应该会牵扯这么多人,这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政治丑闻吗?   秦泽抿了一口香槟,眯起了眼睛。   反观是顾瑞察觉到了秦泽的不对劲,凑近问:“怎么了宝贝?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157章 章一百五十五   “你看错了。”秦泽将手中的酒递给了顾瑞,扭头就朝宴会厅边缘地带走去。   顾瑞顺手接过,轻浮地晃了晃酒杯后对着秦泽抿过的地方吻了吻,再一饮而尽。追向秦泽的方向时顺道将空杯放在了服务员的托盘上,甚至心情颇好的对服务员说了句“谢谢。”   秦泽挑了个人少的角落,手里拿了一小盘蛋糕,随后他把蛋糕胚里夹着的水果全都挑出来吃了,目光落在乱七八糟的蛋糕上后又扫了眼朝他走来的顾瑞,再次递了过去。   顾瑞也不恼,笑着接过将他吃剩下的蛋糕吃得一干二净,甚至问秦泽还想不想吃水果,他刚刚过来时看到有果盘。   “不要。”秦泽拒绝。   他看着远处的人,结果略微低眸就看到右侧伸过来一盘沾了少许奶油的水果。秦泽顺着盘子看向来人,是许归之,他换了一套银色的西装,头发略微挑起,戴着那副没有度数的金丝框眼镜,藏在眼镜后面的翡翠绿眸子带了些笑意。   “你还是这么爱吃蛋糕里的水果,刚给你挑出来的。”许归之弯了弯唇说到。   秦泽略微迟疑了一下接过了盘子,拨动了几下后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爱吃的先塞入嘴中。   “是我的好哥哥啊~”顾瑞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脸上却挂着和善的笑,“你来的真巧。”   “比你晚一步。”许归之轻笑,“没必要在泽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太假也太累了。”   顾瑞瞬间就冷下脸来:“那正好,我也嫌麻烦呢。”他往泽身边挪了一小步,“不如说你过来干什么吧?没事的话就离我男朋友远点。”   “这还没在一起就叫上了,怕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需要我现场为你整治吗?给你免费。”许归之嘲道。   “烦死了,要吵远点吵,别在我面前。”秦泽赶在顾瑞要开口前直接打断,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将盘子再度塞到了顾瑞怀中,目光却落在许归之身上:“你过来干什么?”   许归之却有些犹豫地看向顾瑞,秦泽立刻会意,开口道:“那我们俩换一个地方。”   顾瑞顿时就委屈了起来,眉毛一拧作势就要牵秦泽的手,被秦泽逃开了。   他说:“聊完我就回来。”   许归之在旁侧没忍住轻笑出声,随后轻轻揽过秦泽的腰低声说:“那我们走吧。”顾瑞在秦泽转过身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感到有些头疼得揉揉了太阳穴,转身朝人群里走去。   刚好就趁这点时间干一些什么吧,他记得斯内克也来到了这里,就是不清楚人藏在哪里……顾瑞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宴会厅正中央被拦起来的楼梯,轻轻笑了笑。   圣彼得庄园被称为赌场也不过分,只不过人们不在这里赌钱,赌的是权。有人可以在这里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有人也可以在此跌入尘埃。   有钱人恶俗的游戏。   许归之领着秦泽直穿过宴会厅,一直走到尽头,那里有一个偏门,被两个侍从把守。许归之递上了自己的胸针,经核实无误后两人被允许放行。秦泽这才知道宴会厅背后居然还有一条如此深邃的长廊,因为全是用烛灯照明显得有些昏暗,无法辨认长廊的尽头究竟在哪。他们刚一走出那个门就有侍从紧跟而上,微笑着说“请跟我来。”   两人被带入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是一个简易的交易厅布局。秦泽刚刚在去往的路上也撞见了这里常有一些政客和商人出入,看来有不少人借着这次的宴席进行交易。   “看样子你也不是第一次。”秦泽脸色不是很好,“你到瞒了多少事?”   “是你没有发现。”许归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只要你问我,能说的我都会说。况且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也背着我做了很多事。譬如,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你回家后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你真的有完全的信任我吗?”   “够了!许归之,你要是只是和我谈论这些我们也没必要谈了。”秦泽站起身来,“我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许归之略微失神了一下,“啊……真无情啊,那好吧,你对圣彼得到底了解多少?”   秦泽俯视着他,随即坐在了他的对面:“舞会、拍卖、最后的晚餐。”秦泽简单的叙述了一番,把弄着桌子上的杯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看样子顾瑞也并不是全盘托出。”许归之轻笑道,“在舞会中获得‘舞王’称号的人,是能获得一个小奖励的——一张诺恩斯之牌,这张牌能保证你在拍卖或者最后的晚餐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给予一些保命性帮助,当然,这张牌只能用一次。”   诺恩斯,命运女神。秦泽微微眯起了眼睛,“哦?看样子今晚很热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吧。”许归之扬起微笑,“你没有发现实际上来参加圣彼得庄园聚会的人数比你预想的要多吗?”   秦泽回想了一下刚刚在场的人,确实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甚至还有不少生面孔。   “按理说一个会员制入场的宴会,有个一两百人就已经很不得了,而且本地的政客官员加上一些知名的商人家族三百人撑死,但到场的仿佛是有近五六百人不是吗?”许归之取过一瓶红酒,“亲爱的,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秦泽略微思衬了一下,将手边的杯子推至许归之面前,看着猩红色的酒液倒入杯中,只说了一句话:“十三支舞曲,这么吉利的数字总是要有些牺牲的。”   “你总是那么聪明,让我爱得无法自拔。”许归之将倒好的酒杯递至秦泽手边,“舞会采取淘汰制,刚入场时会进入两百对的人进行跳舞,中途也会有人不断地进出。毕竟死太多人也是让人很苦恼的,所以舞会设立了一个很人性化的规则,跳满七首的将默认入选诺恩斯之牌的争夺战。”   “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场游戏的准确玩法。”秦泽抿了一口红酒,未醒完的酒在口中略微苦涩且带着厚重的木质气息,让他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将杯子推远了些。   “这个我倒是不是很清楚,因为之前我是随希伯来过来的,不允许参与舞会的赛事,是由父亲带来的侍从参与的。”许归之耸了耸肩,“希伯来强迫我和一些傻逼来往,没什么机会管那些。”   秦泽觉得无趣地打了个哈欠,“看来那些家族为了获得利益,也带了不少牺牲品进来啊。”   “算是吧。”许归之弯了弯眉眼,“我也带了人进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用了。”秦泽拒绝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他站起身来露出得体的微笑,“如果只有这么些情报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许归之一把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在秦泽还未抽手之前就率先松了手,掩去了自己眉眼中失落的神色,站起身来说:“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秦泽回望了他一眼,“这一点都不像你,归之。”   “是吗?”许归之上前几步打开门,“我只是竭力让自己不要在你的面前失态罢了,重新塑造一个好印象。”   “最好不过。”秦泽走了出去,站在昏暗的长廊中朝他笑了笑,“你最好给能够给我再次带来新鲜感。”   许归之见他笑了也没忍住露出些笑意,“是啊,那你说不定会再度回到我身边。”   秦泽挑了挑眉,给出了个模糊的答案:“说不定吧。”   而就是这个模糊的答案让许归之晃了晃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泽已经走出了很远,他身侧的侍从恭敬的为他指引方向。许归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与他走了相反的方向。他还约了一个人在这里,如果秦泽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霍维居然也来到了这里。   秦泽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去找顾瑞,他先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发现宴会厅的四个角分别有一扇门都是由两人看守。其次便是那个正对着沙漏的楼梯,正中间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演讲台,看样子宴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比起演讲秦泽更好奇二楼是怎么样的地方,目前为止他从未看到有人上到二楼,不仅如此,人们都还有意识的去避让那个方向,越是神秘就越让他有些忍不住。   他刚准备抬脚往那边靠近点方便观察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那个偌大的沙漏里的沙悄然流逝殆尽,脚底忽然传来轰鸣的机械转盘的声音,那个巨大的沙漏被自动翻转,紧接着在场的灯全数熄灭。   “欢迎大家来到,圣彼得庄园!”黑暗中陡然响起一个男声,略微粗犷,听声音应该在四五十的年纪左右。   话音落地的十秒后,灯按照楼梯至门口的顺序依次亮起。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明亮,灯光更偏向昏黄。   “这次的宴会一如既往,还请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最为重要的自然是——”站在楼梯上的那个男人故意拖长了声音,“大家能够获得自己满意的东西。”他微微鞠躬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不过也要遵守游戏规则哦,我们的宴会以交流为主,不希望有任何不合规定的流血事件发生。”   不合规定?那只要在规定内不就可以了。秦泽望向那个站在高处戴着面具的男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略微喘着气说:“宝贝,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秦泽偏过头看去,是顾瑞。 第158章 章一百五十六   秦泽并没有回顾瑞的话,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看向楼梯处。   顾瑞像是习惯了他不回话的性子,继续开口说道:“对舞会很感兴趣?”   “没有。”秦泽偏开头转身,目光落在兴奋的人群上,“你不是说亚伯也会来?”   “我可没说过,宝贝。”顾瑞在他耳边轻笑。   “你耍我?”秦泽怒视,略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不,只不过你在这里能获得你想要的东西。”顾瑞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鼻尖,随即飞快拉开了距离,“圣彼得从某种方面来说无所不能。”他目光落在那镁光灯聚焦的阶梯之上,听着逐渐悠扬的大提琴乐,他微微弯腰朝秦泽伸出手来,“这位先生,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你的第一支舞。”顾瑞特意加了这一句,像是说给谁听一般。   因为宴会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加上舞会是宴会的开场活动,在这宴会厅的中间就幻化成舞池。   秦泽垂眸看着他的手,看着身侧逐渐摇摆的人群,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握住他的手抢先跳了起来。逼得顾瑞只能踩着女步,配合着秦泽弯腰,旋转。   两个人随着音乐的节拍不断晃动,身边都是绽开的裙摆,唯有他们俩身着西装,在这华丽的舞池中显得格格不入。但秦泽好像故意让顾瑞难堪一般,频繁迫使顾瑞下腰,一次比一次压得低。但是顾瑞只是笑着配合,脸上没有显露半点不悦。   但秦泽没有想到的事,这里的曲子是无缝衔接的。而顾瑞就是逮到了这个瞬间,快速地切换步伐。攻势一转,轮到了秦泽跳女步。最重要的是顾瑞选择了探戈,比华尔兹略快一些的步伐让秦泽无法找到空隙转到男步。   “看来你很热爱跳舞。”秦泽磨牙凿齿,硬是挤出了一抹笑。   顾瑞笑得眼角微扬,“没有,不如宝贝熟练。”他扶着腰身的手指略微往下滑了一点,不安分的摩挲着,“什么曲子都能驾驭。”   “呵。”秦泽讥讽。   顾瑞贴近他的脸,用只能他听到的声音说,“其实这场舞会只有十二首曲子。”   秦泽微微皱眉,“不是总共十三首吗?”   “这里面有一首其实是两首曲子。”顾瑞贴着他的耳朵。   “哦?”秦泽挑了挑眉,“你是说有一首曲子叠在另一首的下面。”   “宝贝真聪明。”顾瑞微微笑道,“但这曲子是随机叠的,有可能在上一首的中间段叠到下一首的末尾,谁也不清楚那首曲子有多长,并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这般吵闹的环境中,除非你的听觉了得,不然很难辨认。”   秦泽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是我和宝贝心意相通,所以才清楚你在想什么。”顾瑞毫不谦虚,“所以你如果想要想要拿到诺恩斯之牌,最好是十二首一首不落的跳完。”   秦泽没有吱声,他目光扫向在场不断进出的人们,随后瞥见了熟悉的人。   在乐曲奏到最高潮的时候,秦泽顺着音乐旋转出圈,朝着那个人撞去。显然那个人也瞥见了他,仅仅是一个半拍就迅速将怀中的舞伴甩至顾瑞怀中,完好的接住了秦泽。   “许归之,你是不是要参加这次的拍卖?”秦泽盯着他的眼睛,配合着他的脚步挪动。   “是啊。”许归之轻笑着,“你是有什么想法吗?我都会配合。”   “那你知道这次的竞品有哪些?”秦泽舔了舔唇,“是不是可以买命?”   “你想要谁的命?”许归之皱了下眉头低问道,“规则上是默许的,但是代价是不可衡量的,泽。以前也有个人想要在拍卖会上买命,最后的结局就是以自己的命相抵。圣彼得的拍卖会看似公平,其实付出的代价远高于拿到的货物。”   秦泽眯起眼睛,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这样啊……”   “这里面最划算的生意便是最后的晚餐所赢得的那个‘回报’,”许归之看着他。   “诺恩斯之牌只有一张吗?”秦泽忽然转移了话题,“如果只要跳满了七首就能参与诺恩斯之牌的争夺战的话,未免是太容易了。”   “具体有几张诺恩斯之牌我并不是很清楚。”许归之如实回答,“但我知道的是决一胜负的是在那第十三首曲子上。”   秦泽垂下眼帘瞬间就明白了,将从许归之那里得来的情报和刚刚顾瑞所说的一结合,他猜测想要获得诺恩斯之牌估计要知道这十三首曲子出现在哪,亦或者他弹奏的是哪一首曲子。秦泽抿了抿唇,心下有了定数之后在下一个舞步直接旋转离身,朝顾瑞的方向奔去。   顾瑞本来因为换了舞伴的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的脸骤然绽开笑容,结果秦泽仅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女伴,导致顾瑞直接对上了许归之。顾瑞想去追,但秦泽一个滑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挽着女伴的腰旋转到远处的人群中。   “该死的傻逼,你没事凑过来干什么?”顾瑞看向眼前这个与他贴得不到半米距离的男人,一脸怒色。   “我还想反问你呢?”许归之冷笑着,“没事离泽那么近。”   “呵。”顾瑞嫌弃地放下手来,晦气地退后一步,“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你不也是,格兰特。”许归之抽出手帕不断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两个人说完后只是对视了一眼,就互相转身离开,很快就藏匿在人群中,看不见踪迹。反倒是秦泽低身看着怀中这个娇小的女人,露出了一丝可以说完美的微笑。   “晚上好啊,女士,亦或者说露丝警官。”   “不,在这里,我只是个珠宝商人,或者是你的女伴。”露丝甩了甩她的长发,朝秦泽抛了一个媚眼。   “我在埃尔维斯身侧看到你的时候,让我有些大吃一惊呢。”秦泽弯了弯眉眼,轻轻地将露出的腰挽得离自己更进一步,“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   “我也是。”露丝轻笑着,“我只知道你是诺曼顿家的孩子,没有想到和塔诺维奇家的关系也出奇的好呢,那两个互不对付的兄弟居然围着你团团转。”   “是吗?”秦泽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家族长大的孩子只会各取所需罢了,可能是想在我身上谋求什么吧。”   “你说出的话可真是无情呢,和亚莉克丝夫人口中的你真是相差甚远。”露丝故意做出叹息的神情,但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却含着笑意。   提到亚莉克丝夫人,秦泽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连看着露丝的眼神也顺带温柔了起来,“是吗?我倒是很好奇亚莉克丝夫人是怎么提起我的?她最近过得好吗?”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我都要羡慕了。”露丝撇了撇嘴,笑着,“她最近过得还算不错,除了不能随意出行之外。至于怎么提及你的吗,他说你非常的内向、不爱说话,看起来总是比身边的人瘦弱一些,也不知道是黄种人和白种人的先天差距还是你就是这样,总感觉你会被别人欺负。最为重要的是,你太固执了,过于认死理只会让你遍体鳞伤。”   秦泽扬起嘴角,“倒像是她会说出的话,谢谢你,你今天很漂亮。”   “是吗?我也觉得,最好希望能迷住你。”露丝抿了抿自己的红唇。她今日为了这个特殊的场合,故意挑了一条与她眸子颜色相同的裙子,裙摆采用了金钟花外形的设计,稍微旋转一下便会直接绽开。她的胸前佩戴着一串价值千万的蓝宝石项链,耳朵上也是价格不菲的蓝宝石坠饰,远看素雅近看又华贵。   “只可惜我不喜欢蓝色。”秦泽抬起她的手,拉着她转了一个圈。   露丝叹息道,“要捕获你的心还真是难。”随即压低了声音,“不过要是真的捕获了我倒是会有些头疼,汽车旅馆的纸条是你留的吗?”   “我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秦泽环视四周,轻声说道。   “我只是惊叹亚莉克丝最宠爱的孩子居然就是臭名昭著的Abyss,你透露出线索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会将你的真实身份直接公布在FBI?”露丝晃了晃脑袋,眼里含笑。   “单一张纸片就举报我是Abyss并想让我锒铛入狱实在是有些困难,每年说冒充我的人那么多不是吗?”秦泽抬起手撩过她的头发,顺着她裸露的后背再次落到了腰上。   “那我怎么就确定你是真的Abyss?”露丝笑着反问。   秦泽俯身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你现在站在这里不就是相信了吗?”   “还真是说不过你。”露丝有些无奈,“你把我引到这,不是只是和我叙叙旧那么简单吧?”   “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办到,女士。”秦泽低垂着眼睛,“我会杀一个人,叫亚伯·阿贝尔。”   “预告杀人?”露丝挑了挑眉,眼里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神色,“很少见你这么猖狂的凶手,在警官的面前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呢。”   “因为没人会在这里作证你见过我。”秦泽往前探了一步,逼得露丝往后退去。   “好吧,你现在让我彻底相信你就是Abyss了。”露丝耸了耸肩,顺势往后仰去,秦泽直接屈身揽着她的腰,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秒,随后各自露出了笑容。   秦泽仅仅静下停了短短几秒,随后躬身半跪在地上朝露丝邀请到,“不知道今夜可不可以请这位女士陪我跳最后一支舞曲——《Asi Se Baila El tango*》。”   露丝低头看了他一眼,扫视着四周都为他们停驻的人们,抬起手轻轻捂住了唇,“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她轻轻将手放至他的掌心,微烫的温度好似灼烧着她的手掌,她一瞬间有些后悔,因为她根本就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究竟要玩什么花样,他可是Abyss。但秦泽压根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一把握住她的手直接就跳了起来。   这是一支探戈舞曲,韵律感非常的强烈又十分的热烈奔放。   露丝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秦泽十分体贴的发现了这点,轻轻笑着说:“你只要顺着我的步伐来,我会引导你。”   “我可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一个摸不透的男人。”露丝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朝秦泽身边靠近了一些,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   她微仰着头,飘飘长发随着舞蹈动作摇曳,如同海浪般波动,时不时露出那白皙的天鹅颈,蓝宝石的配饰显得她更加光彩夺人。尤其在她的脸上,眼波流转之间,潋滟生姿。再配上那刚劲挺拔、潇洒豪放的探戈舞步,一下就让身旁的那些舞者黯然失色,逐渐为他们空出了一小片场地。   “是吗?但是你好像没有别的选择。”秦泽领着她旋转,再拉回身侧。随着最后一段音乐奏响,他一个托举将露丝抱在了怀中,“你只要通知那群只会闻风而动的狗群就可以了,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做。”   “过于简单,你有什么目的?”露丝低头看着他。   秦泽将人安稳的放下,俯视着露丝,“在期待你来逮捕我,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露丝站直身子,听着走向尾声的音乐,看着四周为他们停驻的人们,与秦泽一同鞠了个躬表示谢意,随即拥住了他垫起了脚尖微微歪了歪头。秦泽配合的低垂着脑袋,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好似激吻,但只有彼此知道。   周围的掌声如潮。   “你在利用我。”   “你别无所选。”   两句话同时说出,只落在对方的耳中。   秦泽松开露丝,扬起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露丝挑动单边的眉毛,撑着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饰,“你也如此。”在作势转身之时猛然扯住秦泽的领带,将人往下拉了拉,仰头吻在了他的脖颈处,烙下了一枚火红的唇印后喃喃道:“怎么说也得让我占占便宜,这把老骨头跳那么久可不容易。”   秦泽略感错愕,等到人转身消失在周围的人海中时,才反应过来。他挑了挑自己的头发,轻笑了一声。   --------------------   元宵节快乐(虽然迟了~哈哈哈) 第159章 章一百五十七   秦泽刚走至宴会厅角落假窗前的沙发稍作休憩,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戴着头套的侍从朝他走来。   这个侍从与厅内的其他侍从略显不一样,他佩戴着一整个兔子头套,而其余侍从只是佩戴一个假面。除此之外,他的手上佩戴着白色手套,十分得体的放在身体两侧。   “十分荣幸为您服务。”侍从朝他躬身。   秦泽没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拨弄沙发旁摆放的果盘,挑走了他最爱吃的圣女果。   “这是您的奖励。”侍从走近一步,双手给他递上了一张扑克。   秦泽这才开口:“场上一共有几个人获得了诺恩斯之牌?”他顿了顿,“这应该不算秘密。”   “加上您才四位。”侍从回答。   秦泽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直接伸手接过了那张牌,花色的背面,翻转后是一张被囚禁的JOKER。他总觉得圣彼得庄园的主人十分的了解他,并且不怀好意。秦泽抬起头想要开口再问些什么,发现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现在的局面谈不上好坏,只是这一切都在人把控之中实在是太令人感到糟心。   他摆了摆手将卡片贴身放好,一扭头就看见顾瑞站在远处冲着他笑。   烦人。秦泽在心里想着。但他还是假意的抬起笑容,朝顾瑞招了招手,现在不是扯破脸的时候,更何况他们有交易在先。   顾瑞见到秦泽唤他,顿时就眉开眼笑,直接朝他大步走去。   “你今天实在是光彩耀人,让我有些嫉妒了。”顾瑞弯下腰直接咬走他手上的圣女果,气氛一时间暧昧的不像话,“甚至有在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我恨不得将你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告诉大家你是我的。”   秦泽闻言笑眯起眼睛,“是吗,我这么引人注目,你可得看牢了。”他又拈起一颗圣女果放入口中,仰了仰脖子挑衅地看着他。也就是这一瞬间,顾瑞眸色渐深,目光落在了那处略显碍眼的唇印上。   “那个女人留的?”顾瑞伸手轻轻点了点那里,随即越来越重,指尖摩挲着那片皮肤,总感觉压迫了血管。秦泽瞬间感受到危险,抬起手想要拍掉起身离开,却直接被顾瑞看破。他猛然用力将秦泽压在了身下,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上了那块留有痕迹的皮肤,牙齿挤压着脆弱的血管,让秦泽下意识提起手刀朝他后颈劈去。   顾瑞闷哼一声并没有晕过去,却依旧没有松口。但他放轻了力道。用舌头轻轻地舔去口红,露出了一圈牙印。   “你疯了?这是公共场合!”秦泽低声。   其实这般迷乱的场合,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角落正在发生的事,即使看到也是见怪不怪。   “那又怎样?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属于我。”顾瑞附在他的耳边低语,“如果这不是公共场合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摁在墙上狠狠地肏入了。”   秦泽抬眼扫了他一眼,往他的耳边吹了口气,“是吗?究竟是谁肏谁还不一定。”   顾瑞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你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吸引我,宝贝,我太喜欢现在的你了。”   “那你可以再多爱我一点,最好是能为我义无反顾的献出全部。”秦泽冷笑着,“格兰特,当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主人没有发话的时候就要坐在旁边乖乖等待懂吗?”随后一点一点松开了手,将他推开。   阶梯旁的人群涌动,一看就是要开始下一场活动。   顾瑞抬头看向已经整理好衣服的秦泽,极为优雅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偏头看向他,嘴角微扬。   顾瑞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确实被秦泽魅惑到了。   他看着秦泽往前迈了一步,朝他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过身去朝人群中走去,身形挺拔,任谁看到了都觉得亮眼。   这可不妙,看得他都要心软了。   顾瑞舔了舔唇,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等了你太久了,等不及了。”   48   拍卖的规则十分简单,可以说有些粗暴的程度。   一共有十件拍卖品,而其中的五件是由主办方提供的,剩下的五件则是今晚在场的宾客提供,由主办方审核其价值后进行拍卖。只不过拍卖所采用的筹码并不局限于“金钱”这一媒介,只要你拿的出来能够让全场绝大部分人同意的代价都可以,譬如你的权利、职位以及人本身。   这是一场真正的黑暗游戏,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谷底消失殆尽。   秦泽手端着红酒,漫不经心地扫过留在场上的人。这里绝大部分人对拍卖会来说就是一个看客,脸上虽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但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全都是人精。   秦泽偏过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已经重新打理过自己形象的人,轻轻用肩膀靠在了他怀中。顾瑞不动神色的站直了身子,承住了他的大半身子,低声轻问:“累了?”   “不,我只是在思考,这场拍卖的意义是什么?”秦泽抬头看向拍卖台,第一件展品已经被端上,用一块红色的幕布将其遮盖,让人无从窥探到里面的模样,但看大小的话应该不超过人的脑袋那么大。   主持人举着话筒声音热烈,从那张画满笑脸的头套中传出时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滑稽。但在场上的人并未笑出声来,反而聚精会神盯着那件展品。   “今天!我们的第一件产品——”主持人故意拖长了音,轻笑了一声:“请工作人员为我们揭秘!”   一旁的侍从闻言便走了过去揭开了幕布,里面是一颗被福尔马林浸泡的人头。秦泽仅是看了一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下整个人都进了顾瑞怀中。   顾瑞察觉到了不对劲,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秦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颗人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嘴角的笑容再也没落下过,但顾瑞知道他现在心情可谈不上很好。秦泽就是那种真的生气以及感到不悦的话,他会笑得越发灿烂以及张扬。如果是恶言相对怒目相斥的时候,反倒是在耍小脾气表述自己的不满,这种脾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顾瑞目光落至那颗人头上,隐约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那是一颗亚裔的女性人头,皮肤被福尔马林泡得有些发白,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她有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被人精心盘在脑袋上。面上的神情略带惊恐,其眼球微微凸起,显然在死前受到了惊吓。鼻梁高挺,嘴唇红润,要是细看起来,会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倒是和秦泽有些相似。有可能都是亚洲人的原因,总是有相似之处。   顾瑞探出一只手,轻轻揽住秦泽,没再说话。   秦泽瞥开眼睛,嘴里说出的话满是讥讽:“这样的东西,也上得了台面。”   他话音还未落下,人群中就有人喊价:“一百万。”   这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头来说可谓是天价,尤其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头。一时间有人有些诧异,目光落至在声源处。秦泽也顺势看了过去,瞬间捏紧了拳头,是斯内克。他抿了抿唇回望扫了一眼顾瑞,心中还未生起怀疑,顾瑞就先一步开口道:   “我不知道他在这。”   秦泽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相信。   顾瑞撇了下嘴,显得更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这,我要是清楚的话怎么会说让你自行在这找寻线索。”   秦泽懒得和他过问,他扭过头去,但悄悄地与顾瑞拉开了些距离。顾瑞低垂着眼睛显得更加委屈,直至秦泽不再看向他的时候才恢复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   “两百万。”秦泽冷声加了码,一时间场上的人视线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他们都记得这个年轻人,在刚刚的舞会上可谓是一骑绝尘,出色的舞姿和礼仪让人看上一眼就念念不忘。话说正题,秦泽的加价让他们一时之间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标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引得两人豪掷千金。   “三百万。”斯内克目光扫向斜前方的秦泽,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随后对上了站在他身侧的顾瑞的目光。顾瑞朝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让斯内克的笑容更甚,掌心不断地摩挲着手杖,目视着前方。   秦泽后退一步直接踩了顾瑞一脚,开口道:“五百万。”   顾瑞知道他这是不爽拿他出气,只好朝他宠溺地笑了笑,加价道:“六百万!”   第三个人出现让场上的气氛逐渐火热了起来,主持人都忍不住夸张的叫到:“这一个标本居然被喊出了天价!还有人吗?还有人加价吗?”   “一千万。”斯内克拿自己的手杖点了点地,他这句话直接让主持人更加兴奋。   “一千万!有人喊出了一千万!还有人加价吗?实在是太让人震撼的价格了!”主持人夸张地在场上扭来扭去,但声音里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一个只要在黑市上发布不到十万奖金就能悬赏到的头颅,如今在这里炒到了一千万,一时之间连现场的其余名公巨卿都有些受到这般热烈的气氛感染,忍不住拍起手来。   秦泽听着这铺天盖地的掌声,轻笑了一声,没再加价。   “一千万一次!”主持人拿着话筒叫道,“一千万两次!”他故意停顿,目光在场上扫来扫去,不断重复:“还有人加价吗?还有吗?”直到一分钟后才再度开口:“一千万三次,一锤定音!交易达成。”主持人立刻恢复了原先冷静地模样,假笑着:“恭喜这位先生,在拍卖会结束后会由工作人员亲自邀请你前往交易处兑换。先生,圣彼得庄园的拍卖交易一旦完成,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违约后果自负。”   斯内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   反观另一头的秦泽对接下来的产品兴致缺缺,没再开口过。他有些乏味的摇晃着那杯红酒,心里却在想着这样的场合许归之居然没有参加,属实是有一些稀奇。   --------------------   哎,越到最后感觉越瓶颈的厉害(ᇂ_ᇂ|||)写的比之前慢多了…… 第160章 章一百五十八   很快就轮到了宾客提供的竞品环节,主持人宣布的时候,那些本在低语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眼中带了些期许之色。而主持人也很应景地撕开自己头上的头套,那张本是画满笑脸的头套下居然还藏着一个哭泣的小丑。   主持人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的郑重,与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了表示这个场合的肃穆性,连灯光都灰暗了一些。昏黄的光投射在每个人的脸上,模糊又看不真切。   每一个都像是从黑暗中爬至光明的蛆虫,啃食着同类的尸体而生。尤其当第一个竞品公布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臭味充斥着全场。   第一个竞品是一个全身赤裸的亚裔混血男孩,他白嫩的皮肤上浑身都布满了伤疤,纯黑色微卷的短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男孩麻木地抬起头时,秦泽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总觉得这个拍卖是在针对他,无论是刚刚的女人头亦或者这个男孩,眉眼之中多多少少都有点像秦泽的模样。   是故意为之吗?但秦泽清楚圣彼得庄园的幕后主人一定是知道什么的,现在所呈现的东西,实在是指代性意味十足。   或许场上的大多数并不清楚,但他却真正切切的明白。   顾瑞自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他微微侧过头去看向秦泽,发现他不为所动,甚至绕有兴趣地打量那个男孩。他看着他这般神情一时间又有些吃味,脑子里想过之前埃尔维斯送去的那个人……一时间忍不住阴阳怪气:“年轻还是好啊。”   “那不然呢?”秦泽挑了挑眉回他,“青春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最大的本钱。但也是最大的弊端,比如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怜兮兮的只能任人宰割。”他眉眼带笑,“我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能够一枪……”秦泽扫了眼四周,故意凑近他的耳朵低低地说道:“崩碎别人的脑袋。”   热气喷打在耳蜗处,有点痒。顾瑞忍不住偏了偏头,心猿意马地点了点脑袋表示赞同,其实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脖颈处那红色放荡的草莓印上。   我的……顾瑞神情晦涩地心想。   秦泽说完就稍微拉开了距离,让顾瑞有些可惜,但他本就不急于一时,如今一切都在计划内,只要按部就班的推进。   “是的,那只是一个廉价的伪造品,不会像泽那般帅气迷人。”顾瑞夸耀道,还有一点惋惜的味道:“真想见到泽年轻时候的模样啊。”   “你不是看过了。”秦泽撩起自己耳边的头发,看着那个男孩被一个大腹便便的政客拍卖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最后下一件商品被抬上。   “照片和站在眼前的你,还是有着不少区别的。”顾瑞压低了声音亲昵地说。   秦泽打了个哈欠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避开眼睛看向远处,“这个拍卖会实在是太无聊了,没品的人太多,让我都有些乏味了。”   “确实。”顾瑞附和,“他们所提供的商品也不是什么很稀有的东西,感觉人们对拍卖会的制度有些吹嘘了,那你要不要去休息区眯一会儿?”   “不用了。”秦泽拒绝,“我再观望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隐藏的条件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目光忽然就紧锁在了第三件展品上。   那是一把沾了血迹的BUCK110折叠猎刀,刀尖锋利泛着寒光,而刀锋前端曲线的设计更适合划开动物的血肉剥下它们的皮毛。古朴的木质刀把上拥有诸多伤痕,表示了前主人非常热爱使用这把武器。但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把猎刀的把手上刻着Axe,意为“斧头”。   秦泽挑了挑眉,笑道:“我收回前言。”   顾瑞注意到秦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把猎刀上,低声问道:“你喜欢?”   “是啊。”秦泽眉眼含笑,嘴角上扬:“我可喜欢那把刀了。”   一句话说得好像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但顾瑞再想确认的时候秦泽已经偏开目光直接喊价了。   “一千三百十六美元。”秦泽声音冷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爆出了一个极低的价格,在这个都是以“百万美元”为单位的拍卖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一开口,场上的人都沉默了。主持人拿着话筒沉默地注视着人群里的秦泽,小丑面具下那双棕褐色的瞳孔露出了一丝笑意:“恭喜这位先生拍下这件刀具。”   “为什么?”人群里有人发出不服的声音,“我们都还没竞价!”   “这件猎刀的拍卖有点特殊,是由出售者亲自指定,无论多少价格,只要是第一个拍卖叫价的就可以拥有这把猎刀。”主持人十分有耐心的回答。   “不会是自导自演吧?这个人说出那么准确数字。”那个人显然还是不服。   主持人继续耐心地回道:“我们的拍卖不会出现任何黑幕,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圣彼得庄园吧……似乎还不是很了解我们的制度,要不要我派人专门给您科普一下?”   秦泽对上主持人的目光,压下嘴角的笑意,直接挤开前面的人漫不经心地走上台阶。一步一步,走至主持人面前勾了勾嘴角,“啊,不用科普了,我直接告诉他就行了。”秦泽直接伸出手抚摸着那柄猎刀,刀把处被一次次使用磨得十分圆润,握上去的时候感觉猎刀像是手掌的一部分,和他记忆中的触感一模一样。   “真是一把好刀。”秦泽轻轻弹了弹刀身,朝主持人笑了笑问道:“我是在拍卖会结束后才能拿到这把刀是吧?”   “是的。”主持人点了点脑袋,但他话音未落,那把猎刀就贴着他的脖子飞了出去,直接朝那个男人飞出。   这一切太快了,直到刀身没入男人的锁骨时,四周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胆子小的贵妇们直接就吓出了声。   “啊呀,有点手滑,还得麻烦你们回收一下。”秦泽微笑着注视着主持人的眼睛,随即错开目光落在台下人们的身上,“还有谁想要拍卖这把刀吗?我不介意再给你们‘科普’一下。”他故意说得很慢,威胁意味十足。   场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出声。秦泽环视了一眼,耸了耸肩:“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以为大家都很喜欢这把猎刀的。”   直到秦泽下台时,主持人才不经意地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冷汗,他虽然知道在场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嚣张的人。   顾瑞笑着去迎接秦泽,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走到他面前,凑近理了理他的衣领,遮去了一大半打量秦泽的目光。“实在是太帅气了,让我都有点勃起了。”他一本正经的轻声说着骚话。   秦泽睨了他一眼,正想骂他是个不知羞耻只会发情的公狗,眼角地余光忽然就扫了距离他不远处的棕绿色衣角。秦泽瞳孔一缩,眉头轻微皱起来,这是军区的衣服。他不动声色地推开顾瑞,朝那边走出,但还未走近现场的灯忽然就灭了,他瞬间失去了目标。   一顶射灯照射在台上,让人们的视线只能聚焦在主持人身上。   四周忽然响起激昂的乐曲,优雅的乐曲漫步在整个厅室,并伴随着高亢又华丽的女声。   Freude trinken alle Wesen在这美丽大地上   An den Brüsten der Natur;普世众生共欢乐;   Alle Guten, alle Bösen一切人们不论善恶   Folgen ihrer Rosenspur.都蒙欢乐女神赐恩泽。   Küße gab sie uns und Reben,她给我们爱情美酒,   Einen Freund, geprüft im Tod;亦遗吾辈生死交;   Wollust ward dem Wurm gegeben,虫子也同享这欢乐,   Und der Cherub steht vor Gott.欢乐女神则伫立在上帝的视线之中。   “现在,我们要拍卖的是‘Abyss’。”主持人握着话筒十分肃穆认真地随着激昂的音乐说到,“是的,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杀手‘Abyss’。”   场下顿时起了不小的动静,有人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玩笑、一场闹剧,但也有人在期待。   “我们是拍卖他的尸体吗?”有人发出低哑的笑声,询问道。   “只要你想。”主持人回答,小丑面具随着他夸张的肢体动作变得更加的狰狞,“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圣彼得庄园都可以做到,只要你们付出相对应的代价。因为我们拍卖的是‘Abyss’这一整个人。”   “好大的口气。”底下有人尖声道,“那你们倒是把他给抬上来啊!”   主持人轻轻笑了笑,“人已经在这里了啊。”   人群中不少人发出疑惑的声音,但很快的就反应了出来。   “你是说Abyss就在我们之中。”一位戴着面具用羽毛扇遮住半张脸的女士笑道,“那可不好找啊,都说Abyss千人千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骗我们呢?总是要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吧。”   “这位女士,圣彼得庄园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主持人回答道。   “口说无凭。”一个非裔政客开口道。   “那好吧。”主持人耸了耸肩,“我只能告知的是除了女性在场的都有可能,这已经能够帮助大家排除场上五分之一的人了。其次,他和塔诺维奇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这句话落下直接将塔诺维奇家推向了顶点,在场上有不少家族和塔诺维奇家关系不错,但今日到场的人数不足几十人,一下范围就被缩紧,他们四处起疑的看向身边的人。   秦泽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的往身后退去。   他现在还不能暴露……果然,圣彼得庄园的主人对他不怀好意。秦泽心想,一边宛若寻常般缓缓地挪动,借着人群的空隙走到了边缘。他得快速确立逃生路线,他现在对圣彼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贸然对上只会吃亏。   但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按理说他与圣彼得无缘无故,难道有什么地方他纰漏了?会不会是卡尔玛训练营,但仅仅是想了几秒后就摇了摇头。   不会的,如果是卡尔玛训练营,老师在刚见面的时候就直接对他动手会轻松很多,不会折腾出这么多新鲜花样。秦泽舔了舔自己的上颚,这种类似于正面下达战书的场合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让他感觉十分的新奇。   “不过——”主持人在沉寂了好几分钟后忽然开口:“在拍卖Abyss之前,我们得拍卖下一起陈年旧案‘猎艳之斧’。”主持人一字一顿将话说完。   场上骤然一片安静。   “今日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和‘猎艳之斧’有些关系呢~有些是参与过,有些是了解内幕,有些嘛仅仅是接触过——”主持人“哈哈”笑着,笑声从话筒中传出,“大家都热烈的想要拍卖Abyss,想揭露他的真面目,为了公平,也得让Abyss拍卖你们不是吗?他想必也很想知道当年一些事情的细节吧。”   秦泽冷眼看向人群,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早就是一场专门为他设定的局。   难怪从不推迟的圣彼得庄园聚会居然会延迟,刚好就在他重伤的那段时间;难怪他所追寻的线索最后都会指向这里,原来一开始就冲着他。那许归之和顾瑞清楚吗?秦泽目视着前方,忽然就觉得没意思。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下棋人,结果兜兜转转却成了棋子,连同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商人政客们。   秦泽抬起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目光落在那个挤到他身侧的女人。   露丝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倚靠在秦泽身侧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冲着你?”   秦泽弯下腰言笑晏晏,“主持人不是都说了我臭名昭著吗?”   露丝一时无言,刚想开口问“那和‘猎艳之斧’有什么关系呢”,就发现一个男人挤进了两人之间,反手亲昵地抱住了秦泽,“这位女士请不要随便调戏我的男伴。”他故意将“男伴”两字说得很重。   秦泽并没有推开来人,反而伸出手笑着捏了捏露丝的耳垂,顺便将她散乱的头发撩至了耳后:“放心好了宝贝儿,我和你的约会依旧。”   “约会?”顾瑞十分的不爽,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上司给处理掉了。 第161章 章一百五十九   露丝板正着一张脸,目光扫视着顾瑞和秦泽,忽然明白了什么:“格兰特你和他是……难怪之前审讯的时候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呢。现在想想,安妮·海瑟薇的死想必还是出自Abyss的手笔了。”   “也许吧。”秦泽弯了弯眉眼,“但也有可能是我的追随者模仿作案也不一定。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想成为Abyss,出现几个跟风的杀手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吧。”   “是啊。”露丝叹了口气,“但是格兰特出现的实在是太巧合了。”   顾瑞挑了挑眉,“好了露丝小姐,这儿不是监禁室,你现在也不是警察,没有必要问那么多问题。亦或者说你想在这里暴露你洲际警官的身份?”   一句话说得轻佻至极,甚至还带着些不耐。   露丝睨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回答道:“赫伯特老爷子可是为了找你惊动了你母亲,格兰特,你总是卖着人畜无害的人设,如今是装都不装了吗?”   “我母亲?”顾瑞正了正身子,笑了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罢,顾瑞就轻微拉扯了一下秦泽,将人拽得后退了小半步,贴着他的耳朵轻言:“走吧宝贝,我一旦羡慕起其他人,就是会忍不住想把他们大卸八块,到时候你达不成预期可别怪我。”   秦泽闻言转过身去,“放心好了,你坏我好事,我自然也不会让人好过。”   两人离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到了边缘。秦泽这才发现人群的外围站满了戴着面具的侍从,将参与拍卖的人员围城一个圈。他们右手紧贴着大腿外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要么就是熟练使用枪械的人,能够在发生情况的时候快速拔枪射击。而圈子外围不知何时被清场了,只能看到幽暗的灯火在远处的黑暗中闪烁。   秦泽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只要他走过这些人墙,就会直接被人射杀。   那些光亮照耀不到的黑暗,比这些肉眼能够看见的要危险得多。   虽然他能够突围出去,但是风险太大,得不偿失。秦泽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就改变了想法。他顿住脚步回首看向那高台,看向那有些聒噪的小丑主持人,眸子染上了深深的笑意。   既然他们想让我当提线木偶,那我就去做好了。秦泽抿起唇,心里想着。最近做惯了不留痕迹的活,都有些忘了自己最喜欢哪种处理方式了。   他抬起手,解开了自己头上的皮筋套在了手腕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顺势滑落,垂至肩膀往下一点。   他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不知何时取下来的黑色曼陀罗徽章,脸上挂着极为张扬的笑。   嚣张到亮眼的程度。   这样的秦泽,顾瑞是第一次看到。也正是第一次看见,才会让人更加的嫉妒埃尔维斯。   “格兰特。”秦泽忽然凑近,略长的发丝扫过他的脸,带来一阵熟悉的芳香。顾瑞最清楚不过了,那是他常用的洗发露的味道。   “借你的胸针给我用一下。”他声音如羽毛扫过手心那般轻盈,还未等顾瑞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与他拉开了距离。顾瑞后知后觉地想要去握住他的手腕,但什么也没抓到,人已经隐匿在了人群中。   直到那人的背影出现在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向了聚光灯下。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那枚小小的胸针,嘴角噙笑。   “晚上好啊,女士们先生们,很不巧又是我。”秦泽夺过主持人的话筒,直接坐在了放置拍卖品的拍卖台上,“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我的传说,但并从未见过我的模样。”他俯视着下面小声讨论的人群,“但我现在猜场上已经有很多人都在揣测我的名字,那我就正式的隆重的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Abyss。”   他说完忍不住猖狂地仰天大笑,笑到有些喘不过气时才停下,冷眼地扫向在场的所有人。   “不是有人想要我这具躯体么?现在就在这里哦。”秦泽故意解开了自己西装的衬衣的扣子,裸露出一大片春光,“只要你们付得起代价。”   小丑主持人见秦泽停了下来,连忙说道:“这位先生,你现在这样不符合规……”   他的话音并未落下,一枚硬物以极为快速的速度直射主持人的眉心,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主持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然而旁侧的工作人员并未有任何动作,显然是默许了这一行为。   秦泽嘴角上扬,挑衅道:“规则?一件拍卖品主动走上了拍卖台,这不是很符合规则吗?难道我做错了?”   场上一片安静,没一个人贸然上前接话,直到二楼传来脚步声。   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这鸦雀无声的宴会上有些刺耳。   秦泽没有转身,只是倒仰这脑袋,看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色礼服的中年男人缓缓地走下。他戴着半张假面,无法看他真正的模样。但是那裸露出的那半张脸虽然做了些修饰,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熟悉。   “你说的没有错。”男人站在阶梯之上俯视着秦泽,“是这位新来的不懂得规矩,才让这你这么尊贵的展品受了委屈。为此,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决定给你一件礼物。”   男人轻轻拍了拍手,不知隐藏在哪的侍从端了一个托盘缓步走至秦泽身侧,掀开了餐盘盖,里面是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旁边还有一枝蓝色鸢尾。   秦泽低垂着眼,心道圣彼得果然知道他的母亲,从拿到曼陀罗花胸针的时候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那么多种类的花束,为什么偏偏是曼陀罗呢?曼陀罗是母亲的家徽,而鸢尾花是母亲喜爱的花,其中蓝色鸢尾是母亲最爱的一种。他的目光扫向两侧,这才发现地板上的花纹以及墙壁的装饰,全都是鸢尾花的纹案或形变。   果然一开始就冲着他来的啊,连同他最擅长什么枪械都很清楚。   秦泽弯了弯嘴角,知道这些的人可不多。格兰特么?不,虽然他一直密切地监视着他,但是这些细节部分他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讲述过,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亲近的人。秦泽一边思考着一边打开了左轮的弹匣,里面填满了六发子弹。   和他亲近过的只有许归之……而他恰恰知道自己的所有的过往,最重要的是从拍卖会开始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许归之的身影了。   秦泽微笑着看向那个男人,“我还以为是玩具呢,没想到是真枪。”   “他们想买你的命,但相对应的你也可以收走他们的,不是很公平吗?”男人轻笑着,“圣彼得最讲究的就是公平了。”   “六条人命?是不是有些少了呢?”秦泽把玩着手枪,“即使你还附赠了关于‘猎艳之斧’信息呢~”   他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就一个后空翻直接平稳落地,右手直接举枪瞄准了上方的那个男人,摁下保险装置:“你也不怕我直接在这里杀了你。”   “哈哈。”男人笑了两声,“那你猜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呢?”   秦泽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无趣地开口道:“那就快点宣布开始吧,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群人里到底知道些什么了,不会是我知道的信息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男人缓步朝楼上走去,“毕竟这只是一场拍卖。”   “唔,那得让我好好想想,找谁呢?”秦泽一眼就落在了人群中的顾瑞身上,拿枪指向了他,“不如就问问那个戴着眼罩的男人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塔诺维奇家的小儿子。”   顾瑞被点名了也不惧,只是眼中含笑地看向高台上的人,“是啊。”   秦泽笑得更甚,“你想要什么呢?”   “一个吻。”顾瑞仰望着他,目光落在那敞开的衣领,白皙的皮肤还有今日出发前留下的点点红痕,显得那么色情又迷人。   “当然可以。”秦泽伸手取过身侧侍从托盘上的蓝色鸢尾,借着自己手腕的头绳将它比作箭矢射向顾瑞,“再送你一朵花。”   “那还真是万分感谢。”顾瑞笑眯起眼睛,伸手轻易地就接过花枝。   靛蓝色的花瓣艳丽地张开,顾瑞像是如获珍宝一般别在了自己的胸前,“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啊,不如就从我的养父——斯内克说起吧,他是希伯来·塔诺维奇的弟弟,塔诺维奇的家的情妇的儿子,微不足道的次子,但是他和‘猎艳之斧’的关系很好,有段时间他们甚至滚到了一张床……”   他的话语并未说完,就察觉到他的脑袋后方有什么硬物破开空气朝他袭来。顾瑞连忙上前走了几大步,堪堪避开,一回首就看到斯内克正举着他的拐杖,满脸怒色。   顾瑞耸了耸肩膀,“年纪大了动怒对身体不好。”他微微笑着,眼神却冷得可怕,“晚上好,我的叔叔,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爸爸?”   斯内克冷笑着:“格兰特,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你忍心毁掉我这二十年的积累?”   “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的。”顾瑞声音也冷了下来,“再者,是你先选择了我,却从未想过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还真是我看走眼了。”斯内克嘲讽着。   “但有一点,你看得很对。”顾瑞扬起嘴角,“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他微微眯起眼睛,猛然上前一步抬起腿直接朝斯内克踢去。斯内克堪堪用拐杖挡住,这一脚用足了力气,拐杖甚至有些微的变形。   原本环绕在四周的人群因为他们俩的打斗分散开,但无一人劝架,都在冷眼旁观这场笑话。秦泽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甚至越笑越大声,他真的十分爱看这种野狗互相嘶哑自己的场面。   有什么比内斗还要精彩呢?   顾瑞可是丝毫不留情面,处处直逼斯内克命门。   斯内克先天性腿脚不是很方便,根本就无力招架,很快就落了下风。   “格兰特,你今天是想在这里杀了我吗?”他不断地喘息着,像一条将死的老狗,这般剧烈的打斗根本就不适合这副残缺的身子。 第162章 章一百六   “不,我不会。”顾瑞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子。   “你今天在这里有这般的底气和我叫嚣,看样子是已经见过他……”斯内克的话并未说完,顾瑞整个人抬手掐住了他的嘴。   “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除非你真的想死在这里。”顾瑞猛然将人拽至自己跟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确实和他做了交易,那又怎么样呢?”   “你这样会毁了塔诺维奇家百年的积累……咳咳。”斯内克含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呢?”顾瑞低眸,“我从来都不在意那些,是你们那些可怜虫强加在我身上的,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好了。”   “蠢货,没有绝对的实力,你以为你握得住那个人吗?”斯内克嘲讽他,“那可是诺……”   他的话并未说完,就听到剧烈地“砰”得一声。鲜血混着脑浆飞溅了顾瑞一身,他看着手掌里的半个脑袋,而嘴巴之上的只剩下一坨裂开的烂泥。   秦泽下意识的皱眉。   顾瑞也第一时间愣住了,反应过来时连忙朝右侧开口,“是谁?”   这样的威力只有狙击枪才可以,也就是说现在的场上有狙击手,还离他们很近。但凡只要说出一些禁忌的词,很有可能就会被一枪爆头,简直糟糕极了。   并没有人回答,反倒是射击点反方向,走出一位侍从鞠躬道,“抱歉,这位先生扰乱了拍卖会的秩序,我们决定行使维护安定权处理这位贵客。”侍从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不懂感情的机器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顾瑞听出了几分愉悦的感觉。   这些侍从阴魂不散分布在会场的每一个方向,像苍蝇的复眼一样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顾瑞心情极差地甩开掌心的尸体,没有他的支撑,斯内克如同软体动物一样软趴趴地瘫在了满是血污的地板上。   谁能想到能够在塔诺维奇家与希伯来制衡二十多年的斯内克,就如此草率地死在了圣彼得的拍卖会上呢?   顾瑞盯着自己手中的血迹,这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外,甚至在他制定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这一步。他压下眸中的怒火,正要转身离开,就看到斯内克的尸体动了一下。顾瑞挑了下眉,低下身子掀开了他的衣服,是斯内克最喜欢的那条花纹青红的毒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曼唯斯”。   蛇扭动着躯体缓缓地从他逐渐冰冷的尸体上离开,冬天的蛇喜欢温暖的地方,它很快就锁定了散发着熟悉气味的顾瑞,毫不留情地缠上了他的小腿,顺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往上爬去。   看到这里顾瑞忍不住嗤笑出声,斯内克热爱养这些冷血动物,总觉得时间长了便会有情感,但其实在它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长期的饭票而已,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立刻遗弃。在它们的眼中,只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就好了。   顾瑞转过身,微笑着抬头看向秦泽,露出了可惜的神情:“我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不如那个吻,留到下次。”   秦泽并未接顾瑞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可以啊,但你要把那些话全数说完。我倒是很像听听后续,值不值得我的一个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斯内克也参与了‘猎艳之斧’事件之中。本想让你借着这场拍卖好好的询问他一番,但现在很可惜的是,他死了。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亚伯确实是凶手……但事情并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稳稳地擦过他的脸颊,落在脚边。   是警告。   秦泽轻轻敲了敲拍卖台的台面,饶是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可以讨论“猎艳之斧”的事件和这个人本身,但是却不允许深挖。秦泽猜测他想说的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意味着猎艳之斧很有可能是行刑者,而幕后还有黑手。但圣彼得不允许这句话说出口……秦泽大胆推测幕后黑手可能同圣彼得有关。   顾瑞擦了擦自己脸颊的血痕,轻轻笑了下取下胸前被血染红的蓝色鸢尾,露出了颇为可惜的神情:“我真的很宝贝这朵花的,结果被弄脏了,哎,我可是十分小肚心肠,一点脏都容不得。”   秦泽一下就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是在借花骂圣彼得小心眼,容不下别人的一两句闲话。   “是吗?那我下次再送你好了。”秦泽微笑着。   顾瑞点了点头故作释然:“何其有幸~”说完便去找附近的工作人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洗漱。   秦泽目光落至台下,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再讲述“猎艳之斧”的事。于他们来说刚刚闹出的一出让他们认清了这件事百害无一利,想要吃下“Abyss”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就不允许。亦或者说,谁也不想触圣彼得的禁忌。   人都是趋利避害。   “那么,还有谁想拍卖我呢?”秦泽提高了些音量,朝下询问道,目光落在一个小个子身上,“是这位先生吗?刚刚好像有听到你说想要我的身体。”   那个男人十分惶恐地退后一步,压根不敢再说话。   站在舞台下的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场游戏,没有必要为一场娱乐性活动断送自己的未来以及前程。   长久的沉默后,站在四周的侍从忽然朝秦泽缩紧,其中一个迈出步伐面向观众,“如果无人再竞拍的话——那本轮的拍卖品流空,Abyss将会被圣彼得回收。”   话音刚落,正准备去更衣室的顾瑞脚步一停,回首:“我愿意拍——”   很可惜,他的话并未说完,一把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他:“不好意思先生,你现在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拍卖了,您刚刚向工作人员提出了离开,并且我们已经允诺。”场上的侍从嘴角挂着微笑:“还希望你懂得规矩。”   秦泽嘴角噙笑站在原处,看样子圣彼得一开始打的算盘就是,只要上台的那一刻,无论有多少人叫价,他的定位早已经注定,是流拍的拍卖品。真是他们劳费苦心,浪费这么长时间只是等这么一个机会说出这“看似公平”的话,虚假的合情合理。   顾瑞冷着眼,最后只好扬起嘴角举起手,做出了无可奈何的动作:“那好吧。”   但秦泽可不是别人说一句话就可以左右的人。   手中的胸针应声而飞,直接射入在舞台上叫嚣人的脖子,于此同时他快速拔枪射杀了离他最近的侍从。   第一个人还未倒下,秦泽已经开始射杀第二个人了。   近乎很快的,圣彼得那方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拔枪瞄准秦泽。但秦泽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他借助瞄准的空档,直接溜进人群。   但秦泽忽略了圣彼得对他的掌控性,那群人根本就不顾台下的政客,直接就开枪。   一时间人群尖叫声四起,那些自称为高级阶层的人们如同要屠宰场被赶杀的鸭子在四处乱窜。但只要靠近人墙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射杀。   简直是一场屠杀。   秦泽闻着空气里飘散的血腥味,这才发现四周的人早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而大多数都是家族中不起眼的喽啰,真正掌权的人不知何时早就消失了。   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   “住手!住手!这可和约定好的不一样!”被两个侍从押送的顾瑞听到那边的动静忍不住嘶吼着想要往回跑,但是被身侧的两人死死摁跪在地上。   在这般慌乱的场合,他的这点声音根本就传不到秦泽耳中。   “他不会死的。”很快就有新的侍从走上前来,挡住了顾瑞的视线,“主人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只会碍事,希望你能够……好好睡一觉。”说罢一个手刀毫不留情地劈下。   脖颈受到沉重的一击,顾瑞强忍着脑袋的昏沉想要往前走去,却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无数红光投射在秦泽身上,随即便彻底没了意识。   而秦泽正站在那红色射线的中央,面无表情地将枪扔至地上举起了双手。   他知道这里有狙击手,可没想到这里三百六十度近乎每一个方位都有狙击手。圣彼得可真是算下了血本了,只是单单为了一个“Abyss”弄出这般阵仗,这让他受从若惊。   他身侧的人早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零星几个活着都不敢起身,伏在尸体堆里颤抖。秦泽低垂着脑袋,偷偷打量着四周。   他现在的手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身上除了三片刀刃加根皮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武器。而他身处的位置十分开阔,近乎没有掩体……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抓他而设计好的。   果不其然,在他举起手示意要投降时,黑暗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同样是戴着面具,但步伐沉稳,走路时贴着身体的手臂摆动弧度近乎一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他左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副手铐、一副脚铐,还有一卷尼龙绳。   完完全全是要将秦泽锁死在这里。   秦泽杀意渐起,但在人走近时快速收敛了神情,露出了一抹微笑。   “晚上好先生,你这样的准备是否有些过于夸张。”秦泽半开玩笑地看着来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您是Abyss,若是松懈几分就是我的怠慢。”侍从站在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轻先生将您的双手伸直举止我的腰胯高度,我会为您扣上手铐。”   秦泽吹了声口哨,流氓道:“您这话说的真有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约我撸管。”   但对面丝毫不为他的话动摇,面无表情地取下手铐要去为秦泽拷上。可刚刚挨到他的手臂时,秦泽猛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往他身边一拽,与此同时抬脚快速翘起不远处的手枪,稳稳地握在手心朝沙漏处开枪。   这是他仅有的一次机会。 第163章 章一百六十一   子弹径直穿透玻璃,预想中的破碎并没有发生。反倒是狙击枪直接疯狂射击他用来挡枪的那个人,有几发子弹直接贯穿那具不知道在第几枪就凉透了的尸体,径直卡进他的血肉,但不是太深。   秦泽咬牙看向那个缓缓往外流出金黄色沙子的沙漏,微弱的近乎可以不计,同他一般无力。   “真是疯了——”秦泽忍不住感叹到了,越来越好奇圣彼得庄园的主人究竟是谁,一点机会都不曾给他。   他本来想借着沙漏的玻璃碎片进行飞镖杀人,比起热兵器他还是冷兵器用得趁手,但谁能知道这个沙漏居然是用防弹玻璃制成的呢?一枪下去仅仅是破了一个洞。   至少需要六枪才会完全碎开。六枪……秦泽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枪,可是对方算准了他只会留给自己一发子弹。   “哈哈哈哈~”秦泽扔掉身前的尸体,将手枪抛出很远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快要窒息时才戛然而止。他满脸是血,面无表情地看着前端,声音有些嘶哑:“我就在这里,愿赌服输,开枪吧。”   他的正前方楼梯处,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摇了摇头。   他俯视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有人保了你的命,恭喜你,Abyss。”   他的手里夹着一张卡牌,即使隔得很远,秦泽也知道……那是诺恩斯之牌。   有人救了他?是谁?格兰特?秦泽眉头紧紧皱起。   顾瑞自从进了圣彼得之后就开始对他有所隐瞒,且每次都会感到不怀好意。埃尔维斯那就更不太可能了,他一直都未出面过。不仅如此,这件事很有可能因他而起呢——除非是霍维,不,霍维他向来不在意他的死活,但看他最近的动向也不是并无可能。   秦泽想起了紧贴着手臂皮肤的薄刃,一时间五味陈杂。   “您是场上为数不多活下来的贵客,我将代表圣彼得邀请你参加我们‘最后的晚餐’。‘最后的晚餐’将在明日晚上六时举行,所以先生,今日您需要在此住下。”站在高台上的人愉悦地开口,并没有给秦泽选择的机会:“不过看到您好像受伤了,我将为您安排最好的医生为您治疗。”   “不必了。”秦泽冷笑,“您这么用心我怕是无福消受,我只需要一个急救箱即可。”   “客人的需求自然我会满足。”男人朝右侧点了点头。   很快秦泽就再次看到头戴面具的侍从慢慢地从右侧朝他走来,丝毫不在意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一见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鞠躬问候:“晚上好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   这样的训练有素又源源不断的眼线,圣彼得庄园这是藏了一个团的人手吗?也许还不止。   秦泽微微颔首,“带路吧。”   48   秦泽咬着一卷干净的毛巾面无表情地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拿起急救箱里的镊子放在火上烤了烤,直接朝中弹的伤口探去。除了大腿处的子弹稍微卡得深了一些,其余的很轻松就取了出来。   他看着托盘里取出的五颗染血的子弹,露出了一丝恨意后慢慢闭上眼睛,再度抬眼时镜子里只剩下一个面色惨白但却笑得格外开心的自己。略一低眸目光就落在了医药箱里的酒精,思衬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不用,谁知道他们会在里面添加了什么?现在敌我不明,他的方位暴露的彻底,更需要谨慎行事。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拉开浴室门看向等候在外面的侍从,命令道:“我包扎好了,你进去收拾吧。”   “好的,先生。”侍从点了点头丝毫不惧他Abyss的身份,直接进了浴室开始收拾。   秦泽也曾想过要不将他打晕随后借着他的身份潜入圣彼得内部,但是他能想到的点子圣彼得幕后的主人会想不到吗?那个把他看得如此透彻的男人怎么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细节呢?很显然他根本就不担心秦泽能掀起什么风浪,甚至若是秦泽贸然前往反而是中了圈套。   这种一切都被人看破且在掌控内实在是糟糕透了。   秦泽眯起眼睛,莫名的烦躁。   他有些不耐地敲击着桌面,看着里面的人如同机器人一般一丝不苟地擦拭血迹,整理着台面,瞬间怒火就压不住了。   这种像狗一样只会跪在别人脚下、放弃思考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人,不,不应该能称作人了,是畜生才差不多。就跟他一样可怜,越是可怜就越可悲可恨不是吗?   秦泽走上前去,一把扯过侍从的衣服,将人直接摔在了床上,挑着眉头笑问:“会做爱吗?”如果技术还不错,他就先爽了再杀了他。   侍从只是木讷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不回话。   秦泽瞬间火气更胜,直接抓过他的裤腿就要扯下。而恰好在这时,敲门声渐起。   秦泽不悦地踢了一脚床上的人,命令道:“去开门。”   侍从这次行动倒是慌乱了一些,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开门,见到来人后连忙躬身请他进去,随即打开门出去后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秦泽看着走进来的人,眉眼弯了弯,但是眉头的戾气并没有收敛。   “你居然没死还真是稀奇啊……”   秦泽走至顾瑞面前,轻车熟路地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抽出烟盒,选了一根GOLDEN VIRGINIA手工卷烟,放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打火机或者火柴,咬着滤嘴迟疑了一会儿。顾瑞立刻会意,从裤子口袋中掏出DUPONT打火机帮他点上。   秦泽仰了仰头喷了顾瑞一脸烟雾,随后转身坐在了摆放在窗户那边的沙发上。   顾瑞对他这般冷淡的态度有些不爽,一时间想到了刚刚开门的那个侍从衣衫不整,顿时眯起眼睛走进手撑在沙发的靠背,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秦泽,“宝贝,他刚刚有碰过你?”   “是啊。”秦泽不以为意地朝他吐着烟圈,嘴角上扬,“要不是你我事都办成了。”   顾瑞舔了舔后槽牙,面上依旧,但抓着沙发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秦泽抬眼仅仅扫了他一眼,就直接抬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人直接往下压:“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情侣游戏,格兰特,你要是这么有精力不如跪着帮我舔舔你喜欢的肉棒,若是舒服了我再考虑垂怜垂怜你。”   顾瑞低笑了一声,“好啊。”   不过是哄他开心罢了,这种事情无所谓怎么样。   顾瑞毫不犹豫地半跪下,刚要解完他的裤腰带要去拉拉链,被秦泽一巴掌甩在了脸上。白皙的脸上瞬间就起了一个五指印,顾瑞微微垂了眼睛,就听到秦泽的声音:“做狗有做狗的样子,不准用手。”   顾瑞只好将手背到身后,用牙齿咬开拉链,隔着一层布料用脸蹭了蹭秦泽的身下之物。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会让你好好爽的。”   顾瑞牙齿轻轻咬着囊袋,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磨蹭的快感瞬间就从身下袭来,秦泽愉悦地将烟吸食殆尽,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努力地舔舐。顾瑞见秦泽渐渐有抬头的症状,用牙齿一勾粗壮的肉棒便直接弹在了他的脸上。被仔细清理过地肉棒并没有异味,甚至还带着沐浴露淡淡的清香。   他满意地舔了舔柱身的青筋,顺着其往上,一口含住了龟头。舌尖抵过马眼时,顾瑞能够感受到秦泽的臀部肌肉下意识收紧提了提腰。而他抬眼向上看去时就对上了秦泽毫无波澜的眼神,紧抿的嘴唇出卖了他现在暗爽的心情。   顾瑞微微收紧了咬肌,嘴唇紧紧包裹住敏感的前端,舌头一改方向摩擦着系带,一边又让龟头摩擦过上颚。   秦泽终于变了变神色,他抬起手附在了他的眼睛上,冷声道:“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的眼睛,那种想要占有的欲望实在是太恶心了。”   顾瑞并没有回话,而是低着脖子卖力地抽插。前列腺液慢慢地从小眼中涌出,被他毫不犹豫地全数吞咽。尤其偶尔被他的犬齿擦过柱身的时候,能够感受身下的那个人身体紧绷,让他莫名的暗爽。但他这样反倒是让秦泽不爽极了,他手掌从脸上挪开,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   “这么浅我要到什么时候射出来?”秦泽嘲讽着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连带震得他口中的肉棒一爽。   顾瑞微微收了牙齿,就感到头上的骤然用力,被迫吞下了半根,直接抵住喉咙深处。秦泽根本就不给喘息的机会,直接挺腰来回抽插了起来,上颚最柔软的部位被秦泽猛烈的蹭过,又麻又痛让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完全硬了起来。想要解开自己裤子狠狠地蹂躏一番,但忽然想到了秦泽不能用手的命令,在心里莫名的叹了口气。   秦泽肏到他下颚发麻,涎水止不住的从嘴角缝隙中溢出时才放过了他,直接射进了他的嘴里,淡淡的草木气息直冲鼻头,顾瑞差点被呛到。轻咳了两声后将喉头溢出的粘液吞下,还极为色情的舔了舔嘴角,顺带伸出舌头将秦泽肉柱上残留的液体舔干净。   “爽了?”顾瑞嗓子有些沙哑。   秦泽挑了挑眉,又是一个巴掌扇向他,“我有允许你说话了吗?贱狗。”   “我错了,主人。”顾瑞向下瞥了下嘴角,故意垂了垂眼角,看起来更可怜。   “那还不在床上脱了裤子趴好。”秦泽捏住他的下巴,“还有,狗不会说人话。” 第164章 章一百六十二   秦泽从烟盒又取了烟,点燃后站在床侧看着顾瑞给自己扩张。白色的护手霜摁压在那小小的穴口中,随着手指的抽动在外侧留了一圈淫靡地痕迹。直到顾瑞插入第三根手指的时候,秦泽有些不耐烦地放低了自己夹烟的手,弹了弹烟灰,随即就看到顾瑞的穴口轻微收紧又再度放松。   燃尽的烟草夹着一点火星落在顾瑞白皙的屁股上,随着他手上的扩张动作彻底滑落,只能隐隐看见一小块皮肤被烫得发红,但很快又消了下去。   秦泽饶有趣味地看着,伸手拍了拍左边的臀肉,“把腰抬起来,贱货。”   顾瑞低喘了一声,动了动唇,最后还是轻轻地“汪”了一声,好像再催促秦泽进来。但秦泽丝毫不理,反而再度吸了一口烟,将烟气全都喷在了臀部。轻微地气流拍打着屁股,痒得勾人心魄,差点就没忍住想要翻身直接坐在秦泽身上,不想再玩这“主人与狗”的游戏。顾瑞咬了咬嘴还是忍住了,他现在不想触秦泽的霉头,而且这件事也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才导致他受了伤流了血。   “你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   秦泽将最后那点烟灰直接弹在了他的后穴上,微烫的灰尘随着手指直接插入甬道,让顾瑞差点因为这点刺激射出来。   他喘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完完全全抬着腰趴在了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知道秦泽是故意想磨着他,想让他羞涩难堪求着他,若是换做别人顾瑞可能直接翻脸走人心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但这是Abyss。   他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那个在先前只能仰望着背影听着他的事迹、心高气傲又不可一世的少年,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现在闹掰属实会有些功亏一篑。他绝对不会允许的,所以这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泽终于赏脸看了过去了,看着他这般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抬起手扶着他的腰直接就拿身下的硬物抵住了穴口,还没进去顾瑞就故意“汪”了一声,刻意的讨好。   “特别像一条街边发情的野狗,随便等着一个嫖客来上你。”   在这半小时内秦泽点燃了他的第二根烟,烟草的苦涩刺激着自己味蕾,尼古丁毫不留情地与大脑进行结合,疯狂的分泌多巴胺让自己感到放松,也确实起了点效果。比如他的性器直接捅进那柔软地菊穴直接进入深处时,让他有种空虚的释然。   是他会迷恋的那种放松感。   秦泽拍了拍顾瑞的屁股,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看过公狗发情吗?他们会在找到性对象的那一刻,疯狂地欺压在母狗的身上,随即……”   秦泽并没有把话说完,但顾瑞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仅仅是一秒之后,他疯狂地摁着他的腰抽插了起来,每一次都顶到最深,粗暴又没有任何技巧。比起做爱更像是惩罚,又或者是把他当做一个自慰用的充气娃娃。   顾瑞被顶撞的有些难以招架,每一次都顶到了直肠深处,压得他腹部都隐隐作痛。想要抬起腰让秦泽更加顺滑的顶入,但秦泽却死死压着他的腰腹不允许他抬起半分。   时间久了,倒也分辨不出是痛还是爽了。高频的抽插让他的肠道变得异常敏感,每一次都刺激着他的神经,最后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   直到浓厚的液体直接射进体内时,顾瑞才略微清醒了些,将自己早已经被汗水洇湿的身子抬了抬,扭过头看向秦泽。而秦泽也恰好垂着眼看他,对视了不到三秒钟,秦泽将顾瑞整个人翻了过来,双腿压在了他的肩上再度对着那红肿并吐着白色粘液的小穴顶了进去,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床都连连摇晃,撞出一声又一声,无休止的。   终于在第三发结束后,秦泽才停了下来。   他看着窗外隐隐泛着青色的天空,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撩至脑后,转身去了浴室。而顾瑞躺在床上,看着满是精斑的身体,面上却显不出几分愉悦。   秦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瑞靠在窗台抽烟。他披了件外套,其余的什么也没穿,只要稍微往上一点就就能看到他可观的性器。但他毫不自觉地夹着烟,盯着窗外。   淫靡的液体不断地顺着他的腿根自上而下地流下,没入地毯。   “洗完了?”顾瑞头都没回,哑着身问。   “嗯。”秦泽走了过去,直接用嘴叼走了他的半根烟猛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烟雾过肺后吐出,令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神色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慵懒的模样,甚至有一种食肉动物吃饱后的餍足。   “我去洗澡。”顾瑞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那张唇正轻微上扬,预示着它的主人目前心情还不错。但是在刚刚的性爱之中,他一次都没有吻过他,甚至都连手指都没有挪到过腹部之上。   秦泽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直接选了个舒适的角度将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顾瑞抬脚就浴室的方向走,快要进浴室门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忽然就转过身看向秦泽,眉心一拧像是做了什么决策一般才缓缓开口:“宝贝,你一定要参加今晚的晚宴吗?”   秦泽半眯着眼睛神情惬意,整个人也是十分放松的模样。看样子现在心情还算不错,也愿意同他废话两句:“都走到这一步了。”   “你知道‘镜’吗?”顾瑞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秦泽忽然掀开了眼皮,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说的是‘水能向望向泉水之人展示所有他想看到的东西’是吗?阿波罗的神谕。”   顾瑞没有接话,只是与他对视,目光里有了许多意义不明的含义。   “格兰特,在‘镜’中,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秦泽依旧冷冷,整个人都像是染了一层冰霜,让人无法靠近:“是那个向阿波罗请示神谕的人、镜子本身,还是镜子里的倒影,亦或者是——阿波罗。”说到最后,他声音骤冷,隐隐带了些杀意。   顾瑞错开了目光,嘴角带了笑,“不,我只是同你一样,是追寻欲望的那个人。”他如实回答着,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从秦泽的话语中窥探到了答案,不需要验证了。但转念又在想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在这个时候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是徒增烦恼。   “是吗?”秦泽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顾瑞,他一直多疑,到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他总觉得这话里有些古怪,但仔细推敲下来又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点。他上下打量着顾瑞,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轻轻问道:“你不会背叛我是吧?瑞。”   “我不会的。”顾瑞扬起眼尾,看起来好像是笑,嘴角却恰到好处的往下压,看起来正式极了:“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秦泽闭上了眼睛不再回答,顾瑞沉沉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就有水声响起,平稳地从高处降落至地上,一股脑地涌进下水道。   秦泽睁开眼睛,微微舔了舔上颚。   阿波罗,他在古希腊戏剧中常常以预言神的身份出现,他有的名字之中有毁灭邪恶者之意,是一位强力的远战射神。最为关键的是,他在古希腊的城邦时期,是一位普遍的法规之神,人们认为他解释了宗教律令。   呵。秦泽在心中嘲讽道,毁灭邪恶者,法规之神。不过是人们的遐想罢了,真正的“阿波罗”谁又能知道是怎样?   那自以为是的正义化身是想借此行刑他么?顾瑞想做阿波罗?……秦泽脑海里瞬间涌出很多疑问,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如果顾瑞是“阿波罗”的话他不会这样问的……最为可能的结果只能是顾瑞接触过“阿波罗”,并且这个“阿波罗”对他了解深刻,清楚他的所有规划。   提到远战和擅长法规,秦泽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的。他的脑海中飘过那双绿色的眸子,那副金丝眼镜,每次都会求他复合的声音……不免有些触动。但秦泽无法忽视他让人很难不起疑心的种种动作,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矛盾。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湿发,那个口口声声说“永不背叛”的、跟他在一起十余年之久的男人,真的会是他吗?   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着他,只是缺一个印证。   他仰靠在沙发的扶手处,耳边全都是两个人在一起聒噪的声音,有笑声哭声争吵声……还有他满眼只容下你的眼神,秦泽不可置否,那是他曾经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这短暂人生最为轻松的时候,即使后面的结果不是很好……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啊。   秦泽抬起手遮住眼睛,掩盖了所有的光亮,耳边只剩下了涓涓流水。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只剩下了冷意,而流水声也恰到好处的停止。   秦泽朝那个满身水汽的人招了招手,说道:“床脏了,去你那睡吧。”   “好。”顾瑞点着头只穿了一件浴袍就打开房门冲外面的人吩咐道,不出五分钟后就退到了房间里看向秦泽,“谈好了,走吧。”   秦泽站起身来,因为动作的原因再度撕裂了身上的伤口,血味在空间里弥漫。但秦泽毫不在意,一步一步地朝顾瑞迈去,像是不知道痛一般,亦或者说这个人向来如此。   走近时,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也参与‘最后的晚餐’吗?” 第165章 章一百六十三   顾瑞呼吸一重,但是并没有回话。长久的沉默之后秦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后退一步从沙发上捞了一件外套搭在手臂上,落后在顾瑞身后,说:“带路吧。”   两个人的房间隔的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五分钟路程。推门进去后的布局也是大差不差,秦泽一句话都没说,作势就要躺在床上,顾瑞却一把拉住他,叹气般说道:“宝贝,先处理下伤口吧。刚刚沾过水的伤口再度撕裂,很容易造成感染。”   秦泽将衣服放置床尾,淡淡道:“可以,但我不使用这里的任何液体。”   顾瑞只抬眼看了他一眼,迟疑了半秒后就说“好。”   他取过医药箱,解开了已经湿透了的纱布,一层层剥开后,是触目惊心的子弹眼。红色的鲜血从那个小小的洞流出,滑过那些狰狞的伤疤。顾瑞呼吸忍不住加重,他取过药棉直接摁压止血,这些伤口都不是很深,而且在不久前进行过一些简单的处理,所以很快就处理好了。   唯一麻烦的是腿上的伤口,目测超过3厘米深,只是止血根本就不够。顾瑞的手下意识就挪到了医药箱里的酒精瓶上,但刚刚挨到的一秒钟就想起了秦泽的话。只要一抬眼就看到秦泽那黑如深渊的瞳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顾瑞有些无奈地起身去抽自己的烟盒,撇断香烟的滤嘴,将烟丝全都倒在了伤口上,用纸巾为引点燃了烟草。火星慢慢渗入最下方,很快就闻到了肉被烫熟的味道。   “如果痛得话,可以抓住我……”顾瑞抿了抿唇说。   秦泽脸上的神情并未变化,但抓着床沿手不断地用力,关节都在泛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仰头,只让顾瑞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喉结微微滑动后才轻声开口:“不必了,这种小伤不算什么。”   “是吗?”顾瑞嗓子有点哑,目光落在那逐渐燃尽的烟草上,淡淡的青烟袅袅盘旋,有些迷住他的眼睛。   又来了,那种嘴上说着信任但是一举一动都带着疏远的感觉,真的让人心情很不爽。他明都已经退让这么多了,还在犹豫什么呢?他只是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有什么错?顾瑞舌尖抵住上颚,咬肌不自觉的收紧。   “嗯。”秦泽终于松开手,拿过急救箱里的绷带准备自己缠绕。   在刚定好位置准备第一圈的时候,顾瑞就伸手接了过去笑着说:“我来吧,你胸口还有伤,再次撕裂可不好。”   秦泽就垂眸看着他,在他完美地系上结的那一刻直接抽腿绕过他躺在了床上。顾瑞还蹲在原地,看着手心的不知道何时沾染的血迹,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将其舔去。他熄灭灯,躺在了秦泽身侧,伸手虚虚地环住了他。秦泽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合上了。   “晚安,宝贝。”顾瑞用唇蹭过他的脸,把人又往怀里圈了圈。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涌现出很多东西,在那昏昏沉沉地梦里。   他看见自己站在满面的照片墙前自慰,看见自己站在秦泽的卧室沉迷地呼吸着里面的空气,又看到自己站在后院院墙后偷窥……在四处扭曲的空间中,他看见了过去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他听见自己说:“顾瑞,你终于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那种让人上瘾的快感再度回归,就如同第一眼看见时,就想要将他全身上下都归属于自己的快乐。把他藏进自己的屋子里,让他每时每刻都只能看见自己,只独属他一个人。   顾瑞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局棋实在是下得太久,终于等到所有的棋子归位,一切走向结束。   顾瑞揉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有些头痛,他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目光落至窗外时,才忽然发现天早已经黑了。而身侧早就没了秦泽踪影,他瞬间发现不对,近乎仓促地抬眼看向挂钟,时间赫然停留在了六点一刻。   他迟到了。   顾瑞瞳孔骤然一缩,连忙穿戴好衣裳往约定的地点,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玻璃器皿被击碎的声音,顾瑞推门走进去时才发现是秦泽打碎了玻璃杯。鲜红色的酒水顺着餐桌滴落在地板上,与棕黑色的地板近乎连为一体。   而在餐桌的正前方,那个戴着假面身着白色衣裳的男人并不在意这个小动作,只是挥了挥手让管家去处理。反而直接面无表情地看向顾瑞说:“你迟到了。”   “身体不适,来得迟了些。”顾瑞讪讪道,“也没收到你们的提醒。”   “是吗?我还特意让我的心腹前去通知。”男人目光落至秦泽身上,“心腹可是告诉我都通知到了。”   秦泽被盯着也是面不改色地继续问身侧侍从要了一个新高脚杯,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一般。   顾瑞只是匆匆扫了秦泽一眼,大约是明白了可能是他接了通知但并未转告。他笑着回望男人:“啊可能提醒过了吧,但我当时实在是不太舒服,记不清了。”   男人弯了弯嘴角,也不打算多计较:“是吗?请格兰特先生入座。”微微偏过头吩咐道:“人终于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慢着。”秦泽一抬眉,故意将餐刀压在餐盘上来回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还差一个人。”   “哦?”男人疑惑地开口,“怎么说。”   “在场只有十二个人,还差一个。”秦泽目光一一扫过座位上的每个人,格兰特、埃尔维斯、露丝等,加上坐在正位上的男人刚刚好十二个,而在“最后的晚餐”那幅油画里,总共有十三个人。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敏锐,好吧,确实还差一个人。但前提是在座的各位有命能够看到那第十三个人。”他微微抬眼,瞳孔中满是冰冷:“这可是圣彼得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让我们祷告上帝,保佑你们富裕、健康、长寿——”每说一个词都故意加重声音,像极了嘲讽一般。   秦泽把弄着餐刀,毫无耐心:“少废话了,直接说规则吧。”   男人对秦泽的顶撞并不在意,“这次晚宴为了大家的良好体验,给大家每个人都准备了十三道菜,每一道菜里有十二盘,其中一盘是下了毒的。”   在场的人神色一变。   “自然,在座的各位都是贵客,只有吃了三盘惊喜加料的食物才会毒发身亡。”男人停顿了一下,“而在上第六道菜的时候,不想继续的人可以选择退出。”   “退出有什么条件吗?”一个坐在末位的胖子不断地擦拭着自己额上的冷汗,他可没料到这次最后的晚餐会这么危险,还有Abyss参与。   “没有条件。”男人微笑着开口道,“只是永远失去与圣彼得庄园的合作罢了。当然,获胜者可以向圣彼得庄园许下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只要在圣彼得庄园的能力范围内。”   “我更在意的是那些美味是你们固定分发,还是我们主动挑选。”与秦泽隔了两个位置的埃尔维斯忽然开口道,察觉到秦泽目光时偏过头朝他笑了笑。   男人摸了摸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当然是你们主动挑选,服务员。”他忽然高声,一侧的侍从迅速上前,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艳丽的红色像是用鲜血染成的一般。“你们可以在里面挑选玫瑰,每一支的叶片下都会有数字,这些数字决定了你们选择菜品的顺序。”   顾瑞挑了挑眉,“这可是有十二枝,莫非你也参与吗?”   “那是自然。”男人轻笑,“圣彼得向来最注重公平公正,自然我同你们一起。”   “那我们怎么确定你没有提前动了手脚呢?”顾瑞继续开口。   男人手掌向内,轻轻动了动手指,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又有一个侍从上前,托盘上有十二个眼罩,“为了公平,我们都会戴上眼罩后去抽取,而我不参与眼罩的挑选,你们剩下的最后一个便是我的。若是还不够放心,你们可以挨个检查一下。”   “不必了。”顾瑞见好就收。   秦泽则是懒懒地手撑在桌子上,看起来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是将场上的人全数观察了一遍。在场的除了男人、露丝、顾瑞、埃尔维斯是老熟人之外,其余的七个只有三个比较熟悉:分别是赫赫有名的奥坎先生;然后是曾从事军火生意与霍维有过生意上来往的瘦长的络腮胡男人;最后是阿凯提斯,就是那个曾与霍维交谈,并提到了圣彼得的布局的那人。剩下的四个是一无所知。   正当秦泽忍不住皱眉时,埃尔维斯不知何时同原本坐在他身侧的女士换了位置,靠着他低语道:“你在想什么,宝贝?”   秦泽偏过头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种异样感。他慢慢地将心底的那股气压下,故装沉思道:“我只是好奇……”他略微移动餐刀,朝那些人指了指,“他们是谁?”   埃尔维斯笑了笑,“刚刚坐在你身侧的是米歇尔酒庄的二把手伊莎贝拉女士,她家的红酒你也尝过一些。而坐在左侧上位的那个老头是现在医疗器材行业领军人物罗宾·科尔先生,我经常与他合作,算是老熟人了。左侧第二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士米尼克女士,她家负责费城现今最大的高端餐饮业;而刚刚开口看起来很怂的那个胖子,其实是现在掌管美国各类矿业类资源的费恩先生。”   秦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中的餐刀一转直指最前端,声音冷冷:“那你知不知道,坐在上位的那个一直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谁?” 第166章 章一百六十四   埃尔维斯微微抬头,这个角度镜片恰好反光,秦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看嘴角向下轻轻撇了撇,说:“不知道。”   秦泽闻言盯了他好一会儿,慢慢伸展身体,嘴角一点点上扬,最后露出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那就好。”说罢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向他,手指摩挲着贴着手臂的薄刃,心里却越发的冷了下来。   这就像冬天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柴火,你刚对它抱有希望,而在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扑灭,一点余温都未留下,只剩下一片狼藉。   埃尔维斯见他兴致不高,便也没继续说话。   白衣男扣了扣桌子,笑道:“女士优先,不介意吧?”   在座的男性都点了点头后,伊莎贝拉女士优雅的站起身。即使已经年过五十,岁月也未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甚至变得更加成熟富有魅力。她近乎没有犹豫地挑选了最中间的一朵,似乎早就看中了。下一刻米尼克女士瞬间起身,她比伊莎贝拉年轻十多岁,走起路来雷厉风行,看样子平常就是个纵横职场的女强人,也是近乎没有犹豫的就选好了。最后是露丝,站在托盘前停顿了一下,不急不缓地一朵朵抚摸过去,选择了盛开得最艳丽的玫瑰。   男士那边是按年龄来挑选的,顺序是络腮胡男人、奥坎、阿凯提斯、费恩、埃尔维斯、秦泽、格兰特,以及主动垫底的白衣男。除了费恩挑选的时候纠结了几分钟,其余的人几乎上前就确定要拿哪枝。   等到所有人都完全落座时,白衣男才开口道:“核对数字后便会上菜。”   十二位侍从闻声去检查花枝,然后训练有素的依次举手示意。   秦泽懒懒地扫了花一眼,偏过头直接扔到了一旁,他根本就不在意下不下毒的问题,或者说一开始他就没信过那个白衣男。   他说在上第六道菜的时候可以选择退出,那意味着从第六局开始会有人死亡。他就必须保证前五局已经有人吃了两盘加料的菜了,可他又说只有一盘下了毒,在场的有十二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全部轮一遍,而他又怎么确定恰恰有人中了两次毒呢?   秦泽轻笑了一声,很有可能他们早就接触毒物了。或许是花、红酒,刀叉,亦或者是这为了烘托气氛而特意点燃的蜡烛,谁知道呢?   秦泽漫不经心地吃着侍从端上来的前菜,眼睛却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三条命”,亦或者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他嘲讽似的弯了弯嘴角。   美好的用餐时间一直延续到第五道菜上菜前,奥坎突然神色一变,他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下意识捂住了胸口,随后一口血喷出。本能的想要去抓握身边的人求助,但是连衣角都没挨到,往下一倒,直接躺在了伊莎贝拉的脚边。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微笑着看着大家,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反倒是坐在做末端的费恩吓得半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拿出那早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方巾反复擦拭。   “啊,第一个幸运儿已经产生了呢~”白衣男轻笑,“那我们继续?”   “尸,尸体不搬运走吗?”费恩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紧张道。   “用餐结束后会有人处理的。”白衣男如实告知。   “那……那……我不吃这个菜可、可以吗?”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侍从猛然抽出一把枪快速上膛直接抵在了他的脑门,费恩一个寒颤连忙改了口:“我吃,我吃……”   阿凯提斯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   第六道菜是一个节点,有人可以在此选择退出。费恩轻轻扫视了全场一眼,正欲开口,那个络腮胡男人先说了:“我退出。”   白衣男点了点头直接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直接离开就可以了,不用汇报。”   络腮胡男人点了点头,就起身离桌朝外走去。费恩见离开这么容易,也忍不住打了想要离开的念头,结果刚离开座位,就看到走到门口的络腮胡男人直接被一枪爆头,半个脑袋直接碎裂,“噗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费恩直接吓得站都站不起来,瘫软在了地上。   “你……你们不是说可以离开吗?”费恩张大嘴巴,哆嗦了半天才开口道。   “是可以离开啊。”白衣男低声笑着,面朝秦泽,“圣彼得和金融、房地产、影视乃至军火等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产业都有合作,永远失去与圣彼得的合作就只剩下去死这条路了,我也没说错啊。”他正了正身子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有人死了的话,这一轮是‘平安夜’,大家不用抽签就可以获得一份很美味的菜肴,感激吧!这是神的恩赐!”   费恩从地上爬坐到了椅子上,缓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发呆。看着侍从端上来的深红色的菜肴,里面还带了点粉,一时间又想到了刚刚那个被爆头的男人,没忍住直接扶着桌子边缘吐了出来。其余人倒是很冷静,没做什么反应,除了米尼克女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秦泽倒是吃得很愉快,这是一份很正宗的德国血肠。暗红色的血肠被一点一点分割开,裹进那提前调制好的酱料,风味十足。   而第七回合上的菜肴让秦泽之外的所有人都脸色微变,就连一向淡定的伊莎贝拉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是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整齐的码放在餐盘上。   “这道菜是否有些不符合规矩了?我们是进化至高等文明的人类,而不是动物园的畜生需要啃食同类的尸体才能存活。”阿凯提斯皱着眉头开口。   “那是自然。”白衣男笑道,“我们怎么会让贵客吃这些东西……”他轻轻一顿,“这一轮抽签若是谁没有抽中带数字的花枝,就会获得这盘菜。”   “如果不愿意吃呢?”顾瑞冷冷开口,“是直接现场枪决吗?而且这盘菜吃了会死的话,那和枪决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几根手指头而已,不会死的。”白衣男微笑着看向场上仅剩的人,“还是说在座的哪位没‘吃过人’?”   伊莎贝拉抬起自己的手,抽出湿巾一点一点擦拭手指:“特意为圣彼得做的美甲,这么靓丽的颜色,结果现在却让我有点厌倦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这次有Abyss在场还能整出点什么新花样,结果和寻常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人吃人。”   她一挑眉毛,优雅地站直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白衣男:“年纪大了,胃口不好,这顿饭怕是吃不下了。”   白衣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所以你这是……”   “用诺恩斯之牌。”伊莎贝拉轻轻一笑,慢悠悠地迈开腿绕过了个远路,故意从秦泽身侧经过。她饶有趣味地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了一抹笑轻道“真可惜”,随即从大门安然无事的离开。   阿凯提斯见状也施施然告退,同样是使用了诺恩斯之牌,连同说辞都也差不多,只不过起身的时候低笑着说:“不该来这里的。”秦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想询问一番,但对面显然是不打算给这个机会直接就转身走了。   “那么你呢,Abyss先生,你要准备离开吗?”白衣男告辞了二位后目光落在了秦泽身上,“现在不走后面可就走不了了。”   秦泽猛然回神,他忽然想起总共就四个人获得了诺恩斯之牌,现在走了两个,有一张在拍卖会上就被使用了,只剩下他手上的这张了。   “什么意思?”秦泽看向他。   “你想到的意思。”   --------------------   哎……卡的厉害(赛博点烟) 第167章 番外:珊珊来迟   1   鞭子无情地落在那早已经布满伤痕的后背,辱骂声也随着抽打声一同落下。   “你是没人要的婊子,下贱的妓女,分不清好歹的贱人……”各种闲言碎语悉数落在了耳中,但她只是弓着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是这份沉默惹怒了对方,也许只是累了,那个人生气地将他一脚踹翻,鞭子恶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瞬间显现,带着火辣辣的疼。   “臭婊子,死去吧你。”然后怒骂着甩了一沓钱就离开了。   秦珊面无表情地将地上散落的钞票全都搂在身侧。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顺着肩膀滑落,白皙的天鹅颈满是指印,错落的叠在一起,甚至有些泛青紫色。   “你也太拼了。”不知何时房门处多了个,身形高挑,嗓音低沉的男人。这是她的同事,一个喜欢穿着女装的男人,取了个诺维奇的花名。他非常关心她,用他的话来说叫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总是踩着一双红色恨天高,本就修长的腿衬得更长。身上穿着廉价的红色低胸迷你小短裙,只要迈开步子就能看到屁股。   秦珊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将那些钱一点一点捋平叠好。   诺维奇头发很长,不过漂染成了金黄色,虚虚地扎在脑后,蹲到了女人的面前,沉默地看着未着一缕蜷缩在沙发边侧的她:“你就那么缺钱吗?”   “不关你事。”秦珊冷冷地开口。   诺维奇给她递了一张银行卡,红色的指甲配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妖艳动人,很可惜上面还有未清理干净的精斑。   “这里有三万美元,够吗?”   秦珊终于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这个诺维奇,沉默了半晌接过了那张卡,轻声笑了:“你还真是大方。”   “因为我好奇你究竟为什么这么缺钱?”诺维奇坐在了她的身侧,从巴掌大的高仿香奈儿手提包里抽出了一根女士细烟放在了嘴边,还未点燃便听到秦珊开口道:“我也要。”   诺维奇说的是实话,秦珊来这还不到一个月,什么花样的play都玩,只要钱到位。   诺维奇笑了笑,将手中的烟递了过去,并点燃了火。   秦珊猛吸了一大口,直接呛得咳嗽,诺维奇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一点一点的放松后才说道:“因为你的儿子才要屯这么多钱吗?”   秦珊瞥了他一眼,“不全是。”她将脑袋搭在身侧的沙发上,嗓子有些哑,“我要带他去欧洲,我需要钱。”   “欧洲?买张船票不就几千美元……”诺维奇眉头紧紧蹙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你要偷渡过去?跟蛇头?那群人吃人不吐骨头,你这不是亲自送入虎口。”   秦珊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   诺维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就算是蛇头,两个人偷渡过去也不过三十万元,你这么拼,肯定早就屯够了。”   秦珊嘲讽一笑,扶着沙发站起身来,黏腻又肮脏的精液随着她的动作从下体淋出,滴落在地上。   她没有身份证明,所有的钱财全都被霍维吞并,并且他还下令限制她出境,导致无人愿意接她的单。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愿意载她们离开的船,但开口是一百万。   一百万,她卖一次身也不过才几百块。   秦珊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男人,“我手上加上你给的,只有27万。”   27万,距离一百万差了七十三万,简直是看不到头。可她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快的赚钱方法了……她要尽快把秦泽送走,不然霍维会找上门来的。   想到这里,秦珊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诺维奇看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喂,你没事吧……我去帮你叫医生……”   “我,我没事。”秦珊咬了咬牙,从喉咙挤出声音,“我只是累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诺维奇挑了挑眉,知道今天是就到此为止了。这是他接触秦珊这么久得出的经验,每到这个时候秦珊就拒绝和外人沟通了。他站起身叮嘱了两句,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了点现金递给她说要让保重,之后便踩着那双恨天高“哒哒哒”的远去了。   秦珊看着男人走远,莫名地松了口气,瘫在了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现金,仔仔细细又点了一遍确认了金额,这才安心地扶着自己去了浴室。   这是一间很廉价的酒店,空闲的房间几乎都是卖淫的窝点,更何况楼底下还有家每天放着刺耳音乐的酒吧。   诺维奇面不改色地穿过这些房间,走到了尽头的总统套房——只是比寻常房间大一些,敲了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沙发上靠坐着一个男人,似乎正在闭目眼神。诺维奇扭着胯从善如流地坐到了男人的身侧,故意露出了自己的那双长腿往男人身侧靠了靠,气氛一时间暧昧极了。但现在若是有人凑近看的话,就会发现诺维奇一点都没挨到男人,或者说他不敢。   “打听到了?”男人懒懒地抬起一只眼。   诺维奇撑着自己的脑袋,只是说“钱已经转交给了她,整整三万呢~”   男人一挑眉毛,抬起手,四指虚虚并拢掌心向内的招了招手,藏在暗处的人接到了指令朝外走出了一步。他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牛皮箱,里面全都是绿色的钞票。   “里面有二十万。”   诺维奇立刻展开笑颜,“长官,我可真爱死你了。”他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她说她要屯钱带自己的儿子去欧洲,有一个蛇头开口要了一百万。”   “有说去哪个国家吗?”男人继续开口。   “没呀~她像是有什么病一样,每次一问到这里就忍不住抽搐。”诺维奇故意压低了声音。   男人神情未变,“你想个办法,让她来见我。”   “这可有点难办。”诺维奇撇了撇嘴,“她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推荐,只自己寻找猎物。”   男人轻笑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来,睥睨着诺维奇:“我给你再加五十万,乖孩子。”   他抬起脚,踩在了诺维奇的大腿上:“还有,你这身的品味实在是太烂,让我懒得碰你。没事的话,就走吧。”   诺维奇呼吸一窒,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送出去了。他站在门口揉了揉自己刚刚被踩红的大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硬了。   亏了。诺维奇心想。   而房间内的男人眺望着窗外,冷声吩咐道:“派几个人盯紧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我汇报。”   “是,长官。”   男人低低地笑了,“严查最近所有的港口,居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小动作。”   “长官,可是……有三分之一的码头不归我们管辖,贸然前往彻查会不会……”   “没关系。”男人转过身,“我并不针对他们的交易,我只是针对那些贩卖人口的船只罢了。毕竟我国法律严令禁止妇女被贩卖,最近国会上还在弹劾这件事呢……”他轻轻笑出了声,“保证每一个美国公民的身份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吗?”他目光低沉,摆了摆手不想再听更多:“尽快吩咐下去吧。”   而另一边的秦珊洗完澡,带好了随身物品就连饶了几个巷子——这是她的习惯。确定没人跟踪后,秦珊顺路时买了一瓶最廉价的啤酒,坐在楼道一边喝一边看着远处,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夜色青紫转为深蓝,四周的人声都渐渐听不见时,才起身回了家。   果不其然,秦泽已经睡了,但客厅却亮着一根快要烧到末尾的蜡烛,微弱的灯光瞬间就温暖了秦珊的心。她疲惫地脱了鞋,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间的门,近乎一瞬间秦泽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嗡声道:“是妈妈吗?”   秦珊见状快步走到了床头,轻轻拍了拍秦泽的背,“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秦泽作势就要往秦珊怀里钻,“要妈妈陪……今天学校组织活动,所有的家长都来了,妈妈。”   秦珊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苦涩,她只得将儿子抱得更紧,道歉道:“妈妈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秦泽环住她的脖子,学着大人的模样拍了拍她:“没关系的,只要妈妈抱我就可以了。抱抱我,妈妈。”   秦珊闻言更加内疚,只能抱着秦泽,但也仅仅一分钟后就松开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过分依赖自己。她决定了,她要让儿子先一步离开,她要快点屯够五十万,省得夜长梦多。   2   秦珊在家休息了几天,等到身上青紫的痕迹淡了不少后才又换上了那低廉的粗布裙,领口直接开到胃部那里,裸露出一大片皮肤。她为了不让秦泽察觉不对劲,特意挑了他睡午觉的时候离开,结果刚打开门,秦泽的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秦泽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看向母亲,随后落在了自己的脚背上:“妈妈要出去吗?”   “嗯。”秦珊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妈妈。”秦泽快速地钻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又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穿上这个再走吧。”   那是一件很长的风衣,布料是尼龙材质,摸起来不是很舒服,但尺寸倒是刚刚好。秦珊套上衣服,刚好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只露出脚踝。   秦泽见母亲穿戴整齐了,才开口道:“这是我屯零花钱给妈妈买的,是送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妈妈。还有……”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保护好自己。”   他懂事得令她心疼。   “早点回来。”秦泽咬了咬唇,开口道。   他什么都不问,就像是不知道一样。秦珊叹了一口气,低下身子回抱住了秦泽:“我会的,宝贝,去午睡吧。”   秦泽点了点头就溜进了房间,将门“哐”的一声合上,他靠在门边,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后才再度打开了门,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冰冷的似乎要将人刺穿。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秦泽……”他不断地开口喃喃,“妈妈只是寻常的去工作而已……”但他耳边总是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说他在自欺欺人,说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婊子……   他不堪忍受地捂住耳朵,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   他真的做到最好了嘛?他不清楚。终于,他忍不住跟了出去。   他知道母亲在哪,他只要故意装作故意到那附近的一个摊贩前买东西,她的母亲就会从那一幢肮脏的楼房中跑出来问他怎么在那里。他只要说自己迷路了或者贪玩跑到附近,母亲就会拉着他的手陪他一小会儿再把他送回家。   对,就应该是这样,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地拥有母亲一会儿,而不是该死地跑到那群只会嗷嗷乱叫的畜生们的床上。   秦泽在心里愤恨地想。   但他这次距离那酒店只剩一条街巷的路,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了。他穿得很随便,衬衣加牛仔裤,可是秦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套衣服是lv的高定男装。   “我们长官想见你,小鬼。”男人俯视着他,轻声道。   秦泽往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着他,没吱声。   “我想,你会愿意的。”男人目光落在不远的酒店,“你也不想那里面的女人都被一把火烧死吧,我说到做到。”   男人故意露出凶狠地笑,反倒是秦泽先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傻逼吗?”   他猛得一个箭步朝前,一脑袋用力顶在了男人的裆部——他现在的身高也只够到那里,随即立刻转身逃跑,男人被撞痛得连退两步,赶忙捂着蛋想上前去追,结果就发现那个小鬼被他的上司直接提住了后衣领。   “都说了让你不要掉以轻心,杰诺。”上司轻轻笑了笑,朝男人说到。   “您指示的对,长官。”杰诺点了点头,看向那个孩子,“他怎么处理?”   “打包送给正在酒店里的那个变态呗。”上司耸了耸肩,“没想到这个小鬼会主动出现,那省得我们这几天加班那么久。”他打了个哈欠,“交给你了,杰诺下士。”   “是。”被称之为杰诺的男人俯视着这个小孩,莫名地从他的五官中看出熟悉的模样,连忙摇了摇头单手穿过秦泽腋下直接将人卡在了自己的身前,另一只手固定住了他的小腿,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放开我,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大人!贱狗!畜生!”   秦泽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但杰诺就当没听到一样,穿过狭窄的马路直接进了建筑里。秦泽上电梯时瞥见了不远处几个背着身站着的女人后立刻就闭上了嘴巴,恨不得把脑袋融在杰诺衣服褶里。   他在那里看到了母亲,轻佻地拿着一根细烟,穿着裸背的红色短裙,露出那削瘦的蝴蝶骨。   秦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电梯直行至十一楼,走到了尽头的总统套房前,杰诺把秦泽放在了地上拎着他的衣领,换了只手敲响了门。   敲了五下,节奏非常的急促。   过了许久里面才幽幽地响起一声“进。”随着门锁“嘎达”一声,秦泽被杰诺拎了进去,里面烟雾缭绕,微苦的气味冲得他头发晕。   “来了个帅哥。”   开门的是个女人,什么都没穿,白花花的肉体直接就映入了秦泽的眼中,他连忙盯着自己的脚背,当做没有看见。杰诺像是早已经习惯,推耸着秦泽向前,然后就看到一双高定皮鞋。他略抬眼睛顺着裤腿向上,就看到一个棕黑色卷发裸女跪在他的两胯之间,卖力的舔弄着他的性器。   男人背靠在窗台旁,后面的百叶窗全数拉下,只能看见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诺曼顿长官,杰斯少校让我把这个小孩交给你。”杰诺低垂着眼并没有看向那个男人,只是伸手将秦泽往前推了推,“他说……你应该会喜欢。”   那时候秦泽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霍维·诺曼顿。那个时候的霍维实在是太青涩了,眉眼间也完全是浪荡的花花公子模样,和后面铁面阴沉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霍维仅是垂眼扫了秦泽一眼,嘴角就扬起了微笑,他粗暴地将自己胯下的女人拉扯开,扔到了杰诺怀里,“赏你了,刚刚才散冰的女人可缠人了。”   吸食冰毒后的人会觉得冷,而散冰就是冰毒开始慢慢发挥它的效力,让人觉得愉快甚至——想要做爱。所以很多嫖客都爱养冰妹,让她们沉沦于冰毒,让她们无法拒绝为我所控,让她们在床上更加的浪荡。   秦泽终于明白房间里的那丝苦味是哪里来的了,他目光落在沙发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后退了一大步。   杰诺接过那个仅是挨到他就开始扒他衣服的女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说:“谢谢长官。”   “都是你的了。”霍维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拎了拎裤子就朝秦泽走去。他没穿上衣,紧实的肌肉包裹着骨骼,每一块都像是上帝的造物,美丽的让人心惊。尤其肩胯算是完美的倒三角,流畅的线条一直收进那西装裤里。   秦泽仅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打不过,转身就跑,结果没忍住看向自己被两个妓女包裹住的杰诺,被不知何时踢皱的地毯绊了一跤。然后就被霍维拎起了后衣领,整个人如一大号购物袋,轻松提起。   “松开!”秦泽皱眉,这才看清霍维的脸,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脸标准的像米开朗基罗手下的雕塑作品。他明明是笑的,但不知为何秦泽就是感到一阵恶寒。   霍维朝他脸上直接吐了一口烟气,呛得秦泽眼泪都出来了,他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她没把你藏好啊。”   秦泽感到莫名其妙,刚要骂他是不是傻逼,就被霍维伸手制止了。   “还太小了。”霍维目光扫向他的全身,叹了一口气:“真可惜,要快点长大,走吧,带你吃点好的。”   秦泽压根没懂他在说什么,挣扎着让他放手,但仅仅下一秒,他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震得秦泽脑瓜子嗡嗡叫,“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服从命令了,你应该也要学会,秦泽。”霍维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秦泽的名字,让他大惊失色。   “你是谁?”秦泽皱眉。   “别管我是谁。”霍维低笑,“我只告诉你,她输了,我的宝贝,我们去吃饭,如果你不想再继续挨打的话——”   秦泽抿了抿唇,没再回话。   霍维轻笑了一声,直接将他抱起,“真像她,希望性格也如此。”   秦泽觉得这个人说话前言不对后语……不会脑子有问题吧。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霍维,仅是扫了一眼就被发现,霍维偏过头看着他,心情愉悦的不像样子。   他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   “我会好好培养你的,宝贝。”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秦泽再也没有获得过安宁的生活。   被霍维以摧枯拉朽之势全数摧毁。 第168章 番外:珊珊来迟   3   说是带他去吃饭,就真的去吃饭。   秦泽打量这这个高级的意大利餐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毕竟还是小孩儿。虽然平常母亲也让他饿不着,但以前终究是吃燕窝牛排长大的,即使换了法棍汉堡也还是会怀念那顶级美食的味道。   霍维提着他的衣领从VIP通道进了包厢,然后随手将他扔在了对面的椅子,“吃什么?”   秦泽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抿了抿唇:“我什么也不吃。”   “没关系,我请客。”霍维手撑着下巴,盯着他。   那一瞬间秦泽觉得有种怪异感,总觉得他们之间有股联系,但很快就被否认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霍维递过来的菜单,仅仅是扫了一眼菜名就开始疯狂的分泌唾液。   太馋了,自从从那个家搬出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些菜。   “点吧,乖孩子。”霍维轻笑。   秦泽抿了抿唇,不说话。他身无分文,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对他好,让人怎么不多疑。   霍维看见他眼底的警惕,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转手招过了服务员随便划拉了几个菜,然后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从上而下地将人打量了一遍。   秦泽顿时心中略过很多想法,有那么一刻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觉得他不会是恋童癖吧……毕竟最近社会上有个儿童杀手赫赫有名。秦泽感到心中一凉:“我想去厕所。”   “坐下。”霍维的拒绝毋庸置疑。   秦泽直接爬下椅子,朝门口望去,“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他话并未说完,因为他听到了子弹上膛声,一柄全黑枪身的M9手枪,径直对准了他的脑袋。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霍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不想你的脑袋开花的话。”   秦泽瞬间乖巧了下来,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在上菜的时候他偷偷抬眼打量了对方的神情,发现他又恢复至之前慵懒的模样,声音可算是温和:“一道不落的吃完,听懂了吗?”   秦泽疯狂地点着脑袋,生怕他不高兴直接一枪崩了他。   菜品端上来的那刻,秦泽决定短暂地原谅刚刚拿枪抵着他脑袋的小插曲,因为这些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有种久违的味道。纵然他再克制,还是没忍住吃了个干净,而坐在他对面的霍维仅仅是动了两口,就没了胃口,目光落在秦泽的身上,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餐桌礼仪还算过得去吧。霍维心想。那张脸实在是太像她了……尤其是眉眼,鼻子倒是像他,嘴巴的话一半一半吧。   霍维看他吃下最后一道上上来的焦糖布丁,露出了难得温和的神情:“吃饱了?”   秦泽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没回话,目光依旧警惕地看着对方。   霍维见状轻笑了一声,坐到了他的身侧揉了揉他的头发,“快点长大,我的战利品。”   “别碰我。”秦泽猛得拍开他的手,“别以为你逼我吃了顿饭就想和我套近乎。”   “我们本身就亲密无间。”霍维揉了揉他的脸蛋,觉得他没什么本事嘴还挺硬:“我送你回家。”   秦泽闻言忽然就笑了出来:“这么好心?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上个厕所。”他露出一抹微笑,“我真的很急。”   霍维低眸扫了一眼他,招了招手让服务员领他去,“快去快回。”他故意将这词说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暗示什么。秦泽点了点脑袋示意自己知道,结果转了个身就低喃“你是我爹吗管那么多”。不轻不重的话刚好落在霍维耳朵里,他忍不住挑了下眉然后幽幽地笑了。   不出意料,不到三分钟后服务员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不好了客人,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趁我一个不注意溜走了。”   “嗯,知道了。”霍维摆了摆手像是早已经知道,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便转身离开。出了餐厅门时,门口停了一辆特别骚包的超跑,敞篷就算了还是粉红色,而驾驶位坐着的正是今日抓到秦泽的杰斯少校。   “上车,我的霍维长官。”杰斯少校按了一声喇叭发出“滴滴”响,催促的意思明显不过。   霍维车门都懒得打开一个翻跃直接落座在了副驾驶位,还没系上安全带油门就直接踩到了底,差点没撞翻几个路人,近乎瞬间两人就挪到了郊区。   “我以为你要把那孩子带到身边,我看他单独跑出来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呢!”杰斯少校笑着,“怎么,想通了?”   “不,只是还没到时候。”霍维笑着,“太早了,带回去只是徒给家族的那群老头子留下把柄。”   风呼啸而过,都把两个人的头发吹散了。   杰斯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公路的边缘,旁边便是海。   “你也真是狠心,那个女人刚刚怀胎就让她打掉,后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让她留下,却把她独自一人抛在了郊区。”杰斯吐掉口中嚼烂的口香糖,点了根烟,“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断了她的生计,逼迫她像个牲口一样去卖,啧啧啧,喜欢你还真是可怜。”   “是吗?”霍维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烟上,勾了勾手杰斯就主动的将手移了过去,就借此抽了一口。   “你也知道,亚莉克丝家那边实在是太难缠,而且那个女人很不待见我。”霍维说话时顺带将烟气从口中排出,模糊了他的眉眼,“况且我那么多情妇,唯独只有她背着我怀了孩子,需要些惩罚以儆效尤,不然那么多女人我该怎么办,都怀上了家族的那群老头子岂不是要把我批斗死。”   杰斯挑了挑眉,“说的也是,不过也是第一次看你为个女人这么上心。”   “毕竟为我生了个孩子。”霍维轻笑了一声,掰过杰斯的脑袋吻了过去,唇舌打架的同时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   “老变态。”杰斯仰着头靠在车座上,“这么饥渴?”   “带小孩实在是太累了,今天做到一半没做完,憋着难受。”霍维舔了舔唇,揉着他的囊袋,稍微挑拨了两下就看见那性器硬了起来,“论起变态还是比不过你,摸了两把就硬了。”   他轻轻一巴掌拍到他的硬物,“好了,我可没闲工夫伺候你,要想要就自己扩张来舔我的肉棒。”霍维熟练地从方向盘的夹层中取出润滑剂扔给了他。   “只撩不灭真是个王八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爬你的床。”杰斯咬牙轻笑着,接过润滑熟练的开始扩张,弓着腰伏在霍维跨间开始舔弄。   霍维手架在车门上,微微转了个身更方便他的伺候:“在费城能有人像我这般家世显赫还长得帅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都排着队想让我肏呢。”   “那我还真是荣幸……”杰斯跨坐在他身上,“长官。”   4   霍维坐在正驾驶位上点了根烟,而杰斯则靠在副驾驶上喘气,他下半身什么也没穿,淫靡的小穴正一点一点的漏出精液,像失禁了一般。   “你真是个畜生,都说了不要内射。我这可是全球限量的布加迪威龙,改装费都花了我500万美金。”他咬牙看着一座位的痕迹,“我还没开过这个车把妹呢!”   “嗯知道了,我会付清洁费。”霍维笑道,“刚刚你爽得乱叫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别挪了屁股就不认人。”   “我只是实话实……”他的话并未说完,霍维嫌烦凑过去又吻了他,把人亲的迷迷糊糊的,支吾了半天没了下文,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骂到:“他妈的你技术真他娘的好。”   “不然呢?”霍维弹了弹烟灰。   “行了,我和你说正事。”杰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诺维奇那个人靠不住,他把赚的钱全拿去买海洛因去了,吸嗨了以后在嫖客面前乱说话。那个嫖客已经被我们当场枪决了,当时诺维奇见形式不对就跑了。”   “嗯,找到了就直接杀了吧,清理干净就行,反正我现在用不上他了。”霍维笑眯起眼睛,“该找到的我已经找到了,啊呀,好期待那个小豆丁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那可是你亲儿子。”杰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恶寒,“你忍心送进去?”   “嗯,那又怎么样?我三岁的时候就待在卡尔玛了。现在不也好好的。”霍维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要怪就怪他母亲非要生。这可是诺曼顿家,不是什么路边的野狗怀了就怀了。再说……”他顿了顿,“如果他不是我亲儿子,在见面的那刻就该死了。”   杰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好他和霍维在利益上有牵连,不然怕不是和诺维奇一样用完就扔……   霍维将烟头随便扔在了路边,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   他愉悦地靠在车座上,继续吩咐道:“阿莲娜那边不用派人盯了,现在所有人盯紧那个小孩,他的所有行踪都要向我汇报。”随即弯了弯嘴唇,“码头的事怎么样了?查出谁了吗?”   提到这个,杰斯神色严肃了几分,“我们搜查了近乎全城的码头都没有发现踪迹,现在只剩下塔诺维奇家的码头没有搜寻了,我推测有很大可能是在他们手底下的码头……”   “塔诺维奇……”霍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们现在当家的那个是不是叫希伯来?”   “是的。”杰斯如实回答。   霍维叹了一口气,“那确实有些棘手。我听说希伯来上位是因为他暗杀了所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心狠手辣的厉害,一点都不顾及旧情呢。”   “是吗,这我不是很清楚。”杰斯装傻,不接他话。   “是啊。”霍维轻笑,根本就不想放过他继续说,“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吧,但能传出来也证明他是杀了几个的。那个人啊过于贪心,迫切的想要独吞一整个家产,手段不算光明,树敌无数。哦,对了,据说他和他儿子的关系不是很好。”   杰斯只得应话,“是的,希伯来的正妻无法生育,反倒是他的情妇怀孕了。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他情妇生下孩子后没几天,他的那个妻子就出车祸死了,希伯来便又再娶了,也顺势把那个情妇和其儿子接了回来。”   “哈。”霍维想了想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好手段。希伯来的那个儿子,今年多大了?”   “好像和小豆丁差不多大……差不了多少。”杰斯想了想回。   霍维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丝笑:“你想个办法,让希伯来家的小鬼注意到秦泽。”   杰斯微微簇了一下眉头:“这怕不是有点困难,希伯来把他那个儿子看得很紧,还送他去训练营……”杰斯忽然想到了什么,“卡尔玛训练营。”   “嗯?”   “那个小鬼经常去训练营,我记得你家是不是有一个卡尔玛训练营,你可以联合弄一个集训,届时就可以让他们相见了。”杰斯提议。   霍维略微思衬了一番,“不急,秦泽现在还小,等他抽条了再送进卡尔玛。”   杰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说要把他送进去,现在又说不急。心里还没吐槽完,就听见霍维又说。   “你只要旁敲侧击的让那个小鬼知道诺曼顿家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行了。毕竟我们家还是那个老不死掌权,和塔诺维奇家还算是交好。”霍维转动车钥匙,“坐好,我要开车了。”   车子瞬间如同离弦的箭,“嗖”得一下就冲出好远,轻轻松松就加速到300/h。   杰斯被他这个操作整得差点整个人飞出去,他低骂道:“霍维,我下次再也不来接你了,你就适合他妈的开史蒂倍克,然后跟着一起倒闭。”   “哈哈哈哈——”霍维笑了起来,“那可不行!对了,你那个下属送我吧!”   “谁?”杰斯一时间没想起来。   “就今天来找我的那小子。”   “杰诺啊,他有点轴,不合适吧?”杰斯皱了皱眉。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霍维将油门踩到了底,声音都随着风颤抖。   是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即使在很多年后,霍维都在感叹杰诺的忠心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总是能出色的完成他给的任务。或许是他足够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亦或者是他足够愚蠢,只认一个死理。但过程怎样都无所谓不是吗,只要结果达到了预期。   --------------------   写不出正剧写点番外压压惊(扼腕) 第169章 番外:珊珊来迟   5   秦泽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但他又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这一周实在是过得太平和了,平和的让他感到不安,甚至连妈妈都没有出门,只是在家陪伴着自己。但他很快就把这些疑虑抛到了脑后,半大的孩子想法总是多变,而且他巴不得母亲每天陪伴着自己。   周日的时候要去做礼拜,说实话秦泽不喜欢去那,因为他觉得那个教父的眼神让他很讨厌,于是他每次都会借机偷偷溜出去,在教堂的长椅上看门口的喷泉,会有很多白鸽聚集在那里。   秦泽其实有打过那群白鸽的主意,它们看起来实在是太胖了,如果做成烤乳鸽一定很肥美,但妈妈肯定不会吃。   秦泽对着那群鸽子再度叹气,随即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戴墨镜的男人坐到了他身侧。来的人是杰诺。   秦泽仅仅瞥了他一眼就准备逃跑,被男人长手一扯直接拎住了后衣领。   “放开我,你这个没有礼貌的野蛮人!”秦泽忍不住怒骂道。   “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说要带你吃饭。”杰诺叹了一口气,“小鬼,有这个待遇就好好享受,也不要难为我的工作。”   “哈?还有这种工作?骗鬼呢!”秦泽显然是不信,“松开我!”   杰诺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落在他身后的教堂:“我劝你乖一些,如果我是你,就麻溜的和我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大喊大叫,你也不想让教堂里的人受到牵连吧?”   秦泽眯了眯眼睛:“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杰诺轻笑,“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你们没有权利去管控上帝。”秦泽冷冷地开口,“总统上任还要对圣经发誓呢!”   “谁告诉你我们要去管控上帝?”杰诺将秦泽往身侧拉了拉,“我们只要逮捕那些教徒就好了,说其中有一位是杀人犯,罪大恶极,教父还能拦着我不成?”   “你……”秦泽忽然犹豫了。   杰诺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托举至手臂上,“只是吃饭而已,别紧张。”   教堂越来越小,他扭过头,低声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吃饭……”   “谁知道呢?”杰诺挑了挑眉,“如果我清楚的话就不会站在你的面前带你去吃饭。”而是已经躺在无人的乱葬岗任由路过的老鼠啃食自己的尸体。自然这后半句话是没有说出来的。   秦泽抿着唇没有继续发问,反正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他以为只是他们一时起兴的恶作剧,但隔三差五杰诺就会跑来领着他去吃饭,不容他拒绝。   他看着每桌的珍馐美味越来越失了胃口,但是迫于无奈他只能全数吞咽。   他害怕。   这一道道美食背后所累积起来的账单能够压垮他们现在的生活。   可他无能为力。   他们总是以自己的母亲为要挟,如一双无形的手扼紧他的喉咙,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柄剑。在临港那边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后,那柄达摩克利斯剑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不留情面。   官方说有一群学生在附近玩耍,直接被炸的连尸体都看不清。而秦泽的学校恰好就在这附近,秦珊得到消息的时候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生怕自己的儿子出事。   她先回到了家中,翻了个底朝天,发现没人。她跑到了学校,发现没人。她狼狈的穿过秦泽常去的街道,发现没人。   秦珊几欲崩溃。   她感觉自己几次要晕厥过去,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往临港那边靠。还未走近便闻到了海腥味和血肉被炸焦的糊味,然后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前端聆听警官汇报的霍维,太巧了,这个男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那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悲伤恐惧茫然……更多的是愤怒与猜忌。   不会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吧……这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吗?秦珊那一刻觉得自己喉头腥甜。   仅仅是犹豫的一瞬间,霍维就看见了秦珊,他眉眼带笑,看着她一字一顿:“阿莲娜,你让我好找——”   秦珊浑身颤栗了起来,下意识想要躲闪却又不想在他面前失了气势。她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连咬破了都不自知。   霍维挥了挥手示意身侧的人退下,几大步就走到了秦珊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终于开口道:“你输了。”   “不。”秦珊咬了咬牙,“我儿子呢!霍维!你当初答应过我不动他的!他人呢?”   “他现在是我的了。”霍维轻笑了一声,“我愿意陪你玩这场东躲西藏的游戏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了?”霍维目光一冷,抬起手直接掐住她的脸,猛然将人拽至跟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秦珊抓着他的手腕“呜呜”的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我说过我不要孩子,你背着我下药怀上了,为了防我还特意跑到老不死那里得了庇佑。”霍维嘴角上扬,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我因此被那个半瘫痪的叔叔夺了权,还被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姑姑偷了财……啧啧。”他微抬了下巴睥睨着她,“这就算了,你还将我的行踪出卖给那群活不了几年的老头子,让我像条败犬一样被人套着项圈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阿莲娜,你就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靠山吗?”   他越说越气愤,捏着她下巴手逐渐收紧,都能听到下颌骨错位的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可是他们当时威胁我……”秦珊哭到,“求求你,霍维……求求你救救秦泽,他是无辜的……”   “晚了。”霍维冰冷地扔出两个字,秦珊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血液被冻结,整个人死死地扒拉着他的手。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秦珊崩溃地发问,“霍维!你什么意思?!”   霍维松开手,“你说呢?”   “霍维!你不得好死!你连你儿子都不放过!”秦珊伸长手对着他又抓又骂,“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   霍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刚思衬着要不要一脚踹开她,人群中就听到“脆生生”的一句叫喊:“妈妈?!”   杰诺牵着秦泽的手,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秦泽一时间有些发懵的,他今天下午被杰诺从学校接走带去吃饭,回来时就被通知学校放假,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母亲在那里大吼大叫。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走近。   “宝贝?”秦珊狼狈地扭过头,看到秦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也不管刚刚霍维的欺骗,或者说她现在根本想不到这一层面,只是迫切的想要确定他的安危。   她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朝秦泽跑去。   她害怕。   但她并未冲出两步,就听到一句“拦下她”,四面八方的人涌过来,将她摁倒在了地上。   那条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包臀裙因为她的动作而撕裂,露出里面仅有一根布料组成的情趣内裤。她头发散落,脖子上廉价的珍珠项链断裂,四处滚落。   狼狈至极。   “你干什么!”秦泽那边看到了这番场景,松开杰诺的手就要冲过来,但被死死拉住。   “你现在像个荡妇。”霍维低垂着脑袋对她说,目光却落在那头秦泽身上。他抬脚抵在她的臀缝,碾了碾后轻笑道:“哦我都忘了,现在的你就是个给钱就能肏的婊子。”   “霍维……你没有心。”秦珊咬牙切齿。   “怎么会呢?”霍维蹲在她的身侧,手拽过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比起你来说我已经算有良心了,唔,大概是你也没想到我真的会杀了那个瘫痪的叔叔为了夺权吧。”   “呸。”秦珊朝他吐了口唾沫,霍维微微偏头躲开了。   “咯咯咯,你根本就没想要过孩子。如果我不去求老爷子庇佑,你就会把我放弃在那,我会带着我的骨肉一起死在你的床上。”秦珊笑得凄惨,“霍维,你若是真为我或者我们的孩子想过,你会做出那种事吗?让别人拿枪抵在我的肚子上说!说……”想到那日的场景,秦珊还有些颤抖,“杀了吧,无所谓……霍维,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是我瞎了眼当时才被你迷的团团转!   “呵呵……你看亚莉克丝夫人理你吗?”秦珊嘲讽道。   “所以呢?”霍维笑眯起眼睛,“那又怎样?现在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力保住秦泽。”他冷冷地抬起手,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枪,瞄准了秦泽。   “不要——不要!”秦珊立刻慌乱了起来,“他是你的亲骨肉,霍维,饶了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求求你。”   “阿莲娜,你知道要怎么求我。”霍维轻笑着。   6   秦泽看到母亲身边的人被撤走,她狼狈地蹲在地上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随即慢慢地朝秦泽走来。   她蹲到秦泽面前,亲昵地吻了吻他的面颊,“宝贝,别怕,妈妈在的,妈妈没事。”   秦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好好听话,他们让你做什么就做,听到了吗?”秦珊吻着他的额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好好活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很多年后,秦泽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番话,那是多么的无能为力与绝望才能开口将自己托付给另一个毫无感情亦或者说可以称为敌人的人。但年幼的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惶恐地拉住母亲的手,然后被她一点一点的分开。   她头也不回地朝霍维走去。   她是个下贱的妓女、荡妇,从她出卖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起,她的高傲过往全都埋在了土里,而霍维只不过是把她最后的尊严踩碎罢了,如同那残破的珍珠,四处滚动,最后落尽臭水沟中,无人问津。   秦珊抱着膝坐在那一方小小的囚室里,写下了自己家族所有的秘辛,这个短短不过二十年依靠行商而富足的小家族在秦珊的出卖下瞬间毁灭殆尽。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他满足,他在围剿的前夕开了个交流会,让她当着全家人的面向牲口一样爬在他的身侧,只要她愿意迎面去讨好他,去吻他的性器,他就考虑饶了他们一命。   她被戏耍了。   但她同意了。   她真的去做了,她屈辱地去迎合,但霍维还是把他们全杀了。他像个恶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   “当初你死了,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阿莲娜,你就是太自私了。”   她自私吗?她也不清楚了。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霍维把她的尊严反反复复的碾碎,最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只要知道一件事,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霍维朝她招手,她就要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爬上他的腿上承欢。要故意发出刺耳的呻吟声,要故意在他射精后大声说谢谢主人。   她就是一只被圈养的宠物,不应该有自己任何的想法。   她输了。   从霍维把她推开她不得不去寻老爷子那里就输了,或者说她对他动了感情时就已经输了。她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心软,没有听那个叔叔的话直接把他杀了,现在可谓是自食恶果。   霍维倚靠在沙发上,他四周环绕的有男有女,他们身姿或者婀娜或者矫健,都像宠物一样温和地跪在他身侧,不知廉耻的张开双腿自慰。   秦珊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一开始就这样会不会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过来。”霍维半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看着这个正前方穿着旗袍的女人,她黑色的长发被高高绾起,露出那白皙的天鹅颈,上面还有昨日恩爱时的红痕。   果然无论玩过多少人,只有阿莲娜是独特的。她的气质她的容貌,让人无法忽视。   最重要是她那高傲的性格,最后还是被他一点点折断不得不屈服在自己的脚下。这种驯服一头猛兽是让愉悦至极的。   霍维伸出手,一把将距离只有两三步的她捞进怀中,手顺着肉色的丝袜一直摸到两臀处,仅仅一挑拨就湿的不成样子。这具躯体已经完全被调教成下贱的模样,手指刚碰到花穴就忍不住低吟。   “阿莲娜,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他咬着她的耳朵,“你不感到羞耻么?”   秦珊下意识想要避开脑袋,霍维却命令道:“看着我。”   整个人被霍维翻了个面,从后抱住了她。他掰开她的腿,将她的内裤拨到一边,手指不断地蹂躏她的花核。   “好好看着你淫荡的样子。”他声音低沉。   黏腻的水声在脑中无限回荡,她只能抑住自己的喉咙尽量别发出声,霍维瞬间明白她所想,用力的捏了捏她的乳头,逼得她“啊”了一声。羞愧瞬间涌上心头,还未反应霍维又招手让人去舔弄她的下体,温热的舌抵进蚌肉,爽得她下意识挺起了腰。   “啊……”   “不喜欢吗?”霍维抽开手,手指上都能拉出晶莹的丝,“我让他停下。”   “不要……”秦珊哭着去吻他,“不要抽手,不要抽手,还要……”   “刚刚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现在怎么又要了?”霍维轻笑,“……阿莲娜,说吧。”   “要……”   秦珊迫不及待地扭过身,去解霍维的腰带,才刚触到性器就被他摁下,“叫我什么?”   秦珊抵不住身体里的欲火,她抬腰磨蹭着他的大腿,粗糙的布料磨得下面有些疼,但还是忍不住。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霍维,“要……”   “喊我的名字。”霍维拨弄着她胸前的两点,连带着胸脯都摇晃。   “霍……维……”秦珊支吾了好久才喊出他的名字,“霍维,霍维……”   霍维终于将性器插入她的身体,穴口的媚肉都被操得外翻,露出里面的粉红色。   “呃啊——”秦珊扶着她的肩膀乱叫起来,“啊——”   “你看,你最终不还是变成这样。”霍维捅得很深,抵在她的宫口摇晃,“阿莲娜,何必自讨苦吃。”   秦珊压根就听不清霍维在说什么,她的大脑被快乐占据,迫切地想要迎合霍维的动作就可以了。   霍维故意将她抱起,抵在了不远处的软柜上。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让被绑在柜子里的秦泽听了个真真切切。   秦泽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想让母亲难堪。即使他知道母亲做过什么,但他还是母亲在他面前是笑着的,会温和的抱着他,而不是羞愧自卑的。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当秦泽腿脚麻木的不能动弹时,柜门终于被打开了。   霍维换了一身衣服,俯视着秦泽微笑着:“听的爽吗?”   “变态、畜生!”秦泽破口大骂。   “嗯,可这是你母亲自愿的,她可是为了你。”霍维蹲下身子,“要怪就怪你太弱小了,什么也保护不了。”他抬起手,要去揉他的脑袋。   但被秦泽一口咬住,未长齐的牙齿细小尖锐,却没有什么力气。纵然全部扎进肉里,也只是小小的一道口子。   站在旁侧的杰诺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却被霍维用眼神制止。   霍维抬眼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如果你不快点长大的话,只能无力的看着你的妈妈被一遍一遍的蹂躏,乖孩子。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霍维这句话说的没错。   在之后的一年,霍维忙碌于家族事物懒得去管控他俩,秦泽以为他和妈妈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但是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母亲因此患上了精神类疾病,如果不做爱她就会难得安慰,焦虑抑郁时刻陪伴着她,她每天都会出门寻找猎物。但清醒之时她就会无比的厌恶自己,会觉得恶心,会讨厌任何人的触碰,尤其是男性。   她无数次想死,无数次被秦泽拉回。   残破不堪的身体,摇摇欲坠的心灵。   她无法原谅自己,只能寄托神明。一次次祷告,一次次圣水清洗,一次次将自己的肉体献祭,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骗局。   在这黑暗盛行的人间,她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利。   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她怀上了教父的孩子,教父得知后把她摁在耶稣像下,逼迫她打了胎。   那一刻起,连她的信仰都开始崩塌。   血顺着她的下体流出,带着那不成型的胎盘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   神啊,连同你都无法容忍我的子嗣。   秦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再也没有任何感情。她那肮脏的躯体,她疲惫的身心,都需要一场解脱。   她狼狈的站在教堂之外,看着阳光反射着教堂的尖顶。   那么神圣,又那么肮脏。   上辈子究竟要做怎样的过错,才会让她这辈子如此凄惨。   秦珊在等一场死亡。   尾声   母亲死后的一星期,秦泽失去了所有。他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他应该所继承的财产全数被周遭的邻居瓜分。   他无数次躲藏在脏乱差的棚户下,望着头顶看不到巴掌大的灰暗天空,想不通为什么母亲在临死前会朝他露出解脱的微笑。   他愤恨,又更加的无能为力。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没用了。   他流浪了不到一年,就被杰诺找到,把他匆匆的送进了卡尔玛训练营。但那时候的他已经沉默的不成样子,又在多年之后,他再度见到了霍维。   看到的第一眼他是怨恨的,尤其得知了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那种恶心的感觉,从胃里一直搅动到喉咙,差点就吐出来。   “啊呀,终究是长大了。”霍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诺曼顿家族从来不需要废物,恭喜你,路西菲尔,你通过了审核。”   随着这一句轻飘飘的开端,秦泽终于抑制不住他的愤怒,像他小时候一样狠狠地咬住了霍维的手,咬得手骨嘎嘎作响,但霍维并没有制止。   只是平静的任由他发泄,最后叹气般的宣告:“我提醒过你的,乖孩子。   “而我也不会再对你宽容。”霍维声音冷冷的。   他说到做到。   秦泽每一次任务没达标,就会被他用鞭子抽的死去活来,他连句斥责都没有,只是让他反思,如果想不出来那就继续一阵毒打。   但唯一他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性教育是霍维一手准备的。没有卡尔玛训练营那虚拟的演示,而是他亲自上手,一点一点的调教。   在每一次性事过后的夜晚,他疲惫地躺在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的怀里,却久违的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感觉……但又莫有来的悲哀。那种怨恨又矛盾的心理让他无从选择,他极度恐慌霍维的一切,却又无法逃离。   他这才终究明白,绝对的实力确实能改变人的生死,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第170章 章一百六十五   “我倒是想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秦泽笑眯起眼睛,“说得一开始我好像就有选择一样。”   白衣男露出了惋惜的神色,“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小可爱。”   他扬了扬手,一瞬间便响起极为优雅的音乐,大提琴的声音缓缓流淌,在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餐厅里,平添了几分神圣。   “那欢迎大家一起进入这场宴席的高潮,‘镜’,每个人都会获得一份独属于自己定制的菜肴。”白衣男轻轻笑着,“这次我们不在沿用之前的规则,大家只需要好好享受即可。”   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死亡会落在他们任一个人的头顶,在场的人立即紧绷了身子。就在白衣男招呼着准备上菜的时候,事出变故。忽然有一位类似于管家的人走到了他的身侧,附着耳朵说了几句什么,白衣男瞬间就站起了身,嘴角轻抿,不是很愉悦的样子。   “不好意思,这次的‘晚餐’可能要取消了。”白衣男站起身来,“庄园外面来了一大批警察,看样子是有人偷偷通风报信了。”他的目光在在座的人员上来回打转,最后落在了露丝的身上,“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呢,日后会再度通知各位贵客举行晚餐的时间的。”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解决了政府了呢。”顾瑞嘲讽道。   “我们也想。”白衣男耸了耸肩,“但很可惜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去撼动中央,如果格兰特先生日后高升的话可要同我们圣彼得多多合作,顺便替我向赫伯特老先生问好……”他人已经走至了他原先座位背后。   他的座位正对着大门,背后是一面满是自然主义花纹的墙壁,墙壁的上方采用了教堂的彩窗设计,无颜色的玻璃随机的镶嵌在顶端。秦泽忽然感到一阵不对,如果他要离开应该从大门走开才对,而就在这时那面墙的中间缓缓移动,露出一条仅有一人通过的缝隙,自下而上的开合,那本来没有任何花纹的彩窗投射出大朵大朵的鸢尾花纹案。   秦泽感到呼吸一窒,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就听见白衣男说:“以阿里安的名义。”   秦泽不顾身侧旁人一个跳跃跃到餐桌上极为快速地抽出袖子里的薄刃直接朝那人飞去,但还是晚了一秒。那扇门缓缓的合上阻拦了秦泽的飞刃,直接没入墙壁中。   秦泽在墙壁关合的最后一秒下意识抬头,瞥到那扇门后面的世界。那是一处打满白光的教堂,中间有一座巨大无比的雕塑直顶穹顶——流泪的圣母玛利亚。但那张脸是无论过了多长时间、任一角度他都能辨认出的——他的母亲秦珊,霍维口中的阿莲娜。   秦泽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严丝合缝的墙壁,脑子的思绪混乱不堪。   阿里安,阿莲娜……两个极度相近的名字,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秦泽眼帘轻阖,这和他之前的了解有出入。   他在晚餐开始前,意外的撞见了希伯来身着一身白衣,加上他问询埃尔维斯犹豫时候的模样,下意识就认为了他有什么隐瞒着自己。现在看来是一场心机的小暗示,就是为了引他的注意力到埃尔维斯身上,从而弱化对周围人的监视。   秦泽站直在餐桌之上,他目光冷冷地扫向在场仅剩的人员,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外面忽然传来许多人声,步伐匆匆。   “我们走吧。”顾瑞朝他伸出手,“泽,他们应该是来了。”   秦泽低头扫了他一眼,最后面朝顾瑞的反方向,看着埃尔维斯:“就在刚刚,你骗了我,你说你不知道。”   埃尔维斯动了动唇,脸色有些苍白:“嗯,因为我觉得你听到那个名字,肯定会不舒服,我不想让你觉得不开心。”   “你每次都这样。”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替我做出了所有的决定,秦泽在心中腹诽。“埃尔维斯,我真的厌倦了你这副模样,如果说以前还留有旧情,现在已经被磨灭的一点都不剩了。”他转过身跳向顾瑞身侧,连头都未转过,“比起和你在一起,我更想当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无法容忍你了。”   秦泽微微侧眸,看向他越发惨白的脸:“其实分手的这么多年你都不明白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以为是因为你的那点欺骗、隐瞒吗?谁会没有秘密呢?”他露出嘲讽的笑,“而是你三番两次的干涉我的决定却未问过我的感受。”   埃尔维斯张了张口,没说出一句话。   “我太了解你了,埃尔维斯。”秦泽继续开口,“你每次都会在我面前表现得体贴温柔的模样,其实你的掌控欲不允许你的规划有任何差错,你是不是觉得你每次对我的放纵都是你爱人的证明。   “你到现今都没学会如何爱,你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份关爱,而爱情的对象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它’符合你的要求,只是很不幸我在这个范畴内。”秦泽冷冷抬眼,“你从来不会质疑自己,你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所以格兰特出现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你肯定想的是:只要把他解决了,泽一定就会回到我身边。埃尔维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你杀了他,我都不会再和你复合。”   “不……”埃尔维斯摇头,有些语无伦次:“他不是真的爱你……泽,我是真的,我可以,可以证明——”   “埃尔维斯,我只是找个完整的理由拒绝你,给你留些情面罢了。”秦泽毫不留情地将那段话拆开得更直白,“或者说你想听我更直白的拒绝?比如我其实对你心灰意冷,厌烦了,一点点爱都没……”   “不!”埃尔维斯开口打断,“不用再说了,亲爱的,够了……”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不再看向秦泽,“你会改变主意的,我等你,你现在只是累了,我不该瞒着你的……”   秦泽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般局面,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反倒是他身侧的顾瑞兴奋的不成样子,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秦泽刚刚说的话,在思考这算不算是完全接纳了他的存在。   他笑眯起眼睛,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光环,但秦泽只是快步向前,并未理会。   而埃尔维斯猛咳了几声,咳出了一丝血来。他抬起唇角想要扬起一个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随即又是一阵猛咳。他应该用那张牌买凶杀人的,如果早早的就将他杀了……会不会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埃尔维斯摇了摇头,最后朝黑暗处招手:“德,送我去医院。”   由于警方的介入,一个偌大的庄园管理忽然松懈了许多,秦泽便借此机会在这个庄园里肆无忌惮的查看。   秦泽推测警方也是查不到什么东西的,这里偏僻,后背靠山头,前是漫漫原野,若是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或者安插一些罪名批下搜捕令,怕是检查一下就结束了。   “泽,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顾瑞在他的身侧喋喋不休,不断反复的确认,若他要是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疯狂的摇晃表示兴奋。   秦泽被吵得有些烦了,敷衍地“嗯嗯”两次,窜进了前方的房间。   他不明白格兰特到底为什么那么高兴,他刚刚那番话只是拿来举例让埃尔维斯死心,但这小子就像吃错药一样只记得“在我身边”这四个字。   秦泽朝格兰特那边瞟了几眼,原本正在查看四周情况的顾瑞瞬间感知到秦泽的目光,回头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说实话在他心目中格兰特和埃尔维斯是一类人,他们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爱与喜欢,其实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这种人……呵,自以为是自诩聪明。   秦泽手指落在这间房的衣柜上,习惯性敲了两下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有人”?随即就听到门把手的转动。   说时迟那时快,秦泽瞬间趴下滚进了床底,而本来准备去衣柜里躲的顾瑞见秦泽去了床下也跟了过去。   这是一张单人床,宽度不过一米五,两个成年男性挤进去实在是有点困难。秦泽忍住了自己想把格兰特一脚踹出去的欲望,但顾瑞却反手将他往怀里拉了一下,顿时两人靠得极近。   腿挨着腿,胳膊碰胳膊,连呼吸都在打架。   秦泽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但顾瑞像是不自知一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忽然,秦泽抬眼看向床脚的柱身,眉头微微紧锁,那里有一个“鸢尾花”的logo,顾瑞抬手轻轻抚平了他眉心的皱纹,张开嘴一字一顿的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怎么了吗?”   秦泽没有回话。   顾瑞弯了弯嘴角,“我们回去吃宵夜好不好,今天的晚饭实在是不太愉快,我都没动两……”   他并未说完,秦泽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落在床底的那双鞋子上。   一双女士圆头小皮鞋,皮鞋的鞋扣上也是鸢尾花图案,金色的花纹在全黑的皮面上格外亮眼。   只见那双皮鞋缓缓地在房间里打转,鞋的主人发出疑惑的低喃:“咦?刚刚明明听见这里有声音……不会是有老鼠吧。”说完,那双鞋子就缓缓朝外走去,“我得要告诉女仆长……”   直到确定外面没有一丝动静之后,秦泽这才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朝他露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想吃夜宵?”   顾瑞连连点头,“毕竟我见你吃得也不是很开……呃啊……”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从而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原因无非是秦泽直接一个顶膝撞击他的腹部,随后轻轻蹬了他一脚借力滑出了床底,优雅地站起身冷声道:“从刚刚就觉得你有些聒噪了,而我,也只是说如果你达成了我的心愿,才会同你在一起。”他抿了抿唇笑得越发明显,看着灰溜溜从床底爬出的格兰特,一脚踩在了他的肩头,逼迫他身子往下压了压。   “但现在连晚宴都没举办成功,线索中断,自然——之前说的也不做数,所以你没用了,格兰特,劝你最好尽快消失在我面前。”   格兰特捂住腹部,抬头仰视着他,“还真是无情……”他低笑了几声:“但圣彼得的‘最后的晚餐’一定会重启的,它不会因为任一变故而终止。”   “那最好不过。”秦泽耸了耸肩。 第171章 章一百六十六   49   警察的介入,整个圣彼得宛若一座死城,安静得不像样子,除了路过的女仆们。但秦泽就是忽然感到有什么变了,直到他悠哉地漫步在圣彼得的地下室时,才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之前宴席上的那场退出更像是预谋好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并且他们离开时都对他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不仅如此,有一个人从入场至今,是否有些太幸运。她不仅没有吃到中毒的食物,也没有诺恩斯之牌,居然同他们一起坐到了最后。   秦泽微微眯起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人便是露丝女士。   他不相信圣彼得不知道她洲际警察的身份,而是他们恰好知道露丝的另一重身份而故意安排的这样的局面呢?譬如之前的“最后的晚餐”从未延迟过……碰巧他这次参加就延迟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甚至现在想起有些牵强。如果这样推断的话,这局面何止是对他十分不利,而是操控他深陷沼泽无法抽身,最该死的是他们真的做到了。   幕后之人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从舞会、拍卖会再到最后的晚餐,甚至那些摆在明面上的纹案和LOGO,一切都过于刻意,明晃晃的直接亮在他的眼前。   但是秦泽想不通这样做的意义。   他不过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杀手,一个不管家族事物只想着复仇的疯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让圣彼得下如此之大的手笔?这其中是还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吗?秦泽抬起手摩挲着下巴,眸色沉了沉。   埃尔维斯可能知道,但是他不会告诉他的。况且就算他真的说出来了,秦泽还要掂量着几分真假呢?!至于格兰特……秦泽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前面探路的顾瑞,勾了勾嘴角展出一抹讽刺的笑:这个人说话真假掺杂热爱诡辩,合作过那么多次的经验告诉自己问他还不如去问路边的一条狗,至少是真情实意地朝你“汪”两声。   秦泽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正思考着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毕竟好不容易摸索到的线索再次中断了,更可恨的是他为此可是求了那个该死的霍维·诺曼顿。秦泽顿时就感到了晦气,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倒霉透顶。   他迎面撞上了从上面下来的犹太裔警察。   秦泽觉得他积累一生的好运全都在这两天败坏光了,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如意。   他立即低头连说两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快步擦肩而过想以此糊弄过去。但那个犹太裔警察仅是呆愣了一秒就皱着眉头转身朝秦泽喊道:“你是谁?你没有穿着圣彼得的制服?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秦泽根本就不想回答,直接拔腿就向顾瑞那边跑去。   犹太裔警员立刻训练有素的拔出了枪,指向了秦泽:“不许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放你妈的屁。”秦泽喊道,“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随即一个流利的俯冲用中文朝顾瑞喊道:“瑞!”与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擦着秦泽的腰侧落进地板里。   这一子弹并没有瞄准,只是鸣枪吓唬一下秦泽。但秦泽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提了一下速度大喊道:“他妈的,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只会用蛮力的美国警察!”   顾瑞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看着秦泽身后紧跟其后的那个警员,眉头略微不满地皱起,“泽,小心右边!”   他话音刚落秦泽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原地腾翻,躲开了那警察射出的套索枪,让那根细长的凯夫拉纤维制成的绳索落了空。   而在不远处,顾瑞找到了一台福特雷鸟,搭载的是最新的六缸发动机,启动时噪音较小,但就是码数不太够。当然这只是对于顾瑞来说,毕竟他是个爱在雷雨天开三百迈跑车的疯子。   顾瑞立刻爬上进了车,熟练地从副驾驶储物箱摸出了钥匙启动了车,不巧的是楼上的警察听到动静已经开始来到这里了。   顾瑞行驶着车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就朝秦泽撞去。距离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时急踩刹车并打开了远光灯直接闪了紧跟在身后的警察的眼睛。而秦泽则是很有默契地直接跃身上了前盖上,朝右一个弯腰勾住了降落下的车窗壁翻了进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就完美结束,熟练得像什么搭档已久的拍档。   顾瑞在秦泽还未坐稳的那一刻就再度启动了引擎,一个蛇形转弯贴着那个警员向前驶去,而那些晚到的警察就只能看到一个车屁股越行越远。直到露丝踩着她的那个小高跟跑到现场时,秦泽他们早就没影了。   她听着下属们的汇报,挑了挑眉轻笑着说:“你们知道刚刚放跑的人是谁吗?”   其中有警员想打哈哈说“谁啊”,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露丝严厉极为愤怒的吼道:“那个可是Abyss!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连环杀手杀手Abyss!”她站直腰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给你们一次升职加薪的机会,现在立刻给我定位那辆车,打电话让附近的所有警察局派出警力封锁路段!给我快!你们这帮懒散的蠢猪!”   警员们大惊失色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比之前迅速了不少。露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难怪FBI天天嘲笑这群警察了……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训练程度。   她揉了揉眉心直接指向跑得最慢的那个非裔警员,“你,等下,你不用跟着过去。你现在去找个能发传真的地儿,以我的名义发送给FBI,说我有关于‘Abyss’的线索提供,让他们来接我。”   “是,长官!”那个非裔警察听完命令一溜烟就跑了,生怕触到了露丝的霉头……毕竟这位洲际警官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虽然长得漂亮但至今身边都没有男人就可见一斑。   而露丝要是知道她的下属们都是这么揣测她的,她肯定忍不住一脚把他们踢飞告诉他们老娘在玩男人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呢。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她只在意自己着急下来穿着高跟鞋的脚,这么远的距离属实让她的脚踝有些发麻。   露丝直接就撩起裙子坐在了地上,看着脚上的那双鞋子最后狠狠心把那高跟直接掰断了。她才新买的YSL高跟鞋,她待会要好好讹那群FBI一笔。   秦泽看着四周荒凉的庄园,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这四周虽然种满了树,但由于是冬天的原因所有的枝丫都狰狞地展开,而远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形,可谓是隐匿性极强。而且他没有看到卡尔玛训练营……看来这个庄园的占地面积可能超乎他的预期,可是现在他没那么多时间巡视这块地了。那些该死的警察已经开着警车追了上来。   “格兰特,我们直接走公路,不要上高速。”秦泽解开自己的衬衫将自己的领带取下,直接缠绕在身上的伤口上,由于刚刚的剧烈运动再度裂开了。   顾瑞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问道:“没事吧?”   “开你的车。”秦泽漂亮地打了一个死结,苍白的唇扬起一抹笑,“我要因此进了监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没关系……我会进去陪你一起。”顾瑞笑,“我们现在……可是共犯。”   他说的极为暧昧,但秦泽一点都不买账:“那感情好,最好判到一个监狱,直接在里面把你杀了。”   “你真冷漠。”顾瑞抿了抿唇,“明明昨晚还拿着你的性器干我呢,怎么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不然呢?你第一天认识我。”秦泽没什么心情与他开玩笑,语气可谓很不好:“听好了格兰特,我们的交易在宴会截止的时候就结束了……现在的我们毫无关系,目前只是被迫绑在一辆车上,等到安全的地段就各回各家,少跟着我。”   “我说过了我会帮你……”顾瑞耸了耸肩,“泽,我已经倒贴成这样了,你还不领情是否有些——不识好歹。”他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从进了圣彼得之后你就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是埃尔维斯说了什么吗?他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不。”秦泽微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我突然不想信任你罢了。我这个人喜怒无常。”   “但是都需要个理由。”顾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需要什么理由?”秦泽歪了歪脑袋,“腻了可以吗?”他手指把玩着那张诺恩斯之牌,在指缝间灵活的转面翻转。   “或者你也想听一遍我拒绝埃尔维斯的说辞?虽然有些长但我也不是不可以重说一遍。”   “泽。”顾瑞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我是真的很爱你。”   “谎话说一千遍也能成真呢。”秦泽抬眼,“我确实……一开始对你这张脸很感兴趣,但是现在玩多了,腻了。”他声音也越发冷得可怕,“那种虚无缥缈的纽带根本就不是维系两个人关系的最佳选择!”   手腕上的薄刃被他弹出,直接飞进顾瑞身侧的门里,穿破了那高强度钢制门定在了上面露出长长的一截。警示意味十足。   顾瑞一转方向盘,猛踩油门,转弯时的离心力让秦泽后背重重撞在了车门上,痛得他半弯起身。   “泽,就算死我也会和你在一起!”顾瑞恶狠狠地说,根本就没在意那威胁。   秦泽在这狭隘的车厢径直起身,抬起手就去夺方向盘。他一只腿用膝盖抵住顾瑞的脑袋,逼得他的太阳穴对准那刀刃。而顾瑞则左手死死摁住方向盘,右手不急不缓地摸过他脚踝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直向上扒开他两腿将头抵了进去。   这个姿势又暧昧又危险。   “你好香啊……”顾瑞贴着他的大腿根发出一阵嗤笑。   秦泽瞬间就被激怒了。他抽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后颈,捏的脊骨“咯吱”作响。   但顾瑞哪有被动的模样,面不改色地一口咬在了秦泽的腿肚子,利齿穿过厚厚的西装裤,竟然咬出了血。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格兰特!”秦泽这下是彻底火了,一个肘击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顾瑞不得不松开手朝身后探去,轻轻松松拔出了那柄薄刃飞速抵在了秦泽的心脏处,令他一时间没有了下个动作。   “我不想和你打……宝贝。”顾瑞神情为难,“你安分点,现在可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你不想被那些条子抓住的话。” 第172章 章一百六十七   秦泽嘴角一扬,冷笑着低身:“或许你说的对。”他目光落在顾瑞那侧的后视镜,已经可以看见警车的车头距离他们不过二十来米,只要他俩再闹上一会儿就准备去监狱里再续前缘了。   “你得感谢那些条子。”秦泽压了压嘴角,“他们已经追上来了,还不把油门踩到底是准备送我进去吗?”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顾瑞耸了耸肩,“在不久之前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呢,虽然我现在停职了,但是只要把你送进去我立刻就能恢复工作,说不定还能评上一个职称顺带名噪警界。”   “是吗?那你现在踩的应该是刹车而不是油门。”秦泽扬了扬眉毛。   顾瑞转动方向盘,“我怎么舍得,宝贝——”   他突然一摆车尾撞上右侧方跟上的警车车头,导致最后一个词尾音变了调。   秦泽望着后方因失控而不停旋转的车辆,眯了眯眼睛看向左侧已经追上的警车,不断鸣叫的警笛声似乎要撕破他的耳朵,聒噪得让秦泽几乎躁狂发作。   “里面的人立刻给我停车!”警车里传来撕裂的吼声,“不然我就开枪了!”   “放你妈的狗屁!”顾瑞油门直接拉到底,方向盘再度一转似乎想要拉开距离,但被对方直接车身挤住,车门刮出刺耳的金属音。   秦泽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安全带,弓着身盯着他旁侧的车。   “降下车窗,格兰特。”秦泽舔了舔唇。   “你疯了?他们持有枪械!”顾瑞一下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你现在和他硬碰硬就是找死,你是罪大恶极的连环杀手杀手,他们有权利一枪击毙你!”   “不,不会的。”秦泽微笑,“我只是投降罢了,反正你现在也甩不掉他,不如早点投降早解决——”   顾瑞眯了眯眼睛,“这不像你。”   “因为你不了解我。”秦泽抬眼,“大仇未报,我不会死的。”   顾瑞叹了一口气,“哦好吧……你别乱来,需要我减速吗?”   “不需要……除非你想撞上后面车的车头,我可不想出车祸死掉。”秦泽开玩笑道,看着徐徐摇下的车窗,与身侧正驾驶位的警察来了个对眼,还有副驾驶上黑黢黢的枪管。   “晚上好警官们。”秦泽举起手,“我们投降了。”   对面显然还未放松警惕,“嘿Abyss,我劝你收起你的小动作,不然我会直接一枪击碎你的脑袋。”   “我们真的投降了。”秦泽依旧微笑着,手举过头顶,熟练得有些过头。   “那你们现在应该踩刹车而不是油门!”坐在附驾的非裔警察扬了扬枪管。   “那我们就会被你们的车撞得稀巴烂。”秦泽收敛起微笑,“这会是一件很严重的交通事故。”他目光落在非裔警车的脖颈处,眯了眯眼睛,“你们旁后面的车放缓速度,我们就停车。”   对方掂量了一下,最后对讲机里传出了一声“好”,顾瑞借着后视镜发现后头的车确实已经开始放慢速度,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踩刹车时,秦泽手指轻轻一弹,伴随着他的大吼:“把头低下!”顾瑞身体本能的跟着命令低身,几梭子子弹直接穿过钢门朝内穿过。随即就看到原本抵在秦泽那侧的车飞速向后滑去,最后撞上了路边的山石。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   “Fuck!”秦泽低骂了一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瑞沉了沉眸子,刚想开口,就被秦泽打断了,“给我好好开车蠢货,要不是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身后的警车上,确定是甩开了一大截后才安了心,缓缓直起身子靠在了椅子上,面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你受伤了宝贝。”顾瑞关心道。   “这不是废话?”秦泽轻笑一声,“哈,我刚刚一飞刃把那个驾驶员干掉了,那个黑鬼躲在驾驶员的身后,不然能够一起解决。”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顾瑞眯了眯眼睛,“你聪明勇敢且有绝对的实力,在这样逆风的情况下还能翻盘,你是天生的上帝的宠儿。”   “上帝的宠儿……”秦泽弯了弯嘴角,带了些讽刺,不想再继续接顾瑞的话。   他脱去自己的上衣,左侧的腰已经被鲜血糊满,他敢肯定,刚刚的流弹射进了他的腰,也有可能在肾……谁知道呢,太他妈的疼了……疼得他眉头都皱起。   秦泽抿了抿唇用力把自己的衬衫撕碎,仔仔细细地绑在了伤口处,再把剩下的用力的绑在伤口上一点,做了个临时的止血带。   狼狈极了。秦泽心想,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为不数不多的狼狈时刻,而这次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个令人讨厌的人类。   身后已经渐渐听不到警笛声了,可能是因为他们错过了最佳追踪时机,又或者前路有别人进行拦阻,所以根本不急。秦泽靠在座位上,疼痛让他想干点什么麻痹自己,不然就要一直听耳边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了。他垂了垂眸子偏过头看向顾瑞。顾瑞发觉他在看他,立刻回了个极为骚包的微笑。   一点都不合时宜。秦泽心里想着,开口问:“有没有烟?”   “落在圣彼得了。”顾瑞回答的很快,“痛吗?”   “不然呢?”秦泽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了,格兰特。”   “所以?”他挑了挑眉。   “所以下次,还有这种情况,你就得做我的肉盾。”秦泽露出一丝嗜血的笑,“你必须死在我前面。”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字还未说完,顾瑞声音陡然一变。   车骤然一停,整个前盖被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越野车直接撞烂掉四分之三。剧烈的撞击让这辆福特雷鸟直接歇逼,来回打转了半圈后秦泽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似炸裂。他强迫自己睁开眼,却只能看到身侧已经昏迷过去的顾瑞和慢慢走近的人。   那张脸太眼熟了,但是他还未想起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耳边的吵闹终于如退潮般离去。   如果就这般死了也挺好。这是秦泽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剧烈的火光直冲天际,伴随着轰隆一声都惊动了不远处的警车。等到露丝他们驱车赶来时,那辆轿车已经滚落在一处山崖下,熊熊烈焰灼烧着旁侧的树枝。   “该死!给我他妈的拨通911!让他们赶紧过来灭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露丝面露愤色,她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汽车瞬间被炸得支零破碎。   “这他妈都是什么逼事!”露丝气急败坏,“沃尔那个逼崽子还没到吗?让FBI赶快接手这个案子老娘不想干了!”   她生气的连跺了两下泊油地面,震得她小腿肚子疼。她一遍一遍的安抚自己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会变老,但看到姗姗来迟的沃尔探员时还是没忍住冲了上去。   直接拽着他的衣领逼迫他低下头。   “你们FBI就是这么办事?”露丝露出嘲讽的神色,“沃尔!我他妈听了你的命令为了拖住Abyss总共死了三个人,受伤了四个人!结果你现在才来!”   “我很抱歉。”沃尔面色也十分沉重,“是我们来晚了,但他们是光荣的,我会亲自写报告向上面申请……”   露丝不耐烦地打断:“人都已经死了那些虚的名头有什么用吗?我他妈的告诉你!Abyss搭乘的那俩车在这山脚炸了个稀巴烂,顺带还引发了一场小山火!修复现场的工作会异常艰巨,你要是没找到一点线索你就完了!”   “我会的,我会努力将工作做到极致,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沃尔垂下了眸子,神情肃穆:“十分抱歉露丝警官,这样的牺牲也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但在追捕罪犯的途中无法避免,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警察和歹徒进行搏斗并牺牲。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些公民的安全不是吗?”   “是啊。”露丝敛去了失控的神色,“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失去过我的部下了……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从自己的小手提包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青色的烟气被山风吹得支零破碎,她目光落在下方什么也辨认不出的火光中,轻声问道:“你觉得Abyss死了吗?”   “我不确定。”沃尔站在她的身侧,“要亲自检查过才知道。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追踪过很多关于Abyss的案子,他实在是太狡猾了,我认为他逃脱的可能性大于死亡。亦或者说,我不太相信他会死得这么草率。”   “最好不过。”露丝将自己口中的烟猛吸一口,“我参加了圣彼得晚宴,在宴会上,我和Abyss近距离的跳了一支舞。”   沃尔挑了挑眉,示意露丝继续说下去。   “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具极为年轻又帅气的肉体,健美又充满破碎感。”露丝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对上他的视线:“沃尔,他看起来像是个深渊,会引得身侧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注视他。”   “为什么?”沃尔皱眉。   “太矛盾了。”露丝耸了耸肩,蓝色的宝石项链在她修长的脖颈上略微晃动,“他这个人身上充斥着死亡与生机,他的身体迸发着无穷尽的欲望,他的五官却如同神之子般纯净。即使他时不时会露出疯癫的神情,但又在一瞬间露出悲悯。”露丝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这种奇妙的矛盾,他会吸引无数与他同般痛苦的人,因为他们觉得他是他们的同类,亦或者他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沃尔眸色沉了沉。   “没有任何一个疯子会拒绝这样的人,脆弱又强大,美丽却又丑陋,神性与魔性共存。”露丝将烟头扔向灼烧的山下,还未靠近中心就被灼烧殆尽,“所有的愉悦犯都想创造一件完美的作品,而恰恰这样的一件作品就行走在你的面前呢?”   “他们会如同飞蛾扑火般不择手段的靠近。”沃尔看向底端的红色狰狞的焰火,“如果按照你的推测,那我们的案情会变得非常糟糕……他们若是得知了他们的‘作品’失踪,会不计手段的干扰我们……因为他们把他奉作‘神’!”   “也许是吧!”露丝打了个响指,“不过……Abyss在舞会上同我说,他下一个要杀的人叫亚伯,亚伯·阿贝尔。”   “他?他有什么过错吗?我从未在连环杀手的档案中看到过他。”沃尔皱起眉头。   “Abyss几乎不杀普通人,而且这次他明明识破了我的伪装,却还是坚定地走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这个人可能有很大的问题。”露丝淡淡开口。   沃尔紧抿起唇:“会不会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我们?”   “不无可能。”露丝回想起秦泽的神色,终究是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没有撒谎,他说的太坚定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预告杀人,沃尔,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还有一个很严肃的事情。”露丝顿了顿,“这次的事,可能和塔诺维奇家脱不了干系,他家的埃尔维斯和……格兰特对Abyss的态度很亲昵,甚至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草。”沃尔不悦地骂出声。 第173章 章一百六十八   秦泽睁开眼时盯着不断摇晃的天花板和那些晃动的人影,一时间以为自己到了地狱。直到一声“他醒了”突兀地闯进他满是耳鸣的脑中,他才露出些可惜的神色,原来他还没死。   他歪了歪脑袋,随即一堆人挤进,各种金属仪器在他身上探照过后,这间不大的病房才落了空。   秦泽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床头的人影……应该是人,他的视力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现在看不清东西,无论远近。   “泽……”   那个人影开口说话了,仅是第一个字母的发音秦泽都能认出他是谁——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低下身子亲吻他的脸颊、唇,最后落在手背,随即紧紧地握住:“你吓死我了。”   一句话说得如此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秦泽扯了扯嘴角,脑袋实在是疼得厉害,不想搭理他。   埃尔维斯自顾自悲伤地说:“你昏迷了近两个星期,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泽……”   “水。”秦泽终于有些受不了的打断了他。   埃尔维斯立即起身端来了一杯温水,拿勺子一点点喂他。喝了小半杯后秦泽头一撇就不要了,埃尔维斯识趣地端走。   “饿吗?我还让人给你熬了骨汤粥。”埃尔维斯低声劝他,“不想吃还有牛奶粥,你躺了太久了……还是吃点。”   “骨。”秦泽简略的挑了前者。   看着他让人升起床,然后亲自将他扶起。   床上的小桌板撑开,德一丝不苟的将粥食码放整齐,埃尔维斯这才接过勺子勺了一口。按照习惯,他要先当着秦泽的面吃第一口,确认无事后才会喂他。   秦泽睡了太久,饥肠辘辘。所以这次破天荒的将一小碗粥全都下了肚。埃尔维斯见状趁热打铁:“你还要吗?还是说想吃点别的?”   秦泽视线落在那快红彤彤的块状物体上,埃尔维斯立刻会意说:“那是红丝绒蛋糕。”   秦泽点了点脑袋算是同意,他一向不会拒绝颜色艳丽的食品,尤其是他钟爱的红色。   两人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平静,而这样的安宁一直持续到秦泽出院。   秦泽坐在病房的床畔,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大半,甚至还长了点肉。不过他本身在这场车祸中就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主要是冲撞了脑袋。即使现在他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像是近视了一千多度,与半瞎无异。   秦泽适应了好一会儿用声音辨认周遭环境,但是他总是会幻听,这让他有些害怕待在安静的场合。他不得不一次次纠正自己的判断,他感觉他都快神经质了。   “泽。”埃尔维斯办好了出院手续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坐在大厅的长椅秦泽身边,“我们离开。”   秦泽仰了仰头,突然问道:“我的眼睛医生怎么说?”   “颅内出血导致的感觉障碍,医生说不严重,应该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埃尔维斯如实回答。   秦泽点了点脑袋算是知道了,他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里不方便。”埃尔维斯扶起他,“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秦泽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的手,“你引路就可以了。”   埃尔维斯悻悻作罢,只先一步走在前方,秦泽紧随其后。走到车前时,秦泽目光突然落在了前方的司机身上,那个身影,莫名其妙的眼熟,可他现在想不起来了。   他头疼的厉害。   埃尔维斯护着他的头进了车,叫见他面色不好就特意询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秦泽摆了摆手拒绝了,他合上眼睛,声音冷冷:“说吧。”   埃尔维斯有些无奈,“德驱车带我下山,你知道他听力非凡,听到了警笛声后向我汇报了,我就推测是不是你暴露了,便往你那边赶去。”   秦泽弯了弯嘴角,“是吗?”手指顺着他的手背向上探去,顺着肱二头肌到肩膀,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还看到了什么?”秦泽轻问。   “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只看到被撞得稀烂的车,以及你和那个……贱人。”埃尔维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将你死死护在了怀里,替你承受了一大半冲击。”   “他人呢?”秦泽点了点头。   “死了。”埃尔维斯立刻回答。   秦泽轻笑了一声,“撒谎的小习惯倒是没改,每次一说慌语速就比寻常快了一些。”他捏了捏他的耳垂,用了点力气,在他白皙的耳朵上留下一圈红印,“说实话——”   “医院里。”埃尔维斯皱眉,“他抱你抱得太紧了,无论怎样都分不开,当时不知道警察何时会赶过来,就带着你们一同进医院了。他进医院后他那边的人就快速接手了,而且我也有点事,这次姑且放过他了。”   “嗯。”秦泽松开了手正欲坐正,被埃尔维斯一把圈进怀里。   “不要松手。”埃尔维斯抿了抿唇,“泽,不要松手。”   “为什么?”秦泽扬了扬唇,“哦,忘了,你也是个生意人,而我现在正好欠你一个人情。”   他明明没有睁眼,但埃尔维斯好似能感受到那冰冷的眼神。   埃尔维斯苦笑,他低垂下眼睛,浓密的羽睫遮住眸子里悲伤:“对不起。”极为认真。   秦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   “对不起。”埃尔维斯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再一声。呼出的气全数喷在秦泽的脸上,带了些……烟草的苦涩。   秦泽睁开眼只能模糊的看清他的五官,但是那张脸却又在脑海里如此的清晰。   “真是罕见。”秦泽知道他这次是真情实意,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嘴角讥讽,“怎么这次要转换战术了?和我打苦情牌?”   “不。”埃尔维斯轻轻拨开他的发丝,“我不会承认我的错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泽,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甚至路边的妓女,都不要去喜欢格兰特。”   “那是我的权利。”秦泽冷声。   “我知道。”埃尔维斯语速很快,“不要靠近他,他很危险。你可以不喜欢我不爱我甚至——讨厌我,但不要靠近他,好吗?”   秦泽正思考要不要答应时,车突然轰隆一声。驾驶位传来极为耳熟的一句“Fuck”,随后打着双闪停到了路边。司机先一步下车站到了右侧前轮检查。   埃尔维斯与秦泽快速分开,摇下车窗问道:“怎么回事?”   “车胎爆了。”司机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得喊人过来换胎。”   “靠。”埃尔维斯皱眉,没有留意到秦泽的神色变化。   秦泽眯起眼睛盯着那个身影。他的体型与记忆力的一幕逐渐重合。剧烈的声响炸在耳边,伴随着顾瑞的嘶吼“泽——”   破碎的玻璃,温热的液体,满目的红色……秦泽感觉头痛欲裂。数以万计尖叫声在他的耳边狂啸——   “不要,不要——”他发了疯一般锤自己的脑袋。   埃尔维斯骤然回身想要伸手去安抚,还未触碰到秦泽,他整个人如惊弓之鸟盘坐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泽!”埃尔维斯喊他。   “不是我!”秦泽猛然推开他,反手打开了车门朝车流里奔去。埃尔维斯连忙开门去追,但被几辆穿过的黑车堵住。   鸣笛声不断并伴随着各种辱骂声,秦泽踉踉跄跄地穿过那些间隙,茫然无措。   “妈妈,妈妈……”秦泽捂着耳朵,在车流里哭泣,“妈妈,我好痛啊——”   他像个孩子。   直到警笛声再度响起,埃尔维斯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着急着将几步之遥的秦泽拉住。但秦泽在警笛声的刺激下立刻警觉,凭借着本能一个冲刺,直接翻跃了马路进了一条巷子,埃尔维斯根本就跟不上。   “妈的。”他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随后就被身后的警察拍了拍肩膀。   “中午好埃尔维斯先生。”沃尔扬了扬手中的证件,“您涉嫌藏匿Abyss,需要同我们回警局一趟。”   “你有证据吗?”埃尔维斯觉得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您没有权利拒绝。”沃尔笑了笑。   埃尔维斯扬了扬嘴角:“你最好是拿的出证据,不然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诉到你停职为止。”   “哦,那最好不过,我早就想退休了,教授。”沃尔耸了耸肩,目光落在那条巷子里,吩咐道:“让一小队二小队带着警犬去追踪,如果目标负隅顽抗你们有权利现场击毙。”   “喂该死,你不可以这么对他,他是个病人!”埃尔维斯皱眉。   “谁知道呢?”沃尔冷笑,“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是连环杀手杀手。他的危险程度是S级,教授!”他咬了咬牙故意加了重音,“况且按照联邦法律规定,我们有权利现场处理袭警的犯罪分子,与其关心他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   埃尔维斯眸色一沉,顿时杀意渐起,他反而眯着眼睛笑了,言语轻佻:“上次嘴这么硬的,最后被我调教的像条狗一样只会跪在床边哈气,警官,你很有潜质。”   沃尔顿时脸色一变,但随即又笑了:“教授,我知道您是心理学家的大拿,擅长调动人的情绪,但很可惜,我不会。”他朝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两名警员上前,“还麻烦你同我们走一趟。” 第174章 章一百六十九   秦泽不停地往前跑,他从那些矮的低墙跑跨过,甚至踹翻了路边的垃圾桶。他不管不问,一股脑地往前冲。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死去的人,破碎的尸体,凄惨的叫声,会包裹住他,会侵蚀他,会把他拽向地狱。   他不知道他跑了多久,只感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暗,最后无法看清。   他手脚并用,从一群流浪汉里穿过,不少人摸过他的腰胯,嘴里说着粗俗的话语。   “细皮嫩肉的瘾君子——”“这一看就是挨草的!”诸如此类的流言不断,但秦泽无心去管。   他要到前面去,前面——甚至更前面——   猛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红色,婀娜的身姿靠在灯牌处,让他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他明明看不清她的脸,却无比用力地把她抱紧,手指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指印。   “妈妈,妈妈……”他伏在她的肩头哭泣,泪水顺着她锁骨滑进诱人的乳沟。   妓女挣扎着想要离开,直到她瞥到了秦泽的脸。那是用言语无法描述的悲痛,伤心、后悔与绝望在他的面孔上尽显。   她第一次莫由来的起了怜悯之心,她抬起手轻轻拍着这个年轻人的后背,嘴里低喃着:“我在,我在……”   她安抚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周遭已经鸦雀无声,连寻常的狗吠都听不到。   她低着头看向他身后突然多出的男人,脚上踩着皮质军靴,身着了一件暗灰色的大衣,就从着装来说这个来头就不简单。   吓得她差点尖叫。   那个人挑眉看了看她,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就一手刀凌厉地劈向后颈,秦泽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女人怀里。   女人吓得往后连退三步,还好那人接住了秦泽,不然他就要脸朝地摔下去。   “晚上好女士。”那人轻笑,左手从身侧抽离,一柄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径直对准了她,“遇见他是您最大的幸运,同时也是您的不幸。”   “不——”女人连连摇头,扭过头就跑。可他熟练的三点射直接要了她的命,如同一袋不需要的垃圾直接扔到了地上。   死得毫无美感。   “我也不是不明白,这小子怎么总是爱往垃圾堆里跑。”他麻溜地将人扛上,扔进了不远处刚刚赶过来停着的悍马中。   “不要总是派遣我做这种又脏又累的体力活,霍维。”那人朝车内的人龇牙咧嘴,“我刚刚从巴厘岛度假回来的好心情被你全毁了。”   “没办法,你最擅长这件事,没有人比你熟悉这座城里的任一处角落。”霍维挑了挑眉毛,“辛苦你了,杰斯。”   “ 我又不是你的狗。”杰斯摆了摆手,“好了,你宝贝儿子我帮你找到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霍维点了点头升起车窗,看着躺在身侧的秦泽,嘴角扬了扬笑。   他俯下身子,目光扫过他紧皱的眉头,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那颜色惨淡的唇瓣上,亲昵地说:   “路西菲尔,该起来吃晚餐了。”   50   他被手被束缚在了身后,越挣扎则收束得越紧。他眼前一片黢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瞎了,还是梦?秦泽分不清楚。   他头疼的要裂开了。   他像困兽四处乱动,忍不住低低啜泣:“妈妈,呜呜……”   一双手轻轻抚上了脑袋,秦泽瑟缩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微微仰起头想要看去。   他忘了他看不见。   他睁大着眼睛,眼神里满是迷茫,像一头懵懂的小鹿。   “是谁?”他小心翼翼。   但无人回他。   “谁?”秦泽瞬间耐心耗尽,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反弓起身子,如同神经质般大吼:“是谁!是谁!谁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死寂。   秦泽整个咬肌紧绷,目露愤恨:“我知道你们在这!你们都在这!你们想害我……咯咯咯,你们有那个本事吗?”他笑,笑得狂妄又凄惨,“放开我!你们这些卑劣的小人!畜生!没人要的杂种!”   “呵。”   他终于听到了一声轻笑,那种愉悦的,似乎被他刚刚的言语逗乐了一般。   秦泽又立刻缩成了一团,不安地东想西想。   但只能凝视深渊。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秦泽恐惧地挪到了床的边缘,随即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拖了过去。   他扭动着要逃走,随即屁股上就落下了一巴掌,清脆的拍打声让秦泽愣了一秒,随即他愤怒地扭过身子,极为狰狞地一口咬在了那个人的肩头。   冷冽的硝烟气息直冲鼻腔,而那双手也早已经松开他的脚踝将他一把抱住,冰冷的唇蹭过他的脸颊,语气亲昵又让人感到无比冰冷。   “你醒了,我的,小路西菲尔。”   这让人无比熟悉的发音,他整个人忍不住疯狂颤栗起来,又在一瞬间回归平静。他咬了咬唇,最后只吐露出一个词:“爸……爸……”   霍维满意地笑了,他轻轻拍了拍秦泽的后背,顺着那条盘绕的蛇形纹身一路探到末端,轻点了下尾椎骨直接滑进那柔软的穴中。   冰冷的手指仅用一瞬就被温暖湿润的肠壁包裹。   秦泽颤了颤,不敢动弹。   “放轻松,你后面咬的太紧了。”霍维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推送,毫无润滑的手指在柔软的甬道里来回搅动。   刺痛和异物入侵感太过明显。可很快霍维就摸索到那块软肉,仅仅一触碰,秦泽就像是被捏了脖子的猫,弓起腰龇牙咧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喉音警告对方。   对此霍维仅是扬了扬唇角,轻轻地开口:“你要与我做对吗?”   秦泽表情呆愣了两秒钟,随后本能地向后仰了仰脑袋强迫自己放松,即使他嘴角紧绷。   精瘦的身体展现完美的弧度,白皙的皮肤与黑发相称,打着绷带的伤口以及刚落痂的疤痕在这具纤瘦的身体上尽显色气。被红绳束缚住的双手因先前的挣扎显露出红痕,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上实在是过于显眼。   “乖孩子。”霍维夸奖到,却一口咬在了秦泽修长的脖颈,与此同时手指直接就进了三只。痛得秦泽整个人反弓起来,下意识缩紧了后穴。   霍维眸中带笑,犬齿一点一点磨过他的喉结,顺着肌肉攀到下巴,留下一条红色的印记。   “明明说了让你放松,你不乖。”霍维低声笑道。   秦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本能反应自己如果不讨好眼前的这个人,他会吃不少苦头。   所幸霍维不打算深究,只是命令道:“张嘴。”   秦泽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不甘不愿地拖延几秒钟才缓缓张开,那种听话的羞耻感夹杂着愤怒灼烧着大脑,让他想要拒绝却不敢拒绝。   然后他的嘴巴就被堵住,冰冷的唇贴上他的唇,温热舌头挑逗着他的舌尖,他恶狠狠地反推回去,随后就被利齿咬破,刺痛夹杂着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彻底点燃了秦泽那股无意识的火。   他猛然顶撞对方的脑袋,清脆的“嗡”声在耳边响起,他得意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颈。像一头凭借自己本能的困兽,犬齿毫不留情地没入,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   不知道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他下了死口的撕咬,但是不清楚为什么对方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怜爱般抚摸着他的头颅。   秦泽应该庆幸他现在看不到霍维的神情,那种愉悦的带着狠厉的笑。   “乖孩子。”霍维轻叹,语气中满是欣慰:“就算神志不清,你也是这么完美。”   秦泽顿时脑内警铃大作,双腿微曲想借力弹飞自己,被霍维一举识破。他微笑着一拳击中他的腹部,痛得秦泽胃痉挛般蜷缩在了床上。   “还要疯到什么时候呢?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宝贝。”霍维目光冷峻,自上而下的看着他。   他褪去自己的外套,直接用他高定至上万元美金内衬的衣袖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随后一丝不苟地将袖子卷到大臂处。   他漫不经心地绕床一周,故意露出声响,看着秦泽伏在床中心不停地朝他张牙舞爪。   实在是太可爱了。霍维忍不住心想。   他朝后微微招了招手,顿时一根鞭子就递到了他的手心,一根用牛皮编织的马鞭。   “我给你三秒钟抬起你的屁股。”霍维揉了揉鞭子,提醒道。   但秦泽压根就不想听他说话,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男人危险至极。而下一秒就被证实,鞭子被迅速地抽打在他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在后背绽开。他“嗷呜”了一声,就被一只手直接摁住了嘴。   “不许叫。”声音可谓是严厉,“你想关禁闭吗?”   秦泽低了低头,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愤恨的咬他的手,但引来的是更重的一道鞭击。这一下直接落在秦泽的伤口,他为了逃避疼痛稍微挪了位置,变相惹怒了霍维引来了回击。   他命人把秦泽绑在了床上,四肢被固定在每一个角,并给他带上了口球。他觉得是他自己最近太溺爱他了,才导致这个小孩没过几天就跟他叫板。   永远都不懂服从,但偏偏这股韧劲和他母亲太像。霍维愉悦地眯了眯眼睛,下一鞭带了爱怜似的落在了他的乳首。   痛得秦泽弓起了脚背,眼泪都溢出了眼眶。他想要尖叫,但他被堵住了喉咙。   他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卖场里笼子里的畜生。   一鞭又一鞭,不停地落在胸前的两点,从疼痛到酥麻,他不想适应这种改变,他害怕像母亲一样,他不要……   漫长的时间,让他剧烈地扯动四肢,系带处被磨得血肉模糊。   “呜呜……”他不停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   霍维忽然有一瞬间的心软,他半弯下腰,摘去了他口中的枷锁,问道:“知道错了吗?”   “爸……爸,我错了,爸爸,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他哭得泣不成声,一句一句地重复,显然是吓得不轻,“我错了,求求你,我不敢了……”   霍维抬手擦去他嘴角的涎水,被他讨好般地舔弄手指,从指尖舔到指根。霍维挑了挑眉,单手解开了他的束缚。   秦泽立刻环住他的脖颈,死死地攀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发颤:“我错了,我不要了,爸爸,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你究竟在怕什么呢?路西菲尔。”霍维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算是轻柔。   秦泽闭口不答,他去吻霍维,去舔他的唇,弓下腰伏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细细地套弄他的性器,直到完全勃起后迫不及待地做了上去,对,迫不及待……因为他害怕。   恐惧包裹着他,就像他眼前的黑暗始终散不去。   他害怕被这个男人折磨,他害怕他的声音,他害怕他的控制。如果短暂地顺从可以获得宁静,他会义无反顾。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这是长久以来的自我保护。他应该去遵守这个规则,而不是去打破他。   他妥协了。   他扶着霍维的性器,任由他一点一点地破开自己的身体,把那些不甘、委屈、恐惧乃至悲愤全都抵进深处,埋进骨血里,乃至死亡。   他伏在他的胸前,眼泪浸湿他的前襟。霍维挑了挑眉,手掌覆在他的脖颈,直接将人拎离胸前。   “眼泪是最无用的工具。”霍维吻去他眼角的泪花,“当然除了在我面前,路西菲尔,你让我妥协了。”   霍维抱起他的腿将人压在了床上,“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这般威胁你。”尔后是那粗壮地性器直接顶到深处,回应他的是秦泽的一声喘息。 第175章 章一百七   也许意识也会浮沉。   秦泽感受到光亮的时候他猛然睁开了眼,四周的景象比之前清晰不少,耳鸣声也渐渐缓解。他踉跄着爬起,脖子上的颈圈拽得他猛然回弹。   他掰弄了几次,却怎么也解不开。   该死。他在心中骂到,顺着项圈摸去,背后是一根细长的铁链。他必须找把斧头,或者那种裁花用的剪刀也行,只需要一点厚度的铁片,他就能拆掉这个破烂玩意。   但很显然屋内没有。   临近饭点的时候才有人进来,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除此以外就再也看不清。   他现在讨厌黑色,一种本能的抗拒。他虽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和他的现状脱不了干系。   “你醒了,少爷。”是杰诺。   秦泽微微扬了扬下巴,手指指向脖子上的颈圈:“松开。”   “抱歉,除非长官下令。”杰诺语气平平,“今天午餐是扇贝虾仁粥,布列塔尼深海蓝龙虾配黄酒汁……”   秦泽这才发现他后面跟了一个餐车,女仆因为身材矮小,被他挡了个结实。   “松开!”秦泽拔高了声音打断了他,总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以及愤怒。反正他也控制不好,还不如发泄。“给我送开!杰诺!不然我就杀了你——”   杰诺面不改色,继续介绍菜肴,微笑着问秦泽想要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把我脖子上的东西打开!”秦泽舔了舔后槽牙。   杰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女仆全都出去并关上了门。他走近几步站到了床侧,单膝跪下仰视着秦泽:“少爷,还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   秦泽偏过头,“为难?究竟谁才难堪?我像条狗一样被拴在这里。杰诺我,只是想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我只是想要自由。”   “您已经不是孩子了,少爷。”杰诺微微低眸,“您也知道自由是相对的……当初长官给过您机会,您自己选择回来的。玩什么游戏就要遵守什么样的游戏规则。”   “呵。”秦泽冷嘲一声,“你教育起人的样子倒是和霍维那个狗东西一模一样,不愧是他的左膀右臂。”   杰诺动了动手指,神色有些复杂,但他继续道:“那是我的荣幸,谢谢少爷夸奖,想吃什么?”   “你变了。”秦泽扭过头。   杰诺不以为意,“在诺曼顿家这样的环境中,没变才是可怕的,少爷。”   他端过一杯番茄汁,递到了秦泽手边:“这是你最喜欢的果汁,先喝点吧。”   秦泽冷哼一声直接挥手打翻,鲜红的汁液飞溅,像血一样糊满了杰诺的半边身子。他站在原处,没有说话,直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终是叹了口气:“少爷,听话会让你少吃些苦头,不要再让自己遍体鳞伤了。”   秦泽没有回他。他站起身,面朝门口,等着那扇门打开。他听着那脚步声停在门前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霍维仅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挑了挑眉毛斥训道:“杰诺,我之前怎么安排的?”   杰诺犹豫了一会,如实回答:“如果少爷不吃饭,就全部打成糊直接用针筒注射进喉咙里。”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霍维轻笑一声,缓缓走至床前,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领罚。”   “是。”杰诺行了个军礼后快速推着餐车出去了,顺带体贴地带上了门。   霍维抬头扫视了他未着一缕的身体,上面除了伤口便是他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地覆盖在胸口与大腿上,实在是太过色情。   “我只是走了一小会儿,你就这么不乖。”霍维微笑着看着他。   秦泽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看样子是清醒了。”霍维猛然抬手抓握床头的铁链,拽得秦泽一个踉跄直接就往他身边倒了过去,他临时抬腰用手扶了一把床沿才没直接撞进他怀中。   “松开我。”秦泽咬牙。   “那你要逃到哪里去呢?”霍维轻笑,手指穿过他耳边的头发,掌心覆在了脸上,看起来十分亲昵:“机会也都给过你了,没抓住不是吗?”   秦泽被戳到痛处,眼里顿时露出不甘:“我可以的。”   “路西菲尔。”霍维喊他。   秦泽下意识抬头看,即使他看什么都是朦胧的,但他此刻就是知道霍维的表情,他在笑,那种猎手捕住猎物的笑。   “你这么固执只会导致一场悲剧。”霍维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提点什么一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求我,我会帮你摆平。”   秦泽冷笑了一声,从喉中挤出两个字眼:“做梦!”   霍维不以为意的笑笑,“好吧,你可是又丧失了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要后悔,路西菲尔。”   “呵……我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我一无所有。后一句秦泽在心里想着,并未说出。   “待会饭菜上上来,你是想自己吃,还是我让人喂你?”霍维想到了什么,从后环住了他的身子将整个人嵌在了臂弯里。金属的项圈因为他的动作而叮当作响,霍维爱抚般揉着他的喉结,略微往下就会摸到那条禁锢。   秦泽眸色沉了沉,感觉在被霍维羞辱他的现状,但又无可奈何。他抿了抿唇,回:“我自己会吃。”   “嗯。”霍维将头搭在他的肩头,微侧脸吻了他的项圈,行为亲昵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等你眼睛快好了,我会松开。”   秦泽低垂着眼睛,一瞬间闪过很多思绪……他的意思是只要他眼睛不好就不能离开是吗?还是说他的眼睛不会好了。   他微微发怔。   霍维不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用腿将他的大腿分开,这下秦泽是彻底坐在了他的身上。但毫无遮挡的下半身也袒露在他面前。   “想什么这么入迷?”霍维吻他的耳垂,舌头搅动耳蜗的水声顺着耳骨传入脑内,强迫他的注意力回归。“在我身边也敢这么分心?是想挨罚么?”   秦泽听到挨罚这两字就忍不住一颤,他摇着头示弱:“我只是累了爸爸,我没有。”   霍维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你为什么开始硬了?”   秦泽暗自咬牙,恨不得掐着霍维的脖子说这不是因为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吗?一具淫荡的身体,不知羞耻的在你的调教下只要稍微挑拨就会有了反应。   “我不知道。”秦泽装傻。   霍维轻扭过秦泽的脑袋同他接吻,强硬地撬开他的齿关,软舌如同猛兽一般侵略他的口腔,搅得他舌头都酸麻了他却还是乐此不疲。   分开时,甚至拉出了淫靡的银丝。   “你彻底硬了,小变态。”霍维手指覆在他抬起的性器上,笑。   秦泽闭上眼睛半靠在他的怀里,兴致却不是很高:“嗯。”   霍维粗糙的手掌覆上,摩挲了两下后那性器就红肿的厉害。秦泽舒服地轻吐出一口气,便又听见霍维开口说:“自己撸出来。”   秦泽脸色一冷,却还是抬起手径直握住了那根性器,微弯的弧度在指尖摩挲。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撸过柱身,刺激龟头,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可他一点射精的欲望都没有。   但霍维看得精精有味,他手指不安分的从腰际窜到胸口。先前鞭打的痕迹虽然散去,但乳首只要稍微一触碰就能感受一点刺痛,痛感过后带来些酥麻。他肆无忌惮的揉捏,指腹刮过挺立起的两点,听着秦泽呼吸声逐渐变重。   “路西菲尔,你和阿莲娜真的很像。”他如毒蛇,故意说出这种话刺激他。   秦泽顿时手上动作一停,张口就要反驳,霍维用力的摁上他的乳首,猝不及防地低吟了一声。自知失态的他立刻闭上嘴,恶狠狠地瞪着他。   “讨厌我的神情也像。”霍维轻笑,抬手撩过他的长发,语气骤然一冷:“我有让你停下吗,路西菲尔?”   秦泽顿时后背绷紧,不情不愿地手扶起自己的性器开口回答:“没有。”   “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都不可以,路西菲尔。”霍维警告他,“做好你的本分,取悦我,我或许会垂怜你,比如现在,你应该喊我的名字,像个想念父亲忍不住偷偷自慰的小孩。”   你个傻逼。秦泽在心里想着,面上却扬起一丝微笑,“好的,爸爸。”   他就是岔开腿挨肏妓女,无论爽不爽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只要夸张的叫出声……夸张的……秦泽想了半天终究是羞红了脸,他怎么可能做到?他仅剩的自尊告诉自己不可能。   于是他开始耍小聪明,他偏过头去吻霍维的鼻尖,去舔他的唇,去求饶:“爸爸,帮我。”   霍维没有任何反应。   “爸爸,帮我……”他低声,“爸爸……”   “做得很好,路西菲尔。”霍维终于在他第三遍哀求时夸奖了他,抬起手揉搓着他的囊袋,“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继续像个婊子扭着腰等他临幸?秦泽恼羞成怒,挣扎着要逃离。被霍维一把锁住扔到了床上,他拽着铁链的那一端,强迫着他抬起脑袋。他用脚踩在他的性器上,粗粝地皮鞋底压在上面,痛得秦泽想要瑟缩起身子。   “我说过了你要乖。”霍维俯视着他,鞋底不断的摩挲,不仅没有软掉还变得更硬,“你瞧瞧你现在淫荡的样子,路西菲尔,你还妄图改变什么呢?接受现状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他开口想要反驳,但霍维一个用力,直接变成了呻吟:“啊……”   “还是说你想要像前几天一样,抱着我哭泣,卖力地吞着我的精液扒开屁股想要肏到崩坏?”霍维露出了一丝愉悦,“你想变成和阿莲娜一样的荡妇吗?”   秦泽骤然脸色一变,那些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不是的,我没有……”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霍维不屑。   他深吸一口气,苦涩道:“我错了,爸爸……是我不乖,我错了……”   “我教导过你很多次了。”霍维垂眸,“每次都是吃到苦头才会认错,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秦泽不以为意。   “路西菲尔,看着我。”霍维提了提手中的铁链,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做不到隐忍就别露出你的尾巴,露出尾巴就快速把对面解决,不要去衡量,只要在其位就会有替代品。   “不然你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段话像是在指点什么,但又像是在教育他。 第176章 章一百七十一   也许会后悔吧。秦泽如同死鱼般躺在床上心想,他现在觉得以前就不该找霍维帮忙,果然只要开了一个头,和他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导致现今这种局面。   他抬起手把脸上黏腻的精液抹去,不着痕迹地骂了一句“傻逼”。每次都会这样,只要没有内射就会全数射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侮辱他。腥甜的气息在鼻尖绽开,他受不了地摇铃说要洗澡,但被告知他今晚哪也不能去。在这张留下各种爱液痕迹的床上狼狈的度过一日,这是他的惩罚。   “去他妈的惩罚!”秦泽愤怒地将被子全都踢到了床下,用力地去拽那根铁链,丝毫未动。他只能无能狂怒,在深夜降临地时候抱身蜷缩在床角。   没关系,比这更困难的日子都经历过。秦泽望着窗外安慰自己。   今天外面没有月亮,只能显现出微弱的光,隐隐约约能够辨认窗户的形状。   秦泽一直睁眼到天亮,他在黎明时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看得更加清楚了,那种模糊的感觉在消退。他咽下这份喜悦静静地闭上眼睛开始读秒,他在等人进来。   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如何出去了。   他摸过自己脖颈上的那个项圈,与金属链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圆形衔接口,他需要一点金属类的薄片来撬开。只要今早送餐的人不是霍维或者杰诺,他就可以完美的逃走。   七点钟房间门被准时打开,秦泽听着屋内的脚步声,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微微偏过头睁开眼看向来人,是一个未曾见过的侍从。   “早上好少爷,我将服侍您的洗漱。”侍从微微弯了弯腰,端来一盆清水。   秦泽挑了挑眉毛心情莫由来的愉悦,他笑着站起身,“爸爸今早不来看我吗?”   “长官今日公务繁忙。”侍从拿过毛巾擦洗他的身子如实回答,“如果您想见长官的话,我会帮您转告。”   “不,不必了。”秦泽笑眯起眼睛,“只是觉得可惜罢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他偏过脑袋,看向窗台,今天外面的天气很不错,没有下雨,但也不是晴天。   “今早吃些什么呢?”秦泽看向窗台的圆形容器,问道。   他记得那里是一鼎小小的香炉,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点安神香。   侍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是粥。”   秦泽眉毛一挑,并未露出生气的神情:“啊这样吗,哎,可是我真的很馋惠灵顿牛排。”他轻轻笑着,假装不在意的暗示道:“其实爸爸并不在意我吃什么,这份早餐是杰诺安排的吧。”   侍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虚道:“确实是杰诺长官安排的。”   “啊这样啊。”秦泽笑得很亲切,“那你帮我去想爸爸转告一下吧,说我想吃惠灵顿,唔,就是不知道这么小的事情还要请教他是否……”   侍从一时间有些慌了,“我会安排后厨更改菜单。”   秦泽弯了弯唇角,“知道了,下去吧。”   等到杰诺忽然发现早上的菜单被调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拽过身侧的侍从皱着眉头询问,这才知道是秦泽点名要求的。   “该死。”杰诺低骂了一句,连忙带人去了秦泽房间。   房门一推开铁锈味混着一股果香直冲鼻尖,杰诺皱着眉头看着女仆整个眉心被餐叉钉在餐车上,而侍从更为粗暴的被铁链穿过了喉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一击毙命。   “我有说过事无巨细都需要向我汇报吧。”杰诺走道餐车前,那里有一份切了一半的惠灵顿牛排,上面淋满了鲜血,鲜艳的似乎要灼烧他的眼睛,餐盘上还十分的猖狂的用血写着“byebye”。他转过身直接走至门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我会如实向长官汇报。”而早上那个侍从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哆嗦着扶着墙,听到杰诺长官的话忍不住要昏厥过去。   秦泽愉悦地穿过霍维的书房,他刚刚打听过了,今日好像上面有个什么会议,他被紧急招过去开会去了。   他摸过他书桌上的物件:书籍、文件以及钢笔……随后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这个老狐狸总是把一些无关紧要地东西摆在台面。他手指往桌下探去,终于在书桌的底端摸到了一个皮扣,解开后一把枪落入手中。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口径仅有6.35mm,可惜的是子弹容量只有六发,射程也只有短短的30m,不过用于防身是足够了。秦泽再度摸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备用子弹。   按照霍维的性子,估计是把子弹藏在书房的其他角落了。秦泽忍不住皱了一下鼻子,想要继续翻找,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正在带队朝这边走来。   看样子是发现他了。秦泽心想,快速退到书房的窗户处。他记得霍维的书房在三楼的尽头,而窗户拐角处有排水管道,不过距离窗台中间相差1.5米,他需要跳跃过去。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与排水管道相连的还有一个排风管道,那个管道十分的细小且脆弱,如果抓握错的话他很可能直接摔下去。放在之前他可能不需要犹豫,但是他现在可视能力实在是太差,一米开外就全是模糊不清,他只能勉强辨认。   不过要是被逮回去继续受那惩罚那还不如一跃而下。秦泽听着外面的动静迅速打开窗户,看向那侧糊成一坨丝毫辨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轻呼出一口气。现在就全靠命运女神的眷顾了,虽然他的运气没怎么好过。   他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径直飞跃,两只手瞬间抱到排水管道,这次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他的。他借此飞速落地,抬眸看了眼正站在窗台俯视着他的人,耸了耸肩抛了个飞吻,像只兔子迅速窜进了草丛里。   “给我全庄园封禁。长官下令,可以开枪,尽量避免重要部位。不过……如果因此死掉,那是他的无能,与我们无关。”杰诺站在窗台处安排到,随即一个跳跃走了秦泽的路线直接降落,迅速跟了上去。   秦泽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眉头骤然一皱,他迅速做出了决定藏匿在一株矮树身后,屏住了呼吸。他记得这里距离花房还有一段距离,四周种满了胡桃树。亚莉克丝夫人很喜欢这里,在春天的时候他经常会撞见她倚靠在胡桃树下睡觉,温柔地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静谧又美好。   杰诺放轻了步伐,缓慢地推进。他听到步伐声消失在这里,推测秦泽就在附近。他冷静地环绕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现在并不确定秦泽手上有没有武器,所以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更何况秦泽是卡尔玛训练营以第一名成绩毕业,怎么都让人不容小觑。   直到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死的胡桃树枝,断枝声在这只有风吹草木声的环境中格外刺耳。顿时一根尖锐的木棍直接朝杰诺飞去,他迅速从腿侧抽出军刀劈断。与此同时他的耳侧传来风声,杰诺本能地向后瞥去,秦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记鞭腿直接朝他的脑袋袭去。杰诺现在想要躲闪完全来不及,只能抽出一只手格挡,以护住自己的脑袋。   这一击直接将他踹出好远,还未来得及起身秦泽已经再度闪现至眼前,抬脚向他踹去。杰诺一个翻滚借势起身,匕首在手心转了个方向朝秦泽的肩膀挥去。秦泽微微扬了扬嘴角轻而易举地躲过并与他拉开了距离。   杰诺这才发现,秦泽是闭着眼睛与他打斗的。他摁下自己心中的吃惊,一个箭步就朝秦泽奔去,手心的匕首划破空气再度朝秦泽的右手击去。而在他出招的那一刻秦泽就迅速依靠风声判断了距离,一个扭身躲过匕首,并抬手锁住那只手臂立刻抬膝顶向他的腹部。但杰诺也不是吃素的,他左手往下一压顿时卸了大半的力气,不过也被秦泽那一击震麻了,连退了好几步。   “你每次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杰诺,所以你的攻击路线实在是太好推测了。”秦泽扬起嘴角,“这怪你只知道听令于霍维,甘愿做一条没有思想的忠犬,思维都随着僵化。”   “是吗?”杰诺直接手腕一转匕首直接朝秦泽的脑袋划去,逼得秦泽不得不松开他后退了一步,“小少爷,能在长官身边呆得久的人若是没有一技之长是无法活到现在的。”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直接扔掉了匕首挥拳而上,凛冽的拳风擦着秦泽的脑袋飞过,秦泽连忙抬手格挡而杰诺等得就是这一刻,他化拳为掌顺势缠上秦泽的手臂,左脚向前抵住他的右脚,一记利落的过肩摔,震得尘土都呛进了肺里。   “明明小时候还会喊我叔叔呢。”杰诺轻笑了一声,“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他的话音刚落秦泽就硬生生吃下了一记拳头,砸得他的肺都要窒息,绞痛感瞬间从胸口传来,怕不是再吃下一拳他就得歇在这里了。秦泽猛然睁眼勉强躲过杰诺的下一击,双腿抬起缠到他的腰上,借力直接紧抱住他的脑袋让他无法施展攻击。也借此机会直接用肘部击打他的脑袋,连续重击了两下后杰诺就直接捏住他的手腕一拳挥在他的腹部,剧烈地冲击力让他瞬间失了力气被甩了出去。   秦泽地上滚了一圈才爬了起来,吐出嘴里的血沫看着情况与他大差不差的杰诺,轻笑出声:“你是说我刚回诺曼顿的时候吗?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天真,看到对我好的人都会礼貌相待,但并不代表我会觉得他们不是傻逼啊。你说是吧,杰诺叔叔——”   最后两个字故意加了重音,他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至杰诺面前,直接来了一套连续快拳。杰诺只能双臂合拢直接格挡,这么密集的攻击秦泽并不会持续很久,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他停了动作直接抬腿袭击,杰诺借此一个闪躲一个反腿踢出很远,但他忽然就看到了秦泽嘴角的微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但已经来不及闪躲。   那把他丢弃的匕首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直接朝他的腹部捅去。杰诺猛然朝后摔去吐出一口鲜血,秦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手里举着枪,利落地射击他的两边肩头。   “唔,看着你没下死手的份上我姑且放过你。”秦泽笑眯眯地蹲在他的身侧摸走了他身上的枪,“不然我早就送你去见上帝了,叔叔。”这个称呼就像夺命符一样烫手。   秦泽站直起身子,抬眸看向远处,乌云越来越低,压住天际,让人好像呼不过气来。   “杰诺你知道吗,我其实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明明知道霍维是个人渣,却还依旧忠心耿耿,在你眼里是非黑白就那么不重要吗?”   杰诺轻笑着咳出一口血,“小少爷,如果我在意那么多,活不到现今的。人站在哪个位置,就做好什么事就行了。可能对于你来说是痛苦的,但对于我来说只是在追求一种生存的方式罢了,我只不过是想活着而已,想活着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错。”   “确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你简直比我还恶劣。”秦泽低眸扫了他一眼,听到了四周的动静,快步离开了原地。   杰诺手捂着腹部,有些失神地仰望着天空。因为今年是凛冬的问题,胡桃枝丫到现在还未发芽,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感觉身体都要被冻结。   他微微偏过头,面朝秦泽消失的地方,近乎叹气般地说:“小少爷,你搞错对手了。” 第177章 章一百七十二   秦泽快步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在胡桃林里穿梭着,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就会被霍维的鹰犬们给抓住。但是他若进了花园,就有办法出去了。   诺曼顿家族的花园是属于亚莉克丝夫人的地盘,在她还在这个庄园的时候,都是由她的人打点的,所以里面的具体情况霍维并不是很清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里是秦泽的乐园,只有在这里才会短暂地休憩。不用去上那些又苦又累的课程,也不会为了一块黑面包而拼死拼活,只要在这里,亚莉克丝夫人就总会提着美味的糕点去找他聊天。   秦泽甚至会在想如果他是她的孩子该会有多好,他好羡慕,好妒忌,却又好悲伤。如果只能是如果。他每天都在痛苦的想,他若是不遇见亚莉克丝夫人那该有多好,他就可以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机器,一个工具,一个不会哭笑的人,是不是会开心很多?   若不曾见过光,又怎会渴望。   秦泽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公,他愤怒地想要摧毁,但又能怎么样呢?   蜉蝣也敢撼大树?   秦泽目光落在那长久未被打理的花园,往日的光鲜似乎随着花园的主人一同离去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荒芜。   身后渐渐传来狗吠声,他们为了追踪他连猎犬都都放了出来。   秦泽轻笑了一声钻进花园中,荒芜的野草似乎要将他吞没。他藏匿那些叶丛中,一步一步往更深处走去。   花园南边的尽头会有一堵高墙,他不止一次从那里翻跃出去,而亚莉克丝夫人会在那里等他。秦泽那时候在心里默默取了个“极乐时光计划”,现在想想确实是极乐时光。他会坐上她的小吉普车一同前往市里,在繁华的街道里穿梭,流连于每一间高定的店铺,美好的像一场梦境。当然,这是背着霍维的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一个孩子短暂的绚烂的时光。   身后传来“嗖嗖”声,动静实在是太大,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帮人追了上来。   他现在身上两把枪,一把勃朗宁,一把格洛克17。格洛克的有效射程是80m,相对于勃朗宁来说好使的多,但很可惜的是里面只填充了9发子弹,他现在身上加在一起不过13发子弹。   13,真是个吉利的数字啊。   秦泽微微弯了弯眉眼,猛然低下身子,一条猎犬从他的头顶越过扑了个空,立马就在草堆里叫吼了几声,顿时四面八方传来枯草被折断的声音。   这对秦泽来说十分的不利,他可不是拿自己珍贵的子弹去射杀那些烦人的野狗。   猎犬龇着尖细的犬牙,涎水不断地从口中掉落。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秦泽的身影,把猎物的模样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它身体微弓,不断地围绕着秦泽挪动。它在等待机会,一个一击咬断他喉咙的机会。   秦泽翻了翻掌心,有些后悔刚刚留了杰诺一命,他就该把那把匕首拔出,以至于现在的局势没有那么被动。   他要赶在狗群汇集之前逃离这里。   秦泽听着远处的动静,猛然一个背身就朝前奔去,抬手向后射出了他宝贵的第一发子弹。离他最近的狗应声落地,紧接着他手枪一转指向了三点钟方向,将那只要扑到他身上的黑犬一击射杀。   两发。秦泽在心里计数,一边又留意草的长势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推测还有八百米。秦泽呼出一口气,在草地里一个翻滚连射两发子弹,再次杀死了朝他奔来的猎狗。他已经用了四发子弹,却还未察觉到附近人的动静。   他们是想等他子弹耗尽么?秦泽眯眼心想,真是个好算盘,而他目前没有办法解决。   要想到达那处高墙,就必须穿过这片草场。   秦泽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打空的勃朗宁扔掉,一个箭步向前正欲抬手射向一条朝他扑来的狗,结果就瞥见了在他左处挪动的黑影。他眯起眼睛瞬间改变策略,临时将枪换到左手,当机立断地扣动扳机,也不管击中目标与否,迅速击杀撕咬着右手手臂的猎狗。   血溅了他一脸。   糟糕透了。秦泽动了动手指,那条疯狗咬得太深,即使只有短短一瞬,他也能感到自己的手臂估计是骨折了。但他又莫名其妙的开心,这种生死时速,肾上激素狂飙的快感促使他笑出声来。   他抬起手抹去自己脸上的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只有踩在死亡的边缘,才会知道生的快乐。   秦泽目光落在远处的草从,他在计算还有多少条狗。他现在还有7发子弹,他已经击杀了五条猎犬,即使那群畜生想要冲上去,也会忌惮他手里的枪。而指挥这群畜生的人肯定忍不住,已经想要冒头了。   他距离那堵墙只剩四百米了,那群傻逼再不出来他就要跑了。   秦泽舔了舔自己的唇,有些期待那些人的出现。只有子弹穿过大脑时才会有射击的快感啊!看着芽黄色的脑液混着粉白的脑浆争前恐后地从那细小的孔洞溢出。哦,虽然他现在看不见,可是光是想想也会让人兴奋。   他压低身子,将整个人压低在草丛中,他的右后侧一百米内应该潜伏着一条猎犬,呼吸声实在是太重,训练有素的人类不会犯这种错误。   秦泽舔了舔唇,猛然朝前窜出一百米。他百米短跑的最佳记录是10秒,即使身体不佳也能保持在11秒左右。在这毫无阻拦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看着他越发的靠近高墙。终于在他距离墙体只剩下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他听到了枪声,来自三处,分别是三点钟、七点钟和九点钟方向,其中两梭子弹落了空,其中一发正击他抬起的手臂,直接卡进左小臂的肌腱。   秦泽毫不在意地直接快速定位射击,好像根本就不会感受到疼痛一般。随即快速躲过飞跃而来的狗群,一枪托打在那只狗的脑袋上,用力地砸翻在地。   他喘着粗气,抬脚踹飞再度袭来的猎犬,而另一侧的那只趁机咬在了他的大腿上,刺痛紧随着而来。在还未彻底咬合的情况下果断持枪击毙,避免了骨头被它咬碎的惨状,有些苦头,只要吃一次就够了。   他现在还剩下三发子弹,他并不确定刚刚自己的射击有没有击毙那些傻逼,但肯定是有人中弹,因为他对他自己的枪法有信心。   他与自由只差五十米。   只要越过那爬满荆棘的青墙,在墙的那端是他所期望的希望,是他这次逃跑阶段性的成功。   秦泽站起身完完全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他舔过自己嘴角的血,铁锈味在口中绽开,驱使着他的身体前进。他抬起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杂碎们,想要真正击败我为什么不直接上来瞄准我的脑袋呢。”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狗吠,显得这片草地更加的荒凉与凄惨。   秦泽仅是闭上眼睛静站了几秒,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连狗吠声都在渐渐远去。   懦夫。他在心中骂道,利落地转身朝身后的奔去,左脚用力蹬上墙面,鲜血顺着荆棘流入地面。   所有前行的道路皆是坎坷。   他立于高墙之上,俯视着整个草场,那些模糊的身影与草丛完美的融合,他无法辨别,但还是故作张扬的开口:“如果你们不杀我,死的便是你们。”   手枪对准草丛,凭借着感觉瞄准,只要他扣下扳机,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射出。   或许是他太过于自信,亦或者他的威名。有人按捺不住终于挪动,而秦泽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专门瞄准那些贪生怕死之徒。   无比利落地射出,他敢肯定他击中了对方。   与此相对的是一发子弹射穿他的小腿。血花四溅,却不是要害。   对面不敢杀他。秦泽心想,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吹了声口哨:“再见,杂碎们。”他摆了摆手向后仰去利落的半空翻身平稳落地,只是自己的双腿有些不好受,毕竟原先就受了伤。   他迅速的撕开自己的内衬进行了一个简易的包扎,随手捡过路边的树枝固定住自己的右臂,确保自己的手骨不会再度受到创伤。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朝外走去。   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尽头便是公路,只要沿着那条公路一直走就会离开。但往前走了两步顿时反应过来不对劲,为什么身后的那群人没有跟过来,这不对劲。他们不是要活捉他吗?   秦泽眯起眼睛,顿时提起了警觉小心翼翼地绕了一点路去往了另一段出口。虽然这出口同属于一条公路,但是两点距离相差了有四百米左右,方便他观察那个出口的现状。   他才刚刚走到还未探出头,就看到他这边的出口处已经站了一个人,侧身对着他,正抽着烟。他迅速抬枪进行射击,但是他的左侧潜伏的射手更快他一步。手掌被直接击穿,原定的轨道偏移,那个人不仅毫发无伤,甚至微笑着转过了身。   明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就是莫名的熟悉。   “你好呀,Abyss。”他嗓音低沉,带了一丝笑意,“被你一直追寻我的踪迹,真是我的荣幸——”   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与耳侧的低语重叠,尖叫声嘶吼声哭泣声在脑中猛然炸开,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在此刻全数具象。他忍不住呼吸加重,连带着皮肤都战栗缩紧。在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兴奋与愤怒,像是一根火柴忽然找到可燃的干柴堆,毫不留情地灼烧着他仅剩的理智。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他追寻那么多年害死母亲的凶手,那个噩梦的来源,无法释怀的存在——   他听到自己无比清醒地说出了那个名字:“猎艳之斧:亚伯·阿贝尔。”   “哈哈哈哈——”对方仰天大笑,“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他撕碎,反而问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劈成两半,疯狂的自己在脑海中叫嚣奔腾,冷静的自己却在掌控这具肉体,将所有的情绪全都掩藏在了这具皮肉之下。   亚伯扬起笑:“啊——说起来要和圣彼得有些关系呢。”他慢慢地朝秦泽走近,那噩梦般的影子一点点地凑近:“我来特此邀请你继续‘最后的晚餐’,吃到一半就开溜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目光陡然一凛,抬起拳就要与秦泽撕打。但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是四面八方响起的枪击声,子弹全数落到了秦泽身上,他猛得吐出一口血来,直接失去了意识。   “哦,该死,不是让你们不要开那么多枪吗?”亚伯皱了皱眉头,“即使是麻醉弹也是有冲击力的,你要是把这个小朋友弄死了,谁能配的上我伟大的艺术呢?” 第178章 章一百七十三   *It ' s not a cry you can hear at night*   *你根本听不到夜晚的哭泣声*   *It ' s not somebody who has seen the light*   *也没有人能看到夜里的光明*   *It ' s a cold and it ' s a broken Hallelujah*   *只有冷酷和毁灭的哈利路亚之歌*   *Hallelujah Hallelujah*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Hallelujah Hallelujah*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Hallelujah*   *哈利路亚*   低沉的歌声在耳边轻轻响起,配合着硬物剐蹭着地板的尖锐声音,刺痛着秦泽的神经。   他仰了仰头,才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束缚,眼前蒙着一块黑布。他想张口呐喊,可嘴巴被胶带封住。   他现在可能坐在一张椅子上。秦泽靠着椅背心想。   那拖拽的硬物剐蹭了十多米,终于停在了正前方,随即他便听到了一声低笑,在他的背后。秦泽心中一凛,这才发现现场可能有两个人。   “你醒了,Abyss。”他声音黏腻,带了些沙哑,叫他的名字宛若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熟悉的不像样子。   秦泽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他也不想回应。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亚伯的手从他的脖子抚摸至他的脸颊,掌心的老茧摩挲着他的脸,有些刺痛,“毕竟我那个蠢侄子一直在给你暗示,但很可惜,你好像不信任他。”   他的掌心落在他的耳侧,声音愉悦,“唔,其实我清楚你怎么想的,我们这类人——一直很难信任别人,总觉得他们会欺骗自己伤害自己甚至……杀了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故意顿了顿,“因为我们就是这类人啊,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人本身就是一面镜子。”他手指轻敲板凳,“透过自己去看他人,其实还是在看自己。”   谁他妈和你是一类人……秦泽忍不住张嘴要开口,但只发出了“唔唔”声。   亚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激动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肯定在说:哦去死吧,谁跟你这个变态一模一样。”他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你在和我做一样的事不是吗?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一样。   “我们渴求鲜血,渴望刺激,尤其是把刀刺进他们的身体里的时候,那鲜艳的颜色比一流女星的口红还要迷人,情不自禁地去靠近。”亚伯一点一点解开他的眼罩,笑容逐渐咧到嘴角,“它像毒品,一但体会到快感后就再也无法戒断,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其美味。杀戮于我们来说,更像是情人,且它永远不会背叛。它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名利、地位乃至尊敬,看着那些名流巨星伏在你的脚边畏畏缩缩舔着你的鞋子,是不是爽极了?”   他走至他的面前,刚巧挡住了身后的景色,只能瞥见旁侧的座椅以及不断折射出五彩光晕的穹顶,这里应该是一处教堂。   秦泽怒视着他,心里想的全都是他妈的狗屁。   “嘿,孩子,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你解脱。”亚伯双手捧着他的脑袋,逼迫他注视着他,“你出生在一个妓女的身体里,她那么卑微,可你的体内却留存着上等人的基因。你本来该待在阴暗的臭水沟里,被无数人辱骂——因为你既不是白种人也不是黄种人,而你也不是个男人*。   “哈哈哈哈……我处刑了你的母亲,你一步就踏上了高等人的社会,你拥有权力,便开始迷恋能力。你看,你和我一样热爱杀戮女性,把她们的器官割下来做成标本。”亚伯忽然走至弯下身,从他的椅子底端掏出了一个标本。   秦泽认识它,即使化成灰都认识它!   那是他送给埃尔维斯的“心脏”,那是他追忆他母亲痕迹屠杀的第五十二个人,那个妓女的心脏意外的标准。于是他宝贵的从案发现场带回,小心翼翼地送给埃尔维斯,并说要接纳他,那是他们曾经爱的证明。   但是,此刻,它在亚伯的手上。   他忽然觉得反胃,忽然觉得那之前的种种迹象都有了解释。那个杀千刀的早就背叛了他,他也想惩罚他!   凭什么?   他配吗?   愤怒燃烧他的理智,他越是生气,便笑得越欢。他眼尾都飞起,带了神经质般的愉悦。但他目光却是冰冷的,自上而下地扫视着亚伯,像是在衡量他的价值。   亚伯大笑出声,“你留下她们的器官作为纪念,而我则留下她们的子宫进行亵渎。Abyss,你与我有什么不同?我们都一样。”他绕至他的身后,低下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我们都渴求力量,渴求自己的欲望得到正视,正如同你‘恋母’一般……”   这个词如同炸弹,直接席卷了他的脑袋。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   椅子在地板拖拽,摇晃,发出“哐吱”的声音。亚伯并为此停止,而是继续他的演讲。   “你卷缩进你母亲的子宫时你高兴吗?”   *那是你逼我的!秦泽在心中呐喊。*   “我遇见很多孩子,只有你,利落地捅进了母亲的腹部,面不改色地从子宫开始解剖,你瞧瞧,你多么恨她。”   *不,我没有,我爱她、我爱她——*   “你怨恨她,怨恨她给你带来的苦难。”亚伯轻叹,“承认吧我的孩子,因为她才会让你如此痛苦,于是你破坏她的‘灵’,切断她与上帝的联系。你埋怨她!痛恨她!所以才会如此利落地杀了她!你知道吗?你分尸她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握住你的手……”   最后一句话宛若惊天大雷,连秦泽都恍惚。他耳侧再次响起“咚咚”声,一下一下,在他的耳边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你利落地打开她的肚子,掏出了肺、胃、肠子……一具躯体里只留存了两个器官。”亚伯继续陈述着,似乎在帮他回忆,“一个是她的心脏,另一个是她的子宫……”   *不,不——凄厉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你脱光了衣服,踩着她的鲜血,躺了进去。你聆听她的心跳,蜷缩在她的子宫。”   *我没有——他无声的反驳。*   他眼球凸起,神色狰狞的可怕。   “你渴求她。”亚伯宣告了最后判词。   脑海中的击打声骤然停下,黑暗席卷着大脑,那一刻他的视线好似清明。   他游离身体之外,盯着自己的躯体流下了眼泪。   好奇怪,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心痛。   这不对劲,不是吗?   他看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看着亚伯俯身围绕着他,看着那头顶五颜六色的光晕……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情绪。   他应该悲伤、愤怒、怨恨,难道不是吗?可他一点都感知不到。   他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与谁都无法关联。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刺眼,有无法容忍的光亮倾浸他的脑袋。   他感觉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一层薄薄的,如同子宫薄膜的屏障碎掉了,流了一地血,浸泡他的灵魂。   他在这血池之中,看到了母亲。   她躺在地上,而小时候的自己蜷缩在她的躯体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他居然莫名的觉得温馨,似乎有爱意在胸口弥漫。   尔后,他听到了埃尔维斯的声音。在他的身后,赤裸地拥抱着他。他这才发现,他也没有穿衣服。   他们紧紧地交融在一起。   “这样真的好吗?”那温柔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暖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孔。   这是一把钥匙,打开他大脑的钥匙。一句话就解开了所有的秘钥,现实如同潮水冲击着他。   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泽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有什么?”   他听见他的声音从心脏传来,这是他最原始的欲望,最开始的自己。   他看着血池里黑色的身影,第一次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他们会结合,会成为最完整的“本我。”   你好呀,Abyss。秦泽笑眯起眼睛,伸出手去触碰他。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有狂风刮过,带走了他所有的顾虑、幻觉与声音。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秦泽是Abyss,Abyss是秦泽。   51   送完心脏的第三天,秦泽去找埃尔维斯。   他们坐在后花园,四周种满了白色的蔷薇,芳香扑鼻,却唯独在庭院的中心,有一支橘棕色的玫瑰。它太独特了,秦泽一眼就看中了它。   他围绕着那株花打了一个转,发现他并不是纯色的橘棕色花瓣。他的尖端是橘色,往下一点一点浸染,如鲜血自然垂落的与那棕红色相交。   秦泽喜欢这株花,它在白色的花园中格格不入,不,应该说与众不同。   它颜色艳丽张扬,内里浸染了黑,外面却是绚烂的橙。   它没有花香,却如此的亮眼。   秦泽简直爱惨了它。   埃尔维斯从后抱住了秦泽,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他:“好看吗?”   “我想到了爱荷华的美丽平原'。”秦泽微笑着回他。   “它还有一个极为浪漫的名字,叫荒漠玫瑰。”埃尔维斯故意将手指从他的手心滑过,然后牢牢的插进他手指的每一根指缝,与其相握。   秦泽挑了挑眉头,“为什么叫荒漠玫瑰?”   “玫瑰表示爱意,而你的内心一片荒芜。在这漫天飞舞黄沙的荒漠中,却依旧绽放。”埃尔维斯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这是我专门为你培育的品种,泽,全世界仅有这一株。我要把它放到美国大平原的腹地,它会成为真正的‘荒漠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意。”   “明明是我在爱你。”秦泽轻笑一声,侧过唇去吻他的唇。   蔷薇的花香在口中绽放,拉扯出暧昧的银丝。温度好像因此攀升,明明天气预报才宣布今日是倒春寒的第一天。秦泽觉得好热,他褪去自己的外套,褪去他的领带衬衫,以至于他身上所有的一切。   他如初生的婴儿,赤裸裸地站在了埃尔维斯面前,以最直白的欲望,展现自己的爱意。   他坐在他的身上,手放在他的心脏,感受它的跳动。   他说:“从今天起你就要接受我的全部,并再也没有退出的余地。”   --------------------   歌曲推荐:Hallelujah 第179章 章一百七十四   “我也从未想过离开。”埃尔维斯回应他。   青草气息裹满全身,红色的吻痕如鲜艳的草莓。水珠从他们身上滑落,带着滚烫的爱液。所有的肮脏在此展现,白色的蔷薇会埋葬所有的原罪。   今日是他的新生。   秦泽伏在埃尔维斯的怀里叹息,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那里会传来强有力的跳动声。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即使是肖邦、莫扎特、巴赫都无法演奏的曲子。   他迷恋,或者说是沉醉,这最原始生命的气息,以及爱意的连接。   埃尔维斯紧抱着他,他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拨开额头的碎发,对上那宛若深渊的黑色眸子,终于问出了他困扰已久的问题:“或者我们应该谈谈,你为什么执迷于那些器官的收集?”   秦泽抬眸看他,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唇,珍珠般的牙齿轻轻咬过,带着一股禁欲的神圣感:“空虚罢了。”   “我想要你开心,泽。”埃尔维斯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只要你的目光永远追随我,我就会高兴。”秦泽垂眼,无喜无悲。   埃尔维斯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叹气似的:“明明刚刚还说要和我坦诚相待。”   秦泽手掌覆在他的耳朵上,语气带了些无奈:“好吧,你确实应该知道。”   他站起身,走至那朵玫瑰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血迹滴落在玫瑰的花瓣上,如同化不开的冻土,带了些沉重的意味。直到橙色的部分全被血染得深红,他才抬起手舔了舔自己的伤口。铁锈味在齿尖绽开,让人莫名的愉悦。   他说:“你知道猎艳之斧吗?   “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自以为自己是丹尼尔,审判认为有罪的女性。”秦泽转过身笑看着埃尔维斯。   他的嘴角占满了血迹,明明应该是凶残的模样,却意外地看起来十分的邪魅。他此刻像是引诱别人进入地狱的撒旦,召唤人前往极乐之地的恶鬼,他的堕落与刚刚的神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与白的矛盾在他的身上同时体现,无时无刻不拉扯着他的视线。   实在是过于迷人。   埃尔维斯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声音有些发紧。他刚刚就不该做圣人,问这些狗屁的话题,应该把他摁在这蔷薇园中狠狠地肏上一顿。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重要呢?但此刻他必须抑下自己邪恶的欲念。   “我知道。”埃尔维斯开口,“但在杀完一个叫阿莲娜的女性后,就离奇失踪了。”   “啊,是啊。”秦泽笑得越发灿烂,“阿莲娜是我的母亲。”   埃尔维斯心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秦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其实他并没有杀死我的母亲,是我亲自动手……杀了她。”   埃尔维斯目光顿时一凛,他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地问了出声:“为什么?”   “因为我太痛苦了,我受够了!”秦泽朝他靠近,白皙的身体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她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楼底下的人总是投诉,虽然不会有人来处理就是了。楼上的人报复我们,将垃圾丢在我们家门口。”他双手捧过埃尔维斯的脸,血腥味冲入鼻腔,带了点疯意。   “我们家住在狭窄的旧城区,它的附近就是贫民区,所以我不指望他们有什么素质。”秦泽咯咯直笑,“楼上那户是个飞扬跋扈的寡妇,我稍微用了点手段就把她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由于我不是很熟练,我忘记闭合她的眼睛。她的眼球凸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犯了罪,但我又觉得她是应得的。”秦泽扬起头颅,带了些审判者的意味:“谁让她那么没有素质不是吗?我不能放任她在房子里腐烂,如果被警察发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蹲监狱。于是我想了个法子,我每天去工地偷砖,把她一点一点砌进了墙里。   “我花了半个月才把她完整的砌完,哦该死,你都不知道她最后腐烂成什么样子,原本美丽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粘着腐烂的肉像坏了十多年的鲱鱼罐头。她的身体不断的流出黑水,难闻极了,所幸她家里有很多的香水。”   埃尔维斯挑了挑眉毛,镜片下的眼睛带了些严肃的意味:“然后呢?”   “然后我去杀了楼底下的那家。”秦泽伸出舌头舔过埃尔维斯的眼睛,整个眼窝都被舔的湿润,睫毛一根根的黏成一坨,“你的眼睛真漂亮,像绿宝石,亲爱的。”   埃尔维斯嘴角扬笑,“别撩我了,我会按捺不住。”   “何必隐藏你的野兽。”秦泽环住他的脖颈,一整个人都贴近了他的怀中:“楼底下住的是一对情侣,女人是一个只会哭泣的贱人,我每天都会听到她被那个男人打得死去活来,却依旧和他上床,卖力的娇喘。哦那该死的声音一点都让人提不起性欲,我只觉得像猪厂里的杀猪声,为什么会有人因此燃起性欲呢?   “我的母亲只要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叫声,就会下意识的分开她的大腿,不分场合的自慰。”秦泽的脸上的笑意消失,带了些冰冷的意味,“是他们带坏了我的母亲,我要给他们一点惩罚。我整了点麻药,把他们迷晕了,然后拿汤锅煮了一锅滚烫的开水。我先把那个女人的头塞进了那桶水中。她刚开始还会尖叫,无所谓,不会有人管的,反正她每天都是这么叫的。”   他病态地咬了咬唇,“她的脑袋在不停沸腾里的水滚动,最后开始脱落。那个男人吓得尿了一地,但是他叫不出来,因为我在他睡着的时候割了他的舌头。他只能看着我提着刀,一块一块地剖下他的肉。都是因为他,不然我的母亲怎么会变成那样呢?”他抬起眼睛,“男人都该死不是吗?嗯,除了你。”见到埃尔维斯的那张脸,还是温柔地补了一句。   埃尔维斯没有说话,但秦泽也不需要他说话。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我处理的很快,我把他们分尸,扔给了路边的野狗,看着它们吃得可欢了。被那群畜生无情地啃咬,我忽然就觉得人也不过如此,最后也只会化为那些畜生的养料。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给了她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她为什么还要每日尖叫呢?”秦泽的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我明明那么爱她,我给她做饭,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在她精神失常的时候给予拥抱……但是她,从未从未看过我。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她的灵魂消失了,她独留我一人,在那死寂的盒子中。   “我好想她啊。可是她一心求死!”秦泽的语气里带了些恨意,“她为什么想死呢?我想不明白,我明明把能给的都给她了,她为什么不会好?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抱着我!为什么不能听我说话,为什么不会再夸奖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人,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终于在说了数十遍后忽然就停止了。   他深深地盯着他,悲寂又无声,最终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理解,但我尊重。”   “我会给予她死的权利,但行刑者必须是我。”他这一句话说的可谓是冷漠无情,与先前神经质的他判若两人。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身体被分成了两部分。”秦泽如同神祗一般面无表情的宣判,“一个躲藏在最深的柜子里,那里只有一条缝隙,勉勉强强看到外面的世界。另一个站在客厅,他手里拿着菜刀,利落地划破了阿莲娜的脖颈。   “她甚至都没有反抗。   “但是柜子的他感受到了她死之前的视线,他至今都未能理解她的含义。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他只记得红色浸染他的灵魂。那一刻,他居然一点都不难过。”秦泽低垂下眼睛,“很奇怪不是吗?他一点都不难过。他的最爱,死在了他的手中,他不难过,不悲伤、不愤怒……就好像所有的情绪都飞走了,什么也感知不到。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但在杀前两个人的时候,他没有这个感觉。”秦泽扬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剖开了她的肚子,挖空了她的内脏,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已经这么瘦了。”   埃尔维斯发现他在剥离自己,他开始将所有的人都划上了代称。   “皮的下方只有薄薄的一层脂肪,紧贴着的便是肋骨。那一刻,他原谅了她。”秦泽轻笑,“但是他还是好想他,于是他想重新回归到那个女人的怀抱。”   “他抱了她?”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地提问。   “也可以这么说。”秦泽抬眸看向他,“准确来说,他躺了进去,就像他未出生时候的模样,蜷缩在了女人的怀里。温热的血床包裹着他,那是他最后的圣地,仅存的温暖。但女人的躯体实在是太小了,他根本就不能完全躺入,为此还弄断了几根肋骨。   “他后悔了。他更喜欢温暖的、软绵绵的她。   “可人只要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于是他想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陪那个女人一同死去。可就在这时,猎艳之斧出现了,他提着一把斧头,推开门打扰了他的美梦。他说‘这确实是一幅杰作,但还不够完整。’那个傻逼提起他的后颈,将他扔出了最后的温床。   “猎艳之斧把他的‘床’劈成了三份,他说这才是完整的。尔后,他将自己的精液洒在了那圣洁的子宫上。”秦泽的眸中出现了杀意,“他有什么资格亵渎我的母亲?他那样的垃圾、杂碎、路边的崽种,有什么资格,将那肮脏的东西泼洒在那样伟大的子宫上?   “他在侮辱我,哈哈哈哈——   “他说我和他是同类。呵,他哪来的脸,那肮脏龌龊的思想,给我提鞋都不配。他是那么的自大狂妄又愚昧——”秦泽笑眯起眼睛,“这样的渣滓就该被碎尸万段。我要拿他的头盖骨种花,拿他的生殖器喂狗!”   埃尔维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这样会毁了你自己的。”   “哈?”秦泽嘲讽,“不,我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   “但是你感到罪恶不是吗?”埃尔维斯脸上带了难以描述的沉重,“你在逃避,你不想杀害你的母亲,但你不得不去做。于是你痛恨那样的自己,你将自己分成两半,一半去行善,一半去行恶。   “泽,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平衡这两者之间,你会疯掉的,如一辆脱轨火车,只能走向自毁。” 第180章 章一百七十五   秦泽伸手摘掉他的眼镜,随手扔进了花丛中。“你在害怕我?”他语气平平,像是审视。   “我是在担心你。”埃尔维斯圈住他,轻叹了一口气,舌尖舔过他唇边干涸的血迹,像是舔去他的伤疤。   “我不需要,你清楚的。”秦泽微微后仰,腰弯成可怕的弧度?他就会如即将折掉的木棍,轻轻一用力就会断在他的手中。   “你需要。”埃尔维斯态度无比的坚硬,他掌心摁在他的蝴蝶骨,强迫他们的胸膛相贴,“亲爱的,你要正视你的情绪,而不是选择逃避。”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得偏开了脑袋:“我没有。”   “亲爱的,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埃尔维斯无奈地吻他,却被秦泽偏头躲过了。   “我没有。”秦泽小声,“那是他们应得的。”   “是的,但除了你的母亲。”埃尔维斯握住他的手,牵引着他放到了自己的脖颈,手指感受着他动脉的跳动,是生命的律动,“我害怕你死去,我的挚爱,如果你不愿意信我,你可以在此处决我——像处决你母亲一样。”   “你疯了……”秦泽想要抽开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疯子,只有疯子和疯子才会在一起。”埃尔维斯微笑,“我只是不想你因此死掉。如果我爱上的是一株迟早要死去的玫瑰,那为什么不让我陪他一同死去。在我最爱的时候,最欢喜的时候,我愿意为他死去,无怨无悔。”   秦泽眯起了眼睛,他似乎在思考他这段话的可信度。   他不自觉地手指收紧,看着他脸色通红,却没有任何挣扎。   在埃尔维斯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秦泽忽然就松开了手,他泄气般地埋怨,“我讨厌死你了。”   他松口了。   埃尔维斯猛吸几口空气,堪堪站稳:“哈,没关系,我爱你就可以了。”他抬起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我需要你忘记这件事。”   “我不会忘记。”秦泽顺从他的话,“我无法忘记。”   埃尔维斯叹了口气,“泽,我会稍微给你些暗示,我需要你配合我,至少……不要排斥我。”   秦泽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绿宝石般的眼睛,第一次萌生了信任,又或者是一种妥协。   秦泽不清楚,这种感觉太过于微妙。   “那我们来做爱吧。”他听见心脏里有什么在发芽。   这是一场关于“接纳”的性爱,秦泽前所未有的主动。他主动张开腿,自己扩张。没有润滑就取过白蔷薇的花瓣,蹂躏出透明的汁液。   他脸上无喜无悲,像教堂里的神像。   埃尔维斯第一次觉得他在渎神,那种背德感使他的下体硬的发涨,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抚摸,却被秦泽毫不留情地拍落。   秦泽不许他有任何动作,他严谨地如同做礼拜的教徒,一点一点解开埃尔维斯的衣服,从领口到末端,微笑着摁压他的下腹,那里滚烫。   “别磨人了……亲爱的。”埃尔维斯被逼得眼睛有些发红,“摸摸我可怜的鸡巴,他在等待你的怜爱。”   秦泽挑了挑眉,不急不缓地用手指绕了个圈,这才解开他的腰带,扒下裤子,粗壮的性器立刻弹出,上面的青筋可怖,   秦泽抬起腰,扶着那根粗物往下坐去。微凉的花液刺激着龟头,埃尔维斯差点没忍住就射了出来。他咬了咬牙希望秦泽一次性坐到底,但秦泽就像是玩他一般,每次只蹭进去一点。   埃尔维斯终于忍不住求饶:“我的宝贝,亲爱的,哈尼,给个痛快吧。”   秦泽这才垂眼看他,猛然一坐到底,微弯的弧度刚好贴合他的直肠,瞬间就将其全数填满。   “你太紧了。”埃尔维斯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身子去吻秦泽的唇。   秦泽微欠下身,宛若神明垂怜般舔过他的嘴唇。   尔后,埃尔维斯在深渊中看见了化不开的悲伤,阴暗昏沉的房子在他眼前显现,露出了那日最完整的模样。   混乱不堪的家庭,随处可见的女性内衣物,矮小的秦泽面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烫染着时下最流行的颜色。她画着夸张的妆容,却依旧改变不了她是黄种人的事实。她靠在沙发上流泪,把她的眼线晕染的满脸都是。   “那是我的母亲。”他耳侧传来秦泽的声音,“很漂亮,对不对?”   埃尔维斯不好评价,毕竟现在的她可谓是狼狈至极。   秦珊已经疯了,她光着脚在沙发上跑来跑去。她不穿内衣,只披着一件深蓝色抹胸绑带短裙,下身采用了全镂空装饰,只要一抬腿就能看到全部。她时笑时哭,不断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嘴里满是淫荡的话。   很难想象她是个出身贵族的小姐,她与路边的妓女无异。不如说比站街的小姐还不如,她们好歹还有选择的权利,她已经没有了。   她只剩下了“性”。   她被塑造成了“最理想的工具”,被社会规训、挤压,被现实压榨。从天上掉落淤泥,却连她的渣滓都不放过,一口一口地吞噬,作为最后的养料。   于是,她被剥夺了“人”,只有了“性”。   性,是她最后的价值。   在一次又一次的迎合,彻底将她击垮。   分崩离析的先是她的精神,尾随时候的是她的身体。但她也偶有清醒的时候,她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会懊恼自己为什么在儿子面前做出这些……而这些压力大何尝不是另一根压垮自己的稻草。   她开始抗拒“清醒”。   但秦泽渴望她的“清醒”,这是这段黑暗时光中的唯一慰藉,支撑着他所做一切的唯一动力。   他和她,谁也没有做错。   埃尔维斯忍不住轻叹。   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但是谁都想为对方吊着一口气,于是这是一场互相折磨。   只是比谁先疯而已。   最后终于是秦泽忍不住,他那时候开始抽条,开始像个男人,他也开始像他的生父。   他不再是孩子,有些壁垒就会被打破。   他在深夜,看着她的母亲对他发颤,抱着他说她不会了,然后便跪着要去舔他的性器。   秦泽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好心痛。   他如果推开,她的母亲就会蜷缩成一坨,说不要了不要了,然后痉挛,报复似地自残;他如果不推开,他的道德会一遍一遍谴责他的良心。   神啊,这是无法作出的选择。   他有罪。   他倚坐在埃尔维斯的身上,眼泪从眼眶不断地滑落。滴在他身上,落进他心里。   埃尔维斯抱着他,抱着这冰冷的躯体,疏解他的罪恶:“不,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畸形的社会,迫使你无法得到解脱。”   “我不会被原谅。”秦泽的声音带了些沙哑。   “你不需要原谅。”埃尔维斯暗示道,“你只是遵循了一个孩子的本能,将注定结果的事下了个结论。”   秦泽垂眼看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而也是这一瞬间,埃尔维斯一个翻身将秦泽压在了身下,他们已经在做最亲密的举动,性器破开肉穴,探往更深处。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液体射在体内,但意外的秦泽并未吱声。他抬起手掌压在他的后颈,逼迫着他低下头来去吻自己。   他需要一些更亲密的纠缠,或者安抚。   “亲爱的,我会给你的这些记忆上一把锁。”埃尔维斯鼻尖亲昵的对上他的鼻尖,“你将不会再受到这般谴责,毫无保留地去复仇吧。那些已经成为历史,那些伤痛该愈合了。亲爱的,你看着我……”   秦泽真就下意识的看着他,如此深情的眸子,如一汪清池,里面只有他。   “不要在意对错,你要更在意自己。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吗?你不会让这些悲剧重蹈覆辙,你会摆脱那些噩梦。”   “我……”秦泽有些动摇,但是苦痛压迫着他说不出口。   “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埃尔维斯捂住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不要抗拒,你要去试着遗忘,你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但你可以淡化。不局限过去,你才会走得更远。泽,我的宝贝,你也明白你的问题所在不是吗?那就去解决它。”   秦泽忽然就有些疲倦,他微微失神,感觉埃尔维斯的话如同隔着一面玻璃,虚虚地传入他的耳中。神奇的是,那困扰多年的记忆就真的这般在脑海中模糊,辨不清细节。   秦泽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埃尔维斯凑近吻去了他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看着他眼睫毛如振翅的蝴蝶颤了颤,最终还是未张开。   秦泽睡了过去。无比安心的。   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地想要从他体内退出,却被秦泽抬腿缠住了他的腰,他以为秦泽压根没有睡着,结果发现是他身体的本能。   他在认为,他们应该是一体。 第181章 章一百七十六   如今这个好不容易合上的潘多拉之盒终是被打开,苦痛浇出黑色的花,泯灭他的信仰。   秦泽坐在椅子上无声地发笑,这太荒诞了又太好笑了不是吗?   无所谓,他会去审判。以他之手,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全数审判!将他们绑在绞刑架上,用烈焰去炙烤他们的皮肤,用钢丝扎进他们的肉里……让他们痛不欲生才解气。   虽然没有那把锁的把控,但是他会更加的自由。他可以畅心所欲,不顾一切。   早就该这样了!就应该是这样!秦泽在心中大吼,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癫。   不过是一首贝多芬第九交响乐。   52   亚伯拉扯过秦泽的凳子,拖拽着他一路向前,木质的椅子在地板上剐蹭出长长的痕迹。   秦泽抬眼向上看,那是一座巨大的圣母像,而雕像的下方有一面全黑的墙,墙前是纯白十字架。   “你知道她是谁吗?”亚伯低声,语气里说不出的恶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小疯子。”   秦泽不耐烦地抬头看去,那悲悯的神情,微扬的笑意。原来在圣彼得时他没有看错,那是他的母亲。他们将她做成了神像!   不,不——那该死的、龌龊的傻逼,他们有什么权利去染指他的母亲。   秦泽奋力地挣扎,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出,滴落在白净的地板上,是一片红。   他挣扎着,要从这束缚中解脱,最后却是狼狈地摔倒在地,沉重的椅子压在他的身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别那么激动,孩子。”亚伯笑着走至他的身边,“为了打造这座雕塑,可是请了无数工人没日没夜打造了十年。很美丽,不是吗?   “你怀念吧——尤其剖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手点在他的腹部,“她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兴奋,想把自己的鸡巴塞进她的体内,灌满她一肚子的精液。”他沉醉般地舔了舔唇,“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妈拒绝了我,她当着我爸的面狠狠地甩了我一个巴掌?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个下贱的鸡巴套子,她有什么资格打我?”   亚伯声音激昂,带着一种怨恨:“她可以在我爸的身下不知羞耻的浪叫?为什么我不行呢——哈哈哈哈哈……”   他露出疯癫的笑,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堂,“于是我把她杀了,我踢打她的脑袋,拽着她的头发从客厅转到卧室,她一路上都在向我求饶。”他声音带了些享受,“她哭着说不要,我掐住她的脖子,将我的硬物塞进她的下体。她分毫不差地吞了进去,你瞧瞧她,多贱。”   秦泽低着脑袋,不想听这些污言秽语。   他们怎么可能一样?亚伯只是个低劣的,只想满足自己欲望的畜生,他所有的举动出自愉悦。但秦泽不是,他是被迫选择了这条路,也深刻意识到自己在往地狱走去。   “我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享受地翻着白眼,淫荡地张着嘴。啊——多么美妙的场景。”亚伯轻笑着,“那是前所未有的刺激,我很快就射了,射在了她的体内,而她也在此刻断气。”他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她太脆弱了,早知道我轻点好了,这样还能多玩上几次。所以——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多激动吗?你是我这十多年,唯一一个和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让我怎么不欣喜,怎么不令人注意。”亚伯蹲在他的面前,撕开了他唇上的束缚,“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他面带微笑着,神色郑重的将秦泽扶坐起,温柔地拨开他凌乱的头发,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你这样像极了你的母亲。”亚伯眯了眯眼睛,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太可惜了,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怜爱你。”   “怜爱?”秦泽忍不住讽刺道,“是切下我的头颅,挖开我的肚子取出我的子宫吗?”   “是的,我的孩子。”亚伯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是一种荣幸。”   “哈哈哈哈……”秦泽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那还真是可惜,你这个——”他故意抬高了声音,“不知廉耻的强奸犯,只会欺负女人孩子的可怜虫,一个不敢直视自己的懦……”   他话音未落,重重的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白皙的左脸立刻泛起清晰的五指印,口腔内壁因为重击撞至牙齿,泛出血来。   “你懂什么?!”亚伯反击道,“我这是让她们找回自己唯一的价值,她们本身就是在等待我们的爱抚,不然上帝为什么要创造男人和女人呢?”   “呸!”秦泽吐了他一脸血沫,“所以我才觉得你很可悲,你总说我和你是同类,但你都不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平等的杀戮每一个男人女人,你是觉得我双性恋的身份导致的吗?不,我只是在享受虐杀的快感,我喜欢听他们惨叫,我乐意报复他们!而你,只是在寻回你可悲的性别认同。你想告诉那个反抗你的女人,你是正确的。哈哈哈,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强奸、去残害那些女人,你得到认可了吗?”   秦泽露出了鄙夷地神色,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你听着她们痛哭流涕,卑微的伏在你的身下卖力的讨好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少做梦了!她们只是趋于形势罢了,想活下去有什么错呢?若是给她们一次反抗你的机会,她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利刃刺进的心脏。   “亚伯·阿贝尔,虚假的永远是虚假的,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从来不被称之为问题。你从来不知道她们有多勇敢,所以有什么资格代我审判!”秦泽露出了怜悯的神色,连连咂舌,“把那些虚假求饶当做圣经,愉悦吗?爽吗?你真可怜!”   亚伯闻言冷笑了起来,他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砸向他脑后的椅背,砸得秦泽晕头转向。   他听见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古怪:“你在挑衅我?或者说你在故意激我?我不是格兰特那个毛头小子,被你三言两语就玩的团团转。听着,Abyss,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对我破坏了你的作品耿耿于怀,但我给你透露个小消息,你母亲本来不在我的狩猎范围,是有人推给了我。”他轻轻笑着,“我才屈身跑了趟那该死的贫民窟,一个妓女用得着我费这么大精力吗?”   “你不许叫她妓女!”秦泽瞋目裂眦,“她不是!”   “那是什么?一个只会朝男人张开腿、求欢的荡妇,还能叫什么?婊子?贱畜?”亚伯嘴角上扬,故意大声的骂到。   秦泽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整个腰身前倾,麻绳深深勒进他的肉里,磨破了他的皮肤。   “你不许叫!你这个狗日养的杂种!你没资格!”愤怒从他的体内迸发,但他只能无能的狂怒。   他挣不开绳索,他不能把眼前的这个傻逼绞死在十字架。   他只能怒吼,青筋攀上他的脖颈。骨折的手臂因为他的动作嘎吱直响,发出吓人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秦泽怒道。   “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哈哈哈,Abyss,你再厉害又怎么样?再出名又怎么样?连环杀手杀手?好大的噱头。”亚伯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脚踹翻了他的椅子,踩着他的脑袋:“你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啧啧啧,真可怜——”   他拿鞋底磨他的脸,摁出肮脏的红印,“Abyss,你向我求饶,我会考虑放过你,怎么样?”他笑得猖狂。   “呸。”秦泽冷笑。   亚伯脸色一僵,但转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哦,我都忘了,我是来请你吃晚饭的。这么怠慢了可不行!”   他抓起秦泽的脑袋往旁边的桌椅上一砸,猩红色的液体从他的额角留下,模糊了视线。但秦泽隐约感觉绳索有些松懈,他强撑着精神摸向椅子,发现椅子左腿处因为重击有些变形。   “这杯血腥玛丽你一定要喝。”亚伯抓着他的头发强迫着秦泽看向他,“你瞧瞧,这艳人的红色,多么美丽,你一定很喜欢吧。”   秦泽抬眼轻笑,不顾鲜血流至嘴唇:“你也就这点能耐。”   “是啊,我也就这点能耐。”亚伯笑眯眯地看着他,“但你现在连我这点能耐的人都解决不了,只会说些无用的嘴炮。”   他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扔到了距离十字架十多米处,椅子撞击着地板,发出“轰隆“巨响。他慢悠悠地走至他的身边:“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道丰盛的晚餐。”   亚伯拍了拍手,秦泽立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左侧的暗门走出,他推着一张转运床,慢悠悠的前进。   滚轮在地板上蹭出难听的声音。   秦泽认识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熟悉,那个为埃尔维斯开车的司机,撞击他的车导致他出车祸的罪魁祸首。但他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视力还未全然恢复,他模模糊糊的记忆告诉他,他肯定在哪见过他。   但他根本没时间多想,转运床立被他完全竖起,原本盖在床上的被单滑落,露出一个被捆绑在床上的女人。   她烫着一头大波浪,身着深蓝色吊带长裙,腹部微微隆起。模糊的五官上有一道深色,从眉尾一直划到唇角。   他知道这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你要干什么?!亚伯!你要干什么!”   “啊,把她运过来花了好大的功夫。”亚伯叹息道,“孕妇又不能打太多麻药,她总是会醒、会挣扎,麻烦死了。”亚伯走至她的面前,抬手抚摸她的脸,落至她的腹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   “我想怜爱你呀,Abyss!”亚伯扭头俯视着他,“但你是个男人,不在我的狩猎范围。   “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我都要放弃了!”亚伯狞笑,“但我看到了她,哦——不可一世的Abyss居然也会对女人留情,居然也想过要后代,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铁石心肠呢。”他冷冷抬眼,撕破了她的衣裳,露出那已经显露形状的小腹:“凭什么,我无法得到的东西你就可以呢?我们应该一样,不是吗?”   他贪婪地抚摸着十号的腹部,手掌一点一点的用力:“这是我请你的盛宴——” 第182章 章一百七十七   “不,她是无辜的……”秦泽露出了慌乱的眼神,“她只是个受害者。”   “受害者?这句话从你的口中说出不觉得羞愧么?”亚伯贴着她的胸膛,“反正你也从未关心过她。为什么在意呢?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不也是把她当做工具,你不也是‘强奸’了她?”亚伯声音冷冷,一句又一句地刺到他的痛处,“你说啊!你和我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你高傲什么?!炫耀什么?!”   他上前一步拽着秦泽的头发,逼迫他看他。   “Abyss,承认吧,你和我一样。”他眼里露出了扭曲的神色,“把女人当做工具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想想你家里的那些标本,漂亮吗?绚丽么?你和我一样意淫她们!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高处指责我——你也是个男人!”   不,他没有,他只是觉得那些人像妈妈,他想留下来,他想拼凑个完整的她,他想要她永久的陪伴自己。他从未有过那些想法……   但他又犹豫了,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他不清楚,他想不起来,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他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无法确定。   他的罪恶,他的肮脏,如同圣杯盈满的水,从头顶倾数而注。   “Abyss,你同我一样,我们就该在地狱里,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救赎。那些坚持是留给弱者的,而我们注定是人上人。我们会踩着那些垫脚石登上王座,这个世界早就烂透了,不如和我一起——   “情感只会阻碍你,你看你的优柔寡断给你带来了多少危险。”亚伯贴着他的耳侧低语,“但没关系,我会帮你斩断。”   他站直身子,像是举行什么仪式郑重地走至她的面前。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褪色,只剩下了黑白。   慈悲的圣母像,圣洁的十字架,在此刻都被那堵黑墙腐蚀。这是壁垒,也是庄严的宣判,是秦泽无法摆脱的束缚,他的罪恶,他迟来的审判。   凄厉的叫声化作斑驳的黑点,飞溅到他的身上。不断的晕染,直至把他吞噬。   母亲怜悯地看望下方,却也挽回不了一根断了的弦,死掉的心。   他会沉寂水底,会在此安眠。   直到接到消息的格兰特匆匆赶到这里时,推门而入时被这里的现状吓了一大跳。   这里宛若血池炼狱。   圣母像的腿部留着狰狞的红色掌印,洁白的十字架全是血迹。   亚伯的头颅被插进了十字架的尖端,他的躯干被掏空捆绑在其上,下方孤零零的垂着他的生殖器。内脏如流水一般堆在底端,四肢则四处散乱。   他被审判。   “泽……”顾瑞的嗓子有些发干,他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直到他圣母像的背后听到了类似金属硬物剐蹭地板的声音,他缓步转到其后,还未走近就看见秦泽从满地的血色中站直身子,如同野兽看到敌人般警觉地盯着他。   他单手提着一把已经刀口砍卷起来的斧头,另一只手的手骨外翻,刺破了血肉,隐约可见森白。而他的身侧,躺着一个男人,顾瑞认识他。   但他已经死透了,所以无关紧要。   他的整个腹部都被剖开,里面的内脏还未完全取出,凌乱的从他的破开的盆骨流出。   顾瑞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轻声喊道:“泽,是我,瑞。”   秦泽拖着斧头缓步朝他靠近,血迹随着他的走动而挪动,在地板上拖拉出好长的痕迹。他眼神里毫无神韵,头发一根根的黏在脸上,嘴角扬起,哼着一首顾瑞从未听过的晦涩发音的歌曲。   他的歌声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来越快,在短短地一个瞬间就来到了眼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顾瑞跌落在那黏腻的血迹中,秦泽俯身坐在了他的身上。   “格兰特·塔诺维奇。”秦泽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顾瑞刚想回应,他的手就松开了斧头摁在了他的脖颈,用力的下压。   “你爱我吗?”秦泽垂眸,未干涸的血迹顺势滴落。   顾瑞没想到秦泽会问这个,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你爱我吗?”他拔高了音量,在这个空旷的教堂里格外响亮。   顾瑞抿了抿唇,“我爱你。”   “你真的爱我?”秦泽忽然之间凑得很近,铁锈般地腥味全数刺进他的鼻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顾瑞单手揽过他的腰际,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道:“我爱你。”   “哈哈哈哈,你爱我,你爱我。”秦泽贴着他的脸,神情悲伤又神经质:“我也爱你,我爱你。”   “嗯,我知道。”顾瑞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我帮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别碰我!”他忽然提高音量,也就一瞬,那把斧头就擦着他的耳边劈下,“别碰我……”   “泽,可是你流太多的血了……”顾瑞一时间有些为难。   秦泽直勾勾地盯着他,“没关系,死不了……咯咯咯,你爱我,我也爱你。”他神色忽然带了哀求,“你抱紧我好不好,我爱你,你抱紧我……”   顾瑞心里一阵五味陈杂,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人摁在了怀里。   “我好难过。”秦泽低声,“我对不起她……”   顾瑞挑了挑眉,她?谁?   “我对不起她——”秦泽忍不住痛哭起来,“我太懦弱了,如果我一开始就拒绝了,就不牵扯她进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问题……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我想的是:无所谓,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我在意的要死掉了,我难过,我愤怒,我夜不能寐,我对不起所有哈哈哈……”说到最后他蜷缩着身子,“爱我,求求你爱着我,我渴望。   “不要松手好吗,抱紧我,爱我。”秦泽吻他刚刚掐出的掌印,“你会爱我的吧?”   “是的,我会爱你。”顾瑞将秦泽抱坐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他抬头看着高耸的圣母像,看着那个被用布遮起的女人,微笑着安抚道,“我只爱你,所以你要抓紧我,不要松手。”   秦泽闻言真的就抱得更紧。   只要爱他,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顾瑞愉悦地扬起嘴角,抱着他往外走去,他轻声的说“我们离开”,见秦泽没有反对就大步走了出去。   整个圣彼得寂如荒岛。   顾瑞找到了他开来的车,想要松手将秦泽安放至驾驶位,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他。他无奈之下只能抱着他一同挤进了驾驶位。   秦泽很乖,或者说是久违的乖巧,只是黏在顾瑞的身侧,什么也不做。   但顾瑞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一会会儿都不行。他就会嘶吼,摔东西,将家里整得鸡飞狗跳。可只要顾瑞一出现,秦泽就会立刻安静,直勾勾地盯着他。顾瑞问过医生,说可能是PTSD。   顾瑞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待在他的身边,他还有工作,比如他要料理斯内克的后事。他在书房里批阅文件,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他的秦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就看着他的目光只聚焦在他的身上。   顾瑞盘腿坐在了他身旁的地毯上,与他面对面。而秦泽就垂眸看着他,紧抿着唇。   “宝贝,我明天要举办一场葬礼。”顾瑞将他额角垂落的长发别到他的耳后,“是斯内克的,你知道他是我的……养父,我先前因为重伤昏迷,一直拖着没有举办,最近家族那群老不死见我闲了,一直在催促。”   秦泽只是冷眼看着他。   顾瑞只好继续劝说。“我不能不去……毕竟我还在塔诺维奇家,宝贝,我的好宝贝,我必须要出去一趟。”   但秦泽并未回应,顾瑞长长叹了一口气,已经在脑中打腹稿说自己得了什么传染病糊弄一下那群老东西算了,不去就不去。   “我也去。”秦泽在顾瑞思考着如何编出最合理的理由推脱时,开了口。   却被顾瑞直接拒绝了。   “不行,你不能去。”顾瑞神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你的胳膊我好不容易找人才接好,现在都没过一个月。还有你的胯骨、股骨不同程度的骨裂!医生说至少静养三个月。你再妄动一下,我怕我忍不住把你锁在家中。”他神色放缓,“宝贝,你就少折腾我了。”   秦泽又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我爱你。”顾瑞低身去吻他未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掌,“你也爱护一下自己好不好?宝贝,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秦泽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不说话。   顾瑞早就见怪不怪。秦泽自从那天被他抱回来之后,就很少说话了。他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亦或者发呆。   他抗拒与外界的交流。   顾瑞捏了捏他的手指,站起身决定道。   “我不去了。”   “两个小时。”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折在一起,在不大的房子里共鸣。   随即顾瑞有些欣喜地看着他,“你同意了?”   秦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装睡,不想再交流了。 第183章 章一百七十八   顾瑞见他休息,就放轻了动作。他知道秦泽这些天都没睡好,不如说从那日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睡过。   他开始害怕黑夜。   只要顾瑞灭掉灯,他就会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也不说话。顾瑞还是在他回来的第四天因为睡眠不足晕厥过后才发现的,于是他就买了许多小夜灯,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他开始害怕人声,尤其是女人。   那些亮丽的嗓子从收音机、电视广播甚至楼底路过的人一传出来,他就开始发抖,他开始尖叫,开始哭开始笑,自残般的去掐自己的喉咙。顾瑞只能抱着他安抚,并禁止他坐在窗边,使用那些能发出声音的任何东西。   他开始害怕孤独,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他迫切地寻求安全感,寻求一种稳定,所以顾瑞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家里的门锁全都被他砸坏,保持着绝对开放的状态。顾瑞倒是无所谓,他巴不得泽的眼睛黏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只有他一个人才对。   顾瑞伸手摸过沙发边缘搭着的薄毯轻轻盖在了他身上,但立刻他的手就被反握住。   秦泽没有睁开眼睛,薄唇一张一合,说:“抱我。”   顾瑞只好坐在了他身侧,调整好角度避开他的伤口,将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他吻过秦泽的耳朵、鬓发,落至脸颊,极为温柔的道:“睡吧,睡着后我去给你熬羊骨汤。”   秦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问到:“明天几点去?”   “明天上午十一点开始,我准备十点半就过去,吊唁完就回来。”顾瑞语气极为轻柔,“我会在两个小时赶回来,只要不出意外。”   “如果你不回来,可以不用回来了。”秦泽声音冷冷。   顾瑞叹道:“那可是在城郊,我开车过去都要五十多分钟,来回至少一个半小时,如果明天若是下暴雨,我肯定无法准点回来。”   秦泽眼皮一翻,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误差不超过十分钟,十一点半再过去,陪我吃完中饭。”   顾瑞仅迟疑了一秒钟,就说道:“好。”   次日中午,顾瑞收拾好碗筷,换了一身黑西装,看向窝在书房沙发里看书的秦泽。他将放厨房冰箱切好的果盘取出,又开了一瓶可乐,给秦泽端了过去。   秦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俯身吻他的眼睛,“我爱你,宝贝。”   秦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复:“我也爱你。”   顾瑞得了回应,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了,他将家里的大门反锁,一言不发地往车库走去。   车如一道闪电,飞速地疾驰在公路上。确实是五十分钟的距离,但没说不可以压缩至三十分钟。   顾瑞吹了声口哨,手里提着一束白百合朝墓园走去。牧师早已经做完祈祷,顾瑞很远就看见那一排排吊唁的人群,他迅速切换了神情,一步一步朝墓碑郑重地走去,尔后又放下了鲜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情深义重。实际上顾瑞一点都不难过。   希伯来一直冷眼看着他,见他吊唁完就闪到了一边,连忙跟了过去。   “格兰特。”希伯来叫住了他。   顾瑞挑了挑眉,立刻微笑着站停:“嗯?有何贵干?”   “你好大的能耐,在圣彼得庄园干掉斯内克,那么大一块蛋糕也不怕噎得慌。”希伯来仰着头,拿鼻孔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埃尔维斯?真抱歉,他入联邦监狱真不是我的手笔,放心好了,他与Abyss只是有过接触,那群联邦警察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因为证据不足。”顾瑞耸了耸肩。   希伯来闻言冷笑,“你作为‘弟弟’应该替他挡罪才对,这样才有利于家族的延续。”   “那还真是抱歉,你也清楚,我当时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呢。”顾瑞轻笑,“就没赶上这场热闹,父亲,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偏心总是要有一个度的不是吗?更何况我也是你的亲骨肉。”   “呵,淘汰的残次品,有什么资格呢?”希伯来看着他,“不过,你的手腕倒是很有我年轻的风范。格兰特,与其做对手,不如做朋友。”他往前踏了一步,“我知道斯内克名下的财产全数划在了你的名下,我也不求那点东西,只要你不为难埃尔维斯,必要时帮衬他两下,主家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东西,毕竟血浓于水。”   去他妈的血浓于水。顾瑞心道。   他闻言嘴角上扬:“哦?刚刚父亲还说我是个残次品。”他故意咬重最后一个词,语气中带了点讽刺:“不好意思,那笔财产并未划到我的名下,要让你失望了,父亲。”   他一口一个父亲叫得十分亲密,说的话却让希伯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希伯来皱着眉头,显然是不信:“没在你名下?不应该,我了解斯内克。”尔后立刻会意:“你挪给了别人?谁?格兰特!这是塔诺维奇家数百年的积蓄,你给了谁?!”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诺曼顿家的那个小鬼?你疯了!”   顾瑞只是笑而不语。   希伯来眯起了眼睛,语气也犀利了起来:“野种就是野种。”   “那埃尔维斯是什么?野种的哥哥杂种吗?”顾瑞反击道:“希伯来,你有功夫在我面前狂吠,不如想想你今后怎么办。那可是一大笔流水呢,你怎么同那群股东交差呢?”他间歇性的承认了,抬起头报复性地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得到?合作?也要看我稀不稀罕!”   希伯来气得想要举枪杀了眼前这个猖狂的毛头小子,结果就看到身后传来了鼓掌声,他立刻扭头回望。来的人是霍维·诺曼顿。   他披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传统的西装三件套,脚下踩着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优雅地走到了两人中间。明明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的脸宛若冻龄了一般,与三十岁时并无所差。   “不是有意偷听,只是碰巧来找格兰特,才碰上了这么一出大戏。”霍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这么骂自己的儿子也太过分了,也不怕他记恨你,希伯来。”   希伯来脸上立刻挂上假笑,他转过身伸出手,“真是好久不见,霍维长官,寻常见你一面都难,这次居然会抽空来参加这场不入流的葬礼。”他话头骤然一转:“犬子教导无方,一怒之下就有些忍不住,他会理解的。是吧,格兰特?”他尾调微扬,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是啊,父亲。”顾瑞笑眯着眼睛回道,转头对上霍维,“不知道霍维长官亲自找我什么事?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既然塔诺维奇大家长在的话,一切都好办了。”霍维与希伯来交握,“我儿子喜欢你儿子,你也清楚。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联姻。”   希伯来不着痕迹地抽开手,“我记得同性恋婚姻好像还未合法。”   “那又怎么样?传宗接代总是有办法,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幸福吗?”霍维看向希伯来,“塔诺维奇家百年来经商,最近在医疗行业又小有成就。虽然诺曼顿没什么拿得出手,只剩下些军部的力量罢了。”   希伯来一下犹豫了起来。   “听说埃尔维斯最近还在联邦监狱呢,好像因为拒捕袭击了一名FBI?”霍维话头一转,故作叹息,“听说那位警官是老前辈,在纽约州也有不错的家底,叫什么来着?”霍维稍微迟疑了一会儿,顾瑞就将话接了上去。   “沃尔,我祖父的战友。”   “还和赫伯特老先生有点关系啊,”霍维点了点头,“难怪你费尽心思至今还未把人捞出来。”   希伯来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希伯来,如果我是你就该答应这次联姻。”霍维虽然是笑着,声音却带着一股威压,“毕竟埃尔维斯那小子是你费尽心血栽培的不是吗?不顾一切地送至秦泽身边。”   “呵。”希伯来冷笑,“当年可是你向我施压让他们拆散的不是吗?埃尔维斯为此可是在墨西哥待了四年!稀奇了,现在又怎么想了?”他一番话很不留情面。   “但该给的我也都给了。”霍维就懒得装了,恢复了以往冷淡的神色,“这不过是场交易。”   希伯来冷哼,“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霍维。确实费城安定太久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找乐子。”   “希伯来,我希望你清楚,若不是因为秦泽喜欢你家那个无能的小子,我可能都不会看你们一眼。”他看向他,“教出那么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连你身侧站着的这个小鬼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叫板呢?   “是四年前的打击还不够吗?希伯来。”霍维的声音如北极冰川化不开的寒冰,“还是说你想再体验一次跪在我的脚边,哀求我帮扶你们塔诺维奇家一把?”   希伯来脸色一变,倒是顾瑞略微诧异,显然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种事。   “你以为现今的塔诺维奇家还是二十年前的塔诺维奇吗?”霍维冷笑,“你已经老了,希伯来。”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俯视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在后悔在我上位之前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但是错失良机便就是错失良机。   “你以为这场联姻真的是找你商酌的吗?”霍维嘲讽道,“我不过是来通知你的。”   --------------------   注释:美同性恋婚姻在1980年属于反对状态,于2003年前,只有几个州合法,而在2015年时,已经有36个洲合法。 第184章 章一百七十九   希伯来被呛得脸色发白,他怒视了霍维一眼,但确实对他没有办法。   霍维微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巴掌又送了个甜枣:“放心好了,埃尔维斯我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出来,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希伯来冷笑。   “有啊。”霍维点了点头,“怎么没有?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你当然可以拒绝,那我也可以让那个小鬼在狱里求死不能。”   希伯来脸色铁青,抬脚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在霍维身侧的杰诺立刻上前半挡在了霍维前面。   霍维摆了摆手示意退下,上前一步拍了拍希伯来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是你,在当初的时候就不会让埃尔维斯接触秦泽,你太贪心了,也不知道掂量自己的分量。”   希伯来对上他的目光,迟疑了几秒才开口:“你故意的?”   “不算,这是个意外,因为我还未来得及。”霍维轻笑,“不过就算埃尔维斯不送上门来,我也会把秦泽送过去。”他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两个孩子很相配,不是吗?”   “呵……”希伯来讽笑,转身离开了。   霍维遗憾地耸了耸肩,目光落在了顾瑞的身上,此刻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目光撞上的几秒钟后,霍维抬步离开,顾瑞识趣地跟了上去。   穿过墓园,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处荒废的教堂前。那座教堂狼狈不堪,四处都是火烧的痕迹。而教堂的外面有一个荒废的广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里了,广场的地缝里长满了野草,肆意的伸长着。   如果秦泽来到这里,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格兰特·塔诺维奇。”霍维伸手推开锈住的大门,那种霉灰味顺着风飘进鼻子里,让人有些发痒。   顾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嗯”了一声。   霍维回过头看他,脸上带了一丝笑:“他怎么样?”   “精神状态很糟糕。”顾瑞如实回答。   霍维点了点头,“这是他选择这条路的代价,他应得的。”   “但你没告诉我他会变成这样!”顾瑞听到他这般平淡的语气一时之间有些恼火。   “哦?”霍维看着他,“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是作为他的父亲,还是作为你的合作伙伴?”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漫不经心:“前者表示从不会干涉他的想法,他都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我有什么权利告知;后者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顾瑞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压下了怒火:“您找我来不会就是想跟我聊这个的吧?”   “当然不是。”霍维摆了摆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既然选择和我合作,就该着手准备一下后面的事了,不是吗?”   顾瑞假笑着退后了一步,没说话。   霍维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他也没催促,只是偏过身去看那残破的教堂。神像已经缺失了脑袋,天花板只留下烟火熏得漆黑的痕迹,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尤其耶稣像之后的彩窗,千疮百孔。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这座礼堂的高台,回首俯视着顾瑞。   “你在想怎么杀了我。”霍维揭穿他的想法,“你可以试试。”   顾瑞面上虽然未露出破绽,但心中大惊。   “是不是很享受现在。”霍维轻笑,“被他‘爱’着,所以忘乎所以。”他一眼就看破了顾瑞所有的小心思,“格兰特,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早就丧失了爱人的功能,在他母亲死之后。   “他只是缺爱而已,只要谁对他好他就会冲对方摇尾巴,但他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霍维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他会牢牢抓握每一个爱他的人,因为他想要。如果那天我不派人通知你,你会赶到那里吗?   “格兰特,你要清楚,我能把他送到你身边,自然也可以收回。”   顾瑞面色一沉,“你计算好的。”   霍维不答。   顾瑞冷哼一声:“霍维,你也不怕秦泽知道真相记恨你。”   “你会说吗?”霍维挑眉轻轻笑了,“小鬼,你要迟到了。”   顾瑞忽然反应过来,抬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一点一十了。   “你监视我!”顾瑞不悦至极。   “不,我猜的。”霍维摆手,“对他来说很特殊。”因为是我教的。霍维心想。   顾瑞来不及多想了,他快速跑了回去,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车旁。   今天为了符合这肃穆的场合,开的是辆普通的轿车宝马E28,最大马力不过125N·m,时速最高时只能达到200公里。   见鬼。顾瑞心想,他飞速拉开车门,钥匙插入方向盘的一瞬间,一脚就将油门踩到最底,借着转弯时车身与风的受力关合车门。   他肯定迟到了。顾瑞焦急地看了红灯,低头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只剩十五分钟了,加上泽给的额外时间的话。   去他妈的红灯。他喇叭长摁直接冲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霍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微弱的阳光穿过缝隙投射到地板上,目光落在教堂侧方连接的忏悔室。   “有老鼠啊。”霍维淡淡的开口,杰诺立刻会意,持枪上前一步,拽开了那摇摇欲坠的门,随即一愣。   杰诺看着蜷缩在忏悔室的人,是一个小孩。灰头土脸瘦弱的看不出人形,像野猴子,和他当初看到秦泽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霍维脱去了手上的白手套,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杀你,快滚吧,在我反悔之前。”   杰诺低垂着眼睛收回手枪,侧身让了让,就看见那小孩飞速地窜了出去,快得留下一阵虚影。他路过霍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霍维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光投射在门口,那里宛若圣地。只要踏出,就会回归自由,逃离这些可怕的条子。   在小孩快跑到门口时,杰诺闭上了眼睛。   一声枪响。在这寂静的教堂回荡。   那个小孩如丧失翅膀的小鸟瞬间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荡起一阵尘土。   霍维单手端着枪,看着枪口的白烟散尽这才利落地收了枪,嘴角上扬。   霍维目光这才落在杰诺身上,“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立即开枪?”   “下官愿意领罚。”杰诺沉声。   “算了,上次在路西菲尔手上受的伤还没好透不是吗?”霍维心情愉悦地走到尸体面前,用脚将他翻了个身,“每次看到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我总是会想起她,以至于我至今都难以忘怀。”   “我不知道。”杰诺回答。   “她是那堆老鼠里最特别的,让我忍不住的忽略她的身份地位乃至种族。”霍维叹气,“如果在我十六岁遇见她,我一定会忍不住爱上她吧,真可惜。”   杰诺沉默不语,霍维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不过她应该很高兴,因为路西菲尔很像她。”霍维低声笑了一下,“不,甚至说比她更加的有魅力。”   杰诺这才附和:“这是少爷的荣幸。”   霍维歪了歪头,“你知道我喜欢看那些低劣的生物在脚下痛苦挣扎的模样,他们的苦痛是他们活着的唯一价值。”他嘴角上扬,“你知道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人觉得兴奋吗?就是刚刚。   “让他们感到希望,觉得前途无限光明——”霍维蹲下身子,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还能听见他虚弱的呜咽。他故意没有射击他的心脏,看着他的鲜血一点点洇湿地板,与尘土混在一起。   “然后在他们面前把那点点希望全数扼杀。”   杰诺顿时感到心悸,他立刻掩去自己脸上慌乱的神色。   人类的死亡是一个快速又丑陋的过程。   霍维看着男孩瞳孔逐渐涣散却依旧卖力的呼吸,似乎这样能够延续自己消散的生命,而就在几秒后彻底没了生息。   “处理干净吧。”霍维站直身子,感觉有些可惜,但美好永远都是短暂的。   “是。”杰诺应声,他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褪去自己的外套将这个孩子打包进衣服里,单手拎着尸体就往外走。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首望向自己的长官:“您觉得……格兰特会做那件事吗?”   霍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会的,毕竟另一个要出来了不是吗?他不会把机会让给别人……呵,虽然他从小未在希伯来的身侧,但基因里的劣根性是改不掉的。   “杰诺,年轻人总是改不掉投机,他们迫切的渴望机会。”霍维眯眼,“不过,你今天好像有些越界了。”   “抱歉,我……”杰诺抿了抿唇,“看到那个孩子意外的想起了少爷小时候……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属下会去领罚。”   霍维摆了摆手,“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下不为例。”他背过身继续看着那尊耶稣像,“现在接手Abyss案子的警官是不是叫比伯?”   “是的。沃尔的徒弟,出生于宾州,毕业于圣约翰大学,大学主攻犯罪学,辅修法理学。毕业后就报名了FBI的选拔,今年二十八岁,进FBI才三年,性子有些冲动。”杰诺迅速就爆出了他的信息。   “高材生啊。”霍维笑了笑,“给媒体放出消息,嗯……我想想。”他顿了顿,“这样说吧,‘猎艳之斧在圣彼得被处决,FBI迟迟未察觉’怎么样?就这个吧,可不能让他们闲着啊。” 第185章 章一百八   53   顾瑞打开门的时候忍不住有点心虚,他比原定的时间迟到了十三分钟。   奇怪的是他并未看见秦泽。他从客厅穿到书房,再到房间、浴室都未看见秦泽的踪影。   顾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突然就听到了歌声。悠悠的不着调的曲子。   顾瑞闻声寻去,最终在厨房水池下的柜子里看到了秦泽。   他将自己整个人折叠在了那一方小小的柜子中,脑袋搭在膝盖上。而在他不远处的头顶正烧着一大锅热水,即将要沸腾,水蒸气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击盖子,发出噪音。   “泽……”顾瑞蹲下身子对上他的目光,“我回来了。”   “嘘——”秦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压得很低:“别说话,我在等人。”   顾瑞挑了挑眉,顺着他的意思问道:“等我吗?”   他忽然笑容就古怪了起来,“是啊……在等你。”   顾瑞顿时觉得一阵不对劲,他后背一凉凭借本能的朝右侧闪去,而他原本在的地方一把钢刀射出径直插入他身后的墙里。如果不是他的直觉,他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为什么要躲开呢?”秦泽从狭小的柜子里缓缓挪出。   顾瑞这才发现他的身后有一根透明丝线,连接着水池,而在水龙头的后方便是刀架。   秦泽做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弹射装置。他藏匿的地方也很巧妙,如果顾瑞想跟他说话,就必须蹲下平视他,而这个时候以他的角度是看不见水池上方的。   秦泽以歌声吸引他的注意力,布局杀他。   “你不是爱我吗?”秦泽脸上挂着笑,抽出墙上的刀,朝顾瑞逼近。   “泽……”顾瑞一步步往后退,做出了不的手势。   他直接微抬手腕朝他刺去,顾瑞知道自己若再躲下去只会惹怒秦泽,他只能单手直接握住刀刃。刀锋切破手掌,没入手骨,鲜血顺着刀与手的交合处落下,在米色的地板上留下深红色的印记。   “咯咯咯,那就应该让我把你切成尸块放进热锅里煮烂!”秦泽开始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原状,握着刀一点点朝顾瑞的心口逼近。   “泽,你清醒点。”顾瑞痛得脸上都冒虚汗。   “我很清醒!”秦泽陡然拔高声音,“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你想离开我是不是,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知道的,我清楚的,你压根就不爱我!”   顾瑞背靠着墙壁,连声安抚道:“我对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泽,我怎么会离开你?我爱你都还来不及。”   “我不信!我不信!假的,都是假的!”秦泽冷笑,“爱我?嘴上说的就是真的了吗?你想欺骗我!”   顾瑞也拔高了音量,“泽,我若是真的想扔下你,我为什么要回来呢?”   秦泽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或者说是现在的他根本想不到这些事。他后退了一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喃喃自语:“我不会弄错,我不会的……你就是骗我……”   “我没有。”顾瑞感到刀上的力道一松,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宝贝,我没骗你,我爱你……你要我怎样才能证明呢?”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左眼,他单手扯下了自己的眼罩,狰狞的疤痕尽数展现。   “宝贝,你取过我的一只眼睛。”这次换顾瑞走近他,他牵着刀往自己的胸口送:“那么痛,正常人早就跑了,但我依旧在你身侧,这还不能证明我的爱么?   “还是说,要剖开胸膛取出我的心脏,看它为不为你跳动呢?”   刀“叮”的一声摔落至地板,有些刺耳。   秦泽低呼一声扭头就要跑,差点打翻那锅热水。顾瑞单手揽过他,将人拽进了怀里,就听见他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那么爱她,我没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顾瑞也被他这般疯魔的模样感染,尤其他口中念叨着别人的时候,那一刻压抑的情绪翻涌而来,他提高了些音量:“她?秦泽,哪个她?”他声音带了不自觉的压迫:“你不能看向别人,我的宝贝,你看着我,看着我!”   秦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抬眼看他。顿时顾瑞就张嘴吻了过去。   他包裹住他的唇,用舌尖分开他的唇瓣,探到里面。近乎残暴地掠夺秦泽口中的每一寸空间。   这个吻太深,里面是化不开的偏执。   “你和她做过这个吗?”顾瑞微微分开,不过也只有几厘米而已,呼吸全数喷薄在对方的脸上,也是一种缠绵。   秦泽懵懵地摇头。   顾瑞这才嘴角上扬,鲜红的手掌拨开他嘴角的长发,鲜血落在他的唇上。像颜色亮丽的唇脂,好看极了。   “宝贝,我的宝贝。”顾瑞将人圈的更紧。   他用手堵住他的唇,外翻的伤口触碰到他两瓣柔软,疼痛中尽然感到一丝兴奋。   “你可以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亦或者抽出我的骨,但你,不可以不爱我!”顾瑞眼里也是疯色,“我为了你变成这样,你不应该负责吗?   “你为什么提别人?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说爱我!你说要和我再一起,那你就要负责!   “你的思想、灵魂乃至身体都属于我!”顾瑞低低地笑出了声,“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你只能和我在一块儿!”   秦泽沉默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神色。   顾瑞无所谓,他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了。如果秦泽胆敢说出一个“不”你,他就拿铁链锁住他,他就折断他的四肢,让他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做得到,他一直求得不就是他这个人吗?他忍了那么久不就是为这一刻吗?   听到他说爱我的那刻起,他就不会再有退路!   顾瑞在心中吼道,表面上却越发的平静。他应该完成那个合作,他要把一切不确定的可能都扼杀。   如果真有惩罚,他愿意替他承受。   秦泽忽然笑了,笑得眼睛都弯起。他伸出舌头舔过狰狞的伤口,顺着开合的血肉慢慢吻到他的指缝,将那些猩红全数裹进自己的口腔,不着痕迹地吞咽。   他脸上是他的血,他留下的痕迹。   顾瑞忍不住呼吸一窒,就看见那张饱满又通红的唇一开一合。   “你也是疯子。”   他声音沙哑,却又平静,带了些蛊惑的味道。   “咯咯咯,果然只有疯子配疯子。”但下一秒骤然凶狠,黑色的瞳孔中染了疯意。   那里看不到光,只有深渊。   顾瑞呼吸急促了起来,就是这副模样,就是这副模样!   在他第一次撞见时,他整个人迷恋的无法自拔。在格兰特还在幼稚的垂涎他的母亲他奉为的圣母时,他却撞见了这般上帝的造物。   顾瑞激动得整个人发颤,他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他勃起了。他迷恋般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近乎痴迷地开口:“你好香啊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又想起彻底爱上他的那个黄昏,他那时候还和他一样大,白皙的脸上全是乖巧。   就这般乖巧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花丛中,单手掐死了一只猫。他似乎自己都未察觉自己有多享受捏断那一刻,看着它呜咽挣扎,最后整个颈骨被捏断变形。   鲜血飞溅的那一刻,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这不是最美的那一刻,而在下一秒他听到了女仆们的呼喊,他立刻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当机立断地用路边尖锐的石块划破了自己的手。   他眼里盈满泪珠,踉踉跄跄地朝女仆们跑去,委屈地说自己摔了一跤。   他那时的神情和现在一样!疯狂又带有神意!顾瑞舔了舔自己的唇,太漂亮了,在那一刻他就发现他爱上他了,一见钟情。   他故意装成格兰特去接近他,他知道秦泽对他不感兴趣。但他想获得母亲的夸赞,他就不得不去照顾他。   其实他们也是同类,为了那该死的夸赞。顾瑞轻笑,所以他才有机可趁。   他用尽了心思让秦泽记住了他。   “我当然是。”顾瑞将手指摁进他的嘴里,拨弄着那寸软舌,“不然怎么配得上你?我的神祗。”   “咯咯咯……不,我不是神!我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相反,我更喜欢杀人,我剖开她们的肚子,去窥探我的存在。”秦泽笑得张扬,“他们叫我恶魔,说我是地狱里的魔鬼,是深不见底的Abyss。”   “哈,那是他们庸俗。”顾瑞咬他的下巴,下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宝贝,我想要你。”   他话音刚落,秦泽单手就掐住了他的脖颈,掌心包裹他的喉结,带了一丝凉意。   “你想亵渎我?”秦泽歪着脑袋,“你没有遵守约定,所以你没有奖赏。”   “不,是我想服侍您。”顾瑞故意张了张嘴做了个套圈地动作,“我想念的要疯了……你可以任意发泄,将你地鸡巴打在我的脸上,塞进我的嘴里,粗暴的顶撞我……求您。”   秦泽挑了挑眉,被他取悦了。   他抽开身子,背靠着料理台,朝顾瑞勾了勾手指,“你只许用嘴。” 第186章 章一百八十一   秦泽在家中待了很久,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只要轻轻咬住裤子就能将其轻而易举的扯下,最为重要的是他在家不爱穿内裤,直接弹出里面可观的性器。   还未完全勃起,但顾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用鼻尖蹭过他的性器,落在囊袋。   秦泽很喜欢别人给他口交的时候去把弄那里,会让人觉得刺激。   犬齿轻轻刮过,秦泽愉悦地眯起了眼,下意识抬了抬腰用那只唯一能动的手撑在了料理台上。   顾瑞细细地舔过,从底端一直到柱身,最后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龟头,用舌尖抵弄马眼。秦泽最近吃的清淡,性器不仅没有什么味道,还带了些淡淡的青草气,与他身上茉莉花味的沐浴露混在一起,让顾瑞一度以为自己在吮吸花蜜。   他用牙齿轻点系带,用唇瓣摩挲着,秦泽爽的轻叹出声。秦泽低头看向他,对上他露骨占有的目光,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道:“再深点……”   他其实根本就没在征求顾瑞的意见,迫不及待地往里顶入,顾瑞被迫张开嘴以免牙齿磕碰到。   他一次性顶到最深,温润的口腔将其全数包裹,舒服的他抬手抓住了顾瑞的头发,猛得一挺腰就抽插了起来。每一次都顶到他的喉咙深处,摩擦他的口腔内壁。火辣辣的痛感交织着刺激,顾瑞本能的想要反呕吐出,却被秦泽摁着头进得更深。   终于在他下颌泛酸时,滚烫的液体倾涌而出,落入他的喉管,从嘴角溢出。顾瑞猛得咳嗽了起来,但还是抬手捂着嘴不让那些精液滴落。   秦泽见此心情甚好地哼着歌,直接抬脚绕开他,甩下一句话:“我原谅你了”。   顾瑞笑眯起眼睛,擦去嘴角的液体。   等到秦泽完全离去时,这才站直身子关掉了那已经将水煮干的火,神情阴郁地将那焦黑的锅扔进了水池后,目光落在水龙头上已经断掉的银线。   顾瑞再去找秦泽的时候,他正窝在书房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憩。   “你想不想出去?”顾瑞弯下腰将人搂进怀里,“去看我的母亲好不好,我想带你见见她。”   秦泽翻开眼皮与他对视,“为什么见她?”   “我想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她应该很高兴认识你。”顾瑞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情很愉悦,“你一定会很喜欢她。”   秦泽没有回话,他目光落在他已经止血的手上,盯了半响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包扎伤口呢?”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顾瑞回答,“毕竟是你亲自留下的痕迹。”   “不!我没有!”秦泽忽然大声反驳,“我没有,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很乖的!呵呵,我很乖。”   顾瑞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嗯,我知道你很乖,所以下周我们去见我的母亲好不好?”   秦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眉眼就说:“妈妈……好。”   下周时天气已经开始回暖,毕竟迫近四月末。顾瑞一大早就起来给秦泽穿衣服。秦泽不配合的在家里跑来跑去,明明伤还未好全。   这段时间秦泽的精神状态相较于之前好了太多,虽然经常会午夜时分做梦惊醒,但至少不会像之前一般大呼小叫,有些时候也会听顾瑞说话,沟通起来也不似以   前那般极端。   不过有一点,秦泽这段时间因为养病没有锻炼,他身上的肌肉不如之前那样结实,抱在怀里比之前软了不少,让顾瑞时常心痒难耐。   可秦泽不乐意让他抱,一是他太黏糊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他身边。其次是气温开始回升,抱在一起有些太热了。顾瑞在这方面毫无自知之明。   “要迟到了宝贝。”顾瑞拿着一件白衬衣,看着蹲在沙发上的秦泽,“你过来,我帮你穿衣服。”   “我不喜欢。”秦泽摇了摇头,“贴着身子,难受。”   顾瑞叹了口气,朝他走了两步,秦泽立刻警觉地弓起身子,眼睛戒备地盯着他,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   “好,我不过去。”顾瑞只能止住,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就出门吧。”   秦泽往旁侧挪了挪,“我自己去挑。”   他站直身子,赤裸的身体一览无余。   他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交叠在他白皙的躯体上,有些颜色已经淡化的近乎看不见,而有些是最近先添上去的,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的性感。不过最为色情的还是他锁骨处的吻痕,是顾瑞在前两天留下的。   那天晚上的秦泽格外的乖巧,张开腿让他轻而易举地就插了进去,爽得整个腰都反弓起,一直喊他的名字。   顾瑞抿了抿唇,忽然又想再来一炮了。但他前两天折腾的狠了,导致现在秦泽都不愿意碰他,话都不和他说几句。   秦泽溜进更衣室,顾瑞刚想跟着进去,就看见他抬脚往后一踢将门带上了,顾瑞只好站在房门前等他。不到十分钟秦泽就出来了,他套了一件纯色的连帽衫,裤子穿得宽松运动裤,肥肥大大的将他整个身材都遮盖了严实。顾瑞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更喜欢秦泽穿他选的那套白衬配浅蓝牛仔裤。衬衫下摆收进裤子里,能把他的腰身显得格外纤细,尤其是牛仔裤修身,刚好可以看到他圆翘的臀部。   秦泽朝他歪了歪脑袋,顾瑞立刻回身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摸出了一把小折叠梳,帮他把头发顺好后用皮筋熟练地扎成一小坨。   秦泽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往门口走去:“要剪了。”   “回来帮你修。”顾瑞弯下腰给他穿鞋,“约好的十一点的会面,我们可能要迟到几分钟了。”   “现在才十点。”秦泽推开门。   “但从这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还是在全速的情况下。”顾瑞拿过车钥匙赶忙去车库倒车。   “那就改成下午。”秦泽不满地撇了撇嘴。   顾瑞轻笑了一声,稳稳将车停在了秦泽面前,顺便帮他打开了车门,“哦宝贝,现在联系是否有些太晚。没关系,如果太迟了我们就去那边吃个午饭再去看我母亲。”   他半起身给秦泽系上安全带,随即扫了眼他的唇,忍不住亲了一口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   秦泽都懒得理他,他将车窗降下,偏着头看向窗外:“不,我要先看她。”   “行。”顾瑞吹了声口哨,也将车窗降下,两侧的风穿堂而过,吹得秦泽的头发四处飞扬。   他们从城区驶出,一直走到郊外。长长的公路两侧便是透着嫩芽的草地,有一种春天终于来临的感觉。顾瑞拧动车载收音机,滋啦的几声后传来悠扬的男声,声音清透,洗涤心灵。   秦泽一直盯着那漫无边际的草地,突然开口问:“你知道荒漠玫瑰吗?”   顾瑞耸了耸肩,“那是什么?”   “一种长在沙漠的玫瑰。”秦泽扭过头看他。   顾瑞觉得有些好笑:“沙漠怎么会有玫瑰,你这是哪里听的?玫瑰可是落叶灌木,虽然耐寒耐旱,但对日照和气温有很高的要求,别说开花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秦泽闻言笑了笑,“我若是想去找呢?”   “我会陪你。”顾瑞立刻回答,“无论有没有,我都会陪你。”   秦泽微阖上眼睛,不再回复。   顾瑞见他要休息的模样,调低了音乐音量,安安心心的驾驶。   两人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疗养院在一座山腰中间,四周种满了胡桃木。疗养院的大门最近被黑色的油漆刷过,即使味道不是很重,走近时还是隐隐有油漆的刺鼻味。   秦泽目光落在雕花铁门后草坪,上面有孩子在玩耍,他们穿着病号服,笑着玩弄着小皮球,而在他们之中秦泽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孩。   赞格威尔·梅蜜夸赞过的红色头发小孩。   秦泽近乎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悄然地绷紧身上的肌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的情况。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否代表卡尔玛训练营的人就在四周盯视。   那个小孩显然也看到了秦泽,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朝他笑了笑,扭过身跑了。   等顾瑞办完入院手续时,那块草坪已经没人了。他见到秦泽如此紧张的模样,还以为他紧张得又要犯病,连忙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安抚,“没事的宝贝,只是见妈妈而已。”   秦泽紧抿着唇没说话,顾瑞见他还未放松,就牵着他的手领他进去。   疗养院的环境十分优美,入口处是一大片草地,顺着小路走上两百米,就会看到一处小喷泉,喷泉的两侧种着花,正值春天,是它们盛开的最艳丽的时候。   疗养院只有三幢房子,都不高,最多只有五层,呈三角形布列。最左侧是不断有医护人员进出,看样子是一个小型医院,中间那幢似乎是给成人住的,因为最右侧不断地穿出孩子们的笑声与哭声。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统一穿着病号服的话,说这里为一个小型庄园都不为过。而在这三幢楼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树木拔地而起,与楼房近乎同高。这里除了偏僻,什么都好。   顾瑞拉着秦泽的手走近中间的那栋楼,大厅里很快就有护士接待,查看完身份证明和预约书后,踩着她粗短的小高跟“嗒嗒”地走在前端。   “赫伯特女士已经用过午饭了,现在的这个点可能已经回自己的房间要准备午休了。”护士不断地回头打量顾瑞的脸蛋和身材,又抬眼看向他身侧的秦泽,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好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极品了,居然是个Gay。护士小姐在内心狠狠地吐槽道,摁下了电梯,“赫伯特女士在三楼最南端的房间,享受着我们阳光疗养院的VVIP服务,最近几年她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好,甚至有恢复常人的迹象。”   “是吗?”顾瑞面无表情,看着电梯里倒映的秦泽身影,捏了捏他的手指,“那最好不过。”   “毕竟我们阳光疗养院一直秉持着客户至上的心,您有一个小时会面的时间,在会面结束后我将会领你去查看赫伯特女士近两年来的状态档案以及医疗情况。”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护士小姐率先迈出一步走至他们对面,朝左侧弯腰做出了和请的姿势,“这边走。”   “不用带路了,我知道。”顾瑞拉着秦泽走出电梯,“我现在就要看到那些资料,你去档案室整理出来后立刻过来敲门通知。”顾瑞摆了摆手也没等她回应,就直接领着秦泽往前走去。   护士小姐姐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随即撇了撇嘴。死Gay,就会使唤人。她在心中不爽地骂到,赌气般地进了电梯。   秦泽不动神色地看着这纯白的走廊,布局和卡尔玛倒是有那么三分相像,不会这也是卡尔玛的一部分吧?秦泽不悦地舔了舔唇,有些怀疑地看着顾瑞。   顾瑞走至319号房间门口便停住了,他理了理衣服回头看向秦泽,神色可谓是温柔:“我们要进去了。”   秦泽没有回他,直接拧动把手推开了门,床上背坐着一个女人。   她有一头柔软的棕色的长卷发,明明穿着肥大的病号服也不能遮掩她曼妙的身子。她微微偏过头回望,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你们是谁啊?”   顾瑞忽然就笑了。 第187章 章一百八十二   顾瑞上前一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格兰特。”   秦泽站在他的身后反拉住他同时说:“她不是我的妈妈。”   “好耳熟的名字。”赫伯特女士露出了不符年纪的笑容,宛若孩童般:“我好像在以前听过。”   “啊,你当然听过,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呀,母亲。”顾瑞笑得格外灿烂,“你忘了吗,你曾经生过一对双胞胎,我是你最疼爱的那个孩子——格兰特。”   赫伯特女士的脸瞬间就惨白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惶恐:“不,格兰特,不——”   秦泽似乎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他退缩在顾瑞身后,紧张兮兮地看着眼前即将要发疯的女人。不,她没疯!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另一番场景,那些朦胧的画面带着线条张牙舞爪地飞舞,忽然所有房间里的摆件都动了起来。   “妈妈,妈妈——”秦泽推开顾瑞奔进了她的怀里,近乎痴迷地叫到:“妈妈,抱抱我。”   赫伯特女士即将发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懵懵地看着怀里的人,本能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乖啊,宝贝。”   呈现一种诡异的和谐。   顾瑞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目光落在身后匆匆赶来的护士身上,她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没有想到刚刚站在他身侧像伴侣一样的人居然也是精神病。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待一会。”顾瑞嘴角扬着笑,目光落在护士的身份牌上,“琼斯小姐,顺便跟我解释一下这就是恢复得还不错?”   琼斯护士有些尴尬地扬起了一抹微笑,走出了门外,“乐意至极,格兰特先生。”   她看着他将门虚虚的掩上,径直拿过她手上的资料一边翻阅一边问道:“给你五分钟解释一下。”   “啊,我只是负责接待你。”琼斯护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负责赫伯特女士的主要是我们这的护士长:明。具体的事项还要问她。”   “今天她值班吗?”顾瑞草草地翻阅其中的资料。   “在的。”琼斯连忙点头,知道眼前的客户并不好对付,“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是的,立刻马上。”顾瑞声音有些严厉。   琼斯立刻就踩着她的小高跟扭头跑了,对顾瑞的那张帅脸一点想法都没有了,生怕下一秒就生气地朝她发火。   明赶到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究竟是怎样的客户这么难缠需要她亲自到场,她当时可是忙着和她的小男友调情呢!尤其是看到顾瑞靠在那边窗台,手里夹着一根烟的,整个走廊都是刺鼻的气息。   “喂,这里不许抽烟。”明语气不善。   顾瑞闻言转过身,将烟摁灭在窗台。“这样吗,抱歉。”   明看到顾瑞的那一刻突然脸色一变,她颤了颤立即转换了神色,“格兰特先生,您怎么来了?怎么没通知我一声,您是来查疗养院的这两年的报表吗?放心好了……一切……”   “行了,我对你们那点流水不感兴趣。”顾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也知道你们在其中贪了多少,这件事后面会有人来查的。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如果做的好的话,我可以过往不究。”   “很乐意为您效劳。”明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瑞将脚边的那一打资料全都踢到了明脚边,“这份报告谁写的?”   明蹲在地上翻了翻,脸色骤然惨白:“不,不是我……”   “我知道了。”顾瑞不耐烦,“我给你发那么多工资是让你在这里养老的?这种事你也能交给别人,再写个半年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明,是看我太久没来,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是不是?”   “不,不,”明一时间慌乱了起来,“我没想到,而且这两年赫伯特女士确实恢复的挺好的……你也知道我们的档案记录是多人参与的,要造假的话……”   “你就不能制造一些意外?”顾瑞轻笑,“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或者说你也想进莱文沃思?”   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了,我会去做。”   “这次我已经解决了,这次是要你帮忙的。”顾瑞走至319的窥视窗那里,赫伯特女士温柔地抱着秦泽唱着摇篮曲,秦泽一脸餍足地闭上双眼。   “给他办一张入院证,要全,以你的名义办理,知道吗?”顾瑞声音冷冷的,“最好是把病例也能补全。”   明看着房间内的两人,“现在就安排他住院吗?”   “不。”顾瑞否定,“还不到时候。”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很明显的认知障碍,已经在影响他的生活了。”明担忧地看向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忽然发现他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凶狠。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单面玻璃,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顾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是他还没参加完‘晚宴’呢,他现在抽不开身,等到一切结束了,我会带他过来的。”   “晚宴?”明看着秦泽的眼睛,“恕我直言,格兰特先生,他现在看起来糟糕透了。他有很明显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可能伴随着反社会型暴力人格……早点治疗对于他来说……”   “你又看出来了?”顾瑞声音渐冷,“管好你分内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推开门,立刻换上了和煦的笑容,走近秦泽俯下身捏了捏他的手掌。   秦泽嫌弃地直接拍开,眼神里满是不耐烦,似乎在说:“干嘛?”   “我们要走了,宝贝。”顾瑞半强制地将秦泽从母亲的怀里捞起,“你看,我就说妈妈会很喜欢你。”   “不,我要和她再待一会儿……”秦泽强扭着身子要继续抱赫伯特女士,声音委屈得不成样子:“再一会儿,妈妈,再抱抱我……”   赫伯特女士顿时心都软了,张开手就要拥住秦泽,却被顾瑞冰冷的眼神吓缩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年轻人丝毫没有家人的感觉。   “再让他们待一会吧。”明有些看不下去,“格兰特先生,你现在强行分开会刺激那位先生的,他本来状态就不是很好。”   顾瑞闻言松了松手臂,秦泽就挣脱了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了赫伯特女士,单手就抱起她远离了顾瑞,眼神戒备。   顾瑞揉了揉脑袋,语气有些不佳:“哈?这样要怎么分开?”不仅如此,他心中还涌出一股酸味,这才见上第一面就搂在一起了,那以后呢?   “一点半时会有护士喂药,格兰特先生,到时候两人不得不分开。”明开口道,“现在距离一点半只剩半小时了,您要是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带你逛逛院区。”   顾瑞眯着眼睛看向那边的两人,目光落在秦泽身上,扬起一个得体的带有安抚性的微笑:“好吧,我们出去逛逛,但在这之前……”   他大步走至秦泽面前,秦泽紧贴着墙壁发出了低低的警告声。顾瑞不管不顾,抬起手理了理秦泽乱掉的碎长发,将他的头发搂到了一起,重新扎了一遍。   “宝贝,妈妈生病了,待会要接受治疗,你还有半小时。”顾瑞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很低,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怀里不敢抬头的赫伯特女士,“妈妈,你说是吧?格兰特还在等着你呢。”   赫伯特女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秦泽顿时抬手推开了顾瑞,轻轻拍了拍怀中的那个女人,就像他小时候做过无数次那般安抚道:“没事的妈妈,我还在,没事的……”   顾瑞不悦地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这间房。他忍不了了,他怕他在那多待一秒钟就会掐死那个装作楚楚可怜的女人。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人生怎么会一团糟?   明明他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无视他的存在?明明他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不相信他?明明他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怨恨他?   是因为他像希伯来吗?是因为他不会那些阿谀奉承么?还是因为他没有像真正的格兰特那般会花言巧语讨得他欢心?   他不明白。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了,格兰特已经死了,而他现在已经坐在了格兰特的位置上,谁也不能撼动。   他对她多好啊,陪伴她,爱护她,所有的节假日都会去看望她,她是怎么说出他不是“格兰特”呢?   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就连祖父都看不出差别,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胡话”。   既然不会糊涂,那就让她一辈子糊涂。   反正前半生她也享受了荣华富贵了不是吗?那些他不曾有过的疼爱、温暖的怀抱以及爱。所以也无所谓疯不疯了。   他只要让她失常一点,借此机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他就有理由请殷,说他认识一个很不错疗养院,很适合这类病人。   想到这里,顾瑞忍不住笑了笑,这还要谢谢那个在圣彼得说出不该说的话被一击爆头的蠢货“斯内克先生”呢,要不是因为他热衷这些不靠谱的实验,他都想不出这样的计划。   顾瑞连连摇头,还是有些纳闷为什么有人活了这么久,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母亲是这样,斯内克是这样,埃尔维斯更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阻碍他!   那明明是他的!这些都是他的!顾瑞忍住不咬牙,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走在他身后的明有些畏惧地看着他。她之前听说过斯内克的这个儿子性格阴晴不定,但也不清楚为什么特别召斯内克的喜爱,其旗下的产业百分之七十的继承人都是顾瑞。   顾瑞走到一半忽然停住,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个护士长:“待会多准备一支镇定剂。” 第188章 章一百八十三   房间里静悄悄的,秦泽把赫伯特女士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嘴里哼着“茉莉花”,直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停下,看着那个胆小的女人畏畏缩缩地盯着他。   “你不是我儿子。”她轻轻的开口。   “你为什么非要打破这美好的梦境呢?”秦泽不解地回答,“你倒是和她很像。”   “她?”赫伯特女士微微皱眉。   “我的亲生母亲。”秦泽抿了抿唇,“虽然我现在看不出什么是真实与虚假,但我很清楚,她死了。”他抬起手轻轻描摹她的五官,动作可谓轻柔,“死在我的手里。”   赫伯特女士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可置信,“你杀了……你的母亲?”   “这或许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但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秦泽摩挲着她的长发,“你很漂亮,女士,而且格兰特长得很像你。”   “不!他不是格兰特!他是个魔鬼!”赫伯特女士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秦泽将她放在了床上,“那他是谁呢?”他顿了顿忽然又说,“我可以把脑袋枕在你的腿上吗?没有冒犯的意思,您实在是太像我的母亲……我……”   “可以的。”赫伯特被他这番话也打动到,微微放平自己的双腿,“过来吧,孩子。”   秦泽轻轻地靠了上去。赫伯特女士解开了他的发绳,用白皙如琼脂一般的手指梳理他的头发,细嫩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头皮,有些痒。这是秦泽时隔多年第一次感到放松,从内而外的。   很奇妙,他居然允许一个才见过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触碰他的脑袋,甚至还提出了这么无礼的要求。秦泽忽然就明白了,“母亲”这个身份原来真的有共通之处。   “他……”赫伯特女士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门外,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生了个双胞胎,格兰特是他的哥哥,他的名字应该叫顾瑞。”   “可您不是亚裔……他也没有亚裔的血统。”秦泽微微皱了皱眉。   “我的母亲是亚裔,顾瑞应该喊她祖母,是她取的名字。”赫伯特女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是魔鬼,是上帝带给我的惩罚……我没有办法爱他。”   “为什么?”秦泽抬眼看她。她的身上有好闻的蔷薇花香,沁人心扉。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怀孕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怀的双胞胎,哪怕在生下的时候。”   秦泽有些惊讶。   “顾瑞不会哭啼,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只生了一个。直到护士抱至我面前时,我才发现我生了个双胞胎。格兰特在他的身边疯狂哭闹,但是顾瑞不为所动。”   “这代表不了什么。”秦泽开口。   “是啊,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活泼,一个安静。但是我发现这个孩子总是阴沉沉地盯着我,无论做什么目光都挪不开我。”赫伯特女士手有些发颤,“我问他他也不回,他哪有一个正常的孩子的模样。我以为他得了病,带他去医院检查,但显示一切正常。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正常。孩子,你知道那种一直被注视的感觉吗?   “二十四小时,他总是看着我,连带着格兰特都被带坏了起来,我一回到家,就会发现他们在看我,那种不符合孩子该有的怪异的感觉。”赫伯特女士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我开始寻求医生的帮助,但是他每次进到医院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我不信,直到有次我偷偷地看他的治疗过程……我不得不承认,我生了个怪物,一个只会模仿的怪物。   “他没有情感,他的笑容,他的动作,都像是演练出来的。他露出不符合孩子的笑,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笑,那是我前几天在阅读杂志上夸赞过的笑,他和那本书上笑得一模一样,连角度都不差。你知道那种复杂的感受吗?他明明不到三岁……   “我不想放弃他,毕竟他是我的孩子……于是我想去感化他,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我看书上说小动物能够培养孩子的善良之心,我给他买了一只小狗……”赫伯特女士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他刚开始半年还好,会陪小狗玩,看起来很亲热的模样。我都以为他好了,直到那条小狗失踪,顾瑞撒谎说小狗跑了。那天晚上我们为了安慰他,特意煮了一锅肉汤,结果女仆在肉汤里捞出不符合鸡鸭猪任何一动物的骨头。   “他把那条狗杀了。   “他看着我们喝下那碗肉汤,看着女仆急匆匆地从后厨赶来,他发出了大笑,拍着手无比欢快的。   “孩子,如何才能感化一个恶魔呢?”赫伯特女士叹息,“那一刻我对他失望透顶,我动了放弃他的念头,如果单单是他一人倒好,但他一直在影响着格兰特。可我又爱他,我只好把他寄托给了我的姐妹,也就是他的姑姑。毕竟姑姑没有孩子,对生活也很热情,由她带着他我会很放心。   “那时候我还对他留有爱,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但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只恨我,他每次见到我都会故装乖顺,但我知道他是演的。他每次都会觉得我对他不好,但其实我给予的近乎都是平等的。可孩子的眼里不会看到自己已经有的,只会看到没得到的,他会觉得我永远偏心。”她靠在床头,长长的眼帘遮住瞳孔,辨不出神色:“直到他杀了他的亲哥哥。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清楚。”   “你为什么不救他呢?”秦泽反问。   “我赶到的时候,格兰特已经死了。”赫伯特女士苦笑,“你知道他们是双胞胎,所以经常会模仿对方。有时候是能骗过我的,而且那段时间我正经历一场失败的婚姻,我根本无暇辨认,等到我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不知道哪找的专家说我疯了,说我因为婚姻的失败大受打击,他说我会癔语,会发癔症……他不择手段地让大家相信,喂我吃迷幻药。到最后我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了,我再也出不去了。”赫伯特女士眼角流下了眼泪,滴落到秦泽脸上,冰冷的。   “我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七八年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不想再面对他了。”她低垂着脑袋,靓丽的长发垂落在秦泽身上,“我累了,如果装疯卖傻就能逃开他,我很乐意。”   秦泽不知道怎么回复。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也是个温柔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你的母亲,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不像坏人。”   “我叫泽。”秦泽偏了偏脑袋,忽然说到,“你呢?”   “柯娜兰。”她笑着回答,郑重的嘱咐:“孩子,不要信他的话,他没有心,他会伤害你,远离他。”   秦泽没有回话。   “他是天生的恶魔,任何温情都无法感化他,他的世界只有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你和他在一起,他会毁了你。”   “他是疯子,我也是。”秦泽错开她的视线,“我们才见面……您并不了解我。”   “你知道吗,有些孩子我只要看一眼就清楚,因为我是个母亲。”柯娜兰微笑着捧起他的脸,对上他的目光:“你是个乖孩子,本性甚至可以说善良。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走上这条路,但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切都不晚。”   “来不及了。”秦泽闭上了眼睛,“我手刃了伤害母亲的那个坏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快乐吗?复仇的时候。”柯娜兰抿唇,看向秦泽面无表情的面孔,“不仅没有快感,甚至还觉得无趣不是吗?即使把他杀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复活,母亲也不会回到你身边。”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戳中了秦泽的心坎。   快乐吗?他不知道。但是手刃的那刻,只感受到了无边的虚无与痛苦,他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最后也只是死了一个人而已。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个影响至深的人。   在新闻版面上只滚动了三天,就失去了他的价值,世人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几眼。   爽吗?痛快吗?刺激吗?   秦泽想不明白,相反,他获得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愤怒,拖拽着残破的身姿四处飘荡。   他所渴求的全都没有。   “泽,没有人教会你放下。”柯娜兰揉着他的脑袋,“放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放下?”秦泽疑惑。   “是的,放下。”她点头,“不去争不去抢,不要想自己的什么没得到,什么得到了,而是去想如何体验生活,感受生活。泽,人这一生很短,不可能全都得到,但你也不会什么都得不到。生活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秦泽沉默了。   “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过去裹挟。”柯娜兰把他的长发扎起,漂亮地绾了一个小花苞,“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看过的一位妇人。她跟你一样,拥有一头茂密的黑发,不过她是纯正的亚洲人长相,并不妨碍她的美丽。”   秦泽一下就知道她在说谁了。   “我记得她也有个孩子来着,但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秦泽抿了抿唇,“那您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很有勇气的一个女人,坚强勇敢不屈不挠。”柯娜兰笑了笑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不过我说实话,不要离顾瑞太近。”   秦泽还想问更多关于自己母亲的问题,房门忽然就被踹开,顾瑞一脸阴沉地看着两人,不到一秒后他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泽,过来。”   秦泽扫了一眼柯娜兰,又扫了一眼顾瑞。   直到柯娜兰推了推他,秦泽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顾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上前一步将他径直搂进怀里,“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宝贝,我们该走了,母亲应该吃药了。”   秦泽低垂着眼睛,“知道了。”   “你若是喜欢这里,我们可以下次再来。”他半拖拉地将秦泽移出了房间,医生护士蜂拥而至,将这狭小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秦泽都没办法看见她了。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再说吧。”   “那我们离开……”顾瑞笑眯起眼睛,“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和妈妈说些悄悄话,你愿意等我吗?”   “都行。”秦泽冷冷的点头。   “你真的太好了,宝贝。”顾瑞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我很快就会回来。”   秦泽看着顾瑞走进人群,他目光放空,随处扫荡,结果一眼就瞟到了走廊尽头窗外的红色。   是那个小孩。秦泽想了想,下了楼。 第189章 章一百八十四   秦泽追到楼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个孩子没了踪影,他皱着眉头看向四周,心里正纳闷着: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种满了白蔷薇的户外长廊。此时正是它们盛开的季节,密密麻麻地挤在那些藤蔓上,散发的香味浓郁到令人感到不适。秦泽略感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忽然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冷意,本能地朝后一记鞭腿,顺势转身。   是那个男孩。他连退两步,利落地躲过了攻击,上下打量着秦泽,而秦泽也在观望着他。   “你在找我。”最终是那个男孩轻轻开口了,他正值青春期,嗓子嘶哑的辨别不出任何音色。   秦泽微微挑眉,没作声。   这个男孩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他有一头艳丽的红发,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但他的眼睛是异瞳,一只是绿色,像一汪深潭;一只是金色,如圣杯上闪耀的光芒。秦泽不可否认这个男孩长得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上帝亲手雕塑的天使,但他不喜欢他。   “你讨厌我?为什么?”男孩微微歪了歪脑袋,脸上并未露出疑惑的神情,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   秦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刚刚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甚至可以说连神情都未变化,眼前这个男孩是怎么发现的?   “但我很喜欢你。”他扬起嘴角,拉出一抹堪称标准的笑容,“你身上散发着死亡以及毁灭的气息,却又生机勃勃。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人类。”他抿了抿唇,眼中迸发出一种极为恶心的兴奋,像是融化的巧克力带着滚烫的热度黏腻在你全身那般。“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我知道你也是梅蜜老师的学生。”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秦泽微微扬了扬下巴,俯视着眼前的这个小孩,“你现在一无所有,不是还被锁在卡尔玛训练营吗?”   “不,我被放弃了。”他又恢复了那般平静毫无波澜的神情,盯着秦泽,“我不小心杀死了几个导师,没有导师愿意带我了,于是我被驱逐出了卡尔玛训练营。我哀求过梅蜜老师,但老师说,我得先学会做‘人’,如果学不会,就不用回去了。”   “人?”秦泽被逗笑了,“那些东西举无轻重,你只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好了。”   男孩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过了许久后才开口:“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我的名字。”   “听起来像法国人。”秦泽微微垂眸。   “我的父亲是。”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你知道圣彼得晚宴么?”   秦泽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朝他点了点脑袋,“有人来找你了。”   秦泽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发现这个孩子跑了。他翻过一处蔷薇花藤,秦泽就比他慢了一步,就没看到人去哪了。而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顾瑞的声音。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等我。”顾瑞从后抱住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酒精的气味,有些刺鼻,“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要我帮你找找?”   “不,只是看到了一只猫。”秦泽回身推开他,“它的眼睛是异瞳,很稀奇,我便追了过来。”   “你喜欢?”顾瑞闻言笑了笑,“要不要我买一只给你,不过异瞳的话,比较少见,得要挑一会儿。”   “太麻烦了。”秦泽拒绝,“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54   秦泽一直想不明白那个小鬼为什么要提“晚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皱着眉头敲击着车窗,忽然就听到车载收音机播放着最新的新闻。   “……教堂里发生了一起恶意杀人事件,共发现两具尸体,多家媒体都推测是出自连环杀手杀手‘Abyss’的手笔,毕竟死者的身份核实后发现是十多年前的连环杀手‘猎艳之……’”   秦泽还未听完,顾瑞却摁下了切换键,立刻车内传来了悠扬的音乐。   “都已经过去了,宝贝。”顾瑞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脚下的油门都不带减速,在这满是车辆的公路狂奔,“别想了。”   秦泽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看路。”   过去了?秦泽在心里苦笑。这种事怎么过得去?就算报仇了又怎样?他根本想要的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他不应该是那般痛苦的将那个该死的禽兽杀死,他幻想过无数次那样的场景,是多么的痛快淋漓。   秦泽倚靠在车门旁,忽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微笑。   结束了?谁说结束了?这不算是真正的复仇!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不,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人……   他忽然之间变得很愤怒,他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透过缝隙看着远处混沌不堪的世界。   瞧瞧,他都忘了,他还有点账没算清呢。秦泽兴奋地扬起嘴角,整个人蹲坐在了副驾驶上。他脑袋架在手臂上,偏着头看向顾瑞,“呐,那天去现场的时候,不是死了三个人吗?为什么只有两具尸体呢?瑞。”   “这我怎么清楚。”顾瑞面不改色,“宝贝,我当时照顾你一个人都够呛呢。”   “是吗?”他显然是不相信顾瑞说的屁话,因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准确的答案。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千万次,令他无比的确信。   他只是快要疯了,给自己找一个支点罢了,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告诉自己他没错,那只是个意外。只要他见到那个人,把他解决,这件事才会完美落幕。他会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一件完美的作品!可以有瑕疵,但绝对不会是这样!   现在这算什么……   秦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天的场景。   混乱不堪颠倒一切的房间,猖狂的笑声以及嘶哑的嘶吼。他都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才是自己,那浑浊的红,隐约可见人型的婴儿,细长的脐带在肮脏的地板上拖拽,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颈。   无法呼吸,不能呼吸。   他就是那个孩子,但他又不是。   他怎么能有那个孩子幸运呢,还未懂得什么就已经解脱了。   他的世界是红色的。   一切和母亲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兜兜转转,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站在血泊中,倒影里不是他自己,而是死去的母亲。   这算什么呢?   他不甘心!他不信!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他不会接受!他又怎么能接受呢?他根本就放不下……他没有办法。   一个常常走在悬崖峭壁的人,忽然把他放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他是不会走路的。   秦泽喘着粗气,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他整个人贴紧驾驶位的背靠,将脑袋埋在膝盖里紧紧的颤抖着。顾瑞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快速地就做出了决定将车停在了路边。   “泽……你没事吧?”顾瑞紧锁着眉头,轻轻地触碰他。   手指刚刚碰到他的肩头,秦泽猛地发力,整个人如一头野兽一般跃坐在了他的身上,压得顾瑞脑袋直接撞上了车窗。连一句“shit”都未发出,秦泽就低头吻了过,或者说是撕咬。   他太急迫了,牙齿磕到他的牙齿上,甚至咬破了唇瓣,血的腥甜瞬间弥漫了口腔。   顾瑞不得不张开嘴配合他的入侵,他看到那双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悲伤,甚至盈满了泪水。很奇怪,顾瑞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心疼,而是觉得太美了……   泪珠滴落在他的脸颊时,他才反应过来秦泽居然……哭了。   那么无助的。   秦泽立刻就撇开了脑袋,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原本扎好的头发尽数散乱,那小小的发绳也不知去哪里了。秦泽将脑袋搭在他的肩头,抵在他的脖颈处,没有什么感情的说:“我们做爱吧。”   “在这里?”顾瑞抽出一只手搂他,“回家好不好?我忘记在车里准备润滑了,还要避孕套。”   秦泽轻轻抬了抬脑袋,没有说话。而就在顾瑞以为他是妥协的下一秒,秦泽忽然用他那只还未好全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再度抬眼的时候多了些暴戾的神色。   “我说了,做爱!”   他声音扭曲,带着不容置疑。   “不要拒绝我。”他忽然又松开了手,带了些哀求的意味,“宝贝,我们做爱好吗?”   *Oh there's a fire a fire That's burning low*   *You can hide it you can But it won't let go*   *Oh there's a fire a fire That wants to be fed*   *Like a child and you know It has always been there*   *All along your life*   *Oh there's a fire a fire That's burning low*   *You can hide it you can But it won't let go*   *And it awaits in the shadows For anger to surge And all feelings of love Are already on the verge*   *All this talk 'bout the certainties That you found out*   *Don't you see she's so tired Of the fights about*   *Everything that's wrong*   *One last chance I think you know And understand by now*   *You're just one step away From losing your dearest ones I hope you know*   *Oh there's a fire a fire That's burning low*   *You can hide it you can But it won't let go no it won't*   *Soon it will linger around In the gardens of love All it wants is to grow No it's never enough*   *Don't you know it*   *Takes what it needs It'll feast on your lonely soul*   *Yeah this fire this fire Will swallow them all*   *Till it's all burned down*   *(Theres A Fire - Jodymoon)* 第190章 章一百八十五   顾瑞根本就没法拒绝服软的秦泽。是的,在他眼里这是服软。他顿时就自己心里想着操他妈的,有什么比讨好自己的老婆重要,瞧瞧,我的宝贝需要我。   他抬起手就打开了车门下车,秦泽阴狠地瞪着这个逃离现场的懦夫,出乎意料的在下一秒……顾瑞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来,从后把秦泽抱了过去。   “我们得要个稍微宽敞的地。”顾瑞舔了舔自己的唇,笑了,“宝贝,结束后必须去趟我的私人医院。”他低着脑袋用手搓揉着秦泽的性器,使它快速的充血勃起。“总觉得刚刚你太用力了,好害怕你骨折的手再度位移,不想去也必须去。”   他根本就不等秦泽回话,或者说拒绝,直接就摁着他的头封住了他的唇,温软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齿关,与其缠绵。而他的另一只手早已经拉开了秦泽的裤裆拉链,熟练地套弄。   秦泽忘我的亲吻,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格兰特如此契合。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麻痹自己,好像这样才能把自己错误的轨迹纠正。   可是他的后背——背靠着这铁皮方盒的外面,是一条绵延至远方的公路,四周全都是因春天来临肆无忌惮疯长的野草。它们匍匐在地上,或挺立的面对天空,乱七八糟长成一团,似乎重未想过这些事情。它们沿着一切可以生长的地方,顺着这条路一起绵延至远方。   只要这时秦泽推开车门亦或者降下车窗,就会发现在这万物生长居然毫无规律,也过活的肆意。   粗壮肉刃破开身体,将他一分为二,令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   沉醉于当下才是他最应该做的,把那些苦痛全都抵进身体的最深处。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以承受,就像他放火烧了整座教堂一般,在烈焰熊熊燃起的那刻,圣母像神情依旧平静地垂怜他。   秦泽失神地看着顾瑞,但其实他眼睛根本就无法聚焦。   模糊的重影晃动,直至微烫的液体全数灌进甬道里时,秦泽才恍然惊醒。他抬起脚就要踹顾瑞,却被他单手抓住顺着脚背吻到了脚踝。   “你里面好热。”顾瑞低声,但声音里满是忍不住的喜悦,“所以我没忍住。”   “呵。”秦泽轻嘲,觉得好疲惫。可能是这一场性爱持续得太久,也可能是兴奋之后进入了怠惰期。他疲惫的脑袋发晕,靠在车窗旁合上了眼睛。   顾瑞见状轻轻褪去了外套遮住了他下半身,凑近亲了亲他的脸颊,低声:“我们回家。”   秦泽眼皮跳了跳,最后没有选择睁开,他蜷缩在狭小的后座,黏腻的液体从体内流出,就像是生命也这般悄然消逝。   不要想了,秦泽。他对自己说,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想了。   顾瑞将车完美的停在自家车库时,扭过头想要喊秦泽起床,就发现他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脸色也有些惨白。顾瑞先一步下了车,靠在车门旁抽了根烟,最后还是决定将秦泽摇醒。他躬腰进了后座,低声喊他的名字,但无人答应。   顾瑞便凑近搂住他的腰,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秦泽整个人浑身烫得厉害,他急忙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发烧了。   草。他在心中低骂了一句,拽着秦泽脚踝往外一抽,随即单手揽过他的腰将人抱起,也是在这时发现秦泽的手臂出血了,红色的液体顺着石膏往下滴落。顾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骤然变得极冷。他在这短短的一瞬迅速做了决定,将秦泽换到了一辆宽敞的SUV上,驱车直接带他前往私人医院。   等红灯的时候顾瑞猛垂了几下方向盘,低声骂道:“草他妈的……”   顾瑞所去的私人医院是他曾经整容过的那家医院,在斯内克没有死去的时候拥有这家医院百分之六十的控股,而顾瑞在参加他的葬礼前就将这里的部分股份交易给了霍维,现在他仅持有这家股份的百分之二十。虽然说他早就该带秦泽过来复查,但他一直在犹豫,因为这家医院剩余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属于……塔诺维奇家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现在也没发生什么事。   顾瑞站在病房外,透过那小小的玻璃看着医生给他做检查。神情很凝重,但是如果秦泽在后天没醒的话就会出事了。毕竟顾瑞不希望秦泽以这副病弱的躯体去面对那些事,至少可以往后推一推。   但往往越是不希望发生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秦泽抗拒苏醒。   他已经退烧了,但是一直处于深眠不醒的状态,这已经是第七天。医生说如果今天也不苏醒的话,后面有可能就一直会保持这样。   顾瑞其实在之前的几次就隐隐约约感受得到秦泽不想面对现实,他时常选择不睡,要么就是一睡不醒。他伏在秦泽的枕边,眼神带了些幽怨。   “在你心中,我还不够重要吗?”顾瑞低喃,拇指重重地揉过他的唇,“你应该睁开眼睛看我才对,宝贝……”   他忽然发了狠,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七天,快七天了!宝贝!我明明已经帮你解决了那群逼人,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忽然态度又软了下来,“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忍不住,我只是希望你别睡了,我知道你醒着,你能听见我的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他觉得他此刻像个疯子。   “我那么爱你……你快醒醒。你只要今天醒过来,我们就离开费城,想去哪去哪。”顾瑞凑过去吻他的耳垂,“你也很想离开这里吧,我们可以去找你说的那个荒漠玫瑰,亦或者去海边买一幢房子,如果你不想留在美洲,我们还可以去欧洲……甚至,亚洲。宝贝,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也仅仅是说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冷笑了起来。他忽然就发起疯,直接掀开了被子,整个人半伏在他的身上,单手去脱他的裤子。   既然一直不醒的话,他可以肏到他醒过来。顾瑞这般心想着,刚把衣服从大腿根部褪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顾瑞深吸了一口气,仅有的理智将衣服穿了回去。   他站在床边,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人,是霍维。   “他还没醒?”霍维一边朝里走近一边解开自己的袖口,目光仅仅扫视了秦泽一眼就落在了顾瑞脸上,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怎么样,听说已经一周了。”   顾瑞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假笑:“也许是吧,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他。”   “小孩子气,比埃尔维斯好不了多少。”霍维毫不留情地评价,“既然你唤不醒这位‘白雪公主’,不如让另一个人试试。”   “这可和约定的不一样。”顾瑞眸色一沉,脸色不是很好看。   “哦?”霍维反而笑着看向他,“你也一开始就没遵守约定啊,格兰特。就在一周以前,你带着秦泽去探望了你的母亲,阳光疗养院。”霍维轻嘲了一声,“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是吗?”   顾瑞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据说每年都会有人在那里消失,是一个藏匿人的好地方。”霍维微微扬起下巴,视线却落在了秦泽身上,“不要在我的地盘耍小聪明,小鬼。”   顾瑞抿着唇没说话。   “进来。”霍维微微侧了身开口说道。   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埃尔维斯,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过感觉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两颊微凹,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埃尔维斯挑衅地看了眼顾瑞,经过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肩,压低声音说:“你算计我的迟早会讨要回来。”   霍维笑看着两个年轻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埃尔维斯身上:“公平起见,我只给你一个星期。”   “谢谢伯父。”埃尔维斯微笑着回应。   顾瑞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后槽牙,面上却笑得更加灿烂,“伯父?”   “啊……”埃尔维斯像是故意一般露出夸张的神色,绿色的眼睛笑眯起,像一只餍足的狐狸,“诺曼顿家要与塔诺维奇家联姻,你不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顾瑞忽然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霍维还当着他的面说过这件事,把希伯来气得半死。   顾瑞假装恍然大悟,“这样吗?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泽让我都忘了。”他双手抱胸轻笑,“不像某人,靠了点关系才从联邦监狱里出来,也不知道那些狱友捡了几次肥皂。”   他这段话说的直白又讽刺,埃尔维斯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如果不是霍维在这里的话,他都可能直接上手了。   霍维倒是觉得没什么,他目光一直落在秦泽的身上,总觉得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漆黑的发衬得他惨白的皮肤更加苍白,更加的美丽动人。   这是他一手打造的尤物。   但是可惜了。   霍维在心中轻叹,低咳了一声,略过埃尔维斯直接落在了顾瑞身上,“格兰特,其实今天我有事找你。”   顾瑞闻言挑了挑眉,犹豫地看了眼秦泽,尔后有些不舍的开口:“我知道了,我们出去谈。” 第191章 章一百八十六   格兰特一出了门就拉下了脸,但也仅仅是一瞬。因为他认为自己不该在霍维的面前露出什么失敬的神情,亦或者说把柄。   霍维这个人不同于斯内克,顾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夸张点说可以到毛骨悚然的程度。   霍维很低调。   顾瑞只有在财阀们的宴会上才能听过几嘴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在他还未与秦泽深交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泽的生父。他也曾想打听一下霍维,甚至打听了一下诺曼顿家族,都未查出什么。那份报告干净到有些虚假的程度,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要么就手腕了得,让所有人闭上了嘴;要么,他就真的没什么。   但很显然霍维不可能是后者,就凭顾瑞同霍维打过的几次交道来说。这个男人有实力,有野心还不外露,根本就摸不清底,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得可怕。   顾瑞不想与他为敌,但也不想与他为友。   霍维目光冷冷地扫过顾瑞,只说了一句话:“别忘了约定。”   “我知道。”提及这件事顾瑞就有些绷不住脸,神情又垮了些,“但……”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说完。   “这个提议是你提出的。”霍维轻笑了一声,终于正眼看着他,“我已经兑现了给你的便利,格兰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后悔了是吗?”   “没有。”顾瑞错开眼睛,“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后悔……”   “那你现在在闹什么脾气?”霍维挑了挑眉,忽然恍然大悟:“因为我儿子?还是因为,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顾瑞突然激动起来,“他就是垃圾、杂碎!一个不懂分寸不知廉耻的小丑!”   霍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顾瑞这才发现他情绪失控了,他目光落在寂静的走廊,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感觉有些头疼。最近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无法协调自己吧。   “对不起,我只是……”顾瑞扶了扶额,摊开手耸了下肩,“我只是太累了……这段时间照顾泽有些心力交猝。”   霍维轻笑了一声:“年轻人,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很正常。但是次数多了,就容易让人觉得急躁,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格兰特。”   “谢谢提点。”顾瑞敛了敛神色,“但为什么只有他才可以……”   “他曾经给泽做过心理暗示,只有他能唤醒泽。”霍维有些不耐地打断,“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太爱听,我儿子一直辩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口上说的与他做的是相互矛盾的。他一直说他讨厌母亲,会去报复那些妓女,但若真撞上相似的他会忍不住心软甚至可以说迷恋。   “他不是不喜欢埃尔维斯,他只是畏惧欺骗而已。”霍维扬了扬唇角,看起来居然有了些和煦的模样:“格兰特,藏好你的尾巴。”   “知道了。”顾瑞藏住自己烦躁的眼神,“还有什么事吗?”   霍维右手手指轻动,看向他,“我只是催促你快点行动罢了,优柔寡断不适合你。”说罢,他转过身朝电梯处走去,“再见,小鬼。”   而在电梯旁等候的杰诺立刻按了按钮,等待他的长官先一步迈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霍维的神色就冷了下来,抬起手摁了摁太阳穴。   “你说希伯来是怎么养出这两个傻逼的?”霍维冷笑,“真该把他放到实验室洗洗基因,看看自己生出了个什么东西!”   杰诺低垂着眼没有回答,反而说道:“长官,在您谈话的那段时间我浅扫了一下少爷的病历本,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嗯,没事。”霍维神色冷冷,若是仔细辨认会发现一丝愉悦:“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知道分寸。等这场过家家结束,他会好起来的。”   电梯“叮”的一声,霍维大步走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顿‘晚饭’实在是持续太久了。”   而在楼上的病房里,埃尔维斯坐在秦泽的床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悲伤的笑容。他反握住秦泽的手,俯下身格外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   唇瓣贴着略微冰凉的手背,轻轻地吐出舌头舔了舔,也仅是一瞬就松开。   “亲爱的,对不起。”埃尔维斯伏在他的手旁,看着他白皙的皮肤,“我只能用这么卑劣的方式自证,我只能这么自私的爱着你。”他吻了吻他的手指头,“我没办法继续引导你了,就像我无法面对那些意外一样。   “我把你最喜欢的东西放在了德那里。”埃尔维斯说完这段话,露出了些疯色,“我也不想这么偏激走上这条路的,但我回过神就只剩这个选择了。这或许令你痛苦,这绝不是我的初衷,但我无力面对。   “我记得亚洲人总是很喜欢谈‘宿命’这个词,我以前接触的一个日本教授,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埃尔维斯幽幽地叹了口气,“也许这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就像上帝早已经安排了每个人的命运。”   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秦泽的脸,随后在他的额下一吻,依依不舍地顺着眉弓到鼻尖,悬在他唇上许久,最终还是未吻下去。他挺直身子,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顾瑞,脸上挂了些嘲讽似的微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顾瑞假笑着:“总是要见见老对手。”   “别搞虚情假意那一套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埃尔维斯冷下脸来,“出去聊吧,打扰泽休息也不是很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瑞闻言也冷下脸来。在这方面他们俩倒是心照不宣。   两人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顺着消防通道一直往上走,走到了顶层。那里没有什么病人,倒是堆积着很多医疗器械。顾瑞在前扫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往那里动了动脑袋,埃尔维斯立刻会意,跟着走了进去。   门被顾瑞落了锁,他坐在了靠门的位置,看着站在深处的埃尔维斯,习惯性假笑:“你输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事实总觉得是挑衅。”埃尔维斯面无表情,“但你也好不了多少。”   “不,我得到了泽。”顾瑞耸了耸肩说,“他说他爱我,他现在是我的宝贝,他再也没办法从我的身边逃离。”   “你没有办法折断一只鹰的翅膀。”更何况是那么高傲的鹰。埃尔维斯默默在心中补充。   “只是你没有驯服,现在在妒忌罢了。”顾瑞轻蔑一笑,“泽比你想的脆弱,他需要我。而你将会被彻底钉在‘背叛者’的位置上不得翻身。”   “哈。”埃尔维斯嘲讽出声,“背叛者?你了解的这么清楚,看来着后面的事你也没少参与啊。”他目光骤然变得极冷:“亚伯的那件事,是你一手安排的是吗?格兰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秦泽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不是吗?”顾瑞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只是告诉他现实就在那里,选择去与不去是他自己的决定,况且我会陪他一起前往一同面对。”   埃尔维斯闻言露出了更加轻蔑的神色,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一直自诩自己很懂泽,怎么会连他最想要的都分辨不清呢?你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悬崖,而自以为自己捕获了他的心。格兰特,你真可悲,啧啧啧。”他连连咂舌。   顾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脸上的假笑更甚,“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说我吗?埃尔维斯,你是家族唯一因为连环杀人案入狱的人,是塔诺维奇家的污点——你没有守住自己的位置就算了,甚至还失去了泽。你觉得他现在还会相信你吗?”他蔑视着埃尔维斯,“你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他从腰侧猛然抽出一把手枪,银色的柯尔特——埃尔维斯和秦泽的定情信物。黑黢黢的枪口对准着埃尔维斯,只要他扣下扳机,那个他一直所厌恶的男人就会死在这里,但是他没有。   他忽然就笑了,将枪放在了身侧的医用小推车上。“我才不会杀你,怕脏了我的手。虽然很可惜,但能够处决你的人绝不对是我。”   埃尔维斯没有接话,他目光落在那把枪上,神色有些触动,但话语却满是讥讽:“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哈,是觉得只凭自己无法打动泽所以一直想要模仿我吗?”   顾瑞脸色骤然一黑,“模仿你?你也配?我会代替你坐上塔诺维奇家大家长的位置,而你只能在下面仰望我。”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早就提醒过让你小心。”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是。”他毫不留情的回答。   顾瑞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埃尔维斯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下来,只能看到青紫色的云层压在天际。顾瑞见他不说话就缓步走到了门旁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埃尔维斯忽然开口了,但他依旧看向窗外。   “格兰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泽参加圣彼得庄园的晚宴,即使参加了也不会怂恿他去参与‘最后的晚餐’。”埃尔维斯侧眸瞥着他,“如果你爱他的话,就不该与圣彼得做这一门生意。   “你现在是将他推向深渊,你根本就不知道‘圣彼得’幕后的人究竟有多恶趣味。   “你在谋杀他。”   顾瑞拧开门把手的手一顿,低笑了一声,“我会保护好他的。”   埃尔维斯笑而不语。 第192章 章一百八十七   世界一直都是黑白灰混杂之地,可人们一直都以为世界充斥着美好,这不过是粉饰太平。因为社会的背面近乎不被人报道,即使写上几笔也很快石沉大海,溅不出水花。就像主流媒体鼓吹着政治正确,给人们疯狂灌输“American dream”,让愚民们疯狂冲锋。但现实是一位位金融大亨坐在餐桌上推杯换盏,细说着那群蚂蚁所带来的这块“利益蛋糕”如何划分。   “圣彼得”便是里世界的一块敲门砖,或者说门槛。能够进入“圣彼得”参加晚宴的,要么是百年世家,要么是金融巨头,他们任何一人的陨落都会牵动一个行业的金融风暴。   埃尔维斯作为前者,在被希伯来接回本家后,有幸跟着他去了两趟。因为那时候年幼,加上圣彼得的机制还未这么完善,就没什么人看管他,他也因此知道了圣彼得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圣彼得背后的主人并不只有一位,而是十三位。他们分布在全球乃至各个领域,有着自己的商业帝国。这些人有权有势又有钱,见过的东西多了,就总想追求点新鲜的刺激的。但世界上有什么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呢?稀奇的珍宝?古灵精怪的动物?这些对于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想办法解决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稀罕。   他们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人”这个物种上。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他们也是人类。   但是位居高位久了,总是有人想超越“人类”的存在。很快在一年一度的晚宴上,有人便提出了建议。有人肯定自然有人提出了反对,当然也有人不发表意见。   不过很可惜的是,反对的仅有一票。   这个人被视为叛徒,在“晚宴”上被处决,十三个人只剩下了十二个。反对者的消失,令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他们为了纪念这“胜利”的一刻,创造了“最后的晚餐”这个游戏。上桌的十三个人,确实有一个人会拿的“背叛者”的身份,但也有可能大家全部都是背叛者……毕竟圣彼得以玩弄人心为乐,他们最爱看到的便是人们互相残杀,互相猜忌的模样。   说实话,他们所做的行为可谓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就连埃尔维斯这个反社会人格都自愧不如。   圣彼得除了领头的十二位,就便剩下一些商业大亨。在全球也不超过百位,虽然各个都德高望重,但是品味实在是难以恭维。可以说“圣彼得庄园”是一场高档拥有特殊癖好反人类的俱乐部。   年轻时候的埃尔维斯收到过圣彼得越过希伯来仅面向他的会员邀请,但他拒绝了,不过他倒是帮圣彼得做过几次实验。譬如那臭名昭著的“电车难题”。不得不说帮圣彼得做事能够获得很多好处,他们会利用自己的资源给你铺好路,而你只要会走路就行了,一步一步走上他们为你搭上的舞台,在上面发光发亮,可谓是母猪都会上树。   埃尔维斯说不心动过那是假的,可他毅然决然的拒绝的原因是因为“圣彼得”把目光狙向了秦泽。   秦泽烧了哥伦比亚剧院,而参与那次拍卖的成员中有三个人是圣彼得的会员。这是一场十分戏剧性的意外,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意外并未让秦泽吃上多少苦头,反而成了他和家族分崩离析的导火索。从那次事件之后,秦泽断掉了与家族的联系,日日夜夜待在埃尔维斯的身边。   不得不说,那是埃尔维斯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不归家的秦泽每天心情都很好,他比以前更加有耐心,经常还会给埃尔维斯制造小浪漫。他不再抵触埃尔维斯的触碰,他们做爱的次数越来越多,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从客厅、厨房、卫生间甚至阳台,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做爱,每一次都恨不得把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那段时间的秦泽大胆又热情,两人就像是度蜜月一般。   可这样的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希伯来打断,希伯来的插手让秦泽与他的关系日渐低下,最终以“秦泽感到背叛”为开端,埃尔维斯狼狈的被塔诺维奇家勒令发配到“偏远地区”收尾结束,仓促的不像话。   但他这般行为在秦泽眼中约等于坐实背叛者的身份,加上那段时间秦泽再度被召回诺曼顿,精神状态断崖式下跌,最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埃尔维斯哪怕是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有些巧合的成分,有在想过这会不会是圣彼得的报复。   埃尔维斯在刚回国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去找秦泽,可他一无所获。秦泽就好像在这座城市销声匿迹了一般,竟然查不到任何讯息。而在三日后傍晚,他就被霍维身侧的副官传话,说秦泽出现在鲁斯酒吧。   那时候的埃尔维斯被秦泽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快点见到他,与他解释清楚。但最后却只撞见了他在酒吧里与格兰特亲吻,举止暧昧,那一刻妒火中烧,完全就忘了要去找他的本意。   现在复盘起来,发现这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且偏偏是那个偷窥癖跟踪狂!埃尔维斯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掌控着一切,让他们相互残杀,相互折磨。   除了圣彼得,埃尔维斯想不出其他了。   他敢这样推测的原因是因为秦泽曾杀了圣彼得的人,而他扫了圣彼得面子,最后他在调查格兰特的时候发现,格兰特的叔叔亚伯就是圣彼得指定的刽子手。三个人,都与圣彼得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不过在这其中,埃尔维斯看不透秦泽的父亲——霍维的站位。   你说霍维不疼爱秦泽,每一次遇到风险他都会为他挡下并掩盖。你说霍维疼爱秦泽,埃尔维斯曾有次不小心撞见刚从家族中回来洗澡的秦泽,便看到他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触目惊心。   因为无法确定,有些事就无法断定。埃尔维斯猜不透秦泽对于霍维来说是什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是如何。   不过有点可以肯定,霍维与圣彼得的关系匪浅。   霍维曾多次会见圣彼得的人,能够查到他去圣彼得做客的行踪在这十年内有四次。所以他才在圣彼得庄园的晚宴上告别秦泽独自一人前往特殊客人会客厅,他在赌霍维有八成的概率会来。   所幸结果是肯定的。   那个男人在舞会开场两首歌后才姗姗而来,他穿着阿玛尼高定裁剪西装,手上戴着半截黑皮手套,脚踩着大利定制皮鞋,漫不经心地落座于会客厅的角落沙发。他的副官立刻就为他端来酒水,为他剪好雪茄点燃后递至嘴边。说是美国人,气质上倒是与意大利黑帮无异,只不过多了些军人的利索。   明明是个四十五岁的老东西,年轻的和二三十多岁的青年毫无差别,甚至可以说更优雅。埃尔维斯每见一次霍维,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次,   况且他不喜欢霍维,如果他不是秦泽的亲生父亲,可以用讨厌一词来说。这个男人太锐利,掌控欲太强,虽然他表现的云淡风轻,可埃尔维斯就能看出他骨子里的肮脏,不然秦泽也不会如此。   秦泽现在所承受的苦难,至少有一半都源自他。   霍维似乎对埃尔维斯找上门的事并不感到稀奇,他神色淡淡,拿着雪茄的手掌撑着下巴,极为慵懒地看向这个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年轻人,而就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又敛住了身上所有的不悦,让人看不出半分。   霍维其实在年轻一辈中很欣赏埃尔维斯,但可惜的是这个小孩心高气傲,不愿意装糊涂,加上他还是秦泽的小男友,哦,前男友。   “叔叔。”埃尔维斯微笑着朝他打招呼,声音真诚的不像话。   “嗯。”霍维懒懒地应一声,略微坐正了身子,抽了一口雪茄。   他的反应不冷不热,埃尔维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您知道我在这个环境找上您自然是有事商量,还望叔叔能够与我去单间聊。”   霍维闻言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埃尔维斯,你说好巧不巧,我在来之前,见了希伯来一面。”他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和我谈什么,泽是吗?”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丝毫不给面子:“你以什么身份呢?泽的前男友,或者塔诺维奇家的大少爷?”   埃尔维斯脸色微变,最后究竟是忍住继续笑着,“叔叔认为我是什么便是什么,既然叔叔知道我是为了泽,那就更应该赏脸了不是吗?   “叔叔,只有您有权利让秦泽离开这里……我不相信您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如果说猎艳之斧杀了泽的母亲是意外,但这次不是,他是确确切切想要处决这个‘挑衅者’。虽然以秦泽的本事不足为惧,但他还是会被伤害道,不是肉体,而是心里。您一定看过他身上那些狰狞的疤痕,那是他痛苦的具象表现。”   “我没有权利干涉任何一个人的选择,孩子。”霍维声音冷冷,“亦或者说,他已经到了这里,不解决问题不会罢休,哪怕是我都无法阻拦。”   埃尔维斯抿唇不说话。   霍维也懒得搭理,他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毫不留情地碾至柱身都弯曲。 第193章 章一百八十八   埃尔维斯知道这是交易破灭的意思,但是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好不容易才弄到这次进入特殊客人会客厅的机会,要知道这里只会对特定的人开放,而他没有那个资格。   他咬了咬牙,就如同那根弯掉的雪茄朝霍维跪了下去,这是他作为天骄之子以来屈指可数的狼狈时刻。   “求您,霍维长官,这样下去泽会死的。”他用了敬称,也没再喊霍维叔叔。   霍维垂眸看向这个年轻人,并未急着回应。只是缓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端过旁侧餐台上的血腥玛丽,抿了一口。   他此刻脸上终于挂上了淡淡的笑,来回扫视了埃尔维斯好几眼后才开口:“你都这样了,那我不听的话岂不是扫了你的面子?说吧,泽为什么会死?”   埃尔维斯对上他的视线,“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很糟糕,他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真是假,他很大概率出现了幻听幻视。不仅如此,他太偏执也太紧绷了,就像一根绳,崩到极限线就会断开。”   霍维手指轻点桌面,“就这些?”   埃尔维斯对他冷淡的反应很不满,终是言语带了些讥讽:“就这些还不够吗?他是您的儿子,您的骨血,他每日每夜都处于炼狱之中,只有我理解他的痛苦!我知道您不待见我,但是救救他,他受不住的……求您……”   霍维嘴角微扬:“口说无凭,埃尔维斯。况且我也没有不待见你,我只是对你感到可惜。”他抬起手,四指合拢,大拇指微弯,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很快杰诺就从黑暗中走出,朝霍维敬了个礼。   “上次对我大吼大叫的人都不知道死在哪了,看在塔诺维奇家的份上暂时饶你一命。”霍维轻叹,“孩子,我只是偏爱服从命令的人,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军人。除此之外,我还是个商人,生意场上,讲究的筹码对换。”   埃尔维斯顿时就心凉了半截,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杰诺上一步摁住了。   “你没有筹码就敢孤身一人闯进来,属实是勇气可嘉,我很欣赏。”霍维看着他笑眯起了眼睛。   埃尔维斯沉默不语,他在等霍维说完。   “但没有准备的勇气叫莽撞。”霍维走到他面前,拿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本来很欣赏你,觉得你很有主见,也很有骨气。但是你今天为了我儿子亦或者说一个男人跪下的时候,让我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我曾一度以为你会像希伯来,毕竟他可以为了事业大义灭亲,结果现在看来外面的那个小杂种倒是更像他一点。”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俯视着他,“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打断的机会,只要你能在这期间劝动泽放弃复仇,我将会把泽送给你。”   埃尔维斯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好笑,霍维确实履行了约定打断了晚餐,但紧随着就是他被逮捕锒铛入狱,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他在洲际监狱的时候一直在想,其实这些都是他算计好的吧……若不是秦泽出了意外,他可能还出不来呢。   埃尔维斯拿过那把柯尔特左轮手枪,镌刻的玫瑰纹样因为长期使用有些磨痕。他灵活的拆卸每一个部件,确认无误后重新组装,放置了腰侧的裤腰里。   他回到秦泽的病房里,坐在板凳上看了秦泽一夜。   谁也不知道那晚埃尔维斯究竟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在第二天查房时,两个人齐齐失踪了。上报至上面时,得到的回复仅有四个字:不必在意。   埃尔维斯将秦泽带回了他们的“安全屋”。   半年前他还将泽锁在这里,但这次他大门敞开泽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安详的好似死去。   “亲爱的。”埃尔维斯躺在他的身侧,手指拨开他的长发,露出白得有些病态的脸,“咯咯咯,你这次为什么不猜我是谁了?对你而言,我是‘许归之’是不是很重要?”   他舔他的耳朵,从耳垂舔至耳骨。   “你看呐——我是许归之——”他低喃出声,下一秒又露出悲痛的神色,“或者你叫我埃尔维斯也可以,快喊我,亲爱的——”他牙齿发颤,将脑袋埋在他的发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不该给你解开‘锁’,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我错了,我不该的,这样你也不会是这样!”埃尔维斯忽然就哭出了声,“怎么办,我知道你醒了,但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泽,泽,我的宝贝,我的挚爱……求你,你已经听到了我的声音不是吗?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醒一醒。”他麻木地咬破了自己的唇,红色的血鲜艳的如烈女的口红。   他用这唇去吻秦泽,留下一串会干涸的唇印。   “我以前从来都不相信上帝。”埃尔维斯坐在他的身上,睥睨着他,“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编撰的开始就带着人类的恶意,他是小人玩弄政治的借口、筹码!但我遇见你后,我除了用‘神祗’之外无法用别的单词形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出现?你更多的时候……   “矛盾的不像人类。”埃尔维斯解开他的衬衣下半段扣子,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最后亲吻他的裆部。即使在昏睡,但把弄两下后却还是挺立了起来。   他蹭过他的性器的柱身,舌尖顺着底端吮吸至系带处,来回磨蹭了几下后发现它好像又肿胀了一圈。   “瞧瞧,即使昏睡你的身体还会记得我。”埃尔维斯舔了舔唇,露出了病态的笑,“亲爱的,我熟悉你的每一处,就连你的大脑——”   他一边说着露骨的话表示自己的爱意,一边不断地用手套弄,很快白色的液体如他所想般喷出,温热的聚拢在他的掌心。他仅仅犹豫了几秒,就将沾满精液的手指伸进了秦泽的后穴。   那里温润。紧致的肠道包裹着他的手指,让埃尔维斯硬得有些难受,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插进。   没有什么是做爱解决不了的。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身动物。   埃尔维斯刚好扩张到三指的时候就立刻抽了出来,将自己的性器直接怼了过去。由于急切,他的猛然顶入让秦泽痛得下意识弓起腰,随即睁开了双眼。   埃尔维斯欣喜若狂,搂着他的腰腹去舔他的乳首,去咬那凸起来的红豆,抬眼想要看秦泽的反应。才忽然发现泽只是应激式睁开眼睛,但意识并未回笼,也就是说他现在依旧是昏迷的状态。   埃尔维斯忽然有些愤怒,明明泽都听到了他说的话,但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究竟是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埃尔维斯想不明白,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抱着秦泽折腾了两次后,忽然将整个人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报复性地去咬他心脏那处的胸肌。在那里留下一串红色的牙龈,白皙的皮肤下甚至出现了点点出血点。   也就是在这时,秦泽忽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说是扇,但其实软弱无力,更像是调情。他实在是躺太久了,即使有护工每日给他护理按摩,但还是会有些许肌无力,需要点时间恢复。   他一抬头,就看到秦泽垂眸看着他,整个人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但意识已经在慢慢苏醒。他双唇颤动,过了好久虚焦的眼神才定在他的脸上,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埃尔维斯——”   可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   埃尔维斯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去舔他的下巴,被秦泽抬起手捂住。   “有完没完?”他的力气渐渐恢复。   “我爱你。”埃尔维斯深情地看着他,“我爱你——我爱你!”他发了疯的告白,好似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爱都在此刻宣泄出来。   他忽然就流了泪,泪珠盈满眼眶,那一双碧绿的眸子在此刻真的成了一汪清池。   “把你的脏东西他妈的从我体内抽出来。”秦泽皱着眉头低声道。   埃尔维斯闻言不但没有抽出反而顶至更深,激得秦泽整个人一颤,本能的扶住他的手臂维持稳定,即使他无法完全抓握,但却被埃尔维斯发现飞速地搂紧他。   胸腔贴胸腔,甚至能听到对方心脏的跳动声。   “你好可爱,我好爱你。”埃尔维斯毫不吝啬他的表白。   “我不爱你。”秦泽毫不给情面地拒绝。   “没关系。”埃尔维斯痴迷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遗世的珍宝,“我爱你就够了,我会一直爱你,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秦泽忽然沉默了,他望着他,仅仅对视三秒,埃尔维斯就忍不住凑近吻他的脸颊。   “你都知道了。”秦泽轻笑。   “我猜的。”埃尔维斯轻咬他的锁骨,又留下一串牙印。   “都是你做的。”秦泽面无表情。   “我说不是呢?”埃尔维斯托着他的臀猛然抽动起来,叹气道:“你不信我,你心里已经有结果了。”   秦泽眯着眼没说话。   “但我想让你相信我。”埃尔维斯仰起头,“你想要真相,那我便让你审判,泽,我爱你,我会把你最喜欢的东西还给你。”   秦泽猛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笑了:“是吗?”   “是啊。”埃尔维斯笑得灿烂,“他们都说我这盘棋下得满盘皆输,但其实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们都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或许你自己也没察觉到……但是没关系,你会明白的。”   他目光冷冷的,想要撇开脑袋却又被埃尔维斯纠正。   “你必须看着我,注视着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献祭,而你想要的审判。”埃尔维斯嘴角上扬,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再喊喊我的名字,泽……”   “喊我许归之,亲爱的……”   秦泽低垂下眼睛,避开了。   埃尔维斯顿然失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依旧保持微笑,注视着秦泽。   他从床头柜抽出那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费尔贝恩-塞克斯格斗刀,修长的刀身反着两个人的神情。   秦泽冷漠,埃尔维斯深情。   “我真的好爱你。”埃尔维斯笑,“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更配我了,只有你。但我又无比的难过,我无法治好甚至说缓解你的病,就像我无法管控自己的情绪一样!我们只能做疯子!   “只能苟活在社会的角落!只能被世人唾弃!但有一点,我们愉悦了自己!咯咯咯,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第194章 章一百八十九   “如果对你而言复仇是一切,真相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我愿意把他呈至你的面前!”埃尔维斯真诚地看着他,眼里是忠诚,是爱,是信仰,“你将再也没有阻碍——”   他高举起刀,单手将秦泽摁倒在了床上,而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   秦泽微微仰头望着他,神色毫无任何波动。   就是这样的神情,无论面对什么都波澜不惊,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不同。他忍不住呼吸加快,落地高潮,毫不掩饰的意淫——这样的人就该和他滚在一张床上做爱,发出淫荡的声音。   埃尔维斯细细打量过他脸上的每一处,最后微躬着腰低着脑袋:“我还没有射进去……”   “我也没说让你做爱!”秦泽有些无语。   “那你想和谁做?!”埃尔维斯忽然竭斯底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视着秦泽,而这也仅仅在几秒之间,“说啊!是那个杂种吗?还是那些叫不出名的婊子们?   “秦泽!你只可以看着我!因为这世上只有我爱你!”他像个疯子,“我爱你啊,泽——”   “但我累了……我累了,许归之!”秦泽忍无可忍,也不禁发起疯来:“那你杀了我吧!这样不就能证明我爱你吗?”他抬起手抚摸埃尔维斯举刀的手,指尖滑过他的手背,随即一把握住:“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用它刺进我的心脏,然后说我独属于你——哈哈哈哈……你不是最擅长自欺欺人吗?快来杀了我啊——”   埃尔维斯沉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泽。秦泽的脸上尽是疯态,但莫名有种悲哀。他嘴唇颤动,没再说出一句话。   秦泽叫道,“来制裁我啊!来审判我吧!来让我解脱!”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埃尔维斯差点松开了刀。   埃尔维斯凄惨地看着他,“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办法?如你所见!我是个疯子!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能体会到我的痛苦吗?”秦泽挣扎着,但是他这具不堪地身体使不上力气,只能仰着头清晰地看到他脖颈凸起的青筋。   “埃尔维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秦泽神情落寞,“你走吧……”   他没法动手杀了他。一是因为不能,二是因为他不想。   他也曾想报复埃尔维斯,可是看到他醒来第一眼看到埃尔维斯憔悴模样的时候,他大脑里的那股疯劲,那股恨意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爱过他。   他其实都记不清和埃尔维斯在一起多少年了,他总是浑浑噩噩,但他清楚埃尔维斯很在意这些,可他从未埋怨过。   在秦泽清醒的记忆里,好像总是埃尔维斯在包容他。   这种包容有时候让他的心脏很难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涌上,和母亲给予的完全不一样。   他无法确切的明白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特别的。   他不想要这份特别,或者说恐惧。   像极了霍维说要让他学习如何做一个“人”。   他原本、应该是个工具。   秦泽缓缓闭上眼睛。   “你走吧,埃尔维斯……”   “我能去哪?”埃尔维斯笑,“泽,我哪儿也去不了……”   秦泽用了点力气握着他的手向下,刀尖戳破他的皮肤,渗出些许血来:“埃尔维斯,我知道你调查过我,你就不奇怪那么多福利院我偏偏出现在塔诺维奇家福利院吗?我是故……”   埃尔维斯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泽,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知道你怀揣着怎样的目的接近塔诺维奇家,但我愿意接纳,只要你想,塔诺维奇这个家族我都可以让给你……我早已经深陷泥潭根本无法自拔,我甚至从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救你。”埃尔维斯用力挪开举刀的手,低下脑袋去亲吻他的额头,虔诚。   “所以我才一直阻拦你,我想结束这场悲剧。”埃尔维斯苦笑,“但我们都陷得太深了……所以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不要恨我,泽……”   他手腕陡然往回一转,挣脱了秦泽的手,刀尖对准了自己,而在下一秒,全数刺进胸膛。   秦泽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茬,他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温热的鲜血滴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何却觉得滚烫。   “咳,亚伯那里的心脏,不是我……你不信,我还给你。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从这场局里逃走……泽,放手吧……”埃尔维斯笑着咳着,血顺着嘴角滴落。   秦泽忽然呼吸急促起来,他说不出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   好奇怪,他第一次感到心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泽,我还是觉得……你,短发,好看。”   秦泽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埃尔维斯用身体压住。   “这样,你就没办法避开我了……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他扬起嘴角,露出病态的笑:“我欠你的还不清了……也不想,还清……你去,找,德……我给你留了……”他猛得一口气没提上来,鲜血不断从口中外涌。脱力般伏在了秦泽身上,瞳孔涣散,嘴里嘟囔着。   秦泽附过耳朵去听,才听清他说:“我……好爱你……”   秦泽沉默地盯着天花板,说不出一句话来。   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襟,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第一次感到了恶心。   他忽然推开埃尔维斯的尸体爬下床去,捂着腹部干呕起来。   他吐到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有些茫然地看着床上的尸体。   过了许久许久,秦泽才反应过来,他坐到床沿,盯着墙上他曾经用鲜红油漆泼写的字,开口道:“我也爱你,许归之。”   “我也爱你……归之……”他感到脸上凉凉的,他低着头去吻他的脸,去亲吻那没有温度的唇,去扶起他的性器坐上,平淡地说,“你不是要射进来吗?”   没有人回应。   秦泽他不管,只是坐在他的身上垂眸看他,看着他嘴角的笑,油然地生出一股恨。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也跟妈妈一样厌倦我了是不是?许归之,你不可以死!我根本就没允许你死!你的命是我的,我都没和你计较亚伯的事呢!”他大吼着,妄想唤醒这个人。   可是他已经凉透了,身体冰冷的如冬日的冰块。   “你应该一辈子追着我!你应该挽回你的过错!你欺骗了我!你怎么能死!?你想让我记一辈子?不可能……”秦泽弯着腰捧着他的脸,“许归之……你醒醒,不然我不喜欢你了,我不爱你了……”   他忍不住地哆嗦,“我好累……我什么都没有了,归之……”   他伏在他的颈窝,熟悉的怀抱却没有再给他一丝温度,好像他与他的故事都宛若做梦一般。   “我走不出去了……”秦泽喃喃,“我走不出去了,归之……”他倚靠在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侧,突然就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秦泽从他的腰后抽出,是那把手枪。   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秦泽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他抱着他不断地抽泣,胃一阵阵绞痛。   秦泽第一次如此的难过。   我恨你……我好恨你……秦泽捂着胃张着嘴无声的说道。   他止不住的干呕,最后因为神经性胃痛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泽坐起身来,他盯着埃尔维斯的尸体,嘴角绽开了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哈哈,我欠我一颗心……”他拔出锋利的刀,面无表情地解开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口画了个十字,“亲爱的,我来取你的‘爱’了……”   他面无表情地剖开他的胸腔,割开心包,露出里面的心脏来。只能说埃尔维斯的这次自杀计算的很好,又或者说他不愧是学过医,他的刀锋利落地刺穿了升主动脉,没有损伤心脏一分一毫。   他完完整整的还了回来。   秦泽的神色晦暗不明,有一种被算计的厌恶,却又感到心里闷闷的不痛快。   他难以遏制自己躯体的颤抖,哆嗦着捧着他的心脏,近乎快握不住。   鲜红的颜色顺着手掌滴落,黏腻的痕迹如同植物的根系攀附他的手臂。他满身污秽,坠落在血池中,如何也洗不清。   瞧瞧,和恶魔为伍是没有好结果的。秦泽跪在他的身侧,腰弯的极低,拿脸蹭他的唇。   “你会永远陪伴我。”秦泽低喃,“我会将你的爱永远封存,你是我最美的藏品,归之,我的归之……”   他捧着心脏往后摔去,倒在血泊中忽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凄厉又愉悦。   “你会陪着我,归之。   “死了好啊,大家都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只有死人才不会让我猜忌……”秦泽仰头去亲吻他手心的心脏,就好像那里还在跳动,还会回复他的话语一般,“你看,你死了我才爱你,你死了我才想起你的好,你死了我才知道你没背叛我,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死了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死亡才是永恒……   “妈妈,你瞧,他死了,他死了!”他神色狰狞,“他死了,我可以爱他了……”   他从血泊中坐起,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姣好的面庞上,殷红的唇,满身的血迹,明明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撒旦之子。但他却如同圣女捧杯一般虔诚地捧着那颗心脏,神情痴迷。   “The light we must destroy   Events conspire to set afire   The methods we employ   These dead men walk on water   Cold blood runs through their veins   The angry river rises   As we step into the rain”   *(歌曲:The Angry River 作者:Father John Misty/S.I.Istwa)* 第195章 章一百九   55   霍维快走到自己房间时,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上。紧跟其后的杰诺不明所以,却也停下了脚步。   窗外的月光投射进长廊之上,露出一大块月白色的光斑。外面已经隐约听到蛙叫,好似迫不及待地叫嚣春天已经过去,夏季即将来临。   “最近有那个小家伙的踪迹吗?”霍维微微偏头看向他。   杰诺下意识站直身子,汇报道:“不瞒您说长官,少爷已经消失一周了,我怀疑埃尔维斯把他藏起来了。”   霍维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很浅的笑,“哦?”他摘下他的手套,搭在了杰诺的手臂上,“我知道了,我要休息了,安排下去,今晚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是,长官。”杰诺立刻回到。   霍维这才扭过身,看着自己的房门停了一秒后拧开了把手走了进去。他打开灯,暖黄色的光顺利倾泻整个房间。   他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扔在了门旁的衣架上,随后走到了房间的沙发旁的酒柜,挑了一瓶威士忌。   金黄色的液体注入茶色的玻璃杯,透明的冰球浮在酒液之上,带了丝凉意。   霍维靠坐在沙发上,取过茶几上的一杯酒,闭着眼睛懒懒地道:“出来吧,小老鼠。”   他并没有睁眼,却听到茶几上的另一杯酒被人取过,冰球撞击着杯壁,发出“叮叮”声。而下一秒,他腿上忽然一沉,来着坐了上去,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什么都瞒不过您,爸爸。”来者正是秦泽,他单手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看着里面的圆形硬物不断地转圈,与金色的酒液逐渐融为一体。   霍维眯了一口酒,轻轻吻了下他头顶的头发:“玩够了?带着一股血腥味与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就来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玩够了。”秦泽笑着,低下头去喝霍维手中的那杯酒,“爸爸,我是不是要和塔诺维奇家联姻。”   霍维睁开眼打量着秦泽,单手捏着他的后颈顺着脊骨一直向下,许久才回答:“他告诉你的?”   “不,我听到的。”秦泽有点想躲,但他忍住了。   “看着我,路西菲尔。”霍维手指轻点他的后背,秦泽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看着那双读不出一丝情绪的深邃眸子。   “原来早就醒了。”霍维轻笑着,“那为什么不睁眼?”   “不,那时候我只是能听到而已。”秦泽如实回答,“是埃尔维斯彻底唤醒了我。”   “那么他人呢?”霍维问到。   “我杀了。”秦泽神情平淡,“我杀了他,爸爸。”他忽然露出沉醉的表情,“为了更好的保存他,我将他的脑袋割下了,泡在了防腐液里,哈哈哈哈——他说他爱我,爸爸,他说他爱我哦~”   霍维看着他的疯态,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如此贴切地感受到人类的脊骨原来这么硬,为了将他完整的锯下来,我用坏了整整三把锯子……”秦泽撇着嘴,有些委屈的模样,“我把他放在了我房间的床头,只要我睡醒一睁眼,就能看他。”   霍维挑了一下眉毛,“不错的想法。”   “是吧……我也觉得。”秦泽笑得东倒西歪,手上的酒都快泼出。   “但这不是你进我房间的理由。”霍维神色一凛,将酒杯放回了茶几上,随即两只手拖住秦泽的臀部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说吧,路西菲尔,你找我绝非这些小事……”   “希伯来有个女儿,他一直寄养在乡下,也不认她,但我想娶她。”秦泽双手环抱霍维的脖颈,“反正是和塔诺维奇家的联姻,只要流着他的血不就行了?”   霍维低笑出声,“你知道我原定的人是谁吗?”   “要么埃尔维斯,要么格兰特。”秦泽亲吻他的眼睛,“可是爸爸,他们是男人。我不想家族背负着生养了个鸡奸犯的骂名……我可是查了许久的资料,才找到她。爸爸,比起男人,我更想和女人在一起。咯咯咯……她们有柔软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白皙的皮肤……”   “好了。”霍维不耐烦地打断,“我以为你爱他们爱的死去活来呢!”   “爱?”秦泽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只爱死人,他们都死了才好!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爸爸,你说对吗?”他笑得眉眼都弯起,看不见黑色的瞳孔。   “死人确实不会背叛你。”霍维把秦泽抱进了浴室,放在了浴缸的边缘坐下,“但他们也不会回应你。”   “我不需要回应。”秦泽笑嘻嘻,“得到回应的代价太痛了,爸爸,太痛了。”   他搂着霍维的腰,“我想要一枝玫瑰,可我只能看见玫瑰的刺。”   霍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把自己洗干净,路西菲尔。”   “哦。”秦泽兴致缺缺地松开手,毫不遮掩地解自己的衣服,从外套裤子脱到内衣物。随即裸着身子大刺刺地路过霍维身旁,抽过香薰里的一支扩香棒将头发盘起。   霍维只是扫了他一眼,便退出了浴室。他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沙发,轻轻摇了摇头,便朝卧室走去。   霍维的房间很大,入门进来后是一个小型的私人休息厅,摆放着沙发和酒柜。穿过一个屏风便会看到藏在后面的卧室,一张极具有现代主义的深灰色双人床,一盏落地台灯和木质床头柜,便再也看不见其他。往卧室的右侧走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而左侧有一道隐形门,推开便是衣帽间。从衣帽间继续往里走可以通浴室,但也可以选择从休息厅直接进到浴室。   霍维躺在床上翻阅着最近的家族报表,他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不一会儿,衣帽间的门便被“唰”的一下打开合上,他抬眼还未看清人,一团湿热的人影便窜进了被子里。   霍维放下报表,单只手把那只小猫的脑袋捞了出来,露出那张俊美的脸。   “擦干净了?”霍维将他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湿漉漉的……”   “没有,尤其后面特别湿。”秦泽趴在他身上,唇角带笑。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阿莲娜。黑直的长发,因为笑容翘起的眼尾,还有那双深邃的黑色瞳孔。霍维用大拇指用力地摁压过他的唇,唇瓣很快因为这个动作充血变得红润,像涂了唇彩一样。   秦泽微微张口,软舌舔过他的指尖,笑意还未达至眼底,霍维猛然抓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拽。秦泽被迫仰着头垂眼看向这个背靠墙面带假笑的男人,双手不得不撑在他身体两侧维持平衡。   “宝贝,你确实长得和你母亲很像。”他另一只手食指微弓划过他的鼻尖,“但是你的鼻子却很像我,让我常常难以代入,哎,你要是和寻常一样,我说不定都忍不住想把你摁在床上狠狠操弄起来了。”   秦泽彻底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路西菲尔,看我。”霍维声音黏腻又阴冷,像是一条蛇爬过他的尾椎,咬住裸露的脖颈。他整个本能地寒颤,抬眼看向他。   “他死前和你说了什么?”霍维抚摸着他的后颈,像猛兽咬住咽喉命脉,“你讨好的太刻意。”   “他什么都没说。”秦泽感觉整个后背都发麻,“我只是,只是不想和格兰特在一起,所以才出此下策,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霍维忽然松开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不要害怕我的孩子,我们只是聊聊。之前不是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很开心,我才同希伯来商量了联姻。你知道的,我已经下达了通知,现在临时换人……你总是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秦泽伏在他的身上,轻轻喘了口气,“我害怕……我不想和格兰特在一起了,我一看到他的脸,我就会想起埃尔维斯,我害怕……”他抱紧霍维的腰,声音颤抖,“我会质疑他的爱,我会想证明,我会想杀了他!但是爸爸的计划里不能没有他不是吗?”他笑着反问,“埃尔维斯已经死了,爸爸,我不能让他再死了不是吗?”   霍维眉尾一挑,“哦?什么计划?”   “不是爸爸安排我去的塔诺维奇家的福利院。”秦泽一口咬在霍维的小臂,留下一串齿痕才开口道:“不是爸爸想要我和塔诺维奇家接触吗?”   霍维闻言笑而不语。   秦泽见他不回笑得更灿烂,“爸爸,我从来都看不透你。”   “是吗?”霍维揉着他的脑袋,“路西菲尔,有些东西看不清就不要看清了,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   “那如果有天我兴致来了,就想看呢?”秦泽没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而是反问着。   “那我就只能忍痛割爱。”霍维叹了口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   “咯咯咯,爸爸还真是大方。”秦泽笑出声来。   霍维拍了拍他的背,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睡吧。”   “不,您还没同意我结婚的事呢,我不想和格兰特在一起。”秦泽冷声。   霍维眯了眯眼,略微思衬了一会儿妥协道:“随便你。”   “谢谢爸爸。”得了同意声音又软了下来,“爸爸晚安。”他抱着霍维,脸埋在他的肋下,神色冷得吓人。而在下一秒就换上了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第196章 章一百九十一   秦泽一觉睡醒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霍维的影子。他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拨了拨自己碍眼的长发,轻轻笑出了声。他光着脚哼着不着调的歌心情极好地进了更衣室,目光落在霍维那一排的制服上。他故意挑了一件标注着明日要参加某某重要宴会的礼服,换上后极为臭美的在镜子面前来回的看了眼,最后得出了他果然很讨厌这种束得很紧的衣服,胡乱地乱拆一通将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弄得皱巴巴不说,还扯飞了不少扣子。   他最后在衣柜里挑了件没有穿过的衬衫,和一条九分长的亚麻色西装裤。他本来是想选牛仔裤的,但没想到霍维那么死板,一个衣柜里竟然翻不出一条。   换好衣服他就直接从正门离开。房门外面十分的冷清,预想中的杰诺没有迎上来不说,外面空旷的一个人也没看到。看样子霍维事先吩咐过了,这让秦泽有种被人看破的不爽感。   没关系。秦泽安慰着自己,比起这些不起眼的恶作剧,他更期待格兰特听到结婚对象不是他的时候的反应。   一定是气急败坏的。   秦泽想到这样的场面就忍不住拍手叫好,甚至能够想象一场精妙绝伦的大戏。   这是他们应得的。秦泽咬着指甲盖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笑一边想。   还好秦泽走的路没有人,如果这时候路过一个侍从肯定觉得这个男人疯了!他披头散发,一下捧腹大笑一下又面无表情,行为举止夸张且不符合常理,和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   他就这般顺通无阻地走出了诺曼顿家族,没有遇见一人阻拦,或者说压根就没看见一个人。与上次群狗封锁的场面可谓是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秦泽前脚刚踏出大门,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霍维耳中。   霍维手执黑棋中的皇后棋,在指尖摩挲了许久,都未想好如何落下。   这是一局国际象棋,而国际象棋中权利最大的棋子是皇后,这枚棋子具有第三方军事支援的意思。因为在西方封建社会中皇后的作用便是政治联姻。   “哎……”霍维居然难得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棋子对着光看了许久,最后放在了棋盘外说道:“去路西菲尔的房间里看了吗?”   “查看过了。”站在他身侧的杰诺回到,“埃尔维斯的头颅确实被小少爷处理过了……而且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只要看见他的床,就一定会看见埃尔维斯。”   “还真是情深义重。”霍维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要我处理掉吗?”杰诺试探着询问。   霍维摇了摇头微笑着,“只是一个惹他喜爱的摆件,随他去吧。”   他从木椅上站起挪至旁侧的沙发,舒服地躺坐下,从右手边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手工卷烟点燃。青霭徐徐缭绕,明灭的火星跳闪了三四下后,他才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路西菲尔身边所有的眼线全部撤回。”   杰诺心中一惊,但还是立刻回复道:“是,我立刻就吩咐下去。”   “慢着。”霍维夹着烟的手掌撑着下巴,继续说,“塔诺维奇家那个什么私生女挑一个姿色还过得去的给路西菲尔,不用通知希伯来了,直接联系媒体发布,婚礼的时间直接定在下周的星期五。”他神色淡淡,有些兴致缺缺。   “婚礼的地点必须在教堂,要有穹顶高的圣母像,而圣母背后的彩色玻璃窗必须全部都是耶稣像。”他说到此处笑了笑,“尽快安排下去。”   杰诺略微迟疑:“这会不会对于小少爷来说有些……仓促……”   “不。”霍维吸了一口烟,将剩余地摁灭在烟灰缸上,“他只不过想不顾一切的报复而已。”他弯了弯眉眼,“明明都训诫他那么多次了,却还是没长大。不过这样的结果我也并不排斥。”   “我知道了。”杰诺点头道,“我现在就去吩咐。”说罢便离开了书房,去找人通知去了。   霍维手撑着下巴看着刚刚他下棋的台面,目光落在那颗皇后的棋子很久很久,又叹了一口气。   “你说,路西菲尔此刻究竟想干什么呢?”他声音懒懒的,丝毫不像是为此担忧的模样。   “啊——谁也不能揣测少爷的心思。”空荡的房中突然有人接话,霍维的脑袋都没有动一下。那人缓步挪至了霍维的身前,一见面就直接跪了下去,亲吻霍维的鞋面。“主人,我回来了。”   霍维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阿尔杰, 我要的东西呢?”   阿尔杰沉迷似地颤动着,立刻从他身侧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木盒想要直接奉上,却被霍维抬脚狠狠地踢了他的脸蛋。   “贱货,我是怎么教你的?爬至我的脚边双手捧至头顶奉上来。”霍维冷声,“还是说把你派遣到路西菲尔身侧怠惰了?”   阿尔杰兴奋地勃起了,但他脸上未露出半点情绪,只是沉声道:“我错了,主人。”他趴在地上将木盒举止头顶,等待霍维的掌阅。   霍维故意没拿起,他目光打量着盒子,曼陀罗的花徽镶满了整个盒子边沿,精致至极。尤其是锁扣那里,做成了花瓣向下盛放的模样,而其中的花蕊变成了扣,往上轻轻一掰,就自动解锁。   “这就是他让你远去不列颠拿回来的东西?”霍维拨弄着花蕊,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神色。   “是的,主人。”阿尔杰点头。   “里面装的什么?”霍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尔杰摇头,“我没有打开看过。”   霍维挑了挑眉,手指用力摁下,花蕊往下一搭,“咔哒”一声,盒子就打开了。   里面用软红布包裹着,掀开后是一封用火漆封的信件,而火漆上印着阿莲娜家族的家辉。信件的下面有一串宝石项链,蓝色的晶石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霍维只是看了宝石项链一眼,转而抬手拿起了那封信。他毫无顾虑地将那封信拆开,泛黄的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两三面,信纸的中间还夹着一把钥匙。   霍维面不改色地将信读完,轻笑了一声。   阿尔杰瞬间就察觉到了霍维周遭的气场变化,可以说霍维他现在很不爽。   “阿尔杰,”霍维手指轻点着茶几,若有若无地敲击声加强了他说话的严肃性,“有些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心,而有些人居然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他忍不住感叹,“那么你呢?你有没有做什么?”   “不,我是长官您的奴仆,是你的性畜,我怎么敢背叛你。”阿尔杰连连摇头,将脑袋伏得更低,“主人,我想祈求你的怜爱还来不及呢……”   霍维闻言笑了笑,他单手捏着他的下颌将整个人拽至自己的面前,“别这么害怕,毕竟你也跟着我有了快十年了。”   他抬脚踩在他的裆部,来回的碾压拨弄着。   “我最近闲着无聊研究了个新玩法。”他声音懒懒的,“路西菲尔身子骨差,试不了,刚好你回来了,就替他试试吧。”   阿尔杰闻言打了个哆嗦,但同时又忍不住兴奋,下意识就点头。   霍维笑得更灿,爱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乖狗狗。”   杰诺进来的时候霍维正靠在书房的暗室里抽烟,而暗室的正中央悬挂着一个人。   阿尔杰整个人被一根红绳捆绑着吊起来,粗粝地麻绳将他身上的肌肉尽数勒出,而他地舌头被迫伸出,上面钉了一颗新鲜的舌钉,不仅如此,胸前的乳头也被穿刺配上了乳钉。他双腿被拉开,后穴塞满着肛塞,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杰诺面不改色地直接走至霍维身旁,微微躬身,“长官,所有的事已经全都安排下去了,不过在消息一放出格兰特那边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不用理会。”霍维轻笑,“刚好还有件事还要你做。”他抬起手取过身边的鞭子,直接抽向阿尔杰。他疼得呜咽,但性器倒是越发的挺立。   杰诺低垂着脑袋应声:“请长官指示。”   “你知道吗,阿莲娜在不列颠给路西菲尔准备了一套房。”霍维声音很冷,“按理说长时间未居住的房屋会被政府回收,但那套房产还在……是谁在供应着呢?”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杰诺压根就不敢接话。   “有个女人每年都要去那边住一段时间。”霍维用鞭把抬起杰诺的脸,两个人的视线对接,杰诺畏惧般地闪躲。   “我记得这些行程,好像都是你安排的。”   他声音不大,但是杰诺直接就跪了下去。   “长官,我不会背叛您……”   “不要紧张,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霍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下去,把亚莉克丝夫人囚禁在恶魔岛,断了她跟外界所有的联系。”   “是。”杰诺颤声回应,就要起身却被霍维直接摁住了。   “我刚刚不是在和你说话。”霍维垂眸看他。   杰诺这才发现书房里还有其他人,那人并没有回应,直接得了命令后推门而出。   杰诺知道自己完了,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别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霍维轻拍着他的脸蛋,“这么多贴身下属中我独宠你,是因为你机灵、识时务,犯错少。况且你呆在我身边少说也有十年,要是杀了你我还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年我也从未干涉过你的私事,也未曾强迫过你。”霍维笑着,“我今日想想,好像从未了解过你,杰诺。”   杰诺沉默。   “不过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我一直放任亚莉克丝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你被牵连。”霍维话锋一转,“我不怪罪,但你也确实有失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神色一凛,“给我将埃尔维斯所有遗留的心腹清理干净,让这场‘晚餐’落幕吧,耽误的太久,饭菜都冷了,不好吃了。”   杰诺闻言有些错愕,随即立刻欣喜道:“谢谢长官。” 第197章 章一百九十二   秦泽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那些男男女女。   春天啊,总是会有很多恋人,他们相拥在街头巷尾,热烈的拥抱与亲吻。   秦泽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偏过头说:“归……”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连同脚步也停下。   他站在街道的岔路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现在好像哪儿都没有他容身之地。琳娜死了,许归之也死了,他还能去哪呢?他这才发现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此的单薄。   “真孤独啊。”   秦泽仰着脑袋,看着密密麻麻的高楼林立,看着那仅有的一方天空。偶尔有鸟飞过,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逼仄的环境如同囚笼,仇恨、家族是他的枷锁。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许归之贴着他的耳垂亲吻他,说着爱。   爱啊……于秦泽来说太沉重,不如恨字来的更快。他的灵魂已经被这些填满,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为何而活。   他走不出去了,从始至终都走不出去。秦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倒背出了一串地址:五十二街休斯顿书店。这是他的目的地,也是他在许归之死后从德那里得到的情报。   虽然秦泽不喜欢德,但他确实忠心。   五十二街已经很偏向贫民区,在那里能够经常看到衣衫不整的乞丐。以至于秦泽看到那个用木牌写着“休斯顿”的店铺时,并“Houston”的“H”写成了“X”,他开始怀疑埃尔维斯是不是留错了地址。但他人已经死了,有些东西已经无从探究了。   秦泽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走进去不过三四十步就能到底。店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里面的木头味很重,还带着淡淡的霉味。就这么狭窄的地方,店主人还硬是挤出了三分之一的休息区,摆了两个小懒人沙发和一个手冲咖啡机。   “欢迎光临客人。”拥挤的前台后面挤出一个女人,穿着吉普赛风格的衣裳,看起来热情又开朗。   秦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许归之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这个女人约摸有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的和自己很像,尤其是眼睛,用一模一样来说也不过分。谁会能拒绝一个热情的“秦泽”呢?   那个女人看到秦泽后错愕了几秒,带着试探性的、疑惑般的开口:“Abyss?”   “我没有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秦泽开着玩笑回应。   “并没有,只是他说会有一个长得和我差不多的亚裔会来找我,并且还说我一定能一眼就看中你。”女人笑了笑,“我准确得知你的名字还是从近日的报纸上,连环杀手杀手,整座城市都是你的头条。我在第一次看见时还在想埃尔维斯先生说的人会不会是你,今天一见还真是。”   “喔~”秦泽耸了耸肩,“你不害怕?”   “我又不是连环杀手,我为什么要害怕?”女人轻笑,“我只是惊讶居然真的是你……还这么光明正大不加掩饰的——”   “因为在意我的人并不多。”秦泽接话,“大部分人忙碌着生计,根本就没时间去关心哪些人死了哪些人活着,我对于他们不过是饭后的谈资亦或者是垃圾桶里的一堆废纸,还不如第二天能不能够挣到钱来的重要。”   “没想到您这么现实。”女人有些诧异,很快就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叫吉娜,先生。埃尔维斯先生给你留了几本书,按照他的要求,我得带您去那里才能取到。”   “你带路吧。”秦泽点了点头。   吉娜弯了弯眉眼,扭过身子穿过凌乱的书堆,在密密麻麻的书柜后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门很矮,秦泽需要弯腰才能进入。没想到门后是一条长廊,内部的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不过这应该是吉娜的个人休息区,能够看见小小的厨房、休息的房间,甚至还有个小院子。   吉娜推开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那是一个书房亦或者是休息室,里面堆满了书籍。   “里面坐吧。”吉娜从高高的书架上抽出三本书,两本是用牛皮包裹着,另外一本能够直接了当的看见书名,是弗吉尼亚·伍尔夫所著作的《一间自己的房间》。这本书所有的男人读完可能认为她是女权主义亦或者是同性恋者,并不能与之共鸣,但秦泽在看到了那一刻心中居然觉得能够深深理解。   荣格曾在集体潜意识中提到过阿尼玛与阿尼玛斯,即是男性意向与女性意向。他认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两者具备的,只是在社会环境下佩戴了人格面具,致使他们不得不遵循已有的社会规训。秦泽是赞同这个观点的,他也乐于佩戴上那张“面具”,能够为他谋求更多的利益。所以在阅读《房间》时他不止一次表达赞同,但也不止一次感到悲凉。   周遭如同网,将其仅仅裹住,逼得他只会假笑面对。   时间久了,谁又清楚怎么做才是对错,谁又是自己呢?每一个假面都延伸于此,但又区别于此,它们紧密相连,最后黏贴在躯体之上,吸食着他的血液蓬勃生长。他早就遗忘了最初的样子,因为一块已经碎掉的玻璃无论怎么拼凑都是割裂的模样。   许归之一直向往着平淡的生活,秦泽很早的时候就清楚了,但他不能回应。   他没资格回应。   他可以嘲笑任何人像狗一样,但其实他才是真正戴着镣铐的畜生,是卑劣的小人。   许归之欺骗了他,其实现实是秦泽欺骗了许归之。   他与他的相遇,全都是秦泽精细计算过。霍维将他送到塔诺维奇家的福利院除了让他成为“人”之外,还有个任务便是接近他。秦泽其实有怀疑过许归之是不是知道,但是他从未提及过。   不过“恋爱”是个意外。   秦泽最开始的推想是和他成为朋友,没想到最后成为了“男朋友”。他局促过、不安过、焦虑过,他辨不出那种情绪,在无数的日夜里辗转反侧时,许归之温柔地接纳了他,包容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这让秦泽第一次如此的留恋“爱”,他近乎下意识地想要抱住他,想要逃到他的身侧。   但他不能。   每月一次的家庭会议中他需要向霍维汇报任务进度,如果没有达到预期就会被狠狠地“惩罚”。这个自称“父亲”的人一次次的鞭挞他,在事后却又温柔的爱抚他。   如果他没有遇见许归之的话,他可能会觉得霍维那就是“爱”吧。   那是一朵丑陋的花,粗暴地盛开在他的尸体上,上面灌注着他对家庭、对父爱的渴望。他没办法割断,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霍维规训得很好,在漫长的青春期中他大多数是不敢反抗的。但他尝到了反抗的滋味时,就会像吸毒者般上瘾。   鬼使神差地,他隐瞒了与许归之交往的事实,他拿着自己编纂的故事,哄骗霍维。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霍维是相信的,以为塔诺维奇家的那个傻小子不过是看上了秦泽的肉体,与之结为了长期的炮友关系。这种情况对于位高权重的人来说是很常见的事,他也没放到心上。   秦泽第一次有了小秘密,也是因此他种下了叛逆的种子。忤逆他能够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自由,也让秦泽发现其实他也不是只手遮天。   那是一段绝对美好的青春时光,是秦泽这苦难一生最自由的时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们还这般耀眼。   事情传至霍维的耳中时,霍维就如同平常一般将秦泽召回了家族,他什么话也没说,反而是笑眯眯地折磨了他一个星期。秦泽也是不服输的硬骨头,就硬生生熬着。熬至整个人都进了医院两三回都未松口,尝过自由味道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想回去。   霍维也是第一次见秦泽这般,于是他将矛头对准了埃尔维斯。如果他俩不分手的话,他就会杀了他。而被软禁的秦泽,只能无力的接受。于是那场雨,秦泽以“欺骗”为由,狠狠地甩了许归之,他冷静地看许归之在他面前发疯,看他为此难过甚至崩溃,他都没有松口,至今都未曾松口。   不过霍维没有想到的是,秦泽也借此机会逃离了家族四年。这反倒是没有让他动怒,倒是觉得事情有趣了起来。他本来就觉得日子过得无聊,玩起猫住老鼠的游戏倒也是不错。   秦泽四处躲藏,他的踪迹近乎遍布每一个洲。但好像就被什么指引了一般,在他回到费城的两个月后,他在酒吧撞见了埃尔维斯。   虽然间隔了四年,这一次,他不敢爱了。   他次次的拒绝,说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就像他笑着和许归之说他不从不参与家族的事,但其实他所做的每一件都与家族有关。   他无法摆脱枷锁,他就只能去拒绝。可许归之就像看不见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秦泽忍不住心想。   他明明是个疯子、精神病、杀人魔,别人眼中的怪物,就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算作一个“人”时,他不顾一切都想要靠近。他说疯子就要跟疯子在一起。   谬论。   但是会感动。   秦泽靠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睛,另一只手抚摸着那本书,将其放到了一边没再打开。   很可惜的是,他明白的太晚。 第198章 章一百九十三   “给你。”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送过来一些茶点和一杯咖啡,“我觉得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谢谢。”秦泽微微颔首,看向那杯咖啡时微微怔了征神,“这是……拿铁?”   “嗯。”吉娜坐在了他的对面,“埃尔维斯先生每次过来都会点这个,而且要加两份奶四块糖,很不能吃苦,我总觉得你会很喜欢。”   秦泽握咖啡杯的手一顿。   秦泽知道埃尔维斯很喜欢苦咖,他们俩只要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必点咖啡,闻着味就很苦的那种。   但是秦泽很讨厌吃苦,两人相处熟了之后,秦泽总是会习惯性去拿埃尔维斯桌上的水喝,有一次他喝到了他的美式,苦得整个人脸都皱起。秦泽记得那时好像是跟他抱怨了一下,在那之后……他桌子上再也没有苦咖啡了。每次都是奶香味浓郁的拿铁,秦泽在咖啡里最能接受的种类。   他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杯壁,“在你眼里,埃尔维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啊——”她怔了一秒,回想着:“如果说实话,他是我的理想型,但是他是个混蛋。”她微微正起腰,对上秦泽的视线:“我向他告白过,然后我们上床了。”   吉娜观望着秦泽的表情,发现他毫无反应过后继续说道:“我们做过很多次,他特别喜欢我的眼睛,每次都要亲吻。他总是要求我面对面,但是每一次深入我都会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刚开始以为是他的癖好,便顺着他,但你知道,人总是有自己的喜好,我也不可能在这方面一直妥协,我提出过我们或许可以换个姿势,他同意了。也是那次,我发现他不爱我。”   “嗯。”秦泽点了点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眼神。”吉娜弯起嘴角,“一个男人还爱不爱你,我看眼神就知道。我就直接询问他,你究竟在看着谁?他猛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唇,将我摁倒在床上。那一刻他想杀我——我很肯定。可是下一秒,他忽然又低头吻住我的眼睛,说‘对不起’。   “我忽然好委屈,因为我发现那句‘对不起’也不是对我说的。”吉娜提及时眼里还是有淡淡地忧伤,“我成了‘某个人’的替代品,我唯一肯定的是,那个人的眼睛和我长得很像。”   她定定地看着秦泽,“他很深情,但不是对我。于我而言他是个毫无良心的混蛋,欺骗了我的情感,但我又可怜他……得不到所爱只能去找替身。哎,可能我就是个恋爱脑吧……”吉娜叹息着,“但我不为这段恋情后悔,毕竟他除了爱我之外作为恋人该负的责任都负了。”   秦泽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算起来在四年前?”吉娜回忆了一下,“因为具体也没有谁告白,就是水到渠成就在一起了。”   秦泽沉默地点了点头,那是他和埃尔维斯分手的第二年。埃尔维斯分手的第一年还想方设法地去调查他的踪迹,但是被秦泽发现了,第二年就收敛了很多。   吉娜托着脸,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埃尔维斯喜欢上你也是种悲哀……”   “你也这么认为吗?”秦泽脸上挂上一抹苦笑。   “是啊,我都故意说我俩上床了你都不吃醋的,难怪他急着找我当替身了。”吉娜眼神幽怨,“你对于情感方面还真是……迟钝。”她稍微想了会儿换了这个比较温和的词,“我要是埃尔维斯天天面对一个不会表达爱意的爱人真的会疯,会觉得挫败,会觉得不够被重视……更何况,”她最后一句话说得酸溜溜的,很不情愿地补充着:“他还那么爱着你。”   吉娜站起身,抚平了自己裙子上的褶皱,看着他:“你慢慢看书吧,我要出去了。对了,咖啡旁的小糕点不要忘了吃了,你会喜欢的,因为他很喜欢。”   秦泽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带了一些甜点进来,五彩缤纷的马卡龙以及一小块淋满了草莓酱的慕斯蛋糕,鲜红的颜色刺得秦泽眼睛疼。他一时间五味陈杂,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只留下一抹凄惨地笑。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秦泽摩挲着牛皮包裹的本子,极为慎重地打开,却在看了内容后眉头越皱越深。   56   *致我唯一的爱人,我与这世间的牵绊:泽*   *当你看到这两本笔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亡了。很抱歉没有陪你走到最后,但是却又很庆幸自己死在了你的前面,因为我是个极度自私且不能接受终有一日我会失去你的人。*   *从分手至今,我时常会想起你的一切,但又逼迫自己不去思考。一来二去……我患上了很严重的人格分裂,我必须要用记日记的方式去记录我每一天在做什么,什么没做。*   *但有一点我会记得,我每日都在想你,我爱你——正因为我爱你,我才不能看着你走向毁灭,我只能去阻止你……即使你不会接受。*   *我做了很多工作,想要悄无声息的引导你,可你好像并不相信我。于是我想记录这一切,在我死后,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你,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你知道真相。*   *爱你的许归之*   距离婚礼只剩下三天。   秦泽开着偷来的雪佛兰,油门踩到了最底在公路上狂飙。   他要去找格兰特。   他相信此刻的格兰特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他,最好是他能问点关于婚礼的事。但格兰特并没有,他笑着将秦泽迎进了门,只字未提“结婚”这件事。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啥?”顾瑞穿着一件酒红色衬衫,极为风骚的没有系上面的扣子,露出一大块养眼的胸膛。他笑了笑,站在家庭式小吧台,取出一瓶拉斐庄园,“我记得你很喜欢红酒,宝贝。”   秦泽手撑在吧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酒液倒入杯中,“你好像并不希望我拒绝?”   顾瑞笑了笑,眼里蕴含了深情:“怎么会呢?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你是自由的。”   秦泽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他手指绕着杯壁来回的滑动,故作沉思:“是吗?”   “是啊。”顾瑞笑得更盛,走至他的身后抱住他,“宝贝,今晚我们一起用餐吧,为了和你见面,我特意定制了晚宴。”他的语调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就当是庆祝我执掌塔诺维奇家的庆宴。”   “啊……”秦泽拖长音,“不是很感兴趣。”   顾瑞脸色骤然一冷,仅在一瞬间后笑着握着了秦泽的手,“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恋人。”   “不,我已经订婚了。”秦泽眉毛一挑,“我只是想要来通知你别忘了参加我的婚礼。”   他转过身,就要去开门离开,被顾瑞抬手摁住了房门。顾瑞顺势从后将人圈在怀里禁锢住,声音比之前冷个八度:“宝贝,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血肠……”   “松手。”秦泽想要拿手肘顶他,被顾瑞一把抓住脑袋摁在了门上,两个人贴合的没有缝隙。   “还有圣女……”   “我让你松手!”秦泽拔高音量打断了他。   顾瑞猛得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往后一拽,再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砸出“哐当”一声。秦泽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晕眩,耳鸣声不止。   “我准备了上好的鹅肝,还有从葡萄牙运过来的白葡萄酒……”顾瑞低笑着,手掌穿过他的“宝贝,我们得一起共用晚宴,你不应该拒绝我……”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秦泽强忍着不适,“格兰特,我全部都知道了,哈……”   顾瑞略微迟疑了一秒,随即恢复了笑容:“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他忽然暴怒起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应该清楚我有多爱你!我为了你算计了我的养父!害死了斯内克,带你去圣彼得庄园,将亚伯送至你面前……哈哈哈哈哈,为此我还供奉了塔诺维奇家一半的资产……”   他神情变得异常的冰冷,“我费尽心思为你清除了一切障碍,把所有的结果摆在了你的面前,泽,没有谁比我更爱你了。”   他低下头去亲吻他的耳垂,“你知道的……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我那么爱你……”   “为了我?”秦泽反驳道,“你那些肮脏的交易真的是为了我吗?格兰特,别自欺欺人了,你只喜欢你自己。”他冷笑着:“除掉那些人的感觉怎么样?只手遮天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美妙极了?瞧瞧,我就说为何我能在酒吧遇见你,原来是霍维告诉你的!你好大的能耐啊!”   “可是那么多人,你偏偏选择了我。”顾瑞丝毫不在意,他抬起腰磨来回磨蹭着他,“是你选择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你就应该选择承受,宝贝。”他在他耳边呢喃:“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说过,我们在一起后,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脸上露出狠色,而在一秒,他重重抬手一掌击中他后颈,秦泽根本无处躲闪,直接被击晕了过去。 第199章 章一百九十四   远处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泽头痛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金属器具的摩擦声。他微微仰了仰脑袋,才发现自己被人戴上了眼罩根本什么都看不见。除此之外,便是他被束缚在了椅子上。   他讨厌死了这个姿势,只会让他感到无力。   秦泽奋力地挣扎着,但怎么也使不上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是被下了药之类的。他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心道顾瑞还真是煞费苦心。   顾瑞看他消停下来了,才缓慢地踱步至他的身后,手指滑过他的脸庞,脸上带着深深的迷恋与疯意。如果真正的格兰特见到顾瑞这副模样,肯定会忍不住嘲讽道这个疯子其实和自己并无二样。   同样疯狂地着迷一个人,奉为自己的指尖无上的至宝。   他像是恶龙得到了绝无仅有的财宝,上下不断地打量,去闻他的味道,直到秦泽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你在这。”   顾瑞并不说话,慢慢地屏住呼吸,静静的自高而上地俯视着他。   秦泽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翻涌而上的负面情绪,“格兰特,你这个草他妈生的畜生,说话。”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顾瑞弯下腰,从身后贴近他的耳朵,轻语。   “松开我。”秦泽动了动自己被紧紧束缚的手腕,“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不不不,我已经做了够多让我后悔的事情,不差这一件了。”顾瑞轻笑着,手掌覆在他的脖颈,五指捏着他的颈骨,压迫他的喉结,总有一种窒息感。“我后悔为什么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没有想办法直接把你锁在笼子里,我后悔极了——就像你明知道自己不会爱上我,却一直告诉我们可以在一起从而利用我。泽,我每次都会上你的当,你知道的,我心甘情愿,但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的背叛!”他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扭曲。   “你答应了和我在一起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为什么反悔了?”顾瑞的手掌骤然收紧,随即又松开:“你说你更喜欢女人?你能对着她们勃起吗?!你看到那些裸露的身体——乳房、子宫以及阴道,就会想起那被你剖开的母亲的身体。哦,我都忘了,你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你可能可以上吧,但是没有一点点的快感,所以你更迷恋那些刺激、疼痛……”   “闭嘴!”秦泽忍不住骂道。   “别生气我的宝贝,我只是在如实陈述表达不满。”顾瑞手掌往下垂去,从他衬衣的领口摸向锁骨,“毕竟能够对女性起性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强奸犯疯起来连猪圈里的猪都不放过呢~我很有幸之前抓过一个忍不住跑到别人庄园里强奸猪的犯人,哈哈哈哈……言归正传,我的宝贝,从现在起,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会照顾你的,你想吃饭,你想喝水,你想去厕所,我都会陪着你,我会寸步不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顾瑞嘴角扬起微笑,“你知道吗?因为我爱你!”   “这不是爱。”秦泽冰冷的回应。   顾瑞神色一僵,顿时粗暴地撕裂他的衣服,纽扣被扯得四处飞溅,在地上滚出好远。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环抱住秦泽。“没关系,我爱着你就可以了,我知道我爱你就行了……”他喃喃,如同神经质一般。   “格兰特……”   顾瑞猛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堵住了秦泽后续的话,“嘘——我现在不想听你说的话,我要去给你准备晚饭,吃什么好呢?不如吃你最爱的番茄牛腩加一个蒜香奶油柠檬鸡,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饮品就选桑格利亚酒吧,鲜红的颜色,你一定很喜欢。”   他站直身子,朝外走去。   “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结束,格兰特,你留不住我。”秦泽嘲讽着,“你很聪明,我知道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可以快速地选择让你能够迅速达到目标的合作伙伴,就没有想过适不适合吗?就像你知道卡尔玛训练营是什么,你也知道它与圣彼得相连接,与魔鬼做生意是没有好下场的。”   顾瑞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个被他束缚在一方椅子上的恋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有选择的,而有些人生下来就没有。我只是在那些不可能之中选择了最有可能的一条路,就好比你虽然厌恶诺曼顿家族,但是那些潜移默化的福利你都吃下了不是吗?家族的人脉、背景以及帮助,但我没有。我从出生后就被视为错误,被赫伯特家族所抛弃,被亲生母亲嫌弃扔至姑妈家,而我的亲生父亲——希伯来根本就不承认我,我只能与斯内克为伍,就像他说的那样,野种只配和野种在一起,甚至野种也还分高低贵贱之分……”他说到这里轻嘲了一声,眉尾微微挑起。   “所以我应该害怕什么呢?”顾瑞眼神微冷,往下压了压嘴角:“我一无所有从不会期待,于我而言结果最重要。只要得到了没什么可以后悔的,我只是想怜爱你,多制造一些你和我之间美好的回忆,但很可惜……”   他仰着头,就像认为自己从未错过一般:“埃尔维斯是个懦夫,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地委曲求全,一直都在自我感动,知道自己无法翻盘后居然破罐子破摔将一切告诉了你,他打破了游戏规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我好奇的是,他对你说了多少?他有全盘托出吗?”顾瑞露出了一抹笑:“比如他忙着帮圣彼得做事,再比如他加入过‘圣彼得’。他从未对你坦诚过,你就能确信这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泽,他不值得你信任。”   “是吗?”秦泽反问,“但我从未信任过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那最好不过。”顾瑞笑出声来,“这样我就更心安理得的去爱你了,宝贝。”   他声音变得突如其来的黏腻,让秦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灵敏的第六感在告诉他,绝对有什么恶心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事实证明他预感的没错。   约莫一小时后,身后忽然传来动静,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眼罩被人从脑后解开。他坐在一张长桌前,入目全都是红色。暗红色的桌布,布满艳丽玫瑰花瓣的桌面,金属的餐盘前放着各式各样红色的菜品——即使主体不是红色也要点缀上去。而秦泽的对面,有一方红色幕布遮盖的物体,秦泽的预感很不好。   这是一场带着偏执的正餐,而准备这份晚饭的主人站在他的身后,手指滑过他的长发,落在耳垂边。   “你喜欢这个惊喜吗?”顾瑞轻轻吻他的头顶,“这场红色盛宴,我只为你准备。我还准备了另一个……”他走至他的对立面,揭下幕布的那一刻,这个昏暗的房间忽然明朗。暖黄色的灯光从四周亮起,虽然不够明亮,但是足以让秦泽看清一切。   他身侧都是他的照片,全都裸露着身体的他,以各种角度悬挂在四周。秦泽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还在顾瑞的阁楼,但随后发现这里的布局比那里宽敞很多,这明显是另一个地方。   “不要发呆,宝贝。”顾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侧,掰正他的脑袋,让他注视着前方,秦泽这才发现他的前端摆着的是一张等身镜,冰冷的镜面反射着秦泽的面孔。他的脸上被涂满了粉底,均匀地抹在了脸上的每一处,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脑袋两侧,衬得他如北极的冰雪。眉毛被勾勒成当下女性最流行的上挑眉,唇上则是红艳的口红,艳丽成金红色的落日。最要命的是,有人用修容修饰了他的鼻子……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的母亲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太像了,像的秦泽要吐出来。   “你这个疯子!”秦泽咬牙切齿。   顾瑞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我们彼此彼此。”   他微笑着,抚摸着他的脸,“瞧瞧,多么的美丽动人啊……你喜欢这个礼物吗?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到你母亲的照片,难怪你的父亲会为此倾心,如果是我,我也会。不过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你身上有你母亲没有的独特的人格魅力,不同于凡人,像是撒旦的孩子——你本该是罪恶,却又为何向往光明呢?”   顾瑞垂下眼睫,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深情、向往与仰慕。   “我渴望着你,想狠狠地……”他顿了顿后带着无比坚定的语气说:“爱你与亵渎你。   “你的身体应该沾满我的气味,你的眼睛只能注视着我,你的每一句话都要与我有关。”顾瑞提及兴奋起来,“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你这个恶心的傻逼,离我远点。”秦泽痛骂,但下一秒,他的手臂一阵刺痛。   顾瑞给他注射了一管针剂,淡紫色的液体全数推进,不到三分钟秦泽就感到头晕起来。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秦泽强忍着不适骂道。   “让你快乐的东西。”顾瑞环抱着他,亲吻他的眉尾,“反正不是坏东西。只是会有点晕眩,然后四肢无力,之后会觉得头晕脑胀,身体好像灼烧起来……会有一种快感,嗯,不过也会有些人出现一些幻觉,甚至有些人会性情大变……比如,亚当。”   秦泽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头晕的厉害,就听见顾瑞继续说道。   “在莱文沃思的时候,威尔是不是让你服用了一种药片,他说有镇定作用,那是真的。”顾瑞感叹道,“进莱文沃思的每一个人都要注射你刚刚所打的药剂,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日梦’,因为注射者会陷入一种如梦如幻的美妙感知中。但是这个药有很强的副作用,会让人性情大变,身体机能衰退,严重者会直接疯掉或者死亡。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还想沉迷呢?   “因为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会让人遗忘所有的不甘与悲伤,一切都不过是场梦,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发的药剂!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承受如此不可逆的副作用呢?你现在注射的是完成品‘白日梦之三’,因为它的副作用不过是原有的百分之三。”   “你算计我进的莱文沃思。”秦泽想要咬破自己的舌尖保持清醒,但顾瑞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塞入,并另一只手固定他的下颌,让他的嘴巴无法闭合。   “也不算吧。”顾瑞拨弄着他的舌头,手指直接捣入他的喉眼,秦泽忍不住想要弯腰干呕,又被顾瑞压了回去。“只是很担心你发现我的计划,所以提前想办法进了莱文沃思。当然,想帮你这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项目是由我提出,借着斯内克的名义进行的,我一直跟那个愚蠢的养父说的是进行的毒品研发,因为可以赚很多钱。他居然信了,但其实我只是借着那些社会的渣滓完成这药剂罢了。”顾瑞略微可惜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觉得我用不上了,毕竟前段时间听到你和我说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可是可惜了好久呢。   “毕竟我真的很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啊,那一定十分的可爱吧。”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抽出自己的手指,拿起桌旁的餐布随意地擦了擦。   秦泽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无力,但是脑海中有一些细节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他忽然就想起了埃尔维斯身旁那个惹他眼熟的男人是谁,他在莱文沃思见过,是库尔奇。   “所以,库尔奇出现在埃尔维斯身侧,是你安插的……”   “Bingo。”顾瑞弯着眉眼打了一个响指,“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怀疑,你就会觉得那个蠢蛋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你……宝贝,你有个坏习惯你知道吗?你总是会遗忘那些对你来说不重要的人的脸,在你的眼里他们不过是没有五官的面皮,所以你无法快速的辨认每一个人,但却又留着一些模糊的记忆。   “而我,是在一次次跟踪你的时候发现的,你看,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第200章 章一百九十五   “格兰特……”秦泽的声音渐渐虚弱,“你还真是……可怜。”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总感觉咽喉被人扼住,无法汲取氧气。   他剧烈地咳嗽喘息起来,在下一刻顾瑞却捂住他的嘴,无法漏出一点声音。他好像窒息,也仅仅一刻钟,他双眼迷蒙,无数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他看见了无比怀念、熟悉的面孔。   他张了张嘴呢喃着。而在听到了秦泽声音后骤然暴怒,整个人提着他的衣领:“你刚刚在喊谁的名字?!”   可秦泽无法回他了,他晕晕沉沉,辨不清虚实。他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好像灼烧起来。   他想要水……   顾瑞眸色深沉地看着面色潮红的秦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骤然又变得极为轻柔。他解开秦泽身上的束缚,将人环抱在怀中,不断地轻吻他额角。   “没关系的宝贝,没关系,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他单手卡在他的腋下,环过上肋抱住,另一只手从脊骨向下,抚至臀部将人托抱起。   秦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脑袋搭在他的肩上,任凭他做任何。因为他无法调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肉。   他将秦泽挪至了正对镜子的桌子上,只要秦泽一抬眼,就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面色潮红,那一只红唇像是要灼出火来,微微张开,懒懒地瘫坐在那一方桌子上。   如妖艳四方的美杜莎。   顾瑞忍不住呼吸暂停,他虔诚地弯下腰去理他凌乱的长发,一丝不苟地顺至脑后。   “你美极了,宝贝。”顾瑞呼吸粗重,想要现在就将性器插入他的体内,但是他还有事没有做完。   他从满桌的盛宴中,极为郑重地取出一个方盒,那里会有一对戒指。这是爱与信仰的象征,但也代表着欲望与占有。这一小小的圆圈,是所属,也是囚笼。   “我们将会在此完婚。”他笑着,“不需要上帝的祝福,因为撒旦与我们永存。”   他单膝跪地,给他的左手无名指戴上银戒。这款戒指的款式十分的朴素,但是细看却发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雕花,上面镌刻的是塔诺维奇家的家徽。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顾瑞就笑了,他高兴的将人拥入怀中,迫不及待地解开了他的上衣。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肉色的伤痕,顾瑞顺着疤痕描了两次,最后落至他胸前的两点,深褐色乳首只要一挑拨就会微微立起。   “你真应该看看你淫荡的样子,我的宝贝。”顾瑞舔了舔唇,手抬着他的下颌,却低下身子一口咬在他的乳头。刺痛感钻入身体,秦泽下意识闷哼一声,惹得顾瑞更加的兴奋。   他站起身,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粗壮的硬物迫不及待地弹出,拍打在秦泽的腿上。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润滑液,冰凉的液体让秦泽冷得一惊,尔后又有些迫不及待。   “要……热……”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迷蒙的眼神,上挑的眼线在此刻多了一丝魅惑的气息。   顾瑞顿时连扩张都不想做了,他想要直接的粗暴地把他的鸡巴直接塞入,但他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等到扩张到可容纳三根手指进入时,顾瑞迫不及待地顶了进去。肉刃破开穴口,挤进狭隘的甬道,一步便顶到深处。痛得秦泽脚趾蜷缩,挣扎着就要往后退去,被顾瑞扶着腰拽回。臀部因此敲打着他的囊袋,发出“啪啪”声响,混合着秦泽嘴里的“不要”,一时间气氛更加的色情。   秦泽被操得弓起腰,他大腿肌肉紧绷,连带着后背也一起,纤瘦的身板瞬间弯起极美的弧度。   顾瑞单手抚摸着他的胸口,拽着他的腰卖力地耕耘。直到浓稠地液体全数灌入,湿哒哒地从一张一合的穴口吐出,他才短暂地停了一下,随即再度深入。   他要秦泽这具身体记住他的模样,他不断地操弄,接连换了好几个体位。   汗水浸湿秦泽的妆,黑色的眼线被晕染开,成了烟熏妆,看起来更像是那些辗转于歌舞伎厅里的妓女。   “婊子的儿子其实还是婊子。”顾瑞面无表情地撩起自己额角的湿发,然后看着身下神志不清的人,微微笑了笑,“宝贝,你看看你下贱成什么样子,我不动你就自己贴过来要吃我的鸡巴。”   他扶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摁在了镜子上,“其实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你只要服个软,我就会屁颠屁颠跟在你的身后,毕竟谁叫你是我的爱人呢。   “我那么爱你……”他深情地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那是塔诺维奇家族的族戒,只有大家长才配拥有。他原本是一对子母戒,另一只现在正圈在秦泽的手上。   “埃尔维斯本来就是要死的……”顾瑞叹了口气,“毕竟他那么碍事,我都想好了怎么杀了他。他理应是下一道‘菜’,应该如同你的母亲一样被开膛破肚——最后,扔到无人的角落任其腐烂。但是他居然自杀了……咯咯咯……”他摁住秦泽的脑袋,手掌覆在他的脸上,以一种绝对掌控的意味开口:“他打破了我的计划,逼得我不得不和霍维谈判破裂,有些人死了都让人不安心呢,不过没关系,我还是顺利的继承了塔诺维奇,哈哈哈哈那群自以为纯血的傻逼们最后还不是被我这样的杂种统治着。而你……还是得和我结婚。”   他忽然爱怜地亲吻秦泽的鼻尖,唇瓣、下颌,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他猛得抬腰,剧烈的顶撞着,不断摩擦着那出凸起,秦泽爽得朝后仰去,一时间全数射在了镜子上。镜面上皆是斑驳的精液,倒映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好像是射满了全身一样。   “这里应该留一张照片。”顾瑞面带笑意,托着秦泽的脸,手里摸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到胶卷相机,永远定格了这一幕。   “我怎么能让你错过这么热烈的场景呢?”顾瑞吻他的耳垂,“我应该一起欣赏。 ”   秦泽如果此刻清醒过来,一定会骂他是神经病,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有。药剂的力量让他第三天才迷迷蒙蒙的恢复意识,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他整个人被扣在了床上,只要一牵扯,就会“叮当”作响。而今天,本应该是他同一位素未谋面的女人结婚的日子。   “你醒了。”顾瑞听到声响就推门而入。秦泽这才发现这个傻逼把他锁在了塔诺维奇家的办公室的隔间,但凡只要有些动静他就会知道。   秦泽嗓子干哑得厉害,吱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但顾瑞就这么看着,并没有说想要递上一杯水让他润润喉的意思。秦泽抬眼扫了他一眼,就闭嘴了。   他疲惫地合上眼睛,正懒得搭理,右手臂顿时一阵刺痛,他猛然睁眼,目睹“白日梦”全数推入他体内。   相比于第一次注射,这次的感觉好了很多,秦泽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一时间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适应能力强,还是这具破烂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顾瑞掐准了白日梦快要生效时开始给秦泽松绑,金属扣被挨个解开,但他根本就没力气逃跑。   这次倒是真的成了人偶,任由他人摆布。   “你知道吗?霍维找了个和你很相像的人与那个女人结婚了。”顾瑞将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看,其实你结不结婚对于他来说不重要,有的人可以替代你在家族中的位置,你和我一样,是没人爱的小可怜。”   秦泽半耷拉着眼睛,目光涣散,聚焦了很多次才勉强辨认自己现在抓着的是他衬衣的扣子。至于他说的话,秦泽懒得回答。   顾瑞什么都想要,他虚与委蛇众人之间,不过是为了他那点点目的。他可能还不知道埃尔维斯全盘托出,那些陈朽的事秦泽全都想清楚了。   他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可悲。   他的挣扎与斗争,他以为的自我,居然全都是他人算计好的。   就连复仇也是。   有人会不断地佐证他走偏的痕迹,只要他去追随那个答案,只要他想去复仇,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   他是棋子,一枚彻头彻尾的棋子。   至于至今他还未被遗弃,是他还有点价值,亦或者说布局人正在等他的选择。   说是选择,但其实他压根没得选。   一个摊在你面前仅有一条路的答案,有什么好选的。 第201章 章一百九十六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混沌还迷幻的。   秦泽做了很多梦,见了许多人,那些碎片式的幻觉不断地充斥着他的大脑,偶有清醒的时候都觉得脑袋要裂开。太痛了,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伤疤、执念、怨恨都随着这混乱的时候从大脑中争先恐后的冒出,把他想要遗忘的全都揭开。   白日梦……不应该是给人温馨迷人的幻觉吗?为什么在他这里全都是痛苦。   痛,真的好痛。痛得他想发疯,想怒吼,到全数被封印在这具无法动弹的躯体上,随之腐烂,发臭。   幻觉里的疯癫,现实里的沉寂。   他无法辨认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过了一年亦或者是一辈子那么漫长。毕竟人在痛苦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   他更瘦了,皮肤贴着他身体,只要一弯曲就能看见那些脊骨的凸起。一米八四的身高,体重只有66kg,顾瑞现在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抱起。   但顾瑞喜欢他这样。   瘦弱的同时代表着弱小,秦泽现在很难反抗他,只要一抬手就会被轻松压制。   他觉得秦泽不需要那么多力量,他应该是高高在上,孱弱的让人忍不住照顾的。这会让他很有自豪感,他会觉得这个男人需要他,即使是被迫。   他热衷给秦泽穿各式各样的女性的衣服。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神本身就不存在性别,应该是雌雄同体。但其实只是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罢了——因为秦泽说要和女人结婚。   那就把他打造成女人好了,穿着连衣裙只能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他心里就会想着:瞧啊,他的神祇无时无刻不穿着裙子光着屁股等着他的临幸。   他会是他的所有物,他的“女人”。   他会掐着他的脖子在他快要高潮的时候令他感到窒息,也会强制性在每一次高潮前端的时候磨着他喊自己的名字。不能是格兰特,必须是“顾瑞”。   他的身体会完完全全的熟知他、接纳他,在每一个即将到来的节点走向他安排好的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还是不够,还可以汲取更多……他忽然就能狠狠地共情格兰特了,只要有过一次垂怜,就会疯狂地想要下一次。   顾瑞在半个月后的某天,突然给秦泽停药了。   “白日梦”毕竟是精神类成瘾药物,尤其是被顾瑞毫无间断的注射了半个月,忽然的戒断让秦泽痛苦不堪。   他侧卧蜷缩在床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焦虑不断袭击他的大脑,他无法自控的想要……只要来上一针,他就不用受这种痛苦。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无意识的咬紧牙关,到最后整个下唇都是血迹。   殷红的鲜血附着在唇瓣上,从鲜艳到枯萎,变成深褐色的痂。   而顾瑞只是在旁侧坐着,静静地等待他的清醒。   他会记恨一辈子。秦泽在心里想着。等他彻底戒断,他也要让顾瑞饱受这种痛苦。   但,怎么可能?   于第二日,顾瑞再度给他注射了白日梦。他就像是一个毒枭,准确的掌握着自己手下的瘾君子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不需要,以此可以最好的掌控他。   “你别用那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顾瑞亲吻着他的手背发笑,“我只是想让你臣服于我~你只要松嘴,说你爱我,是我的妻子,并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身边,我便不会再做这些。”   “呵。”秦泽疲惫地笑了,笑声中带着他若有若无的嘲讽:“你不会满足的,格兰特,你贪得无厌——”   格兰特只是笑笑,没再说话。等到药效发作,秦泽彻底茫然无措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叹气,果然还是这样的秦泽可爱。他无需多做什么,他就会本能的靠近。   不会反抗,也不会呛嘴。   “宝贝,你要是一直这么可爱就好了。”顾瑞将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单手将他的头发一点点的理顺,“我现在倒是有点认可埃尔维斯了,不需要知道那些才是最好的。   “你知道吗?现在除了我根本就无人在意你,你的父亲甚至都没有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只有我……把你当做宝贝,供养在家里,我好爱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信誓旦旦:“你也会爱上我。”   57   秦泽被囚禁到了夏天。   他看着窗外的花树凋零,变得越发的茂盛。他身上厚重的长裙也变得越发的轻薄,直至顾瑞给他穿上了一条膝盖上方的短裙。紧身的A字裙贴紧他的臀部,勾勒出他纤细的身材,如果不是胸前没有两坨肉的话,他真的会幻视自己是不是一个女人。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及胸,可以轻轻松松地扎上一根马尾或者麻花。但顾瑞就喜欢他披散着,搭在肩膀的一边。   秦泽觉得这样的审美实在是没品,像个妓女一样,准确来说他现在就是个被圈养妓女。每天能活动的范围也不过就在床附近,随时随地张开腿服侍他。为了防止他逃跑吃饭用的监狱里的那种塑料配套,能够接触他的侍从不能够与他说一句话,不然会被顾瑞直接枪毙。   一丝不苟天衣无缝。   他不明白这样的游戏持续这么久顾瑞居然不腻,从某种方面来说又意外的长情?   霍维一直说他不做到面面俱到就会陷入难以处决的困境,秦泽这才明白每次他都能逃脱确实是他网开一面又或者是爱看他苦苦挣扎的模样,这样一比较也说不出谁更恶趣味一点。   秦泽站在无法推开的窗户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居然比童话故事里的长发公主还要凄惨。至少人家有一扇窗户可供逃跑,而他光是挪到窗户边就费劲了力气,他的脚踝被上了沉重的镣铐,根本无法走远。   直到后背被温暖的怀抱贴上,秦泽那一刻居然会觉得宽慰,而在下一秒在心里狠狠地嘲笑自己居然已经被调教成这样了吗?   炽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腹部,毫不掩饰的顺着大腿撩拨,故意偏开重点部位来来回回的游荡。   秦泽只要往后微微一仰头,就能够看到他,但说实话他有点看腻了这张脸……他平静的目视前方,打算忽视他的存在。但顾瑞根本就无法忍受,在三分钟后就将人抱起,扔至了床上。   顾瑞脱去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将自己早上做的发型拨乱,微笑着看着他。   秦泽太熟悉不过这个笑容,意味着他又要跟他讲一些废话,比如他收购了什么什么公司,又比如他新投的项目大成功……   “宝贝。”顾瑞将他遮挡到脸的头发拨回耳后,“我将埃尔维斯的旧党全都清理干净了,但还有一个人……我一直没处理,我总觉得你应该在场才对。”   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决定不给任何反应。   顾瑞也不在意他这种反应,自顾自的说:“拔掉他的舌头怎么样?然后再挖去他的眼珠?要不……”他喋喋不休,举了很多例子。   秦泽偏了偏躺久了有些后脑勺痛的脑袋,冷漠着:“随你。”   “真无情啊。”顾瑞佯装唏嘘。   秦泽闻言忽然莫名的笑了,“格兰特……”他声音很轻,“你还没有玩够吗?”   顾瑞闻言笑出了声,“哈,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侧卧在秦泽身边,手揽住他的腰往他身边挪了挪:“我怎么会腻呢?我每天都期待你的回应。”他垂眸,“你看,时间会检验一切。”   秦泽无语,闭上自己的嘴决定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他现在觉得和一个没有逻辑的傻逼交流是没什么必要的。   顾瑞当做没看到一样,去吻他的眼睛,将他的睫毛舔得湿漉漉的,一根根黏在一起。随即又吻了吻他的耳垂,厮磨道:“宝贝,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这,我明天会带你出去的。”   秦泽闻言皱眉,在他这些天的了解里,他觉得顾瑞并非这般好心的人,他的恶趣味比他想象的还要低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埃尔维斯有点点相像。   埃尔维斯爱看人们的惨状,喜欢看他们在苦痛中苦苦求生。而顾瑞,他喜欢摧毁别人的希望,他先给你块蜜糖,让你觉得如此幸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最痛苦的东西全数展露在你的面前,让你的心里防线崩塌,让你绝望时再狠狠地拉住你,让你只能依靠他。   秦泽觉得他在塔诺维奇家着实有些限制他的发展,以他的性格更适合去当毒枭或者是教父,他们也热爱这些没品的东西。   秦泽并未表现出很兴奋的模样,反而多了些戒备。顾瑞察觉到秦泽周遭的气场又冷了几分,忍不住得兴奋起来。   “你是特别的。”顾瑞去吻他的唇,却被秦泽反咬出血,他也不恼,直接低手就撕开了他身下的裙子,仅剩的遮羞布被撕烂,露出裸露的下体。   他一巴掌拍在了秦泽的臀上,清脆的让秦泽带了一丝耻感。   “你一直都不乖。”顾瑞舔了舔自己满是血的唇,直接分开他的腿卡在了他的腰身两侧,“但是你待会儿就会听话了宝贝……”他将自己性器从裤子里掏出,撸了两下就彻底硬了起来,抵在他柔软的后穴上。   由于昨日也做过,那里柔软得不需要扩张,只要一顶就直接深入,直接撞向敏感处。   “你看看你,都已经记住了我的形状了。”顾瑞单手摁压在他的腹部,另一只手狠狠搓揉着他的臀部,“这么轻易就让我顶了进去,你这个婊子……” 第202章 章一百九十七   “你他妈的……啊——”秦泽直接脱口骂到,与此同时顾瑞猛然一顶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软肉,大脑瞬间空白嘴上的脏话也变成了呻吟。   “你的身体比你想的更诚实。”顾瑞轻笑着。   秦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报复性地留下一道道抓痕。顾瑞不以为意,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可以炫耀的爱痕。   “格兰、特……”秦泽眼神有些虚焦,“停下……”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叫这个名字。”顾瑞抬手将自己被汗浸湿的头发撩至脑后,他低声哄到:“你想要结束,你知道该怎么做……”   秦泽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顾瑞却眯了眯眼直接将肉刃破开甬道直通直肠,猛然地深入痛得让秦泽下意识想要逃跑,他想扭过去身逃离却被顾瑞死死地摁住拖了回去,惩罚似的一次比一次更深。   “不要了……不要……”秦泽放声喊到,“我不要了,出去!”   “出去?”顾瑞抬手摁了摁他的小腹,那里能够直观的感受到被顶入的模样,“你要是真难受,下面为什么在喷水啊……宝贝,那些女人也没有你水多吧?”   “额啊……”秦泽去扒他的手,但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将其挪开,他有些崩溃地喊到:“顾瑞,别那么深……好难受……”   顾瑞终于眉开眼笑,声音却是冷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应该喊我老公,宝贝。”   “别得寸进……尺……啊……”秦泽没忍住反驳,顾瑞再度顶至了最里面,逼得秦泽惨叫出声。   秦泽有些崩溃,他抬手遮住了脸,妥协道:“老……老……公……”   “后面呢?”顾瑞却硬掰开了遮住脸的手,与其十指相握,“快点求我,宝贝,趁我还有点耐心。”他声音冷冷,“你除非想和上次一样?”   秦泽近乎宕机的大脑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回想起上次他死都不松口,最后顾瑞戴了个狼牙套。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在哪弄来的这玩意,最后操得他整个人扶着床干呕最后晕了过去。本以为这样就会结束,但是顾瑞根本就没准备放过他,只要他不松口,他就会一直操到他服软。   秦泽迷迷糊糊地晕了几次,最后整个人几乎无意识,等到再次醒来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是求饶了,因为顾瑞事后尽心尽力的服侍他,脸上还总是挂着笑。   现在想想顾瑞这个人割裂得不行,为了达到目标可谓是不择手段,但若是达到了也能迅速笑眯眯地说爱你。   不过经此之后,秦泽有些生理上地惧怕他,只要他提及那次的事,他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想吐,可见确实没留下什么极好的回忆。   他垂下了眼眸,略微沉思了几秒钟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老公,求你别顶太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瑞闻言笑了,他垂下眼眸,就像一只狗狗一样。秦泽以前觉得他这样可怜惹人爱,现在看到只觉得毛骨悚然。   “宝贝,再喊一声~”他声音都软了,带了些宠溺。   秦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背,刮出一道道痕迹,硬是没有再松口。顾瑞可惜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逼不出什么了,他抬腰抽出了点自己的性器,姑且这次算饶过他了。况且明天还有事要带他出远门,今天也不适宜折腾太久。   毕竟来日方长。   顾瑞来回操弄了两次,就放过秦泽了。   次日秦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被戴上了眼罩,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他摸索着想要摘下,却被一只手反握住。   “乖。”是顾瑞的声音,“如果你不想晕着过去的话,你可以考虑摘下来。”   秦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坐起身来背对着他,脚踩在地板上才应声:“知道了。”   “我先帮你换衣服,再帮你梳头。”顾瑞满意地笑了,他直接贴了过去,将人一整个抱站起,“我定制了一套特别适合你的裙子,你会喜欢的。”   秦泽很很确信,他不喜欢。   他明明不是性少数群体,现在却被硬生生的打造。穿戴华丽的裙子,盘起长长的头发,抹上口红。女式的小皮鞋前端很尖,稍微走上两步就会感觉大脚趾和小脚趾被挤压着,被迫抓紧身侧人的手臂。   他此刻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什么叫做羸弱。   如一朵随时都会被风吹折的花。   他被顾瑞揽着腰,指引着他走向前方。   虽然他无法看到,但是坐在车内后听到窗外的鸣笛声时,他发现他居然久违的怀念这座他曾经无比厌恶的城市。   或许是因为他被囚禁了太久吧,久到听到一些鸟叫或者人声都觉得稀奇。   秦泽忍不住朝窗户那边偏了偏。   他忽然就听到了远处的钟声,微弱的,近乎不可闻的,但还是被他抓到了。   那是教堂的钟声。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忽然有些兴奋。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将脑袋搭在了顾瑞的左肩上。顾瑞挑了挑眉,低头看见他并未露出什么怪异的举动,于是偏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现在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下车的时候。除非,突然出现一次意外,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但巧合的是巧合发生了。   前方的一辆车发生了车祸,撞击了现场,顾瑞被迫堵在了路的中央,后面是因此不断堵住的车流。进也困难退也困难,警察很快就赶往了现场。   开车的管家通过后视镜看了顾瑞一眼,整个人后怕的不行:“老爷,可能要堵一会儿。”   “嗯。”顾瑞平视着前方,面无表情,让管家猜不透他的想法,一时之间更加惧怕了。因为他清楚车里的另一位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大家长来说有多重要,听说就因为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杀了很多下人。   顾瑞的右手搭在车窗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着,大约敲击了三四十下,顾瑞看着前端的闪过的黑色帽檐,眸色一深,微微偏头看向身侧不为所动的秦泽。   “宝贝,看来还是得委屈你一下。”他话说着,单手就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烟盒打开后里面卡着两支“白日梦”。而与此同时,秦泽骤然撕下自己的眼罩侧身往后,抬腿就去踹顾瑞。   顾瑞根本就不躲,单手卡住秦泽的腿,另一只手握着针管,用牙咬开针头的保护套,朝他大腿上扎去。   秦泽吃痛地抬起另一只脚直接踢向顾瑞的脑袋,并单手去开车门,但很可惜被锁住了。顾瑞硬吃了这一击并未松手,针剂逆流淡淡的血色,与淡紫色的药剂还未融合就全数硬推了进去。秦泽立刻用力摇下了车窗,脑袋刚刚伸出去就被硬拖了回去,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而这恰好是“白日梦”发作的时候。   一阵晕眩瞬间袭击着自己的大脑,他猛然地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但是并无作用。   而正在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敲击着顾瑞的车窗,“先生,我们是警察,麻烦配合调查。”   顾瑞眯了眯眼没说话,直接将秦泽揽在了怀里。   而那边的警察皱着眉头不依不饶地敲击着,顾瑞确保秦泽药效彻底发作时才降下了车窗。   “下午好先生。”警察看了眼顾瑞怀中埋着脸的秦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地皱了皱眉,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照例询问:“先生,就是您目睹了前方的车祸,能够和我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顾瑞拒绝到,“抱歉,我当时和我爱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泽猛然抬头用力撞击他的下巴,而在下一刻他摸至车窗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这一瞬间太快,顾瑞被撞得生理盐水都从眼眶流出,仅停滞了几秒钟就去抓秦泽,但手只拽到了他的裙摆。   裙子因为重力被撕破,在狭小的车厢内发出炸裂的声响。   顾瑞简直要气炸了,他从腰后掏出手枪直接瞄准了秦泽的肩膀,而就在要摁下扳机时被身后的一只手摁住,那个警察手举着枪按在他的头顶,“不许动!”   顾瑞眯了眯眼,一时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有好几位警察注意到了这边,纷纷持枪瞄准了顾瑞。   顾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泽穿过几辆车,摇摇晃晃地走至街道的另一侧。   顾瑞目光与后视镜的管家对视,管家立刻会意摆了摆手,周遭立刻有几辆车悄无声息的打开了车门,下了几个人朝秦泽那边追去。   “不好意思先生,你现在有涉嫌故意杀人罪的嫌疑,可能要跟我们走一趟。”那个警察神色严肃,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双锋利的眼睛,“可能还有涉嫌拐卖妇女罪。”   “我想你们误会了。”顾瑞淡然道,“这不过是一些家事。”   “家暴也不是合法的。”警官义正词严,“您将会涉嫌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虐待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侮辱罪等罪。”   “哈……”顾瑞耸了耸肩,目光却一直落在被远处警察追扶着的秦泽身上,“你应该才上任没多久吧警官,你怎么判定我有没有家暴呢?我的妻子是个傻子,她常常做出我不能理解的事情,而恰好我最近有些烦躁,所以下意识掏了枪,并非是真的要伤害她。”   他看到自己派过去的人接近了秦泽后,才移开视线看向这位警察,“不过这不是要点,我推荐你把你们的长官叫来,你就说,格兰特·塔诺维奇找他。”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他闻声看去,就看到秦泽将警察推进了他安排的人的那边,随后连爬带滚的,跑进了巷子里。   顾瑞眉毛轻挑,阴鸷的眼神差点收不住。 第203章 章一百九十八   秦泽凭借着本能在逃跑。   他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不断模糊的虚假的人脸和身影,发晕的脑袋和不断发软的四肢。   他强提着一口气,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歪歪扭扭地撞翻了垃圾桶,狼狈的爬行了几步又倒下,最后只能扶着墙行走。   他弄丢了鞋,脚掌在不平的地上摩擦,踩到了玻璃碎都无暇顾及。   他要一直向前,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但他好难过,无法自抑的情绪在崩塌,他在想自己有这般辛苦吗?他选的这条路真的错了嘛?无数杂乱的疑惑在脑中响起,他忽然失聪了,准确说幻听占据了整个大脑。   就像那个逃跑的十字路口,又是十字路口。   每一次撞见分叉的路口,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只留下无尽的迷茫与选择。而无论怎么去选都不会让他这一塌糊涂的人生变得精彩或有意义。   秦泽不记得自己走至哪里,亦或者说他是无意识的向前。他的脸上都是泪水,情绪的失控让他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直至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秦泽蜷缩着身子躲在棚户下的垃圾桶旁,抱着脑袋失控的无声痛哭。   他走不远了。   他没有一点力气了。   他浑身烫的厉害,尤其是下半身,迫切的需要解决。   这是长期注射白日梦后不断调教的后遗症,会比寻常时候更加的渴求快感与刺激。   他瘫在满是污水的地上,撅着屁股,抬起手想要自己扣挖,却没有一点力气。他难受的来回磨蹭,但这一点都不够。   他是个婊子。   他这般心想,泪水流进污水中,好像与自己连接在一起。   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和红灯的吸毒者没有任何区别。   求欢的本能逐渐占据自己整个脑子,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无论是谁,管他有没有疾病,只要是个人就行,他要受不了了。   他是一滩谁都可以操的烂泥。   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又软弱无力,是砧板上的肉待宰的鱼。   他确实是个废物,躺在垃圾桶里奄奄一息。   霍维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黑色的泥水,长裙如同破布一样挂在他的身上,遮不住什么。若不是后背裸露的刺青他会在想这个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会是哪里来的乞丐。   他踩着擦着锃亮的军靴,缓步走至他的面前。杰诺不动声色地撑着伞跟过去,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秦泽感到有人靠近,本能地抬起脸去蹭,如碰瓷的猫猫贴着陌生人乞食。   他快被这虚无的感觉折磨疯掉,他需要性爱。   “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做事迟早会吃亏。”霍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你现在和性畜有什么区别呢?路西菲尔。”   秦泽微微张嘴,他压根就听不到霍维说了什么,他只是想发出声音,想让对方“疼爱”他。   霍维失望地摇了摇头,扭过身便离开,走了两步后叹气般地折了回去,弯下腰将秦泽抱了起来。秦泽感受到了温暖就贴着脸去啃,不断地扭着腰挺着自己的性器来回磨蹭。   霍维不为所动,只是平视着前方。杰诺撑着黑色的雨伞将两人挡住。缓慢前行,而在下一个巷口时,四周出现两个同样举着黑伞的人行至杰诺身侧,这狭小的巷子近乎被填满。   “报告长官,警方那边已经控制不住格兰特那小子了。”其中一个人汇报道。   “那小子的眼线也甩开了警方朝这边逼近。”另一人补充着。   霍维目视着前方,透过层层叠嶂的高楼缝隙能够隐约可见远处的教堂,“那就放了吧,把事情处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是。”两人点头,随着下一个巷口分散开。   霍维单手将秦泽身上的裙子撕烂扔至旁侧的垃圾桶,将这个赤身裸体的孩子抱紧。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这么叛逆,是小时候逼得太紧,所以长大了非要与我对峙吗?”霍维有些无奈地叹气,戴着皮手套的手挤进没有润滑的后穴,刺痛感让秦泽后背绷紧,连带着穴口紧致了几分。   霍维接下来并没有动作,因为赶路本身就带着摇晃,上下颠弄几次秦泽就浑身慢慢舒展开,欲求不满地呓语到:“瑞,深点……深……”   霍维闻言并未什么反应,反倒是杰诺感到头皮一麻,握着伞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偷偷瞟了一眼长官。   秦泽毫不自知地去抓他的手臂,拽着军绿色的衬衫留下更深色的指印,贴着他的耳朵啃咬,“深点……额,我受不了了,深点……瑞……顾瑞,求你……”他浑身哆嗦,强烈的药效一波一波地袭来让他更加难忍。   霍维忽然停住脚步,左拐进了一幢居民楼,他步伐沉稳,抱着秦泽直接上了楼,杰诺只好跟在身后。   霍维停在五楼的一户人家门口,眼神示意杰诺上前开门。杰诺立刻会意,敲开门后直接就举起了安装好消音器的手枪,一击毙命。   霍维抱着秦泽直接走进浴室,屋内女主人听到脚步声在厨房的询问:“老公,是谁呀?”回应的是杰诺的一梭子弹。   “处理干净。”霍维冷声留下这一句,就将浴室的门重重合上。他抱着秦泽将人扔进了浴缸,直接打开淋浴去冲洗他。冰冷的水拍在秦泽的身上,冻得他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想要爬出浴缸,又被霍维摁了回去。   秦泽忍不住呜咽着,“冷,冷,顾瑞,好冷……”   “路西菲尔。”霍维拽着他的头发将整个人拽起,“我是谁?”   秦泽根本就听不清,他双手扑棱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这样对待,是因为他逃跑了吗?恐惧萦绕在心头,让他更加的惧怕,带着讨好似地去抱眼前的这个男人,“我错了,我不跑了,我错了……”   霍维轻笑了一声,觉得好极了,像被喂了屎一样糟糕。他关掉浴霸,从旁侧的支架上抽出一条浴巾将这个秦泽包住,随即将他抱出直接扔在了旁侧卧室的床上。   秦泽陷在柔软的床垫上,强烈的本能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朝远处爬行,被霍维抓着脚踝拽回了身侧,留下了一床的水痕。   霍维没什么耐心地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随即抽出了自己的裤子腰带,将秦泽的手束在了一起。   秦泽恐惧地摇着头,坐蹬着腿想要逃离这里,他声音沙哑且撕心裂肺:“你不能这样……顾瑞!格兰特,你不能这样!你这个疯子——畜生,放开……”   他的话并未说完,霍维就抬起手重重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打得人脑袋一偏,头发散乱,直接耳鸣。   秦泽怔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路西菲尔,你和你那个淫荡的母亲有什么区别?”霍维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摁倒在床上,窒息感让秦泽根本就无法说话,只能张着嘴喘息。“一个只会张着腿在床上等人羞辱的玩物,嘴里辱骂着不能给任何对手伤害的脏话。”   霍维垂眼落在他早已经泥泞不堪的下体,轻微的笑了笑,“这样也能兴奋?贱货。”他抬起自己的腰,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性器抵在已经有些湿润的穴口,“给我好好体会一下,记住我的形状。”   他强硬的,缓慢的,硬生生抵进了一半,干涩的甬道似乎因此被磨平。秦泽吃痛得呜咽,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溢出。   “不要了……不……”秦泽被挤压的喉管发出微弱的抗拒。   “那你硬什么?”霍维轻笑,“路西菲尔,叫爸爸。”   秦泽似乎听懂了这句话,他哆嗦了一下摇了摇头。   霍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见他不松口也只是更强行的往里面抵弄,痛得秦泽夹紧了后穴,一时间谁也不好受。   “快喊。”霍维神色冰冷,他扶着他腰,不断缓慢地朝里面推进。   秦泽再度摇了摇头。   霍维顿时就耐心耗尽,直接用力抵到了最深处,这可把秦泽吓坏了,他顿时就弓起了腰,急促地大喊着:“不能叫,我不能叫!瑞,我不能叫,求求你……别折磨我,求你……”他可怜兮兮的,“换一个,换一个……”   “哈。”霍维眯了眯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怒火一时间消了一半,轻笑着顺着他的话反问:“那要喊我什么?”   秦泽哽咽着,努力地贴近他的下巴,“宝贝,不……老公,老公!”他迟疑了一会儿肯定道,“唔,老公……”   霍维捏着秦泽的下巴与他交换了一个吻:“路西菲尔,看你这幅模样,我倒是忽然理解格兰特为什么要金屋藏娇了。”   霍维用手指重重捏过他的脸庞,将人抱坐在自己的身上,“就喊老公怎么够?你还要自己努力努力。”他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动起来吧……被调教了这么久性事上总该有些进步吧?” 第204章 章一百九十九   霍维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勉强合身的衣服套上,随即看向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秦泽。他撸起袖子,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大衣径直搭在了秦泽身上,将整个人裹住抱起。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渐显,与秦泽垂落在衣服外纤细的手臂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次的做爱其实很不尽兴,才刚完成一次秦泽就晕了过去。霍维本来想借此好好教训,但真看他这般脆弱的时候反而心慈手软了。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毕竟他刚开始养育秦泽的时候意义不在于此。可能是他年纪到了,要么是看他从那么丁点长到与他相差不差的身体,有了些不必要的感情。   霍维抱着秦泽穿过客厅,目光落在下着倾盆大雨的城市,站停了脚步。   “长官,建议您带着小少爷再休息一番。”杰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这个雨太大了,不过推测还有一小时就会停下。”   “嗯。”霍维点了点头,却抱着秦泽没有动作。   杰诺也猜不出霍维现在究竟是怎样所想,也不敢催促,就只能陪他站着。   “你说,路西菲尔会成为我的软肋么?”霍维冷不丁地开口,“他的表现着实让我很失望。”   杰诺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会,少爷会成为您的矛,他本就是因此而生,纵然陷入偏执的一面,您的教诲已经深入骨髓,他知道如何选择。毕竟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霍维闻言轻轻笑了笑,“但愿吧,不然我就只能亲手处决他了。”   58   秦泽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头痛的要裂开,虚虚的影子闪过之后,定睛看到霍维的那刻还以为是错觉。 而也就在确认自己没看错的下一秒,他狼狈地裹着被子往角落挪动。   “现在知道怕了?”霍维一挑眉毛讽刺道,秦泽闻言动作僵住,挺着腰硬是没再挪动一分。   “过来。”霍维面无表情地命令道,秦泽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决定起身朝他那边走去。   他光着脚慢慢地走至霍维面前,微昂起头与他对视。但霍维一抬手他就本能地颤了颤,预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反而是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头发,包住了他的后脑勺,以一种绝对控制的状态。   “吃到苦头了,才知道错了吗?”霍维轻笑着,把人往自己这边摁近了几分,“路西菲尔,你的答案呢?”   他紧抿着唇,嘴硬着没说话。   “你恨我。”霍维肯定道,“但你也离不开我。”他转至他的身后,将人推至镜子前。   “你的身体留有我的镌刻。”手掌从脑后滑至后背,落在那满背的刺青上。   “你的眉眼留有我的痕迹。”手指抚过他的眼睛、鼻子乃至嘴巴,最后轻轻覆在脆弱脖颈上。   “你体内的血、你的骨乃至你的每一块肉都是由我——创造。”霍维声音低沉,在他的耳侧低语,“你永远无法摆脱我,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套上我的印记,你看看你选择背弃我的道路,只会留下悲剧。”   “不,我没有……”秦泽有些动摇,但他还是摇着头否认。   “你怎么可能幸福呢?”霍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但你根本就体会不到他们所感知的快感……”   “不……”秦泽失声打断他,“我只是,我只是……”他语无伦次,最后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只是想让妈妈快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被厌恶的感觉怎么样?”霍维将他掰正,面对着自己,手掌却覆盖在那原先刺着“罪”字的腰侧,“报仇让你快乐吗?还是说你要继续欺骗自己?”   “我……”秦泽怔住了,他低垂着眼睛,没再说话。   “你不会忘记的,我知道。”霍维笑弯了眼睛,“你清楚我为什么只在意你,不要抗拒你的本能,孩子。我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清楚该怎么做了。”   “我……”   “路西菲尔。”霍维打断了他,“规则无法容纳,就应该选择改变规则,而不是改造自己。一个苹果,生在一堆橘子中,无论怎么伪装,它还是苹果。”   秦泽手指无意识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大腿,眼神闪躲。   “就像看到鲜血飞溅的时候,你会感到刺激、兴奋与快乐,任何都无可替代。”   “我只是教你认清现实。”霍维捂住他的心脏,“要叛逆到什么时候?你其实已经清楚了不是吗?纵然你抵抗,你拒绝,你这一辈子都会与我牢牢的纠缠在一起了,哪怕我死了,你的骨血里,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思维里,都有我的影子。   “我们不可磨灭,也不会分割……”   “你真是个疯子。”秦泽喃喃。   “哦?”霍维听了倒也不怒,“那你是想与我背道而驰?”   “不,恰恰相反。”秦泽苦笑着回首看向他,面带嘲讽却又挂满了微笑,“霍维,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是吗?”   霍维只是微微笑看着他。   “你达到目的了,你开心了吧。”秦泽自暴自弃般地垂下手。   “乖孩子。”霍维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你早该如此,何必吃那些苦头呢?”   “我恨你。”秦泽低声说道。   “我知道。”霍维将他揽在怀中,语气带了些得意,“可你又能怎样呢?路西菲尔,不要去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只会酿成你无法承受的悲剧。”   听到这句话,秦泽骤然暴怒起来,他猛得推开霍维,因用力过猛后退了几步。   “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理想的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你!对,是你!”秦泽怒视着他,“我什么都知道了,埃尔维斯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霍维!哦不,我应该这么称呼你,圣彼得庄园的正真主人, 提出‘最后的早餐’游戏的第一人?”   霍维依旧是面带笑意的看着他,没有一丝动容,仿佛在说着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玩弄我很好玩吗?”秦泽苦笑着,“我就说为什么圣彼得所有的东西都在针对我!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好说话并且纵容我!早应该在卡尔玛训练营能够直通圣彼得庄园时我就应该猜出来了!我怎么能忘记你曾任职过卡尔玛训练营总教官的事情呢?”他绝望地笑着,笑得凄惨,笑得越发地悲凉,“你早就算计好的,我从来就没有选择!从来!”   “是吗?”霍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他的声音忽然严肃,难得的喊了秦泽的全名,“路西菲尔·泽·诺曼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一步一步朝秦泽走去,目光冷峻:“我从未干涉过你的选择,难道不是吗?是需要我帮你回忆吗?被亲生母亲厌恶的事件起因……”   “不,不!”秦泽失声尖叫,他奔向霍维想要堵住他的嘴,却被霍维反手一巴掌扇倒在地。   霍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不想面对,那我就帮帮你。因为你想要‘正常’的母爱,你渴求她注视着你,所以你在无数个夜晚中想象着母亲的身姿意淫。看到她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是不是很兴奋?”   “不,我没有!”秦泽捂着耳朵摇头,“我没有……”   “你被她发现了。”霍维蹲下身子,平视着他,面无表情地宣判:“你被她厌恶了。   “所以她越来越讨厌你,尤其,在你长得越来越像我之后。”霍维轻轻抚摸他的脸,“但她又爱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是她身上掉下的骨肉。所以她常常痛苦,她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一直求着我做爱。路西菲尔,你说为什么呢?”   “闭嘴!闭嘴!”秦泽几近崩溃,“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想让她……多爱爱我,我没有!我没有……”他痛哭流涕。   霍维闻言笑了,轻轻的,带着嘲讽的,“是啊,爱啊——得不到就会想着毁灭。杀了她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兴奋,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那种温热的红色的血液包裹着你,兴奋的勃起,让那个晚来的‘猎艳之斧’都自愧不如。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猎艳之斧’很喜欢你这个小杀人犯。”霍维弯着嘴角,“他觉得你是可塑之才,不过觉得你缺少刺激,不止一次想要重现当年的场景呢。所以我给了他这个机会,喜欢吗?高兴吗?”霍维低声握住秦泽的手,“毕竟你一直觉得是他诱导了你呢~但现实是什么样,你心里最清楚。”   秦泽的手指在霍维的手心颤抖着,他动了动唇,说不出一句话。他想要否认这一切,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做不到。   因为他真的,为此兴奋过。   那种像上瘾一般的快感,在他行刑的那一刻包裹着他,那时的他就像是掉进蜜罐里的熊。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每次的处决后,都会空虚,都会想起母亲的笑,想起母亲的厌恶,想起那刻在腰间的嫌弃。   他为此也痛苦着。   “路西菲尔,”霍维将他的双手合拢,摁住他的颤抖。“正因为清楚,所以无法释怀,所以想要逃避,所以才会后悔。你不断的暗示自己,暗示别人,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想要将那份卑劣藏至深处……”   “这是可以被允许的,你无需感到自责。”霍维将他颤抖的双手握紧,“你本就不需要迎合,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你的不同。”   而此刻恰好钟声响起,惊起一片飞鸟。秦泽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在教堂,他跪在霍维的面前,眼泪如断线的风筝,伴随着祷告的歌声,哭诉:   “可是爸爸,我有罪……”   “但人人皆有罪。”霍维嘴角轻微上扬,回答道。 第205章 章二百   霍维是等着秦泽睡着后才离开。   秦泽一直崩溃地抱着他哭,一遍又一遍地近乎偏执的诉说着自己有罪,直到声嘶力竭,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像个孩子一样,亦像个忏悔的“罪人”。但这是霍维想要看到的结果,因为只有这样秦泽才能够更绝望地依靠着自己。   霍维一出房间门,就招呼人进去给秦泽注射了一支安定。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而紧跟身后的杰诺很识相地给霍维点了根雪茄。   淡青色的烟气缭绕,霍维眯了眯眼,将乏意一呼而出,目光落在头顶的耶稣像上,轻轻地笑了。   “恭喜长官。”杰诺见状贺喜。   “太早了。”霍维挑了挑眉,“还没走到最后一步。”   “但少爷选择了你。”杰诺垂眼,“毕竟长官一直在等这一刻不是吗?”   霍维闻言笑得更胜,“因为他只能选我啊。”他摁灭雪茄,目光落在穹顶的耶稣像上,“就像夏娃只能爱上亚当,他现在,乖巧得不成样子,杰诺。”他的语气带了些欣慰,“他会是我最好的作品。”   他似乎很愉悦,轻轻地哼着歌,脚步轻快的穿过教堂,一直走至那矗立着阿莲娜脸庞的圣母像的地方。   “秦珊,你看看你做的那些努力有什么用呢?哦,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如果你没有留下那个想要警示他的刺青,我还不好操作呢~”霍维轻笑着,手指虚虚抚摸着她的面庞。那上面有血,是曾经秦泽怒杀亚伯时飞溅上去的,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一行干涸的泪。   他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笑容逐渐消失,变得越发的冷漠与肃杀。   头顶的光顺着七彩玻璃的天窗投射下来,照落在头顶,投射一片阴影。   “其实我也曾很喜欢过你,阿莲娜。”   近乎叹息般的低语,随着风吹轻轻散开,他神色未变,就好像从未因为谁而动容。   霍维站起身来,神色肃穆地走出教堂。走出教堂的那一刻,杰诺便悄无声息地贴身跟上。   “我以为你会直接汇报。”霍维朝前走着,在两人沉寂了三分钟后直接开口。   “抱歉,我只是认为您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杰诺回到。   霍维轻笑,“不需要,已经死了的人,不值得怀念。”   “是我多虑了。”杰诺立刻表示歉意,“我刚刚收到消息,已经确认埃尔维斯所留的残党全数被格兰特处决。而格兰特本人在与警局交涉之后,他的行踪就无法追踪了,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就在城内,他可能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   “他如果不怀疑的话,倒是会让我觉得他愚蠢呢。”霍维点了点脑袋,“但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找上门来的话就先晾着他吧。”   “但是,我们查不到埃尔维斯究竟对少爷说了什么。”杰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因为是少爷亲手处决的他,而两人相约的地方并没有监控……”   “嗯,我也不指望能查到什么。”霍维闻言笑了笑,手掌朝光亮区微微收拢,“他很聪明,做事也很干净,只是可惜摊上了个废物爹。”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可惜,“他的死破坏了我最完美的一道‘菜’,让我不得不提前一些计划,只是这些过程苦了路西菲尔。不过——”   他忽然拖长音调,如同一个戏剧演员念词般转折道:“也多亏了他的死,路西菲尔才会这般不堪一击,我先前设想可能还需要段时间才会达成这般效果,也算是机缘巧合完成了我的作品。   “现在,只需要收尾就好了,将那道‘硬菜’摆上,让路西菲尔彻底死心。”   杰诺点了点头应了句是之后便离开了。   霍维第一次见秦泽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家伙像阿莲娜,但是他没有说。那时候的秦泽不过是个还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扑闪着大眼睛在阿莲娜的怀中拽头发。他沉默地上下扫视了秦泽两眼,阿莲娜就惊慌的将秦泽递给了保姆,笑问着“你怎么过来了?”   那时候的阿莲娜很惧怕他,那时候的霍维对孩子也不是很感兴趣。   直到得知阿莲娜因为这个孩子背叛了他时,霍维才重新将目光注视在了那个小不点的身上,很快他就得到了惊喜。   这个孩子的外表和内心是极为不匹配的,可能阿莲娜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对于他的教育是极为苛刻的。这总是让霍维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一刻他想证明一些什么。   人总是要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不是吗?   那段时间夜场里的妓女都觉得霍维好像转了性,对她们不理不睬的,还经常询问些关于孩子的问题。就连和他关系要好的军官都以为他要浪子回头,专注家庭关系了呢。   其实不然。   霍维只是想把这个孩子打造成自己理想的样子。在最初的计划中,他其实也不确定这个孩子他能带多久所以只制定了三年的规划,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在一次次秦泽给予的反馈后,霍维意外的有些上瘾了,他开始有些过于专注他人生的这个意外。   这个孩子比他意料之中的坚韧、固执。就像是一棵悬崖上的树,哪怕枝丫被吹断,也依旧顽强。   霍维总是爱垂怜这些坚韧不拔的小东西,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小家伙学会了藏起爪牙,开始暗地里反击。霍维即使得了通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倒要看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结局很惊喜,秦泽想方设法地除掉了那几个与他同龄的孩子,手段可谓是完美,也懂得怎样撒娇博取他的关注。霍维动了想要栽培他作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心思,但是几次试探下来秦泽都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那就逼迫他有兴趣好了。   秦泽惧他,那就让他惧怕得更甚好了,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反抗他。但与此同时,也要让他明白他的惩罚是因为他自身的错误而导致,别无他因。但这样根本就不够,秦泽会因此畏手畏脚,会更惧怕去做一件事,所以要给他树立一个目标,树立一种可能。   他最先让他学会痛,那之后便是恨,与恨相纠缠的便是“爱”。   霍维在众多的档案中选中了埃尔维斯,选中了塔诺维奇家族。   他根本就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让两个人相见,埃尔维斯就会被他的“苦痛”所着迷。因为两个人的经历是那么的相似,大人都会想抱团取暖,更何况孩子。这时候霍维只需要给一点资源,让埃尔维斯了解到秦泽的母亲,他就会在意,就会去追寻。   这是所有聪明孩子的通病,他们喜欢刨根问底,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秦泽真的爱上埃尔维斯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悦的,毕竟明明是他将其打造成如此“完美”的状态,最后他的心中却住了别人。   霍维那段时间是有些苦恼的,毕竟他也暗示过埃尔维斯几次,试探过他对“圣彼得”的态度,却没想到那个孩子居然是痴情种,事态朝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霍维很讨厌这种感觉,自从他彻底掌权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所幸的是上天总是眷顾他,霍维焦头烂额之时发现了格兰特这个小子。   他比埃尔维斯识时务,换句话来说比埃尔维斯聪明。   霍维便想办法让埃尔维斯退出秦泽的视线,换上另一个赛道上等候的格兰特。让埃尔维斯离开的手段很简单,只要秦泽起疑就好了。   秦泽很容易缺乏安全感,只要让他感觉到一点可靠便会让他挪不动脚步,但自然,他也会很轻易的感受到背叛。这是他长期规训下的必然,是霍维让他服从自己的前提。   其实这一场悲剧明明可以不用发生,要怪就只能怪希伯来太过没用,最后只能被霍维抓住了把柄,自己的儿子远派墨西哥,而让格兰特有机可趁。要说是霍维一手造成了这个场面也不全然,他只是顺水推舟,将那一点可能放大最后落实。   毕竟霍维不是很喜欢强硬的人,他的教育理念是潜移默化,没有人会逃脱环境的规训。   接下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秦泽因缺乏安全感无法放掉格兰特,因为芥蒂无法与埃尔维斯重归于好,他就已经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之后的每一次选择看似是选择,不过是霍维将那些可能全数摊在他的面前,去“引诱”他去以为自己接近了真相。   是他的决定又不是他的决定。可是这些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只会恐惧、会自我怀疑、会心如死灰,因为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   霍维从未强求过他选择这些,那么多种答案,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一条。只是结局让他觉得不痛快罢了,但这不还是自己的选择。   在自己走过的路里苦苦挣扎,在自己的答案里满盘皆输,怨不得谁。   而霍维要做的,便是在他最为痛苦的时候,去拥抱他。   他会接受的,因为他没有选择了。哪怕代价最后的代价是一杯毒酒,他都会欣然接受。他那岌岌可危的躯体与精神,需要一份可靠的臂膀,能够短暂地缓解自己的悲伤。   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是注定。 第206章 章二百零一   霍维收到秦泽情绪失控的消息的时候,正在陪一堆政客虚与委蛇。他面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很快又掩了下去,笑着拿戴手套的手轻敲了下桌面,思衬了一会儿朝后微微招手,杰诺见此上前。   “打一剂镇定。”霍维低声。   杰诺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神情:“报告长官,少爷他三小时注射过,如果再补一针对他现下的身体来说,有很强的副作用。”   霍维眉头一皱,思索了几分钟后,这才开口道:“备车吧。”他忽然站起身来,面上挂着假笑,朝那些政客笑着致歉,“不好意思,忽然出了点私事要处理。”   他也没等全部人应许,就轻微点头致歉离场,到了门口时反而吐出一口气,低骂了一句“那群傻逼”。杰诺在旁侧听到了不敢附和,只是在前引路请霍维上了车,他才坐到了驾驶位,亲自送霍维回去了。   霍维一到地方,反而没急着进去。他直视着前方的人,眼里多了些趣味,脸上的假笑也自然多了几分。   “下午好,岳父。”顾瑞将头发故意梳成背头,显得整个人成熟了不少了。身着一件修身的棕色衬衫,西装外套整整齐齐地搭在他的手臂上,衬得整个人是规规矩矩又沉稳。   他一声岳父倒是把霍维叫笑了,他不动声色的手指轻点手背,“怎么,今日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做礼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不是礼拜天。”   顾瑞闻言轻轻一笑,“我只是过来看望岳父您,毕竟秦泽与我‘妹妹’结婚了,我作为她的哥哥没有亲自到场婚礼,这几日一直想见见岳父,结果岳父事务繁忙,我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找到您。”   他故意将“妹妹”说得极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颇有在质问为什么把他换成了希伯来不知道哪里偷藏的女人。   霍维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他的咬字:“这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家人了。”说罢,轻瞥了杰诺一眼。   杰诺立刻会意一步上前侧站在了霍维身前,朝顾瑞道:“格兰特先生,长官还有要务在身,如果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由下官代为长官来陪您叙旧。”   顾瑞皮笑肉不笑,“你有什么资格呢?我在和岳父说话!”   杰诺眸色一沉眉头一皱,笑眯着微微退了一步,随即他猛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顾瑞一巴掌。顾瑞一时间被扇懵了,等到反应回来要打回去的时候,杰诺已经退回了霍维身后,而霍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格兰特。”霍维沉声,“你尊称我一声‘岳父’,那你应该也要知道……”他故意拖长音,语气也十分严肃:“杰诺是我的副官,我的下属,但同时他也是我意志的具体表现,而你……现在也算是半个诺曼顿家族的人,轻重缓急要拎得清之外,尊卑权重也要分得清。”   他慢慢地站直腰,“有些东西我不说,是我懒得说,但不代表可以容忍有些看不懂我的意思”   顾瑞轻嘲了一声,“霍维,但你承诺的也从未兑现过,又凭什么让人尊敬你?”   “我没有兑现过吗?”霍维冷冷地看着他,“至少没有我暗箱操刀,你是坐不上塔诺维奇大家长的位置,不是吗?”他唇角微抿,“是不是顺风顺水过了,忘记是谁在暗地里给你排除一切困难。格兰特!我其实给过你机会了,我特意通知猎艳之斧前来庄园带走泽,之后再通知你去接人,那是泽最脆弱的时候,你有好好的把握住吗?”   顾瑞被说得往后一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现在我只是不想给你机会了格兰特。”   他话音刚落,就猛人然听见玻璃震碎的声音,随即便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衣服的人,穿梭在教堂的二楼,每经过一处,那玻璃就会被他砸得稀碎。   彩色的玻璃如糖石一般从空中滚落,从远处看倒是美不胜收。   “去看看怎么回事。”霍维皱着眉头吩咐杰诺,目光却紧紧锁在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那个身姿实在是太过眼熟,尤其嘶哑的嗓子里唱着一首让人辨不出原本歌曲的歌,凄惨的。   琳琅这座教堂的正门上方是由一块巨大的彩色玻璃组合而成,而这块玻璃所正对着的是教堂里的耶稣像。那人此刻就站在巨大玻璃的那里。从底部一点点地敲击着,他的身后不远处不断有人上前想要去阻止他,但是都未成功。   随着玻璃的裂缝越来越大,霍维往院子里退了三米多远,而格兰特也站停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刻,霍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就在这一刻,偌大的玻璃从底部发出细微的声响,但谁也没听到。无数人摁住了那个始作俑人,他们怒骂训斥,声音完完全全盖过了微不足道的声音。一点点的龟裂,如蜘蛛织网一般,迅速蔓延,就在这一瞬,一个人的巨声呵斥,让这个濒临崩溃的玻璃窗破碎了。   玻璃四溅,一层层掉落,负责押送的人们惊恐的逃避,只有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他穿着一条修女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版型了,无数的玻璃落从他的头顶旁落下,他丝毫没有感受畏惧。   整个玻璃的掉落延续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只能看到破碎的彩窗,阳光肆意地投射进室内,投落至那尊耶稣像上。   而他站在耶稣像前,脸上挂着笑,衣衫篓缕。   是秦泽。   他如一只黑天鹅,昂首着脖子,光脚站立在那窗户中间。微微的风吹动他的衣服、他的头发,病态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幸福。   像在做梦一样。   格兰特侧眸看了霍维一眼,却发现他神色未变。   “你问我来找你干嘛?”格兰特反倒是先挑起了话题,“我是来找回我的妻子。”   “哦?”霍维反问,“看样子你现在是找到了。”话音刚落,格兰特就已经单拳出手,每一击都直逼霍维命门。   霍维直接抬手格挡,吃了两招后一击回旋踢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霍维解了两粒自己衬衫的扣子,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宛若看着死人。   “啊……别那么看我岳父。”顾瑞面上笑眯眯,手上却丝毫不手软,每一击都全力挥出,拳拳到肉。霍维挡拆了两招,就有些烦了,他见机猛然将人踹出好远,往秦泽那边走了几步。   秦泽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他冲他痴痴傻傻地笑了一番,随即做出了两个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从二楼直接飞跃而下,没有任何缓冲,双臂微张,像一只飞舞的天鹅,极为优美的,滑翔而下。   “路西菲尔!”霍维第一次发出了如此之大的声音,连同一起的还有顾瑞的一声爆喝“秦泽”。两人急冲冲地向前,妄图接住他,却被他利落地借力翻滚了几圈平安落地。   他从草坪上站起,双脚双手鲜血淋漓,他毫不在意地目视着前方,脸上依旧挂着那笑容。他手指轻点前方,声音沙哑,“你知道,荒漠玫瑰吗?”   两人都没有接话,只是站在他不远处,平静地注视着他。   秦泽以为两个人没懂,他歪着脑袋很急促地手舞足蹈:“就是……一朵颜色非常……额……非常绚丽的玫瑰,玫瑰花你们知道吧……就是,就是……”他组织了半天的言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最后破罐子破摔抬高了音量:“我见过。”   秦泽笑着,“我刚刚还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躲在了玻璃后方,我找不到了。”秦泽一步一步走至他们面前,“你们有见到吗?我敲碎了那么多的玻璃,但是我再也没看到过了。”   他笑得那么怪异,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玩偶。   “咯咯咯,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了……”   霍维略感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从来就没有什么玫瑰……”   但这次顾瑞却出声打断了他,“我知道在哪!”他无比肯定,“泽,我知道它在哪……”他朝他伸出手,放轻了声音:“我带你去找它好不好?”   “你知道?”秦泽那一刻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像极了狗狗见到了自己的玩具,整个人都偏向了顾瑞。   “路西菲尔。”霍维厉声打断了他。   秦泽瑟缩地退了一步,低垂着脑袋就像是做错了一般。他不安地站立在那里,手指来回地拨弄。   顾瑞面上露出了不悦地神色,“泽很喜欢,你不应该阻止他。”   霍维睨了顾瑞一眼,拍了拍手掌,“我可没有阻止他,格兰特,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既然如此,我就表明了,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带走秦泽的。”顾瑞面色一冷,也懒得演了,“我认为秦泽待在我我身边才安全,您根本就没有照顾他的时间,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区别呢?”   “呵。”霍维嘲讽道,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他只是看向秦泽,轻轻叹了一口气。“路西菲尔,你呢,你选择谁?”   一时间顾瑞的目光也落在了秦泽的身上。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孩子。”霍维站立在那里,面带着笑意。 第207章 章二百零二   秦泽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选项,他只是抬起头看了顾瑞一眼,然后扭头对霍维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就跟孩子一样。   “爸爸,抱我。”   答案显而易见。   顾瑞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他眼球转动,瞥向霍维那边,能感到霍维脸上的笑意更胜。但霍维并没有马上走上去抱他,他笑着又说了一遍:“再说一遍。”   秦泽就继续傻笑着说:“爸爸,抱我。”甚至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   顾瑞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紧了,总觉得不是滋味。   霍维这才走至秦泽面前,双手将秦泽托抱住。一个成年男性没办法像个孩子般挂在他的身上,他就只能弓着身子双腿盘在霍维的腰身,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这才勉强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霍维一言不发,抱着秦泽往那破碎的教堂里走去。他经过顾瑞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停顿。顾瑞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像个小丑,他转身回望着秦泽,眼里满是不甘。反倒是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秦泽冲他笑了笑,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   “要带我去找玫瑰呀——晚上见。”   顾瑞神色骤然一变,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结果就发现霍维已经抱着人走进那满是玻璃碎的教堂了。淡蓝色的影子投射在他俩的身上,背后就是巨大的耶稣像,一股浓烈的割裂感油然心生,但顾瑞根本来不及多想,杰诺已经走到他身侧请他离开了。   “如果你不想害死少爷的话,劝你还是不要和少爷来往。”杰诺低声笑着说。   顾瑞瞥了他一眼:“现在的看门狗都这么嚣张了吗?”   杰诺也并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是暗戳戳地讽刺他依靠他们才坐上的这个位置,如今却自以为是。   顾瑞冷哼了一声,只是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离奇的没有继续和杰诺继续争执,杰诺觉得有些奇怪,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背影,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小少爷,可别再任性了。   霍维抱着秦泽一路走回卧室。   路上遇到不少受伤的修女,她们有些惊恐地看着在霍维怀中温顺的秦泽,下意识地远去了一些。霍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直到房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房间里原定服侍的秦泽的修女被他用被子勒死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被全数扒光套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若是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他用银质的十字架,硬生生划破了这个女人的腹部,露出大片狰狞地血肉。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气将肠子和子宫都拖拽至外面,血呼啦差的将整床被子染得猩红。   他轻拍了一下秦泽的屁股,有些头疼道:“你还真是……给我找麻烦。”秦泽扶着霍维的肩膀咯咯直笑,笑得四处摇摆,霍维差点就没有抱稳他。   霍维转身将秦泽抱了出去,换了一套干净的卧室。他将人放在了床上,秦泽就乖乖地坐在了床沿,来回摆荡自己的双腿看着霍维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再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直接半蹲在了秦泽的面前。   “脚给我。”霍维拿起医药箱的镊子,握住秦泽血肉模糊的脚踝,就看见扎满玻璃碎的脚掌,森森可见白骨。霍维一时间怒从心来,他轻笑了一声,直接取过箱子里的酒精,一次性直接倒了半瓶,痛得秦泽直低哼。好不容易等到双脚包上绷带,就又听见霍维冷声说手也要检查,秦泽一时间脸皱成了包子,却又不敢反抗,就只好伸出手,小声说:“我的手没玻璃的……我很注意的……”   确实没有玻璃,但是大大小小的划痕也不少。霍维简简单单地处理了一下,就站起身拍了拍手,早在外面等候的杰诺闻声推门而入,将一管药剂放置了霍维手边。   秦泽顿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往床上爬去:“爸爸我错了,我不打针……我错了……”   “给你三秒钟,把你的手臂给我伸出来。”霍维没有耐心地厉喝,吓得秦泽一怔,整个身子停滞了一秒后又乖乖坐回了远处,将手臂伸出。   注射器顺利地扎入,秦泽恨恨地盯着那液体全数推入体内。杰诺见状忍不住安抚道:“只是破伤风而已,少爷。”话音刚落,霍维就扫视了杰诺一眼。杰诺立刻噤声退至了一旁,不再说话。   秦泽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抿了唇等药剂打空缩至了一旁。霍维将针递给了杰诺,挥了挥手就让他出去,并吩咐他在门外等候。   随着房门被轻轻合上,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父子二人。霍维站直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泽,半晌没有说话。秦泽有些后怕的往床上缩了缩,垂着眸不敢看他。总觉得在无形之中有人掐着他的脖子逼迫着他。   “路西菲尔。”最终还是霍维先开了口,冷冰冰语调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渗人。他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秦泽抱着自己的双膝又朝里蜷缩了一些,看着秦泽彻底不敢动了,才继续开口问:   “什么时候醒的?”   秦泽闭口不答。   霍维也不急,他抬起手一丝不苟地摘了自己的半截手套,扔在了地上后坐在了床沿,看着秦泽:“我的乖孩子,看样子你是想再尝尝关禁闭的滋味。”   秦泽闻言还是没动,霍维见状轻轻笑了,只是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醒的?”   无形的威压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秦泽的头顶;亦或者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断头台上的路易十六,坐等着铡刀的落下。   “这样吧。”霍维不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着,“那我们谈谈你的妻子……她一直都在等你,你一定很想见她吧。”   秦泽闻言笑着拍手,拍得刚刚包扎的掌心渗出血迹:“妻子?哈哈哈哈妻子……我的……”疯疯癫癫地重复,毫无逻辑的傻笑。   霍维只是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路西菲尔,别装了。刚开始的时候你是疯了,本能的想要去寻找‘避风港’,但是在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的时候就醒了不是吗?”   秦泽不理他,只是继续笑着。   “十号没有死。”霍维冷不丁地说。   秦泽动作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她给你生了个女……”霍维后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泽大声打断。   “你撒谎!”秦泽像疯了一样起身,拽住了他的衣领,“霍维,我亲手杀了她,我剖开了她的肚子,我杀死了那个还未降临的孩子——祂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你确定是她吗?”霍维嘴角挂着笑,“那个时候你什么都没看清不是吗?”   “你怎么知……”秦泽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尔后立刻想清楚了。   秦泽当时从家里逃出就费劲了心力,之后便是不断接踵而至的坏事,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现在由霍维提起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亚伯会出现在庄园之外?为什么他会知道他有了孩子?明明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有霍维清楚。偏偏行刑的地点是教堂……教堂,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教堂!   他怒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你是个畜生!”   霍维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得秦泽直接跌回了床上:“那你是什么?小畜生?”   秦泽“哈哈”笑了起来,“你故意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为什么?霍维!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从来没想得到过什么。”霍维直接单手拽着他的胳膊将这个人拽至自己的眼前:“路西菲尔,我只是在教你,如果一件事你无法做到完美的话,就只能让人有机可趁。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呵。”秦泽想要笑,但是脱口而出的是一声冷哼。   完美,他好像一直是被这么要求的,他也一直都在追寻着,但是谁又能真的做到十全十美呢?人无完人。   “那么现在呢?你满意了?玩弄我是不是很快乐?”秦泽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恨意:“霍维!你这个疯子变态狗娘养的畜生!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你就想我疯掉是吧?疯了好啊!疯了就可以找根狗链把我拴在你的床边,当一个只会傻笑的畜生!   “我好恨你——我恨你!霍维!我恨你恨你恨你——”   霍维就冷眼看着他咒骂自己,看着他披头散发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他忽然就笑了,他一把将秦泽抱起放在床上坐着,抽过自己的腰带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握住秦泽的手勒住腰带的两头,说:“那你杀了我,勒断我的脖子!我的孩子,我给你这个机会,仅此一次。”   秦泽一时间怔住,随即立即反应过来暗自用力,他抽动着腰带,看着皮革将他的皮肤勒出红痕,看着他的脸色越发的潮红,直至泛淡青色,也未见霍维反抗,他就是那般静静地看着他,哪怕面目因为缺氧而狰狞。   就是这样令人厌恶的眼神,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会这般淡然自若。小的时候是这样,就算现今长大了他还是这样。他不会给你一点点反馈,只是这样安静地把你逼疯。他恨死了,恨得要命,可真要彻底掐死他的时候,秦泽又会想起他的怀抱。说来也奇怪,这个在记忆里几乎没有给他留下过好印象的男人,却意外地让自己贪恋他的怀抱。   秦泽犹豫着,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脸上带了些颓色:“算了吧。”   霍维猛吸了几口气后就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似乎什么也不能改变他镇定自若的气质。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蹂躏他的耳垂:“那还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掉呢。”   秦泽瞥开目光,“是啊,我也以为。”   “那为什么不做到呢?”霍维将秦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我猜猜吧,我的孩子……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了,我是你父亲,你无法摆脱,也无法逃离。”他声音沙哑却丝毫不减锐利,总是一针见血地直戳秦泽痛处。   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   “路西菲尔,晚点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你的孩子。”霍维亲吻他的鼻尖,将整个人都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她长得和你很像,她有着乌黑的和眼睛,你看到她的那刻起,你会觉得……”   “不,我不想看到她……”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忽然就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情。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新生命坠入深渊,拼劲全力却无能为力。所以秦泽不能去看,就当做不存在好了……   霍维笑了,“她还在等你给她取个名字呢,我的孩子,你已经是个父亲了。”   “由您代劳吧。”秦泽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殆尽般,他低下了头颅靠在霍维的肩膀上,难得的真情实感的求饶:“放过我吧,爸爸,我已经知道错了。”   “不行。”霍维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声音极冷的宣告:   “这是惩罚。” 第208章 章二百零三   59   没错,这是惩罚,是他不自量力造成的业障,是他短短二十多年积累的恶,所以上帝才会如此惩治他。   秦泽看着那个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孩子,仅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崩溃,忍不住想要哭泣,忍不住想要逃离,却被霍维摁在了原处。霍维站立在他的身侧,单手轻捏他的后颈,压迫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应该抱抱她,我的孩子。”霍维低声说着,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此刻的他更像是个恶魔。   秦泽就只好去抱她,手指刚触碰到那柔软的皮肤,他就油然而生一种破坏欲,他要把这个孩子给掐死!降临到这样的家庭只会变得不幸,她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求而不得,一样疯癫……他真就这么做了,手指摁在了那细小的脖子,只要一用力,这个孩子就会死掉。   但就在这时,孩子突然睁眼了,她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嗷嗷大哭了起来。秦泽突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婴儿,此刻作为父亲地本能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松了手,反而还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胸口安抚着。   她转动着大大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人不再伤害她后似乎放下心,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垂落的长发上。   “叫妈妈。”霍维朝孩子笑着说,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小女孩将目光短暂地移到了霍维身上,随后又挪到了秦泽的脸上,歪着脑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孩子本来就难以控制力气,更何况只是个刚出生只有本能的“动物”。   她用力地扯拽着他的长发,发出了“咿呀呀”地声音,以及含糊不清的“妈妈”。   她辨不出真假,但秦泽也无法让她纠正“是爸爸”。因为秦泽在抗拒,抗拒这个孩子的出生,抗拒这个孩子与他以及与这个肮脏的家族保有联系。   他任由她扒拉着,眼里满是哀愁。   但不可置否,他没办法再下手杀死她了。血缘的力量驱使着他要去爱这个孩子,越是如此越是感到悲哀。   无法逃离。   深深植入他的躯体里,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他忽然就在想,妈妈是不是也曾经这般想过。他作为不该出生的存在,不断地拖拽着她,一步一步把她逼进深渊,直至死亡。   如果他不曾存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罪。   就像他无法弥补自己的伤口,也无法救赎他人。   神爱世人,独独不爱他。   “她很喜欢你,即使你们第一次见。”霍维看着小家伙不断摆弄秦泽的头发,打断了他的发呆,“路西菲尔,你该给她取个名字。”   秦泽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麻木地开口道:“德斯蒂妮。”   “Destiny……”霍维闻言笑了,“那就这个吧,确实很适合她。”   取命运之意,仿佛这一切都是注定,谁也无法摆脱。   他说完这句话,秦泽就不再接话,他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轻轻拍打她的背,给她唱他小时候听妈妈唱给他听的童谣。   其实很多的发音他都不记得了,只是凭着本能的去哼,去回忆。但小孩子是很容易满足的,德斯蒂妮只是听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睡了过去。   “路西菲尔,除此之外,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霍维静静地看着他把她彻底哄睡过去后,才低声开口。   秦泽低垂着眼,将孩子放进摇篮,轻轻摇晃着摇篮。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霍维却已经明白了。霍维扬了扬嘴角,夸奖道:“好孩子。”   秦泽苦笑着,紧随在他的身后。   两人去了餐厅。   秦泽其实现在有些畏惧餐厅,可能是这个地点发生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此时的天还未暗下来,夕阳的余光投射在暗红色的桌布上,衬得如血一般鲜艳,艳得有些刺眼。   霍维坐在主位上,目视着秦泽落在末位,他们中间间隔着十米的餐桌。   霍维摇了摇铃,他的管家立刻就从远处站到了旁侧。   秦泽记得那个管家,是个续着胡子刻板的老头,叫戴恩,待在霍维身边也有十多年了,算得上心腹。不过原本负责这些的是阿尔杰,不过有次秦泽调教他被霍维发现后,就将管家这一职位换成了戴恩。   戴恩拍了拍手,女仆们立即上前置放餐具,很稀奇的是,霍维这次并未忌讳他使用银质餐具。秦泽轻轻弹了弹餐刀的刀把,露出了一丝疑惑。   “上次的晚餐,我们都没有正式的吃完。”霍维轻轻的笑着,“这让我觉得非常的可惜。”   秦泽没有回话,几乎在他一提的时候整个后背就寒意渐起,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逃离,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后脑。   “小少爷,劝你还是安分一点。”杰诺的声音从后传来,   秦泽一挑眉,微微抬手示意投降,随即坐回了板凳上。   杰诺确认他没有什么动作后,才收回枪,微笑着立在秦泽身后,“今晚我将是您的管家,为了让这次晚餐能够顺利‘完美’的进行,我们隆重的邀请了露丝小姐、格兰特先生以及死去的……埃尔维斯先生。   “不过……”杰诺忽然转折道,“露丝小姐今天好像有要务在身婉拒了这场宴会,而格兰特先生由于您的选择丧失了这场宴会的资格,我们便邀请阿凯提斯先生代为出席。”   杰诺拍了拍手,在桌子的另一侧一个女仆上前摆下了埃尔维斯的人头标本。而阿凯提斯也不急不忙地现身于餐厅的正门,微笑着朝秦泽点了点头,随后走至霍维旁侧的座位坐下。   秦泽轻笑了一声,不觉得意外倒是觉得讽刺。   霍维轻轻点了点桌子,“阿凯提斯先生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他与我同辈,应该喊一声叔叔。”   “叔叔?”秦泽讥讽地反问,“我或许叫他圣彼得创始人之一更为贴切吧?我早该想到的,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所说的话我就应该联想到的!我真蠢!霍维,我当时还以为是你故意为之真心想要告诉我有关圣彼得的一切!”他骤然愤怒:“你把我耍的团团转还不够吗?这个该死的晚餐为何还要继续?我不是依照你的意思选择你了嘛!”   霍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连同着阿凯提斯一起。   他对视着他的目光,他开始情绪失控,开始砸自己面前的餐盘,花瓶,随即他拿起了刀,也就在这时,霍维他终于开口了:   “路西菲尔。”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极为平静地叫了他的名字。秦泽握刀的手开始颤抖,他佝偻着背弯着脑袋,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却强撑着没有动作。他无助地看着四周,但是每个人都是平静地注视着他,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刺进他的心脏。最后他只能看向埃尔维斯,那个死去的爱人,他唯一算拥有过的“许归之”。   他将刀摆回原处,看着女仆上前替换碎掉的盘子。他盯着地面上的陶瓷碎屑,觉得自己就好像躺在那里。他低声地说:   “我错了……爸爸,我只是……只是有些无法自控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只是病了。”   秦泽说完这段话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他本能的在畏惧霍维,他盯着新换上的餐盘,目光空洞:“我们继续吧……”   “我们当然要继续。”霍维笑着,“阿凯提斯先生给你带了礼物呢。”   阿凯提斯点了点头,他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物递给了身侧的女仆,由女仆传至杰诺手中后,放置了秦泽的餐盘上。   是由他最讨厌的颜色——蓝色的礼盒包装而成的,秦泽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去解礼物的包装,打开后里面是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制作十分的精美。镜子外圈是铜制的雕花:鸢尾与蛇。   “喜欢吗?”阿凯提斯先生笑问着。   秦泽并没有回他,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看着里面瘦弱的自己,面色惨白、憔悴,留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他想要呐喊,想要尖叫,但他抑制住了。但不可避免的,他开始耳鸣。   这是一场故意为之的谋杀。   秦泽双唇惨白,有些难以自控的开始把弄自己的手指。   “路西菲尔。”霍维再度开口。   秦泽被逼的、无措地抬起头看向霍维,他的眼睛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完成聚焦,茫然的望着对方。   “叔叔在和你说话呢,回答。”简短的命令,令秦泽泛起一股恶心之意。   但他不能反抗。   准确说,是他无法反抗。   因为是他选择的霍维,那么他必须要吃下这最后所有的结果,也是他复仇的结果。   “喜欢。”秦泽强扯出一抹笑,手指紧紧捏着镜子,力气大到镜面龟裂,被包扎的手掌再度渗出血来。   “喜欢就好,我很怕小少爷你不喜欢呢~”阿凯提斯微微一笑,“那么晚餐开始吧,毕竟‘水能向望向泉水之人展示所有他想看到的东西’。”   秦泽身体一颤,杰诺却端过一盆清水放置秦泽面前,“请小少爷净手。”   秦泽强迫自己的手摁至水中,冰冷的水刺得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定位。   他是那个向阿波罗请示神谕的人。   镜子是他所要做的“选择”即“欲望”,更准确的说就是他的执念。   而镜子里的倒影是他选择的结果。   至于那个预言、法规之神,名字中带有毁灭邪恶者之意的阿波罗,正是坐在他对面的,他的父亲——霍维·诺曼顿。 第209章 章二百零四   恐惧开始蔓延全身,盆中的水渐渐被他掌心的血迹晕染浑浊,如同他不安的情绪。   “我错了。”秦泽哆嗦着,抬眼与霍维对视:“我错了爸爸,我错了……”   霍维不为所动只是笑着,笑得秦泽头皮发麻。秦泽猛得打翻水盆,抬腿想要上桌爬过去,被杰诺轻而易举地摁在了桌面上,无法动弹。   “小少爷,不合礼节。”杰诺假笑着,“还没上菜呢。”   “我不吃了!”秦泽挣扎着大喊着,“爸爸,我错了!我不吃了!爸爸……求您!”   但霍维并没有急着回他,只是等他叫累了,嗓子叫哑了,才施施然地开口:“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我不该……”秦泽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但怎么样都是一片空白,他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该……打碎教堂的玻璃!”   霍维抬起拇指,来回摇了摇。   秦泽见状便继续说:“我不该与家族断了联系……”   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秦泽有些着急了,他额头开始冒冷汗,耳鸣与眼花的症状越发的明显,“我不该……不该与埃尔维斯和格兰特纠缠不清……”   “不对。”霍维幽幽叹了口气,“我给你个提示吧我的孩子,其实塔诺维奇家的那些小鬼都曾劝阻过你一件事……”   秦泽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如拿一根棒球棒重锤自己的脑袋,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现在狭隘的空间,似乎要把他的呼吸堵住。他被迫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吸氧,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他知道霍维指的是什么了,但是他不想说。   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秦泽的粗气声。静默了许久之后,阿凯提斯站了起来。   他慢慢地踱步至秦泽的身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哎,在你进入诺曼顿家时我一直都以反对态度,现在看来终究是霍维的眼光比我毒辣些,你确实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尤物。”他微微扬起嘴角,心情似乎很愉悦。   “你知道吗?其实‘最后的晚餐’前七道菜无关紧要,因为它主要是给在场的持有者一个选择,选择使不使用诺恩斯之牌。这张卡,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兑换圣彼得承诺——力所能及的事,一个是选择加入圣彼得。而只有选择后者才能活着。   “嗯,你肯定在想,伊莎贝拉女士没有使用为何能全身而退,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阿凯提斯轻笑着,秦泽整个脑袋发懵,还是跟着他的话下意识答到:“她是你们的人。”   阿凯提斯露出满意的微笑:“作为这个游戏的发起人之一,按理说是不需要的诺恩斯之牌。但为了迷惑你不得不装作不知情,毕竟那时候的霍维还需要掩护。”   所以那时候秦泽从未怀疑过霍维,因为他总是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周遭所有人都在为他制造意外。秦泽被推着向前,让他无力去联想到这个偶尔给予帮助的从不过问“家族”以外事物的男人,一直都在暗箱操作。   阿凯提斯并不想放过他,而是继续说道:“哦——你知道那唯一一张使用的诺恩斯之牌是谁吗?是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小鬼:埃尔维斯。   “他还真爱你。”阿凯提斯嘲讽道,“但是你不爱他哈哈哈……估计你不知道吧,整个会场上有一个隐形的条件,就是不能喊你的名字,也就是如果暴露了你是诺曼顿家族的身份,就会被‘砰’!”   秦泽忽然想起那天斯内克似乎想要叫唤他的名字,然后被狙击手一枪爆了脑袋。   “但那个小鬼只想救你,所以他拒绝了加入圣彼得。”阿凯提斯连连咂舌,看着秦泽惊讶的神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死是你造成的,孩子。   “他本来可以活下来,或许会继续和你纠缠不清但至少不会伤及性命,也不会将自己的家业拱手相让给外人……”阿凯提斯弯下腰附在他的耳侧,低语道:“水能向望向泉水之人展示所有他想看到的东西。”   秦泽崩溃了,他爆出一声怒吼,随即双腿猛然用力踹翻了杰诺,双手狠狠地掐住了阿凯提斯的脖子。   “住嘴住嘴住嘴!”他面目狰狞,双手鲜血淋漓,不断地吼叫着:“不是我的错!我没错!”   阿凯提斯甚至被他提起,能感到脖颈的骨头被捏得“咯吱”作响。也仅是几秒钟,杰诺迅速爬起直接一脚踹向秦泽的膝盖,反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两人分开。一个利落地背摔将秦泽摔倒在地,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至他的腹部使人蜷缩,再度将人控制住,脸朝地。   挣扎间秦泽将桌布扯落,轻飘飘地垂落至地,同他的话语一样无力。   “我没错!我没错!”秦泽哽咽着,不断地在地板上抓挠,甚至手指甲断裂流出血来都不停歇。   另一侧的阿凯提斯捂着脖子沉重的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咳出一些血丝来,刚刚的袭击让他的气管黏膜有些破裂。   他面色阴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你没错?你现在所得到的都是你选择的结果,而这一切的选择都只是为了一件事。你开心吗?满足吗?达成后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吗?”他嘲讽着自问自答,“没有吧,你反而将事情推向无法挽回的深渊,咯咯,瞧瞧啊,你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如同神父,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宣告他的罪恶。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他们会死吗?”阿凯提斯弯下腰,怜悯地看向秦泽,“孩子,就让我告诉你第八道菜是什么吧,是在诺曼顿家族的抉择,霍维怜悯你,想要留住你,但是你执意想要去追寻真相,所以落入了亚伯手中!”   “那是他故意的!他故意把那个畜生叫到我的面前刺激我!”秦泽仰着头往前,脖子上青筋都爆起。   “但路是你选的不是吗?”阿凯提斯笑出声,“哈——于是你导致了第九道菜的死亡,怎么样?怀念吗?被剖开的子宫,未完全的胎儿,你喜欢吗!”他忽然神情严肃,一字一顿:“你害死了你的母亲。”   “不——”秦泽声音凄厉,“我没有——”   “不过你应该很喜欢第十道菜,先生,你把他砍得到处都是,我们的第十一道菜赶到现场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阿凯提斯挑着眉,揶揄着,“呼,你一直都在拒绝他,你都把他逼疯了。我第一次看到格兰特的时候,他还是个聪明健康的帅小伙呢,是谁让他这般偏执?这般委屈!”   “你胡说!”秦泽低吼,但似乎有些动摇。   他声音一转,变得冰冷无比:“是你!他本来只是我们选来开胃的一道小菜,但因为你,他每时每刻都在制造麻烦,你还真是有些偌大的吸引力,总是让那些疯子为你卖命。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让他这般疯狂,他也不会折磨你到如此虚弱,让我们有机可趁。哎,有段时间都在想要不要直接拿掉他,不过幸好我保留了,不然也看不到第十二道菜的死亡。”   “喜欢吗?”阿凯提斯饶过秦泽,抱起位置上的那颗脑袋。长时间被泡在药里的埃尔维斯看起来有些肿,但是他的神情依旧那么温和,和那天没有区别。   秦泽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语气也不同刚刚那般有底气,“不,不是的……”   “你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你想要的所有答案了,开心吗?”阿凯提斯将这个标本放置秦泽的面前。   “不,我,我没有……”秦泽摇头,“是他非要死的,是他……”他整个人好像要哭出来,但是下一秒又笑出了声:“哈,死了好啊!死了我就会爱他了!都应该死!”他面部骤然狰狞,转而又神经质的低喃:“不,不,我不是……”   “是你。”阿凯提斯不急不缓地宣判最后的判词,“杀死了他,从一开始!无论是恋人还是母亲……”   “不——”秦泽忍不住抱住脑袋,打断了他的话,他浑身颤抖着,手指不断地抓挠自己的头皮,“我不是!意外!那都是意外!我没错,我没错!”   “你真的没错吗?”霍维的声音从很远传来,依旧是那么清冷威严,不带一丝情绪的反问。   秦泽一瞬间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他口中不断地呼唤“爸爸”二字,挣扎着想要往他身侧挤去。霍维抬头与杰诺对视了一眼,杰诺立刻就明白了长官的意思,低垂着眼看向遍体鳞伤的秦泽,松开了手。   失了枷锁的秦泽一瞬间就踉跄着朝霍维冲去,他手脚并用,在地上留下一串血痕。他瘫坐在霍维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以汲取那没有得到允许的安全感。   “我没错,咯咯。”秦泽笑仰着脸与霍维对视,“对吧爸爸?”   他只要撒娇……霍维就会心软,他知道的……他可以的。但是这一次,霍维只是冰冷地与他注视,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爸爸——”他拖长了音,微微耷拉着脑袋,声音比以前更加的柔软,而回应的还是沉默。   震耳欲聋的沉默。   秦泽他再度颤抖了起来,他哆嗦着想要去抓握霍维的手臂,却被霍维抬手躲开了。他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的低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越发的大声,越发的疯狂,他开始咬自己的手腕,抓自己大腿。   他懊恼!他惊恐!他焦虑!   一道道血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鲜血落至地板上,猩红的,太过于刺眼。   那一刻他双眼模糊,整个人彻底跪在了霍维的两腿之间,说成匍匐更为贴切。   他哭泣着,泪水与血混为一体,浑浊的。   他的叛逆,他的高傲,他的尊严都在此刻全数崩塌。   “我错了!我错了!”他哭吼着,嗓子沙哑的只能发出沉闷的气音。   “错在哪了?”霍维终于开口。   “我不该……我不该复仇!我不该与家族决裂!我错了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拽着他的裤脚,用脸去蹭他的皮鞋,“我、我只是太恨了、太想要了,我没有履行家族的义务,我没有完成家族对我的期许……我总是太贪心了……我有罪!”   霍维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手指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垂眸看向这个无措地孩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是家族的什么吗?”   “我是家族培养的工具,我不应该带有任何私人感情,我必须为家族奉献终身。”秦泽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灰白的脸,破碎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乖孩子。”霍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轻笑,“除此之外,你是我的延续,你将代表我的意志,所以今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下跪,包括我。”   他弯下身子,将秦泽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清楚了吗?”   秦泽点了点脑袋,眼神空洞。   他所代表“人”的那部分,将会在今天死去。   “路西菲尔。”霍维第三次叫了他的名字,带着威严的命令道,“你要让世人记住你的名字,你将会是诺曼顿家下一任的族长。” 第210章 章二百零五   人生本就没有意义,追寻意义便是意义。   至少路西菲尔曾经是这么觉得的。   他整理完所有的资料后递给身旁的助理杰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在一个月前的晚餐时,他选择了屈服。而在此之后,霍维就将杰诺安排在了他的身边,美名其曰辅佐他尽快学习家族的事物,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只不过无人再说破这件事罢了。   当没有人反抗,所有的暴政都会失去本来面貌。   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抗拒回想那晚的事情,久而久之连带着之前的记忆都开始慢慢模糊。过往就像是一场梦,常常会让自己怀疑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那么鲁莽冲撞,又不顾一切。   路西菲尔看着杰诺拿着资料走出书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暗自揉了揉自己的手掌,之前的伤痕已经长出了新的肉,覆在掌心,浅浅的粉色。   他的生活变得千篇一律,每日的九点开始处理家族事务,十一点半休息,到了下午两点开始上礼仪课,三点钟要去锻炼身体,五点去餐厅就餐。没有商业酒会就可以在吃完饭后休息了,通常在吃完饭在六点左右,路西菲尔会选择回房间看书到八点,之后去洗漱,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准时出现在霍维的房间外。   这是霍维要求的,要向他汇报一天的工作,事无巨细,亲自把关。   但路西菲尔很讨厌这项工作,因为他去霍维的房间不仅仅是要汇报,还要照顾“顺带”德斯蒂妮。   路西菲尔曾隐晦地提出抗议,但是被霍维狠狠地教育了一番。他拿着软鞭抽着他的脸庞,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让她经你之苦?”路西菲尔感到屈辱,但是他又不希望德斯蒂妮变得和他一样。于是在枯燥乏味的24小时中,他还要抽出一小时哄德斯蒂妮入睡。   今日霍维迟迟没回来,按照惯例他应该先去哄骗那个小东西睡觉,但路西菲尔迟迟没过去。他靠坐在霍维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毯发呆,直到霍维走至他面前时还未回神。   “在想什么?”霍维手指轻轻拂过他额角的碎发,他的手掌很热,即使隔着手套都能感知到。   路西菲尔迅速调整出一抹假笑,抬起头恭敬道:“您回来了,父亲。”   霍维不动声色地手指下移,落至他的唇角,来回抚摸了两次后突然用力拉开,露出藏匿唇瓣下的犬齿。“为什么没有去德斯蒂妮那?回来的路上听见她哭得撕心裂肺。”   路西菲尔也没藏着掖着,“不想去。”   霍维垂眸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路西菲尔瞬间有些颤抖,他以为霍维又要罚他。但是霍维只是反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转身直接去了浴室,留下路西菲尔呆愣在原地。   这很不对劲。路西菲尔有些惶恐,但他又不能表现出什么,他只能装作很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注意浴室里的动静。   霍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路西菲尔局促的模样,他故作惊讶:“你怎么还没离开?”   一句话话音刚落,路西菲尔就站直了身子朝霍维鞠躬:“请父亲责罚。”   霍维满意地打量了他一眼,走至他的面前扶起他:“嗯,确实该罚。”他的话音刚落,路西菲尔就轻轻舒了一口气,但立刻又听到霍维说:“但……”   一颗心再度悬在嗓子眼。   霍维抬手捏着他的脸,“我好不容易将你养的稍微有了点人样,你不心疼这副身子我还心疼呢。”他松开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路西菲尔立刻会意做了上去。   “重了点。”霍维背靠着沙发的软垫,评价到。   “是,最近增了五磅。”路西菲尔微微垂头与霍维对视。   霍维的手指从他的尾椎抚摸至脊骨,“还是太瘦了,与之前的状态不能相比,继续增重。”   “知道了。”路西菲尔略微低头示意自己清楚,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按理说这个微小的动作不会被发现,却还是被霍维注意到了。霍维轻挑了一下眉毛,手指探进他的腰带处,略微勾起内裤的边缘。路西菲尔被刺激得整个人挺了挺腰,然后颤抖了起来。   “对……”他下意识道歉,却被霍维打断。   “没戒掉?”霍维开口,“但在杰诺的汇报中说你已经彻底戒掉了。”他面上带了些笑意,“究竟是谁在撒谎呢?”他作势就要高喊杰诺对质:“杰……”   路西菲尔连忙圈住霍维的脖颈,求饶道:“是我……是我告诉他我戒掉的……”   他先一步坦白,会比对证出来的惩罚力度轻上许多。   他微微垂眸:“我故意在杰诺在的时候忍耐,也从未再在他那里取过药,他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我戒掉了。”   “持续多久了?”霍维挑眉。   路西菲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第六天,爸爸……”   霍维骤然抬手摁住他的下颌,捏得路西菲尔的嘴巴无法闭合,他竟然就这样将路西菲尔提了起来。路西菲尔吃痛地皱了皱眉,但不敢反抗。   霍维见状笑得更灿烂,将人直接摔至了地上命令道,“扩张。”   路西菲尔抬眼扫了一眼霍维,发现他并没有要给他润滑液的意思就立刻抬起手放进了嘴里,随后迅速地褪去裤子朝自己的后穴摸去。手指才在穴口浅浅的打转,霍维就抬脚踩在了背上。   “转过来,小畜生。”霍维冷声,手抽过地上的皮带拍了拍他的屁股。   路西菲尔耻辱地呼出一口气,爬了个半圈将他的臀部面对霍维。他本来想慢慢扩张的,但现在只能将手指硬塞进去。唾液的润滑有限,加上他急迫,一次性塞入了两根手指让他痛得皱起了眉,却也只能强忍着不适,不然待会只会更难受。   更何况他现在药瘾犯了,身体止不住地微颤,再过十几分钟他就会身体乏力,到时候别说扩张了,跪在地上都够呛。   霍维拿着皮带狠狠地朝他背上抽了两下,痛得路西菲尔差点瘫在地上,他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开口:“谢谢爸爸的赏赐。”   这是霍维最近的新癖好,每一次惩罚都要致谢,以表示对他的尊敬。   霍维站起身,他缓缓踱步至床头,抽出最下层的抽屉,那里摆放着几根大小不一的项圈。他仔细挑了一下,选了个粗细中等的鳄鱼皮皮革制作而成的项圈,其独特的纹路配上简单的银色配饰,看起来极为色情。霍维轻轻摩挲了几下,就朝路西菲尔走去。   他粗暴地抓起他的长发,迫使他整个人的后脑朝他仰去,霍维与他对视了两秒。路西菲尔顿时心叫不好,就听见他唤到:“杰诺……”   房间外的人应声而进,霍维径直将项圈扔至了杰诺脚下,“跪着过来,给小少爷戴上。”   杰诺低眸看了眼路西菲尔,直接就跪下身子捡起项圈,朝路西菲尔那边挪去。他行至小少爷面前,弓着腰将项圈扣好,而将牵引绳双手举至霍维手边,“长官。”   霍维没接,杰诺就只能一直举着。   他平静地注视着两人, 停滞时间有近十分钟左右,霍维才接过牵引绳,他轻扬嘴角:“都听到了吧。”   杰诺依旧是保持着捧着东西的姿态,应声:“是。”   “属实?”霍维微微提拉着牵引绳,路西菲尔不得不朝后再仰了几分。   “是属下监管不严。”杰诺回到。   “呵。”霍维轻轻笑了笑,“是吗?”他另一只手上的皮带猛得一挥,直接抽上杰诺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鞭痕。杰诺却依旧面不改色,连动都没动几分。   霍维轻轻叹了一口气,“路西菲尔,你总是有个坏习惯,就是把跟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当做自己小宠物来养。你说琳娜也就算了,埃尔维斯、洛特甚至连格兰特都要养上个几天。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所以格外在意吗?”   路西菲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痛苦的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没有。   “你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只会让我觉得更加的糟糕。”霍维抬脚踩住他还在卖力扩张后穴的手指。   其实那里已经能够放入三根手指,由于霍维一直没说暂停,路西菲尔便也不敢暂停。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这是你的弱点孩子,你必须得纠正它。如果你没办法解决,那我便教你。”霍维笑着,“当然,我今天不会教育你,因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目光偏向至杰诺身上,“帮我准备一杯糖水,一包糖粉和一包烟,可不能让我最可爱的路西菲尔等久了。”   他故意把“等久了”加了重音,言下之意是要往里面添一些药。杰诺立刻会意了其意思,放下手就外出准备,没有再敢看路西菲尔一眼,毕竟他也不想触霍维的霉头。倒是苦了路西菲尔,他可能还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杰诺一出去,路西菲尔整个紧绷的身子立刻放松了一些,虽然他知道他的这副模样被霍维在很多人面前展示过,但还是无法适应。他略微调整了一下逐渐无力的四肢,哆嗦着唇求饶道:“爸爸,我再也不敢了。”   霍维只是将手中的皮带扔至一旁,绕着牵引绳走至他的身侧,“路西菲尔,你现在和瘾君子无异,你口中的话完全不可信。”他弯下腰,轻轻抚摸他的脸蛋,“我知道戒断很痛苦,但是你不得不做不是吗?你总爱逃避,即使现在也没改掉你的坏毛病。”   霍维眼里透露出无奈的神色,“我委以重任,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要消磨我的耐心。” 第211章 章二百零六   路西菲尔只能哆嗦着低垂着脑袋,他妥协了。反正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个花瓶,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   他遵循霍维的意志伏在他的两腿之间,去舔他的性器。   他没有办法站立,只能四肢撑在地上,如同一只小狗一般仰着脑袋。他的脖子都酸了,但只要他稍微低下一点,霍维就会故意抬高牵引绳逼着他向上。脖子上的项圈如同索命绳,不断地勒紧,令他窒息。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缺氧,根本就无法去做更多的思考,加上白日梦的截断反应。他不断地颤抖着,比寻常时候更加的渴望别人的宠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就像是马戏团供人玩乐的动物,绞尽脑汁去迎合人类的喜好。   杰诺取过东西回到房间时,近乎都不敢直视路西菲尔。他浑身赤裸着,乖顺的伏在两膝之间,张着红唇不断吞吐着男人的性器,细细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至殷红的地毯上,浸出深色。杰诺那一瞬间近乎忘记呼吸,他看着他后背的花纹随着他的动作来来回回的晃动,纤细的蛇就好像动起来了一般,扭着腰一点点地缠上花心。   美丽又致命。   他不自觉地呼吸加快,像往常一样想要走至霍维的身边,但是被制止了。   霍维让杰诺站在了路西菲尔的身后,微笑着,下达了第一条指令:“把那根烟点上。”   杰诺只能站在那里照做,随着金属打火机的滑盖被掀起,青红色的火苗瞬间吞噬了那根卷烟的前端,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淡淡地花香。而也就是在下一秒,路西菲尔如同发疯一般转过身去,被霍维直接提绳拉了回去。   “想要吗?”霍维抬起手轻笑着接过杰诺递过来的烟,故意朝面露渴望的路西菲尔来回晃了晃,“得到什么好处,就要付出点什么后果。”   路西菲尔迟钝的大脑停滞了两秒,忽然就明白了霍维的意思,他四肢并用的爬至他身上,将他的性器对准了自己的后穴。   肉刃破开穴口,即使已经扩张过了,但还是难以完整吃下。他痛得脸色微变,却依旧仰着头咬着牙一点点地坐下去。黑色的长发因他的动作从肩膀滑至背上,遮住了大半的肩胛骨。   杰诺抬头看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目光……实在是太像了,和当年的阿莲娜几乎一模一样。   而在杰诺发怔之时,路西菲尔已经完全坐了下去,他稍微扭动着腰,伸手就要夺霍维手上的烟。霍维轻轻抬远躲开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臀部揉了揉。   “你不允许拿到它,你只能这样抽,我的孩子。”霍维将夹烟的手递至他的唇边。   所幸这个阶段的路西菲尔并不会在意这么多的细节,他就顺着霍维的意思微微低头,张嘴含住了滤嘴。吸上的第一口,他就愉悦地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不是“白日梦”,但两者之间很像,这时候有总是比没有好。   仅仅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路西菲尔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痛苦正在轻轻散去。他开始沉迷,想奢求更多,他舌尖抵在霍维的掌心,唇齿狠狠地咬住滤嘴。   一支烟的时间很短,当最后一口烟气从鼻子排出时,非但没有缓解路西菲尔的欲望,反而让他更加的焦急,因为仅仅是一根烟的剂量根本就不够。   如果从未得到可能就这般过去了,但是得到过了再次掠走实在是太残忍了。   浅尝辄止让路西菲尔前所未有地渴求,他意犹未尽地舔着滤嘴,露出了可怜的神情。   是的,可怜。在清醒的路西菲尔的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情。   “你真是……”霍维见到他的这般神情,眼中流露出一丝凶狠的欲望。他将那没用的烟蒂扔至后方,近乎哄骗的语气说道:“路西菲尔,听好了,只要你乖乖地趴在沙发上,我就会给你。”   他当然会给了,只是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拿到呢?   霍维吩咐杰诺手捧着糖粉站在了路西菲尔的正对面,而他本人猛烈地抽插着。每次都会故意放着路西菲尔靠近,然后拽着他的脖子项圈重重地拖回顶入,如此反复了十多次,他终于受不住的哀求。   “求你……我想……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夹杂着各种呻吟。   “路西菲尔。”霍维伏在他的身上,手掌从后绕至前端覆在他的喉结上,重重地捏住。他抬起眼,无声地与杰诺对视,杰诺立刻会意将手中的糖粉握紧,手指轻轻地搓动,伴随着路西菲尔嘶哑的恳求声。   “不,不,求你……”   他的话并未说完,那些糖粉如同垃圾一般飘散至地面。   路西菲尔猛烈地挣扎着,他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可是此刻的欲望还是大于了生死本身。   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生死无轻无重,不如及时寻乐。   希望再度在眼前撕碎,就如同他可悲的自尊一样。   他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失力,任凭霍维的蹂躏。   霍维极为满意他这种状态,他露出暴虐的笑,如同神经病般抱紧他,他咬他的肩咬他的唇他的脸颊!最后轻轻地落至耳侧。   “你生来就是我的东西,路西菲尔……”   脖颈的手抚摸至他的脸,捂住他的口鼻他的眼。身下他们水乳交融,一吞一合之间皆是占有。   “你为什么要忤逆我?”霍维饶有趣味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耳骨,痛得路西菲尔瑟缩了一下。这时霍维又轻声说着:“不要害怕,我的孩子。”   杰诺一直低着头没敢出声,他不敢打扰此刻霍维的兴致,毕竟他的顶头上司在很久之前也疯过一次……那一次整个房间血流成河。杰诺就默默地盯着地毯上的纹理,心里数着时间。他的耳侧是呻吟亦或者惨叫,粗暴的性爱持续了整整一夜。   而在一夜之后,霍维又好像恢复了原先镇定自若的模样。   霍维抱着路西菲尔去浴室简单清理了一下,回到卧室后从衣柜里掏出衬衫,一丝不苟地穿戴整齐后,这才看向一直维持原样的杰诺。   “准备一下,我要出门。”他的话语同寻常一样,甚至连音调都不曾变过,好像昨晚摁着路西菲尔脑袋狂笑捂着他的口鼻让其不能呼吸的恶魔另有其人。   杰诺立刻应声,说了句“是”,随即不自觉地加快步子想要快点逃离这个畸形的地方。   霍维也不是很在意他的这些细节。他目光落在那杯糖水上,面上再度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意,但转瞬即逝。他拿起杯子,将床上的路西菲尔拍醒,声音温柔道与昨晚判若两人:“喝了吧,你会觉得舒服一些。”   路西菲尔一睁眼就吓得连连后退,他近乎本能地蜷缩起双腿,但又惧怕他看出他的害怕,只能顺从着他的意思半撑起身子去喝。   “乖孩子。”霍维极为满意地夸赞,“这是你应得的。”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因为他给不起代价,太痛了,痛得他不敢要了。   60   路西菲尔一直想不明白他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安稳。他小的时候问过妈妈,妈妈却只是笑着看着他并不作答。他长大了去问埃尔维斯,埃尔维斯说这件事要他自己去努力。那他现在努力了,为什么是一团糟呢?   他想不明白。   好像他什么也不可以。   路西菲尔靠坐在床边,抬起手看太阳穿过指缝,照出他惨白的皮肤下细小的鲜红色血管,他忽然就笑了,笑得灿烂。他站在阳光下,赤裸着身子,在那里如舞女般跳了一支舞,一圈一圈又一圈。   舞停下的时候,他连头都没回,就那么开口道:“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吧。”他知道杰诺肯定在这里,因为霍维把他赏赐给他了。   路西菲尔站在镜子面前,微微挑高了下巴,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青紫色的掐痕在脖颈处那么格格不入,微微扭动还能感受疼痛。他扬了扬嘴角,身后服侍他的杰诺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人变了。   路西菲尔微笑着,理了理他的领子,让原本高耸的衣领塌下,故意露出狰狞的痕迹。   “你说……”他起了个头,却再也没了下文,只是目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杰诺一时间都分辨不清小少爷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他说话。只见路西菲尔拿起了梳妆台旁的羊角梳,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头发理顺扎至了脑后后,他这才开口:“或许父亲说的对,我那些微不足道的爱好应该改掉,譬如我热爱养小动物这件事。”   杰诺看着他神色微动,嘴唇翕动,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气道:“小少爷,您还是维持现状最好。”他这句话说得很快,就好像烫嘴似的转瞬即逝,不过路西菲尔还是听清了。   路西菲尔苦笑着,“是吗?但是父亲一直对我不满意,我该怎么去做呢?”   不过这次杰诺闭口不言了,他只是帮他理好服饰,往后退了一步。路西菲尔知道自己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极为不符合诺曼顿家族规矩的吹了声口哨,随后笑出了声。   “我会找到的,对吧。”路西菲尔自言自语,目光落至茶几上,那里有一束开得极为热烈的玫瑰,鲜艳的,把人的眼睛都灼烧。 第212章 章二百零七   他跑了。   霍维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未感到诧异,但也是轻轻地扫视了杰诺一眼,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那份文件签完。他将黑色的钢笔盖上笔帽,放置笔架上,从抽屉里掏出他的公章。凸起的表面在红色的印泥上来回剐蹭了两下,重重地敲击在那张白纸上,一同落下的还有他极为冰冷的话语:   “带不回来的话,就杀了吧。”   说罢,霍维极为平静的与杰诺对视,不知为何杰诺从那镇静的眼神读到了愤怒。他敬了个军礼,就退出了霍维的办公室。但他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霍维的办公室门口停留了半小时,里面安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杰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离开了。   而此刻的路西菲尔正狼狈地穿过家族的密林,他体力不支,只能借助地形去逃离。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跑,明明自己已经接纳了这个身份,接纳了自己的地位,但他冥冥之中又感觉自己没有。他很迷茫,很无助,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逃跑,那他就顺着自己的本能去做吧。   没有什么比他此刻的人生更加的糟糕了。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如老鼠一样四处乱窜,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不过幸运的是,下雨了,雨能够继续让他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不会那么快被猎犬找到。   他近日东躲西藏,最后终于来到了市区。他故意避开繁华的街道,走在各个低矮的街巷里。他浑身臭味,与街边的流浪汉无异。但在路西菲尔的眼中,他其实还不如那些流浪汉。至少他们随意的躺在路边,靠着低廉的物品就能获得快乐,他不行。   路西菲尔这段时间总是在幻视以前的日子,尤其是他现在正坐在一个流浪汉的聚集地中,看着里面的孩子四处奔跑,捡着塑料瓶来回嬉戏,让他总是幻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这般快乐吗?他有些记不清了。   “嘿小子,你从哪来?”身旁一个发胖的男人朝他递了半块有些发馊的三明治,口音带一点意大利腔:“你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   路西菲尔接过三明治并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人。穿着一件旧夹克,里面是一件薄薄的蓝红色花纹的毛线,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他显然并不觉得热。他手背发黑,指甲里全都是泥土,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隔夜饭的味道,又酸又臭,不过他自己也差不太多。   男人见路西菲尔不说话,也不在意,只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另外半个三明治,还有一块蓝纹奶酪,打开的时候腥臭味熏得坐在近处的人都说了一句“Fuck”,但也仅是如此而已。   男人就着这块奶酪大快朵颐了起来,没个两口就将三明治吃光,随后又从口袋里抽出了半截法棍,啃了起来。要知道冷掉的法棍就跟皮鞋一样坚硬,他丝毫不在意,吃得极为艰难又极为开心,一边吃一边对路西菲尔说话,嘴里的面包渣喷得到处都是:“嘿,我看你也不像是这里的人,你要是偷渡来的最近可要藏得严实了,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抓得可紧了,而且专门只抓你这样的男孩。”   路西菲尔微微皱了皱眉,“谁在抓?”   “天知道。”男人抹了一把嘴唇,“有一批是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像黑手党似的,还有一批是那些条子。我可告诉你,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至少他们抓走的人,没一个回来的,所以现在年轻的流浪汉都藏起来了。”   路西菲尔闻言眉头紧锁,他推测应该是父亲那边派了人,但他没想到的是分成了两拨。路西菲尔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自己前天从一位妇人家偷得羊毛薄毯。他低头朝那个男人说了句谢谢,将那半块三明治递了回去便要起身离开,在临走的时候他怔了征,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极为生涩的朝那个男人开口道:“上帝会保佑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开口。   他说完这句话就快速跑了,也摸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身体里有一部分正在慢慢地复苏,但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路西菲尔也没时间多想,他现在必须得找到吉娜,目前只剩下这个女人能够短暂的庇护他一段时间。他现在在这座城市可谓是举步维艰,只有真正被抓捕时候,他才明白了霍维当年给予了多少庇护。   他躲在深巷子处的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与他紧挨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他就站在那里,从远处看就和一个大垃圾袋无异。   雨下得更大了,淅淅沥沥的,砸在地上,溅在路西菲尔的身上。他感觉有些冷,但是这已经是附近能够躲雨的最好的地方。   远处徐徐走过一个老妇人,她提着一大袋垃圾,动作缓慢地将那袋垃圾提高放置垃圾桶里。但是她努力了好几次就没能成功,路西菲尔看了一会儿,最后抬起手帮她托了一把,垃圾成功入篓。那位老妇人什么话都没说,她缓缓地转身,带着她的大黑伞一起。   而在转身之后,那位老妇人反而没有急着走了。路西菲尔一下就警觉了起来,他后背靠墙,强行提起精神,却只听见伞下传来闷闷的温和的声音:“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孩子?”   路西菲尔沉默了。   老妇人见他没有回话,缓缓地抬起伞,扭过头正视他的眼睛:“跟我回去吧,虽然我家并不富裕,但至少不会淋雨。这场暴雨,还要下很久呢。”说罢,她抬起手指了指天空,笑了。   路西菲尔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老妇人以为他不会跟过来的时候,他钻进了她的雨伞,主动地握住伞柄撑了起来。他声音沙哑,却没有任何情感:“我的荣幸,夫人。”   老妇人家很小,甚至可以用拥挤来说,不过幸好的是有两层。从正门走进去就是客厅兼餐厅,旁侧就是厨房,而在家中唯一的桌子正前方,摆着一个耶稣像。这也是路西菲尔愿意跟她回家的原因,这位妇人的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并穿戴修女才会穿戴的白色假领,是一位虔诚的基督信徒。   老妇人一进屋,就呼喊了一声“戴安娜”,楼上立刻下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士,拥有一头靓丽的棕色卷发。她没有穿鞋,踩着木板制的楼梯下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祖母,你又带人回来了!”戴安娜看到路西菲尔的第一眼并不是惊讶,而是责怪,但她很快就走至路西菲尔面前,直接了当地说道:“嘿,你既然来了就要守规矩,我们这不是什么收容所,你只要不乱碰这里的东西,我相信我们会有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别对客人这么粗鲁。”老妇人有些无奈地道,“他是个好孩子,今天倒垃圾的时候他可帮了我一把。”   “是吗?”戴安娜狐疑地看着他,话却是对祖母说的:“就在三个月前,你说是好孩子的那个流浪汉可是把我们家最值钱的钟表给偷走了,现在看时间也只能对着那个我读初中时候买的那个木头闹钟呢!”   “好了好了,这次不一样。”老妇人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再说本来就应该把有需要的东西资助给困难的人,主会保佑我们的。”   路西菲尔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戴安娜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看向他。两人就这般僵持着,持续了约有三分钟后,戴安娜妥协似的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双手叉腰,说:“你跟我来吧。”   路西菲尔没有说话,跟在这个矮了他一个脑袋的女孩,慢慢地随着她穿过餐桌,掀开客厅后面布,发现后面有一扇门,门的后面是一处不到十平米的院子,有一间狭小的浴室和厕所,除此之外便是晾衣绳。   “去洗澡吧,你实在是太脏了。”戴安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先用花洒把你自己冲干净,然后才能进到浴缸里懂不懂?脏衣服放在外面的那个竹篓里,里面有块大浴巾,虽然有些黄了但是是干净的,我去给你找衣服。”她迅速地吩咐完一切后,就转身跑开了,随后家中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看样子是去了二楼。   路西菲尔站在那不到三平米的浴室,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最后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污垢随着水流的冲击流入排水口,路西菲尔站在水流中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前些天的爱痕还在身上未曾散去,青青紫紫的形成一大块,看着就令人感到可怖。脖子上的勒痕虽然淡了不少,但还是很明显。他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如那晚一样,手掌顺着喉结抚至眼睛,他骤然觉得可笑。   “不如把她们杀了吧。”路西菲尔咬着唇喃喃道,“她们会看见我身上的伤疤……她们会背叛……”   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走进放好水的浴缸里,整个人只能蜷缩其中。这样再适合不过,他现在很缺乏安全感,狭小的环境会让他觉得安心。   他抿了抿唇,神色又有些动摇:“她们只是一群教会的可怜虫,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他沉思着,氤氲的雾气充满了整个浴室,令他看不真切。他仰着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昏昏沉沉的,而在下一秒,他就晕了过去。 第213章 章二百零八   路西菲尔是被敲门声敲醒的,他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了浴室门被人重锤的声音,惊得他条件反射般站起声来。他扶着墙扯过挂钩上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人,确定了只有戴安娜一个人之后,才放松了肩膀,笑着打开了门。   “怎么了?”路西菲尔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我在门外敲了半天,你在里面干什么?”戴安娜目光落在他的身后,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目光扫在了他的身上。但戴安娜看到的时候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衣服塞给了路西菲尔,“穿上吧,我们要用晚饭了。”   路西菲尔接过衣服“嗯”了一声,就见戴安娜直接转身离开了。他站在原处看着这个女人远去,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目光。   果然还是杀了比较保险吧。路西菲尔在心中想着,那个女人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了……免得夜长梦多。   他不动声色地关上门,将怀里的衣服抖开,是一件很宽松的T恤和系带长裤,裤子已经有些起球了,但是穿起来非常的柔软。路西菲尔的手抚过柔软的布料,走至了餐厅,也就是客厅。   老妇人和戴安娜早早地就坐在了那里,一直微笑着等待着路西菲尔的到来。那是一方只能容纳四个人坐下的桌子,但摆上三个人的餐具后就已经显得十分的拥挤,实在是想不到如果有第四副餐具该如何放下。   路西菲尔在那个唯一的空位坐下,就看见戴安娜起身去身后的灶台上端来了一锅意面。她用勺子勺上一勺先放在了老妇人的盘子中,然后是他的,最后是她自己。之后她就将那锅意面放回了灶台上,端起了旁侧一个小的铝锅,掀开盖子里面飘出了土豆和牛肉的香味。戴安娜将锅里的糊糊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后,就坐下来吃饭了。不过在此之前要等待老妇人祷告完。   路西菲尔并没有着急动刀叉,他看着两个人吃了好几口后才慢条斯理地去品尝这顿晚饭,虽然土豆炖牛肉里只能吃到两片薄薄的牛肉,意面也十分的硬,但这是他逃亡的这些天里吃到的最好的一餐。   饭后戴安娜去洗碗,路西菲尔就坐在餐桌旁打量这个小小的家,他需要找到一些趁手的工具,才能将这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处理完。   戴安娜洗完碗,看了一眼耶稣像旁边的闹钟,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并没有停歇的样子。戴安娜关了一楼的电灯,手提着一盏烛灯,另一只手扶着老妇人上楼。她走在拐角处时,忽然发现路西菲尔没有跟上来,便将烛灯对下,说道:“你跟我上来啊,流浪汉。”   路西菲尔站在餐桌旁应了声好,他的裤腰里藏着刚刚在厨房摸到的料理刀。他微笑着抬着步伐迈上楼梯,年老的楼梯因为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开始发出“吱呀”的声音。   像是怕路西菲尔害怕似的,戴安娜率先开口安抚道:“没关系的,之前这个楼梯走了四五个人都没事,你大胆的往前走就好了。”   路西菲尔点了点头回她:“我不害怕的。”   二楼的面积和一楼的面积差不多,只不过隔成了两间,老妇人的房间在离楼梯最近的那间,一推开门就是床,或者说是地板上放了些棉絮毯子不为过,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放别的东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戴安娜将老妇人安置好,就转过身看着路西菲尔:“你的房间跟我来。”   路西菲尔并未做出过多的举动,只是跟着她进了后面的一个房间,比老妇人的房间宽敞了一倍,而且里面已经有一床被子了。   “我就睡这?”路西菲尔看着她把烛灯放在矮柜上,问道。   “不,这是我的床。”戴安娜回答,“你睡在我隔壁,不过你要是晚上做什么,我会毫不犹豫拿起剪刀捅烂你的下面。之前就有个流浪汉图谋不轨,就被我捅穿了下面,我相信你也不想吃这个苦头。”   路西菲尔耸了耸肩。   戴安娜见他没有反驳,就去衣柜里抽出了一床新的被子,铺在她的隔壁,随后她熟练地将衣柜上迁出一根绳子,拉起了一方长帘,帘子上挂着四五个铃铛,只要微微一动就会叮当作响,不得不说是一个很聪明的想法。   “谢谢你。”路西菲尔笑眯起了眼睛,一只手探下身后,已经慢慢地摸到了刀柄。   “你先坐下吧。”戴安娜指挥着他坐在了他的床上,随后转身就又朝着衣柜里摸出了一个木质盒子,她忽然凑得很近,惊得路西菲尔条件反射般往后仰了仰。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害怕干嘛?我还没害怕你呢。”戴安娜看着他的反应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盒子里面是药酒,你可能擦你身上的那些淤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指向自己的脖子:“我们这片只要有长得稍微好看的流浪汉就会被一些地痞流氓强奸,我觉得祖母也是看到了你这个痕迹才会觉得你需要帮助,你可以在这里住到伤好的时候再离开。”   路西菲尔忽然就沉默了,他握住刀柄的手松了松,开口道:“我看起来很像吗?”   “嗯。”戴安娜点了点头,“别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刺激你吧,但你确实长得比有些女人好看。”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笑了起来,“你擦药吧,要是擦不到我帮你。”她打开木盒,里面有一瓶用了只剩下半瓶的药酒,打开盖子后浓郁的酒香飘满整个房间,“这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药了,有总比没有好。”   路西菲尔偏开目光,“不用了。”   戴安娜挑了挑眉,“为什么不用?”她倒了一点放在掌心搓揉,便突然伸至路西菲尔的脖子上,刚碰到路西菲尔便反射一般将戴安娜直接摁倒,一只手附在了她的脖子上,眼里露出了一丝冷意。   “别碰我。”路西菲尔淡淡的开口,眼里的杀意再次涌了出来,很快就压了下去。   “你的手好烫,你发烧了。”戴安娜与他几乎同时开口,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路西菲尔的话,她轻轻一怔,心想可能他真的被强奸了很讨厌别人的触碰,便安抚道:“我不会碰你的……你别害怕。”   听到她的一番话路西菲尔反而也怔住了,他许久才缓过神松开了手,才发觉自己一直觉得头晕是因为自己发烧了吗?他垂眸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我去给你打盆水,你拿湿毛巾敷一下,你现在身上实在是太烫了。”戴安娜一脸严肃,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受他的威胁一般。说完戴安娜就匆匆下了楼,反倒是留着路西菲尔一个人坐在远处。   路西菲尔抬起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他的手背传来,他半眯起眼睛,忽然起了一股愧疚之意。这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感,正慢慢地裹挟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愧疚,可能是因为发烧吧。路西菲尔这般想着。他将自己拿起的那把刀藏在了床垫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现在摸不准自己的情绪了,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杀了她们以绝后患,但是他的情感方面又好像在抗拒这件事。   很无措,又很奇妙的感觉。   路西菲尔缓缓地躺在了床上,目光平视着天花板。木质的天花板有一圈一圈的纹路,像极了埃尔维斯曾经使用过的一种催眠道具。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受着这具身体里传来的震动。   戴安娜很快就上来了,因为他听见了她上楼的声音。这间小小的房子隔音自然是很糟糕,在她上第一阶楼梯时就能听到“咚咚”的走路声。   戴安娜端着一小盆水,拿着一卷毛巾,将毛巾浸在水中完全湿润后再拧干放置路西菲尔的额头上,一股清凉从他的脑门上传来,让他混沌的大脑好像清醒了一些。   “你们不该收留我的。”路西菲尔忽然开口道。   戴安娜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只是笑了笑,“但已经收留了。”她笑着回答,“可能是主的意思吧。你知道的,我祖母是一个基督教徒,她觉得遇到你是主的安排。”   路西菲尔慢慢地转动眼珠,偏向这个眼前穿着旧长裙的棕发女人,她的身后便是火烛,橘黄色的灯光打照她的身上,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但神都是虚假的,是骗子,祂是政治的产物,是权利的象征,是规则的具象化表现。”路西菲尔无比肯定的反驳。   “那是人类赋予的。”戴安娜并没有因为他的反驳生气,“祂的诞生是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利用祂的人类们,我们将会以自己去赎罪。你可能不信神,说实话我以前也不信,但是人的这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总是要给自己找点信仰,不然信哪个操蛋的政府吗?”说完她笑了起来,“至少祂说的话并不是全错。”   路西菲尔沉默了。   “我知道这些对于你们流浪汉来说很难以置信,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总要找些什么宽慰自己。”戴安娜将他额头上的毛巾取下再度弄凉放置他的额头上,“别想太多,好好休息,都已经过去了。”   路西菲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   “晚安。” 第214章 章二百零九   路西菲尔没想到自己会一觉睡得这么熟,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额头上的毛巾早已经不见。如同昨日般头晕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但一坐起来就开始咳,不过不严重了。咳了三四下后他立刻去摸自己昨晚藏的刀,庆幸的是它还在,那就证明戴安娜并没有发现。但也说不准……毕竟他睡到了现在。   他如昨晚带上来一般带到了楼下,发现楼下只有老妇人一人,戴安娜不知所踪。路西菲尔假装洗手走到了厨房的料理台,趁老妇人不在意将刀放回了原位,也正是这时戴安娜提着一大篮衣服进了门,额头上有细细的薄汗。   “你的衣服实在是太难洗了。”戴安娜看到他忍不住吐槽道,“又脏又臭!平常我一个小时就能洗完衣服,今天用了三个小时!”她路过他时甚至停下来控诉道,随后走到了屋后开始晾衣服。   路西菲尔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被她们所指认。很可能是他短短这二十多年首次遇见这般特别的人。   今天倒是没下雨了,不过天一直是阴阴的,看起来让人心情并不好。   老妇人只是坐在旁侧笑,她看着路西菲尔,朝他招了招手:“孩子,听说你感冒了?今天有没有好点?”她抬起手就要摸他的额头。   “我好多了。”路西菲尔立刻蹲下了身子,让老妇人触碰。   她摸了一会儿喃喃道:“还是有点发烧。”   “没事的。”路西菲尔笑了笑,“只是一点小感冒,女士。谢谢你昨日的帮助……”他目光落在窗外,“我想我应该走了。”   老妇人揉了揉他的脸,“不要着急,明天再走吧,你的病还没好,至少等烧退了。广播说最近一直下雨呢,假如你出门又雨了怎么办?”   “可是……”路西菲尔有些犹豫,他觉得过多的接触对这两位并不好……但是他确实如果再碰到雨天病情加重就是寸步难行。   “孩子,不要任性。”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贫苦人家出生,你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落到如今的田地,既然主把我送到你面前,就是想让你安稳地度过这一小段平和时光。”   路西菲尔心惊,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昨晚用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教养极好,不是流浪汉该有的样子,你可能还不适应那群可怜人的生活,他们欺软怕硬。”老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要让身体好一些,才不会被欺负。”   路西菲尔缓缓站起身子,他与老妇人的眼睛对视着,短短的几秒钟他想了很多。譬如他觉得这一家都好像圣母的转世,居然会关心一个与她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又譬如根本就没有流浪汉敢得罪他,他会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得罪他的人全都杀掉;再者便是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救助的是怎样一个魔鬼,昨晚他曾想过将她们全部捅死……到最后他也只是回归平静地回复道:“谢谢你,女士,主会保佑你。”   他这次学做老妇人昨晚的模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竟然觉得有些热。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好像烧得更厉害了些。   刚好戴安娜晾完衣服走了进来,她看着路西菲尔的脸大吃一惊,连忙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做完温度高。”   路西菲尔讨厌没有距离感的接触。   “对了。”她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报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摊开,里面是两片药,“这可花了我一顿饭的钱!是退烧药,医生说早一片晚一片,你现在就吃了吧。”   路西菲尔看着药片生理性的反胃,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被霍维折磨的半死。在他最无助地时候被狠狠地侵犯,逼迫他喊他的名字。他此刻感觉那只手又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窒息感再度袭来。戴安娜看着他越发惨白的脸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朝他打了个响指让他回神。   “你不舒服?要吐吗?”戴安娜问候到,毕竟感冒严重想吐是正常的。   “不,我没事。”路西菲尔取过她手心的一片药,冲他笑了笑,然后直接放在了舌根吞咽。但在下一秒,他立刻就冲进了厕所关上了门,手伸进喉管将药片催吐了出来。   太恶心了。路西菲尔心想,他觉得太恶心了……他忍不住蹲在地上蜷缩起来,那种异物入侵体内的感觉再度袭来。   “好疼……好疼啊……”路西菲尔抱着脑袋喃喃,好像有条项圈圈在自己的脖子,拖拽着自己往前,“好疼……爸爸……饶了我……爸爸……”   他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身体反弓成紧绷的弓,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断。   “我不敢了……”喉咙里发出黏腻的声音,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无人听清,“饶了我……”   戴安娜见路西菲尔跑得飞快,她愣了几秒后连忙倒了杯水跟了过去。只能听厕所水池的水龙头放水声,里面还有几句模糊不清的低喃。她连忙拍打着门,开口道:“你没事吧?喂?!”   里面安静了几分钟后,路西菲尔披头散发红着眼眶就拉开了门,他低垂着脑袋,“我没事。”   “你嗓子怎么了?是吐了吗?难受吗?”戴安娜一连串发问,脸上写满了担心,“喝点水吧……你这样的身体得多休息……”她推着路西菲尔走到楼梯出,“上楼睡着吧,我待会把早饭给你端上去。”   路西菲尔这次没拒绝,他道了声谢,就缓缓上了楼。二楼的采光极差,他睡得那个房间只有一小扇天窗泄进一点点亮光。这个房间也没有电灯,唯一的烛台早上的时候被戴安娜拿到了楼下。   路西菲尔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上很痛。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尝到了血味才安心。   他又想到了那束艳丽的玫瑰,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了泪。   他声音轻轻的,似叹息,又似后悔。   “好想你啊,归之。”   他就一直望着天,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戴安娜上楼的时候看见路西菲尔熟睡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就又端着餐食下了楼。   路西菲尔一觉睡到了下午,他睁开眼时发现外面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屋顶,扰得他有些烦躁。他呆愣愣地坐起身来,环顾了一圈自己究竟在哪时略微放安了心。他站起身朝楼下走去,发现戴安娜将衣服全都收进了屋内,本就狭小的空间又挂满了衣服,看起来更加拥挤了。加上路西菲尔走到家里唯一的桌子旁时,总是碰到这些还未晒干湿漉漉的衣服,让人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来吃饭,你睡得太久了。”戴安娜端着一碗糊糊放在了餐桌旁。   路西菲尔勺了一口放入嘴中,是土豆泥。   “我待会就要准备晚饭了,所以你现在少吃一点。对了,我还给你热了牛奶。”戴安娜麻利地将奶锅里的热牛奶倒入杯中,端给了路西菲尔。   “没有必要,这么破费。”路西菲尔知道牛奶对于这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少的消费。   “还不是怕你死在我家了。”戴安娜有些无语道,“知足吧,以前的流浪汉都没有这个待遇。你真的看起来太虚弱了,也好像比别的男人瘦好多,明明看起来挺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一折就断了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总是在一些地方出乎意料的准确。   路西菲尔闻言只是笑了笑,他将那碗土豆泥一点都不剩的吃完,随后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谢谢你。”他将手里的杯碗递给戴安娜,由衷的感谢道。   “要谢就谢我的祖母吧,如果不是她我才不会照顾你。”她耸了耸肩,“只能说你运气好,遇见了她,或许这就是主的意思吧。”   路西菲尔不置可否,他看着角落里正在穿针织毛衣的老妇人,很郑重地道谢:“谢谢您,女士。”   老妇人只是抬起头朝他笑了笑,又继续低下头捣鼓自己的毛线了。而在这时,戴安娜拍了拍他的后背,将剩下的那粒药摊在了他的面前。   白色的药片在皱巴巴的报纸上,甚至还掉了些粉。   “吃了吧,这样好的会快一些。”戴安娜说完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路西菲尔这次直接就吞了进去,在身体本能性的恶心之前。即使事后他还是在心理上觉得不舒服,却没有像之前那么猛烈。   可能他快要好了吧。   他慢慢地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好像睡了一觉后,有什么事情在脑子里清晰成型。那些苦痛,那些焦虑与烦闷,都随着那杯水稀释了一般。   路西菲尔此刻竟真的有放松的感觉,他觉得如果现在被抓到了也好像没什么……   他看向耶稣像,轻轻地笑了。   主啊!如果我所经历的苦难是我的罪恶,我再也不奢求原谅与赎罪,我愿在苦痛的道路一直前行,我愿承担地狱的一切恶行,但施暴者必须与我一同享用这份痛楚,乃至死亡!阿门! 第215章 章二百一十   次日,路西菲尔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闷闷的对话声从楼下传来,路西菲尔猛然睁开眼睛。他轻轻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耳朵贴紧地面。只是隐约听到了“线索”两个字后,对话声就渐渐远去了。路西菲尔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坐起,确认楼底下再也没有别人的声音之后,他才穿上衣服下楼。   “你醒啦。”戴安娜率先看到路西菲尔,她脸上一如既往的脸上挂着微笑,但是笑容里夹杂着一些令人看不真切的慌乱。   路西菲尔的心一沉,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抽开餐桌的凳子坐在了那里,“怎么了?一大早就听到楼底下吵吵闹闹。”   意料之中戴安娜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目光四处乱飘,就是没有落在路西菲尔的身上:“没发生什么,就是附近有流浪汉又被拐了。你快去洗漱,马上就要吃饭了。”   路西菲尔显然是不信,但他并没有立刻拆穿她。他只是笑着,缓缓地挂起一抹微笑,就往后面的卫生间走去。他整个人都快要迈出后门的时,戴安娜忽然喊住了他:“不要多想,今天中午会有客人拜访我们,你吃过午饭后再走吧。”   路西菲尔笑了笑,扭过头来,笑容无比灿烂:“好呀。”   但转在身的片刻,路西菲尔整张脸就冷了下来。   不要多想?他冷笑一声,他怎么会不多想?中午来客人?怕不是来抓他的“客人”。路西菲尔反锁住卫生间的门,看着洗手台上的破旧镜子,眼神越发的冷。他早该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两个人杀了,省得夜长梦多。   这世上怎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人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等价交换。   路西菲尔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长发,轻轻地笑了:“你看看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是没有长记性,唯有死人才不会背叛你。”   他将自己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梳至了脑后,随便抽出了一根麻绳将其低低盘起。他侧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好久不见,Abyss。”   这是一顿很平和的早餐。   戴安娜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心不在焉,被老妇人提点了很多次。她笑着用勺子去勺餐食,偶有几次视线对上路西菲尔的眼睛时,都快速地挪开了。路西菲尔也并未做什么回应,只是微笑着将这碗土豆泥吃完,随后将自己的餐盘率先放回了洗碗池。   “吃饱了吗?”老妇人抬头询问。   “吃饱了。”路西菲尔点了点头,走至楼上,“我想去休息一会儿,可能感冒还未好全,总是困得慌。”   “等下。”戴安娜忽然站起,撞得盘子叮当响,“你的衣服干了,我给你拿过来,你一起带上去吧。”   路西菲尔站在楼梯上,微微欠身,“麻烦您了。”   戴安娜立刻转身走到老妇人曾坐过的椅子后面,那里有一个矮柜,戴安娜必须要蹲下才能打开柜门。她从里面抽出一叠衣服,已经被折叠的整整齐齐。戴安娜将衣服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合上柜门,没走两步就到了路西菲尔跟前:“给你。”   “谢谢。”路西菲尔低眸看着眼前的女人,纤细的脖颈只要一只手掌覆上就能轻而易举的折断。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直白,戴安娜微微疑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没有。”路西菲尔偏开目光,伸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笑了笑。   戴安娜今日也没什么心思多问,她就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我继续去忙了。”   路西菲尔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了。   戴安娜每日吃完饭后会要去附近的一个洗衣房洗衣服,洗完了后会回家处理家务。今日说还有客人上门,那么在这之后应该会直接准备午餐。路西菲尔把玩着自己手上从厨房摸过来的水果刀,心里这般想着。那么她准备午餐的时候便是最好的时机,不过那个妇人……   路西菲尔倒是意外的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只要戴安娜出门的时候直接动手。   不过是一场再熟悉不过的谋杀,但路西菲尔刀锋落在老妇人的心脏时,还是迟钝了一些。利刃被他用力地插入胸口,老妇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路西菲尔什么都没说,等到她彻底断气后才缓缓开口:“我敬您收留了我,所以给您一个痛快。”   猩红的血沾满了他的手,但他并未感到痛快。好像是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品尝不到杀戮给予他的愉悦了。   路西菲尔盯着尸体看了许久,突然露出了嗜血般的笑。他将老妇人整个人交叠成一坨,塞进了那个戴安娜拿衣服的那个矮柜中。   血腥味在整个家里弥漫,但他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只是低垂着眼去掰弄耶稣像下的那柄十字架。血迹染上银色的十字架身,将其染得万分斑驳。   手上只要沾了血,就再也没办法走回头路了。   他躲藏在门后,静静地等待着戴安娜的回来。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他的神色便也越来越冷。   戴安娜提着洗衣篓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很熟悉,但是她一时间没有想到。她大步走在前面,有些奇怪祖母今日怎么没有在楼下织过冬的毛线,便呼喊着:“祖母?”   直到她在矮柜旁一脚踩到了一滩液体。戴安娜疑惑着,缓缓蹲下了身伸手抚摸着那滩黏液,然后颤抖着追寻着液体的来源。戴安娜刚打开柜门,老妇人没了支撑直接倒在了她的怀里。   “祖母!祖母!”她呼吸急促了起来,整个人慌乱不堪“你怎么了?好多血……”她手足无措,抱着她站起:“对,对,医生……”   而刚好就和手里转动料理刀的路西菲尔打了个照面。   “早上好,女士。”路西菲尔忽然笑着出声,吓得戴安娜带着祖母瘫坐在了地上,就看见银色的刀刃朝她刺去,本能的她抱起了抬起了椅子挡住了那一击。   刀直接捅穿了木椅,卡在了其中。路西菲尔来回转动了下刀柄,被戴安娜发现了意图直接将椅子扔了出去。   “救命……救命……”戴安娜哆嗦着往后退着,嘴里的声音逐渐从低喃直接转为呼喊。路西菲尔怕引来动静,在她那声还未抬高之时直接掐住了她的喉咙抑在了嘴中。   “不要叫喊,这会让我很头疼。”路西菲尔扬起一抹笑,“我很早就说过,你不该救我的。”   戴安娜惊恐地看着突然像是换了个人的人,手在四处乱抓着,想要拿到什么给这个疯子狠狠一击。   “安分点。”路西菲尔手指逐渐用力,颇为可惜地咂舌:“我本来想给你一个痛快的,女士。”   他的手挤压着她的颈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戴安娜双腿来回地紧蹬,双手抓握着他的手,想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挣脱开。很可惜的是她力气不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居然力气如此之大。   肺部的空气一点点的抽干,戴安娜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消失。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虚晃的人影,伴随着猛烈的折断声。下一秒戴安娜骤然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巨钳松开,空气迫不及待地挤进她的肺里,她猛得咳了起来。   路西菲尔缓缓扭过头,额角有鲜血流下,衬得他的眉眼更加的冷漠与无情。那是一个女人,害怕地拿着已经断裂的拖把棍,另一节正躺在他的脚边,嘲弄着他的愚昧。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那把刀上,果然能够一击毙命的武器更好。   “你不许动!不然我就叫人了!”女人看见路西菲尔起身,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路西菲尔扬唇笑了笑,“瞧我疏忽的,都忘了锁门。”而在下一秒他整个人一个欠身用力抽出卡在椅子里的刀,与此同时戴安娜一边咳一边喊道:“快跑!吉娜!”   路西菲尔闻言手腕一转,换为刀背挥向了来人。吉娜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躲过了这一击,而路西菲尔并未再度刺去只是转到她的身后将门合上落了锁。他就说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声音如此耳熟,还真是巧合。   吉娜见这个人并没有动作,连忙慌乱地爬到了戴安娜的身边,低声询问她怎么样,戴安娜只是恐惧地看着站在门口处的路西菲尔,眼泪盈满了眼眶。   路西菲尔提着刀一步步的逼近,而吉娜就抱着戴安娜慢慢地往后退,直到撞到那个摆放着耶稣的柜子。   退无可退。   吉娜吓得抱紧了戴安娜。两个女人紧挨着彼此,等待死亡的降临。   “你说的客人是她?”路西菲尔淡淡的开口,看向戴安娜。   吉娜闻言睁开了眼睛,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来人。这个人她见过……是埃尔维斯曾经的爱人:Abyss。   “是……不,不是……”戴安娜下意识害怕地开口,随后怕牵连到吉娜又连忙反驳:“她可能只是路过,放过她……”   路西菲尔目光从她俩的身上来回扫荡:“我还想去找你,没想到居然是你先上门来了。”他转动着刀柄,“这可怎么办呢?你护着她的样子让我很为难啊,吉娜。”   吉娜皱着眉头并未说话,反倒是戴安娜开口反问:“什么意思?”   路西菲尔只是笑,没有回答。   “放过她吧……我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你了,但是戴安娜是个好人,她可能只是无意冒犯……”吉娜求情到,“看在我告知他的过往的份上。”   “那我不是更有理由杀了你吗?”路西菲尔歪着头,“前男友的女朋友。”   戴安娜一下愣在了原地,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们认识?”   路西菲尔猛然举起刀尖,两个女人吓得抱得更紧,极力往后缩去,就听见他淡淡地开口:“我杀了她的祖母,吉娜,所以她今天必须死。”   “不……”吉娜开口道,“饶了她吧,她不会怪罪你的……我保证,求求你放过她。”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个后患呢?”路西菲尔反问,“人的誓言就是一张废纸,横竖都不可靠。”   “不一样,你看我从未公布你的事情……”吉娜有些着急,“所以我可以担保。”   “只要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路西菲尔无比冷漠的。   “不……埃尔维斯他一直认为你是温柔的……”吉娜将手拦在她的身前,“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   “收起你的怜悯。”这句话激怒了路西菲尔,他单手提起吉娜,将她狠狠扔至了餐桌上。木头撞击着她的腰腹,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苦衷,我做我想做,行我想行……”   “那你生气什么?”吉娜忍着痛反问,“那你不该有这么大反应。”   路西菲尔忽然怔在了原地。   “埃尔维斯说你太压抑自我了。”她咳嗽着,“说你不会抒发情绪,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连报复都是因为被欺负狠了才会动手……他说你一直活在别人的期待下,从未真正的为自己思考过做那些事值不值得……”   “闭嘴!”路西菲尔震怒地将到插至吉娜的身侧,她吓得整个人一缩。   “他就是在放屁!”路西菲尔嘲讽道,“我压抑自我?我想杀人就杀了,想放火就放了……”   “因为情绪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你无法处理,你只能去凭借本能地去破坏!”吉娜打断了他,“你会觉得处理那些东西让你觉得安心……你肯定在小的时候有过类似的经历没有被处罚反而得到了夸奖,所以你下意识的就去做了,你会觉得得到了安慰!”   路西菲尔怔怔地看着她,低声笑了:“是吗?”而在下一秒他骤然暴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砸他目力所及的所有东西,两个女人吓得连连后退。   “我没有……”路西菲尔觉得自己头疼万分,“我从来没有!”   而下一秒他的余光忽然看到她俩正偷偷往大门那里靠近。   “我应该杀了你们!杀光你们!”路西菲尔笑着,“今天谁也别想出去!”他拔起桌上的刀,朝她们逼近。 第216章 章二百一十一   暴力与破坏是他唯一的安定剂。   “路西菲尔。”令人惊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猛然回神,刺眼的白炽灯让他晃了一下神,随即有些惊慌地看着来人,将自己手上染血的手术刀往身后藏了藏。   这是他被家族接回的第三个月,他百无聊赖,偷偷猎杀了一只狗并进行了解剖。而狗的主人正站在这间家庭手术室的门口,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霍维抬起了手,遮住了吊灯大半的光,而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自己又要受到惩罚,没想到的是霍维握住了他的手。   霍维整个人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包裹着他的手背,温度隔着手套传来,莫名得让人觉得有些紧张又安心。   霍维领着他的手继续划破它的腹腔,直到里面的内脏全数露在了眼前,他语气轻柔,和往常判若两人:“这是它的心脏,由于在前肢,在它猛扑你的时候才有可能扎到,通常的时候我推荐直接一刀插入它们的脑子。”霍维拉着他的手直接顶住颅骨部分,笑了:“在卡尔玛训练营的时候,有上过解剖课吗?”   “上了。”秦泽垂眼看向那些裸露的,肉粉色的内脏,一股恶心涌上心头,但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你喜欢吗?”霍维低问他。   “不讨厌。”秦泽如实回答。   “乖孩子。”霍维松开他的手后揉了揉他的头顶,夸耀着。   随后他转身离开,没有惩罚,也没有打骂,反而得到了一句夸赞。   也是通过这次发现,霍维好像纵容他“解剖”这一行为。哪怕他是报复性地杀戮猫狗,乃至……人,只要他在解剖时,霍维一律不管不问。   好像只有手术刀割开皮肉,锯子锯开骨头时,会有一种莫由来的安心与自由。   那是独属于他不被打扰的时光。   随着解剖的越来越多,他不满足于单一的剖解过程,他开始想要保留这些他见过的觉得新奇的部分。于是他迷上了制作标本。   从锁定猎物到狩猎猎物,从解剖猎物到封存猎物,独特的过程,独属于自己的过程。   每一步都无人打扰。   秦泽安心的不行,他享受这个安心的过程,他也享受那句夸奖:“乖孩子”。   他是乖孩子。   他很乖。   他如此的肯定自己,但为什么会生气呢?他想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吗?   路西菲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刀的手偏了偏,只是划破了戴安娜的手臂,与此同时吉娜推开了门,拖拽着她向外跑去,不断地呼救。   四周很快有人闻声探出头来,但路西菲尔并未去追寻。只是站在原处,站在光洒不进的地方,静静地放下了刀。   他从未逃离过阴影。他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就像有些事他悟了,但是明白的太晚,他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就只能向前看,看向那满是浓雾的远方,怎么样都摸索不到自己的路。   路西菲尔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取过做饭用的食物油,一小瓶,直接砸在了木梯处,随即借着柴火一次性点燃。   他要处理好这个烂摊子,毕竟现在可没人为他擦屁股了。   等到火烧得旺盛时,他也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由远至近。   路西菲尔在那狭小的客厅停留了好一会儿。他看向那尊被他玷污的神像,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悄无声息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他第一次想这么做。   61   有三波人近乎同时来到了现场,但那幢矮房早已火势大起,甚至蔓延至两边。如果不是昨日下过雨,怕是旁侧的房子也烧没了。   这是费城最大的一个贫民区,也是交通最烂的地方。里面的房子层层交叠,违章建筑更是不少,导致本来就狭隘的道路更加的狭窄。警车差点就没有开进来,而且一进来就就看见远处的火光,连骂了几句娘后拨通了消防电话,等到消防车来的时候就是开头见到的场景了。   吉娜扶着几乎瘫软至地上的戴安娜,沉默着看着警官朝她俩走来。   “不好意思女士,打扰你一下,是你们报的警吗?”其中一个警官亮出了他的警员证。   吉娜摇了摇头,反倒是吉安娜猛地一下抓住了警官的手臂,惊得警官往后退了一步。   “我要举报!我要举报!”戴安娜宛若发了疯一般,指甲深深地嵌在那位警官的手臂,势有一种如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誓不罢休的感觉。   “戴安娜……戴安娜……你松手,你吓着警官了……”吉娜连忙上前去扶戴安娜,此时警官也连忙说道:“这位女士不要着急,你不要着急……你先冷静一下。”   “Abyss!Abyss!”戴安娜大喊着,“是一个叫Abyss的男人,他杀了我的祖母!还烧了我的房子!”她叫喊着,眼泪从满是灰尘的脸上滑落,留下一串痕迹。而就在她说完掩面痛哭之后,整个现场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包括不少来凑热闹的人。   吉娜看着这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连忙打着圆场:“我朋友她就是前几天看了Abyss的案例,然后加上了今天受了刺激,所以精神有些失常。”   “不,我没有!”戴安娜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连忙开口反驳:“她还认识Abyss!她撒谎!”   警官目光扫过吉娜,又落在了戴安娜的身上。他看着这两个贫民区的女性,在思考着她们说话的真实性,也就是在下一秒,另一个警官从警车旁走了过来,说:“两位女士,你们可能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吉娜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怎么也要走上这一趟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跟着戴安娜一起上跟在了警员的身后。在上警车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燃烧到只剩下骨架的房子的火已经被逐渐扑灭,只留下一地狼藉。与此同时,人群中有几个人悄然离开。   而就在距离火灾事发的三公里外,路西菲尔提着一把刀快速地躲入附近的一处公寓楼中暂时休息。虽然大火能够掩盖掉大部分的痕迹,但也声势浩大。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能够找到一处庇护所,或者是在封锁之前想办法逃离这里。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心软,那一刀本来可以捅穿戴安娜的整个心脏。   路西菲尔不得不承认这个心情很微妙,因为是第一次体验,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短暂地缓了一口气后,再度开始借助地形逃跑。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等到他彻底安全后再去思考这一行为对于他来说就究竟是怎样的意义。   路西菲尔刚经过几个巷子后,就看到有几个打扮较为干净的流浪汉盯上了他。他眸色一沉,加快了脚步穿过棚户,尽量避开了靠近主干道的路口后,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跟过来。   而是在下一秒,那群跟踪的人已经在他的前面了。这群流浪汉熟知这里的地形,抄了近道来截堵他。   “新来的?”为首的那个流浪汉微微扬了扬头,痞笑着看向这个半身染着血迹的男人,“前边刚发生的纵火案,是你做的吗?名字叫什么,Ab……”他的名字还未念完,路西菲尔就已经握紧了刀。   “哟,看样子真是你~”流浪汉头子笑着,“大名人啊~现在有你的消息可是值两千美金呢——”   路西菲尔笑了笑,而在下一秒他就飞身而起,一个飞腿直接踹翻对面,手中的刀直接就朝他的喉咙割去。流浪汉痛喝一声,捂着脖子挣扎了一下就没有了动静。与此同时,另一个流浪汉抄起路边的一个棍子直接朝路西菲尔的背上砸去,被路西菲尔一个翻滚躲开,立刻一个扫腿将人平扫在地,刀尖直接穿过的他的眼球扎进脑子里,来回搅动了几下立刻看向周围仅剩的几个人。但那几个明显是被这场面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动作,只是拿着旁侧捡的棍棒不断的往后退,嘴里说着恐吓的话:   “别过来啊!我们已经喊人!”   “你跑不掉的!”   各类的声音响起,路西菲尔冷眼从满是血泊的尸体上站起,闻言笑了笑。   两千美金,哄一群流浪汉围堵他实在是太侮辱人了。路西菲尔在心里将霍维骂了一遍,但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些人,他甩了甩刀上的血,声音冷得有些渗人:“你们知道我是谁,还敢上前来阻拦我……勇气可嘉。”   话音刚落,人就一个箭步飞出直接到了离他最近的人面前,那人惊慌地用手中的棒子一阵乱挥,路西菲尔直接来回侧身躲过,刀顺着掌心一转,直接飞出直击他的眉心。   不到三秒钟,人直接应声落地。路西菲尔立即回身拔刀去想要去杀下一个时,发现那些人已经拔腿跑出了百米远。   “晦气。”路西菲尔看着地上的尸体,骂了一句,立刻擦了擦刀上的血往外走。   被这群人这么一闹,他不仅行程拖慢了,还让自己被追查到的风险变大。霍维那条疯狗又不像FBI或者警察署的那群傻逼,他极为了解自己,也知道如何追踪,眼下的情况可谓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一件趁手武器能够让他一口气杀死他们。即使他很小心的使用这把廉价的菜刀,但菜刀就是菜刀,砍了三四个人后刀口已经卷起,顶多再杀两个人。   就在路西菲尔走后的十分钟内,杰诺就带人追到了这里。   他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脚下踩着不着边的拖鞋冷静地看着满地的尸体,仅仅扫了一眼就直接开口道:“确定是小少爷无误,以此为中心画圈,直径为三公里内封锁。动用一切资源追捕,哦,对了,记得使用军犬,它们熟悉他的气味。”他沉声吩咐着,末了又补了一句:“见到他的第一眼不要硬斗,想办法让他丧失行动力就行,等我过去。” 第217章 章二百一十二   路西菲尔深知封锁圈已经形成,尤其在这个节骨眼听到了狗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骂了句脏话。他知道霍维一直都有派人在追他,但是没有想到他这次居然连军犬都派出了。   他咬着刀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棚户,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能够使用的武器,如果能弄到枪支的话最好不过……不过很显然他有些高看这里的贫民了,别说枪了,连把像样的刀都翻不到。   糟透了。他想着,远处渐渐传来脚步声,忽然灵机一动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不断地滴落,他撕破了自己的外套平等的将血迹沾染其上。随后将这外套撕裂成若干小块散落至各处。这个小动作应该能够能够短暂地拖延一下时间,并分散了人群,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这场硬战。   等到自己止血后,路西菲尔悄悄转到了二楼的一处无人居住的空房,里面还有一些杂物,稍作整理就是一处不错的掩体,如果对方要进行射击的时候能够阻挡一二。房间有两扇窗户,其中一个可以看见这幢楼大门的状况,另一个推开能看到后巷。   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没有狙击手,届时如果打不过,他可以选择从其中的一扇窗制定逃跑计划。但成功的概率极低,路西菲尔推测霍维这次应该派遣了不少人来追缉他。霍维掌控欲极强,他绝对不会允许已经选择他的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就算死,也要见到全尸。   布置完一切,路西菲尔在等待敌人上门。   他希望不要直接撞上杰诺,亦或者是霍维的其他心腹,那都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越怕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   一条军犬闻到气味后飞速锁定了这幢老旧的楼房,杰诺并没有急着直接进入,而是借着另一幢房子的遮掩打量着距离他不过五十米的楼房。他要确定地形以及建筑物的结构,绕着其走了一圈后确定了只有一个入口时他眯了眯眼。因为这个入口没有任何掩体,如果小少爷在里面能够直接瞄准他。   杰诺有些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听着胸口的传呼机陆陆续续传来汇报声,几乎都是没有找到目标。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最后选择快速切换到楼房同侧进行突破。与此同时他拍了拍军犬的脑袋让其先去探路。   军犬体型小,速度快,得了指令后飞速爬了楼。   路西菲尔听着外面微弱的动静,握刀的手渐渐收紧,手臂的肌肉也随着动作紧绷起来。   杰诺轻手轻脚上了楼梯,看着军犬停在二楼的一户门口,身体紧绷,看样子里面有东西。那户房门轻掩,把手上的灰尘缺了一块。杰诺不动声色地靠在门口旁侧的墙边,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咚”的一声。   杰诺神色一凛立刻推开门,军犬“嗖”得一声就冲了进去,随即对着窗口猛叫。他快步走到窗前,就见熟悉的人已经落至后巷,直接朝原处奔去。   杰诺立刻朝军犬做了个手势,军犬得令从原路冲了出去,而他本人顺着路西菲尔走的路线追去,并打开了传呼机汇报了地址。   手中的手枪上膛,朝距离百米外的路西菲尔连开两枪,都被滚地躲过,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就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一半。   下一秒军犬就超过杰诺直接朝路西菲尔扑去。路西菲尔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判断了不是人类后立即在它扑上的那一个节骨点侧翻,手腕抬高直接划破它的眼睛,军犬应声落地,而这几秒钟的延迟也让他进入了最佳射程。杰诺毫不犹豫地连开四五枪,路西菲尔只能闪进旁侧的墙后。   杰诺故意没有配带消音器,开枪的声音震彻整条巷子,不远处陆陆续续传来几声狗吠呼应。   路西菲尔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他目光落在刚刚被流弹划破的手臂,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要冷静。他心里想着。   “小少爷,趁长官还没那么生气,跟我回去吧。”杰诺举着枪一步步靠近。   路西菲尔并未回应,他大脑正在飞速的运动去构架现在所处的环境,他躲避的左侧虽然有路但是刚刚在那附近听到了狗叫,而他的右侧是杰诺,四周并没有什么掩体,想要逃跑必须要解决一个人。不是杰诺就是那个即将赶来的后者。   “我知道您不喜欢管理家族的事物,但长官派我来就是为了辅助您,不要任性。”杰诺缓声劝导,猛然一个箭步直接跨过拐角,与此同时路西菲尔也举刀冲向了他。   手枪瞄准他的右肩爆出一朵血花,路西菲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刀临空换至左手朝杰诺贴脸劈去。杰诺立刻侧身去躲,谁知路西菲尔手腕一转半空中改变方向继续朝他的脸上劈去。   杰诺用手枪的枪侧托挡住,露出了一抹笑:“小少爷,乖乖束手就擒,会少吃很多苦头。”   “少废话。”路西菲尔一击未中,连续劈砍。但杰诺一直未出手,只是与他拉开距离,想要找机会射击。   “军令难违,希望小少爷也能体谅一下我。”杰诺幽幽地叹了口气,躲过路西菲尔的连环劈说,“长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疼爱您。”   “疼爱?”路西菲尔眼神更冷,“被当做畜生一般的疼爱吗?你可以做狗,我受不住。”   “但这是您选的不是吗?”杰诺用枪托再度挡住路西菲尔的刀刃,这次刀锋距离他的脖颈只有十厘米,“小少爷,什么事都是有它的代价,做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是吗?”路西菲尔笑了笑,“我承受啊,但我承受不起不是吗?”他双唇哆嗦着,握刀的手渐渐用力朝他压去,连青筋都暴起。“谁能承受的起?!”他暴怒着,“你那天不也看到了吗?他像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折磨我——啊……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求他的样子?”他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哦,我都忘了,那天你也硬了是不是?   “觉得刺激?觉得爽?”   杰诺神色未变,平静的回复道:“只是看到情色起了无法自控的反应而已,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虽然大多时候我能忍住……”他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因为鞭打而身上泛红,且药瘾犯了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路西菲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那日的您确实很……”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美丽。”   路西菲尔冷笑着:“一丘之貉。”   “如果因为我的个人反应导致您的不适,我很抱歉。”杰诺认真到,“我会保证之后不再有,只要您乖乖听话。”   “滚。”路西菲尔骂道。   “那真的很抱歉,我只能强制带回了。”杰诺突然抬腿踢去,路西菲尔也连忙抬腿挡住,一时间两人胶着在一起,无法分离。   不过路西菲尔的右手因为枪伤难以抬起,杰诺空了一只手便要去夺刀,路西菲尔没办法只能与他拉开距离。而这下让杰诺钻了空子,手中的枪立即上膛朝他的大腿射去。   鲜血溅出,路西菲尔吃痛的将刀朝杰诺飞速,但杰诺反应很快,立刻闪躲。刀锋只是擦着他的肩头划过,破坏衣裳,人没事。   手枪瞄准了他的大脑,只要一击,就会毙命。   “小少爷,现在的您不是我的对手。”杰诺缓缓开口,“自从您生病后,体能就越发下降,长官希望您轻松些才开口要安排您学习管理家族。如果按照您的出身,你本来只能扶持亚莉克丝夫人的儿子。”   但他却没有看他,目光落至他身后,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赶到这里了。路西菲尔也听到了,自知逃跑无妄,也没了动作。   “那我该谢谢他?”路西菲尔忍着剧痛轻笑着。   “不,您值得得到长官的宠爱。”杰诺笑,“您确实是家族里我见过的最独特的最聪明的。”也是最像霍维长官的。后句他未说出,自然是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惹怒路西菲尔,只会给他的工作带来麻烦。   “呵。”路西菲尔捂着腿部的伤口缓缓站起,“不要假惺惺了,杰诺,我清楚你。”   “好吧。”杰诺耸了耸肩,“我和小少爷其实认识也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我只是希望少爷你安安分分继承家族,毕竟长官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你也清楚那些背叛者的下场。小少爷,不要任性了……你摆脱不了长官的。”他的目光落在路西菲尔的脸上,如此相像的脸,就连神情、疯病都相似,早就纠成一坨的线团,怎么可能扯得开。   “或许吧。”路西菲尔清嘲,“但你今天就算带我回去,我日后还是会逃,爬也要……”   “阿尔杰回来了。”杰诺忽然打断他。   路西菲尔皱眉。   “被长官囚在了地下监狱,你不想看看他吗?”杰诺继续开口,“当初是你送他离开的。”   路西菲尔眉头蹙得更深,“他为什么这个节骨点回来?”他明明与他定的时间是夏秋之际。   “这件事我不该告诉你的,小少爷。”杰诺望着他,“长官一直说你改不掉养小动物的习惯,养了之后就会下意识的接近它、安抚它、相信它……我知道这是你缺爱的本能反应,很难改掉,但有些人本身就不值得你的相信。”杰诺很平静的说,“比如阿尔杰真的归顺过你吗?”   路西菲尔沉默了。   “我知道你做过背调,也试探过……但长官把阿尔杰送至你身边,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告诉你,你在得到家族的帮助,不过你好像没有意识到这点。”杰诺看着他,“你第一次见到阿尔杰是长官安排的,他故意让你撞见他俩的做爱,他也默许了你对他的调教。目的是在日后的某一天,他可以找一个理由将这个曾经与你有交集的对象送至你的身边监视,并给予帮助。   “你没办法拒绝……因为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留下了‘臣服’的记忆,纵然你怀疑,在长久的陪伴下,你会慢慢的信任他、怜爱他。”杰诺笑了笑,“长官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规划好了你的性格以及人生,一个与他八成像的人你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你的一生都在重复他设定好的程序。”   路西菲尔震怒,“你懂什么?”   他全然不顾腿上伤口一个箭步冲至杰诺面前,挥拳朝他面门打去。杰诺单手化解其攻击,手枪点射了击穿了他的右膝盖,整个人尖叫着往下一沉却又被杰诺伸手拽住。   “不要任性了小少爷,长官下达了击杀命令。”杰诺拽着他的手,“至少……我不想杀你,所以乖乖跟我回去,服个软,一切照旧。”   “呵。”他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生理盐水不受控制从眼角溢出,“我不想回去……太痛了,杰诺……”他回道,整个人有些崩溃,“真的好痛,我已经在竭力的去迎合他了?但为什么还那么痛呢?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他歇斯底里。   杰诺抬眼看向不远处因为好奇还瞟过视线的众人,用眼神威震让他们离远了些。   “小少爷,你接受那个名字之后,命运就把你们捆在一起了。如果要怪,就怪神的安排吧。”杰诺撑着他,“回去吧,我不想再废掉你的另一条腿。   “活着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路西菲尔笑了,“我们都会下地狱的。”他笑意更甚,“但我一点都不甘心,我甚至恨,恨死你们了……”   杰诺只是扶着他往外走去,没有接话。   “那么,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呢?”他话锋一转,脸上带了颓色,“我让阿尔杰去取了,他交给了爸爸是吧……”   杰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要你乖乖听话,长官会给你的。”   根本不会。两个人各自在心里想到。   “呵……”路西菲尔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安妮·海瑟薇呢?也是爸爸的人吗?”   “那倒不是。”杰诺很快的否定了,不过她是被长官选中投放至你身边的……因为当年埃尔维斯离开对你的精神状态影响很负面,他想要给个“小动物”稳定你的情绪。不过这些他自然是没说。   “嗯……”路西菲尔稍微缓了一口气,至少会让自己觉得没那么惨。   他妥协道:“我们回……”   他的话并未说话完,身后的枪击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218章 章二百一十三   路西菲尔下意识朝枪声的来源看去,只见原本守在他后方的人被人一枪爆头,直接躺地。   他见状挑了挑眉,回首与杰诺对视了一眼,也只是在一秒之间,杰诺神色一变,直接一枪托想要朝路西菲尔的后颈砸去,被路西菲尔单手挡住躲过。   “看样子有人不想让你带走我啊。”路西菲尔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轻嘲。   杰诺并未回答,只是直接挥拳朝路西菲尔击去,看架势是这次是必须要将他打晕带回。路西菲尔立刻抬手去格挡,他现在废了一只手和腿,只能被动防御,被击得连连败退。或许是杰诺挥拳了十几次几乎都被路西菲尔格挡住了,一时间火气上来增加些了力度,且处处逼向要害。   在其高强度的打压下,路西菲尔很快就感到自己体力不支,尤其听到自己手腕腕骨“咔嚓”一声,剧痛席卷了全身,让他未能挡下杰诺挥出的下一拳。即使卸了点力道,但砸在太阳穴的那刻,路西菲尔忽然脑袋一懵,整个人应声倒地,耳旁是无止尽的轰鸣。   世界天旋地转,他只看见杰诺朝他走来,而在下一秒,眼前泛黑,整个人晕晕沉沉。他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飞溅在了他的脸上,随即耳鸣声带着模糊的叫喊,而下一刻整个人就彻底晕死过去。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了。   浑身散架般的疼,动一下就感觉自己好像要死掉。不过身上的伤应该被处理过了,近乎不能动弹。路西菲尔微蹙起眉头,欲要睁眼,却被人用手捂住了,掌心有淡淡的烟草味,那种苦涩的,纯尼古丁的气息。   不是霍维。路西菲尔在心里判断道,因为霍维喜欢抽那种烤制过的烟。   “松开。”路西菲尔嘶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那人并没有急着松手,而是取过杯子连喝了两口水。下一秒,将水从他口中渡了过来。   湿润的液体只有些许进了路西菲尔的嘴中,更多的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流至脖子上,画出一道道水痕。   “松……”路西菲尔张嘴欲警告,对方见状更为凶猛地吻他,舌尖抵住他的舌尖,来回地搅动,似乎要往更深处探去。被路西菲尔气愤地一口咬住,血腥气渗满两人的口腔,也未见对方退缩。   一吻结束,对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被咬得满是伤痕的唇,餍足地舔了舔嘴角后才松开了手。   路西菲尔这才看清来人,格兰特。他较于上次见面憔悴了不少,眼圈乌青,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有两天没换过。   “我想死你了,宝贝。”格兰特端过椅子坐在他的床侧,双手紧握住他的手。   原来追缉他的第二波人是他的。路西菲尔看着他心想,那么,处理掉他身后的人也是他咯?似乎是洞悉了路西菲尔想法,格兰特主动开口说道:“杰诺跑了。”   “嗯?”路西菲尔顺着他的意思反问。   “我未能一枪射中他的心脏……应该只是贯穿了他的肺部,他受伤后飞快的找到掩体进行撤退。我想要追上去的时候,联邦警察来了,迫不得已我只能带你先离开。”格兰特简述了下当时的事。   难怪当时有液体溅出,原来是血。路西菲尔沉思了一会儿,笑了。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呢?”   “我一直都在等你。”格兰特手撑在床沿,整个人往他那边靠了靠,言语深情:“是你让我在晚上等你的,可你没来……我推测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所以我一直派人密切监视着,我在等你出来找我……”   “哈……”路西菲尔笑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   “我难道不是吗?”格兰特俯身牵过他的手,落下一吻:“我喜欢的都要发疯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   “好了,我知道了。”路西菲尔打断他,“给我倒杯水。”   格兰特闻言抬眼看向他,看了三秒后,才起身去给他倒水。   水杯递至他手上,格兰特静静地说了句:“你变了。”   “是吗?”路西菲尔微微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将水杯重新塞回了格兰特手中,“我倒是觉得我没什么变化。”   他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格兰特顺着他的意思凑近,就见他抬起那只受了轻伤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压迫着他往下。路西菲尔声音很轻,轻到格兰特差点没听清。   他说:“唯一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被你们骗的团团转,心已经死了。”   格兰特闻言就要去吻路西菲尔,就见他偏过了头,冷声道:“我的伤严重吗?”   格兰特只好抿了抿唇起身,“右臂贯穿伤,但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要好好的修养三个月就会慢慢恢复。但是右腿……”   “废了是吧。”路西菲尔见他不说就直接接话,“哈哈哈哈——一个瘸子!一个瞎子!”他忽然笑了起来,“你不应该高兴吗?我再也跑不了了……”   “我从未这般期待过。”格兰特连忙解释,却再度被路西菲尔打断。   “白日梦,给我一支。”路西菲尔单臂撑着自己坐起,不耐道:“我知道你肯定带了!因为你怕我逃跑,所以你肯定无时无刻都准备着……”   格兰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从床旁侧的矮柜抽屉里,抽出了一个铁盒,里面有三支极细的针管。他抽出一支,用酒精消了毒后,才递到了路西菲尔的手上。路西菲尔沉默地接过,想想自己几个月前无比的抵触,几个月后却只能借此寻得人生的乐趣。   这人世间太苦。   他在格兰特的注视下,将药物全都推进了静脉。   只要几分钟,他就会感到快乐,他就可以忘记那些无谓的痛苦与不堪的过去,他就可以给他这个糟糕的人生做一个美满的梦。   结果他发现这下贱的人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药效发作时他的眼前都没有浮现任何关于过去美好的事,一点点都没有……想要造梦都无法做到。路西菲尔这才发现他的人生无比无趣,只剩下空洞的、莫名其妙的喜悦,借着药物抒发出来。   何其孤单。   就这样,还有人争着抢着,想要他这具破烂的躯体。   他朝格兰特伸出了手。因为好像在此刻,没有人再能向他伸出手了。   “你说……你会带我去找玫瑰,是吗?”路西菲尔觉得头很晕,但能感受到自己的五指被人握住,感受着那个人朝自己逼近,感受着他在自己的额头落下一吻。   “是的,我会带你去。”   “其实你也变了,格兰特。”路西菲尔轻轻笑了出声,“我们做爱吧,我们好久没有做爱了不是吗?”   格兰特喉结动了动,还是拒绝了:“你伤的太严重了……”   “但你已经硬了。”路西菲尔抬起左脚踩在他的裆部,来回磨蹭了两下,便能感觉到身下那器官慢慢的坚挺,“来做爱吧,你又不是圣人。”   “泽……”格兰特弯下腰,“这么多天我也想了很多……之前可能我确实逼得太紧,我只是忽然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是爱你的,我不只不过太妒忌了,我只是希望你注视着我……”   路西菲尔笑了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在哪里见过呢?他混沌地大脑停滞了很久,最后却突然想起自己也好像是这样。   我们都活在被期望之中,然后被期望摧毁。   “格兰特,别说话了。”路西菲尔仰起自己的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颌,“我知道的,没关系的,别在意。来做爱吧,至少让现在的我开心点。”   没关系的,因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结局。路西菲尔一直笑着。就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最后发现自己是某个人意志的延续。就像他一直以为自己做了每一个决定,最后发现每一个选项都是设定好的。   就像他从未搞懂爱是什么。爱,又有什么用呢?   他学不会,也体会不到。   他生来就是缺陷。   他是镜中之物,是求问者的期许,是创造者的欲望,是虚无,亦是一个只会宣泄情绪的怪物。   他唯一会做的,就是逃避。   他只会逃避,就像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渴求身体的接触,无关药物与情感,他只是想缓解自己的焦虑,从方方面面。   他任由格兰特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唇齿间也不再抑住呻吟,甚至会主动的去咬,去亲吻,去索取。   既然谁都救不了他,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第219章 章二百一十四   格兰特手握住柱身下的囊袋来回揉动了两下,路西菲尔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抬腿去勾他,却被格兰特先一步摁住。   “不要动。”格兰特抬头对上路西菲尔的眼睛,勾了勾唇。他半个身子挤进了他双腿之间,左手抱住他的小腿,将那条宽松的睡裤彻底扯了下来。粗壮的性器迫不及待地弹出,打在格兰特的脸上。他并没有急着去安抚,反而低下头去吻他的大腿根部。   路西菲尔下意识紧绷了身体。   “放松宝贝。”格兰特伸出舌头去舔那处软肉,柔软湿润的舌尖轻轻地碾在皮肤上,而下一秒,他猛然咬上,牙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圈齿痕,很快就红肿起来。   路西菲尔低吟一声,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快点……”   格兰特浅笑一声,手指握住柱身,顺着凸起的青筋脉络一点点地朝顶部摸去。指尖摩擦系带,不断有爱液从马眼溢出,格兰特见状故意侧头去舔顶端那处细小穴口,说:“宝贝,我会让你舒服的。”   说罢,伸手握住了路西菲尔想要朝自己性器摸去的左手。嘴唇包裹住整个上端,舌尖故意卡在马眼处磨蹭,将刺激出的前列腺液全数吞下。路西菲尔激地弓起腰来,想要将自己的性器往他口里再送去些。而格兰特早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却偏偏不让他得逞。他不急不缓地舔弄,坏心眼的用犬牙去摩挲那敏感的系带,路西菲尔忍不住脚背都绷直。   在格兰特不断舔弄龟头和用手刺激囊袋的几秒后,路西菲尔终于止不住的催促:“啊……给我全部含下去。”   “那可不行。”情欲也挑起了格兰特心中的火,嗓子谙哑的厉害,“要是让你射那么快,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你这个狗日……”路西菲尔忍不住开口骂道,却被格兰特一个深喉打断。   性器摩擦过口腔的上颚,一直顶至最深处,被柔软包围,刺激的他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弯弓,大脑被快感占领,忍不住想要索求更多。   “继续。”路西菲尔发出一声催促,左腿盘住格兰特的脖颈压迫着他的脑袋无法抬起,“我想射……继续。”   格兰特因为这次深喉太深感到有些窒息,但他还是听了路西菲尔的话卖力的伺候着。一遍一遍的舔弄,把所有从顶端一直含至最下。   涎水把整个性器都染湿,顺着柱身往下流去,简直是湿的一塌糊涂。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他忍不住射了出来。浓郁的精液注满整个口腔,连带拔出时溅射在了脸上,显得格外色情。格兰特不在意的将口中精液吐至手上,作为润滑剂捅入了他的后穴。   “等等……”路西菲尔刚刚才射精完,高潮的余韵还未彻底过去,格兰特的探入忍不住让他的身体再度陷入了刺激中,随之颤抖。   “你可真是……”格兰特见状忍不住眸色变暗,觉得自己的下面也硬的无法忍受。他急不可耐地探进了两根手指,来回地拨弄,嘴上却在软声安慰:“放松宝贝,我怕伤到你。”   等到扩张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格兰特这才抽出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挺拔的硬物从内裤里弹出,径直破开穴口往深处顶去,为了防止路西菲尔做爱时伤到自己的伤口,他想了想将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而在下一秒,怀中的人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刚开始以为是被刺激得爽到了所造成的躯体反应。随后察觉到安放到背部的那只手指不断地用力,连带着大腿肌肉都绷直。格兰特这才伸出手去抬起伏在自己肩头的路西菲尔,对上目光的那一瞬只剩下了错愕。   他在害怕。   他不断地颤动着,眼神恍惚都无法聚焦。   “宝贝……泽……”格兰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看着我,你怎么了?看着我?不舒服吗?我这就退出。”   他着急地呼唤着,但路西菲尔过了半分多钟才反应过来,他哆嗦着,喃喃道:“换个姿势吧……换一个……”   他不停的说着,脑子里全都是鲜红色的血迹,在他的身上绵延,混着精液一起。   他忽然就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他的脸庞模糊,但一直都很温柔。他亲吻着他,拥抱着他,听到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如同一声雷鸣,在他的耳中炸开。他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这可吓坏了格兰特。   “好……”格兰特连忙退出他的体内,一时间也没了做爱的心情了,“好了,我不做了……宝贝,没事了……没事了……”   “做……为什么不做?”路西菲尔神经质般地抓住他的性器。   来做爱啊!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想要我吗?   记忆中的那个人与他面前的人相交叠,他们相像,不,好像就是一样。   他分不清,分不清……   “宝贝……”格兰特忍不住皱眉,“但你好像身体不适……”   “我没事!”路西菲尔快速的否定,“我没事!”   格兰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你没事,那我们继续。”这次他没有放进去,只是手握住他俩的性器,来回地撸动。   柱身来回的摩擦,不断地刺激着彼此。   路西菲尔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他异常的兴奋。   可能是因为“白日梦”,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交合。   在高潮之际,他略微失神地捧起了格兰特的脸。他很高兴,笑容溢满了脸庞,声音是无比的深情,他说:“我也爱你。”   格兰特猛然怔在了原地,随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说:“你再说一遍!泽!你再说一遍!”   路西菲尔只是笑着,他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自顾自地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叫路西菲尔·诺曼顿,你现在可以叫我路西菲尔了,你叫吧……”眼泪从两个无神的洞中流出,悲伤的,“不要再喊我泽了。”   “不,不,这不重要……再说一遍好吗?”格兰特亲吻他的耳朵,“我的宝贝,你再说一遍!   “求你再说一遍,无论是假话也好真话也罢……”格兰特双手捧过他的脸,“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追随着你,注视着你,泽,我的路西菲尔,求求你,再说一遍,好吗?你会让我觉得这段时间所有的等候都是值得的。”   路西菲尔疲惫地朝他伸出手,定定地看着他。手指描摹他的每一寸五官,最后露出一抹笑容。   他说:“爱你。”   格兰特欣赏若狂,紧紧地抱住他,似乎要将他拥进自己的血肉。但他没注意的是,这次路西菲尔没说“我”,也没休息到他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路西菲尔任由他抱着,轻轻合上了眼睛。   他应该会做个好梦,对吧?   62   次日上午,路西菲尔是被格兰特叫醒的。   “宝贝,你发烧了。”格兰特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是吗?”路西菲尔缩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看着他,“难怪觉得头那么晕。”   “吃药吧。”格兰特端过一杯水,手心攥着一板退烧药,“你烧得太厉害了,现在情况特殊,我没有办法给你找到医生。”   “嗯。”路西菲尔半支撑着自己坐起,接过水杯,“喂我吧。”   格兰特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去吃,自己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强行的喂下。但他不但没有犹豫,反而很主动的让自己去喂他。   吃过药后,路西菲尔钻进被窝里又浅浅眯了一会儿,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呼喊格兰特,这让格兰特有些受宠若惊。格兰特特意从工作地点赶回,身上还带着尘土的气息。他端坐在路西菲尔的床侧,低声询问“怎么了?”   “我想去看玫瑰。”路西菲尔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会带我去的,对吧。”   “等你伤……”   他的话还未说完,径直被路西菲尔很强硬的打断:“不要让我等待,我不想等了。”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平复心情后用商量的语气说,“格兰特,你也见过我的父亲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够清楚吗?我迟早会发现我在你这里的,那时候我们寸步难行。”   格兰特沉默了,他其实刚刚还在为这件事头疼呢。霍维那边似乎在贫民窟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直咬着塔诺维奇家不放。他今天还在想要不要抛售部分家族产业带着泽一起前往欧洲,反正他现在手上的钱养着泽绰绰有余。况且那日的枪战又在联邦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导致媒体大肆嘲讽联邦警局,最近那群政府部分的走狗也想极力挽回自己的名声,对Abyss案件再度重视了起来。而且这次不同寻常的是,有两位目击证人,她们好像认识秦泽,向警方透露了不少信息。   “格兰特,是我选择了你,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逃跑。”路西菲尔假笑着,“你好像并没有权利拒绝我,因为你一旦拒绝了我,我就会像之前一样离开,就算是死,我也要离开。”   格兰特对上他的目光,他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也知道眼前的人是多么的固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带你去,但我有个条件。”格兰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事成之后,别离开我。”   “我是个瘸子。”路西菲尔继续笑着,“不是吗?” 第220章 章二百一十五   格兰特在第二日下午就提着一袋衣服来见路西菲尔,告知他即将启程前往美国大沙漠。   美国大沙漠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平原之一,长度为4800公里,宽度则达到了500-1100公里。格兰特在查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就不指望能够找到什么东西,这好比大海捞针,更何况路西菲尔指名要找“沙漠玫瑰”。   玫瑰最适宜的生长温度在15-25度,一周至少要浇两次水。大平原腹地的沙漠地段连仙人掌和沙棘都不常见,怎么可能会生长出如此娇嫩的植物。格兰特都规划好了,到时候从华盛顿乘坐私人飞机直接降落达拉斯,然后开着准备好的车前往爱德华兹高原(美国大平原,得克萨斯州内部)玩上一圈。如果路西菲尔不满意,他就继续深入,开车前往新墨西哥州,再提前找一群群演在沙漠里插上玫瑰,假装找到。   他承诺的该做的也算是做到了,只是没那么完美而已,况且路西菲尔本人信不信沙漠里有没有玫瑰还是一回事呢……   格兰特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带路西菲尔体验一下异域风情,算度个蜜月。最重要的是自从路西菲尔醒过来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并反复发烧。宾州的医院又近乎被霍维垄断,他有些着急前往华盛顿带路西菲尔看医生。   他们需要开车前往华盛顿,如果顺利的话车程不过三小时左右,但是他有些担心这路上的一些重点关卡会不会被霍维设了埋伏,亦或者被联邦警局拦截调查。每一个都让人头疼无比。   格兰特将衣服放在了床头柜,随后俯身轻轻唤醒了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面色潮红,如待人采摘的苹果,秀色可餐。乌黑的头发似乎继承了母亲的柔顺,胡乱散落在枕头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今天的药吃了吗?”格兰特抑住自己蓬勃的性欲,询问着。   路西菲尔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亲了亲他的嘴唇才开口:“反正也没什么用。”   “至少,会让你不那么难受。”格兰特取过退烧药,亲自喂给了路西菲尔,“气象台说今晚可能会有大暴雨,是出行的绝佳时机,我已经准备好车辆,等你换装完就直接出发。”   “开车过去?”路西菲尔挑了挑眉毛,那可是横跨大半个美国。   “不,到华盛顿,我安排了私人飞机。”格兰特如实回答,“好了宝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格兰特,他们也不是傻子,肯定也会推断这次恶劣天气是出逃的绝佳时间,加强守备。”路西菲尔与他对视。   “我当然清楚,只有他们视线全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才更好出逃不是吗?”格兰特耸了耸肩,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半盒烟,他轻拍盒底抽出一根,开口道:“他们越紧绷,就越害怕失败……”   火苗吞噬香烟,一缕青烟徐徐飘上。格兰特仅是抽了一口,就将它递到了路西菲尔面前。路西菲尔偏头睨了他一眼,就张嘴咬住了,略微湿漉的滤嘴混着烟草燃烧后的焦灼呛进喉管,又顺着鼻子全数喷出。他看着那一点星火,等着格兰特的后话。   “宝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有我,而我的身后是整个塔诺维奇。”格兰特在他的额角落下一吻,“所以请信任我,我肯定能带你去美洲大沙漠。”   路西菲尔闻言轻笑了一声,将口中的烟气尽数喷在了格兰特脸上,“最好不过。”   烟雾模糊了格兰特的视线,他没有看到那一刻路西菲尔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狠劲。烟云散去时,路西菲尔就笑着将手里的半根烟递回了格兰特面前,并侧头吻了吻他的脸颊轻语:“帮我换衣服吧。”   格兰特准备的是一套苏格兰风高定连衣裙,上身没有任何装饰,紧贴着路西菲尔的身材,而下半身则是棕红色方格与墨绿色方格的拼接,显得十分的活泼。唯一的装饰是一条棕色皮革腰带,系在他身上时好像把他的腰身收得更紧、更细。   路西菲尔看到这套衣服的时候眸色一暗,提不起任何兴趣,觉得他的审美倒是一如既往的烂。反倒是格兰特见他不高兴率先解释了起来,说现在他的身份敏感,转换为女性是最好的伪饰办法。格兰特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路西菲尔懒得与他计较,他觉得真要装成男性也不是不行,不过是格兰特私心居多想看他穿裙子。在他的眼里,他应该是柔弱的,依附着他生长的藤蔓。   见路西菲尔不再反对,格兰特单膝跪地给他穿袜子,套上柔软的羊皮鞋。   路西菲尔抬脚勾了勾他的下巴,笑着说:“帮我卷下头发。”   “遵命,我的宝贝。”格兰特握住他的脚,在鞋背处亲吻。   路西菲尔单手取过纸袋里的化妆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来回看了几眼,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肉色的粉底遮盖住白皙到病态的皮肤,随后将自己脸部的棱角修容棒柔和,不多一会儿,一个青涩模样的女性便出现在了镜子前。路西菲尔极为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声口哨,将微微卷起的长发拨至一侧。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家庭教养极好的、知性又清纯的名媛。   “你简直是漂亮极了。”格兰特忍不住去吻他的唇,把那本就红润的唇瓣咬得红肿,看起来更性感了。   路西菲尔拍了拍定妆粉定妆,连声音都随之改变,就像个真正的少女一般,“我可不能淋到雨,会脱妆。还有,我的身高和你差不多,并肩站在一起会使人怀疑。”   “我知道。”格兰特取过一块方巾遮住他的喉结,“我这次,不会以这张脸出去,宝贝,还要劳烦你帮我调整一下了。”   路西菲尔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如直接毁容呢。”话是这么说,手中的化妆刷就已经扫过他的眉眼,只要轻微带上几笔,改变眉型眼型,就会让人难以辨认。至于那只独眼的疤痕,不如顺着扩大至整半张脸,再勾勒青色染料画上花纹,就无人再辨认出他是赫赫有名的现任塔诺维奇家大家长。   “好了。”路西菲尔轻轻转了转自己有些发麻的左手,对他说道。   格兰特的脸上被他画上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蟒蛇,青色的线条顺着疤痕的走向描绘,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甚至酷极了。   “太漂亮了,不如直接就这样纹在脸上吧。”格兰特看着镜子说道,随后笑着扭头看向路西菲尔,“就当做你留给我的痕迹,每一寸都表示我对你的爱意。”   路西菲尔神情恹恹,并未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九点。”格兰特回道。   路西菲尔敲了敲桌子,“把剩余的两支白日梦也带上吧。”   格兰特怔了怔,忽然栖身将他额角的碎发极为温柔的别至耳后,“宝贝,这玩意只是用来防止你逃跑的产物,现在你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没必要再注射了,使用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好。”   “是吗?现在假惺惺的关心起我了?”路西菲尔嘲讽道,“当初强迫我的时候怎么没为我考虑呢?”   他左手扶着他的肩膀,整个人缓缓站起,身子与格兰特挨得极近:“我想要……每次感到心悸以及颤抖时,我渴望这药剂~它会缓解我的痛苦,会让我这具破碎的身体感到好受些。我不可否认它的副作用,但是格兰特,我只是不想那么难受……你会给我的对吧?你不是爱我吗?”   格兰特眼神躲闪了几秒钟,“我是爱你,但……”   他的话没说完,路西菲尔半压着他的脑袋吻了过去,舌尖碾过他的上唇,挤进两唇之间,勾着他的舌来回搅动。格兰特瞬间就失语了,他揽着他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拥紧,连心都软了下来。   “我爱你,宝贝。”一吻结束,他忍不住表白,“我爱你的,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你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只是任由他抱紧。   “我当初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神志不清做了许多过分的事,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格兰特亲吻他的耳垂,“只要你像现在一样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都会满足你。”   过去了?路西菲尔忍不住心中嘲讽,他是怎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都过去了’。但他表面没做任何反应,只是说:“那就把‘白日梦’给我吧。”   格兰特抱着他腰的手缩紧,语气中带了些试探:“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它呢?”   “我不也不是那么想要。”路西菲尔笑了笑,“那些东西都可以留在你的手里,但格兰特,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希望你用它帮我缓解,好吗?”   格兰特闻言笑了,揽住他腰的手松了松,“当然,那是我的职责,是我爱你的证明。”   “那最好了。”路西菲尔坐回了床边,达到了意愿后也懒得再拥着他了,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尽快离开。 第221章 章二百一十六   傍晚,各大公路的哨岗早已经安排了人手,尤其是费城前往华盛顿的主干道。   在两天前,他们突然接到了一个线人传来的讯息,说Abyss可能要逃离费城前往华盛顿。FBI负责Abyss专案小组根本来不及确定信息的真假,只能紧急调动人手前往排查。因为如果那个线人说的是真的,Abyss一但逃离费城,他们可能很难抓到了,并会再次断掉线索。   他们只能去相信这真假难辨的消息。于是就有了露丝站在路边不停地观望自己的手表,旁侧的比伯在确认自己手上的表格的场面。   “你说今天……Abyss会来吗?”露丝手撑着脑袋,问道。   “大概率会,根据天气预报,今晚很有可能会下一场暴雨,很适合出逃。”比伯回答,“Abyss,一个精致利己的投机主义者,他不会放弃这次绝佳的机会。”   “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都已经部署两天了,查了大约一千多人呢,杀人犯是没见多少,瘾君子倒是抓了不少。”露丝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我还想早点收工回去睡美容觉呢。”   “那你的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比伯耸了耸肩,“你要是闲着无聊,可以重新看一遍这次目击证人的资料,我总觉得里面还有许多疑点。”   “那两个女孩儿?”露丝接过他手里的资料,“我觉得她们的话可信度不高,Abyss每次作案别说活口了,连目击证人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次很奇怪么?我怀疑她们只是想要制造热点炒作,然后方便接受媒体采访,变成电视或者广播star,这类的事情在几年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要知道宾州的那群人怎么说的来着?Abyss是黑暗执法者……见鬼,反倒是我们成了刽子手。”   “不必理会,毕竟那些媒体是吃着人的血肉爬上去的。虽然他们每天都在喊着媒体是没有立场的,但是我们清楚,媒体人有。”比伯朝自己的口袋四处摸索了半天,“你有打火机吗?忘带火了。”   “喏。”露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了过去。   “谢了。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这次的案子很奇怪,所以才有调查的必要。”比伯把自己的烟点燃,把烟盒往露丝那边推了推,露丝摆了摆手拒绝了。比伯就把烟收进了口袋,继续说道:“譬如在我们带走那两位女士之后,距离事发地的三点七公里外又发生了枪击案,而死在现场的人在NSA(美国国家安全局)查不到一点讯息。”   露丝叹了一口气,“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说明他们之间有关联不是吗?毕竟没有目击证人。”   “露丝,没有但是。在枪击案的附近,还有一起虐杀案,几个混混被一刀毙命,手法跟Abyss极为相似。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抓住他。”比伯吐出来一口烟气,“要知道上次教堂的虐杀案,我可是被那群不知好歹、见缝插针的媒体狂追了一个多月,整个FBI的探员都知道了Abyss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案我却无可奈何,这次我怎么样都要一雪前耻。”   “可是来往的车辆那么多。”露丝叹了口气,“大海捞针。”   “所以老师让我过来同你搭档,因为你拥有专业的搜索和审讯经验,相信你能在这些过往车辆中发现一些可疑人士。”比伯轻拍了她的肩膀,“今晚得辛苦你了。”   “这何止是辛苦,你必须得给我带一个月早饭。”露丝将资料塞回他胸前,朝前面走去,“那边停了辆车,我要过去看看。”   比伯撇了撇嘴角将资料压在汽车的引擎盖上,看着附近渐渐亮起的路灯,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而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将资料最上方的口供吹飞,比伯低骂了句“该死”,直接追了过去。   天快要下雨了。   口供散落在不远的草坪上,上面赫然记录着戴安娜和吉娜的证词:   *警官:你说是Abyss杀了你的祖母是吗?*   *戴安娜:是的警官,是他。一头黑色的长发……他一直都在跟我说我会后悔的……警官,你们一定会抓住他的是不是?呜呜……都怪我,如果我制止的话……*   *警官:女士,你可能需要冷静一下,况且谁能知道你祖母救回来的是个恶魔呢?你的祖母是受人尊敬的修女,她的行为是高尚的,遭遇此不幸对此我们表示歉意。*   *戴安娜:所以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抓住那个魔鬼!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警官:那他有什么外貌特征呢?*   *……*   一字一言都被打在纸上,连着她的悲愤一起,但可用的信息并不多。反观吉娜那边就冷静的多,将她从去往戴安娜那里到目睹案发现场交代的都很清楚。至于怎么认出Abyss,比伯觉得她撒了谎,但是他不能对她进行严刑逼供。   这是不人道的且对方是受害者。   比伯将最后一张证词捡起码平,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她说的话。   *警官:你是怎么知道他是Abyss?*   *吉娜:我在一次聚会上看过他,因为他长得很独特,所以我记住了。*   *警官:可是据我所知,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老板。而且你的经济状况好像不怎么样,经常出入贫民区那边,不像是能够上……*   *吉娜:长官,我当过陪酒女,所以我能见上一眼并不奇怪。*   *警官:那你可以具体说说,你在哪个会所遇见的吗?*   *吉娜:这好像和这次的案件没有什么关联吧警官,恕我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警官的是,告诉我那个人是我当时陪酒的一个顾客,他很有钱,很绅士,鼻梁高挺,戴着一副眼镜,但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他了……*   *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外面也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   卧室里只点了一盏橘黄色灯光的台灯,路西菲尔靠在床边闭目眼神。   格兰特看着自己的腕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距离他们出发还有一个小时。他事先安排的混淆视听的车已经在这个时间段陆陆续续出发,等到身边的亲信敲门汇报一切顺利之后,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后悄悄地走到了路西菲尔身边,拿手触了触他的额头。   又发烧了。   格兰特翻出了一件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却被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掀开。   他神情恹恹,“不需要。”   “今晚会降温,宝贝。”格兰特再次给他披上,“而且我们快要出发了。”   “是吗?”路西菲尔又闭上了眼睛,“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   格兰特捏了捏他的手指,“没关系的,我不会让你淋到一滴雨。”   路西菲尔单手撑着自己坐直,对上他琥珀色的瞳孔,辨不出一点情绪。他就这样与他对视了三秒后挪开了视线,“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想去一趟便利店。”   格兰特迟疑了一会儿,问:“你要买什么?我可以帮你去买。”   “不用那么麻烦。”路西菲尔叹道,“到时候你随便在路边找家便利店,如果你不信任我,怕我逃跑什么的,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这样行了吗?”   格兰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不用下车,你的腿脚不方便,不如我直接代劳。”   路西菲尔冷眼对上他,皮笑肉不笑。格兰特立刻就明白他生气了,他凑过去想要亲吻路西菲尔的额头,但是被避开了。路西菲尔撑着墙壁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是想像之前一样把我关起来,与世隔绝是吗?格兰特,我不是你圈养的宠物,也不是只能欣赏的花瓶,我发现你好像总是对我有些误解。”   “不,我只是……担心你……”   路西菲尔闻言笑了笑,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格兰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将所有的微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这是格兰特不想惹他生气的说辞,其实他就是掌控欲作祟,不希望自己和任何人有接触,像星星不停地围绕着太阳公转一般注视着他。但他还是给了个台阶,毕竟他也不想这次的旅途弄得那么糟糕。   路西菲尔抬起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如果你希望我站在你的身边,至少要去相信我,我只是想去买个东西,况且我也说了你陪我一起去不是吗?我不会离开的,我现在被家族、警察追缉,只能依靠着你。格兰特,你这般不放心反倒是让我觉得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我。”   格兰特没有接他这段话,他只是伸手抱住了路西菲尔,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说了,应该叫我顾瑞。”   路西菲尔挑了挑眉,他知道格兰特这是妥协了,他就顺着他的意思:“是我的错,瑞。”   这个名字叫得格外亲昵,喊得格兰特都以为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了,就像最开始时那样。但究竟如何,只有两个人心里清楚。 第222章 章二百一十七   格兰特抱着路西菲尔一路,直至上车。   他这次准备的车十分低调,是1967年款雪佛兰Impala ss 427,这辆车不算很贵,甚至说是便宜。角灯的设计配上防撞杠,可以让它在雨夜中放心奔驰,即使受到撞击也不怕。   从地下车库开出的那一瞬间,雨就劈头盖脸地砸在车窗上。   “真是糟糕的天气。”格兰特目视着前端,“宝贝,你这要是去便利店很可能会让你的妆化掉。”   “带了补妆用的化妆品,别担心。”路西菲尔一上车就闭上眼,神色也冷冷的,随后特意补充道:“你也别担心你脸上的刺青,我用的防水涂料。”   “真贴心。”他毫不犹豫地夸赞着,但脸上的表情却阴沉了起来,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方向盘,显出他内心的烦躁。   很显然,他还是不太想让路西菲尔在这个节骨点接触其他人,即使他已经答应了。他现在恨不得雨下得再大一些,让人无法出门。   路西菲尔不动声色地打开了车载广播,手指拧动旋钮,切换了几个电台后停在了“美国之声”。悠扬的音乐响起,配合窗外的雨声,压过了格兰特制造的噪音。格兰特侧眸看了路西菲尔一眼,最后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气。   他不会跑的。格兰特在心中说道,要是他跑了,他就把他另一只腿也给折断……   雨越下越大,期间行驶过了很多的便利店,但格兰特都没停。路西菲尔也没有催他,只是偏过头看拍打着车窗的雨,顺着车窗不断地滑落。   终于在快要驶出城区的加油站里,格兰特停了车。格兰特从车座旁抽出一把黑伞递给了路西菲尔,然后降下车窗说跟加油站的服务人员说把油加满。   路西菲尔打开了车门缓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看着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便利店,忽然站起了身子。他努力地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但还是看起来有些不平稳。格兰特并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要陪他一起去。他就静静地降下车窗,看着他缓慢地走进店里。   整个过程十分的漫长,用了十来分钟。直到路西菲尔消失在一层层的货架时,格兰特的焦虑达到了巅峰。他开始无意思地敲击方向盘,想要奔下去把那个人绑回来。   直到路西菲尔再度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他站在便利店的柜台旁,和收银员说话,似乎交流的很愉快,还微微抬手掩饰了下嘴角的笑意。而后他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一包方盒状的烟,塞进了口袋中,就推门而出了。   格兰特一直注视着他朝自己走来,慢慢地,靠的越近,那颗悬浮的心就越落了下去。   他下了车,打开了车门,三两步走至路西菲尔的面前,不顾他的抵抗亲吻着他的额头、嘴唇,最后一把将人抱起放回了副驾。   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一句话也没说。   汽车驶出很远,格兰特才开口问道:“买了什么?”   “酒。”路西菲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伏加特,随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烟,“还有烟。”   “这完全可以让我去买。”格兰特只是扫了它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路西菲尔轻笑着,“有什么你是不能代劳的吗?”   格兰特眼角余光瞥到他假笑的脸,立刻收了声,他知道路西菲尔是在生气的质问,即使他的话语中没有透露出一点情绪。   “还有半小时我们可能会被拦截。”格兰特岔开了话题,“因为那里会有一个分岔路口。”   “知道了。”路西菲尔反应平淡,将买的烟全数拆开,一包是万宝路,红白的几何分割的包装设计在黑夜中十分的亮眼。而另一包是好彩,同样是红白的包装设计,但以圆形为主,比只用有切割线的万宝路看起来柔和很多,深受女性的喜爱。   路西菲尔将那包万宝路扔到了格兰特怀中,抽出一根好彩,慢悠悠地点燃。   烟草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车厢,他吞云吐雾,抽到一半时忽然偏头看向格兰特,轻声笑道:“请原谅我的无礼,宝贝。我知道车内不该抽烟……”   “没事。”格兰特目不斜视。   路西菲尔根本就没觉得抱歉,不然也不会点燃那根香烟,他就是想在这个节骨点抽上一根。格兰特也知道,他默许了这一行为,是因为他觉得没什么,但是看到路西菲尔忽如其来正式地解释,他心底莫名升起了一丝怪异。   这不像秦泽。格兰特在心里评价到,和泽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像是一头被驯服的野兽,想要破格的去做一些事,却又在意自己的教养……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猛然刹车,因为前方已经堵满了车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行驶到了那条岔路口,在车队的最前方警车的红蓝灯一直闪烁着,配合着被拦截车辆不满的喇叭声。   “我们到了,宝贝。”格兰特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懒散,夹着烟的手微微翘起,像极了一位慵懒的少妇。   “嗯。”熟女的嗓音从他咬着滤嘴的薄唇中溢出,带了些漫不经心,好像此刻他就是一位非富即贵的名媛,“你也该注意下你说话的习惯,亲爱的。”   这一句“亲爱的”叫进了格兰特的心里,他脸上挂着笑:“当然了宝贝,毕竟我也曾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声音变得极为沧桑和沙哑,把路西菲尔给他的香烟咬在了嘴中,却没有点燃。   车辆缓慢地向前挪动,约过了半小时左右,他们的车窗被敲响,是路西菲尔那边。他不动声色地将车窗降下一半,打量着那个被雨衣遮去一大半面貌的警察,随后笑了笑:“晚上好,警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是按照惯例进行调查,您只需要回复我几个问题就好。”这个警官一开口,路西菲尔就辨认出了她是露丝。   路西菲尔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不涉及隐私。”   “我可能要进行录音。”她笑了笑,拿出了录音笔,“请问你们的名字?”   “乐佩。”路西菲尔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敲击了两下烟盒后点燃,朝露丝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他叫尤金。”   露丝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两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只不过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请问这么晚,你们要去哪里呢?”   “华盛顿。”路西菲尔还未开口,旁边的格兰特帮忙回答了。露丝低了点身子朝驾驶位看去,由于昏暗的灯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那个人,总觉得他的侧脸和塔诺维奇家现任掌权者很像。但定睛一看却又天差地别,这个穿着拉胯行为粗鲁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位举止优雅的伪君子呢。   路西菲尔不动声色地吸了口烟,冲格兰特笑了,“这属于隐私,可以不回答的吧。”   “是的。”露丝点了点头,“虽然这很冒犯,但还是想问下你们去华盛顿干嘛呢?”   “去见朋友。”路西菲尔毫无坐姿的往窗口靠,一张脸正对着露丝。神态妩媚,但一双眼好像要将人看穿:“我们父母不同意我俩的婚事,就准备私奔去华盛顿投靠朋友呢警官。”他微微扬了扬脸,“你抽烟吗?”   “不了。”露丝摆了摆手,“谢谢你们的配合。”   路西菲尔笑得更甚,“那我们就走了。”   车辆慢慢启动,露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吸了一口气。她今晚已经排查了七八十辆车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她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就看到前车扔出了一卷烟蒂,随之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纸球。露丝皱了皱眉头,缓步走了过去。她捡起纸团,摊开纸条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异常的凝重,她立即抬头看向前端,那辆雪佛兰早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露丝这才猛然回想到,尤金和乐佩不是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么?长发公主被囚禁,后遇到王子,成功逃离了出来。结合她刚刚说的话,胡诌的成分很大。   露丝立刻朝前小跑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将纸团扔给了在车里监控全局的比伯:“我们得跟上刚刚的那辆车。”   比伯立即启动了引擎,并扔给了她一条毛巾,“那辆雪佛兰?”   “对。”露丝擦着自己湿掉的头发,将录音笔里的录音调出来播放,狭小的车厢里立刻传来三个人的声音。露丝神色有些冷:“这两个人全程没有说一句真话。”   “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比伯听完了录音后回到:“只是隐瞒了一些重要信息……或者说是在隐喻什么。”   “那样最好不过,只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露丝把那张湿漉漉地纸条完完整整地展开,“现在只有她当时从车窗上扔出来的一张纸,上面写着:7,新墨西哥州。”   “她难道是我们的线人?”比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的做法确实很奇怪,但是和我们的案子联系并不大,中间有好几处逻辑对接不上。”   “我也这么觉得的。”露丝舔了舔自己的唇,“但她也很有可能不是,要知道Abyss有着顶尖的伪装术和反侦察能力,如果刚刚那辆车上有一个人是Abyss的话,很有可能是挑衅也说不一定,因为他向来热衷于把警察当做狗一样溜来溜去不是吗?”   “我们没有证据。”比伯叹气。   “嘿听好了,先别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就问你相信我吗?”露丝偏过头看向他,“那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比伯回望着他,“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是我的搭档。”   “那就行了,追上去吧。”露丝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我可真是太累了,这就是我当年不想进FBI的原因啊,结果现在还是被抽调过去当编外人员了。”   “是你太优秀了女士。”比伯笑道。 第223章 章二百一十八   “你刚刚把什么扔出去了?”格兰特并没有扭过头,只是斜着眼扫了他一眼。   路西菲尔半靠在车窗旁。未关合的窗户漏出丝丝雨珠打在他的脸上,一副卷了的模样,但还是答道:“烟头。”   格兰特不悦地眯了眯眼睛,显然是不信:“是吗?”   “那你说我应该扔出些什么呢?”路西菲尔笑着,在心里冷漠的评价:在某些时候灵敏的就跟狗一样。   格兰特听出了他的不悦,也没有接着追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味。路西菲尔合上眼睛不再看他,只能听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甚至刮起了风。   身后是看不清的来路,前方是没有光亮的终点。   路西菲尔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越发的昏沉,迷蒙之中彻底昏睡了过去。   而距离他们不过四五十公里的比伯皱着眉头看向前端不见五指的路,即使车灯全开也会消失在厚重的雨帘中,能见度不超过三四米。   雨刮器卖命的工作,也挡不住像碎珠子一样的雨水飞扑在前挡风玻璃上,比伯不得不降下了车速以保证两人的安全。   “真他妈操蛋的天气。”他怒骂着。   “别急,我在联系费城总局,让他们给华盛顿总局发传真。”露丝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希望那边的警官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比伯敲了敲方向盘,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顺便给联邦调查总局发条消息吧,说Abyss撞在了我们的地盘。”   “这点我自然是没忘,毕竟FBI总部在华盛顿。不过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不太情愿?”露丝一边敲击着无线电机一边回。   “没有。”比伯目视着前方,“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案子不少,人手一直不够……加上Abyss的案子已经十几年未破,浪费了无数警力,总局其实对我们的意见很大。要不是我的老师执意坚持,这个调查小组估计早就解散了,这也是为什么Abyss案影响这么恶劣,却是由分局的探员负责,而不是总局。”   “嗯?”露丝皱了皱眉,“可Abyss这十多年来一直在活跃杀人,挑衅警方,高调的很!这个专案组怎么能解散?”   “露丝,虽然Abyss一直在虐杀,但他的杀人范围从未出过加州。”比伯深吸了一口气后迟疑的说着。   “嘿我明白了!”露丝忽然变得很气愤,“总局那边的意思是因为Abyss从未祸害过别的州的居民,所以就懒得管了,让加州的那些人自生自灭?”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比伯叹道,“这十年来,Abyss只出过一次加州进行杀戮,而那个人是一个在外出差的费城高官……即使他的危害性很大,但他的目的性很强,甚至可以用精准来概括。上头那帮人觉得既然只是针对加州的人的话,那就不必浪费如此多的警力与资源,让加州自己去头疼吧。”   “哈……”露丝被气笑了,“那那些无辜的妓女呢?她们的命不是命?”   “露丝……你和我争论没有用……”比伯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在那群上等人眼里,对社会没有帮助的人就是一坨垃圾,垃圾的存在与消亡不会有人在乎的。”   “是啊是啊!那群只知道在饭桌上呼来喝去的肥猪们,一天天的觉得自己能够掌控整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为了维护这份和平死了多少人!他们但凡把自己吃进去的钱吐出一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流浪汉,每年都会少很多治安问题!”露丝愤愤不平。   “位居高位,不会懂得这些问题的。”比伯看着前方的黑暗,像一只张着巨口的怪兽,把他们全都吞噬在这黑夜之中。   63   晚上九点半,FBI华盛顿总局。   白炽灯的灯光打照在这有些奢靡的办公室,威廉·韦伯斯特看着坐在他对面穿军装的男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两个人一言不发,沉寂了一分钟后,反倒是威廉·韦伯斯特先开口了。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酒?”他与那个男人目光相对,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的全名:“霍维·诺曼顿。”   “这么美妙的天气,喝咖啡多么不解风情啊。”霍维错开视线,看向了落地窗外黑黢黢的雨夜,偶有雷电闪过。   威廉·韦伯斯特立刻吩咐助手拿了一瓶白葡萄酒,再次看向他:“你这次突然拜访,是为了什么?”   霍维看向他身旁的助理,威廉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摆了摆手让人出去,这下整个办公室更寂静了。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霍维拿起高脚杯晃了晃,面上带笑,“最近看起来很忙?”   威廉扫了眼自己那堆没看完的机密文件,面上假笑:“也不是很忙。”   “那最好不过了。”霍维闻言笑了笑,“我是来和你聊一个案子。”   “案子?”威廉顿时心叫不好,下意识跟着他反问。   “是啊,你还记得‘猎艳之斧’吗?”霍维抿了一口酒。   猎艳之斧?威廉在脑子里检索了一番,但死活也想不起来,该死,他每年处理的案子没有几千件也有几百件,谁记得清那些……但霍维这个老狐狸既然提出,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他顺着他的话回答:“记得,怎么了?”   “他死了。”霍维笑着说道。   “死了就死了。”威廉神色古怪,心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Abyss杀的。”霍维看着酒杯里淡金色的酒液,“而我今日前来,就是要让你帮我……”   “不行。”威廉义正言辞地拒绝到,“霍维·诺曼顿,我曾说过,我只会帮你一次!当年Abyss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你硬要我截下这个案子的进度,导致我被下属诟病许久,今日怎么也不会帮你了。那个连环杀手已经给国内的治安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必须要将他缉拿归案!”   Abyss他倒是想起来了……这个案子当年要求严办的时候,霍维就上门来说这是加州的事,让他不要插手,并保证“他”不会出加州。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威廉局长。”霍维手指摩挲着酒杯,“这次过来,我不是让你继续阻碍这个案子的进度,我只是想……你抓到他后,将他的处决权归我。”   “为什么?”威廉挑眉,“那你要是放了他怎么办呢?霍维!因为这个Abyss,把政府的公信力都败坏光了,你这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不不不……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而已。”霍维微笑着,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最无情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两个人同时噤声,霍维耸了耸肩坐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威廉看敲门声停顿的间隙开口道:“进来吧。”   是助理,他拿着一沓文件,朝威廉大步走去。   “怎么了?”威廉反问。   助理有些忌讳地看向霍维,最终亲自走到了威廉身侧,贴着耳侧小声汇报了事情,是有关Abyss的。威廉取过文件扫了两眼,直接扔给了霍维,烦躁得很,摆摆手让助理出去了。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忍不住低怒地朝霍维吼道:“你算计好的?”   “巧合罢了。”霍维翻阅着文件,“不知道威廉局长派不派兵拦截他呢?”   “拦!”威廉咬牙切齿。   “不过我劝你也别太抱希望。”霍维手指点在文件上地某处,“如果我是你,就通知新墨西哥州准备准备了,在华盛顿,你们截不住他们的,亦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威廉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那根青筋跳的厉害,他抚着额头,“你怎么这么确定?你和Abyss究竟是什么关系?”   霍维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得威廉感到一阵恶寒。   “算了。”威廉坐回了他的位置,“我要先发布通缉令,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你,老朋友。”霍维见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多留,假惺惺的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威廉见此在心中又骂了几句霍维,随即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唏嘘。当年可是霍维亲自上门来说饶了Abyss一命,如今又说要亲手杀了他。他都怀疑这个Abyss是不是他养的小男宠,玩腻了就准备丢掉。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他早就想把这个案子结了。   “黑暗执法者……”威廉看着文件上的字,轻笑了两声: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尤其满足自己弑杀欲的人。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立刻将所有的安排吩咐下去。虽然不想承认他和霍维有一点相同认知,但他也觉得Abyss不会来华盛顿,最好的选择只剩下他给出的信息,像是在引他们去一般。   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个Abyss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   电梯不断地下沉,直至最底端的地下车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杰诺看到来人后立刻敬了个军礼:“长官。”   霍维点了点头,“负伤了在家好好修养才对。”   “放心不下长官您。”杰诺回答。   霍维看了他一眼,并未拆穿他这个拙劣的借口,“启程回去吧,我推测他们变道去纽约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   “是,长官。” 第224章 章二百一十九   “醒醒……宝贝。”格兰特声音轻柔,轻轻地拍打路西菲尔的脸,滚烫的触感让他心烦如麻。   路西菲尔先是听到了声音,缓了很久才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到了?”   “到了。”格兰特担忧地看着他,“下车吧。”   “嗯。”路西菲尔去开车门,手扒拉了两下都使不上力。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已经下车的格兰特,猛然推开了门。而格兰特也在门打开的那瞬间站在了他门口,想要将他抱出来,却被拒绝了。   路西菲尔扶着车门一点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就腿脚痛得无法受力,直接朝前倒去,被格兰特一把抱住。   “别逞强了。”格兰特将他一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们去看医生。”   路西菲尔无力回他,长时间的高烧让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冒火。他头痛,还总是听到人的叫喊与谴责。   能够坚持到现在,纯粹是有件事没有做完。   “走吧。”路西菲尔低声说,几乎都是气音。但说完这句话,他就意识朦胧,随即听到了一阵呼喊。他想说自己听到了,别叫了吵死了,但嘴巴就像被缝合了一般,张不开一点。   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是感觉自己的手背很冷,一直蔓延至自己的手臂。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人一把握住,温暖的体温传来,路西菲尔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好像人就是会被这种短暂的温暖打动,但是抬眼看到格兰特的那一瞬间,他的想法烟消云散。   可能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但眼前的这个人不行。   他没办法忽视自己痛苦的源泉之一,他也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厌倦地合上眼睛,嗓子哑得辨不出原本的音色:“我睡了多久?”   “不长,二十个小时。”格兰特捏了捏他的手指,有些不舍地松开,“我喂你喝水……”   “嗯。”路西菲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格兰特躲开了路西菲尔的视线,“台风来了,飞机暂时无法启航,我们可能要等几天。”   “是吗?”路西菲尔脸上挂笑,“与其说是天气的问题,不如说是我身体的问题。说说看吧,医生讲了什么?”   格兰特一言不发,就只低头用勺子给他喂水。等到一小杯的水见了底,格兰特才开口说:“我会带你去的,我不会食言,只是要等几天而已。”   “我的腿没救了是吗?”路西菲尔没接他的话茬,“我有权知道我自己身体的情况。”   “我知道……可是……好吧。”格兰特妥协了,“只是没有办法恢复如初了而已,但是医生说了……治疗的还算及时,只要后续继续配合,正常行走是没有问题的。”   “要多久?”   “至少三个月。”   “太长了。”路西菲尔沉默了一会儿,“在一周内,我必须要去到新墨西哥州。”   “为什么?有什么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吗?”格兰特简直不能理解,“泽!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你必须要留在这里治疗!等身体好了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格兰特!我现在这样不是因为你吗?”路西菲尔听到他说的话整个人都气笑了,本就沙哑的嗓子因为嘶吼而变得残破不堪,发出尖锐浑浊的声音,“哈……如果不是一开始你借着霍维接近我,囚禁我,逼迫我,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白日梦’的副作用让我像个瘾君子,日复一日的乞讨我那可怜的自尊!你现在假惺惺地说要为了我的身体、为了我的健康!你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在嘲讽我呢?”   路西菲尔忍不住笑出声来,惨白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你说你爱我!我也说爱你这样不就够了吗?!你还想要什么呢?我的心吗?你觉得你配吗?”   格兰特一瞬间脸色煞白,他没有说话。   “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的……”路西菲尔靠坐在床畔,神色颓靡,“只有我是个傻子,一直都以为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以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出于我自己。”他惨笑着,“但现实其实是,我是你们博弈的一枚棋子,赌场上的筹码,饭后随意商讨的谈资。我就说为什么亚伯的那件事在我调查了十年都没有结果,但在你出现后所有的谜底都显在了水面。   “怎么样?和霍维做交易痛快吗?”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腰挺得挺拔,好像这样就有了与他对峙的底气。   “谁告诉你的。”格兰特避开了他的质问,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谁?”   “呵呵呵……”路西菲尔讥笑着,“你要去把他杀了吗?那你去啊,你要是把他杀了我还乐得高兴呢!”   “霍维?”格兰特皱眉,“不,不可能是他,我与他之间的交易他不可能说出去的……他这么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又知道了。”路西菲尔挑拨着,“你不过是他棋盘上无足轻重的小卒,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撕毁合约呢。”   格兰特与他的对视,猛得上前咬住他的唇,被路西菲尔反手甩了一个巴掌。   格兰特毫不在意地看着他笑,“你想知道我和他谈了什么吗?我用塔诺维奇家近乎一半的资产换的——接近你的机会。”   “所以你和埃尔维斯打赌,只要赢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遗产。你知道你一个人无法管理那么多企业,所以你用其一半的资产与霍维交易。让霍维在前期给你提供帮助,以快速让你在这个已经烂透的阶级站稳脚步。”路西菲尔声音越发冷漠,“因为你清楚地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傲慢,你只要利用他们的傲慢,就可以轻易地掌握他们的痛处,逼迫他们与你合作。从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舞会开始,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吧,和霍维一起。”   格兰特沉默。   “霍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他轻笑着,“无论在哪一个领域他都有绝对的话语权,让你在这座城市如鱼得水,只不过你没想到的是,他后面突然反悔,不想把我交易给你了。所以你很愤怒,想要撕毁和他之间的合约,但是你又倚仗他的力量……那你该怎么办呢?”   他朝格兰特招了招手,格兰特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他。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五官,“我不得不承认,你比希伯来聪明,也比埃尔维斯更有手腕……所以你故意告诉埃尔维斯,你和霍维之间的合作。”   “是埃尔维斯告诉你这些的?”格兰特微微偏过脸,亲吻他的手心。   路西菲尔回想起他的日记,脸上带了些柔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吧。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霍维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找过了埃尔维斯,但是被他拒绝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吗?你们俩也算是兄弟,多多少少应该能猜到一些吧?”   “我怎么可能猜出天骄之子的想法呢。”格兰特顺着掌心一直吻到手腕上的动脉,感受着那里的跳动,“因为于我来说,我肯定不会拒绝。”   路西菲尔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另外说道:“你惧怕埃尔维斯哪天改变了主意,所以你设计把他逼到了死路……其实我一直很费解,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霍维,让他对埃尔维斯出手的呢?”   格兰特只是笑笑,并未回答,“这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哪怕霍维没有出手,他也会想办法杀了埃尔维斯的。他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人分走秦泽的视线呢。泽应该只看着他一个人,只注视着他。   “好吧,但是你没有想到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是吧。”路西菲尔抽开自己的手,手背的吊针因为各种动作血液逆流进输液管,他皱着眉头将其拔掉,继续说:“我是应该庆幸他没有像你们那般丧心病狂呢?还是说蒙在鼓里当个提线木偶更为快乐呢?”   他转而严肃的自己回答道:“正确答案是两者都不。”他的脸上出现了愉悦的神情,又带了一丝疯色:“因为你们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一文不值。”   “怎么会呢?”格兰特笑着回答,“你只要站在那里,就是有价值的。”   “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霍维也算是臭味相投。”路西菲尔怜悯地看着他。   “是吗,如果不毁约的话,我确实和他合作的很愉快……”格兰特看着他,看了许久后转移了话题,“我知道我以前太过于偏激,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现在真的很在意。宝贝,我已经尽力在偿还你了……在这件事上,我只是希望你能谨遵医嘱。”   格兰特在发现无论如何强迫都无法让泽驯服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尖牙收了起来。他应该像埃尔维斯一样,慢慢地让泽习惯自己。等到猎物回神时,就已经陷入了网中无法回头了。   但路西菲尔又不是傻子,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打封闭吧,三天后我必须要去新墨西哥州。”   格兰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可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死心的反问道:“你确定吗?”   “我爱你,顾瑞。”路西菲尔答非所问,但格兰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格兰特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也爱你。”   他们此刻就好像一对真的情侣一般,互诉爱意。 第225章 章二百二十   三日后,从纽约飞往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圣塔菲。   对于他们在纽约这件事,路西菲尔一点都不惊讶,他甚至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觉得格兰特要带他去华盛顿。   格兰特见路西菲尔也不询问这件事,就也没解释。   飞机缓缓降落至楼顶。   顶楼的风很大,纵然这座城市的绿化规划的很不错,路西菲尔在舱门打开的那瞬间还是闻到了尘土的气息。   那种独属于美国西部的风尘味。   路西菲尔懒洋洋地靠坐在轮椅上,任由格兰特推着他离开了私人停机坪。   他们现在按照格兰特的计划必须要在这里休整一天。路西菲尔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格兰特觉得他现在太虚弱了。只要稍微吹点风,晚上的时候就会发烧。他是希望他变得柔弱而不是虚弱。   格兰特推着路西菲尔进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房间,一进屋就跪下检查路西菲尔的腿,那里在前两天刚打了封闭针,进行了一些固定,但他还是觉得不稳妥。   “应该做手术才对。”格兰特说道。   “你已经说了三天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叨叨了?”路西菲尔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在纽约就一直在说,到了圣塔菲还在说,“你就是想看我在床上躺着呻吟,不能动弹的任由你摆布是吧!”   “我确实这么想。”格兰特倒是很诚实,“但那样会毁了你……你是完美的,宝贝。”   “滚。”路西菲尔生气地自己推着轮椅往室内行去,格兰特提着一小箱行李跟在他的身后,耸了耸肩。   圣塔菲与纽约、费城或者说华盛顿很不一样。繁华的东部遍地都是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耸入云霄。而圣塔菲更多的是印第安原住民普韦布洛人的砖坯房子,清一色仿泥土色的涂漆使这座城市更像是一座小镇而不是都市。   蔚蓝的天,远处绵延的沙漠与棕黄色的建筑,路西菲尔第一次深深切切地体会到自己确实是离开了宾州。   他太久没有离开过那个束缚着他的地方了,因为复仇。   这次的出逃,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他体会到了短暂的自由。   炽热的阳光下,好像有一双绿色的眸子在注视着他,轻声又温柔的唤他的名字:“泽……”   他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在手指快要碰到时,那双眼睛骤然消失,换成了格兰特的脸。   他半蹲在他的面前,轻声说:“路西菲尔?”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警钟,让他彻底清醒。   眼底的眷恋被长长的羽睫遮住,一同掩去的还有失望。他轻轻地落下手,说:“我想去阳台上晒晒太阳……”   而他心中却在嘲讽自己,以前也没见自己这般深情,倒是死的越久越是怀念。   “好。”格兰特应声,他并没有询问刚刚秦泽发了什么呆,把他看做什么人……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点惹怒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这也算是他们俩第一次出游,他想要留下点好的记忆,毕竟他和秦泽之间有太多的不愉快。   格兰特定的是一间总统套房,从玄关进门便是一个小型客厅,摆有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办工桌,也可以做工作用。顺着客厅左手边走是一间客卧,客卧推开门便是阳台,但是有一阶楼梯。右手边是主卧,主卧连着一个巨大的浴室,里面有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在里面一边泡澡一边看落日。   格兰特推着秦泽穿过客卧,三两步推开卧室与阳台连接的门。清掉阳台躺椅的灰尘,这才将他抱了上去,安安稳稳地放在了躺椅上。   下午的阳光很火辣,格兰特只是待在他身侧待了一会就感觉自己额头不断冒汗,反观路西菲尔像是没什么感觉。   路西菲尔即使身体再好也支撑不住去年冬天至今年夏天的频繁受伤,他又不是超人,现在还未瘫痪在床就已经是万幸。不过他倒是越来越惧冷,即使是三十多度的夏天也只是感到温暖的程度……而这样的阳光对于他来说刚刚好温暖自己的身体。   他敲了敲躺椅的扶手,微微偏头看向格兰特,“你没必要非要在这里陪我,去干自己想干的事吧。”   “这就是我想干的事。”格兰特微微眯了眯眼睛,躺椅旁侧的遮阳伞打开,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太刺眼了,对眼睛不好。”   “只是对你来说。”他勾唇笑了笑,“你向来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东西。”   “你除外。”格兰特盘腿坐在阴影处,“你不知道你多美。”   “这句话我也听腻了。”路西菲尔神色恹恹,“你除了会见缝插针的表白之外一无是处。”   “没关系,一无是处的我还是得到了你。”格兰特笑,“想喝点什么吗?酒?水?还是饮料?”   “随便你吧。”路西菲尔四指并拢,手背对外朝他挥了挥,“我要睡会儿,落日之前叫醒我。”   “好。”格兰特站起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宝贝。”   躺在椅子上的人早就合上了眼睛,没给一丝反应。格兰特也不是很在意,他轻手轻脚地离开,站在房间里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西菲尔的脸因为晒了太阳的原因,脸颊染了些粉色,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显色,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不能着急。格兰特在心中不断地劝诫自己,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落日的余晖躲过遮阳伞的阻拦,悉数打投至秦泽身上的时候,他就像古典油画里走出的圣子,降临凡间。   格兰特在叫醒他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宝贝……我的宝贝,该醒醒了。”   路西菲尔闻声睁开眼睛,稍微缓了一下,看向身侧的人,转而看向天际线即将要消失的红日。   炽热的红如流淌的血,将天边染得绚烂。   路西菲尔久违的心情好,他撑着自己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落日,看着悬挂的太阳慢慢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远处的黄沙中。   他转过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他朝格兰特说:“吻我。”   格兰特毫不犹豫地去亲吻,舌尖分开两瓣唇,毫无抵抗地就探入深处,在口腔中肆虐地搅动,并得到热情的回应。   两个人吻到天边的红色消退,遍布夜晚的青紫色才分开。   路西菲尔眼睛很亮,像是藏了星星,他说:“我想……杀人了。”他扶着格兰特的身体一点点的站起,“我想拿刀剖开他们的身体……只有人的血肉,才会有与之媲美的红色。”   “但我们正在被通缉,宝贝。”格兰特委婉的拒绝。   “管他呢!”路西菲尔反驳道,“他们一直都在通缉我,却从未抓到我……你知道为什么吗?”路西菲尔神秘地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咯咯”直笑,“因为我是个……无法掌控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掌控自己‘死亡’的木偶。   “我啊……一直都是个傀儡罢了。”   你赋予我神性,那我便是你的神。你赋予我人性,那我便成为人。所有的价值都是他人给与,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意义。   没有人比他更悲哀。   路西菲尔轻轻仰着头,嘴角的笑容从未下撇过,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只是在做一些能被允许的事,比如杀戮。”   “法律上也并不允许。”格兰特无奈。   路西菲尔不悦地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他偏头将目光落在远处低低矮矮的房子上,看夜色将它们彻底吞噬。   “忍一忍宝贝……”格兰特安抚道,“等安全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你甚至可以杀了我……”   “咯咯,我可动不了你。”路西菲尔嘲笑出声,抬起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而且,你活着才比较有意思,你要一直活着……”   他眼底是说不出的情绪,是厌恶?痛恨?还是依恋?格兰特辨不真切,但他此刻却是真的动了情,他说:“好的,为了你,我会一直活下去的。”   路西菲尔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出那句话“你从不是为了我”。   一己私欲,却总是说为了别人。   不停地自我感动,却又不停地释放自己的欲望。人类,一直都是这样。   从出生至死亡,都是欲望驱使的生物。   *   在距离路西菲尔落脚的十几公里开外的另一座酒店里,比伯和露丝就居住在那里。   “该死,这么好的落日我应该躺在白沙公园享受最美好的黄昏而不是被通知待会儿要去分局里加班!”露丝躺在床上抱怨着,看着正在整理一堆档案的比伯。   “得了吧,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从圣塔菲开车去白沙公园需要两三个小时,到那儿也没有落日了。”比伯从一堆档案里抬眼看了一眼露丝,发现她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在床上乱滚后又低下了头,“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个案子,但你现在也下不了车了。这样吧,案子结束我请你去夏威夷玩。”   “就你那点工资?”露丝单手撑在床上,“比伯,不是我说,你们FBI的那点薪水我还真看不上。”   比伯忽然想起这个女人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了,他怔了怔,“确实……不及你。”   “再说这个案子什么时候结还不一定呢!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请我吃顿饭吧。”露丝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哎,为了这次任务我甚至没做美甲。”   “我会补偿你的。”比伯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在这之前,我们得推算一下Abyss的大致方位,毕竟新墨西哥州可不算小,紧挨着美国大平原,一旦他逃进荒漠,就宛若大海捞针。”   “他不会去荒漠,他没有向导。”露丝直接否决了他,“准确来说,他没有信得过的向导。”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比伯眉心紧皱,似乎有些疑虑。   “女人的直觉。”露丝从放在床头的包里翻出一盒女士香烟,火苗点燃香烟的那一瞬,她继续说道:“在以前的案例中,他一直只猎杀宾州的人。其中长期居住在费城的人占了八成,剩余的两层虽然有部分人的背景信息不是很明确额,但是几乎都与高层相关。”   “这些我都知道。”比伯轻轻叹了一口气,“但不排除Abyss有激情杀人的可能,说实话,他的很多案子有些细节我不是很理解。我们也多次侧写分析过,他除了反社会人格之外,还患有躁狂症。最重要的是有些时候他的行为像两个人所做,我们推测他很有可能患有人格分裂,要么就是极度的臆想症患者,对自我极度怀疑。   “所以我们不能以正常的逻辑去猜测他,露丝。”比伯将手里的资料码放整齐,“你面对的是一个高智商、擅长伪装自己的疯子,他激情杀人的案例并不少见,且他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他就是一颗隐形炸弹,谁也不清楚哪天他彻底失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露丝脑子里忽然浮现秦泽那张脸,又想到了亚莉克丝夫人曾经说的话,一时间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怎么感觉,他像是一个不知道如何发泄的小孩呢?”   “哈?”比伯感到疑惑,“他还不懂给自己寻找发泄的渠道吗?那些惨死的人全都是他的手笔,我倒是感觉他乐在其中。”   “不,不是这个方面。”露丝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他的这些罪行无法反驳,只是在于他……”夹烟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方面来说,不能用传统的连环杀手来去定义。比伯,或许我刚刚的话有些荒诞,但是我确实是这样看待的。我没有办法和你说更具体的,因为我现在也很乱。”   “我知道了。”比伯点了点头,“你说的方面我会考虑的,现在距离开会还有一小时,你要不要在这先睡一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了。”他站起身来准备朝外走去,“最近你也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待会来叫醒你。”   “那你呢?不用休息吗?”露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听他这么说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最近一直是无休止的加班,常常到夜里十一二点才能回去,虽然今日在飞机上也休息了一会儿,但怎么也缓解不了身体上的疲劳。   “我习惯这种高压下的工作了。”他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这对于我来说甚至还算轻松的,稍微睡会儿吧女士,晚安。”   比伯走至玄关将灯关上,夜色一下就笼罩了全屋。   露丝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大口,摁灭在了烟灰缸,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瘫在了床上。   “下次再也不接这种活了,回头得问杰诺要个超额的加班费,妈的。”露丝低声骂道。 第226章 章二百二十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露丝猛然从床上惊醒,她有些迷糊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几秒后意识才慢慢回笼,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摸索着去开门。   “要去开会了。”比伯站在门口,腋窝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给你五分钟收拾的时间。”   露丝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将长发全数拨至脑后,随意抓了两下后烦躁地说:“算了,直接走吧,反正又没有帅哥给我泡。”   比伯点了点头没接话茬。   近乎与此同时,格兰特也在敲击着浴室的门,他用的力气很大,砸得门“哐哐”直响。他特意定的没有房锁的套房,但不知道路西菲尔用了什么法子将门抵住了。   “路西菲尔!路西菲尔!”格兰特很愤怒,但声音里夹杂着他说不清的恐惧,“快把门打开!路西菲尔!”他慌张地敲着门,声音都沙哑扭曲。一开始的强硬慢慢变成了哀求:“求你了,我不是都做到了吗?你不是说你不会跑了吗?快开门!你别逼我!路西菲尔!秦泽!!!”   门的那头在敲门,门的里面路西菲尔把身子全都埋进浴缸里,红色的血从手腕的动脉源源不断地流出,将洁白的浴缸一点点的染成猩红。   他身体一点点的下滑,直至自己的耳朵嘴巴,都埋在了水中,他不想听到这无数人嘈杂的叫喊——那种凌乱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名字。   类似肉猪上的一个钢印,他洗不去的痕迹与联系。   最后一声叫喊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好像带了哭腔。真奇怪,那个人居然也会为此感到如此难过吗?他觉得有些可笑,但又觉得好奇。   路西菲尔笔直的从水中直起腰,过多的流血让他脸色变得更冷,更苍白,人也变得软绵无力,但还是硬撑着自己爬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了水声,一时间门敲得更响更用力,极硬的玄木门板被砸得颤动起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路西菲尔拖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腿,挪到了门票,他目光落在自己卡上门上的花洒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敲了敲门。对面立刻停下了砸门,但话并没有停:   “宝贝,开门好吗?我不会责怪你的……求你了,宝贝……”   对面是个神经病,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路西菲尔这般想着,却还是抬手将花洒挪开,在挪开的一瞬间,格兰特就推门而入。   他眼眶发红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眸中带了些怒色,而在下一秒立刻收回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担忧地看着他。   路西菲尔未着一缕,黑色的长发湿哒哒地纠成一根一根耷拉在皮包骨的肩膀上,那些错落的刀疤与子弹穿过的疤痕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的脸很白,还更冷,跟刚从棺材里挖出的吸血鬼没什么区别。   纤细的手臂青筋暴起,贴着皮肤一直蔓延到手腕,格兰特就顺势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还滴着血。他这才发现,路西菲尔的身后是淡红色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血。   “你……”格兰特想要说些什么,话却突然哽在了口里,最后被路西菲尔抢先说了。   “我没想跑。”他看着他,眼神坚定,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格兰特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去握被割腕的那只手……准确来说是被他咬破的,下口极狠,肉都外翻。   格兰特的手止不住有些颤抖,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强烈的第六感……他好像留不住眼前的人。   所有谴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丝巾,将其绑紧止血,“我太急了,你有什么不愉快吗,宝贝?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如果是因为我不让你杀人的事,我为此感到抱歉。”   “我很开心呀。”路西菲尔闻言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你看不出来我很开心吗?”   格兰特回望着他,久久没接话。   路西菲尔甩开了他的手,站在原处也望着他,嘴上的笑容并未减退。   陌生感……格兰特感受到了强烈的陌生感。这种怪异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强,逼迫他忍不住去直视路西菲尔,想要在他的身上挖掘更多。   忽然,他开口了:“我爱你,格兰特。”   这次格兰特没有回应,依旧是沉默的注视着他。而路西菲尔完全不顾他的视线,缓慢地,自己挪动到他的面前,两人不过几步的路,但格兰特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分钟,眼泪从他的眼眶不自觉的滑落。   “怎么哭了?”路西菲尔面上依旧笑着,带了些询问的语气,但没有情感,一丝都没有,就像是那些模板化的零件,麻木地问候。   “别这样,泽,别这样……”格兰特嗓子有些哑,哀求道。   路西菲尔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格兰特就在他的注视下忽然发了疯,他喊叫着:“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下一秒暴怒着将身侧所有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他举起桌子上用于装饰的瓷瓶,想要朝路西菲尔的脑袋砸去。但瓶底快要敲上他的脑袋时,格兰特忽然就停住了。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花瓶在空中转了个圈砸向了他身后的墙壁。   瓷瓶应声破碎,碎片散落在四处。   路西菲尔依旧是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就好像他的所有情绪都与自己无关一般。他自带屏障,屏蔽了一切。   “把他还给我。”格兰特生气地走到路西菲尔面前,伸手用力捏着他的肩膀,“把他还给我!”   路西菲尔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微微扬起了嘴角:“嗯?”   “路西菲尔!不,泽!”他有些神经质的低吼,不断地强调着:“泽!把泽还给我!秦泽呢?”   “我就在这里呀。”路西菲尔微微仰起头,“我就是啊。”   “不,你不是。”格兰特的手指微微用力,捏得他肩上的伤口再次破裂。   路西菲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轻咬嘴唇冷声道:“不,我是……”   “你不是他!”格兰特歇斯底里,往后连退了几步,“你根本就不是他!你让他出来,你让他出来!”   路西菲尔不想和这样的疯子对话,他一只腿用力地往前迈,提着另外一只残废的腿缓慢的向前拖行。直至越过格兰特,他都没有回头。格兰特眼神阴鹜,他手指一根根地弯曲捏紧在手心,极力控制住自己怒火。   房间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投射在屋内,仅仅能看到两个人的虚影。   安静且窒息。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极规律的“叩叩”声打破了这令人寒冷的环境。   格兰特抬手撩起自己的头发,感到一种无力感。下一秒他就转身将路西菲尔一把抱起放进了客房。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走廊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就倾泄入房间。   门外是一名酒店服务人员,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见到格兰特后就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隔壁说您的房间动静太大……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说罢抬眼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到一片狼藉。   “没什么。”格兰特面色如常,微微往他视线看的地方遮挡了一下,“只是跟我的妻子发生了一些争吵,我们刚刚已经和解了,至于房间损坏的东西,明日退房时全结我的账上,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他笑着,往服务生的怀里塞了七八张面额一百的钞票。   服务生瞬间脸上的笑容更灿,将那张钱卷入自己的口袋,“这是必然的,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格兰特歪头想了想,从钱包里又掏出了十几张钞票塞进了服务生的胸前,“来两人份的晚餐,加一杯糖水。送过来的时候敲门放门口直接就可以离开,不必等我开门。”   “好的,先生。”服务生应声,笑容都带了真实。   格兰特微笑着点了点头,将门合上了。他一言不发地往客房里走,发现路西菲尔还是乖巧地坐在原处没有任何动作时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又回到了满是狼藉的客厅找到了医药箱,给他包扎。   因为过度失血,格兰特感觉路西菲尔好像随时都会晕倒,整个人的脸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颜色。那双拥有黑色瞳孔的眼睛也是空洞的,嘴上挂着假笑。   “我订了餐。”格兰特从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湿毛巾给他擦拭身子,将那些干涸在皮肤上丑陋的血迹一点点的擦除,“吃完后就睡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体贴,好像刚刚发怒的人不是他。   “我不饿。”路西菲尔回答道。   “你必须吃。”格兰特不容拒绝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冰冷。   路西菲尔没有接话,就靠在窗边发呆,也不理他。   格兰特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去,撸起自己袖子开始清扫他刚刚制造的狼藉。将那些垃圾堆到了一处后,他去打扫了浴室。毕竟他可不希望明天退房的时候被人看到这宛若凶案现场的场景,很不利于他们通缉犯的身份——在前不久,他被身边的心腹告知FBI已经立案,还取了个“在逃公主”的花名。   格兰特嘴里叼着烟,将浴缸里的血水放尽,把花洒头重新组装至水管上,来回冲刷了几遍后就赶忙回到了路西菲尔身边。   他现在不敢让路西菲尔独处太久。如果不是他当时忽然要去主卧拿东西,就不会发觉路西菲尔将房门挡住,并在浴室里自残的事……   恰好这个时候定的餐到了,格兰特等了一会儿才去取,他推着餐车进了卧室。   酒店准备的晚餐还算丰盛,前菜是一小份鹅肝配鱼子酱、一盘蔬菜沙拉,加上一小篮面包拼盘。主菜是极富有当地特色的炙烤战斧牛排,没有很精致的摆盘,一大块牛排粗矿的放在盘子的正中央,撒上一点香料和蔬菜,很符合西部的特色。饭后甜点是两块焦糖布丁,被烤的棕黄的焦糖包裹着金黄色的布丁,让路西菲尔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饮料配的是两杯白兰地,还有一杯格兰特指名要求的糖水。   格兰特抿了一口糖水,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走到路西菲尔身侧,低声道:“喝了。”   路西菲尔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眉头就蹙起:“甜过头了。”   “补充点糖分,你刚刚流了太多血,我怕你身体能量跟不上。”格兰特坐在他身侧,“把它喝完,乖。”   路西菲尔握着杯子的手没动,“不会死的,只是一点点血而已。”   “宝贝,你是希望我灌进你的嘴里,还是你自己喝?”格兰特态度不算很好,“别逼迫我……我还没有从刚刚的事缓过劲。”   路西菲尔怔了一下,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将手中的糖水一饮而尽。而这时格兰特已经将沙拉里所有的圣女果剔出单独拿了个小碗装上,等到他喝完后,就用叉子一粒一粒地将圣女果喂给他吃。   路西菲尔刚开始还有些抗拒,但格兰特威胁了两句后就乖乖张嘴吃了。一小碗圣女果下肚,路西菲尔其实就有些饱了,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他馋那块布丁。   他好久没吃布丁了,在家里霍维不允许他吃这种甜食。因为他是继承人,吃甜点有损威严……但他极为嗜甜,尤其是看起来就好吃的甜点。   他望着那份布丁,喉结动了动。动作很微小,还是被格兰特看出来了。格兰特将牛排切成一粒粒的小块,开始像哄小孩一般哄他吃,说吃两块牛肉就让他吃布丁。路西菲尔抵着吃了三两口,一直泛恶心。格兰特见他是真吃不下,才将布丁端至了路西菲尔面前。   路西菲尔吃布丁倒是不含糊,一小杯两三口就吃完了,然后盯着格兰特的那份看。格兰特将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多吃点。”   路西菲尔见状也不客气,就将那份布丁也吃干净了。吃完饭的他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还有些吃到想念很久的甜品地餍足。虽然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焦糖布丁。   格兰特看着他略带放松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倒有泽的影子。”   路西菲尔回望他,答到:“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不,不一样。”他轻嘲着摇了摇头,随后坐在餐车旁,开始解决路西菲尔不吃的晚餐。   路西菲尔就笑着看他,问:“从来没有不同……只是你未曾真正认识我而已。” 第227章 章二百二十二   晚上八点,圣塔菲FBI分局。   露丝坐在座位上把玩着笔。比伯就坐在她的身侧,一边咬着热狗一边翻看案卷。包热狗的油纸散发着一种廉价的气味,让露丝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个搭档从下飞机开始就在整理资料,一直没来得及吃晚饭。   圣塔菲作为全美最适合旅游的城市,这里好几年都没有出过什么,自然分局的人也不是很多,还有些懒散。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已经晚上八点了,人还没有到齐,而开会的时间定是七点半。   这时一个腆着大肚子中年男人急慌慌的推门而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急忙说道:“不好意思哈,我来晚了。”   比伯将最后一口热狗吞进口里,将那坨油纸捏成一团完美的投入了垃圾桶,笑着看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微微笑了笑,“那我们就开始吧。”他好像丝毫不意外现在的情况。   中年男人在距离比伯最远的位置落座了,旁侧还有一位从进门就开始呼呼大睡的男人,至今只能看到乱如鸟巢般的棕色卷发。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瘦弱的青年,看起来有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黑眼圈很重,感觉是加班了很多天被零时抽调过来了。露丝仅仅是扫了他们一眼就没了兴趣,低着头更加不耐烦的转动手上的中性笔,显示着自己的不悦。说实话,她没想到FBI里也有滥竽充数的傻逼,毕竟这算是国内最顶端的安全部门成员了。   她坐在原地听比伯讲了一些关于Abyss的基础案件,轻叹了一口气就起身推开了门准备在外面坐一会儿。这时比伯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眼睛带了些询问的目光。   “出去透会气,太闷了。”露丝看着他回答道,“待会就回来。”   比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在这时,那个棕色卷发男猛得抬起头,身子往后一倒把座椅弄出巨大的“滋啦”声,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束了?”   露丝看到这种情况更加烦躁,将门猛然一带砸出声响,坐在门口的小长椅上从口袋里掏烟。   烟是找到了,但全身上下都没有摸到打火机,她皱着眉头将烟咬在嘴里。一只粗糙的手递过来了一枚黑金色的打火机,上面布满了刮痕,同这只手的主人还挺配。只见大拇指往上一提将打火机的盖滑开,青紫色的火苗“噌”得冒出。   “谢了。”露丝就这火点燃了烟,抬头看向来人时微微怔了怔,眼里带着一丝疑惑:“杰诺?”   “好久不见,露丝小姐。”杰诺微微笑了笑,他一只还打着夹板,另一只手将打火机收回自己的口袋,贴心的提醒道:“这里不允许抽烟哦~”   “看到你真恶心。”露丝悍然不顾地猛抽一口,吐出一口烟气:“你不是让我抓人,怎么亲自来了?”   “出了点变故。”杰诺提及这个眼神里带了些忧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了,坐在了她身侧的空位上,“这个案子虽然还归FBI管,但犯人要交给我们。”   “凭什么?”露丝皱眉低呼,随即又自知失态地用夹烟的手揉了揉眉心,压低了声音:“你让我追那么久就是为了让我把犯人交在你们的手心?开什么玩笑!”   “报酬不会少的。”杰诺看着她,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没有声音,但露丝看懂了。   “这是这个问题吗?”露丝有些无语,“我累死累活,加班了数个星期!就是让你们坐享其成?”   “不能这么说,女士。”杰诺坐正了身体,“你们想要个结果,我们给了,只是求个审判权而已。这件事之后,你们该升职的升职,该加薪的加薪,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可以说在事业上更加的顺利。”   他侧眸笑了笑,“而且当初我放你离开‘最后的晚餐’时,就明确约定了,露丝女士。不然以你的能力能不能活着从那张桌子站起还是个问题……”   “你威胁我?”露丝掐灭了烟,将头靠在杰诺的肩膀上,声音很低。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做了一场对你我都好的交易。”杰诺轻轻笑着,“你是商人,我也是。”   “不,你的老板是。”露丝嘲讽道,“我的搭档不会同意的,他追了这么久,肯定会不甘心。”   “那就只能解决掉他了。”杰诺叹了口气,“毕竟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哈……你们还真是……”露丝想骂人的话收回嘴里,“我要是Abyss,我也想把你们这群渣滓全都杀光。他真是可怜,落在你们这群畜生手中。”   杰诺闻言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会同情杀人犯,毕竟你是个警察。”   “那你还是个军人呢,那些脏活也不见得你少做。”露丝反驳道。   而就在这时,比伯一推门就看到了露丝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他顿时眉头就轻微蹙起,带了一丝不自然的酸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露丝这么小女人的与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   “我们讲到重点了,露丝。”比伯将身后的门合上,目光一直落在杰诺的身上,“哈,你也没告诉我你在这里有熟人,这位是?”   “一个傻逼。”露丝抢先一步回答,整个人干净利落地站起,就往他那边走,“别管他。”   杰诺跟在露丝的身后,也要进会议室的模样。   露丝神色古怪地回头打量杰诺,眼神好像在问:你跟过来干什么?   杰诺直接无视掉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呀比伯探员,我叫杰诺,是这次Abyss案新墨西哥州行动部署特别编外人员。”   比伯并没有伸出手,他眯着眼睛将杰诺打量了一遍:“我见过你,你是霍维·诺曼顿的副官,这件事好像与你们军部没什么关系?”   杰诺毫不在意地将手收回,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临时工作证,上面的盖章还是FBI华盛顿总局:“我只是过来帮忙的,听说人手不够,我恰好在附近执行任务,就被外派过来了。”   露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恰好执行任务还能弄到官方盖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她烦躁的侧身从比伯身侧推门而入,而比伯则抬手撑在了门框上,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我得去向上级核实一下。”   “那是自然。”杰诺面上依旧带笑,“辛苦你了,比伯探员。”   比伯眉头紧皱着去找有传真的办公室,等到半小时后杰诺同比伯一前一后的进了会议室,露丝见怪不怪地继续玩着笔,毫不惊讶。   杰诺故意落座在露丝身侧,偏过头压着声说:“这个探员对你还挺有意思。”   露丝白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比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一个档案插在了两人中间,将其分开,声音不大不小:“杰诺,这是之前的资料,你先前没来,得看完它。”   杰诺接过资料朝露丝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是吧,这小子就是对你有意思。   露丝眼神冷冷的,好像在说“关你屁事”。   一场会开的可谓是毫无进展,分局的人可谓是用根本不配合来形容,因为对他们来说本来就不是自己该管的案子,临时被抽调过来加班罢了。比伯也不指望这些人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只要不拖后腿都行。倒是那个杰诺提出了不少方案,很多针对性的决策根本就是为Abyss量身定制的,让人觉得有些可疑。露丝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怎么参与方案的制定,比起决策她更喜欢执行。   会议结束后,比伯拉住了睡眼惺忪的露丝,想跟她说些什么,但那个杰诺很没有眼力见地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嘿,露丝,我送你回酒店。”   露丝反倒是没搭理杰诺,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了比伯?”   “没……没事,你先回去睡吧,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比伯不知道为什么怂了,“明天见。”   “好吧,明天见。”露丝困得整个人眼睛都冒眼泪,自然也没察觉到比伯的失落,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朝杰诺走去,“走吧。”   比伯就站在二楼的门口看见露丝坐进了奔驰大G,随后看了看自己前两天租的二手别克,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到:“哪来的钱开这么好的车……”   露丝一进车就点了根烟,神色很不耐烦:“你们这次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协助你们抓人而已。”杰诺单手转着方向盘。答得很含糊。   “不想说就算了。”露丝皱了皱眉头。   “你与其关心这些,不如想想那个探员吧,人家对你挺有意思的,你想个办法拖住他。”杰诺神色有些冷,“不然的话就只能让他闭嘴了,我是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真烦,在军校的时候就觉得你烦。”露丝揉自己的脑袋,“我就不该答应。”   “你没的选择。”杰诺耸了耸肩,“你和亚莉克丝夫人见过很多次面,你知道我的上司是什么样的人。”   “杰诺,他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吗?”露丝将烟头摁在了车前的烟灰缸里,“还是这么多年你跟了他也神志不清了呢?”   “我只是和你一样,没有选择。”杰诺回答道,“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没有选择。你所见的、所体会的,不一定是真实。”   他猛然踩上刹车,露丝差点被甩撞上前挡风玻璃,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就听到杰诺继续说道:“到了,女士,你该下车了。”   他笑着,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点燃,神色有些伤感,“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好梦你个大头鬼!露丝在心里气愤道,下车时将车门重重一摔,走至酒店门口扭头看向还停在原地的车时,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们是一个军校,乃至同一个专业毕业,毕业后却被分到了不同的岗位。大概十年前露丝被调离的时候,还找杰诺喝过酒,现在站在一起,却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当年的痕迹。   杰诺也曾笑着说羡慕她有个好家庭,能够帮扶着她在事业上不必那么辛苦。那时候的露丝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她觉得人都是一样的。等真正的进入了职场、社会,世界的真实全数展露在她面前时,才发现学习期间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烂漫。   或许他说的都是对的吧,人本来就没有选择。那些既定的高度,决定了当下的命运。 第228章 章二百二十三   64   次日清晨,天刚泛白,格兰特和路西菲尔就离开了那家酒店。   格兰特就地买了辆二手福特烈马,红橙黄的渐变色与沙漠格外贴合。   车缓缓的行驶在被风沙埋没的公路上,四周看不到一只飞鸟。随着太阳的升起,才能在远远的青空之上窥见两只。   格兰特路过加油站特意买了两桶油,四五箱水,加上一些罐头和零食。他还买了一盒沙漠特产水果——仙人掌果。而路西菲尔裹着薄毯姿势变扭地挤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因为一只腿无法蜷缩,脑袋就只能靠在车门旁,身后没有软垫,垫的两个人换洗的衣物。   这条公路路况很糟糕,经常会出现上坡下坡的情况,还时不时有各种石子与坑,开起来摇摇晃晃如同过山车,格兰特一直在猜想这种情况路西菲尔是怎么睡得着的。但路西菲尔只是不想搭理格兰特,索性装睡。   他从昨晚就一直没有睡着,陆陆续续的人声在他的耳侧低语,磨得他头痛欲裂、焦躁不安。越靠近沙漠,他越是生出了一分怯意。   他害怕自己真的见到了那株花。   他其实知道埃尔维斯培育的地址的,但他不敢去……他其实并未准备好迎接这炽烈的“爱”意,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热烈的情感。   他不知道,他很迷茫,就像这漫天看不到尽头的沙漠,寻不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绿洲。   海市蜃楼看久了,就认为世间万物都是假的。   他微微抬眼看向开车的格兰特,因为刚刚搬运补给的原因将外套脱掉了,只剩下里面一件贴身的背心,后背被汗微微浸湿,勾勒着肌肉的曲线。   很养眼。路西菲尔在心底评价到,再度闭上了眼睛。   如果格兰特没有去做那件事,他或许是可以接受他的。但偏偏就是做了,像一滴墨水晕在白纸上,怎么都擦不去,会让他无边无际的去猜想,即使他保证。霍维太了解他了,也太会挑拨他身侧的人际关系,知道怎么让自己无缘由地去猜忌。   他做不到信任!他永远都做不到去如何相信一个人!妈妈从未教过他,霍维也从未想教过他!你怎么能去要求一个从来没有学过走路的人去走路呢?   无可救药。他想。   他的心就如同这片沙漠,荒芜的,开不出一朵花来。   他是霍维亲手打造的空心人偶,一块只能看见虚妄的木头。   他好恨,他也只能感到恨。   他只能生出扭曲的情绪,以极端的姿态去展示。他想不出别的法子,他不会,也错过了学会的年纪了。他就是一头凭借本能存活的野兽,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窥探到了外面的世界,最终发现不过是预演好的话剧,等着他登场完成这场“精彩”的“剧本”。   他完成了又能怎样呢?苦难的背后没有出路,只有无尽的苦难,就像地球周而复始地围绕着太阳转动。   车越往大平原的腹地开去,他心里就越发的局促不安,觉得自己的腿都痛了起来。   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在怕什么呢?路西菲尔想不通,但他就是怕了,怕得要死。   漫天遍野的金色,似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路西菲尔忍不住发颤起来,格兰特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了他的不对劲,眉头微促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这条路确实有些颠簸。”   “不,不用了。”路西菲尔努力平息着杂论的思绪,“你继续开吧,我没事的……我没事的。”他喃喃地重复,嗓子低哑的厉害。   格兰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放心:“确定没事吗?”   “我确定,我没事的。”路西菲尔故意露出一抹笑容,“别害怕,我没事,我们要加油赶路才对,我们要在下午的时候赶到逻各斯小镇不是吗?”   格兰特目视着前方,“但是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如果你希望我快点好起来,就应该快点去到那里才对。”路西菲尔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我没事的。”   格兰特自知自己劝不动他,只能叹道:“你左边座椅的下面我放了几瓶瓶装水,你渴的话就喝。”他说完这句话,暗暗减缓了速度,希望路西菲尔更加舒服一些。   路西菲尔没有理他,只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再度闭上了眼睛。   灰暗的梦境拖拽着他,朝地狱一同坠去。   他无法解决,所以选择了逃避。   就像他之前一直做的那样。   因为无法直视母亲的死亡,他那刻化身为Abyss;无法直视真相,那就化身为路西菲尔;那么如今要直视埃尔维斯的死,他该化身为什么呢?是Abyss?路西菲尔?还是……秦泽……   他头次可悲的发现,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他自己还在原地转圈。   一遍一遍,贴着自己原本的轨迹,来回地转圈。   到头来,他才是最可悲、懦弱的人。   悲伤溢满了他的大脑,他又变成了那个独自站在黑暗狭窄的房间中,等待着母亲归来拥抱的孩子。   没有了,失去的便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即使再怎么拼凑,再怎么懊恼,再怎么挽回,死亡终究是死亡。是生命的浓墨重彩的节点,一切的终止。   就连耳侧喋喋不休的话语都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路西菲尔感到了惊恐。他惊恐那些呓语消失,他还能记得什么?   忽然,他就听到了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从远处朦朦胧胧的声音逐渐越来越清晰。路西菲尔像快要溺死的人,猛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随后被人紧紧握住。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才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梦。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段模糊之后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格兰特。   “你哭了……”格兰特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很难受吗?”   路西菲尔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梦里缓过神来,他呆愣楞地看着他,没做声。   格兰特非常轻柔地将人抱在了怀里,在他的额角落下了一吻,带着安抚意味的:“你又发烧了……额头好烫。宝贝,我们回去好不好……回费城,要么纽约,你现在的最需要的是医生……”   路西菲尔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单手撑着自己,像蛇一般攀上他的脖颈,张嘴咬着他的喉结,贴着动脉落至耳侧,带着淡淡的咸涩。   “不,已经走到这里了……”路西菲尔轻叹着,“继续吧……”   “你做了噩梦,一直在大喊大叫。”格兰特只是将怀中的人抱紧,“宝贝……等你身体好了,我可以再陪你过来的……”   “不!只能是现在,只能是现在!”路西菲尔忽然发了疯,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没有别的机会了!只能是现在!你懂吗!格兰特,我们走吧……向前走吧……”他哀求道,“向前走,我们去逻各斯小镇,我向你保证,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回去!好吗?”   他像个疯子,手脚并用地爬至格兰特的腿上,整个人都攀附在他的身体上。发绳不知何时松散了,长发垂落至格兰特脸侧,将两个人笼罩其中,呼吸声在此刻无比清晰。   “格兰特……不,顾瑞……”他垂下头贴着他的额头亲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爱你,所以带我走吧……我爱你,我爱你……”   寻常听不得“情话”在此刻如不要钱的往外蹦出,格兰特一时间觉得自己很可悲,而转而又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廉价。   他的面前,是一个毫无自尊的,只是套了“秦泽”皮囊的俗人罢了。   他忽然就觉得无趣,他垂下眸子,没说一句话。   路西菲尔苦苦哀求着,他张开嘴去吻他,去舔他的鼻尖,去咬他的唇……带着讨好。廉价的,和那些性工作者没什么两样。   格兰特忽然觉得有些反胃,他偏过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人的脑袋推离了自己,直至抵在了车顶上。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冷意:“我知道了,我会带你去的,我去抽根烟。”   路西菲尔眼中就忽然有了光,他轻轻抿唇笑了笑,温柔至极。   格兰特从后座下了车,点燃了烟,他靠在车头,抬头看向远处的绵延不断的沙,开始在思考眼前的人是否是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人?说实话,他的潜意识还是觉得自己是爱的,但绝不是眼前的这个“路西菲尔”……如果“秦泽”一直不出现的话,他能保证自己不厌恶他么?   格兰特透过后视镜睨着眼看向车内的路西菲尔。他整个人都藏在黑暗中,单手微微放平在车座上,中指微微动……像是在推送什么东西。   格兰特顿时神色一变,摸向自己的外套内侧口袋,里面的银色锡盒不知何时被拿走了。他猛然拉开车门,看见路西菲尔将最后一点白日梦推送进自己的手腕,随即抬头冲他笑了笑,声音轻柔:“啊……被发现了啊……”   他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我只是太痛苦了……”   “你刚刚在演我?!”格兰特有些生气,他叼着烟一把夺过锡盒,不过路西菲尔也没打算抢罢了。格兰特打开盒子,里面的药剂只剩下了两支。   格兰特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一次性注入三支……按照他目前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过量白日梦的副作用。   “也不算吧……”路西菲尔依靠在座位上,说话慢慢的,“我是真的在求你……毕竟我现在是个残疾,无权无势,又没有能力。”他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只能依靠你……看见我这样依靠你,你不应该是高兴吗?这是你梦寐以求的……”   “闭嘴。”格兰特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碎,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因为路西菲尔说的对,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在他第一次给他注射“白日梦”的时候,他就希望他只能依靠着自己活着!如今这个人确实是只能依靠自己了,他却觉得不满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说不出来,但就是不对。他能够很明确的感知到,他要的不是这些。   于是他咬牙切齿的,“我要的,不是这种虚假的……”   他的话并未说完,就被路西菲尔打断:“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臣服于你,不是切切实实的吗?”路西菲尔微微抬眼,带着那种厌世的懒散。白日梦的药效在快速生效,他能感到自己越发的愉悦。他挂着病态的笑,抬高了几度声:“格兰特,我爱你!我向你撒娇,向你臣服,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就是个贱种,要我天天骂你、甩你脸色?”   格兰特咬着牙,“你真的爱我吗?泽!你从未爱过我。”他眼里满是愤怒与失落,“你只是把我当做工具,用完了就扔!在你的眼里,我还不如那一朵花重要!我所说所做的,你有真正地放在心上,感受到吗?”   路西菲尔依旧笑着,好似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是在爱着你吗?全心全意。”他仰着头,神色温和,带着种雌雄莫辨的美。   他越发消瘦之后,性别好像在他的身上消失了一般。   格兰特沉默着,没接话。   路西菲尔轻轻偏头,继续说:“我在爱着你呀,你为什么不满足呢?”他微微抬手,朝格兰特探去,“我很爱你的,格兰特。”   他笑着,笑得有些痴意,不断喃喃重复“我爱你”。格兰特知道,这是白日梦的药效彻底发作了。   格兰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窝火,他猛得抓过路西菲尔的衣领,一口咬住了他的嘴上,牙齿摩挲着他的下唇,似乎要将整个人吞入肚中。   格兰特看向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带了一种颓然与荒谬感。   好吧,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他也无法拒绝这副皮囊。   格兰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路西菲尔安置好,转身去开车。 第229章 章二百二十四   都说大漠会庇佑每一个痴情的人,但格兰特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行车至逻各斯小镇,这里早已经荒废多年。废弃的木屋,荒芜的街道,随风而在街巷滚动的滚球草……无一处不在描述荒凉。   此时的天已经渐渐黑了,太阳缓缓落入地平线。格兰特抽出地图确认自己并未行驶错方向后,扭头看向后座已经睡着的路西菲尔,轻轻叹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下了车,四处打量着四周,大部分的房租都破败不堪,墙壁断裂,屋顶坍塌,偶有几个从外形上来看还算完整。   夜晚的沙漠很冷,尤其太阳消失之后,空气中的风都带着冷意。他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温暖的庇护所。因为他未曾预想过逻各斯荒废的意外,所以没准备露宿的物品。不然等到夜半时分,他们会冻死在这片荒漠。   格兰特给自己点了根烟,朝那些看起来完好的房子走去,他要检查一下房子的坚固性。除此之外,他最好能找到水源,虽然他带的水足够他们用上两三天,但他害怕接下来会有什么意外。因为远处随风飘动的滚球草越来越多,感觉风越发大了起来,他害怕会有一场沙尘暴。他们没有向导,沙尘暴会埋没来路,很容易迷失方向。在沙漠中,这无异于宣告死亡。   可能命运女神一直很眷顾他,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有一股人家的水还能用,只是小了点,如果蓄上一晚也是够生活的。   格兰特从车里抽出一把军刀,捡过两坨滚球草砍成一小段一小段当做燃料,再从后备箱拎出两个空桶放至水源处接水。等他做完这一切想要去接路西菲尔去今晚的借宿地时,忽然发现原本在车后熟睡的人不见了。   格兰特眸色一沉,比起担忧更多的是愤怒。   他转动手中的刀,再度动了将他另一只腿废掉的念想。但找到路西菲尔时,他反而对着他的背影无从发火。   路西菲尔就在距离车三百米处的一处荒废院子里,由于有一幢建筑挡住了他,所以格兰特在车子旁时并未发现他的踪迹。是往前走时,才看到他杵着半根木棍,身体微弯垂着头看着什么。   院子很荒凉,只有死去的枯草和黄沙。   格兰特缓步走至路西菲尔身侧,他才看到路西菲尔盯着的是一株生石花。小小的球茎贴着地面,与黄沙的颜色相近,因为水源不足的原因,看起来格外的小和营养不良。但即使在这般恶劣的天气,它居然还是生出了一朵小小的花骨朵。   “你喜欢吗?”格兰特单手揽住他,轻声问道。   “不喜欢。”路西菲尔依旧盯着那一小株花,轻轻笑道,“环境都这么恶劣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不活着还能干嘛呢?”格兰特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揽得更近了一些,呼吸着他颈肩的香味,唇瓣轻轻擦过后颈,格兰特这才发觉路西菲尔还在发烧。皮肤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温度,滚烫得令人害怕。他眸色一暗转身绕至人前将人抱起,抱怨道:“你又发烧了。”   “嗯,我以为你习惯了呢。”路西菲尔目光落在格兰特脚下,他看到他踩在那株花上了。路西菲尔一时间不是滋味,他闭上眼睛选择不去看,问道:“我们要去哪?”   “找了个可以住的房子,我们去那里休息。”格兰特从他的话语听出了不高兴,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不高兴了。   格兰特看着远处已经消失在天际的太阳,黑夜如期而临,所有的事物都像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看到虚虚的剪影。格兰特就抱着他深一步浅一步朝远处走去,偶尔有几个滚球草路过,像是在打量着这一对变扭的人似的。   两人去的是一幢双层的木屋,格兰特事先探索过了,楼上是卧室,但是有一半的屋顶不知道去哪了,但有一张床,上面的床垫还算凑合可以用,他就挪到了一楼。一楼进门是个客厅,还剩几把椅子和一个破旧的沙发,格兰特用自己的衣服铺在了沙发上,让路西菲尔坐那了。   这个家里还有一处壁炉,管道没什么问题,正好拿他事先准备好的滚球草烧了,准备待会再给路西菲尔热个罐头。他进屋又去搜刮了一些什么能用,最后找到了一些蜡烛,点燃后整个屋子都亮堂了一些。   等他忙完一切的时候,路西菲尔已经靠在沙发睡着了,暖炉就在他不远处,橘黄色的暖光打照在他的脸上,十分的静谧。格兰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着不要打扰到他,但还未走近路西菲尔就睁开了眼睛,回望着他,黑色的瞳孔被火光映射成了棕色,神情带了久违的放松。格兰特一下看怔了,只听得到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壁炉里木柴燃烧轻微的断裂声。   美得和童话一样。格兰特在心底想着,他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场景,但是真的见到的时候反而怀疑其真实性。   路西菲尔单手撑了撑椅子整个人坐正,脸上带了一些笑意,“过来吧,我没睡着。”   格兰特调整好呼吸走了过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怀里的那盒仙人掌果递了过去:“我今天特意给你买的当地特产,一直没机会给你,尝尝吧。”   路西菲尔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那一小盒果子,里面有些地方已经撞烂了,幸好这地方干燥也只是水分蒸发了些并未散发出腐烂的气息。他转头看向壁炉里的火柴,顺着他的话说:“嗯,你喂我吧。”   格兰特高兴极了,他拿军刀放火里烤了烤就去要切,青橙色的果皮被轻微剥去,露出里面猩红的果肉,就像是火龙果一般的颜色。他捧着这颗果实递给了路西菲尔,就见他微微撩了一下自己耳边垂落的头发,就着他手吃了。   “怎么样?”格兰特问他。   黏腻的触感在口腔炸开,随后是一股草木的甜,在味蕾上绽放。他轻轻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仙人掌果果肉,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下一秒格兰特就欺身上前,吻住了路西菲尔。见对面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伸出舌头抵开他的唇瓣,朝他的齿关探去,加深了这个吻。   仙人掌果特有的甜在口腔里绽放,还带着一些细小的种子随着唇舌的拨动来回挤压着舌面,带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分开时格兰特格外深情地在他的脸上又亲了一口,颇为可惜的分开了,“确实还行。”   路西菲尔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还是这么喜欢见缝插针的……”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你也好久没吃东西了,我把这个喂你吃完。”   “吃一口亲一下吗?那我可受不起。”路西菲尔拒绝道。   “但你刚刚也没拒绝。”格兰特依旧是笑着,带这些安抚的意味:“我剥给你吃,这次不亲了。”   路西菲尔看着他,“我常常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   他的话再次未被说完,一颗果实就塞进了他张开的嘴里,闭合时甚至飞溅出了淡红色的液体。路西菲尔这次算是知道了,格兰特压根就没想听他说话,他就顺着意思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吃完了一盒果实后,格兰特拿出了两盒罐头,一份牛肉的,一份鱼肉的。用刀拆封后放置了火堆边缘,没过一会儿空气中就飘满了肉香。他拿出面包切片,将罐头里的肉酱涂匀后递到了路西菲尔面前。他以前倒是不嫌弃这些,这半年来倒是越发娇贵了,吃了几口就觉得难以下咽,不愿意多吃了。格兰特也懒得劝饭,把剩下的都解决了,就去铺床。   寻常时候格兰特话一直挺多的,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一下就沉默了。他将路西菲尔抱上铺好的床,熄灭了蜡烛,房间再度暗淡下来,只剩下壁炉里的光。   “睡觉吧。”格兰特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该睡了。”   路西菲尔一时间有些疑惑,他一把摁住格兰特的脑袋,直直对上他的瞳孔:“没有话对我说?”   格兰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挪开,“没有。”他脱去外衣盖在了他身上,随后侧身躺在他旁侧,只搭了一点薄毯:“我没有话说。”   路西菲尔动了动唇,“你很奇怪。”   “还好。”格兰特抬手轻轻揽住他,“也没有现在的你奇怪,宝贝。我常常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其实今天我也算想通了吧,我知道我没有埃尔维斯那么了解你,但我只是尽我所能的去讨你欢心。你不接受也好,你理解也罢,我都回去做。”   “不累吗?”路西菲尔反问道,“其实我才一直看不懂你,你明明只要把我囚禁在你身边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带我出来,跑这一趟?”   “因为最后我发现,我想要你全身心的爱我。”   “哈……”路西菲尔讽刺,“全身心?”   “你知道,人都是矛盾的……”格兰特手掌炽热,穿过层层叠叠的衣物,摩挲着他腰侧的皮肤,“我喜欢你生活不能自理依赖我的样子,比如现在。但我也想要你发自肺腑的和我说我爱你。本来是有双全法,但我刚开始行岔了,现在只能选其一了,最后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后者。比起软禁你,我还是更喜欢你爱上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他单手撑起自己的脑袋,侧望着他,“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甚至都能容忍你这副模样,路西菲尔。”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泽还在,他向来固执,做了决定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和你想来沙漠的劲头一样。”   “你为什说我不是‘他’?”路西菲尔不悦。   “你是他,又不是他。”格兰特忍不住凑近去咬他的耳垂,“我说不清,但我能辨别……你把那些迷人的点藏起来了,变得圆滑优柔寡断和普通,但是没关系,这样的你我也接受……毕竟谁都不是完美的。”   “原来在你眼中……我这么完美?”路西菲尔觉得有些好笑。   “是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拟比神的存在。”格兰特忽然带了着狂热的气息,“你知道吗?你完美的不像话,像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神像,带着非人的气息,让所有人着迷。”他迷恋般地亲吻着他的脖颈,留下一串旖旎痕迹:“这世界上从不缺圣人,也不缺混沌的恶念,而你本身,拥有纯粹的恶,你知道吗?那种从本能的恶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压抑着,但我相信你会释放的,因为那是你的天性……”   “呵。”路西菲尔讥笑。   “我在等你释放这份恶念,宝贝。何必压抑自己的本性?我可以帮你……”格兰特低声蛊惑道,“帮你屠尽那些本该就死去的蝼蚁。” 第230章 章二百二十五   路西菲尔很难感知到快乐,比如一个人今天吃了一条好吃的鱼,他会高兴。但是路西菲尔不会,大部分的时候他会觉得那条鱼没有味道,甚至凸起的鱼眼在以极恶的目光盯着他。唯有杀戮,会让他体会到快乐。那种掌控着别人的生死,看着别人苦苦挣扎臣服于脚下的快感,是极为美妙的。   但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不快乐了呢?   也许是母亲在他的腰侧刻下“罪”字的时候,也许是她死了的时候,也许是他的良心受到了母亲的捆绑……他开始逃避,给自己所作所为都冠上个目的,浑浑噩噩的过了个几年,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杀人的。   一刀一刀划开皮肤会让他觉得安心,拿锯子锯开骨头会让他觉得欣喜……世人都说他不对,可是他生下来便是这样。   他渴望着杀戮,又害怕被人指责,准确来说是母亲。   于是他说:我要报仇。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仇恨确实能给他带了快乐,但尽头也是无端的痛与折磨。   他怕了,怕极了。   他疼得满地打滚,他不明白这一切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心里为什么那么不痛快?他把这一切归咎于霍维的算计。   即使他潜意识知道这是另一个借口,却欣然相信。   可他弄不死霍维,不想弄死。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对霍维还是有感情的,可能那些有的没的的规训使然,或者是对家的渴望,要么是那畸形的父爱……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惧怕杀了霍维,害怕泯灭他与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可另一方面他又无比厌恶这个人做的一切……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分裂成两半。   这种复杂的情绪对于格兰特也十分受用……他承认自己会被格兰特的温柔体贴吸引,但同样也会被他的恶意伤到。   他现在摸不清自己的心,想不到如何报复的手段。但是他总觉得,去了沙漠之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没接格兰特的话,这件事上无人帮他,只有他自己。   就在这迷迷糊糊的思考中路西菲尔睡着了,他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扑朔迷离的梦,但具体的他已经记不清,但那种悲伤还弥留在他的心际。   路西菲尔以为自己没睡多久,但他看到窗外已经逼近正午的太阳,刺眼的白光晃了他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昏睡了有十个小时以上。不过这床垫实在是不舒服,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人锤过,酸痛的不行。他略一侧身,发现格兰特早已经不在,只留下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壁炉的火还在烧,但几近熄灭,旁侧有热水,甚至还有一罐肉汤。路西菲尔那手轻轻碰了碰,还是热乎的。   路西菲尔呷了一小口,实在是太咸,有些吃不太下。但昨日他就吃了一小盒仙人掌果和几口面包,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摄入些高能量的东西了。他强忍着咸味将其喝光,最后嘴里都有股苦味。   他在这家里找了根还算结实的木棍,杵着它就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了格兰特,他戴了顶帽子,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在烈日下被晒得有些发红。他握着行军铁锹,在铲车边的沙。   那些细细的沙如黄金一般被他抛至身后,金闪闪的。   似乎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西菲尔的身影,他一抬眼就看见他倚靠在门边,像等他归家的妻子。   格兰特一抹脸上的汗,神情柔软了些,就朝他走去。   “昨晚风太大,把车埋了一半,我得把那些沙清理干净我们才可以离开。”格兰特走至他的面前,有些痴痴地看着路西菲尔,“我给你热了早饭,你吃了吗?”   “吃过了。”路西菲尔错开与他对视的眼神,“今天就离开吗?”   “我们没有足够多的食物,而且幸亏昨晚没有沙尘暴,不然我们都会命丧于此。”格兰特耸了耸肩,从他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你在屋里等我吧,估计还要个半小时才能离开。”   他说罢转身又要朝车的那边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在门前的支柱旁拿起了一小盒子,递至路西菲尔的面前。   是一株生石花。   “我见你很喜欢,便去了昨天的地方给它移植到这个罐头盒里了,这样就可以带走了。”格兰特笑着看了他,“我见到它的时候,要死不活的,那个小花骨朵都折了,我就给它浇了点水,没想到那花苞有要绽开的意思。”   路西菲尔抿着唇沉默地接过他的花,这一株生石花实在是太丑了,那花骨朵歪了一半,有被碾过地痕迹,可是它依旧顽强的想要开花,似乎这么长时间只是在等这一刻。   沙漠里的植物总是顽强的,只需要一点点水,就会努力的活着,似乎没有什么能打败它们。   路西菲尔的眸色越来越沉,他盯着这朵花,似乎要被它那小小的花苞吸进去。   白色的花瓣破开苞衣,露出其中的一片,随后是两片。   他忽然发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捂住胸口,手指狠狠地抓握住门框,似乎要将自己嵌入门里。   他好难受,太难受了……   他感觉有嫩芽穿破自己的心脏,以此为温床迅速生长,露出尖锐的刺,青绿色的茎,最后开出花来。路西菲尔认得那朵花,他只见过一次,但再也忘不了,是——沙漠玫瑰。   路西菲尔突如其来的症状让格兰特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抱住他,急促道:“你怎么了?我抱你上车,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路西菲尔闻言只能摇头,他痛得无法说话,痛得太阳穴抽动。他用力地掐着他的大臂,在他身上留下红紫的手印。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泪水。   “药……药……”他撕心裂肺。   格兰特立刻明白他所指的东西,他将路西菲尔一把抱起,带着他朝车旁奔去。之前防止路西菲尔滥用,他将白日梦藏进了车椅的夹层。   路西菲尔瘫坐在车座上,身上全是虚汗。   他痛得胃痉挛,想要蜷缩起,却没有一点力气。   他眼神空洞地注视着格兰特在车上翻找,随后是尖锐的针刺破自己的皮肤,再然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办法处理一点信息。   他迷茫地看着这一片空白,看着身侧漂浮着的一抹绿,极为温和的,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   “我爱你……”   他好像听到了这纯白空间的一声告白,而在下一秒他极速坠落,所有的过往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他的身侧,在身后绽放。   那些不堪的回忆忽然就蒙上了一层白色幕布,他看见自己逐渐缩小成孩子的模样,连带着声音也一起。   他听到自己说:“妈妈,我真的做错了吗?”   得到的却不是非黑即白的答案:“世界上本就不分对错,只是在维护大多数的人的利益罢了,泽,做你想做的事。”   做我想做的事……秦泽苦涩地想着,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够把控的呢?   只有一件事……   他猛然清醒,一把摁倒格兰特,压着他的脑袋往车窗撞去。   格兰特吃痛地闷哼一声,只一抬眼就看到了路西菲尔眼中的笑意。他笑得灿烂笑得张扬,还带了一丝阴冷之意。他听见他说:   “顾瑞,我们应该做爱。”   格兰特实在是没有想到路西菲尔此刻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他单手死死地摁住他的咽喉,似乎想要将他的喉骨摁断,另只手去解他的腰带。   粗暴地解开盘扣,毫无技巧地摩挲着他的下体,手掌隔着内裤搓揉着他的性器,即使有些疼痛,却依旧顺势挺立起来。格兰特好不容易终于将他的手拽开,就见他直接躬身用牙齿去摩挲他的龟头。   “宝贝……”格兰特被咬得一激灵,他用手掌轻轻抵住他的下颌,挡住了他更近一步的动作,“我们回去再做好吗?你现在身体不合适这么剧烈……呃……”   他的话并未说完,因为路西菲尔张嘴用舌头隔着内裤舔弄肉柱上的系带,粗糙又湿漉的质感差点让格兰特射了出来。他不自觉地松了松手,垂眸看向身下的人。路西菲尔把弄了几下后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早已经发硬的性器弹出,尺寸一点也不比格兰特小。   “你动动它。”路西菲尔笑着,抬手圈住了格兰特的脖子强迫他的脑袋与自己逼近了几分,软舌直接舔上他的唇瓣,再度说道:“不做到最后……”   格兰特顿时就觉得温度升高,整个车厢都弥漫了些情欲的味道。等到自己回神的时候已经手握着两人的性器,来回的撸动着。   龟头与龟头互相摩擦着,不断地刺激着与柱身连接的环状系带。   路西菲尔伏在他的肩头,灼热的鼻息喷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有些烫,但又觉得温暖。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与荒野,而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仅仅只有他们两个。   所有喷薄而出的情感都如初次做爱的场景,他们被隔绝在世界的最角落,只有两个人——我与你。   这里是孤岛,是乌托邦,是两个人精神最后契合的地方。一方的无限容忍与一方的无限侵略,所有的爱意都顺着高潮来临之际肆意的翻腾,顺着窗外的风一起。   格兰特顺势去亲吻路西菲尔,去咬他的唇,去纠缠他的舌。   他卖力的讨好他的缪斯,他信奉的神,只是求得这一次的垂怜而已。或许看起来会让人觉得卑微,但其实他为此兴奋不已,因为此刻,眼前的人眼里只有自己,只忠于自己。   他单手将车门合上,所有的尘世与喧嚣都在此刻寂静。   随着快感到达巅峰,两人近乎同时射出,飞溅的液体顺着小腹缓缓滴落,带了一丝凉意,也带了一丝清醒。   而就在顾瑞略感遗憾的下一秒,他听到他说:“我爱你。”   不是敷衍也不是虚假的演戏,是一句真情实感的告白。   顾瑞希望此刻永恒。   但在下一秒,路西菲尔就拿腰带将他的双手束住,将他的裤子褪去了一半。   “怎么办,我想做到最后,瑞。”他亲吻他的额头,脸上辨不出情绪,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挠动着他的皮肤,每掠过一寸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格兰特感到了兴奋与颤栗。他微微扬起头,喉结顺着吞咽上下滑动,想要说出什么阻拦的话,但被路西菲尔极为轻柔的打断。   他低声说:“你不会让我扫兴的,对吧?” 第231章 章二百二十六   格兰特如果在这个时候拒绝实在是太没情趣,他微微点了头妥协道:“那我帮你扩张?”   路西菲尔一挑眉毛,“我可受不住,宝贝……今天是我上你。”他手掌摁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推人就顺势靠在了车门上。路西菲尔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我肩膀的伤还没好……得委屈你自己扩张了,你也不想我直接捅进去,那可能是凶案现场。”   攻势与初次见面完全相反,他摇了摇自己束住的手,“那帮我解开。”   路西菲尔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留下一掌红印,“我没给你绑到身后,是可以做到的吧。”   他再度变得强势,有种熟悉的感觉回到自己的身体。格兰特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伸进嘴里润滑,然后朝自己的后穴扣去。那里久久未经性事,早已经紧涩的厉害,格兰特一根手指没入都花了些功夫。   他卖力的扩张着,一边又忍不住抬眼看路西菲尔的神情,只见他面带笑容,似乎在看一出好戏。格兰特一时间呼吸加重,觉得身下的肉穴变得泥泞起来,等到第三根手指放入时,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可以了,进来吧……”   但路西菲尔还只是看着他,手指从他的膝盖抚摸至大腿,来回的打转,根本就不着急放入,明明他的性器早已经挺立。   “宝贝……”格兰特呼出一口气浊气,伸手就想要去拽他的手,却忘了自己双手被束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重心不稳地朝前座倒去,把披在座位上的外套撞落在地,别在里面的匕首也应声滑落而出。   路西菲尔眸色一深,下意识将刀捡起。锐利的刀锋泛着银光,带着肃杀之气。他手腕一转匕首在他掌心转了个圈,而在下一秒就直接落在了格兰特的脖颈。冰冷的刃紧贴着脆弱的皮肤,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划破血管,飙出血来。   气氛一时有些紧绷。   格兰特双手撑在车内的地上,微微扭头对上路西菲尔的眼睛,里面是藏不住的恨意与杀意,让他怀疑刚刚所见所闻是否都是他的演戏。   路西菲尔的长发随着他弓腰在格兰特裸露的上半身扫来扫去,有些痒。他漫不经心,又很随意,但手上的力度可是越发用力,刀刃破开皮肤,渗出细细的血珠。   “路西菲……”格兰特没静得下心喊了他的名字,叫到一半时被他捂嘴打断了。   “嘘……”路西菲尔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奈与叹息:“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说罢手腕一转,刀刃朝自己的脖颈飞去,格兰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割断了自己的长发,一缕一缕,悉数落下。   “你应该叫我泽。”他将头发全都削至齐耳长度,带了点抱怨似的:“可惜没有剪刀。”随后一把拉住格兰特,将人重新摁在了车门上,抬起他的双腿,一捅而入。   没有任何铺垫,刺激的格兰特低叫出声,缓了好几秒才适应了体内的凶器。   “你刚刚不会以为我要杀了你吧?”秦泽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挺着腰来回抽动了几次,“我怎么舍得呢?瑞。”   他叫的亲昵,极为黏腻,好像他们是相爱数十年的情侣。   “我没有。”格兰特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迎合自己撞向他的性器。   “是吗?”秦泽不打算拆穿他刚刚的质疑的神情,只是敷衍地反问,继续说着极为腻人的话:“你必须得一直活着,瑞。”   格兰特顶撞他的间隙“嗯”了一声,然后立刻接了一句“他妈的”。因为秦泽抽插的极为没有规律,一会儿慢一会儿快,一会儿深一会儿浅,故意磨蹭着那块软肉几下,之后又故意不碰那里,让格兰特难受得厉害,只能扭着腰去迎合。   秦泽闻言轻笑了几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骂道:“贱货,这么欲求不满,自己动啊。”   格兰特闻言双手抓住车窗上的扶手,直接双腿勾住秦泽的腰,将人养自己这边拽了几分,双手顺势套住他的脖子,逼得秦泽不得不拥住他。格兰忒因此彻底坐在了他腿上,但又怕压着他的伤腿,有只脚点地卸去了大半重量。   狭小的车厢撑不住一个成年男人半蹲的高度,只能紧贴着秦泽的脑袋。他微微偏头一口咬在秦泽的鼻尖,一屁股将他身下的硬物全数顶入体内,似乎把甬道的褶皱都抹平。   “我真的好爱你……”格兰特低语着,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的名字,“泽,泽……”   车身随着动作剧烈摇晃,而车内的两人因为运动大汗淋漓。做到最后,那黏腻的是汗液还是精液,都有些分辨不清,只能看到两人紧贴在一起死死相拥。   尾声   两个人回到圣塔菲实在是有些潦草,格兰特直接敲开一间汽车旅馆的门就抱着秦泽住了进去。他太高兴了,又或者是秦泽催促得厉害,丝毫没有发现全城戒严的他们成了焦点。   基层的警员紧紧尾随,搬到了他们的隔壁。   要知道汽车旅馆的隔音可是非常差,两个人在浴室里水深火热翻云覆雨,叫声都能传至整个走廊。隔壁的警察都听变了脸色,但还是把录音发给了FBI探员。这是FBI的要求,需要每一个可疑人物的录音进行分析。   负责听音的是露丝,她对着一个多小时的喘叫说了句Fuck,由于秦泽嗓子哑得厉害,她听了几遍并未听出,只觉得另外一个男声有点耳熟,放在了“存疑”的分列。   而另一边的两人还在做爱,秦泽因为体力不支就被格兰特压在了身下。他像发情的动物,肉刃一次一次破开他的身体,来来回回的顶撞,不知疲倦似的。他总是爱舔秦泽的唇,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喊他的名字。   快感与兴奋洗刷着大脑,但身体上的疲惫依存。   秦泽几次被干晕过去,醒过来的那一刻就会被格兰特灌入葡萄糖水。   终于在第五次后醒来,秦泽用尽全力地推开他,抵着他要靠近的身体说不要了。他说话如漏风的风箱,根本辨不出原本的音色。   格兰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宝贝,最后一次——”   “滚。”秦泽想抬脚踹他,但只是略抬一点就没了力气。   格兰特见秦泽拒绝的彻底,就只妥协,“那我抱你去浴室清理……精液留在体内不好。”   秦泽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虚虚闭上眼睛就算答应了。格兰特就抱着他往浴室走,每走两步都会有几滴精液滴落至地板,他极为餍足地舔了舔唇,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即使没有观众。   浴室很小,两个成年男人只能贴在一起站进去。温热的水喷洒在秦泽的后背,他感到有些舒服地眯上了眼。格兰特一边环抱着他,另一只手帮他扣挖体内残留的精液,摆弄间自己又硬了起来,想再来上一发,结果就听到肩头均匀的呼吸声。他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尽心尽力地清理着。   秦泽是真的累了,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被敲门声惊醒。他猛然从床上惊坐起,腰部的酸痛让他没忍住皱了下眉毛,随后目光扫向整个房间。格兰特并不在身侧,浴室里传来洗浴的水声,除此之外便是房门外的敲门声。这里的隔音很差,秦泽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敲的不是他们的房门,而是隔壁。   他略微松了一口气扶着墙壁站起身来,随即就听到浴室门被“唰”得一下拉开,格兰特只裹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头发上的水并未擦干,顺着发丝滴落。   “见鬼,吹风机居然坏了……”格兰特一边出浴室一边嘟囔着,一抬眼就看到秦泽立在床边,立即走了过去将其一把抱住抱怨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秦泽正要开口说话,隔壁再度传来了敲门声,这次不同的是,秦泽只听了一遍就脸色骤变,他一把捂住格兰特的嘴低声道:“从现在起不许说话。”   很快隔壁就传来了第二次敲门声,干净又利落。先叩击三下停顿两秒,继续叩击三下。   这种如同警告的敲击声,让秦泽觉得不安起来,他故意变得有些急促。   格兰特担忧地去抚摸他的额头,并未发烧。他刚要开口,秦泽手指便再度收紧,死死地摁住,张着嘴无声地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   格兰特挑了个眉,似乎再问:“现在?”   “是的,现在,立刻,马上。”秦泽很着急,“轻点,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格兰特立刻会意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帮秦泽穿好衣服,迅速收拾行李,就扶着秦泽朝外走去。   走到一半时,秦泽忽然拽住格兰特的胳膊,低声道:“那辆车不能开了。”   “我知道。”   格兰特扶着秦泽直接走过接待处朝大门口走去,还未到达时被酒店老板拦住了,酒店老板上下打量着两个人,脸上挂着微笑:“你们这么早要去哪?”   格兰特只是瞥了秦泽,发现他并无表示之后,微微扬唇笑了一下,上前一步问:“怎么了?”   老板看着他的个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睛乱飘:“你们房费还没结清……”   秦泽这才缓步挪至角落的椅子上落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瑞,你去结一下吧,得结清楚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格兰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格兰特点了点头,一把揽住老板的肩膀,“我们是要去房间那里好好核对?”   老板一时间没有察觉到怪异,他开口回:“那是必然。”   秦泽听着两人渐远的脚步声,神情冷漠地看着门外。   天已经泛鱼肚白了。   --------------------   祝大家中秋快乐呀~举杯邀明月,天涯共此时~   本来想在闭站前写完的,结果……还差一点(我的锅)   终于快完结了,完结倒计时中~预计开站的时候差不多全文就结束了~ 第232章 章二百二十七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秦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手指轻点着大腿,听到那人一步步靠近,停在了他一米开外。   “我以为你见到我就会枪杀我呢。”秦泽声音冷冷的。   杰诺无奈地叹了口气,“长官是这么命令,但我也不敢真执行啊。你知道的,我只是猎犬,他才是行刑者。”   “格兰特呢?”秦泽这才微微偏身,问他。   “我安排了几个人缠住了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到这里。”杰诺靠在吧台旁,盯着秦泽,“小少爷,玩也玩够了,该看的也看到了,应该回去了。”   “回去干嘛?像个等待宠幸的奴隶去舔他的鞋吗?”秦泽忍不住发出轻嘲。   “小少爷,上次是我说错了话……求您跟我回去吧,长官很宠爱你的……只要你服个软,顶多吃几天皮肉苦就结束了。后面乖乖养伤学习如何继承家业,等到你学成了就自由了,你所希望的都会拥有。”杰诺苦口婆心地劝到。   秦泽懒懒地抬眼扫了他一眼,讥笑道:“我不回去是准备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折吗?”他转过身来,与杰诺彻底对视。   杰诺一时沉默,他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反驳他,但看到他的眼神,整个人心抽了一下,叹道:“长官将于明日抵达这里。”   “……”秦泽异常的沉默了一会儿,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了几个字:“谢谢杰诺叔叔。”他故意加重了叔叔两字,就像小时候他刚受到杰诺恩惠时那样喊他。   杰诺摆了摆手正想再劝劝他,感到身后微微一阵风,他一个利落地侧身,便看到冰冷的斧面贴着他的鼻子往下劈去,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估计脑袋只剩一半了。   格兰特手握着一柄消防斧,浑身全都是血,从他的发丝低落至地上。他如同狩猎的野兽,冷冷地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瑞,我们走吧。”秦泽轻轻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局面,“先离开这里。”   “杀了他也不迟。”格兰特颠了颠手中的斧头轻笑,“很早就看他不爽了,更何况他居然还伤了你一条腿……”他恨得牙尖都发酸,觉得眼前的人怎么敢!就算要惩治秦泽,也是应该由他亲自拧断他的腿……   “三、二……”秦泽懒得再废口舌与他解释,直接就读秒。格兰特这才悻悻收了手,背朝秦泽那边一步一步褪去。   杰诺眼看着格兰特退到了秦泽身侧,才慢悠悠的开口:“小少爷,你选宠物的品味实在是不容恭维。”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消防斧劈开空气的声音。格兰特那个疯子直接将斧头抛飞向他,朝他的面门飞去。杰诺再度侧步躲开,想要骂上几句,结果就看到两人消失在门口,远处的车已经启动,只留下一地尘土。   “啧。”杰诺极为不爽地发出了声,目光落在格兰特的留下的那柄斧头上,叹了句:“莽夫。”   驾驶位上的格兰特神情很不悦,配上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可以用凶神恶煞来说。秦泽倒是心情很好,倚靠在驾驶位上哼着歌,看着窗外越发灰蒙蒙的天。   沙尘暴从西部猛烈的吹来,即将裹挟着灾难降临在这座不大的城市。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格兰特看着后视镜,风尘越来越大,已经看不清两侧的道路。他神色不免有些凝重:“宝贝,沙尘暴越来越大,我们将很难前行。”   “我知道附近有一处地方可以躲避,就是环境差了点。”秦泽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气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未停止过。因为每逢恶劣天气的时候,所有的人类都会蜗居在自己的庇护所里,而窗外的世界则是安静且毫无生机的,把一切的嘈杂都抹除。   格兰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话,秦泽就继续开口道:“就在最开始我们住的酒店对面。”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格兰特立即否决道,“他们今日能在此处找到我们,就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之前的踪迹,现在那里定是有人盯梢。”   “最危险的地方必然是最安全的地方,瑞。”秦泽与他对视,“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回到原地,再说,这座城市很小,私人停机坪并不多,我猜测接应你的人也就在那酒店附近吧。你能肆无忌惮地跟我在汽车旅馆做爱甚至杀了人,不就是因为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吗?只是没有推算出竟临时刮起了沙尘暴。”   格兰特再度沉默。   “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不想,就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秦泽笑得眼睛都眯起。   格兰特沉思了许久后还是拒绝了他,“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我并不想因此听从你的安排。”他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脸上挂着虚假的笑,“你体谅一下我现在紧绷到有些脆弱的神经,宝贝。”   秦泽耸了耸肩。   “你属于我……任何人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他猛然倒车,随后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两幢房子中间的窄道,将车停在了此处。格兰特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秦泽,似乎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合常理的神情,但很可惜没有,以至于他无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将眼前的人绑起来。他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杰诺的到来给了我很大的危机感,让我觉得……”他顿了顿,“害怕。”   秦泽对他突然袒露心声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格兰特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反应,如果有了反而对他而言需要考量一下接下来的话是否要不要说。   “你看上去选择了我,其实我深知你只是需要我才来到我身边,而我现在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他弓下身子极为虔诚地拉起他的手放至嘴边,亲吻他的手指,“所以我没办法百分百的确认我能抓住你,我有太多的疑虑与困惑,它们像是地狱的火,不断地燃烧,折磨我的意志。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不要去伤害你……但你清楚,我一向热衷于追寻本我的感受。”   他顺着手指亲吻至掌心,像个变态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和汗味。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手的主人瑟缩了一下,随即掌心微微绷紧。   “我其实想过很多主意,在你来找我的那一刻,我就有在想要不要把你再次囚禁起来……”   “但你没有。”秦泽打断他。   “是啊,我没有。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有些傻逼的话是正确的,我不能逼你逼得太紧,你会反弹。即使你不承认,但你不可否认‘路西菲尔’与你的不同之处,我可以辨别,辨别的很清楚,越是清楚就越是让我觉得无力。”格兰特轻咬他的手指,留下一串浅浅的牙印,“我很讨厌你的那个‘人格’……”他抬眼看到秦泽眉头微微蹙起很快又松开,格兰特想了想还是改了一下措辞,“你的那种‘状态’。所以我决定顺从自我的决定,这样你才会再度出现在我面前。”   “你说的我好像你母亲疗养院里的神经病。”秦泽弯了弯眉眼,带着一抹笑意:“我不得不说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这段旅行让我觉得很舒适,也是我愿意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听你说一大段废话的原因。”   秦泽抽出自己的手,脸上再无了笑意。他把自己那张伪装的面孔彻底撕了下来。   一时间感觉车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我从不在意你们怎么做,做什么。”他声音冷冷的,双手交叠在自己的两腿之上,“我只要知道我怎么做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同你一样,都是追寻本我的疯子,按照FBI的说法是我是个典型的拥有人格障碍的连环杀手。这一切都源自于我童年乃至现今的不幸,逼迫我走向了这条路,但是你不一样,格兰特。”他顿了顿,“我发现你是天生的坏种,你的童年经历并不足以支撑你成为一个杀人犯,你能够进入警局工作和那群普通人左右逢源的时候就证明了这点。你说你被我吸引,不如说是你天生就向往这种……‘脆弱又凌厉的恶’,你只是在找同类,而恰好我从你的面前路过。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你的猎物。   “只不过你发现自己得到这个猎物的身体还不够,还想要得到这个猎物的心,这样才能满足你的控制欲。你想要绝对的掌控。”秦泽冷笑着,“而你快要接近你想要的结果时,霍维插了进来,你不得不想一些别的办法。因为你知道霍维很难缠,你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庞大到什么地步,你对他的胜算聊胜于无,毕竟你还是依仗着他的帮助上位的呢~”   格兰特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其实我并不想在这座城市跟你讨论这么无聊的话题,因为之前我们讨论过很多次,最后都以不欢而散为结束。”秦泽目视着前方,那里只能隐约的看见几棵树,除此之外便是空气中漂浮的沙,随着风不断地拍打着车窗。   “但你现在似乎很需要我的一些答案,确切的,以此安抚你的心。”他偏眼看了他一下,笑了笑,“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知道我选择谁,毕竟要带我离开的人是我生物学上的血亲,所以只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对我有利的工具’上的位置,来博得我对你的关注。那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他瞳孔中闪出一丝冰冷的恨意,“我绝对不会选择他。”说罢他的眼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此有些愉悦似的,“而且我在不久之前就告诉过你:我爱你。”   格兰特可没有把秦泽的示爱当真,他虽然渴望得发疯,但是他清楚这不过是秦泽的一套说辞。但是秦泽刚刚流露出的恨意是真的,所以他应该真的不会回到霍维的身边,这点上能让格兰特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秦泽的脑袋上,湿漉漉的质感和血腥气覆在了秦泽的头顶,秦泽有一瞬间露出了些许厌恶,带有洁癖的那种。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旁侧的车门被打开,格兰特下了车。不到三秒钟自己身侧的车门被打开,格兰特单手从他的腋下伸去,另一只手则环住了他的大腿,一个很典型的公主抱。   秦泽忍不住想要骂一句狗屎,但是一下车的瞬间风沙就顺着未包严实的缝隙里拍打在脸上,让他觉得自己此刻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格兰特抱着他进了隔壁的房子。   他轻车熟路,像是来了很多次一样。   一进客厅,他就将秦泽放在了沙发上。秦泽也在下一秒掀开了自己头上那件脏兮兮的衣服,一抬眼就看到格兰特在给自己脱衣服,那些染血的衣服被他胡乱的扔在地上。   秦泽没问这里是哪,很显然这是格兰特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庇护所。   他将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后就低下身子去脱秦泽的衣服。秦泽也没反抗,只是懒洋洋的任他摆布,脱到裤子的时候显然有些吃力,因为他受伤的膝盖肿起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格兰特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即转身去置物柜那里抽出了一把剪刀。一条完好的裤子被他剪成破布条,但那只腿也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膝盖至大腿附近呈现了斑斑点点的紫色。格兰特神色凝重,剪开了固定用的纱布,去掉夹板,然后就看到那一圈肿胀起来带着缝纫线的肉,周遭带着紫色的斑点,这是腿部肉坏死的前奏。   “秦泽。”格兰特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秦泽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格兰特真的很愤怒,他的眼圈都红了,整个腮帮绷紧,怒火好似从他的鼻息里喷出,“难怪这一路上都在反复发烧,你是希望让这条烂腿带走你的生命还是说你觉得截肢了也无所谓?”   “没那么糟糕,至少我没一次因为这条腿感到不适,或者说是疼痛。”秦泽丝毫不在意现状,只是笑着看着他,“瑞,我以为你昨晚做爱的时候就至少发现了。”   “我一直都在避开你这条腿!我甚至都没有把你的裤子全扒下来过!”格兰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你是我,你的这条腿也是我的!”他生气地喉管里发出“呼呼”的气音,“在你说出你属于我的那一刻起,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肉都属于我!”   “但我不是一张白纸。”秦泽冷冰冰的回他,“也不会肆意地让你在我身上乱涂乱画。”   格兰特怒视着他,一言不发的转身朝浴室走去,重重地摔上了门。而不出一分钟他又将门“唰”的一下打开,气鼓鼓地朝秦泽走去。   像一只河豚。秦泽在心里评价。   格兰特小心翼翼的将秦泽抱向浴室,秦泽抬眼看向他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因生气而紧绷的下颌线。但是脖子上却留存着昨晚一夜欢愉的痕迹,青青紫紫地覆盖在脖颈,绵延至锁骨、胸口。他忍不住喉结动了动,一口再度咬在了他的锁骨。   格兰特只是低头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浴室里早已经被他铺上了防滑垫,支着一张小板凳。格兰特将秦泽轻轻地放置上去,抽出一条干净的浴巾沾湿了水开始给他擦拭身子。无微不至。处理完这一切后他又去取过医药箱,将他的腿重新固定抱回了沙发上之后转回了浴室。   再次见到格兰特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他头发上有水珠滴落,下半身连条浴巾都不裹,就直接走至了秦泽面前。   “我要带你去见医生。”格兰特极为认真的说。   “现在?”秦泽皱眉。   “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格兰特嘲讽着,“你不许拒绝。”   “好吧。”秦泽撇了撇嘴,“但我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策,你也知道现在FBI对我们虎视眈眈,更何况你还当着他们的面处决了几个警官,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怎样?我还差这几个人的命吗?除了你,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格兰特笑了笑,“他们可以指控我杀了人,但是我背后的家族不会允许我在监狱里蹲到死。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泽,当务之急只有你的腿。   “沙尘暴会过去,而你也会陪我回去,就像约定好的那样。” 第233章 章二百二十八   霍维是乘坐军机降落至圣塔菲四五十公里开外的城市后坐车过来的,因为圣塔菲的沙尘暴实在是太严重,能见度太低。致使他去到圣塔菲FBI分局时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   他刚一踏进门,并未见到杰诺,而是露丝。   霍维扫了她一眼就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寒暄:“好久不见,露丝。”   露丝只是用她如湖水般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眼神:“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霍维长官。”   “没办法,总是要见见……”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露丝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嘲讽至极。但凡清楚诺曼顿家族底细的人都知道霍维是怎样一个狠角色,他能培育出什么样的怪物都不足为其,尤其他的儿子是‘Abyss’这件事。   只不过这世间的事并非非黑即白,她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公之于众。论站在她职业上的角度来说,她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指控。其次只要身陷政商两圈的都明白,那些势力早已经盘根错节地扎入了这个国家的最深处。换句话来说,位居高位的人有哪几个是干净的呢?   “好吧,那还真是爱子心切的‘好父亲’呢~”露丝嘲讽意味极浓,嘴里还想吐出什么讽刺的话语,眼角的余光就瞥见眼圈乌黑的比伯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腋下夹着一袋文件朝她走来,她立刻噤声。   “我刚看完了所有案发资料……”比伯有些头疼,但他话也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了露丝面前这个穿军装的男人。他只是扫了霍维一眼,就站直了身子问候:“你好,霍维长官。”   “你好。”霍维扫了他一眼,脸上挂着假笑,“现在案情发展到哪一步了?我相信的副官已经告诉你们了。”   “副官?”比伯大脑宕机了一会儿,忽然脑海中就闪出了杰诺的身影,一时间眉眼就冷冽了起来,“你是说抓到犯人后交给你处理吗?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但是‘只是把犯人交给你’,并没有说你可以参与案情不是吗?”   霍维闻言轻嘲了一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邋遢的探员,转而看向神色略显紧张的露丝,笑了。   露丝忽然上前一步,扯了扯比伯的袖子摇了摇头,这才转身朝霍维说:“杰诺在侦察科右手边第三个办公室,我和比伯探员还有些案情需要谈论,可能不能带您过去了。”   霍维闻言将目光从比伯身上挪开,落在了眼前这个矮小的女人身上,半天都没有答话。空气中僵得可怕,终于他大发慈悲地开口:“我知道了。”他抬脚朝前走了两步,随即又顿住,扭头看了露丝一眼,微笑着:“下不为例,女士。”   极为生疏的话语,让露丝脊背发凉,她赶快拉着比伯开溜,推着那个那人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临时的,重重地关上了门。   比伯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坐在露丝的对面:“你没必要对他那么恭敬。”   “恭敬?”露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担心你,比伯,他背后的势力不是你一个人能对抗的,即使你身处FBI……我知道你对杰诺不满,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放下成见。”   “我没有不满。”比伯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即抬高音量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疑,随同他去现场的死了两个人!”   “比伯,他是军人……在他们的眼中,士兵是战场上的一粒棋子,他们纵然知道这些人重要,但棋子就是棋子。”露丝用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即又转过手指向他,叹了一口气,“反正你别去招惹他们就好了,比伯。”   比伯没说话。   “聊聊案子吧,你当时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露丝开口。   “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毛发和指纹,已经拿去检验了。”比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你知道很多人的DNA都没有入库,具体是谁很难说。不过有一点我很确认,这次行凶的人不是Abyss。”   露丝看着他将照片一一摊开,狭小的房间里四处都是飞溅的血液,看得出来整个现场十分的血腥粗暴。   “凶手用的凶器是一把消防斧,手法很粗暴,每一下都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但手法很不利落,看起来很少使用这种方式杀人,要么就是第一次……而Abyss很少使用一击毙命的手段,即使有他也要将尸体拆的七零八落或者是留下痕迹,他享受这个过程。”   “会不会是这次时间不够?”露丝抛出疑问。   “不。”比伯摇了摇头,指向右边的第三张照片,“你看伤口,消防斧使用的非常粗暴,是在一种泄愤的情况下砍下去的。而Abyss在现场从未这般做过,因为他觉得杀人会让感到心安。”比伯的神情很严肃很认真,“我推测是他同行的那个人下的手。”   露丝的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Abyss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能追踪到他同行人的踪迹吗?”   “已经派人去追了。”比伯揉了揉眉心,“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点,我们的同事追踪到了车辆位置,由于气候问题,比预计的晚到了一个半小时……去到现场的时候发生了爆炸。”   “爆炸?”   “是的。”比伯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我们刚找到车辆还未进行搜查,就爆炸了,随着沙尘暴的风火势一直蔓延至旁边的房子。我猜测是他们算计好的……消防队已经前去控制火势了,但是你也知道最近的风很大。”   露丝扶了扶额角:“那杰诺那边呢?”   “他自己带了一波人。”比伯提及他声音还有些冷,“随便他吧,他要是能抓到就是我技不如人。”   “你先睡一会儿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下午我们还要去现场。”露丝点了点头,“我记得这里有个临时休息室。”   “好。”比伯点了点,“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露丝笑着摇了摇头,等到比伯离开后,她也推门离开了办公室,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而在这座不大的警局的另一侧,霍维刚走进那狭小的办公室就关上了门,杰诺仅抬眼与霍维对视了一眼,就上前一步拉下了百叶窗。   “见过他了?”霍维嘴角微扬似笑不笑,坐在了这办公室一侧劣质的布艺单人沙发上,手指轻点扶手。   杰诺仅思考了一秒就直接跪下,如实汇报:“见过了。”   “人呢?”霍维问。   “跑了。”杰诺回答。   “是下不去手还是故意放跑?”根本没有选择的答案。   杰诺轻轻吸了一口气,“请长官责罚。”   “看样子两者都有。”霍维的声音骤冷,“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也算是看着他长大。”   杰诺压根就不敢回话,他将头压低,跪的更加恭敬:“请长官责罚。”   “你们这样做,倒显得我格外不开明、格外不近人情。”霍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而在下一秒,他整个人站起,一脚踢向了杰诺的脑袋。   杰诺被直接踢得后仰在地,耳朵嗡嗡直叫,他全凭本能的在下一秒跪回了原处,继续重复:“请长官责罚。”有液体从额角流落至眼睫上,顺着脸颊向下滴落,猩红的,触目惊心。   霍维自上而下地俯视他,“我怎么舍得惩罚你,毕竟你也在我身边跟了有十多年,就是性格还不够沉稳需要点磨炼。”他手指轻点下巴绕着杰诺走了一圈,“收拾收拾东西,明日飞去前线。”   杰诺微微愣神了几秒钟,应声:“是。”   霍维抬腿从他身侧走过,将房门“唰”的一声拉开,垂眸看向门侧的人:“怎么,查到了?”   那人侧眸扫向还跪在地上的杰诺,不准痕迹地移开目光,“算吧。”   霍维点了点头:“带路。”   那人并未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霍维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笑了:“呵……”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他朝那人勾了勾手指,说了些什么后就抬脚离开了这里。   那人点了点头,一抬眼忽然就发现原本在四周忙碌的同事走了一半,都随着霍维的离开而离开。   不由觉得有些心惊,原来附近全都是他的眼线。   杰诺这时也站了起来,他抬手擦去眼部的血,看向门外的那个人,“你若是之后看到小少爷……麻烦手下留情。”说完这句话后从办公室桌面上抽出一本书,抽出里面的夹页递给了对方。   对面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过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但凡看到过那个孩子,都会想要怜爱吧。”杰诺轻轻笑了笑,“有些时候有些事是我站在那个位置不得不去做,不代表我想做。”他顿了顿,“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而你不也从亚莉克丝夫人那里了解过他的事,无论怎样都会动容吧。”   那人抿了抿唇不说话,神情透露出些许无奈。   “谢谢你。”杰诺深邃的眸子带了笑意,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第234章 The end   格兰特带着秦泽进了圣米格尔天主教堂。   秦泽躺在主祭坛台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受难的耶稣,往上是圆形拱顶,上面有藏蓝色的卷草文纹样和抱着圣子的圣母玛利亚画像。半透明的穹顶有光落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站在他身旁的神父在修女的帮助下而正在为他检查腿部的伤口,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   而格兰特则坐在祭台下方的长椅上,低头把玩着配备了消音器的手枪。他四周遍布被枪杀的尸体,血腥味充斥这整个密闭的环境。   “有办法吗?”格兰特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神父闻言画了个十字,上前一步站在了修女的面前:“得去医院才可以,他的伤太严重了……”   医院医院医院……格兰特听到这个词就觉得火大,他要是能够带秦泽去看医生的话,还会逃进这座教堂吗?四周全都是警察。   格兰特笑了笑,面无表情地直接抬手开枪,吓得修女发出了尖锐的尖叫,连忙躲藏在了祭台的后面。神父并没有躲闪,他手握着自己的十字架,冷声:“你们轻视生命,神会诅咒你们的。”   话音才落,子弹入脑,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惊得修女们再度发出了惨叫声。   而距离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警笛声呜鸣,像是夺命的哨声。   “别白费力气了。”秦泽安详地平躺在祭台上,嘴角带笑,双目轻闭,“我猜测这整个市的私人诊所都被安排了警力盯梢,毕竟我们现在被FBI咬得那么紧。”他轻笑着,“把她们杀光了也无济于事。”   格兰特紧抿着嘴,大步跨过楼梯,走至祭台前凝视着秦泽:“那我该怎么办呢?”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话语中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跟我回去!”   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就闪回了那句“只要我不想就无人找到我”的那句话。   格兰特伸手捧起他的脸,哀求道:“跟我走吧,泽……”   他忽然没再说下去了,因为秦泽抬起左手,拇指竖起轻压在了他的唇上。   秦泽柔声道:“我知道你爱我。”他缓缓睁开眼,露出那黑曜石般的瞳孔,宛若黑洞,一点一点吸走了格兰特的所有负面情绪。   格兰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就安定下来了,他嘴唇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单手轻轻抚过秦泽的头发,俯身亲吻他的眉眼、鼻尖、嘴唇……   他们傲慢、嫉妒、暴怒、贪婪以及色欲,是不被神祝福的原罪本身——同性恋,但现在就在神的注视下相互亲昵。   格兰特甚至在亲吻的过程中抬手开枪击杀了一位想要偷偷溜走的修女,仅剩的那名修女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唇,迫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小声的呜咽着。   格兰特听到这时有时无的啜泣声忍不住感到有些烦躁,他刚抬起头想要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却被秦泽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往下压了压,投入了忘我的亲吻之中。   直到呜咽声沉寂,秦泽才松开手,他半坐起身,偏头看向祭台后比人高的十字架后的修女,“出来。”   修女害怕地往十字架后缩了缩,肩膀害怕的抖动着。   “出来,如果不想死的话。”秦泽将脑袋搭在格兰特的胸膛,柔声道:“会祝福吗?”   格兰特单臂环住秦泽,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神色放松。   修女闻言这才小步地往外挪动,露出了半个身子。她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因为害怕紧握着十字架的手在疯狂颤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那你,来祝福我们。”秦泽朝她抬了抬手,“你祝福我们……”   修女有些犹豫的看着两人,而格兰特闻言则是心情大好,他低了低头亲吻秦泽的头顶。而在下一秒修女就看到这个孱弱的男人在祭台上一拳挥向那个琥珀色男人的面庞,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他持枪的手腕,往后重重的一掰。只听到咔嚓一声,手枪就已经易了主。再一眨眼,一声枪响。   明明是将死之人的身躯,却爆发了猎豹捕食般的迅捷与力量。   修女吓得捂住了脑袋再度躲回了十字架后,而秦泽毫不犹豫的开枪击穿了格兰特的腹部。   殷红色快速染透了衣服,往下滴落。   格兰特不可置信地捂着腹部,疼痛迫使他整个人弓起身子往后倒了几步,摔至台下。而秦泽在此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笑意:“至死都不会在一起!”   他快步走至整个祭台的边缘,一跃而下,手枪再度瞄准格兰特的惯用手,又是一声枪响,爆出血花。   “你应该祝福我们……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罪恶。”他高声着,弯腰夺过格兰特外套内侧的金属盒子,从里面取出了最后一支白日梦,淡紫色的液体在满是彩窗的教堂如梦如幻,如它的名字一般。   “你知道吗格兰特,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听信我的话。”他一针扎在格兰特的脖颈,将所有药剂全数推入。   “‘我爱你’这种话,骗骗小孩子就差不多了,你居然还真信。”秦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嘲笑着:“扮演情侣的游戏好玩吗?”   格兰特忍不住想要反驳,但腹部的剧痛让他再度蜷缩起,想说的话语变成了低吼以及痛苦的抽气声。   “你的人生过得太顺利了——无论是家庭、社会、地位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所以你疯狂的迷恋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他眉眼轻垂,抬首望向身后巨大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眼瞳里带着看不清的情绪,“但我和你截然相反,从头到尾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我需要什么……这是你最大的原罪——你为什么会如此傲慢的觉得自己能够了解我呢?”   他眼珠轻转,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个想要坐起的男人,嘴角扬笑:“我从小就生活在任何事物都是明码标价的环境,我从出生就被霍维设定好了一切,连带着苦难都不是我能抉择的。等到我有能力能获得一些‘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却一一的破碎了。”他笑着叹息,伸手拽住了格兰特的衣领,将人再度推倒在地:“前不久,你刚刚好打碎了我最心爱的‘物品’。”   格兰特被拽得扯动了伤口,痛得他五官紧皱。   秦泽反倒是爱怜地抚过他的脸庞,落至脖颈。   那一刻心中的杀意渐起,忍不住的掐紧,看着他脸色变得潮红,因为缺氧痛苦的仰起头颅。而另一只手将手枪直接不断地碾进被子弹击穿的腹部,小小的洞口被二次撕裂,翻出粉色的肉。他看着格兰特的神色越发狰狞,张开嘴喉管发出不着调的气音。此刻他和普通人绝无二样,遵循着生物本能四肢抓狂的挣扎着。不得不说这样看着确实会让他感到快乐,他的愉悦总是很简单——被这些肤浅的亲自的施暴所取悦。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只能遵循最原始的兽欲。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格兰特。”秦泽低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   而就在格兰特真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秦泽却松开了手。   “你怎么能死,你要一直活着。坐着‘约翰★’的位置,就要遵循‘约翰’的宿命啊!”秦泽手指轻点他的心脏,“这是我送给你的‘祝福’。”   格兰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呼吸。可白日梦的药效早已经发作,他止不住地呼吸急促,感到浑身燥热及发软。   他只能干涩地反问:“为什么?”   秦泽微笑着,“因为你唆使了埃尔维斯的死亡……”   格兰特诡异的沉默了,沉默过后他发出了爆笑,声音凄惨,带着恨带着怒火又带着用尽全力绝望:“你都知道了……你果然忘不了他!为什么?我究竟有什么不如他!”   他偏执地大喊大叫,喊到声音都嘶哑。   秦泽并不理他,只是望向十字架后蜷缩起的修女:“还麻烦这位美丽的神仆在我走后帮他包扎一下……”他歪头想了想,“你也可以杀了他为在场所有的死人报仇。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因为神爱世人,即使对面是魔鬼。我顺便再体贴的嘱咐一句,别离他太近哦~”   他转动着手枪,一步一步往外走。   步伐坚定。   “不,不,你不可以丢下我。”格兰特见秦泽要离开,心头忽然涌上莫大的恐惧。他抬手想要抓住他、挽留他,“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泽,我的泽,你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他的手指握住他的脚踝,将秦泽整个人往后一拽。   秦泽被迫停下了步伐,他低头看向在地上蠕动的格兰特,看着他无助的手,露出了一抹报复性的笑意:“你现在真令人厌恶……”   他抬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脑袋,全然不顾自己的腿伤。格兰特被踢得发懵,本就发昏的脑袋在此刻更加晕眩。   “格兰特,你还记得最后的晚餐吗?”抓着他的头发暴力的将人拽至长椅旁,“你真的以为结束了吗?你和霍维合伙算计我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吗?还是说你真信了霍维的假话?!”   格兰特无意识的低喃着,但辨不出他口中的任何言语。秦泽见状松开他的脑袋,无声的笑了笑,朝大门走去。   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都会结束。   “不要走……求求你……”格兰特在短暂地眩晕后还是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他踉跄着扶着椅子,手掌覆在椅面用力了好几次才站起,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本能地往秦泽的方向走去。   他哀求:“不要走……泽……是我做错了……”   其实秦泽估计他现在神智不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可能是本能,也可能是执念。   求而不得才卑微,才心心念念,才发狂。   秦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在渴求一段对等的关系。”他站在靠近大门的位置,垂眸看向倒在教堂那侧强撑着的人,“其实人一直是复杂且奇怪的,有时候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我想要什么,这点倒是挺羡慕你的。”他说到此处笑了笑,“我一直对埃尔维斯念念不忘,倒也不是我有多么爱他,不,也许是爱吧……算了,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爱是什么。”他自暴自弃的低语。   “所以我思来想去,他哪怕在求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至少是有在努力的去尊重我的。”   格兰特捂着自己的腹部,喘着粗气。鲜血不断地从他手掌摁压处溢出,极度的痛苦后他对痛觉的感知日趋麻痹。他眉眼挤出了极为难看的笑容,似乎是维持最后的体面。   其实他的大脑现在根本就无法处理这些话的信息,但是他本能的觉得这些话很重要,他要记住。   秦泽没再看他了,缓缓地推开门。   他听到身后格兰特蹒跚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教堂里格外的清晰。   门外的风沙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争先恐后地包裹住秦泽。橘红色的太阳挂在天际,在这个满是金色沙子的城市,平添了几分浪漫。   “是啊,你说你爱我想要与我建立平等的关系,却一直将我奉为神祗……”他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起。随即猛然转身,手上的枪再度上膛,瞄准他的脑袋,声音冷的吓人:“不许再上前了。”笑意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然后又疯狂的羞辱我,想要把我踩在你的脚下,只对着你俯首称臣。   “真可悲。”   格兰特如一具行尸走肉,闻言轻颤了身子却未停下步伐。   他神志不清,沉沦在“白日梦”创造的幻象之中。秦泽曾经体会过那如梦如幻的幻觉,它会将你心底渴求之物不断地放大,不断地在脑海中重演,迫使你沉沦。   秦泽连啧几声,带了嘲意:“最可悲的是你还意识不到,口口声声的跟我说爱——”他猛然提高音量,“爱啊——”带了恼意带了恨意:“是啊,这怎么能不算爱呢?   “都是这因为这些‘爱’……这以‘爱’为包装的‘欲’才造就了我现在的惨状。”秦泽大步迈向前,平视着教堂之外的那个女人,“或许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露丝平静地站在他的对面,而她前面几步站着的是正拿着枪瞄准他的比伯。   比伯警惕地看着教堂里走出来的狼狈的男人,而他的身后是一片杂乱无章的血迹,甚至可见倒地的尸体。他面色发冷,两颊的肌肉紧绷威胁道:“FBI!举起手来!不要轻举妄动——”   秦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着,他面带微笑,看着比伯的后方。   露丝见状也从腰侧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叹道:“怎么把自己整成这么可怜样?”   比伯这句话听得莫名其妙,他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将注意力击中在了秦泽身上。扣扳机的手逐渐收紧,而在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猛一转身。   回应的是一声枪响,惊得教堂屋顶的飞鸟飞离。   比伯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腹部,随即露丝又补了一枪,子弹击穿了他的胸口。   手枪随着人一起落地。   “我还以为你不会杀他呢~”秦泽挑了挑眉毛,“我一直觉得你们还挺般配的。”   “确实没杀他,特意避开了要害,我可不想摊上FBI的通缉令。”露丝缓缓走至比伯身边,抬脚将掉落在附近的手枪踢向远处,“我是对他有点兴趣,但是他只知道工作。我可讨厌死工作狂了,要知道工会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八小时的工作制,在他这里全都被打破了。”露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最近加班加的我皮肤都黯淡了。   “刚刚的枪声太响亮,估计还有十分钟他们就会全部赶来这边,包括霍维。”   “我知道了。”秦泽点了点头,转身朝旁侧的一条小石路走去,从那里穿过能够直接进入修女的住所,而在那宿舍内,有一处通往教堂高处的楼梯。   “喂,路西菲尔,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这个国家。”露丝摇了摇手上的飞机票,这是杰诺事先准备好的。“看在杰诺……哦不,亚莉克丝夫人的份上,我可以关照你一辈子。”   “不必了。”秦泽低头看向自己被鲜血浸染的膝盖,那里早已经感觉不到痛楚,“我无法回头了,谢谢你,露丝小姐~比起担心我,不如想想你以后怎么避开霍维的追杀,毕竟你背叛了他。”   “我只是和他有个合作。”露丝嘟囔着,“好吧,这确实令人很头疼,毕竟他是个不好惹的敌人,还很没有绅士风度。”她叹了一口气,转而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崽子,给你放了那么多次水还走到了这般局面,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再见了,哦对,那张纸条——”   秦泽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再见后继续往后走去,无意中瞥见露丝快步翻跃教堂的围墙,逃到了教堂正后方的居民区。   露丝熟练的打破了路边停靠的一辆红色奔驰的车窗,整个人翻了进去。   “草,早就想这么干了,难怪电视剧里总是这么演,太爽了。”露丝坐在了驾驶位,找到中控台的点火按钮直接摁下。   引擎启动的那一刻她回想起秦泽的手势,轻轻地叹了口气。   秦泽缓缓地推开大门,无视那些藏匿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修女们,一瘸一拐地往高处走去。或许他现在确实有些可怖,脏兮兮的头发,被蹭的满是灰尘的白衬衫和染血的阔腿西装裤,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手枪。   “人的恶宛若潘多拉魔盒,不是吗?”秦泽缓缓攀爬至第十三阶台阶时,忽然开口。   因为这间狭小的宿舍门口,格兰特艰难地跟在此处。腹部的伤口被他自己潦草的处理过——拿衣服绑住,而肩头的伤根本就没有顾及。   “我以为你会死在那个修女手上的……上帝还是太仁慈、太让我失望了。”秦泽继续往上走去。   “跟我回去……”格兰特偏执的重复,这是支撑到现在还清醒的执念。   “听说斯内克给你注射过很多药物提高耐药性,今天看来确实如此。”秦泽并不回复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是我一针下去估计早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   楼梯旋转而上,每一级都是难以跨越的差距。   “埃尔维斯死了后,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秦泽望着最顶端的透光彩窗,天使怜悯地俯视着二人。   “上帝从未怜爱过我。”秦泽声音幽幽,似叹息,“从出生地那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原罪。”   他每向上一步,便说一句,“每一次的选择,是不断累加的罪业,我从来不会被原谅——但我也不会忏悔!   “我所做的一切无愧于我的本心,而我也早已经做好了被审判的准备——从我剖开生育我的容器的那一刻起!   “我所拥有的东西太少,每一样都让我觉得无比珍贵。   “你问我是否真的爱过你……我只能说我确实动过心,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可控的可能。   “所以你必须要活着……你要活着目睹接下来的一切!   “这是我对你的爱啊——也是‘祝福’——”   落日悬挂在教堂的身后,十字架的影子被投落至教堂正门前的庭院。而霍维就站在那庭院之中,神情冷漠。   秦泽就站在平台的边缘,俯身看向霍维:“我是你‘最后的晚餐’精心打造的第十三道菜肴。”秦泽轻嘲,抬高了音量,“爸爸,我真是对你——深恶痛绝。我常常在想,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呢?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好吗?   “你看!我终于被雕琢成了你喜欢的模样。”他在边沿转了个圈,脸上带着无尽的笑:“但我不是木偶!也不是那冰冷毫无生机的大理石像!我是个人!   “人!”   他嘶吼着,看着下方无动于衷的人。   他忽然变得安静:“在原定的剧本里,霍维,我于你是什么呢?儿子?继承人?恋人?家族的武器?还是玩物?”   霍维终于有了动作,他抬头看向那个摇摇欲坠的人:“你现在祈求我的原谅,我会放过你,路西菲尔。”   “哈哈哈~”秦泽放肆的笑出声来,“原来不是要杀了我吗?”   霍维当然想杀了他,一块已经崩坏的零件,取决它是去去留只有他才能做抉择,同理秦泽也是。   秦泽冷漠的,冰冷的蔑视着站在黑暗中的人,举起了手中的枪。黑黢黢的枪洞瞄准这霍维的脑袋,只要他扣下扳机,霍维今日就会死在这里。   他很想这么做,但他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霍维从来不会把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在危险中,只要他敢开枪,周围就会有无数愿意为他挡子弹的“亲信”们;藏在黑暗中的枪手们就会打爆他的脑袋。   很讽刺,但世界的构造一直是这么烂。   “我其实也不相信这荒漠里会有玫瑰的存在,可能因为我没有什么浪漫细胞,也不是伟大的艺术家。好吧,我个人认为我那些杀戮还挺艺术的,这次也如此。”秦泽端着枪的手缓缓放下,他听到他的身后格兰特正站在天台的入口处,喘着粗气。   “其实我不想杀你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秦泽声音轻轻的,随着风飘落在他的耳中,“你是我最后拥有过的‘东西’了。   “妈妈说,人要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他凝望着屋顶上巨大的十字架,橘红色的落日正好悬挂在此处,衬得十字架无比的神圣。   “我知道,所以我们回去……”格兰特朝他伸出手,他的话音并未落地,就在此刻一声枪响。   在这布满金光的教堂中,格外刺耳。   格兰特瞳孔中倒映着他身躯如飞鸟般向后倒去,面上带笑。那一刻惊恐布满全身,冲破了他大脑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晕了过去。   秦泽失神的看着远处的十字架,前所未有的虔诚。   上帝啊——我愿接受我的宿命、我的罪恶、我的审判——   他面朝天空,躺在落日的十字架投影中心,四肢张开,就像是受难的耶稣被钉在了此处。   鲜血如猩红色的玫瑰一般从身下盛开,浸染着白玉石板。   霍维前所未有的震怒,“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开枪的人给我找出来!”   而在此刻,红日徐徐落下,这座沙漠之城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黑夜会包容一切罪恶,风沙也会埋没所有过往。这是秦泽为自己选好的坟墓,从他踏上新墨西哥州的这片土地开始,他就已经计算好了自己的结局。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   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飞速的收好自己的狙击步枪,然后快速的提着与他差不多大的盒子穿过这密密麻麻的居民区,借着自己未成年的身份骗过那些巡逻的军人,快步上了街对面停靠着的红色汽车。   “走走走,霍维气疯了。”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拨弄着自己的红发,“我就不应该答应Abyss的要求,不过霍维也猜不出是我干的。”   “他死了?”露丝脚踩着油门反问道。   “死的可美了。”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嬉笑着,手扒拉着车的靠背。   “好吧,愿他安息。”露丝叹道,话锋一转,借着后视镜看向那些坐不住的小孩:“我以为你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呢。”   “怎么会,能够作为他的行刑人是我莫大的荣幸。”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忽然肃穆起来,“他是令人敬佩的,如果我是他,我可不一定选择这样的方式去反抗霍维的掌控。”他手指轻点车窗,异色的瞳孔带着难以琢磨的情绪,“他很大胆,也很聪明,好吧他是我目前见过最聪明的人。我只与他见过两面,他就将我看穿了。说实话他给你留的那张汽车旅馆的纸条,我拿到手时还以为是什么新型恶作剧,毕竟我自认为我想要杀他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他不满地嘟起嘴唇,“这么想起我还有些不甘心呢。”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你作为他的行刑人呢?”   “这是个秘密。”拉·多米尼克·欧格斯特眨了眨眼睛,看向车窗外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沙漠,抬起嘴角笑了笑,无声的说:   *“Ton rêve est atteint en ce moment, mon ami.”(你的夙愿在此刻已经完成,我的朋友。)*   注释★:《最后的晚餐》中十二门徒之一,是活的最久,结局最好的传教者。   --------------------   有宗教信仰的人谨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