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还不懂！》作者：一枚纽扣
　　文案：
　　徐尔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这个朋友对徐尔有种你无法拒绝的好。
　　铺天盖地的关心，无缝衔接的体贴，无孔不入地渗入你的生活。
　　而且，逐渐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说呢。
　　好享受。
　　而且，陷进气了。
　　———
　　宋瑞池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这个朋友主动来加他微信，和他喝酒，醉了睡在他家，也黏着他。
　　他以为他在和他搞暧昧……
　　真好笑。
　　还陷进去了。
　　（一个呆呆直男被超会来事儿的男人拿下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尔，宋瑞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宋瑞池你别太爱
　　立意：认清自己，直面人生
　　VIP强推奖章
　　一次一时兴起的看日出活动中，徐尔遇见了一个帅哥，后来再次遇见，徐尔得知这位帅哥是自己弟弟的小偶像，便为了弟弟要到了帅哥的微信，之后两人不断遇见，在相处中他发现他们有十分相同的兴趣爱好，便愈来愈近，越来越亲近，徐尔很喜欢这个朋友，但这个朋友，好像不这么认为……
　　本文以一个你以为我在交朋友，我却以为你在和我暧昧的美丽误会而开始，文风轻松，搞笑又甜，值得一看。


第1章 
　　从公司楼出来的那刻，徐尔的手机显示北京时间凌晨2点34分。
　　不困，累。
　　他抬头看了眼光污染及其严重的天空，果然看不到一颗星星，仅有一轮半月，模模糊糊孤独地挂着。
　　想看日出。
　　这是徐尔出公司楼的第五步，脑子里突然生出的想法。
　　那就去看吧。
　　是的没错，就是现在。
　　于是第六步，他计算出了路线，最近的能看得到好日出的山离A市150公里，他有租车行的电话，以及今天周日，他休息。
　　接着第七步，他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在柯林的手机号上停顿了半秒，徐尔想起，这个家伙半个月前刚和女朋友合租。
　　再往下滑一点是陈南，不过徐尔也没有拨通电话，陈南这周在他妈妈家。
　　徐尔习惯性地敲了两下手机，那就自己去吧。
　　虽然没有过，但也不是不可以，这事仿佛更好办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打通了租车行的电话，半小时后拿到了钥匙，再十分钟后上了高速。
　　连续几天通宵改稿的好处就是即使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三点多了，他一点困意也没有。
　　两个多小时后，徐尔将车停在了齐天山的山顶。
　　下车一眼扫过，稀稀落落的也停了一些车，这里不是景点，也没什么可玩的，徐尔想，这些人大概也和他一样，是来看所谓的日出的吧。
　　接下来的一切都和徐尔预想的一样，在少污染空气好的山上，徐尔拿下了清晨六点十三分的橙色脑袋。
　　非常好看的太阳定格在徐尔手机的那刻，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满意了吗？”
　　“困死我了，这太阳和太阳有什么区别？非大老远过来。”
　　“差在哪了？你说差在哪了？”
　　“你家不能看吗？”
　　这四句之后，徐尔才听到另外一个男声。
　　“不能。”
　　正好徐尔锁屏了，手机的黑屏上映出了他一闪而过的笑颜。
　　不知道为什么，蛮好笑的。
　　是的，就不能。
　　徐尔转头望人声的方向，但很可惜，只留下了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
　　前面走的那位白t沙滩裤，头发很乱，徐尔的视线在他身上仅停了半秒，就去了后面那位。
　　后面那位，一身黑色，黑t黑长裤黑鸭舌帽，腿很长，人很高。
　　很自然的，徐尔的脑子将那句声音挺好听“不能”，自动安在了黑衣男人的身上，并且因为他的帅背影，再自动给它了个模糊的帅哥脸。
　　没错就这样决定了帅哥就应该配好听的声音。
　　不过徐尔没能观察多久，前头那个男的突然一个回身，吓得徐尔立马收回了视线。
　　余光里，那个男的将手搭在了黑衣男的身上，不过他们说了什么，徐尔已经听不清了。
　　回去就更快了，还车回家洗澡一秒入睡。
　　然后十二点，被电话吵醒。
　　不为什么，陈南让他陪他去相亲。
　　“我真不知道我妈哪来的这么多朋友，为什么每一次回家，我都要相亲啊。”
　　一个多小时后的咖啡馆，徐尔刚到就听陈南抱怨了这一句。
　　天气多变，这会儿外面正在下雨，徐尔到了晚了些，女孩已经离开了。
　　徐尔嗯嗯回应陈南，并道：“拿铁。”
　　陈南：“早给你点好了。”
　　徐尔：“怎么样？”
　　“相亲对象吗？”陈南害了声：“没戏。”
　　陈南说完问：“你朋友圈什么意思啊？你早上看日出不带我？”他给徐尔倒水：“柯林也没叫？自己去的？“
　　“嗯，”徐尔打了个哈欠：“柯林应该不方便吧，你回家了。”
　　陈南把水推过去：“我还是可以叫的，叫了我就不用来相这个亲了。”
　　徐尔点头点头：“下次一定。”
　　陈南皱了一下眉：“你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徐尔：“我能有什么心事？”
　　“也是，”陈南笑了：“你的心事无非就是稿子，客户，稿子。”
　　徐尔拿起水又放下：“你这么说，我突然有心事了。”
　　“真有啊，”陈南扬下巴：“你说说，哥开导开导你。”
　　徐尔：“两个心事。”
　　陈南做好认真听的准备。
　　徐尔：“左心室和右心室。”
　　陈南：“……”
　　陈南：“……”
　　陈南：“你这突如其来的幽默，还真是让人，让人……”
　　明显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让人，陈南只好呵呵两声，拿起了他的咖啡杯。
　　心事徐尔显然是没有的，陈南也了解徐尔这个人，看日出什么的，肯定是一时兴起，想去就去。
　　也不是什么爱日出啥啥的，他就是喜欢突然的想干某件事。
　　就像上个月突然大半夜的想吃芒果千层，立夏那天突然想看烟花，端午节突然去淋雨，某个不知名的清晨突然想去打水漂。
　　还好是徐尔不麻烦人，他想干的这些全部想办法，铺好路了再给他们打电话，“你来吗？”
　　虽然有点疯，但其实爱惨。
　　千篇一律的打工生活，这种冲动，还立马就能享受，谁不爱啊。
　　“接下来干什么？”
　　拿铁上桌，徐尔问陈南。
　　陈南想了想：“看电影不？”他又问：“还是你要回去补觉？你饭吃了没？”
　　徐尔没说看电影，也没说补觉还是吃饭，他明显一个欲言又止，不说话了，只盯着他左边的一个方向看。
　　跟着徐尔目光过去，陈南扫了眼：“看谁呢？”
　　徐尔停顿片刻，才道：“宋瑞池。”
　　“宋瑞池？”陈南再次望过去：“你弟来了？”
　　徐尔摇头：“不是我弟。”
　　陈南：“不是你弟是谁？宋瑞池本人啊？”
　　徐尔又停顿了一下才道：“我怀疑是。”
　　陈南惊讶：“真的假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对话呢。
　　徐尔的堂弟徐晨，网名“泽县宋瑞池”。
　　当然，一般看到这个网名的，一定会问，宋瑞池谁？
　　于是堂弟很快地，会给你甩出数张宋瑞池的照片，并问，帅吧？
　　看完照片的朋友回复一定是，帅。
　　于是再紧接着，堂弟会说，是吧，和我一样帅。
　　一般情况下，堂弟是帅的。
　　但看完宋瑞池照片的朋友，很难不回答，你滚吧，比你帅多了。
　　据堂弟说，这个宋瑞池在圈里小有名气，做木雕的，也画画，还什么什么工作室，什么什么比赛，什么什么奖，这这那那的。
　　至于是什么圈，没人问，可能就是那些艺术家的圈子吧。
　　陈南目光继续寻找，他还想问在哪儿呢，下一秒就看到了。
　　不远处的一盆绿植旁，靠窗的位置，靠里的座位，一个卷发男人。
　　按理来说，徐尔和陈南只见过宋瑞池的照片，是不可能笃定这么一个中午，这么一个咖啡店，遇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人的。
　　但是两人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竟然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句话，他好像就是宋瑞池。
　　帅是一回事，那个男人是一眼就能感觉到的气质，还有他身上的艺术细菌。
　　有段时间堂弟还烫过他那种卷发，不过没到两天又弄回去了，只能说，这发型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怎么说？”陈南先开口。
　　徐尔：“什么怎么说？”
　　陈南：“去要个签名还是什么的啊，送给你弟，你弟不得疯。”
　　徐尔思考半秒：“有道理。”
　　说去就去。
　　徐尔抿一口咖啡，就站起来了。
　　徐尔向来社恐，他突然这么一站，陈南是没想到的。
　　当然徐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没怀疑过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这要是把宋瑞池的签名拿下，送给弟弟，这实在是太酷了。
　　所以没等陈南反应过来，他就往那边去了。
　　陈南赶紧跟随，两人绕过咖啡店里的矮隔墙，几步就到了。
　　说实话，突然的这么一下，有点尴尬。
　　徐尔当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刚站好，他就对投来的四只疑惑的眼神，露出了笑脸。
　　哦不是，是两只。
　　靠里坐的可能是宋瑞池的那个人没有看徐尔，低头看他的平板，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也行吧。
　　先省了一半的尴尬。
　　徐尔身后有陈南，他胆子大了些，这些年出门在外，就没有陈南搞不定的场子。
　　但是这会儿，陈南却没有动。
　　徐尔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好笑。
　　“你好啊。”
　　最后还是对方先开口了，这个人一开始就和徐而对视的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笑容，他还把头仰起来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徐尔瞬间疑惑，惊讶：“我们见过吗？”
　　说完，靠里坐着的人终于动了。
　　也是这一刻，徐尔确定他是宋瑞池。
　　嗯，看得清了些，比照片还帅。
　　宋瑞池的动作很短，只稍稍抬了点下巴，抬了点眼皮，对上徐尔的视线。
　　接着很快，或许还没有一秒，他就垂下了眼。
　　但又很快，他又抬起了头。
　　这次对视很明朗，宋瑞池的整张脸都侧了过来。
　　也是这时，徐尔脑子终于告诉他，你来拿签名，你纸呢笔呢？
　　“很面熟啊，”宋瑞池身边的男人继续他的话：“小帅哥，我……”
　　他话没说话，肩膀就被宋瑞池按住了。
　　“怎么了？”宋瑞池开口了，他问徐尔：“有事吗？”
　　徐尔顿了一下，有点耳熟。
　　徐尔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他余光瞥到了什么，于是十分不过脑地说了句：“你喝的是什么？”
　　话音落，四双眼睛全落在了桌上那杯基本没有动过的咖啡上。
　　“拿铁。”宋瑞池回答他。
　　徐尔：“哦。”
　　这时，徐尔听到了很浅的一声笑，来自宋瑞池的朋友。
　　宋瑞池问：“你要吗？”
　　徐尔摇头：“不用了，我有。”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尔更无措了：“那个。”
　　也不知道该那个什么，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南。
　　陈南瞥了眼徐尔的口袋，徐尔马上收到信号，也灵光一闪，拿起手机，点开了备忘录。
　　对！电子签名！
　　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
　　徐尔再次露出笑容，眼睛弯弯地看着宋瑞池，并递上手机。
　　宋瑞池的视线从徐尔的眼睛上离开，落在徐尔的手机上。
　　徐尔再递过去一点：“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宋瑞池动作了，就在徐尔以为宋瑞池会接手机，却见他低下了头。
　　他也拿起了他桌上的手机，并迅速地点击了几下。
　　因为徐尔站着的缘故，他看到了，宋瑞池点开的是微信的扫一扫。
　　宋瑞池也把手机递过来了，与此同时，宋瑞池的朋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徐尔脑子顿时发出了一个“哦！”的声音，他手指快速划掉备忘录，快速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重新递过去。
　　“滴。”
　　清澈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第2章 
　　“是宋瑞池。”
　　二十分钟后的餐馆里，徐尔看着手机，对陈南说了这一句话。
　　陈南塞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含糊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会儿徐尔的手机屏幕上，微信对话中，添加了新好友这句话下，是对方发来了五个字：你好，宋瑞池
　　徐尔回答陈南：“他把他名字发过来了。”
　　徐尔垂眸，也等同地回了句：你好，徐尔
　　现在回味起来，徐尔还挺佩服刚才的自己的。
　　胆子挺大啊，兴冲冲就过去和人家搭讪了。
　　“你胆子挺大啊，”没想到陈南也这么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社牛了啊。”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不知道回答什么地笑了声：“哈哈。”
　　陈南：“你们还聊什么了？”
　　徐尔摇头：“没有，就发了名字。”
　　其实离开咖啡店时，徐尔是想过要向宋瑞池客气礼貌地问个好的，也在聊天界面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但走着走着，他也才渐渐意识到让人家签电子签名这事，真有点离谱。
　　继而又觉得，如果一会儿还在微信上补要电子签名，肯定更加离谱。
　　再继而，想到刚才和宋瑞池发生的那些对话，简直什么东西。
　　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说什么，加上他也没有主动要陌生人微信的经历，正好陈南说楼上的红烧肉不错，馋了一下嘴，徐尔就把宋瑞池抛之脑后了。
　　很快两人吃饱喝足，紧接着，陈南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徐晨打电话。
　　下巴仰上天，表情骄傲得要命，开口第一句就是：“弟弟，你猜我们今天碰到谁了？”
　　说完拿下手机，点开外放放在了桌上。
　　接下来几分钟，在陈南的“你哥一个人去看日出”，“我今天又他妈的相亲了”，“根本没聊半句”，“红烧肉好吃啊”，“对对对，就是咖啡店”的冗长铺垫下，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们一看，卧槽，”陈南凑近手机：“你猜谁？”
　　对面显然有点不耐烦了：“能说说，不能说滚。”
　　陈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这态度我可不说了啊。”
　　徐晨：“搞快点。”
　　陈南就不搞快，再铺一个小垫：“我先问你，你游戏名叫什么？”
　　徐晨：“泽县宋瑞池啊，咋了。”
　　陈南对徐尔笑，对着手机道：“哥们儿，我都提示到这份上了啊。”
　　那头沉默了。
　　陈南更开心了，连着对徐尔挑了好几下眉。
　　好几秒后，他们才听到徐晨说：“不是吧？你们遇到宋瑞池了？”
　　陈南语气十分臭屁，并甩了个单子：“啊。”
　　“卧槽！”徐晨不负陈南望地激动了：“卧槽！你别骗我！”
　　陈南：“我骗你干什么，你哥都要到人家微信了。”
　　“卧槽卧槽，”能想象那边徐晨更激动了：“你们在哪啊，我过去找你们。”
　　陈南：“人早走了。”
　　徐晨超大声：“为什么不叫我？！”
　　陈南和徐尔对视一眼，眼神里双双出现了两个字“对哦”。
　　陈南额了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你哥真别太好笑，他过去加微信吧，太紧张了，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他打开了备忘录。”
　　“什么啊，”徐尔赶紧解释：“我是跟他要签名的。”
　　陈南愣了一下：“备忘录要什么签名？”
　　徐尔：“电子签名啊，不是吗？”
　　陈南噗的一声，哈哈了起来：“更好笑了，”他还拍了一下大腿：“原来你是要签名的啊，你还挺，还挺……”
　　徐尔无语：“闭嘴吧你。”
　　陈南继续笑：“我是要夸你。”
　　徐尔仍旧：“那也闭嘴。”
　　陈南还在笑。
　　有这么好笑？
　　行吧，好像确实是有点好笑。
　　那徐尔也笑一笑吧。
　　“等等，诶等等，”电话那头传来了徐晨的声音：“什么东西啊，不是啊，哥，你说什么了啊，宋瑞池他怎么就给你微信了。”
　　“哦对，”陈南也好奇：“徐尔，你们见过吗？”
　　徐尔摇头：“没有啊。”
　　陈南：“那宋瑞池的朋友怎么说你们见过。”
　　徐尔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你要是女孩子，他那么说我真的会嫌他土，”陈南阴阳怪气地学着：“‘我们是不是见过’，哇，几百年前的套路了。”
　　徐尔：“你以前这么套路过别人？”
　　陈南突然一个破防：“当然没有。”
　　陈南咳了咳又问：“会不会是其实你们见过，你给忘了？”
　　这一问，徐尔的脑子里，竟然很不自禁地闪出了早上看日池时的两个背影。
　　不过不等他深想，徐晨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所以到底怎么加上的啊？”徐晨很急：“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俩。”
　　徐尔想了想，又看了眼陈南：“就，我走过去，他问我什么事，然后就加了。”
　　陈南笑了声：“确实，也差不多。”
　　那边徐晨沉默半秒：“就，这？”
　　徐尔：“就这。”
　　徐晨：“这么，好加？”
　　徐尔想了想，忽略掉有的没的，确实大差不差就是这么个步骤：“是挺好加的。”
　　“诶徐晨，”陈南也疑惑了，他对着手机问：“你不是说他什么什么大佬什么的，这微信这么好加吗？”
　　徐晨不甘示弱：“你们怕不是加到假的了吧。”
　　陈南：“怎么可能假，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提什么宋瑞池，是他自己说的。”
　　徐晨切了声，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看朋友圈了吗？”
　　陈南也问徐尔：“看了吗？”
　　徐尔摇头：“没。”
　　两个声音同时从现实和电话里传出来：“快看。”
　　徐尔闻言将手机拿了起来，点开了宋瑞池的朋友圈。
　　仅三天可见，但是。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A市几公里开外的一层办公室的二楼，一个男人也是这么回答的。
　　雨已经停了，办公楼倚着河，已过中秋之后的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丝儿凉快。
　　他说完，将刚泡好的咖啡放在了麻将机的一个角落上。
　　麻将机底下哗哗作响，角落边上的一只手拿起咖啡，也从嘴里发出一声啧，他问：“我记得你朋友圈是三天可见？”
　　宋瑞池：“嗯。”
　　石子亦点点头，顺便摸牌：“我跟你说，他加了你好友肯定第一时间翻你朋友圈，你什么都没有人家看什么。”
　　宋瑞池道：“我朋友圈没什么好看的。”
　　石子亦抿了一口咖啡：“哇，没给我加糖啊。”
　　宋瑞池：“没糖了。”
　　石子亦嫌弃皱眉，但还是又喝了一口。
　　“好不好看也要给人家看啊，”石子亦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放出来让他看，至少放个什么一个月三个月的吧。”
　　宋瑞池还是：“没什么好看的。”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石子亦拉了回来：“我打这个还是这个？”
　　宋瑞池回头，直接把他牌里的五筒丢了出去。
　　坐着的另外一个朋友问：“什么人啊？还能加到宋瑞池微信。”
　　“说到这个，”石子亦听着笑了起来：“我也是很惊讶，而且你知道吧，”石子亦对这个朋友仰了下巴：“那个人都什么还没说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俩就加微信了。”
　　石子亦再强调：“宋宋给的是私人号。”
　　桌上除了石子亦的三个朋友同时疑惑地看着宋瑞池。
　　宋瑞池似乎没看到，也可能是当作没看到，转头走了。
　　“宋，”石子亦朝他那边喊了声：“那你看他朋友圈了吗？”
　　宋瑞池：“没有。”
　　石子亦突然一个拍手：“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我哪里见过他了，”他激动了起来：“不就是今天早上吗宋瑞池，我们看日出，站我们前面那个，是不是他！”
　　石子亦虽然激动，但他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没有指望宋瑞池肯定的，他不觉得宋瑞池会记得这样一个短暂的从余光里飘过的男孩子。
　　但宋瑞池却说：“是。”
　　石子亦愣了一下：“真的是啊。”
　　宋瑞池：“嗯。”
　　石子亦有点惊讶，他一拍手：“怪不得呢，我就说你怎么，你怎么……”
　　石子亦话说一半就沉浸在自己的牌里的，手上这牌真的臭，都几轮了也不见好。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一万给丢了出去，紧接着，他听宋瑞池的声音从吧台出飘来：“我怎么？”
　　石子亦愣了一下：“什么你怎么？”
　　宋瑞池：“……没事。”
　　石子亦想起来了：“啊，我说你啊，跟人家讲话还挺客气，挺温柔的嘛。”
　　宋瑞池没有接这话，而是问：“你们喝吗？”
　　三位异口同声：“喝。”
　　石子亦盯着桌面看：“我就说嘛，你俩加微信怎么这么丝滑，敢情是认出来彼此了啊，”他笑眯眯的：“你很行嘛，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的小九九。”
　　宋瑞池又送过来两杯咖啡：“我干什么了吗？”
　　又到石子亦摸牌了：“你是没干什么。”
　　话题先安静了一阵。
　　十秒后，石子亦他把废牌打出去，又捡了起来。
　　石子亦：“那小男生挺主动的还。”
　　石子亦：“不过看起来也是个害羞的主，走过来不会说话，就站着笑。”
　　石子亦：“他问宋瑞池喝的是什么的时候，我真的会笑死。”
　　石子亦：“不过别说，真挺帅的。”
　　石子亦：“哪种帅呢，就是校园初恋男友哪种帅你们能懂吗？”
　　石子亦：“挺白的，头发不黑，细细软软的，长得也乖乖的。”
　　石子亦：“啧啧啧诶！我碰了你别摸牌。”
　　正好宋瑞池把另外两杯咖啡送过来，石子亦抓着就问：“对了，他找你聊了什么？”
　　宋瑞池回答他：“没找我聊。”
　　石子亦哎呀一声：“你别不说啊。”
　　宋瑞池：“没聊。”
　　石子亦眯了一下眼睛：“说说嘛。”
　　宋瑞池显然有点不耐烦了：“没找我聊，听不懂？”
　　石子亦放开手：“行吧行吧。”
　　宋瑞池点了一下石子亦面前的二条：“我走了，你们玩。”
　　“晚上一起吃饭不？”石子亦把二条打出去。
　　宋瑞池：“你们吃吧，我有客户。”
　　石子亦：“行吧。”
　　宋瑞池转身，石子亦又开口说话了：“肯定会来找你的，谁家好人无缘无故来要人微信啊。”
　　等到宋瑞池到楼梯口，石子亦又道：“真挺可爱的那个男孩子，现在回忆起来，他那个眼睛会笑。”
　　这些话大概已经不是在和宋瑞池说了：“哎呀，要说是我们宋哥吧，就出去看了一下日出，又迷倒一位。”
　　越说越兴奋了还：“明明那么害羞的人，还会主动来要微信，还拉朋友来壮胆，真别太爱。”
　　宋瑞池已经在楼梯拐角了，他手似压非压地碰了一下嘴角。
　　再两步台阶，他把手机掏了出来。
　　不是很好找，但还是找到了，他那个把朋友圈仅三天可见，改成了半年。


第3章 
　　从商场回来，徐尔一整个下午都献给了床。
　　睡得太沉了，一觉醒来直接天黑。
　　手机上有好多消息，徐尔皱着眉眯着眼睛，先把领导和同事的消息回复了，最后再点开徐晨。
　　他说：「怎么加不了啊！」
　　徐晨：「对方设置了名片不能添加」
　　徐晨：「啊啊啊啊啊」
　　徐尔往上看，才想起来中午和徐晨通完电话，徐晨向他要了宋瑞池的微信名片。
　　那既然这样。
　　徐尔啪啪打字：「那我也是，没有办法」
　　徐晨秒回：「微信号也加不了，我伤心太平洋」
　　徐晨：「他怎么什么都加不了啊，不会只有手机号可以添加吧」
　　徐晨：「还有没有别的渠道啊」
　　徐尔：「我没有诶」
　　徐晨：「第一次离偶像这么近，我恨啊我恨！」
　　徐晨：「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还有没有办法啊」
　　徐尔眉头更紧了，他把手机放下，放空似的看着黢黑的天花板，认真思考了将近一分钟。
　　从人际关系，到社会阅历，再到网络通讯。
　　然后。
　　徐尔：「我可以把你的名片发给他」
　　徐晨：「哈？？？」
　　徐晨：「这不好吧」
　　徐尔：「为什么？」
　　徐晨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好，但是徐尔这么一本正经地问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确实发过去，好像是没什么，也不影响宋瑞池什么，他看到了加就加，不加，是肯定不加的。
　　所以。
　　徐晨：「反正就是不好」
　　徐晨：「你别发啊」
　　徐晨：「给我整社恐了都」
　　徐晨赶紧说，生怕晚了一秒，他这位哥哥就真发过去了。
　　徐尔：「没呢」
　　徐尔又道：「可是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徐尔：「而且你加他和他加你有什么区别？」
　　徐晨：「你问住我了」
　　徐晨：「然后呢，发了我的名片你说什么」
　　徐尔：「你好，打扰您了，这是我弟弟徐晨，他很喜欢你，也想加一下你的微信，请问方便吗？」
　　徐晨：「乍一看好像是没什么毛病」
　　徐晨：「但就是说，我是什么葱啊？」
　　徐晨：「人家为什么要加我？」
　　徐尔：「那他为什么要加我？」
　　徐尔：「我又是什么葱？」
　　徐晨再次被问住。
　　他甚至能想象他哥哥的表情，他疑惑地看着你，他会加我，为什么不会加你呢？
　　徐晨：「问得好！」
　　徐晨：「我还问你呢」
　　甚至徐晨现在都怀疑宋瑞池的这个号是假的，要不是这件事有徐尔在，他是一分都不会相信的。
　　徐晨又问：「你俩后来还有聊什么吗？」
　　徐尔：「没有」
　　徐晨：「那好吧」
　　徐晨：「算了就这样吧，你有约等于我有」
　　聊天最后，徐晨再强调一遍千万不要给宋瑞池发他的名片，太冒昧了，他们俩的对话就到此结束。
　　从徐晨的聊天界面出来，徐尔直接点开外卖软件，三下五除二决定一会儿吃什么，紧接着他整个人无所事事了起来。
　　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一番，打开电脑，刷新了几下桌面，就去阳台浇花了。
　　真的很无聊。
　　朋友们说他闲不下来，现在想来确实有点道理。
　　徐尔这会儿就很想找点事做，但今天实实在在的确实是没什么事儿干，凌晨那个稿子画完，这一阶段的所有事都被画上了句号。
　　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一个闲人。
　　倒不是说爱工作，他可讨厌工作了，谁不喜欢当个什么都不用干的懒人啊，他的毛病就是一旦有未完成的事，总能心里惦记着，没做完哪儿哪儿都不踏实。
　　所以这会儿轻松下来，他很容易就能放空，就像早上看日出时那样，脑袋空空，眼里就只有远方漂漂亮亮的太阳。
　　浇完水，手机上又是徐晨发来的消息。
　　他还惦记着宋瑞池呢：「哥哥哥哥哥，把宋瑞池的头像发给我吧」
　　但马上他又说：「哦哦哦不用，他的名片可以看到」
　　那既然聊到头像。
　　徐尔问：「他头像这个猫你认识吗？」
　　徐晨：「我怎么会认识」
　　徐尔：「那好吧」
　　徐尔:「挺可爱的」
　　应该是特别可爱。
　　灰白色的，靠在一个人怀里的照片，而这个人仅露出了一点黑色上衣，除了体型能判断出是一个男人，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徐晨：「你去问问他？」
　　徐晨：「聊起来聊起来」
　　徐尔：「直接问吗？」
　　徐晨：「哈哈看你，我随便说说的」
　　徐尔：「“我弟弟想知道你头像的猫是你的吗？”」
　　徐晨：「？？？」
　　徐晨：「别问了别问了」
　　徐尔：「哈哈哈」
　　宋瑞池这会儿的id还是“S.”，徐尔怕未来他忘了这个人是谁，先把他的备注改了，宋瑞池。
　　改完徐尔又点开了宋瑞池的个人主页。
　　他就说刚才一瞥有什么不一样嘛，原来是朋友圈那一栏多了好多图片。
　　他以为是那些多出来的是刚刚发的朋友圈，没想到点开宋瑞池的朋友圈一看，最新一条，竟然来自七天前。
　　宋瑞池没有三天可见了。
　　而这个七天前的最新一条，是一个画展。
　　前八张都是徐尔看不懂的一些抽象的画，最后一张是宋瑞池和几个人的合影。
　　徐尔的屏幕只在最后一张停留，他两指拖开，只放大了宋瑞池的部分。
　　嗯，是挺帅的。
　　他突然想起了去年徐晨烫的同款卷发。
　　嗯，不好说。
　　宋瑞池朋友圈不那么频繁，这个月已经快结束了，他也才发了两条。
　　一条画展，一条纯文字。
　　很日常的文字，他说：“淋了一身”，后面配了个无语的小表情。
　　徐尔看了眼时间，很快也回忆起了那天。
　　很难不回忆起，也是很巧，那天的徐尔，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一身。
　　再往下就是上个月了，上个月没什么好特别分享的，想必宋瑞池挺忙，朋友圈里全是链接。
　　全来自同一个工作室，所以很简单的，徐尔小小心机之蛙了一下，推断这个叫“了于一室”的工作室，大抵就是宋瑞池工作的地方吧。
　　虽然看不懂，但徐尔每个链接都点开看了。
　　宋瑞池工作室办的活动，一些木雕作品，一些画作，来访的客人，他一个都不懂，却一点不落全看完了。
　　然后他再继续往下翻。
　　再往下翻。
　　遇到其实没有那么好笑的日常，他笑一笑。
　　遇到有宋瑞池本人照片的，不管是合照还是独照，他每张都放大看看。
　　看多了，工作室的结构已经能在脑子里画出来。
　　看多了，好像也了解了那么一点点点的宋瑞池。
　　他会分享生活，虽然不多，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能感觉到一些些艺术家的气息。
　　徐尔还挺喜欢的。
　　半年的朋友圈其实并不是那么多，但徐尔愣是在这上面画掉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
　　直到一条“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的字眼，打住了他的步伐。
　　其实徐尔不怎么看别人朋友圈的，新加的一些同学他也只是扫扫而过。
　　不过他没有多想，还因为宋瑞池的三天变半年被他发现，看完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接着这个放空了的空空大脑，也去了自己的朋友圈。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上个月，那个同日同小时的那刻，徐尔也同样吐槽了天气。
　　是的，他当时也发朋友圈了呢。
　　“讨厌来之前不给我打电话的雨”。
　　他当时觉得自己好幽默，发出去之后还独自欣赏了一阵呢，差点给高兴坏了。
　　这会儿，徐尔因为他和宋瑞池在不认识的时期里，同时吐槽了同一个天气，差点又高兴坏了。
　　不过很快，外卖电话打断了他的高兴。
　　他给自己点了粉，嗦上第一口，他又打开了微信。
　　本只是想随便看看，没想到下面朋友圈那一栏，显示了一条未读消息。
　　徐尔点了进去，发现消息来自猫猫头像，伴随着的，还有一颗爱心。
　　宋瑞池给他可见半年的最后一条朋友圈点了赞。
　　那个坏了的高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一刻续上。
　　徐尔夹起的粉，先是点在了嘴角，而后才以正确的路径送进嘴里。
　　那既然这样。
　　徐尔吃完这口就把筷子放下，再次点开了宋瑞池的朋友圈，刷刷地翻到了最下面那条，也给他点了个赞。
　　算是，回个礼吧。
　　点赞完毕，徐尔离开了宋瑞池的朋友圈，也退了出来。
　　正当他准备刷刷其他app时，朋友圈的更新处，又出现了那个猫猫的头像。
　　宋瑞池发朋友圈了啊。
　　徐尔于是点了进去。
　　时间就是刚刚，猫猫头像叫宋瑞池的，一张图片，一条文字。
　　点开大图，是日出和一个背影。
　　徐尔一下子就笑了。
　　他能不笑吗？
　　日出是今早的日出，背影是今早的徐尔。
　　宋瑞池的文案：“是你吗？”
　　徐尔不自禁弯弯了眼睛。
　　他点开这条朋友圈的评论，写了两个字。
　　「是我」
　　不够，他又加了感叹号。
　　「是我！」


第4章 
　　所以早上遇到的那两位，就是宋瑞池和他的朋友啊。
　　太巧了吧，太太太巧了吧。
　　于是在徐尔这一整碗粉的过程，他都在回忆早上的日出细节。
　　是什么时候发现后面有人的呢，好像并不是离开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会儿认真回想，在他看日出的某个时刻，在被忽略的余光里，似乎隐隐的有那么几次，飘过黑色身影。
　　并且，在离开山顶时，他将车开出停车场，也恍然看到了这个身影在一辆黑色的suv里。
　　都是宋瑞池啊。
　　继而，他回忆起了那句简短的“不能”。
　　于是继续的，他开始匹配这两个字和“怎么了”“有事”“你要吗”音色的重合度。
　　有点像，也有那么点的不一样。
　　或许早晨有些累，那句“不能”有些沉沉的，也有些哑。
　　下午的那些话就不一样了，显而易见的清澈许多，音调也有些许提升，很亲切。
　　所以徐尔是对的，声音好听的确实配上了帅气的脸。
　　像是无意间遇到的题被常识推导出了正确答案，心中干巴的火柴突然自燃了起来，晃来晃去，徐尔分析完这一通，神神气气地把吃完的粉收拾了。
　　倒完垃圾重新坐下，徐尔无意识地翻着手机，又开始发呆了，他瞥了眼阳台，植物们已经浇过水了，他再看墙上的时钟，八点半。
　　手机屏幕又停在了朋友圈界面，既然这样的话，徐尔往下翻了翻，找到刚才宋瑞池问的那条“是你吗？”的朋友圈。
　　看着看着，徐尔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但很快，他思考了起来，为什么宋瑞池不回复他了啊。
　　徐尔的笑容突然停滞了。
　　不会不是问的他吧？
　　可是不是问他问谁呢，这照片明显是他啊。
　　难道是他太轻快了？他加了感叹号。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才刚认识啊，有必要这么感叹吗？
　　当然，徐尔也只是想想，他并没有困扰于此，并且因为得不到答案，他直接退出去了。
　　不过也没有退多出去，他又点进了宋瑞池的朋友圈里，这一次，他注意到了宋瑞池头像下的签名。
　　“不过尔尔”。
　　徐尔发出了今天晚上的，不知道第几道笑声。
　　他还说话了：“不过我。”
　　徐尔在家的小名是小尔，也有一些人，喊他徐尔尔。
　　当然，这事宋瑞池不会知道。
　　签名往上，是宋瑞池的朋友圈背景，看上去是阳台视角拍的天空，意境很好的照片，左上角有道浅浅的彩虹，右下角有容易被忽略的桌子的一角，和一个酒杯。
　　这一瞬间，徐晨口中的那些关于宋瑞池的夸奖，突然一下子涌进了徐尔的大脑里。
　　我承认确实比我帅点，蛮有格调的一人，老高了，得有一米九吧，身材也好腿长的哟，我品味高吧。
　　而这个彩虹，又好巧不巧。
　　徐尔的朋友圈背景也是一道彩虹，是他自己拍的照片，今年快五一假期的时候。
　　那天他看到彩虹之后没多久，他一直在候补的一张票抢到了，所以它就玄学了一把，把它当作是自己的好运，挂上了朋友圈。
　　既然这样，那徐尔顺便也给这位蛮有格调的艺术家的朋友圈背景也点个赞吧。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断断续续的几乎是下了一整个白天，这会儿打开窗，立马嗅到一些属于雨后的气味。
　　徐尔住的地方离公司近，但离市区不太近，A市五公里的圆心里热热闹闹，他这边正好圆心之外，远眺能见灯红酒绿，收回视线冷冷清清。
　　既然这么无聊，那么。
　　于是半小时后，徐尔的步伐已经在小区对面的街了。
　　走进五公里圆心。
　　衔接热闹的是一条河，正好的天气，正好的周末，河边有许多人来散步，也有许多摆摊的小吃。
　　因为刚吃完饭，徐尔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买，不过他标记了一处卖糖葫芦的摊位，并决定一会儿原路返回，拿下夹心糯米山楂糖葫芦。
　　再几分钟，他就走到了分岔路，前方仍旧是江边，左边是桥，右边是平平无奇的街道。
　　徐尔把选择权交给了红绿灯，而当他走到十字路口时，对面的人行横道正好亮起了绿灯，于是他踏上斑马线，继续沿着江边走。
　　就这样，徐尔随机进入了下一条街。
　　这条河边之路就没有上一条热闹了，摆摊也消失不见，人群分布明显有变化，从各个年龄段均匀分布，变成了几乎全是年轻人。
　　理由显而易见，这里是酒吧一条街。
　　徐尔很少来这条街，他的娱乐生活从不沾酒，公司应酬也不需要他。
　　本来他也只是想路过，但很快，他被一条花花绿绿的牌子吸引了。
　　是新开业的一家店，正在大酬宾，而那个板子上最上面赫然五个大字“有胆你就来”。
　　谁看到这几个字能不停下来看看啊，徐尔这不就直接上钩。
　　板子上密密麻麻的是开业活动，一二三四地列着，大概说着能在半小时内喝完店里提供的酒，不睡觉不吐不去厕所不到酒，就可以免单，并赠送小礼品。
　　不过这个活动最基本的条件是至少两人。
　　“想玩吗？”
　　徐尔正俯着身看店家提供的都是那些酒，耳边突然飘来这句话。
　　转头，徐尔愣了一下。
　　“宋瑞池。”
　　徐尔站直：“你怎么，”他顿了一下：“好巧。”
　　宋瑞池对徐尔笑笑：“是巧。”
　　徐尔稍稍抬头，也对宋瑞池笑了笑。
　　也是这一下，徐尔感受到了徐晨口中那个得有一米九了。
　　徐尔的身高是无论上哪儿测都是准准的一米八，生活中他很少有这样需要稍稍仰头看的人。
　　此刻的板前不止有他们两个，还有四五凑过来看规则的，所以导致他们的距离近于一般社交距离。
　　宋瑞池此刻是白色的毛衣和一条宽松的褐色长裤。
　　于是那句腿很长，徐尔也很直观感受到了。
　　“你怎么在这？”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笑了一下。
　　这句话其实是徐尔刚刚想说又咽下的。
　　对于人际关系，他总是最快于脑但又很快地脑大于嘴，他经常会下意识地抛出一句，但脑子会立马告诉他不合适不合适没必要关你什么事，于是这话丢在地球上，就只剩下一半。
　　“笑什么？”不等徐尔回答，宋瑞池又补了一句。
　　徐尔摇摇头：“没什么，”他说：“我散步。”
　　宋瑞池：“住在附近？”
　　徐尔往自己的小区方向望一眼：“那边。”
　　“你呢？”徐尔这下不觉得冒昧了：“你怎么也在这。”
　　宋瑞池说：“来玩，”他紧接着再次问徐尔：“想玩吗？”
　　徐尔指着板子：“这个吗？”
　　宋瑞池：“嗯。”
　　徐尔：“可是我就一个人。”
　　宋瑞池：“你两个。”
　　徐尔眼睛弯了下来：“你啊。”
　　宋瑞池好似很轻地歪了一下脑袋：“我可以是吗？”
　　徐尔眼睛更弯了：“当然可以啊。”
　　宋瑞池往后退了小半步，让出进酒吧的路：“走？”
　　徐尔：“走！”
　　其实徐尔对这个活动没什么兴趣的，但他好喜欢这种巧合的缘分，今天和宋瑞池的巧合实在太多，导致他很愿意很喜欢和宋瑞池肩并肩走路。
　　特别是他们的右腿同时迈进酒吧的那刻，这个欣喜在心底直接到达顶峰。
　　只是才进酒吧没多久，徐尔发现，宋瑞池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个人。
　　中间那一桌估摸着有五六个人，朝他们的方向招手。
　　徐尔也才意识到，是啊，宋瑞池怎么会自己来酒吧玩，除非他有两个心事。
　　哈哈，他幽默吧。
　　宋瑞池也朝他们招手了，而在这一刻，徐尔前进的步伐有那么点的稍稍停顿。
　　于是开始，徐尔说服自己，和宋瑞池的朋友一起坐也没什么，也不是没有和陌生人一起吃过饭。
　　匆匆几步后，徐尔终于说服好自己，宋瑞池却突然拉了一下他。
　　不小的力道呢，人都往回拽了。
　　“坐这。”宋瑞池人已经站在一个小圆桌旁了。
　　徐尔愣了一下，看了眼宋瑞池的朋友方向。
　　宋瑞池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管他们。”
　　徐尔哦了声。
　　但想了想，徐尔还是没有坐下，而是说：“我可以过去的。”
　　宋瑞池的表态是坐了下来，这下他没有身高优势了，甚至要抬很大幅度的头看徐尔。
　　“怎么了？”宋瑞池这么问他。
　　问得，太到位了。
　　徐尔又看了眼朋友们的方向：“你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宋瑞池：“我不认识他们。”
　　徐尔：“啊？”
　　宋瑞池将徐尔身边的椅子又拉出去一点：“先坐。”
　　徐尔疑疑惑惑地坐下：“你不认识他们？”
　　宋瑞池突然笑了：“认识。”
　　徐尔：“什么意思啊。”
　　宋瑞池却问：“酒量怎么样？”
　　徐尔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宋瑞池似是在分析他这句话：“平常喝酒吗？”
　　徐尔摇头：“不喝。”
　　这时，从宋瑞朋友那边传来了声音：“宋，你几个意思啊？”
　　徐尔是背对着他们的，他没来由的非常心虚。
　　但宋瑞池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你随便喝，剩下的给我。”
　　徐尔抿了抿唇，目光往那个大桌飘了一下：“要不。”
　　宋瑞池没给他要不的机会，打断了：“双人的小礼品是一只小熊。”
　　徐尔愣了一下，笑起来：“怎么说的好像我会被小熊诱惑。”
　　宋瑞池说：“我会。”
　　徐尔有点不可思议：“你喜欢小熊？”
　　宋瑞池：“我的猫喜欢。”
　　宋瑞池的话和徐尔的常识在碰撞，他第一次听说猫会喜欢小熊，但因为他没有养过猫，所以很快，他就选择无条件相信，并哇哦了一声。
　　徐尔：“哇哦。”
　　徐尔问：“是你头像的那只猫吗？”
　　宋瑞池点头：“他叫soso。”
　　徐尔重复：“soso。”
　　没有一个人在听到朋友说想要某个东西时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朋友的猫喜欢。
　　徐尔脑子里已经有soso黏着小熊玩偶蹭来蹭去的画面了。
　　徐尔这不就被激起来了嘛，他人都坐直了。
　　拿下！
　　必须拿下！
　　拿拿拿！


第5章 
　　在活动的酒到桌子前的一小段等待时间里，宋瑞池在手机上聊了一会儿天，并且在结束聊天之后，他往他朋友的那个桌子瞥了一眼。
　　徐尔当然稍有猜测。
　　“你不用过去吗？”
　　徐尔想了想，还是问宋瑞池。
　　宋瑞池摇头：“不用。”
　　徐尔：“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宋瑞池：“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哈哈哈，”徐尔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你好幽默啊。”
　　宋瑞池看了徐尔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也笑了。
　　没等多久，活动的酒就上桌了。
　　花花绿绿的，上一杯徐尔就看一杯，大概是见徐尔真的好奇，宋瑞池便让服务员停下来介绍介绍酒。
　　徐姥姥听得很认真，也记住了几个，哪些是特调，哪些是鸡尾酒，不过他记不住什么橙子味苹果味，因为它们颜色都差不多，闻起来也都是酒味儿。
　　“来过酒吧吗？”服务员走后，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摇头：“没有。”
　　宋瑞池有些好奇：“今天为什么会来？”
　　徐尔指宋瑞池：“不是你……”徐尔口快地只说出三个字，接着才感觉这句话不太好，于是他峰回路转：“因为遇见你了啊。”
　　宋瑞池明显愣了一下，他笑了笑：“所以你本来是打算？”
　　徐尔也笑了笑：“离开。”
　　宋瑞池还是听出来了：“我叫你来你就来了？”
　　徐尔点头看宋瑞池：“对啊。”
　　宋瑞池失笑，往后靠了一下：“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要，”徐尔摇头：“我要帮soso拿下小熊。”
　　宋瑞池眉毛很轻地挑了一下：“这么自信，”他视线落了落桌上的酒：“店里能出这个活动，必然有难度。”
　　徐尔想了想，看着宋瑞池：“没问题的，你很能喝。”
　　宋瑞池：“怎么看出来的。”
　　徐尔被问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出答案了，并模仿了起来。
　　他仰着下巴，蔑视地看着桌上的酒：“你随便喝，剩下的给我。”
　　宋瑞池笑了起来：“我是这样的？”
　　徐尔收敛住，捏起一小点空气：“夸张一下。”
　　服务员又过来了，给了他们两个空杯和一个计时器。
　　宋瑞池把一个空杯子放在徐尔的面前：“所以到底是你帮我拿下小熊，还是我自己拿下小熊？”
　　徐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横了起来：“但凡我有抿一口，这个游戏就能算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宋瑞池笑得无奈：“好，”他问徐尔：“那么请问，您打算抿哪口。”
　　徐尔扫了一眼：“都没喝过。”
　　宋瑞池补上他的话：“都抿一口。”
　　徐尔点头：“就是这样。”
　　就近原则，宋瑞池拿了最靠近徐尔的那杯特调。
　　说是抿，宋瑞池还真的给徐尔的空杯倒了一点点点，正好足够徐尔浅尝一口。
　　酒下嘴的那一刻，宋瑞池把计时器按了下去。
　　“诶，”酒到嘴里，徐尔抿抿唇：“还可以，这个是橙子味的，我喝出来了。”
　　宋瑞池再拿起另外一杯：“尝尝这个。”
　　徐尔递上杯子：“来。”
　　桌上各色各样的一共二十杯，徐尔仅尝了五杯，味蕾就已经乱七八糟了，并且开始逐渐分不出哪些哪些不好喝，只能区分这一杯和上一杯确实不一样。
　　不知道第几杯时，宋瑞池却不给他倒了，直接把杯子放到徐尔面前。
　　徐尔有些疑惑：“啊？”
　　宋瑞池：“直接喝吧，这种杯子不好倒。”
　　徐尔哦了声，理解了一小会儿次拿起杯子，也想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的鸡尾酒。
　　“吸管。”
　　徐尔嘴正准备凑上去，宋瑞池又说了句。
　　徐尔又哦了声，才发现这个杯子是有吸管的。
　　对，有吸管就应该用吸管吸，合理。
　　合理。
　　徐尔碰到吸管的瞬间，嘴好像失去了抿的这个功能，直接大吸了一口。
　　多大一口呢，杯子的水位哐叽一下明显下降的那种。
　　这一口真的猛，咽下去的瞬间，冲得徐尔感觉到又种很陌生的一股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撞进他的大脑，瞬间他又闷又晕。
　　然后他和宋瑞池对视了。
　　“哈哈。”徐尔先笑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宋瑞池对他道：“慢点喝。”
　　徐尔的大脑开始跳动了，像心脏似的，一下大一下小，咚咚咚。
　　“已经过去八分钟了。”
　　徐尔看着桌上虽然摆放得很乱，但看起来根本没动过的酒，又重复了句：“过去八分钟了。”
　　“徐尔，”他对面的宋瑞池喊他的名字，问他：“你还好吗？”
　　徐尔问：“还有几杯？”
　　宋瑞池说：“五杯。”
　　“ok，”徐尔弯着手：“k。”
　　桌上的酒被徐尔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他尝过的，一个是还没动过的。
　　所以他精准地把手伸向了剩下五杯那群。
　　不过还没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徐尔顺着抓住他的手，看向手的主人：“嗯？”
　　“还能喝吗？”宋瑞池问。
　　徐尔：“能啊，”他反问宋瑞池：“为什么不能？”
　　宋瑞池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真假。
　　不过不知道最终被看出来没，总之，宋瑞池放手了。
　　而这个结果是，徐尔在接下来的半分钟内，一杯接着一杯地猛吸了五口，仿佛有人在赶他，他一边喝，一边听着脑子里有人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最后一口咽下，徐尔终于能清晰地分辨出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百香果。”他告诉宋瑞池。
　　宋瑞池问：“还好吗？”
　　徐尔点头：“挺好喝的。”
　　宋瑞池：“我问你。”
　　徐尔疑惑：“问我？”他看着宋瑞池的眼睛：“你说什么？”
　　宋瑞池失笑：“我是谁？”
　　徐尔：“宋瑞池啊。”
　　宋瑞池点点头：“剩下的我喝了。”
　　徐尔双手搭在桌上，拧着眉头看宋瑞池：“我好像还能喝。”
　　宋瑞池：“你不能。”
　　徐尔仿佛没听见：“这个百香果……”
　　徐尔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宋瑞池拿了过去。
　　“坐着别动。”宋瑞池道。
　　徐尔继续没有听到，继续伸手，伸向另外一杯。
　　不过很完蛋，徐尔的手腕又被抓住了。
　　也不是完全没危机感，徐尔这会儿没敢看宋瑞池，完全一副做错事被抓住的样子，缓缓的，人缩回去，手也缩回去。
　　“坐着别动。”徐尔重复宋瑞池的话，边说边点头，然后道：“好。”
　　宋瑞池开始喝酒了，徐尔看时钟：“还有十八分钟。”
　　宋瑞池：“嗯。”
　　宋瑞池喝得很快，仰头一杯就结束了。
　　徐尔坐着有点干，他看着宋瑞池手上的空酒杯：“我干什么呢？”
　　宋瑞池将空酒杯放下，拿起另一杯酒，并回应：“看着我喝。”
　　徐尔撇了撇嘴。
　　宋瑞池你说看就看啊。
　　那我还真就。
　　看呗。
　　这个男人喝酒也是有点帅在的。
　　但具体说是哪里帅呢，很难确切形容出来，也没什么举手投足，也不是在细细品味，他不过是拿酒就喝。
　　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一会儿，徐尔双手的动作变了，一只小臂都放在了桌上，另一只撑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宋瑞池，目光灼灼。
　　马上，就轮到鸡尾酒了。
　　宋瑞池也用吸管。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行为在徐尔的眼里，有种强烈的对碰感。
　　明明上一秒还猛猛仰着头用杯子喝酒，这一秒，却低头含上了吸管。
　　徐尔也注意到了，宋瑞池有一小撮不在大部队的头发，弯弯扭扭地从他的下颚线滑过，停在他的脖子上，在酒吧的灯光下，映出一点阴影。
　　徐尔的脑子提取出了与此刻匹配的一些形容词，野性，柔美，利落，性感。
　　真帅啊。
　　徐尔的脑袋跳动更厉害了，他甚至怀疑心脏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去大脑家做客了。
　　“好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空气中，传来了这个声音。
　　徐尔眨眨眼，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宋瑞池说的。
　　他转头看计时器，还剩一分钟。
　　徐尔放下撑着脑袋的手，问：“你还好吗？”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宋瑞池看着徐尔笑了，还问：“你问我？”
　　徐尔：“对啊。”
　　宋瑞池：“我没事，按铃吧。”
　　徐尔沉默了一会儿，才明白宋瑞池说的按铃是什么意思。
　　他在桌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就在自己面前的铃。
　　“还记得吗？”宋瑞池问徐尔：“喝完这20杯，能得到什么？”
　　徐尔沉思了片刻，竖起了大拇指：“算你厉害。”
　　宋瑞池被逗笑了：“什么？”
　　徐尔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再把大拇指往宋瑞池面前递一递：“你厉害啊，我夸你呢。”
　　宋瑞池十分无奈：“谢谢。”
　　徐尔得意：“我幽默吗？”
　　宋瑞池点头：“嗯，很幽默。”
　　徐尔：“我也觉得。”
　　服务员走过来了，台上歌手还在唱歌，酒吧有点吵，所以徐尔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几句之后服务员就走了。
　　过一会儿服务员又回来了，并给宋瑞池递了个小袋子。
　　服务生再次离开，宋瑞池把这个袋子递给了徐尔。
　　徐尔打开看，里面是一个小熊玩偶。
　　也是这一刻，他的脑子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哦！”
　　得到了小熊。
　　“走吧。”
　　对面宋瑞池站起来了。
　　徐尔问：“去哪？”
　　宋瑞池：“送你回家。”
　　徐尔点头，合理。
　　徐尔：“好。”
　　从酒吧到家里的这段路，徐尔可谓什么都不记得。
　　他比金鱼还金鱼，这一秒就忘了上一秒。
　　依稀宋瑞池和他说话了。
　　依稀他说了好多话。
　　依稀他好啰嗦，叭叭叭的。
　　最后到了熟悉的地方，他才有点清醒过来。
　　然后他看了眼手上抓的一根，已经吃了只剩半颗的糖葫芦。
　　“是这吗？”
　　电梯已经出来，他们此刻正在他屋子外的走廊上，声控灯已经亮起，深灰色的门牌号显示。
　　“802。”
　　徐尔把家门口的门牌念了出来，肌肉记忆地把手上的糖葫芦送进嘴里：“对。”
　　身边的宋瑞池问：“密码呢？”
　　顺便的，宋瑞池把徐尔手上已经吃完的糖葫芦签子接了过去。
　　密码。
　　徐尔说：“生日。”
　　大概见徐尔没有动作，宋瑞池接着问：“你的生日？”
　　徐尔摇头：“不是。”
　　话音落，声控灯熄灭了。
　　其实走廊没有那么暗的，电梯对面有个窗户，正好能借一点点小光过来。
　　徐尔离门近，宋瑞池在他的侧后方，灯光熄灭的瞬间，他下意识往宋瑞池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
　　“哇。”
　　徐尔感叹一声，突然笑了起来。
　　宋瑞池疑惑：“怎么了？”
　　徐尔笑意更深了：“你好帅。”
　　宋瑞池沉默住了。
　　但徐尔一点没有察觉，他甚至转了个身，正正对着宋瑞池。
　　他的眼睛里此刻是什么，是宋瑞池刚好一半的脸在光影中。
　　有色彩，但不多，几乎都是黑色的阴影，界限分明地刻画着宋瑞池的轮廓。
　　好深的眼睛，好浓的眉。
　　徐尔盯着看，看着看着，宋瑞池的眉毛上，突然出现了一根食指。
　　对的，徐尔本人的手指。
　　触摸得有些突然，宋瑞池似是往后躲了一下，但不太多，因为徐尔很快的，又在指腹上感受到了眉毛的触感。
　　不过徐尔也只是轻轻碰一下，碰到眉毛，也感觉到骨头了，立马移开。
　　接着他发现，他手的这个角度，大拇指正好在宋瑞池鼻子的正前方。
　　这不顺便的事嘛。
　　于是徐尔大拇指点在了宋瑞池的鼻尖上。
　　这次轻轻一点，徐尔的手离开得更快了。
　　还像是偷吃到糖的小孩，抿着嘴笑。
　　但下一秒，徐尔的笑戛然而止。
　　宋瑞池突然朝他倾了过来。
　　不多，只一点点的距离，只正好让徐尔的手，贴在宋瑞池的脸上。
　　完全贴上。
　　不一样的体温从徐尔的手心渗了进去，徐尔感觉到自己的手很轻地抖了一下。
　　于此同时，脑袋里住着的那颗心脏，大跳了一下。
　　这轻微的变化，变的不只有宋瑞池和徐尔的距离，还有徐尔大拇指的位置。
　　是唇。
　　此刻徐尔的大拇指，离宋瑞池的嘴角好近。
　　那么该干什么呢？
　　徐尔其实没能思考明白，但他的手却快任何器官一步地，压在了宋瑞池的嘴角上。
　　并且在下一秒，做了个完美对称的事。
　　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抬了起来，镜面翻转似的，手心贴宋瑞池的脸，大拇指压宋瑞池的嘴角。
　　捧住了。
　　安静又昏暗的家门口。
　　徐尔捧住了宋瑞池的脸。
　　徐尔能感觉到宋瑞池在看他，但他并没有分一点正眼给宋瑞池的眼睛。
　　所以很快，徐尔听到声音了。
　　“在看什么？”
　　徐尔眨了眨眼睛：“啊？看什么？”
　　又安静了。
　　正当徐尔觉得安静得有些不对劲时，宋瑞池又说话了。
　　“为什么一直看我的嘴？”
　　徐尔视线下的唇瓣在动。
　　“我有吗？”徐尔下意识这么说，但很快，他就道：“我有。”
　　是的，他是在看。
　　“为什么？”宋瑞池又问了。
　　徐尔：“不知道。”
　　说完他摇摇头。
　　他真的不知道。
　　“徐尔。”
　　宋瑞池喊他名字了，他的声音好像有些沉了下来。
　　徐尔应他：“嗯？”
　　宋瑞池：“想亲我吗？”
　　徐尔吓了一跳，这下，他抬起了眼皮，和宋瑞池对视了。
　　徐尔：“什么？”
　　宋瑞池眼神不偏不倚，他盯得好深，他问徐尔：“接吻吗？”


第6章 
　　徐尔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醒来似是半夜，他觉得口有点干。
　　紧接着他的神思经历了以下变化。
　　床头有水，枕头有点不对劲，什么香味？旁边，有人？
　　于是“呼”的一下，徐尔就坐起身了，并瞬间清醒，观察四周。
　　但大脑处理得太快，惊讶已经在心里产生，所以观察完四周之后，他的嘴才意思性地发出一声：“啊。”
　　这声不轻不重，正正好把身边这个人吵醒。
　　不太明亮的背景下，徐尔见旁边这个黑影稍稍起身，他转了个身，接着是开关的声音，再接着，房间亮了起来。
　　徐尔先适应的光线，他睁着明亮的双眼看着这个卷发男人缓缓将身体转回来，眯着眼睡眼朦胧地看着徐尔。
　　非传统对视了两秒后，徐尔说出了今晚醒来的算是第二句的话：“宋瑞池，你好帅啊。”
　　说完，徐尔立马移开了视线，顾左右地随机找了个地方看。
　　不是他那什么，就是，真的就是。
　　他哈哈。
　　好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
　　大概是你大半夜醒来，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并冷静下来之后，旁边一个因为睡眠而头发乱糟，眼神迷茫，却仍旧五官清晰的人，没忍住口出狂言了吧。
　　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个被夸的人突然笑了。
　　确实挺好笑的。
　　所以下一秒，徐尔赶紧说点正常话：“这是哪？”
　　宋瑞池又舒服躺下了，闭上眼睛的同时，把手肘压在了额头上：“我家。”
　　徐尔接着：“我怎么在你家？”
　　宋瑞池：“问得好啊。”
　　宋瑞池这话拉得有些长，明面上只简单的四个字，但明显，深意包含了你要不问问你自己昨天都干了什么？
　　徐尔这不一下子就心虚了。
　　他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
　　但徒然的是，最后的记忆是那杯苹果味的特调。
　　“我，”徐尔稍稍猜测：“喝多了？”
　　宋瑞池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不然？”
　　徐尔点头：“也是。”
　　徐尔继续问：“我干了什么？”他想了想，又补了个：“蠢事。”
　　“蠢事。”
　　宋瑞池重复了徐尔这个词，像是表示肯定。
　　然后不说话了。
　　徐尔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怀疑宋瑞池是不是睡着了，这个人终于开口了。
　　他说：“你说不想回家，你要我抱要我背，要和我睡，要……”
　　宋瑞池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留徐尔一个人瞪大双眼十分震惊。
　　徐尔这会儿的眼睛比刚刚醒来时还大，语气也瞬间扬了许多：“啊？真真的吗？”
　　宋瑞池又不说话了。
　　徐尔直接当成默认，更心虚到不行。
　　他喝多了是这样的？
　　“我还要什么？”徐尔弱弱地问。
　　宋瑞池这下睁眼了，动作缓缓的，也缓缓转头，缓缓对上徐尔的视线：“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尔老实交代：“喝酒的前半段记得。”
　　宋瑞池很轻地笑了声：“呵。”
　　然后他又把头转回去了。
　　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啊。
　　“徐先生，”宋瑞池又闭上了眼睛，回到刚刚的姿势：“我好困。”
　　徐尔顿了一下，道：“对不起。”
　　宋瑞池又笑了，不过这次笑得很温柔，他抬起手，好像是想摸什么。
　　徐尔本不该看懂的，但是他的本能反应，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好像并不陌生的一幕，宋瑞池左右左右很轻地揉了揉徐尔的头发。
　　“不用道歉，”宋瑞池把手收回去，也道：“躺下来吧，睡觉。”
　　徐尔哦了声，听话地躺下。
　　与此同时，他听宋瑞池说：“想知道你还和我要了什么？”
　　宋瑞池问完这话，他就把灯关了。
　　啪的一声，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
　　徐尔好好躺好，手放在胸前：“嗯，”他说完怕宋瑞池没听清，又补了句：“想知道。”
　　宋瑞池大概做了个拉被子的动作，徐尔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些。
　　“你现在是清醒的吧？”宋瑞池问。
　　徐尔点头：“清醒啊。”
　　宋瑞池：“你昨天也这么说。”
　　徐尔抿了抿唇。
　　宋瑞池这句话的语气很正常，但不知道怎么的，徐尔竟然隐隐听出了点委屈在里面。
　　“我昨天。”
　　徐尔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那你，你抱我了吗？”
　　宋瑞池发出了今晚的，不知道第几声笑：“这个问题你这么问？”
　　徐尔疑惑：“啊？不然呢？”
　　宋瑞池：“没有不然。”
　　徐尔也委屈了：“什么啊。”
　　什么啊。
　　什么都不说，到底他干了什么啊。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宋瑞池叹了声：“骗你的，你没让我抱也没让我背。”
　　徐尔追问：“也没说要和你睡？”
　　宋瑞池失笑：“没有。”
　　徐尔疑惑了：“那我干什么了？”
　　宋瑞池敷衍地发出了一声“嗯”，接着懒懒道：“明天再说，睡觉吧。”
　　徐尔噎住。
　　宋瑞池又道：“是的，就是吊着你。”
　　徐尔再次噎住。
　　几秒后，徐尔小声嘀咕：“你怎么这样。”
　　黑暗中，徐尔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被摸了一下。
　　“我就这样。”
　　那边，宋瑞池轻飘飘地飘过来这么一句话。
　　然后就没声音了。
　　那这样的话。
　　徐尔又能说什么呢。
　　宋瑞池这次没声音，是真的彻底没声音了。
　　徐尔确实也能看得出来宋瑞池特别困，所以徐尔自然不会再干什么，并且想着宋瑞池这么困，或大概率还是因为他，因此产生了许多愧疚。
　　不过也没能生多久，因为他也很困。
　　其实他还想到了小熊呢，不知道拿下了没有。
　　应该拿下了吧，宋瑞池那么厉害。
　　算了，明天问吧。
　　于是很快入睡。
　　于是弹指间。
　　早上了。
　　这次徐尔醒来，很快地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一睁眼，他就往宋瑞池的方向看。
　　好，没人。
　　他又摸了一下被窝，温温的，大概是刚起床。
　　徐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简单地回笼了几秒的觉，才拖着闷闷的脑袋坐起来。
　　太阳已经升起，光线从窗帘缝里打进来。
　　无梦，睡得还挺舒服。
　　手机就在床头柜，这会儿充着电，手机旁是装了水的透明杯子。
　　手机电量已满，徐尔把线拔了，屏幕上显示此刻是九点三十三，下面还有一条微信。
　　来自宋瑞池。
　　「温水」
　　徐尔转头看水，并把杯子拿了过来。
　　温度穿过杯子到手心，确实是温温的，不过徐尔没有马上喝，而是先闻了闻。
　　“大朗，喝水。”
　　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徐尔转头往那边看，见宋瑞池从浴室走来出来。
　　“没有毒。”那边的宋瑞池又说了句。
　　徐尔赶紧：“没有，我不是……”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闻水这事确实挺莫名其妙的，于是他只好仰头就喝。
　　大半杯的水，几秒就喝完了。
　　然后他说：“宋瑞池，你好幽默。”
　　宋瑞池：“徐先生，你挺语出惊人的。”
　　徐尔笑了一下，问宋瑞池：“我也很幽默吧。”
　　宋瑞池：“是是。”
　　大概刚洗漱完，宋瑞池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许多，刘海的发根也有点湿。
　　而他的居家服上。
　　徐尔伸手提醒宋瑞池：“你衣服湿了。”
　　宋瑞池看起来知道这事，徐尔说完之后，他双手交叉一放，一抓，一抬，上衣就这么被他脱了。
　　这不脱不要紧，一脱。
　　“裤子也湿了。”徐尔说。
　　应该是湿得过分，渗到了裤子上。
　　不过宋瑞池没有马上脱裤子，而是转头打开了衣柜。
　　徐尔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用手指翻衣服，看着他从衣柜里抽出一件衣服。
　　身材还挺好呢，这个肩，这个背，这个腰。
　　徐尔自己都不知道的，咽了一口口水。
　　直到宋瑞池穿上衣服后，把手放在了裤头上。
　　然后宋瑞池停了一下。
　　然后宋瑞池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刻，徐尔瞳孔震动了一下。
　　男生在男生面前换衣服换裤子不是什么奇怪的是，但你这么盯着人家看，就不太正经了吧。
　　徐尔眨了眨眼，装作我只是无意瞟一眼的样子，缓缓把视线转开。
　　看看窗帘，看看桌子，看看手里的杯子。
　　那边宋瑞池把头转回去，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徐尔喝了一大口水。
　　卧室很安静，宋瑞池的换裤子的声音细细索索，动作也在徐尔的余光里。
　　徐尔舔了舔唇，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了。
　　一杯水喝完，突然一套衣服被丢到床上。
　　白色的t，深褐色松紧带的宽松长裤。
　　徐尔：“给我的？”
　　宋瑞池：“嗯。”
　　徐尔：“我的衣服呢？”
　　宋瑞池：“洗衣机里。”
　　徐尔哦了声：“我昨天洗澡了吗？”
　　宋瑞池：“洗了。”
　　徐尔：“怎么洗的？”
　　宋瑞池：“我帮你洗的。”
　　徐尔：“啊？”
　　宋瑞池笑了起来：“骗你的，你自己洗的。”
　　徐尔无语了：“你干嘛一直骗我啊。”
　　宋瑞池：“我没想到你什么都信。”
　　徐尔坐直了些：“我也没有什么都信吧。”
　　宋瑞池：“你洗完澡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徐尔又愣了一下：“啊？”
　　宋瑞池又笑了：“假的。”
　　徐尔：“……”
　　我没想到你什么都信。
　　徐尔：“那好吧。”
　　不过很快，他又坐直了：“你这样我以后不会再相信你了。”
　　宋瑞池：“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徐尔再次顿了一下。
　　哇，他第一次见道歉这么快的人。
　　“那好吧，”徐尔偷偷笑了一下：“这次就先原谅你。”
　　宋瑞池点头点头：“谢谢徐先生，徐先生大人大量。”
　　“对了，”徐尔问：“小熊呢？”
　　宋瑞池：“拿到了。”
　　徐尔：“那就好。”
　　宋瑞池：“没白醉。”
　　徐尔嘿了声。
　　“徐先生。”
　　徐尔突然重复宋瑞池刚才给的称呼：“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徐先生啊。”
　　说完他手一抓，把上衣脱了。
　　宋瑞池说：“你让我这么叫的。”
　　徐尔把宋瑞池给的衣服穿上：“我？”他这不就疑惑了：“昨天我到底干了什么？”
　　徐尔掀开被子，准备把裤子脱了。
　　然后他发现，宋瑞池也在盯着他看。
　　啊这么说有点不对劲，应该是说，宋瑞池的视线一直在他这边。
　　他就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好像也没什么，徐尔就继续动作了。
　　“你昨天把你家的密码忘了。”宋瑞池继续道。
　　徐尔把裤子脱了，歪脑袋想了想：“哦～对，我前几天刚换的密码，可能是昨天一时没有想起来，”他跟着往后推：“然后你就把我带你家来了。”
　　宋瑞池：“是的。”
　　徐尔站在地上拉裤子：“然后呢？”
　　“然后，”宋瑞池有些无奈：“你说你要拼乐高。”
　　“啊？”徐尔惊了：“拼乐高？”
　　宋瑞池：“是的。”
　　徐尔：“哪来的乐高？”
　　宋瑞池轻笑一声：“问得好。”
　　徐尔瞬间乖住。
　　裤子已经穿好了，这会儿徐尔站在床边，特别像是一个立正的姿势。
　　也特别像是在反省。
　　宋瑞池这样的语气，徐尔自然有所猜测。
　　果然，宋瑞池说：“我去买的。”
　　徐尔弱弱：“不会是昨天，买的，吧？”
　　宋瑞池：“可不是呢，徐先生。”
　　徐先生：“哈哈。”
　　徐先生又道：“那你可以不给我买啊。”
　　宋瑞池直接被气笑了，他三步上前，直接走到徐尔面前，捏住了他的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尔笑了起来：“没有没有，”他也学宋瑞池一口一个先生：“谢谢宋先生，宋先生人真好。”
　　所以徐尔能串起来了，为什么昨天半夜的宋瑞池是那个样子。
　　光是忘了密码把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带回家，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这个人还要拼什么狗屁的乐高。
　　哇，宋先生是什么大善人啊。
　　想着这些，再看宋瑞池的身影，都伟岸了许多。
　　“哈哈，”徐尔当然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
　　宋瑞池发出了个不知道是“嗯”还是“哼”的音：“说不好意思就可以了？”
　　徐尔不自禁往前一小步：“那你想怎么样？”
　　宋瑞池转头看徐尔：“我想怎么样？”
　　徐尔：“嗯，你想怎么样？”
　　宋瑞池不说话了，他盯着徐尔的眼睛几秒，突然倾身过去。
　　徐尔下意识往后退。
　　不知道什么意思，宋瑞池很快又站直了身，还笑了一下。
　　“走吧。”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像昨天晚上那样。
　　徐尔：“哦。”
　　徐尔跟着宋瑞池出卧室，因为昨晚的事，他这会儿特别乖巧安静。
　　其实他平常也挺安静的，只是这会儿内心也安静唯诺，他想，现在要是宋瑞池要天上的星星，他没准真会想办法去搞个编号。
　　卧室门打开，客厅的光线一下就进来了。
　　没想到跟着光传过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诶你在家啊，你不是说你早上……卧槽！”
　　徐尔和这个说话的男人对视了。
　　这个人显然吓了一跳，手上喂猫的零食条都滴在了地上。
　　猫也在看徐尔。
　　于是徐尔对这个人笑笑，也对猫笑了笑。
　　“徐尔。”
　　宋瑞池往边上走了点，给客厅里的所有动物介绍：“应璟，soso。”
　　“你好。”
　　“你好。”
　　“喵～”
　　三个生物异口同声。
　　应璟把地上那滴零食擦了，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上：“我以为你去B市了，叫我过来喂猫，不是说今天去吗？”
　　宋瑞池道：“一会儿去。”
　　徐尔看到乐高了，是他前阵子想要但是还没来得及买还在犹豫的打字机，这会儿打字机在茶几上，已经是拼好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拼乐高了？”应璟十分应景地提到了这个，还评价了句：“挺好看的还。”
　　冷不丁的，徐尔和宋瑞池对视了。
　　不过很快，徐尔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神。
　　“不是我拼的。”宋瑞池说。
　　应璟问：“那谁拼的？”
　　宋瑞池转头问徐尔：“谁拼的？”
　　徐尔想笑不敢笑：“不知道啊。”
　　宋瑞池：“嗯，不知道拼的。”
　　沙发上的应璟挑了一下眉。
　　又挑了一下眉。
　　宋瑞池手压了一下徐尔的脑袋，转身往厨房去，也问：“你吃过了吗？”
　　应璟哟了一声笑起来：“问我呐？”
　　宋瑞池：“问……对，问你。”
　　应璟不知道为什么大笑了起来：“我们宋老师今天很温柔啊，没吃呢，谢谢宋老师。”
　　soso吃完零食离开沙发了，徐尔往他那儿挪了几步，见soso没有躲的意思，就蹲下来撸猫了。
　　顺便也看了眼茶几上的打字机。
　　哇，实体更好看。
　　还有，这真的是他拼的？
　　当然，soso的实体也更可爱，比宋瑞池的头像要长大一些。
　　“拌面可以吗？”那边宋瑞池问。
　　soso一点也不怕徐尔，徐尔索性把他抱了起来。
　　“可以啊，当然可以。”应璟答道。
　　宋瑞池：“没问你。”
　　应璟：“……”
　　徐尔反应过来哦了声：“可以。”
　　宋瑞池：“有忌口吗？”
　　徐尔：“不要葱。”
　　宋瑞池：“好。”
　　应璟也道：“我没忌口，谢宋老师。”
　　宋老师没理他。
　　soso竟然一点也不怕生，徐尔摸一摸就把他抱了起来。
　　啊当然，也可能是昨天他们已经交流过了。
　　而厨房那边。
　　宋瑞池刚烧好水，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贼溜溜的男人。
　　“什么意思啊，”应璟声音很小，但语气很足：“他谁啊？他谁啊？”
　　宋瑞池拿出面条：“徐尔。”
　　应璟啧了声：“不是，谁问你这个了，”他更靠近一点：“这什么情况啊？”
　　宋瑞池拿出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应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宋瑞池没理他。
　　不过确实，应璟是想那个来着，于是他追着：“所以你们？”
　　很好，成功获得宋瑞池的一个冷眼：“没有。”
　　“什么意思啊？”应璟笑了起来，用肩膀捅宋瑞池的后背：“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宋老师搅了搅面：“纯爱，懂不懂？”


第7章 
　　这顿面吃得特别的安静。
　　宋瑞池看起来还挺正常，所以对比之下，他身边坐着的应璟，很不正常。
　　注意力根本不在应璟身上的徐尔都看出来了，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但有个时刻他突然笑了一下，一副好像很想说话，却憋得慌的样子。
　　徐尔自然不好说什么，他只能当作没发现，低头吃面。
　　早餐的尾巴，宋瑞池和应璟聊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宋瑞池还得去B市，一小时后的车，接着是应璟抱怨了几句他工作的事。
　　从宋瑞池家出来，徐尔其实有点舍不得。
　　虽然soso跟着他们到门口是因为宋瑞池，但是最后走的是徐尔，soso仿佛是在跟着他，在送他离开。
　　soso真的好可爱，他会用脑袋蹭徐尔的手，还会在徐尔怀里滚。
　　soso也是徐尔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好看的猫，他好漂亮。
　　不过徐尔没多说什么多表现什么，因为应璟的存在，徐尔更安静了，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我只是不小心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小角色的位置，做的只有跟着宋瑞池，说的也只有宋瑞池问了的问题。
　　回家是应璟开的车，十分钟的车程，他和宋瑞池一同在车后座只闲聊了几句。
　　到了之后他先和宋瑞池说谢谢，然后再和应璟说谢谢。
　　关上车门，徐尔目送了一小段，才转身回小区。
　　而车里，一直装安静的应璟，突然应激了。
　　“哦哟哦哟哦哟。”他十分阴阳怪气地发出了这段声音。
　　宋瑞池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他不用回应，应璟自己会放屁的。
　　果然，应璟憋不到两秒。
　　“好乖啊他。”
　　这句话可以。
　　宋瑞池：“是很乖。”
　　应璟从后视镜里看了宋瑞池一眼：“他是石子亦说的那个人吗？”
　　宋瑞池：“嗯。”
　　应璟发出了很用力的一声啧：“他这什么小黏人精啊，你看今早，一整个黏着你，怎么，他是你的小挂件吗？”
　　宋瑞池很轻地笑了一下：“怎么，不行？”
　　“行行行，小情侣的事情我少管，”应璟笑得嘴要裂到头皮：“而且啊，你看到他离开你家那个舍不得的眼神了吗，哇，仿佛你们要分开很久似的。”
　　应璟说这又从后视镜里看宋瑞池：“怎么个事儿啊，才认识多久了，这样如胶似漆？”
　　宋瑞池很冷静地回了个可能是“呵”也可能是“嗯”的音。
　　应璟很好奇：“展开说说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宋瑞池抬眼看窗外：“没什么，拼了一晚上乐高。”
　　应璟有点没反应过来：“啥玩楞？拼乐高？”他回忆了一下：“那个打字机？”
　　宋瑞池：“嗯。”
　　应璟：“这是什么情趣？这也是你们纯爱的一环吗？”
　　宋瑞池说：“他酒量浅，昨天喝断片了。”
　　应璟发出了个十分不理解的：“啊？”接着他笑了起来：“小朋友手很生嘛，都已经进展到喝多了，最后和你拼乐高？”
　　宋瑞池说：“他昨天第一次去酒吧。”
　　应璟笑了出声：“哦哟哟，特殊对待哦。”
　　宋瑞池似笑非笑。
　　应璟突然一个激灵：“话说你们不会啥也没干吧？”
　　宋瑞池：“你猜。”
　　应璟：“亲总是亲了吧？”
　　宋瑞池似是想了一会儿，才从嘴里丢出一个：“没有。”
　　没有吧。
　　应璟啧啧两声：“真纯爱啊？”
　　宋瑞池：“假纯爱。”
　　应璟笑了起来：“这事我可憋不住啊。”
　　宋瑞池看着窗外：“随意。”
　　应璟：“哦哟哟，不会还等着我宣传吧？”
　　宋瑞池憋着坏的样子：“我有？”
　　应璟心情十分舒畅：“昨天在酒吧的时候看得不是很清楚，今天你们站一块，别说，还挺配，他这样的乖乖仔的相貌竟然能驾驭得住你。”
　　宋瑞池：“多配？”
　　应璟立马：“十分配！”
　　车又开几分钟，应璟突然噗的一声笑了。
　　“刚才啊，”应璟晃晃悠悠的：“你不是问他晚上打算干什么吗，他说他还没有计划，然后说他这次放假三天，明后天也没事，哈哈哈哈哈。”
　　宋瑞池听着眼睛也弯了下来。
　　“真的，他别太爱，”应璟道：“这样你不还不约他，就不礼貌咯。”
　　一辆车唰地离开A市，一个人咚得倒在床上。
　　然后徐尔把手机上的乐高打字机的保护罩下了单。
　　打字机他带回来了，宋瑞池让带的，这会儿端端正正地在桌子的正中央。
　　是挺开心的，不过也有点遗憾，他把拼打字机的过程全忘了，这好像是买了人家的成品。
　　保护罩买了之后，徐尔再去乐高官网确定了打字机的价格，接着打开了宋瑞池的微信。
　　此刻他对宋瑞池的感情，有点奇怪。
　　好像很熟，又好像不太熟，熟的一方面是因为宋瑞池的表现，今早他们的接触仿佛他们已经是很久的朋友，而不熟的方面。
　　他们确实是不太熟啊。
　　所以徐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是客套一点，还是随意一点。
　　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是怎么交流的。
　　要不喝点酒再找他聊天吧。
　　哈哈开玩笑的。
　　思来想去，他索性就直接点，先把乐高的钱打了过去。
　　然后道：「昨天谢谢你照顾我，麻烦你了」
　　然后发一个表情：【谢谢哥】
　　宋瑞池一下子就回复了：「这什么？」
　　徐尔：「打字机的钱」
　　宋瑞池：「退回转账」
　　徐尔：「啊？」
　　他想了想：「不是这个价格吗？」
　　宋瑞池：「送你」
　　徐尔：「啊不用的，我买」
　　宋瑞池：「再说生气了」
　　徐尔正在打字的手立马停住了，他看着宋瑞池发了这句话，一个一个地把框里的“麻烦你一晚上已经很不好意思”删掉。
　　然后换成：「不要生气」
　　徐尔不知道的是，那边的宋瑞池看到这四个字，瞬间笑了。
　　宋瑞池：「困吗？」
　　徐尔本来没感觉的，被宋瑞池这么一问，有意思，突然就困了。
　　徐尔：「你怎么知道我困了」
　　宋瑞池：「四点睡，九点醒，能不困吗？」
　　徐尔惊讶了：「我们这么迟睡的啊？」
　　宋瑞池：「您才知道啊」
　　这句话仿佛有声音，甚至仿佛就在耳边，更甚至，徐尔都听到宋瑞池那句“徐先生”了。
　　他似乎已经掌握了宋瑞池说话的方式了，这话里有话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怪不得啊，昨天半夜醒来宋瑞池那么的困。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笑：「宋先生大好人」
　　宋瑞池说：「我也觉得」
　　徐尔笑意更深了。
　　宋瑞池好有意思啊。
　　徐尔：「上车了吗？」
　　宋瑞池：「上了」
　　徐尔：「好的」
　　估计那边忙起来了，徐尔在这个界面等了几秒，宋瑞池没有再说话，他就退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徐晨给他发消息了。
　　他问：「醒了吗哥」
　　徐尔：「醒了」
　　两个字发过去的瞬间，徐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晨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徐尔那么点的困意，直接被震碎。
　　他接起电话，听那边徐晨小声地说：“喂。”
　　徐尔：“干嘛这么说话。”
　　徐晨笑起来，语气正常了：“你在哪呢？”
　　徐尔：“在公寓啊。”
　　徐晨长长啊了声：“你自己一个人？”
　　徐尔：“不然呢。”
　　徐晨：“宋瑞池呢？”
　　徐尔疑惑，但还是先回答：“他去B市了。”
　　那边，徐晨发出了很长的一个“哦”。
　　徐尔好奇：“你怎么知道宋瑞池和我？”
　　徐晨发出了徐尔听不懂的笑声：“昨天你不是在群里摇人，后来我打完游戏找你你一直没回，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你猜！”徐晨声音突然超大：“谁接的电话！”
　　徐尔用脚趾头猜了一下：“宋瑞池接的。”
　　徐晨：“没错！”
　　徐晨是能听得出来的激动：“卧槽！我当时，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惊讶！我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人家宋瑞池接了电话啊，我得故作矜持。”
　　徐尔问：“你们说什么了？”
　　“什么来着？”徐晨好像光顾着激动了：“也没什么，他说你喝了点酒，在他家什么什么的。”
　　徐晨说着又突然大声了：“说！昨天在哪睡的？！”
　　“就在他家啊，”徐尔解释：“昨天在我家附近的酒吧遇到他的，酒吧有个喝酒的活动，我就喝多了。”
　　徐晨又拉长音，发出了个：“啊～”
　　徐尔不明白地笑了：“怎么了吗？”
　　徐晨：“没～事～”
　　徐尔：“你听起来好像不是没事的样子。”
　　徐晨正常了：“好啦，真的没事，”他问徐尔：“你还行吧现在。”
　　徐尔：“现在没事了。”
　　徐晨：“笑死，你不知道你酒量差啊？”
　　徐尔：“我可能真的不知道，”他无奈地笑笑：“现在知道了。”
　　徐晨：“以后少喝点。”
　　徐尔：“知道了。”
　　徐尔的困意还不足以让他此刻立即睡着，所以挂断电话后，他还闲闲散散地看了个电影，再吃了顿午饭。
　　然后才渐渐睡去。
　　这一觉也好长，醒来天都快黑了。
　　秋天落日早，徐尔拉开窗帘就是美丽的晚霞，他顺手拍了一张。
　　然后发给了宋瑞池。
　　不为什么，因为宋瑞池也给他发照片了。
　　来自半小时前，一张会议室的投影照，跟着文字：「好困」
　　于是徐尔也跟着文字：「看晚霞」
　　顺便道：「刚刚在睡觉」
　　也问：「你结束了吗？」
　　这个问题直到徐尔吃完晚饭，才得到宋瑞池的回复。
　　他说：「结束了」
　　他又说：「累」
　　徐尔输入“辛苦啦”。
　　然后他想到了今早应璟给宋瑞池的称呼，便加了三个字“宋老师”。
　　徐尔：「宋老师辛苦啦」
　　徐尔又想起早上宋瑞池对应璟说的，晚上看情况回不回的话，接着问：「晚上回来吗？」
　　宋瑞池的回复是一张照片，视角是在车里，隔着玻璃的往后飞奔的树影和车道。
　　宋瑞池：「回」
　　徐尔：「睡一觉吧」
　　宋瑞池：「睡不着」
　　徐尔：「那，干点什么呢？」
　　宋瑞池：「你在干什么？」
　　这两句话是同时出现在徐尔屏幕的聊天框里的。
　　他说过的，他很喜欢默契。
　　所以他很轻地笑了。
　　徐尔：「刚醒呢，在和你聊天」
　　宋瑞池：「刚下班呢，在你和聊天」
　　“哈。”
　　徐尔声音都笑出来了。
　　但是然后呢，该说些什么？
　　徐尔盯着屏幕，正打算和前几次一样，宋瑞池不再发消息就退出去，但就在屏幕快暗下来的那刻，消息整体往上走了一行。
　　宋瑞池发消息了。
　　宋瑞池：「闲着吗？」
　　徐尔：「闲啊」
　　宋瑞池：「给我打电话」
　　徐尔不自禁地挑了一下眉，十分听话并没有任何怀疑地就把电话打过去了。
　　宋瑞池接得很快，这边是安静的卧室，那边是安静的车里。
　　徐尔盯着宋瑞池头像上的soso看，时间一秒一秒走。
　　直到到00:05，徐尔开口了。
　　“宋瑞池。”
　　下一秒，那边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
　　“我快到车站了。”宋瑞池说。
　　徐尔：“这么快啊。”
　　宋瑞池说：“我饿了。”
　　徐尔嘴里是想说吃点东西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个激灵，他坐起来了。
　　“你想吃什么？”徐尔带点试探：“我请你吃饭吧晚上。”
　　宋瑞池问：“你想吃什么？”
　　徐尔：“我都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宋瑞池：“我就要你想呢。”
　　徐尔顿住。
　　那他只好。
　　立马就给你想出来：“我想吃鱼。”
　　“可以，”宋瑞池十分爽快：“我四十五分钟后到A市。”
　　徐尔掐指一算，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他这边到高铁站地铁三十分钟出头。
　　那不然就。
　　“我去接你。”
　　徐尔说。
　　那边的宋瑞池脑袋撑着手，手指轻轻压了一下额边：“好。”


第8章 
　　在徐尔说出吃鱼的时候，他的脑子就已经计算出路线了。
　　表面是简单的几个字的回答，其实心里已经把晚上的菜都点好了。
　　这是他上大学就很喜欢的烤鱼店，里面的螺很好吃，炸虾很好吃，盐焗蛏子很好吃，炒大肠也很好吃，不过要是宋瑞池吃不惯大肠，他可以不点。
　　去烤鱼店正好能经过高铁站，非常非常的顺便。
　　挂断电话，徐尔换了身衣服再洗漱一番，就打车过去了。
　　B市到A市的车很多，几乎半小时就有一班，徐尔根据宋瑞池的话粗略估计，锁定了六点38分到达的那趟。
　　出站口不止徐尔一个接人的，他的左手边就站着一个男孩子。
　　为什么单独提到他呢，因为他手里有一束花。
　　特别大的花束，稍稍一瞥就能感觉到很好看的花束，男孩子很帅，于是徐尔的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一个画面，一会儿将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到花之后踩着轻快的步伐扑进这个男孩子的怀里。
　　这个画面完结的哪刻，他脑子里的画面突然出现了宋瑞池。
　　徐尔眨了眨眼，想着要是宋瑞池出来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有一束花，会是什么表情。
　　徐尔怕被发现地低头偷笑了一下。
　　什么东西啊。
　　一千多块啊，他要怎么还宋瑞池啊，总不能天天请他吃饭吧。
　　送花是有点怪，但好像也不是不行。
　　想着徐尔又笑了。
　　别太离谱啊别太离谱。
　　等了一小会儿，能看得见的地方有人走过来了。
　　接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徐尔的目光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终于在这波大部队快要结束时，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拐弯处走了出来。
　　感觉到宋瑞池和他眼神对视了，徐尔抬手挥了两下。
　　这会儿是在外面，宋瑞池明明穿的还是早上的那套风衣，但远远看着，宋瑞池整个人很不一样。
　　很快徐尔脑子里就找到了形容词，亲切的陌生感。
　　亲切是来自于对视之后宋瑞池给他的笑脸，陌生嘛，当然也因为他们确实还算是半个陌生人。
　　或许还因为人来人往，宋瑞池在人群中，腿长步伐大，没有表情时有那么点的高冷，像是徐尔这么多年身边形形色色的路人之一。
　　从拐角到扶梯口，徐尔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宋瑞池看，不过突然的某个瞬间，他的余光就被吸走了注意力。
　　转头看，那个不远处的捧着花的小帅哥接到他的人了，只是令徐尔有些小吃惊的是，他接的是个男的。
　　比这个小帅哥高一点，也很帅，那我们就叫他大帅哥吧。
　　徐尔看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距离只剩不到三米，正在彼此相望着笑。
　　这个画面有种被框住的感觉，人潮都成为了他们的背景。
　　大帅哥步伐明显的轻快许多，小帅哥明朗地对大帅哥笑，到了跟前，小帅哥将手里的花推到了大帅哥的怀里。
　　大帅哥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接着他们交流了几句，两人就朝外面走了。
　　看完这些，徐尔想，原来男孩子是可以给男孩子送花的，不奇怪嘛。
　　“看什么呢？”
　　直到宋瑞池走到身边，徐尔才发觉自己看了这么久。
　　徐尔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路人站在了身边，又是新的一次并肩走，徐尔在心里偷偷享受了几秒开心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的尴尬情绪就冲淡了这份开心，那个亲切的陌生感，这会儿陌生要更多了些。
　　到底，他们才认识不到两天。
　　“等了多久？”
　　几步之后，宋瑞池开口了。
　　徐尔想了想：“五分钟。”
　　宋瑞池笑了一下：“这么精确。”
　　徐尔摇头：“不精确，也可能是四分钟，也可能是六分钟。”
　　宋瑞池笑意更深了：“你为人处事一直这么认真吗？”
　　徐尔沉默了半秒：“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宋瑞池：“嗯？有什么话”
　　徐尔：“你是不是在说我不会聊天。”
　　宋瑞池：“可不是这个话。”
　　徐尔：“那是什么话？”
　　宋瑞池：“你很可爱。”
　　徐尔：“啊？”
　　宋瑞池：“有人说你不会聊天？”
　　徐尔撇了一下嘴：“有很多人说我不会聊天。”
　　宋瑞池：“他们懂个，什么。”
　　徐尔挑了一下眉，他总觉得宋瑞池是想说你他们懂个屁。
　　徐尔解释道：“我经常是群里的聊天终结者，而且经常大家在一块玩，我都接不上他们的梗。”
　　宋瑞池：“你只能在一旁傻笑？”
　　徐尔惊了一小下：“你怎么知道。”
　　宋瑞池笑了起来：“有画面了。”
　　徐尔话匣子被打开了：“我的朋友都很有趣，听他们他们聊天很好玩，他们好会聊，而且有好多，”徐尔手都比划了起来：“新鲜的梗，很有意思。”
　　宋瑞池好似捕捉到了什么：“你喜欢有趣的人？”
　　徐尔点头：“是啊。”
　　宋瑞池：“我有趣吗？”
　　徐尔稍稍侧了一下身子，看着宋瑞池点头：“你也很有趣。”
　　宋瑞池问：“我哪里有趣？”
　　徐尔：“你今天早上跟我说，大郎，喝水，好好笑哦。”
　　宋瑞池笑：“这就有趣了？”
　　徐尔：“这还不有趣吗？”
　　宋瑞池看起来想接什么话，但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气氛被活跃得很恰好，徐尔刚才那个断掉的开心，不知不觉被宋瑞池给延续上了。
　　宋瑞池今天穿的风衣他很喜欢，早上因为有个朋友在，他们没能靠近，这会儿车站人多，偶尔的几步徐尔的手背能蹭到些许宋瑞池衣服。
　　感受到了布料，徐尔心里想，找个时间他也要去商场买一件差不多的。
　　只是不知道他穿起来有没有宋瑞池穿起来那么好看。
　　不过大抵是不会差的，他其实也很帅的。
　　他们也是小帅哥和大帅哥呢。
　　再几步，他们就到了外面排队打车的地方。
　　等车的人不少，但也不算多，估摸着小几分钟就轮能到他们，正好宋瑞池的手机还在通话，他们就跟着人群慢慢挪动。
　　而队伍的第一个，这会儿正在上车的，好巧不巧，就是刚刚出站口的那对大小帅哥。
　　大帅哥开了后车门并给小帅哥让了个位置，准备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小帅哥却没有上车，而是捧了一下大帅哥手里的花，不过大帅哥没有给他。
　　徐尔或许能想象他们此刻的对话。
　　“我先帮你拿着吧。”
　　“不用，你上车。”
　　嗯，应该是这样的吧。
　　“认识？”
　　旁边，宋瑞池打完电话了。
　　徐尔摇头：“不认识。”
　　宋瑞池目光跟着过去：“你看了他们两次。”
　　徐尔笑了笑：“看帅哥啊，两个呢。”
　　宋瑞池又往那边看了眼：“有这么帅？”
　　徐尔收回视线：“你更帅。”
　　宋瑞池噎了一下，带着语气道：“谢谢。”
　　三分钟后，他们也上了车。
　　已经不太是吃饭的点，他们过去正好赶上不用等位。
　　不过还是热闹的很，以及徐尔确定了，宋瑞池确实不吃大肠。
　　晚餐是在一个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但很愉快的氛围下结束的。
　　吃完店里人更少了，徐尔擦擦嘴，问宋瑞池：“好吃吗？”
　　宋瑞池点头：“还不错。”
　　徐尔说：“我很喜欢吃这家的鱼。”
　　宋瑞池：“看出来了。”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的是有点多。
　　“接下来呢。”宋瑞池问。
　　“啊？回家啊，”徐尔有些疑惑：“不然呢，你有安排？”
　　宋瑞池失笑：“没有。”
　　徐尔：“哦。”
　　宋瑞池又问：“你晚上准备干什么？”
　　徐尔想了想：“改个稿吧。”
　　宋瑞池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才道：“好，”他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徐尔想着宋瑞池的职业，简单地说：“工程设计方面的，”他笑了笑：“我也是画画的。”
　　宋瑞池接话：“半个同行。”
　　徐尔笑了起来：“也可以。”
　　从餐馆离开，两人直接打上了车，本来根据最方便的距离，应该要先送宋瑞池回家的，但宋瑞池坚持先送徐尔。
　　徐尔只好向司机师傅报了自家小区的地址。
　　以及，宋瑞池好固执。
　　再以及，他发现宋瑞池好像在看他。
　　转头，宋瑞池果然在看他。
　　“嗯？”徐尔疑惑：“怎么了？”
　　宋瑞池对他道：“手。”
　　徐尔：“手？”
　　宋瑞池：“手伸出来。”
　　徐尔不懂但听话地伸了出去。
　　宋瑞池有些无奈：“手心朝上。”
　　徐尔将手心翻了过来。
　　下一秒，宋瑞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徐尔的手心上。
　　徐尔愣了一下：“什么？”
　　他只是发表疑惑，并不是在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懂。
　　徐尔：“巧克力？”
　　宋瑞池：“我很喜欢的。”
　　徐尔把手缩回来看了眼，他平常不吃巧克力的，但既然宋瑞池喜欢的话。
　　徐尔当场剥开，一大块直接塞进了嘴里。
　　不单纯是巧克力，里面还夹有坚果。
　　徐尔点点头：“嗯，还不错。”
　　“还不错？”宋瑞池脑袋一歪，直直盯着徐尔：“再给你一次机会。”
　　徐尔差点笑出声，他马上改口：“太好吃了吧！”
　　宋瑞池笑了起来。
　　接着徐尔的手突然被拉了过去，宋瑞池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放在徐尔的手心。
　　宋瑞池：“奖励。”
　　徐尔捂住了嘴笑，语气轻快：“好好好。”
　　宋瑞池随身带巧克力这事，好有冲击感。
　　冲击感？
　　徐尔的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似乎好像什么时候他也在宋瑞池身上有这种感觉。
　　等徐尔一颗巧克力咽下，宋瑞池问他：“会泡咖啡吗？”
　　徐尔：“咖啡？”
　　宋瑞池：“咖啡。”
　　徐尔理解了一下，这会儿宋瑞池说的大家不是那种速溶咖啡。
　　徐尔：“见过别人泡，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怎么了。”
　　宋瑞池：“我很喜欢喝咖啡。”
　　徐尔迷茫半晌：“那？你会吗？”
　　宋瑞池：“会点，家里有机器”
　　徐尔：“哇，好厉害。”
　　宋瑞池笑了起来，完全被逗乐的那种笑。
　　然后他用力地揉了几下徐尔的头发。
　　徐尔有点懵，什么意思啊？
　　宋瑞池：“你到家了。”
　　是的，车停了。
　　于是这么的，徐尔下车了，并目送宋瑞池离开。
　　但是这个车消失在视线中好久好久，徐尔也没有动弹，他只望着车离开的方向发呆。
　　或许过去了两分钟，或许过去了五分钟，徐尔才回过神来。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打了一辆车。
　　接着四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了宋瑞池家门口。
　　嗯，是的，没错。
　　过于丝滑了，不用排队，全程绿灯，门禁还遇到正好要回来的业主，电梯也刚好在一层。
　　好安静，徐尔抬着头，愣愣地看着宋瑞池家的门牌。
　　有点冒昧。
　　但不管了。
　　他按下了门铃。
　　门铃声响起来的那刻，他竟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是他爱干的一时兴起的冲动，今天的冲动送给宋瑞池，想来非常的不错。
　　于是他开始幻想宋瑞池一会儿见到他的表情。
　　应该会惊讶吧。
　　肯定会惊讶的。
　　或许是有些焦急，徐尔觉得他等得有点久了。
　　正当他准备再次按门铃，门锁响了。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刚洗完澡的宋瑞池，头发还湿着。
　　“嘿嘿。”
　　徐尔先给宋瑞池一个笑脸。
　　接着，他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一束花。
　　在徐尔给花店老板娘仔细形容了宋瑞池之后，两人商量着定制的，冷艳高贵的，也很贵的，很配宋瑞池的一束花。
　　徐尔再笑了声，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地补了句：“晚上好，宋先生。”
　　宋先生低头看花，额边那撮头发的一滴水，十分正好地滴在了花束开得最旺的一朵花上。
　　然后他笑了。
　　下一秒。
　　宋瑞池一只手接过花，一只手把徐尔扯了过去，搂进了怀里。


第9章 
　　拥抱太突然了，徐尔根本没站稳，被动扑进宋瑞池怀里之后踏了小几步才将将能站好。
　　他就说宋瑞池会惊讶的吧。
　　不过这也太惊讶了，有点太热情了，搞得徐尔心跳好快。
　　宋瑞池的手很紧，徐尔没被别人这么抱过，他好像都能感觉到宋瑞池的呼吸了，就在肩上。
　　不过很快，宋瑞池放开他了。
　　“什么意思，徐先生？”宋瑞池眼神很温和，能看见笑意的样子，盯着徐尔看。
　　徐尔当然比宋瑞池笑得更大：“好看吗？”
　　宋瑞池低头看了眼花：“很好看。”
　　徐尔骄傲起来了：“我精挑细选的。”
　　宋瑞池问：“为什么送我花？”
　　徐尔当然不能说为了还你人情，所以一时半会儿他找不到理由，只好对宋瑞池笑了一下。
　　宋瑞池竟然放过他了，没有追问，而是笑意更深地说：“我很喜欢。”
　　徐尔这次脑子转得很快，马上跟着应道：“比喜欢巧克力还喜欢吗？”
　　宋瑞池笑了起来，把花举起来些：“今天它大于巧克力。”
　　徐尔扬下巴：“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就，”宋瑞池道：“不止今天。”
　　徐尔：“那是多少天？”
　　宋瑞池：“直到它们全部凋谢。”
　　徐尔嘿了声，指着宋瑞池：“你好会说啊。”
　　宋瑞池伸手，捏住了徐尔的脸蛋：“你难道不是？”
　　对话结束，宋瑞池给徐尔让了条路。
　　其实徐尔的计划只是过来送花的，但既然宋瑞池这样，那他就进去吧。
　　门关上，宋瑞池问：“你不是回去改稿吗？”
　　徐尔哦了声：“那个不急。”
　　不知道这话怎么了，宋瑞池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手不轻呢。
　　徐尔揉了揉脸，就蹲下把soso抱了起来。
　　soso对他很友好，徐尔抱着他，他就乖乖的，一人一猫在沙发坐下，转头，徐尔看到沙发角落的小熊了。
　　他把soso放在腿上，把小熊拿了过来。
　　“这是昨天的奖励吗？”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了一下放在徐尔面前的茶几上：“嗯。”
　　徐尔拿起小熊靠近soso，但是soso却伸出爪子将小熊拍开。
　　“他不喜欢吗？”徐尔再试了一下，soso再次拍开，还很嫌弃的样子。
　　徐尔疑惑地看着宋瑞池。
　　宋瑞池也开了瓶水：“可能吧。”
　　徐尔：“你不是说他喜欢吗？”
　　宋瑞池：“对，是我说的。”
　　徐尔不懂：“啊？”
　　宋瑞池笑：“可能不喜欢吧。”
　　徐尔还是不懂，不过他不打算再问了，不知道这对主仆在搞什么东西。
　　拿开了小熊，soso又乖了起来，趴在沙发上，脑袋靠着徐尔的腿。
　　徐尔摸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我去吹个头发。”
　　宋瑞池把他的水放了下来。
　　徐尔：“哦，去吧。”
　　徐尔继续摸soso。
　　然后，好像就没事干了。
　　他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干什么地先喝一口水。
　　再不知道该干什么地拿出手机。
　　解锁的那刻，他知道要干什么了。
　　他拍了一张soso的照片，发给了徐晨。
　　徐晨永远在玩手机：「这是？？？」
　　徐晨：「别告诉我是宋瑞池的猫」
　　徐尔：「嗯哼」
　　徐晨：「！！！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在宋瑞池家」
　　徐尔：「嗯哼哼」
　　徐晨：「！！！！你们怎么又勾搭在一起了！」
　　徐尔点开键盘。
　　该怎么说这件事呢，好像得从昨天那个乐高打字机开始，然后是晚饭，然后是花。
　　晚饭还好些，花这个事，徐尔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挺浪漫的一件事。
　　大晚上的送花多浪漫啊，只是他送的是一个男生，这个浪漫就变得有点奇怪了。
　　徐尔索性简单说明了一下：「我们晚上一起吃的饭」
　　他发出去时担心徐晨会问他为什么，没想到徐晨说：「为什么不叫我！」
　　徐尔脑子里飘出两个字“是啊”。
　　徐尔：「问得好」
　　徐晨：「你俩单独吃的饭吗？」
　　徐尔：「对」
　　徐晨：「谁约的谁？」
　　徐尔：「我约的他」
　　徐尔后牙紧了一下，他准备好徐晨谴责他不够意思了。
　　但徐晨却突然喊人了：「哥」
　　徐尔：「啊？」
　　徐晨：「哈哈没事没事」
　　徐尔：「那什么」
　　徐尔：「我一会儿找个机会提一下你」
　　徐晨：「哈哈哈那不用了」
　　徐尔：「真的？」
　　徐晨：「哈哈哈那还是要吧」
　　徐尔：「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徐晨：「签名照最好」
　　徐晨又道：「不过你一定要不经意间地说啊，别太刻意」
　　徐尔：「我有个弟弟，A大计算机系大三，一米八……」
　　徐晨：「我服了」
　　徐晨：「还有，我一米八一！」
　　徐尔：「哈哈哈」
　　徐尔：「好好好」
　　卧室门突然打开，徐尔吓一跳，赶紧把手机收起来，硬是抱起已经眯过去的soso，放进怀里摸。
　　要是没有徐晨这一遭，其实徐尔是打算等宋瑞池出来就回家的。
　　所以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
　　“喝咖啡吗？”
　　“喝！”
　　大概是回答得紧凑还大声了些，宋瑞池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徐尔。
　　徐尔人都站起来了：“你不是说你会泡咖啡吗？”
　　宋瑞池笑：“好。”
　　宋瑞池餐厅旁有个吧台，他走过去了，徐尔放下soso也跟了过去。
　　主人泡咖啡，客人坐着看，合理吧？
　　非常合理。
　　于是徐尔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了。
　　说起泡咖啡，徐尔只见过他的研究生导师泡过。
　　导师当然不能和宋瑞池比，宋瑞池多帅啊。
　　那就再提一句吧，宋瑞池的这身居家服也很好看，徐尔真的是什么都眼红什么都想要，这套衣服他也想买。
　　所以在家也不一定只能穿短裤嘛，像宋瑞池这样的长裤也很不错，好看死了。
　　“十点了，”磨咖啡的宋瑞池突然问：“晚上留下来吗？”
　　徐尔愣了一下：“啊？”他摇头：“不了吧。”
　　宋瑞池：“嗯。”
　　宋瑞池没有继续邀请，看来只是客套一下。
　　没多久，咖啡豆就磨好了。
　　徐尔舔舔唇，再在心里咳了咳。
　　“我有个弟弟。”徐尔自认为很自然地开口。
　　宋瑞池抬眼看了看徐尔。
　　大概是徐尔没有马上继续，宋瑞池问：“什么弟弟？”
　　徐尔：“堂弟，是我叔叔的儿子。”
　　宋瑞池：“他怎么了？”
　　徐尔决定先铺垫一下：“他也在A市，也是A大的。”
　　“也是？”宋瑞池捕捉到这个词。
　　徐尔哦了声：“我也是A大毕业的。”
　　宋瑞池点点头。
　　徐尔抿了抿唇。
　　他怎么不继续问了。
　　你不问。
　　我不会说吗？
　　“你想认识他吗？”徐尔道。
　　不等宋瑞池回答，徐尔先否掉了：“不是，哈哈。”
　　怎么搞啊。
　　宋瑞池笑了：“你想说什么？”
　　徐尔心里叹了一声，不管了。
　　“我弟弟他喜欢你。”
　　宋瑞池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徐尔。
　　空气静置了几秒，宋瑞池才问：“什么？”


第10章 
　　话都提到这份上了，徐尔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吧。
　　他对着宋瑞池点点头：“对，他很喜欢你，他很早很早就知道你了，小偶像呢。”
　　宋瑞池问：“多早？”
　　徐尔认真想了想。
　　徐晨是什么时候提宋瑞池的呢？
　　“大概，”徐尔粗算了一下：“两年前吧。”
　　宋瑞池：“那你也很早就知道我了吗？”
　　徐尔点头：“是啊。”
　　宋瑞池手上的动作突然又停了一下，他抬头看徐尔。
　　徐尔：“怎么了？”
　　宋瑞池：“你来要我微信，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徐尔啊了声：“对。”
　　宋瑞池继续：“早上呢？看日出的时候。”
　　徐尔：“那没有的。”
　　不知道这段对话有什么问题，宋瑞池似乎皱眉了，他看了看徐尔，又看了看桌上徐尔送给他的花。
　　然后他问：“你弟弟知道我们的事吗？”
　　徐尔点头：“知道啊，他挺开心的呢。”
　　宋瑞池低头笑了，继续手上的活。
　　不知道用的什么咖啡豆，特别香。
　　徐尔此刻眼前的画面也可以框起来，甚至可以直接在电视上当广告播放，至于是什么广告。
　　都可以，咖啡的广告可以，衣服的广告可以，手的广告也可以，甚至不用特意广告什么，播他就好。
　　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徐尔刻意安静了几分钟。
　　差不多了，他再说：“我弟想要你的签名照。”
　　宋瑞池笑了：“我哪有什么签名照。”
　　徐尔伸出手，比划两个八做了个相机的样子，人往后仰了些：“现拍现洗现签。”
　　宋瑞池还真配合，在徐尔比划的框里举着咖啡杯站好，对着徐尔的眼睛笑，定格一秒后拿起空气笔，在框起签了个空气名。
　　这段无声的无实物表演直接把徐尔逗笑。
　　咖啡味更浓了，徐尔往前凑一点：“这是好了吗？”
　　宋瑞池把手上的第一杯给徐尔：“好了，”他问：“放糖吗？”
　　徐尔摇头：“不放。”
　　宋瑞池：“不错。”
　　徐尔歪脑袋看宋瑞池：“你也不放糖啊？”
　　宋瑞池：“不放。”
　　深得徐尔心，等宋瑞池那杯也倒了出来，徐尔赶紧举杯，和宋瑞池碰了一下。
　　一口进嘴，徐尔十分肯定地连点了三下头：“好喝好喝。”
　　宋瑞池波澜不惊，只是笑笑。
　　徐尔再喝一口：“我的朋友对于我咖啡不放糖这件事，没有一个理解的。”
　　宋瑞池：“你遇到我了。”
　　“是啊，”徐尔坐直了些：“我遇到你了。”
　　徐尔的高兴特别直观，首先就直观在眼睛上，弯弯的眼角暴露无遗他此刻的心情。
　　在磨咖啡豆时，宋瑞池就已经关掉了客厅的灯，留了吧台上的一盏，他还开了音乐。
　　这会儿的氛围很好，音乐轻缓正好足够他们聊天，灯光轻微正好足够他们看见彼此，猫也爬到吧台上来了，不搞破坏只趴着，尾巴左右摇摆。
　　“看日出的早上我听到你和你朋友的对话了。”徐尔不知不觉已经斜斜靠着了。
　　宋瑞池在收拾桌上的残局：“我们说了什么？”
　　徐尔：“你朋友吐槽你，说哪里的日出不是日出，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看。”
　　宋瑞池：“他懂什么。”
　　徐尔：“就是，他懂什么。”
　　徐尔于是问：“那你为什么要去那儿看日出啊？”
　　宋瑞池却说：“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去那儿看日出？”
　　徐尔的脑子似是想回答的，但是他的眼睛和宋瑞池对视了。
　　这个对视，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于是在不那么安静的环境下，两人相视而笑了。
　　“我们好像有一点点像。”徐尔换了个姿势，撑着脑袋了。
　　宋瑞池：“只是一点点吗？”
　　徐尔眼睛又弯了：“两点点，三点点，四点点，五点点。”
　　有点胡言乱语了，宋瑞池伸手捏了一下徐尔的脸。
　　“你干嘛老捏我啊。”徐尔把捏起来的肉压回去。
　　宋瑞池的回答是又捏了一下。
　　宋瑞池：“给捏吗？”
　　按理来说是不给的。
　　但是徐尔的嘴巴是这么回答的：“给吧。”
　　宋瑞池的咖啡泡得不多，喝完一杯，时间也差不多了。
　　徐尔心里当然很喜欢这样坐着，有帅哥，有可爱的猫，他可以这样坐着发一天不重复的呆。
　　可是啊可是。
　　徐尔不知道第几次点击手机屏幕，直到他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心里时间十一点整，他才缓缓坐直。
　　“该回家了。”徐尔说。
　　宋瑞池嗯了声，把手从猫的脑袋上收回来。
　　soso没人摸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不过因为困，他很快又重新闭上。
　　“我送你。”宋瑞池说。
　　徐尔：“嗯。”
　　昨天看日出的徐尔肯定想不到，那个无意间听到的声音，这会儿声音的主人就在他身边。
　　也肯定想不到那个匆匆从他眼皮子开过的suv，正会儿他正坐着副驾。
　　好奇妙的缘分。
　　宋瑞池车上的歌单和家里的一样，车上有淡淡的香，已经是安静的夜，刚才吧台上的氛围好像延续了过来。
　　只是不妙的是，他们家的距离并不太远，才三首歌的时间，徐尔就已经到了。
　　看到小区门的那刻，徐尔心底产生了一种叫做低落的情绪。
　　不过他还没好好分析这个情绪，宋瑞池的车就路过了小区门口，在边上的停车位停下。
　　徐尔稍稍猜测：“你要送我到门口？”
　　“你这语气，”宋瑞池解开安全带了：“不给吗？”
　　徐尔：“给啊，当然给，我只是在表示我的惊讶。”
　　说完，宋瑞池就把车熄火了。
　　动作倒挺利索，徐尔也解开了安全带：“我要是不给呢。”
　　宋瑞池：“我非送。”
　　徐尔笑了起来：“好好好。”
　　还从来没有人送徐尔回家送到家门口的。
　　但如果这个人是宋瑞池的话，徐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他们很像，他们喜欢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不奇怪。
　　路到一半，宋瑞池提到徐晨了。
　　“你弟弟，”他好似想了一小下：“签名照就不要了，怪尴尬的。”
　　徐尔抿着笑：“非要呢？”
　　宋瑞池转头看徐尔，突然一把揽住他，从另一边捏住了他的脸。
　　徐尔笑了出声，从宋瑞池的手臂下面溜出去。
　　徐尔：“会痛的。”
　　宋瑞池意思地用手心按按徐尔脸上被捏的地方。
　　宋瑞池：“找个时间叫弟弟出来一起吃饭吧。”
　　徐尔挑了个眉。
　　敢情好敢情好。
　　徐尔再皮一下：“那签名照？”
　　宋瑞池：“非要不可？”
　　徐尔发出肯定的：“啊。”
　　宋瑞池十分无奈：“徐先生开口了，我还能不给吗？”
　　徐尔：“两张吧，本徐先生也要。”
　　宋瑞池：“好好好。”
　　徐尔步伐都轻快了。
　　宋瑞池：“这么开心？”
　　徐尔更开心了：“当然。”
　　宋瑞池：“是有签名照开心，还是逗到了我开心？”
　　徐尔：“都有，”他想了想：“逗到你更开心点。”
　　宋瑞池：“徐先生很会拿捏人。”
　　徐尔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个本事，神情更飞了：“我拿捏你了吗？”
　　宋瑞池：“你说呢？”
　　再几米就是徐尔家楼下了，徐尔本想指个路，又突然想起他喝多了两人是到过这儿的，又闭上了嘴。
　　果然宋瑞池十分熟门熟路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徐尔看着缓缓往上的数字，刚才车里的那份低落又升了起来。
　　挺莫名其妙的，所以这就是快速进入一份很心仪的友情的结果吗，会这样难以自拔。
　　你说现在跟宋瑞池说去他家睡觉，宋瑞池会怎么想。
　　疯了吧。
　　徐尔心里笑笑。
　　然后他突然感觉到，宋瑞池的手碰了过来。
　　徐尔下意识缩了一下，想着大概是靠太近了，他把手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到了家门口，徐尔想起宋瑞池说的他喝多了忘记密码这事了。
　　“之前密码给过我的一个同事，让他帮我拿个东西，”徐尔低头输数字：“后来就改了。”
　　解释完打开门，徐尔转身：“好了，谢谢宋先生送我回家。”
　　宋先生说：“不客气。”
　　徐尔给宋瑞池露出一个很友好的笑容：“那就晚安咯。”
　　话音落，声控灯灭了。
　　这一下，有一份不属于清醒时刻的记忆突然撞进了徐尔的脑子里。
　　也是这个走廊，也是这个光线，也是这个样子，他看着宋瑞池。
　　不过具体是什么，脑子没能给他一个清晰的画面。
　　“晚安。”
　　宋瑞池也说。
　　但是宋瑞池说完却没有离开，两人在黑夜中对视。
　　而后，徐尔的手腕被抓住了。
　　宋瑞池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更靠近了，徐尔将头抬起了些，他看着宋瑞池看他的目光，从对视，到逐渐往下。
　　接着宋瑞池偏了一下脑袋，低下了头。
　　徐尔也跟着低下了头，他不知道宋瑞池在看什么，他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
　　“怎么了？”徐尔问。


第11章 
　　徐尔跺脚将把灯跺亮，又问了宋瑞池一句：“怎么了？”
　　宋瑞池放开了徐尔的手，摇头道：“没事，”他手轻轻拍在徐尔的脑袋上：“回去吧。”
　　徐尔往门那边退一步：“到家了说一声。”
　　宋瑞池：“好。”
　　回屋之后，徐尔第一件事先把稿子改了。
　　第二件事，他把宋瑞池说要一起吃饭的事告诉了徐晨。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那边的徐晨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你们怎么说的怎么说的？”
　　徐尔简单概括一下：“我说要签名照，他说他没有这个东西，怪尴尬的，然后就说有空一起吃饭。”
　　徐晨：“敢情好敢情好。”
　　徐尔啊了声又道：“签名照应该也有。”
　　“敢情好！敢情好！”徐晨开心得不行：“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
　　徐尔：“我本来就是你哥。”
　　说话间，微信弹出来了一个消息，宋瑞池说他到家了。
　　“啊对了，”徐晨在那边道：“你知道宋瑞池他是那个吗？”
　　徐尔在回复宋瑞池的消息：「好，晚安啦」
　　宋瑞池：「晚安」
　　“什么？”徐尔退掉宋瑞池的聊天界面，才感觉到刚才徐晨说了话：“你说什么？”
　　徐晨：“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他好奇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徐尔：“不知道，我没问。”
　　徐晨：“应该不会是随口一说吧。”
　　“应该不会吧，”徐尔说完又补了句：“不会的。”
　　徐晨：“那你啥时候探听一下，我好做个准备。”
　　徐尔：“你要做什么准备？”
　　徐晨：“我头发好久没剪了，我整个发型，再买身衣服，我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徐尔笑起来：“搞这么隆重。”
　　徐晨：“那必须的，这叫尊重。”
　　徐尔：“好好好。”
　　说到买衣服。
　　徐尔问：“你去哪里买衣服？”
　　徐晨：“网上啊，不然呢。”
　　徐尔：“没有不然。”
　　挂断电话，徐尔去浴室把澡洗了。
　　然后他发现宋瑞池给他发了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副耳机躺在宋瑞池家的沙发上。
　　徐尔当然知道宋瑞池发这个什么意思，这个就是他的耳机。
　　应该是从口袋里滑出来的，他就说回来有什么怪怪的。
　　徐尔发了两个字：「啊呀」
　　宋瑞池也回他：「啊呀」
　　徐尔：「我看看什么时候去拿吧」
　　宋瑞池：「平常需要吗？」
　　徐尔：「还好，偶尔听歌用」
　　宋瑞池：「好」
　　宋瑞池又说：「所以是假的晚安？」
　　徐尔噗的笑了起来：「你不也说晚安了」
　　宋瑞池：「倒打一耙？」
　　徐尔躺上了床：「干嘛，晚上了还不给说晚安啊」
　　宋瑞池：「还理直气壮？」
　　徐尔：「啊呀」
　　徐尔：「谁家好人十一点就睡觉啊」
　　宋瑞池：「徐好人平常几点睡？」
　　徐尔：「十二点多吧」
　　徐尔：「不过要是要赶稿的话，会熬夜」
　　徐尔：「正常情况是十二点多」
　　宋瑞池：「那宋好人呢？」
　　徐尔直接笑出了声。
　　宋瑞池真的很好玩。
　　徐尔直接把这句话复制下来：「那宋好人呢？」
　　宋瑞池：「比你晚点」
　　宋瑞池：「一点左右」
　　宋瑞池又道：「拿到了徐先生晚上的作息时间」
　　徐尔：「我也拿到了徐先生晚上的作息时间」
　　宋瑞池：「好好好」
　　看。
　　徐尔也很好玩的。
　　他本来是想说拿到了宋先生晚上的作息时间，但是他懒得打字去宋瑞池那儿复制的，添了两个字后觉得好像更合适了。
　　好玩吧。
　　谁又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徐尔：「我弟弟知道即将要有宋瑞池的签名照，特别开心」
　　宋瑞池：「我的荣幸」
　　宋瑞池：「得好好挑张照片」
　　徐尔：「宋先生开什么玩笑呢」
　　徐尔：「您不是随手就一张画报嘛」
　　宋瑞池：「嘴这么甜？」
　　徐尔：「实话实说罢了」
　　徐尔：「对了，我弟还问什么时候吃饭呢」
　　宋瑞池那边似乎思考了一阵：「周六晚上有空吗？」
　　徐尔看了眼时间，今天才周一。
　　徐尔：「等等哈，我问问」
　　于是他把这几句关于徐晨的对话转发给了徐晨。
　　徐晨：「！！！！！有空有空有空！」
　　徐尔回到宋瑞池的界面：「可以的，我们有空」
　　宋瑞池：「好」
　　退出宋瑞池的聊天界面，徐尔就去了公司群。
　　小小地吃个瓜，晚上有两个部门的主管吵起来了，徐尔洗澡前他们还在群里发小作文阴阳人。
　　不过这会儿进去已经消停了，徐尔往前翻了翻，原来是领导来了，劝了个架。
　　徐尔除了喜欢有趣，还喜欢吃瓜。
　　表面是莫挨老子与我无关生人勿近的面孔，背地里什么瓜都要偷听一下。
　　他对于地球上有这么多不一样的人类，不一样的人类和人类能碰撞出这么多不一样的火花，都表示非常的好奇。
　　今晚的吵架导火线是一个非常小的事，A部门的主管让B部门的一个小弟跑了个腿，就这么简单，但因为这两个主管本来就不对付，于是就这么吵起来了。
　　一个说凭什么用我们部门的人你们部门没人了吗，一个说不至于把多大点事啊这么小气，以此为圆心，以着半年内的恩怨为半径，瓜中生瓜，瓜了一晚上。
　　不得不说，两位主管的嘴皮子都很厉害，吵得也不多难看，礼貌中带着讽刺，讽刺里带着拉踩，精彩的很。
　　把群里的99+消息翻完，时间就到十二点了。
　　徐尔的精神启动睡前准备。
　　他点开了微博，无意识地刷了几秒了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点开了搜索，输入了“宋瑞池”。
　　好的，啥也没有。
　　正想放弃，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他又点开了徐晨的微博。
　　果然，在徐晨300多个关注里，找到了宋瑞池。
　　微博名叫“了之一室”，头像也是工作室的logo，要不是徐尔知道宋瑞池的工作室，他肯定就忽略过去了。
　　徐尔点了进去。
　　前几条微博有点没意思，徐尔直接点开了相册。
　　相册就好了很多，里面有很多宋瑞池工作的照片。
　　徐尔也知道徐晨那么多宋瑞池的照片是哪里来的了。
　　于是接下来的睡眠酝酿时间，徐尔全埋在了宋瑞池的相册里。
　　有他做木雕的照片，有他画画的照片，有他在酒会的照片。
　　徐尔翻着翻着，点开了一张宋瑞池在做木雕的照片，并放大。
　　这个人工作认真蹙了眉，徐尔也发现了，他拿刀的地方有个茧。
　　指甲修得很短，圆圆的……
　　徐尔正看得认真呢，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
　　好家伙，消息来自宋瑞池。
　　徐尔仿佛被抓包，这一下，一股热气自天灵盖而下，袭击他全身。
　　好热。
　　宋瑞池的消息只两个字。
　　「晚安」
　　徐尔赶紧把图片缩小，不过在退出微博之前，他把这张照片保存了。
　　然后才去微信里。
　　徐尔：「晚安」
　　哈哈，今天的第一百次晚安。
　　宋瑞池：「真晚安还是假晚安」
　　徐尔：「真晚安，要睡啦」
　　徐尔：「但你是假晚安」
　　宋瑞池：「我马上也是真的了」
　　宋瑞池：「好了，睡吧」
　　徐尔：「好」
　　说睡就睡，徐尔放下了手机也闭上了眼睛。
　　而另外一边，宋瑞池也准备放下手机，就在这时，他的微博弹出了一条点赞的消息。
　　这会儿他登的是工作室的微博，一般情况这种消息他是不理会的，但是他眼睛瞄到了。
　　“徐小尔给你点了赞”。
　　宋瑞池顺着这个消息点进了微博里，看到了点赞的微博是去年发的，一张他做木雕抓拍的照片。
　　徐小尔。
　　宋瑞池点进了这个徐小尔的微博里。
　　不用怀疑了，就是徐尔，微博第一条是他研究生毕业照。
　　宋瑞池笑了笑。
　　徐小尔并没有关注他，但是点赞了。
　　徐小尔的第二条微博，是一张入职的邮件，他说“马上就是打工人啦。”‘
　　十多条评论，格式一样的全都在说“冲冲冲”。
　　徐小尔也每条都回了，一样的内容“冲冲冲”。
　　宋瑞池一条条点开这个评论区所有人的主页，有个叫“别挡老子路”的，关注了工作室。
　　找到了徐尔的弟弟。
　　他还想继续往下看微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石子亦”。
　　宋瑞池退出了弟弟的微博，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没睡呐。”那边声音很小。
　　宋瑞池：“有事说。”
　　石子亦：“一个人两个人？”
　　宋瑞池瞬间知道对方来意：“一个。”
　　石子亦长长：“啊……”
　　石子亦：“听说昨天小帅哥在你家睡的啊。”
　　他这话说完，电话那头的背景爆出了一声超大的：“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石子亦乐呵呵的：“听说今晚你们也约会了啊？”
　　宋瑞池：“想问什么？”
　　“哎呀，咱们这不是好奇嘛，”石子亦那边开始了：“啊？宋，宋宋，宋宋宋。”
　　宋瑞池：“别叫。”
　　石子亦哎呀一声：“没谈过恋爱嘛。”
　　宋瑞池笑：“滚吧你。”
　　石子亦也笑了：“这不是，你不一样嘛。”
　　宋瑞池：“我哪里不一样？”‘
　　石子亦：“你就是不一样，所以现在什么情况了？”
　　宋瑞池：“没情况。”
　　石子亦啧了声：“你别默不作声啊，哥几个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有什么事分享到群里，我们给你出主意。”
　　宋瑞池：“我不。”
　　石子亦：“别这样啊。”
　　宋瑞池：“你们是看热闹还是出主意？”
　　石子亦：“怎么能把我们想这么坏，我们很关心你的，哥几个的真心你还不知道吗？”
　　宋瑞池：“好好好。”
　　石子亦：“什么阴阳怪气的东西。”
　　石子亦说完，他的手机传来了消息的声音。
　　宋瑞池在他说的那个群里发了条消息。
　　石子亦点开看，是一张花束的照片。
　　“什么啊，”石子亦问完立马就懂了：“他送的？”
　　宋瑞池：“嗯。”
　　石子亦马上学会：“好好好。”
　　宋瑞池笑：“还有事吗？”
　　石子亦：“什么日子啊，送你花。”
　　宋瑞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石子亦怪声怪气，接着他问：“话说，到哪步啦？”
　　宋瑞池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在某人家门口的画面。
　　宋瑞池不笑了：“挂了。”
　　石子亦：“诶，别……”
　　“嘟……”


第12章 
　　徐尔小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他约了四人组一起吃饭。
　　想来也是好久没有这么齐得聚一起，饭都吃得久了，大家嘴里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好像刚出山的野人。
　　要么说物以类聚呢，谁又不是个爱吃瓜的人，一顿饭吃完，徐尔得到了徐晨室友当了两个月舔狗的结局，得到了陈南朋友圈装逼男最近又装了哪些逼，得到了柯林领导的朋友抓小三的后续，顺便也贡献了自己公司的两位主管的故事。
　　吃饭完他们直接上楼上的商场。
　　按以往来说，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二楼娱乐城的游戏厅，但今晚的徐尔领着头，把他们带上了三楼。
　　下了手扶梯，三个男生才反应过来。
　　陈南：“诶，怎么来这里了？”
　　柯林：“没太注意。”
　　徐晨：“那下去吧。”
　　徐尔拦住了他们：“不下去，我买几件衣服。”
　　三个人欲返又折。
　　陈南问：“怎么突然要买衣服了。”
　　“来都来了，”徐尔想了想又说：“换季了嘛。”
　　柯林点头：“也是，那我也看看。”
　　陈南：“那我也看看。”
　　徐晨：“既然哥哥们能看看，那弟弟也能看看。”
　　徐晨又道：“不过我也确实要买新衣服，本来想网上买买呢。”
　　陈南：“咋了，你有啥大事？”
　　徐晨屁比徐尔还臭：“周六要和宋瑞池吃饭。”
　　这中间唯一不知情的柯林一头雾水：“什么宋瑞池？你不就是宋瑞池。”
　　徐晨：“是真的宋瑞池。”
　　柯林理解了一下：“哇靠，几天不见你认识宋瑞池了？”
　　徐晨这回懂得退二线了：“我哥，他帮我认识的。”
　　柯林疑惑的目光转到了徐尔的脸上。
　　徐尔：“哈哈，不小心认识的。”
　　陈南举手：“也算我一个吧。”‘
　　柯林：“啊？你也知道这事？”
　　徐晨倾情解释：“他俩一起去要的微信，加我哥了，”他还十分骄傲地补充：“我哥还在宋瑞池家睡过一觉呢。”
　　“啊？”这下陈南和柯林一起惊讶了。
　　“你们还一起睡过？”
　　“你还住过他家？”
　　徐尔点头：“啊对。”
　　陈南往徐尔身边挤：“什么情况啊，背着我和宋瑞池关系这么好。”
　　“也还好吧，”徐尔想了想：“长话短说的话就是，和他偶遇了。”
　　柯林：“偶遇去人家家里睡觉？”
　　徐尔笑：“不是，我喝多断片了。”
　　陈南震惊：“啥，你还跟人家去喝酒了？”
　　徐尔：“呃……”
　　怎么越说越怪了啊。
　　长话短说看来是不行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徐尔挑了重要信息，把这几天和宋瑞池的一些事，告诉了大家。
　　三个人听完后的反应。
　　陈南：“乐高打字机！能打出字吗？”
　　柯林：“还真被你找到咖啡不放糖的人了。”
　　徐晨：“我说了吧他很帅的，本人更帅是不是。”
　　徐尔一一回应。
　　“不能打字。”
　　“你们不懂咖啡不放糖。”
　　“是更帅。”
　　回答完，徐尔就找到了自己今晚的第一个目标，他大步一迈，带头将剩下三个领进了左手边的男装店里。
　　看中的风衣就穿在门口模特的身上，十分幸运的是他一摸布料，就是这个感觉。
　　让导购员取下来之后，其余三个偷偷瞄了眼价格，纷纷面露难色。
　　但在徐尔穿上衣服之后，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买！”
　　徐尔十分痛快，入店不到十分钟就拿下了风衣，并且因为刚才酱料沾到了外套，他直接就换上了，把旧衣服装进衣袋里。
　　“别说，真挺适合你。”
　　出了店，陈南没忍住评价。
　　柯林跟上：“是啊，平常看你都穿的是运动风格的，突然这一下感觉你成熟了不少。”
　　徐尔笑了一下。
　　徐晨：“怎么想着换这种风格来穿？”
　　徐尔有点不好意思：“就随便想想。”
　　陈南突然一个提问：“你不会背着我们偷偷有喜欢的人了吧？”
　　徐尔：“怎么可能。”
　　陈南挑眉：“真没有？”
　　“真没有，”徐尔无奈：“我什么事你们不知道。”
　　陈南：“那也是。”
　　买风衣很顺利，买睡衣也很顺利。
　　付钱的时候，很刚巧的，手机上弹出了来自宋瑞池的消息。
　　也是这一下，他感受到了陈南口中的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好像确实还不错。
　　最近的消息就在一小时前，徐尔拍好吃的糍粑给宋瑞池看。
　　那边大概是在忙，这会儿才得到反馈。
　　他说：「看着就很好吃」
　　徐尔：「超级好吃！」
　　宋瑞池又道：「手这么干」
　　徐尔放大了照片，发现入镜的大拇指长了倒刺。
　　确实挺干，徐尔看了眼自己的手，不仅是倒刺，手背也干得有些裂开了。
　　徐尔：「我直接撕掉」
　　宋瑞池消息来得很快：「别」
　　徐尔：「为什么？」
　　宋瑞池：「好痛」
　　徐尔笑了起来：「我直接撕到肩膀」
　　宋瑞池：「我死了」
　　徐尔：「哈哈哈」
　　徐尔：「好啦，没动」
　　宋瑞池：「用指甲剪」
　　徐尔：「好好好，回去就用」
　　徐尔聊完抬起头，想说句什么，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徐尔愣住：“啊？”
　　这三个人，眯眼的眯眼，歪嘴的歪嘴，摸下巴的摸下巴。
　　徐尔笑了：“干嘛啊？”
　　陈南先出击：“跟谁聊天呢？”
　　柯林接上：“笑成这样。”
　　徐尔捏了一下脸：“我笑了？”
　　好吧，好像是笑了。
　　徐晨：“谁啊？”
　　徐尔直接交代，还把手机往前递了点，表示清白：“没谁啊，宋瑞池。”
　　陈南哈了声：“我就说你和他关系好吧，你还不承认。”
　　徐尔反驳：“我不承认了吗？”
　　陈南噎住，转头问柯林：“他承认了吗？”
　　柯林一下子不感兴趣了：“哎不知道，回家吗现在？”
　　徐晨：“回呗，我今晚查寝呢，得回了。”
　　柯林：“我女朋友也叫我早点回去。”
　　陈南：“有女朋友了不起。”
　　柯林得意：“那可不。”
　　陈南阴阳怪气：“我女朋友也叫我早点回去。”
　　柯林：“略略略。”
　　聊着徐晨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哥！你和宋瑞池聊什么啊，你笑成那样。”
　　徐尔哦了声，给徐晨看自己的手：“我跟他说我准备把这个倒刺撕了，从这里撕到肩膀。”
　　“咦～”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徐尔笑了起来。
　　除了徐尔，其他三个跟着他买了换季的全套，大家都满满当当出商场。
　　大家方向不同，徐晨的学校远，他先去了地铁，柯林自己打了辆车，陈南和徐尔一辆。
　　刚上车，徐尔就又收到了宋瑞池的消息。
　　宋瑞池问他：「回家了吗？」
　　徐尔给宋瑞池拍窗外的景色：「路上」
　　宋瑞池：「我一会儿会经过你小区门口」
　　宋瑞池：「把耳机还你，方便吗？」
　　徐尔：「可以啊」
　　“又是宋瑞池啊？”
　　放下手机，旁边的陈南就问了。
　　徐尔：“对。”
　　陈南：“怎么跟给对象报备似的，还给他拍窗外的风景。”
　　徐尔：“他等下路过我小区，我前几天耳机掉他家了。”
　　陈南点点头，没再宋瑞池，却突然道：“那个追你的小学妹现在怎么样了？”
　　徐尔无奈：“多久的事了，她毕业回家工作了。”
　　陈南：“就放弃啦？”
　　徐尔：“没联系了。”
　　陈南：“挺漂亮的呢。”
　　徐尔点头同意：“是挺好看的。”
　　陈南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啊……”
　　徐尔：“我怎么了？”
　　陈南：“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轮到徐尔笑了：“这也要理由吗？”
　　陈南：“我看你明明觉得她挺好的。”
　　“她挺好的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徐尔不明白：“她确实很优秀啊，内外在都很好，她现在的工作一百个选一个呢，她面上了，很厉害的。”
　　陈南看着徐尔：“你有心吗？”
　　徐尔笑：“我怎么了？”
　　陈南看着窗外：“没事啊没事。”
　　车是先到陈南小区的，再五分钟也到徐尔小区门口了。
　　一下车，徐尔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suv，他提着袋子小跑过去，但跑着跑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等。
　　他穿的什么衣服来着？
　　来不及了，宋瑞池已经下车了。
　　徐尔直接停在了原地，并感受身体那股因为尴尬而产生的热量，从脚底到天灵盖。
　　就问你，你看见朋友穿了两天前你的同款衣服，你什么感觉。
　　哈哈。
　　只是这么怵着也不是办法，徐尔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怎么就不能是他本来就有这件衣服呢！
　　别心虚！
　　“晚，晚上好。”
　　徐尔说完这话咳了两声。
　　别心虚！
　　宋瑞池：“晚上好。”
　　宋瑞池把手上的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是一个装耳机有点过于大的袋子，果然徐尔接过来，重量也于耳机不等同。
　　“什么东西？”徐尔往里探了探。
　　宋瑞池道：“加湿器。”
　　“加湿器？”徐尔抬头：“啊？”
　　宋瑞池：“A市有点干。”
　　徐尔一下子就懂了。
　　那就幽默一下吧。
　　他缓缓举起了手，给宋瑞池表演一个手抓倒刺。
　　不过他还没碰到手指呢，手腕就被宋瑞池握住了。
　　宋瑞池：“饶了我吧。”
　　徐尔笑起来：“哈哈哈。”
　　宋瑞池：“加湿器是我的同款，还不错。”
　　徐尔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那好吧”，又看了眼加湿器。
　　然后他看到了加湿器旁白的耳机了。
　　它不仅是一个耳机。
　　徐尔把它拿了出来，见它多了个壳。
　　徐尔：“啊？”
　　宋瑞池：“也是我的同款。”
　　徐尔笑了起来：“你就非要我用和你一样的东西啊。”
　　宋瑞池：“你不喜欢吗？”
　　徐尔想说点什么的，但是宋瑞池的眼睛瞥到了他的风衣了。
　　好吧。
　　好吧好吧。
　　不仅是这件风衣呢宋先生，袋子里还有您的同款睡衣呢。
　　真要命。
　　徐尔脸都红了，还好这边灯光不强。
　　“谢谢咯。”徐尔把耳机放进袋子里。
　　宋瑞池：“不客气。”
　　徐尔把袋子放下：“好啦，我回去了。”
　　宋瑞池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就这样吗？”
　　徐尔疑惑：“那，不然？”他想了想：“你要送我上去吗？”他转头看了看：“还要停车。”
　　宋瑞池失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揉了揉徐尔的头发：“回去吧。”
　　徐尔嘿了声：“到点了再和你说晚安。”
　　宋瑞池：“你好没良心。”
　　徐尔都准备转身了，听到这话又停住：“啊？我怎么了？”
　　宋瑞池：“没事。”
　　啊？
　　这个人怎么有点委屈啊。
　　徐尔：“怎么了嘛。”
　　宋瑞池：“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死活。”
　　徐尔抿嘴。
　　徐尔：“我猜？”
　　宋瑞池笑了起来：“你猜。”
　　徐尔皱着眉头猜了一下：“难道是？”
　　宋瑞池：“难道是？”
　　徐尔泄气了：“什么啊，我干嘛了。”
　　宋瑞池笑意更深了，他拍拍徐尔的脑袋：“没什么，逗你的，回去吧。”
　　徐尔：“我真回去了？”
　　宋瑞池：“不回就上车。”
　　徐尔：“上车干什么？”
　　宋瑞池：“把你拐回我家。”
　　徐尔笑了起来：“那走。”
　　宋瑞池：“上车。”
　　徐尔做了个假动作，接着笑起来。
　　这回是真的走了，不过进小区之后，徐尔偷偷找了个外面看不见的地方，将宋瑞池的车目送走。
　　回到家，徐尔当然是先拆开加湿器并研究起来，等到雾气喷出来，他马上就拍照给宋瑞池。
　　并附言：「谢谢谢谢谢谢」
　　弄好之后他发现，袋子里面除了耳机，还有个东西。
　　“护手霜。”
　　徐尔将盒子上的字念了出来。
　　徐尔再给宋瑞池发消息：「发现护手霜」
　　徐尔：「樱花味也是你喜欢的？」
　　宋瑞池回他了：「不」
　　宋瑞池：「这个牌子只有樱花味好闻」
　　徐尔：「好的」
　　徐尔：「下次见面」
　　徐尔：「你将闻到一个樱花味的我」
　　宋瑞池：「好，现在喜欢了」


第13章 
　　宋瑞池这个人怪会逗人开心的。
　　徐尔的朋友其实也很会逗人开心，除开日常的搞笑，他们会放大徐尔的优点，会给徐尔吹彩虹屁，但好像宋瑞池不太一样。
　　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徐尔都很开心。
　　所以他给宋瑞池回复：「认识你好开心哦」
　　然后他开始烦恼了，他看了看打字机，再看看加湿器。
　　他刚刚去官网搜价格了，就这么一个小东西，那么贵。
　　主要他也没点子送宋瑞池什么，不能天天送花吧，吓死人了。
　　宋瑞池的回复过来了，他说：「什么官话」
　　徐尔：「这是真心话」
　　宋瑞池：「好好好」
　　徐尔：「你这个好好好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瑞池：「你觉得呢？」
　　徐尔：「不会是我吧？」
　　宋瑞池：「不然？」
　　徐尔脑袋歪了一下，总觉得这个“不然”也是学的他，陈南前段时间就说他了，最近天天把“不然”挂在嘴边。
　　不过他没有问，万一不是呢，多日常的词啊。
　　徐尔于是：「好好好」
　　放了几天假，把徐尔的骨头放懒散了，第二天去上班，十分难得的竟然迟到了。
　　迟到在他公司不算一件稀奇的事，可他迟到这一个早晨，路过的狗都会问他一句，今天迟到了啊。
　　他觉得他得反省一下，在公司是不是过的太板正了。
　　上一个项目很顺利，早上虽然是来公司上班了，但其实是没事干的。
　　迟到了错过晨会，剩下的时间，就被领导叫到他办公室泡茶了，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一个早上就过去了。
　　然后下午，吃完饭在办公室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外出了。
　　新的项目马上开启，领导让他和一个同事先去场地看看。
　　在他们的眼里，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下午可以早点溜。
　　更妙的是，这次的小区就在市区，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两个人和对方代表逛了一圈项目相关的地方，下午的班就上完了。
　　“还好这次是跟你出来啊。”回去的路上，同事小何喜滋滋的。
　　徐尔吃着小何请他吃的雪糕，点了个头：“懂了，回去告诉江涛你讨厌他。”
　　小何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是这个意思？”
　　徐尔问：“江涛怎么了？”
　　“他办事有那么点的拖拉，”小何往想去的方向指了指：“就刚才聊的那些，江涛能给你绕绕弯弯一个多小时你信不。”
　　徐尔笑了笑。
　　小何又道：“公司这几个工程设计师，我还是最喜欢你，这次的项目差点被小敏拿走，还好他今天有事没来。”
　　徐尔继续点点头，不发表什么。
　　但是小何下一秒说：“你知道小敏是什么事吗？”
　　徐尔眉尾一挑，有瓜？
　　徐尔大口吃雪糕改成小口：“什么事？”
　　小何声音突然放小：“他和他男朋友闹分手呢。”
　　徐尔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啊？”
　　这个表情深得小何心，小何语气都不一样了：“没错，他是同性恋。”
　　徐尔长长地啊了一声，开始回忆起小敏这个人。
　　只是交集不多，他能回忆起的只有小敏的身高和样貌。
　　小何又道：“要不是上次他男朋友闹到公司楼下，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徐尔嘴巴O了起来。
　　小何很满意徐尔的这个反应，不过好像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他笑了笑道：“这个项目我和他暗暗较劲了有好几天呢。”
　　这些徐尔当然都不知道，他以为今天小何过来，是因为他们之前一起在其他项目里待过。
　　他们部门向来很多瓜，那个群里吵架的主管，有一个就是他们部门的，公司无聊的时候，他们会无耻地靠那点瓜续个精神。
　　“现在呢，咋说，回去吗？”过马路时，小何问。
　　徐尔眯了一下眼睛，指着马路对面：“那边在干什么？”
　　小何往徐尔指的方向看，也提了提眼镜：“好像是一个展览，”他收回视线：“走？”
　　徐尔：“走。”
　　过了马路，两人把吃完的雪糕棍扔了朝展览去。
　　展览门口有花篮，还有一些介绍，大概能明白是个艺术展，两人对这个不太懂，但本着巧都巧了，走了进去。
　　既然是个艺术展，徐尔自然就想到了某个姓宋的艺术家。
　　所以在进去前，他把大门口的大字拍了下来，发给宋瑞池。
　　只是不妙，进去之后，他们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原来这个地方是需要邀请函的，保安还用鼻孔说话，说只认邀请函，这个地方不是用来闲逛的。
　　“切，高贵什么。”
　　转头，小何转身就翻了个大白眼：“一个破展而已，他们要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
　　小何又道：“失去了我们这样尊贵的观众。”
　　“就是啊，”徐尔笑了笑，也跟着道：“什么展啊，要我们亲自来看。”
　　小何：“就是。”
　　“就是。”
　　身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跟着来了。
　　小何和徐尔转头。
　　“诶，”徐尔惊讶：“宋瑞池，你怎么在这？”
　　宋瑞池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感受到了你的呼唤。”
　　徐尔笑了起来。
　　好像因为宋瑞池的出现，徐尔感受到了下班的喜悦感，身份一下子从打工人切到了自由人。
　　他往边上站了些，给宋瑞池介绍：“这是我的同事。”
　　也对小何说：“我朋友。”
　　两人伸出右手友好一握，各自说了声：“你好。”
　　小何往徐尔那靠了一下：“你朋友是工作人员啊？”
　　小何这话虽然是和徐尔说的，但显然是说给宋瑞池听的。
　　宋瑞池十分识趣地回答了：“对，我是工作人员。”
　　小何这下直接对宋瑞池发问：“那是不是可以带我们进去？”
　　宋瑞池让路：“请。”
　　小何小声地发出一声“芜湖”。
　　于是几秒后，他们再次站在了保安的面前。
　　小何的表情一开始还很平淡的，直到看到保安恭敬地对宋瑞池弯腰，喊他“宋老师”，小何的腰板一下子就直了。
　　进去前，他还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那个鼻孔看人的保安。
　　“宋老师。”
　　进去之后，小何在徐尔耳边嘀咕了一句：“你朋友什么来头？”
　　徐尔抬眼看宋瑞池，正好宋瑞池也转头看他，两人对视上了。
　　徐尔抿了个笑：“工作人员。”
　　小何手肘碰了一下徐尔：“说正经的。”
　　徐尔又看了眼宋瑞池，用手挡住宋瑞池的那个方向，小声又不小声地对小何说：“他是大师。”
　　小何嘴巴O了起来。
　　宋瑞池失笑：“我是该假装听不见吗？”
　　徐尔把手放下：“那当然啦，请宋老师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宋瑞池：“谁是我粉丝？”
　　徐尔举手：“诶。”
　　宋瑞池：“那我考考你。”
　　徐尔怂了，但也没那么怂：“你考啊。”
　　宋瑞池：“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鞋子。”
　　徐尔马上要低头看，被宋瑞池挑住了下巴。
　　诶没想到吧，徐尔他还真知道。
　　徐尔：“白色的，”他甚至还能补充说明：“板鞋。”
　　宋瑞池放开徐尔笑了笑：“好，认证。”
　　徐尔：“我厉害吧。”
　　宋瑞池：“根本难不倒你。”
　　哈哈。
　　今天的宋瑞池也很有趣。
　　没几步就到了厅里，再没几步，他们就路过了三个展。
　　徐尔自然调戏起来了：“宋老师不给我们讲解讲解吗？”
　　“需要吗？”宋瑞池道：“我怕你们打瞌睡。”
　　十分应景的，小何在此刻打了个哈欠。
　　本应是巨大的哈欠，但因为宋瑞池这句话，他半途收住了。
　　宋瑞池给徐尔投了个“你看吧”的目光。
　　“那宋老师的作品在哪呢？”徐尔问了个自己想知道的。
　　宋瑞池说：“在二楼。”
　　徐尔：“直接去吧，”他问小何：“去吗？”
　　小何点头：“去啊去啊。”
　　反正啥也看不懂，他俩人确实没什么艺术细菌。
　　路上，小何偷偷感叹：“真大师啊？”
　　徐尔：“不然？”
　　小何嘴巴又O住了，再偷偷道：“大师这么帅的嘛，还这么高，多高啊？”
　　徐尔：“一米九几吧。”
　　宋瑞池：“一米八九。”
　　徐尔嘿了声，对小何说：“被听到咯。”
　　宋瑞池：“很难离你远一点。”
　　徐尔于是问：“说你帅你怎么没反应？”
　　宋瑞池：“谢谢。”
　　小何又偷偷道：“被夸习惯了。”
　　拐了个角，宋瑞池问：“今天不上班？”
　　徐尔：“下班了。”
　　徐尔艺术细胞差在即使是宋瑞池的作品，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他和小何词藻十分匮乏地在展品面前“哇哦”两声，这次的欣赏就结束了。
　　不过来都来了，他们就继续在二楼逛。
　　“宋老师。”
　　逛着逛着，迎面来了个男人。
　　宋瑞池：“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男的说了个“弄完了”，就把视线放在了宋瑞池旁边的人的身上。
　　然后他说：“徐尔？”并伸出了右手：“是吧。”
　　徐尔往前一小步，和他意思一握：“对，你好。”
　　他笑了笑道：“这家伙和我话说到一半呢，就出来见你了。”
　　徐尔：“哈哈。”
　　他问：“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吗？”
　　徐尔实话实说：“好奇。”
　　他目光甩到了宋瑞池身上：“你问他。”
　　站在一旁看起来仿佛事不关己的宋瑞池眉毛动了一下。
　　不可能事不关己了，三双眼睛都在他身上。
　　徐尔还补一句：“他让我问你。”
　　朋友也补一句：“你说啊，怎么回事呢宋老师。”
　　宋瑞池很无奈地看了眼朋友，才对徐尔道：“那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喝酒。”
　　徐尔：“……”
　　好吧，这种一战成名啊。
　　朋友笑了起来：“是这样的吗？”
　　宋瑞池：“不然？”
　　朋友：“那确实就是这样。”
　　他说着对徐尔道：“那天晚上我不在，今天是初次见面。”
　　徐尔啊了声，那就再次：“你好。”
　　宋瑞池在旁边提醒：“差不多了啊。”
　　朋友笑了起来，他又问徐尔：“特地过来找宋老师的吗？”
　　徐尔摇头：“我在附近工作，路过的。”
　　朋友啊了声：“也不是特意来看我们宋老师的嘛。”
　　徐尔瞥了眼宋瑞池。
　　宋瑞池：“想死吗？”
　　朋友：“哈哈哈哈，我闭嘴。”
　　但还没完全闭上，走了两步又道：“你看起来刚大学毕业嘛。”
　　徐尔摇头：“25岁了。”
　　他点点头：“男大三。”
　　徐尔：“谁大三？”
　　他说：“我大三。”
　　徐尔惊讶：“你大三？”
　　他顿了一下，笑了起来，看着宋瑞池：“这怎么这么可爱。”
　　宋瑞池手放徐尔的脑袋上，把他的头掰过来：“别理他。”
　　朋友过来好像也没什么事，跟着他们走了一个小走廊，看了几幅画就离开了。
　　离开前十分客气地对徐尔说有空一起吃饭，只是听着不像是客套，要不是宋瑞池在帮着徐尔说“好好好”，他好像真的会当场把吃饭时间敲下来。
　　刚才也没感觉什么的，朋友这一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瑞池这才道：“他是这次活动的策划。”
　　徐尔哦了声，问宋瑞池：“他大三吗？”
　　宋瑞池一下子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尔：“……”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朋友不像是什么大三的。
　　“那是什么意思啊？”徐尔问。
　　宋瑞池：“没什么意思。”
　　徐尔：“不告诉我。”
　　宋瑞池：“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徐尔：“你骗人。”
　　宋瑞池突然笑了声，才缓缓道：“他说我大你三岁。”
　　徐尔愣了一下，再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
　　什么来着？
　　“你大我三岁啊。”徐尔回味出了这么一句。
　　宋瑞池：“怎么，不像？”
　　徐尔摇头：“那不是，差不多吧。”
　　宋瑞池：“我大三。”
　　徐尔现在懂了：“你大三。”
　　出了走廊，再进一个展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雕刻品。
　　它一半是画，一半是木雕，画上有浅浅的彩虹，木雕是两个人物，看起来是从画里延伸出来的。
　　只是这个人物。
　　徐尔还想开口，小何先他发问了：“这两个都是男的吗？”
　　徐尔也看到了，两位几乎赤身缠绕在一起的，都是短发，都十分具有男性特征。
　　所以这是，这是。
　　徐尔转头，和小何对视了一眼。
　　对于刚刚才在楼下聊到小敏，这会儿上来就看到了这个，两人的眼神都是说不尽的“哦豁”二字。
　　徐尔声音不自禁放小了，他问宋瑞池：“这是同性恋吗？”
　　说完，徐尔发现这个展厅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三个，这会儿更是安静得要命，差点要闹出回声来。
　　而宋瑞池听到他这个话，似乎表情有些复杂。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就回答了：“嗯。”
　　徐尔的嘴巴又O住了，他很少这么直白地接触同性恋的东西，这会儿这一下，他不知道是该多看，还是该离开。
　　莫名的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个展品也实在是太艺术了，徐尔看完了下面的介绍，才明白它想表达的是一个平等的意思。
　　“挺好看的还。”小何也小声地发表看法。
　　徐尔点头：“是挺好看的。”
　　小何又道：“听说艺术家的圈子里同性恋很多哎。”
　　徐尔好像也有听这么一说。
　　身边不就是艺术家。
　　徐尔于是转头就问了：“是吗？”
　　徐尔这会儿表情十分真挚，十分想要寻求答案。
　　宋瑞池盯着徐尔的眼睛半晌，嘴里吐出了：“是，吗？”


第14章 
　　是宋瑞池送他们回去的。
　　一开始徐尔以为是因为小何在，宋瑞池沉默得要紧，但是把小何放下车，宋瑞池还是照样的沉默。
　　在他们离开展览前，宋瑞池接了个电话，徐尔自动把宋瑞池沉默的原因安在了那通电话上。
　　小何家离徐尔家有一段距离，道路畅通也得开个半小时。
　　在第一个五分钟时，宋瑞池大概觉得有点安静了，把音乐打开。
　　气氛因此好了些，但是还是继续沉默，所以又过了五分钟，徐尔又觉得怪怪的了，这会儿有种坐不太熟的陌生同事车的尴尬感。
　　但这个人是宋瑞池啊。
　　“hello。”
　　徐尔先开口了，打探一下。
　　宋瑞池听到后把音乐声音放小了些。
　　指定有事，一般情况不应该回问一句吗，他做的就只有把声音调小。
　　这个行为，甚至让徐尔有种宋瑞池是因为他才沉默的错觉。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徐尔小声试探。
　　宋瑞池说：“嗯。”
　　徐尔顿了一下。
　　他，嗯，了。
　　气氛再次沉默。
　　徐尔觉得他给自己揽了个活。
　　那……就。
　　“怎么啦？”徐尔问：“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吗？”
　　宋瑞池：“什么电话？”
　　徐尔：“你上车前不是接了个电话。”
　　宋瑞池说：“不是。”
　　徐尔眉头一皱。
　　不是。
　　那……
　　他就真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心情不好的话。
　　徐尔看了眼前方的路。
　　“宋瑞池，”徐尔像是车里还有其他人，他用手捂住嘴，对宋瑞池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前方正好红灯，宋瑞池停下来后转头看，看见的就是徐尔睁着一个大眼睛，抿着唇期待地看着宋瑞池的样子。
　　他的手还捂在嘴边，整个人都散发着“快答应快答应”。
　　宋瑞池实在是没忍住笑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宋瑞池说。
　　徐尔语气正常起来，手也放下：“你会告诉我吗？”
　　宋瑞池：“想知道吗？”
　　徐尔：“想啊。”
　　宋瑞池：“不告诉你。”
　　徐尔噎了一下。
　　但显然，宋瑞池已经不是刚才沉默的宋瑞池了，所以徐尔斗胆说出了一句：“不说就不说。”
　　宋瑞池笑了笑：我心情不好呢。”
　　徐尔：“那……”
　　宋瑞池：“那？”
　　红灯还有五秒。
　　宋瑞池突然往副驾靠了点，学着刚才徐尔的样子，用手捂着嘴，小声对徐尔说：“带路。”
　　徐尔手指抬起划过空气，往前方道路一指：“下个红绿灯右拐。”
　　徐尔带宋瑞池去了一个小巷子。
　　当然，他也没有忽略宋瑞池的车，在车合合适适地停在巷子口时，徐尔下车后臭屁地说了句：“你看，刚刚好。”
　　宋瑞池：“哇哦。”
　　徐尔笑了起来：“学我。”
　　宋瑞池：“带我去哪儿呢，徐先生。”
　　叫徐先生了，说明心情好了大半。
　　徐尔扬了个下巴到巷子里：“跟我来吧。”
　　这么的，徐尔就将宋瑞池拐进了无人问津……
　　当然不是，徐尔就带宋瑞池进了一个居住痕迹十分明显的地方。
　　“游戏厅，”走几步就到了，徐尔问宋瑞池：“玩吗宋先生？”
　　宋先生说：“走。”
　　这个巷子木屋居多，看着也有许多年头了，所以一进这家游戏厅，就有股浓浓的老木头的气味。
　　“这是我初中的时候发现的游戏厅，算起来开了十多年了。”徐尔说。
　　宋瑞池抓住重点：“初中玩游戏？”
　　徐尔甚至补充：“还是竞赛的前一天。”
　　徐尔把故事补全：“那时候来A市参赛，我也忘了怎么就逛到这个巷子里来了，然后玩了一晚上的游戏。”
　　宋瑞池：“竞赛结果怎么样？”
　　徐尔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名。”
　　宋瑞池：“这么厉害。”
　　徐尔：“玩游戏玩的。”
　　里面顾客不多也不少，徐尔进去之后先换了游戏币，就拉着宋瑞池的手腕，直接到倒数第二台游戏机。
　　“这个好玩，我们先玩这个。”
　　徐尔热情安利。
　　宋瑞池跟着坐下，也问徐尔：“所以你心情不好就来这里玩游戏？”
　　徐尔摇头：“不是。”
　　宋瑞池：“那您带我来这儿是？”
　　徐尔：“我心情好会来，心情不好也会来，说不定的。”
　　宋瑞池理解似的啊了声：“所以纯粹是你想玩了。”
　　徐尔笑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他哎呀一声：“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说着再补一句：“这是我最喜欢玩的游戏。”
　　宋瑞池：“那么我？”
　　徐尔：“对，你也要喜欢。”
　　宋瑞池笑：“好好好。”
　　徐尔把游戏币投下：“你玩过吗？”
　　宋瑞池其实玩过，但他说：“没有，你给我介绍。”
　　徐尔坐直了：“好。”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打怪兽。
　　单人的话，把怪兽打了就赢了，双人就得两人合作先把怪兽打了，最后两人再pk，决出胜负。
　　徐尔为了说明白游戏，介绍得很细。
　　他看屏幕，宋瑞池看他，有些容易出错的地方，他着重讲解，宋瑞池点头说嗯。
　　介绍完，徐尔就说：“你一定会赢的。”
　　宋瑞池疑惑：“为什么？”
　　徐尔：“我会放水。”
　　宋瑞池失笑：“在这里安慰我？”
　　徐尔：“啊，被你发现啦。”
　　宋瑞池：“你要不直接写在脸上。”
　　徐尔晃了一下脑袋：“那我肯定不会让你看出来，”徐尔用手肘捅宋瑞池：“开始了开始了。”
　　这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一共十局，宋瑞池赢了九局。
　　徐尔的水放得明目张胆又丝毫没有痕迹，最后一句徐尔能赢，还是因为最后一刀宋瑞池冲过去之后原地不动，才让徐尔给砍死。
　　赢了的徐尔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瑞池：“你干嘛？”
　　宋瑞池说：“我耍赖。”
　　徐尔不认何地啧一声，不过回归初心，他歪着脑袋看宋瑞池：“心情好点了吗宋先生。”
　　宋瑞池也回头，直直盯着徐尔的眼睛看。
　　半晌，宋瑞池说了句：“叫哥哥。”
　　徐尔十分听话：“心情好点了吗哥哥。”
　　说完这话，徐尔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他看向游戏机：“好怪啊。”
　　宋瑞池：“为什么？”
　　徐尔：“没叫过别人哥哥。”
　　宋瑞池似乎想说什么，手也伸过去了，但他欲言又止，手也在徐尔脑袋侧方停住，收了回来。
　　徐尔头已经迎过去了，只是空空。
　　宋瑞池说：“你玩游戏很厉害。”
　　徐尔点头：“是很厉害。”
　　宋瑞池笑：“这么不谦虚？”
　　“事实嘛，”徐尔不但不谦虚，还臭屁了起来：“我玩什么游戏都很厉害。”
　　出了游戏厅，天已经要暗下来了。
　　既然这样。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徐尔说。
　　宋瑞池还没开口，徐尔就像是怕宋瑞池不答应似的，补了个：“哥哥。”
　　宋瑞池失笑：“好。”
　　“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两人一同开口。
　　不过，这次是徐尔先发制人：“我就要你想呢。”
　　宋瑞池眼角弯了下来：“学我？”
　　徐尔：“是啊，怎么样。”
　　宋瑞池这次没收手，他敲了敲徐尔的额头：“螃蟹。”
　　徐尔打响指：“安排。”
　　不过在去吃螃蟹之前，徐尔带着宋瑞池又忘巷子里走了点。
　　“这里之前有一家手工的店，”徐尔往里探了些：“啊，开门了，走走走。”
　　像是怕店家马上就关门，徐尔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
　　也三下五除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爱吗？”徐尔把针织的帽子从钩子上取了下来：“给soso戴。”
　　宋瑞池直接替soso说：“谢谢。”
　　徐尔转头又从钩子上取下一个链子：“这是你的。”
　　宋瑞池垂眸看，就把手伸了出去。
　　徐尔开心地帮宋瑞池戴上，但是戴好之后，他发出了思考的声音：“好像和你的衣服不是很搭，”他又说：“但是哥哥，我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宋瑞池把手腕抬起来：“情侣款啊。”
　　徐尔噗的笑起来嘀咕了句“什么情侣啊”，转头问老板：“多少钱啊？”
　　从巷子里出来，天是彻底黑了。
　　以徐尔在A市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不知道，他当然十分熟门熟路找到他爱的螃蟹店。
　　这个点过去刚好，比打工人早那么十分钟，正好不用排队。
　　吃完这一顿，徐尔在心里再次感叹他和宋瑞池的相像之处。
　　连食物的忌口，几分辣，咸淡，他们都惊人的一致。
　　怎么会有这么合拍的两个人啊。
　　吃完饭宋瑞池就将他送回去了，这次宋瑞池的车好好地停在了停车位，徐尔也看明白，自己即将被人送到家门口。
　　不知道宋瑞池心情怎么样，徐尔哄人好像哄到了自己身上，他倒挺开心的。
　　特别是看到宋瑞池还戴着那条和他今天的穿搭完全不合的编织手链。
　　那就问问吧。
　　“心情好点了吗哥哥？”下车后，徐尔问了这句。
　　宋瑞池笑起来：“叫上瘾了。”
　　徐尔将手背在后面：“我发现我喊你哥哥，你会开心点。”
　　宋瑞池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我有？”
　　徐尔老实巴交：“你有。”
　　徐尔突然一下子凑到宋瑞池面前：“哥哥。”
　　宋瑞池给的反应，是根本不能忍住地笑了起来。
　　徐尔眼睛弯弯地指着宋瑞池：“你看你。”
　　宋瑞池捏住了徐尔的后脖颈，徐尔笑着躲开。
　　回去的这小段路，又是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徐尔会说，小区里的这朵花是上周刚开的，徐尔会说今年中秋节公司的福利还不错，徐尔会说晚上的螃蟹不愧是4.8分，真好吃。
　　于是又到家门口了。
　　徐尔再皮一下：“哥哥我到家了。”
　　宋瑞池被逗得毫无脾气。
　　于是宋瑞池捡起了刚才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你叫了哥哥我会开心吗？”
　　徐尔：“为什么？”
　　宋瑞池看着徐尔的眼睛，却什么都不接着说。
　　直到这个声控灯，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灭了。
　　徐尔下意识要跺脚，宋瑞池却打断了他。
　　宋瑞池：“不开。”
　　徐尔：“哦。”
　　宋瑞池伸出了手，这次实打实地放在了徐尔的脑袋上。
　　“你下午说同性恋。”宋瑞池道。
　　徐尔疑惑：“怎么了？”
　　宋瑞池大拇指轻轻摸了两下徐尔的鬓发：“你是吗？”
　　徐尔愣住：“我？”
　　宋瑞池好似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把手收了回来，与此同时，他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窗户。
　　噔的一声，声控灯亮了起来。
　　宋瑞池：“进去吧。”
　　徐尔往后退了半步，对宋瑞池招手：“你开心点哦。”
　　宋瑞池没有再看徐尔，直接转身朝电梯那边走去。
　　开心？
　　开心不了一点。
　　关上电梯，宋瑞池在手机上啪啪地打了几个字，就收了起来。
　　A市的夜永远热闹。
　　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酒吧，有人在台球馆，有人在步行街。
　　同一时间，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拿起手机，点开这会儿跳到最上头的群。
　　里面躺着一条新消息。
　　宋宋：「妈的」


第15章 
　　徐尔只是下个楼丢个垃圾，就被树枝给袭击了。
　　起因是丢完垃圾他看到了好久没见的那只小野猫，野猫走路有些奇怪，疑似腿受伤了，徐尔就追上去看看。
　　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徐尔了，转头就跑，腿也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徐尔惯性追了几步，就被放在路边的一个树枝给绊倒了。
　　“事情就是这样。”
　　徐尔把整件事用语音条发给宋瑞池。
　　宋瑞池问：「受伤了吗？」
　　徐尔坐在椅子上，把膝盖的伤，小腿的划伤，还有手肘的擦伤发了过去。
　　徐尔：「一点点」
　　宋瑞池：「这叫一点点？」
　　宋瑞池：「有碘伏吗？处理一下」
　　徐尔：「没有」
　　徐尔：「没事，用水冲了一下，问题不大」
　　徐尔：「最后还是让我抓到猫了」
　　徐尔：「它没事」
　　宋瑞池：「你有事」
　　徐尔：「我也没事」
　　宋瑞池这边还想打字，但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下。
　　刚洗完澡，身上闷闷的都是水汽，他拿着毛巾擦头发，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和自己对视了几秒，他很轻地叹了声气，出去把头发随便吹了吹，也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小区门口就有药店，宋瑞池一开始只是买了棉签碘伏，最后看着逛着，买了一堆日常的药，顺便和导购员要了个药箱。
　　回到家，他看着满满当当的药箱，很无语地拿起了手机。
　　然后叫了同城快递。
　　十五分钟后，门铃声响了起来。
　　宋瑞池提起药箱，把门打开。
　　“wuhu～”
　　“hello啊。”
　　“晚上好宋宋。”
　　宋瑞池：“……”
　　这群人，拎酒的拎酒，拎吃的拎吃的，拎桌游的拎桌游。
　　宋瑞池：“干什么？”
　　石子亦：“这不是有人失恋了，我们过来陪陪。”
　　宋瑞池：“谁失恋了？”
　　应璟：“就是说！谁失恋了！不准乱说。”
　　宋瑞池：“……”
　　他没让路，直接把门关上。
　　“诶诶诶，别啊。”站在门边的陈宇把门挡住。
　　应璟：“怎么呢，兄弟们大老远过来关心你啊。”
　　石子亦：“就是说，我可是连麻将都不打了，你都不知道我马上要赢多少钱。”
　　宋瑞池：“回去打。”
　　“那个，是这边叫的同城吗？”最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宋瑞池这才把门打开点：“是。”
　　大家给快递让出了一条路。
　　而当宋瑞池把收件人的名字报出来时，空气中异口同声：“哦～～”
　　宋瑞池：“……”
　　快递离开之后，宋瑞池不想说话地往屋里去。
　　兄弟们当然十分自来熟地进门了，也十分明知不识趣但还要说地跟在宋瑞池身后叭叭。
　　“怎么回事啊，还给小帅哥送药箱。”石子亦笑嘻嘻的：“他受伤啦？哪里受伤啦，严不严重啊？”
　　应璟跟上：“怎么不自己亲自送过去啊？是不喜欢吗？”
　　陈宇：“宋老师人真好哦。”
　　宋瑞池停下脚步，转身指着门：“出门左拐，谢谢。”
　　当然没人出门左拐，他们乌泱泱地过去，迅速收拾了茶几，并把soso抱进怀里。
　　宋瑞池抱着胸站在边上看自己的这群朋友。
　　“站着干嘛啊，过来啊。”石子亦说。
　　应璟开酒了：“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
　　陈宇：“来来来。”
　　宋瑞池：“……”
　　大家：“客气什么。”
　　打不过就加入，宋瑞池只好在他们的指定位置坐了下来。
　　才坐，酒啊，小龙虾啊，烤串啊，全伺候上来了。
　　宋瑞池：“你们很好笑。”
　　石子亦甚至把小龙虾壳都剥了：“好笑你就多笑笑。”
　　宋瑞池当然不会拒绝，剥了壳的小龙虾他吃，被摘下的烤串他吃，开的酒也喝一口。
　　“所以徐尔怎么了？”石子亦和宋瑞池捧杯：“受伤了？”
　　宋瑞池：“摔了一跤，破皮了。”
　　好似知道这几个狗嘴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宋瑞池说完这话立马补了一句：“敢多嘴就滚出去。”
　　三个人同时一副憋住的样子，接着一齐笑了起来。
　　应璟：“不会不会不会，我们有这么贱吗？”
　　陈宇：“有。”
　　应璟：“你有。”
　　陈宇看一旁笑着的石子亦：“别笑，你也有。”
　　应璟十分好奇：“所以真的是直男啊？”
　　宋瑞池：“嗯。”
　　应璟哇了一声：“那我是真没想到，他一直男那么黏你干什么？”
　　宋瑞池：“问得好。”
　　石子亦又给宋瑞池丢一个剥了壳的小龙虾：“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话音落，宋瑞池的手机响了起来。
　　四个人一同看过去，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徐小尔尔”四个字。
　　宋瑞池把手机递到石子亦面前：“你问问他，我有没有误会。”
　　石子亦如见烫手山芋，刷的一下往后退了半米。
　　宋瑞池将电话滑开。
　　三个朋友瞬间安静了。
　　“你给我送的药箱啊？”徐尔在那边问。
　　宋瑞池：“不是我。”
　　徐尔疑惑：“啊？不是你吗？”他嘀咕：“不可能吧，那是谁啊。”
　　宋瑞池这才：“是我。”
　　“就是嘛，”徐尔猜对了又精神起来：“怎么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啊。”
　　宋瑞池：“常用的药，备着。”
　　徐尔：“谢谢啦，贴心死了。”
　　“不客气，”宋瑞池道：“涂上药了给我看看。”
　　徐尔笑：“我会用的。”
　　宋瑞池：“我要检查。”
　　徐尔：“知道啦知道啦，会给你拍的。”
　　挂断电话，客厅的一切好像被按下了播放键，朋友们活动了起来。
　　但下一秒。
　　“宋老师贴心死了。”
　　“我要检查。”
　　宋瑞池指向门口。
　　“哎呀哎呀，”石子亦把宋瑞池的手握住：“不说了不说了。”
　　徐尔的照片很快就发了过来。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宋瑞池打开的时候，这三个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宋瑞池于是把手机放在手心，举起，往中间递。
　　看个够，好吧。
　　“哈哈哈。”
　　三个又退了回去。
　　“也真是的，直男给你送什么花啊。”应璟说了一句。
　　石子亦点头：“就是，还跟你要微信，直男跟男的要什么微信啊。”
　　宋瑞池边吃边开口：“可能是帮他弟弟要的，他弟弟很早就知道我了，说是挺喜欢我。”
　　三个朋友：“啊……”
　　石子亦：“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那就帮弟弟追星就好啦，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宋瑞池吃串：“没搞乱七八糟的。”
　　石子亦不服：“认识第一天就在朋友圈和你搁那互动来互动去，这个不是吗？这夺让人小鹿乱撞啊。”
　　宋瑞池给自己倒酒：“也没干什么。”
　　应璟：“那我亲眼看见的总是真的了吧，他跟你小挂件似的干什么。”
　　宋瑞池说：“他只是社恐。”
　　三个人同时一个噎住了表情。
　　好好好。
　　“你怎么还这么帮他说话啊。”陈宇人都笑了。
　　宋瑞池也笑了，自罚一杯似的干了一杯酒。
　　石子亦：“那他为什么给你送花？这个你怎么解释？”
　　宋瑞池把手机拿了起来：“你去问他，我也听听。”
　　石子亦立马就怂了：“当我没问。”
　　不过马上，石子亦又道：“真该死啊，直男真该死啊。”
　　宋瑞池无话可说。
　　他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他举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再次一饮而尽。
　　接下来也没多少徐尔了，他们确实认识的时间不长，也确实没有多少故事。
　　于是话题渐渐偏开，有什么聊什么，他们就这么一下一下地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到了凌晨。
　　几个酒量都很好，今天也没有喝多的意思，大家都还清醒。
　　差不多要散了，应璟洗了手回来，路过吧台的那束花，于是他这个嘴啊。
　　“这花还挺好看，”应璟：“你说是不是啊宋宋。”
　　宋瑞池才刚被酒精洗涤过的心灵：“……”
　　应璟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直男送男的花是什么意思啊？”
　　陈宇：“是啊，这出门打听打听，真没这样的。”
　　石子亦：“就是说，要是你获奖啊或者是什么节日还能理解一点，就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他送你花干什么？还是在刚认识没几天这么敏感的时间。”
　　应璟：“就是。”
　　宋瑞池看了眼花，也跟着：“就是。”
　　大家一同笑了起来。
　　应璟：“大晚上的，徐尔被我们这么念叨，耳朵会红吗？”
　　石子亦：“要不真的，你问问花的事？”
　　宋瑞池：“拒绝。”
　　石子亦：“干嘛不问啊。”
　　宋瑞池：“要问你问。”
　　“现在要是他人就在这，我还真的就帮你问了，”石子亦大手一挥：“小子！欺负我们宋宋！”
　　话音落。
　　“叮咚。”
　　那边，门铃响了。


第16章 
　　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石子亦问宋瑞池：“谁啊？”
　　宋瑞池看起来也不太清楚，说了个“不知道”就站了起来。
　　石子亦：“不是吧？”
　　应璟：“不是吧不是吧？”
　　三双眼睛目送宋瑞池走到门口，伸长脖子看那边，看着宋瑞池把门打开。
　　“当当，晚上好。”
　　门外，徐尔脸上的笑容不一般的灿烂，一点也不像是大晚上的样子。
　　宋瑞池顿了几秒才道：“你怎么过来了。”
　　徐尔把手上的袋子拎了起来：“给你送好吃的。”
　　徐尔继续道：“我还想着你睡了没有呢，本来是想先问问你的，但是我觉得还是给你，一，个，惊……”
　　徐尔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客厅的方向的那三个脑袋。
　　“有客人啊？”徐尔声音放小。
　　宋瑞池：“几个朋友。”
　　徐尔尬住了。
　　宋瑞池让了个路想让徐尔进来，但徐尔犹了犹豫。
　　“我就不进去了吧，”虽然徐尔这么说，但他的脚步还是迈进了宋瑞池的家里：“你有朋友在。”
　　宋瑞池的回应是把徐尔身后的门关上。
　　那边探出来的脑袋从三个变成了两个，再变成一个，再全部消失。
　　“呃，”徐尔把视线收回来：“我话说完就走。”
　　宋瑞池：“你说。”
　　“你今天在玩游戏的时候问我，”徐尔越说越小声：“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玩游戏。”
　　他说完这话，又往客厅那边瞥了眼。
　　宋瑞池：“他们听不见。”
　　徐尔笑了起来：“哦。”
　　宋瑞池：“不能让他们听的？”
　　徐尔想了想：“也不是，”他又想了想：“也可以是。”
　　宋瑞池：“你继续。”
　　“我继续。”
　　即使宋瑞池说了朋友们听不见，徐尔还是把接下来的话，用气声告诉了宋瑞池。
　　“游戏确实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玩的，但是这个，”徐尔戳了一下宋瑞池手上的袋子：“这个是我以前心情一不好就会去买来吃的。”
　　他又呃了声：“其实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去买，特别是发工资的时候。”
　　宋瑞池把袋子勾了起来：“那请问，这和游戏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徐尔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了，马上放小：“当然不一样，游戏就是想起来了去玩玩，这个它，”徐尔看着宋瑞池的眼睛：“它超好吃！”
　　“而且真的太巧了，”徐尔对宋瑞池说：“他前段时间给自己放假去旅游了，昨天刚回来，今天刚上班。”
　　徐尔满脸的便宜了你小子的表情：“我朋友圈刚刷到我就想到你了，我马上去买。”
　　宋瑞池：“特意去买的？”
　　徐尔想了想：“算是吧。”
　　宋瑞池抓住了徐尔的小表情：“不是特意买的。”
　　“公司刚刚有个加班的同事出了点问题，我去弄了一下，”徐尔哎呀一声：“差不多啦。”
　　宋瑞池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把袋子打开：“香草冰淇淋。”
　　徐尔：“你别看它是香草冰淇淋。”
　　宋瑞池：“那它是？”
　　徐尔：“它是！”
　　徐尔突然噎住，但很妙的是，宋瑞池把他的话补上了：“很好吃的香草冰淇淋。”
　　徐尔噗的笑起来：“没错！”徐尔又说：“好贵的。”
　　“而且，”徐尔还没隆重介绍完：“这个冰淇淋只有A市有，只有他家有，他和你以前吃过的肯定都不一样。”
　　宋瑞池发出了一声：“哇哦。”
　　徐尔握拳锤了一下宋瑞池的手臂，继续道：“他本来已经到点下班了，我看到朋友圈太迟了，但是我说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今天心情不好，他就说还好还有点材料就给我做了，做完我就拿过来了。”
　　宋瑞池：“你很重要的朋友？”
　　徐尔：“对啊，当然要这么说，不然老板怎么会给我做。”
　　宋瑞池：“那我是吗？”
　　徐尔：“你当然是啊，我可没说谎。”
　　徐尔又往里面瞟了眼：“但是这里面就俩球，你几个朋友啊？”
　　宋瑞池：“他们不吃。”
　　徐尔比划了一个ok：“那我先走了。”
　　宋瑞池音调突然正常了起来：“要走？”
　　徐尔还是小声：“对，要走。”
　　徐尔还没来得及说拜拜，客厅那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
　　“你要走？”
　　徐尔不自禁地后背贴大门：“呃，对。”
　　这个人徐尔有印象，他那天向宋瑞池要微信时见到的朋友。
　　不过不知道名字。
　　“石子亦。”宋瑞池突然介绍。
　　好的现在知道名字了。
　　石子亦绕过餐厅走了过来，跟着后面两个朋友也来了。
　　应璟徐尔是知道的，所以他对应璟笑了笑。
　　“别走啊，”应璟仗着自己和徐尔相处了那么几分钟，神气地走到了最前面：“来来进来进来，刚才我们还聊到你了呢。”
　　徐尔哈哈两声：“聊我什么了？”
　　两个人的眼神先是齐刷刷地刷向石子亦。
　　接着三个人的眼神再齐刷刷地刷向宋瑞池。
　　宋瑞池很轻地摇了一下头。
　　ok。
　　不问。
　　石子亦笑了笑：“大晚上的，来找宋宋干什么啊？”
　　徐尔还没开口，宋瑞池就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了：“给我惊喜。”
　　三个朋友：“哦～”
　　这个哦字里仿佛还夹杂着些许弹幕。
　　比如“刚才谁搁那搁那呢，现在炫耀起来了？”
　　比如“好好好，有人给你送吃的。”
　　比如“哟哟哟，这会儿不伤感他是直男了？”
　　“对，”徐尔看起来真的很想走：“我明天要早起上班。”
　　石子亦：“坐一会儿嘛，我们也差不多散了。”
　　应璟：“不会很久。”
　　徐尔面露难色，看向宋瑞池。
　　宋瑞池说：“进来吧，就一会儿，我洗个手送你回去。”
　　徐尔：“那好吧。”
　　宋瑞池：“受伤的地方给我看看。”
　　徐尔把袖子拉起来：“根本没事。”
　　于是一行人有人兴奋，有人乐呵，有人忐忑，有人心情平淡地一齐进去了。
　　大家十分好客地让徐尔坐下。
　　而另一边真正的主人，却在去洗手的路上停下了脚步。
　　他脑子里突然有些画面。
　　一些徐尔被围着问“为什么送花”“为什么大晚上来送吃的”“为什么勾引我们宋宋”的画面。
　　徐尔刚坐下，石子亦就十分熟门熟路地剥了只小龙虾放在他面前。
　　但是徐尔还没动作，手腕就被握住了。
　　大家同时抬头。
　　说要去洗手的宋瑞池此刻站在徐尔的身后，他轻轻一拽，徐尔就站起来了。
　　宋瑞池：“陪我去洗手。”
　　石子亦：“……”
　　陈宇：“……”
　　应璟：“……”
　　石子亦阴阳怪气：“洗手还要人陪啊。”
　　宋瑞池：“管得着？”
　　石子亦略略略地说话，说着全场只有徐尔听不懂的话：“问又是你要问，不给问又是你不给问。”
　　徐尔全程当空气。
　　宋瑞池洗手他在旁边看，宋瑞池洗完手，他就跟着宋瑞池出去，宋瑞池说和大家说再见，他就和大家说再见。
　　空气可能不太合适，小挂件吧。
　　离开前，里头石子亦喊了声：“宋宋，你回来了我们还在吗？”
　　宋瑞池丢一句：“随便。”
　　说完就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石子亦把刚刚给徐尔剥好的小龙虾丢进嘴里。
　　应璟摇摇头：“哎呀，完了啊。”
　　石子亦也摇摇头：“哎呀，宋宋啊。”
　　陈宇也摇摇头：“哎呀，糟糕咯。”
　　三个人笑了起来，拿起最后一口酒，干杯喝下。
　　另外一边，直到宋瑞池叫了车，徐尔才意识到这个人喝了酒。
　　车到了，宋瑞池也一起上车，徐尔道：“我不知道你来了这么多朋友。”
　　宋瑞池问：“如果知道呢？”
　　徐尔：“那我就多买一点。”
　　宋瑞池：“我以为你知道了就不送了。”
　　徐尔说：“那肯定是要送的，”
　　宋瑞池：“你每次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吗？”
　　“差不多吧，能做到的话，”徐尔说：“一时兴起的事情能实现的话肯定要马上去做，要是这次不做，下次就可能也会懒得做，这样以后，我很容易就会失去一个一时兴起的事就能马上实现的乐趣。”
　　宋瑞池笑：“有道理。”
　　宋瑞池又说：“我以为是因为你想要安慰难过的我。”
　　徐尔笑了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你现在看起来没有一点心情不好，我就收回咯。”
　　宋瑞池把手放在心脏处：“难过呢。”
　　徐尔侧身看宋瑞池：“所以你白天是为什么难过啊？”
　　宋瑞池：“因为你。”
　　徐尔愣了：“我？”
　　宋瑞池：“信吗？”
　　徐尔的表情当然是不信：“我怎么你了？”
　　宋瑞池：“是啊，你怎么我了。”
　　徐尔：“啊？”
　　宋瑞池当然没说：“我回去就吃冰淇淋，两个球都是我的。”
　　徐尔嘿地笑起来：“吃完给我些800字吃后感。”
　　宋瑞池：“我？”
　　宋瑞池的话是满满的徐尔语气。
　　徐尔瞬间：“哈哈哈哈。”
　　徐尔懒懒地坐在座位上：“哎呀，和你待一起真的好开心啊。”
　　宋瑞池张嘴又闭嘴，没出口的话最后化成六个点：“……”
　　“一时兴起。”
　　宋瑞池突然把前头徐尔说的话提了起来。
　　徐尔：“怎么了？”
　　宋瑞池沉默了片刻：“如果我现在一时兴起呢？”
　　徐尔坐直了：“你想干什么！”
　　宋瑞池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兴奋。”
　　徐尔往座位里缩：“很好玩啊这种事，”他问：“你想干什么？”
　　宋瑞池：“没什么，”他笑了笑：“没想干什么。”
　　徐尔不信：“你明明就有。”
　　宋瑞池：“我不告诉你。”
　　徐尔哇一声：“过分了啊。”
　　宋瑞池：“怎么样呢。”
　　“那我也是，”徐尔啧了声：“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儿。
　　“真不说啊？”徐尔问。
　　宋瑞池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做了个抿嘴的动作。
　　徐尔：“好好好。”
　　夜里车不多，但绿灯很多。
　　就这么一路丝滑的，宋瑞池将徐尔送到了家门口。
　　真有意思，每次都这样送来送去。
　　只是不惦记是假的，眼看就要分开，徐尔还是问：“你真的不告诉我？”
　　宋瑞池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说了，但他还是：“没想干什么。”
　　徐尔撇嘴：“那好吧。”
　　宋瑞池又道：“告诉你就完了。”
　　徐尔咬牙：“那就是有！”
　　宋瑞池笑得很大声。
　　“回去吧，”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明早早起上班呢。”
　　徐尔指着宋瑞池：“你是懂得怎么吊人的。”
　　宋瑞池直接承认下来：“我是啊。”
　　徐尔手指握拳：“好好好。”
　　宋瑞池也：“好好好，晚安。”
　　徐尔：“不晚安！”
　　说完这个人滴滴滴输入密码，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边气势这么足，关上门之后还不是偷偷用猫眼看外面，等到宋瑞池离开了才回屋。
　　前头已经刷过牙了，但是因为吃了冰淇淋，徐尔又刷了一次。
　　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这一折腾徐尔好困好困。
　　上了床，徐尔发现宋瑞池给他发了个消息。
　　徐尔以为是宋瑞池要告诉他一时兴起，又或者说说为什么今天有点不开心，结果什么都不是。
　　呵，也不是什么最好的朋友嘛。
　　至少这一秒不是了。
　　宋瑞池发过来的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有徐尔，有宋瑞池，有soso。
　　徐尔已经躺上床了，一个哈欠后，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了，他只依稀能分析得出这大概是宋瑞池客厅的摄像头拍的，然后，是那天他喝多了的视频。
　　因为他在拼乐高。
　　视频有足足两分钟分钟，徐尔神思实在撑不了这么久，况且前面全都是他机械地在装零件，特别催眠。
　　所以十多秒时，徐尔就睡过去了。
　　但是视频还在走。
　　走到四十多秒时，徐尔动了，他换了个地方坐着。
　　不是什么别的地方，是宋瑞池的怀里。
　　然后一分多分钟时，徐尔伸了个懒腰，靠在了宋瑞池的肩上。
　　懒腰的最后，徐尔脑袋一歪，靠在了宋瑞池的肩颈处。
　　画面没有声音，徐尔仰着头，盯着宋瑞池的下巴看，还用手指戳了戳。
　　然后，他抬起头，以唇替手，亲了上去。


第17章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徐尔才又把宋瑞池昨天晚上发过来的视频打开。
　　前面是和昨天晚上记忆里看的一样的，画面只有徐尔的手在动，放大能看到是在拼打字机里面的零件。
　　视频很安静，徐尔注意到了右上角喇叭被关闭的图标，不知道是不是宋瑞池录屏的时候忘开声音了。
　　他们应该有些对话，但听不见，所以徐尔看了几秒之后没耐心地拉了一下进度条，发现还是这样之后，又拉了一下进度条。
　　这次拉得有点多，拉完之后他已经换了个位置。
　　徐尔于是往回拉了点，发现是他自己拼着拼着，突然坐宋瑞池怀里的。
　　他对这个行为表示有点费解，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喝多了嘛，可能当时难受呢，想靠着。
　　接着还是一段没什么变化的机械拼图。
　　徐尔继续拉进度条，还是一样。
　　再拉进度条，还是一样。
　　再拉，到底了。
　　很好很不错，之前只是幻想着自己拼乐高的画面，这下有视频证据了。
　　这段记忆他将用脑子处理成第一视角，硬塞进他的记忆里，等以后回忆，他就能合理转化，以一种诸如“我想起来我之前……”这样的开头，来叙述这件事。
　　啊哈，完美。
　　徐尔把视频存了下来，给宋瑞池发了个：「早啊宋宋」
　　不知道宋瑞池这个家伙几点睡的，十一点多了才回徐尔消息。
　　他说：「宋宋？」
　　彼时徐尔正在看设计图，有块地方有点不对，他正皱着眉头。
　　而电脑打开微信的那刹那，徐尔的表情变化得十分明显，眉头舒展了，眼角也一下子弯了下来。
　　徐尔：「是啊，宋宋」
　　宋瑞池：「谁是宋宋？」
　　徐尔：「你啊宋宋」
　　宋瑞池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宋瑞池：「别叫我宋宋」
　　徐尔：「为什么别的哥哥叫得，我就叫不得」
　　徐尔：「我就要叫」
　　说完他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宋瑞池：「徐尔尔」
　　徐尔：「到」
　　宋瑞池：「你不是别的哥哥」
　　徐尔：「哥哥」
　　徐尔：「你是我哥哥」
　　徐尔：「宋宋哥哥」
　　宋瑞池：「好」
　　宋瑞池：「好好好」
　　徐尔：「哈哈哈」
　　徐尔对能逗到宋瑞池这事，表示开心极了。
　　“什么啊，”对面坐着的小董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过来，他看着徐尔的电脑道：“我以为你把稿子改了呢，笑这么开心。”
　　徐尔：“改稿有什么好开心的。”
　　小董点头：“也是。”
　　小董又滑了回去。
　　徐尔：“不过快改完了。”
　　小董：“芜湖，好嘞。”
　　转头，宋瑞池又发来了新消息。
　　宋瑞池：「视频看完了？」
　　徐尔：「看完了啊」
　　宋瑞池：「没什么想说的？」
　　徐尔疑惑：「啊？需要说什么吗？」
　　他突然想到他们昨晚的对话：「给你800字的观后感？」
　　宋瑞池那边开始输入了。
　　输入，输入……
　　徐尔就这么啥也不干地等着等着，等到宋瑞池发来一句：「你写」
　　徐尔：「略」
　　徐尔也问：「冰淇淋吃了吗？」
　　宋瑞池：「吃了」
　　宋瑞池：「小作文在写了」
　　徐尔：「哈哈哈」
　　徐尔：「你都这么说了，没有小作文我可要闹了啊」
　　宋瑞池：「你要怎么闹？」
　　徐尔想了想：「我拿个大喇叭去你工作室」
　　徐尔：「宋宋哥哥，宋宋哥哥」
　　宋瑞池：「好期待」
　　宋瑞池：「什么时候来」
　　徐尔：「这就下单一个喇叭」
　　宋瑞池：「工作室等你」
　　徐尔笑了笑把聊天窗口关闭，继续改稿，继续皱眉。
　　徐尔今天开始，即将要变得很忙，新的项目开启，还因为有人辞职的关系，他的工作量比之前的要多很多很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宋瑞池那个药箱送来的第二个晚上，徐尔就在家把自己割伤了。
　　他当然找宋瑞池诉苦，而且本来只是小伤的，他愣是把血挤出来，满满当当一条血珠才满意地拍过去。
　　他说：「上次用创可贴还是上次」
　　徐尔：「你东西一送，我就割伤了」
　　宋瑞池：「怪我？」
　　徐尔没想过怪宋瑞池的。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
　　徐尔：「可不」
　　没想到，抱怨完后一小时，徐尔收到了宋瑞池的同城快递。
　　不是什么别的，是香草冰淇淋。
　　徐尔当然很惊喜，当然很感动，开心死了。
　　他对宋瑞池说：「哥哥！」
　　徐尔：「血变成了眼泪」
　　徐尔：「哗啦啦」
　　宋瑞池：「从嘴角流了下来」
　　徐尔：「哈哈哈」
　　徐尔：「破坏气氛」
　　徐尔又说：「谢谢啦，太好吃了！」
　　上班日终于过去，终于等到了徐晨期待的星期六。
　　这个家伙大早就来徐尔家了，说是睡不着，还叫徐尔帮他上个分。
　　于是两人在徐尔家玩了一整个白天的游戏。
　　今天的徐晨吧，虽然不能说是特别打扮，但至少好好收拾了一下。
　　确实剪了个很合适的头发，也穿了很清爽的新衣服，一切点到为止的刚刚好。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下午接近傍晚时分，徐晨摸着游戏摇杆，感叹道：“你怎么就认识宋瑞池了呢。”
　　徐尔：“你要是有勇气一点，你现在也认识他了。”
　　徐晨坐直：“我今晚就加他微信，”他又说：“不加是狗。”
　　“话说，”徐尔问：“你是怎么知道宋瑞池的？”
　　徐晨想了想：“忘了，微博刷到的吧，然后我就看这个男的挺帅的，”他笑了笑：“当下挺上头的，我就全网改命宋瑞池了。”
　　徐尔啊了声：“有印象了，估计那时很多人问你宋瑞池是谁吧。”
　　徐晨：“是啊，我后来都解释麻了，我还把那些话写了收藏起来，谁来问我就发过去。”
　　徐尔笑了笑：“怪不得谁问都是那个回答，”他回忆了一下：“差不多两年前？”‘
　　徐晨点头：“差不多。”
　　两人手上继续动作，过了一小会儿，徐尔说：“所以说，我其实有机会两年前就认识宋瑞池的。”
　　徐晨：“你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徐尔又道：“是挺帅的。”
　　他又又道：“他下巴靠脖子的地方有颗痣。”
　　徐晨完全被徐尔逗笑。
　　徐尔也笑了一下：“怎么了？”
　　徐晨：“你的脑回路是不一样。”
　　徐尔：“是是是。”
　　徐晨不是第一次和他说这话了，见怪不怪。
　　徐晨又问：“那个地方的痣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徐尔想不太记得了：“忘了，反正是有。”
　　一局游戏结束，徐尔又又又说：“宋瑞池这个人挺有趣的。”
　　“哦？”徐晨重新笑起来：“怎么个有趣？”
　　徐尔想来想去，思来想去：“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他笑了一下：“反正和他在一块挺开心的。”
　　徐晨又哦了一下：“怎么个开心法？”
　　徐尔：“就开心啊，开心还有什么开心法。”
　　徐晨似乎在想什么，接着在下一句游戏前，徐尔选择了确定，徐晨选择了取消。
　　徐尔：“啊？干嘛？”
　　徐晨发出了一个很长的“en”的音，然后道：“你接触过同性恋的群体吗？”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
　　徐晨：“你笑什么？”
　　徐尔：“最近怎么这么多同性恋。”
　　“啊？”徐晨惊讶重复：“这么多同性恋？谁，谁同性恋？”
　　“也没有这么多，”徐尔道：“我一个同事是，还有上次我去了一个展览，里面也有同性恋的展品。”
　　徐晨有种舒出一口气的感觉，他问：“所以？”
　　徐尔：“所以什么？”
　　徐晨：“所以，宋瑞池他好像也是同性恋。”
　　这回轮到徐尔惊讶了：“啊？”


第18章 
　　“他，他是同性恋？”
　　徐尔声音都大了。
　　徐晨：“应该？是吧。”
　　徐尔：“什么叫应该，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徐晨想了想：“差不多也是刚知道他的那会儿吧，我不是经常看他微博嘛，就有一些评论说些什么什么。”
　　徐尔追问：“说什么？”
　　徐晨仰起头继续思考：“我想想啊。”
　　徐尔试着问：“他有男朋友？”
　　徐晨：“现在应该没有吧。”
　　徐尔：“以前有？”
　　徐晨：“那也不是。”
　　徐尔无语：“什么啊。”
　　徐晨哦了声：“想起来了，就是当时有个男的在追他，特别明显那种，当时有段时间评论区都是那个男的，然后还有一些其他人起哄什么的。”
　　徐尔肩膀放松下来：“这就能说明他是同性恋？”
　　徐晨眉头一皱：“嘶。”
　　徐尔：“这只能说明有同性恋喜欢他。”
　　徐晨继续：“嘶。”
　　徐尔：“有道理。”
　　徐晨：“有道理。”
　　徐尔：“后来呢？”
　　“后来？”徐晨想了想：“后来不知道啊，反正我好久没看到那个男的了。”
　　徐尔还想问什么，他的手表突然响了起来。
　　他抬起来看，表盘通知他心跳过快超过十秒，叫他注意一下。
　　徐尔这才发现自己心跳是挺快的，耳朵都在响。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徐晨也看到了。
　　徐尔愣住：“我不知道啊。”
　　不过这不重要。
　　徐尔把手放下：“你继续。”
　　徐晨：“说到哪？”
　　徐尔：“后来那个男的。”
　　徐晨：“哦哦，就没后来了，我再没见过他。”
　　徐尔舔了舔唇：“在一起了吗？”
　　徐晨：“应该没有吧。”
　　徐晨：“你怎么确定？”
　　徐晨：“宋瑞池那微博状态，还有评论区什么的，就不像是谈恋爱的人啊。”
　　徐尔很低地哦了一声。
　　徐晨靠在了椅子上：“以前他微博还挺好玩的，跟朋友圈似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工作室了，就都是工作工作工作。”
　　徐尔干干地笑了声，他再拿起手表看，显示心跳已经降下来了。
　　莫名其妙。
　　“要不。”徐晨说了这么一句。
　　徐尔：“要不什么？”
　　徐晨：“要不你晚上去问问宋瑞池？”
　　徐尔惊恐：“问什么？”
　　徐晨学平常徐尔说话温温吞吞的样子：“宋瑞池，你是同性恋吗？”
　　徐尔：“要问你问。”
　　徐晨：“哈哈哈。”
　　徐尔又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徐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干笑了声，吐出两个字：“也是。”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两人把游戏进度保存，徐晨再在浴室里整理了五分钟的发型，就出发了。
　　晚上的餐厅是宋瑞池预定的，一个徐尔听过但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贵。
　　不过也没有贵得特别离谱，所以在去之前的车上，徐尔交待徐晨一会儿结账的时候帮他一下，他偷偷把账结了。
　　徐晨先是答应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挺贵的呢。”
　　徐尔说：“就是因为贵。”
　　徐晨：“你发工资了还是发财了？”
　　徐尔于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打字机加湿器还有药箱的事。
　　徐晨听后盯着徐尔看了好久。
　　徐尔问：“怎么了？”
　　徐晨：“宋瑞池这么对你？”
　　徐尔还是：“怎么了吗？”
　　徐晨摇头：“没事没事，”他又点头：“是要请是要请。”
　　宋瑞池过来的方向有点堵车，徐尔和徐晨在餐厅里等了一小会儿他才到。
　　宋瑞池定的是一个小包厢，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徐晨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搞得徐尔也跟着刷的一下站起来。
　　然后徐尔就听到徐晨“靠”了一声。
　　他听得懂，他在表示宋瑞池帅得要命。
　　宋瑞池今天是深蓝色的风衣，不比黑色风衣差，这个男人在深色的衣服下就容易显得贵气得不得了，帅到没边。
　　“有点堵车。”
　　宋瑞池进来第一句。
　　接着他对徐晨说：“你好，久仰大名。”
　　徐晨惶恐至极：“我才久仰你大名呢。”
　　宋瑞池笑了笑：“经常听徐尔提到你。”
　　徐尔也跟着道：“我也经常听徐晨提到你。”
　　徐晨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手肘捅了一下徐尔。
　　点菜的过程异常的安静，徐尔两兄弟一句“都可以”，就把这事都推给了宋瑞池。
　　所以服务员走了之后，更安静了。
　　徐尔和徐晨面面相觑。
　　一个说，你们不是挺熟的吗，说点话啊。
　　一个说，你不是很想见他吗，你说话啊。
　　“我听徐尔说你还在上学？”结果还是宋瑞池先开口了。
　　徐晨马上点头：“对，大三现在。”
　　宋瑞池突然笑了一下：“你大三。”
　　说完，他和徐尔对视一眼，徐尔也跟着噗的一声笑了。
　　留徐晨一个人懵逼：“啊？”
　　徐尔说：“他也大三。”
　　徐晨更懵了：“啊？”
　　徐尔摇头笑：“没事。”
　　徐晨：“……”
　　徐晨心里，行。
　　本来好几天没见，徐尔感觉和宋瑞池好像不那么亲近了，他这么一玩笑，直接把没必要的隔阂都玩笑没了。
　　所以接下来，徐尔直接就跟宋瑞池要了。
　　“签名照呢？”徐尔手直直伸到宋瑞池的面前。
　　宋瑞池无奈地看徐尔一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然后他的袋子绕过了徐尔的手，直接递到了徐晨面前。
　　徐晨赶忙接过：“谢谢谢谢。”
　　很鼓的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一个有厚度的东西。
　　通俗易懂，是见面礼。
　　徐尔这会儿的手还张着呢，他看着宋瑞池：“我的呢？”
　　宋瑞池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空气，拍在了徐尔手上：“你的。”
　　徐尔皱眉。
　　宋瑞池笑了笑，于是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他用信封拍了一下徐尔的额头，才放在徐尔的手上。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两兄弟动作一致地迫不及待拆开。
　　先看照片。
　　是正正经经的签名照，两张都一样，是宋瑞池微博里的照片，上面用金色的签字笔写了个“so.宋”。
　　再看另外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用牛皮纸包了一层，两人一同拆开，里面是传说中的木雕画。
　　徐晨手上的雕刻很明显，是A大的大门，而徐尔手上的，是一个男孩在吃糖葫芦。
　　要不是这个男孩长得太像徐尔了，徐尔肯定会问的。
　　徐晨也看过来了，他也直接道：“哇，这也太像了。”
　　徐尔闪了些记忆在脑子里：“我喝多了那天晚上？”
　　宋瑞池：“嗯。”
　　徐晨笑了起来：“确实是喝多的样子，还挺可爱。”
　　宋瑞池问：“谁挺可爱？”
　　徐晨：“我哥啊。”
　　徐尔：“你回答他干什么。”
　　徐晨：“……”
　　徐晨心里再次，行。
　　收起小礼物，徐晨眼尖得又看到了：“哥，你的签名照背面有字。”
　　徐尔闻言翻了个过去。
　　徐晨说：“臭……”
　　后面两个字徐晨没有念出来，写的是“臭尔尔”。
　　徐晨也翻一面，不过他的空空如也。
　　也是，他是什么葱。
　　“你才臭呢。”
　　徐尔瞥了宋瑞池一眼，接着他问：“你的英文名叫so吗？”
　　宋瑞池摇头：“我没有英文名，这算是外号吧。”
　　“so，宋？”徐尔好像突然懂了：“所以叫soso，是宋宋？”
　　宋瑞池：“对。”
　　徐尔笑：“这么有人把外号当签名啊。”
　　宋瑞池：“觉得还不错，就拿来用了。”
　　徐尔点头：“确实还不错。”
　　宋瑞池又说：“从没签过这样的，想着是签名照，写点不一样的。”
　　徐尔：“那平常签的什么？”
　　宋瑞池：“我的名字。”
　　徐尔：“……”
　　徐尔：“好的。”
　　这不是废话吗徐尔。
　　这时的徐晨突然举起了手：“巧了不是，我哥也有差不多的外号。”
　　徐尔：“……”
　　徐晨继续：“他叫sure。”
　　宋瑞池笑了起来，他看着徐尔：“我不止是so，后面还有。”
　　徐尔心里念了一下宋瑞池的名字：“so，rich？”
　　宋瑞池拿起面前的饮料，抬了起来，徐尔明白地也举杯，两人碰了碰。
　　“so rich，”徐晨重复：“sure，挺有意思啊你们。”
　　徐尔傻笑了一下。
　　一直以来，徐尔都挺排斥自己的这个谐音外号的，特别是上英语课，每当有人sure，大家都转头来看徐尔。
　　今天因为宋瑞池这么一个操作，首先是坦荡地把外号写在签名上，再是给自己家的小猫取名“soso”，再再是主动告诉徐尔自己名字也有英文谐音。
　　徐尔突然觉得这事好妙，突然一下子释怀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sure也不错呢。
　　sure，sure，sure。
　　以后要是有人要他签名照，他也写“sure，徐”。
　　哈哈，想多了，还挺美呢，谁要你签名照啊。
　　这一遭，徐尔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更是上扬了许多。
　　于是接下来这顿饭吃得，特别特别的愉快，徐尔话都变多了，加上宋瑞池还逗他，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徐晨也挺快乐的，看得出来他是以一个见小偶像的心情见宋瑞池的，但是宋瑞池对待他像朋友。
　　饭的尾端，他们聊起了徐尔。
　　是的，就是以一种徐尔人还坐在中间，旁边两个人仿佛他不在场似的，聊起了他。
　　话题是从成绩切进去的，徐晨说他从小就崇拜徐尔，把他当目标，考A大这事也是。
　　说别看徐尔平常沉默寡言，其实内心是个很开朗阳光的男孩。
　　宋瑞池听得津津有味，徐尔也听得津津有味。
　　“第一次听你夸我。”等徐晨说完，徐尔说了这句。
　　徐晨：“这不是得在外人面前多夸夸你。”
　　徐尔长长啊一声，举起了杯子，和徐晨碰了一下。
　　宋瑞池：“我是外人。”
　　徐晨马上举手：“我是我是。”
　　宋瑞池笑了一下，见徐晨也对他举杯，就也碰了碰。
　　徐晨继续：“我哥是个很慢热的人。”
　　这话徐尔也第一次听徐晨说，所以他比宋瑞池还好奇：“怎么说？”
　　徐晨：“你自己不觉得吗？”
　　徐尔：“我应该要觉得吗？”
　　然后他转头看宋瑞池：“我是吗？”
　　宋瑞池：“你是。”
　　徐尔仿佛解锁了自己的一个新人设：“我怎么慢热了？”
　　徐晨道：“你还不慢热啊，你慢死了，”他想了想又道：“但是和我哥成为朋友之后，就会感受到他这个人非常好。”
　　后面这句话徐晨是对宋瑞池说的，颇有些展示哥哥的意味。
　　徐晨又道：“我哥有时候还挺跳脱的。”
　　徐尔：“我又怎么了？”
　　徐晨笑：“你经常沉浸在自己世界之后，语出惊人，事出惊人，想干什么干什么。”
　　徐尔再次疑惑地看宋瑞池，却得到宋瑞池一句：“你是这样。”
　　徐尔：“……”
　　好吧。
　　吃完饭，他们就近又看了一部电影就回了。
　　宋瑞池先把徐晨送到最近的地铁口，而后再送徐尔回家。
　　九点多的城市大路上，徐尔看着前方嘴里跟着宋瑞池放的音乐哼着歌。
　　“心情不错。”宋瑞池突然道。
　　徐尔停下了歌声：“你还是我？”
　　宋瑞池：“你。”
　　徐尔摇晃了起来：“为什么不呢。”
　　宋瑞池：“怎么心情这么好。”
　　徐尔：“和你见面了啊。”
　　宋瑞池似乎顿了一下，才笑起来。
　　徐尔又说那句话：“和你在一起就挺开心的。”
　　“徐尔。”
　　宋瑞池突然叫名字。
　　徐尔：“嗯？”
　　宋瑞池：“没事。”
　　但是过了一会儿。
　　宋瑞池：“有事。”
　　徐尔：“什么事？”
　　宋瑞池：“这两天为什么不找我？”
　　徐尔疑惑住了：“啊？什么？”
　　宋瑞池沉默了几秒：“我们两天没联系了。”
　　徐尔拿出手机：“是吗？”
　　他打开微信，发现最近一次聊天是两天前的晚上，徐尔说他加班累死了，他们互相说晚安。
　　徐尔：“还真是啊。”
　　宋瑞池：“……”
　　宋瑞池：“……”


第19章 
　　A市某道上出了个追尾的小车祸，正正好，宋瑞池的车被堵在了这条路上。
　　正正好，这个停着的时间，可以让徐尔好好发言。
　　“我这两天好忙，”徐尔把关掉手机里那个两天前发的晚安的屏幕：“还加班，这次的顾客要太多细节，我两天跑了好几次工地，每天基本回家倒头就睡了。”
　　说是解释，渐渐变成了抱怨。
　　“我老板还出差了，加上一个同事刚辞职，我手上的工作好多，还有从没接触过的事，我要从新开始学。”
　　本来只想简单说一下自己忙的徐尔，结果却越说越多。
　　这些发言结束，前面的车正好挪了一个车位。
　　宋瑞池轻轻踩了些油门：“倒是我不懂事了。”
　　徐尔笑了起来：“哎呀，不是啦。”
　　宋瑞池问：“为什么偷偷把晚饭钱付了？”
　　徐尔还没想好怎么说，宋瑞池又补了句：“要和我两清吗？”
　　这个徐尔好回答：“当然不是啊。”
　　徐尔又开始新一轮的解释：“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我请你吃饭嘛。”
　　宋瑞池没发表任何看法，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徐尔想了想再说：“朋友不都是这样吗？”
　　宋瑞池开口了：“我不是这样的朋友。”
　　徐尔跟着就问：“那你是什么样的朋友？”
　　宋瑞池又不说话了。
　　徐尔抿了抿唇，再偷偷但其实挺明显地转头看宋瑞池，再抿了抿唇。
　　徐尔：“你生气了吗？”
　　宋瑞池：“嗯。”
　　徐尔：“你是会生气的朋友。”
　　说完他赶紧观察宋瑞池，宋瑞池好似嘴角动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没什么表情。
　　没用！
　　不好笑！
　　徐尔于是又又想了好久，但最后却只憋出一句：“那怎么办？”
　　宋瑞池沉默片刻，才道：“你想办法。”
　　徐尔点头：“那我想一下。”
　　接下来的沉默时间，徐尔意在自己在想办法。
　　但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办法，他只是在消磨一下时间。
　　想着差不多了，徐尔小声试探地喊了声：“soso先生。”
　　soso先生不说话。
　　徐尔继续：“rich先生？”
　　rich先生也不说话。
　　徐尔：“宋宋？”
　　宋宋还是不说话。
　　徐尔：“宋宋哥哥？”
　　宋宋哥哥继续沉默。
　　徐尔：“哥哥？”
　　还得是哥哥。
　　宋瑞池终于有笑意在嘴边了。
　　徐尔趁热打铁：“哥哥，你笑了。”
　　宋瑞池：“我笑了怎么了？”
　　徐尔：“那就是不生气了。”
　　宋瑞池：“笑能代表不生气？”
　　徐尔：“能！”
　　宋瑞池：“能个屁。”
　　徐尔笑出了声：“你说粗话。”
　　宋瑞池：“说粗话怎么了？”
　　徐尔说：“好帅。”
　　宋瑞池这下是真的笑了，也喊人：“徐小尔。”
　　徐尔：“到。”
　　宋瑞池：“你有良心吗？”
　　徐尔：“我有啊有啊，我特别有。”
　　宋瑞池：“你有个屁。”
　　徐尔哇哦一声：“太帅了吧！”
　　宋瑞池：“……”
　　宋瑞池这样无语又不愿意和徐尔说话的表情，徐尔可太喜欢了。
　　这个男人认识久了，是有点可爱在身上的。
　　“今天星期六，”徐尔想了想：“你是和我们一样工作日上班吗？”
　　“虽然不是，”宋瑞池道：“但是你说。”
　　徐尔摸摸下巴：“我明天也休息诶，现在才不到十点。”
　　宋瑞池：“怎么，暗示我接下来还想和我待一起？”
　　徐尔：“我觉得我是明示。”
　　宋瑞池笑了一下：“有什么想法？”
　　徐尔眼珠子转了一下：“暂时没有，你呢？”
　　宋瑞池看了眼前方一片的刹车灯：“给我开出这条路的时间。”
　　徐尔：“okk！”
　　警车已经过来了，想必不用等太久。
　　路上喇叭车一片，显示了被堵在这片区域里的人，有多么的不耐烦。
　　徐尔倒没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他确实很喜欢和宋瑞池待在一起，这样不说话听着歌也行，很舒服。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等着。
　　等着等着，徐尔突然笑了一声。
　　宋瑞池疑惑转头。
　　徐尔咳了咳把笑意收起来，摇头道：“没事。”
　　宋瑞池当然不信。
　　徐尔于是道：“我刚在想，我发现你好像有点变了。”
　　宋瑞池问：“哪里变了？”
　　徐尔想了想：“怎么说呢……”
　　确实还是以前的宋瑞池没错，对徐尔的态度也还是一样样的，但是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感觉真实起来了。”好一会儿，徐尔才总结。
　　宋瑞池：“之前不真实吗？”
　　徐尔又思考了起来，接着才道：“更真实了。”
　　前头的事故车终于挪位置了，车渐渐通畅了起来。
　　宋瑞池踩下油门，也从嘴里丢出一句：“不装了。”
　　徐尔：“装什么？”
　　宋瑞池自己笑了一下：“没什么。”
　　但是过了一会儿，宋瑞池又问：“能接受现在的我吗？”
　　徐尔点头：“当然能啊，这有什么不能的”
　　宋瑞池压了压唇角。
　　道路又顺畅了起来。
　　果真是过了这条路，宋瑞池的点子就出来了。
　　他说：“前几天我一个朋友给我送了新的咖啡豆。”
　　徐尔马上点头：“好啊好啊。”
　　宋瑞池笑了：“我说什么了吗，你就好。”
　　徐尔：“你说邀请我去你家，尝尝新的咖啡豆。”
　　宋瑞池：“我说了？”
　　徐尔：“这次我来给你泡，我想试试。”
　　宋瑞池：“徐小尔。”
　　徐尔哈哈哈地笑起来：“怎么呢宋宋。”
　　宋瑞池不说话，却把手伸过去了。
　　大拇指和食指弯曲，明显是要捏人的样子。
　　那就让你捏一下吧。
　　徐尔把脸凑了过去。
　　“我还没喝过。”宋瑞池捏完收回手。
　　徐尔：“我也没喝过。”
　　宋瑞池又笑了。
　　是吧。
　　徐尔也觉得他最近幽默了许多！
　　再开一小段路，徐尔的手机响了起来，徐晨发来了消息，说他到学校了。
　　徐尔这才发现，刚才那段堵车，消耗了他们好多时间。
　　徐尔点开回复徐晨：「okk」
　　徐晨没有结束对话，继续道：「真别说，这木雕画太好看了吧，好精致」
　　徐尔：「也不看谁做的」
　　徐晨：「那确实」
　　他又道：「话说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更好」
　　徐尔：「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徐晨：「没错！」
　　徐晨：「我就是想说，哥，你在他面前很不一样」
　　徐尔：「哪里不一样？」
　　徐晨：「怎么说呢，你很放开啊，人都变有趣了」
　　徐晨：「而且他很疼你啊，怎么回事啊」
　　徐尔莫名的骄傲了起来：「25岁，全款拿下一个新哥哥」
　　徐晨：「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幽默」
　　徐尔最喜欢别人夸他有趣夸他幽默了，这句句击中，徐尔心情舒畅得不得了。
　　但嘴上要说：「也还行吧」
　　徐晨：「哦哟哟」
　　徐尔嘴都要歪了。
　　徐晨继续：「关系这么好，要不问问同性恋的事？」
　　徐尔：「……」
　　徐尔：「有病吧，不问」
　　徐尔：「你不是有他微信，你去问」
　　徐晨也：「有病吧，我才不问」
　　徐尔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顺便对宋瑞池说：“我弟夸你手艺好。”
　　宋瑞池：“谢谢他。”
　　徐尔：“不客气。”
　　宋瑞池：“你呢？你不夸夸？”
　　徐尔发出了思考的声音：“我回去品品，品完给宋老师写小作文。”
　　回宋瑞池家的路徐尔都熟了，地下室停好他自己熟门熟路地下车在门口等。
　　上去之后，打开门就看到soso蹲在门口。
　　知道soso名字的由来，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般，徐尔把soso抱起来，一个劲儿地叫着“soso，soso”。
　　“那你的名字岂不是和猫的重复了？”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我不叫soso。”
　　徐尔：“你叫宋宋。”
　　宋瑞池没有接话。
　　徐尔往宋瑞池那边走了点：“接受我叫你宋宋了？”
　　宋瑞池：“不接受能怎么样呢？”
　　徐尔：“不接受我也要喊。”
　　宋瑞池给了徐尔一个“我不接受有用吗”的眼神，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去餐厅了。
　　宋瑞池打开冰箱，先把提子拿了出来，而后再拎两瓶水。
　　不过在关上门前，他又重新打开了冰箱。
　　把两瓶水，换成了两瓶酒。


第20章 
　　soso对他们那天晚上赢来的小熊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徐尔不死心地拿它逗了好几次soso，soso不是躲开就是拍开，最后甚至厌烦。
　　等宋瑞池回来，徐尔当然问了：“你为什么说soso喜欢小熊啊？你这儿也没别的小熊啊。”
　　宋瑞池张口就来：“他喜欢的那个被它玩坏了。”
　　徐尔：“长什么样子的？我再给他买一个。”
　　宋瑞池：“白色的，被他玩黑了。”
　　徐尔把小熊拿了起来：“所以不喜欢棕色？”
　　宋瑞池：“可能是吧。”
　　soso和徐尔玩了一会儿，就自己窝着了。
　　徐尔坐在了吧台椅上，看着宋瑞池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装还没有拆的罐子。
　　罐子上是深绿色的，上面都是外文，看起来像是西班牙语，徐尔看着看着道：“喝完了罐子可以给我吗？”
　　宋瑞池疑惑：“要这个？”
　　徐尔：“当笔筒，”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公司用的笔筒是奶茶罐，这个更好看一点。”
　　宋瑞池点点头。
　　徐尔撑着脑袋：“这样我的笔就会不会有咖啡香。”
　　宋瑞池跟着：“这样你用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
　　徐尔笑起来：“你怎么比我还会说。”
　　豆子被宋瑞池装好，剩下的重新放回柜子里。
　　“来吧。”宋瑞池说。
　　徐尔坐直：“我是不是得在里面？”
　　宋瑞池：“可以。”
　　于是两人换了个位置。
　　等到进去，徐尔才发现宋瑞池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是酒。
　　徐尔问：“你要喝酒？”
　　宋瑞池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你喝。”
　　徐尔：“我喝？”
　　宋瑞池：“你喝吗？”
　　徐尔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他说：“挺想试试我酒量在哪里的。”
　　宋瑞池：“这个度数不高。”
　　徐尔：“我看到了，应该问题不大。”
　　吧？
　　徐尔又说：“喝醉了就在你家睡咯，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这次，”徐尔说：“我要买什么你可别再答应我了，叫我洗洗睡吧。”
　　宋瑞池问：“那其他呢？”
　　徐尔：“其他什么？”
　　宋瑞池：“没什么。”
　　废话不说，开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啊当然，不是说宋瑞池是猪啊。
　　徐尔回忆宋瑞池磨咖啡豆，有样学样地开始第一步。
　　当然，接下来每一步，他都要看一眼宋瑞池，得到他的点头之后，徐尔才敢操作。
　　又当然，还伴随着徐尔一些“然后呢？”的问句。
　　有点磕磕绊绊，但也还算小有成功地，徐尔把咖啡弄好了，并倒了两杯。
　　只晾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不怕烫地自己先喝一口。
　　宋瑞池问：“怎么样？”
　　徐尔巴巴嘴，再尝了一口，不太确定地对宋瑞池说：“你喝喝看。”
　　宋瑞池也拿起了咖啡杯。
　　徐尔期待地看着宋瑞池。
　　宋瑞池这腔调拿得，又是闻，又是看，还摇了一下。
　　徐尔当然知道他在逗徐尔：“哎呀你快点。”
　　宋瑞池笑了笑，这才喝起来。
　　徐尔期待地看着宋瑞池，听他吐出一句：“不错。”
　　徐尔抿了一下唇，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怪不得有些人做饭尝不出自己的菜哪里不好，”徐尔给自己续杯：“还是有点滤镜在的，我根本喝不出来好坏。”
　　宋瑞池听后问：“你会做饭吗？”
　　“问得好，”徐尔说：“我就是那个尝不出自己做出来的菜好坏的人。”
　　宋瑞池：“什么时候做的？”
　　“高中吧，我爸妈去玩了几天，我想尝试一下就自己做了饭，”他笑了笑：“其实我自己吃着觉得还可以，徐晨说好难吃，他一口都吃不下。”
　　徐尔说着又补了一句：“我明明是一个对食物很严格的人，还是能吃得下自己的菜。”
　　宋瑞池把空杯子递了过去：“我差点就说我做饭还不错了。”
　　徐尔给宋瑞池续杯：“你说啊。”
　　宋瑞池：“不敢了。”
　　徐尔：“你都这么说了，那什么时候给我下个厨呢？”
　　宋瑞池：“择日不如撞日。”
　　徐尔：“哦？”
　　宋瑞池：“就现在。”
　　徐尔：“好嘞！”
　　两人笑了起来。
　　宋瑞池：“明天吧，我把明天空出来。”
　　徐尔听出了一些话：“所以明天本来是没空的？”
　　宋瑞池：“嗯。”
　　徐尔：“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宋瑞池：“就是要让你不好意思。”
　　徐尔笑了：“你怎么这样，你安的什么心。”
　　宋瑞池又喝了一口：“点菜还是我自己发挥？”
　　徐尔：“你自己发挥。”
　　宋瑞池：“好。”
　　因为是第一次弄咖啡，徐尔弄得不多，一口一杯的咖啡杯，两人一下子就喝完了。
　　接下来就是刚才被点名的喝酒时间。
　　和上次酒吧不一样，酒吧纯粹是为了小熊，这次要是只喝酒，显然就有点干巴。
　　所以在徐尔的提议下，宋瑞池点了小龙虾和烤串。
　　是的，那前几天宋瑞池朋友来时的配置差不多。
　　“你都不知道，”徐尔开始复盘，并参杂抱怨：“你那个朋友都已经把小龙虾剥到我的碗里了，我的手都已经去抓了，就差这点。”
　　徐尔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我就要吃到了，”他突然握住了宋瑞池的手腕：“你把我拉走了。”
　　宋瑞池觉得好笑：“你为什么不说。”
　　徐尔：“我哪好意思。”
　　徐尔继续：“那天之后我就一直馋小龙虾，那天还刚吃完冰淇淋，嘴里都是雪糕味，看见小龙虾就很容易馋上加馋。”
　　宋瑞池把酒拿到了茶几上：“我点了很多。”
　　徐尔：“那我得先吃小龙虾，万一一会儿喝多了什么都忘了，又白吃了。”
　　宋瑞池把大灯关闭，氛围灯打开，并让徐尔选了个电影。
　　两人席地靠着沙发坐。
　　徐尔选的是个文艺片，意在一会儿吃起小龙虾来不看也可以。
　　这个电影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个外国帅哥。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怎么了？”
　　徐尔：“我发现你有一点点点像外国人，有基因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突然问：“很多人追你吧？”
　　宋瑞池不回反问：“很多人追你吧？”
　　徐尔：“现在没有，上学的时候有。”
　　宋瑞池笑：“挺坦荡。”
　　徐尔：“嘿嘿。”
　　和宋瑞池学的。
　　宋瑞池：“我没人追。”
　　徐尔切了一声，根本不信。
　　而这一下，徐尔当然想到了徐晨说的那个追宋瑞池的微博男生。
　　要不，顺势问一下？
　　徐尔很不自然地吸了一下鼻子。
　　然后他打开了手表的脉搏。
　　妈的挺有毛病，还没酝酿呢这心跳就到100多了。
　　徐尔盯着这个跳动的爱心看，心里想着，它要是降到八十多，就去问。
　　一秒两秒，103。
　　四秒后，98。
　　五秒后，93。
　　“叮叮……”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徐尔被吓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心跳又回到了100多。
　　他们的外卖到了。
　　算了。
　　问个屁啊问。
　　徐尔把手表关了，抬头，电影已经开始走剧情了。
　　而那边，宋瑞池把外卖提了进来。
　　这可太香了，等宋瑞池把东西摆好，徐尔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
　　不过他伸手想够的第一个，被宋瑞池抢先一步拿到了。
　　宋瑞池说：“我给你剥。”
　　徐尔：“为什么？”
　　宋瑞池：“补偿你。”
　　徐尔点头：“那确实要。”
　　只是第一个是补偿，徐尔想拿第二个，又被宋瑞池抢了过去。
　　第三个也是，第四个也是。
　　徐尔只好先吃烤串。
　　宋瑞池连续剥了几个小龙虾之后，把酒也开好了。
　　根本不愁吃喝，时间变得十分惬意，要是宋瑞池能喂……
　　徐尔脑子里的画面还没想完呢，宋瑞池就把刚剥好的小龙虾送到了他的嘴边。
　　要是手表能测多巴胺，徐尔这会儿估计也会被震动提醒。
　　主人，您太快乐啦。
　　这么一来嘴根本没停，烤串在吃小龙虾在吃酒也在喝，电影都变得好看了。
　　徐尔还能说出剧情呢，这个帅哥给他心爱的女孩子写了情书，但是阴差阳错并没有送到女孩子的手里。
　　然后现在他要干什么来着？
　　帅哥在敲谁家的门？
　　徐尔有点想不起来了，只好又举起酒瓶。
　　“嗯，”徐尔把手上的瓶子晃了晃：“没酒了。”
　　宋瑞池又在剥小龙虾了：“还要吗？”
　　徐尔：“要。”
　　这一声“要”，是徐尔自己都能听得出来的矫揉造作。
　　宋瑞池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徐尔。
　　徐尔闭了一下眼睛：“宋瑞池，我还能喝吗？”
　　宋瑞池：“看起来是不能。”
　　徐尔机械地张嘴，咬住宋瑞池送过来的小龙虾。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我舔到你的手了。”
　　宋瑞池却不看徐尔：“嗯。”
　　徐尔：“对不起。”
　　宋瑞池：“没事。”
　　徐尔又说：“你还剩多少酒？”
　　宋瑞池：“我没喝多少。”
　　徐尔沉默片刻，突然一下子倾身过去，丢一句“还想喝”，就像是怕宋瑞池不让似的，拿起瓶子吨吨地往嘴里灌。
　　一口喝下了大半瓶，放下瓶子，徐尔对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看他的宋瑞池的视线。
　　徐尔问：“你为什么让我喝酒？”
　　宋瑞池竟然重复他的话：“我为什么让你喝酒。”
　　徐尔笑了：“我问你呢。”
　　宋瑞池不看徐尔了，低头看手上的小龙虾，很轻地说了句：“我没安好心。”
　　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只剩电影的声音。
　　宋瑞池问：“你信吗？”
　　徐尔：“信吧。”
　　宋瑞池问：“信什么？”
　　徐尔：“什么？”
　　桌上还有吃的，但是宋瑞池把手套摘下来了，并抽了几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徐尔。”
　　徐尔转头就张开嘴。
　　宋瑞池：“没吃的。”
　　徐尔又闭上：“哦。”
　　继续看电影。
　　宋瑞池盯着徐尔的侧脸看，伸手撩了一下他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
　　“徐小尔。”宋瑞池又喊了他一声。
　　徐尔这次不张嘴了：“嗯？”
　　电影里的画面开始朦胧，是男女主在回忆从前的美好时光。
　　幕布洒下一片橙黄色，映在两人的脸上。
　　大概见宋瑞池还没有说话，徐尔转头了：“嗯？”
　　这个角度，宋瑞池能看见徐尔的睫毛。
　　很长的睫毛。
　　还有他喝多了酒，此刻正水润，正发着光的唇。
　　“你喜欢我吗？”宋瑞池看着许尔的眼睛。
　　徐尔很轻地眨了两下，接着笑了起来：“喜欢啊。”
　　宋瑞池听后好像没有多开心。
　　“多喜欢？”宋瑞池问。
　　徐尔：“就挺喜欢的吧。”
　　宋瑞池笑了笑。
　　他在期待什么。
　　宋瑞池突然伸手，捧住了徐尔的脸颊。
　　“可以作弊吗？”宋瑞池问。
　　徐尔表情疑惑：“你要考试吗？”
　　宋瑞池：“我不考试。”
　　徐尔：“那作什么弊？”
　　宋瑞池却还是：“可以吗？”
　　徐尔想了想，点头：“可以。”
　　宋瑞池很轻地说了个“好，”然后他说：“你亲我一下。”


第21章 
　　徐尔的脑子开始分析“你亲我一下”是什么意思, 以及这话从宋瑞池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好像有点怪，但好像又不是不可以。
　　徐尔疑惑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宋瑞池就这么坐着安安静静地在等他。
　　他不想让宋瑞池等太久, 就压着沙发边，凑了过去，在宋瑞池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亲完他马上就坐回来了, 抿了一下唇，对宋瑞池笑。
　　宋瑞池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很快，徐尔就把笑容收了起来。
　　只是这个笑容才刚收，宋瑞池就笑了。
　　徐尔于是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笑意更深了，还嘿了一声：“不知道啊。”
　　宋瑞池说：“你一点也不像喝多了的样子。”
　　徐尔问：“喝多了是什么样子？”
　　宋瑞池：“是你这个样子。”
　　徐尔想了一会儿：“听不懂。”
　　宋瑞池：“不用听懂。”
　　徐尔：“那好吧。”
　　宋瑞池问：“明天还记得今天的事吗？”
　　徐尔说：“那要明天才知道。”
　　宋瑞池点头：“有道理。”
　　宋瑞池又问：“那你记得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徐尔往宋瑞池的脸瞥了眼：“我亲了你一口。”
　　电影切换了镜头, 从晚霞到白天, 宋瑞池脸上的光也一下子就变了。
　　徐尔什么都没想, 脑袋讷讷的, 就这么看着宋瑞池。
　　宋瑞池也在看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瑞池脸上的光又变了, 是大海的颜色。
　　徐尔觉得他们这么对着看不是什么事，就把头转了回去。
　　可刚动作，徐尔就感觉到, 自己的手腕被握住。
　　空气有点冷，但宋瑞池的手心是热的, 这个温度一下子传到了徐尔的肌肤里。
　　“我才像是喝多了。”宋瑞池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徐尔眨了一下眼睛, 他想问宋瑞池为什么，却被宋瑞池拉了过去。
　　或许更确切是搂, 更更确切是抱。
　　有点天旋地转, 有点头晕, 等徐尔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他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宋瑞池将压不压地在他上头，半边脸在光里，半边脸在阴影中，盯着徐尔的眼睛看。
　　徐尔太阳穴突突地跳，酒气上涌，他的脸好热。
　　那个被宋瑞池抓着的手，此刻被压在他的脑袋旁。
　　“徐尔。”
　　宋瑞池叫他的名字。
　　徐尔：“嗯？”
　　宋瑞池好似轻吸了一口气，接着他把徐尔的手放开。
　　下一秒，他捏住了徐尔的下巴。
　　徐尔被迫扬起了头，宋瑞池的大拇指压在他的下巴上，有点用力。
　　电影的光又变了，似是又到了晚上，他们周围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在还能看得清对方的光线中，宋瑞池低下了头。
　　徐尔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脑袋也嗡嗡的，他似乎知道宋瑞池在干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意思。
　　宋瑞池越来越近，就在他们差点鼻尖相碰时，宋瑞池却偏开了头。
　　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擦过徐尔的脸颊，擦过徐尔的耳朵，消失不见。
　　宋瑞池埋在了他的肩上，因为呼吸，徐尔的肩膀很快也跟着热了起来。
　　紧接着，他感受到宋瑞池的手放开了他的下巴，缓缓地从他的脖子绕上去，塞进了他的发丝里。
　　徐尔的手还放在自己脑袋旁，他睁着眼睛看着宋瑞池客厅的天花板，心里想着，这个顶灯好漂亮，它在闪光。
　　“徐尔。”
　　宋瑞池又喊他了。
　　徐尔收回看灯的目光：“嗯？”
　　宋瑞池说：“你流汗了。”
　　徐尔很轻地嗯了声：“我有点热。”
　　宋瑞池放开了徐尔，坐了起来。
　　这一下，周围的冷空气像是准备许久，四面八方地朝徐尔袭来。
　　脖子的一些细汗，因这一下，让徐尔打了个寒颤。
　　但是很快，徐尔就不在意这些冷热了。
　　因为他闭上了眼睛。
　　然后睡着了。
　　*
　　醒来时，徐尔的头特别疼。
　　他听说过有种感觉叫做宿醉，不过他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宿醉，首先时间才过了零点，其次他也才喝了一瓶多度数并不高的酒。
　　说出去是会笑死人的程度，既然这样，那他确诊自己为单纯的头疼好了。
　　这会儿他就睡在宋瑞池客厅的沙发上，窗帘没拉，正好有风，把外头的光和空气都吹了进来。
　　徐尔的身上有条薄被，他不太记得是怎么睡上沙发来的，倒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此刻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歪着脑袋。
　　徐尔轻轻喊了声：“宋瑞池？”
　　宋瑞池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徐尔扶着靠椅轻手轻脚坐了起来。
　　茶几上的宵夜和酒都已经收拾干净了，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或许是宋瑞池用了香薰，怪好闻的。
　　soso也睡着了，周身一切都符合夜晚，安静得要命。
　　徐尔坐着观察，又或许是发呆了一阵，就掀开了被子，小心不碰到宋瑞池，穿上拖鞋。
　　宋瑞池双腿蜷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撑着沙发。
　　一个看着随时都能倒塌的姿势，他却睡得很安慰。
　　这个家伙知道给徐尔盖被子，自己身上空空的。
　　徐尔把被子抱了起来，展开一半盖在了宋瑞池身上。
　　然后站在了边上。
　　风又从窗户吹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盖被子的缘故，这次比上次凉了许多，徐尔手臂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什么动静，仍旧站着。
　　摸不准过了多久，宋瑞池动了一下。
　　徐尔不自禁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醒了。”宋瑞池说。
　　他吐字十分清晰，接着一点也不钝地掀开被子。
　　徐尔笑了：“装睡啊？”
　　宋瑞池把被子放沙发上：“没装。”
　　徐尔：“什么时候醒的？”
　　宋瑞池：“你穿拖鞋的时候。”
　　徐尔哦了声：“那为什么没动静。”
　　宋瑞池：“我想看看你要干什么。”
　　徐尔：“看帅哥睡觉啊。”
　　宋瑞池对徐尔时不时对他来一句帅哥已经免疫了，根本像是没听到这话：“我不动，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徐尔：“站一步算一步吧。”
　　客厅墙上挂有时钟，宋瑞池起来时顺便看了眼时间，接着道：“不回去了吧。”
　　徐尔想了想：“也行。”
　　看来一瓶多的啤酒威力还不是很大，徐尔也就刚刚醒的那会儿头疼一下，此刻被风吹了几下清醒了许多。
　　宋瑞池把主卧的浴室让给了徐尔，自己去了外面的。
　　徐尔洗澡稍快一些，他换上宋瑞池给他的居家服出来，卧室还没有人。
　　衣服勉强可以，裤子长了些。
　　徐尔这边正往上叠裤脚，宋瑞池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按理来说徐尔不应该能闻到香的，但宋瑞池这一进门，跟着香气也飘进来了。
　　徐尔换了只腿继续叠。
　　太安静了，徐尔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好意思。
　　“裤子有点长。”徐尔没看宋瑞池，自顾自解释。
　　宋瑞池只嗯了声。
　　已经是睡觉的点了，徐尔洗了个热水澡也累了，两人之间的气息散发着浓浓的困意。
　　弄好裤子，宋瑞池已经在床边躺下，也把台灯拧小。
　　就好像他们经常一起睡似的，既然宋瑞池这样，那徐尔也跟着十分自然地从另一边躺上床。
　　刚盖上被子，微弱灯光的台灯就被宋瑞池关了，啪的一声。
　　“睡得着吗？”暗下来的瞬间，宋瑞池问。
　　徐尔闭上了眼睛：“应该可以吧。”
　　宋瑞池：“睡不着叫我。”
　　徐尔：“嗯。”
　　徐尔问：“叫你干什么？”
　　宋瑞池说：“把你打晕。”
　　徐尔噗的笑起来。
　　宋瑞池又说：“陪你睡不着。”
　　徐尔嘿嘿两声作为回应。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一阵后，徐尔的脑子可能是抽了，突然来了一句。
　　“哥哥晚安。”
　　安静。
　　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宋瑞池睁开了眼睛。
　　“徐尔。”
　　好一会儿，宋瑞池开口了。
　　徐尔：“啊？”
　　宋瑞池：“徐小尔。”
　　徐尔：“干嘛啊。”
　　床上突然骚动。
　　宋瑞池搞偷袭，他揽住徐尔的腰将他拖过去，然后开始，挠徐尔的痒痒。
　　徐尔那么点困意，直接被宋瑞池给挠得飞到了天边去。
　　这个家伙，还在听到他怕痒之后，挠得更厉害了。
　　“啊……喂，哈哈哈，别弄我！”
　　徐尔拳打脚踢了几下，宋瑞池才放开他。
　　这一闹，好热。
　　徐尔把被子掀开一半，整个上半身露在外面。
　　“干嘛啊？”徐尔超大声。
　　宋瑞池很低地笑了一下，接着，徐尔看到他又抬起了头。
　　“干嘛干嘛干嘛！”
　　徐尔迅速远离，屁股都挨到边边了。
　　宋瑞池把手收起来：“不弄你，躺回来。”
　　徐尔不动。
　　宋瑞池失笑：“不骗你。”
　　徐尔还是不动。
　　宋瑞池：“骗你是小狗。”
　　徐尔这才慢慢往里挪一点。
　　警惕了一阵，确定宋瑞池是真的不弄他了，徐尔才放下心来。
　　他嘀嘀咕咕了句：“要睡觉了。”
　　宋瑞池：“你还知道要睡觉。”
　　“不然呢？”徐尔想了一下刚才是哪里出错：“晚安不能说啊？”
　　宋瑞池停顿片刻，才说：“能。”
　　又片刻。
　　“徐小尔，”宋瑞池说：“你很讨厌。”
　　徐尔闭起来的眼睛重新睁开：“什么啊。”
　　宋瑞池：“说了晚安了，睡觉。”
　　“我被你搞得睡不着了，”徐尔翻半个身：“为什么说我讨厌？”
　　宋瑞池又抬起了手。
　　徐尔条件反射地退了点，却见宋瑞池的手往他的脑袋去。
　　很轻地揉了两下，就收回去了。
　　宋瑞池：“睡吧。”
　　徐尔这能睡得着？
　　“为什么啊？”他想了想：“我晚上没干什么吧？”
　　宋瑞池：“都忘了？”
　　徐尔：“啊？我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宋瑞池说：“吃饱喝足就睡了，”他说着还补了个：“猪。”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嘿嘿，他挪过去：“我还以为我干嘛了呢，”徐尔心满意足，并戳了戳宋瑞池的手臂：“谢谢啦。”
　　宋瑞池发出无奈的两声：“嗯，嗯。”
　　一听就是故意的。
　　不过故意的就故意的吧，谁让徐尔自己又那样直接睡过去，又让宋瑞池独自收拾残局了呢。
　　这下是真的睡了，徐尔秒睡的本事在宋瑞池家也完全奏效。
　　一夜无梦，一觉睡到明天。
　　而且还是明天的十点。
　　想着应该是前几天上班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徐尔十分舒服。
　　醒来恍惚了一阵，陌生地方，熟悉的宋瑞池身上的味道，徐尔更舒服了。
　　宋瑞池已经不在身边了，摸着被子也是凉的。
　　徐尔在床上闭眼缓了一阵，拿起了床上的手机。
　　有两个人的未读，一个是徐晨，一个是宋瑞池。
　　宋瑞池说：「我在隔壁书房处理点事，醒了告诉我」
　　徐尔给他回复：「醒了」
　　接着去了徐晨那。
　　徐晨是凌晨三点多给他发的消息，十几条，大概说他摸到之前那个追宋瑞池的男的的微博了，还说吃了一夜的瓜，明天等徐尔醒来打电话说。
　　光是这个文字，徐尔就能感受到徐晨当下吃瓜的快乐。
　　于是同样的，徐尔也给徐晨发了个：「醒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也已经醒了，徐尔手机还没放下呢，电话就打过来了。
　　徐尔当然就问：“你不睡觉的啊？”
　　徐晨很无语：“妈的早上有人一大早来检查，吵死了。”
　　徐尔笑：“好吧。”
　　“我马上要睡了，”徐晨：“废话不多说，速战速决，我先给你发那个男的微博。”
　　那头的徐晨精神的很，徐尔被感染得也精神了起来。
　　徐尔问：“你怎么大半夜去查这个。”
　　徐晨：“这不是昨天宋瑞池的工作室大半夜发了条微博，我就回味了一下他以前的微博，就出不来了。”
　　徐尔好奇：“他发了什么微博？”
　　徐晨：“窗户的夜景吧，不过窗户能看得见一点点他的家，他应该和他一个朋友在家喝酒。”
　　徐尔：“……有没有可能，那个朋友是我。”
　　徐晨大声：“啊？”
　　徐尔：“啊。”
　　“不是，啊？”徐晨：“你昨天又在他家啊？”
　　徐尔：“嗯。”
　　徐晨：“你又和他喝酒？”
　　徐尔：“嗯。”
　　徐晨：“你不会，又喝断片了吧？”
　　徐尔笑了：“可能吧？不过好像喝完就直接睡了。”
　　徐晨：“哇哦。”
　　徐尔也：“哇哦。”
　　徐晨：“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宋瑞池床上。”
　　“确实是，”徐尔说：“但你这话怎么怪怪的。”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徐晨说：“微博给你发过去了，是新注册的。”
　　徐尔哦了声，缩小了语音，点开了微博。
　　接下来的时间，徐晨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一点一点告诉了徐尔。
　　说那个叫“不吃稀饭”的男生，是宋瑞池的一个学弟的弟弟，也是学艺术的，他对宋瑞池一见钟情，之后穷追不舍。
　　了半年。
　　怎么个穷追不舍呢。
　　微博评论就不用说了，这个弟弟的朋友，没有一个不知道宋瑞池的。
　　宋瑞池有比赛，有活动，他都去，偷偷自费去，还去学了摄影，非给宋瑞池拍照。
　　“据说其间表白过很多次，次次被拒绝，次次不放弃。”徐晨在那边啧了一声：“后来太烦人了，就被宋瑞池拉黑了，于是又新注册了一个微博，不过没关注宋瑞池，可能怕被移除粉丝，在偷偷关注。”
　　徐尔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哇哦一下吧。
　　徐尔：“哇哦。”
　　徐晨：“你怎么奄奄一息的。”
　　“没有啊，”徐尔问：“还有吗？”
　　徐晨：“差不多是这些吧，”他笑了笑：“不过这个人拍照还挺好看，他微博里宋瑞池的照片都没删，帅得一批。”
　　徐晨总结：“反正我吃到的瓜就是，宋瑞池自从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之后，就再也没理过那个人，宋瑞池还挺果断。”
　　徐尔问：“你哪里吃的瓜？”
　　徐晨笑了一下：“我自有我的路子。”
　　徐尔：“你挺厉害。”
　　“一般般啦，”徐晨继续：“没想到那个人越不理他越来劲，我都觉得烦了。”
　　徐尔附和了句：“是吧。”
　　徐晨又说：“宋瑞池要不是同性恋，这岂不是更烦，吓死了吧，恐同了都。”
　　徐尔：“恐同是什么？”
　　徐晨：“恐同就是，呃，恐惧同性恋吧。”
　　徐尔：“哦哦。”
　　徐晨：“不是同性恋被男的喜欢，有的人是会觉得恶心。”
　　徐尔想了一下，不过因为他没有被男的喜欢过，想不出来。
　　徐尔：“这样啊。”
　　徐晨：“你不是在宋瑞池家吗？他不在你身边？”
　　徐尔：“他在书房，应该在工作。”
　　徐晨：“好吧好吧，反正这事儿就是这样，我有点困了，去睡一觉。”
　　徐尔：“去吧。”
　　电话挂断，徐尔好似被定住似的，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像是在发呆，好像又不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突然响了一声，接着门开了。
　　徐尔愣愣得抬头，看宋瑞池从外头走了进来。
　　“早。”
　　宋瑞池说。
　　徐尔也：“早。”
　　宋瑞池先把一杯水放在徐尔的床边，接着绕过床把窗户和窗子打开。
　　徐尔拿起喝一口，和上次一样，温温的水。
　　窗帘一开，房间一下子亮了许多，徐尔转头看宋瑞池。
　　这一看，徐尔放下了杯子。
　　“你戴眼镜了。”徐尔说。
　　宋瑞池走回来，推了一下眼睛：“用电脑的时候会戴。”
　　徐尔看着宋瑞池，嘴巴渐渐地O了起来。
　　宋瑞池：“怎么了？”
　　怎么了。
　　嘶。
　　怎么说呢。
　　无框眼镜在宋瑞池脸上。
　　有那么点的……
　　徐尔抿了一下唇：“不好说。”
　　宋瑞池好似知道徐尔要说什么，很轻地笑了笑：“说吧。”
　　徐尔抬起手，指着宋瑞池：“斯文败类。”
　　宋瑞池又推了一下眼镜，一点不惊讶的样子，表情还散发着“我就知道”。
　　徐尔：“很多人这么说你啊？”
　　宋瑞池：“是的。”
　　徐尔笑起来：“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个夸奖。”
　　宋瑞池：“谢谢你。”
　　徐尔：“我说真的。”
　　宋瑞池：“我说谢谢你。”
　　徐尔：“哈哈哈。”
　　徐尔又忍不住道：“真的，太帅了哥哥。”
　　宋瑞池无奈：“你别再夸我了。”
　　徐尔：“为什么？”
　　宋瑞池：“被你骗多了。”
　　徐尔坐直了：“我可没骗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瑞池：“是是是。”
　　徐尔：“你怎么不信啊。”
　　宋瑞池：“我信。”
　　徐尔：“你就是不信。”
　　宋瑞池问：“你要我信什么？”
　　徐尔说：“信你真的帅啊。”
　　宋瑞池：“还有呢？”
　　徐尔：“信我是真的在夸你。”
　　宋瑞池：“还有呢？”
　　徐尔想了想：“还有吗？”


第22章 
　　挺有意思, 今天徐尔换上的是自己的衣服。
　　是他上次在宋瑞池家换下的那套。
　　不过今天天气有点冷了，宋瑞池又给他套了件外套。
　　是什么外套呢，就是那件是徐尔看中的, 宋瑞池穿起来很帅很帅的，徐尔后来偷偷去买了同款的，黑色风衣。
　　徐尔怀疑宋瑞池是故意的。
　　但宋瑞池不说任何话。
　　那徐尔也不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宋瑞池刚才在给徐尔拿衣服时正在接电话，他一只手拿手机放耳边，一只手在柜子里取衣服，对着手机说话，还时不时转头看看徐尔。
　　徐尔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向来三分钟热度的徐晨能把“泽县宋瑞池”这个名字挂两年。
　　宋瑞池真的好帅好帅。
　　只是关系好了过分犯花痴有点不好意思，徐尔只把这个画面记在脑子里, 想着找个时间和徐晨分享分享。
　　不知道徐晨对于现在终于有人能理解他对宋瑞池的感情, 会不会很感激他这个哥哥。
　　宋瑞池把衣服给徐尔就离开了卧室, 徐尔换好衣服出去, 宋瑞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腿上放着电脑。
　　徐尔走过去问：“你很忙吗？”
　　宋瑞池盯着他的电脑看：“很快。”
　　徐尔想了想：“要不你忙吧, 今天就先算了，下次再做饭。”
　　宋瑞池头也不抬，只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
　　徐尔听话地坐了过去。
　　然后看着宋瑞池啪啪打字, 以及电脑上他看不懂的东西。
　　半分钟后。
　　徐尔：“啊？叫我过来干嘛？”
　　宋瑞池：“陪我。”
　　徐尔：“……”
　　徐尔没忍住笑了。
　　他以为干什么呢。
　　宋瑞池敲下一个回车键，突然伸手把徐尔的手拉了过去。
　　宋瑞池的外套有是长款的, 盖住了腿的一小部分, 他把徐尔的手，正好就放在这个外套上。
　　是毛呢的料子, 这个季节摸起来很舒服。
　　但这是什么意思？
　　徐尔发出疑惑：“啊？”
　　宋瑞池说：“一种留住你的方式。”
　　徐尔先是笑了两声：“哈哈, ”接着更大声地笑起来：“哈哈哈。”
　　宋瑞池也觉得好笑吧, 抿着嘴眼角都弯了。
　　“十分钟就好，”宋瑞池问：“能坐得住吗？”
　　徐尔：“我要说不能呢？”
　　宋瑞池：“一会儿给你煎个荷包蛋。”
　　徐尔笑了：“你拿荷包蛋贿赂我？”
　　宋瑞池：“溏心蛋。”
　　徐尔竟然还真抿了一下唇。
　　徐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溏心蛋。”
　　宋瑞池：“因为我喜欢吃，”他又说：“现在知道了。”
　　徐尔：“好好好。”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事实是徐尔确实没把手收回来，还玩起宋瑞池外套的扣子来了。
　　不过这个扣子是不可能玩十分钟的，不然就有点变态了，所以没多久，徐尔就放弃了宋瑞池的外套，靠着沙发玩起了手机。
　　什么来着？
　　宋瑞池工作室的微博。
　　徐尔虽然没有关注，但脑子里的记忆让他一下子就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微博名。
　　果然同徐晨说的，宋瑞池在昨天十一点多时，发了一条那样照片的微博，文案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风景的表情符。
　　下面评论显示有45条。
　　徐尔还没点开，目光就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
　　“诶？”徐尔十分惊讶，也坐直了。
　　宋瑞池问：“怎么了？”
　　徐尔把手机递过去一点：“你关注我了。”
　　宋瑞池瞥了眼徐尔的手机：“嗯。”
　　徐尔：“什么时候？”
　　宋瑞池：“你上次视奸我的时候。”
　　徐尔：“……”
　　徐尔：“……”
　　怎么这样说话。
　　徐尔：“你怎么不说啊。”
　　宋瑞池：“你怎么不说？”
　　徐尔噎住。
　　徐尔心里哼了一声，就又重新靠了回去。
　　也不知道在哼什么。
　　那既然这位先生关注他了，那他也回关一下吧。
　　徐尔又问：“那你看我微博了吗？”
　　宋瑞池：“看了。”
　　徐尔理直气壮：“那你也是视奸我。”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宋瑞池一下子笑了。
　　宋瑞池：“嗯，我是。”
　　好像扳回一局。
　　但其实毫无意义。
　　徐尔这才点开那45条评论。
　　可以看出一些是宋瑞池的朋友，他们说“怎么偷偷在家喝酒不叫我们”，“和谁吃的宵夜啊”，“你家这个窗户夜景是很好看”，“哟，这是当朋友圈发了？”
　　可以看出一些是网友，她们说“好漂亮的夜景”，“A市夜景就是顶”，“那是小龙虾吗，给我看饿了”……
　　还有一些可能可以称呼为粉丝，她们说“老公在吃宵夜啊”，“老公你的号活了！”“老公我好想你”……
　　“老公。”
　　徐尔把这句话学出来。
　　宋瑞池摸鼠标的手抖了一下。
　　徐尔：“她们叫你老公啊。”
　　宋瑞池点击撤回：“不用理。”
　　徐尔：“还挺多人喊呢。”
　　宋瑞池：“随便喊的。”
　　徐尔当然能理解，这种现象现在到处都是，见怪不怪了。
　　按理来说，徐尔看到这儿就应该退出的，但早上刚和徐晨聊了那什么。
　　于是徐晨又点开了评论，点开了那几个喊宋瑞池“老公”的主页。
　　果然有小几个是男生的号。
　　男生喊男生老公啊。
　　徐尔的世界观仿佛被小小地冲击了一下，他不自禁地皱眉，也不自禁地抿了唇。
　　“我好了。”
　　“啊？”
　　徐尔手机里的页面正是宋瑞池的男粉，他冷不丁对上宋瑞池转过头来的视线，人一下子就热了。
　　他这个状态，很难不让人怀疑。
　　所以下一秒，宋瑞池就问了：“你在干什么？”
　　徐尔把手机往自己身上压了点，生怕被宋瑞池看到屏幕：“没啊。”
　　宋瑞池一脸的“你看我信？”
　　不过宋瑞池没有为难徐尔，他很快就回过头去，进行一些关机的事项，意在给徐尔空间。
　　徐尔很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赶紧从后台把微博切了。
　　然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有病。
　　干什么啊这是。
　　宋瑞池还真给徐尔煎了溏心蛋，还是两个。
　　再配一碗虾滑汤，这份早餐实打实地击在了徐尔的心坎上。
　　其实上次的拌面，徐尔已经稍稍领略了一些宋瑞池的厨艺了，这次的蛋做得更好。
　　虾滑汤也很好吃，都非常符合徐尔的口味。
　　吃饱喝足，几乎是一滴不剩。
　　折腾来折腾去，把碗筷放洗碗机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所以他们刚才吃的蛋和虾滑，也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早餐。
　　垫了肚子，徐尔更精神，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去附近最大的超市。
　　既然不要求饭点做饭，时间就充裕许多，两人进去后，十分消磨时间地日常用品去逛逛，衣服区逛逛。
　　还去了儿童区。
　　“下个月我表姐的宝宝周岁，”徐尔往玩具区去：“我得给他买个礼物。”
　　到了目的地，徐尔看着琳琅满目的玩具：“一岁的宝宝玩什么啊？”
　　宋瑞池：“你问我？”
　　徐尔：“有道理。”
　　两人就此挑了起来。
　　挑什么呢，挑上面的使用说明。
　　3-12岁的，6岁以上的，12岁以上的，2-6岁的……
　　这个货架是没有了，他们拐了个弯，往下一个货架去。
　　又找了半个货架，前方不远处有两个男生吸引了徐尔的视线。
　　大概和他们年纪相仿吧，他们正在发箍和帽子区，一个男生在给另一个男生戴粉色的兔耳朵发箍。
　　因为男生戴这种发箍属实不多见，徐尔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怪怪的，又怪好看的。
　　或许因为这个男生今天穿的粉色毛衣，整体很和谐，蛮可爱的。
　　只是再多看就不礼貌了，徐尔就收回了视线。
　　而在他收回的瞬间，那个白毛衣的男生朝他们看了过来。
　　也喊了声：“哟，宋瑞池。”
　　徐尔再次往那边看，接着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也看那边，对徐尔道：“朋友。”
　　四人放下手中的事，一齐往中间走。
　　“巧啊，这里遇到你们，”白色毛衣乐呵呵的，还看了眼他们的购物车：“买日用品啊。”
　　宋瑞池说：“买菜。”
　　白色毛衣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哦？这么快？”
　　宋瑞池：“快你的头。”
　　白色毛衣笑容更深了，看起来他在这边遇到宋瑞池很开心。
　　不过下一秒，他就把目光甩到宋瑞池侧后方的徐尔身上了：“久仰大名啊，徐尔。”
　　徐尔心里愣了一下：“你好。”
　　白色毛衣：“你好你好。”
　　宋瑞池：“先走了。”
　　白色毛衣点点头，很自然地揽住了粉色毛衣的肩膀：“哎，去吧。”
　　朋友分开不在一条道才不会尴尬，徐尔只好把给外甥买礼物的事先搁一搁。
　　转弯过后，徐尔的余光捕捉到，那位宋瑞池的朋友，揽住了粉色毛衣的腰。
　　不过只一瞬，徐尔的视线就再也没有他们了。
　　“为什么你朋友都知道我啊。”等到走远了许多步，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谁知道你？”
　　徐尔说：“上次画展遇到的，还有刚才那个。”
　　宋瑞池点头：“是的。”
　　徐尔：“……什么啊你就是的。”
　　宋瑞池笑了笑：“你觉得呢？”
　　徐尔：“我怎么知道。”
　　宋瑞池：“那我也不知道。”
　　徐尔：“……”
　　又走了一会儿。
　　徐尔半开玩笑：“你不会是在你朋友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宋瑞池：“你有什么坏话可以说？”
　　徐尔被这变相的夸奖逗得笑了。
　　徐尔嘀嘀咕咕：“我觉得你瞒了我好多事。”
　　宋瑞池突然停了下来，他捏住徐尔的下巴将他脑袋掰过来。
　　徐尔：“干嘛啊。”
　　宋瑞池：“不开心？”
　　徐尔本来没有不开心的，既然宋瑞池这么说：“对啊，不开心。”
　　戏演足，他说完甩了一下脑袋，把宋瑞池的手甩开。
　　宋瑞池在徐尔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一下。
　　接着他把手放在徐尔的肩上，将他揽了过来。
　　“徐小尔。”
　　宋瑞池稍稍弯了腰：“他们只是对我新认识的朋友感到好奇，互相打听了一下。”
　　徐尔撇嘴看货架，不说话。
　　宋瑞池把徐尔再搂紧一点：“我们都在一个群里，大家很容易就知道了。”
　　徐尔拿起货架上的巧克力饼干，翻过来看看，再翻过去看看。
　　宋瑞池：“徐尔尔。”
　　徐尔把饼干放回去。
　　宋瑞池：“我给你买棒棒糖。”
　　徐尔说话了：“我才不吃棒棒糖呢。”
　　宋瑞池不知道怎么弄的，突然一伸手，一只超大的卷心彩红棒棒糖就递到了徐尔面前。
　　“什么啊。”徐尔没忍住笑了，接着歪头瞥了宋瑞池一眼。
　　宋瑞池的行为是，用棒棒糖敲徐小尔的脑袋，放入了购物车。
　　好的翻篇。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一个区就是肉和菜。
　　宋瑞池说的他自己安排，还真的是自己安排，全程没有问徐尔半句建议。
　　买了牛肉买了番茄，螃蟹虾和贝壳，还有一些蔬菜水果，回过头，两人再去把外甥的礼物选了，满满当当，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好隆重的感觉。”
　　徐尔和宋瑞池一起放好东西，他感叹了一句。
　　“是要隆重点，”宋瑞池说：“第一次给徐先生下厨。”
　　徐尔已经能自动地把宋瑞池这种话当作是调侃他了，他实实在在地给宋瑞池一个瞥眼：“我可要认真评价。”
　　宋瑞池：“手下留情。”
　　徐尔：“那可不行，我很公平的。”
　　宋瑞池把后备箱关上：“你吃了我的棒棒糖。”
　　这句话听着实在不是一句完整的话，甚至徐尔还能自动不上下一句。
　　你吃了我的棒棒糖，就是我，的，人，了？
　　好吧。
　　也不太对。
　　两人分开绕去车前，徐尔顺便丢下一句：“我还没吃呢。”
　　既然说到这个棒棒糖。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徐尔说：“我们的朋友圈背景都是彩虹。”
　　徐尔本意只是想说明一下他们有太多好巧，没想到宋瑞池问他：“你知道彩虹是什么意思吗？”
　　徐尔疑惑地重复：“彩虹是什么意思？”他问：“彩虹还有什么意思？雨过天晴？”
　　宋瑞池：“……”
　　宋瑞池又问：“你为什么挂彩虹？”
　　这个好回答：“因为之前放假，我预约的高铁票一直没能抢上，有天看到彩虹之后，我就抢到票了，”徐尔说着还挺开心：“我觉得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宋瑞池：“……”
　　宋瑞池：“……”
　　“啊？”徐尔看宋瑞池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宋瑞池把车开出停车场：“没事。”
　　既然宋瑞池这么问了：“所以彩虹是什么意思？”
　　宋瑞池说：“给人带来好运的意思。”
　　徐尔：“不说算了。”
　　宋瑞池又问：“那天晚上为什么给我买花？”
　　徐尔又疑惑地发出了一个：“啊？”
　　但是这个问题：“问得好。”
　　宋瑞池的表情是已经没指望能听出个什么好话来。
　　“就是想买啊，我看别的男生都送男生花，我送你花怎么了？”徐尔还问：“不能送啊？”
　　宋瑞池：“哪个男生送男生花？”
　　徐尔当然说了：“就是上次车站看到的啊，有个男的送了他朋友一束花，”徐尔坐直了些：“你不也看到了。”
　　宋瑞池笑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徐尔瞬间冷静，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过于激动了。
　　他咳了咳，重新坐好：“你没看到吗？”
　　宋瑞池：“看到了。”
　　听到这话，徐尔一下子放松下来：“就是。”
　　宋瑞池说：“当然可以送。”
　　过了一小会儿，宋瑞池问：“所以送花也是你的一时兴起？”
　　徐尔：“不行吗？”
　　宋瑞池点头：“可以。”
　　确实是一时兴起。
　　而且不仅是那时候一时兴起，现在也一时兴起。
　　是的，聊完这一番，徐尔就打开了花店老板娘的微信。
　　三分钟后，一个转账到达老板娘的手机。
　　关上手机，徐尔双手又环上了胸。
　　他当然不承认自己在较劲，他就喜欢给宋瑞池送花，怎么了？
　　他就送他就送。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都很沉默。
　　徐尔格外沉默，沉默之余，也逐渐冷静下来。
　　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些行为，有点匪夷所思。
　　他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刚才也没发生什么啊。
　　于是他又点开了花店老板娘的微信。
　　哦当然不是要撤单的意思，他就是看看他刚刚挑的那束花。
　　没什么问题，很好看，是深紫色调的，很配今天的宋瑞池。
　　回到家，他帮着把车里的东西整理好，宋瑞池就把他赶出厨房了，说是自己一个人可以，让徐尔在外面等着。
　　徐尔于是就和soso玩了起来。
　　玩玩逗猫棒，喂喂零食，摸摸猫，再拍拍照，徐尔就困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
　　这一觉睡得不深，也不长，做了个很短的梦。
　　梦的尽头是他被电话吵醒，说他的花到了。
　　宋瑞池还在厨房里，这会儿望过去，他正在尝锅里的汤。
　　徐尔从门口拿了花进来，他站在厨房的视线盲区，有些愣神。
　　也有些恍惚。
　　于是不知不觉，他就地发起了呆。
　　直到……
　　“你站这干什么？”
　　直到宋瑞池发现客厅没人，走了出来。
　　他第一眼看的是一动不动的徐尔，而后才看他手里的花。
　　徐尔像是被人叫回这个世界，他恍了一下，才聚焦视线，对上宋瑞池的目光。
　　沉默。
　　这个对视，最后还是被宋瑞池打破。
　　“嗯？”宋瑞池发出疑惑的声音。
　　徐尔舔了舔唇，他没有把花送给宋瑞池，反而抓得紧紧的。
　　徐尔：“我……呃。”
　　宋瑞池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了？”他问徐尔。
　　“宋瑞池。”
　　徐尔说：“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了。”


第23章 
　　徐尔此刻有些僵硬。
　　不是身体僵硬, 是脑子僵硬。
　　“花是给我的吗？”
　　再次沉默之后，打破安静仍旧是宋瑞池。
　　徐尔更僵硬了，他嘴里那声“对”根本说不出口。
　　他抱着花也更紧了, 一点没有要给宋瑞池的意思。
　　能想起来昨天的事，多亏刚才的梦。
　　梦的内容是什么不重要，他也忘了, 只是梦醒来的瞬间，昨天一些模糊的记忆，突然就撞进他的脑子里了。
　　他亲了宋瑞池的脸。
　　他，亲了，宋瑞池，的, 脸？
　　什么东西啊, 他怎么就去亲宋瑞池了啊？
　　他有什么毛病啊？
　　然后现在你还给人家送花？
　　这一下, 有个什么又闪进了徐尔的脑子里。
　　是宋瑞池几小时前问他的那句“你为什么给我送花”。
　　好个家伙, 回答不上就算了, 你还再买一束。
　　“这个花……”徐尔先是干干地说了这几个字, 接着又道：“昨天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好干笑两声：“哈哈。”
　　可能笑得太难看了，宋瑞池只看着他, 不说任何话。
　　徐尔咽了咽口水，缓缓收回了笑意。
　　“就是, ”徐尔不敢看宋瑞池了, 这事还是得给一个说法，于是他艰难道：“你别误会啊。”
　　徐尔想到了徐晨说的那些, 宋瑞池知道那个男生喜欢他了之后, 就不搭理还把人家拉黑的事。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徐尔赶紧解释：“但是你相信我，我不是同性恋，我把你当朋友的。”
　　宋瑞池听后似是思考了片刻，才问：“你想起什么了？”
　　徐尔尴尬得有点头皮发麻：“我昨天晚上亲了你一下，”见宋瑞池此刻的表情，徐尔又不确定了，又有希望了：“有这事吗？”
　　宋瑞池说：“有。”
　　徐尔：“……”
　　好吧。
　　“哈哈，”徐尔又重复那句：“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喝多了，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宋瑞池摇头：“我没误会，”他再问一次：“这个花是给我的吗？”
　　徐尔呃了声：“对。”
　　这下，徐尔才把花递过去。
　　当然，也跟着解释：“这个花就是单纯的感谢你今天给我做饭吃。”
　　宋瑞池说：“我知道，”他把花接过去，也说：“我没误会。”
　　接着宋瑞池又说：“谢谢。”
　　徐尔：“不客气。”
　　徐尔这会儿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花好不好看，配不配宋瑞池的问题，宋瑞池收到了之后会不会高兴这回事了，他只想着宋瑞池到底相信了没有。
　　看表情应该是相信了。
　　吧？
　　昨天把他留下来，今天也照计划给他做饭。
　　所以应该不存在以后不会再理徐尔的事。
　　好像是没问题了？
　　徐尔不自禁抿了抿唇。
　　可不能不理他啊。
　　宋瑞池拿着花进去了，徐尔也跟着宋瑞池进去。
　　和上次一样，花被放在了吧台的边上。
　　花束上有一副挂画，徐尔来了这么多次，这次才注意到挂画的内容。
　　是扭曲了的，暗色的天空。
　　不过徐尔现在看着，它更像是一个蔫了的天空。
　　挺符合他现在的心境的。
　　宋瑞池又回厨房去了，徐尔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
　　他这会儿在想，为什么宋瑞池第一次问他为什么送花的时候，他没有说？现在好了吧。
　　但他又想，没说也挺好，要是宋瑞池知道他因为要还人情，肯定要生气的。
　　继而，他又想，他刚刚是有点太冲动了。
　　他要是不说呢，他就装着，假装没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呢？
　　不过大概也行不通，他这个人容易挂脸。
　　而且这事说了，是死是活可以明确从宋瑞池的嘴里知道，而不是藏着掖着之后无尽猜想无尽等待，他可受不了宋瑞池以后一言不发就不理他。
　　啊……
　　突然好烦。
　　他想起了上周陈南问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这下是真的有心事了。
　　想当初，他是多快乐的小男孩啊。
　　既然想到了陈南。
　　徐尔再次一时冲动，点开了陈南的微信。
　　不过他的开头是这么说的。
　　徐尔：「我有一个朋友，他喝多了不小心把他朋友亲了」
　　徐尔先发了这句，还没想好下面该发什么。
　　陈南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尔疑惑：「这么好笑吗？」
　　陈南没回答好不好笑，而是问：「你把谁亲了？」
　　徐尔手抖了一下，而此刻他的手表检测他的心跳到达96。
　　徐尔：「不是我啊」
　　但很快，他就把这话撤回了。
　　徐尔：「好吧，确实是我」
　　陈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南：「你小子」
　　陈南：「把谁亲了？」
　　陈南：「不会是宋瑞池吧？」
　　徐尔不挣扎了：「是的」
　　陈南：「我的妈呀」
　　陈南：「宋瑞池什么反应？」
　　徐尔：「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把他亲了」
　　为了防止误会，为了防止陈南把事情严重化，徐尔补充了句：「亲的脸」
　　陈南：「现在呢？」
　　陈南：「宋瑞池啥反应？」
　　徐尔想了一下：「没啥反应」
　　陈南：「害呀，小问题」
　　陈南：「喝多的人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陈南：「别说是亲脸了，我有个同事有回喝多了还把另一个同事嘴给亲了」
　　陈南：「他俩平常根本不咋交流的」
　　徐尔先是皱了皱眉头。
　　而后再是放了放心。
　　再而后，又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这个聊天竟然是这个走向。
　　徐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陈南会说：「我看你也别放心上，自然点，不然更尴尬了」
　　徐尔：「好」
　　陈南：「你怎么又和他喝酒啊」
　　陈南：「上次不是醉过一回了吗？」
　　徐尔：「就是因为上次喝醉了」
　　徐尔：「这次想试试酒量」
　　陈南：「所以您的酒量是？」
　　徐尔：「一瓶500ml的啤酒」
　　陈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笑死我」
　　陈南：「戒酒吧！」
　　徐尔：【汗】
　　徐尔：「一定」
　　陈南根本不把这事当成事的态度，实打实地安慰了徐尔一回。
　　他想陈南能理解的话，那么宋瑞池应该也能理解吧。
　　会把它当成是徐尔酒后的小失误吧。
　　那边。
　　厨房的鱼汤的香气飘了出来，连soso都走过去，蹲在厨房门口看。
　　不过还差点意思，宋瑞池把鱼汤的火关小，也拿起了手机。
　　群里热闹了。
　　石子亦：「喔唷喔唷」
　　石子亦：「不会又是徐尔送的吧？」
　　应璟：「不然还能是谁？」
　　应璟：「你见他炫耀过别人送的花吗？」
　　许浩：「看背景是在你家啊宋宋」
　　许浩：「又带回家了？」
　　小夏：「诶！我作证，带回家了！」
　　小夏：「我今天在超市碰到他们了，买了日用品买了菜，说明什么啊家人们」
　　石子亦：「这就同居了？」
　　应璟：「这就同居了？」
　　许浩：「这就同居了？」
　　小夏：「这就同居了？」
　　陈宇：「这就同居了？」
　　宋瑞池出现了：「结婚了」
　　他这一发言，群里再次热闹。
　　恭喜恭喜，份子钱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办婚礼，乱七八糟的都来了。
　　宋瑞池再一句：「等通知」
　　大家就又都“好好好”了起来。
　　过一会儿。
　　石子亦实在好奇：「不是说是直男吗？怎么又送花啊！」
　　应璟：「就是！这样撩我们宋宋！」
　　陈宇：「把我们宋宋当什么了！」
　　许浩：「直男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宋瑞池也来一句：「就是」
　　石子亦：「宋宋咱们别理他了」
　　应璟：「别跟他玩了」
　　宋瑞池点开键盘，不过他犹豫了片刻没有打出任何字。
　　最后他还是手机收了起来，把火关了。
　　而此刻的徐尔在干什么呢？
　　他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一动不动。
　　眼神没有焦距，但脑子里。
　　全是他亲宋瑞池的画面。
　　真的很冲击。
　　记忆好像又清晰了一点，他能想起，他是压着沙发，倾身过去亲的宋瑞池。
　　压着沙发。
　　徐尔低头，把手放在了昨天画面里的沙发边上，也压了一下。
　　等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徐尔如惊弓之鸟，手一下子就弹开了。
　　他在干什么？
　　徐尔强硬要求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站起来准备找点事干。
　　这一下，他才闻到空气里的饭菜香。
　　宋瑞池的厨房门这会儿是开着的，徐尔也走了过去，挨着soso靠在了门边上。
　　很快，宋瑞池的余光就看到他了。
　　“快了。”宋瑞池说。
　　徐尔笑了笑：“太香了吧，宋大厨。”
　　宋瑞池：“加分吗？”
　　徐尔：“加！”
　　徐尔没站多久，宋瑞池就把第一道菜端了出来。
　　徐尔终于可以帮上忙了，接下来端菜拿碗筷，摆碗筷，盛饭，一切弄好之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虽然从超市回来大包小包挺隆重的，但是这会儿的餐桌上，大碗小碗的，都是能称得上是日常的菜。
　　不会给人一种我把我这辈子最拿手最花里胡哨的菜都展现出来的感觉，反而让徐尔轻松得自在。
　　第一口，他先吃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红烧肉。
　　他慢慢品尝，他味蕾集中，他细嚼慢咽，但这一口都咽下了，宋瑞池也不说一句话，只顾着盛汤。
　　徐尔自己笑了：“你不问问我吗？”
　　宋瑞池这才：“好吃吗？”
　　徐尔：“好吃啊。”
　　宋瑞池一脸平静：“好。”
　　这就是厨艺好的自信吗？
　　搞得徐尔刚才那一段有点多余了。
　　“你这样显得我很做作。”徐尔换了个菜。
　　宋瑞池笑了起来，然后还是不说话。
　　他竟然不说话。
　　徐尔：“你怎么不否定我。”
　　宋瑞池：“你怎么会做作呢。”
　　徐尔：“你还是别说话了。”
　　宋瑞池笑了起来，把汤放在徐尔面前：“评分吧徐老师。”
　　“我怎么敢叫徐老师，”徐尔伸出了个大拇指：“满分！”
　　宋瑞池：“谢谢徐老师。”
　　徐尔：“略。”
　　鱼汤也很鲜，什么都挑不出毛病。
　　徐尔把所有菜都吃一遍后问：“你平常做饭吗？”
　　宋瑞池：“会做。”
　　“怪不得，”徐尔说：“我看你厨房的瓶瓶罐罐使用痕迹挺明显的。”
　　怪不得，平常做饭的人才没有这一套那一套的东西呢。
　　就比如有朋友去徐尔家吃饭，他妈妈根本不会期待地在他朋友吃完第一口之后，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哈哈，刚才确实是有点做作了。
　　“你平常都吃外卖吗？”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都有，公司有食堂。”
　　宋瑞池：“一般情况我周二周四的晚上自己做饭，周末没事的话也会做。”
　　徐尔点点头：“还挺频繁。”
　　宋瑞池笑了：“看来我邀请得还不够明显。”
　　徐尔这才哦了一声，他眼睛弯了下来：“真的假的。”
　　宋瑞池失笑：“假的。”
　　徐尔：“真的！”
　　徐尔又道：“但是我最近经常加班，周二周四下班可能都已经……”
　　宋瑞池：“我等你。”
　　宋瑞池回答得很快，徐尔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先傻笑了一声，而后才道：“好啊。”


第24章 
　　虽然很家常, 但毕竟是第一次吃宋瑞池做的饭，所以徐尔把每道菜都夸了一遍。
　　当然，宋瑞池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他的谢谢越说越无奈，完全配合徐尔，然后给徐尔弄螃蟹肉。
　　至于为什么就给徐尔弄螃蟹肉了, 徐尔也不知道，他只顾着吃了。
　　不愧是经常做饭的，宋瑞池这一餐刚刚好，刚刚足够两个人把所有的饭菜汤全吃下。
　　吃完饭两人一起把餐厅和厨房收拾了。
　　结束之后，徐尔先在水槽边上洗手，宋瑞池在身后排队。
　　等他洗完, 接过宋瑞池递过来的擦手巾, 就在一旁站着。
　　看着宋瑞池洗手的侧影, 徐尔说了句：“我们好像同居了。”
　　宋瑞池突然咳嗽了起来。
　　徐尔笑：“怎么了？”
　　宋瑞池摇摇头：“语出惊人啊。”
　　徐尔疑惑：“啊？同居怎么了？”
　　宋瑞池：“没怎么。”
　　既然说到这个, 徐尔就稍稍回忆一下往事吧。
　　“我大学刚毕业时, 和别人同过居。”
　　宋瑞池擦手的动作突然变慢, 他缓缓转头看徐尔：“和谁？”
　　“不认识，我在网上看到的，两居室, 那时候的公司就在附近，就一起住了, ”徐尔仰头想了想：“四个多月吧, 后来我换了家公司。”
　　宋瑞池十分无奈：“那叫合租。”
　　徐尔啊了声：“对，”他又说：“我们这样的才叫同居。”
　　宋瑞池：“……”
　　宋瑞池当然问了：“我们同居了？”
　　徐尔：“没有。”
　　宋瑞池：“那你在说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 假设嘛, ”徐尔突然大声了点：“干嘛！什么意思啊, 你不想和我住吗？”
　　宋瑞池完全噎住，然后他问：“要和我同居吗？”
　　徐尔：“不要。”
　　宋瑞池：“我认真问你。”
　　徐尔：“啊？”
　　宋瑞池：“啊？”
　　徐尔想了想，还是：“不了吧，离我公司好远。”
　　宋瑞池张了一下嘴，但什么都没有说，又重新闭上。
　　而且宋瑞池这个一看就是自己买的房子，同居不就是住过来，徐尔哪好意思。
　　徐尔往客厅去，继续说他之前的那次合租：“我那个舍友，虽然一起住了四个月，但是我们基本碰不到面，现在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也还是陌生人，”徐尔在沙发坐下：“挺好的，不用交流。”
　　宋瑞池问：“你不喜欢和别人交流？”
　　徐尔：“也不算吧，看情况吧。”
　　宋瑞池突然问：“我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徐尔先是重复这句话，接着稍稍理解了这句话，才说：“你当然不一样。”
　　徐尔想了想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就挺喜欢你的，”他说着补了句：“在那个山上。”
　　宋瑞池笑了笑：“喜欢这么容易说出口？”
　　徐尔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但嘴上道：“又没什么。”
　　宋瑞池又问：“所以来和我要微信，多少是因为弟弟，多少是因为初见？”
　　徐尔其实想说，他在咖啡馆时是没认出来宋瑞池就是山上那个帅哥的，但深想了一番，这事好像也不全对。
　　人是有潜意识的，现在想来，仅仅靠着那个人就是弟弟的小偶像，似乎确实不足以让徐尔那么大摇大摆地去搭讪。
　　“八二分吧，呃不对，七三？”徐尔想了想，又改口：“八九？”
　　好像五五也能说得过去。
　　“不知道。”徐尔最终道。
　　宋瑞池没有追问下去。
　　soso从阳台走了过来，在徐尔身边路过。
　　相处这么多天，徐尔已经能明白soso的一些行为了，所以在一人一猫对视几秒之后，徐尔还是把茶几下面的零食条拿了出来。
　　喂完soso，徐尔想着，是不是该回家了。
　　于是他抬头看宋瑞池。
　　好像同他能明白soso似的，宋瑞池这会儿也看穿了他。
　　不过宋瑞池没有说什么回不回家的事，而是问：“出去玩吗？”
　　正无聊的徐尔一下子就坐直了：“玩什么？”
　　宋瑞池想了想：“怕黑吗？”
　　徐尔摇头：“不怕。”
　　宋瑞池：“怕鬼吗？”
　　徐尔：“不怕。”
　　宋瑞池：“大学城附近有个异世界体验馆，想玩吗？”
　　“可以啊，”徐尔问：“是什么东西？”
　　宋瑞池：“和密室有点像，不过不用解密，只体验故事。”
　　徐尔点头：“好啊。”
　　紧接着，徐尔问：“你和谁去过？”
　　宋瑞池突然一个欲言又止，他用余光瞥了眼徐尔：“怎么了？”
　　徐尔被问住了。
　　徐尔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
　　“没什么，”徐尔拿出手机：“叫什么啊，我查查。”
　　宋瑞池于是把店名报了过去，也说：“和一群朋友去的。”
　　徐尔很快就在手机里查到，他也发现了，这家店确实是有双人组的，但是评论里都说了。
　　“人越多越好玩，”徐尔把评论念了出来，抬头问宋瑞池：“我们就两个人去吗？”
　　宋瑞池不自禁地缓一声气，接着道：“我问问我朋友？”
　　徐尔点头：“可以啊。”
　　宋瑞池失笑：“这会儿不社恐了？”
　　徐尔嘿了声：“里面都说了，六七个人是完美组合，”他敲了敲手机：“而且这种东西肯定是和npc互动得多的，不用社交，”他啊了声：“我问问徐晨吧。”
　　宋瑞池：“好。”
　　两人各自叫了起来，只是很不巧的，徐晨这会儿正在听讲座，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开。
　　宋瑞池还在叫人，徐尔就继续点开看评论。
　　越看越感兴趣，越看越好玩的样子。
　　怪不得宋瑞池问他怕不怕黑怕不怕鬼，评论区有人被吓哭了，但即使这样，也还说下次再来体验别的故事。
　　而片刻前宋瑞池的手机上，他丢出去了三个消息。
　　一句：「有人吗？」
　　一句：「异世界」
　　一句：「我和徐尔」
　　三句话，直接拿下了群里这会儿正在玩手机的四个人。
　　宋瑞池估计了一下时间：「四十分钟内到」
　　大家纷纷：「没问题！」
　　接着，小夏问：「我能带元元不？」
　　小夏：「七个也可以玩」
　　宋瑞池直接：「不可以」
　　小夏：「？为什么？上次他都去了」
　　宋瑞池：「这次不行」
　　宋瑞池：「你们太情侣了」
　　小夏：「为什么！」
　　小夏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陈宇：「太情侣不是更好吗？给徐尔见识见识」
　　宋瑞池：「不必」
　　宋瑞池：「他不需要见识」
　　小夏：「早上不就见过」
　　小夏：「为什么现在不行」
　　石子亦发言了：「你这是怕吓到徐尔吗？还是怕被徐尔发现什么？」
　　应璟：「你俩动不动就抱抱亲亲的，确实容易吓到直男」
　　宋瑞池转头看了眼徐尔。
　　大概是捕捉到了余光，徐尔也转了头。
　　“怎么了？”徐尔问：“叫到人了吗？”
　　宋瑞池：“叫到了。”
　　回过头来，宋瑞池在群里发了一句：「带吧」
　　石子亦：「诶？咋又肯让带了？」
　　宋瑞池：「收敛一点」
　　小夏：「那必须的」
　　小夏：「不当着徐尔的面亲嘴」
　　宋瑞池：「……」
　　不过过了一小会儿。
　　小夏：「啊，带不了，元元这会儿没空」
　　确定了是六个人，宋瑞池就切出去买票。
　　买完回来，群里有人圈他。
　　石子亦问：「@S，怎么说，需要哥几个助攻一下吗？」
　　宋瑞池：「别搞」
　　宋瑞池和店家约好时间之后，就带着徐尔去了。
　　车程半小时，到了之后，宋瑞池的朋友们都已经来了，他们抬手向这边打招呼。
　　很熟悉的场景，当初在酒吧时，他们也是这样对宋瑞池招手的。
　　过去坐下，徐尔才发现在座的都不是生面孔，分别在各处见过。
　　接着没多久，一个店员小姐姐就过来了，给大家介绍故事背景。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外星球，这个外星球最近常有怪事发生，星球上的生物经常凭空消失，他们正在解决问题。
　　他们六个人就拿六个人的本，他们是地球体验官，每个人角色不同，一会儿从门口进去，就是太空。
　　徐尔抽到的是富豪家的少爷，很巧的是宋瑞池抽到了他的邻居角色，富豪本豪。
　　每个角色还有不同的体验，听起来就很酷。
　　“一会儿里面会有一些互动，”店员小姐姐说：“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人设，随意发挥。”
　　“这个也挺有意思，”小夏问宋瑞池：“这个是几颗星的？”
　　宋瑞池说：“五颗。”
　　小夏：“上次那个也是五颗吧？”
　　宋瑞池：“嗯。”
　　徐尔心里哦了声，原来宋瑞池之前也是和他们一起来玩的。
　　“那个，小姐姐。”石子亦突然举手。
　　小姐姐：“怎么了？”
　　石子亦：“恐怖吗这个本？”
　　小姐姐：“有恐怖的部分。”
　　石子亦点点头，又问：“互动是我们和npc的互动吧？”
　　小姐姐：“对的。”
　　石子亦：“那我们自己可以和自己互动吗？”
　　小姐姐：“也可以的，随意发挥。”
　　旁边应璟道：“就是过家家。”
　　小姐姐笑：“可以这么理解。”
　　小夏：“大型过家家。”
　　石子亦又问：“有感情戏吗？”
　　小姐姐摇头：“这个本是没有的。”
　　石子亦：“那我们可以创造感情戏吗？”
　　小姐姐瞥了眼在座的大家，似是懂了什么：“大家随意发挥。”
　　“懂了，”石子亦笑了起来：“所以邻居什么的，青梅竹马，也没什么毛病哈？”
　　邻居？
　　徐尔有话要说。
　　“我和宋瑞池吗？”他看了眼本子，确定只有他和宋瑞池是邻居。
　　石子亦装起来了：“你俩是邻居啊。”
　　徐尔点头：“是啊，”他指着本子说：“他是大我八岁的邻居哥哥。”
　　石子亦：“那你俩不就青梅竹马。”
　　徐尔摇头：“不是的，我们的角色都是男的。”
　　石子亦：“……”
　　石子亦：“哈哈，这样啊。”
　　准备好了之后，小姐姐就带着他们进去了。
　　刚才耳朵幻想的酷，在打开门之后，落实在了眼睛里。
　　特别是在门关上的瞬间，震撼到不行，眼前完全太空，仿佛稍稍动一下，他们就会掉下无止尽的黑里。
　　只是一开始他们就要分开，前方是单人通道，通道给每个角色匹配了不同的体验。
　　富豪的少爷先走。
　　“是我。”徐尔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说：“去吧。”
　　徐尔：“那我走了。”
　　宋瑞池摸了一下徐尔挂在腰上的对讲机：“害怕就叫停，我们都在这。”
　　徐尔：“我才不怕呢。”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好好好，去吧。”
　　徐尔：“走了。”
　　徐尔往前踏一步，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一扇发光的门。
　　等徐尔消失在门后，宋瑞池的朋友们表情突然就不对劲了，在微弱的灯光下，集体挤眉弄眼。
　　接着，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收敛一点。”
　　特别阴阳怪气，显然是商量好的。
　　宋瑞池根本头无动于衷，态度就是一个懒得理你们。
　　石子亦笑着把手搭在宋瑞池的肩上，他问宋瑞池：“什么意思啊？”
　　宋瑞池：“什么什么意思？”
　　石子亦：“你俩现在啥情况？”
　　宋瑞池：“没情况。”
　　石子亦靠着后面的门：“不过确实哈，今天一见，是挺直男的。”
　　宋瑞池没回这话。
　　石子亦：“我说这话会让你伤心吗？”
　　宋瑞池：“那你就别说。”
　　石子亦笑了起来。
　　应璟道：“没想到啊，我们宋宋也要过直男的槛。”
　　小夏：“哪个通讯录没吃过直男的苦呢。”
　　宋瑞池：“我吃苦了吗？”
　　石子亦：“好好好，你没有。”
　　宋瑞池：“……”
　　“要不就算了吧，”过了一会儿，石子亦又道：“想过算了吗？”
　　宋瑞池回答很快：“想过。”
　　石子亦挑眉：“然后呢？”
　　宋瑞池说：“没然后。”


第25章 
　　不愧是整体评分都很高的场馆, 一场游戏下来，体验非常的好。
　　故事也很完整，前面空缺的疑惑细节, 后面全部补上，外星生物凭空消失，是因为受到了别的星球的基因攻击, 而他们在玩的过程，也差点也被基因攻击。
　　徐尔下半身在黑夜中消失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太高科技了。
　　“你那时候看到我的腿了吗？”
　　出来之后，徐尔还在回味全程最高光的时刻：“它不见了。”
　　宋瑞池：“看到了。”
　　徐尔：“我还摸了一下。”
　　宋瑞池：“腿在吗？”
　　徐尔笑：“当然在啊，不在我就得怀疑这个店是外星人开的了。”
　　宋瑞池：“你不知道吗？这个店的老板是外星人。”
　　徐尔惊讶了半秒, 露出假笑。
　　但很快, 徐尔就真的笑了起来。
　　宋瑞池这种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不要太有意思。
　　徐尔这个手当然就直接戳在了宋瑞池的肩上：“幽默。”
　　宋瑞池问：“加分吗？”
　　徐尔：“加。”
　　徐尔好奇了：“你要加到多少分？做饭也加, 幽默也加。”
　　宋瑞池：“你喜欢多少分？”
　　徐尔笑了：“怎么问我喜欢多少分啊。”
　　宋瑞池：“我就问你。”
　　徐尔：“那就99吧, 人不必太过完美。”
　　宋瑞池：“好。”
　　徐尔又问：“你现在几分了？”
　　宋瑞池却反问他：“我现在几分了？”他还加一个：“徐老师。”
　　徐老师又被宋瑞池绕进去, 不过他没玩过这个，索性就随便说了个：“现在60分吧，从及格线开始, ”他又摇摇头：“不对，62分, 中午饭一分, 刚刚的玩笑一分。”
　　宋瑞池被徐尔逗笑：“徐老师很严谨，都听徐老师的, 徐老师说的都对。”
　　徐尔想了想：“那你要是让我不开心了, 要扣分的。”
　　宋瑞池点头：“应该的。”
　　这两个人的对话, 都被前面站着的朋友听在耳朵里。
　　后牙都咬碎了，真的是憋得慌啊，太憋得慌了。
　　既然说不了话，那就在群里聊吧。
　　石子亦啪啪啪打几个字发出去，并用手肘提醒大家来踊跃发言。
　　于是如下。
　　石子亦：「宋宋你糊涂啊」
　　石子亦：「宋宋这样你后面怎么收场啊」
　　石子亦：「对面是直男啊」
　　陈宇：「我都不忍心啊宋宋」
　　小夏：「宋宋收手吧」
　　许业：「杀敌0自损1000啊」
　　石子亦又道：「不过这个直男直得挺有意思」
　　小夏：「确实，挺可爱的」
　　小夏：「怪不得呢」
　　许业：「怪不得呢」
　　石子亦：「怪不得呢」
　　陈宇：「怪不得呢」
　　许业：「这宋宋哪里能把持得住啊」
　　小夏：「别说，还挺期待我们宋宋能拿下」
　　宋瑞池也看群消息了，不过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
　　晚上大家一起吃的饭，就在附近的面馆。
　　天逐渐被宋瑞池的朋友们聊了起来，徐尔就变得安静了，耳朵里是石子亦的声音，他在说他的一个朋友，他爸爸什么什么的。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徐尔无所事事，也听着，也与我无关，就研究起了菜单。
　　不过他才看到第一排的第二碗面，宋瑞池的手机就递过来了。
　　上面显示的是家里的监控画面，soso在客厅玩球。
　　也不是什么精彩的大事，但至少比菜单好看吧。
　　“你可以和他说话。”宋瑞池靠了过来。
　　宋瑞池好像从热闹的圆圈里走了出来，站在徐尔边上，现在与我无关的人变成他们俩了。
　　徐尔也靠了过去：“怎么说？”
　　宋瑞池点开了屏幕上一个话筒。
　　大概是这边嘈杂的声音传到了客厅里，soso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人也警惕了。
　　不对，是猫也警惕了。
　　徐尔笑了笑：“好可爱啊，”接着他捂住手机，低头小声道：“soso，是我。”
　　soso踏着公主又小心的步伐，接近摄像头。
　　徐尔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自己一个猫在家要乖哦。”
　　说完这话，徐尔听见宋瑞池笑了。
　　徐尔看soso玩，宋瑞池就看徐尔看soso玩，画面颇有点看风景人的意味。
　　不过很快，面就上桌了。
　　徐尔把手机还给宋瑞池：“你平常和他对话吗？”
　　“不会，”宋瑞池说：“我只看他一个猫在家有没有乖。”
　　徐尔瞥了宋瑞池一眼：“扣分。”
　　宋瑞池显然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为什么？”
　　徐尔：“你嘲笑我。”
　　宋瑞池：“我没有。”
　　徐尔盯着宋瑞池的眼睛看，几秒后说了个：“好吧。”
　　宋瑞池：“分还在吗？”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在的在的，”他问：“你怎么这么在乎这个。”
　　宋瑞池也跟着笑了，多少有点自嘲：“问得好啊。”
　　桌上没有什么朋友的故事了，大家都埋头呼噜噜吃面。
　　吃了一小会儿，石子亦突然：“我就说哪里不对，没给我加蒜。”
　　陈宇把手边的蒜泥递过去给石子亦：“吃面不吃蒜。”
　　石子亦接上：“等于没吃蒜。”
　　徐尔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宋瑞池对石子亦道：“你别说，让我来说。”
　　徐尔直接笑出声。
　　然后他往宋瑞池那边靠了点，小声对他道：“63分。”
　　吃完饭大家就都散了，各回各家。
　　手机里，徐晨在问徐尔今天下午玩了什么，好玩吗。
　　这个就太好聊了，徐尔边聊边安利，噼里啪啦一路聊到下车。
　　车停稳，徐尔抬头一看。
　　“诶？”徐尔疑惑：“不送我回家吗？”
　　宋瑞池看起来后知后觉地哦一声：“习惯了。”
　　这边说着习惯了，那边熄火解安全带一气呵成。
　　宋瑞池：“喝杯咖啡吧。”
　　徐尔：“也行。”
　　徐尔仿佛比宋瑞池还熟悉宋瑞池的家，就差按指纹这一步了。
　　上楼，出电梯，进门，抱soso，下一句他要是嘴里蹦出一句“喝什么”，似乎也不足为奇。
　　宋瑞池放任他去，见他自顾自坐上了沙发，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soso的零食条。
　　宋瑞池自己则绕到吧台里面，把昨天刚拆的咖啡豆拿了出来。
　　烧水的间隙，他拿起了手机。
　　刚才就已经在震动了，这种频率，大概率是群。
　　是刚才一起出门的延续，他们说今天的异世界也挺好玩的，下次什么时候大家在一起，也叫宋瑞池带上徐尔。
　　还说晚上那家面有点咸，回来喝了好多水。
　　也唠叨回家路上堵车得要命，你们堵车了吗？
　　宋瑞池翻到最底，在大家已经这这那那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发了一段话出去。
　　宋瑞池：「你们今天挺安静的」
　　石子亦立马就跳出来了：「啥意思？」
　　宋瑞池靠着吧台低头打字：「字面意思」
　　那边的石子亦一下子就懂了：「不是不让助攻吗？」
　　石子亦：「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没来参加活动的应璟说话了：「他说不让你们就真不助了啊？」
　　宋瑞池把这句话给复制了：「他说不让你们就真不助了啊？」
　　小夏当场一个：「好家伙」
　　小夏：「好他妈个家伙」
　　小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宋瑞池啊」
　　石子亦：「早说啊！」
　　石子亦：「你他妈傲娇到我们头上了」
　　石子亦：「再给我约出来！」
　　石子亦：「现在就约！」
　　石子亦：「给你见识一下老子我助攻的实力」
　　石子亦：「快点！」
　　石子亦：「@s @s」
　　小夏也：「@s @s」
　　宋瑞池：「别叫，在约会」
　　石子亦：「好好好」
　　小夏：「好好好」
　　应璟：「好好好」
　　徐尔走了过来，宋瑞池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徐尔拉开椅子坐：“是昨天我泡的那个吗？”
　　宋瑞池：“对。”
　　徐尔啧了声：“这样岂不是有对比了。”
　　宋瑞池：“那可以加咖啡分吗？”
　　徐尔哈哈笑起来：“你真是……”
　　宋瑞池眼睛也弯了下来。
　　果然同样的东西，差不多的手法，在宋瑞池手里就是不一样。
　　怪不得今天宋瑞池的朋友特意对徐尔说，宋瑞池泡咖啡很好喝呢，看来是所有人认证的事实。
　　顺便，徐尔在喝完第一口的时候，给宋瑞池加两分。
　　一分是给咖啡的，一分是给徐尔认为的宋瑞池突如其来的有趣。
　　只是这么好的时光，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打破。
　　徐尔说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会儿正在他的手机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在非工作时间找徐尔。
　　还都是那种花半分钟就能解决的很简单的事，奇奇怪怪。
　　“他也不是新手啊，”徐尔把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发过去，嘴里嘀嘀咕咕了句：“怎么这个也要问我。”
　　宋瑞池给徐尔续咖啡：“谁？”
　　徐尔：“这次项目合作方公司一个人。”
　　宋瑞池低头看徐尔的手机，见对方给徐尔发了个很可爱的谢谢的表情。
　　宋瑞池问：“男的女的？”
　　徐尔：“男的。”
　　宋瑞池点点头，也给自己续了一杯。
　　下一秒，徐尔的手机屏幕，突然往上走了一行。
　　这个男的又发消息来了。
　　恒基产品经理王潇潇：「徐设计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宋瑞池看着眉头一皱。
　　徐尔也眉头一皱。
　　徐尔：“啥意思？他又要干什么？”
　　宋瑞池：“你说在忙。”
　　徐尔哦了声，把宋瑞池的话打过去。
　　徐尔：「在忙」
　　徐尔：“要不要问一下他要干什么？”
　　宋瑞池：“不用。”
　　对面开始正在输入了。
　　宋瑞池：“他经常找你吗？”
　　徐尔回忆了一下：“我们也才上周刚加的微信，”说到这儿徐尔点起头了：“他问题好多，而且很小的事都要来问我。”
　　宋瑞池撇了一下嘴角。
　　对方的回复来了。
　　恒基产品经理王潇潇：「没什么，想着要是徐设计有空，请你喝杯咖啡」
　　恒基产品经理王潇潇：「最近特别麻烦你」
　　徐尔食指戳键盘打字，“不用了，谢谢”。
　　“把谢谢删了。”宋瑞池在一旁开口。
　　徐尔哦了声，把谢谢和逗号删了。
　　接着他抬头看宋瑞池，得到宋瑞池的点头了，他再发过去。
　　对方又发来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说好的。
　　徐尔正想把聊天界面退了，宋瑞池伸手过来：“我看看他朋友圈。”
　　徐尔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个人朋友圈徐尔还是有点印象的，很多自拍，还有健身什么的。
　　宋瑞池点开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徐尔问：“怎么了？”
　　宋瑞池摇摇头，问徐尔：“你们需要见面吗？”
　　徐尔点头：“要的。”
　　宋瑞池：“下次什么时候？”
　　徐尔：“明天。”
　　宋瑞池：“明天？”
　　“对，明天我要去小区，一早就去，”徐尔问：“怎么了？”
　　宋瑞池：“是上次展览附近的那个？”
　　徐尔：“嗯。”
　　宋瑞池把手机还给徐尔：“明天我顺路，我送你过去。”


第26章 
　　一开始宋瑞池说顺路的时候, 徐尔是满怀疑惑的。
　　宋瑞池家，徐尔家，宋瑞池工作室, 徐尔要去的小区，这四个地方天南地北，徐尔不明白是顺了哪门子的路。
　　只是徐尔还没有表示疑惑, 宋瑞池就解释了。
　　说这边离徐尔明天要去的地方更近一点，明天他不去工作室，但前提条件是。
　　“晚上住我家吧。”宋瑞池又给徐尔倒了一杯。
　　徐尔有点被绕进宋瑞池的说法里了：“这样好像有点麻烦。”
　　宋瑞池问他：“哪里麻烦？”
　　徐尔思来想去，却想不出来哪里麻烦了。
　　也不是没住过宋瑞池家，也确实这边到那个小区更近，而且明天坐宋瑞池的顺风车, 还可以不用挤地铁。
　　最后宋瑞池一句“就这样决定了”, 把徐尔留了下来。
　　宋瑞池说他明天要去那边开一个会, 还要让徐尔给他选一套衣服。
　　这话是宋瑞池去洗澡前丢下来的, 彼时徐尔已经洗完澡了, 舒舒服服地在宋瑞池床上玩着手机。
　　宋瑞池这话像是一道任务, 搞得徐尔神经都隆重了起来。
　　不过等到宋瑞池洗完澡出来，徐尔也没想好要给宋瑞池选一套什么样的衣服。
　　而这个人，是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的, 徐尔本打算他一出来就说的话，看到他这样, 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徐尔还没见过这样的宋瑞池呢, 头发看似只是随意地擦了几下，又湿又卷地挂在脸颊两旁。
　　浴室出来的这段灯光像是量身定做的, 打在宋瑞池身上光暗分明。
　　徐尔盯着看了好几秒, 才把刚刚想说的话说出口。
　　“你明天要开的是什么会啊？”
　　宋瑞池走到衣架前, 拿起了他事先准备好的居家服。
　　宋瑞池：“艺术协会的会。”
　　徐尔不懂是啥，只哦一声。
　　然后他看到宋瑞池把浴巾解开了。
　　徐尔的神思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下一秒……
　　啊。
　　有内裤的。
　　徐尔想了想，还是移开了目光。
　　徐尔：“是需要正式一点的衣服吗？”
　　宋瑞池把裤子穿上：“不需要。”
　　徐尔：“那是？”
　　宋瑞池：“需要很帅的衣服。”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你穿什么不帅啊。”
　　宋瑞池拿浴巾擦擦自己的头发，转头也擦擦徐尔的头发。
　　“干嘛干嘛，”徐尔把宋瑞池的手打开：“我吹干了。”
　　宋瑞池被徐尔赶去吹头发了。
　　想来明天也不是什么需要费大脑穿搭的场合，既然要帅，徐尔一会儿挑个他没见过又想看宋瑞池穿的衣服就好了。
　　所以宋瑞池收拾好自己出来，徐尔已经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了。
　　“当！”徐尔站在床边：“可以吗宋老师？”
　　灰色毛衣，深褐色长外套，黑色长裤，深色细格子围巾。
　　是的，徐尔真的很喜欢宋瑞池穿深色，不要太帅。
　　宋老师没有任何意见地点头说：“可以。”
　　不过转头，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黑色风衣。
　　是的没错，就是那件黑色风衣。
　　徐尔其实是想装的，但他真的装不下去。
　　连一句“干嘛啊”，都说得十分心虚，然后再此地无银地补了句：“我就不能是我本来就有这样的衣服吗？”
　　宋瑞池笑着把衣服收进去：“可以。”
　　徐尔总觉得宋瑞池看穿他了。
　　“干嘛啊，”徐尔只好实话实说：“我看你穿得挺好看的，我就去买一件了。”
　　宋瑞池点头：“招了。”
　　徐尔恼羞成怒：“你扣分！你扣5分！”
　　宋瑞池缓缓转头，缓缓把视线落在徐尔的眼睛上。
　　徐尔给宋瑞池算好：“你现在只有59分了，你不及格。”
　　宋瑞池哭笑不得：“我错了。”
　　徐尔：“道歉有用的话。”
　　宋瑞池：“我哭给你看。”
　　徐尔心态180度大转变，期待了：“你哭。”
　　宋瑞池发出了一声“呜”。
　　一点也不哭，不过徐尔还是被宋瑞池逗笑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尔索行继续交待：“我还买了一套和你这个差不多的居家服呢。”
　　宋瑞池指了指自己。
　　徐尔：“对。”
　　宋瑞池：“下次带过来。”
　　徐尔：“带过来干嘛？”
　　宋瑞池：“来我家穿。”
　　徐尔想了想，好像不错：“可以啊。”
　　宋瑞池把床上的衣服收拾好挂衣架上，也对徐尔说：“分给我加回来。”
　　徐尔人已经在被窝里了：“加了加了，再给你加一分，65分，可以吧。”
　　宋瑞池：“谢谢徐老师。”
　　徐尔嘀嘀咕咕：“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个分啊。”
　　宋瑞池：“你不懂。”
　　徐尔：“那到99分了，你要干什么吗？”
　　宋瑞池说：“干大事。”
　　徐尔：“什么大事？”
　　宋瑞池：“到99了告诉你。”
　　徐尔坐直了起来：“好，我现在给你加34分，你99了，说吧。”
　　宋瑞池笑了起来，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把徐尔按了下去，并关上了灯。
　　“晚安。”
　　“晚安就晚安。”
　　徐尔和王潇潇约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九点半，而宋瑞池的会议是在早上十点，时间特别的不赶。
　　第二天早上醒来，宋瑞池还有空给徐尔弄个三明治。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三明治也弄得这么好吃。
　　吃完饭徐尔先去房间把衣服换了，出来后在客厅等了一小会儿，宋瑞池也出来了。
　　是昨天徐尔在挑衣服的时候脑子里想象出来的宋瑞池没错，不过。
　　“围巾怎么不戴？”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把围巾朝徐尔的方向递：“不会戴。”
　　徐尔：“这有什么不会的，绕在脖子上就好啦。”
　　话虽这么说，人已经到宋瑞池跟前了。
　　他接过宋瑞池手里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接着拍拍：“这样就好，简简单单。”
　　宋瑞池：“谢谢。”
　　徐尔：“哦对，早餐加一分。”
　　宋瑞池笑：“谢谢徐老师。”
　　到了小区现场，徐尔发现，对方公司也只派了王潇潇一个人过来。
　　其实他本该还有一个小何的，只是小何早上有点不舒服发烧了，今天早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就一个人过来了。
　　“还好你也来了。”徐尔偷偷对宋瑞池说。
　　宋瑞池往徐尔身边靠了点。
　　徐尔继续道：“不然就两个人好尴尬啊。”
　　话音落，王潇潇就走到跟前了，他手里还提了三杯咖啡。
　　大概是觉得宋瑞池面生，王潇潇笑了笑道：“这位是？”
　　“我……”
　　“我是他助理。”
　　徐尔和宋瑞池一齐开口。
　　顺便的，宋瑞池把王潇潇的两杯咖啡接了过去，并说了谢谢。
　　徐尔随宋瑞池的意，他要助理就助理吧。
　　今天过来是因为这边的数据有点出入，还有他们要新增一个协议，新拍一些照片。
　　不用花太多时间，徐尔重新测量再把名字签了就可以了。
　　小何在有小何的作用，可以帮徐尔记数据。
　　宋瑞池在也有宋瑞池的作用，比如此刻徐尔进去拍照，他的包啊外套啊手机什么的，全在宋瑞池手上。
　　确实是助理没错了。
　　是还没人住的小区，安静得要命，徐尔进去了，剩下两位，就在外面站着。
　　隔着五米的距离，谁也不看谁。
　　空气中有些没有清理掉的，此刻飞扬在半空中的灰尘，飘过来飘过去。
　　王潇潇在喝咖啡，宋瑞池也在，喝咖啡。
　　片刻后，徐尔出来了，王潇潇立马动作起来，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徐尔眼里根本没他地朝宋瑞池走过去。
　　“里面有点冷。”徐尔说。
　　宋瑞池：“要外套吗？”
　　徐尔摇头：“不用了，外面热。”
　　宋瑞池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去，顺便摸摸徐尔的脑袋，徐尔直接喝宋瑞池喝过的咖啡。
　　一旁的王潇潇：“……”
　　宋瑞池说早上的会议取消了，所以这趟结束后，他把徐尔送回了公司。
　　这么一个周一，徐尔一屁股坐下，忙起来了。
　　忙得周二晚上很迟才去宋瑞池家吃饭，而周四那顿索性直接鸽了。
　　周五才稍稍能看到点曙光，下午四点多把事情干完，突然闲下来的徐尔甚至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晚上部门聚餐，大家吃吃喝喝十分快乐，结束之后，徐尔的第一件事，是给宋瑞池发一个：「上车啦」
　　宋瑞池说：「好」
　　等到到了家门口，徐尔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根本不用猜，肯定是宋瑞池。
　　“到家了。”徐尔接起来就说。
　　宋瑞池：“听到开门声了。”
　　徐尔：“你是算到我什么时候到家吗？”
　　宋瑞池：“浅算一下。”
　　徐尔把包挂好：“浅算真准。”
　　宋瑞池问：“王潇潇最近找你了吗？”
　　“就前天找了我一下，”徐尔说：“跟我说没问题了，叫我推进下一步。”
　　宋瑞池嗯了声。
　　徐尔问：“感冒好点了吗？”
　　宋瑞池：“没。”
　　说完，那边咳了两声。
　　徐尔：“怎么两天了还没好啊。”
　　宋瑞池虚弱了：“是啊。”
　　徐尔：“那就多休息，多喝水。”
　　宋瑞池问：“我们上次什么时候见的面？”
　　徐尔：“周二啊，我去你家吃的饭，你忘啦。”
　　宋瑞池失笑：“没忘。”
　　徐尔：“怎么了？”
　　宋瑞池：“吃完饭你就走了。”
　　徐尔抱怨了起来：“是啊，那天回公司加班了，到十一点呢。”
　　宋瑞池又笑了声。
　　徐尔问：“怎么了？”
　　宋瑞池：“今天周五。”
　　徐尔：“然后呢？”
　　宋瑞池：“没然后。”
　　徐尔：“你听起来奄奄一息的。”
　　宋瑞池：“是啊，怎么办呢？”
　　“吃药啊，休息啊，喝水啊，还能怎么办，”徐尔问：“你烧退了吧？”
　　宋瑞池：“没有。”
　　徐尔惊讶：“怎么还没退烧。”
　　宋瑞池：“反反复复的。”
　　徐尔：“肯定是因为你今天出门了，今天风好大的。”
　　“应该吧，”宋瑞池又说：“头疼。”
　　徐尔：“好好休息啊，明天不要出门了，就在家休息。”
　　宋瑞池那边安静了几秒：“但是不行。”
　　徐尔：“怎么不行？”
　　宋瑞池：“我明天要去C市。”
　　“啊？”徐尔愣了一下：“突然去C市，去干什么？”
　　宋瑞池：“有个比赛，要去当裁判。”
　　徐尔想了想：“你这个身体行吗？”
　　宋瑞池咳咳咳：“应该可以吧。”
　　徐尔：“你一个人去吗？”
　　宋瑞池说：“本来是和我助理一起。”
　　徐尔：“但是？”
　　宋瑞池：“但是他明天有其他事，我自己去。”
　　徐尔想了想：“去几天啊？”
　　宋瑞池：“周日就回了，”他说完似是强撑了一下精神：“没事的，明天应该能好。”
　　说完，宋瑞池又咳了两声。
　　徐尔眉头都皱了起来。
　　既然是周日就能回的话。
　　徐尔：“要不我陪你去吧。”
　　宋瑞池：“你要去？”
　　徐尔：“方便吗？我可以去吗？”
　　宋瑞池又咳嗽了，不过咳嗽的间隙他说了句：“可以。”


第27章 
　　挂断电话的徐尔还是觉得不行, 宋瑞池的声音明显听着比前天还更严重。
　　而且发了两天的烧啊，这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还没到客厅，徐尔又折回了玄关处, 换上鞋离开了家。
　　这次过去就不弄什么惊喜了，等电梯的时候徐尔就告诉了宋瑞池一会儿他会去宋瑞池家，并问他有没有需要的, 他可以顺道带上去。
　　宋瑞池说没有，反而让徐尔把明天出门要的东西带上。
　　徐尔于是又乘电梯回去，也告诉宋瑞池他索性洗个澡吧。
　　宋瑞池说：「我坚持住」
　　徐尔笑了笑。
　　收拾好东西再次出门，徐尔再次给宋瑞池发一个：「我来啦」
　　宋瑞池说：「还活着」
　　徐尔给宋瑞池发了个表情，接着他切到另外一个软件，给宋瑞池加了两分。
　　是的, 嘴上嫌弃宋瑞池幼稚, 不懂宋瑞池要这个分干什么, 背地里专门给他设置了备忘录, 每一分都记着。
　　路上, 徐尔手机震动了起来, 群里柯林在摇人，约晚上一起打游戏。
　　徐尔说：「我不了」
　　柯林：「今天怎么还不，周五还加班？」
　　徐尔：「我去宋瑞池那, 他生病了」
　　徐晨出来了：「咋生病了，什么病啊？」
　　徐尔：「小病, 感冒发烧」
　　陈南也出来了：「你俩最近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
　　陈南：「你不是在帮你弟追星吗？怎么自己追上了」
　　徐尔：「一起追」
　　徐尔：「这人太好了, 我也粉了」
　　徐晨：「是兄弟就一起追星」
　　徐晨：「现在知道宋瑞池的好了吧」
　　徐尔：「知道了知道了」
　　徐晨：「以前我说的时候，你们没一个人理我」
　　徐晨：「我眼光好吧」
　　徐尔：「超好」
　　徐晨：「不过话说回来, 你俩确实最近确实关系特别好」
　　徐晨：「我们问你在干嘛, 你不是在加班, 就是和宋瑞池在一块」
　　徐尔：「我有？」
　　徐晨：「你有」
　　陈南：「你有」
　　柯林：「你有」
　　徐尔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继而他道徐尔：「明天我还要和他一起出差呢」
　　徐晨：「去哪去哪？咋是你俩出差？」
　　徐尔：「C市，他去当裁判，我兼职一个助理」
　　徐晨：「好酷的感觉」
　　徐尔：「是啊，我马上也能沾点艺术细菌咯」
　　陈南：「徐老师好」
　　柯林：「徐老师好」
　　徐晨：「徐老师好」
　　徐尔：「哈哈，宋瑞池就总叫我徐老师」
　　陈南：「你这搞的好像你俩在谈恋爱似的」
　　柯林：「是吧！还是热恋期」
　　徐晨发来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徐尔：「笑死」
　　即使宋瑞池说了什么都不要，徐尔还是买了些吃的上去。
　　周二过来时，宋瑞池就已经把楼下门禁导到他的手机里了，进去上了楼，徐尔再把宋瑞池给他的门的密码输进去。
　　上次宋瑞池说要给他录指纹的，他说不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不，反正都是能开门的东西，明显指纹更方便啊。
　　可能就是没过脑子顺嘴一说吧。
　　屋里和外面是两种温度，里头更暖和一些，并且空气里有那么点感冒冲剂的气味。
　　客厅灯没有开，只留了玄关和主卧门口两盏。
　　徐尔朝里喊了声：“宋瑞池。”
　　没人应。
　　徐尔换了鞋走进去，潜意识跟着留着的灯，走到了主卧门口。
　　不过这个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徐尔抬手没摸到门把，又放了下来。
　　卧室没有开灯，宋瑞池站在门口，乱发有些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身上穿的衣服也跟着他耷拉得要命。
　　看起来好可怜。
　　“还好吗？”
　　徐尔不自禁的，声音都可怜了起来。
　　宋瑞池发出一声很低的嗯，往前一步，头低下，靠在了徐尔的肩上。
　　屋子关了窗，格外安静，这一刻，徐尔可怜心泛滥到了顶端。
　　“这么难受啊。”
　　徐尔先拍拍宋瑞池的后脑，再探过去摸宋瑞池的额头。
　　额头是湿的。
　　“流汗了。”
　　徐尔又去摸宋瑞池的脖子。
　　也是湿的。
　　但是这个汗的触感有点奇怪。
　　徐尔没有深想，他又拍拍宋瑞池的后脑，也像宋瑞池平常摸他似的揉了揉，轻声道：“床上躺着吧。”
　　宋瑞池还是嗯一声，但人却不动。
　　徐尔：“嗯？”
　　宋瑞池：“头疼。”
　　徐尔才放下的手，又放了上去，揉了两下。
　　徐尔问：“药吃了吗？”
　　宋瑞池：“吃了。”
　　徐尔：“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宋瑞池：“什么？”
　　徐尔说：“你喜欢吃的巧克力。”
　　宋瑞池把头抬起来了，徐尔拎起了手里的小袋子，眼睛发光似的，对宋瑞池笑。
　　宋瑞池说：“你好贴心。”
　　徐尔：“一点点贴心。”
　　徐尔把宋瑞池推上了床，顺便也给他抽了两张纸，让他擦擦汗。
　　徐尔：“你这样明天能行吗？”
　　宋瑞池：“票已经买了。”
　　徐尔失笑：“这是买票的问题吗？”
　　徐尔把弄好的巧克力塞到宋瑞池嘴里：“体温计在哪？”
　　宋瑞池：“没有体温计。”
　　徐尔疑惑：“那怎么知道烧了多少，”他拿起手机：“我买一个吧。”
　　宋瑞池握住了徐尔的手腕：“好像有，在抽屉。”
　　徐尔：“哪个抽屉？”
　　宋瑞池手一伸，诶，就是徐尔旁边这个抽屉，还真有。
　　是电子体温计，徐尔之前用过的，所以他熟门熟路地在宋瑞池耳朵里滴了一下。
　　“36.8。”
　　徐尔把上面的数字念了出来。
　　可能不太准，他站起来，又去宋瑞池另外一只耳朵滴了一下。
　　这边36.5。
　　宋瑞池躺在床上，嚼着巧克力，咔吱咔吱。
　　“你看。”
　　徐尔给宋瑞池看数字。
　　宋瑞池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而徐尔却笑了起来：“你退烧了！”
　　宋瑞池缓缓把视线放在徐尔的眼睛上。
　　徐尔很高兴的样子再给宋瑞池滴了一下，确实是退烧了。
　　“怪不得你流汗了，”徐尔把体温计收到抽屉里：“我发烧也是这样的，流完汗之后就退烧了，而且是彻底退烧，”他问宋瑞池：“你是这样吗？”
　　宋瑞池说：“我很少发烧。”
　　徐尔想了想问：“你这两天有流汗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很高兴：“那就对了，是真的要退烧了，”他给宋瑞池拉上被子：“睡一觉吧，醒来就没事了。”
　　宋瑞池额头还有点汗，或许是他看不见所以没擦干净，徐尔就抽了张纸帮他压一压。
　　徐尔：“你没事了，明天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陪你去了。”
　　宋瑞池突然又咳了起来，黛玉似的说了句：“不行。”
　　徐尔笑着把纸巾丢了：“你这汗怎么和水似的。”
　　宋瑞池不黛玉了。
　　“不想去了？”宋瑞池问。
　　徐尔笑了一下：“不是啦，随便说说，”徐尔又道：“但是我去干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
　　宋瑞池：“在我身边就好。”
　　徐尔：“那好吧。”
　　宋瑞池拍拍床的另一边，徐尔收到信号就绕了过去。
　　“我带那套衣服了，”徐尔从包里拿出来：“但是你今天没有穿。”
　　宋瑞池：“在包里，明天带去。”
　　徐尔欣喜：“好默契！”
　　要上床了，徐尔自然换上了舒服的居家服。
　　这会儿才九点多，但身边的氛围像是已经凌晨，搞得徐尔也有点点困了。
　　掀开被子进去，还没坐好，宋瑞池就叫他过去点。
　　徐尔挪了挪。
　　宋瑞池：“再过来。”
　　徐尔再挪。
　　宋瑞池还是说：“再过来。”
　　徐尔：“都到你那边了。”
　　宋瑞池才不管，徐尔自己动还不够，宋瑞池伸手环住徐尔的腰，把徐尔拽过去。
　　等到徐尔再次坐好，宋瑞池脑袋就过来了，把徐尔的大腿当枕头。
　　徐尔低头看宋瑞池，好奇提问：“这样你会舒服吗？”
　　宋瑞池低声：“嗯。”
　　徐尔只好不说其他，只是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像是会舒服的姿势。
　　不过他也没这样靠过别人，宋瑞池觉得舒服就舒服吧。
　　“我发现你生病了有点不一样。”徐尔说。
　　宋瑞池：“怎么不一样？”
　　徐尔：“好脆弱啊，像只小猫。”
　　说完徐尔自己笑了，把宋瑞池比作一只猫，属实有些违和。
　　只是宋瑞池确实好脆弱，徐尔这样说他他也不争辩什么，只嗯了一声，就没有动静了。
　　徐尔问：“要睡了吗？”
　　宋瑞池说：“差一点。”
　　徐尔：“差哪点？”
　　宋瑞池：“差点睡前故事。”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我想想啊。”
　　几秒后，徐尔睡前故事没想到，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和我高中同桌好像。”徐尔说。
　　宋瑞池睁开了眼睛：“怎么像？”
　　徐尔想了想：“不是外貌像，”他又想了想：“也不是很像，一点点像吧。”
　　宋瑞池：“我怎么了让你想到他。”
　　宋瑞池好懂，确实是突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他。
　　徐尔：“他有一次生病了来上课，也像你这样，喜欢靠着我。”
　　宋瑞池：“靠着你？”
　　徐尔：“上课靠着我的手臂睡觉，说这样会舒服点。”
　　宋瑞池发出了一个听不清是什么的单音，接着道：“不像。”
　　徐尔：“那好吧。”
　　徐尔又说：“他那次生病就要我一直陪着他。”
　　宋瑞池：“你陪了？”
　　“我一开始是没有陪的，下课了嘛，我和另一个同学在玩牌，”徐尔回忆了一下：“他就叫我下节课别走。”
　　宋瑞池：“然后呢？”
　　徐尔：“然后下节课，我就叫那个打牌的同学来我座位打。”
　　宋瑞池突然笑了。
　　徐尔继续：“再后来我看他实在难受，就报告老师，叫他回家休息了。”
　　宋瑞池：“你们还有联系吗？”
　　“大一还有联系的，后来也有，”徐尔想了想：“但是不多了。”
　　“啊！”
　　徐尔突然喊了声：“我知道我要给你讲什么故事了。”
　　宋瑞池：“什么？”
　　徐尔：“你眼睛闭上。”
　　宋瑞池听话地闭上双眼。
　　徐尔要给宋瑞池讲什么故事呢，爱丽丝梦游仙境。
　　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它很长，还能编，编到宋瑞池睡着。
　　“从前有一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孩……”
　　徐尔说着说着，感觉到宋瑞池呼吸逐渐平稳。
　　再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睡了。
　　只是这边徐尔刚闭上嘴闭上眼倒在床头，这边宋瑞池就睁开了眼睛。
　　脖子。
　　好疼……
　　宋瑞池缓慢地动作，拿出枕头底下的手机。
　　消息已经被轰炸了好多条。
　　朋友A：
　　「啥意思啊？」
　　「之前叫了你100遍你都不来」
　　「这突然又要来当裁判」
　　朋友C：
　　「你跑了我们三缺一啊」
　　【语音未接】
　　「电话还不接」
　　「在干嘛呢你」
　　朋友B：
　　「没发烧体温怎么上去」
　　「弄点冷水试试？」


第28章 
　　徐尔半夜醒了一次。
　　迷迷糊糊的, 他在黑暗里摸体温计，再在黑暗里摸宋瑞池的脑袋和耳朵，给他滴了一下。
　　确实没再烧起来, 也不流汗了，徐尔心满意足，握着体温计就睡下了。
　　第二天他是跟着平常上班的时间自然醒的, 醒来时浴室那边有哗哗的水声。
　　大概是昨天睡得早，徐尔想再眯一会儿，不过闭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睡着，索性就坐了起来。
　　发呆了一阵，宋瑞池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跟着出来的, 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小水雾和沐浴露香。
　　“你怎么样了？”徐尔问刚洗完澡的宋瑞池。
　　宋瑞池：“挺好的。”
　　徐尔对宋瑞池招手：“过来。”
　　宋瑞池很听话地过去, 徐尔本是想拿体温计给他测测, 不过宋瑞池垂下了脑袋, 徐尔就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顺便再摸摸他的脖子。
　　都不烫, 徐尔再拿体温计滴一下。
　　“嗯，很好。”徐尔给宋瑞池看数字。
　　宋瑞池说：“第一次见人发烧摸脖子。”
　　徐尔疑惑：“你们不摸脖子吗？”
　　宋瑞池：“只摸额头。”
　　徐尔：“我小时候发烧，我妈妈就摸我额头和脖子, 发烧脖子也很烫的。”
　　宋瑞池听闻伸手摸摸徐尔的脖子。
　　徐尔：“我又没有发烧。”
　　徐尔又问：“状态怎么样？”
　　宋瑞池：“还可以。”
　　徐尔：“我看也是。”
　　精神得很。
　　十点多的高铁，两人十分的不急不缓, 宋瑞池还有时间给徐尔煮一碗粉。
　　在餐桌等待宋瑞池的过程, 徐尔看着宋瑞池煮面的背影，很难不想到宋瑞池说的一起住的话。
　　一时之间, 徐尔有点心动。
　　所以这个人的脑子, 在宋瑞池把粉端出来之后,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和你睡觉还挺舒服的。”
　　宋瑞池咳嗽还没有全好，徐尔猝不及防这一下，他又咳了两声。
　　宋瑞池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觉得舒服？”
　　徐尔刚才是脱口而出的第一感觉，现在宋瑞池这么问了，徐尔就好好想了一下。
　　想着想着。
　　“你昨天，”徐尔似乎有什么画面：“是不是把手放我身上了？”
　　宋瑞池很淡定地喝了一口汤。
　　不完全对。
　　宋瑞池不只是把手放在徐尔身上，他是把徐尔抱住了。
　　但宋瑞池说：“有吗？”
　　徐尔被问懵了：“没有吗？”
　　宋瑞池：“我不知道。”
　　徐尔也不确定，或许真的没有吧。
　　只是如果有的话，那一下他朦朦胧胧的还挺舒服的。
　　“半夜好像降温了，”徐尔大概想到是为什么了：“你好暖和。”
　　宋瑞池再次淡定地嗯一声，吐出一句：“那就多和我睡。”
　　吃完早饭他们就去高铁站了。
　　C市也在本省，不远，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时间卡得刚好，进站之后等了几分钟就检票了，宋瑞池和徐尔前后站着，跟着队伍一点点往前移动。
　　快到检票口时，徐尔听到了隔壁队伍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被声音吸引，徐尔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戴着帽子低着头捂着脸正在打电话。
　　尽管已经尽量小声了，但徐尔还是听到了她说“好家伙，你还真行啊”，“恭喜你啊，和女神在一起了”，“回去请我吃饭”。
　　听热闹的徐尔，嘴不自禁地O住了。
　　女孩忍不住哭的时候会把手机话筒捂住，把手机拿远，而她说话的声音是没有哭腔的，很多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徐尔抬眼看眼宋瑞池，见宋瑞池根本没动。
　　检完票他们随着人流进去，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就在他们的隔壁车厢，这会儿在等车，电话已经打完了。
　　她酷酷的样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车来的方向，只是戴着墨镜，不知道有没有在哭，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上车之后，徐尔第一句就问宋瑞池：“你看到刚才那个女孩了吗？”
　　宋瑞池：“看到了。”
　　徐尔：“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
　　宋瑞池：“你看了她好几次。”
　　徐尔笑起来：“我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你没注意到呢。”
　　“很难不注意，”宋瑞池问：“怎么了？”
　　徐尔：“听起来好像是喜欢的男生和别人在一起了。”
　　宋瑞池问：“应该吧，怎么了？”
　　可能是徐尔的情绪有点多余正常值，被宋瑞池看出来了。
　　他索性就告诉宋瑞池：“我大学有个舍友也搞暗恋，也是一样的，他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在一起了，然后来告诉他，他也这样笑着祝福。”
　　宋瑞池似是若有所思。
　　徐尔继续道：“他接电话那天我们都在宿舍，那次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脸上那么明显的故作坚强。”
　　宋瑞池问：“他哭了吗？”
　　“没有，”徐尔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我不知道，那天他自己跑到学校一个假山的山顶喝了一瓶白酒，回来吐得稀里哗啦的。”
　　徐尔又说：“那个女孩和我舍友关系挺好的呢，”他靠近宋瑞池，偷偷的样子对宋瑞池说：“他们说那个女孩子在吊我舍友，说我舍友是备胎。”
　　宋瑞池看着徐尔的眼睛好几秒，才问：“你觉得呢？”
　　徐尔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不了解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备胎。”
　　宋瑞池突然重复了这个词。
　　徐尔：“备胎怎么了？”
　　宋瑞池失笑：“没什么。”
　　徐尔眼睛一眯，用一个发现真相的表情对宋瑞池道：“你看起来有什么。”
　　宋瑞池：“有什么？”
　　徐尔：“你不会当过备胎吧？”
　　宋瑞池：“那不可能。”
　　徐尔：“那你是暗恋过别人？”
　　宋瑞池不说话了。
　　宋瑞池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了！
　　徐尔手一拍，但因为是在高铁上，他克制了激动地说：“被我猜对，是不是！”
　　宋瑞池很无奈的样子，却也不反驳。
　　徐尔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刚才猜对的兴奋感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消失不见。
　　他往后靠，但又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想靠着，又坐了起来，一秒八百个小动作地弄了一下好像有点碍眼睛的刘海。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暗恋别人的。”过了一小会儿，徐尔找到了自己要说的话。
　　宋瑞池点头同意：“我也觉得。”
　　这一下，徐尔才发觉，他其实对身边这个人也不是特别了解。
　　不过确实也是，他们认识才不到一个月，能了解个屁啊。
　　宋瑞池反正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些。
　　他今天不问宋瑞池也不会说，这辈子都不会说的。
　　他们就是不熟。
　　早知道他病好了，今天就不陪他来了。
　　今天都冷死了！
　　“现在呢？你还在暗恋吗？”徐尔把身上这件宋瑞池的外套拉了一下。
　　宋瑞池不回答，只笑了笑。
　　徐尔：“在啊。”
　　宋瑞池没有否认。
　　徐尔觉得他应该要好奇起来。
　　于是他好奇起来。
　　徐尔：“是什么故事啊？”
　　宋瑞池摇摇头：“没什么故事。”
　　徐尔：“好，不告诉我。”
　　宋瑞池笑了：“很想知道？”
　　徐尔：“不想不想。”
　　宋瑞池捏捏徐尔的脸：“我说。”
　　徐尔是真的很想知道：“你说啊。”
　　宋瑞池：“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就是和他偶遇了，然后聊天，吃饭，看电影。”
　　徐尔：“很普通嘛。”
　　宋瑞池：“是很普通。”
　　徐尔抓住了宋瑞池话里偶遇这个词：“你一见钟情啊？”
　　宋瑞池想了想：“不确定算不算是。”
　　徐尔这会儿有画面了，他假设了一个很不错的背景，在这个背景下，宋瑞池和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孩子对视了。
　　有点抽象。
　　那就具象一点吧。
　　徐尔：“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宋瑞池转头看徐尔：“他……”
　　徐尔听宋瑞池只说一字：“嗯？她怎么了？”
　　宋瑞池：“他偷拍我。”
　　徐尔：“然后呢？”
　　宋瑞池：“第一次见面我们没有交流，后来我们在另一个地方又遇到了。”
　　徐尔缓缓地抿住了嘴。
　　嚯，挺有缘嘛。
　　宋瑞池又说：“我去要了微信。”
　　去要了微信啊。
　　宋瑞池给徐尔的印象这会儿有些变动，在他的潜意识里，宋瑞池应该是那种能让别人主动的人。
　　即使是他喜欢的人，他也要高贵地坐着，等着对方举着红酒杯过来和他相碰。
　　徐尔：“你很主动嘛。”
　　宋瑞池笑了笑：“是吧。”
　　话里不置可否，但徐尔听出来了，宋瑞池就是主动。
　　徐尔更应该要好奇的，但是还要问些什么呢。
　　无非就是那些东西吧，要了微信之后开始聊天，然后约会，这这那那的。
　　徐尔又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宋瑞池说：“有。”
　　徐尔发出没有感情的“哦豁”，接着道：“我以为你喜欢别人，会是明恋呢。”
　　宋瑞池无奈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在明恋。”
　　徐尔：“啊？”
　　宋瑞池看着徐尔：“他好笨。”
　　徐尔噎了一下。
　　他突然是一个旁观者了，置身事外地听着宋瑞池说他和别人的故事，然后用宠溺的表情，说宠溺的话。
　　好笨。
　　在徐尔眼里，宋瑞池甚至不是在诉苦，他是在秀恩爱。
　　徐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其实应该还要有许多问题问宋瑞池的。
　　比如你现在在追她吧？
　　比如未来有可能追到吗？
　　比如对方也在A市吗？
　　比如你们经常见面吗？
　　但是他都没问。
　　因为买零食饮料的乘务员过来了。
　　徐尔自己都没发现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挪了一下根本没挡路的腿，让乘务员过去。
　　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大声，但也不小声，这会儿在座无虚席的动车上，肯定很多人听到了。
　　但是徐尔又想，又什么关系呢。
　　宋瑞池向来坦荡，他怎么会怕被人听到，而且他也说了，只是对方察觉不到而已。
　　这或许足够说明，除了那个女孩子，身边的其他人都是知道的。
　　有种全世界都知道我暗恋你的美感。
　　哇哦呢。
　　“你这次出差她知道吗？”徐尔想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宋瑞池：“知道。”
　　徐尔哈哈两声：“你们联系挺频繁的嘛。”
　　宋瑞池：“算是吧。”
　　徐尔：“每天都联系吗？”
　　宋瑞池突然停住了，说：“不聊他。”
　　徐尔顿了顿：“好吧。”
　　徐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这一下，他竟然因为宋瑞池伤心了起来。
　　想着宋瑞池这会儿在爱而不得，胸口就闷得慌，心跳都重了。
　　他以前也没这么高的共情能力啊。
　　等乘务员离开这个车厢，徐尔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
　　“那你，”徐尔说：“别难过了。”
　　宋瑞池笑了笑：“我没难过。”
　　徐尔：“……”
　　好，留徐尔一个人独自难过。


第29章 
　　高铁上还有许多时间, 徐尔就和宋瑞池聊起了天。
　　啊当然不是什么暗恋不暗恋的，宋瑞池说了不聊，那就不聊呗。
　　这会儿徐尔的桌面上是宋瑞池的平板, 他正在欣赏宋瑞池的，宋瑞池老师的，以及宋瑞池一些学生的作品。
　　和上次在展览时展现出来的方向不一样, 这个相册里全都是木雕，有的大，有的小，并且有许多作品，能称得上震撼。
　　徐尔也才知道，原来宋瑞池是艺术世家, 他爸爸是画家, 妈妈是舞蹈家,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在业界小有名气, 所以他很早就接触这些东西了, 并且在很小的年龄, 就展现了极其高的天赋，他就是那些传说中年纪轻轻就十分闻名的人。
　　给平平无奇的一个安稳毕业的社会人一个小小的震撼。
　　徐尔的周围没有搞艺术的，长这么大身边都是像他一样上学工作的人, 和宋瑞池这样一聊，他涨了许多许多的见识。
　　很新奇, 很好玩。
　　于是徐尔问：“今天过去不会是你的家族聚会吧？”
　　宋瑞池失笑：“徐先生, 你很幽默。”
　　徐尔：“我也觉得。”
　　宋瑞池道：“今天是小比赛，他们没来。”
　　徐尔啊了声：“那我们宋老师岂不是最最最重量级的嘉宾。”
　　宋瑞池十分配合徐尔, 拢了一下外套。
　　徐尔哈哈笑起来：“那我是最重量级嘉宾的助理。”
　　宋瑞池：“小助理今天好好干活。”
　　徐尔：“必须的, 宋老师尽管吩咐。”
　　宋瑞池这个重量级, 他们下了车出了车站，徐尔就感受到了。
　　比赛那边特意开了车过来接他们。
　　徐尔想到了自己大学曾经也去兼职了一个小比赛的裁判，那时他和同学两个人，转公车又转地铁，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到了地方还差点找不到，拿着地图转了好半天。
　　当然当然，他口中的小比赛和宋瑞池的小比赛肯定不能比。
　　又当然当然，他和宋瑞池也肯定不能比。
　　这边他们刚上车，宋瑞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车里很安静，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变得十分大声。
　　“接到了啊，”那头声音很亮：“我听小张说还有一个人。”
　　宋瑞池说：“徐尔。”
　　那边哦一声又啊一声，又哦一声：“你带他来了啊，”那边又问：“那我要不要多订一间房？”
　　宋瑞池不好发作的样子：“不用。”
　　那边哈哈哈笑了起来：“行吧，一会儿我也过去了。”
　　宋瑞池：“好。”
　　显然是很熟悉的朋友，徐尔就问：“是谁啊？”
　　宋瑞池：“上次画展见到的那个。”
　　徐尔发出一声哦：“他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宋瑞池：“张城。”
　　“他为什么这样说话，”徐尔学了一下：“哦，啊，你带他来了啊，”徐尔问：“很奇怪吗？”
　　宋瑞池点头：“是很奇怪。”
　　徐尔：“为什么？”
　　宋瑞池：“我工作从来不带朋友。”
　　徐尔笑了起来：“你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宋瑞池：“高兴什么？”
　　徐尔：“你难道不是在特殊对待我吗？”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您现在才发现啊？”
　　徐尔是真的才发现，而且宋瑞池还这么说。
　　徐尔这不就凑上去问：“还有其他的吗？你给我说说。”
　　宋瑞池十分无奈地看着徐尔：“你们直男都这样吗？”
　　他话说得很含糊，徐尔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宋瑞池：“你是笨蛋吗？”
　　徐尔一下子从笑脸到面无表情：“你才是笨蛋呢，”他往会挪了一下：“不说就不说呗。”
　　不好意思了呗。
　　他懂的。
　　宋瑞池的重量级在于下车之后还有人特地来接他，还是三个。
　　徐尔扫了眼，里面没有刚刚打电话那个朋友，徐尔想着，这个场面助理应该也不需要做什么吧，于是他就隐身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的，宋瑞池和他们的友好对话，聊着快结束时，那边有个女生突然喊了徐尔的名字。
　　一开始徐尔以为是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她也是宋瑞池的朋友，但很快，他发现了。
　　徐尔：“郑念念。”
　　“我就说看着像你，”郑念念从后面走到前面来，也对他身边的人道：“我高中同学。”
　　徐尔也对宋瑞池笑笑，表示复制郑念念的话。
　　徐尔：“你头发剪短了，我没认出来。”
　　郑念念哎呀一声：“习惯了，很多人这么说，”她看了眼宋瑞池：“你是宋老师的朋友啊。”
　　徐尔：“我是他助理。”
　　显然大家都不认为徐尔是助理，他这一说，所以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
　　但接下来，宋瑞池说：“对，今天当我一天的助理。”
　　他是笑着说的，所有人忽然就懂了。
　　寒暄结束，郑念念领着大家一起进去。
　　接下来就是一些徐尔听不懂，但还是可以听一听当作涨见识的流程了。
　　什么规则啊，什么标准啊，谁谁的学生这次也来比赛啦，这这那那的。
　　他们逛了逛，聊了聊，时间很快就过去。
　　于是吃午饭了。
　　跟着宋瑞池，和这次比赛的领导们吃饭，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轻松的是，他们让郑念念坐在徐尔的另外一边。
　　郑念念是徐尔高中时的班长，她极其能组织有纪律，和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有十分良好的关系。
　　这份同学情说深也不深，说浅也不浅，放在此刻全桌基本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十分的正好。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上桌不久，郑念念就道：“四年有了吧？”
　　刚才没空叙的旧，这会儿续上了。
　　徐尔掐指一算：“差不多，我们大三那年春节，聚会了一次。”
　　“对，我组织的嘛，”郑念念笑了笑：“现在大家都工作了，你现在是工程设计师吧？”
　　徐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郑念念露出了骄傲的表情：“我什么不知道。”
　　但很快，她就说：“杨健告诉我的。”
　　杨健，即和徐尔的那个高中同桌。
　　这会儿桌上的陌生人们也在和宋瑞池聊天，大家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等着菜。
　　汤上来时，郑念念问徐尔：“你和杨健还有联系吗？”
　　徐尔：“算是有吧。”
　　郑念念有些欲言又止地点点头，接着她道：“这个汤很好喝，我给你盛一碗。”
　　徐尔想说不用，他旁边伸出了一只手。
　　宋瑞池先郑念念一步，把徐尔的汤碗拿了过去，帮徐尔盛汤。
　　徐尔看着宋瑞池的手笑：“你耳朵长在我身上吗？”
　　宋瑞池：“你怎么知道？”
　　不过说到杨健。
　　徐尔好奇问郑念念：“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
　　“杨健吗？”郑念念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吧，”她又想了想，还是问了：“你知道他近况不？”
　　徐尔：“他不是在读博吗？”
　　郑念念挑眉：“你真不知道啊？”
　　徐尔：“怎么了吗？”
　　郑念念：“好像是和同学发生了些矛盾吧，没在读了，现在在一家私企上班。”
　　徐尔摇头：“我不知道。”
　　郑念念哈哈两声。
　　陆陆续续又有菜上桌了，这会儿，桌上的陌生人们的话题，变成了讨论C市的美味佳肴以及它们的一些做法。
　　徐尔和郑念念继续聊着。
　　也还是杨健。
　　徐尔甚至翻出了手机，翻出了杨健的聊天记录。
　　是今年六月，杨健出去玩了，主动分享美景，主动给徐尔寄了当地的特产。
　　徐尔想起来了，他当时还问杨健好不好玩呢，收到特产也十分感谢，说很好吃之类的话。
　　但是杨健聊天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回了一些“哈哈哈”，“还可以”之类的话，就不了了之了。
　　根本没说什么学校和工作的事。
　　郑念念说，杨健是六月份去上班的，推算下来，大概他旅行结束就去就职了。
　　再接着，郑念念就和徐尔稍稍聊了聊他们的高中时期，期间夹杂着徐尔和杨健的一些事。
　　高中有许多有趣快乐的事，徐尔几乎都要忘了，郑念念帮他回忆了起来。
　　“可能他也挺忙的吧。”最后，郑念念帮杨健说了句话。
　　徐尔附和：“可能吧。”
　　郑念念瞥了宋瑞池一眼：“你和宋老师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徐尔：“就上个月。”
　　郑念念突然问：“杨健知道吗？”
　　徐尔疑惑了：“啊？他不知道啊，怎么了？”
　　郑念念赶紧摇头：“没事没事，我随便说说，哈哈。”
　　她这话说完，徐尔的碗里又被丢进来了一样东西。
　　一只宋瑞池已经剥了壳的虾。
　　郑念念又一个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不说了，一聊杨健宋老师就丢吃的给徐尔，这谁顶得住啊。
　　话聊得差不多，大家逐渐闷头吃饭。
　　吃完饭，宋瑞池的朋友终于赶了过来。
　　他先和徐尔问了好，接着一一二二地和宋瑞池抱怨早上遇到的一些糟心事。
　　徐尔突然发现，宋瑞池的朋友们都挺有意思的，他们人都很随性，说话都很好玩，而且也都很高很帅。
　　啊当然，还是宋瑞池最最帅。
　　所以一帅帅一窝，这话有点事实根据的。
　　吃饱喝足，张城将他们带去了附近酒店的房间，一路上他都在宋老师宋老师地喊着，一开始徐尔以为是调侃，后来听多了，徐尔就怀疑自己的怀疑了。
　　张城还有事，把宋瑞池和徐尔安排到房间了之后就走了。
　　房间很不错，开窗就是C市最大河，能看到高楼林立的对岸，还有一座大桥。
　　只是。
　　“这个床怎么是圆的啊。”徐尔发出疑问。
　　他第一次见酒店有圆床。
　　宋瑞池跟着徐尔瞥了眼床：“特色吧。”
　　徐尔再次发出疑惑：“这样我们睡的话，腿会不会漏出来啊。”
　　徐尔说完躺了上去，比划了一下：“你看。”
　　宋瑞池说：“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房间。”
　　徐尔：“啊？有长方形的床啊？”
　　宋瑞池：“有的。”
　　徐尔：“我以为这家酒店都提供的这个呢。”
　　宋瑞池问：“换吗？”
　　徐尔想了想：“不换吧，没睡过，睡一下。”
　　睡一下的体验就是现在。
　　奔波一早上徐尔当然困了，两人随便洗漱了一番，就在圆床上睡着了。
　　虽然比划是那样，但是睡起来好很多，或许是潜意识在作祟，徐尔总觉得自己要往下掉，就总往中间挤。
　　而中间的那边，就是宋瑞池。
　　一觉醒来很舒服，下午宋瑞池就要忙了。
　　徐尔其实也可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但最后徐尔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跟着反而添麻烦，就跟宋瑞池说自己出去随便逛逛离开了。
　　比赛地点的附近是个广场，很热闹，周末有许多学生过来玩，徐尔在广场边上吃着冰淇淋，看这边的大学生们玩滑板，玩滑轮。
　　这边还摆了一些摊子，有吃的，还有手艺活可以看，徐尔可以在这边自娱自乐很久。
　　“诶，徐尔。”
　　徐尔正在欣赏糖画，郑念念走了过来。
　　她手机拎了几杯咖啡，大概是给里面的一些人买的。
　　“你怎么出来了，一个人在这。”郑念念问。
　　徐尔：“宋瑞池在忙，我出来逛逛。”
　　郑念念：“无聊吗？”
　　“还好，”他指着糖画：“你要吗，我给你画一个。”
　　郑念念低头看，这会儿糖画老爷爷正在给徐尔写字，一个宋，和一个王字旁。
　　郑念念挑了一下眉：“不用了。”
　　“咖啡要吗？”郑念念问。
　　徐尔摇摇头：“不用了，刚吃了东西，有点饱。”
　　郑念念又把咖啡放下。
　　按理来说，该道别了，里面一群人等着她的咖啡呢。
　　但是啊。
　　“徐尔。”
　　郑念念心理建设了一下，还是想问。
　　徐尔：“嗯？怎么了？”
　　郑念念：“我问你个问题哈。”
　　徐尔：“你说。”
　　“你和，”郑念念有点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你和宋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徐尔：“今天是他助理。”
　　郑念念继续：“昨天呢？”
　　徐尔笑了笑：“昨天是朋友。”
　　“朋友啊，”郑念念再问：“什么朋友？”
　　徐尔：“朋友还能是什么朋友？”
　　郑念念哈哈了声。
　　哎呀，问都问了。
　　都到这一步了。
　　郑念念：“是男朋友吗？”
　　徐尔疑惑住了：“男朋友？”
　　郑念念：“哈哈哈，没事没事，我以为你是宋老师的男朋友呢。”
　　徐尔：“怎么可能。”
　　郑念念点头：“也是也是，怎么可能，你可太直了。”
　　徐尔：“什么直？”
　　郑念念：“直男啊，你是直男吧？”
　　“哦哦，”徐尔听懂了：“对，我是直男。”
　　郑念念突然被徐尔逗笑了。
　　但紧接着，徐尔又说：“宋瑞池也是直男啊。”
　　这回轮到郑念念愣住了。
　　“啊？”


第30章 
　　做完这个宋瑞池名字的糖画, 徐尔就回比赛现场了。
　　于是接下来，徐尔再次体验了一把宋瑞池的重量级。
　　在他迷茫找人找地儿的时候，身边随手一个工作人员, 都能精准地告诉他宋瑞池此刻身处何处。
　　而且许多时候，徐尔还没开口，工作人员看着他手上糖画的字, 就给他指路了。
　　徐尔没有见识过关于艺术类的比赛，早上听着赛制就好复杂，这会儿接近尾声了，进来刚刚好。
　　比赛场地很大，有很多选手很多场次，徐尔不着急, 走走停停, 最后才往宋瑞池在的那个厅里去。
　　路上, 他遇到了宋瑞池的那个朋友张城。
　　“诶徐尔。”
　　朋友手里拿着一堆东西, 徐尔也和他打了招呼之后, 伸手过去：“我帮你吧。”
　　确实是不好拿, 张城分了点给徐尔：“谢谢啊。”
　　徐尔：“没事。”
　　两人就此一块在走。
　　“你去找宋瑞池吧？”张城问。
　　徐尔：“对。”
　　张城：“我也去他那边，今天结束得早，你们一会儿准备干什么？”
　　徐尔：“不知道。”
　　“哦对, ”张城推荐：“旁边商场有电影院，最近那个《营救》还挺好看的。”
　　徐尔啊了声：“看过。”
　　张城：“和宋瑞池看的啊？”
　　徐尔：“对。”
　　张城：“《山里那些事》呢？悬疑片, 上个月上的吧。”
　　徐尔：“我们也看过。”
　　张城噎了一下：“好的。”
　　打扰了。
　　“我想想啊, ”张城啧了声：“C市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徐尔说：“没事的，宋瑞池会安排。”
　　张城笑了笑：“也是, 我操心什么, ”他又说：“就是我晚上还有事, 不然带你们逛一逛。”
　　徐尔笑笑：“没关系，你忙嘛。”
　　“徐尔，”再走两步，张城喊他名字了，还哈哈了两声，接着问：“你觉得宋瑞池这个人怎么样？”
　　徐尔：“挺好的啊。”
　　张城：“怎么个好法？”
　　徐尔思考了几秒：“就是，他这个人很好，对我也挺好的。”
　　“对你挺好啊，”张城重复这句，而后：“那你呢？你对他好吗？”
　　徐尔突然有点心虚了。
　　他觉得他对宋瑞池也不错的。
　　但对比起来，宋瑞池是要更好一点。
　　被张城这么一问，徐尔一回忆，他才发现许多事。
　　他现在工作累了，第一时间就会找宋瑞池抱怨，他们聊聊天就好了。
　　看到好玩好笑的，他也会第一时间找宋瑞池分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过上了转头就有宋瑞池的生活，不管怎么样，只要他需要宋瑞池，就一定能找得到宋瑞池，宋瑞池一定在。
　　有宋瑞池在身边，他也足够放心，不用带脑子出门，宋瑞池什么都会安排好。
　　“我对他。”
　　徐尔更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也说不出我对宋瑞池也挺好的这话。
　　徐尔只好笑了笑：“那你要问他。”
　　张城啊了声，又问：“你觉得宋瑞池为什么对你好？”
　　徐尔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又觉得，这为什么会是个问题。
　　在徐尔看来，好巧的时间偶遇了一个恰到好处，许多方面都很契合的朋友，关系变得很好，不是挺正常的嘛。
　　这会儿他脑子里，是六个字。
　　我们灵魂契合。
　　但实在是有点尬，徐尔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徐尔还是客气笑笑：“去问他。”
　　多巧啊，话音落，宋瑞池出现了。
　　从走廊另外一头的拐角处来的，几步就到两人跟前了。
　　“哟。”
　　张城率先阴阳怪气了起来：“来得很及时啊，”他往宋瑞池那边走了半步，小声又含糊道：“不会有人偷听吧。”
　　宋瑞池没理张城，他把徐尔手上的东西还有糖画接过去：“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徐尔：“到处逛了逛。”
　　被无视的张城，又挤了进来：“下午结束你们什么安排？”
　　宋瑞池：“带他吃东西。”
　　徐尔眼睛亮了：“什么好吃的？”
　　宋瑞池：“不告诉你。”
　　徐尔更高兴了：“好，惊喜。”
　　再次被无视的张城，再次挤进去：“宋老师，徐尔让我问你，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徐尔震惊住了：“我没说。”
　　宋瑞池好像没听懂徐尔的话似的：“你想知道？”
　　徐尔还……
　　那就想知道吧。
　　徐尔：“那你说。”
　　宋瑞池却把话说给张城听：“我乐意。”
　　张城哈哈地一下子笑了起来：“可以可以。”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张城笑个不停：“你开心就好宋瑞池。”
　　徐尔在里面陪了宋瑞池一小会儿，据他的观察，宋瑞池这次来好像不是当裁判。
　　具体的是来干什么，徐尔也不太懂，反正主打一个他在场就行。
　　下午的比赛结束，这边就热闹了也来，也变得不那么有秩序了。
　　宋瑞池推掉了几个人邀请吃晚饭的请求，再在厅里和一些人合影。
　　合影的时候，他手里始终拿着徐尔给他买的，他名字的那个糖画。
　　莫名的有些喜感，但因为这个人是宋瑞池，又没那么别扭。
　　还好天冷糖不容易化，也算是给宋瑞池提供一个小道具了。
　　在一旁等待时，徐尔又遇到了郑念念，郑念念和张城想法一致地稍稍给徐尔提了几个晚上去处的建议，再说两句今年过年有空找同学们聚聚的话，就去忙了。
　　宋瑞池合影结束，就带着徐尔走了。
　　“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了吗？”路上，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是的呢徐先生。”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你再说一次。”
　　宋瑞池：“说什么？”
　　徐尔：“是的呢徐先生。”
　　宋瑞池好似明白徐尔要干什么，拿起范儿来了：“态度呢。”
　　徐尔这不就，黏上去了。
　　“宋老师，宋先生。”徐尔软声软语。
　　宋瑞池根本不满意。
　　徐尔突然就想到了。
　　“哥哥。”
　　宋瑞池笑了起来，这才重复：“是的呢徐先生。”
　　徐尔：“嘿嘿。”
　　宋瑞池：“喜欢我的声音？”
　　徐尔：“喜欢啊。”
　　宋瑞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才知道。”
　　徐尔：“现在也不晚吧。”
　　宋瑞池：“太晚了，我早该知道。”
　　徐尔：“早知道那你要干什么呢？”
　　宋瑞池说：“早知道的话，天天在徐先生耳边，是的呢徐先生，是的呢徐先生。”
　　徐尔笑得眼睛都弯了。
　　加分加分。
　　徐尔好奇：“是不是很多人说你声音好听啊？”
　　宋瑞池：“有一些吧。”
　　徐尔啊了声：“怪不得你一下子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宋瑞池：“加分吗徐先生？”
　　徐尔笑：“加加加。”
　　宋瑞池又道：“我也喜欢你的声音。”
　　这话说的，把徐尔搞不好意思了。
　　徐尔：“我声音又不好听。”
　　宋瑞池：“好听。”
　　徐尔当然开心了起来：“从没有人说我声音好听。”
　　宋瑞池：“他们懂个屁。”
　　徐尔又哈哈笑了起来。
　　宋瑞池说：“回去我给你录个起床铃声。”
　　徐尔疑惑：“什么东西？”
　　宋瑞池声音端起来了，温温的：“徐小尔尔，起床啦。”
　　徐尔听明白了：“哦哦哦，这个啊，”他点头：“好啊好啊，那你要录长一点。”
　　宋瑞池于是挑起了徐尔的下巴：“叫我什么？”
　　徐尔：“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说着徐尔噗的笑起来：“你发现你挺臭屁的。”
　　宋瑞池：“徐先生，好好说话。”
　　徐尔笑了起来，立马换个说法：“你有实力，我们宋老师硬件这么好，展现一点点出来怎么了。”
　　宋瑞池：“虽然也不是那么好听，但因为是徐小尔说的，所以原谅你了。”
　　徐尔笑：“我这是在夸您。”
　　宋瑞池：“徐先生，早上好，起床了。”
　　徐尔：“哈哈哈哈哈哈。”
　　真无语，什么东西啊，就被宋瑞池逗得一阵一阵地乐。
　　真好啊，徐尔好喜欢宋瑞池这样坦荡的人。
　　过了一小会儿，宋瑞池说：“你也给我录一个。”
　　礼尚往来，徐尔觉得有道理：“可以。”
　　徐尔：“宋瑞池你人真好啊。”
　　宋瑞池：“什么意思？给我发好人卡。”
　　徐尔笑了：“好人卡怎么是我给你发呢……”
　　说到这儿，徐尔顿了一下。
　　“宋老师。”
　　不远处，有人打断了他们。
　　由远及近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参赛者，小跑了过来。
　　“打扰了，”这个男生对徐尔笑笑，也对宋瑞池笑笑：“宋老师，可以和您合张照吗？”
　　习以为常，徐尔直接准备好，把同学的手机接过来了。
　　两人站好之后徐尔拍下一张，正想放下还给这位同学，镜头里这位同学的动作变了。
　　想着是刚才姿势还没有摆好，徐尔又重新拿好手机。
　　这时的手机屏幕上，男同学往宋瑞池那边靠了一下，伸手比了个耶，歪了脑袋。
　　徐尔按下快门，同时也抬头看他们。
　　他这个视角，这个男同学似乎是靠在了宋瑞池的肩上。
　　当然，是因为错位，但照片就是那么认为的。
　　“谢谢你。”
　　大概见徐尔放下了手机，男同学跑了过来。
　　徐尔：“不客气。”
　　男同学在手机里滑了几下，转头问宋瑞池：“宋老师，我可以加一下您微信吗？”
　　宋瑞池还没说什么，这位同学又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叶喜喜老师的学生，美院的叶喜喜，我们之前在美院见过，您给我们上过课。”
　　宋瑞池：“我知道。”
　　同学很惊讶：“您记得我？”
　　宋瑞池：“我知道叶喜喜。”
　　同学笑容消失了些：“我的老师经常提到您。”
　　宋瑞池客气笑笑。
　　“那微信，”这位同学已经把二维码展示出来了：“宋老师方便吗？”
　　宋瑞池根本没有想拿手机的样子，徐尔以为他会找些话拒绝，没想到他却突然说：“我手机在他身上。”
　　徐尔愣了一下。
　　不过还真……
　　是在徐尔身上。
　　徐尔想起来了，刚才宋瑞池在厅里签名，顺手给他了。
　　“方便加吗？”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扯出了一个微笑，把宋瑞池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宋瑞池。
　　“小助理。”宋瑞池突然道。
　　徐尔反应了半秒，才明白宋瑞池在喊他：“啊？怎么了？”
　　宋瑞池摇头：“没事。”
　　于是很快，宋瑞池在徐尔的眼皮子底下打开了扫一扫。
　　小助理。
　　徐尔盯着宋瑞池的手，想着，他现在的身份是助理的话，是不是可以按住宋瑞池的手，让他不要继续操作了。
　　宋老师的微信是你想加就能加的？
　　但是，理由呢？
　　好闷啊这里，怎么人少了还更闷了。
　　滴的一声，宋瑞池手机传来了添加好友的声音。
　　徐尔这下把目光放在了这位男同学身上。
　　挺帅的，白色毛衣粉色裤子，干干净净的。
　　没有徐尔高，看上去175左右吧。
　　挺白的，不过没有他白。
　　“谢谢宋老师。”
　　大概是收到了好友请求，男同学高兴地原地蹦了一下。
　　徐尔也收回了视线。
　　宋瑞池淡淡勾一个疏远的笑：“没事。”
　　说完，他揽了一下徐尔的肩，离开了。
　　五分钟后，他们上了车。
　　是什么来着，哦哦对，宋瑞池上车前说了，去美食广场。
　　“要坐多久的车啊？”徐尔问。
　　宋瑞池：“二十分钟。”
　　徐尔：“哦哦，挺快。”
　　宋瑞池：“你怎么了？”
　　徐尔疑惑：“啊？我怎么了？”
　　宋瑞池：“你看起来心不在焉。”
　　徐尔更疑惑了：“我有吗？没有吧。”
　　突然的，宋瑞池的手机响了起来。
　　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徐尔被下了好大一跳，心跳都重了。
　　徐尔是看着前方的，不过在他余光里，宋瑞池把手机拿出来了，并解锁。
　　并点开消息。
　　并打字。
　　并发表情包。
　　并笑了。
　　徐尔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
　　“他多大啊？”徐尔问。
　　宋瑞池：“谁？”
　　徐尔：“和你聊天这个啊。”
　　宋瑞池竟然把手机直接锁了。
　　徐尔不自禁往宋瑞池手机方向瞥了眼。
　　什，什么意思。
　　“我在群里聊天，”宋瑞池说：“石子亦他们。”
　　徐尔放松下来：“哦哦。”
　　哦哦哦哦。
　　宋瑞池：“你问谁多大？”
　　徐尔：“刚刚那个男同学。”
　　宋瑞池：“不知道。”
　　徐尔：“我以为你们在聊天呢。”
　　“没有，”宋瑞池说：“我用工作室的微信号加他的。”
　　“工作室的微信？”徐尔理解了一下：“你有两个微信号啊？”
　　宋瑞池嗯了声：“工作室的微信号我助理也会登。”
　　徐尔啊了声，听懂了。
　　徐尔又问：“你现在没登那个号吗？”
　　宋瑞池：“切过来了，平常没事不登陆。”
　　徐尔：“那他找你聊天怎么办？”
　　宋瑞池停顿片刻，转头看徐尔：“你这么好奇？”


第31章 
　　被宋瑞池这么一问, 徐尔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挺好奇的。
　　但也没有夸张到“这么好奇”的地步吧。
　　“就问问嘛，”徐尔道：“我也和你要过微信。”
　　宋瑞池：“所以呢？”
　　徐尔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前因后果，接着得到了一个可能挺有逻辑的所以呢。
　　“所以呢, ”徐尔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对待跟你要微信的人的。”
　　宋瑞池无奈地笑了，他捏住了徐尔的脸蛋。
　　徐尔：“干嘛。”
　　“徐先生。”宋瑞池说。
　　徐尔小声了：“干嘛啊。”
　　宋瑞池：“我给你的是我的私人微信。”
　　徐尔：“我知道啊。”
　　宋瑞池把手放开：“这里就已经不一样了。”
　　徐尔点头：“也是。”
　　宋瑞池又说：“你觉得你和别人一样吗？”
　　徐尔想了想：“确实不一样。”
　　抛出话题的宋瑞池，竟然还问徐尔了：“哪里不一样？”
　　徐尔：“你说过的啊, 你特殊对待我。”
　　宋瑞池又捏住了徐尔的脸。
　　徐尔把他的手拍开：“干嘛啊。”
　　宋瑞池：“臭小尔。”
　　徐尔：“干嘛骂人啊。”
　　宋瑞池：“就骂你。”
　　徐尔：“臭宋宋，臭rich，臭宋老师，臭宋先生。”
　　谁还不会骂人了。
　　宋瑞池被徐尔臭笑了。
　　徐尔这会儿又开心起来了，肉眼可见的比刚刚上车时心情好了许多。
　　而宋瑞池也终于在车上把他的那个名字糖画吃完了，只不过在吃之前, 他让徐尔和糖画合了张影, 发到他那个群里去了。
　　“你是不是经常和你朋友聊我啊？”
　　不知道宋瑞池又在和朋友们说了什么, 徐尔实在好奇。
　　宋瑞池：“在夸你。”
　　徐尔露出不信的眼神：“真的假的。”
　　宋瑞池：“难得认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当然要聊两句。”
　　阴阳怪气的, 徐尔眼睛一眯：“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宋瑞池更阴阳怪气了：“我怎么会呢。”
　　徐尔更怀疑了, 但他没有证据。
　　而且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说话。
　　真的，又欠揍又舍不得揍。
　　徐尔：“还叫我小朋友。”
　　宋瑞池：“不可以叫小朋友？”
　　徐尔笑了：“我哪是什么小朋友，我都老朋友了。”
　　宋瑞池非要和你犟, 虽然不说话，但是他把手机拿出来了, 当着徐尔的面, 把徐尔的微信点开。
　　把备注从“徐小尔尔”，改成“徐小朋友”。
　　“你好幼稚。”徐尔嘲笑这个人。
　　宋瑞池竟然没有反驳, 甚至把手机收起来之后附和了句：“我也觉得。”
　　很快, 宋瑞池自己也交待了：“确实偶尔会聊聊你, 他们好奇。”
　　徐尔：“好奇我？”
　　宋瑞池笑：“好奇我们。”
　　徐尔不懂：“好奇我们什么？”
　　“不知道啊，”宋瑞池把手机递给徐尔：“你问问他们。”
　　徐尔猛地躲开。
　　周末的美食街特别热闹。
　　其实一开始听宋瑞池说带他去美食街的时候，徐尔心底是有些小小抵触的，因为在他的意印象里，一个城市里最没有美食的地方，就是美食街。
　　这个刻板印象最完美的诠释就是A市，美食街的门面倒是做得挺好，里面全是酒楼酒店，还卖日常用品，简直诈骗。
　　但是这里好像不一样，下车他就感觉到不一样了，门口一排排简陋的小吃摊，就让他很是满意。
　　“平常和朋友出门，做攻略的一般都是我。”进了美食街，徐尔这么对宋瑞池说。
　　宋瑞池：“巧了。”
　　“巧了，你也是。”徐尔把宋瑞池的话接上。
　　宋瑞池：“放心交给我吗？”
　　“非常放心，你很会安排，”徐尔说着再贫一句：“没有哥哥我怎么活啊。”
　　宋瑞池：“你最好是。”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美食之路。
　　这边倒不是说有多少的C市美食，它主打一个猎奇。
　　首先，徐尔尝试了人生第一次的吃虫子，好多品种的虫子。
　　而后，他吃了生腌。
　　最后总结：“虫子不可以，生腌好好吃。”
　　但是啊。
　　“宋瑞池，”徐尔嗦掉一口生腌虾：“你怎么什么都不吃。”
　　宋瑞池说：“我不喜欢吃这些奇怪的东西。”
　　徐尔酱还在嘴边：“那你就让我吃？”
　　宋瑞池：“我想你会喜欢。”
　　徐尔噎了一下：“我还……确实挺喜欢。”
　　宋瑞池：“你喜欢尝试新东西。”
　　徐尔笑：“你怎么知道？”
　　宋瑞池：“我了解你。”
　　徐尔：“好好好。”
　　徐尔确实喜欢尝试新东西，喜欢体验，喜欢探索没有见过的世界，见没见过的世面。
　　徐尔喜滋滋地再吃一只。
　　接着他问宋瑞池：“真的不试试？很好吃的。”
　　宋瑞池摇头拒绝。
　　徐尔十分刻意地叹了一声：“唉，我还以为我们很像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仅仅一只生腌虾，就让我们分道扬镳了。”
　　宋瑞池缓缓抬眸，看徐尔。
　　徐尔憋住不笑。
　　宋瑞池低头看了眼已经被徐尔吃了一半的生腌虾：“吃一只吧。”
　　徐尔得逞地夹起一只虾。
　　他的本意是想把虾夹到宋瑞池的盘子里的，但是宋瑞池张嘴了。
　　徐尔的筷子于是换了条路线，递过去，送到宋瑞池的嘴里。
　　这个人，还没尝到味呢，眉头先皱起来了。
　　然后徐尔就看着他吃，吃啊吃。
　　“怎么样？”徐尔问。
　　宋瑞池把虾壳吐出来：“还可以。”
　　徐尔高兴：“那再来一只！”
　　宋瑞池：“不了。”
　　徐尔：“我以为我们……”
　　宋瑞池无奈：“徐小尔。”
　　徐尔：“哈哈哈，好啦，不吃就不吃呗。”
　　徐尔跟着也吃了一只，心情十分好地道：“很好拿捏嘛宋先生。”
　　宋瑞池更无奈了：“谁能拿捏我？”
　　徐尔很神气：“我啊。”
　　因为一路上吃了很多东西，这边又每样生腌都点了一份，导致最后徐尔实在吃不下只能打包，让跑腿送回酒店。
　　时间还早，吃饱了的徐尔，被宋瑞池带着去看了场表演。
　　就是那种很多旅游景点都有的当地文化的表演，十分适合打发时间以及到此一游。
　　这个表演在C市唯一的景点里，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举行一次，就这几个前提条件，本着来都来了的人，是一定会去的。
　　当然，没什么名气的表演，非常意料之中的十分无聊。
　　剧情没意思不说，演员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旁边的群众演员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搞得徐尔也跟着打了好多个哈欠。
　　表演结束，回去路上，宋瑞池问徐尔：“安排你看这种没意思的表演，你会不开心吗？”
　　徐尔：“我看起来不开心了吗？”
　　宋瑞池：“你看起来困了。”
　　徐尔笑起来：“那确实是，不过出来就不困了。”
　　宋瑞池：“傻乎乎的。”
　　徐尔更精神了：“说谁呢？”
　　宋瑞池：“晚上喝酒吗？”
　　突然喝酒，徐尔愣了一下：“啊？不了吧。”
　　上次喝酒我把你亲了啊大哥。
　　你不怕吗？
　　徐尔于是问：“你有酒瘾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怎么感觉你老喝酒。”
　　宋瑞池失笑：“我没有老喝酒。”
　　“好吧，”徐尔理解了一下：“可能是我不喝酒，所以觉得你喝得还挺多。”
　　宋瑞池嗯了声，突然说了句：“我有其他瘾。”
　　徐尔：“什么瘾？”
　　宋瑞池自己笑了：“让你喝酒的瘾。”
　　徐尔理解了一下：“劝酒吗？”
　　宋瑞池也没劝啊。
　　“不是。”宋瑞池回答。
　　徐尔疑惑：“那是什么？”
　　宋瑞池：“你喝多了比较可爱。”
　　徐尔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当然，他主要是嫌弃自己。
　　可爱个屁啊，吓死人了。
　　虽然说了不喝酒，但是这个酒还是不请自来了。
　　张城给他们送了瓶，直接送到酒店房间了，说是长夜漫漫，两位好好享受。
　　“你自己享受吧。”
　　看完酒旁边张城写的那张卡片，徐尔给宋瑞池比划了一个“请”。
　　宋瑞池把酒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对徐尔说：“本地的酒，不尝尝？”他说着又补一句：“喜欢尝试新东西的徐先生。”
　　徐先生横了宋瑞池一眼。
　　接下来，两人就自己干自己的事了。
　　徐尔洗澡，洗完澡从冰箱里拿出刚才打包回来的生腌继续吃。
　　宋瑞池则把酒开了，品了几口之后也洗澡去了。
　　等宋瑞池从浴室里出来，徐尔又已经吃了大半。
　　“好上瘾啊这个东西，”徐尔真的忍不住夸：“我们A市有吗？”
　　他说完转头，好个家伙，宋瑞池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了。
　　酒店的灯光不似宋瑞池家卧室的灯光，卧室的灯很正常，就是照明用的。
　　这个酒店的灯光，它鹅黄色，它柔光，它间隔大，它它它……
　　宋瑞池本来就很好的身材，被这个灯光一打，整一个特别哇塞。
　　徐尔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把目光躲开，继续吃他的生腌。
　　“得找找。”宋瑞池说。
　　徐尔：“找什么？”
　　宋瑞池：“找A市有没有生腌店。”
　　徐尔：“哦哦。”
　　哦对，是他问的。
　　“哦对，”徐尔又想起来了，他指着床：“刚才有人过来送了套衣服。”
　　宋瑞池显然知道这事：“好。”
　　徐尔问：“什么衣服啊？”
　　宋瑞池：“明天闭幕式要穿的。”
　　徐尔：“主办方给你准备的吗？”
　　宋瑞池似是停了小一秒，才说：“嗯。”
　　徐尔余光里，宋瑞池要试那件衣服了。
　　徐尔吃东西的动作都变慢了。
　　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衬衫，在宋瑞池说闭幕式的时候，徐尔给它的第一印象是白衬衫，结果这会儿宋瑞池拆出来是个有颜色的，徐尔明目张胆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这什么颜色？”徐尔脑袋探了一下：“暗紫色吗？”
　　宋瑞池把衣架取下来：“嗯。”
　　徐尔没有多想，就这么看着宋瑞池把衬衫穿在身上。
　　只是这个衬衫，好像有点小了。
　　于是这……
　　这这这。
　　宋瑞池原本就挺有肌肉的上半身，这会儿在暗紫色的衬衫里，欲撑不撑。
　　再加上这个灯光。
　　有点妈呀。
　　再下一个袋子装的是裤子。
　　而这次的宋瑞池，解开浴巾，里面仍旧有内裤。
　　哈哈。
　　徐尔自己都不知道的吐出的这一口气，是在期待什么，还是在落空什么。
　　他继续吃生腌，宋瑞池继续在他的余光里穿裤子。
　　只是嘴里的味道，这会儿似乎有点麻木了。
　　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皮带卡卡卡的声音。
　　徐尔转头，那边已经穿好了。
　　“帅！”
　　徐尔放下筷子，给宋瑞池竖起大拇指。
　　宋瑞池低头弄衬衫袖子，只留一个淡淡的笑脸给徐尔。
　　这个人也是被徐尔夸麻木了。
　　徐尔问：“衣服紧吗？”
　　宋瑞池说：“不紧。”
　　徐尔：“看起来有点紧。”
　　宋瑞池弄好袖子，再从袋子里拿出一条领带。
　　不过他没有系，而是挂在手心上，问徐尔：“会吗？”
　　“应该？”他说：“我没给别人系过。”
　　宋瑞池径直走到徐尔面前。
　　意思很明显，于是徐尔站了起来。
　　但站到一半，却被宋瑞池按住肩膀，按回了沙发里。
　　宋瑞池把领带给徐尔，同时，他俯下身，单腿跪着，撑在徐尔腿旁的沙发边上。
　　刚刚洗过的沐浴露香一下子就涌了过来，宋瑞池头发还湿，低头的那刻，甩了点小水珠在徐尔的手臂上。
　　冰冰凉凉的。
　　徐尔把宋瑞池的领子立起来，把黑色领带绕过去。
　　“呃，”徐尔脑子里开始构建一个宋瑞池翻转的画面：“我想想啊。”
　　宋瑞池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让徐尔想。
　　让徐尔绕。
　　让徐尔绕错。
　　再让徐尔绕对。
　　“应该是这样。”
　　徐尔终于找到方向了，他绕了一圈之后，把带子穿进去。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像样了。
　　打好之后，徐尔把宋瑞池的衣领放下来，整整齐齐折好。
　　“好了。”徐尔打了个响指。
　　但宋瑞池却说：“没好。”
　　徐尔：“哪里没好？”
　　徐尔抬头疑惑地看宋瑞池，这才发现，宋瑞池为了让他方便，又靠过来了一点，这会儿手还撑在他后面的靠背上。
　　“抓住带子。”宋瑞池说。
　　徐尔不太明白，但照做了。
　　他抓住了这会儿正在轻轻晃动的带子。
　　宋瑞池：“往上抓一点。”
　　徐尔抓上面一点。
　　宋瑞池：“再上。”
　　徐尔再往上，这次几乎要碰到领带结了。
　　而后他抬头，用表情问宋瑞池，是这样吗？
　　宋瑞池垂眸看徐尔的手。
　　再抬眼，对上徐尔的目光：“拉。”
　　徐尔十分听话，拉了一下。
　　手带动领带，领带带动宋瑞池的脖子。
　　宋瑞池人一倾，直接往徐尔的身上压了过去。
　　这一下，徐尔闻到的不仅是沐浴露了。
　　还有宋瑞池的呼吸。


第32章 
　　徐尔觉得, 宋瑞池应该是嫌他领带打得不够紧。
　　宋瑞池喝酒了。
　　他闻到了一点点的酒味。
　　还挺香的，搞得他也有点想喝。
　　当然不能当然不能。
　　好像是没开窗户吧，反正窗帘是拉上了。
　　“哔。”
　　徐尔的手表发出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直接把徐尔这会儿正在飞的思绪打回世界。
　　他看都不看，赶紧拍了一下手表，让它别叫了。
　　宋瑞池当然也听到了, 他问徐尔：“什么声音？”
　　徐尔说：“没什么。”
　　啥意思啊，怎么又心跳这么快。
　　宋瑞池已经站起来了，左边就是一个落地镜，他朝那边走过去。
　　徐尔则有点心虚地看自己的手表，把上面还显示的通知取消了。
　　然后他摸了摸头发，再整理了一下衣服, 再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再揉揉鼻子, 再抠抠下巴。
　　一秒八百个小动作之后, 他心里咳了咳, 冷静了下来。
　　他思考了一番。
　　算了, 不思考了。
　　有，有点怪。
　　“你明天就穿这个去吗？”徐尔问那边镜子前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对上。
　　宋瑞池：“怎么了？不可以吗？”
　　徐尔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不可以。”
　　宋瑞池：“为什么？”
　　徐尔再想了想：“是不是有点太, 太，”他找到了一个词：“性感了。”
　　宋瑞池转过身来, 在镜子外面和徐尔对视上：“性感吗？”
　　身材暴击, 徐尔很认真地回答了一个：“嗯。”
　　宋瑞池像是在做最后的征求：“还有外套。”
　　徐尔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宋瑞池：“好。”
　　宋瑞池又转身照镜子了。
　　当然，他看的不是自己, 而是这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的徐尔。
　　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件衣服穿出去。
　　区区闭幕式。
　　刚才在美食街打包回来的, 还有一些其他食物。
　　这里的一些其他, 指的是宋瑞池也可以吃的，中规中矩的烤鸭。
　　宋瑞池打开烤鸭，徐尔就看着他打开，宋瑞池倒酒，徐尔就看着他倒。
　　宋瑞池感受到徐尔灼灼的目光，转头看徐尔，徐尔对咧开嘴对他笑。
　　“笑什么？”宋瑞池问。
　　徐尔：“想笑就笑啊，开心就笑啊。”
　　宋瑞池：“为什么开心？”
　　徐尔：“为什么不呢。”
　　宋瑞池：“为什么呢？”
　　说完宋瑞池用筷子夹一块，第一口送了过去。
　　徐尔正想说话呢。
　　先吃投喂的东西。
　　“因为今天来C市了，”徐尔说：“来没来过的地方，心情都会很好。”
　　宋瑞池长长啊一声：“我以为你会说因为和我在一起呢。”
　　徐尔：“也是啊也是啊，不是每个朋友都叫宋瑞池。”
　　宋瑞池笑了。
　　徐尔：“我幽默吧。”
　　宋瑞池点头：“特别幽默。”
　　徐尔：“那是。”
　　宋瑞池边说着，边将烤鸭包了起来。
　　这个第一口，他也递到徐尔嘴边。
　　不过这次徐尔往后退了点：“你吃嘛。”
　　宋瑞池的回答是继续往徐尔的嘴边递。
　　徐尔只好张开嘴，把这一口吃掉。
　　“而且啊，”徐尔继续刚才开心的话题，他还没说完呢：“而且今天还遇到了念念。”
　　宋瑞池：“遇到念念也开心？”
　　徐尔：“开心啊。”
　　宋瑞池：“为什么？”
　　徐尔：“可能是生活太死板了，一成不变的，所以凡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不是坏事的话，我都挺开心的。”
　　宋瑞池点头：“这很徐尔。”
　　徐尔：“是我是我。”
　　宋瑞池自己也吃了一口。
　　但显然，这会儿他能坐下来吃东西，完全是陪徐尔。
　　宋瑞池的食量并不大，不管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在家里，他吃的都不多，动作也慢吞吞的。
　　反倒是徐尔，每次只有他一个人在嘎嘎炫，这也好吃，那也好吃。
　　看，徐尔也是很了解宋瑞池的。
　　宋瑞池吃了一块，就拿起酒杯了。
　　不过他第一口也往徐尔这边递。
　　徐尔连忙三下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宋瑞池没有强求，又拿了回去。
　　徐尔想了想：“不过我可以试一小口，尝尝味道。”
　　宋瑞池于是用小拇指沾了点。
　　徐尔的试一小口当然不是指这样试，不过因为宋瑞池这样做了，他也觉得没什么毛病。
　　他舔了一下宋瑞池的手指。
　　徐尔巴巴嘴：“没尝出什么来。”
　　宋瑞池又把杯子递了过去：“干了。”
　　徐尔举起手臂打了个叉。
　　“你是真不怕我又亲你啊。”徐尔放下手说。
　　宋瑞池：“来亲。”
　　徐尔于是做了个假动作，朝宋瑞池的脸蛋去。
　　这个家伙竟然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
　　徐尔半路又回来了。
　　“……”
　　对于这场无厘头的表演，两人都很沉默。
　　宋瑞池开了电视，这会儿一些综艺的声音从那边播了出来。
　　“那你明天穿什么啊？”过了一会儿，徐尔突然想起这个事了。
　　宋瑞池：“我带了白衬衫。”
　　徐尔点头同意：“可以，很合适。”
　　徐尔又问：“那这件衣服怎么办？还给人家吗？”
　　宋瑞池：“人家是谁？”
　　徐尔：“给你送衣服的人啊。”
　　宋瑞池摇头：“不用，徐先生说很性感，我留下了。”
　　每次徐尔人就在身边，宋瑞池还非要用“徐先生”来称呼，徐尔就会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宋瑞池有时候是不怀好意，有时候是调侃，也有时候其他很多东西。
　　可恶的是，徐尔还挺喜欢的。
　　让他叫自己徐先生真是叫对了。
　　吃着吃着，综艺都变得好看了起来。
　　欣赏了一阵，大概因为里面一些炒cp的画面，让徐尔想到了一些事。
　　“徐晨高中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在他们一起去烧烤时确定关系的。”
　　这会儿电视机里，几个明星正在烧烤，一个男明星对一个女明星十分关心，后期也毫不避讳地做了爱心泡泡的特效。
　　徐尔继续道：“他那次回来高兴死了，怕在自己家得意忘形，跑我家来和我发疯，一整个大兴奋，还请我了很多东西。”
　　宋瑞池问：“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徐尔摇头：“徐晨大二的时候分了，”他仰了一下头：“因为什么来着？”不仰了：“忘了。”
　　说到底，也在一起好几年了。
　　徐尔：“徐晨说了好几次要带她来见我，一直没见，搞得我都以为……”
　　徐尔说到这儿，笑了一下。
　　宋瑞池：“怎么了？”
　　徐尔逐渐回忆起来了：“他每次聊他前女友，我都感觉他有点难以启齿，说一半藏一半，还老是卡顿，我就在想，”徐尔声音放小了些：“他前女友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太好看，还是什么其他的。”
　　宋瑞池若有所思。
　　“我还记得徐晨说他们特别合适的话，”徐尔继续回忆：“他前女友还会和徐晨一起去打球呢，而且玩游戏也挺厉害的，操作很丝滑。”
　　宋瑞池：“你和他玩过吗？”
　　徐尔点头：“玩过几次。”
　　宋瑞池：“听到他声音了吗？”
　　徐尔摇头：“没有，她都不开麦的，”他说着啊一声：“会不会是声音不太好听？”
　　宋瑞池笑了笑：“我想不是。”
　　徐尔：“那是什么？”
　　宋瑞池喝酒：“我不知道。”
　　也是，宋瑞池怎么会知道。
　　“我记得徐晨追那个女生的时候，”徐尔一点点地想起来了：“他大半夜去人家家楼下放烟花。”
　　徐尔又说：“徐晨其实挺浪漫的，他谈恋爱的时候也很为对方着想。”
　　宋瑞池听后问：“你喜欢烟花吗？”
　　徐尔：“一般吧，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别人放的时候会看看。”
　　聊到了徐晨这段恋情，徐尔不免想到徐晨当初刚刚喜欢他前女友时，朋友圈的状态。
　　整一个伤春悲秋非主流，他还写诗呢。
　　后来分手了也是文笔满天飞，不过现在已经三天可见了，不知道徐晨自己回忆起来，会不会觉得尴尬。
　　徐尔这会儿想一想，确实好多次他都快要见到徐晨前女友了，但都是因为什么最后没见呢？
　　算了，没什么好想的，都过去了。
　　综艺已经换到另外一个场景了。
　　宋瑞池也不再吃烤鸭，倒是徐尔，好多胃似的，一直在吃。
　　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终于把打包回来的东西解决了之后，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二点多了。
　　宋瑞池非拉着徐尔下去散步，说要消食。
　　于是这么的，他们在酒店下面的小花园了。
　　都说什么环境就会触发什么环境下的话题，徐尔记得上次和陈南在一个特别诡异的地方，他们不知不觉就聊了几个老家里的灵异故事。
　　这会儿月亮圆圆，花园池里有鱼，树上有灯光，颇有点浪漫。
　　徐尔先是很不自禁地想到他刚刚才夸奖的，他那位浪漫的弟弟。
　　而后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今天来时在高铁站，宋瑞池和他说的那些话。
　　那些宋瑞池此时此刻正在暗恋别人的事。
　　只是这会儿徐尔脑子里的构图有些变化，他把当时的画面擦了，又重新构建了一个新的。
　　不过因为他对这事见识得少，所以画面仍旧有些模糊。
　　徐尔觉得，他应该没有见过那个人。
　　虽然他见过宋瑞池的很多朋友，但应该不是那些人里面的任何一个。
　　那个人肯定有他的特别之处，肯定很讨人喜欢吧。
　　宋瑞池都喜欢了，能不讨人喜欢吗？
　　不知道宋瑞池的那些朋友们，知不知道宋瑞池这个事。
　　这一下，徐尔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些什么“金屋藏娇”，什么“越是宝贝越藏着”之类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都什么屁。
　　徐尔缓缓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月亮好像也不是很圆，徐尔点击手机，果然今天才农历的十三。
　　十三的月亮哪里会圆啊。
　　徐尔把手机放回口袋，顺便也把双手插兜了。
　　宋瑞池应该也是个很浪漫的人吧。
　　他这个人看着就浪漫。
　　那么，他也会给那个人放烟花吧。
　　或许已经放过了呢。
　　徐尔又看了眼此刻并不圆的月亮，他觉得宋瑞池不应该暗恋的，宋瑞池这样的，他应该走正大光明这条路。
　　他诶，他是宋瑞池诶。
　　但很快，徐尔又想起宋瑞池在车上提起那个人的态度，语气十分的闲适，也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宋瑞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那么徐尔，你现在在这儿操什么心？
　　徐尔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刚才房间里那个感觉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
　　徐尔默不作声地打开手表的心跳，看到是正常值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么沉默。”
　　快到酒店，宋瑞池问了这一句。
　　徐尔此刻异常的平静：“你也很沉默。”
　　宋瑞池：“在想什么？”
　　徐尔顿了顿，心跳也揪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害怕宋瑞池太了解他，还是怕被宋瑞池看出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什么都没想啊。”
　　宋瑞池没有问下去。
　　下楼前，他们就已经把牙刷了，所以回去之后，换个衣服他们就躺上床了。
　　徐尔继续把这个沉默发扬，直到宋瑞池关了灯，说了晚安，徐尔才丢出“晚安”二字。
　　夜静了下来，瞳孔逐渐适应黑暗，渐渐的能看见没关紧的窗帘透进来的光。
　　能看见台灯，能看见电视，能看见天花板上烟雾报警器在闪。
　　有些失眠。
　　心跳也很重，咚咚的一下一下。
　　他缓慢地翻了个身，因为圆床的关系，他不自禁靠近了宋瑞池。
　　这个人闭着双眼，应该是睡……
　　“睡不着吗？”
　　好吧没睡。
　　“好像是。”徐尔回答宋瑞池。
　　宋瑞池手伸过来，摸了一下徐尔的脑袋：“困吗？”
　　徐尔：“困的，但是睡不着。”
　　宋瑞池睁开眼睛：“需要睡前故事吗？”
　　徐尔还没说需要呢，他的手机亮起来了。
　　反正睡不着，就看一下吧。
　　徐尔翻身到床头，把手机够了过来。
　　“这么晚，”宋瑞池问徐尔：“谁发消息。”
　　徐尔：“群里的消息。”
　　就是他们四个人的群。
　　不是什么大事，柯林圈他，问他的那个乐高是什么样的，说明书啊包装什么的，他说他朋友买了一个好便宜，怀疑是盗版的，想对比一下。
　　徐尔这会儿自然没有什么照片，他正想说回去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宋瑞池，”徐尔转过去：“我可以给我朋友看我拼乐高的那个视频吗？里面有你家客厅。”
　　徐尔已经在相册里找了：“我朋友想看看我的乐高。”
　　宋瑞池缓缓转头看徐尔：“发哪里？”
　　“群里，”徐尔说：“也可以私发给他。”
　　宋瑞池问：“徐晨在群里吗？”
　　徐尔：“在，就是我们四个人的群。”
　　宋瑞池：“发群里。”


第33章 
　　第二天宋瑞池的着装十分中规中矩, 领带也是徐尔打的。
　　一回生二回熟，徐尔很骄傲今天的领带打得很好，比昨天一开始要紧一些, 肯定是宋瑞池想要的效果。
　　徐尔给宋瑞池整理好衬衫，宋瑞池就把他的西装外套穿上，站在镜子前。
　　今天和昨天不一样, 今天的灯光是窗帘打开之后外头进来的自然光，这个光照下，西装宋瑞池加了些许阳光帅气在里面。
　　徐尔甚是满意，明明只是打了个领带，姿态好像宋瑞池这个人是他的作品。
　　“帅死了哥哥。”
　　徐尔坐在沙发上，在镜子里给宋瑞池竖大拇指。
　　宋瑞池十分矜持地给徐尔一个笑, 接着从一旁的桌子上, 拿起了他的眼镜。
　　没错, 就是那个半框眼镜。
　　哇了个塞。
　　这眼镜一戴, 又是另一个层面了。
　　“怎么戴眼镜了啊？”徐尔问。
　　宋瑞池说：“今天要发言。”
　　徐尔理解了一下：“要看稿子啊。”
　　宋瑞池：“嗯。”
　　徐尔：“哇哦。”
　　不知道为什么, 徐尔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来和宋瑞池要微信的那个参赛者, 并顺带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无语，让那小子看到了这么帅的宋瑞池。
　　宋瑞池穿好西装, 又走到了徐尔面前，俯下身。
　　正当徐尔疑惑, 宋瑞池说了句：“领带歪了。”
　　徐尔噗的笑了。
　　徐尔：“好好好。”
　　就一点点歪, 动动手的事。
　　宋瑞池：“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徐尔眼睛都笑弯了，十分配合：“是啊是啊, 没有我你怎么办啊。”
　　出门前, 宋瑞池问徐尔, 昨天的视频发到群里了吗？
　　徐尔有些疑惑：“发了啊，不是你看着我发的吗？”
　　宋瑞池点点头。
　　徐尔问：“怎么了？”
　　宋瑞池：“他们看了吗？”
　　“柯林看了，还截图了，”徐尔说：“他朋友果然买到盗版的了，和我的盒子不一样，logo那边还多了一个字。”
　　宋瑞池嗯了声，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今早的比赛就只剩一个小尾巴，所以很快，就到了徐尔期待的闭幕式。
　　他的位置就在宋瑞池的旁边，宋瑞池上台了，他副c位转主c位，是最佳观看视角。
　　宋瑞池上台前就把稿子给他看了，还说让他检查，搞得仿佛他真的是助理似的。
　　在掌声雷动下，宋瑞池在讲台后面站好，工作人员快速地拉高话筒，他开始讲话了。
　　徐尔也打开了手机，开始录像。
　　不过几行话，宋瑞池十分游刃有余地，在不经意看稿，和友好看观众之间，把稿子半背半念完了。
　　结束之后，再次掌声雷动，宋瑞池推了一下眼镜，突然和徐尔对视。
　　徐尔赶紧也跟着鼓掌，只是这边还在录视频呢，手机屏幕跟着一抖一抖的。
　　这时突然的，观众席穿来了超大一个男声。
　　“老公好帅！”
　　声音落，场内笑了起来，大家一齐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徐尔也往那边看，不过都是人头，他分辨不出来是哪一位。
　　台上的宋瑞池很淡定，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走了下来。
　　徐尔把视频关了。
　　今天和昨天一样，也有许多人来找宋瑞池合照，不过今天参赛者来得比较多。
　　看起来宋瑞池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掉的，徐尔索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把刚刚录的那个视频发给了徐晨。
　　并附上文字。
　　「太帅了太帅了」
　　「视频要看完啊」
　　「或者你拉到最后几秒，很好玩」
　　徐晨这次也是秒回。
　　「卧槽，宋瑞池这声音出来，我麻了啊」
　　徐尔：「是吧，他声音超好听」
　　徐晨：「卧槽卧槽」
　　徐晨：「老公好帅哈哈哈哈」
　　徐晨：「谁这么勇」
　　徐尔：「不知道，应该是参赛者」
　　徐晨：「还是男的喊的」
　　徐晨：「宋瑞池没啥反应啊」
　　徐尔：「他要啥反应？」
　　徐晨：「也是」
　　徐晨：「笑死，现场气氛还挺好啊」
　　徐尔：「对，除了那些我不懂的东西，这次比赛还挺有意思」
　　徐晨：「助理当得怎么样？」
　　徐晨这么一问，徐尔脑子里瞬间浮现昨天那个暗紫色衬衫宋瑞池。
　　徐尔：「很爽」
　　徐尔：「哈哈，宋瑞池身材很好」
　　徐晨：「！！！身材？！」
　　徐晨：「你看到他身子了？」
　　徐晨这句话说得好奇怪，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徐尔于是：「他换衣服嘛」
　　徐晨：「啊！羡慕死了羡慕死了！」
　　徐尔：「下次A市要是有这种比赛，我叫你」
　　徐晨：「我必去！」
　　“hello徐尔。”
　　身边突然一个声音。
　　徐尔转头，见宋瑞池的那个朋友走过来了。
　　徐尔把手机收了起来，也：“hello。”
　　早上宋瑞池就说了，中午张城请他们吃饭，吃完饭张城直接送他们去车站。
　　“我们宋宋很受欢迎嘛。”张城站在徐尔旁边。
　　徐尔：“这不是很正常吗？”
　　张城噎了一下，笑起来：“那确实是。”
　　两人就这么站在角落看着宋瑞池拍照。
　　看着看着，张城突然一句：“你不管管？”
　　徐尔：“管什么？”
　　张城：“你看这男的女的都去拍。”
　　徐尔突然一个顿悟。
　　确实是拍的有点久了，他身为助理，确实应当要做些事。
　　于是这么的，徐尔丢下一句“是该管”就过去了。
　　他十分社牛地挤到宋瑞池身边，等到最近一个拍完了，扬起阻止的手。
　　“不好意思啊，宋老师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徐尔很客气地对大家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于是这么的，宋瑞池被他带走了。
　　张城这边大概听到了徐尔说的话，也是十分配合，两人到身边了，他拧起一个十分严肃的脸，张手就是请，张口就是“宋老师这边”，把两人往后面领去。
　　等到门关上，张城一拍手哈哈直接笑起来。
　　“大明星。”
　　“滚。”
　　这段对话非常紧凑，像一阵风从徐尔旁边吹过，徐尔还没反应过来，走廊回声都已经结束了。
　　这回轮到徐尔笑了。
　　张城又说：“我跟徐尔说让他管管你，他过去就是那个操作。”
　　张城这话略带了些语气，状态仿佛在给老师打小报告。
　　宋老师听完当然转头看徐尔。
　　徐尔：“我机智吧？”
　　宋老师点头：“机智。”
　　“男人发完言！”张城突然朗读了起来：“就听到台下喊了一声‘老公好帅’。”
　　“男人当然听见了，但眼底只回应了一个淡漠的笑，两分钟后，他来到后台，一把！”
　　他说到这儿，一把将手撑在了墙上，挡住了宋瑞池和徐尔的路。
　　宋瑞池：“……”
　　徐尔：“？？？”
　　“一把，”张城转头对宋瑞池挑眉：“将他抵在了墙边。”
　　“宝贝儿，”张城的语气油腻了起来：“别听他的，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公。”
　　结尾一个wink。
　　宋瑞池：“……”
　　徐尔逐渐笑了起来，他转头指着宋瑞池：“他在说你诶。”
　　宋瑞池拿起手，放在耳边：“保安。”
　　徐尔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好笑怎么说呢，真的很荒谬，很离谱。
　　在去餐厅的路上，徐尔想着想着，就笑了。
　　吃饭吃一半，徐尔想着，又笑了。
　　但因为在场还有两个人，徐尔只能憋着笑，然后把最近伤心的事在脑子里过一遍。
　　不然真的很奇怪。
　　什么东西啊，后劲这么大。
　　最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在张城送他们去车站时，又笑了。
　　这个笑就没忍住了，大概因为只有宋瑞池和他在后座，徐尔的笑直接挂在脸上。
　　没想到还是被张城发现了。
　　张城被传染地扯了个笑，问：“什么东西这么好笑，一路都在笑。”
　　徐尔深吸一口气，缓住。
　　“他在笑你刚才的表演。”宋瑞池帮徐尔回答了。
　　张城长长哦了一声：“这么好笑啊。”
　　本来已经憋住的徐尔，又笑了。
　　宋瑞池：“体谅一下，他最近笑点有点低。”
　　徐尔试图用咳嗽缓解：“咳咳，是的是的。”
　　宋瑞池：“主要因为我。”
　　既然宋瑞池都那么说了，徐尔当然顺着就道：“都怪你。”
　　宋瑞池根本不反驳：“和我在一起太快乐了，”他说完转头问徐尔：“是吗宝贝儿。”
　　“哈哈哈，”徐尔拿起手放在耳边：“保安。”
　　司机小张虽然嘴上跟着笑，但心里：“……”
　　好好好，我看你宋瑞池快乐的很嘛。
　　把宋瑞池河徐尔安全送到车站的张城仍旧十分热情好客，说他忙完这阵子回去，一定要和你们好好吃一顿，好好喝个酒。
　　徐尔最近对喝酒这事儿有点应激，不过面上还是答应了。
　　所以回去的路上，宋瑞池就问徐尔：“你能和他喝？”
　　明显徐尔那句话是客套话，就像平日里妈妈在街上偶遇亲朋好友时说的那句“过几天去你家玩哈”是一个意思。
　　但宋瑞池这会儿提出来，竟然有种，别的哥哥可以，为什么我不行的感觉。
　　徐尔噎了一下，提出疑惑：“啊？”
　　宋瑞池问：“下次喝酒什么时候？”
　　徐尔想了想：“应该不会喝了吧。”
　　宋瑞池：“有需要可以叫我。”
　　徐尔惊住：“你要干什么？”
　　宋瑞池：“帮你挡酒。”
　　徐尔：“哦哦。”
　　宋瑞池笑了：“你以为什么？”
　　徐尔：“没有啊。”
　　哈哈。
　　宋瑞池的工作室下午有事，所以回到A市，他把徐尔送回家就离开了。
　　徐尔在家也没干什么，睡了个超大的午觉，醒来直接天黑。
　　手机里有三个人的消息。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徐晨，剩下一个，当然是宋瑞池。
　　徐尔先打开了宋瑞池的聊天，里面好几个时间段，他给他发了个糖葫芦的照片，问他是不是睡了，再问他醒了没。
　　徐尔先说醒了，再引用糖葫芦的照片，问宋瑞池是不是给他买的。
　　接着她去妈妈那，回复了妈妈这周末会回家参加外甥周岁宴的话。
　　再去徐晨那。
　　这边很夸张。
　　来自一小时前。
　　徐晨：「卧槽！！！」
　　徐晨：「哥！！！！」
　　徐晨：「我的哥啊啊啊啊！」
　　徐晨：「一个男大181帅哥，在宿舍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徐晨：「哥！！！你在睡觉吗？！」
　　徐晨：「不准睡！快点醒来！」
　　这一惊一乍的，也不说什么事，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徐尔于是给了个表情包，表示自己睡醒了。
　　那边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只玩手机的男大181帅哥又秒回了。
　　徐晨：「啊啊啊啊啊」
　　徐晨：「你准备好了吗！」
　　徐尔：「搞快点」
　　徐晨于是乎发过来了一张图片。
　　徐尔能认出来，是他发在群里那个视频的截图。
　　只是这个内容。
　　徐尔垂死病中惊坐起。


第34章 
　　这, 这什么东西啊！
　　徐尔看着手机里的这张截图，半天没反应过来。
　　画面很清晰，宋瑞池坐在地上, 徐尔在他的怀里，靠着他，仰着头, 亲他的脖子。
　　好……色。
　　当第一感觉是一个色字，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图片有多不得了
　　亲脸蛋也就算了，亲脸蛋还勉强能说得过去，牵强地表示一些友好感情之类的，这亲脖子是什么鬼啊？
　　徐尔这会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重又快, 突如其来的尴尬感, 比上次想起亲脸之后还要严重百倍。
　　等回过神来, 徐尔把手机锁了, 屏幕朝下压在了床上。
　　然后满脑子问号。
　　那时候他才刚认识宋瑞池啊。
　　他们还不熟啊。
　　啊当然也不是说现在这么熟的情况是可以的。
　　哦对, 宋瑞池脖子那边有颗痣, 徐尔还挺喜欢的。
　　怪不得他记得那边有颗痣呢，原来是因为亲过。
　　“……”
　　徐尔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手机那端的徐晨，这会儿又发来了好多消息。
　　徐晨：「诶？？？」
　　徐晨：「人呢？」
　　徐晨：「没反应？？？」
　　徐晨：「哥！！！！！」
　　徐晨打字找不到人, 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幸好徐尔设置的铃声温柔，不至于把他魂吓没了。
　　“喂。”
　　“你看到照片了吗？”
　　徐尔把手伸进头发里, 胡乱抓了两下：“看到了。”
　　徐晨：“什么意思啊？”
　　徐尔抓得头发都痛了：“我那天喝多了。”
　　徐晨：“我知道你喝多了。”
　　徐尔发出了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啊。”
　　徐晨那边笑了起来。
　　徐尔：“你还笑。”
　　徐晨：“那不然哭？”
　　徐尔：“我哭吧。”
　　徐晨更笑了, 他问徐尔：“这个视频哪来的？宋瑞池发给你的？”
　　徐尔：“对。”
　　徐晨：“他什么意思？”
　　徐尔回忆了一下，宋瑞池是某天晚上给他发的, 他太困了第二天才看的, 当时去上班, 那段时间又很忙。
　　好吧，这不重要。
　　徐尔揣测了一下：“可能是我之前跟他提了一句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拼了等于没拼，他就给我发那个了。”
　　徐晨又问：“他知道给你发的视频什么内容吗？”
　　徐尔轻轻吸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
　　宋瑞池什么意思？
　　宋瑞池什么意思！
　　兄弟俩在电话两头沉默住了。
　　徐尔刚醒的大脑还有点钝，冷不丁的，他又打开了徐晨给他发的截图。
　　嘶。
　　没眼看没眼看没眼看。
　　“你说宋瑞池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啊，”徐尔自己都无语了：“一次两次都这样。”
　　徐晨惊了：“一次，两次？”
　　徐尔啊了声，很尴尬地道：“后来又有一次和他喝酒，我亲了他的脸。”
　　徐晨那边直接笑出了声。
　　徐尔听着也笑了。
　　他怎么这样啊。
　　他好变态啊。
　　徐晨：“别宋瑞池了，我都觉得你是故意的。”
　　徐尔欲哭无泪：“我真不是。”
　　“那我……呃，”徐晨那边突然支吾了起来：“哥。”
　　徐尔当然听出来了：“你直接说。”
　　徐晨：“我和你对个暗号？”
　　徐尔：“什么暗号？”
　　徐晨想了想：“通讯录？”
　　徐尔：“什么通讯录？”
　　徐晨发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哈哈声。
　　“没什么没什么，”徐晨为自己也为徐尔感到无语：“你朋友圈为什么是彩虹啊？”
　　徐尔疑惑了：“彩虹怎么了吗？宋瑞池也这么问过我。”
　　徐晨再一次笑了，但很快他说：“宋瑞池问你了？他怎么问你的？”
　　“他问我知不知道彩虹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徐晨是知道的，徐尔于是问：“是什么意思啊？宋瑞池的朋友圈也是彩虹。”
　　说罢，徐尔打开了宋瑞池的朋友圈。
　　“咦，”徐尔才发现：“他换了。”
　　徐晨发出思考的声音：“我再次怀疑宋瑞池是同性恋。”
　　徐尔哦了声，十分平静地说：“他是啊。”
　　徐晨缓缓发出一声：“啊？”
　　徐尔啊了声：“对，我忘了告诉你的，”他说：“其实我也就昨天才知道。”
　　徐晨还是：“啊？”
　　徐尔于是对徐晨说明，昨天的比赛遇到了高中同学，即王念念，念念告诉徐尔，宋瑞池是弯的这事几乎圈里所有人都知道，根本不算秘密。
　　“他爸妈都知道呢。”徐尔最后道。
　　徐晨：“我就说吧。”
　　“不过啊，”徐晨笑了笑：“弯的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挺好玩的。”
　　徐尔：“为什么？”
　　徐晨：“有种割裂的感觉。”
　　徐尔确实是才了解点小小皮毛：“所以彩虹是什么意思？”
　　徐晨想了想：“是同性恋这个群体的一个象征吧。”
　　徐尔发出了我又学到新知识的声音。
　　只是。
　　徐尔：“你怎么这么了解？”
　　徐晨笑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了解？”
　　徐尔：“我在问你啊。”
　　徐晨：“那既然这样，我跟你交待个事儿吧。”
　　徐尔突然好像就懂了：“你不会也是弯的吧？”
　　徐晨：“哈哈，对。”
　　惊讶轮流转，这回轮到徐尔缓缓发出一声：“啊？”
　　徐晨哎呀一声：“突然出柜。”
　　徐尔：“出柜是什么？”
　　徐晨：“……”
　　徐晨：“我给你一本通讯录说明书吧。”
　　徐尔：“通讯录？”
　　徐晨无语笑了：“通讯录就是同性恋的意思，因为首字母一样，很多人现在都这么叫。”
　　徐尔扶住了太阳穴：“好，在长脑子了。”
　　“还有空玩梗啊，”徐晨吐槽了起来：“心态不错。”
　　徐尔发出短促的笑声：“呵。”
　　不错个屁。
　　“不过宋瑞池还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弯的这事呢，”徐尔转头把灯打开：“没找到机会说。”
　　徐晨：“他知道你知道了会怎么样？”
　　徐尔想了想：“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异性恋的命也是命。”
　　徐晨笑了起来：“哥你现在是真幽默。”
　　徐尔第一次被夸幽默高兴不起来，他都要哭了：“现在是会怎样了，你说这样背景条件下，我对他那样，他会怎么想啊？”
　　徐晨：“还能怎么想，你这不明摆着勾引他吗。”
　　徐尔：“你闭嘴吧你！”
　　徐晨：“哈哈哈哈。”
　　徐晨这句话说得，徐尔才消下去没多久的鸡皮疙瘩，瞬间又起来了。
　　徐晨在那边笑了。
　　徐尔很无语，也跟着笑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当然，他也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作他仍旧没有仔细看过那个视频，不知道自己曾经喝多了把宋瑞池给轻薄了。
　　轻薄这个词在徐尔脑袋里出现时，徐尔也吓了好大一跳。
　　他好变态啊，他怎么这么变态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徐晨突然道。
　　徐尔马上：“什么？”
　　徐晨笑了：“你好紧张。”
　　徐尔：“哎你快说。”
　　“那我可说了，”徐晨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有没有一种可能，宋瑞池他喜欢你。”
　　徐尔：“不可能。”
　　徐尔回答得非常快，徐晨当然要问：“为什么不可能？”
　　徐尔：“他有喜欢的人。”
　　徐晨：“啥？他告诉你的啊？”
　　徐尔：“那不然？”
　　徐晨：“好的当我没说。”
　　徐尔：“……”
　　徐晨：“他喜欢谁啊？”
　　徐尔：“不知道啊，不认识。”
　　徐晨：“好吧。”
　　大概是有徐晨陪着，这会儿徐尔能放松一点，又躺会了床上。
　　他把语音通话缩小，回到了微信的聊天页面。
　　宋瑞池这会儿在第三，刚刚给他发的消息他还没有回。
　　应该是在开会，宋瑞池和他说过的，傍晚有个会要开，晚上还有饭局。
　　“他有喜欢的人。”
　　徐尔突然又对电话说了这么一句。
　　那边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呢？”
　　徐尔说：“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见过。”
　　徐晨：“然后呢？”
　　徐尔：“没然后。”
　　徐晨笑了：“我以为你有什么蛛丝马迹呢，突然说这个。”
　　徐尔：“没有。”
　　“你俩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徐晨道：“不过我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关系，宋瑞池很快就能让你见到他。”
　　徐尔不自禁地眉头一紧，他本能排斥这个画面：“算了吧。”
　　徐晨：“为什么？”
　　徐尔想了想：“会不会有点尴尬？”
　　徐晨：“这有什么尴尬的？”
　　徐尔又想了想：“也是。”
　　也是。
　　这有什么尴尬的，又不是没有见过朋友的对象。
　　徐晨那边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会儿正是饭点，但徐尔却不感觉到饿。
　　正好比赛这两天，有一些新鲜的可以聊的，徐尔便打开话匣和徐晨聊了起来。
　　说宋瑞池有件暗紫色的衬衫，穿起来特别性感，说宋瑞池发言的时候很多人在录像，说宋瑞池太受欢迎了，说宋瑞池朋友调侃他是大明星……
　　听完之后的徐晨感叹：“哥，你现在比我还像他粉丝。”
　　徐尔还挺乐呵：“我为什么不能是。”
　　“哦对，”徐尔突然想起来：“昨天有个男孩子跟宋瑞池要微信，我觉得那个男孩子应该也是弯的。”
　　徐晨哦豁了一声：“不得了啊哥，你现在都有gay达了。”
　　徐尔：“gay达是什么？”
　　徐晨：“……”
　　于是徐晨解释了一下gay达。
　　“应该还不算有吧，”徐尔：“身边两个我都没看出来。”
　　徐晨笑：“那确实不算有。”
　　徐尔继续：“不过宋瑞池给了那个男生他工作室的微信号。”
　　徐晨哦豁一声：“还有这种操作，挺好。”
　　徐晨突然想起来：“话说，你第一次和宋瑞池要微信，他给你的是私人号啊。”
　　徐尔仿佛就等着徐晨说这个，骄傲了起来：“是啊。”
　　但徐晨下一句是：“你还说你没有勾引他。”
　　徐尔：“你滚。”
　　徐晨：“哈哈哈。”
　　“你看，”徐晨分析了起来：“没准一开始宋瑞池就觉得你对他有意思，哦对了，不是刚好那天早上你们看日出还遇到了吗？多美妙的邂逅啊，然后再次遇见你就去要人家微信，宋瑞池心想，这小子八成是看上我了，哇，”徐晨一拍手：“好合理。”
　　徐尔：“合理个屁，宋瑞池哪有这么自恋。”
　　徐晨哈哈笑起来。
　　两人再次沉默了。
　　兄弟的默契，在沉默之后，一同笑了起来。
　　“哥，你真的不是吗？”徐晨问。
　　徐尔：“是什么？”
　　徐晨：“你难道对宋瑞池一点那种感觉都没有吗？”
　　徐尔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徐晨：“好吧。”
　　徐晨还有作业要做，电话结束前，徐晨问徐尔：“你现在要怎么面对宋瑞池？你把人脖子嗦了。”
　　“嗦你的头啊！”徐尔被徐晨气笑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徐晨：“哥，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为什么？哪里可爱了？”徐尔撇了撇嘴：“宋瑞池也老说我可爱。”
　　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徐晨在那边疯狂大笑了起来。
　　笑完他说：“别说了哥，你爱他。”
　　说完这家伙嘟的把电话挂了。
　　徐尔：“……”
　　再在微信里和徐晨斗了几页的图，徐尔这边好像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的脑子里，满是刚才徐晨的那句话。
　　“你难道对宋瑞池一点感觉没有吗？”
　　徐尔缓缓拧出了一个，困惑又怀疑的表情。
　　别这样，真的很怪。
　　他其实不怎么和徐晨这样聊天的，当然，主要可能是因为徐尔的生活实在没什么需要聊的。
　　上次他们这样，好像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那次徐晨说他失恋了。
　　想到这儿，徐尔歪了一下脑袋。
　　然后恍然大悟。
　　哦！
　　他前任是男孩啊。
　　怪不得啊怪不得！
　　突然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
　　徐尔有个屁的gay达啊。
　　宋瑞池还没有回消息，徐尔无所事事之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视频。
　　这次他十分认真地，一秒都没有错过地看完了。
　　在四十多秒时，徐尔去了宋瑞池怀里。
　　当初看到这个画面，徐尔给过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一切都得推翻，变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好好的，你坐人家怀里干什么？
　　徐尔！
　　接着在一分零三秒，视频里的徐尔仰头了。
　　徐尔立马觉得不妙，把手机拿得好远，紧皱眉头。
　　果然，在一分零五秒，视频里的他凑了过去。
　　徐尔直接把手机锁了，丢在床上。
　　人都热了。
　　他平稳了几秒的呼吸，才再将手机拿过来。
　　因为刚才的操作，打开就是那个亲过去的画面。
　　徐尔点击播放，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缓缓靠近宋瑞池，然后撅起嘴，然后亲上去。
　　徐尔深吸一口气。
　　他真的有病，他还闭眼了。
　　就亲了一下下，徐尔掐着秒计算了，停留了0.8秒。
　　后面的几十秒，就没有什么令人发麻的内容了。
　　视频结束，画面自动回到一开始，徐尔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手一拉，精准拉到了一分零三秒。
　　好，又看了一遍。
　　徐尔再往回拉一次。
　　ok，又，又看了一遍。
　　宋瑞池的表情也被他看仔细了。
　　宋瑞池他，十分波澜不惊。
　　他为什么波澜不惊！他为什么不推开徐尔，然后给他一拳！
　　狗东西！
　　哎……
　　徐尔再往回拉，而这次，在他亲到宋瑞池脖子的那瞬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瑞池给他打了电话。
　　屏幕跳转电话的那刻，徐尔肾上腺素极速上升，脸刷一下就红了。
　　他惊慌失措地把手机丢在床上。
　　但很快又捡了起来。
　　接着他按音量键，把铃声关了。
　　剩下的时间，他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直到画面跳转，自动挂断。
　　徐尔憋着的一口气，这才喘出来。


第35章 
　　过了半分钟, 宋瑞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徐尔仍旧没有马上接起，他在想，要是宋瑞池一会儿问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他该怎么回答？
　　没听到？上厕所了？又睡着了？
　　徐尔根本没想好，内心有着急这个电话再次未接，就先接了起来。
　　“喂。”徐尔小声道。
　　那边宋瑞池：“我开完会了。”
　　徐尔看了眼时间：“才开完啊。”
　　宋瑞池：“这次废话比较多。”
　　徐尔嗯嗯两声：“确实, 开会的时候领导真的很啰嗦。”
　　宋瑞池笑了：“我说我。”
　　徐尔啊了声，又哦了声，才想起来这位就是领导。
　　徐尔：“这……”
　　宋瑞池说：“没关系。”
　　徐尔还没笑呢，宋瑞池又说：“被你骂了而已。”
　　徐尔：“这……”
　　宋瑞池就是有一种能把他们之间任何时候的画风都弄得很轻松的本事。
　　你看，也没问徐尔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我给你加两分吧，”徐尔突然想起还有加分这茬：“工作辛苦了。”
　　宋瑞池：“才两分啊。”
　　徐尔失笑：“怎么, 不够？”
　　宋瑞池：“你骂得我好难过, 我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徐尔：“那你想加几分？”
　　宋瑞池：“十分。”
　　“十分！”徐尔声音大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宋瑞池：“那就一分吧, 够了, 没关系的。”
　　徐尔哑口无言, 他思考了一番：“六分, 不能再多了。”
　　宋瑞池：“谢谢徐先生。”
　　宋瑞池的谢谢来得特别快，徐尔瞬间有种砍价砍失败的惨痛感。
　　这是被套路了啊！
　　但是很快，徐尔就找到反击的方式了。
　　“宋瑞池, ”徐尔话都硬气起来了：“这两天其实你也可以加很多分的，既然这样, 就都在六分里吧。”
　　宋瑞池那边沉默了半秒：“徐先生, 你学坏了。”
　　徐尔：“那也是和你学的。”
　　宋瑞池竟然没同他争辩，而是问：“这两天我哪里可以加分？”
　　徐尔首先想到的, 当然是那套暗紫色衬衫。
　　但这一下, 他觉得他是不是对这套暗紫色, 有点回忆过多了？
　　徐尔真的很怕路过的狗，他都要和它聊聊暗紫色衬衫的宋瑞池。
　　所以徐尔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帅气可以加分，带我去吃好吃的也可以加分，吃了生腌虾也能加分。”
　　宋瑞池听后道：“徐老师很喜欢我那件衬衫啊。”
　　徐尔愣住：“啊？”
　　宋瑞池笑了：“没有反驳，看来是真的。”
　　徐尔：“……你诓我。”
　　又被套路了……
　　但很快，徐尔又说：“我又没说是哪件衬衫，你今天穿的衣服也很帅啊。”
　　宋瑞池：“我也没说是哪件衬衫。”
　　徐尔：“……”
　　他死了。
　　蠢笨！
　　那边的宋瑞池十分心满意足，当然也感受到了这边这个不说话的某人的情绪。
　　所以下一句，他说：“给你点了一份很香的蟹肉饭。”
　　徐尔：“啊？”
　　虽然发出疑惑，但这会儿徐尔的嘴里立马幻想出了蟹肉的味道。
　　宋瑞池：“十分钟能到。”
　　徐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万一已经吃了呢？”
　　宋瑞池：“刚刚点的，才下单。”
　　徐尔成功被宋瑞池哄笑了。
　　这种惹得你半死不活了之后，过来顺你毛的行为真的是。
　　真的是。
　　挺有用。
　　“万一我不想吃蟹肉饭呢？”徐尔再次支棱起来，他就要和你杠。
　　“不吃啊，”宋瑞池见招拆招：“那我取消了。”
　　徐尔：“……吃。”
　　宋瑞池那边传来了十分明显的笑声。
　　什么亲脖子不亲脖子的，徐尔当然就装作他没看到那个视频。
　　而且宋瑞池明显的，根本不觉得这事是什么大事。
　　想来也怪不得，第二次徐尔亲了宋瑞池之后，宋瑞池能那么淡定，敢情是知道徐尔喝完酒是什么德行，习惯了。
　　“你接电话前在干什么？”宋瑞池突然问。
　　徐尔顿了一下：“没啊，刚睡醒。”
　　宋瑞池：“真的吗？”
　　徐尔很心虚：“怎么了？”
　　宋瑞池：“感觉你状态不对。”
　　徐尔更心虚了，但嘴里还是硬撑：“可能刚睡醒吧。”
　　宋瑞池嗯了声，没有继续问。
　　此刻宋瑞池是在去饭局的路上，交通拥堵，距离又远，他被堵在了路上。
　　堵着和徐尔有的没的聊天，堵着徐尔的餐到了。
　　他们已经切到视频聊天了，是宋瑞池提的。
　　虽然徐尔不懂为什么要开视频，但是宋瑞池说了，徐尔就照做。
　　所以这会儿餐到了，徐尔就当起了吃播。
　　边吃边在这边发出很香的声音，好好吃啊，蟹肉好多，饭好Q。
　　“不知道某人还要堵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徐尔说完这句话，舀了一大勺到嘴里，凑到屏幕前去吃。
　　宋瑞池手撑在后座的车窗上笑着看徐尔，看起来像是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际上谁知道呢。
　　前排的导航一整条路都是红的。
　　好，还能打半小时视频。
　　徐尔吃饭有个小毛病，就是吃着吃着容易放空。
　　就比如现在，嘴里嚼着，手上的勺子正在等待入嘴，而这个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没有焦距一动不动。
　　“好吃吗？”宋瑞池问。
　　徐尔神思瞬间回地球，人一下子乐观起来，臭屁地对宋瑞池说：“超级好吃！”
　　说完，把排队的那口饭，送到嘴里。
　　真的。
　　很没心没肺啊。
　　“我吃完饭应该很迟了。”宋瑞池说。
　　徐尔问：“会喝酒吗？”
　　宋瑞池：“会喝一点。”
　　徐尔：“少喝点啊，别喝多了回不去了。”
　　宋瑞池：“你来接我吗？”
　　徐尔：“我怎么接你，”但很快，他又问：“在哪里啊？”
　　宋瑞池摇摇头：“不用，吃完饭我还有约。”
　　这个是宋瑞池之前没提过的，徐尔自然好奇：“干什么啊？”
　　宋瑞池：“见个人。”
　　徐尔的勺子在嘴里卡了一下。
　　接下来应该要有个画面的，就是徐尔嘻嘻笑笑地调侃宋瑞池，哦豁，不会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吧。
　　但是这个画面没有落实，徐尔不知道怎么的，嗓子卡不出声音来。
　　倒是宋瑞池先说了：“不问问我见谁吗？”他说着加了个：“小助理。”
　　这个小助理推动了徐尔，让他觉得宋瑞池此刻还归他管。
　　“见谁啊？”徐尔淡淡地问。
　　宋瑞池：“一个朋友。”
　　徐尔：“……”
　　等于没说。
　　徐尔：“哦。”
　　那边的宋瑞池等不到徐尔好奇，只能自己交待了：“小时候的邻居，明天要出国了，今天落地A市，住一晚。”
　　徐尔点点头，满脑子的不是他不是他。
　　“他知道我吗？”徐尔突然想起宋瑞池的好多朋友都知道徐尔。
　　宋瑞池：“不知道。”
　　徐尔：“……哦。”
　　想多了。
　　“可以知道，”宋瑞池问：“你来吗？见见我朋友。”
　　徐尔：“不了吧。”
　　宋瑞池那边的堵车，因为交警的出现缓和不少，疏通了一小会儿，道路就畅通了。
　　那边的徐尔正好把饭吃完，电话挂断后，徐尔就把垃圾收拾了丢楼下。
　　回来徐尔又遇到那只猫了，不过这次猫猫认出徐尔了，没有发生上次那个他逃他追的滑稽事件。
　　徐尔索性去买面小卖部给猫买了点吃的。
　　顺便，徐尔也拍了个猫猫的视频发给宋瑞池。
　　徐尔：「他就是我上次提到的猫」
　　徐尔：「我听说，主人要是在外面摸了别的猫，家里的那只会闹」
　　徐尔：「有这回事吗？」
　　宋瑞池说：「有」
　　徐尔：「还真有啊」
　　宋瑞池：「soso特别能吃醋」
　　宋瑞池：「回去身上不能有任何别的动物的气味，他会不开心」
　　徐尔：「猫也会吃醋」
　　宋瑞池：「可能随他爸爸」
　　徐尔疑惑：「你见过他爸爸？」
　　宋瑞池：「我说的这个爸爸，有没有可能是我呢」
　　徐尔被这段文字逗笑了。
　　既然宋瑞池说的是自己。
　　徐尔：「原来你爱吃醋啊」
　　宋瑞池：「看情况吃」
　　宋瑞池又说：「你要是逗了这只小猫再来找soso，soso也会生气」
　　徐尔笑起来：「soso这么亲我」
　　宋瑞池：「不看是谁的猫」
　　徐尔已经和小猫告别，此刻正在电梯里了。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信号也消失不见，徐尔把手机收了起来按楼层号。
　　这会儿电梯的墙上正在播放广告，一个徐尔已经看了无数次的，婚纱摄影的广告。
　　不过这次他看着有些走神，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宋瑞池。
　　广告里的男生深情款款地看着女生，徐尔想，要是宋瑞池哪天和那个人拍照，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深情款款地看着那个人。
　　宋瑞池这个人，他还会吃醋呢。
　　虽然宋瑞池只是说什么暗恋什么的，但徐尔内心觉得，宋瑞池迟早会拿下那个人。
　　他现在还没拿下，或许只是在享受过程，在享受暧昧。
　　“他很笨。”
　　瞧瞧，听听，多宠溺的语气。
　　宋瑞池确实不该难过，指不定多乐在其中呢。
　　指不定在他逃他追呢。
　　电梯出来信号好了，徐尔看了眼还在屏幕上的宋瑞池的聊天，点开了表情包。
　　但马上他又关上了，什么都没发地直接把微信退了。
　　回到家，徐尔约四人组打游戏，但是今天徐尔的手感好差，好多操作都跟不上。
　　三局游戏结束，三局全输。
　　柯林和陈南开始互相责怪了，唧唧歪歪吵吵闹闹的。
　　徐尔沉默不语，默默点击了准备。
　　“徐尔你咋了？”安静下来了之后，陈南率先发现问题。
　　“啊？”徐尔先是疑惑，而后才道：“我没打好。”
　　“大家都没打好，”陈南：“我不是说游戏。”
　　徐尔：“那你说什么？”
　　柯林也发现了：“你格外的沉默啊。”
　　徐尔礼貌笑笑：“要说什么吗？”
　　柯林：“特别不像你。”
　　徐尔提起点精神：“我平常很话唠吗？”
　　柯林：“那也不是，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
　　陈南：“是啊，我也觉得。”
　　徐晨也问：“你咋了哥。”
　　徐尔：“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徐尔都这么说了，大家就没有再问下去，而且大家也了解徐尔不是一个会被游戏左右情绪的人。
　　所以这会儿，大家只觉得他是因为懒得说话。
　　选完英雄，徐尔就坐着等其他人。
　　等着等着，上面突然跳出了宋瑞池的一条消息，他说他见到朋友了，而后是一张图片。
　　徐尔退出去打开图，是A市的江景。
　　刚才操作不当的烦躁，突然就涌了上来。
　　他觉得宋瑞池莫名其妙，什么都报告给他干什么。
　　报告给那个人就好啦。
　　徐尔你更莫名其妙……


第36章 
　　接下来玩的两局, 徐尔的操作更是如同狗屎一般。
　　这下不止他一个人沉默了，四个人全都垂头丧气地退出了游戏。
　　散了之后，徐尔去看了游戏回放, 简直惨不忍睹。
　　关掉电脑，他下意识就拿起了手机，点开微信。
　　按平常的习惯, 接下来的操作就是打开宋瑞池的聊天，告诉他游戏打完了准备睡觉了。
　　但就在这一刻，徐尔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在抱怨宋瑞池事事都要报告他时，怎么不想一下，自己不也是事事都报告宋瑞池呢。
　　他不也是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吃到什么了, 都要告诉宋瑞池。
　　怎么呢, 你行他不行？
　　怎么呢, 就这么习惯宋瑞池了？
　　徐尔又开始发呆了。
　　电脑已经关机很久了, 徐尔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 好久才回过神来，才把电脑盖上。
　　最后他还是告诉宋瑞池他打完游戏准备睡觉了。
　　洗漱了回到床上，手机里有两个人的消息。
　　一个是宋瑞池, 对他说晚安。
　　徐尔犹豫了半晌，没有回复, 退了出去。
　　另一个给他发消息的是徐晨, 他说：「哥，我给你整了一下」
　　这话后面还跟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让徐尔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徐尔：「你干了什么？」
　　徐晨立马出现：「准备好了吗？」
　　徐晨：「准备好了吗！」
　　徐尔：「搞快点」
　　徐晨：【图片】
　　徐尔点开, 但只停留了半秒, 就把图片缩小了。
　　还把徐晨的聊天关了。
　　还把微信关了。
　　还把手机关了。
　　这个家伙，把徐尔亲宋瑞池脖子的那张截图p了，凭借他的专业，搞了滤镜，还换了个背景。
　　仅仅刚刚那个半秒，就足够视觉冲击，简直色上加色。
　　徐尔：“……”
　　徐尔停顿了好几秒，才再将手机拿起来。
　　徐晨还在那边问：「怎么样？」
　　徐晨：「是不是超有感觉！」
　　徐尔甩了一个：「？」
　　徐尔：「有感觉个屁」
　　徐尔：「你有病啊，你吓到我了」
　　轮到徐晨：「？」
　　徐晨：「你一个直男吓什么吓」
　　徐晨：「直男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徐尔：「不好笑」
　　徐尔又点开了这张图，刚才乍一看只是觉得色，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瞧，是只有更色没有最色。
　　不知道徐晨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加了个背景，加了个滤镜，照片就能这么欲。
　　徐尔最后还是忍不住，把照片存了下来。
　　徐晨又发来了消息：「你说柯林和陈南看到视频里你亲宋瑞池了吗？」
　　不等徐尔说什么，徐晨又发了句：「感觉没有」
　　徐晨：「以他俩的尿性，看到了肯定哇哇叫了」
　　徐尔好像不是很在乎这个，只回了个嗯嗯的表情。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徐尔接手的新的项目正在进行中，早上要外出，所以他今天特意来早了些，先整理了一下资料。
　　清早的大厦也困意浓浓，人来人往除了些许脚步声，再没有其他。
　　徐尔在电梯口等了一会儿，和另一个一起等电梯的男生一起进去。
　　身边这个男生也不是完全不熟，他是隔壁小何那个部门的，叫小敏，两人眼神碰上，就笑笑当作问好。
　　这会儿电梯数字一点点往上，徐尔想起一些事了。
　　当初小敏没能进他这个项目，是因为小敏的前男友闹到了公司来。
　　同性恋这个词，再次闪进了徐尔的脑子里，这时候想起这件事，徐尔的下意识当然会去偷偷看。
　　先通过这个模糊的电梯门看，再偏了偏头，用余光看。
　　看着看着，小敏突然转了个头。
　　徐尔当场忙了起来，又是摸下巴又是揉眼睛又是抠手臂，最后十分鸵鸟地低头拉开了包的拉链。
　　好在徐尔的楼层到了，他马上把拉链拉上就走了出去。
　　还是没有gay达。
　　即使知道了，也看不出来。
　　今早也是和小何一起出去，开一个半重要半不重要的会。
　　就是昨天宋瑞池说的，领导废话很多的那种会。
　　资料整理得差不多，小何也来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就出去了。
　　小何也是个特别能聊天的人，特别最近因为项目两人走得近，小何话更多了。
　　昨天他部门的员工又在群里吵架，于是路上，小何复盘了一遍，并添加了一些徐尔不了解的内情。
　　然后就是这次项目，为什么之前定的公司，突然换了。
　　然后还是这次项目，小何说：“你知道王潇潇他是gay吗？”
　　徐尔愣住：“不知道啊。”
　　王潇潇，就是上次宋瑞池陪着徐尔一起见面的那个对方公司经理。
　　徐尔当然问了：“你怎么知道？”
　　小何：“他前天约张行喝咖啡，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徐尔好奇：“什么奇怪的话？”
　　“问张行有没有兴趣和他谈，”小何说着笑了一下：“张行一开始还很天真，以为王潇潇准备找他合作其他项目呢，去的时候特别高兴，结果王潇潇搞这一出，张行都吓死了。”
　　徐尔突然想起来了：“王潇潇也叫我喝过咖啡。”
　　小何震惊：“什么？”
　　徐尔：“我没去。”
　　小何松口气：“还好没去，”他吐槽：“这怎么还广撒网啊。”
　　小何又道：“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能感觉到王潇潇是gay了。”
　　徐尔疑惑：“怎么感觉的？”
　　“就他那个状态啊，说话的语气什么的，”小何说：“而且他那个朋友圈，太gay了吧！”
　　徐尔没印象王潇潇的朋友圈，他想了想：“你这是gay达吗？”
　　小何显然被徐尔说的话惊讶到：“你还知道gay达。”
　　徐尔：“最近刚知道的。”
　　小何：“我可能有点gay达吧，知道小敏是了之后我感觉我会了一点，最近也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徐尔点点头。
　　又眨眨眼。
　　“那，”徐尔问小何：“你觉得公司还有谁是gay？”
　　小何想了想：“销售部的那个销冠，苏逸轩你知道不？”
　　徐尔点头表示知道：“他也是啊？”
　　小何笑：“只是怀疑。”
　　徐尔：“为什么啊？哪里看出来的？”
　　小何：“一些行为举止吧，穿着什么的。”
　　徐尔：“还有吗？”
　　小何再想了想，摇头：“想不到了。”
　　徐尔吐了一口气。
　　小何又说：“这个东西吧，有些人是很好看出来，但是其实大部分还是和我们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徐尔：“哦哦哦。”
　　接下来的路程，徐尔一心两用。
　　一方面在回应小何的话，一方面，在回忆苏逸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回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到车停下来了，也回忆不出个什么结果。
　　只好工作。
　　这周也是很忙的一周，忙碌之余，徐尔也发现了，他现在有个小毛病，就是拿起手机就会想到宋瑞池。
　　要是一天拿100次手机，大概能有80次和宋瑞池相关，不是他找宋瑞池，就是宋瑞池找他。
　　徐尔于是稍稍克制了一下。
　　但是下午宋瑞池又给他点了奶茶。
　　于是这天晚上徐尔睡不着了。
　　虽然他觉得是奶茶的错，但是他没有去找宋瑞池，自己消化掉了，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到三点多。
　　接下来的日子，徐尔忙碌了起来，并尽量少玩手机，没事就不碰。
　　吃饭不拍餐食了，上班不拍阳光了，回家也不拍夜景了。
　　周二晚上，徐尔按约定去宋瑞池家吃饭。
　　这次他只闷头吃饭，还假装手机里有很多工作，时不时就按一按，回一些消息，看一看邮箱。
　　宋瑞池竟然也挺沉默，徐尔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把饭吃完。
　　吃完饭徐尔想自己回去，不想麻烦宋瑞池，但是宋瑞池坚持送徐尔。
　　只不过只送到了小区门口，简单说个再见，两人就分开了，仍旧没什么话。
　　这天晚上宋瑞池说了晚安，而这个晚安恰好掐在徐尔平常要睡觉的点上，徐尔想了好一会儿，没有回。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回复了个“早”。
　　所以第二天晚上，连晚安都没有了。
　　但是第三天，徐尔还是没忍住主动说了早，接着十分钟后收到宋瑞池早，那刻，悬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
　　于是不可避免的，后来逐渐话少。
　　只是徐尔还是会习惯地拿起手机，然后再无事发生地放下。
　　徐尔觉得，分享欲这种东西，确实只是一个习惯，这几天逐渐不分享了之后，他发现，许多东西变得没有那么必要说出口了。
　　甚至他想不起来，以前没有宋瑞池的日子，他是怎么生活的。
　　挺纠结的，睡前迷糊的那段时间，他总是想着，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觉得自己好陌生，又觉得自己仍旧是从前的自己。
　　很快就到了周四，是宋瑞池之前说的在家做饭的日子。
　　晚上九点，徐尔在公司电脑上画完最后一笔就下班了。
　　不过他今天请假了，他对宋瑞池说晚上不过去了
　　宋瑞池没有问为什么，只说好。
　　只是徐尔自己心理过不去，非要加这个没有必要的班。
　　而后周五，他们一整天都没有联系。
　　周六他的外甥周岁，所以周六一大早，徐尔就带着给外甥的礼物回家了。
　　直接去的表姐家，不过这会儿还早，亲戚们都没有到，只有他和小姨的一家子。
　　徐尔进门，小姨的第一句是“小尔来啦。”
　　第二句：“哎哟，怎么气色这么差。”
　　她这么说，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妈妈更是从表姐的房间走了出来。
　　“是啊，”妈妈瞬间担心了起来：“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嘴唇也没有血色，最近工作很多吗？”
　　徐尔哦了声：“最近是有点忙。”
　　妈妈问：“是不是没睡好啊？”
　　“还可以，”徐尔没敢说实话：“没事的，项目很快结束了。”
　　妈妈：“别工作太累啊，一定要休息好。”
　　徐尔：“知道啦。”
　　“没跟你开玩笑的，你有看那些新闻吗？年轻人上班太累，晚上就在家……”妈妈说到这儿觉得不吉利停住了：“注意身体啊，你一个人住，一定不要太累，工作什么的都不重要，身体最重要了。”
　　徐尔点头点头：“知道啦知道啦，我没事。”
　　他虽然忙，但是其实休息时间也不少。
　　睡得不好只不过是其他原因。
　　把玩具放好，徐尔洗了手就跟着妈妈去了表姐的房间。
　　外甥满月时徐尔见过一次，这会儿又很不一样了，还能下地走几步。
　　长辈们推着叫着，徐尔也抱了抱外甥，和外甥合照，气氛特别热烈。
　　等他这部分结束，一群人又围着外甥嘤嘤呀呀的。
　　徐尔站在后面跟着笑，有点心不在焉。
　　突然的，他口袋里的手机抖了一下。
　　徐尔装作不急地等待了几秒，才拿出来看。
　　好吧，是群里的消息，陈南问大家打游戏不。
　　徐尔说了句他回家了，就把这个群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
　　这几天他已经设置好几个群为免打扰了。
　　还莫名其妙地设置过宋瑞池的为免打扰。
　　不过很快，他又放了出来。
　　没多久，大家就把外甥带到了客厅，亲戚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徐尔的手机，再也没有震动过。
　　只是徐尔还是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眼，他想，或许走路抖动消掉了手机的震动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大家在客厅玩乐聊天，等到到了规定的时间，外甥开始抓周。
　　在一阵一阵的起哄声中，外甥歪歪扭扭地往红毯子里走。
　　在众人的指示下，小外甥趴了下来，这时，徐尔的口袋又震动了起来。
　　不止一下，是持续震动。
　　徐尔把手贴在口袋上，感受它的频率，确定为有人打电话过来。
　　那边小外甥伸手了，徐尔没看到他抓了什么，等不及把手机拿出来了。
　　来电显示，宋瑞池。
　　徐尔心跳重重一拍，正对上客厅此刻激烈的欢呼声。
　　他像是被遗落在这儿的人，整个世界只有他在愁眉苦脸。
　　“喂。”
　　徐尔边接电话，边吵着外头安静的走廊去。
　　那头大概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他问徐尔：“你在哪？”
　　徐尔说：“我回家了。”
　　宋瑞池沉默了。
　　徐尔稍稍解释：“我外甥周岁，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外甥。”
　　宋瑞池只嗯了声。
　　徐尔问：“怎么了？”
　　宋瑞池：“没什么，想问问你中午过不过来。”
　　徐尔发出了客气的笑声：“我回家了。”
　　宋瑞池：“知道了。”
　　里头客厅又热闹了起来，徐尔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嗯……”徐尔问：“你还有事吗？”
　　宋瑞池说：“没事了，你去吧。”
　　徐尔：“好。”


第37章 
　　挂了电话去客厅, 是徐尔的妈妈喊他。
　　见徐尔从阳台进来，妈妈一把拉住了徐尔，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 小声道：“去，给外甥，说点话哈。”
　　徐尔应了声, 找了个机会从人群中穿过去，把红包给外甥，并祝他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外甥很小，显得红包特别大，表姐把外甥和红包一起揽在怀里，帮外甥说谢谢。
　　徐尔蹲下来, 笑着道：“不用谢。”
　　表姐再说一些我们江江以后要像表舅一样厉害的话的话, 徐尔的任务就结束了。
　　功成身退, 再从人群里挤出来, 客厅又是一阵欢呼声。
　　在祝福和欢声笑语中, 徐尔鼻子一酸, 突然有点想哭。
　　直到小姨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妈妈也让他帮忙叫车送一些客人去酒店，他有事干了, 才好一点。
　　只是这个忙碌没多久就结束了。
　　午饭开始，外甥坐着一辆很酷的儿童车从包厢外面进来, 徐尔和大家一样, 盯着今天的主角看。
　　看着徐尔有些走神，他竟然在想, 宋瑞池这会儿要是在这儿, 会是什么样。
　　会给外甥买些礼物吧, 会分担一些他的任务吧，也会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在大家鼓掌时一起鼓掌吧。
　　徐尔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终于打开了宋瑞池的聊天框。
　　先发了张小外甥抓到算盘的照片，然后说，给你看。
　　语气有些不够，他加了个感叹号：「给你看！」
　　这三句放在平常正常不到再正常的话，这会儿让徐尔有些紧张得有些心跳加速。
　　宋瑞池会回他的吧。
　　想到这儿，徐尔回头看了眼自己发的消息。
　　好像不是特别好回，于是他想了想，加了句：「你知道抓到算盘是什么寓意吗？」
　　菜还没上桌，小外甥和表姐也已经入座了，此刻桌边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徐尔先是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而后又拿出来放在桌上，接着再吃两口小菜。
　　屏幕毫无动静。
　　最后他还是点开了宋瑞池的聊天，点开了搜索里的日期这一项。
　　微信的聊天频率，在这里十分明显地表现了出来，从认识到现在，他们第二周有两天是空的，这周昨天是空的，其他天的数字，全都被点亮。
　　徐尔于是从认识那天开始，从宋瑞池和徐尔自我介绍名字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看。
　　第一道菜上桌时，他们才刚认识，挺好笑的，第一天晚上，徐尔就和人家去喝酒，睡人家家里。
　　第二道菜上桌时，徐尔第一次向宋瑞池抱怨他的工作。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菜，他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喝咖啡……
　　就这样，徐尔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看着他们从陌生，一直到这周。
　　徐尔没往下看，他发现了，从这周一开始，他和宋瑞池的每处细节，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什么时间点，他们分别说了什么话，发了什么表情，徐尔全都记得，甚至唯一见面的周二晚上，徐尔这会儿闭眼睛都能复刻出来。
　　周二到现在，已经快四天。
　　四天没见了。
　　聊天的最后，是一分钟前。
　　宋瑞池回复他了，关于他刚刚问的那个抓到算盘是什么寓意。
　　宋瑞池说：「计算好管理好，未来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徐尔：「哇哦，你好懂」
　　宋瑞池：「装懂」
　　宋瑞池：「刚刚查的」
　　徐尔抿唇笑了，因为周围人多，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徐尔：「不愧是你」
　　宋瑞池：「外甥很可爱」
　　徐尔：「对，他的眼睛特别大」
　　徐尔：「笑起来更可爱」
　　于是徐尔去家族群里，找了张小外甥笑起来的照片。
　　宋瑞池：「是更可爱了」
　　宋瑞池：「你呢？有合照吗？」
　　徐尔先给宋瑞池发了张很多人一起的合照，再去妈妈的微信里，把妈妈早上录的那个，他给外甥送红包的视频也发了过去。
　　宋瑞池看完问：「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徐尔也点开看，是有点憔悴，接着他找了个借口：「我妈妈的手机比较暗，她拍的」
　　宋瑞池像是没看到这句话：「这几天睡得好吗？」
　　妈妈问有没有睡得好，是妈妈问。
　　宋瑞池问，好像就不一样了，徐尔猛得又鼻子一酸。
　　委屈也自找，难受也自找。
　　大喜庆的日子，他觉得自己真够有病的。
　　徐尔：「还可以，可能是因为加班吧」
　　徐尔：「打工人命苦罢了」
　　宋瑞池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了，而是问徐尔：「准备吃饭了吗？」
　　徐尔拍了张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桌面。
　　徐尔继续打字，不过他才打了“你在ganshen”，宋瑞池又发了条消息。
　　宋瑞池：「椒盐虾好吃吗？」
　　徐尔先把这行字删了：「好吃」
　　宋瑞池：「我这就买」
　　徐尔：「这就买？」
　　宋瑞池也发来一张照片，照片是推购物车的视角，车里满满当当全是东西，车外是海鲜区。
　　还真的是这就买。
　　徐尔：「现在才去买菜啊」
　　宋瑞池：「赖了会儿床」
　　徐尔盯着键盘，他觉得要是之前的自己，这会儿一定会打出类似“没有我在，一个人吃饭寂不寂寞”这种话。
　　他也是挺敢说的。
　　徐尔这边要散了，他妈妈让他过去送送客人，徐尔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到再次拿起手机，徐尔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手机里，宋瑞池发来了一张椒盐虾的照片。
　　徐尔看着笑了。
　　徐尔：「炫我嘴里」
　　徐尔：「我还能吃」
　　宋瑞池：「你来」
　　“小尔啊。”
　　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下去接一下人。”
　　徐尔：“接谁啊？”
　　妈妈：“胡月和她妈妈过来了。”
　　徐尔觉得胡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小学同学，记得吗？”妈妈帮徐尔回忆。
　　徐尔没有完全想起来，不过他还是对妈妈说：“哦。”
　　等到下楼看到了胡月本人，徐尔才有些记忆唤醒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脸熟，想不起来他们的任何交集。
　　带着回家之后，徐尔妈妈就和胡月妈妈聊起了天，聊在两个孩子小学的时候，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开家长会的事。
　　徐尔也才在他们的聊天中逐渐回忆起来，这个胡月曾经还是他的同桌呢。
　　客厅是妈妈们的主场，胡月和徐尔就听着，有提到他们了就回个话，其他时间只看电视。
　　胡月和她妈妈今天是来参加婚礼的，来得早了些，就联系上了徐尔妈妈。
　　整个叙旧的过程一个多小时，最后在徐尔妈妈一些挽留“再坐一会儿”，和一些邀请“有空再来”中再见。
　　门关上，徐尔妈妈脸上还留有刚才礼貌的笑，她对徐尔说：“多和胡月聊聊哈。”
　　徐尔：“哦。”
　　徐尔妈妈：“偶尔也可以约出来，你们都喜欢喝咖啡不是，约出来坐坐。”
　　徐尔不哦了。
　　妈妈看似还想说什么，徐尔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尔接起电话就溜，溜回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他才对那头说：“喂。”
　　宋瑞池：“怎么有跑步的声音。”
　　徐尔：“说来就话长了。”
　　宋瑞池：“你长话长说。”
　　徐尔笑了笑，接着把刚刚家里来了个小学同学以及她妈妈的事告诉了宋瑞池。
　　宋瑞池听后只问：“加微信了？”
　　徐尔：“加了。”
　　宋瑞池沉默了片刻：“相亲？”
　　徐尔也沉默了。
　　这俩家长这这那那的，徐尔当然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他们的微信是两位家长盯着加的，只是他在同宋瑞池叙述的时候，已经尽量把重点放在他妈妈和胡月妈妈的友谊上了，没想到宋瑞池还能往这边猜。
　　“不是吧，”不过徐尔还是这么和宋瑞池说：“胡月也在A市，话都聊到这了，加一下礼貌点。”
　　宋瑞池很淡地嗯了声。
　　徐尔：“怎么了吗？给我打电话。”
　　宋瑞池说：“石子亦的餐厅明天开业，他问你有没有时间过去捧场。”
　　徐尔：“明天什么时候啊？”
　　宋瑞池：“明早。”
　　徐尔：“明早可能赶不及。”
　　宋瑞池：“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尔：“明天下午吧，明早要去奶奶家。”
　　宋瑞池：“他明晚请我们吃饭。”
　　徐尔点头：“明晚可以，”他又啊了声：“叫我了吗？”
　　宋瑞池笑：“当然叫了。”
　　徐尔：“我可以我可以。”
　　宋瑞池：“我告诉他。”
　　宋瑞池的这个我告诉他，徐尔推测应该是在发微信。
　　于是徐尔就等着。
　　此刻他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面前是他上学时期用的书桌。
　　无所事事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手指间转一转。
　　桌上有一个时钟，虽然还在走，但因为电池能量即将耗尽，它早就不准了，这会儿时针在九，分针在五。
　　秒针很慢，像拄着拐杖的老头子。
　　徐尔看着老头子慢悠悠地从数字三，走到数字九，再从数字九，回到数字三。
　　他想，宋瑞池那边是不是有点久了。
　　不过徐尔没有说话，就这样抓着手机听着，看着，感受着。
　　宋瑞池那头安静得要命，只有屏幕上还在走动的秒针，证明他还在徐尔耳边。
　　徐尔觉得他不问的话，他们这个电话就会再多进行一会儿。
　　至少不会因为徐尔而断开。
　　这周低迷的烦闷，在这一刻逐渐消失。
　　宋瑞池让徐尔觉得安心。
　　边缘生锈的闹钟，再次从数字三，走到了数字九。
　　下午的阳光也从外头打了进来，这会儿在书桌的边缘，跃跃欲试地想要爬上来。
　　徐尔放下笔探过去，用手心接住了金色的阳光。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暖意了，温乎乎的。
　　窗外小鸟飞过，叽叽地叫了一声。
　　徐尔想明白了，他喜欢宋瑞池。


第38章 
　　“好了。”
　　跟着宋瑞池的这句, 徐尔把手从阳光底下拿了回来。
　　宋瑞池：“他很开心你能去。”
　　徐尔问：“有多开心？”
　　宋瑞池显然没想到徐尔会这么问，没能马上接上话。
　　当然，徐尔自己都没想到他脱口而出了这一句, 有点没话找话。
　　宋瑞池：“我问问他。”
　　徐尔马上：“别别别。”
　　虽然徐尔说别别别，但宋瑞池还是去问了。
　　在群里把石子亦圈出来问。
　　宋瑞池：「@石头徐尔问你有多开心」
　　石子亦：「？？？」
　　石子亦：「嘛玩意儿？」
　　石子亦：「人叫出来了？」
　　宋瑞池：「嗯」
　　石子亦：「我也是你们和好的一环吗？」
　　石子亦：「是和好了吧？」
　　宋瑞池：「可能吧」
　　石子亦：「害」
　　石子亦：「终于啊」
　　石子亦：「不难过了吧？」
　　宋瑞池：「我难过了？」
　　石子亦：「别嘴硬」
　　宋瑞池：「好的」
　　应璟：「哈哈哈」
　　应璟：「直男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石子亦：「再难我们宋宋也要琢磨」
　　石子亦：「是吧宋宋@S」
　　宋瑞池：「他工作忙」
　　应璟：「你说给你自己听吧」
　　【S撤回了一条消息】
　　石子亦：「笑死我了，宋瑞池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啊」
　　宋瑞池：「滚」
　　应璟：「你懂什么, 被爱滋养过的男人怎么能一样」
　　应璟：「可爱是基操」
　　宋瑞池：「你也滚」
　　石子亦：「哈哈哈哈哈哈」
　　应璟：「哈哈哈哈哈哈」
　　石子亦：「说好了啊，明天晚上那顿饭你照常付钱」
　　石子亦：「我给你上上好的食材，再给你打十折」
　　宋瑞池：「可以」
　　石子亦：「这么痛快那给你打二十折吧」
　　宋瑞池：「你随意」
　　石子亦：「差点搞得我还要再开一次业」
　　应璟：「对了」
　　应璟：「@石头你上次说什么来着？」
　　应璟：「当助攻？」
　　石子亦：「哦对对对！」
　　石子亦：「给我们宋宋安排上」
　　宋瑞池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算了」
　　宋瑞池：「不必了」
　　石子亦：「怎么的？不相信我们？」
　　宋瑞池：「是的」
　　“你在干嘛啊？”
　　大概见宋瑞池又许久没有动静，徐尔开口问了：“你不会真的去问了吧？”
　　宋瑞池笑了笑：“他们说很期待见到徐先生。”
　　这头的徐先生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承认吧徐尔，你就是很喜欢和宋瑞池聊天。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互相聊了自己周岁抓周, 很巧的是, 两人那时抓到的都是一支毛笔。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 ”徐尔说：“我妈妈都以为我将来会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 什么编辑啊之类的, 不过到了小学我妈妈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我的作文写得实在是太烂了。”
　　不过想来，现在的工作也不能说完全不相关，设计多多少少也是会用到笔的。
　　当然, 抓周这个东西总的来说还是图一个热闹喜庆，没人会把这个郑重地当回事。
　　聊着聊着, 徐尔就有些困了。
　　所以这通电话挂断之后他直接睡着。
　　睡到天黑, 睡到妈妈敲门推门再关门，他都毫无知觉。
　　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烦闷都睡过去, 一觉醒来, 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徐尔脑袋昏昏沉沉的, 但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把手机里宋瑞池的消息回了。
　　说他醒了，睡了好久。
　　宋瑞池发来一个“猪猪”的表情。
　　徐尔回一个“打洗你”的表情。
　　这种不用再和手机做斗争，想和宋瑞池说什么就说什么，坦荡荡的感觉真好。
　　徐尔以为他这个觉睡到这个时候，晚上肯定要睡不着，没想到到了凌晨，困意又袭来了。
　　睡眠质量突然就回到了从前，这天晚上徐尔满满当当睡够八个小时，第二天起来吃个早饭，就和爸妈去奶奶家了。
　　似乎从上大学了以来，每次回家，徐尔的行程都会被安排得很满，要去爷爷奶奶家，要去外公外婆家，法定节假日还有一些初高中的同学约着见面，然后假期就结束了。
　　当然这些都是正常的，不太妙的是，有些时候，家长们会开始催。
　　比如这会儿在奶奶家，聊不到两句，话题就到徐尔身上了。
　　问忙不忙啊，说不要老是工作工作，说也要多花时间去认识新的女孩子……
　　不是新的女孩子也行，以前的同学啊可行，上个月结婚的那个谁谁谁，就是和高中同学在一起……
　　徐尔嗯，嗯嗯，嗯嗯嗯……
　　泽县离A市有一些车程，在奶奶家吃完饭，徐尔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给奶奶塞了个红包，就背上包走了。
　　车里他又睡了一觉，直到快下车了，宋瑞池给他打电话，叫他醒来。
　　高铁到站，徐尔跟着人流出站。
　　他突然想起，上次他来这个出站口，还是因为来接宋瑞池呢。
　　这次他们反了过来，是宋瑞池来接他。
　　这一下，徐尔当然就想到了当初在这儿遇到的那两个男生。
　　徐尔后知后觉的gay达突然响起，他这才意识到，那两位或许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情侣呢。
　　想着想着，他又一个后知后觉，想到了宋瑞池的那个朋友小夏。
　　gay达作响！
　　所以小夏和那个粉色毛衣的男生！也是情侣？
　　宋瑞池已经在出站口了，徐尔刷了身份证出去就对他招手，并且徐尔眼尖地发现，宋瑞池给他带冰淇淋了。
　　徐尔十分快乐地蹦哒到宋瑞池身边，不等宋瑞池拎起来，就直接抢了过来。
　　“宋先生人真好。”
　　这是徐尔的第一句话。
　　接着他的第二句：“上次我们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是小夏的男朋友吗？”
　　话题实在有点跳脱，宋瑞池显然愣了一下，才说：“是。”
　　徐尔洋洋得意地晃了一下脑袋：“被我猜对。”
　　宋瑞池：“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徐尔：“没事啊，好奇。”
　　徐尔问：“我们现在去哪？吃饭还早吧。”
　　宋瑞池：“他们在应璟公司打麻将。”
　　徐尔：“怎么在应璟公司啊？”
　　“他公司离餐厅近，”宋瑞池又道：“不想去的话可以先回我家。”
　　徐尔想了想：“去应璟公司吧，不过我想先去给石子亦买个开业礼物。”
　　宋瑞池：“不用，我送过。”
　　“不一样嘛，”徐尔说：“我哪能空手去。”
　　宋瑞池：“想买什么？”
　　徐尔：“还没想好，你觉得呢？”
　　宋瑞池想了想：“可以买个小盆栽，发财树。”
　　徐尔点头：“好啊，不错。”
　　徐尔这会儿的心情久违的很好。
　　应该不是这会儿，应该是从还没出站时，远远的在人群里看到宋瑞池身影的那一刻，他的好心情就明显跳了一阶。
　　宋瑞池总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很多时候都很开心，但是认识宋瑞池之后，兴许会不一样些。
　　从前会因为宋瑞池。
　　现在也会因为宋瑞池。
　　既然是宋瑞池提的小礼物，徐尔自然更觉得没问题了。
　　在去应璟公司前，他们找了附近一家花店，买了颗小发财树，再简单包装一下。
　　宋瑞池说盆栽可以放在餐厅收银台，徐尔更觉得满意了。
　　他们就这样很自然地回到从前了，仿佛这周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尔其实不知道宋瑞池怎么想的，他一方面觉得宋瑞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奇怪表现，一方面又抱有侥幸万一宋瑞池没发现没在意呢。
　　你看现在宋瑞池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把他当朋友。
　　出了花店，离他们停车的地方有一小段距离。
　　走着走着，他们迎面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开口就喊。
　　“宋老师。”
　　徐尔不觉得自己对人脸的记性有多好，但是这一下，即使这个人已经换了皮肤，徐尔还是认出来他是上周那个比赛，向宋瑞池要微信的那个参赛者。
　　“好巧啊。”这位同学笑脸盈盈的。
　　宋瑞池客气笑笑。
　　对方是自己一个人，他手里拎着袋子，想必是来这条街买东西。
　　他走近了，又补了句：“宋老师好像是不记得我了，我们上周在C市的比赛遇到过。”
　　宋瑞池这才点头说：“你好。”
　　话到这儿，明眼人都明白要散了。
　　但这个人却继续道：“宋老师您上次给我的微信是您工作室的，不知道宋老师方不方便，给我个私人微信。”
　　徐尔直接愣住。
　　这么直白这么勇的嘛。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听宋瑞池说：“不方便。”
　　徐尔又愣住，并在心里哇哦一声。
　　这个人干笑了：“哈哈，就是有些时候想请教宋老师一些问题。”
　　宋瑞池：“那个微信也能找到我。”
　　这个人还想说什么，宋瑞池直接打断：“有事，先走了。”
　　这个人噎了一下：“好，宋老师再见。”
　　宋瑞池大步离开，徐尔也赶紧跟上。
　　虽然他肯定是站在宋瑞池这边的，但不得不说，他带入了这个人，无比的尴尬。
　　甚至他还好奇地……
　　“别回头。”
　　好的，宋瑞池阻止了他。
　　徐尔：“哦。”
　　也是，给我们宋老师保持住酷酷的人设。
　　很快他们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徐尔嘀嘀咕咕了一句：“他还挺喜欢你的。”
　　宋瑞池十分不在意地说了个“不知道”。
　　徐尔撇撇嘴，突然内心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有话要问。
　　现在问这个不要太合适。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问完，徐尔自然想到那个什么人。
　　徐尔正想紧接着问问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宋瑞池开口了。
　　他说：“什么时候知道我性取向的？”
　　徐尔心里又哦了声，他才想起来，他们还没聊过这事。
　　只是这会儿宋瑞池的状态很寻常，他不惊讶，也没其他多余的表情，让徐尔怀疑宋瑞池其实早就知道了。
　　徐尔交待：“上周末吧。”
　　宋瑞池点点头。
　　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徐尔想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但他没有再说。
　　还是很想知道的，只是不想问了。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应璟公司的楼下。
　　进去了徐尔才明白，为什么能在公司打麻将了。
　　这里是一个两层的写字楼，一楼很大，是办公区域，只是今天周末没有人。
　　二楼有一半也是办公区域，一些领导的办公室，走廊的尽头有个大房间，里面有吧台台球桌麻将桌游戏机，是个小娱乐所。
　　宋瑞池说，应璟布置这块全是私心，只是为了满足自己。
　　徐尔很早就听闻应璟和石子亦爱打麻将了，这样倒也不多惊讶。
　　两个人进去，里面错错落落几声“来啦”，就继续各忙各的事。
　　宋瑞池带着徐尔过去，把徐尔的盆栽给石子亦，并说了几句漂亮话。
　　石子亦提了过去：“真好看啊，”他很满意：“刚好可以摆在收银台上。”
　　徐尔和宋瑞池相视一笑。
　　石子亦把东西放一旁的桌子上，对徐尔说：“从宋宋的嘴里听到对我的祝福话可不容易啊。”
　　宋瑞池笑了：“你开业我没有祝福你？”
　　“那是有那是有，”石子亦笑：“那不一样嘛。”
　　这一下，石子亦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转头对徐尔说：“你是宋宋第一个带来见我们的朋友。”
　　他说完这话，这边安静了下来。
　　宋瑞池：“……”
　　刚摸完牌的应璟和陈宇低头憋住了笑。
　　而徐尔听后愣了一下：“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这话出来，麻将桌这边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应璟：“你可闭嘴吧石子亦。”
　　陈宇也说：“能不能行啊你。”
　　石子亦大声：“那你们来啊！”
　　徐尔很疑惑地看宋瑞池。
　　宋瑞池：“不用理他们。”
　　桌上这一局结束了徐尔才知道，石子亦对面的这家原来是宋瑞池在打，只是宋瑞池过去接徐尔了，找了朋友替上。
　　这会儿宋瑞池回来了，自然是要还的。
　　不过宋瑞池拉开椅子却不坐，而是问徐尔：“想玩吗？”
　　徐尔还没动作呢，应璟说了句：“徐尔，你是第一个替宋宋打麻将的人。”
　　石子亦一个拳头就打在了应璟的肩上。
　　应璟哈哈大笑起来。
　　陈宇也在笑，不过他对徐尔说：“你坐你坐，”他问宋瑞池：“输了算你的，赢了算徐尔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宋瑞池这会儿是真不想应这话。
　　一群颠公。
　　宋瑞池只问徐尔：“会打吗？”
　　徐尔：“应该会吧，是A市的麻将吧？”
　　宋瑞池：“对。”
　　徐尔点头：“玩过，不过不是很厉害。”
　　宋瑞池笑：“没事，随便打。”
　　“少爷！”
　　这时，石子亦又开口了，还发出了破罐破摔的声音：“老奴好久没见您这么笑了。”
　　宋瑞池：“……”
　　宋瑞池：“疯了。”


第39章 
　　徐尔很久没有打麻将了, 上次是柯林和他朋友三缺一，他正好有空顶上。
　　所以刚刚上手时，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宋瑞池的这些朋友打麻将是什么风格。
　　一开始摸拍打牌，都要转头看看宋瑞池，像是要得到宋瑞池的默许才敢将牌丢出去。
　　不过这个行为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们打了一圈之后, 他的上家陈宇丢了个二万，他正好有一万和三万，可以吃个空。
　　只是他这个手刚伸出去，应璟就喊了声“碰”。
　　徐尔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
　　石子亦见状一把拍掉了应璟的手：“碰什么碰，没看到我们徐尔要吃吗？”
　　应璟当场就把二万放下：“okok。”
　　徐尔有点看不懂，但场面不准让他看不懂, 一群人一顿操作猛如虎, 石子亦硬把二万塞到他面前, 宋瑞池还配合着把一万和三万摆了出来, 并把徐尔早就准备好的废牌九万丢了出去。
　　然后轮到他下家了。
　　徐尔心里：“啊？”
　　他疑惑地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对他笑笑, 示意他继续玩。
　　保持这份疑惑，徐尔见石子亦打出了一个五条。
　　徐尔正好有五条，他说了个：“碰。”
　　只是你说巧不巧, 这时陈宇和他同时开口，说：“我吃一个。”
　　“吃什么吃！”
　　旁边应璟开口了, 一副报仇雪恨的样子站起来, 愣是把五条塞到徐尔面前：“没看到我们徐尔要碰吗？”
　　宋瑞池再配合着把徐尔牌里的两个五条摆出来。
　　石子亦大笑地鼓起了掌。
　　“好好好。”陈宇也笑着点头：“这么玩是吧。”
　　徐尔再次疑惑地看宋瑞池。
　　“不用怀疑，”对面石子亦对徐尔说：“宋宋说了, 随便打。”
　　徐尔还是看着宋瑞池：“啊？”
　　宋瑞池点头：“随便打。”
　　接下来, 徐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随便打有多随便了, 他都分不清这群人到底是在哄着他，还是在本着一个“谁也没想活”的理念互相残杀。
　　他们还说这是徐尔的新手光环，徐尔没见谁家的新手光环是这样的。
　　在宋瑞池的配合下，主打一个给徐尔的牌查缺补漏，谁敢抢徐尔的谁就是狗。
　　优先让徐尔碰，让徐尔吃就算了，还乱搞。
　　比如吃了对家石子亦一张四条，宋瑞池能把“二三四五条”这四张牌摆在桌面上。
　　徐尔想着这也太离谱时，大家竟然说。
　　“杠得好！”
　　“硬杠！”
　　然后从杠尾，给徐尔摸了一张牌。
　　比如徐尔摸了一张七条，可以要又可以不要，正纠结打什么时，应璟会问他：“想要什么牌？”
　　宋瑞池于是从桌上的废牌里选了个七饼放进徐尔的牌里，再把七条原路返回。
　　再打出一个八万。
　　诶，听牌了。
　　“好！”
　　“妙啊！”
　　“不愧是我们徐尔！”
　　再比如徐尔打出了一个三饼，石子亦说他胡了，徐尔旁边的应璟和陈宇刷地就站了起来。
　　石子亦想了想：“算我自摸？”
　　应璟陈宇：“你想得美。”
　　石子亦一拍手：“算徐尔自摸。”
　　应璟陈宇会心一笑，一个击掌：“对咯。”
　　徐尔内心，哇哦。
　　然后十分不客气地把这个牌算在自己头上。
　　一开始他也是不好意思的，这也太作弊了。
　　但这群人实在太有意思了，久而久之徐尔打不过自然就加入，甚至很多时候不用宋瑞池动手，徐尔自己配合。
　　每次他们三个有什么动作，徐尔不是在笑，就是在笑，他们太能整活了。
　　这一个下午都很欢乐。
　　不对，应该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餐时间，都很欢乐。
　　快乐延续，在石子亦餐厅吃饭更热闹了，当然，吃饭就不全围绕着徐尔了。
　　来吃饭的朋友更多了些，徐尔偷偷观察，他想，下午宋瑞池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没有来的，场上的人徐尔基本都认识。
　　晚上好像也没有那个人，因为每个人进门和宋瑞池打招呼的方式，都很普通。
　　太神秘了吧宋瑞池，有这个必要吗？
　　没多久小夏和他的男朋友也来了，徐尔发现了，在那个前提条件下，他们的相处确实是不一样，很不一样。
　　饭桌上，大家有什么说什么，玩笑开得飞起，这一顿结束，徐尔都觉得他得了一个叫只要宋瑞池的朋友一开口，他必定要笑的病。
　　笑得回去路上，他头都有点疼。
　　停车场出来，第一个红灯停下，徐尔拿起他的水喝了一口。
　　这个红灯有点长，地图上显示还有七十多秒。
　　水放下，徐尔听宋瑞池说了句：“今天很开心啊。”
　　徐尔刚刚才冷静，被宋瑞池这么一说又晃了起来：“是啊。”
　　宋瑞池伸手过来，徐尔配合地把脑袋递过去。
　　是对于以前的他们来说，一个很简单很习惯的动作。
　　只是这次宋瑞池揉完徐尔的头发，徐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和晚上不一样的，另外一种开心。
　　喜欢很奇妙，发现喜欢也很奇妙。
　　“你不问我为什么开心吗？”再次坐好后，徐尔问。
　　宋瑞池：“难道不是因为我？”
　　徐尔笑出来：“哈！你很臭屁啊。”
　　宋瑞池仍旧十分自信：“不然呢？”
　　徐尔这才回忆起来，宋瑞池问过他许多次类似的问题，他无一例外都回答的是因为宋瑞池。
　　所以这份自信，是徐尔给的。
　　既然这样，那宋先生就继续自信吧。
　　“当然，”不过徐尔还是先是假意一个转折，而后才再笑了笑：“是因为你。”
　　宋瑞池：“你之前告诉我，你和朋友出门，他们说一些好笑的，你会在一旁傻乐。”
　　徐尔笑了起来，他好像明白宋瑞池想说什么：“今天亲眼见到了？”
　　宋瑞池：“是的，具象了。”
　　徐尔笑：“我是不是很傻啊？”
　　宋瑞池：“你是。”
　　徐尔顿了一下，坐起来了：“我这么问不是让你这么回答的。”
　　宋瑞池笑了起来：“那徐先生的意思是？”
　　宋瑞池就是故意的。
　　不过徐尔还是愿意给宋瑞池一次机会。
　　“重来，”徐尔问：“我是不是很傻？”
　　宋瑞池：“你是。”
　　徐尔指着外面：“停车，我要下车。”
　　宋瑞池反而开得更快了，他笑笑道：“他们都很喜欢你，说你很乖。”
　　徐尔双手环胸：“事实啊。”
　　宋瑞池学徐尔的语气：“事实啊，”而后再用自己的声音说：“谁不喜欢徐小尔呢。”
　　徐尔偷偷地瞥一眼宋瑞池，心里咳了咳：“那宋先生喜欢吗？”
　　宋先生说：“喜欢。”
　　虽然徐尔知道，这个前提条件下回答“喜欢”是必然的，但他还是被宋瑞池根本没有思考的话，搞得有些小开心。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顺理成章地对宋瑞池说喜欢的。
　　至少是一句“那我也喜欢你吧。”
　　但是红灯来了。
　　宋瑞池踩了刹车，车厢轻摇，打断了徐尔的准备。
　　他紧绷的神经也因此突然被释放，整个人蔫在了座椅上。
　　徐尔开始回忆他从前是怎么和宋瑞池交流的。
　　想着他总结出了一个可能是屁话的道理，还是直男好当啊，现在竟然有顾虑了，有小心思了，会不好意思了。
　　这个红灯过后，宋瑞池的车朝着城市的南边开去，再下一个路口转弯，徐尔这才反应过来：“啊？去你家吗？”
　　宋瑞池：“去吗？”
　　徐尔笑了：“你都往你家开了。”
　　宋瑞池：“走个形式。”
　　徐尔：“我要是不想去呢？”
　　宋瑞池：“soso想你了。”
　　徐尔顿住，而后笑起来：“宋先生。”
　　宋瑞池：“怎么呢徐先生。”
　　徐尔：“你也很会拿捏我。”
　　宋瑞池：“我的荣幸。”
　　徐尔：“是很久没见soso了。”
　　宋瑞池问：“几天没见？”
　　徐尔：“四天啊，上次是周二去你家吃饭。”
　　宋瑞池：“下周二来吗？”
　　徐尔：“来啊，”徐尔再补一句：“我要吃椒盐虾。”
　　宋瑞池：“椒盐虾周四做。”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为什么周二不做？”
　　宋瑞池却问：“周四来吗？”
　　徐尔：“来啊。”
　　宋瑞池：“好。”
　　徐尔愣了一下，总感觉有什么被宋瑞池绕住了。
　　没等他理出来，宋瑞池又说：“里面有巧克力。”
　　宋瑞池说的是徐尔膝盖前的小柜子，徐尔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有一颗宋瑞池喜欢的巧克力。
　　晚上吃了火锅，这会儿被宋瑞池一提，嘴里还真馋起甜品来了。
　　徐尔于是就拿了出来，撕开纸皮，咬了一口。
　　只是他还没开始嚼呢，宋瑞池就说：“我想吃的。”
　　徐尔嘴里的动作瞬间停住。
　　确实，宋瑞池没说是给徐尔吃的。
　　徐尔喀嚓喀嚓嚼了两下，想了想，把手上剩下的递了过去。
　　宋瑞池余光看到了，他稍稍斜了斜身子，把徐尔手上半颗巧克力咬了过去。
　　徐尔收回手，并把包巧克力的纸对折，再对折。
　　脑袋里，有个叫“间接接吻”的词，突然闪了出来。
　　巧克力的甜味散得很快，苦味也一下子就没了。
　　徐尔缓缓地抿住了嘴，也一点点窝进座椅里，想笑又压着唇角地注视着车前方。
　　没多久，车就开到宋瑞池家了，停好之后，宋瑞池把后座放着的徐尔的包背在身上，和徐尔一起上了楼。
　　一开门，徐尔就朝里喊了声“soso”。
　　这个小猫猫，明明想徐尔了，听到声音还是慢哒哒地走过来。
　　我们soso小王子就是高贵。
　　徐尔换了鞋就把soso抱起来了，他摸摸soso的毛，见宋瑞池也换好鞋进来了。
　　“诶，”徐尔这才疑惑：“你把我的包背上来干什么？”
　　宋瑞池把包卸下，放在了沙发上：“问得好。”
　　大概下意识行为吧。
　　徐尔抱着猫，看着包。
　　既然，包都来了。
　　“要不我晚上睡你家吧。”
　　“晚上留下来吧。”
　　两人同时开口。
　　徐尔笑了，宋瑞池也笑了。
　　“就这么定了。”徐尔说。
　　宋瑞池也说：“就这么定了。”
　　徐尔转身呼的一下就坐进了沙发里，手掌深深埋在soso的毛里。
　　宋瑞池给徐尔开了电视，再拿一条soso的零食丢给徐尔。
　　安顿好一猫一人，他去吧台烧水了。
　　顺便，打开了手机。
　　群里有人艾特他。
　　石子亦：「@S 我怎么感觉徐尔有点不一样了」
　　应璟：「诶是吧！我也感觉」
　　吃瓜陈宇：「怎么说怎么说！」
　　宋瑞池看了眼这会儿正在喂soso的人。
　　他低下头，先是把应璟的后半句“我也感觉”复制了下来，不过想了想，他没有粘贴，而是自己打了字。
　　宋瑞池：「为什么？」
　　石子亦：「具体说吧，也说不清楚，就是一个感觉」
　　宋瑞池：「@应璟 」
　　应璟：「哈哈哈我也是感觉」
　　宋瑞池：「……」
　　宋瑞池：「聊天结束」
　　石子亦：「哈哈别啊」
　　石子亦：「就是隐隐感觉有戏」
　　小夏这时出来了：「我也感觉到了！」
　　小夏：「而且元元也跟我说，他说徐尔肯定喜欢宋瑞池」
　　宋瑞池似乎马上就要笑了。
　　但很快，他的唇角又掉了下来。
　　宋瑞池：「这个剧情我仿佛在哪见过」
　　石子亦：「哈哈哈哈哈」
　　应璟也跟着：「哈哈哈哈」
　　小夏也：「哈哈哈哈哈」
　　然后小夏，把刚刚元元说徐尔喜欢宋瑞池那句话撤回了。
　　小夏：「当我没说」
　　宋瑞池发送一个表情：【服了】
　　石子亦：「哈哈」
　　石子亦：「不好说啊，真不好说啊」
　　石子亦又问：「说多了，我们宋宋会再次单箭头恋爱吗？」
　　宋瑞池随手就掏出了一个表情：【怎么可能】
　　但放下手机，他往沙发那边看了眼。
　　那么宋瑞池。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第40章 
　　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 石子亦问宋瑞池：「你把人安全送到家了吗？」
　　宋瑞池：「安全送到我家了」
　　石子亦：「好好好」
　　石子亦：「还得是你」
　　石子亦：「这是晚上住下了？」
　　宋瑞池：「嗯哼」
　　石子亦：「好好好」
　　石子亦：「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不该心疼你」
　　应璟：「别心疼他了，他上头着呢」
　　应璟：「心疼心疼群里单身的其他人吧」
　　应璟：「要不我说你俩直接同居吧」
　　宋瑞池：「好啊」
　　石子亦：「明年这时候孩子能打酱油吗？」
　　宋瑞池：「能」
　　应璟：「笑死，徐尔知道你在我们面前这么放肆吗？」
　　应璟：「你倒是说给他听啊」
　　宋瑞池发了一个“别叫”的表情。
　　宋瑞池：「刚哄回来」
　　石子亦：「哦对啊, 话说他这周为啥跟你闹别扭啊？」
　　宋瑞池：「他工作忙」
　　石子亦：「我信你个鬼」
　　应璟：「我信你个鬼」
　　小夏：「我信你个鬼」
　　宋瑞池：「他知道我性取向了」
　　石子亦：「！！！哦豁哦豁，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瑞池：「上周末，估计是在C市听到的」
　　应璟：「然后, 吓跑了？」
　　宋瑞池：「还不知道」
　　应璟：「你的性取向也不算是秘密了吧」
　　应璟：「你把他带去看比赛，你就得防着这事啊」
　　宋瑞池：「没防，故意的」
　　石子亦：「哦？」
　　石子亦：「也确实得让他知道了」
　　石子亦：「但是你自己为什么不说？」
　　宋瑞池：「徐尔你好，我是同性恋」
　　石子亦：「哈哈哈哈好好好」
　　应璟：「哈哈哈哈石子亦你别太好笑」
　　小夏：「你懂什么啊石子亦，我们宋宋有策略的」
　　小夏：「而且谈恋爱这事急得来吗？」
　　小夏：「什么节奏干什么事」
　　小夏：「对面还是可能是直男的直男」
　　小夏：「我们宋宋心里有数」
　　小夏：「是吧宋宋」
　　宋瑞池：「你都这么说了」
　　宋瑞池：「我没数也得有数了」
　　石子亦：「好好好，你们同性恋的事我们异性恋不懂」
　　小夏：「你就等宋宋好消息吧」
　　宋瑞池：「你就等宋宋好消息吧」
　　你就等宋宋好消息吧。
　　宋瑞池复制的这段话, 他自己都笑了。
　　那边徐尔已经自得地在沙发上坐好了, 自己开了个感兴趣的频道, 这会儿一边摸着soso, 一边认真地看电视。
　　宋瑞池把泡好的两杯咖啡拿过去, 在徐尔身边坐下。
　　“从你的播放记录开始往下看的, ”徐尔把遥控拿起来：“要调回去吗？”
　　宋瑞池摇头：“不用，看吧。”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动物世界，徐尔打开电视正茫然时, 在历史记录里的角落发现的。
　　此刻一只豹正在锁定他的猎物，配上动物世界独有旁白, 没有bgm的画面, 更显得紧张刺激，让人期待。
　　镜头跟着这只豹缓缓接近, 就在快靠近时, 羚羊发现它了, 猎豹猛地跑了起来，羚羊也瞬间逃跑。
　　但羚羊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猎豹呢，没多久，羚羊就被猎豹抓住了。
　　“哇。”
　　抓到的那刻，徐尔发出了声音。
　　宋瑞池看得也挺仔细，这一幕结束，两人十分同步地喝了一口咖啡。
　　一口下肚，宋瑞池问徐尔：“你看的时候，是希望猎豹抓到羚羊，还是希望羚羊能逃走？”
　　徐尔说：“希望猎豹能抓到。”
　　宋瑞池：“为什么？”
　　徐尔想了想：“应该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能抓到吧，他的镜头给猎豹太多铺垫了，导致我们不知不觉把感情注入到猎豹身上，就很容易希望猎豹成功，要是他一开始拍一些羚羊家庭和睦生活吃草的画面，我们应该就希望羚羊能逃跑。”
　　宋瑞池笑：“想这么深。”
　　徐尔点头：“我这最近可会想东西了。”
　　宋瑞池：“还想了什么？”
　　徐尔：“还想了……”
　　他说着，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嗯？”
　　徐尔笑：“还想了，我怎么就认识你了呢。”
　　宋瑞池：“认识我怎么了？”
　　徐尔：“认识你很好啊。”
　　宋瑞池自然没有全信：“是想好的，还是坏的？”
　　徐尔没说好，也没说坏，只是说：“认识你很开心，真的。”
　　说着他就站起来了：“我去洗澡了。”
　　倒也没有躲着宋瑞池，徐尔本来就打算看完这一期就去洗澡的，今天奔波了一天，身上有点黏黏的。
　　倒也算是躲着宋瑞池，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哦宋先生。
　　晚上时间充裕，宋瑞池等徐尔洗完澡了，排队似的也去主卧洗澡。
　　徐尔回到客厅，又开了新的一期动物世界。
　　这个节目平日里不怎么能想起来，没想到这会儿这么一看，还挺有意思。
　　世界真大，认知又小了。
　　徐尔今天穿的是宋瑞池给他拿的睡衣，等他看了一半电视，宋瑞池从主卧出来，徐尔发现，宋瑞池身上是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另一套。
　　徐尔于是抓了抓自己的衣服：“这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是给喜欢和我穿同款的人买的，”宋瑞池说完问：“是你吗？”
　　徐尔撇了一下嘴，不得不承认：“是我是我，怎么样？”
　　宋瑞池笑笑。
　　两人就这么坐着，和soso一起又看了一期动物世界。
　　时间被消耗，很快就到了睡觉时间，他们像往常许多时候那样，洗洗漱漱就上床了。
　　宋瑞池关了灯，卧室就陷入了黑暗。
　　徐尔好好躺着，平平躺着，手放侧面躺着，手放肚子上躺着。
　　闭眼十分钟，又重新睁开了。
　　或许是白天睡太多，这会儿睡不着了。
　　宋瑞池好像有感应一般，徐尔还打算重新闭上再酝酿酝酿，宋瑞池开口了：“睡不着？”
　　徐尔打开眼睛：“有点。”
　　宋瑞池手伸了过来，放在徐尔的脑袋上。
　　不揉，他就放着。
　　“选吧，聊天，还是给你讲故事。”
　　徐尔好奇地侧过身，因为他这一侧，宋瑞池的手滑了滑，在徐尔的脑袋上画了半个圈，最终移动了位置，大拇指落在徐尔的刘海上。
　　像是很顺势的，宋瑞池终于揉了两下，徐尔的刘海因此在眉毛晃了晃。
　　“还有聊天的选项啊。”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因为我不会讲故事。”
　　徐尔啊了声：“我就非要你讲呢。”
　　宋瑞池很刻意地叹了声：“那我只能。”
　　看起来是要去拿手机了，徐尔马上把宋瑞池收回去的手抓住。
　　“骗你的，”徐尔把宋瑞池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聊天吧，我正好有想聊的。”
　　宋瑞池好奇：“想聊什么？”
　　“聊聊你看完雄狮联盟的观后感，”徐尔怕宋瑞池认真，又补了句：“和，你喜欢的那个人。”
　　宋瑞池愣了半秒，笑起来：“啊？”
　　徐尔也笑了：“啊。”
　　宋瑞池：“先聊哪个？”
　　徐尔：“你选。”
　　“我觉得那些雄狮，”宋瑞池停顿片刻，像是在思考，接着他道：“我喜欢什么人？”
　　徐尔心里开始打闷了：“你那个暗恋对象啊，你不是说你有个暗恋对象。”
　　宋瑞池：“我暗恋对象？”
　　徐尔：“是啊。”
　　徐尔疑惑了，氛围很暗，徐尔看不太清宋瑞池的表情，但是宋瑞池这个语气，好像这个事是徐尔编的。
　　徐尔自然掏出证据：“去C市的时候你告诉我的啊，在车上，”徐尔一一列出来：“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偷拍你，什么要微信，不是吗？”
　　宋瑞池笑了。
　　笑了？
　　什么意思啊？
　　“什么啊？”把徐尔搞乱了。
　　宋瑞池却不继续说问：“你想知道什么？”
　　徐尔想了想：“你有什么说什么呗。”
　　宋瑞池：“你现在脑子里想的这个人，我们没有联系。”
　　徐尔理解了一下：“没联系了？”
　　宋瑞池：“嗯。”
　　徐尔：“为什么啊？”
　　不是之前，还，挺喜欢的。
　　宋瑞池说：“没有为什么。”
　　徐尔：“是不喜欢了吗？”
　　宋瑞池：“嗯。”
　　徐尔发出嫌弃的声音：“啊，你怎么这么快就不喜欢人家了。”
　　宋瑞池竟然理直气壮：“不行吗？”
　　徐尔突然笑了起来：“可以。”
　　什么啊。
　　什么什么啊。
　　但是……
　　蛮好笑的，搞得徐尔问之前还心理建设了好久呢。
　　还准备好要好好听听宋瑞池和这个人的故事呢。
　　结果。
　　就这？
　　“真的假的啊，你别骗我。”徐尔做最后的确定。
　　宋瑞池无奈：“我骗你干什么？”
　　“那好吧，”徐尔语气都轻快了：“那你说说雄狮结盟的观后感吧。”
　　宋瑞池完全被徐尔这句话逗乐，他当然没聊什么雄狮不雄狮的，他侧了个身，看着徐尔：“为什么好奇他？”
　　徐尔：“我以为你们或许有些许进展。”
　　想来也过了一周了，徐尔问之前还设想了呢，那个人现在知道宋瑞池的喜欢了吗？知道的话，现在他们是什么样的情况，不知道的话，宋瑞池打算怎么办。
　　“进展就是，”宋瑞池说：“他消失了。”
　　徐尔帮宋瑞池叹了声气：“你别难过。”
　　宋瑞池笑：“我没难过。”
　　确实，宋瑞池听着也像是根本不难过的样子。
　　徐尔：“你好没有心啊。”
　　宋瑞池笑了：“你说我没有心？”
　　徐尔：“不然？”
　　宋瑞池：“你才没有心。”
　　徐尔：“我干嘛了，我又没有好好地在喜欢人家，突然一下子又不喜欢了。”
　　宋瑞池：“所以我说你没有心。”
　　徐尔：“关我什么事啊！”
　　宋瑞池：“你好笨。”
　　徐尔：“你才笨。”
　　宋瑞池：“徐尔笨蛋。”
　　徐尔被骂笑了：“宋瑞池，你好幼稚。”
　　宋瑞池还是：“徐尔大笨蛋。”
　　虽然被骂了，但是别说，宋瑞池骂人还挺好听。
　　这一下，徐尔不就想到了。
　　“你给我录的起床音呢！”
　　徐尔本意是想拿这件事来怼怼宋瑞池的，宋瑞池要是拿不出来……
　　宋瑞池竟然拿出来了。
　　一分钟后，徐尔看着手机上宋瑞池发过来的音频文件，沉默住了。
　　而此刻的宋瑞池，一副胜利者的样子，十分高傲地看着徐尔，表情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徐尔自然屁都不敢放。
　　他头也不敢抬地打开了这个音频。
　　一共十秒，宋瑞池在说：“起床了徐小尔，新的一天到了。”
　　很正儿八经的内容，只是声音比往常的宋瑞池要低一些，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徐尔问：“什么时候录的啊？”
　　宋瑞池：“前几天。”
　　徐尔哦了声。
　　宋瑞池伸手了：“我的呢？”
　　徐尔缓缓发出两个干笑：“哈哈。”
　　他被子一拉，狠狠闭上眼睛：“睡觉啦。”
　　说睡还真就困了，徐尔上一秒还想着宋瑞池会不会借机闹他，下一秒就直接进入梦乡了。
　　没有心事真好睡，一觉到天亮。
　　虽然在宋瑞池家睡过好几晚，但是第二天得去公司还是第一次。
　　两人因此早起了一点，今天宋瑞池给徐尔做的是肉片汤，吃得徐尔十分满足。
　　徐尔的公司不那么市中心，路上两人只稍稍堵了一小会儿的车，比计划时间还早一点到公司。
　　在等电梯时，徐尔闹钟闪过一丝同居的念头。
　　但很快他发出了一声嘲笑自己的声音。
　　哪儿跟哪儿，还同居呢。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从到公司打开电脑那一刻开始，徐尔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不过中间的一些小时间，他还是有那么点空吃饭休息，回宋瑞池的消息，并告诉宋瑞池，他同事种的草，竟然真的开花了，宋瑞池你赌输了。
　　周一向来是会比较多的，加上他这个项目快要收尾了，晚上徐尔又加班了。
　　庆幸的是，那边的宋瑞池也加班了，没让徐尔觉得他在孤军奋战。
　　这可以用庆幸这个词吗？
　　可以的吧，反正宋瑞池也不知道。
　　宋瑞池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宋瑞池能把他怎么样！
　　徐尔嚣张的话语在脑子里闪过，算是他的一个小休息，然后很快，他又开始画画了。
　　画到十分投入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吓了徐尔好大一跳。
　　来电是徐晨，徐尔把稿子保存，接起电话。
　　“喂，”徐尔问：“怎么了？”
　　徐晨：“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徐尔：“哦，没看手机，我在加班。”
　　“怎么又加班啊，”徐晨长话短说：“我姑姑园子的橙子熟了，给你寄多少啊？”
　　徐尔想了想：“去年的一半就好，吃不下那么多。”
　　徐晨：“行，那我跟她说一下。”
　　“诶等等。”
　　眼看徐晨要挂电话，徐尔喊住了他：“有个事。”
　　徐晨：“什么事？”
　　徐尔说：“我想追宋瑞池。”


第41章 
　　电话那头的徐晨用了两秒理解徐尔这句话, 再用三秒表示自己的震惊：“什什么？我没听错吧？”
　　徐尔笑：“没听错。”
　　徐晨循序渐进地发出三个震撼：“啊？”
　　“啊？”
　　“啊？”
　　徐尔：“啊。”
　　“不是，”徐晨激动得声音都大了：“你怎么，你, 不是，你什么时候……”
　　乱七八糟的，徐尔直接打断徐晨：“我现在没空, 你晚点有空吗？晚点聊。”
　　徐晨：“有空啊，我太有空聊，晚点是几点啊？”
　　徐尔：“不一定，等我把图画完。”
　　徐晨哎呀一声：“别画了！现在就给我说！”
　　徐尔笑：“真不行，这个晚上得赶出来，没剩多少了。”
　　徐晨：“啊啊啊啊你快点啊。”
　　徐尔：“我尽快。”
　　徐晨的反应让徐尔有点小爽, 挂掉电话, 他画画的速度都变快了。
　　而那边那个急弟弟, 五分钟就给徐尔发一条微信。
　　徐晨：「好了没啊好了没啊」
　　徐晨：「好了没啊好了没啊」
　　八点五十三, 徐尔把图保存了传上去, 拿起手机, 就看到徐晨的数十几条未读。
　　徐尔都笑了。
　　徐尔：「下班了」
　　徐尔：「等我回家」
　　徐晨：「啊啊啊啊你快点你快点！」
　　徐晨：「很急很急」
　　徐尔：「我尽快我尽快」
　　聊完徐尔就切到了打电话的界面。
　　宋瑞池今天白天开了一天的会，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工作室，这中间, 就吃了一块他助理买的小面包，喝了杯牛奶。
　　徐尔知道宋瑞池胃口小, 但胃口小不等于没有胃口。
　　“我下班啦。”
　　徐尔这边刚把灯关了, 宋瑞池就接起了他的电话。
　　宋瑞池：“徐设计辛苦了。”
　　“宋老师才辛苦呢，”徐尔问：“你还要多久才下班啊？”
　　宋瑞池：“还早。”
　　徐尔嘀嘀咕咕：“都怪那些破会, 巴拉巴拉的, 什么话那么多。”
　　宋瑞池笑起来：“就是。”
　　徐尔突然想起什么：“这次不是你开的会了吧？”
　　宋瑞池：“不是, 我在角落打瞌睡。”
　　“那就好，”他再骂得重一点：“破会！”
　　宋瑞池也跟着：“破会。”
　　“那么，”徐尔看着缓缓上来的电梯：“某人肚子饿了没啊？”
　　宋瑞池：“饿。”
　　徐尔难得听到宋瑞池说饿，想必是真的饿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宋瑞池那边又说：“饿得没力气了，小助理。”
　　徐尔笑了起来：“小助理知道了，给小助理10秒的时间。”
　　宋瑞池问：“10秒要干什么？”
　　徐尔：“10秒电梯要下行。”
　　徐尔说完这话，电梯十分配合得就没信号了。
　　也是这十秒，徐尔脑子里飞过无数个食物。
　　“叮”的一声，电梯又到了。
　　“蜜汁鸡腿，炒牛河，炸鸡翅，”徐尔的开始这会儿应该能买到的菜报上名：“水煮牛肉，卤面，你想吃什么？”
　　宋瑞池笑了，却问徐尔：“你想吃什么？”
　　别说，徐尔报着报着，疯狂分泌口水。
　　但徐尔还是：“你说嘛。”
　　宋瑞池：“我非要你说呢。”
　　这段对话十分熟悉，徐尔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徐尔可就不客气了：“炒牛河。”
　　宋瑞池：“好的，谢谢小助理。”
　　徐尔：“谢什么啊，我说我要干什么了吗？”
　　宋瑞池：“你说你要去点炒牛河，并送到我的工作室来。”
　　徐尔：“哦？”
　　宋瑞池又道：“徐小尔，饿了。”
　　宋瑞池声音突然低沉，还带点撒娇，这徐小尔哪里顶得住啊。
　　“那好吧，”徐尔十分开朗：“你等着吧，我马上过来。”
　　宋瑞池：“好，等你。”
　　徐尔其实一开始没想着送货上门的，已经是这个点了，徐晨还在等他，他只想着帮宋瑞池叫个餐。
　　不过现在这样也可以，见一面也挺好的。
　　叫好车，徐尔在手机里给徐晨发了一条：「可能要迟点」
　　徐晨当场：「？？？？」
　　徐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徐尔：「宋瑞池在加班，他晚饭还没吃，我给他送点吃的」
　　徐晨：「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晨：「那好吧那好吧」
　　徐晨：「搞快点搞快点啊啊啊啊啊」
　　徐晨：「我很急我很急」
　　隔着屏幕，徐尔都能想象徐晨在那边抓狂的样子。
　　徐尔：「好好好好好好」
　　徐尔最喜欢吃的炒牛河是一家火锅店里的，这个点正好客人不多，徐尔在里面等了一小会儿，他的炒牛河就打包好了。
　　本着一个宋瑞池马上就要饿死的理念，徐尔整个过程都弄得十分匆匆，最后竟然在电话挂断的半小时内，把餐送到。
　　工作室里大部分人已经下班了，一楼只开着灯，没有人。
　　徐尔在宋瑞池的朋友圈看过很多次宋瑞池工作室的样子，这次亲眼见到，图片落到现实，更真实了。
　　他觉得这个工作室当成一个艺术展，也挺不错的。
　　跟着宋瑞池给的指示到了二楼，徐尔很快就看到了宋瑞池的办公室。
　　透明的玻璃，里面有五个人。
　　宋瑞池在办公桌坐着，他的助理在旁边站着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另外沙发坐着三个面生的人，他们都埋着头办公。
　　徐尔悄悄过去，还没到门口，宋瑞池就抬起了头。
　　助理也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宋瑞池对徐尔招招手，让徐尔进去。
　　来之前，徐尔幻想过许多画面的。
　　比如他坐在宋瑞池的对面，看他工作。
　　比如他坐在宋瑞池的对面，看宋瑞池吃饭，顺便蹭上几口。
　　比如宋瑞池渴了饿了，他能顺手递个吃的喝的。
　　但是这些画面的背景条件是，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这么多人，徐尔自然看不了一点。
　　他十分拘谨地敲门进去，往宋瑞池办公桌的方向走。
　　助理已经和宋瑞池聊完了，他们在空气中短暂地对视一笑，助理就看到了徐尔手中的袋子了。
　　徐尔把袋子拎起来点：“给宋老师带了吃的。”
　　“宋老师吃……”助理说到这儿，突然力挽狂澜似的停住了，把嘴里的“过”字狠狠眼下：“的什么？”
　　徐尔说：“炒牛河。”
　　助理笑笑地说了个“好香”，转头就走了，加入了沙发三人组，和大家一起埋头苦干。
　　宋瑞池从旁边拉了条椅子在自己身边，徐尔会意，从办公桌外绕了过去。
　　还没坐下，宋瑞池突然伸手过来，一只手拉住徐尔的手腕，一只手把他的腰给环住，拉紧。
　　接着宋瑞池脑袋一歪，靠在了徐尔的肚子上。
　　很陌生的触感，徐尔一下子就抿住了唇。
　　然后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沙发，那边四个人这会儿头埋得更深了。
　　徐尔于是乎放肆了，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无声地咧嘴笑了起来。
　　哎呀哎呀。
　　妈呀妈呀。
　　徐尔深深吸气再深深吐气。
　　“很累啊？”徐尔问。
　　宋瑞池：“嗯。”
　　徐尔把手放在了宋瑞池的脑袋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宋老师辛苦啦。”
　　嘿嘿哈哈嘻嘻。
　　办公室只剩沙发那边键盘的打字声，但更显得安静了。
　　几秒过后，宋瑞池突然手突然一紧，把徐尔拉得更近了。
　　但也只是这么一下，宋瑞池就放开他了。
　　被弹开的椅子重新被宋瑞池拉了回来。
　　徐尔坐下，同情似的对宋瑞池说：“可怜兮兮。”
　　宋瑞池说：“可怜宋宋。”
　　徐尔笑了：“对，是可怜宋宋。”
　　好可爱啊宋宋。
　　宋瑞池继续工作了，徐尔把桌上的袋子拉了过来，小声道：“你怎么不说还有这么多人啊，我就买了一份。”
　　宋瑞池：“这么多份你怎么带？”
　　徐尔：“那我就给你们叫餐啦。”
　　宋瑞池突然捏住了徐尔的脸。
　　徐尔：“干，嘛啊！”
　　三个字是分开的，办公室实在太安静了，徐尔越说越小声。
　　宋瑞池：“你以为我是想吃牛河？”
　　徐尔愣住了：“你不想吃牛河啊？那你想吃什么？”
　　宋瑞池：“……”
　　“我想吃牛河，”宋瑞池又说：“帮我打开。”
　　徐尔哦了声，上手操作，只是。
　　徐尔：“就你一个人在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宋瑞池：“他们都吃过了。”
　　徐尔：“那你为什么不吃啊？”
　　宋瑞池：“我等着我的小助理呢。”
　　徐尔笑了：“万一你的小助理没给你送吃的呢。”
　　宋瑞池：“那我就饿死了。”
　　小助理笑了。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徐尔：“饭要吃的，你胃口本来就小了，还不按时吃饭，胃要坏掉的。”
　　“好好好，”宋瑞池点头点头：“听你的。”
　　徐尔：“你最好是听。”
　　外卖盒打开了，徐尔搅了搅河粉，就把筷子递给宋瑞池。
　　但宋瑞池仿佛没看见，手噼里啪啦地在打字。
　　徐尔于是再递过去，在宋瑞池眼前晃了晃。
　　宋瑞池这才把筷子接过去。
　　徐尔就这么看着他夹起一块，然后拿起来，然后。
　　然后往徐尔的嘴边递。
　　徐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嘴里就被塞了一筷子河粉。
　　“什么啊，”徐尔笑了：“你吃啊。”
　　宋瑞池这才又夹了一筷，往自己嘴里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徐尔那个所谓想象里的画面了。
　　虽然出入很大，不过多多少少还是看着宋瑞池吃饭了。
　　只是这个人啊，这点东西都吃不完，吃了一半不到就说饱了。
　　徐尔能怎么办。
　　只好把剩下的全炫光了。
　　啊哈。
　　宋瑞池肉眼可见的忙，徐尔自然没有多待，吃完东西收拾了一番，他就带着垃圾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徐晨的时间了。
　　这小子真的很急，还不让徐尔洗澡，徐尔前脚才到家，后脚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催命似的。
　　“鞋还没换。”
　　接起电话，徐尔就这么对徐晨说。
　　徐晨很激动：“换鞋不影响说话。”
　　徐尔笑：“要说什么？”
　　徐晨：“你真的假的啊？”
　　徐尔把门关好：“真的。”
　　徐晨哇的一声：“怎么我上周问你的时候，你还是直男啊，是上周吧？”
　　徐尔：“是上周。”
　　徐晨：“哇，发生什么了？你快点说说。”
　　徐尔：“没发生什么，就是发现我还挺喜欢宋瑞池的。”
　　徐晨：“你怎么发现的？”
　　“就是发现了，”徐尔笑了：“我又不是傻子，喜欢别人不知道。”
　　徐晨连发了三声哇靠，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徐尔：“就这几天吧。”
　　“哇，”徐晨再次感叹：“我真的惊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现在是亲人啊哥，哥！”
　　徐尔：“我们本来就是亲人。”
　　徐晨：“我现在感觉很割裂啊，非常割裂，你诶，我哥诶，徐尔诶。”
　　徐尔：“我看起来不像吗？”
　　徐晨：“你看起来哪里像了？你简直直得不要再直。”
　　徐尔：“你的gay达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徐晨在那头大笑了起来。
　　徐晨：“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徐尔：“没情况，我还没想好。”
　　徐晨：“没想好要不要追？”
　　“不是，”徐尔说：“这个想好了，要追的，没想好怎么追，没追过男孩子。”
　　徐晨：“搞得你追过女孩子似的。”
　　徐尔笑：“是没有，但是见过别人追女孩，没见过男孩追男孩。”
　　徐晨：“哎呀，也一样的，出门啊吃饭啊看电影啊，”徐晨笑了笑：“这些你俩都干过，中间还有一个我呢。”
　　徐尔：“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也干过。”
　　徐晨笑：“好好好。”
　　“你刚刚过去给他送吃的也算，”徐晨继续：“平常也要多聊天，日常什么的，也算的。”
　　徐尔：“我们聊的。”
　　徐晨想了想：“偶尔送送礼物啊，花也可以送。”
　　徐尔啊了声：“花我送过，我送了两次呢。”
　　徐晨又惊讶了：“花你都送过？”
　　徐尔：“那时候不是收了他一个打字机嘛，想着回点礼又不知道送什么，就送了束花，后来在他家吃饭，又送了一束。”
　　“这样啊，”徐晨仿佛能理解，但好像又不是很能理解地发出一声：“嘶……”
　　徐晨再想了想：“然后就是，偶尔给他点小惊喜。”
　　徐尔问：“半夜出现在他家门口算不算惊喜？”
　　“算啊！太算了！”徐晨感叹：“你还干过这事儿啊？”
　　徐尔自己都笑了：“是啊。”
　　徐晨：“去干什么？”
　　徐尔：“那次他心情不好，我去给他送点吃的，想让他开心点。”
　　徐晨哇了一声，又长长地哇了一声：“哥，你一个直男，你对宋瑞池干这些？你喝多了你还亲他。”
　　徐尔笑：“怎么了？”
　　“真欠揍啊你，”徐晨感叹：“宋瑞池没有打死你吗？”


第42章 
　　宋瑞池当然没有打死徐尔, 徐尔活得好好的呢。
　　徐晨这么说，徐尔当然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
　　是挺欠揍的啊，一天天的, 都干的什么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样勾引宋瑞池。”那边的徐晨再次发出感叹。
　　这次徐尔不反驳了，他甚至觉得徐晨说的有那么点的道理。
　　他只是说：“干嘛说这么难听。”
　　徐晨突然笑了。
　　徐尔也跟着笑了。
　　“别说, ”徐晨道：“我现在能感觉到你不是直男了。”
　　徐尔：“为什么？”
　　“其实你上周发那个视频在群里，我那时候以为你是，想过来和你对一下暗号，结果啥也不是，”徐晨说：“你上周就特别直男，今天明显不一样, ”他又啧了声：“这个东西就, 很神奇哈？”
　　徐尔说：“刚刚弯。”
　　这话又把徐晨给逗笑了：“救命, 不知道为什么, 你说这些东西好好笑啊。”
　　徐尔：“什么意思？”
　　徐晨：“有种特别懵懂的感觉。”
　　徐尔：“确实还不太懂。”
　　徐晨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宋瑞池的？”
　　被这么一问, 徐尔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来：“感觉对他有点不一样。”
　　徐晨：“对他有非分之想？”
　　徐尔：“……什么啊。”
　　徐晨：“哈哈哈不是啊, 那是什么？”
　　徐尔：“宋瑞池之前不是有个喜欢的人嘛。”
　　徐晨：“哦对，宋瑞池还有个喜欢的人，现在啥情况？”
　　徐尔：“哎呀, 你听我说嘛。”
　　徐晨笑起来：“好好，你说。”
　　“按顺序说, ”徐尔找到自己的时间线：“他说他有个喜欢的, 然后我就发现我不是很开心。”
　　徐晨：“吃醋啊？”
　　徐尔有些不好意思：“是吧。”
　　徐晨再次笑了起来。
　　徐尔：“你又笑什么？”
　　徐晨冷静了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你说你的感情线, 这感觉你知道吧, 就……”
　　徐尔更不好意思了：“那你要不要听？”
　　徐晨：“要要要, 当然要。”
　　徐尔：“要就闭嘴。”
　　徐晨：“唔唔唔唔。”
　　“然后就，”徐尔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了：“然后就想明白了。”
　　徐晨长长啊了一声：“所以你其实很早就喜欢宋瑞池了。”
　　徐尔：“不知道，可能是吧。”
　　徐晨：“还是得刺激一下啊，不然这要什么时候发现。”
　　徐晨又问：“那宋瑞池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情况？”
　　“这个就是为什么我决定追他，”徐尔说：“宋瑞池不喜欢那个人了。”
　　徐晨缓缓发出一个：“啊？”
　　徐尔笑了一下，这反应，很真实。
　　徐尔：“是不是觉得怎么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徐晨：“是啊。”
　　徐尔：“是不是觉得好随便啊。”
　　徐晨笑：“这可是你说的。”
　　徐尔：“说是不合适，我也不太懂，他们有自己的故事。”
　　徐晨：“哦哟哟哟，给你酸的。”
　　徐尔：“我酸了吗？”
　　徐晨：“你没有吗？”
　　徐尔：“……好吧，那就有吧。”
　　徐晨突然轻轻吸一口气：“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宋瑞池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啊？”
　　徐尔马上反驳：“不可能。”
　　徐晨：“为什么不可能？”
　　徐尔：“宋瑞池说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和我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徐晨失望：“那好吧，”他笑了笑：“你也真是的，我当初怀疑宋瑞池是弯的时候，你一句‘有男生喜欢宋瑞池又不代表什么’给我打回来了，后来我怀疑你是弯的，你又一身正气把我打回来。”
　　徐尔敷衍夸奖：“啊你厉害你厉害。”
　　徐晨略了两声：“反正你现在就放心大胆追。”
　　“但是你说的那些怎么追怎么追，”徐尔笑了一下：“是不是表示已经追完了？”
　　徐晨嗯了声：“是的，可以在一起了。”
　　徐尔：“你滚吧。”
　　徐晨：“哈哈哈。”
　　“但是话说回来，”徐晨小声逼逼：“我是说我觉得哈，我真的感觉宋瑞池他喜欢你诶。”
　　徐尔发出疑惑：“啊？为什么？”
　　徐晨：“你没感觉吗？”
　　“没有啊，”徐尔问：“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徐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的背景支撑，我就没想太多。”
　　“那时候肯定不可能的，”徐尔确实蛮酸的：“那时候他还在别人的故事里呢。”
　　“好吧好吧，”徐晨继续道：“还有就是，你对他做那些事，他一个gay，他那么纵容你，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徐晨这么说，搞得徐尔还有点开心。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
　　他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不对。
　　“那他能怎么办呢？”徐尔说：“真的打死我吗？”
　　徐晨噗的一下又笑了：“妈的，你又把我打回来了，每次我以为你们有点东西的时候，你总能把我打回来。”
　　徐尔：“咱们得实事求是嘛。”
　　“不对，”徐晨找到自己的思路了：“我觉得不对。”
　　徐尔：“哪里不对？”
　　徐晨：“你不对。”
　　徐尔：“我什么不对？”
　　“你太直男了哥，”徐晨说：“你还是有点直男的，你现在不能再用直男的思维去思考你和宋瑞池的关系了，这个直男不止是生理的，还有心理的，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徐尔想了想：“耳朵好像听懂了，但是脑子要理解一下。”
　　徐晨嗯了声：“没事儿，慢慢理解，初入gay门，以后有的是路要走。”
　　徐尔笑：“ok，我学习。”
　　徐晨突然骄傲了起来：“好好学习哈，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徐尔：“好好好，十分感谢。”
　　徐晨：“客气啥。”
　　徐晨：“我发现你还挺纯爱的哥。”
　　“是嘛，”徐尔问：“纯爱不好吗？”
　　“不会啊，”徐晨说：“挺好的，特别好，但是也不能完全纯爱。”
　　徐尔：“那？”
　　这会轮到徐晨不好意思了：“哈哈，以后再说，您先和宋瑞池在一起。”
　　徐尔：“你好像比我自信。”
　　“别说，”徐晨真的十分自信：“我觉得你百分百能追到。”
　　徐尔高兴起来：“真的啊？”
　　徐晨拍拍胸脯：“真的！等你好消息！”
　　徐尔：“好啊。”
　　被徐晨传染得，徐尔这会儿也十分自信。
　　区区宋瑞池！
　　不过才过了五分钟，他就蔫了。
　　宋瑞池诶！他可是宋瑞池啊……
　　虽然和徐晨没聊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通话结束，徐尔的身心都很舒服。
　　他想大概是因为他表露的喜欢被支持了吧。
　　怪不得当初徐晨很喜欢找他聊前男友，真的很爽啊。
　　人的身体还有这种爽点，真是奇妙。
　　洗完澡之后，徐尔收拾了一下心情，就躺上床了。
　　他开始思考徐晨的那句，跳出直男思维，也开始回味他和宋瑞池认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很神奇，要说他们是朋友，可以是朋友，要说在朋友之上，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徐尔确实挺欠揍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欠揍，还好宋瑞池这个人大人有大量，知道他从前的那些是在直男的前提条件下对他做的，没有对他怎么样，还好好地把他当朋友。
　　徐尔又想了想。
　　那如果，当时的徐尔，是伪直男呢？
　　那么这个月来，他对宋瑞池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此刻他无法判断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宋瑞池的，他开始一点点分割他们之间一切互动的节点，并开始分析他在每个节点里，在宋瑞池身边，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肯定这个命题需要什么条件，否定那个命题需要什么条件。
　　最后徐尔差点把自己绕晕了，直到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宋瑞池解救了他的大脑，他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
　　宋瑞池说：「下班了」
　　徐尔回复他：「好哦，辛苦啦，早点睡」
　　宋瑞池：「好，先和你说晚安」
　　徐尔突然一个任督二脉被打通，他不知道他想那些七啊八啊的有什么屁用，现在攻略宋瑞池才是首要任务啊。
　　于是他把手机里已经打好的晚安二字删掉，改成了：「不要」
　　宋瑞池：「不要什么？」
　　徐尔：「我等你回家」
　　徐尔：「你回家了要告诉我」
　　徐尔：「睡觉了也要告诉我」
　　徐尔：「然后我再说晚安」
　　宋瑞池：「我可能会很迟」
　　徐尔：「我不管，我就等」
　　徐尔发完这段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宋瑞池打来的，徐尔吓得差点把手机丢了。
　　你让我打文字骚一骚就好啦，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啊！
　　徐尔咳了咳，把手机滑开。
　　“嘿。”
　　先笑一下。
　　“嘿。”
　　宋瑞池竟然学徐尔。
　　徐尔：“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宋瑞池：“给小助理报告，我在回家的车上了。”
　　徐尔：“开车就好好开车，打什么电话。”
　　宋瑞池：“我不管，我就打。”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
　　徐尔是知道宋瑞池为什么这么忙的，明天有一个活动，因为场地和方案的冲突，他们需要临时调整并做一个新的出来。
　　“明天的东西搞定了吗？”徐尔问。
　　宋瑞池：“搞定了。”
　　徐尔哇的一声：“不愧是我们宋老师啊，宋老师太厉害了吧。”
　　宋瑞池笑了：“徐小尔。”
　　徐尔：“怎么呢？还不能夸了吗？”
　　宋瑞池：“当然可以，能得到徐先生的夸奖，我荣幸之至。”
　　这下轮到徐尔：“宋瑞池。”
　　宋瑞池：“怎么呢？”
　　徐尔抿嘴笑了一下，温柔下来：“给你加一分。”
　　宋瑞池有些惊讶：“为什么？”
　　徐尔：“不为什么。”
　　宋瑞池：“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我想加就加不行吗？”徐尔声音大了些：“再问我给你加两分。”
　　宋瑞池完全被徐尔逗笑：“为什么？”
　　徐尔：“顶风作案，加三分。”
　　宋瑞池笑声更甚了。
　　宋瑞池打着电话，车里也放着歌。
　　车厢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车窗外的任何声音，徐尔听着熟悉的宋瑞池的歌单，闭着眼睛，仿佛自己此刻就在宋瑞池的车里。
　　但毕竟这个点了，徐尔有点困了。
　　“睡着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宋瑞池突然问，徐尔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强撑精神：“没有啊，在听歌呢，啦啦啦啦啦，我很喜欢这首歌呢。”
　　徐尔还跟着哼了句。
　　宋瑞池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我到了。”
　　徐尔：“哎呀。”
　　宋瑞池：“把这首歌听完吧。”
　　徐尔：“好啊好啊。”
　　两人就这样，在城市的两个角落，安静地把这首每次徐尔听到必跟着哼的歌听完。
　　听完了他们也不说话，徐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用耳朵感受着宋瑞池关车门。
　　听宋瑞池等电梯。
　　听宋瑞池上楼。
　　听宋瑞池关门。
　　“到家了。”宋瑞池说。
　　徐尔三分神思在梦里，七分在地球上。
　　“嗯，”徐尔回应宋瑞池，也说：“你的声音真好听啊。”
　　真好听啊。
　　这样安静的深夜，听起来更沉了，没有任何杂音，像是磁带里放出来的。
　　当然，也更催眠了。
　　“你还不睡吗？”宋瑞池那边问。
　　时间已经走到十二点多了。
　　徐尔确实是很困很困了，但是他又不舍得挂电话。
　　他还想听。
　　“不困啊，”徐尔侧了个身：“我要等你一起睡。”
　　那边宋瑞池停顿了几秒，才问：“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徐尔被这句话震得精神了两分：“啊？我有吗？”
　　宋瑞池又沉默了片刻：“你没有。”
　　徐尔心跳跟上了，开始跳得很快。
　　“我要洗澡了。”那边宋瑞池说。
　　徐尔：“那你去洗嘛。”
　　宋瑞池：“你呢？”
　　徐尔：“你把我放着就好了。”
　　说完，他似乎听到宋瑞池很轻地笑了。
　　很短暂的一个声音，徐尔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宋瑞池说：“好。”
　　徐尔说的放，就是简单地把徐尔放在外面，等宋瑞池洗完澡出来报告一声就行。
　　他没想到，宋瑞池把他带在身上了。
　　手机里的声音变得空旷，徐尔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徐尔问：“我在浴室吗？”
　　宋瑞池：“嗯。”
　　徐尔嘴巴都O了起来。
　　然后他这个脑子，突然就有画面了。
　　这路上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徐尔精神，仅这一下，徐尔眼睛都睁大了。
　　他想了想，在床头摸出了耳机，戴上。
　　那边的宋瑞池在刷牙，他能听得出来。
　　没多久在洗脸，他也能听得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
　　徐尔听着细细索索的声音：“你在干嘛？”
　　宋瑞池：“脱衣服。”
　　徐尔不自禁地抓住被子：“哦。”
　　然后，耳朵里传来了皮带的声音。
　　徐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困意完全消散，徐尔还有点热。
　　他平平躺在床上，听着耳机里哗哗的水声。
　　脑子里不断地有画面，它客观地跟着这些水声出现，接着被徐尔主观擦掉。
　　有点拧巴，想象了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不想吧，又忍不住不想。
　　他甚至还会问自己，你说啊，宋瑞池这会儿洗到哪儿了？
　　救命啊救命啊。
　　别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来的水声拯救了徐尔。
　　徐尔这才发现自己紧绷得要命。
　　他缓慢放松全身，接着那边传来逐渐走近的声音。
　　宋瑞池：“洗完了。”
　　徐尔：“哦。”
　　宋瑞池：“我以为你睡着了。”
　　徐尔撇嘴，怎么可能。
　　“没有啊，”徐尔说：“快吹头发吧。”
　　宋瑞池说：“好。”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传了过来，徐尔腿一抬一踢，把上半身的被子掀了。
　　真热啊，真热。
　　宋瑞池头发不长，没几分钟那边的声音就停了。
　　宋瑞池继续报告：“吹完了。”
　　徐尔：“好的，快去睡觉吧。”
　　像是要给这个电话好好地收尾，宋瑞池最后把徐尔带出浴室带上床，关了灯，和他说睡觉了晚安，才把电话挂了。
　　嘟声之后，徐尔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耳机也不摘。
　　这谁睡得着啊。
　　满脑子都是……
　　徐尔突然笑了一声。
　　他腿一勾，重新把被子盖上，也把耳机收了起来。
　　接着他打开手机，拍了拍宋瑞池。
　　两秒后，宋瑞池也拍了拍他。
　　宋瑞池：「还没睡？」
　　徐尔突然想起来宋瑞池说喜欢他叫哥哥的话。
　　于是他按下了语音：“哥哥。”
　　宋瑞池也用语音回复他了：“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两秒的语音，徐尔重复听了三次。
　　又温柔，又蛊。
　　徐尔小心思泛滥：「我们不是赌我同事的那个盆栽会不会开花吗？」
　　徐尔：「你输了」
　　宋瑞池仿佛知道徐尔想说什么：「想好赌注了？」
　　徐尔：「是的」
　　宋瑞池：「说吧」
　　徐尔缓缓勾起嘴角。
　　徐尔：「你叫一声宝贝儿」


第43章 
　　发完这句, 徐尔哗的一声，又把被子踢了。
　　真敢啊你。
　　你真敢啊。
　　心跳在这一瞬间极速升高，宋瑞池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说话。
　　徐尔盯着聊天屏幕, 眼睁睁地看着它往上跳一行。
　　一个崭新的，两秒的语音，出现在了对话框的最下面。
　　徐尔急忙点开。
　　“宝贝儿。”
　　“啊！”
　　徐尔很清晰地, 很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
　　接着他捂住了嘴。
　　妈呀。
　　我的妈呀。
　　徐尔笑得眼睛都要没了，又点开听了一次。
　　宋瑞池的宝贝儿再一次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声音里有些上挑，却又稳稳的，磁磁的。
　　好听死了。
　　徐尔又点了一次，顺便也给宋瑞池回复：「okk收到，睡觉吧」
　　是的, 他就是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宋瑞池：「晚安」
　　徐尔：「晚安」
　　这怎么能晚安得了, 徐尔装作冷静地闭眼躺了几分钟, 可实在是心痒难耐, 又拿起了手机。
　　外放听, 放耳朵听, 拿耳机听。
　　听完不满足地往上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再次感叹一句徐尔你真的敢啊。
　　后来徐尔是怎么睡着的，他不太记得了, 现实和梦境直接串在了一起，梦里他的手机变得很大, 而宋瑞池本人就在手机里, 他穿着徐尔很喜欢的那件黑色风衣，双手插兜, 眼中带笑, 对徐尔道：“尔尔小宝贝儿。”
　　天杀的第二天醒来的闹钟还是宋瑞池的声音, 转场足够无缝衔接，在宋瑞池最后一声“新的一天到了”中，徐尔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这样清醒地醒来，清醒地在醒来的第一秒就能感觉到，昨天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拿手机关闹钟，徐尔也看到了来自一个多小时前，宋瑞池给他发的那个：「早」
　　是的，这位艺术家今早六点就起床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活动现场了。
　　徐尔于是也发一个：「早」
　　然后把昨天那个“宝贝儿”再听一遍。
　　嘎嘎哈哈嘻嘻嘿嘿。
　　今天的徐尔也有很多工作，并且因为晚上要去宋瑞池家吃饭，他把本来就已经很赶的工作量，再次压缩，一个早上一点五倍效率，就为了下午能准时下班。
　　中午小休息了一会儿，顺便关心一下这会儿在A市边缘的宋瑞池。
　　徐尔：「突击检查」
　　徐尔：「在干什么？」
　　宋瑞池发来一张照片。
　　显然就是随手一拍，照片里有宋瑞池的一根手指，指着对面一个酒楼。
　　配上宋瑞池的文字说明：「准备去吃饭」
　　徐尔：「ok收到」
　　宋瑞池：「徐先生呢？」
　　徐尔拍了一张准备收起来的折叠床。
　　不过他想了想，又重拍了一次。
　　那他也露个手吧。
　　徐尔大拇指和食指交替比了个心，和他的小床一起，发给了宋瑞池。
　　那边的宋瑞池正在马路边等红灯。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浓，宋瑞池用手给手机支了个伞的样子，打开徐尔发过来的图片。
　　然后他笑了。
　　宋瑞池：「ok，收到了徐先生的爱心」
　　那边的徐先生：「ok，徐先生要上班了」
　　宋瑞池：「ok，徐先生去吧」
　　确定宋瑞池不会再发消息过来，徐尔这才起床把自己的床收拾了。
　　然后他想，他是不是得告诉宋瑞池他现在也是弯的啊，不然宋瑞池肯定以为他还是直男。
　　怪就怪在他上个月，那么信誓旦旦地对宋瑞池说他不是同性恋，让宋瑞池不要误会。
　　好玩了吧。
　　所以要怎么巧妙不经意不刻意地说呢。
　　反正肯定不能是，宋瑞池你好，我也是同性恋。
　　先上班吧。
　　一点五倍的效率不是开玩笑的，徐尔噼里啪啦的，竟然在下午三点多就把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好巧不巧，他正想着找个东西打发时间呢，徐晨来了。
　　他问：「宋瑞池今天是不是在希物的活动上？」
　　徐尔疑惑：「你怎么知道？」
　　徐晨：【微博链接】
　　徐晨：「还真是啊」
　　徐晨：「这个博主在这个活动里直播呢，下面有人问他宋瑞池在哪里，让他拍宋瑞池」
　　徐尔这不就立马点了进去，并戴上了耳机。
　　早上宋瑞池给徐尔发了张活动现场的图，和此刻这个博主的直播背景，和宋瑞池发来图片里一模一样。
　　徐尔切回微信：「对，宋瑞池在这个活动」
　　徐晨：「哦豁」
　　徐晨：「这个直播也才刚刚开始」
　　徐晨：「那还真的可能会看到宋瑞池」
　　徐晨：「蹲一个」
　　徐尔：「那我也蹲一个」
　　这个博主的镜头是固定的，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兴许就是无聊了，开个直播和自己的粉丝聊聊天。
　　这会儿他正在吃饼干，一边吃一边说这个饼干不错，再说今天都吃了什么，看了什么，和什么人说了话。
　　“我看到有朋友提到宋瑞池。”
　　聊了几分钟，徐尔终于听到了宋瑞池的名字。
　　直播里博主继续：“我早上见到宋老师了，就匆匆一面，还没说上话呢。”
　　他再说：“宋老师不一定会出现，他不负责我们前面这个区域，”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也不一定，一会儿有个发布会，他可能会提前过来看一眼。”
　　说着他突然凑近屏幕：“我跟你们说，今天宋老师可帅了，他戴了金丝框眼镜！”
　　他笑了笑：“家人们，你们知道金丝框眼镜的含金量吗？”
　　他的一些家人们已经在下面“啊啊啊”了起来。
　　还有一些家人们不知道宋瑞池是谁，在评论区疯狂发问。
　　博主见大家这么高兴，继续说宋瑞池：“你们消息还挺灵通啊，还能知道宋老师也来今天的活动了。”
　　徐晨的微信消息跳出来了：「你见过宋瑞池戴金丝框眼镜吗？」
　　徐尔很失落地说：「没有」
　　他就见过无框的那个。
　　徐尔这不就去找宋瑞池了。
　　他打开宋瑞池的聊天界面。
　　徐尔：「你今天戴了金丝框眼镜啊？」
　　两分钟了，宋瑞池才回他：「是的」
　　宋瑞池：「你怎么知道？」
　　很奇妙的是，徐尔手机里这两条消息弹出来的同时。
　　宋瑞池出现在这个博主的直播里了。
　　博主还在聊他早上的趣事呢，评论区认出宋瑞池的家人们已经开始“啊啊啊啊”了。
　　博主自然看到了，他笑着挪开一点，道：“啊，宋老师来了。”
　　宋老师来了。
　　有些远，他在舞台旁的门边儿上，黑色的西装西裤，白色的衬衫打底，一些刘海往后夹，金丝框眼镜，整个人站在那儿，矜贵得要命。
　　徐尔切到了宋瑞池的聊天。
　　徐尔：「你猜我是看到你了，还是看到你了，还是看到你了」
　　徐尔发完再切回直播，徐尔看到镜头里的宋瑞池的视线在厅里扫了一圈，接着拿起了手机，打字。
　　好奇妙的感觉。
　　博主的评论区已经没有人在问宋瑞池是谁了，全员在啊啊啊，并且肉眼可见的，看直播的人数在蹭蹭上涨。
　　宋瑞池：「哪里看到的我？」
　　徐尔：「我看到你找我了」
　　徐尔：「你猜猜我在哪」
　　说完徐尔马上切回去。
　　还好直播有延时，他切换的速度正好能卡上点。
　　这次宋瑞池没有找了，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的下一秒，视线就落在了直播上。
　　也就是这一下，下方评论区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大家先是啊啊啊了，接着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换了话术，一个跟着一个地在叫“老公”。
　　屏幕里，宋瑞池又低头打字了。
　　屏幕外，徐尔收到了宋瑞池打的字。
　　宋瑞池：「你在看直播？」
　　徐尔：「是的」
　　宋瑞池放下了手机，转头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不得了了。
　　下面的评论要滚出残影了，全在说老公对我笑了啊啊啊。
　　老公老公，新老公啊啊啊。
　　徐尔抿住唇，一整个表情似笑非笑。
　　啊什么啊。
　　你们的老公是对我笑呢。
　　既然这样的话，徐尔也趁机，跟着大家在评论区喊了句“老公！！！”
　　回到微信。
　　徐尔：「今天好帅啊」
　　徐尔：「没见过你戴金丝框眼镜」
　　宋瑞池：「那个眼镜忘带了，在家里」
　　徐尔：「那你今天可以一直戴这个眼镜吗？」
　　宋瑞池：「徐先生想看的话，当然」
　　徐先生发送一个开心开心的表情。
　　徐尔：「徐先生想看」
　　直播屏幕里，宋瑞池接了个电话就消失在门后了。
　　评论区的大家开始着急，问博主宋瑞池还会不会再出现，问博主宋瑞池去哪了，甚至让博主追上去。
　　徐尔也跟着大家在直播间等着。
　　过了几分钟，宋瑞池的消息弹出来了。
　　宋瑞池：「我去忙了」
　　徐尔问：「还会出现在直播里吗？」
　　宋瑞池：「不会，厅里没事了」
　　徐尔：「好的吧」
　　宋瑞池：「晚上再看我」
　　徐尔笑了起来：「看一晚上」
　　宋瑞池：「可以」
　　徐尔退出了直播间，顺便也告诉徐晨宋瑞池不会再出现了。
　　徐晨回了个好的，接着问：「你们能不能今天就在一起？」
　　徐尔缓缓发出一个：「？」
　　徐晨：「哈哈哈我很急我很急！」
　　徐尔：「你急什么？」
　　徐晨：「他刚刚是在和你聊天吧？」
　　徐尔：「那不然？」
　　徐晨：「啧啧啧啧」
　　徐晨：「一开始突然看镜头笑，也是对你笑的吧」
　　徐尔：「那不然？」
　　徐晨：「哦哟哟哟」
　　徐晨：「好好好」
　　徐晨：「所以你们能不能今天就在一起？」
　　徐晨：「就当是为了我」
　　徐晨：「求求你」
　　徐尔：「你别太好笑」
　　徐尔：「现在还啥也不是呢」
　　徐晨：「呜呜呜我急急急急」
　　徐尔：「你急急急急也没用」
　　今天办公室人少，徐尔摸鱼摸得十分正大光明。
　　把剩下的时间打发了，他下班就走。
　　早上就已经和宋瑞池说好了，他下班了先去宋瑞池家，等宋瑞池回来。
　　因为到点就走，徐尔踩在下班高峰期的边边，十五分钟就到宋瑞池家了。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没几下天就黑了，徐尔把家里的灯打开，也给宋瑞池发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宋瑞池那边正准备离开了，他收到徐尔的消息时，人正在车上。
　　他习惯性地摘掉眼镜，但想到什么，又重新戴上。
　　打开手机，先回复了徐尔的，再到他的群里。
　　半小时前应璟找他，问他晚上有空不，麻将三缺一。
　　宋瑞池先一个：「不」
　　接着道：「我的宝贝在家等我」
　　应璟：「这就宝贝了？」
　　宋瑞池：「一直是宝贝」
　　应璟：「好好好」
　　宋瑞池的宝贝这会儿正在家里吸猫，一会儿抱抱，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玩玩爪子。
　　“soso啊，”徐尔和猫说话，不自禁夹了声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太可爱了吧吧吧。”
　　soso仿佛能听懂，在沙发上转了半圈。
　　“soso，”徐尔声音小了点，他摸摸soso的肚子：“你觉得你爸爸会喜欢我吗？”
　　soso：“喵。”
　　“什么意思？”徐尔笑了起来：“你喵喵什么意思？嗯？”
　　猛的一下，徐尔突然坐直了，然后他转头看向摄像头。
　　妈呀。
　　宋瑞池应该没在看吧。
　　宋瑞池应该也不至于翻监控吧。
　　这一下，徐尔跳出了猫的世界，并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傻。
　　宋瑞池回来得也很快，徐尔喂完一条零食，门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徐尔赶紧小跑过去。
　　宋瑞池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脸笑意看着他的徐尔。
　　“回来啦。”徐尔说。
　　宋瑞池：“回来了。”
　　徐尔伸手过去，把宋瑞池手里的外套接了过来，挂在了门上。
　　宋瑞池有些愣神，他反手关门，也看着徐尔。
　　“今天直播没看到这件外套啊。”徐尔挂好后说。
　　宋瑞池低头换鞋：“会场暖和，没有穿。”
　　徐尔后退一步给宋瑞池让路，手背在后面：“看到金丝框眼镜帅哥咯。”
　　宋瑞池笑着颔首，表示谢意。
　　徐尔：“晚上吃什么？”
　　宋瑞池：“炒个青菜，炒个牛肉，闷土豆，排骨玉米汤，。”
　　徐尔点头：“好啊好啊好啊。”
　　宋瑞池：“你什么都好啊好啊好啊。”
　　徐尔撇嘴：“那不就是很好养的意思。”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蛋：“谁养你啊？”
　　徐尔：“你啊。”
　　徐尔说完这话，跑都来不及，转头就没影了。
　　晚饭做得简单，吃得也快，吃完后两人一前一后把餐厅和厨房收拾了，就去客厅窝着了。
　　他们又打开了动物世界，这次是看大象的故事。
　　不仅是他们，连soso都看得津津有味。
　　宋瑞池和徐尔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soso在他们俩中间趴着。
　　外边儿的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了，窗帘被宋瑞池拉了一半，客厅的主灯关闭，只留了边上一圈淡淡鹅黄色。
　　两人一猫，颇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一期结束，自动跳转下一期。
　　“喝什么？”宋瑞池大概是渴了，他问徐尔。
　　一般这种情况，徐尔是选择喝水的。
　　但是啊。
　　“有酒吗？”徐尔问。
　　欲起身的宋瑞池，转头看向徐尔：“你要喝酒？”
　　徐尔短暂地哈一声：“不可以吗？”
　　“可以，”宋瑞池问：“啤酒还是其他？”
　　徐尔：“啤酒吧。”
　　宋瑞池于是去了。
　　电视里的大象在喝水，场景需要切换，电视缓缓暗了下来。
　　等到下个草地的场景亮起来，那边的宋瑞池已经打开了冰箱门。
　　他从里头拿了两瓶易拉罐啤酒，不过在冰箱门就要关上的瞬间，他转头看了眼客厅。
　　徐尔一只手撑着沙发，正盯着电视看。
　　宋瑞池又重新打开冰箱门。
　　啤酒被放回原位，他手再往里伸了些，拿了另外两瓶。


第44章 
　　徐尔知道宋瑞池冰箱里有啤酒的。
　　但宋瑞池过来时, 手里却是两瓶和他印象里颜色不一样的瓶子。
　　徐尔疑惑：“这是什么？”
　　宋瑞池把两瓶放在桌上：“水果味的。”
　　徐尔哦哦两声，是果酒。
　　他把两瓶酒挪挪转转，把正面朝向自己。
　　不是本土的果酒, 上面都是日文，徐尔只能依稀看懂仅为中文的那几个字，但是根据瓶身上的图片。
　　“百香果和青苹果。”徐尔说。
　　宋瑞池问：“想喝哪瓶？”
　　徐尔手一挥：“小孩子才做选择。”
　　宋瑞池笑着把两瓶都打开。
　　“哇哦, ”徐尔手搭着膝盖，眼睛亮亮的：“单手开酒啊。”
　　宋瑞池无奈：“这你也哇哦？”
　　徐尔：“不管，哥哥现在干什么我都哇哦。”
　　宋瑞池伸手过去，捏了捏徐尔的脸。
　　徐尔当然不单单只是哇哦宋瑞池的单手开酒。
　　宋瑞池回来做饭时把西装外套脱了，领带解了，白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 袖子也挽了上去, 刚才餐厅厨房灯火通明的不显得如何, 这会儿是这样的光线。
　　能不哇哦吗。
　　宋瑞池是有些肌肉在身上的, 他这栋楼旁边有个健身房, 宋瑞池常常过去, 也偶尔的会晨跑。
　　“两瓶可以吗？”开完后，宋瑞池把两瓶都放徐尔面前。
　　徐尔坐直了：“啊？都给我吗？”
　　宋瑞池：“你不是都要？”
　　徐尔这下怂了：“浅尝一下，喝不下的给你。”
　　宋瑞池一脸的我就知道。
　　这个季节, 天气正好是冷却又不太冷，热当然不可能热, 这样的气温下, 徐尔喝一大口冰酒，简直是。
　　嘴里先尝出的百香果, 接着这个酒像是被标记一般, 冰得让路径十分清晰, 从喉咙往下，在胸口上半处逛了逛，停在某个地方。
　　“哇，”徐尔感叹：“有点爽。”
　　他把酒往宋瑞池那边递：“你也来一口。”
　　宋瑞池却不接，只凑了过来。
　　徐尔于是喂了他一口。
　　喝完徐尔把百香果放在了桌上，把青苹果拿了起来。
　　大概因为器官们已经被冰过，做好了准备，青苹果口味的进肚，没有刚开始的感觉了。
　　同样的步骤，徐尔喝完，也喂宋瑞池一口。
　　“哪个好喝？”宋瑞池问。
　　“百香果，有点酸酸的，”但是有点奇怪：“我怎么感觉不到酒味。”
　　宋瑞池：“水果的浓度高。”
　　徐尔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他第一次喝国外的酒，可能国外的酒就是这样吧。
　　徐尔：“这个度数高还是我们本土的果酒度数高？”
　　宋瑞池：“差不多。”
　　徐尔又喝了口百香果：“像在喝饮料。”
　　宋瑞池：“我当饮料喝。”
　　“你酒量那么好，当然什么酒都能当饮料喝，但是啊，”徐尔又说：“喝完不能开车，不能真当饮料。”
　　宋瑞池：“知道。”
　　徐尔想到他回家时老妈讲的一个邻居的瓜：“我楼下的一个哥哥，酒驾被关了呢，车也不能开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
　　宋瑞池：“知道了知道了。”
　　动物世界继续播放，徐尔熟门熟路地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了两包零食出来。
　　这时宋瑞池的手机响了，徐尔不经意地瞟一眼，见上面来电显示“应璟”。
　　宋瑞池接了起来，开了外放放在桌上，顺便把徐尔拿出来的两包零食拆了。
　　“大哥在干嘛呢，消息也不回。”应璟在那头问。
　　宋瑞池说：“在看动物世界。”
　　应璟：“啥玩意儿？”
　　宋瑞池：“怎么了？”
　　应璟：“还能怎么了，三缺一啊，妈的叫不到人，你来不来啊？”
　　徐尔咬住了瓶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宋瑞池：“不去。”
　　徐尔松了一口气，再喝一口百香果。
　　应璟：“要不你把你宝贝也带过来吧。”
　　宋瑞池：“他在我旁边。”
　　应璟啊了声：“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瑞池：“能。”
　　应璟又啊了声，笑道：“hello徐尔。”
　　徐尔：“hello。”
　　应璟问：“打麻将不？”
　　徐尔给宋瑞池投去了一个怎么拒绝的表情。
　　宋瑞池：“他不打，我们不去。”
　　应璟发出哭嚎：“别啊，那你俩在家干嘛呢？”
　　宋瑞池：“别问。”
　　应璟突然又笑了起来：“好好好，好好好。”
　　宋瑞池：“没事挂了。”
　　应璟：“好吧，拜拜。”
　　嘟的一声，应璟的声音消失不见。
　　而捧着百香果的徐尔，此刻满脑子的“你宝贝”。
　　你宝贝？
　　什么意思？
　　是说徐尔没错吧？
　　如果是的话……
　　徐尔让宋瑞池叫宝贝儿的事儿被发现了？
　　应璟是在调侃还是其他意思？
　　“晚上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徐尔还没想明白，宋瑞池突然问他。
　　徐尔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似乎还更窘迫一点。
　　徐尔一时半会儿当然想不出什么来，只能说：“不行吗？”
　　宋瑞池笑：“可以。”
　　徐尔再说一句屁话：“喝了酒好睡觉。”
　　宋瑞池成功被带偏：“最近睡不好？”
　　徐尔：“那也不是。”
　　宋瑞池又问：“这次不怕亲我了？”
　　徐尔赶紧把酒瓶塞到嘴里，意在我这会儿正好在喝酒，所以没能马上回答。
　　于是脑子飞速转动。
　　“差不多了我马上倒下睡觉，”徐尔说完想了想，又加一句：“你家比较好睡。”
　　他再加一句：“每次喝完我都睡得很沉。”
　　他再再加一句：“我不多喝，应该问题不大。”
　　不知道这个发言是否合格，徐尔听宋瑞池发出了一声音。
　　听不出来是在说“哦”，还是“嗯，”还是“哼”，还是“呵。”
　　徐尔于是再喝一口。
　　接着在宋瑞池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把手表取了下来，放进口袋，以防它突然哔哔作响。
　　只是这次这个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尔都已经喝了大半瓶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仿佛在喝饮料。
　　他国的酒区别这么大的吗？
　　还是说到一定点了，才会来一个叫后劲的东西？
　　动物世界又一期结束，徐尔零食吃了一包，酒也没剩几口了。
　　而他的脑子，此刻除了清醒没有其他。
　　电视屏幕正在自动跳转，对于继续看下一期，两人都没有说话。
　　徐尔当然没什么意见，就让他一直这样和宋瑞池坐着，不看电视都行。
　　只是不知道宋瑞池怎么想的，从上帝视角看，他们还挺无聊的，真不如去打麻将。
　　徐尔又喝了一口，然后反省刚才自己又直男了。
　　打什么麻将啊！真是神经病。
　　动物世界的下一期开始了，徐尔偷偷转头瞥了眼宋瑞池。
　　这一瞥真要命。
　　松垮的衣领，挽起的袖子后露出的手臂，宋瑞池单腿撑着手靠着沙发，手里大拇指和中指扣着悬住瓶子，食指轻轻搭在边缘，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睛，眼皮耷拉着看着电视。
　　徐尔想到了刚才那只凶猛的狮子，在没有猎物时，他在地上趴着，慵懒却又仍旧兽性十足。
　　宋瑞池真的很蛊。
　　因为电视的反光，徐尔能看到宋瑞池头发上的黑色小夹子。
　　这个夹子突然晃动，宋瑞池仰头喝了一口酒。
　　徐尔眨了眨，视线被宋瑞池的喉结吸引，见它快速地上下晃动。
　　徐尔跟着，也不自禁地咽了咽。
　　这一刻，徐尔才感觉到自己好像终于有那么点晕乎乎的醉意。
　　电视枯黄的一大片草，枯黄的光瞬间打在宋瑞池的身上。
　　徐尔想，他的目光是不是有点太过灼热了。
　　才这么想着，下一秒，宋瑞池转头了。
　　他对上了徐尔的目光。
　　徐尔不想等了。
　　既然喝的是酒，那么装醉也是醉，不醉也要醉。
　　此刻的徐尔十分不惊不慌，两人对上视线后，他十分淡定地给宋瑞池一个微笑。
　　宋瑞池伸手过来，他轻轻地摸了两下徐尔额头上的头发。
　　“嗯？”
　　徐尔迟钝半秒，也应了声：“嗯？”
　　宋瑞池放开了手，收回去搭在了沙发边上。
　　正当徐尔想着下一步时，宋瑞池又开口了：“坐过来。”
　　徐尔再迟钝半秒，用身体应了宋瑞池，挪到了他的身边。
　　多说多错。
　　徐尔决定采取不必要不开口，并动作迟缓的策略。
　　坐好后，徐尔往后一靠，才发觉刚才宋瑞池放在沙发边的手，这会儿就在徐尔后背脖子处。
　　是一个很巧妙的，正正好揽住的动作。
　　或许实在太顺手了，宋瑞池手一弯，就真的把徐尔揽住了。
　　徐尔心里偷笑了笑。
　　宋瑞池手肘搭着徐尔的肩，自然垂着。
　　电视里已经没有草地了，此刻在拍水里的鳄鱼。
　　徐尔眼里已经没有什么鳄鱼了，全是余光里宋瑞池的这只手。
　　徐尔好想握住。
　　全部握住也行，只握一根食指也行。
　　他想碰宋瑞池。
　　好想。
　　太想了。
　　想碰就碰。
　　徐尔于是把手抬了起来。
　　可就当他要触碰到，宋瑞池动了。
　　徐尔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宋瑞池的手在他的余光里举了起来，手指顶住了徐尔的下巴。
　　宋瑞池的手指很长，他指尖交错地先刮了刮徐尔的下巴，而后翻了过来，捏住。
　　宋瑞池的动作很缓很轻，徐尔甚至感受到了一些茸茸触感。
　　这个触碰太让徐尔心动了。
　　他感觉到自己手指的血管在跟着心脏跳动，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涌进了许多热意，脖子在发烫，人在作晕。
　　鳄鱼上岸了。
　　徐尔轻轻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他也要准备上岸了。
　　宋瑞池捏着徐尔下巴的手松了下来，只是徐尔没让宋瑞池的手自由垂下，而是抓住了。
　　接着他侧了侧身，转头直视宋瑞池。
　　心脏直跳，在宋瑞池也转头看他的那一秒，仿佛要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徐尔看了看宋瑞池的眼睛，很快就视线往下，盯住了宋瑞池的唇。
　　眼前的一切，全是诱惑。
　　徐尔眨了眨眼睛，终于凑了上去，想要又不太敢地亲在了宋瑞池的唇角上。
　　很安静的过程，亲完徐尔就往后退。
　　只是宋瑞池没有让他得逞。
　　宋瑞池没让徐尔退开。
　　他扯开了被徐尔抓住的那只手，绕上去，手指穿插在徐尔的头发间，扣住了徐尔的后脑。
　　徐尔退无可退。
　　对视的瞬间，徐尔看不清宋瑞池眼中的情绪。
　　像是惊讶，也好像是其他。
　　“什么意思？”宋瑞池开口问。
　　徐尔张了嘴，但紧张之余，他还能想起此刻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于是他又闭上了。
　　宋瑞池眼角缓缓弯了下来，有笑意在脸上。
　　他盯着徐尔的眼睛看，也同时收紧了手臂。
　　徐尔感觉自己的后脑被压。
　　下一秒，宋瑞池偏开脑袋，和徐尔错开鼻尖，吻了回来。


第45章 
　　徐尔脑子很乱。
　　本来装醉去亲人就已经很紧张了, 宋瑞池还亲了回来。
　　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身体本能地往后仰，脑袋垂下, 脱离了宋瑞池，并觉得此刻或许需要逃离一下现场。
　　于是他站起来了。
　　于是他去洗手间了。
　　只是到了半路，他才反应过来他跑什么啊？
　　怂什么啊？
　　可跑都跑了, 只能硬着头皮跑完，这个过程，他还没忘他这会儿是个喝多的人，步伐缓慢，半路再踉跄一下。
　　关上洗手间的门，他他打开灯照了一下镜子。
　　哇靠！
　　哪里来的煮熟的虾！
　　脸红就算了, 还一路红到脖子里。
　　他是喝了酒这样, 还是被宋瑞池亲一下变成这样的啊。
　　应该是被亲的, 之前宋瑞池发的他酒后的视频, 他的肤色很正常。
　　还好怂了……
　　徐尔凑到镜子前, 把衣领往下扒一点。
　　他本想看看到底红到了哪里, 但脑子好像不受眼睛控制，他开始回想了。
　　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开始回味。
　　回味他是怎么亲上宋瑞池的。
　　也回味宋瑞池是什么亲回来的。
　　好乱好乱, 刚才发生了什么？
　　像是电影慢放镜头，他此刻跳出了画面里徐尔的身份, 可能是果酒的视角, 可能是电视的视角，也可能是天花板大灯的视角。
　　这些视角的交错下, 他看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亲吻宋瑞池的唇角, 而后宋瑞池抓住他, 用力回吻。
　　徐尔的吻是很轻的，他只是简单地碰了一下，就像平日里唇上不小心擦过东西那般，轻到他甚至回忆不起来是什么感觉，
　　但是宋瑞池的不一样，徐尔甚至能勾画出一切细节，宋瑞池在他后脑的手，宋瑞池逐渐靠近的鼻尖，还有唇上的触感。
　　好软。
　　真的很软。
　　又软又热，难以形容像什么，它它它。
　　好软。
　　回过神来，徐尔看到镜子里一个傻子在咧着嘴笑。
　　徐尔马上不笑了。
　　但想了想，笑又何妨！
　　于是又笑了起来。
　　哈哈嘿嘿嘻嘻芜湖！
　　大概是被刚才那一套的骚操作给弄精神了，此刻的徐尔无比清醒，他又抿了抿唇，好似要尝出一些什么味道。
　　当然什么都没有。
　　所以现在怎么办？
　　徐尔混乱的脑子，此刻杀出一条思路。
　　继续装醉。
　　肯定是要继续装醉的，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喝得比上次还多呢。
　　怕在浴室里待太久让宋瑞池怀疑，徐尔最后洗了洗手就出去了。
　　他没有去客厅，而是在浴室门口站着。
　　这边光线弱，宋瑞池应该看不清他，他再搭一下门框，表示自己正在站不稳。
　　“我要洗澡。”
　　徐尔说了这一句。
　　那边的宋瑞池根本没有往他的方向看，嘴里丢一个：“去吧。”
　　继续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徐尔不再开口，晃晃悠悠地去主卧了，还把门关上。
　　他的睡衣挂在宋瑞池的衣柜里，换洗的东西一些在柜子下面的抽屉，一些在浴室，徐尔生怕宋瑞池会突然进来，速速拿好所有东西就冲进浴室。
　　没多久宋瑞池也进来洗澡了，而徐尔煞有介事地躺在床上，他实在是演不出什么来，只好装睡。
　　后来的一切都很平常，宋瑞池也上了床，徐尔偷偷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
　　是睡觉的时间了。
　　只是徐尔还睡不着。
　　他闭着眼睛，好像在胡思乱想，又好像脑袋空空。
　　心跳是真的，特别是他这会儿稍稍侧了脸颊，压在枕头上的耳朵里全是咚咚咚的心跳声。
　　宋瑞池玩了一会儿手机就关灯了，徐尔眼皮上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他才发现他刚才身体有多紧绷，神经有多注意宋瑞池。
　　这一下，他全身放松，也偷偷喘了一口小气。
　　只是这个喘息还没多久，徐尔突然又紧绷了。
　　全身细胞已经休息，又突然兴奋起来时刻准备的那种紧绷。
　　因为徐尔感觉到，有个东西贴在他的脸上。
　　不难猜，是宋瑞池的手。
　　宋瑞池正在捧着他的脸颊。
　　徐尔的脸有些冰凉，宋瑞池的手温温热热的。
　　他还摸徐尔，大拇指轻轻地一碰一碰。
　　碰徐尔的眉毛，碰徐尔的眼睛，碰徐尔的鼻子。
　　徐尔尽量平稳呼吸，也想着，他要是脸红了，这么黑，宋瑞池应该看不见吧。
　　最后，宋瑞池的手停在了徐尔的下唇上。
　　“睡了吗？”宋瑞池突然问。
　　徐尔保持镇定，选择睡了。
　　他感受到唇上的大拇指稍稍用了点力，而后被取而代之。
　　熟悉的触感，惊得徐尔差点把眼睛睁开。
　　宋瑞池又亲他了。
　　这次宋瑞池似乎停留得有些久，离开时两人温温热热的呼吸交缠，最后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对他说了个晚安，就放开他了。
　　留徐尔一个人，久久呼吸不顺。
　　后来徐尔怎么睡着的，他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闭着眼睛一直在胡思乱想。
　　宋瑞池问他什么意思。
　　他还想问宋瑞池呢，宋瑞池你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两人在徐尔手机里宋瑞池的专属闹钟声中醒来。
　　徐尔先醒的，他第一时间是把手机拿过来，在宋瑞池耳边播报了一阵才关掉。
　　“嗯……”宋瑞池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把被子往上拉，遮住了脸：“早。”
　　徐尔也说：“早，”他问：“你和我一起起床吗？”
　　宋瑞池再次发出困得要死的声音：“嗯。”
　　早上吃粥，简单得配个蛋，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
　　按一般情况来说，喝了酒第二天的徐尔，应该是要询问几句他昨天有没有干什么的话。
　　但是他纠结了一阵还是不问了，装醉装睡也就罢了，装傻他实在是不行。
　　而且他昨天头脑发昏，有点太骚了，大清早的，他还没适应昨天的自己。
　　更别说昨天的宋瑞池了，也跟着他发疯。
　　清晨的小小心灵，承受不住昨天的复盘。
　　快到公司楼下时，宋瑞池接了个电话，就在车上外放接的，所以徐尔也听了全部。
　　内容很好理解，宋瑞池要出差。
　　所以挂断电话后，徐尔就问宋瑞池：“什么时候走啊？”
　　宋瑞池：“还没定，回工作室开个会。”
　　徐尔哦哦了两声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瑞池：“三五天吧。”
　　徐尔：“三五天是三天还是五天？”
　　宋瑞池拐了个方向：“你希望是三天还是五天？”
　　问得好啊。
　　宋瑞池怎么这么会问。
　　徐尔：“当然是三天啊。”
　　宋瑞池好似笑了一下：“为什么？”
　　徐尔：“五天也太累了吧。”
　　宋瑞池不笑了：“徐小尔啊。”
　　轮到徐尔笑了：“干嘛啊。”
　　宋瑞池不说干嘛，只伸手过来捏徐尔的脸。
　　挺疼的呢。
　　车就此停在了公司楼下，下车前，徐尔让宋瑞池开完会就第一时间告诉他什么时候走。
　　宋瑞池好好好了三声，就把车开走了。
　　而后徐尔这个后知后觉的脑袋，似乎才明白刚才车里的对话是什么个意思。
　　他不自禁捏住了下巴，想着宋瑞池是不是在和他暧昧啊？
　　好像是这个意思？
　　徐尔悔恨地咬了咬后牙，他是什么直男东西。
　　上电梯之后，徐尔再一次后知后觉。
　　虽然确实是觉得要出差五天意味着要连续工作五天，礼拜天也泡汤了，但其实他心里是想着，三天就回来的话，他就能更早一点见到宋瑞池了。
　　嘴怎么这么笨！
　　到了工位，徐尔再一个愣住。
　　宋瑞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上了一个多小时的班，徐尔终于收到了来自宋瑞池的报告。
　　他说确定下来了一会儿就去Q市。
　　他说：「十一点的机票」
　　他说：「周五晚上回」
　　然后，他发了张图片过来。
　　是昨天他们喝的那两瓶果酒的图，徐尔不明白宋瑞池发这个干什么，但他觉得宋瑞池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徐尔去了搜了一下。
　　这不搜不要紧，一搜。
　　徐尔哗的就站起来了。
　　办公室因此被他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徐尔尴尬地笑了声，又重新坐了下去。
　　什么果酒不果酒的，这俩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酒！
　　它们，它们就只是饮料而已！
　　徐尔人都僵硬了，一股尴尬的麻痹感从四肢传来，袭击全身。
　　饮料？
　　饮料！
　　昨天发生的一切此刻走马观花似的在徐尔的脑子里放映，他亲过去，宋瑞池亲回来，他走路不稳，他晃晃悠悠，他床上装睡……
　　徐尔：“？？？”
　　徐尔：“……”
　　徐尔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趴在了桌上。
　　徐尔你！
　　宋瑞池你！
　　徐尔缓了好久好久，才缓过劲来，才又把手机拿来起来。
　　此刻宋瑞池的这张图片，在徐尔眼里，宋瑞池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解释”。
　　徐尔你真的很好笑啊。
　　于是徐尔想起了他昨天亲了宋瑞池之后，宋瑞池问的那句“什么意思”。
　　是该问啊。
　　是该死啊。
　　徐尔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百感交集。
　　这下再装就没什么意思了。
　　徐尔点开了聊天键盘，思来想去打出一句：「好丢脸……」
　　真的好丢脸。
　　徐尔想着又趴在了工位上。
　　啊啊啊啊！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震动了。
　　宋瑞池回复他：「不丢脸」
　　徐尔都无语笑了：「谢谢你给我留了体面」
　　这要是宋瑞池昨天晚上就拆穿他，他可能会当场去世。
　　他甚至觉得宋瑞池这个差出得极其好，至少他今天可以不用面对宋瑞池。
　　宋瑞池：「不客气」
　　宋瑞池又说：「所以能回答我昨天的问题了吗？」
　　徐尔轻轻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也缓缓的，在手机里打了三个字：「在追你」
　　这句话发过去，徐尔有种对昨晚的一切释怀的感觉。
　　他轻轻吐一口气，坐了起来，继续打字。
　　徐尔：「本来是想找个好时机告诉你的」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宋瑞池：「现在就是好时机」
　　徐尔抿了个笑，他确定了，早上宋瑞池的那番话，徐尔的分析没有误会。
　　那既然这样。
　　徐尔：「希望你三天就回来，是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你」
　　徐尔：「五天太久了」
　　发完这两句话徐尔什么都不干，就盯着手机等着宋瑞池回复。
　　看着那边对方正在输入，再看着对话框多出来新消息。
　　宋瑞池说：「我会想你」
　　徐尔愣住了。
　　宋瑞池把想念说得这么直白，没有任何铺垫，徐尔有种被突然袭击的感觉。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体里那个叫做多巴胺的东西，此刻在疯狂分泌。
　　哇。
　　好陌生的，好爽的感觉。
　　徐尔的嘴不自禁就咧开了。
　　然后他偷偷看了眼办公室，还好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
　　徐尔：「嘿嘿好呀好呀」
　　徐尔：「好好工作，周五见吧」
　　确定宋瑞池没有再发来消息，徐尔终于可以安心下来工作了。
　　下午宋瑞池落地Q市，给徐尔报了平安，两人就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而徐尔这个人啊，工作就工作，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不看别的什么，就看宋瑞池的那句，我会想你。
　　我会想你。
　　宋瑞池会想徐尔，这个事像是新的芯片，注入了徐尔的大脑。
　　徐尔的一整天，因此新鲜因此亢奋。
　　真的暧昧起来了。
　　到了下午，徐尔收到了徐晨的消息。
　　他问徐尔：「你和宋瑞池在一起了？」
　　徐尔疑惑徐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回了个：「还没」
　　徐晨：「哇，你这个还没，就很有灵性」
　　徐晨：「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问，徐尔装醉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真的是想一次尴尬一次啊……
　　但是徐晨为什么？
　　徐尔：「啊？」
　　徐晨：「宋瑞池昨天半夜发疯，你不知道啊？」
　　徐尔愣住：「啊？」
　　徐尔：「发什么疯？」
　　徐晨发了截了图过来。
　　是宋瑞池的朋友圈，昨天半夜三点多。
　　没有文案，只有九张一模一样的表情图，图里一个简笔画小人疯狂捶地，背景满是爱心。
　　徐尔早上醒来就没怎么看手机，竟然错过了。
　　他回去回复徐晨：「啊……」
　　徐尔：「就是，不小心亲了一下」
　　徐晨：「？？？」
　　徐晨：「不小心？？？？」
　　徐晨：「啥啊啥啊啥啊？？？」
　　徐尔：「呃，就是气氛到了，亲了一下」
　　至于装醉这事，或许等徐尔以后缓过尴尬的劲儿来了可能会告诉徐晨，但不是现在。
　　徐晨：「什么叫气氛到了？什么叫亲了一下？」
　　徐晨：「展开说说啊！」
　　徐晨：「亲完然后呢？」
　　徐尔选择性回复：「亲完然后就睡了」
　　徐晨：「？？？」
　　徐晨：「哥！！！！」
　　徐晨：「这？你睡得着？？？」
　　徐尔：「睡得还挺香呢」
　　徐晨：「是你怂了吧？」
　　不愧是亲弟弟啊。
　　徐尔：「别骂了别骂了」
　　徐晨：「……」
　　大概知道这事儿就这样，也大概明白这会儿徐尔不会再多说什么，徐晨就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说：「看吧，我就说宋瑞池喜欢你」
　　徐尔：「好像是？」
　　徐晨：「把好像去掉！」
　　徐尔：「他喜欢我！」
　　徐尔自己笑了：「上班了上班了」
　　这边说上班了，那边又去了宋瑞池的朋友圈。
　　先点赞，再评论。
　　“徐尔：三点还没睡？”
　　等到手头上的事结束，徐尔拿起手机，宋瑞池回复他了。
　　“宋瑞池回复徐尔：哪能睡得着”
　　今天的徐尔也稍稍加了班，而那边的宋瑞池也在忙碌。
　　徐尔回到家，洗完澡了还玩了一小会儿游戏，那边宋瑞池才打来电话。
　　电话接起，徐尔直接把游戏后台切了。
　　“hello啊。”徐尔说。
　　宋瑞池也：“hello啊。”
　　徐尔笑了起来：“宋老师好累啊。”
　　宋瑞池叹气：“是很累。”
　　徐尔问：“到酒店了吗？”
　　宋瑞池：“在房间了。”
　　徐尔：“去洗澡吧。”
　　宋瑞池：“先坐一会儿。”
　　徐尔：“也好也好。”
　　宋瑞池：“你陪我。”
　　徐尔：“肯定陪的。”
　　徐尔于是在手机里操作了起来，嘴里：“今天隔壁部门的那件事有后续了！”
　　宋瑞池：“你说。”
　　是他们之前聊过的一个经理和另一个经理吵架的事，这个事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三两天就能补充一些新料。
　　徐尔从这个事情发酵开始就分享给宋瑞池了，今天也不例外地继续补充说明。
　　就在徐尔快说完时，他听到了宋瑞池那边的门铃声。
　　徐尔立马停住：“有人按门铃。”
　　宋瑞池：“你耳朵很灵。”
　　徐尔笑了笑。
　　能不灵吗，他盯着手机的跑腿软件看呢。
　　那边宋瑞池开门了，徐尔的耳机里也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问是宋先生吗？
　　然后是关门声。
　　“你送的？”
　　再次安静下来，宋瑞池问。
　　“嘿嘿，”徐尔笑了声，只是那边语气平平：“你怎么这么平静。”
　　宋瑞池：“你下午和我要了房间号。”
　　徐尔长长啊了一声，有点失落：“好吧。”
　　宋瑞池说：“所以我下午就开始期待了，徐先生想干什么呢？”
　　徐尔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嘿嘿。”
　　徐先生给宋瑞池买了束花，还有一些宋瑞池平常会吃的小零食。
　　花上面夹了一张卡片，只是徐尔实在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只写了四个字“好好想我”。
　　当然，这已经是徐尔力所能及的肉麻话了，希望宋先生不要嫌弃。
　　“谢谢徐先生的零食，的花，的卡片，很喜欢。”那边宋瑞池大概是看完卡片了。
　　徐尔笑：“不客气，宋先生喜欢就好。”
　　宋瑞池又说：“我会的。”
　　徐尔反应了半秒，才哦了一声。
　　好呀好呀。
　　徐尔问：“我会不会买太多次花了。”
　　宋瑞池回应很快：“不会，”他说：“每次都不一样。”
　　徐尔笑起来：“确实不一样，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宋瑞池问：“这次是？”
　　徐尔：“你明知故问。”
　　宋瑞池还装：“我不知道。”
　　徐尔飞快地说：“在追你啊。”
　　宋瑞池笑：“好的徐先生。”
　　宋瑞池还是没有去洗澡，不过徐尔没有催。
　　宋瑞池是有点小拖延症在身上的，徐尔在宋瑞池家住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好多时候徐尔需要盯着宋瑞池干一些事。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宋瑞池真的很听话。
　　宋瑞池安静了下来，徐尔也安静了，他把跑腿的软件关了，也和宋瑞池一样，懒懒地瘫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问宋瑞池：“你在干什么啊？”
　　宋瑞池说：“我在和我暗恋的人聊天。”
　　徐尔笑容直接消失在嘴边。
　　他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们不是没有联系了吗？”
　　那边的宋瑞池很无奈：“我说徐小尔是笨蛋，有人反对吗？”
　　徐尔：“什么啊。”
　　宋瑞池：“笨蛋一个。”
　　徐尔缓缓地拧住了眉头。
　　但是很快。
　　“哦！”
　　徐尔突然坐直。
　　哦！


第46章 
　　哦！
　　等等……
　　捋一下。
　　宋瑞池暗恋的人, 如果说是现在，这个人是徐尔的话，徐尔是可以理解的。
　　但刚才他们的对话, 宋瑞池似乎是有其他意思。
　　徐尔这不立马就想到了徐晨当时的一些推测，他觉得宋瑞池暗恋的人就是徐尔的推测。
　　徐尔当然马上要知道答案。
　　“什么意思，”徐尔没出息得手都软了：“你是在说你之前的, 还是现在的？”
　　宋瑞池一个又长又无奈的音：“……徐小尔，”他说：“一直是你。”
　　徐尔缓缓一声：“啊？”
　　宋瑞池再次：“笨蛋。”
　　徐尔脑子又打结了。
　　“我去洗澡了，”那边宋瑞池说：“你慢慢想吧。”
　　说去还真就去了，留徐尔一个人在原地头脑风暴。
　　他找到了暗恋这个词出现的时间节点，是在他们去C市的高铁上，宋瑞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宋瑞池和那个人第一次遇见, 那个人偷拍了宋瑞池, 第二次遇见, 宋瑞池要了那个人的微信。
　　偷拍？要微信？
　　徐尔开始回忆他和宋瑞池的相遇, 想着想着, 他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很无奈地笑了起来。
　　宋瑞池你搞这个。
　　徐尔和宋瑞池第一次在山顶遇见，宋瑞池偷拍了徐尔。
　　第二次的下午咖啡馆，徐尔向宋瑞池要了微信。
　　好好好, 角色对换。
　　徐尔再次无限放空，试图在脑子里复刻当时车上的对话。
　　宋瑞池说他很主动。
　　宋瑞池说以为自己在明恋。
　　宋瑞池说联系得挺频繁。
　　宋瑞池说那个人也知道宋瑞池去了C市。
　　宋瑞池说他们聊天吃饭看电影。
　　宋瑞池说那个人好笨。
　　徐尔一点点地把自己代入, 竟然发现, 确实每一句话都合理。
　　于是关于宋瑞池和宋瑞池暗恋人的故事，徐尔开启了第三张画面。
　　宋瑞池身边的那个人, 此刻真真切切的有脸了, 就是徐尔本人。
　　怪不得啊, 之前徐尔想破脑袋也没能在他们的生活轨迹里发现这个暗恋的人的任何迹象。
　　于是徐尔的分析，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好有意思的事。
　　关于宋瑞池说的，一开始，宋瑞池以为自己在明恋，以及他当初还说的那句，不确定是不是一见钟情的话。
　　没有猜错的话，由此或许可以说明，他们认识之后不久，两人的思维就开始分岔了。
　　再次大胆猜测，在徐尔认真和宋瑞池好好交朋友的时期，宋瑞池以为他们在暧昧，直到。
　　直到徐尔表态，说明自己不是同性恋。
　　思绪到这儿，徐尔真的忍不住，他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大声。
　　怎么这么好笑啊。
　　徐尔，你是挺混蛋的。
　　你第一次和人家喝酒把人亲了，后来又送花，又送吃的，半夜跑人家家里。
　　结果对方以为在明恋了，以为你也知道人家心思了，你告诉人家你不是同性恋。
　　哈哈哈。
　　徐晨太对了，真的很欠揍。
　　宋瑞池怎么没有打死你啊。
　　徐尔像是在做完形填空，一点点地把关键词填到他和宋瑞池从前的故事里。
　　思路顺了，逻辑也通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他拿起手机，给宋瑞池发了四个字：「我是笨蛋」
　　他和宋瑞池的故事，竟然是这个样子。
　　没过多久，那边的宋瑞池给徐尔回一个：「知道就好」
　　徐尔看到这四个字又笑了，他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洗完澡啦？”徐尔问。
　　宋瑞池一一报告：“洗完了，头发吹了，衣服换好了，准备上床。”
　　徐尔：“好的好的，很乖。”
　　宋瑞池：“想明白了？”
　　徐尔笑：“想明白了。”
　　宋瑞池：“有多明白？”
　　徐尔想了想，问：“一开始，就是我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啊？”
　　宋瑞池那边安静了好几秒，说出一句：“你想得太明白了。”
　　徐尔噗的一声，再次笑了起来。
　　徐尔：“是真的啊？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啊？”
　　宋瑞池沉默片刻：“我选择不聊这个。”
　　徐尔笑意更深了：“为什么？”
　　宋瑞池：“很丢脸，徐先生。”
　　徐尔笑着倒在了床上：“不丢脸不丢脸。”
　　徐尔最后确定：“所以是真的啊？”
　　宋瑞池很无奈：“嗯。”
　　徐尔：“哈哈哈。”
　　宋瑞池更无奈了，还喊了名字：“徐小尔。”
　　徐尔马上停住笑声：“在。”
　　宋瑞池：“你欺负我。”
　　宋瑞池的声音很低，像是委屈，也像是撒娇。
　　“我没有啊，”徐尔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声音也不自禁软了下来：“我哪有。”
　　宋瑞池：“你负不负责？”
　　徐尔：“负责的，肯定负责。”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忙碌，然后偶尔的，在对方的生活里出现。
　　徐尔追人要有追人的样子，平常的嘘寒问暖要有，贴心的服务也要有。
　　闲余之时，他就搜搜Q城的一些好吃的，能外卖的就外卖，不能外卖的就找跑腿，其名也曰让宋瑞池帮徐尔尝尝。
　　宋瑞池说的三天，可以是周五晚上，也可以是周六早上。
　　宋瑞池选择了周五晚上，这天石子亦生日。
　　这个人生日从晚饭开始过，吃完饭去唱歌，唱完歌去A江夜游。
　　宋瑞池回来得迟，算着时间只能参加夜游的部分。
　　“你要不要先过去？”电话里，宋瑞池这么问徐尔。
　　徐尔全身发出拒绝的信号：“不了不了不了。”
　　宋瑞池笑了笑：“那就等我吧。”
　　这会儿徐尔刚下班，而这个点了，宋瑞池还有一个会没有开。
　　徐尔问：“你会不会来不及啊？”
　　宋瑞池：“赶一赶，应该可以。”
　　徐尔嗯了声：“是挺赶的，石子亦刚好是今天生日，不然你就不用赶了。”
　　宋瑞池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赶回去给他过生日的吧？”
　　徐尔：“啊？不然呢？”
　　宋瑞池无奈了：“徐小尔啊。”
　　宋瑞池这么说，徐尔自然就懂了。
　　不过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徐尔：“回，回来见我的啊？”
　　宋瑞池：“是，是啊。”
　　徐尔：“……”
　　臭东西，结巴都学过去了。
　　徐尔：“那也太赶了，明天回来一样的啊。”
　　宋瑞池很轻地叹了声：“……徐小尔啊。”
　　徐尔马上意识到：“对不起。”
　　宋瑞池无奈笑了：“晚上在我家睡。”
　　徐尔：“好啊。”
　　宋瑞池：“好了，我要去开会了，开完会找你。”
　　徐尔：“好哦，你去吧，我吃饭了。”
　　挂断电话的徐尔，也像宋瑞池一样，无奈笑了。
　　就是啊，说的什么东西啊！
　　反省！
　　于是他这个人，饭吃到一半，突然就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宋瑞池的聊天。
　　在打字框里盯了两秒，他还是切换到了语音。
　　按下说话：“哥哥，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说完他啪的把手机丢在了桌上。
　　但很快他又重新拿起来，自己听了一遍。
　　接着再啪的一声丢在桌上。
　　妈呀，好肉麻……
　　徐尔激动得饭都多扒了两口。
　　不一会儿，宋瑞池的回复来了。
　　他说：「乖」
　　徐尔差点埋进手臂里笑，但是想着这会儿嘴巴好油，就停住了这个想法。
　　宋瑞池又说：「微信的徐尔尔，电话的徐尔尔，现实的徐尔尔，是三个人」
　　宋瑞池好懂，比徐尔还懂徐尔。
　　徐尔：「哇，这样岂不是有三个人追你」
　　宋瑞池：「太好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宋瑞池开完会直接去机场，徐尔在这头和宋瑞池一起生死时速。
　　宋瑞池把徐尔挂在耳机里，一路上，不管是遇到红灯，还是堵车，徐尔都很紧张，仿佛他人就在宋瑞池身边。
　　好在徐尔第一天给宋瑞池买了一些小零食，他不至于饿着肚子，也好在宋瑞池没有大行李，不用办托运，到了机场取了票直接过安检，最后竟然还有十分钟喘息的时间。
　　“刺激吗？”那边宋瑞池问。
　　徐尔：“刺激。”
　　宋瑞池问：“赶过飞机吗？”
　　徐尔摇头：“我可从来不赶飞机高铁。”
　　“好好好，”宋瑞池：“是徐尔的风格。”
　　徐尔：“你倒是像经常赶的人。”
　　宋瑞池认同：“我经常赶。”
　　徐尔：“有错过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给你骄傲的。”
　　宋瑞池笑了起来。
　　宋瑞池：“向我们徐尔学习。”
　　徐尔：“你是要向我学习，你个拖拉鬼。”
　　宋瑞池：“被徐老师批评了。”
　　徐尔：“你反省。”
　　宋瑞池：“我反省。”
　　宋瑞池要检票了，他们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小会儿，徐尔收到了宋瑞池的消息，他说：「飞了」
　　他也说：「一会儿见宝贝」
　　徐尔又感觉被宋瑞池偷袭了。
　　徐尔：「好」
　　徐尔曾经想过，他和宋瑞池是朋友的任何状态，他就已经很喜欢很满足了，他以为要是进一步的话，他们应该只是多了个身份，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怎么可能会一样，朋友就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宋瑞池似乎在做一个叫做缓慢过度的事情，他时不时地给徐尔丢一颗炸弹。
　　炸弹不大，爆开是一朵小烟花，烟花落在地上变成一块石头，石头多了，会铺成一条路。
　　宋瑞池在一点点地靠近徐尔，让他听一些是情话的东西，把徐尔的阈值拉高。
　　点到为止的刚刚好，让徐尔看到朋友以外的东西。
　　真的很会。
　　宋瑞池的飞机一个半小时，落地之后宋瑞池又把徐尔挂在耳机上了。
　　不用拿行李的宋瑞池十分快，没多久徐尔就在出口见到人了。
　　还是那样飒飒的风衣，步伐很大，拉着个小小的行李箱，对着徐尔笑。
　　不知道为什么，徐尔有点害羞。
　　也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小陌生的感觉。
　　宋瑞池对他的那句评价落地了，现在他是现实的徐尔尔。
　　“来多久了？”
　　到了跟前，宋瑞池问徐尔。
　　“一小会儿，”他顺便夸夸一句：“哥哥好帅啊。”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蛋：“想我了吗？”
　　徐尔那个一点点的害羞，蹭的突然上涨。
　　这是可以说的吗？
　　徐尔含糊一句：“啊，”表示肯定，接着他马上岔开话题：“要不要给石子亦买礼物啊？”
　　宋瑞池根本不接后半句：“想我了啊？”
　　徐尔被迫直面这个问题：“嗯。”
　　宋瑞池这才：“不用买礼物，人去就行。”
　　徐尔点头：“好的。”
　　说完，徐尔突然把外套打开一边。
　　不是什么别的，他里面的口袋插了一束小花。
　　宋瑞池看到了，他笑了。
　　徐尔也：“嘿。”
　　也解释：“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拿好大的花在这儿。”
　　宋瑞池靠近徐尔，几乎和徐尔贴在一起，学着徐尔，打开了他的外套。
　　徐尔看懂了，他把花拿了出来，偷偷摸摸的样子把花从自己的口袋，放进了宋瑞池的口袋。
　　放好，宋瑞池再悄无声息把衣服关上。
　　有点幼稚，但很好玩。
　　徐尔笑得像个傻子。
　　这个无厘头的戏码结束，宋瑞池摸了摸徐尔的脑袋：“谢谢徐先生。”
　　徐尔：“不客气不客气。”
　　宋瑞池说：“给徐先生加分。”
　　徐尔问：“多少分？”
　　宋瑞池：“满分。”
　　说到分数，徐尔转头问宋瑞池：“这三天你猜我给你加了几分？”
　　宋瑞池：“二十分。”
　　徐尔嚯的一声：“宋先生是否太过自信。”
　　宋先生自己也笑了：“几分？”
　　徐尔：“八分，不少呢。”
　　宋瑞池：“谢谢徐先生，我给徐先生满分，徐先生给我八分。”
　　什么阴阳怪气的东西，徐尔瞥了宋瑞池一眼。
　　今晚说赶，倒也不是那么赶，这会儿石子亦他们正在k歌。
　　这个场子宋瑞池和徐尔就不过去了，正好宋瑞池手上有个小箱子，他们就先回了家。
　　或许是看到了宋瑞池，徐尔一路好多话，叽叽喳喳的，机场那个陌生感早就飞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宋瑞池看起来也不累，徐尔说什么他听什么，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到了家，电梯里，徐尔提到了家里那位soso。
　　soso这几天都是徐尔过来陪玩的。
　　“他这么多天没见你，也没说想你呢。”徐尔说着有些臭屁。
　　宋瑞池问：“他要怎么说想我？”
　　徐尔：“喵喵喵。”
　　宋瑞池笑了起来：“你今天好可爱。”
　　出了电梯，声控灯跟着亮了。
　　这边仿佛已经是徐尔家里，徐尔心情喜滋滋的，领着宋瑞池过走廊，开门锁。
　　大概是里头的soso听到了动静，门打开，他们就看到soso十分乖巧地蹲在门口。
　　以往徐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soso都会走到他身边，但是这次，soso竟然绕开了他，哒哒地往宋瑞池的方向去，还更黏地蹭到宋瑞池的脚边。
　　无比快的大脸现场，谁说的soso不想宋瑞池的？
　　宋瑞池自然就把宋宋抱在怀里。
　　亲爸爸就是不一样啊，soso脑袋在宋瑞池怀里蹭啊蹭，蹭啊蹭。
　　宋瑞池把箱子放在一旁，单手抱着soso，把徐尔的小花放在桌子上。
　　soso这会儿黏人得可爱，徐尔忍不住上去顺他的毛。
　　“徐小尔。”
　　宋瑞池突然喊徐尔。
　　客厅很安静，宋瑞池的声音也很低。
　　徐尔：“嗯？”
　　宋瑞池摸了摸soso的脑袋：“你准备追我多久？”
　　徐尔愣了一下。
　　有点突然。
　　但好像也不突然。
　　只是徐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宋瑞池又开口了。
　　他问：“什么时候让我当你男朋友？”
　　徐尔觉得，这两个问题有逻辑性的错误。
　　但又怎么样。
　　“等你99分的时候吧。”徐尔说。
　　宋瑞池问：“我现在几分？”
　　徐尔用手指逗逗soso的耳朵：“99分。”


第47章 
　　宋瑞池把猫放下了。
　　他拉住了徐尔的手腕低下了头。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安静的客厅, 铃声震耳欲聋，徐尔下意识就后退一步，他指着宋瑞池的口袋：“你电话。”
　　宋瑞池很明显地叹了一声, 把手机拿了出来，屏幕上是两个字“应璟”。
　　宋瑞池滑开，并点了外放。
　　瞬间, 电话那头的吵闹传了过来，徐尔盯着秒数看，看到他走到3秒时，应璟说话了。
　　“哎哟你接了啊，接了你不说话，”应璟问：“到哪了啊你们。”
　　宋瑞池把手放在徐尔的脑袋上, 听起来很无奈：“路上。”
　　应璟：“行行, 我们快到了, 过来等你们开船哈。”
　　宋瑞池应都不应, 直接把电话挂了。
　　徐尔也很无奈：“走吧。”
　　徐尔从前看一些电视剧或者电影, 看到主角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时被打断, 他总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太巧。
　　此刻这件事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徐尔感觉自己的生活也挺戏剧的。
　　不知道宋瑞池在想什么, 徐尔挺想骂人的。
　　两人就此出了门。
　　在等电梯时，宋瑞池牵住了徐尔的手。
　　徐尔先是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 接着他听到他心灵深处，自己的一声傻笑。
　　有种不真实却又很踏实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来得很突然, 但又在计划之内, 情理之中。
　　很普通的一个周五晚上，徐尔解锁了新的身份。
　　宋瑞池的家离码头不远，刚出小区就碰到了出租车，上车之后，宋瑞池又接到了石子亦的电话，询问他们到了没，到哪儿了，搞快点，船已经来了，就等你们俩了。
　　宋瑞池，嗯，嗯，快了。
　　八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码头。
　　一眼望去，全是徐尔见过的朋友，有几个在岸边，有几个已经在船上。
　　“来了啊。”
　　那边应璟先看到他们，接着，应璟就看到了他们牵着的手。
　　“哦哟。”
　　应璟笑了笑：“这是可以哦哟的吗？”
　　宋瑞池没应这话，而是掐着应璟的后脖颈，像是拎小鸡一般，推着应璟走了几步。
　　“干什么啊？”应璟缩了缩脖子，转个身逃出去：“干什么啊？”
　　宋瑞池：“你很会打电话？”
　　应璟根本没听懂：“什么电话？”
　　但是徐尔听懂了。
　　他们三个再一起过去，这下全村最能起哄的石子亦看到他们了。
　　“哦哟！”
　　石子亦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感叹。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石子亦目的十分明确地指着宋瑞池和徐尔的手。
　　这么一叫喊，自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有点妈呀，吓得徐尔瞬间站到宋瑞池身后。
　　宋瑞池带着徐尔往边上站了点，宋瑞池握拳轻轻打在石子亦的肩上：“生日快乐。”
　　说生日快乐了，徐尔也立马探出脑袋：“生日快乐。”
　　石子亦完全被徐尔逗笑：“你男朋友真可爱。”
　　宋瑞池：“我知道。”
　　石子亦挑了个大眉：“哦哟，还真是男朋友了？”
　　宋瑞池顺着这个问题转头，也问徐尔：“是男朋友吗？”
　　徐尔点头：“是。”
　　石子亦超级激动地喊了一声，但很快被宋瑞池按下。
　　“别闹，”宋瑞池说：“刚在一起。”
　　石子亦马上淡定下来：“好嘞好嘞。”
　　石子亦：“恭喜啊。”
　　宋瑞池十分淡然：“谢谢。”
　　石子亦：“别装了，你想笑就笑。”
　　宋瑞池还真笑了：“滚吧你。”
　　“真的是恭喜啊，”石子亦凑到徐尔跟前来：“你都不知道这个家伙……”
　　他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转头瞥宋瑞池：“不阻止我？”
　　宋瑞池无所畏惧：“你说啊。”
　　石子亦：“那我可真说了。”
　　宋瑞池仍旧是那副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的样子：“你说。”
　　石子亦对徐尔道：“你知道我们宋宋为你痛哭流涕到凌晨三点的事吗？”
　　徐尔惊住：“啊？”
　　石子亦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了两声笑在空气里。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啊？”
　　宋瑞池很刻意地叹了一声很长的气：“是的。”
　　徐尔：“什么时候？”
　　宋瑞池：“你不理我那周的周五晚上。”
　　这么精准，徐尔自然更信了。
　　但是。
　　“你，哭了？”徐尔一脸不可置信。
　　宋瑞池说：“哭了。”
　　徐尔还是不相信，正好这会儿他们已经上了船，石子亦又出现在了徐尔身边。
　　徐尔自然就问石子亦：“宋瑞池真的哭了吗？”
　　石子亦一下子笑了，他看着宋瑞池：“你挺会借题发挥啊。”
　　宋瑞池很轻地耸了一下肩，还挺骄傲。
　　徐尔算是看懂了。
　　“没哭啊。”徐尔撇了撇嘴。
　　宋瑞池：“你好像很失望。”
　　徐尔歪了歪脑袋，表示自己确实在失望。
　　宋瑞池：“把我弄哭你满意了吗？”
　　徐尔还真有这个表情包，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要开船了，大家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宋瑞池和徐尔选了船尾。
　　坐好之后，徐尔自然地把手放在宋瑞池的手心上，让他牵着。
　　徐尔也问：“你原来知道我那个礼拜没有理你啊。”
　　宋瑞池：“我又不是笨蛋。”
　　徐尔眼睛眯住了：“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我。”
　　宋瑞池把徐尔的手放进了口袋里：“冷吗？”
　　徐尔摇头：“不冷。”
　　宋瑞池又说：“栈道开灯了。”
　　“是啊，”徐尔看对面正在发光的木头栈道：“你去过吗？”
　　宋瑞池摇头：“没有，你呢？”
　　徐尔回忆了起来：“我只去了一次，是和陈南，啊对，经过那边的时候，”徐尔指了个方向，再比划一下：“看见这么大的一只老鼠！”
　　宋瑞池看着徐尔的比划笑了起来：“怕老鼠吗？”
　　徐尔摇头：“我不怕，陈南怕。”
　　这个风挺有意思，仿佛是想给徐尔一个教训，他说完不冷才没多久，呼的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现在冷了。”
　　徐尔哆嗦一下，心里突然想他昨天刷到的视频，北方的雪已经下得很厚了。
　　A市挺尴尬的明明每年冬天都这么冷，却又不下雪，总差那么一点点。
　　嘴里徐尔继续那只老鼠：“陈南看到老鼠之后就窜了一下，没想到老鼠也窜了，他直接窜遭老鼠面前，然后他那个叫声，我耳朵都差点聋了，陈南后来再没去过。”
　　徐尔又说：“宋瑞池，我们去看雪吧。”
　　徐尔说完转头和宋瑞池对视。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是有点跳脱，但显然宋瑞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徐尔。
　　宋瑞池：“去北方？”
　　徐尔的想法稍稍被具象。
　　既然这样，那句再具体一点吧：“要不明天？你明天有空吗？还有后天。”
　　宋瑞池笑了起来：“走？”
　　徐尔：“走！”
　　两人就此商量了起来，并且在一分钟之内把明天要去的城市定在了W市，接着再下一分钟，把明早九点的机票买了。
　　机票信息发到手机的那刻，徐尔心里只有两个字，哇塞。
　　从前是别人陪着徐尔疯，现在这个人是宋瑞池，感觉更不一样了。
　　此刻徐尔兴奋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现在就飞W市去。
　　外面风越来越大，正好船内有人喊，两人就进去了。
　　接下来是桌游时刻，这群人看起来是有点喝多了，这会儿在船上散酒。
　　他们把游戏玩得很慢，也乱七八糟，参考当初徐尔和他们玩的那次麻将，规则不是规则。
　　徐尔真的很喜欢宋瑞池的这群朋友，太有意思了。
　　只是实在是深夜了，徐尔有点支撑不住了。
　　他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后，宋瑞池问他：“困了吗？”
　　徐尔偷偷点两下头。
　　宋瑞池：“我们可以先回去。”
　　徐尔：“会不会不太好。”
　　宋瑞池：“现在已经不是石子亦生日。”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指着宋瑞池：“你怎么这样。”
　　“一会儿码头停一停，”宋瑞池拍了拍石子亦的肩：“我们先回了。”
　　石子亦：“就回啦？”
　　宋瑞池：“我有点累。”
　　“确实，还特地赶回来给我庆生，”他像是知道宋瑞池要说什么，立马打断：“话不多说，今天你们没吃到我的生日餐，下次补给你们。”
　　宋瑞池：“这怎么好意思呢石总。”
　　石子亦：“你最好不好意思。”
　　徐尔本来还担心他扫兴，听他俩这么说就放下了心来。
　　另外，他真的很喜欢宋瑞池阴阳怪气。
　　到了下一个码头，石子亦让人把船停靠。
　　得知宋瑞池要走，应璟也来问：“怎么就走了，明天不是周末嘛。”
　　宋瑞池说：“明天我们要去W市。”
　　应璟惊讶：“W市？去干什么？”
　　宋瑞池：“去玩。”
　　石子亦也听到了，他问：“这么突然？”
　　宋瑞池：“想看雪。”
　　石子亦问徐尔：“你就这样被他拉去了？”
　　徐尔不好意思笑笑：“是我想去。”
　　石子亦豁了声：“你俩挺soulmate的啊，”他又对宋瑞池说：“现在有人陪你疯了。”
　　宋瑞池：“是一起疯。”
　　石子亦：“好好好。”
　　是一起疯。
　　说得好妙。
　　回去的路上，徐尔又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被宋瑞池压着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车里比外面暖，宋瑞池比徐尔暖。
　　“这么困？”
　　宋瑞池的手没有拿开，他摸了摸徐尔的脸颊。
　　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徐尔不自禁蹭了蹭：“还好。”
　　宋瑞池把大拇指点在徐尔的鼻尖上：“脸很凉。”
　　徐尔：“风吹的。”
　　宋瑞池嗯了声，手往下一点，像是托住了徐尔的下巴。
　　接着宋瑞池的脑袋也靠了过来，在徐尔的额间发上，碰了一下。
　　这个碰，或许也可以叫做吻。
　　徐尔心里更黏住宋瑞池了，谁能顶得住冷风之后这样的亲昵啊。
　　只是这个车开得真的很快，来时花了八分钟，回去竟然只开了六分钟就到了。
　　还没温存多久呢，就要下车了。
　　凌晨的小区除了安静只有安静，精神已经不太佳的徐尔跟着宋瑞池上楼回屋。
　　宋瑞池在身后关门，徐尔伸手准备打开玄关灯。
　　不过他才刚碰到开关，手腕就被抓住了。
　　宋瑞池将他拉了过去，毫无防备的，吻了上来。
　　太突然了，徐尔脑子瞬间清醒。
　　跟着他的身体，也醒了。
　　警铃大震。
　　宋瑞池只是浅浅一尝，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落地窗透进来了许多光，徐尔抬头看宋瑞池。
　　也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还没说喜欢我。”
　　宋瑞池仍旧抓着徐尔的手腕。
　　徐尔缓缓抿住一个笑。
　　车上的温存在这一刻被延续了。
　　宋瑞池的声音很低，像是每当深夜在床上时，宋瑞池和徐尔聊天用的那种语调，一字一颗地敲击在心上。
　　徐尔眼睛弯弯的，他却不接话，而是丢了一个字：“啊。”
　　宋瑞池把抓着徐尔的那只手，扣在徐尔后面。
　　他把徐尔环住，也笑了：“啊什么？”
　　徐尔：“啊，就是啊。”
　　宋瑞池：“说。”
　　徐尔笑意更深了：“说什么？”
　　宋瑞池把徐尔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两只手一起抓着，压在了徐尔的后腰上。
　　宋瑞池：“说喜欢我。”
　　宋瑞池说话就说话，他还动手。
　　他还紧了手臂，徐尔被迫往宋瑞池的方向又小走了一步。
　　“徐小尔。”宋瑞池低头看徐尔，又喊了声。
　　徐尔趁着宋瑞池这个低头，凑过去也亲了宋瑞池一下。
　　那就。
　　“我喜欢你。”
　　徐尔没敢和宋瑞池对视，亲完说完就把头埋在了宋瑞池的肩上。
　　双手还被宋瑞池控制着，这个人还不够，另一只手也来了，扣住了徐尔的后脑。
　　一个好结实好结实的拥抱，把徐尔在风中受的委屈全部打散。
　　好暖和。
　　好暖。
　　接下来的吻是从徐尔的耳朵开始的。
　　有点不知不觉。
　　有点温水煮小尔。
　　温温热热的先点在徐尔的耳垂上，而后一滑，用手指抬起徐尔下巴的同时，亲在了徐尔的唇上。
　　只是第一下，宋瑞池咬住了徐尔的下唇，像是惩罚徐尔刚刚的不好表现。
　　痛意突然袭来，徐尔挣扎了一下。
　　没能得逞，宋瑞池两只手臂都收紧，徐尔更贴上去了。
　　空气中，还传来宋瑞池的一声低笑。
　　不过很快，这个笑声就被两人吃掉。
　　宋瑞池再次温柔起来，这会儿像是安慰，拇指轻轻地在摩挲徐尔的脖子。
　　也用舌尖滑过徐尔的唇缝，探了进去。
　　徐尔脑袋逐渐发晕，手指逐渐发软。
　　他感受着宋瑞池的贴紧，感受着宋瑞池柔软的唇瓣，呼吸变得重了起来。
　　交错之间，宋瑞池松开了放在徐尔身后的手，绕到徐尔的手心。
　　和徐尔十指相扣。


第48章 
　　在没有电灯的玄关处, 宋瑞池亲了徐尔好久好久。
　　亲吻结束也在徐尔的耳朵，从耳垂上逐渐消失触感，接着宋瑞池又把徐尔抱住了。
　　徐尔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冷意了, 他埋在宋瑞池的肩上，脸颊的一小块地方贴着宋瑞池的脖子，感受着宋瑞池的手在他腰上, 感受着宋瑞池的下巴蹭他的头发。
　　时间一点点走，徐尔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慢慢走回来。
　　眼睛看得见了，墙上的时钟在走，耳朵听得见了，窗外有车声，鼻子有感觉了, 空气有点冷。
　　他不自禁地抿了抿唇, 再主动舔舔唇。
　　被亲过了, 有点不一样。
　　诶嘿。
　　好润啊。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喵”。
　　徐尔转头看, soso蹲在猫架上, 黑夜中眼睛发着光, 正盯着他们。
　　徐尔抬头看了宋瑞池一眼，笑了起来。
　　“被soso看到了。”徐尔说。
　　宋瑞池：“他敢说什么。”
　　徐尔：“他敢说喵喵喵。”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速速动作。
　　行李这个东西, 可以收拾得多, 也可以收拾得少，收拾多了整个家都塞不下, 收拾少了拿张身份证就可以走。
　　最后他们决定就拉一个小行李箱, 毕竟北方需要的东西他们也没有, 所以必要的东西带一带的就可以了，其他的就都去那边买，也省得再拉箱子。
　　最后两人把酒店定下，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徐尔安安心心去洗澡。
　　脱掉衣服在淋浴头下的时候，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次袭来。
　　徐尔仿佛在梦里，浑浑噩噩的上周，和浑浑噩噩的这周。
　　洗澡最能放空心境了，此刻他的脑子像是一个大屏幕，开始回放他和宋瑞池从无到有的亲密关系。
　　最后这个电影停在了今晚的那个亲吻上。
　　于是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徐尔洗澡结束，他的脑子里全是亲亲。
　　关掉水的那刻，徐尔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骂了一声。
　　无语笑了。
　　宋瑞池这次也是在外面的浴室洗澡，宋瑞池的头发比较长一些，每次都会比徐尔慢。
　　这次也不例外，徐尔甚至已经睡着了，宋瑞池才进来。
　　不是完全睡着，徐尔留了一分神思在地球上，他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看着宋瑞池过来，关掉灯，进被窝。
　　然后把他抱住。
　　沐浴香气涌过来的瞬间，徐尔的眼睛又睁开了。
　　不过实在是太困了，很快他又重新闭上。
　　“你抱着我睡啊。”
　　徐尔嘀嘀咕咕。
　　宋瑞池：“你这是请求还是疑惑？”
　　徐尔含糊一声：“不知道。”
　　宋瑞池的靠近好像在给他的身体发送一种信号，叫做“他回来了，你可以安心睡下了”。
　　徐尔已经听不懂任何语言了，彻彻底底睡了过去。
　　这个人倒是睡着了，留宋瑞池一个人一点睡意也没有。
　　宋瑞池没有说过，徐尔有令人十分羡慕的秒睡功能，或许对徐尔来说，躺在床上十分钟还没有睡着，就是失眠了吧。
　　徐尔的头发很软，这会儿大抵是刚吹完头发，软趴趴的在脑袋上，和他人一样，乖巧得不行。
　　宋瑞池抱了一会儿，就把脑袋埋进了徐尔的肩窝里，像吸猫似的，在徐尔身上摄取一些能量。
　　就这样闷着，隔绝空气，只有徐尔。
　　直到憋不住了，宋瑞池才把脑袋抬起来。
　　然后他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还不够，他又抓起了徐尔的手，放在手心。
　　先是弄弄徐尔的手指，再亲亲他的手背。
　　然后又埋进了徐尔的肩窝里。
　　新一轮的窒息感，只是这次徐尔动了。
　　像是觉得好烦，他从鼻腔深处发出了一声嫌弃，把宋瑞池的脑袋给推开了。
　　徐尔还皱眉。
　　宋瑞池盯着徐尔的脑袋看，轻轻用手压了一下徐尔的眉心，徐尔这才舒展眉头。
　　徐小猪。
　　宋瑞池不弄徐尔了，只轻轻抱着。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宣泄似的在群里连着发了十几个红包。
　　那群人这会儿还没睡，迅速出现。
　　石子亦：「？？？」
　　石子亦：「啥意思啥意思？」
　　应璟：「这是脱单红包？」
　　宋瑞池：「可以这么理解」
　　石子亦：「看给我们宋宋兴奋的哟」
　　小夏：「可以可以，恭喜恭喜，终于拿下徐尔了」
　　宋瑞池：「谢谢你们」
　　石子亦：「哎呀，突然这么客气，我们也没做什么」
　　宋瑞池：「就是谢你们什么都没做」
　　石子亦：「……」
　　石子亦：「我他妈客套话还没打完」
　　石子亦：「好好好」
　　应璟：「那确实要感谢石子亦什么都没做」
　　应璟：「老石就你这样，就别吹自己特别能助攻了」
　　应璟：「你要是发力，宋宋可能现在还在和徐尔周旋呢」
　　石子亦：「闭嘴吧你」
　　应璟：「怎么样，我们宋宋是不是很开心？」
　　宋瑞池：「当然」
　　石子亦：「那还用说」
　　石子亦：「这会儿指不定在家里偷着乐呢」
　　石子亦：「话说徐尔呢？长夜漫漫的，你搁这和我们聊天？啊？」
　　宋瑞池：「他睡着了」
　　石子亦：「ok好的」
　　应璟：「ok好的」
　　小夏：「ok好的」
　　陈宇：「ok好的」
　　群里的氛围突然有些，不可言说。
　　大家好像都想说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开头。
　　最后还是应璟岔开了话题：「以后我们亲爱的宋宋还会随叫随到吗？」
　　宋瑞池：「不会了」
　　应璟：「我哭得好大声」
　　宋瑞池又说：「宝贝即世界」
　　石子亦：「卧槽，宋瑞池你现在这么肉麻」
　　宋瑞池：「是的，你习惯习惯」
　　群里又开始扯了些有的没的，宋瑞池就退了出来。
　　不过很快他又点了进去，翻到了刚才那个不可言说的部分。
　　行了……
　　睡觉。
　　这边宋瑞池刚睡着，他身边的徐尔在梦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因为睡得迟，徐尔几乎是垂直进入梦境的，虽然不是很重要的梦，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但是梦里都是高兴的东西，梦得很痛快。
　　第二天徐尔难得的醒不来了。
　　一个六点多的闹钟，闹了好久之后只把宋瑞池给叫醒。
　　不过徐尔的一只脚已经踏出梦境了，身体开始飘忽忽。
　　他听到远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起床了宝宝。”
　　徐尔瞬间睁开了眼睛。
　　也瞬间想起来了今天是什么行程。
　　宋瑞池像是看懂了他在想什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来得及，现在六点十七。”
　　徐尔快速分析了一下，确实来得及。
　　“你是不是把我闹钟关了？”徐尔问。
　　宋瑞池嗯了声。
　　徐尔闭了一下眼睛：“我听到了，但是醒不来。”
　　宋瑞池支起了身：“我们洗洗，还困飞机上再睡。”
　　徐尔低声：“嗯。”
　　洗完脸徐尔就清醒了，他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行囊，就去了厨房。
　　宋瑞池正在煮面，徐尔心情很愉悦，站在宋瑞池的身后，嘴里哼着歌，小鸟似的一会儿从宋瑞池身体的左边探探锅，一会儿从宋瑞池身体的右边探探锅。
　　他也想着，今早宋瑞池叫他起床的画面。
　　宋瑞池叫他宝宝诶。
　　宋瑞池怎么叫得这么顺口啊。
　　自然而然宝宝就说出口了。
　　徐尔嘴里的节奏更轻快了，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这么开心。”
　　宋瑞池突然一个转头。
　　徐尔突然被镇住。
　　有种我偷偷发疯却被撞破的窘迫感。
　　“哈哈，”徐尔马上立正站好：“煮好啦？”
　　宋瑞池：“好了。”
　　徐尔火速把两碗面端出去。
　　今天出门自然是按徐尔给的时间进行的，稳稳当当堵车也不怕的那种。
　　到了机场就更稳了，他们的小箱子还不用托运，到了检票口还有四十分钟。
　　“你会不会觉得来太早了？”坐在等待去，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摇头：“不会。”
　　徐尔：“你有过提前这么早来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啊了声：“你不抱怨两句嘛。”
　　宋瑞池：“抱怨什么？”
　　“说来太早了之类之类的，”徐尔一些回忆上涌：“我有一次坐飞机拉着我朋友早出发，也是早到了，他说来太早了，可以再迟点来的，说我瞎赶，怪我一只催他。”
　　宋瑞池轻轻皱了眉：“什么垃圾朋友。”
　　徐尔因为宋瑞池骂人的话笑了一下。
　　既然说到这儿了。
　　“确实是已经没有联系的朋友，”徐尔自然就回忆更多了：“大学隔壁宿舍的，当时有个我还挺喜欢的小众歌手开演唱会，刚好他也喜欢，我们就一起去看，顺便在那个城市玩两天。”
　　徐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总结一句：“旅行确实能考验友谊。”
　　宋瑞池问：“他干什么了？”
　　徐尔摇头：“他没干什么，只是发现性格特别不合，”他说着笑了一下，戳戳宋瑞池的肩：“还是你好，我们好合适啊，和你出去玩也很舒服。”
　　宋瑞池盯了几秒徐尔的眼睛：“徐小尔，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徐尔笑了：“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宋瑞池无奈：“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清白。”
　　“啊？”徐尔听着笑了一下，他仰了仰下巴：“要怎么看？”
　　换一个，徐尔又眯了眯眼：“怎么才算不清白。”
　　再换一个，徐尔嘴巴歪住：“这样？”
　　再再换一个，徐尔低头抬眼：“这样？”
　　宋瑞池没让徐尔继续表演，他凑过去亲了徐尔一口。
　　太突然了，徐尔瞬间愣住，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再捂住宋瑞池的嘴，再放开宋瑞池的嘴，左看右看。
　　宋瑞池满脸是得逞的笑，他仿佛在给徐尔表演，我这才是不清白。
　　徐尔刚才还兴奋呢，这一亲像是被宋瑞池顺毛了似的，一下子温顺了。
　　“我好久没坐飞机了，”徐尔话都温柔了下来：“毕业之后时间过得好快，没空出去玩。”
　　他又说：“其实也不算没空，周末是有空的，只是我觉得我的朋友应该不愿意把难得休息的周末花在累死累活的旅行上吧。”
　　他说完这个，对着宋瑞池嘿了声：“还是哥哥好。”
　　宋瑞池失笑：“哥哥哪里好？”
　　“哥哥哪里都好，”徐尔对着宋瑞池挑了两下眉：“我现在还清白吗？”
　　宋瑞池笑得有点开心：“太做作了宝宝。”
　　徐尔收回表情：“……哦。”
　　确实，徐尔能感受到了宋瑞池所谓的不清白。
　　这个宝宝叫得真自然啊，这么人来人往的机场，还能让徐尔内心荡漾。
　　徐尔一时半会儿根本学不来。
　　但是他又想着，他叫哥哥算不算呢？
　　只能是小算吧，根本比不上宝宝的威慑力，而且哥哥什么的，嘴甜一点谁都可以是。
　　那么……
　　徐尔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词，那个宋瑞池微博评论里出现得最频繁的。
　　老公。
　　这个词出现在脑子里之后，伴随着也出现了一个，徐尔叫宋瑞池老公的画面。
　　徐尔不自禁地拧住了眉，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徐尔对威慑力的判断，客观因素来自这个词的亲昵程度，主观因素来自他好不好意思叫出口。
　　老公这个词实在好，威慑力一定特别高。
　　检票口等待区的人越来越多，入口旁边的显示器也十分可观地显示着准时起飞。
　　这会儿闲来无事，徐尔就先炸炸他那位弟弟吧。
　　徐尔在微信里找到徐晨，开门见山。
　　徐尔：「好消息好消息」
　　徐尔：「脱单了」
　　八点多，还是周末，徐晨估计还没醒。
　　醒来要是徐尔在飞机上，回不了徐晨消息，徐晨估计会更炸。
　　徐尔这趟要飞两个半小时，徐尔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徐晨会信吗？
　　“怎么了？”
　　大概见徐尔笑得有些诡异，宋瑞池问了句。
　　徐尔晃了晃手机：“没什么，跟徐晨报告一下我们的事，”说到这儿，徐尔屁颠颠对宋瑞池说：“对了！我上次和你提的徐晨前任，那个人是男的！徐晨他竟然也是弯的。”
　　宋瑞池点点头：“是嘛。”
　　徐尔冷水下锅：“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
　　宋瑞池：“就你是笨蛋。”
　　“什么啊，”徐尔反应过来了：“你知道啊？”
　　宋瑞池：“能猜到吧。”
　　徐尔撇了撇嘴：“你gay达挺灵嘛。”
　　宋瑞池笑了：“你还知道gay达。”
　　徐尔骄傲了：“开玩笑，我现在知道的可多了，我可是同性恋。”
　　这话说得，宋瑞池都笑了。
　　是挺好笑的。
　　“哇，”宋瑞池捏捏徐尔的脸：“我家尔尔好厉害。”
　　徐尔把宋瑞池的手拍开：“你最好是真心夸我。”
　　上了飞机，扣上安全带，徐尔还是觉得这趟好梦幻。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踩在现实和虚幻的边缘，他就有男朋友了？他就要和男朋友去W市看雪了？
　　离起飞还有一会儿，旅客们都已经坐好了。
　　徐尔这会儿的手有点冰凉，宋瑞池和空姐要了毛毯，也把徐尔的手抓在手上。
　　宋瑞池问他：“冷吗？”
　　徐尔摇头：“不冷。”
　　毯子很快就到了，宋瑞池把袋子拆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徐尔把毯子接过来，而宋瑞池看完消息，很不对劲地转头看徐尔。
　　徐尔疑惑：“怎么了？”
　　宋瑞池：“我助理给我发了两张图片。”
　　徐尔：“什么图片？”
　　宋瑞池把手机给徐尔看。
　　第一张图徐尔很熟悉。
　　“对，那天就是这个人在直播。”
　　图片是直播的截图，屏幕上宋瑞池站在门边，看着镜头。
　　宋瑞池手点在屏幕上，往左滑，打开了第二张图。
　　徐尔的笑容僵在嘴边。
　　第二张图是也还是直播，但是是评论区的截图。
　　几行评论，有一条被四四方方的红色框框了起来。
　　“徐小尔：老公！！！！”
　　徐尔缓缓抿住嘴。
　　没想到吧宋瑞池，你宝宝私底下这么骚。


第49章 
　　宋瑞池倒好, 把图片这样给徐尔看还不够，他双指放大，把徐尔评论的那部分挪到手机屏幕的正中央。
　　徐尔：“……”
　　好直观的公开处刑。
　　宋瑞池还问：“这是谁？”
　　徐尔哈哈两声：“不知道啊, 不认识。”
　　宋瑞池靠近徐尔：“念一下。”
　　徐尔把这个词在嘴里滚了半圈，还是难以说出口，他缓缓把毛毯拿起来, 遮住半张脸：“不了吧。”
　　宋瑞池才不让徐尔不了，他再靠近一点，侧了身子，把手遮在自己的耳朵边。
　　一个你偷偷的，只说给我一个人听的状态。
　　徐尔把毛毯放下，最终还是凑到宋瑞池的耳边, 很小声地对他说一句：“老公。”
　　说完立马回来做好,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弄弄刘海。
　　宋瑞池给足徐尔缓冲的空间, 他没有看徐尔, 而是把徐尔的手握住了。
　　开口有点尴尬, 但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徐尔端端地在椅子上坐着, 好久才慢慢笑起来。
　　宋瑞池已经和他十指交扣了，在不知不觉中，这会儿压着他的大拇指玩。
　　徐尔偷偷用余光瞄宋瑞池, 见他在笑。
　　那徐尔也笑一下吧。
　　飞机要起飞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徐尔开了飞行模式, 塞上耳机听歌, 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只有那么一点点困，闭了一会儿根本没有睡着, 就又醒了过来。
　　宋瑞池也带上了耳机, 这会儿他正看着座椅前小电视里播放的电影。
　　“好看吗？”徐尔凑过去问。
　　宋瑞池把耳机摘了下来, 递过去：“不好看。”
　　徐尔：“不好看把耳机给我。”
　　一个说不好看却给了耳机，一个嫌弃却又把耳机接过来戴上。
　　“这是什么电影？”徐尔又问。
　　宋瑞池也不知道是叫什么，他点击了一下屏幕，把上面的电影名念了出来。
　　显然就是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徐尔于是的，靠着宋瑞池的肩，跟着一起打发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个电影确实不好看，徐尔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把耳机还给了宋瑞池。
　　“你平常在飞机上都干什么啊？”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比划了一下小电视：“如你所见。”
　　徐尔笑了笑：“那怎么熬过去的啊。”
　　宋瑞池说：“偶尔出差会办公，有时候会睡觉，有时候装一装，带本书看。”
　　徐尔噗的一声笑起来：“这次怎么不装了？”
　　宋瑞池：“怕被你笑话。”
　　“不会的，”徐尔摇头：“我会和你一起装。”
　　和宋瑞池聊这种半真半假的天就是特别有意思。
　　两人也不看什么电影了，这会儿想起还有相册可以看。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先是徐尔的相册，徐尔生活很少拍东西，相册里绝大多数都是和工作相关的，一些难得一见的生活向，他都是拍了发朋友圈用的。
　　说到朋友圈，徐尔顺便告诉宋瑞池，宋瑞池当初被雨淋的那一天，徐尔也被淋了。
　　“我们都发了朋友圈，你说巧不巧。”徐尔感叹。
　　宋瑞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徐尔：“那时候又不熟，哪里好意思。”
　　宋瑞池笑：“你不是我。”
　　徐尔：“你会说啊？”
　　宋瑞池：“多好的机会。”
　　徐尔理解了一下，哦了声：“其实你那时候要是说了，我也只是会因为觉得巧而开心，没有其他的。”
　　宋瑞池：“可以了徐先生，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显得我很蠢。”
　　徐先生笑了起来：“不蠢不蠢，我老公天下第一聪明。”
　　算是脱口而出，但其实也并非说得很自然。
　　“啊我们来看下一张照片是什么呢！”徐尔马上接上自己的话。
　　宋瑞池笑了一下，把徐尔揽住，捏捏他的脸。
　　下一张，是徐尔当初拍的那张彩虹的照片。
　　又是一个可以聊的。
　　“你的朋友圈之前也是彩虹照的吧，”徐尔问宋瑞池：“我还挺开心呢，我们的背景照都是彩虹，但是后来你为什么换了啊？”
　　宋瑞池说：“生气了就换了。”
　　徐尔疑惑：“啊？生什么气？”
　　宋瑞池：“我以为这个背景你看得懂。”
　　徐尔这下立马就懂了，他先是笑了起来，再道：“对不起嘛。”
　　宋瑞池从鼻腔一个：“呵。”
　　徐尔小声嘀咕：“你好会生气。”
　　徐尔的脸又被捏了。
　　宋瑞池：“不该生气？”
　　“该！”徐尔一副我都生气的面孔：“生气太轻了，你就该过来揍死我！”
　　宋瑞池被徐尔气笑了：“怎么舍得呢宝宝。”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
　　很好，阴阳怪气了。
　　“但是，你微信的签名没有换，”徐尔说：“不过尔尔。”
　　宋瑞池：“我一直是这个签名。”
　　徐尔：“哎呀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
　　宋瑞池：“知道你名字是徐尔的时候，我以为这是命运。”
　　徐尔觉得宋瑞池话里有话：“然而？”
　　宋瑞池：“然而只是命运在捉弄我。”
　　徐尔哎呀一声：“哪有捉弄，没有。”
　　“我当时看到你的不过尔尔，”徐尔回忆了一下：“我心里就，哇。”
　　徐尔又道：“其实现在想来，更命运了，是不是是不是。”
　　宋瑞池淡然一个长音：“是。”
　　宋瑞池此刻颇有种经历了许多，此刻站在终点回望过去的沉淀感。
　　徐尔嘿嘿两声，凑到宋瑞池面前：“都说你要是能侃侃而谈从前尴尬的事，说明你已经放下了。”
　　徐尔意在表示，宋瑞池啊，这事也不算什么啦。
　　但宋瑞池听后却歪了一下脑袋，问：“那你放下了吗？”
　　徐尔疑惑：“我放下什么？”
　　宋瑞池：“装醉亲我。”
　　徐尔脸上那个调侃宋瑞池的愉悦表情瞬息万变，脸刷的就红了。
　　“哈哈。”徐尔干笑两声。
　　笑完突然又恼羞成怒了，掐了掐宋瑞池的手臂：“你很过分，你为什么要骗我。”
　　宋瑞池失笑：“你知道你心里有事时，看起来很紧张吗？”
　　徐尔愣住：“啊？真的吗？”
　　宋瑞池：“你对我说要喝酒的时候，我听见你脑子里的算盘啪啪作响。”
　　徐尔缓缓抿住了嘴：“真，真的吗……”
　　“而且那几天对我很不一样，”宋瑞池安抚似的把徐尔的两只手都抓住：“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尔：“那你给我饮料什么意思，我喝酒不好吗？”
　　宋瑞池笑：“我知道你喝完酒是什么样子，”宋瑞池摇摇头：“你不会主动亲我。”
　　徐尔愣住了：“那前两次是？”
　　宋瑞池听明白了：“那个视频看了？”
　　“看了，”徐尔很疑惑：“里面不就是我把你亲了。”
　　宋瑞池：“我让你亲的。”
　　徐尔缓缓拧住眉，缓缓疑惑了起来：“啊？”
　　多正好，宋瑞池的相册里就有这个视频，徐尔这才想起来，当初宋瑞池发给他的，是静音版。
　　这会儿手机上的，有声音。
　　很熟悉的画面又出现了，屏幕上徐尔拼了一会儿之后坐进了宋瑞池的怀里。
　　这边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徐尔抬头和宋瑞池对视之后，宋瑞池说话了。
　　他问：“在看什么？”
　　徐尔说：“你这里藏了颗痣。”
　　宋瑞池：“想亲吗？”
　　徐尔嘀嘀咕咕的样子：“可以亲啊。”
　　宋瑞池：“亲一下。”
　　徐尔于是亲了。
　　认知又不一样了。
　　徐尔惊讶了一会儿，冷静了一会儿，最后笑了：“原来是这样。”
　　他说呢，怎么好好的去亲人家下巴。
　　他说呢，原来宋瑞池把声音关了啊。
　　“第二次，”徐尔问宋瑞池：“也是你让我亲的？”
　　宋瑞池点点头：“我没想到你后来想起来的只有你亲了我。”
　　徐尔：“……”
　　这……
　　宋瑞池把手机收起来，他说：“你喝完酒很乖很听话，做完你想做的事之后就去睡觉了。”
　　徐尔眯住了眼睛，指着宋瑞池：“你好坏啊。”
　　宋瑞池抓住徐尔的手：“说我坏？谁坏？”
　　徐尔还是：“你坏。”
　　所以宋瑞池怎么可能让徐尔喝酒。
　　徐尔似笑非笑地歪了一下嘴：“还是你坏，你就那样看着我演。”
　　宋瑞池笑：“不然当场拆穿你？”
　　徐尔想象了一下，摇起了头：“那我会从你家楼上跳下去。”
　　宋瑞池：“只是可惜被你跑了。”
　　徐尔：“你想怎么样？”
　　宋瑞池：“亲死你。”
　　徐尔抿住嘴笑起来。
　　这些聊天片段，像填空似的，给徐尔和宋瑞池的故事做了许多补充。
　　徐尔有种豁然开朗原来如此的感觉，也有种命运在他们身边兜兜转转的感觉。
　　差错的心思，恰当的误会，隐藏的爱意。
　　很神奇，很让人喜欢。
　　他们继续看徐尔的手机相册。
　　徐尔的下张照片是工作，下下张还是工作，再下一张。
　　“嘶。”
　　徐尔轻呼一声。
　　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宋瑞池的微博里保存下来的图。
　　“某些人啊，”宋瑞池自然也看到了：“背地里这么看我？”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了声，快速滑掉。
　　但是没想到吧，下一张还是宋瑞池。
　　哈哈。
　　徐尔索行返回相册页面，他发现接下来的十多张，全是宋瑞池。
　　他想起来，他确实有天晚上连续存了很多，但没想到有这么多啊。
　　这会儿宋瑞池不说话了，但徐尔能深深感受到宋瑞池的内心世界，他甚至宋瑞池的语气都脑补出来了。
　　“徐小尔，你好爱我啊”，再贱兮兮一点或许还会说“你好爱我啊宝宝”。
　　此刻有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窘迫感，徐尔赶忙再往下滑。
　　但是没有了。
　　“好啦，结束！”徐尔把手机锁了：“到你了。”
　　宋瑞池这边也一样，迅速滑动，接着点到哪里哪里就是第一张。
　　第一张盲盒，竟然是我们soso。
　　是soso小时候，连着的还有一些视频，喝奶的，宋瑞池手出镜逗soso的。
　　徐尔一张一张仔细看完：“好可爱啊，soso真的太可爱了。”
　　宋瑞池相册里也有许多工作，这这那那的截图，他们匆匆过滤掉一些不重要的合照，一些不重要的图片，来到了上个月。
　　一张徐尔在宋瑞池朋友圈里见过的，徐尔的背景照。
　　可以看到，这天早上宋瑞池拍了五张，有两张纯日出，剩下三张里，或近或远的，都有徐尔。
　　“宋瑞池大骗子。”徐尔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笑：“我又怎么了？”
　　徐尔：“你当初说你暗恋的那个人，你说他偷拍了你。”
　　宋瑞池笑了笑：“我那时候就说那个人是你，你会从车上跳出去吗？”
　　徐尔也笑了起来：“当场就跳。”
　　不过想来确实刺激，那时候首先，他不知道宋瑞池是弯的，其次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对宋瑞池的感情，宋瑞池要是真的突然来这么一下，他真的会吓死。
　　徐尔突然的有种后知后觉的甜蜜感。
　　大概这会儿在飞机上坐着有那么点的像高铁，容易让他跳入到当初的情境当中。
　　他还在那吃自己的醋呢，闷闷不乐了好久。
　　他也回忆起来了，当初宋瑞池三言两语中那些纵容和无奈，其实是给徐尔的。
　　挺好笑的。
　　再翻了几张，徐尔看到了一个视频。
　　“咦？”徐尔点开播放：“这是我，什么时候拍的？”
　　宋瑞池：“你第一次喝多的晚上。”
　　徐尔一个长长的：“哦。”
　　视频里的背景是在宋瑞池家，徐尔趴在沙发上和soso对视。
　　镜头几乎是怼着脸，白色的灯光下徐尔的脸颊白里透着一点点的红。
　　他眼皮看着很重，一张一合都不是平常，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可又每一次都能睁开。
　　嘴唇很红很润，因为下巴压着手，嘴巴就嘟了起来。
　　画面很安静，soso安安静静的，徐尔也安安静静的，一猫一人就这么看着。
　　时间缓缓走了几秒，一双手伸了屏幕里。
　　这个手很轻地捧住徐尔的半边脸，大拇指摸了几下徐尔的眉毛。
　　徐尔的目光朝手的主人看去，只是他眼神没有焦距，一眨一眨的。
　　“嗯？”徐尔疑惑。
　　宋瑞池的声音出现了，他说：“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徐尔没有回应。
　　宋瑞池又说：“明天再陪soso玩。”
　　徐尔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好。”
　　徐尔应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宋瑞池的笑声传来：“不在这睡。”
　　徐尔又睁开了眼睛：“去哪里睡？”
　　宋瑞池：“去我房间。”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好像只是宋瑞池记录的一个关于徐尔的日常，没什么厉害的内容，但是徐尔却感觉好温馨。
　　这也是徐尔第一次，直面自己喝多后的状态。
　　那就再笑一下前几天装醉的徐尔吧，演的什么鬼东西。
　　“这个视频我要，你发给我。”徐尔说。
　　接着他们继续滑，再下一张照片，又是一张合照，宋瑞池和其他陌生男人。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合照的徐尔是会再往下翻的，但是这次他停留了。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徐尔问：“这个人是gay吗？”
　　宋瑞池显然没想到徐尔会问这个问题，一下笑了：“你很冒昧。”
　　徐尔瞬间捂住了嘴：“啊。”
　　宋瑞池把徐尔捂嘴的手拿开：“为什么这么问？”
　　徐尔手指放大了这个男人：“感觉，有点像？”
　　宋瑞池：“他是。”
　　徐尔自己给自己哇哦了一声：“我厉害吧。”
　　宋瑞池拉了个长音：“嗯，好厉害。”
　　徐尔：“我也是有点gay达的。”
　　宋瑞池：“他是A市摄影协会的，我前几天的活动照片就是他拍的。”
　　徐尔点点头。
　　宋瑞池捏住徐尔的下巴：“徐晨都教了你什么？”
　　徐尔：“你怎么知道是徐晨教的？”
　　宋瑞池：“不然？”
　　“也是，”他嘿了声：“我才发现身边还挺多同性恋的。”
　　宋瑞池：“以后你会发现越来越多。”
　　徐尔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那些从前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他们其实是一直存在的，只是突然被你关注了而已。
　　“徐晨还教了你什么？”宋瑞池问。
　　“也没什么，”徐尔想了想：“我知道彩虹是什么意思，还知道我们也叫通讯录，对吧。”
　　宋瑞池低声笑了。
　　徐尔哎呀了声：“不准笑，你这样显得我很蠢。”
　　宋瑞池：“不是蠢，是懵懂。”
　　徐尔哼了声：“那你也教我啊。”
　　宋瑞池：“我肯定教。”
　　徐尔听着宋瑞池似乎是心里有数的样子，好奇问：“你要教我什么？”
　　宋瑞池转头对上徐尔的目光：“教你一些……”
　　徐尔眼睛睁大了些：“嗯？一些什么？”
　　宋瑞池突然揉了两下徐尔的脑袋：“遇到了再教。”
　　徐尔继续看宋瑞池的手机：“好吧，也行。”
　　两人继续把手机里剩下照片的故事说完。
　　聊起天来时间走得就快了，一个多小时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
　　最后他们又看起了电影。
　　内容不怎么样，催眠效果极佳，把两人都哄睡着了。
　　飞机落地，比预计时间要提前一点，徐尔打开手机，果然满屏都是他那个弟弟。
　　徐晨：「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徐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晨：「啊啊啊啊啊」
　　徐晨：「你人呢！」
　　徐晨：「为什么又消失了！」
　　徐晨：「大周末的你在干什么！」
　　徐晨：「哥！！！」
　　徐晨：「我的哥哥啊！」
　　徐晨：「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徐晨：「到底发生什么了！」
　　徐晨：「你是不是在宋瑞池家啊」
　　徐晨：「搞得我不敢打电话了」
　　徐晨：「别睡啦！」
　　徐晨：「是不是在睡觉啊」
　　徐尔笑了起来。
　　准备下飞机了，徐尔就按下语音，对徐晨说：“刚刚在飞机上呢，刚落地。”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宋瑞池的行李箱也取下来了，两人往外走。
　　手机里，徐晨秒回了。
　　徐晨：「啥啥啥？咋在飞机上啊？」
　　徐晨：「去哪？」
　　徐尔边走边回复：“天气预报说今天W市下雪，我和宋瑞池过来看看怎么个事。”
　　宋瑞池大概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徐尔。
　　徐尔晃晃手机：“徐晨。”
　　徐晨：「卧槽卧槽，看雪！」
　　徐晨：「卧槽卧槽，你们也太说走就走了」
　　徐尔给徐晨一个歪嘴笑的表情。
　　徐晨：「啥时候确认关系的啊」
　　徐尔一只手被宋瑞池牵着，他单手打字：「昨天」
　　徐晨：「哦豁？昨天在一起今天就去旅游？」
　　徐晨：「牛啊」
　　徐尔觉得今天来看雪和昨天在一起似乎没什么关系，但是徐尔懒得打字了，就又甩了个歪嘴的表情过去。
　　徐晨：「那」
　　徐晨：「我可以冒昧问你个问题吗？」
　　徐尔：「说」
　　徐晨：「你带套了吗？」
　　徐尔瞬间被震撼，他不敢相信徐晨给他发了什么。
　　“怎么了？”
　　旁边的宋瑞池大概发现了异样。
　　徐尔立马把手机屏幕歪到他自己这边：“没什么。”


第50章 
　　出了机场, 徐尔就感受到W市的温度了。
　　还好来之前宋瑞池准备了两件轻羽绒，这会儿穿上不至于被风吹傻。
　　上了车，徐尔再次去看了眼天气预报, 见那个下雪的标标没有消失，心里安慰了些。
　　“宋瑞池，”徐尔问：“要是这两天没下雪怎么办啊？”
　　宋瑞池：“不怎么办。”
　　徐尔：“你会遗憾吗？千里迢迢过来什么也没有。”
　　宋瑞池：“我不会因为没下雪遗憾。”
　　徐尔：“那你会因为什么遗憾？”
　　宋瑞池：“会因为你不开心遗憾。”
　　徐尔笑了一下：“你这样说了, 那我不开心岂不是很罪过。”
　　宋瑞池问：“那你开心吗？”
　　徐尔点头点头：“开心啊，早就开始开心了。”
　　宋瑞池：“所以不下雪也没关系。”
　　徐尔本来就很开心了，被宋瑞池这么一说，更开心了。
　　宋瑞池这个嘴，真的很会说。
　　“你们过来看雪的啊。”
　　前头，司机师傅搭话了。
　　徐尔应他：“对。”
　　热心师傅说：“这个天应该是会下雪的, 你们来几天啊？”
　　徐尔：“两天。”
　　师傅：“放心, 不会让你们白来, 今天可能傍晚就能下了。”
　　徐尔wuhu一声, 对宋瑞池道：“太好了。”
　　师傅问：“你们哪儿来的啊？”
　　徐尔：“A市。”
　　师傅：“A市好啊。”
　　徐尔客气笑笑：“哈哈。”
　　徐尔口袋里的手机抖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 还是徐晨。
　　前头徐晨问的那个问题他已经回了，徐晨后来又问了一个，徐尔没看到, 这会儿他又再问了一个。
　　两个问题分别是。
　　徐晨：「那，宋瑞池带了吗？」
　　徐晨：「W市下雪没？」
　　徐尔先回第一个：「他也没」
　　再回第二个：「还没下, 不过一会儿可能会下」
　　徐尔：「到时候我拍给你看」
　　徐晨：「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徐晨：「羡慕死了, 我也想去北方看雪」
　　徐尔：「我们东西在一个行李箱里」
　　徐尔：「你也可以想来就来啊，你现在课少, 不正是想去哪去哪」
　　徐晨：「啊, 那好吧, 竟然都没带」
　　徐晨：「虽然但是，最好还是戴一下，这个你懂吧？」
　　徐晨：「不过宋瑞池肯定懂」
　　徐晨：「被你一说我都心动了」
　　徐晨：「但是我缺少你的魄力，想去就去哪有这么简单」
　　徐晨看起来像是不得不说，徐尔看起来这边也是不得不回。
　　俩兄弟搞暗号似的，还加点其他内容作为缓冲。
　　徐尔：「我当然懂……」
　　徐尔：「我们就是过来玩的，看个雪玩个两天就回去了」
　　徐尔：「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走」
　　徐晨：「不冲突」
　　徐晨突然一个不冲突，把徐尔看懵了。
　　徐尔：「什么不冲突？」
　　徐晨：「你们玩两天和那个，不冲突」
　　徐晨：「哈哈哈没事没事，我随便说说」
　　徐晨：「给我整害羞了都」
　　徐尔丢了个万能表情过去。
　　徐尔：「……我才害羞吧」
　　徐晨：「哈哈哈哈」
　　徐晨：「真的是」
　　徐晨：「你纯爱就算了，宋瑞池他也纯爱？」
　　徐尔偷偷看了宋瑞池一眼。
　　徐尔：「反正目前纯爱」
　　徐晨：「好的好的」
　　徐尔：「好的好的」
　　沉默结束。
　　徐尔收起手机，宋瑞池问：“徐晨又教了你什么？”
　　徐尔愣住：“啊？没有啊，随便聊聊。”
　　宋瑞池：“你表情很严肃。”
　　徐尔摸住了脸：“我很严肃吗？”
　　这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陈南说的一个事，大概意思是当一个人在看小说或者漫画，内容越黄，这个人的表情就越严肃。
　　徐尔很心虚，他弱弱地说一个“没有吧”就转头看向窗外了。
　　纯爱组很快的到了酒店。
　　下车的两步路是没有暖气的，徐尔看准了门口，一鼓作气直接往里冲。
　　当然，他们可不是只有这一件轻羽绒的行头，宋瑞池早上下单了，买了这个季节在W市适合的一些衣服和鞋子。
　　这些东西这会儿已经在他们的酒店房间里了。
　　而更妙的是，他们上了房间拉开窗户，外面下雪了。
　　“哇哇哇哇！”徐尔直接叫唤了起来：“宋瑞池，你过来看！下雪了！”
　　说罢他直接过去把人拉到了床边：“你看你看！下雪了下雪了。”
　　一下子就是很大的雪，雪飘到了窗户上，像是画一般的，在上面印出了雪花的形状。
　　“宋瑞池！”徐尔抓着宋瑞池的手腕，指着窗户：“你看这个雪，它是这样的。”
　　徐尔在半空中迅速又简单地画了个雪花的简笔画：“好神奇啊，原来雪花就是长雪花的模样。”
　　徐尔边说边晃宋瑞池，宋瑞池只看着徐尔笑。
　　对不起，南方土狗第一次看到雪真的很激动。
　　雪是飘着的，徐尔趴在窗子上锁定了一颗雪。
　　雪的量词是颗吗？还是粒？
　　不重要不重要，他锁定了一颗，目光紧紧跟随，直到它混入遥远的雪群，徐尔的视力到不了的地方。
　　“下雪了。”
　　徐尔笑着转头，又对宋瑞池说了这一句。
　　宋瑞池笑着点点头：“下雪了。”
　　雪肉眼可见的越下越大，雪花变大，频率变大，密度也变大。
　　“拍照吗？”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点头：“好啊好啊。”
　　徐尔拿出了手机，他正准备给雪花来个特写，宋瑞池又说：“给你拍。”
　　徐尔哦了声，把手机给宋瑞池：“也行。”
　　徐尔真的很开心，只是他不太会摆动作，只会就地站着，比个耶。
　　“侧一点，看着雪花。”宋瑞池说。
　　徐尔哦了声，照着做：“这样吗？”
　　宋瑞池：“看镜头。”
　　徐尔再看镜头。
　　宋瑞池：“好了。”
　　拍完后宋瑞池没有马上将手机还给徐尔，而是先把照片传给了自己。
　　拿回手机，徐尔看了眼相册里的自己，不自禁哇了一声：“还不错。”
　　先不说徐尔的模样和构图，宋瑞池拍的徐尔，很容易就让徐尔想起刚才在飞机上看的那个徐尔和soso对视的视频。
　　是有感情的照片。
　　看完宋瑞池拍的这些，徐尔自己也开始了，拍照拍视频，顺便发到了他们四个人的群，也给爸妈的群发一份。
　　显然大家都很惊讶他突然跑W市去了。
　　但显然又很快接受，这作风确实很徐尔。
　　退出大家的聊天，徐尔发现朋友圈的更新那一栏出现了宋瑞池的头像。
　　徐尔立马点了进去，看到了宋瑞池刚刚发的朋友圈。
　　他发了徐尔的照片，选了一张徐尔侧对着镜头指着窗户雪花笑得很开心的照片。
　　文案写着“哥哥你看，雪花就是长雪花的模样诶”。
　　这个文案仿佛是在给图片配音，徐尔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徐尔的原话明明不是这样，宋瑞池这家伙，搞这个。
　　徐尔点了个赞，在下面评论。
　　“徐尔：干嘛干嘛！”
　　雪越下越多，落在地上很美，落在树上很美，落在屋顶上也很美。
　　徐尔拉了沙发过来坐着观赏，看了一阵，那边宋瑞池收拾好了行李箱和早上买的东西也走了过来。
　　“还有沙发。”徐尔指了指电视旁，十分热情：“放我旁边，你也坐。”
　　宋瑞池却摇头：“你站起来。”
　　徐尔：“啊？”
　　徐尔疑惑，但还是站起来了。
　　没想到这一站，宋瑞池竟然霸占了他的沙发。
　　徐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瑞池又拉着他的手，把他拽了过去。
　　就这样，徐尔坐在了宋瑞池的腿上。
　　好的。
　　也好。
　　这样坐着，宋瑞池自然就比徐尔矮了点，他环抱住徐尔的腰，将他收紧。
　　亲密关系建立之后，什么都新鲜，宋瑞池这样，把徐尔的心勾了一下。
　　“我不重吗？”坐了一会儿，徐尔问。
　　宋瑞池把徐尔的手握住：“不重。”
　　“真的不重？”徐尔调皮了一下，轻轻抬起来一点，再往下坐。
　　这一坐，他听到了宋瑞池闷哼一声。
　　徐尔：“……”
　　哦……
　　徐尔：“不好意思。”
　　宋瑞池失笑：“别乱动。”
　　徐尔乖住：“好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看着雪，看着风，看着路上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
　　徐尔还是怕自己久了太重，坐久了宋瑞池受不住，沙发里还有位置，他就一滑，一屁股坐到空隙上，只把腿放在宋瑞池的腿上。
　　“好安逸啊。”徐尔感叹了一声。
　　宋瑞池应了声：“嗯。”
　　徐尔：“这感觉太舒服了。”
　　宋瑞池突然喊了声：“男朋友。”
　　新鲜称呼，徐尔笑起来：“到。”
　　宋瑞池：“给我亲一下。”
　　徐尔很听话地把头转过去。
　　宋瑞池的这个一下，是一个很多下。
　　压着徐尔的脑袋亲得徐尔快要窒息。
　　一吻结束，徐尔的脸憋得通红。
　　宋瑞池摸摸徐尔的嘴角：“谁可爱死了？”
　　徐尔抿住嘴，转头继续看窗外：“我才不回答你的问题。”
　　“我自己回答，”宋瑞池还真自己说：“徐小尔可爱死了。”
　　徐尔根本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瑞池才可爱死了呢。
　　妈的甜死了。
　　又静静看了一会儿雪，徐尔再次感叹：“真舒服啊。”
　　宋瑞池：“嗯。”
　　徐尔：“聊点什么吧。”
　　宋瑞池：“想聊什么？”
　　“你说，”徐尔把问题抛给宋瑞池：“你开个话题。”
　　但很快，徐尔又说：“我开吧。”
　　宋瑞池：“看来徐先生有话要说。”
　　徐尔抬头看宋瑞池：“就是突然想起来，你还没跟我说你痛哭流涕的事呢。”
　　上次想问的时候，似乎被宋瑞池糊弄过去了。
　　“非要知道？”宋瑞池有些无奈。
　　徐尔按耐不住笑了：“我觉得我听了会很爽。”
　　宋瑞池：“不管我死活？”
　　徐尔笑了起来：“我爽就行，你快说。”
　　“我想想啊……”宋瑞池：“说什么呢？”
　　显然就是在拖拉。
　　那就徐尔先来吧：“你什么时候感觉到我不理你的？”
　　宋瑞池答得还挺快：“周日晚上。”
　　周日晚上，也就是他们C市比赛回来的那个晚上。
　　徐尔感叹：“这么早就知道了吗？”
　　宋瑞池：“是的徐先生。”
　　徐尔：“你好敏感。”
　　徐尔：“然后呢？我周二去吃饭的时候，我？”
　　宋瑞池：“很明显。”
　　徐尔其实已经有点记不清了：“我那天什么样子啊？”
　　宋瑞池：“你那天只有一个状态，我要赶紧离开。”
　　徐尔嘿了声：“那周四？”
　　宋瑞池：“骗我加班来不了。”
　　徐尔好像抓住把柄似的：“你错了！我真的在加班。”
　　宋瑞池：“真的？”
　　徐尔瞬间就怂，声音小了许多：“我加班到八九点呢。”
　　哈哈，原来宋瑞池都知道的，都只是不说而已。
　　徐尔：“那你这些时候在想什么啊？”
　　宋瑞池突然笑了一下。
　　徐尔：“笑什么啊？”
　　突然的，宋瑞池一下子把徐尔搂住，从背后将头埋在徐尔的肩上。
　　“很无助徐小尔。”
　　宋瑞池声音闷在徐尔的衣服里：“你不要我了。”


第51章 
　　宋瑞池的声音听着好委屈, 像是被徐尔狠狠欺负过，搞得徐尔也跟着委屈了起来，并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啊。
　　“没有不要你, ”徐尔反手过去，摸摸宋瑞池的脑袋，安慰安慰他：“要的, 要的要的。”
　　宋瑞池把徐尔的手抓过去，在他手心亲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又看了一会儿雪。
　　“一直这样看下去吗？”徐尔问。
　　宋瑞池：“看够了？”
　　徐尔啧了声：“一开始比较兴奋，看就了有点索然。”
　　像是配合这句话，徐尔说完打了个大哈欠。
　　宋瑞池：“困了？”
　　徐尔：“是有点。”
　　宋瑞池：“饿不饿？”
　　徐尔：“不饿。”
　　宋瑞池：“睡吧，醒了再说。”
　　徐尔笑：“好。”
　　醒了再说这话，特别适合他们这次的游玩。
　　他们这一趟主打一个什么都不安排, 想到什么干什么。
　　现在就是想睡觉。
　　那就睡吧。
　　飞机上吃了点东西, 这会儿不用担心午饭的问题。
　　窗帘一拉, 两个困困的人就倒进床里睡着了。
　　徐尔这个遇到什么就容易梦到什么的毛病, 这个午觉直接让他梦到所谓的周五晚上。
　　不过不知道这个梦是几个意思, 痛哭流涕的人变成了徐尔, 在宋瑞池家的沙发上，抱着soso，眼泪哗哗地对宋瑞池说你不能不要我。
　　醒来徐尔都无语了, 还不能说，说了他怕宋瑞池真叫他哭。
　　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觉得宋瑞池是会干这种事的。
　　这一睡, 补了个大觉，舒服极了。
　　起床之后, 徐尔第一件事, 就是打开窗帘。
　　然后他又哇了一声。
　　雪小了许多, 下了这么久，一眼望去到处都白茫茫的。
　　太好看了，南方土狗再次被震撼，又开始卡卡拍照。
　　“你看，”徐尔拍完照收起手机：“他们都不撑伞的。”
　　转头，宋瑞池一个帽子就戴在了徐尔的脑袋上：“下雪天一般没人撑伞。”
　　“这样的嘛，还好看到了，不然我可就拿伞出门了，”徐尔问宋瑞池：“撑伞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宋瑞池：“只是会被一眼看出是南方人。”
　　徐尔笑了起来：“围观南方人啦。”
　　这趟旅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干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简单洗漱了一番，他们收拾了一番，去吃热腾腾的羊肉火锅。
　　眼睛满足了，嘴巴也要满足。
　　换好衣服就出门。
　　睡饱了，人就清醒精神许多，电梯里，徐尔哼起歌来了，也无所事事地看着楼层数字旁的一些酒店服务。
　　于是他看到了。
　　“温泉。”
　　徐尔转头和宋瑞池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字，安排。
　　这种默契简直不要太好，宋瑞池就是他的顶级灵魂伴侣。
　　所以出了电梯，宋瑞池就给酒店打电话，预定了晚上的温泉。
　　羊肉火锅的地方不远，打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下午时分，店里客人不多，两人慢慢悠悠地饱餐了一顿。
　　出来天已经有点要黑了，有些地方已经亮起了灯，徐尔肚子很撑，两人决定先走一段，不用目的，走到哪儿是哪儿，累了再打车回酒店。
　　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被扫开，目之所及一切白茫茫，真的很美。
　　这边的许多建筑和A市的不一样，徐尔就此好奇地和宋瑞池聊了一路，他负责发问，宋瑞池负责解惑。
　　“你仿佛是北方人，”中间，徐尔感叹：“你怎么这么懂？”
　　宋瑞池：“在E市工作过，正好是冬天。”
　　徐尔哦豁了声：“阅历丰富啊宋老师。”
　　再走着，眼前是一片空地。
　　空地边上有一些树，徐尔看着书上积的雪，想起了之前刷的一些视频。
　　“来来来，”徐尔指着那边的树：“帮我拍一个。”
　　他小跑到树下，先用手晃了晃树干，接着一脚踢了上去。
　　他的想象里，树上的那些雪会特别美地哗啦啦地掉在他身上，没想到这一踢，树上的雪好大一块，咚的全掉了下来。
　　徐尔甚至双手张开摆好了动作，结果直接被雪块淹没，人砸傻了。
　　正在录视频的宋瑞池笑了出声。
　　徐尔：“……”
　　徐尔满头是雪：“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徐尔拍拍身上的雪，跑到宋瑞池身边，见宋瑞池正在欣赏刚刚拍的这个视频。
　　看一遍不够，他拉回雪块掉下来那几秒，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这么好笑吗？”徐尔自己都要看笑了。
　　宋瑞池却不说好不好笑，转头就在徐尔嘴上亲了一口。
　　徐尔吓了一跳，一蹦蹦到宋瑞池身边，搂住了宋瑞池的手臂左右看。
　　这个人真的很爱在外面搞偷袭啊。
　　又有积雪，又这么大的空地，等宋瑞池手机收了起来，徐尔心思一转，突然俯身揉了个雪球，后退几步，把雪球往宋瑞池身上丢。
　　啪的一声。
　　“哈哈哈。”徐尔笑了起来。
　　宋瑞池身上也有雪了，他看拍了拍，也说了句：“徐小尔。”
　　宋瑞池俯身了，徐尔赶紧跑，也顺便的蹲下抓一把雪。
　　直起身，他就吃了宋瑞池一球，他来不及揉了，随便就往宋瑞池身上丢了过去。
　　再下一个，宋瑞池十分准地丢在了正起身的徐尔的额头上。
　　徐尔被晃得闭起了眼睛，把准备好的雪球丢了过去。
　　只是这个球丢得好歪，丢在了路人身上。
　　徐尔拍掉脸上的雪才发现，他连忙过去道歉。
　　可他嘴里的对不起还没说完，路人突然俯下身，也揉了一个雪球丢向了徐尔。
　　路人是高中生的模样，背着个书包，像是补习班下课。
　　他这一丢，徐尔有点懵，但现实不允许徐尔懵，因为他看见这位同学又蹲下去揉雪球了。
　　不过不等同学站起来，宋瑞池一个球已经丢到了这位同学身上。
　　雪仗就此一触即发。
　　徐尔继续蹲下做雪球。
　　接下来，不止是这位同学，陆陆续续其他同学也加入了进来。
　　场面一度混乱，才不到几分钟，路过的朋友，街边商店老板的孩子，这个空地上就扎堆得都是人了。
　　大家混作一团，没有队伍，见人就打。
　　尖叫和叫喊此起彼伏，徐尔时而在这儿，时而去那儿，时而抓着宋瑞池，时而把宋瑞池当挡箭牌。
　　渐渐的，大家打雪仗累了，就去空地旁的一个斜坡上玩滑坡。
　　人跟着人，七八个蹲着为一队，依着地上结的冰，从坡上一起滑下来，大家开心得不得了。
　　就这样热闹到城市灯光全都亮起来，直到小朋友饭点到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开。
　　再次回到宋瑞池身边，徐尔小喘着气，帽子也是歪的。
　　“好玩吗？”宋瑞池问。
　　徐尔点头点头：“太好玩了。”
　　宋瑞池给徐尔拍了很多视频，回去路上，徐尔挑了两个观看。
　　视频里的他不是在笑，就是在笑。
　　很难想象，他会和一群陌生人这样玩。
　　真的很神奇，就这样不知不觉参与进去了。
　　宋瑞池的朋友圈又发了徐尔，一个是他打雪仗的，一个是他滑鞋坡的，还有一个他踢完树之后被雪覆盖的惨照。
　　文案写着：“一些快乐”。
　　“这是我快乐还是你快乐？”徐尔看到后问。
　　宋瑞池：“我也快乐。”
　　徐尔：“你都不和我们一起玩。”
　　宋瑞池：“我当平平无奇的摄影师。”
　　徐尔放大图片，不得不说：“照片很好啊，我都笑成这样了，还能抓拍到这么好的表情。”
　　宋瑞池：“不看谁拍的。”
　　徐尔斜眼看宋瑞池：“哟哟哟，谁啊？”
　　宋瑞池搂住徐尔，挑起他的下巴：“谁？”
　　徐尔骄傲：“我男朋友。”
　　宋瑞池眼睛弯了下来，在徐尔脸蛋上吧唧一口。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口，只是这次有观众了。
　　他们听到了自己侧后方一个女生“啊啊啊”的喊叫。
　　转头，这个女生兴奋地冲向她的朋友们。
　　几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始石头剪刀布，接着输掉的另外一个女生小跑了过来。
　　这个小团体徐尔面熟，刚才打雪仗有她们，滑斜坡也有她们。
　　算是短暂地并肩作战过。
　　“打扰你们一下，”女生看起来尴尬极了，她速速把要说的话说完：“冒昧问一下，你们是情侣吗？啊不说也没关系打扰了打扰了。”
　　徐尔转头看宋瑞池，宋瑞池给徐尔递眼神，让他来说。
　　徐尔于是：“对。”
　　女生又啊啊啊地回她的小团体。
　　然后这个小团体集体啊啊啊啊。
　　“我就说我就说。”
　　“啊啊我好激动。”
　　……
　　徐尔莫名的，有种被陌生人祝福的幸福感。
　　只是开心是开心，这么继续同路走，有点尴尬。
　　于是两人就地打车回酒店。
　　回去就是温泉。
　　说是没有目的，这一天却也满满当当。
　　温泉就在楼下，有专门的电梯，一会儿他们在房间里换好浴袍就可以直接下去。
　　又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我还没泡过温泉呢，”下去的电梯里，徐尔对宋瑞池说，他又问宋瑞池：“你会游泳吗？”
　　宋瑞池：“会。”
　　徐尔：“游泳我也不会。”
　　宋瑞池：“夏天了带你去。”
　　说到游泳。
　　“今年夏天我和陈南他们去漂流，”徐尔做了个动作：“漂流到最后大家开始泼水了，后来闹得太疯了，我被敌人拉下了水。”
　　宋瑞池：“然后呢？”
　　“呛了几口被陈南拉上来了，”徐尔说：“太可怕了那几秒，我感觉我要死了。”
　　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明年夏天我教你。”
　　徐尔：“包教会吗教练？”
　　宋瑞池：“包。”
　　电梯出去，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宋瑞池报了尾号，服务生就将他们往里面领。
　　穿过几个走廊，他们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打开门又是一个新天地，里面假山假树还有一个可以看城市夜景的窗户，看起来很不错。
　　宋瑞池先走进去，徐尔也跟着，身后的服务生询问了他们一会儿想要的饮料，就将门关上。
　　室内温度也很高，温泉水角落有个小瀑布，这会儿荡得水面满是涟漪。
　　徐尔这边还在欣赏呢，转头，宋瑞池已经把浴袍脱了。
　　徐尔马上把头转回去继续欣赏。
　　什么来着。
　　哦瀑布。
　　“你穿着浴袍泡吗？”宋瑞池那边把自己的浴袍挂好了。
　　徐尔：“那岂不是重死了。”
　　宋瑞池：“我帮你脱？”
　　徐尔：“我自己来。”
　　徐尔这才解开自己的浴袍，那边宋瑞池已经下水了。
　　一脚一个水下的台阶，站稳后坐了下来。
　　徐尔把自己的浴袍和宋瑞池的挂在一起，他先探了探水，明白水温之后也跟着下去。
　　只是到了水里，他还没坐好，就被宋瑞池拉住了手腕，拽了过去。
　　水面因此哗啦啦作响，水下没办法站稳的徐尔也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到宋瑞池身边。
　　其实是有点害羞的。
　　宋瑞池这一拉，两人距离十分的近。
　　徐尔看过许多次宋瑞池只穿内裤的样子，但是凑这么近是第一次。
　　他内心深处很不自然，但脑子又在告诉他，这有什么这有什么。
　　一会儿，不就是男人，不就是宋瑞池。
　　一会儿，这可是宋瑞池啊，宋瑞池啊。
　　拧巴的内心世界，导致徐尔眼神无处安放，转来转去的，最后还是盯住了他旁边的那个小瀑布。
　　瀑布的水热一些，徐尔用手捧了点，再拐了个方向，浇浇旁边的假花。
　　转头，徐尔发现宋瑞池看着他。
　　既然这样的话，徐尔于是把手里还没倒掉的瀑布水，泼在了宋瑞池的身上。
　　水花溅起，还有一部分到了宋瑞池的脸上，他转头躲了一下。
　　空气静置了两秒。
　　“啊啊啊。”
　　两人互相泼了起来，噼里啪啦的。
　　徐尔被泼得满脸是水，他歪着头闭着眼睛，胡乱地朝着宋瑞池的方向泼去。
　　只是没多久，徐尔就累了。
　　他真的比不过宋瑞池，手好酸。
　　徐尔喘着气重新坐了下去，看着宋瑞池傻傻地发笑：“好热。”
　　宋瑞池弹了点水在徐尔脸上。
　　徐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又捧了一手水。
　　宋瑞池：“还来？”
　　徐尔就来。
　　不过他只敢怂唧唧地来。
　　他缓缓移动，一捧手的水运过去，洒一半留一半，朝宋瑞池走去。
　　到宋瑞池跟前就，水只剩一点点了。
　　“wu。”
　　徐尔丢一个音出去，轻轻地把水泼在了宋瑞池的胸前。
　　接着他就看着这个水啊，沿着凹凹凸凸的路线往下滑。
　　滑啊滑，滑倒了水面上。
　　徐尔心里哇哦一声。
　　抬起头，宋瑞池也在看他。
　　徐尔：“嘿嘿。”
　　宋瑞池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摸吧。”
　　摸，吧？
　　徐尔耳膜地震，不自禁就抿住了嘴。
　　他怎么。
　　知道……
　　徐尔还。
　　真挺想摸的。
　　徐尔又嘿了声，故作矜持地淡定了两秒，才把手放上去。
　　胆子不大，只敢用手指。
　　跟着的也是刚才那泼水的路径，从中间开始，在水渍还重的地方，凹凹凸凸地一路往下。
　　很快，手指就到水面了。
　　徐尔心里觉得，到这里差不多了吧，再下去是不是就太唐突了。
　　但他的手却不受他控制。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手啊，埋进了水里。
　　因为一些水波荡漾和折射，徐尔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手了。
　　只能感受。
　　感受着宋瑞池身体上传说中的人鱼线。
　　徐尔抿嘴更甚，热气上涌脑袋发昏。
　　但突然一个瞬间，他停住了。
　　空气再次凝固，徐尔静置了半秒，立马拿开了手。
　　只是他这个手还没离开水面，就突然被人抓住。
　　接着，宋瑞池以一个更狠的力道，将徐尔的手放了回去。
　　这回不是手指了，是一整个手掌，全压在上面。


第52章 
　　温泉泡得徐尔脑袋发晕。
　　服务员送水进来了, 还没等服务员离开，徐尔就呱唧呱唧地喝掉了大半杯。
　　放下水杯，他跪在水里的台阶上, 趴着边缘，看着窗户外面。
　　W市的夜景很好看。
　　他刚刚是不是摸到什么了？
　　路上的车因为雪开得很慢。
　　好像手指碰到了，好像又没有。
　　积雪被夜灯照着也特别好看。
　　跑什么啊跑什么啊, 徐怂怂就你会跑，谁能跑得过你啊。
　　马路对面也有一个人踢了树。
　　宋瑞池你为什么不再抓一次，就让徐尔这么跑了？
　　哈哈他也被雪砸了。
　　现在再回去摸会不会显得很变态。
　　但是这个人没有人给他拍照呢，徐尔有宋瑞池，宋瑞池拍的他可好了。
　　不是徐尔，你想摸什么？你在想什么东西啊？
　　徐尔缓缓吐出一口气, 再咕咕地继续喝水。
　　“还要吗？”
　　耳边传来宋瑞池的声音。
　　徐尔低头看, 这才发现一杯水见底了。
　　他想了想摇头：“不要了。”
　　宋瑞池问：“在看什么？”
　　徐尔指着外面：“又下雪了。”
　　宋瑞池嗯了声：“我们徐先生来了, 这个雪当然要下得让徐先生看个够。”
　　徐尔转头看着宋瑞池, 抿着嘴笑：“我发现你这个人。”
　　宋瑞池：“我这个人怎么了？”
　　“没怎么, ”那徐尔也阴阳怪气咯：“嘴特别甜, 说什么别人都爱听。”
　　宋瑞池：“喜欢我可以直说。”
　　徐尔哈哈地笑起来：“我就不说。”
　　宋瑞池笑了笑，捏捏徐尔的下巴。
　　徐尔又看向窗外：“要是今晚一直下，明天会怎么样？”
　　宋瑞池：“明天雪会更多。”
　　“哇哦, ”徐尔给宋瑞池竖起大拇指：“答得好。”
　　徐尔又趴在了边上：“外面看起来好冷啊。”
　　宋瑞池也跟着往外看，看着他突然笑了声。
　　徐尔：“怎么了？笑什么？”
　　“只是想起一件事, ”宋瑞池说：“我在E市时, 有一次石子亦和陈宇过来玩。”
　　他指了指下面。
　　“那天晚上我们吃饭喝了点酒，饭后散步, 石子亦说他听说过一些北方冬天舔铁门的传说。”
　　到这儿, 徐尔已经开始笑了：“他不会去舔了吧？”
　　宋瑞池点头：“舔了电线杆。”
　　徐尔问：“舌头黏在上面了？”
　　宋瑞池：“嗯。”
　　徐尔哈哈哈大笑起来：“他怎么, 他为什么啊，”徐尔看着楼下的电线杆，脑子里有画面了：“好荒谬，但又觉得确实是石子亦会干的事，”徐尔问：“后来呢？”
　　宋瑞池：“去附近便利店要了点温水才取下来。”
　　画面感更强了，徐尔甚至能想到那群朋友一边笑一边倒水。
　　宋瑞池继续：“过程被陈宇拍了照，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个的微信头像都是那张照片。”
　　徐尔笑到拍手：“你换了吗？”
　　宋瑞池：“没有。”
　　徐尔再次有画面感了，一个群里，除了宋瑞池，全是石子亦。
　　“你为什么不换？”徐尔问宋瑞池：“多好玩啊。”
　　宋瑞池：“我不喜欢头像上有人。”
　　徐尔胆子一抖：“那你可以换成我的照片吗？”
　　宋瑞池竟然想都不想：“可以。”
　　徐尔：“我不是人啊。”
　　哗的一声，宋瑞池的手从水里抬了起来，捏住了徐尔的脸蛋。
　　“这么说话？”宋瑞池。
　　徐尔调皮一笑，低头亲亲宋瑞池的手。
　　“换哪张？”宋瑞池问。
　　徐尔：“真换啊？”
　　宋瑞池啊了声：“原来徐先生只是说说而已。”
　　徐尔白了宋瑞池一眼：“好好好。”
　　你宋瑞池要换，他还能不乐意嘛。
　　说换就换，宋瑞池把手机拿过来了。
　　也是这一下，徐尔发现宋瑞池给徐尔的新备注，叫尔尔小宝贝。
　　咦惹，真是肉麻的很呐。
　　嘿嘿嘿。
　　挑了挑，他们选定了两人都非常喜欢的一张，徐尔和soso的合照。
　　换上后，徐尔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嘀嘀咕咕了起来：“宋先生不是不喜欢用人当头像嘛，怎么回事啊。”
　　宋瑞池一下子笑了。
　　“就是，”宋瑞池还顺着徐尔的话应了句：“宋先生别太爱。”
　　既然宋瑞池换了，徐尔自然要跟上，你说巧不巧，他手机里也有宋瑞池和soso的合照。
　　只是色调有点不一样，不过问题不大，略懂行的宋先生拿过去调了一下。
　　换上之后，立马就有情侣头像内味儿了。
　　“我男朋友真帅啊。”
　　徐尔点开头像大图，感叹了一句。
　　“我男朋友真帅啊。”
　　宋瑞池也重复徐尔的话。
　　然后他说：“A大徐学长。”
　　徐尔先是疑惑地“啊？”了声，接着好像隐隐知道宋瑞池想说什么。
　　果然，宋瑞池道：“我看过那个帖子。”
　　徐尔：“我也看过。”
　　宋瑞池把手边的水杯拿起来：“你学妹写得不错。”
　　徐尔点头：“我也觉得，她文笔很好的。”
　　宋瑞池又把水杯放下了，他捏住了徐尔的下巴：“你不需要跟着我夸。”
　　宋瑞池说的帖子，徐尔依稀还有那么点的印象，是他文学院的一个学妹，社团认识的。
　　没什么故事，他们的交集也只是他们社团的一些活动。
　　帖子的内容是学妹的告白和告别，主要内容是给自己喜欢徐尔这件事，打一个句号。
　　这个帖子那段时间在A大小火了一阵，不过徐尔觉得是因为学妹文笔太好了，和他没有关系。
　　温泉不能泡太久，感觉差不多了，两人擦了擦就穿着浴袍回房间了。
　　下雪天的夜很浓，这儿不比A市，才十点多，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两人洗了澡之后，又点了些吃的，并顺便决定，明天去滑雪。
　　是的就是这么突然。
　　虽然说徐尔没有在下雪天喝过酒，但是身边的宋瑞池啤酒一开，他脑子却自动觉得这个天，确实该喝两口。
　　只是说到啤酒，徐尔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前几天干的蠢事。
　　“喝吗？”宋瑞池把酒抬起来些：“这是真酒。”
　　徐尔瞪了宋瑞池一眼。
　　不够，再过去掐掐他的手臂。
　　最后徐尔还是喝了一点点，在宵夜的尾巴。
　　不多，就两口。
　　两人拖拖拉拉的，成功把时间拉到平常睡觉的时间。
　　而就是这两口酒，徐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酒量差。
　　脑袋有点晕，有点随时要倒下的感觉，眼皮很重，人也在发热。
　　到上床后呼吸很重很缓，心跳也咚咚。
　　没多久宋瑞池也上床了，和在家的习惯一样，关掉了大灯，开了床头小灯。
　　徐尔也把手机锁了放一旁，他转过身，见宋瑞池的手伸了过来。
　　徐尔不知道宋瑞池要干什么，只是他有想让宋瑞池干的事。
　　他把宋瑞池的手腕抓住，贴在自己的脸上。
　　“热热的。”徐尔对宋瑞池说。
　　宋瑞池靠近了些：“脸很红。”
　　徐尔嗯嗯两声，半阖着眼：“我感觉到了。”
　　徐尔很喜欢宋瑞池用指腹摸他的脸，就像现在这样，宋瑞池摸得很轻，每次都很温柔。
　　徐尔再把宋瑞池的手抓得紧一点，贴着他的手心，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宋瑞池的动作停了一下。
　　于是他稍稍睁开了眼。
　　宋瑞池亲上来了。
　　徐尔又闭上了。
　　或许因为喝了酒，或许因为刚刷了牙，宋瑞池的吻比往常的要冰凉。
　　徐尔唇上热，这一下他完全被刺激，神经跳跃，分不清是清醒过来了，还是更晕了。
　　宋瑞池始终捧着他的脸，吻也逐渐压深。
　　很快，两人的唇就是一个体温了。
　　照顾完徐尔的唇，宋瑞池拇指一勾，挑起了徐尔的下巴，下一个吻，落在了徐尔的脖子上。
　　徐尔眨了一下眼睛，手也不受控制地抓了一下。
　　就近抓，一半抓的是被子，一半抓的是宋瑞池的衣服。
　　气氛瞬间黏腻了起来，被窝里和外面是两个温度，窗帘外的天或许还在下雪。
　　此刻，徐尔里的那句下雪天应该配啤酒的话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下雪天就该躺在爱人的怀里。
　　徐尔的手没能抓多久，宋瑞池的手过来了，滑着从徐尔的手腕上去，牵住他，把他的手压在了枕头旁。
　　比酒后呼吸更重的，是此刻的呼吸。
　　徐尔侧着身子，被宋瑞池半搂着，时而亲着，时而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衣服都乱了。
　　心跳也更快了，亲吻之间，徐尔感觉被碰到了。
　　不知道是哪里碰到的他，或许是宋瑞池的腿，或许是宋瑞池的胯。
　　徐尔的潜意识被吓了一跳，并下意识里做了个不想被发现的动作。
　　他缩了一下，分开了一点距离。
　　也是这一下，宋瑞池停了下来。
　　徐尔不仅是脸红，身体也发红，枕边的手指微微弯曲，轻皱的眉头下是有点迷糊的眼睛。
　　宋瑞池抬起头，亲亲徐尔的额头，也亲亲徐尔的眉头，又将他抱在怀里。
　　徐尔搂住了宋瑞池的脖子，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喝醉的那个视频。
　　所以很快的，徐尔找到了宋瑞池脖子上不易察觉的那颗痣，亲了上去。
　　有点不够，徐尔又吸了一下。
　　宋瑞池的疼痛感是一声闷哼。
　　哼得徐尔头皮发麻，指尖发软。
　　宋瑞池抱得更紧了。
　　徐尔身体不受控制却也有些拧巴，因为不自主的纠结，他有点进退两难。
　　宋瑞池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一下一下地揉他的脑袋。
　　酒渐渐地有些散了，徐尔的身体也不再发烫不再那么红，体温也逐渐正常。
　　没有散的，只剩下那个。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他们又接吻了。
　　宋瑞池的手掌很热，他拥着徐尔的背，也逐渐往下。
　　徐尔没有阻止，他闭着眼睛，全身的感官全在注视着宋瑞池的手。
　　直到触碰。
　　宋瑞池动作稍停，似乎是在给徐尔一些准备的时间。
　　徐尔将头埋进宋瑞池的肩上，手也紧紧搂着宋瑞池。
　　一个小释放悄然发生，徐尔拽着宋瑞池衣服的手臂从紧拽到放松。
　　宋瑞池重新将徐尔抱住，轻轻安抚。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徐尔偷偷抬头。
　　仅露出了一只眼睛，也还是宋瑞池捕捉到了，徐尔闷着笑了声，又躲进了宋瑞池的怀里。
　　也问宋瑞池：“%&”
　　宋瑞池很轻地笑了：“说什么？”
　　徐尔沉默半秒：“你明明听到了。”
　　宋瑞池还装：“没听到，你再说一次。”
　　徐尔再鼓一次勇气：“你要吗？”
　　宋瑞池：“什么？”
　　徐尔：“不说了！”
　　宋瑞池低声笑了起来，他握住了徐尔的手。
　　感官再次被放大，徐尔心里的那个依赖感再次升起。
　　“宝宝，”宋瑞池把话说在徐尔的耳边，也把徐尔的手抓进被子里：“帮我。”


第53章 
　　徐尔的心情是激动的。
　　或许不该只用激动来形容, 可以再加一个淡定。
　　很矛盾吧，可这就是他此刻的里外。
　　刚才在温泉里没敢想的，这会儿被延伸了。
　　宋瑞池拿捏住了他的胆怯, 始终带着他。
　　碰到的瞬间，徐尔内心一个哇塞。
　　宋瑞池真的很哇塞。
　　只是徐尔不够厉害，最后那段, 是宋瑞池抓着他的手腕来的。
　　还是宋瑞池厉害，他又会，又会。
　　结束之后，宋瑞池转了身，接着徐尔听到宋瑞池不断抽纸的声音。
　　很寻常的一个动作，这会儿在徐尔的耳朵里, 顶级色情。
　　后来两人又抱着躺了一会儿, 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 再去洗洗清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徐尔起床的第一件事, 就是拉开窗帘。
　　然后他看着窗外的景色, 又哇了一声。
　　南方土狗再次上线。
　　下了一夜的雪, 外面的积雪特别厚，这会儿下面有人扫路面雪，有人扫自己车上的雪。
　　北方人普通的日常在南方人眼里十分的稀奇, 徐尔就这么坐在窗边看，直到宋瑞池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
　　“怎么坐在地上。”宋瑞池到了身边说。
　　徐尔拍拍旁边的地毯：“要不要一起。”
　　宋瑞池说了个“脏”, 就蹲下身, 把徐尔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
　　“我们几点去滑雪啊？”徐尔问。
　　宋瑞池：“下午, 时间随意, 吃完饭去。”
　　徐尔芜湖了声：“我看别人滑雪都请教练的, 我们请吗？”
　　宋瑞池问：“你要我还是要教练。”
　　徐尔抓住宋瑞池的手臂，拿脸颊蹭蹭：“要你要你。”
　　宋瑞池笑了起来，摸摸徐尔的下巴：“早上这么可爱。”
　　徐尔：“我今天一天都会很可爱。”
　　宋瑞池笑意更深了，也俯身下来，不过却不更近一步。
　　徐尔自然看得懂，于是重重在宋瑞池嘴上亲一口。
　　宋瑞池这家伙真的很爱亲亲。
　　徐尔也去洗漱了，顺便把刚刚拍的雪景发给了徐晨。
　　徐晨发来了羡慕的表情，接着问：「现在才起？」
　　徐尔：「是的」
　　徐晨：「昨天过得好吗？」
　　徐尔：「你不如直接问」
　　徐晨：「哈哈哈哈哈」
　　徐晨：「昨天还纯爱吗？」
　　徐尔想了想：「纯，但，不完全纯」
　　徐晨完全看得懂：「啊」
　　徐晨：「怎么就，忍住了呢」
　　徐尔昨天其实没想的，泡了温泉又喝了酒，上了床他的脑子里只有困，所以这事对他来说有点突然，他的身体反应只有紧绷。
　　徐尔：「反正，就，没有」
　　大概宋瑞池也感觉到了徐尔的状态吧，他知道徐尔没有准备好。
　　徐晨那边回复了：「哈哈」
　　徐晨：「好的」
　　徐晨：「今天准备干什么？」
　　徐尔：「下午去滑雪」
　　徐晨：「妈的妈的，都是我想玩的！」
　　徐尔：「芜湖芜湖」
　　徐尔刷完牙，宋瑞池已经换好衣服进来刮胡子了。
　　徐尔让了个位置给他准备洗脸，但他突然发现了。
　　徐尔先是指了指镜子里的宋瑞池，再转身指身边的宋瑞池，的脖子。
　　宋瑞池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镜子。
　　脖子那处红了一块。
　　宋瑞池拿着剃须刀指着自己：“这是什么？”
　　徐尔抿住了一个笑。
　　这个人明知故问的表情怎么这么的贱嗖嗖，徐尔真的很爱。
　　“谁弄的啊？”徐尔也来。
　　宋瑞池重复他的话：“谁弄的啊？”
　　徐尔根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了看位置：“围巾应该遮得住。”
　　宋瑞池：“不遮。”
　　徐尔投降：“还是遮吧。”
　　宋瑞池刮完胡子就出去了，徐尔贼溜溜的往后看了眼，接着拉开了自己的睡衣。
　　好个家伙，这个男人在能看的见的地方一点痕迹不留，看不见的地方留这么多。
　　这样看起来还更色了。
　　徐尔赶紧把衣服拉起来，但想了想，又扒开欣赏了一阵。
　　今天比昨天更冷了些，天气预报说晚上会刮风。
　　两人中午吃的是北方的菜，吃完饭在附近商场买了些滑雪用的装备，就去滑雪场了。
　　下午一开始的滑雪，徐尔可以用两个字来确切形容，笨拙。
　　太笨拙了，从头摔到尾，站也摔，动也摔，笑也摔，抬个头也摔。
　　宋瑞池还笑他，还拍照拍视频。
　　不过这个教练笑归笑，教起学来还是很认真的。
　　所以在宋瑞池的带领下，徐尔很快就制服了这区区单板，最后也能跟在宋教练的屁股后面滑上一滑。
　　今天宋瑞池也发了徐尔的朋友圈，是他踩着单板在雪地上蹦的视频。
　　而今天的徐尔，也发了宋瑞池的朋友圈，他就不一样了，他发的是宋瑞池非常帅气地滑雪的视频。
　　这一招主要展示一个以德报怨。
　　一个让宋瑞池看到之后无地自容。
　　自愧不如。
　　自惭形秽。
　　自顾不暇。
　　自来水管！
　　对不起，有点颠。
　　徐尔真的太开心了。
　　下午十分尽兴，离开滑雪场，吃了个晚饭他们去了冰雕城，只是晚上风实在太大，也冷了许多，他们看完自己想看的，就回酒店了。
　　酒店楼下有一块小花园，他们到时，这边有几个小孩正在堆雪人。
　　徐尔的兴奋感又被拉了起来，他不回去了，非拉着宋瑞池也参与进去。
　　“这边解锁了我的好多第一次啊。”
　　徐尔边堆着雪，边感叹。
　　这话其实没什么的，但是徐尔的脑子可能有什么，废料上涌，他自己想歪了。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读心术，不然被宋瑞池发现可丢脸死了。
　　宋瑞池：“当了两天的好奇宝宝。”
　　“是哟是哟，”徐尔说着笑了起来：“好奇宝宝是比南方土狗好听。”
　　宋瑞池笑：“你叫自己南方土狗？”
　　徐尔本来确实是只叫自己的，但宋瑞池这么一问：“你也别想跑，咱们都是。”
　　宋瑞池说：“我外婆是北方人。”
　　徐尔愣了一下：“好好好。”
　　只有他一个南方土狗受伤的世界达成，徐尔吸吸鼻子，仰起头，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徐尔：“呜呜呜。”
　　戏有点过头，一下子就把宋瑞池逗笑了，他捏住了徐尔的下巴：“可爱宝宝。”
　　徐尔啊了声：“这个就太肉麻了。”
　　宋瑞池更起劲了，还把徐尔搂了过去，“可爱宝宝”，“小尔宝宝”，“sure宝宝”，“宝宝”什么都来了。
　　徐尔堆的雪人不大，他就是想意思一下，堆好之后旁边热情的小朋友给了他树枝和胡萝卜，让他的雪人也有鼻子有眼。
　　最后，小朋友还帮他们和雪人一起拍了照。
　　“好圆满啊，”离开小花园，徐尔感叹：“明明才来了两天。”
　　宋瑞池：“喜欢以后可以再来。”
　　徐尔说：“再来就不来W市了，去别的地方。”
　　宋瑞池：“下次我带你去R山。”
　　徐尔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宋瑞池：“那边很漂亮。”
　　徐尔再点头：“好啊好啊，好好好好好好。”
　　现在不止圆满了，还留有期待。
　　此时他们正在便利店，雪人堆得有点冷，他们买杯喝咖啡暖暖。
　　顺便也买点零食，明天就要走咯。
　　便利店是自助服务，宋瑞池在扫码的机子前扫着，徐尔在一旁给他递商品。
　　最后一个商品结束，徐尔还是被身旁的架子吸引了。
　　他先是用余光观察，接着斜眼瞧了几眼，最后再用余光。
　　很多种，这这那那的。
　　徐尔首先看不懂，其次心里很纠结很胆怯。
　　眼看宋瑞池就要结账了，徐尔还是鼓起了勇气，挑了个顺眼的。
　　就在他的手碰到这个盒子时，身旁的宋瑞池开口了。
　　他说：“我买了。”
　　他也说：“够用。”


第54章 
　　徐尔当然是松开了手。
　　他只提起了一点点, 架子上这个粉色的盒子轻轻晃一下，回到了远处。
　　“还是你更喜欢这个？”宋瑞池又说话了。
　　说就说吧，手还越过徐尔, 把徐尔刚刚放回去的拿起来。
　　徐尔赶忙抓住了宋瑞池的手：“我没，没喜欢。”
　　徐尔觉得他被宋瑞池调戏了。
　　宋瑞池这种明晃晃的怡然自得感，很欠揍, 徐尔恐怕很久都学不会。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沉默得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徐尔更甚，他此刻的一颗心被吊住了，吊得不高，但离地很远，稍稍有风, 就会左右晃动。
　　十足十的有够折磨人。
　　但鉴于他是自愿把自己陷入这个境地的, 他自然无话可说。
　　也已经深了, 是北方那个街上没有行人的点了。
　　徐尔先洗的澡, 洗完澡他坐在窗边的那个沙发上, 喝着咖啡, 看着外面呼呼刮风的世界。
　　也想着，宋瑞池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他怎么不知道。
　　啊。
　　难道是和昨天早上的衣服一起买的？
　　有可能！
　　那堆衣服徐尔只选了个颜色，后面都是宋瑞池操作的。
　　他们到了酒店也是宋瑞池整理的衣服。
　　徐尔把咖啡拿起来一点, 不喝，只点在下巴上。
　　有种破案的感觉。
　　够用。
　　徐尔缓缓喝了一口。
　　够用是买了多少？
　　继而, 他想着, 他刚才在便利店里的动作，还真是有勇气啊。
　　好他妈大的一个暗示。
　　徐尔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也有点紧绷, 不过和昨天的紧绷不一样。
　　昨天是没想过的紧绷, 今天是想太多的紧绷。
　　从便利店那个动作开始，他的今晚仿佛被预告了一般，很难不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即将要发生的事。
　　他想，会是什么样子啊？
　　会是什么感觉啊？
　　徐尔轻轻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缓解似的，又喝了一口咖啡。
　　身后传来了动静，徐尔转头看，宋瑞池从浴室里出来了。
　　和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他只围了条浴巾。
　　徐尔就这么捧着咖啡看着宋瑞池，见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了衣柜前。
　　然后宋瑞池把浴巾解开了。
　　“噗。”
　　徐尔嘴里这口咖啡，猛的喷了出来。
　　接着他疯狂咳嗽了起来。
　　宋瑞池他他他，没穿。
　　徐尔心里一声靠，赶忙抽纸擦了擦。
　　有被骚到。
　　徐尔慌乱地擦干净，慌乱地把纸丢垃圾桶，最后淡定地坐好，继续看窗外的雪景。
　　只是他的眼睛已经放空了，注意力全放在了看不见的身后。
　　宋瑞池穿好衣服了。
　　衣柜被关上。
　　倒水的声音。
　　走路的声音。
　　又远及近。
　　宋瑞池在身后了，他一只手覆盖上了徐尔的脖子，像是打招呼那般，从后面绕到了前面。
　　徐尔心底那个拉紧的弦，一下子松开了，再一下子拉紧。
　　宋瑞池坐在了徐尔身边的扶手上。
　　“给我喝一口。”宋瑞池说。
　　徐尔把咖啡举了起来，送到宋瑞池嘴边。
　　宋瑞池很小地抿了一口，就低下了头。
　　徐尔以为他要亲亲，就凑了过去，可就在要碰到，宋瑞池压住了徐尔的肩膀。
　　“窗帘没拉。”
　　徐尔也停住了。
　　他在心里回答哦对哦对，就站了起来，去把窗帘拉上。
　　拉好了转过身，宋瑞池竟然就在身后，猝不及防的，徐尔就这么被抱了起来。
　　徐尔那颗心，再次被吊高。
　　宋瑞池将徐尔放在了床上，也很平静地把灯关了。
　　所有灯。
　　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徐尔平平躺着，眼睛一眨一眨地努力想看清。
　　眼前就是宋瑞池。
　　“看得见我吗？”宋瑞池问徐尔。
　　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徐尔说：“嗯。”
　　宋瑞池单手撑着，在徐尔可见的光亮下，他看见宋瑞池抓住了他的手，接着在他的手腕处吻了一下。
　　“你很紧张。”
　　宋瑞池说。
　　徐尔真的很紧张，心跳咚咚的。
　　他庆幸宋瑞池刚才没搞什么大动作，他现在就适合这样缓缓地来，什么刺激什么惊喜都不要有。
　　但是宋瑞池这么说了，徐尔还是很认真思考了这句话，而后回答一个：“我不紧张。”
　　宋瑞池笑了。
　　徐尔：“你笑什么。”
　　宋瑞池：“这么紧张说不紧张，怕什么？”
　　徐尔后牙瞬间要紧，脸刷的就红了。
　　他怕什么？
　　他怕他说了紧张，宋瑞池就这样放过他了。
　　恼羞成怒算了，反正宋瑞池怎么样都能看穿他。
　　徐尔抓起宋瑞池的手，直接就咬住了。
　　“嘶。”
　　想必是真的痛了，宋瑞池吸气声很大。
　　但或许又没那么痛，宋瑞池嘶完竟然还有空笑。
　　他也说：“你好可爱。”
　　徐尔：“我不可爱。”
　　“你可爱，”宋瑞池很坚持：“你可爱死了宝宝。”
　　宋瑞池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
　　他很轻地碰了一下徐尔的唇，轻得甚至感受不到，就离开了。
　　只离开一点，于是徐尔仰起了下巴。
　　再一次碰到，也只是一点点，徐尔再被钓地起来了些，也搂住了宋瑞池的脖子。
　　这样意犹未尽了四五次，徐尔直接被挑了起来，压住了宋瑞池的脑袋把他按下来。
　　宋瑞池一声得逞的笑，迎了上去。
　　这一闹，徐尔的紧张似乎得到了释放，不那么绷着了。
　　世界在这一刻游离脑外，他身体只剩两个字，渴望。
　　宋瑞池把徐尔放在他后脑的手抓住，扣在了徐尔的脑袋上方，也探进唇舌。
　　呼吸交错，徐尔的另一只手也被宋瑞池抓住。
　　而这之后，被宋瑞池塞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有他们团在一起的热气，有刚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
　　这些小分子在他们周围游荡，伴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刺激着氛围，刺激着他们。
　　窗外的风声很浓，外面或许又开始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会下的。
　　一声呼呼的风里，徐尔听到了宋瑞池的一个闷哼。
　　徐尔不自禁咽了口水。
　　是哇塞。
　　而这时，宋瑞池吐出了一句：“你随意。”
　　徐尔的随意可不就是毫无章法。
　　宋瑞池也没停，他的嘴真的很厉害。
　　手也很厉害。
　　很快的，徐尔随意不了了。
　　宋瑞池又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宝宝，放松。”
　　徐尔的脑子已经有点浑浊，他流了汗，脖子有一些，额头也有一些。
　　宋瑞池很慢，也很温柔。
　　他握着徐尔的手一直没放，直到徐尔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
　　后来的一切就都很陌生了。
　　也是徐尔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从不适应，到逐渐投入。
　　再到……
　　“啊。”
　　徐尔很不自禁地哼出声。
　　再到享受。
　　最后那刻，眼前全黑，灵魂抽离。
　　徐尔不是徐尔。


第55章 
　　窗外的风刮得更猛烈了。
　　宋瑞池还抱着徐尔。
　　两人身上都有许多汗, 要是在寻常，这样黏黏腻腻的徐尔肯定受不了，但这会儿徐尔好喜欢宋瑞池抱着。
　　不知道怎么的, 此刻他的内心十分脆弱，心底很空，身体唯一的慰藉是宋瑞池放在他背上的手。
　　宋瑞池很轻很缓地在拍他, 没有节奏，只动大拇指，有时还会摩挲他后脑尾端的那一点头发。
　　徐尔对这个小动作有十足十的依赖感，他甚至觉得，宋瑞池一旦停下或是放开他，他的世界马上就会天崩地裂。
　　床头的小灯已经被宋瑞池开起来了, 大概是拧在了最小的档位, 微微弱弱的, 连影子都很模糊。
　　这个光对徐尔来说刚刚好, 一小圈只打在他们的床头上, 伴着外面寒冷的风雪天, 好像这里，除了他们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徐尔的呼吸逐渐平稳, 心跳归于正常，身上的汗也散掉了许多。
　　空虚感被宋瑞池填平, 徐尔稍稍动了一下。
　　宋瑞池的手因此停下, 不过也只一小会儿，他又往上挪了些, 将手伸进徐尔的头发里。
　　“嗯嗯。”
　　徐尔不自禁地哼唧了两声。
　　独属于宋瑞池和徐尔的静谧时刻, 很难让人不享受。
　　宋瑞池的头发比徐尔的长一些, 徐尔抬起头，能稍稍看见一些他们贴在一起的发丝。
　　他们不一样的发质在灯下更显得颜色不同了，这样交错在一起，徐尔也能满心触动。
　　“还痛吗？”
　　又安静地躺了一阵，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垂了垂眼眸：“不痛了。”
　　此刻他的唇正对着宋瑞池的锁骨，他能感受自己说话的风轻呼呼地吹在锁骨上。
　　宋瑞池身上的汗比徐尔的多，徐尔想，他这样说话，宋瑞池会不会觉得有点凉飕飕。
　　往上，是宋瑞池的喉结，还没干的汗在上面布了一层，这会儿在灯下反着光，特别性感。
　　徐尔想起了某个时刻，宋瑞池脖子上的一滴汗，越滚越大，最后从喉结的顶端低落下来。
　　这么想着，徐尔就上手了，他把手指点在了宋瑞池的喉结上。
　　而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喉结滑了一下。
　　徐尔抬头看宋瑞池，果然宋瑞池也在看他。
　　“嗯？”
　　宋瑞池吐出了一个单音。
　　那徐尔也：“嗯？”
　　宋瑞池再：“嗯？”
　　徐尔也再：“嗯？”
　　徐尔的手没有拿开，宋瑞池说话时，他的手指能感受到震动。
　　而这段无意义的对话结束，宋瑞池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
　　下一秒，徐尔的手被抓住，宋瑞池吻了上来。
　　一触即燃，宋瑞池很快吻得深了。
　　也在缝隙里对徐尔说：“你看看呢。”
　　徐尔听不懂宋瑞池在说什么。
　　但是很快，宋瑞池把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徐尔听懂了。
　　“好吗宝宝？”
　　宋瑞池又问徐尔。
　　听着像是邀请，但徐尔觉得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徐尔向来就很难拒绝宋瑞池。
　　-
　　外面的风终于停了，不知道是几时停的。
　　因为他们再次安静之后发现，是彻底的安静。
　　徐尔不知道时间，也不想看，折腾了一晚上，他好累。
　　后来他被宋瑞池抱进了浴室。
　　再后来，他秒睡着，甚至怎么沾的床，都没有一丝印象。
　　第二天他们是下午的飞机，徐尔睡得够够的一觉醒来就是十二点。
　　美好的清晨，不是……
　　美好的中午，从周一不用上班开始。
　　徐尔请了今天的假，但醒来之后的二十分钟，他仿佛没请过这个假。
　　接了三个公司的电话，还发了两封邮件，直接把徐尔吵清醒了。
　　最后一个电话挂断，徐尔才发现，同事的从早上九点多就开始打了。
　　“你帮我开的静音？”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感谢我吧。”
　　徐尔：“非常感谢。”
　　宋瑞池说：“你刚才也可以不接的。”
　　“是可以，”徐尔叹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宋瑞池也学着徐尔的叹气声，叹了一口：“公司没我们徐设计不行啊。”
　　徐尔撅嘴：“可不是嘛。”
　　不接电话的后果就是稍稍拖一下，没什么大事，同事找其他人也可以解决，只不过问徐尔会快一点。
　　徐尔请假了诶！
　　不止是电话，这会儿徐尔手机里有许多未读的微信聊天。
　　大半都是公司的，既然接了电话，就不能装死了，徐尔把能回的都回了，懒得弄的统一一句“等我明天回公司”。
　　然后是徐晨。
　　徐晨问：「你们是今天回A市吗？」
　　徐尔回他：「是的」
　　最后是一个叫杨健。
　　这个人挺突然的，徐尔看到陌生头像的未读在上面，还愣了好几下。
　　杨健就是徐尔的那个高中同桌。
　　八点多时，他发来一个定位，定位显示的是A市的高铁站。
　　九点多他问：「没起呢还是？你今天不上班？」
　　徐尔也回复他：「刚醒，今天请假了」
　　徐尔打了几个字“在W市”，但想了想，还是删掉了，换了个问句：「来A市了？」
　　外面，徐晨回复徐尔了。
　　徐晨：「好嘞」
　　徐尔：「一会儿给你们买点特产」
　　徐晨：「芜湖！吃的吗？」
　　徐尔：「吃的」
　　徐尔：「特别好吃！」
　　徐晨：「芜湖芜湖」
　　徐晨就没声了。
　　徐尔看着看似密密麻麻但其实空荡荡的聊天，想着，今天徐晨怎么没问啊，前两天不一直在说嘛。
　　啊当然，徐尔没有想聊这个的意思。
　　就是吧……
　　徐尔：「我们昨天那个了」
　　徐尔还是说了，算是给他们这个稀稀拉拉的话题画一个句号。
　　徐晨：「哦啊啊哇哦」
　　徐晨：「怪不得现在才醒来」
　　徐尔：「啊哈哈」
　　徐晨突然说：「你叫宋瑞池哥哥啊」
　　徐尔觉得有点奇怪，也想了一下。
　　徐尔：「没有啊，我昨天没叫他哥哥」
　　他叫的是其他的。
　　徐晨：「啊？」
　　徐晨：「那宋瑞池朋友圈什么意思，什么哥哥你看，雪花是雪花的样子」
　　徐晨：「是别人那复制的文案？」
　　徐尔：「哦哦哦」
　　徐尔一个无语。
　　他以为徐晨问的什么呢……
　　徐尔：「不是，是我说的话」
　　徐尔：「哈哈」
　　徐尔：「对，我叫他哥哥」
　　徐晨：「？」
　　徐晨：「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
　　徐尔：「没……」
　　徐晨：「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像看懂了」
　　徐尔：“……”
　　他翻了回去，把那句话撤回了。
　　结果迎来的是徐晨更大的，满屏的爆笑。
　　徐晨：「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又懂了什么」
　　徐尔：「不你不懂」
　　徐尔：「你知道的太多了」
　　徐晨：「哈哈哈哈」
　　徐晨：「不过话说回来，怪甜的啊你俩」
　　徐尔：「他比较甜」
　　徐晨：「哎哟我的妈呀」
　　徐尔：「哎哟我的妈呀」
　　这边聊天结束，那边杨健也回他了。
　　杨健：「对，来出差」
　　杨健：「你怎么请假了？」
　　徐尔：「有点事」
　　徐尔：「你来几天啊？」
　　杨健：「周五回」
　　杨健：「见个面？」
　　徐尔：「可以啊，哪天有空？请你吃饭」
　　徐尔这些聊天都是一边刷牙一边回复的，聊完牙也就刷完了。
　　再洗个脸，他悄咪咪出去一下子扑上了床。
　　空气中，传来宋瑞池的一声闷哼，徐尔扒开被子把宋瑞池的脑袋露出来：“起床咯。”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突然翻了个身，用被子把徐尔给包住。
　　“哈哈哈哈，”徐尔被按在了床上：“你放开我。”
　　宋瑞池更起劲了，把徐尔包得紧紧的：“叫声好听的。”
　　徐尔：“哥哥。”
　　宋瑞池摇头：“昨天怎么教你的？”
　　徐尔老脸一红：“老公。”
　　宋瑞池低头在徐尔嘴上亲一口：“乖了。”
　　“我同桌来A市了，”徐尔开口道，说着他又补了个：“高中同桌，我好像跟你说过他？”
　　宋瑞池本来已经松手了，听徐尔说这个，又包紧：“他来干什么？”
　　徐尔：“出差。”
　　宋瑞池很轻地皱了眉：“你们见面吗？”
　　“见的，他过来了都跟我说了，我肯定要请他吃饭的，”徐尔又说：“他之前还给我寄了吃的呢。”
　　是熟悉的还人情的情节，宋瑞池笑了笑。
　　“你们什么时候吃饭？”宋瑞池又问。
　　徐尔：“不知道，他周五走。”
　　宋瑞池：“周四晚上吧。”
　　徐尔想了想：“可以啊，”但是：“为什么？”
　　宋瑞池：“我有空。”
　　徐尔疑惑：“你也去？”
　　宋瑞池：“我不去。”
　　徐尔更疑惑了：“那你空出来干什么？”
　　宋瑞池：“接送你。”
　　“接送我？”徐尔想了想：“会不会有点麻烦？应该是吃的晚饭，我应该是从公司出发。”
　　宋瑞池：“你下班了我去接你。”
　　徐尔笑了：“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到时候可以自己去，你来接我就好了。”
　　宋瑞池：“我非要送你去呢。”
　　徐尔眼睛一眯：“什么意思啊？”他啊了声：“你周四下午在我公司附近外出？”
　　宋瑞池两眼一黑，捏住了徐尔的脸：“笨蛋一个。”
　　徐尔：“什么啊。”
　　宋瑞池不跟他什么了，他去洗漱了。
　　手机里，杨健也问徐尔周四晚上有没有空。
　　这不就正好。
　　W市的最后一天虽然白天都在W市，但实则啥也不是。
　　吃完饭徐尔和宋瑞池去把昨天念叨着的特产买了，寄回A市。
　　再买个行李箱，把这两天的衣服收拾了，就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时间充裕得很，两人在酒店不紧不慢地收拾着。
　　收拾着，徐尔很难不看到某个小盒子。
　　宋瑞池这个家伙在徐尔蹲着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时，啪的丢过来的。
　　也是这时候，徐尔才看到宋瑞池买的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什么气味。
　　徐尔匆匆一看，赶紧塞进衣服堆里。
　　宋瑞池昨天还教了什么。
　　教徐尔怎么戴。
　　这玩意儿徐尔上一次被教学，还是在高中的生物课的动画视频上。
　　时别多年，帮起别人来了。
　　啊当然，也是帮自己。
　　收拾完东西，他们就去机场了。
　　这里，徐尔再提一点他很喜欢宋瑞池的地方。
　　明明是一个拖拖拉拉爱踩点的人，也能被徐尔快速叫起床，也能陪着徐尔提前好久去机场。
　　旅行考验感情这话说的特别不错，徐尔就觉得他和宋瑞池不要太合适。
　　这也合适，那也合适。
　　在遇见宋瑞池前，陈南就对徐尔说过，像徐尔这样solo又是社恐的，最后遇到的一定是入室抢劫般的爱情，那个人还得和徐尔性格互补。
　　现在徐尔觉得，不完全对。
　　他们应该不算入室抢劫，四舍五入是徐尔先要的微信呢。
　　至于性格，什么互补不互补的，他们已经上升到了灵魂契合的程度了。
　　牛死了。
　　可能是有点无聊了，想得有点深。
　　徐尔打了个哈欠。
　　也有点困。
　　旁边，宋瑞池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是石子亦的。
　　宋瑞池接起，并点开了外放。
　　“哥们儿，晚上麻将不？”那边开门见山。
　　宋瑞池失笑：“我人在哪呢？”
　　石子亦：“你不是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瑞池：“倒也没有那么快。”
　　石子亦：“没事，即来即打。”
　　“不了，”宋瑞池拒绝：“你不是凑到人了。”
　　石子亦哎了声：“小明那家伙又不来了，你知道周一有多难凑到人吗。”
　　宋瑞池：“我也来不了。”
　　石子亦叹了声：“那宵夜场呢？你们来不？”
　　宋瑞池转头用眼神询问徐尔。
　　徐尔想了想，觉得可以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边刚秘密答应，石子亦就说：“来了给你们准备一份脱单大礼。”
　　宋瑞池：“不去了。”
　　石子亦：“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晚上吃鸭头，你不是说徐尔很喜欢吃鸭头嘛，来嘛。”
　　宋瑞池：“他什么都喜欢吃。”
　　徐尔：“我哪有！”
　　石子亦显然是说给徐尔听的：“徐尔！烤鸭头，干锅鸭头，水煮鸭头，你想吃哪个？”
　　徐尔还没回答，宋瑞池帮他说了：“他都吃，都点。”
　　石子亦：“好！都点！必安排！”
　　徐尔：“你这样显得我很能吃。”
　　石子亦笑：“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宋瑞池：“不过不一定去，我们回了再说。”
　　石子亦：“行。”
　　几小时后，飞机落地A市。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长觉，正好精神很好，正好肚子饿了，正好去吃东西。
　　又正好，宋瑞池朋友那边的麻将局七零八散的，早早散了，这会儿已经在餐厅了。
　　他们回家把东西放了，再和soso说两句话，两人就去宵夜场了。
　　路上，徐尔问宋瑞池：“石子亦说会准备礼物，是真的吗？”
　　宋瑞池很了解的样子：“如果真的有，不会是什么正经东西。”
　　徐尔：“这样我反倒很期待。”
　　宋瑞池失笑：“到时候尴尬的话，躲我怀里。”
　　徐尔：“啊？还会尴尬啊？”
　　宋瑞池不置可否。
　　但即使做了准备，徐尔和宋瑞池打开包厢的门，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创死。
　　他们在包厢里拉了条横幅，“热烈祝贺宋宋脱单，拿下全宇宙最可爱徐尔尔”。
　　然后是“砰”，“砰”，“砰”的手动礼花，加上一群人的猴叫。
　　宋瑞池：“……”
　　徐尔：“……”
　　两人站在门口，和包厢里笑成一群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哥哥！”
　　石子亦突然喊了起来。
　　跟着，应璟也笑着喊了起来：“哥哥你看。”
　　“哥哥。”
　　“哥哥你怎么不说啊。”
　　“哥哥你说句话啊。”
　　“哥哥你看，礼花是礼花的形状诶。”
　　“哥哥。”
　　“哥哥。”
　　……
　　徐尔：“……”
　　宋瑞池：“……”
　　宋瑞池的手还在门把手上。
　　正好。
　　宋瑞池一拉，门关上了。
　　告辞。


第56章 
　　徐尔和宋瑞池还是被这群人给拉进包厢了。
　　宋瑞池说的没错, 真的很不正经，徐尔根本不好意思往那个横幅的方向看。
　　而等到他们坐下，石子亦开口就是一句：“哥哥喝什么？酒还是饮料。”
　　徐尔没脸见人。
　　“再叫一声哥哥试试。”身边的宋瑞池开口。
　　石子亦嘘了声：“不叫了不叫了。”
　　宋瑞池：“我喝酒, 他饮料。”
　　大概是石子亦又想犯贱，宋瑞池说完盯了他一下。
　　石子亦抿住唇：“唔唔唔。”
　　石子亦果然把所有的鸭头都点了，另外再加一点其他菜。
　　徐尔也实在是很饿了, 鸭头香得他头晕眼花。
　　“宋宋，”吃着，石子亦凑过来问：“W市好玩吗？”
　　宋瑞池点头：“好玩。”
　　石子亦：“都玩什么了你们？”
　　宋瑞池：“想玩的都玩了，就是有个特别有意思的没玩。”
　　石子亦好奇了：“什么？”
　　徐尔也好奇了，他把耳朵放过去一点。
　　宋瑞池说：“没舔电线杆。”
　　徐尔一口肉差点没笑出来。
　　宋瑞池这一句，不止是徐尔, 桌边这群这会儿正安静肯鸭头的朋友们, 同时发出了惊人的爆笑, 有些人还鼓起了掌。
　　只有石子亦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石子亦筷子抓在手上压着桌子, 嘴角一个很无语的笑：“好好好。”
　　宋瑞池再丢一句：“全宇宙最可爱还没看过舔电线杆的视频呢。”
　　说完宋瑞池转头看全宇宙最可爱。
　　这话一丢, 又热闹了起来。
　　“早说啊, 我有我有。”
　　“我找找啊。”
　　“我快我快，我收藏了。”
　　石子亦：“……”
　　石子亦：“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石子亦：“你真是有仇必报啊宋瑞池。”
　　应璟举手了：“宋老师！横幅就是他买的, 他的点子。”
　　石子亦抽了张纸巾揉成团丢过去：“你他妈你跟我去取的呢。”
　　应璟手举更高了：“宋老师！他刀架着我的脖子逼我去的。”
　　既然这样的话。
　　徐尔也悄悄过去，举了个手：“宋老师, 哥哥是他先开始叫的。”
　　石子亦人都站起来了：“徐尔你！啊啊啊！”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用力跟着鼓掌，用力给徐尔竖大拇指。
　　“哎呀宋老师。”
　　石子亦捞了个大的鸭头给宋瑞池, 再捞一个更大的给徐尔。
　　“多喜庆啊你看看。”石子亦指着那个横幅。
　　宋瑞池：“呵呵。”
　　徐尔也跟着：“呵呵。”
　　朋友的视频发到群里了, 徐尔眼睁睁地看着宋瑞池把声音开最大, 把石子亦舔电线杆的名场面看了。
　　在座的各位也跟着回味了一次，顺便在嘲笑一波石子亦。
　　这顿饭又在一片笑声中结束，末了几个人起起哄哄的，让宋瑞池和徐尔在横幅下拍了照，顺便把没用完的礼花棒用了。
　　不得不说，有点结婚内味儿了。
　　接下来的几天，徐尔都在宋瑞池家留宿，两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逐渐的，好像有那么点同居的味道。
　　时间晃晃而过，来到了徐尔和杨健吃饭的周四晚上。
　　徐尔订了家只要有外地朋友过来他就一定会去的那个本地特色餐馆，这个餐馆离宋瑞池的工作室有点距离，所以下午时分，徐尔还是再问了宋瑞池一句。
　　徐尔：「你真的要来吗？要不我自己去吧」
　　宋瑞池：「已经出发了」
　　徐尔发表情：【好的哥哥】
　　现在这个哥哥被他的一群朋友喊完之后已经变味了，徐尔搞笑延续，发的正是张飞的表情包。
　　要说宋瑞池这个人很能踩点吧，他准准地在徐尔下班时到楼下。
　　按理来说徐尔准时下班的话，下班高峰期应该是还没开始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车开出公司大楼就堵了。
　　宋瑞池车上的导航也红了一大片。
　　徐尔和杨健约的五点半。
　　“会不会迟到啊。”徐尔托着下巴心里打鼓。
　　宋瑞池也看了眼导航：“迟到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徐尔说：“但是我不喜欢迟到。”
　　宋瑞池：“没关系。”
　　徐尔笑：“你当然没关系啦。”
　　宋瑞池：“大不了不吃了，我们回家吃椒盐虾。”
　　徐尔眼睛亮了起来：“你今天做椒盐虾啊？”
　　宋瑞池：“是的呢徐先生。”
　　徐尔撇了撇嘴：“你怎么今天做啊，你一个人吃？”
　　宋瑞池：“你和我回家的话就两个人。”
　　“什么啊，”徐尔手伸过去捶了一下宋瑞池：“你故意的。”
　　宋瑞池：“我确实是。”
　　徐尔有点不爽了：“你让我周四和他约的。”
　　上次说的要做椒盐虾，因为出差啊这这那那的，到现在都没做呢。
　　宋瑞池搞什么啊。
　　“生气了？”
　　宋瑞池跟着前面的车挪了一下，手伸过来，试图摸徐尔的下巴。
　　被徐尔躲掉。
　　宋瑞池换了个，他抓住了徐尔的手，拉过去一点。
　　“没做，”宋瑞池单手操作，硬把坚强的徐尔的手指掰开，非要和他十指相扣：“等你回来做，给你当宵夜。”
　　徐尔嘴一歪，这才回应宋瑞池的手：“这还差不多。”
　　宋瑞池：“不要吃太饱。”
　　徐尔点头：“行，反正那家菜我吃很多次了。”
　　这段路红一段绿一段，最后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徐尔已经在微信里和杨健解释了，让他先去店里等着。
　　“我走啦。”
　　徐尔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但是被宋瑞池拉住了。
　　宋瑞池把脸蛋凑了过来，徐尔当然看得懂，就也凑了过去。
　　不过这个家伙突然转了个头，徐尔一个很重的吻巴在了宋瑞池的嘴上。
　　徐尔笑了笑，再说一次：“走了。”
　　宋瑞池还是拉着他：“回来你还爱我吗？”
　　徐尔：“什么东西啊。”
　　宋瑞池这才放开：“去吧，快结束了告诉我。”
　　徐尔：“好的。”
　　餐厅还挺远的，下车后徐尔走了好长一段才看到门牌。
　　不过在路过一家门店时，他稍稍停了些脚步。
　　他看到里面有个面熟的人，那个和宋瑞池要了两次微信的男参赛者。
　　徐尔再抬头看这个门店的牌子，原来是个少儿艺术培训。
　　这个人也看到他了，视线对上的瞬间徐尔赶紧偏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工作日的餐厅也有许多人，还好徐尔提前预定了位置，这会儿外面有许多等位的。
　　到了里面，徐尔看到一个坐在窗边的人抬手和徐尔打招呼，他确认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迟到了。”徐尔坐下就道。
　　杨健摇头：“没关系，”他把手机推了过来：“我点了几道菜，你看看再加。”
　　徐尔：“好。”
　　“这个是？”徐尔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一杯奶茶：“店里送的？”
　　杨健笑了笑，摇头：“我给你买的，芒果味的，你不是喜欢吃芒果嘛。”
　　徐尔哈哈两声：“谢谢。”
　　杨健其实已经点得差不多了，徐尔翻了翻菜单，再意思地点了两道。
　　点完下单，徐尔把手机还给杨健，但杨健却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伸了手指过来，先把微信退了。
　　这一退，徐尔自然就看到了杨健的壁纸。
　　妈呀，是他们高中时的合照。
　　徐尔差点没拿住手机。
　　要是徐尔还是以前的徐尔，这会儿他肯定惊讶地问这个照片了，顺便和杨健回忆回忆这个照片的由来。
　　但现在徐尔是个堂堂正正的gay，杨健这个操作属实给他整尬了。
　　徐尔赶紧眼睛一垂，当作没看到地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可是杨健并没有放过徐尔。
　　既然都这么做了，想必是要大做文章的。
　　“你记得这张照片吗？”杨健点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
　　徐尔发出了一声“哈”，把吸管插进芒果里，随便说了句“不记得了”，再顾左右而言他地速速换话题：“这家菜挺辣的。”
　　徐尔说完猛吸一口。
　　哇，真难喝。
　　其实他只是喜欢吃芒果，而市面上芒果味的东西，只要放的是芒果粉，就巨难喝，他喝不了一点。
　　显然，手上这杯东西用的就是芒果粉。
　　“我可以吃辣，”杨健说完这个，又点了一下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这张照片是我们高三毕业的最后一天拍的。”
　　徐尔意思地凑过去看看：“是嘛，好像是哈。”
　　杨健又说：“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徐尔点点头：“真的啊。”
　　杨健：“我可太喜欢这张照片了，那时候我们俩简直形影不离，你看我们俩笑得多好看。”
　　徐尔再点点头：“是啊，哈哈。”
　　杨健问：“你要吗？我发给你。”
　　徐尔再再点点头：“可以啊。”
　　在杨健传图的过程中，徐尔的思绪又飘远了。
　　他在想，果然他们和直男是有壁的，直男果然勇于对朋友侃侃而谈一些可以曲解的感情细节。
　　自然的，徐尔又想到了他和宋瑞池刚认识时的一些交流和沟通。
　　怀疑宋瑞池，理解宋瑞池，成为宋瑞池。
　　徐尔此刻面对这样一个直男，真的社恐犯了。
　　可能这张照片太久远了，杨健还在找。
　　徐尔默默把奶茶往边上推一点，再给自己倒一杯柠檬水，手机里，宋瑞池找他了。
　　像是救命一般，徐尔立马点开消息。
　　宋瑞池发了一张没有开灯的客厅的照片。
　　配文字：「空无一人的家」
　　搞得像是徐尔去了多远的地方。
　　徐尔笑了笑，低头打字：「和soso在家乖乖的，我马上就回家了」
　　宋瑞池：「马上？」
　　徐尔：「马个四十分钟吧」
　　宋瑞池：「一点也不马」
　　宋瑞池跟着发了个表情。
　　不是谁，正是徐尔本人，昨天徐尔在家里假哭被宋瑞池拍下来的，这会儿还有配字“sure哭哭”。
　　表情包太新鲜了，徐尔没忍住笑了起来。
　　徐尔：「宋宋乖」
　　这边，杨健的照片找到了，给徐尔发了过来。
　　徐尔点开看，并放大了自己的部分。
　　确实笑得挺开心的。
　　还是高中时期，是他的十八岁呢，于是徐尔转头就发给了宋瑞池。
　　宋瑞池看完只回一个：「哦」
　　服务员上第一道菜了，徐尔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个是招牌菜，”徐尔给杨健介绍：“也是A市本地的菜。”
　　杨健点点头：“挺好吃，”他说完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徐尔改正的话在嘴里兜了一圈，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
　　杨健：“我以为你单身呢。”
　　徐尔：“不是哈哈。”
　　杨健：“挺好，刚刚是在和你对象聊天的吧？”
　　徐尔笑了起来：“对，他说我丢下他一个人在家里吃饭，跟我可怜呢。”
　　杨健嗯了声，低头吃菜了。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杨健聊起了他自己。
　　算是和当初念念告诉徐尔的那些对上了，杨健没有去读博，但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和舍友的矛盾。
　　具体是什么，杨健没有说，徐尔也没有问，杨健表情有些可惜，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杨健又聊到了他现在的工作，说起这个，杨健一整个精神抖擞，在徐尔一些“是嘛”，“真的啊”，“挺厉害”的回答下，把未来几个几百万的单子全展示了。
　　不过因为徐尔不是杨健那个行业的，他只能听得懂一半。
　　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时间，徐尔在手机里和宋瑞池聊天。
　　今晚宋瑞池异常的很多天聊，什么都要和徐尔报备一下。
　　快要结束时，徐尔发了讯号给宋瑞池，他想着家里到这边大概十分钟。
　　但没想到才两分钟，徐尔就收到了宋瑞池的消息，说他到外面大门了。
　　徐尔一口汤赶紧喝进嘴里，心里想着缓缓收个尾，也变成了速速收个尾。
　　付了钱，两人再一块走到大门，杨健问徐尔：“你怎么回去？”
　　徐尔指了指宋瑞池的车：“他来接我，你呢？”
　　杨健扬了扬手机：“打车。”
　　徐尔点头：“好，那再见吧，我过去了。”
　　杨健：“嗯，再见。”
　　徐尔本想小跑过去，但或许是宋瑞池看到他了，就把车开了过来。
　　徐尔上车前又和杨健说了再见，接着速速把门关上，长吐一口气。
　　他觉得杨健应该看见宋瑞池了。
　　看到就看到吧。
　　“怎么了？”宋瑞池转方向盘。
　　徐尔啧了声：“听他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职业规划。”
　　宋瑞池笑了：“说了什么？”
　　徐尔：“说他下个项目几百万什么的，他轻松能抽几成，到时候回老家搞小别墅。”
　　宋瑞池呵的一声。
　　徐尔突然笑了声，捂住嘴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对宋瑞池说：“不过我觉得他在吹牛。”
　　宋瑞池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老板给我们画大饼的时候，就是他那个样子，”徐尔手还比划了起来：“我们以后这样，我们以后那样。”
　　宋瑞池笑意更甚了：“好可爱啊宝宝。”
　　徐尔不认同地诶了声：“关我什么事？”
　　宋瑞池：“就关你的事。”
　　宋瑞池又问：“那个照片他给你的？”
　　徐尔：“对。”
　　说到这儿，徐尔再次露出很尴尬的表情：“宋瑞池你都不知道，他把那张照片设成他手机的壁纸。”
　　宋瑞池露出了个很不理解的表情。
　　徐尔继续：“而且他好像还是故意让我看到的，他先点餐的嘛，我再拿他手机，点完之后我还给他，他不把手机拿回去，就在我手上把主屏幕滑了出来。”
　　宋瑞池又发出了那个轻蔑的“呵”，接着他道：“好土。”
　　徐尔感叹了起来：“直男真的敢说敢做。”
　　宋瑞池：“直男？”
　　徐尔：“对啊，杨健嘛。”
　　宋瑞池只点点头，接着他把徐尔的手拉过来，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剩下的话都在这个亲亲里了。


第57章 
　　快到家时, 徐尔再次和宋瑞池感叹他这个同桌变了很多。
　　上一次见面他们还在上学，杨健给他的感觉还和高中没两样，是意气风发的学生, 说的聊的都是学校的事，论文啊，考试啊。
　　这次明显不一样了许多, 杨健沾了许多社会风气，怪让人不舒服的。
　　“我记得你说过我和他很像。”宋瑞池说了这一句。
　　徐尔这下立马摇头了：“不像不像不像，”徐尔想了想：“当时只是因为你那天晚上生病了黏着我，和他生病的状态有点像。”
　　徐尔又说：“不像的。”
　　这会儿徐尔自己都排斥这个事，他比宋瑞池还想要撇清关系。
　　到家了不久，徐尔就收到了杨健发来的他到了。
　　徐尔说了好的。
　　他以为他们这次的联系到此为止, 没想到几分钟后, 杨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的妈。”
　　徐尔还没看到内容, 就惊讶出声。
　　彼时他正和宋瑞池在沙发上坐着, 宋瑞池闻言：“怎么了？”
　　徐尔把手机屏幕给宋瑞池看：“他给我发了小作文。”
　　宋瑞池瞥了眼：“说的什么？”
　　徐尔：“我看看。”
　　是一个刚好占了一个屏幕的小作文, 开头几句说的是很开心今天再见到徐尔, 说徐尔和高中时没什么变化，巴拉巴拉。
　　直到快到中间那段，徐尔捕捉到了关键词, 又感叹了出声：“妈呀。”
　　宋瑞池又转头，疑惑了声。
　　徐尔面容是难掩的尴尬：“他说他喜欢我。”
　　宋瑞池点点头, 没多惊讶的样子。
　　徐尔再把后面的看完。
　　大概说他一直想要自己更好一点之后, 再来找徐尔，没想到学业被他搞得一塌糊涂, 前两年差点抑郁, 好在最近日子好转, 赚了很多钱。
　　他恨自己没有快一点，恨自己瞻前顾后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徐尔已经和别人在一起。
　　最后他祝徐尔一切安好，前途光明，幸福美满。
　　徐尔看完一头雾水也紧皱眉头，他问宋瑞池：“你要看吗？”
　　宋瑞池把徐尔的手机接过去，一目十行。
　　“切。”
　　宋瑞池从灵魂深处发出了一声不屑，仿佛在说，傻逼。
　　徐尔：“怎么说的好像他学业有成了来找我，我就会怎么样似的。”
　　本来今晚吃完饭就印象不好了，这下彻底糟糕。
　　徐尔：“要回他吗？”
　　宋瑞池：“你顾念旧情的话，可以回一个冷汗的表情。”
　　徐尔于是听话地回了个冷汗的表情。
　　回完他笑了。
　　“这个表情叫顾念旧情啊？”徐尔问宋瑞池。
　　宋瑞池：“不然我帮你骂回去？”
　　徐尔笑了：“那是挺顾念旧情的。”
　　杨健后来又回了个什么，只是徐尔还没看清，杨健的整个聊天对话就被宋瑞池滑掉了，直接点击不显示。
　　他也不给徐尔时间思考，把徐尔手机丢在一边就开始和徐尔接吻。
　　亲着就按在沙发上了，还特别用力。
　　-
　　徐尔把宋瑞池的家过成了自己家，甚至宋瑞池出差了，徐尔也会习惯性地过去。
　　然后才想起宋瑞池今天不在家。
　　“搬过来吧。”
　　徐尔在电话里对宋瑞池吐槽了自己之后，得到了宋瑞池这句回应。
　　徐尔想了想，笑着道：“不要。”
　　宋瑞池问：“为什么？”
　　徐尔逗逗soso的耳朵：“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回去住。”
　　宋瑞池笑：“我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了？”
　　徐尔：“你天天惹我不高兴。”
　　宋瑞池：“那是谁天天睡觉都要窝到我怀里的？”
　　徐尔：“谁啊？”
　　宋瑞池：“不知道呢。”
　　徐尔：“你比较暖和罢了。”
　　宋瑞池：“我给你买个电热毯。”
　　徐尔笑起来：“不要不要不要。”
　　宋瑞池：“怎么呢，不是要暖和？”
　　徐尔：“我要会发热的，立体的，人型的。”
　　宋瑞池啊了一声：“还需要其他功能吗徐先生。”
　　徐尔笑得更深了。
　　宋瑞池是懂得怎么把话题瞬间调到成人频道的。
　　“其他功能嘛，”徐尔说：“你看着提供吧。”
　　宋瑞池：“这可是徐先生说的。”
　　徐尔笑了：“你想干什么？”
　　宋瑞池：“徐先生等着签收就行。”
　　徐尔：“好咯。”
　　不得不说，宋瑞池挺会玩的。
　　“过一阵子再说吧，”徐尔最后还是把这个话题扯回正道上：“我手上这个项目快结束了。”
　　宋瑞池：“好的徐先生，我会给徐先生提供贴心服务的，让徐先生天天都高兴。”
　　徐先生笑了：“好哦。”
　　客服结束，宋瑞池很低地叹了声：“好想你。”
　　徐尔心里一阵酥麻：“我也想你。”
　　“那个，”徐尔也说：“他们叫我玩游戏了。”
　　宋瑞池：“……去吧。”
　　徐尔：“嘿嘿。”
　　宋瑞池：“嘿你的头。”
　　徐尔：“结束了我再给你打电话，爱你哦。”
　　宋瑞池：“亲一下。”
　　徐尔：“啵啵。”
　　游戏里，他们都已经在了，徐尔挂断电话上去，立马就被询问。
　　“干什么了去了，这么久才上来？”
　　徐尔哈哈两声：“打电话呢。”
　　徐尔的语气显然有些不一样，陈南于是继续问：“哟，和谁啊？”
　　徐尔其实很多次想告诉他这两位朋友的，但最近大家都忙，徐尔也找不到好的切入点。
　　既然陈南问了，徐尔交待：“我对象。”
　　陈南愣住：“啊？”
　　柯林也：“啊？”
　　陈南：“啥啥啥啊？你咋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尔想了想：“也没多久吧。”
　　“哇靠，”柯林感叹：“大家这么久没动静，你给我们整这么大的？”
　　“是啊我他妈，”陈南笑了笑：“哪儿认识的啊？”
　　徐尔说：“徐晨介绍的。”
　　在麦里沉默的徐晨：“啊？”
　　徐尔笑了：“是吧？”
　　徐晨：“那就……是吧。”
　　陈南靠了声：“什么意思啊？学妹吗？”
　　徐尔：“不是。”
　　陈南：“徐晨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啊，别光照顾你哥。”
　　徐晨：“哈哈。”
　　“靠！”陈南又感叹了声：“徐尔你竟然会谈恋爱。”
　　柯林也说：“是吧是吧，太不可思议了。”
　　徐尔：“我怎么了，我不能谈恋爱吗？”
　　陈南：“那是可以，就是有点难以想象。”
　　知道内幕的徐晨发话了：“你们不知道，我哥谈起恋爱来，巨他妈甜。”
　　陈南和柯林异口同声：“真的假的。”
　　徐尔不好意思：“ok进游戏了，”他鼠标懂了懂：“我看看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
　　陈南：“行啊，那必须带出来给我见见。”
　　柯林：“就是就是。”
　　徐尔这不就去找宋瑞池了。
　　徐尔：「我朋友想见见你，我们那个小群的」
　　徐尔：「一起吃个饭？」
　　宋瑞池：「可以，等我回去」
　　徐尔：「好嘞」
　　徐尔：「是男朋友的身份哦」
　　宋瑞池：「我会好好表现的」
　　徐尔：「你最乖啦」
　　陈南又说：“诶徐晨，你id啥时候改的，你不叫宋瑞池啦？”
　　徐晨一下子笑了起来：“宋瑞池是我哥的，我就改了。”
　　徐尔啊了声：“对，是我的了。”
　　陈南：“你的？你也没改啊。”
　　徐尔：“放在心里。”
　　徐晨笑得跟花儿似的：“咦惹，哥你变了。”
　　徐尔：“哈哈哈。”
　　陈南疑惑：“啥玩意儿？你俩说什么呢？”
　　柯林：“搞什么暗语。”
　　徐晨：“没什么。”
　　突然的，陈南似乎听懂了一点：“你们说的哪个宋瑞池，游戏名还是那个宋瑞池？”
　　徐晨：“你猜。”
　　徐尔也：“你猜。”
　　陈南：“肯定就是宋瑞池，什么宋瑞池是徐尔的，不就是徐尔的那个宋瑞池。”
　　徐尔：“哇哦，你好聪明。”
　　陈南：“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我。”
　　徐晨：“然后呢？”
　　陈南：“然后啥？”
　　徐晨：“哇哦，你好聪明。”
　　陈南：“……什么啊。”
　　徐尔这边也在偷笑。
　　直男思维确实挺铜墙铁壁的。
　　宋瑞池这次出差要好多天，也是宋瑞池这一走，徐尔才发觉他现在没有宋瑞池的日子，过得有多寂寞。
　　不夸张，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宋瑞池几天后才回来。
　　徐尔对宋瑞池的想念也很慢热，总是时间越久越浓，特别是晚上，闷闷不乐的差点失眠。
　　在宋瑞池回来的前一天，徐尔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有点突然，妈妈说她这会儿正在A市。
　　“啊？”徐尔把电脑上的东西保存了：“你怎么过来了？”
　　妈妈笑了笑：“我有个朋友结婚，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今天你姨姨来医院检查，我就陪她一起。”
　　徐尔问：“哪个医院啊？”
　　“人民医院，”妈妈说：“你不用过来，她检查完了，现在打点滴呢，没什么大事。”
　　徐尔哦了声：“午饭呢？”
　　妈妈：“还没吃，我准备出去打包。”
　　徐尔看了眼时间，匆匆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我过来和你一起吃吧。”
　　妈妈：“也行，远吗？”
　　徐尔：“不远。”
　　差不多快下班了，徐尔就和领导请了假。
　　正好徐尔来了朋友就带的那家本地餐馆就在人民医院附近，他索性就预定了中午的位置。
　　只是徐尔没想到，他到人民医院的门口，妈妈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叫什么来着？
　　“今天多亏胡月帮忙，”妈妈笑着对徐尔说：“我就叫她来一起吃个午饭。”
　　胡月挽着徐尔妈妈的手：“好久不见啊徐尔。”
　　徐尔对胡月笑笑，也才想起来，胡月是护士。
　　还好是工作日的中午，餐馆里还有其他空桌能让徐尔把二人桌换了。
　　姨姨还饿着肚子，所以这顿饭吃得快了些。
　　也因为有胡月在，徐尔妈妈忙着和胡月聊天了，徐尔基本是空气。
　　结束后，徐尔和妈妈一起把给姨姨打包的饭菜送上去。
　　胡月她还有事，她和徐尔妈妈两人客套了一阵就离开了。
　　徐尔妈妈目送胡月，看着她的背影问徐尔：“不喜欢啊？”
　　徐尔：“原来你看得出来啊。”
　　徐尔妈妈戳徐尔的脑袋：“我还不了解你。”
　　徐尔无奈：“你叫了她能不能事先和我说一声。”
　　徐尔妈妈：“说了你还来吗？”
　　徐尔：“不来。”
　　徐尔妈妈又戳了徐尔一下。
　　徐尔妈妈：“你老大不小了。”
　　徐尔：“知道了知道了。”
　　徐尔妈妈：“你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小姑娘喜欢吧，怎么你一点消息没有？”
　　徐尔：“可能是我眼光太高了。”
　　徐尔妈妈：“哎哟哟，多高啊？”
　　徐尔笑了起来：“超级高，一般人我看不上，所以你也别给我介绍了，我自己找。”
　　徐尔妈妈：“我倒要看看。”
　　徐尔笑了笑：“我得回了，下午上班呢。”
　　徐尔妈妈：“去吧。”
　　宋瑞池今天又在开会。
　　回去的路上，徐尔再拍一拍宋瑞池，宋瑞池还是没有反应，直到徐尔回到公司开始画图了，宋瑞池才回他。
　　已经下午两点多，宋瑞池才把会开完。
　　亲亲怪：「宝宝，饿死了」
　　徐尔：「快去吃饭吧！」
　　亲亲怪：「能量耗尽」
　　亲亲怪：「怎么办」
　　徐尔：「亲一口」
　　亲亲怪：「活过来了」
　　这边宋瑞池刚把这话打过去，他身边的助理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
　　宋瑞池疑惑：“怎么了？”
　　助理：“你看一下。”
　　助理手机上是微信的对话界面，这会儿登的是宋瑞池工作室的微信号。
　　怕宋瑞池不知道这个人，助理补一句：“这是之前比赛要你微信的那个人。”
　　对话里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好几天前，徐尔和杨健在吃饭。
　　一张就是刚刚，徐尔和两个女人。
　　下面跟着文字：「宋老师，他好像在相亲哟」
　　宋瑞池只看了一眼就缩小图片。
　　宋瑞池工作室：「你有病去治」
　　然后把这个人删除了。


第58章 
　　徐尔又加班了。
　　但是想着第二天宋瑞池就要回来, 他这个班加得没那么骂骂咧咧。
　　晚上回去洗完澡，徐尔舒舒服服地和soso一起上了床，接着给宋瑞池打视频电话。
　　“hello啊。”视频接起, 徐尔语气十分欢快。
　　但很快他就：“我的妈呀。”
　　宋瑞池在浴室呢，开屏暴击，这个人没穿衣服在刷牙。
　　徐尔摸摸soso的脑袋：“你看看你爸爸。”
　　soso的爸爸笑了笑, 就找了个位置把手机放着。
　　这个镜头吧，徐尔怀疑宋瑞池是故意的，他不正不好就卡在那个位置。
　　呵，男人。
　　“明天早上在公司吧？”宋瑞池那边问。
　　徐尔：“在啊？怎么了？”
　　宋瑞池：“在这边给你买了点吃的。”
　　徐尔哇哦了一声。
　　明天早上就能到，想必飞速货运了新鲜东西，徐尔立马就馋了：“是什么啊？”
　　宋瑞池：“是我。”
　　徐尔笑：“炸宋瑞池还是煎宋瑞池？”
　　宋瑞池：“你喜欢怎么做？”
　　徐尔想了想：“炸一下吧, 香一点, 再撒点孜然粉, 加点辣椒。”
　　说到这儿, 徐尔嘶溜了一下。
　　宋瑞池笑了起来：“真想吃我啊？”
　　徐尔：“想啊。”
　　宋瑞池：“吃哪？”
　　徐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又把soso抱过来了：“你看看你爸爸。”
　　宋瑞池把泡泡吐了, 问徐尔：“你妈妈回去了吗？”
　　徐尔点头：“回了，吃完宴席和我姨姨一起回的。”
　　宋瑞池：“姨姨还好吗？”
　　徐尔：“没事了，打完点滴人就好多了, 检查报告也很正常。”
　　“啊对了。”徐尔突然说。
　　那边宋瑞池把水杯放下一点。
　　徐尔：“你经常给我点的那家奶茶店，我公司楼下也开一家了, 明天开业呢。”
　　宋瑞池嗯了声。
　　徐尔：“以后就更方便了。”
　　宋瑞池再嗯一声。
　　宋瑞池要去洗澡了, 徐尔就把电话挂了。
　　本来宋瑞池这个家伙邀请徐尔观看的，只是徐尔实在没好意思。
　　可后来卧室安静下来身边就只有soso, 徐尔开始后悔了。
　　好好的一个观看美男洗澡的时间, 拿来睡觉了, 徐尔你能干成什么事！
　　第二天照常上班，但因为宋瑞池下午就要回来，徐尔一整个早上都没什么心思，一有机会就摸鱼。
　　也跟宋瑞池要了快递单号，时不时就去小程序刷新一下。
　　十点多，快递终于送上门。
　　宋瑞池还考虑到了徐尔的同事们，寄来的是好大一个箱子，好几包的鹅肉。
　　原本沉闷的办公室，瞬间因为徐尔和宋瑞池活跃了起来。
　　当然，肯定有人问：“徐尔，是谁给你寄的啊？”
　　于是，徐尔回答：“我对象，他在那边出差。”
　　大家惊讶一半，起哄一半地嚷嚷叫了起来，谢谢徐尔，谢谢徐尔对象，你对象真好。
　　接着，就是一些怪不得文学了。
　　“怪不得啊，就说你最近甜蜜蜜的。”
　　“怪不得啊，之前有段时间特别沉默。”
　　“怪不得啊，最近气色这么好，容光焕发。”
　　……
　　所有夸奖徐尔都收下！
　　既然这样，楼下奶茶店刚好今天开业，徐尔再请大家喝个奶茶吧。
　　这么一遭，设计部小徐脱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快得小徐手里的鹅肉差点不够分。
　　中午在食堂吃饭，他碰到小何了，于是他的鹅肉彻底没了。
　　但是小何的鹅肉不是白吃的，他给徐尔回了一个瓜。
　　题外话。
　　小何的gay达也不过如此嘛，他都看不出来徐尔是不是。
　　回来。
　　小何说，隔壁部门的那个小敏，他的男朋友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徐尔脑子打了个结。
　　于是发生了如下对话。
　　徐尔：“结婚？”
　　小何：“对结婚。”
　　徐尔：“和小敏吗？”
　　小何：“不是，和别人。”
　　徐尔：“和别人？女的？”
　　小何：“是的。”
　　徐尔满头问号。
　　小何笑了起来，又给徐尔补充了一些他昨天才知道的事。
　　“小敏这个男朋友之前其实是喜欢女的，交过女朋友，后来被小敏掰弯，”小何问徐尔：“你知道掰弯吧？”
　　开玩笑。
　　徐尔：“知道。”
　　小何继续：“之前不是闹分手嘛，就是因为他男朋友被家里安排相亲，他男朋友没拒绝，介绍几个他相几个，相几个小敏就闹几个。”
　　徐尔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昨天自己和胡月一起吃饭的事。
　　“那怎么能结婚呢？”徐尔很疑惑：“他们分了吗？”
　　小何：“前脚刚分，后脚他男朋友的订婚照就发朋友圈了。”
　　徐尔：“……”
　　徐尔：“怎么这样啊，好过分。”
　　小何：“是啊。”
　　徐尔问：“那个女孩子知道吗？”
　　小何：“那我就不知道了。”
　　徐尔拧了拧眉，又说一句：“好过分。”
　　徐尔和小敏也是有一点点交集的，这一下，下午上班的空闲时间，他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件事。
　　有些唏嘘。
　　宋瑞池下午落地A市，之后就去了工作室，开了个会又去了个饭局。
　　回家已经八点多。
　　门一打开，徐尔和soso都在门口，徐尔给他一个大抱抱。
　　“辛苦啦辛苦啦。”徐尔说。
　　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不辛苦不辛苦。”
　　宋瑞池回家前徐尔正在磨咖啡，这会儿差不多要好了，徐尔就将宋瑞池拉了过去。
　　“一定好喝，”徐尔说：“宋老师请坐。”
　　宋瑞池于是坐下。
　　徐尔再倒腾几分钟，一杯咖啡到宋瑞池面前：“宋老师请喝。”
　　宋瑞池晾了晾，低头喝下第一口。
　　抬起头，他还没说什么呢，徐尔就挑眉了。
　　宋瑞池笑：“你很自信。”
　　徐尔：“开玩笑。”
　　宋瑞池点头：“是很好喝。”
　　然后他转头就亲了徐尔一口。
　　徐尔：“好喝就好喝，你亲我干什么。”
　　宋瑞池：“就亲。”
　　徐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道：“我昨天中午和我妈妈吃饭的时候，我妈妈带了一个女生。”
　　宋瑞池一口咖啡差点吞不下去。
　　他没看徐尔，而是把杯子放下。
　　徐尔继续：“就是之前我外甥周岁，她来我家，你说相亲的那个。”
　　宋瑞池这才把视线放在徐尔的脸上：“你想说什么？”
　　徐尔想了想：“没想说什么，本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是什么相亲，那个女生是人民医院的护士，帮了我姨姨的忙，我妈妈就让她过来一起吃饭，而且我是见到我妈妈的时候才发现她还带了个人的，后来我也和我妈妈说了，以后不要搞这些。”
　　“但是，”徐尔凑近一点：“宋瑞池，我今天听到一个好离谱的事。”
　　于是接下来，徐尔用非常不可思议的语气，把小敏的事告诉了宋瑞池。
　　听起来像是莫名其妙的突然转折。
　　但是宋瑞池明白徐尔要向他传达什么。
　　宋瑞池这口咖啡终于安安心心喝到嘴里：“你吓死我了。”
　　徐尔疑惑：“啊？哪里吓人了？”
　　宋瑞池却不说哪里吓人，只道：“给我亲一下。”
　　不等徐尔拒绝，人被拉过去了。
　　而徐尔这个脑子，直到宋瑞池去洗澡了，才突然一个大“哦！”
　　他想明白刚才宋瑞池那句“你吓死我了”，是吓的什么东西了。
　　所以等宋瑞池热乎乎地出来，徐尔小跑过去就挂在了宋瑞池身上。
　　宋瑞池被撞得后退半步，也托住了徐尔。
　　“这么热情？”宋瑞池说。
　　徐尔：“是的。”
　　宋瑞池：“想干什么？”
　　“想干……”徐尔听明白了：“哦不是，等一下干。”
　　说完徐尔老脸一红。
　　他在讲什么鬼东西啊。
　　宋瑞池被徐尔的正经说话逗笑。
　　他把徐尔抱到床边，半跪着丢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去。
　　“怎么呢？”宋瑞池捏捏徐尔的下巴。
　　徐尔把宋瑞池的话拉过来：“你刚才为什么说吓死你了？”
　　宋瑞池缓缓一个笑意：“你说呢？”
　　徐尔：“你不会以为我背叛你了吧。”
　　宋瑞池轻轻叹了声：“其实我知道你和那个女生一起吃饭。”
　　徐尔惊讶：“啊？你怎么知道？”
　　宋瑞池：“上次比赛加我的那个人，他看到你了。”
　　徐尔想起来了，那个人就在餐馆旁边的艺术培训上班。
　　徐尔：“他告诉你了？”
　　宋瑞池：“拍了你们一起吃饭的照片给我。”
　　徐尔：“他有什么大病。”
　　宋瑞池：“我已经把他删了。”
　　徐尔：“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宋瑞池：“我……”
　　宋瑞池难得的，有噎住的时候。
　　他笑了笑，低头埋在了徐尔的肩上。
　　“相信你，所以没问，”宋瑞池闷闷地说：“也不想听你说你和别的女生一起吃饭，旁边还有你妈妈。”
　　徐尔长长啊了一声，有点懂了：“相信我是对的。”
　　徐尔说得铿锵有力，宋瑞池又笑了。
　　宋瑞池：“好的。”
　　徐尔：“我要开始发表讲话了。”
　　宋瑞池笑：“什么讲话。”
　　徐尔清清嗓：“咳咳。”
　　宋瑞池侧身靠着，撑着脑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徐尔：“我还没告诉你，我之前没理你的那几天，我在想什么吧。”
　　宋瑞池：“没有。”
　　本来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要说了。
　　“拉个时间线，”徐尔在空中画了一条线：“在高铁上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有暗恋的人，但又不说是谁，所以那时候我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后来我回味了一下，我觉得我的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你喜欢别人，有点吃醋呢。”
　　徐尔说着，嘴都撅起来了。
　　宋瑞池笑道：“对不起。”
　　“所以后来那几天呢，”徐尔手一摊，像是要好好介绍的样子：“我想了很多事。”
　　宋瑞池：“徐先生请说。”
　　“首先，我在想，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一开始我不觉得我是同性恋，”徐尔进入回忆：“因为友情面也会有吃醋的现象嘛。”
　　“然后，”徐尔重了个音：“我在想，我这个感情属于什么呢？我会不会是习惯你了，或者是你对我太好了，我依赖你，那么我如果回到不认识你的时候呢，会怎么样。”
　　宋瑞池：“所以你就不理我了，不见面，不回消息，冷暴力我。”
　　徐尔嘿嘿两声。
　　宋瑞池：“继续。”
　　“继续，”徐尔继续：“我就发现啊，宋瑞池这个人，我还真挺稀罕的。”
　　徐尔歪了歪嘴，转头看宋瑞池。
　　宋瑞池眼睛好温柔。
　　徐尔于是装哭了起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宋瑞池抿着嘴笑。
　　“那几天我还想了一件事，关于我是不是同性恋，”徐尔继续：“这个很重要，我得想明白，如果是什么新鲜啊，一时兴起，胡乱冲动肯定不好，对吧。”
　　“而且一开始我还有一点点接受不了呢，觉得自己好奇怪，”徐尔说：“但是后来好几天没见到你，我发现不是放下了，而是特别的想你。”
　　说到这儿，徐尔有点不好意思：“特别想见你，还特别委屈，”他笑了笑：“我就明白了。”
　　“我也就不和自己较劲啦，”徐尔转头：“嘿嘿。”
　　宋瑞池摸摸徐尔的脑袋。
　　徐尔最后总结：“所以你相信我是对的。”
　　宋瑞池露出一个很深的笑：“好。”
　　徐尔又问：“你怕我直回去吗？”
　　宋瑞池没有犹豫：“怕。”
　　徐尔抿了个笑：“不会不会，我好喜欢你的。”
　　这也算是表白了。
　　宋瑞池不动容根本不可能。
　　他感动死了。
　　“你好会说，”宋瑞池丢下这句话，就捧住了徐尔的脸：“爱死你了宝宝。”
　　徐尔嘿了声。
　　宋瑞池心尖被戳：“你这样我要哭了。”
　　徐尔兴奋了：“快哭快哭，我要看。”
　　宋瑞池才不哭。
　　他就只会亲。
　　亲得急，亲得深，亲得徐尔头晕脑胀。
　　那就，开干吧。


第59章 
　　大概是徐尔这个深情表白直击宋瑞池心灵了, 这天晚上的宋瑞池超级能玩。
　　加上明天是周末，宋瑞池也没有工作，两人又好几天没有见面, 一发不可收拾。
　　自从上次宋瑞池用领带绑了徐尔的手, 宋瑞池像是解锁了徐尔，两人现在越来越野了。
　　当然主要是宋瑞池野，而宋瑞池的乖乖宝只做配合。
　　徐尔什么都配合的劲儿，宋瑞池真的很喜欢。
　　虽然懵懂, 但理解能力强, 操作能力强，上手能力也强。
　　反馈更强。
　　这次宋瑞池出差回来, 带了个小铃铛。
　　本来徐尔以为宋瑞池是给soso买的，结果这玩意儿在他们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
　　宋瑞池把他戴在了徐尔的脚腕上。
　　徐尔一开始不懂这个有什么好玩的，直到后来它在某些时刻发出了声响, 叮一下, 又叮一下。
　　确实。
　　很好玩。
　　这样的夜晚，第二天的白天总要浪费掉一半。
　　而他们最后能起床，也是因为soso。
　　soso敲了好几次门之后, 徐尔终于把他抱进卧室了, 一边抱着, 一边还在soso的耳边嘀嘀咕咕：“不是我不让你进来, 我想给你开门的, 你爸爸不让, 臭爸爸。”
　　soso仿佛能听懂, 看了眼宋瑞池。
　　但是徐尔还没来得及得逞，宋瑞池就把soso抱了过去, soso十分黏人地在宋瑞池手上蹭啊蹭。
　　徐尔：“……”
　　好家伙，徐尔成坏人了。
　　昨天夜里下了雨，今天气温稍冷一些。
　　太迟起床了，两人没什么大胃口，宋瑞池就简单做了番茄意面。
　　宋瑞池在厨房里煮面，徐尔就在餐厅里等，也撑着脑袋看着厨房里的宋瑞池发呆。
　　发呆真是个好东西，感觉自己在遨游太空，但又感觉自己脑袋空空。
　　虽然目光没有焦距，但是眼珠子还是能跟着宋瑞池的。
　　宋瑞池往左边走，徐尔的眼神就跟着去左边，宋瑞池往右边走，徐尔的眼神就跟着往右边。
　　直到宋瑞池锅盖盖上，回头看徐尔。
　　徐尔立马给宋瑞池一个标准的微笑。
　　宋瑞池也笑了，他筷子朝下勾了勾：“进来。”
　　徐尔：“来了。”
　　徐尔碎步加小跑地去厨房：“宋老师有什么吩咐。”
　　“没有吩咐，”宋瑞池说：“给你近一点看我的机会。”
　　徐尔哇哦一声，马上配合：“谢谢宋老师，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宋老师给我签个名。”
　　于是宋瑞池拿手指在徐尔额头上胡乱画了个图。
　　徐尔：“谢谢宋老师，我这辈子都不会洗脸了。”
　　宋瑞池在徐尔嘴上亲一口：“这样呢。”
　　徐尔做了个把脸皮扒下来的动作：“画皮！”
　　宋瑞池确实没什么吩咐，也确实就只是叫徐尔进来陪他。
　　徐尔一开始只站着看，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看得太素了，于是他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了宋瑞池。
　　到这里还没什么，徐尔抱得也乖乖的，但宋瑞池动了几下，徐尔的手摸到宋瑞池的衣服缝了。
　　那他可就不客气咯。
　　徐尔把手伸了进去，表情也不自禁地色气十足了。
　　而在听到宋瑞池因为他这个猝不及防的举动而闷哼一声时，徐尔兴奋值骤然上升。
　　调戏成功。
　　“有人学坏了。”宋瑞池握住了徐尔的手腕。
　　徐尔：“嘿嘿。”
　　徐尔感觉到手下的触感变了：“有人用力咯。”
　　宋瑞池不止用力，还把徐尔的手往上拉了一下。
　　徐尔的嘴一下子O住了。
　　还是宋瑞池更色一点。
　　他们没工作在家的日子，总是悠悠漫长，徐尔如今也学会了宋瑞池细嚼慢咽的那个劲儿，无关紧要时，他也变得慢吞吞的。
　　吃完饭雨停了，他们去下面逛了一圈，想着没什么事，索性就叫大家今晚一起吃饭吧。
　　决定了就去问，徐尔在群里吼了一声，大家正都无聊着，还有人请客吃饭，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
　　而这些朋友中最无聊的大学生徐晨，宿舍都呆不下去了，说要过来找徐尔打游戏。
　　徐晨：“玩上次我们存档的那个，今天给他通关了，怎么样？”
　　徐尔把外放点开，把手机放茶几上：“可是游戏机在我家啊。”
　　“你不在家啊？”徐晨哦了声：“你在宋瑞池家啊？”
　　徐尔：“对。”
　　徐晨：“那好吧。”
　　身边宋瑞池开口了：“想玩的话我们现在去拿。”
　　徐尔思考了一番：“也行？”
　　那边徐晨当然：“可以啊可以啊。”
　　说去就去，挂断电话两人就去徐尔那了。
　　不得不说，好久没回来了。
　　徐尔很快找到他和徐晨玩的那个游戏卡片，装好袋子之后，宋瑞池却说：“都带上吧。”
　　徐尔想了想也行，就回头把抽屉里的全带上了。
　　宋瑞池又问桌上的一些杯子和他的一些小摆件。
　　徐尔又觉得可以，又带上了。
　　最后，徐尔看着宋瑞池把两个行李箱放上车，突然觉得这一趟似乎有点不简单。
　　家搬空了。
　　在地铁站出口接到徐晨，他们就去宋瑞池家了。
　　下车后，徐晨看到宋瑞池拉了两个行李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的游戏机变这么大啦？”
　　徐尔失笑：“3D版的。”
　　徐晨：“好好好。”
　　或许是刚才在车上背景有些不对，现在徐晨人来宋瑞池家了，一下子就客气了起来。
　　“宋老师好，”徐晨十分礼貌：“第一次来宋老师家有点匆忙，没带什么东西，实在不好意思。”
　　宋瑞池说：“没关系，你哥第一次来也没带东西。”
　　徐尔：“……”
　　徐尔：“？？？”
　　徐尔于是反驳：“我带了。”
　　宋瑞池：“你带什么了？”
　　徐尔：“我带了一身酒气。”
　　宋瑞池捏徐尔的脸：“还好意思说。”
　　徐尔：“略。”
　　徐晨：“……”
　　好好好。
　　能不能先给双拖鞋。
　　进了客厅，徐晨就看见了传说中的soso了。
　　“本人，哦不对，本猫比照片好看。”徐晨评价。
　　过了一会儿，徐晨又说：“这个咖啡机你拍过照片。”
　　徐尔点头：“对，挺好用的。”
　　徐晨又指了指音响：“哇，这个音响我知道。”
　　感叹完他自己无语了：“……我好像那个刘姥姥。”
　　徐尔笑了起来：“来偶像家里，好奇一点很正常。”
　　徐晨点头：“有道理，”他哇了一声：“我哥和我偶像在一起了诶。”
　　徐尔也跟着：“是诶。”
　　徐晨：“……”
　　徐尔：“……”
　　徐尔：“打游戏吧。”
　　徐晨：“好嘞。”
　　一旁的宋瑞池就撑着行李箱观看这两位兄弟表演。
　　接下来的客厅，就被这俩兄弟占领了。
　　两人激烈战斗，最后在一小时内通关。
　　“耶！”
　　“芜湖！”
　　通关语出现的那刻他们一起举起了手，击了个掌。
　　兴奋结束，徐尔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发现宋瑞池在他身后的沙发坐着。
　　“想起我了？”
　　宋瑞池嘴里吃着提子。
　　徐尔嘿了声，放下手柄：“行李箱还没收呢。”
　　宋瑞池塞一颗提子到徐尔嘴里：“我收完了。”
　　徐尔嚼着提子：“哥哥好棒。”
　　徐晨打了个冷颤。
　　知道他哥会喊宋瑞池哥哥，和听到他哥喊了宋瑞池哥哥，是两码事。
　　给他齁的。
　　徐晨也吃一颗提子。
　　提子也齁。
　　“他俩还不知道你对象是宋瑞池吧？”徐晨问徐尔。
　　徐尔摇头：“不知道。”
　　徐晨眼睛一眯：“你上次不说我就知道，你要搞突袭。”
　　徐尔对徐晨挑眉。
　　徐晨：“今晚柯林还带他女朋友呢，这她不得喊破喉咙。”
　　徐尔疑惑：“他女朋友怎么了？”
　　徐晨笑：“你不知道啊？她女朋友资深耽美小说读者。”
　　徐尔：“耽美小说是什么？”
　　徐晨：“呃。”
　　宋瑞池于是给徐尔解释了一下。
　　徐尔哦了声，又啊了声：“所以，会怎么样吗？”
　　徐晨想了想：“会很喜欢你们。”
　　徐尔又哦了声，突然理解了：“嗑cp。”
　　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徐晨和宋瑞池一起笑了起来。
　　徐尔疑惑：“啊？不对吗？”
　　宋瑞池：“对。”
　　徐尔：“对你笑什么啊。”
　　宋瑞池：“笑你可爱。”
　　徐晨不动声色地挑了个眉。
　　好好好。
　　“什么啊，”徐尔撇了撇嘴：“我懂的。”
　　宋瑞池：“好，你懂。”
　　徐尔瞪了眼宋瑞池，问徐晨：“还玩不？”
　　徐晨：“我可以。”
　　徐尔转头问宋瑞池：“你玩吗？”
　　宋瑞池摇头：“你玩吧。”
　　这个下午他们都在游戏里度过。
　　夜幕降临，徐晨很期待的晚饭来了。
　　他们三个先到的餐厅，宋瑞池点好菜后，徐晨就在群里哇哇叫了，叫陈南和柯林搞快点，能不能行啊，快吃完了都。
　　催啊催啊，先把陈南催到了。
　　陈南自然不知道宋瑞池也在，开门进来时愣了一下。
　　但也没想多，只想着是徐尔多带了个朋友，对宋瑞池友好笑笑，就入座了。
　　然后他问：“徐尔你女朋友呢？还没到啊？”
　　徐尔：“啊？我没有女朋友啊。”
　　徐晨开始憋笑了。
　　陈南疑惑：“你没有女朋友？你不是说今晚带女朋友出来吃饭吗？”
　　徐尔：“我说的是带对象。”
　　“有什么区别？”陈南说完转头看徐晨：“你笑什么啊？”
　　徐晨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陈南不明就里，但也跟着笑了：“什么啊，什么意思？”
　　徐尔往宋瑞池那边伸了个手：“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对象。”
　　宋瑞池十分配合地站了起来，对陈南伸出右手。
　　速度太快，陈南一副还没理解的状态也伸出了右手，和宋瑞池简单一握。
　　宋瑞池：“你好，之前见过。”
　　陈南点头：“对对，我们见过。”
　　“等会儿，”陈南眉头一拧，看着徐尔：“等会儿等会儿，你对象？”
　　徐尔笑：“对啊。”
　　陈南又看了看笑得跟神经病似的徐晨：“别闹了你们。”
　　徐尔摇头：“没闹，是真的，”他往宋瑞池那边靠了点：“男朋友。”
　　陈南缓缓一个：“啊？”
　　“不是，等等，等等等等。”
　　陈南此刻的表情徐晨非常喜欢。
　　有一种把全世界的脏话都贴在脸上的震惊感。
　　震惊完，他再缓缓一个。
　　“啊？”
　　“别啊了，”徐晨拍手又笑起来：“哈哈哈，来来来，喝一杯。”
　　于是大家一起喝了一杯。
　　“不是啊，”陈南杯子放下：“真别骗我？”
　　徐尔失笑：“真没骗你。”
　　陈南拧着眉，大脑飞速旋转。
　　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无迹可寻？
　　“可是，你怎么，”陈南还是忍不住感叹：“突然就同性恋了。”
　　徐尔不好意思笑笑：“爱情来了。”
　　陈南完全被噎住：“好好好，”不可否认：“你确实是爱情来了。”
　　他说完再次举杯：“干杯干杯。”
　　杯子放下，陈南还是留有一点怀疑地问：“真不是在耍我？”
　　徐晨叹了声：“还不信啊？”
　　徐尔补充：“要不我们亲一个给你看看？”
　　直男震惊：“啊这啊这，”他突然笑了：“徐尔你现在会说这种话了啊，不得了。”
　　徐尔：“随便说说，别当真。”
　　陈南：“那我可要看了，你快亲。”
　　徐尔：“略，就不。”
　　接下来的时间，陈南开始和徐晨开始复盘。
　　越复盘越对劲，陈南越兴奋，直到包厢门口传来声音。
　　柯林和他女朋友来了。
　　陈南立马闭嘴，表情瞬间变化。
　　几分钟前那个一头雾水的人，此刻成为了书中人，憋着笑，和徐晨一模一样的看戏的嘴脸，盯着柯林看。
　　“诶。”
　　柯林进来也是将目光停在宋瑞池身上，但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面，他十分客套地对徐尔说：“你朋友也来啦。”
　　陈南和徐晨拍了一下手。
　　徐尔被身边这两人搞得也有点想笑：“对。”
　　柯林下句：“你女朋友呢？”
　　陈南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柯林也跟着笑了，莫名其妙的：“咋了？笑什么啊？”
　　陈南摇头：“没事没事。”
　　徐尔继续：“我没女朋友。”
　　柯林疑惑了：“你不是说今晚带女朋友过来？”
　　一模一样的话，陈南放声大笑。
　　柯林更疑惑了：“搞什么啊。”
　　徐尔：“不是女朋友，是对象，我带了对象。”
　　柯林看起来听不懂。
　　但显然，他女朋友听懂了。
　　“啊！”
　　女朋友挽住了柯林的胳膊：“男朋友，是男朋友！”
　　柯林不愧是博览群书人的男朋友，一下子就懂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震惊。
　　“啊？”
　　柯林露出了陈南和徐晨都非常满意的表情：“徐尔你，你弯的啊？”
　　“哦哟，”徐晨嘲笑陈南：“他比你懂。”
　　徐尔还没开始笑呢，徐晨又说：“哥你也别笑，他也比你懂。”
　　徐尔：“……”
　　徐尔硬气：“不可能！”


第60章 
　　徐晨说的很对, 果然柯林女朋友要比柯林兴奋得多，都已经坐下了，还挽着柯林的胳膊, 埋在柯林手臂上笑。
　　“他本来很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 ”徐尔说：“一直没空，不是他没空就是我没空。”
　　陈南：“问题不大。”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柯林失笑：“我真的是……”
　　陈南：“怎么了？”
　　柯林指了指他女朋友：“小云跟我说过无数次，真的无数次, 他说徐尔和他那个朋友肯定有事, 我没信。”
　　小云十分开心：“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陈南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柯林：“她就说哪有朋友互换头像互换朋友圈背景的，我觉得这挺正常的吧。”
　　陈那点头：“我也觉得很正常啊, 这就看出来了？”
　　柯林继续：“每次徐尔和宋瑞池有什么动静，小云都时刻关注，我还叫她别闹了呢。”
　　“看吧看吧！”小云得意地撅嘴：“柯林还跟我保证呢，还嘲笑我, 他说他认识徐尔那么久, 徐尔是弯的他会不知道？说我瞎嗑。”
　　陈南：“嗯……”
　　柯林：“嗯……”
　　两人同时转头看徐尔。
　　眼神在说，你小子藏着么深。
　　徐尔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我的我的。”
　　一听就很有故事，小云立马捅了两下柯林。
　　柯林马上收到信号：“展开说说呗。”
　　话音落, 包厢里五个人的眼睛都盯住了徐尔。
　　其他四个也就罢了。
　　徐尔问宋瑞池：“你怎么也这么好奇？”
　　宋瑞池：“我也想听你展开说说。”
　　徐尔于是：“他对我死缠烂打, 就这样。”
　　剩下四位拉长了一个明白又疑惑的音：“……啊？”
　　宋瑞池很无奈地笑了一下, 点头：“嗯, 是这样。”
　　当然没人信。
　　徐尔咳咳两声：“一开始, 陈南也知道嘛, 微信还是我们一起去要的。”
　　陈南点头：“对, 然后呢？”
　　徐尔抑扬顿挫一下：“缘分！让我们那天晚上，相遇在了酒吧门口。”
　　柯林也回忆起来了：“对, 你说过你们喝酒去了，你还喝多了。”
　　徐尔嗯了声：“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把他给亲了。”
　　徐尔这句话足够淡定足够言简意赅，但听故事的人可就不淡定了，陈南柯林和小云同时叫了起来。
　　“啊！！？”
　　陈南还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什么！什么！”陈南：“你！你！”
　　柯林啧啧啧：“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徐尔啊！”
　　徐尔再淡定补充：“我亲他的证据，其实你们看过。”
　　陈南柯林：“我们？”
　　徐尔：“对啊，就是我上次发的那个乐高视频。”
　　“等等！”
　　陈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把手机拿了出来。
　　于是这三位凑一块，开始看视频了。
　　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包厢都安静了。
　　直到徐尔凑上去那一下。
　　“啊！”
　　“啊啊！”
　　陈南遮住眼睛，一边笑一边没眼看。
　　柯林惊讶到不行。
　　柯林女朋友捂住了嘴巴。
　　陈南：“我当时怎么没看啊？我靠！”
　　柯林也笑了：“我也只看了前面，还好我截图了，不然这个视频就发给我朋友了。”
　　徐晨摸摸举起了手：“只有我看了。”
　　陈南和柯林对视一眼，双双无语。
　　接下来的时间，徐尔就捡了几个能见人的，和宋瑞池一起，回忆似的，把故事说完。
　　菜已经上桌了，但是这群人根本无心吃菜，咧着嘴笑得跟什么似的。
　　“挺浪漫啊你们。”陈南感叹。
　　柯林转头看着小云：“开心了吗？”
　　小云：“开心死了。”
　　这顿饭吃得欢欢乐乐的，最后每个人都喝了酒。
　　结束之后，徐尔把大家都安排回家，也让宋瑞池叫了代驾。
　　而上车的那一刻，徐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倒在了宋瑞池的怀里。
　　“我醉了吗？”徐尔问。
　　宋瑞池把宋瑞池的手抓住：“现在看起来是没有。”
　　徐尔闭上了眼睛：“牛肉好好吃。”
　　宋瑞池笑：“现在看起来有了。”
　　徐尔摆摆手：“还没还没，但是感觉在边缘了。”
　　宋瑞池安慰似的摸摸徐尔的头发：“你在你朋友面前，和在我朋友面前很不一样。”
　　徐尔嗯嗯两声，似乎知道宋瑞池要说什么：“自己的朋友当然比较熟啦。”
　　宋瑞池：“话多了些。”
　　他睁开眼睛：“你说我闹？”
　　宋瑞池：“我说你活泼。”
　　徐尔嘴巴一瘪，委屈起来：“你嫌弃我。”
　　宋瑞池笑了出声：“哭出来。”
　　徐尔马上正常：“才不要。”
　　徐尔呼的吐了口气：“开始晕了。”
　　宋瑞池对前头说：“师傅，开慢点。”
　　师傅：“好嘞。”
　　徐尔再闭上眼睛，舒服地靠住：“你说我要是真的醉了，会对你做什么？”
　　“对我……”鉴于有第三个人在场，宋瑞池凑到了徐尔的耳边，对徐尔说：“%？#@”
　　徐尔发出了猥琐的笑声：“惊天大色狼。”
　　宋瑞池：“你说谁？”
　　徐尔：“你。”
　　宋瑞池：“是你这么做。”
　　“我才没有呢，是你假设的，”徐尔又说：“而且这明明是你会干的事。”
　　宋瑞池点头：“我干也行。”
　　徐尔啊了声：“惊天大色狼！”
　　后来徐尔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记事的，是群里大家都到家保平安之后，他那根绷着的弦，啪的一下子就断了。
　　所以再后来，他们在床上发生了什么，徐尔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底他有没有被宋瑞池哄骗。
　　到底宋瑞池干了没干。
　　到底宋瑞池第二天说的徐尔特别特别主动，是不是真的。
　　“我不信，我才不信。”
　　第二天清晨的早饭时间，徐尔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宋瑞池很淡定：“调监控？”
　　徐尔：“卧室又没有摄像头。”
　　宋瑞池继续淡定：“能录到声音。”
　　徐尔嘴巴抿住了，但还是说：“声音能证明什么。”
　　宋瑞池笑得很不对劲：“你要不要听听你多开心，多会叫。”
　　“啊！闭嘴！”徐尔继续嘴硬：“那也证明不了什么。”
　　宋瑞池笑得十分开心。
　　同居的日子不是一般的快乐。
　　特别是像徐尔和宋瑞池这样的，石子亦都评价他们，不知道是感情更多一点，还是灵魂契合如今更多一点。
　　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仿佛他们已经深交了很久。
　　因为陈南和柯林也会打点麻将，渐渐的，徐尔的朋友和宋瑞池的朋友就交错在了一起。
　　南方的冬天，天气总是捉摸不透，可能今天还短袖着，下了场雨，第二天就能穿上羽绒服。
　　徐尔是该穿羽绒服的那个下午外出的，幸好今早宋瑞池提醒他带了轻羽绒，不然他这会儿要冻成狗。
　　而他身边的小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这个风给我吹的啊？”小何搓搓手：“我刚刚说话牙齿都打架。”
　　徐尔笑：“看到了。”
　　此时他们已经到室内了，没有了风，小何缓和了许多。
　　小何：“还好你叫我们进来。”
　　徐尔：“不然你成冰雕了。”
　　小何笑了起来：“徐设计你最近很幽默。”
　　徐尔：“只是最近吗？”
　　小何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发现了，好像自从你谈恋爱了开始，你有趣了很多，”小何调侃：“怎么，女朋友喜欢有趣的男人啊？”
　　徐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因为我对象比较有趣，我耳濡目染。”
　　小何哈的一声，给徐尔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但是你怎么都没发朋友圈啊，我看别人谈恋爱一天十条。”
　　徐尔说：“我有发啊。”
　　小何摇头：“不是，我说的是你俩合照什么的，不是说发的那些日常。”
　　徐尔还是：“我有发啊。”
　　小何疑惑了：“你有发吗？”
　　徐尔：“你漏看了。”
　　小何更疑惑了：“不应该吧。”
　　徐尔耸了耸肩。
　　“徐设计。”
　　那边，有人喊徐尔：“你们过来一下。”
　　小何和徐尔一起诶了声。
　　路上，小何偷偷道：“你不觉得罗总和林总老是叫你吗？”
　　徐尔点头：“我也觉得。”
　　小何问：“你们不认识吧？”
　　徐尔：“不认识啊。”
　　小何：“刚才那个图，明明江涛在给她们解释，罗总非让你来说。”
　　徐尔点头点头：“对。”
　　当时江涛突然被打断，搞得徐尔怪尴尬的。
　　罗总和林总是合作公司的，按理来说他们工作对接的这块，是接触不到这两位的。
　　而且今天这样的一个工地，两位的穿着十分贵妇，悄悄说一句，有点违和。
　　“还有啊，”小何继续：“你有没有发现，罗总看你的眼神特别的……”
　　徐尔问：“特别什么？”
　　小何嘶了一声，找到了个合适的形容词：“慈祥！”
　　徐尔疑惑：“什么意思？”
　　小何：“就是有种看自己家小辈发光的那种，慈祥感，你懂吗？”
　　徐尔：“我懂你意思，但我不懂为什么慈祥。”
　　小何：“所以我才问你们认不认识。”
　　徐尔摇头：“真不认识。”
　　小何啊了声：“不会是看中你了吧，想把女儿嫁给你。”
　　徐尔给小何一个冷眼：“你想多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罗总和林总面前了。
　　徐尔给小何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这次叫徐尔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罗总说，让徐尔陪他逛逛，有不懂的好问问徐尔。
　　徐尔自然答应下来。
　　但逛着逛着。
　　罗总问：“小徐你平常上班忙吗？”
　　徐尔说：“还可以。”
　　罗总问：“小徐是哪里人啊？”
　　徐尔说：“泽县的。”
　　罗总点点头：“我很喜欢吃泽县的水蜜桃。”
　　徐尔：“嗯，我们那的水蜜桃很甜。”
　　罗总又问：“小徐谈恋爱了吗？”
　　小何听到这话应激似的，用力捅徐尔的胳膊。
　　仿佛在无声呐喊，我说吧我说吧。
　　徐尔当然回答：“谈了。”
　　罗总点点头，不多惊讶的样子：“你喜欢吃千层吗？”
　　罗总身边的林总突然笑了，她对徐尔说：“她就只会做千层。”
　　徐尔哈哈两声。
　　罗总：“我还会做蛋糕好不好。”
　　林总：“你那个蛋糕就算了吧。”
　　罗总：“但是我的千层很好吃，小徐你相信我。”
　　小徐：“哈哈。”
　　那这和徐尔，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会做奶昔呢。”罗总又说。
　　林总这下认可了：“你的奶昔确实不错，香蕉奶昔很好喝。”
　　罗总：“那当然。”
　　林总对徐尔说：“反正她就是专挑简单的做。”
　　罗总：“哪里简单了！”
　　林总笑：“小徐你有空去试试。”
　　小徐震惊！
　　小徐：“就不用了吧，哈哈。”
　　这段奇奇怪怪，最终被外卖打断。
　　罗总给大家买的咖啡到了。
　　徐尔赶紧拿了咖啡溜了。
　　还好这段有小何陪着，不然徐尔要尴尬死。
　　“这两位什么意思啊？”小何也奇怪了：“我看不懂了。”
　　徐尔：“我能看懂吗？”
　　小何：“感觉都把你当女婿了，太慈爱了吧。”
　　徐尔：“你闭嘴吧。”
　　咖啡过半，徐尔收到了宋瑞池发来的消息。
　　特别巧，宋瑞池这会儿也在喝咖啡。
　　徐尔这不也把自己手上的咖啡也拍过去。
　　徐尔：「干杯！」
　　但是宋瑞池却没有和徐尔干杯，他把徐尔拍的图片又发了回来。
　　还特意把背景里的两个人给圈了起来。
　　是的，圈的就是刚刚和徐尔聊天的那两位。
　　宋瑞池：「这是？」
　　徐尔以为宋瑞池实在说她们的穿着。
　　确实图片里看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格格不入了。
　　于是徐尔解释：「是我们这次合作公司的」
　　徐尔：「咖啡就是她们请的」
　　宋瑞池发了个【尔尔流汗】的表情过来。
　　宋瑞池只会在特别无语的时候，才会发这个表情。
　　徐尔于是：「怎么了？」
　　宋瑞池：「我妈妈和我姑姑」
　　徐尔：「啊？」


第61章 
　　徐尔花了一秒理解宋瑞池说的“我妈妈和我姑姑”是什么意思。
　　接着花了半分钟回忆了一下他刚刚和这两位之间的聊天记录。
　　好个家伙……
　　徐尔迅速地嗦掉最后一口咖啡, 衣服拉链拉好，头发整理一下，手机收起来,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大步往罗总和林总的方向去。
　　路上，徐尔才稍稍想起一些事。
　　宋瑞池微信里，他妈妈的备注是全名，叫“罗茵”。
　　宋瑞池也提过, 他姑姑是和奶奶姓。
　　“罗总看你的眼神, 特别的慈祥。”
　　徐尔也明白了，小何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两位这会儿正靠着还没装修的柱子, 拍时尚大片，见徐尔走了过来，收敛了一下表情。
　　“小徐，”罗总笑容立马上脸, 收起手机：“怎么了？”
　　小徐十分礼貌地笑了笑：“阿姨好。”
　　也对姑姑说：“阿姨好。”
　　阿姨和阿姨对视一眼。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宋瑞池妈妈问。
　　徐尔：“宋瑞池告诉我的。”
　　宋瑞池妈妈唉了声：“就知道是这小子。”
　　她看似还想说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她笑了笑，把屏幕给徐尔看。
　　上面三个字“臭儿子”。
　　“喂, ”宋瑞池妈妈语气十分欢快：“怎么呢儿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宋瑞池妈妈笑得更深了：“我没干什么啊, 我就是和你姑过来看看。”
　　“我知道他在工作, 我又没打扰他, ”宋瑞池妈妈对徐尔挑了个眉, 继续对电话道：“你放心。”
　　宋瑞池妈妈：“好, 拜拜。”
　　徐尔乖巧等待，听到拜拜露出笑脸。
　　“你老公打电话来教育我呢。”宋瑞池妈妈抱怨。
　　徐尔一个大震惊。
　　虽然是老公没有错。
　　但是阿姨您也怎么也这么喊啊。
　　徐尔因为尴尬无地自容, 因为礼貌又挪不开腿。
　　只能先帮宋瑞池说句话：“他应该不会吧。”
　　宋瑞池妈妈笑笑：“他是不会，他哪里敢。”
　　徐尔继续笑。
　　笑肯定没错，笑就对了。
　　那边有人喊徐尔。
　　“好啦，你不用陪我们了，你去忙你的吧。”宋瑞池妈妈说。
　　徐尔点头：“那我去了。”
　　宋瑞池妈妈：“去吧，我和你姑姑自己逛逛。”
　　徐尔：“好，有什么需要找我。”
　　宋瑞池妈妈像是被徐尔提醒：“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徐尔把手机拿出来：“好的。”
　　刚扫外，旁边一部手机也递了过来：“姑姑也加一个。”
　　徐尔：“好嘞。”
　　加完微信，徐尔假意从容地离开。
　　路上碰到了小何，小何问徐尔：“她们又找你干什么？”
　　徐尔想了想，有点复杂：“没什么。”
　　小何又说：“我看到你们加微信了，她们不会有私活找你吧？”
　　徐尔笑了笑：“说不定哦。”
　　小何眼睛亮了：“带带我带带我。”
　　工作来了，两人不多废话，开始干活。
　　没多久，宋瑞池妈妈和姑姑在微信里和徐尔打了声招呼，也悄悄离开了。
　　这一个小阶段结束，徐尔接到了宋瑞池的电话。
　　“她们走了。”徐尔接气电话就说。
　　宋瑞池笑：“我知道。”
　　徐尔：“你知道啊。”
　　宋瑞池：“我妈妈告诉我了。”
　　徐尔想了想：“她还有说别的吗？”
　　宋瑞池突然笑了声。
　　徐尔：“你笑什么？”
　　宋瑞池：“你觉得她说了什么？”
　　徐尔挠挠下巴：“一开始我不知道她们是谁，小何还说什么什么的。”
　　宋瑞池问：“小何说了什么？”
　　徐尔：“小何说她们看中我了，要把女儿嫁给我，吓死我了。”
　　宋瑞池那边发出了很明显的笑声：“倒也没说错。”
　　徐尔忙问：“所以你妈妈说了什么？”
　　宋瑞池：“说你一开始特别防着她，她说什么你拒绝什么，她伤心死了。”
　　“啊……”徐尔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她说要请我吃千层喝奶昔，我哪敢啊，”徐尔有点担心：“那怎么办啊。”
　　宋瑞池笑意更深了：“徐小尔，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尔自动屏蔽这句话：“你帮我解释了吗？”
　　宋瑞池：“我说我家小笨笨肯定是因为不认识你，才躲着你的，这没什么问题。”
　　徐尔倒吸一口气：“你在她面前说我家小笨笨？”
　　宋瑞池笑了，还有点挑衅的感觉：“是啊，怎么呢？”
　　徐尔：“宋瑞池你在长辈面前要矜持一点。”
　　说完这话，徐尔脑子里闪出了宋瑞池妈妈的那声“你老公”。
　　是有点遗传在身上的。
　　“我已经很矜持了，”宋瑞池那边说：“我没叫你宝宝。”
　　徐尔两眼一黑：“你杀了我吧。”
　　宋瑞池肉麻到底：“我怎么舍得呢宝贝。”
　　徐尔：“啊！”
　　宋瑞池笑得很开心。
　　宋瑞池：“在干什么呢？”
　　徐尔敲敲手里的电脑：“在闲坐着，等一个资料传过来。”
　　宋瑞池：“今天平安夜。”
　　徐尔看了眼右下角的日期：“哦对，24号。”
　　“你呢？”徐尔也问宋瑞池：“活动快开始了吧？”
　　宋瑞池：“三点半开始。”
　　徐尔再看了眼时间，现在三点十六分。
　　徐尔：“还能再聊一会儿。”
　　不过宋瑞池还没搭话，徐尔又啊了声：“聊不了了，我的资料传过来了。”
　　宋瑞池失笑：“你忙吧。”
　　徐尔：“好嘞。”
　　宋瑞池：“我结束得早就过去接你。”
　　徐尔：“好哟。”
　　宋瑞池：“等我哟。”
　　徐尔笑：“好哟。”
　　宋瑞池下午是一个徐尔也不太懂的活动，据说他是个嘉宾。
　　所以等徐尔手上的东西处理完，他就打开了微博。
　　是的，他关注了上次直播的那个博主。
　　而这位博主今早发了个下午三点的直播预告，说他今天参加了一个肯定会碰到宋瑞池的活动，大家期待一下吧。
　　和上次一样，这会儿徐尔点进去，博主正在和大家唠嗑。
　　直播背景是个通道，有点暗。
　　徐尔看了两分钟，也听了这个博主在说自己和妈妈的故事，就把直播放后台，戴上了耳机。
　　电脑又有新资料传过来了，与此同时，徐晨的消息也过来了。
　　徐晨：「哥！蹲宋瑞池不？」
　　徐晨：【链接】
　　链接正是这位博主的直播。
　　徐尔：「已经在了」
　　徐晨：「哦豁」
　　徐晨：「我也在，听他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好一会儿了」
　　徐尔：「哈哈哈，现在是家长里短」
　　徐晨：「是的」
　　徐晨：「今天不止他一个人直播」
　　徐晨：「上次他录了宋瑞池，得到了他直播里反馈最好的几秒，今天他可不得来嘛」
　　徐晨：「还不止他一个人呢，他旁边有两三个博主都在直播，也都写着等一个宋瑞池」
　　徐晨：「流量算是被他们吃明白了」
　　徐尔：「宋瑞池这么火？」
　　徐晨：「你才知道你吃这么好啊」
　　徐晨：「男女粉都很多呢」
　　徐晨：「诶诶，来了来了」
　　徐尔也听到了，博主里的背景声突然吵闹。
　　徐尔赶紧切了过去。
　　果然这个通道里的人多了起来，博主和其他一些人被工作人员分割在了边上。
　　“嘉宾来了。”
　　博主说完这话，把手机举高，对着里面的门。
　　很快，门那边出现了影子。
　　这一下，徐尔也突然明白了那句，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了。
　　仅仅一个脑袋，他就知道第一个出来的是宋瑞池。
　　“哇哇哇，是宋老师是宋老师。”博主看到人了叫唤起来。
　　旁边也有许多人喊着“宋老师，宋老师”。
　　很帅嘛宋老师。
　　做了发型了啊。
　　徐尔赶紧截图。
　　底下评论区也飞快滚动起来了，啊啊不断。
　　“宋老师，和大家说句话吧。”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跟着，包括博主在内的，大家也：“宋老师打声招呼。”
　　“宋老师，明天就圣诞了。”
　　“宋老师，圣诞快乐。”
　　……
　　这些声音全部交杂在一起，徐尔不敢想象现场有多吵。
　　镜头里，宋瑞池对着这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徐尔以为他就这样了，宋瑞池却突然拐了个方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吵闹声更加热闹了，打开递麦的递麦，递耳机的递耳机。
　　宋瑞池只盯住了一个镜头。
　　是的，就是徐尔此刻看的这位博主。
　　宋瑞池走了过来，一个很优雅的浅笑，接着低头对着耳机话筒说：“祝大家圣诞快乐。”
　　他说完抬了抬眼，声音也放轻了些：“徐尔圣诞快乐。”
　　“哈哈。”
　　工地里孤独坐着的徐尔，捂住嘴笑了出声。
　　评论区更疯了，啊啊之余，疯狂在
　　“薛是谁？”
　　“sure是谁？”
　　“宋老师说谁说谁！”
　　“啊啊啊谁啊谁啊！”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宋老师说了什么？！！”
　　……
　　徐晨的消息也弹了出来。
　　徐晨：「啊啊啊啊」
　　徐晨：「我服了我服了！」
　　徐晨：「宋瑞池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徐晨：「他怎么这么会啊！」
　　徐晨：「救命啊哥！」
　　徐晨：「他好甜啊！」
　　徐晨：「你们好甜啊啊啊！」
　　等这位兄弟咆哮完，他才说：「哥，你要不要把微博名换了，不然很快扒到你」
　　徐尔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切到了自己的微博名。
　　但点开编辑名字后，他脑袋一歪，又退了出来。
　　徐尔：「扒就扒吧」
　　徐尔：「我就是徐尔」
　　徐晨：「哦哟哦哟，好好好」
　　宋瑞池把祝福语说完，就帅气地离开了。
　　留各路直播的兴奋又懵逼。
　　“不好意思，我也没听清宋老师说了什么，”博主对着宋瑞池离开的方向：“好像是个人名？有没有秘书查查。”
　　评论区上蹿下跳。
　　博主笑：“天啊，他凑过来说话拿一下，把我给帅死了，你们懂吗？啊你们不懂，别太羡慕哦。”
　　臭屁起来了，评论区骂骂咧咧，“嫉妒像呼吸一样简单”，“你滚你滚”。
　　博主得意得不行：“宋老师选中了我呢，他只拿了我的麦说话，我好开心啊。”
　　他这句话足够小声，听着还像是捂着话筒说的，大概是怕被旁边的博主打。
　　“气死了，”博主又哎呀了一声：“我今天没有带麦，我给忘了，不然音效肯定要更好的！”
　　评论区继续骂骂咧咧，“就是就是”，“怎么能不带麦！”。
　　博主继续：“一会儿我带你们进去，还能看见宋老师的，不过就比较远了，我的位置没那么前面，只能远远看着啊。”
　　评论区又变成了“好好好好好。”
　　接下来应该还是会很有意思，但是可惜，徐尔又要干活了。
　　小何也回来了，徐尔把任务分了下去。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夜幕降临，忙到宋瑞池结束了给徐尔打电话。
　　“你好啦？”电话接起，徐尔问。
　　宋瑞池：“我好了，你呢？”
　　徐尔：“差不多了，你过来多久啊？”
　　宋瑞池：“半小时，不急，你慢慢来。”
　　徐尔：“好。”
　　“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宋瑞池又说：“我妈妈盛情邀请。”
　　徐尔顿了一下：“这么突然。”
　　宋瑞池：“可以拒绝。”
　　徐尔委屈巴巴：“那也拒绝太多次了，还是去吧。”
　　宋瑞池：“没关系的，不用勉强。”
　　徐尔：“没勉强，能和你家人一起吃饭我太开心了，呜呜。”
　　宋瑞池笑了起来：“好好好。”
　　徐尔问：“都谁啊？人多吗？”
　　宋瑞池：“不多吧，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姑丈，表姐表妹……”
　　徐尔逐渐绝望：“这么，多人，吗？”
　　宋瑞池笑了起来：“骗你的。”
　　徐尔：“……宋瑞池。”
　　宋瑞池：“只有我爸妈。”
　　徐尔松了口气：“那就好，”他问：“你姑姑呢？”
　　宋瑞池：“我姑姑有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徐尔噗的一声笑了：“好好好。”
　　宋瑞池：“一会儿见，我开车了。”
　　徐尔：“好哟。”
　　电话挂断，徐尔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啥，啥，啥？
　　什么来着？
　　先把工作搞定……
　　时间掐得很准，徐尔这边结束，宋瑞池还有五分钟到达。
　　徐尔收拾好包和小何一起走到大门。
　　“我叫车去地铁口，你呢？一起吗？”小何问徐尔。
　　徐尔摇头：“有人接我。”
　　小何：“女朋友来接啊？”
　　徐尔不置可否地笑笑。
　　两人各自等自己的车，没多久，宋瑞池的车先到了。
　　他稳稳地停在了徐尔和小何的面前，与此同时，后座的玻璃落了下来。
　　“罗总，林总，”小何看到里面的人，瞬间客套起来：“怎么又回来了？”
　　小何话音落，这辆车副驾驶的门，被徐尔打开了。
　　小何睁大双眼。
　　“我走啦，”徐尔对小何摆手：“明天见。”
　　小何：“哦……好，再见。”
　　车很快离开。
　　留小何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62章 
　　车才开出小道, 徐尔就收到了小何发来的消息。
　　没有任何文字，一大段的纯问号。
　　“怎么了？”
　　大概见徐尔笑得很开，宋瑞池发问了。
　　徐尔放下些手机想开口, 但意识到了此刻车里不是只有他和宋瑞池两个人, 就先闭上了些，简单地说了句：“小何发来的消息。”
　　宋瑞池懂他，没有继续往下问。
　　手机里，徐尔回复小何。
　　他没有瞒着, 说的是：「不瞒你说, 罗总和林总是我对象的妈妈和姑姑」
　　小何看完，发了更多的问号过来。
　　徐尔笑了笑, 再解释一句：「我也才知道」
　　小何：「！！！」
　　小何：「好家伙」
　　小何：「我就说我就说」
　　小何：「被我说对了吧！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
　　徐尔心里一声“呃”，倒也没有全对。
　　徐尔正想着怎么告诉小何，小何自己来问了。
　　小何：「但是我怎么看着，接你的那个人是个男生啊」
　　徐尔：「不瞒你说, 我对象是男的」
　　小何：「？？？」
　　小何：「！！！」
　　徐尔：「是的」
　　小何：「哈哈哈, 藏很深啊你」
　　小何：「我都没看出来」
　　徐尔：「我有时候是有点直」
　　小何：「怎么是有时候，你看起来就很直」
　　徐尔有点噎住。
　　虽然也不至于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弯的，但是人见人直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的事情。
　　最后徐尔对小何说：「我就告诉你了哦」
　　小何：「懂！我守口如瓶！」
　　徐尔：「周一请你喝奶茶」
　　小何：「谢谢徐设计」
　　小何：「我要车厘子味！」
　　徐尔：「安排」
　　“儿子啊。”后头, 宋瑞池妈妈突然开口。
　　徐尔赶忙把手机收起来, 保持乖巧姿态。
　　宋瑞池妈妈：“你一会儿在水果店门口停一停, 我买些香蕉。”
　　宋瑞池：“嗯。”
　　宋瑞池妈妈突然拍了拍徐尔的靠背：“你别紧张, 宝贝。”
　　徐尔本来只有一点点紧张的, 被宋瑞池妈妈这一声宝贝, 人都紧绷了。
　　宋瑞池失笑：“你就别叫他宝贝了。”
　　宋瑞池妈妈调侃了起来：“宝贝不能叫啊？”
　　宋瑞池说：“不可以。”
　　宋瑞池妈妈笑：“你一个人的宝贝啊？”
　　宋瑞池：“你说呢。”
　　徐尔有些头皮发麻。
　　徐尔是知道宋瑞池和家人的相处很松弛的, 一些旁听到的细节，徐尔能感受得到, 他妈妈被爸爸宠得像个小女孩，他家的氛围也很轻松。
　　但徐尔的成长环境不这样，他长这么大，身边对他唯一对他黏腻的，只有一个宋瑞池，他也只能接受宋瑞池的黏腻。
　　一些对宋瑞池亲昵的称呼，他也需要斟酌再三才能稍稍好意思地喊出口。
　　“那叫什么呢？”后头，宋瑞池妈妈有点苦恼：“叫小徐就有点生分了。”
　　宋瑞池字正腔圆：“徐，尔。”
　　宋瑞池妈妈有点嫌弃：“太正式了吧。”
　　徐尔稍稍转头：“阿姨，您可以叫我小尔，我家里人都叫我小尔。”
　　宋瑞池妈妈点头：“好，小尔，那我就叫你小尔。”
　　徐尔有些局促地抿嘴，下一秒，宋瑞池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不多，只几秒就放开了。
　　这种不用言说的安慰让徐尔瞬间放松许多，他也知道，刚才宋瑞池那番话也是在帮他解围。
　　姑姑家很快就到，顺便他们在姑姑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点香蕉。
　　没多久，他们也到家了。
　　妈妈下午买了很多东西，到家之后家里的阿姨先迎了出来，妈妈和阿姨就先走了进去。
　　徐尔又有些尴尬了，他拉住宋瑞池：“我空着手，怎么办？”
　　路上他就想着这事了，只是两位长辈在后面，徐尔不好开口问。
　　宋瑞池牵住徐尔的手：“没事，事出突然。”
　　徐尔摇头：“也没那么突然，要不你载我去附近商场买点东西吧。”
　　宋瑞池还是说：“没关系的。”
　　徐尔：“有关系。”
　　宋瑞池失笑：“别紧张，宝贝。”
　　徐尔连宋瑞池在重复妈妈的话都听不出来了，一心只有第一次来家里就空着手，真是大胆死了。
　　僵持间，宋瑞池的妈妈又走出来了：“怎么了？怎么不进来呢？”
　　宋瑞池：“我们去买点东西。”
　　宋瑞池妈妈疑惑：“买什么？”
　　宋瑞池：“买东西。”
　　宋瑞池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用了，快点进来吧，”她瞥了眼宋瑞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要带他去买东西。”
　　宋瑞池对着徐尔委屈：“被骂了。”
　　徐尔自然不再扭捏。
　　进去之后，徐尔就看到了宋瑞池爸爸。
　　和宋瑞池有那么点的像，看着很年轻，不像是有一个宋瑞池这么大的儿子的样子。
　　“叔叔好。”徐尔喊了声。
　　宋瑞池爸爸：“诶，来啦。”
　　因为来时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晚饭，所以他们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吃饭了。
　　大概宋瑞池的爸妈已经了解了许多徐尔，整体的气氛没有徐尔担心的那么生硬，饭前宋瑞池妈妈也将下午要做千层和奶昔的事提了出来，让徐尔和宋瑞池一会儿吃完饭别那么快走，下去逛逛再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徐尔依旧发挥他的沉默，不被提及，他就埋头干饭。
　　当然，不被提及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秒还在说姑姑的那个儿子呢，下一秒，宋瑞池妈妈突然说了句：“我好喜欢小尔。”
　　在徐尔在和手里的螃蟹腿较劲时说的，徐尔差点手没拿稳，溅出酱汁。
　　徐尔赶紧把嘴里的蟹肉咽下，抬头对妈妈笑了笑：“谢谢阿姨。”
　　宋瑞池妈妈也笑了笑，他看着宋瑞池：“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宋瑞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徐尔在桌下捏了一下宋瑞池。
　　宋瑞池还是问：“为什么呢妈妈？”
　　妈妈十分配合地发表讲话：“我觉得小尔很真诚，”她转头看着宋瑞池爸爸，语气很温和：“老公，我很喜欢真诚的孩子。”
　　徐尔心里打鼓，不敢说话。
　　妈妈接着说了些下午发生的事，她说她和姑姑其实就是过去玩玩，根本一窍不通，徐尔也没觉得烦，问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一些他觉得我们可能听不懂的名词，他一定会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妈妈更甚踩一捧一：“不像你那个同事，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一看就是像打发我们，我听的都要睡着了。”
　　徐尔觉得妈妈对江涛有点误会，他觉得江涛只是想展现自己的专业性。
　　只是妈妈这会儿根本不让别人插话，噼里啪啦的又提了这些那些下午的许多细节。
　　徐尔根本不敢吃螃蟹，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晚饭结束，宋瑞池和徐尔听话地下去散步。
　　“不尴尬了吧？”到了楼下，宋瑞池问徐尔。
　　徐尔摇头：“还好，”他摸了一下太阳穴：“就是被你妈妈夸得有点头晕。”
　　宋瑞池笑了起来：“开心吗？”
　　“肯定开心的，”徐尔也问：“你妈妈她一直这样很爱夸人的吗？”
　　“她当然不，”宋瑞池说着看徐尔：“请徐先生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徐先生抿嘴笑了起来。
　　但徐尔还是：“可是我觉得我哪有这么好，我下午那样和她说话，也是因为她是合作公司的，她是我们的大客户来带的人，我当然会好好对待，”徐尔说：“我觉得你妈妈对我有点误会。”
　　宋瑞池笑：“不是误会，”宋瑞池说：“我妈妈只是举了下午的例子，而你的真诚并不只是下午。”
　　宋瑞池又说：“徐小尔，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就很真诚。”
　　徐尔愣了一下：“是嘛。”
　　宋瑞池：“不要妄自菲薄。”
　　徐尔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吧，”徐尔突然有话想说：“我会想，宋瑞池你喜欢我什么。”
　　宋瑞池的步伐稍稍停了些。
　　徐尔补了句：“就只是有时候。”
　　宋瑞池：“你怎么开解的？”
　　徐尔想了想：“不知道算不算开解，其一，我会想，我也挺多人喜欢的，宋瑞池喜欢不是很正常嘛。”
　　宋瑞池：“其二？”
　　徐尔：“其二嘛，我能感觉到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
　　宋瑞池：“有因此困扰过吗？”
　　徐尔摇头：“那倒没有，我不怎么内耗。”
　　宋瑞池：“所以你也没有完全解答，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徐尔点头：“是的，没多想，不代表想通了。”
　　宋瑞池把徐尔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宝宝，你没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徐尔思考了一下：“算是吧。”
　　宋瑞池：“觉得自己没有优点吗？”
　　徐尔摇头：“我有优点的，我的身高是优点，成绩是优点，长相也是优点，我学习能力也好，工作能力也强，其他的应该还有一点。”
　　说完他对宋瑞池嘿了声。
　　这些完全属于特别自夸的范畴了，身边这个人要不是宋瑞池，徐尔肯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宋瑞池：“但是你觉得，这些优点虽然很好，但并不是只有你有。”
　　徐尔点头点头：“对对，你好懂我。”
　　宋瑞池：“好的，接下来我来说。”
　　徐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瑞池笑了笑：“你是跟随你自己长大的，你的一切思想也都跟着你一起长大，所以你把你的三观当成了理所应当，但其实不然，徐尔，他们很珍贵。”
　　徐尔想了想：“你能感觉到我的不同？”
　　宋瑞池：“我当然能。”
　　徐尔：“哪里不同呢？”
　　宋瑞池：“不说长远，就从刚刚我们的聊天开始，你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和别人不同。”
　　徐尔：“嗯？”
　　宋瑞池：“换成任何一个别人，不会发生以上我和徐小尔发生的对话。”
　　徐尔把手做成话筒，放在宋瑞池唇下：“宋先生，请开始你的表白。”
　　宋瑞池笑了起来。
　　宋瑞池相信，在这一刻徐尔肯定也明白了。
　　他明白宋瑞池表达中的徐尔的不同，也看得出来宋瑞池这番话的走向。
　　“你的性格很大方，也正如我妈妈说的那样，很真诚，”宋瑞池说得很具体：“真诚不是你仔细解释的那些话，而是你的态度，你对待身边所有人的态度，我从认识你的那天就感受到了。”
　　宋瑞池说：“徐尔，你的眼睛会说话。”
　　徐尔于是给宋瑞池眨了眨眼。
　　宋瑞池继续：“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不管我干什么，做对还是做错，你给我的永远是正面的反馈。”
　　徐尔说：“那是因为你真的很好，对错只是客观的。”
　　宋瑞池笑：“你看。”
　　徐尔也笑了起来。
　　宋瑞池继续：“和你在一起我很舒服，不管是简单的事，还是复杂的事，只要是你，我就很放心，你给我我能无条件相信你的勇气。”
　　徐尔抿了一个笑：“你真的好会说。”
　　宋瑞池：“要是干巴巴的我也说不出什么。”
　　徐尔十分得意：“你就是很会说。”
　　宋瑞池继续：“我喜欢你的不同，喜欢你在我身边时你的不同，也喜欢我和你在一起时我的不同。”
　　逗逗徐尔的下巴：“徐小尔，你还要怎么讨我喜欢？”
　　徐尔：“你这样说还真的是，我可太好了吧。”
　　宋瑞池：“开心吗？”
　　徐尔开心地嘴都撅起来了：“你说呢。”
　　宋瑞池声音都变调了：“徐小尔可太好了吧，我什么福气啊。”
　　徐尔被逗得眼睛都要笑没了，人飘到不行：“就是就是。”
　　“反倒是你，”宋瑞池说：“我觉得谁在你身边你都可以。”
　　徐尔哇的一声：“宋先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宋瑞池手放心口：“需要安慰。”
　　“你也知道我不是对谁都这样，”徐尔说一个字戳一下宋瑞池的肩：“只有你，宋瑞池，让我天天挂念着，”徐尔也怪怪语气：“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宋瑞池：“嗯，舒服了。”
　　徐尔眼睛一眯：“啊！我知道了，你在骗我说这个话。”
　　宋瑞池笑得很开心：“我有吗？”
　　徐尔：“你有！你狡猾得要死。”
　　两人就这样闲闲聊聊地，温温吞吞地，把这个对话从小区这头，进行到那头。
　　徐尔像根羽毛，这会儿被宋瑞池吹得飞在半空中，心情好得不得了。
　　但是他还是保持一份理智的，因为宋瑞池趁机想要亲徐尔，被徐尔快速躲了过去。
　　只是啊，既然宋瑞池这样会讨人欢心。
　　徐尔左右看了眼。
　　四下无人，灯也不亮。
　　他赶紧拉住宋瑞池，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宋瑞池：“我的宝宝真的好可爱。”
　　徐尔有些干完坏事之后的失措：“是啦是啦。”


第62章 正文完
　　徐尔终于吃上妈妈心心念念的千层和奶昔了。
　　虽然没有特别好吃, 但徐尔很用力地夸奖了，夸得妈妈高兴得不行，让徐尔下周末再来家里吃蛋糕。
　　还好宋瑞池说：“我们下周没空。”
　　妈妈疑惑：“你们要干什么？”
　　宋瑞池：“反正没空。”
　　妈妈瞥了宋瑞池一眼, 对徐尔说：“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徐尔干笑：“哈哈。”
　　这个话题本可以这样过去, 没想到宋瑞池还揪着问了。
　　他问徐尔：“我讨厌吗？”
　　徐尔：“你讨厌。”
　　宋瑞池：“那好吧。”
　　徐尔觉得宋瑞池莫名其妙，被人说了讨厌还在那得意，不知道得意什么。
　　把妈妈做的奶昔喝完，宋瑞池就带徐尔溜了。
　　回去的路上, 徐尔发现微信群里有未读消息。
　　是他朋友和宋瑞池因为打麻将一起建的群, 大家平常也在里头说说笑笑。
　　特别是工作日，大家可喜欢带薪聊天了。
　　徐尔点进去的时候, 已经好多条未读了，而十分整齐的是，每个人发的都是三秒的语音。
　　点开第一条，徐尔就知道这群人在干什么了。
　　石子亦起的头, 他说：“徐尔, 圣诞快乐。”
　　如果石子亦的音调正常，徐尔可能还会怀疑一下，但这个家伙十足十的阴阳怪气, 徐尔肯定了, 他看到了直播里的宋瑞池了。
　　微信里的语音是自动的继续播放, 于是接下来, 空气里就全是。
　　“徐尔, 圣诞快乐。”
　　“徐尔, 圣诞快乐。”
　　……
　　一开始只是宋瑞池的朋友, 紧接着，徐尔的朋友也来了。
　　“徐尔, 圣诞快乐。”
　　……
　　徐尔笑着说：“宋瑞池，他们嘲笑你。”
　　宋瑞池：“笑吧，谁单身谁破防。”
　　徐尔觉得这句话好，于是打了进去。
　　徐尔：「谁单身谁破防」
　　群里瞬间满屏问号。
　　石子亦：「啊啊徐尔你变了！」
　　应璟：「徐尔你怎么宋里宋气的！」
　　小夏：「宋瑞池你一天天的教徐尔什么东西」
　　陈宇：「徐尔被带坏了啊！」
　　……
　　徐尔回了一个得意兮兮的表情。
　　“他们说你带坏我。”徐尔对宋瑞池说。
　　宋瑞池：“你现在是挺坏的。”
　　徐尔：“那也是和你学的。”
　　说到这个直播。
　　徐尔问：“你下午知道我在看直播吗？”
　　宋瑞池摇头：“不知道。”
　　徐尔啊了声，又问：“那你为什么选中那个博主？”
　　宋瑞池：“我想要是你在看的话，你肯定还是会看那个博主。”
　　徐尔笑了笑：“宋瑞池，你有一点浪漫。”
　　宋瑞池：“谢谢夸奖。”
　　徐尔又说：“宋瑞池，我们也有一点心有灵犀。”
　　宋瑞池：“只有一点吗？”
　　徐尔大声起来：“有很多！”
　　大声完徐尔瞬间冷静：“疯了。”
　　宋瑞池笑了起来。
　　徐尔又在群里聊了一会儿，就退出来了，退到主页，他看到了今天被他创伤的小何。
　　“啊对，小何。”徐尔想起了来之前和小何聊天聊笑了，还没向宋瑞池解释。
　　于是接下来，他把下午宋瑞池妈妈和姑姑还是罗总和林总，小何和小徐也只是小员工的故事，告诉了宋瑞池。
　　“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表情，”徐尔这会儿还有画面：“仿佛被丢弃的小狗。”
　　宋瑞池笑了笑。
　　徐尔也跟着笑了笑。
　　徐尔：“我是挺真诚的。”
　　宋瑞池笑意更深了：“怎么呢？”
　　徐尔：“你看我还会把已经过去的事拿出来解释。”
　　宋瑞池配合他：“哇，真的是诶。”
　　徐尔瞥了宋瑞池一眼。
　　“宋瑞池，”既然这样的话：“你给我改个备注吧，我要叫真诚宝宝。”
　　宋瑞池发出了很爽朗的笑声。
　　徐尔：“干嘛！”
　　宋瑞池说了句没什么，把手机递给徐尔：“改吧。”
　　徐尔这不就啪啪地把宋瑞池给他的备注改了。
　　宋瑞池：“把你夸爽了？”
　　徐尔嘴巴一歪：“可不是嘛。”
　　徐尔又说：“没人这样夸过我。”
　　宋瑞池点头：“对，就这么想，我最特殊。”
　　徐尔：“我看你也挺爽的。”
　　宋瑞池大方承认：“是的。”
　　晚上回去，徐尔发现他的微博果然还是被发现了，粉丝涨了不少呢，有明目张胆来评论的，祝福的，喊破喉咙的，还有一些更胆大的，私信来问他。
　　当然，也有一些坏的，在骂他们。
　　宋瑞池说了，一个都不用回。
　　倒也影响不大，本来知道宋瑞池的只是一小部分，跟着摸过来的又是这一小部分的一小部分。
　　徐尔不常用微博，微博里除了当初的毕业照，也没多少他的个人信息，几天过去，他就忘了这事了。
　　忙忙碌碌又一个周末。
　　徐尔也发现了，自从宋瑞池和他在一起之后。
　　“你是越来越忙了。”徐尔说。
　　宋瑞池道：“其实追你那段时间也本该忙的。”
　　此话有两个重点。
　　徐尔挑了他想问的：“你追我了？”
　　宋瑞池发出一声冷笑：“徐先生，您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徐尔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是我追的你吗？”
　　宋瑞池于是问了：“您追了我多久？”
　　宋瑞池这阴阳怪气的，徐尔可不就认怂了。
　　继而他回忆了一下，就更怂了：“三，两天？”
　　宋瑞池眉头一拧，做了个好苦的表情：“追了好久啊。”
　　徐尔掐宋瑞池的胳膊。
　　宋瑞池继续：“要不是正好我出差，你觉得你会追多久？”
　　徐尔觉得……
　　他们当天就会在一起。
　　徐尔：“哈哈。”
　　但徐尔还是：“所以你之前那些，是在追我啊？”
　　徐尔能感受到，宋瑞池两眼一黑。
　　宋瑞池：“当然不是啊宝宝，我在和你做兄弟呢。”
　　徐尔笑了起来，他用力捏住了宋瑞池的手臂：“你好烦。”
　　宋瑞池不躲，反而把脑袋凑过来。
　　徐尔刚想低头，房间门被推开了，徐尔一窜一百米远。
　　此刻他们在一个活动的后台，宋瑞池今天又是嘉宾。
　　一天天的，这么多嘉宾要当。
　　“宋老师，”来人没见到什么异常，低头看着她的手机：“您这边请，要上台了。”
　　宋瑞池站起来：“好。”
　　这次有徐尔陪着，宋瑞池在这个活动上待了很久。
　　结束了拉着徐尔一起合照，吃饭也把徐尔带上，徐尔的身份变得心照不宣，他们来敬酒时顺便也会和徐尔碰碰杯。
　　徐尔今天第一个任务是陪着宋瑞池，第二个任务是看着宋瑞池喝酒。
　　回去的车是徐尔开的。
　　因为开的次数不多，所以很慢，乌龟似的四十多分钟才到家楼下。
　　两人像往常一样洗澡磨蹭上床。
　　十一点多，徐尔收到了房东发来的转账，是他当初租房子时给的押金。
　　“结束啦。”徐尔说了这句。
　　宋瑞池问：“什么结束了？”
　　徐尔把手机给宋瑞池看：“开始过上宋老师收留的生活。”
　　宋瑞池：“很好。”
　　徐尔委屈起来：“就是不知道以后被宋老师欺负了，能去哪里。”
　　宋瑞池失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徐尔充耳不闻，还把被子拉上：“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了。”
　　宋瑞池把被子掀开，捏住了徐尔的下巴：“爱演？”
　　徐尔继续演，哭给宋瑞池看。
　　宋瑞池挑了个眉：“演点别的。”
　　徐尔：“演什么？”
　　宋瑞池靠近徐尔，在他耳边说：“听我指挥。”
　　-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徐尔有点不想睡。
　　也精神得很，趴在床上放空，空到宋瑞池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徐尔脑袋空空地回头看宋瑞池，看着他去衣柜里拿衣服，穿衣服，拿裤子，穿裤子。
　　徐尔眨了眨眼，拿起手机看，现在三点多。
　　正是夜长昼短的冬天，要不。
　　“宋瑞池，”徐尔问：“看日出不？”
　　宋瑞池问：“现在？”
　　徐尔：“昂。”
　　宋瑞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徐尔的这个提议，他问：“去哪看？”
　　徐尔：“我想想。”
　　宋瑞池不让徐尔想了，他说：“那个山。”
　　徐尔一下子就知道宋瑞池说的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地方，眼睛也一下子就亮了：“好啊好啊。”
　　好啊好啊。
　　徐尔怎么就没立马想到呢。
　　这也太好了。
　　说去就去。
　　宋瑞池刚换好衣服，又要脱了。
　　凌晨时分外面很冷，两人都包得很紧。
　　提出建议到上车，不过八分钟的时间。
　　宋瑞池将车启动，徐尔熟门熟路地换了个欢快的英文歌，跟着节奏起来，徐尔单手举起：“gogogo！”
　　宋瑞池笑了笑：“出发。”
　　徐尔：“出发！”
　　因为有音乐陪伴，徐尔愈发兴奋，根本不知道困意是什么。
　　路上，他也问宋瑞池：“你那次叫的是石子亦吧？”
　　宋瑞池点头：“嗯。”
　　徐尔：“他竟然愿意去。”
　　宋瑞池：“谁让他睡我家。”
　　徐尔这就明白了。
　　徐尔：“那你们路上氛围怎么样？”
　　宋瑞池不想回忆的样子：“很想杀了他。”
　　徐尔笑了起来：“哈？他怎么了？”
　　宋瑞池：“很消极，很苦闷，很抱怨。”
　　徐尔摇了摇脑袋：“还是我好啊，天呐，徐尔怎么这么好啊。”
　　宋瑞池笑了起来：“就是。”
　　车开一个多小时到山顶。
　　好像什么都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诶，”下车之后，徐尔发现：“好巧，你停的这个地方正好是我上次停的地方。”
　　宋瑞池：“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故意的呢。”
　　徐尔一个恍然大悟，但还是有所保留：“真的？”
　　宋瑞池说：“徐小尔，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徐尔于是就大胆了起来：“那你那天看的我多，还是看的日出多。”
　　宋瑞池：“看的日出多。”
　　徐尔：“……”
　　宋瑞池低声笑了起来，他揽住徐尔：“一直看着你，岂不是太变态了。”
　　徐尔撇了撇嘴：“那倒也是。”
　　来得早了些。
　　两人说说聊聊，天也才灰蒙蒙。
　　但也不那么早，打发了一点时间，太阳就冒头了。
　　宋瑞池找到了上次给徐尔拍照的地方，找了几颗石头架着手机，和徐尔一起也留了个背影。
　　然后是他们和太阳一起的正面照。
　　然后是徐尔亲亲宋瑞池脸颊的照片。
　　然后是他们嘴对嘴亲吻的照片。
　　一整个日出都在拍照，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来看日出的还是来干什么的。
　　等回过神来，太阳都挂好远了。
　　终于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徐尔也终于有点困意地打了个哈欠。
　　“坐五分钟就走。”徐尔说。
　　宋瑞池：“好的徐先生。”
　　徐尔靠在了宋瑞池的肩上，突发奇想，用拳头坐话筒，放在宋瑞池的唇下：“发表一些讲话吧。”
　　宋瑞池想了想，握住了徐尔的拳头：“永远爱宋瑞池。”
　　徐尔笑了起来：“谁永远爱宋瑞池？”
　　宋瑞池不说话，而是把徐尔的拳头话筒，移到了徐尔的唇下。
　　那好吧。
　　“徐尔永远爱宋瑞池。”徐尔说。
　　说完，徐尔把拳头话筒移回去：“到你了。”
　　宋瑞池：“我什么？”
　　徐尔拳头就要举起来，作势打人。
　　但是被宋瑞池抓住了。
　　“我也爱你。”宋瑞池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