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还没破产
作者：沉木舟

文案

钟元誓穿书后绑定了神豪系统。
系统对他进行鼓励：【虽然你在原著中只是一个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但是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足够的关心与爱护，为你量身打造成长任务体系，努力在书中留下姓名！从纨绔败家子成长为积极上进青年吧！】
每当钟元誓利用系统资金投资盈利一百块钱，系统会奖励一块钱，亏损则安慰五十块钱。
钟元誓：“那还等什么，我已经做好准备，时刻迎接破产！”
原书钟家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公司，后来在主角和反派的斗争中站错队，成了没姓名的炮灰。
虽然不知道主角是谁，不过钟元誓有信心凭借自己多年纵览龙傲天文的经验，只要跟主角反着来，他一定能达成亏一个亿的小目标。
疑似主角的一号备选人总裁正在推出公司大热的偶像男团，疯狂收割粉丝无数。
钟元誓反手解散自家有点火苗的偶像男团，让他们各自单飞。
偶像男团散是满天星，分别在各个领域爆火。
疑似主角的二号备选人导演正在投资筹拍都市职场剧，邀请流量明星俊男美女。
钟元誓捡起对方遗弃的乡村剧方案，从路边拉来几个龙套演员就开拍。
播出后，观众批评都市职场剧悬浮弱智，乡村剧横扫各大奖项口碑爆棚。
既然不确定主角，钟元誓决定跟着疑似主角的三号备选人演员投资主演仙侠剧，和他打擂台作对。
不过人家是白衣飘飘仙气缭绕的天上仙宫，他是披麻袋五彩斑斓的人间流浪。
两部剧同时播出，观众吐槽受够丧葬风恋爱脑神仙，只想看爱世人爱万物的好神仙，又将钟元誓的剧送上高分推荐。
钟元誓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主角还不出现，你这破系统怎么回事，还给我提示主角正在恋爱，我都没看到人在哪里？”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穿的书在晋江？】
正搂着新鲜出炉小男友的钟元誓：“？？？”

内容标签：娱乐圈 系统 穿书 经营 神豪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元誓，王（叶）铮也
一句话简介：我怎么越来越有钱
立意：自立自强


第1章 
　　热闹的交际场散后，人声远去。
　　钟元誓站在萧瑟的冷风中，内心哇凉哇凉。
　　白莽虎挺着将军肚对钟元誓说话：“今晚多亏了有我们小钟少，太大气了，一下子就让我们比岛影视多了不少朋友！”
　　他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
　　钟元誓：“呵。”
　　若不是原主酒量太差，才喝了两杯鸡尾酒，就晕晕乎乎醉死，他又怎么会穿过来。
　　还绑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
　　原本以为穿成一个纨绔富二代，从此躺平咸鱼就好，没想到白莽虎一杯酒下肚，兴奋地举起钟元誓的手，大声宣布：“今晚全场消费由我们小钟少买单！”
　　有冤大头买单，这句话像水入滚油，一下子点燃全场。
　　当时正在阅读系统使用守则的钟元誓眼睁睁地看着系统页面里，个人资金那一行，在白莽虎喊话之后，原本还是一长串的数字倒退锐减，最后停止——
　　【个人资金：251】
　　幸好不是二百五，给初次穿书、对剧情毫无所知的的钟元誓留了一点面子。
　　【系统绑定成功，欢迎来到书中世界！虽然你在原著中只是一个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但是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足够的关心与爱护，为你量身打造成长任务体系，努力在书中留下姓名！从纨绔败家子成长为积极上进青年吧！】
　　【宿主不得对任何人透漏系统的存在，系统将发放资金给宿主，宿主必须通过合法合理的商业活动赚取个人资金。】
　　【当前任务资金：100万】
　　【任务时间：一个月】
　　【随机盈亏转化比例】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穿成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被系统要求改造上进这都是常规套路，只要钟元誓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在系统的指导下，自然而然能完成炮灰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钟元誓不差钱，就算盈亏转化比例差距巨大，靠着自家公司做点任务，老老实实按照系统要求的盈利赚钱，完全没问题。
　　但是现在——
　　钟元誓冷笑一声，杀气腾腾看向白莽虎。
　　和酒量极浅，两杯就上脸醉死的原主不同，钟元誓酒量极好，堪称千杯不醉。
　　只是他现在面颊发粉，眼神迷离，谁也不会相信他还是清醒的。
　　杀气腾腾只是他自以为的，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酒嗝，看起来醉得更加迷糊。
　　白莽虎极为亲热地靠过来：“小钟啊，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爸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公司如何继续经营下去。”
　　今天晚上这个交际场是白莽虎专门带着钟元誓过来拓展人脉的。
　　他是钟元誓躺在医院不醒的植物人老爹老钟总的好兄弟，一起打拼奋斗，现在钟家的影视娱乐公司混了个副总裁。
　　可惜钟家的公司在业内规模太小，今天这个场子来的也没几个能人，很多也和白莽虎这样来寻求机会的。
　　其中有个导演逢人就介绍自己的剧本。
　　钟元誓只听了一句介绍，就觉得这剧能扑到头破血流。
　　偏偏这导演还极为自信，使劲凑到白莽虎面前推销。
　　暴穷之仇气得钟元誓肝疼，爱理不理白莽虎。
　　这人有着一个非常有江湖气息的名字，却不是个好人。
　　未来，白莽虎将会怂恿钟元誓和原书主角为敌，在主角和反派的斗争中站错队，成了没姓名的炮灰。而后白莽虎趁机夺权，继续和主角为敌，直到主角烦了，灭了反派的同时顺手也把钟家的公司一起收了。
　　当然，和主角为敌的原主也好不到哪里去。加入扣口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原主从小就被骄纵着长大，不学无术，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被溺爱儿子的老爹放到手底下挂个总裁助理的职位，却没有上过一天的正经班。现在老爹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没起来，白莽虎表面好心要扶持原主，实际上已经起了反心。
　　一步三晃，浑身无力软绵绵，这种状态肯定是没法开车的。
　　钟元誓只好叫来代驾。
　　代驾是一个面容俊朗的高挑帅哥，整整比钟元誓还要高一个头。
　　泊车小弟一看到代驾过来，忙为他指路。
　　代驾点点头，不说话的时候板着脸极有气势，泊车小弟晃神间还以为是哪个霸道总裁要去签千万合约。
　　没有千万合约，只有起步价五十的代驾，超出起步历程后一公里四块钱的代驾单。
　　看到钟元誓站不太稳，上车磕磕绊绊，代驾顿了顿，还是伸手过来扶他。
　　钟元誓这具身体外貌和他原来的一模一样，只是稍微胖一些，小少爷营养太好，二十多岁了脸上还有未消散的婴儿肥，手臂肉乎乎，骨关节圆钝，摸着手感颇好。醉了之后，身体格外沉重，没点力气还真支撑不住。
　　钟元誓大着舌头，坐进车里：“谢谢谢谢，回头我一定给你好评。”
　　代驾礼貌放下手，声音冷冽，声调毫无起伏地感谢：“喜欢的话您还可以通过小费打赏，这会让我更有动力。”
　　钟元誓没多在意，他现在的心神都在怎么赚钱上。被白莽虎坑了一大笔钱，他的个人资金急剧缩水，连生活都成问题。
　　“您这个车要没油了，需不需要去加油？”代驾问。
　　油箱几乎见底，发出警报，就算勉强能开回家，之后也没法开出来了。
　　钟元誓躺在座椅上，迟钝地指挥代驾：“要，要的。”
　　“好的，这就到最近的加油站为您加油，”代驾问道，“您是要加满吗？”
　　这个钱最多加半箱，钟元誓看着加油站的油价表，在脑中迅速做计算。
　　“不，不加满。”
　　代驾动作顿了顿。
　　刚才的场子消费不低，听泊车的小弟说，这位小少爷刚才还包场买单，出来又是开着豪车，应该不至于加油都要精打细算。
　　除非……是打肿脸充胖子。
　　导航提示的里程刚好超出起步里程八百米，钟元誓需要付代驾五十四元，加油一百，钟元誓还能剩九十七块钱，明天的三餐算是有着落了。
　　“加一百就好！”钟元誓终于不结巴了。
　　代驾：“一百？”
　　钟元誓肯定回复：“一百！”
　　代驾沉默地替钟元誓加了一百元的油。
　　不远处走来几个染着七彩爆炸头的醉鬼，一手拎着细长的啤酒瓶，随风飘出鬼叫似的尖利戏腔。
　　“爱恨就在一瞬间——”
　　“嘭——”
　　头磕到床板，钟元誓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窗外艳阳高照，已经是上午十点。
　　这个身体宿醉的后遗症极大，钟元誓脑袋还是嗡嗡响，梦里都是那几句戏腔。
　　“……”
　　根据之前得到消息，老钟总在时接连投资几部影视剧，有赚有赔，整体营收还算不错，公司运转正常。自从老钟总车祸住院后，其子对投资经营一窍不通，就是个甩手掌柜，副总白莽虎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接连跟风热点投资，钱花了一大堆，却没赚回多少。
　　钟元誓说是穿书了，但系统仅仅给他提示了部分相关自己的剧情，其他钟元誓一概不知。
　　钟元誓决定先去一趟自家公司。
　　毕竟他现在面临一个严峻的经济问题：如何用一百零一块活过一个月？
　　系统规定钟元誓不可以倒卖原先拥有的奢侈品豪车，现在他浑身上下只剩一百零一块，多出来的四块是昨晚的代驾抄了近路没超过起步里程，让钟元誓的个人资金多出一位数。在系统结算奖励之前，他没有其他收入。
　　比岛影视公司。
　　一个男人对前台掏出名片自我介绍：“我真的和你们白副总约好了，他说要和我谈投资的！小姐姐麻烦你通知他一下！拜托了！”
　　前台放下询问电话，露出程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白副总说他并没有和您有过预约，还请您联系他做确认呢。”
　　“我……”陈方愣住。
　　他哪有白莽虎的联系方式。昨晚钟元誓撒钱，人情全让白莽虎收了，为了维持面子，他对每个来寻求合作的人都应好。
　　其他人喝了酒，心里还是明镜似的，知道白莽虎是客套话，没放在心上。
　　也就陈方这个二愣子新人会信以为真。
　　钟元誓一踏进公司门，就看到陈方一直徘徊着不肯走。
　　“小钟少！”
　　陈方眼睛一亮，他还记得钟元誓昨晚给全场买单的豪气。
　　钟元誓停住脚步。
　　陈方就是那个扬言要拍出十世纠缠不休要让三界众生陪葬做鬼了也不放过你的伟大爱情的玄幻仙侠剧导演。
　　如果陈方是在昨晚找钟元誓，他理都不会理。
　　可他现在身上只有一百零一块，人总是要向现实屈服的。
　　赚钱不容易，亏钱可不难。按照钟元誓现在的情况，当然是亏损赚得更多，只要能把这一百万亏完，钟元誓一个月后就能轻松把个人资金多加几个零，一跃成为千万富翁。
　　陈方这个一听就很扑街的影视剧项目，钟元誓很感兴趣。
　　“你这个项目到现在拉到多少钱了？”
　　陈方：“零。”
　　钟元誓：“……”
　　一般的影视剧投资都要过千万，注重特效的仙侠剧投资过亿都不罕见。
　　不等钟元誓开口，陈方又急忙找补：“其实我还有另外的剧本，只要一百万就能开拍。”
　　在发现筹资困难后，陈方就想过要把剧本截短，改成每集十分钟左右的短剧。他已经找好播放平台，和他约好以点击播放量的形式结算。
　　短剧投资少，拍摄简单，时长短，恰好适合陈方和播放平台约定的结算方式。
　　钟元誓手上只有一百万，投资短剧堪堪够用。
　　当然更重要的是，陈导演独爱狗血扑街剧，一听这剧情梗概就知道拍出来回不了本。
　　花了点时间，陈方讲述起他的短剧剧本——
　　贫穷灰姑娘女主和贵族少爷男主美满幸福结婚后，男主家族反对，男主的白月光恶毒女配搅局，女主发现后黯然神伤，偶遇温柔男二和其倾诉烦恼，被男主撞见，两人误会丛生，明明爱着对方却没长嘴。在经历了男主车祸失忆忘记女主，误以为女配才是女主，女主原来是女配的姐姐，男主威胁熊猫血女主献血救女配等等恶俗情节，终于解开误会圆满结局。
　　好不容易讲完，陈方观察钟元誓的神色，内心忐忑：“小钟少……”
　　一阵突兀的肠鸣声骤然响起。
　　钟元誓咳声掩饰：“……早上出来得及，还没吃饭。”
　　实际上钟元誓是打算两顿合在一起吃，比较省钱。
　　“附近新开了一家早茶，听说味道很不错，”陈方试探道，“不如我请小钟少移步，我们去那边详谈初始的投资意向？”
　　“可以！”钟元誓答应得毫不犹豫。
　　能确定下亏钱项目顺带省一顿饭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恨就在一瞬间——李玉刚《新贵妃醉酒》
　　小钟少：穷富就在一瞬间
　　2023.5.25更新报告：
　　调整第一周期任务内容，本章大约有80%为原先的字句


第2章 
　　早茶店内，人来人往。
　　钟元誓夹起一个刚出炉的手工虾饺，大快朵颐。
　　陈方详细地说起自己的拍摄计划：“我有个电影学院的学弟已经答应好会做我第一部影片的男主，只要我们把这部剧给他做一份剪辑，当做作业上交就行……”
　　陈方出身电影学院，对自己的水平很自信。普通演员的片酬太贵，他打算回母校寻找新人启用。
　　他相信新人也能通过他的电视剧一炮而红。
　　钟元誓夸了一番陈方的剧本构思巧妙，剧情千回百转，启用新人这个想法也很大胆。夸得陈方双眼含泪，把钟元誓当知己，要不是缺乏资金，当场就要叫服务员开瓶好酒，痛饮一番。
　　“你确定这个投资一百万就够了吗？”吃饱喝足，钟元誓靠在座椅上，做进一步的确认，“而且我需要在一个月内看到这部剧上映，你可以做到吗？”
　　系统资金也是有限制的，钟元誓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任务时间结束，每个任务周期钟元誓都要用系统资金进行正规的商业活动，周期结束之前，至少有一个项目正式上线。
　　“当然可以！”陈方信心满满，“还请小钟少放一百个心！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用自己所能，发挥自己的所有的才华，为你展现它！”
　　“好，好的。”
　　钟元誓别过脸，避开陈方热血满满的眼神。
　　陈方已经吃过，这顿早茶只吃了两个饺子意思意思了，剩下的都进了钟元誓的肚子。
　　钟元誓和陈方定了初始投资意向，投资金额为一百万元，签约和合同的拟定要到比岛影视的办公室。
　　结账时，陈方快走一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账单。
　　“承蒙惠顾，收您一百元整。”
　　陈方毫不犹豫付了款，跟在钟元誓身后进了比岛影视。
　　听到钟元誓要自己投资做短剧，还是一个没有任何作品的新人导演的时候，白莽虎差点没笑出声。
　　老钟总在的时候，投资影视剧也有走眼血本无归的时候，钟元誓没上过一天正经班，能懂什么影视投资啊，这一百万砸下去，估计连个水花都没有。
　　钟元誓没投资过影视剧，只知道用系统资金砸钱，问道：“陈导不是公司的签约导演，我想借用公司其他人员帮忙组建剧组，需要走什么流程？”
　　比岛影视规模虽小，各部门五脏俱全，组建一个小短剧的剧组完全没问题。
　　白莽虎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慢腾腾道：“也不是我故意为难小钟少，只是现在公司更加专注运营偶像男团，抽调这么多人手……”
　　钟元誓：“会给钱的，按照业内正常水平结算。”
　　这一百万本就包含了剧组工作人员的薪资。
　　钟元誓给钱大方，白莽虎内心窃喜，又有些不平。
　　他大哥人是躺在医院了，可到底没死，也不知道他之前给这个独子留有多少钱，可以让钟元誓这么挥霍。
　　他迟迟不回话，钟元誓不确定地问：“不可以是吗？”
　　他没经营过公司，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可以可以！”白莽虎巴不得钟元誓乱来，“因为陈导不是我们公司的签约导演，所以这一百万最好还是以公司的名义投资。”
　　“小钟少是打算借贷还是投资入股？如果是借贷，公司大概是还不起。”白莽虎不想给钟元誓补这笔烂账，板着脸强势道，“小钟啊，别怪白叔不提醒你，这种贸然的投资就算你爸在的时候都不会做，你要好好考虑。”
　　当着陈方的面这么说，在场的人顿时脸色各异。
　　“没关系，我就试试，而且我相信陈导。”这个月系统结算后，钟元誓就是潇洒的千万富翁，又可以过回以前花天酒地的日子。
　　按照系统要求，钟元誓只有投资入股这条路可以选。
　　钟元誓执意投资，白莽虎也不做阻拦，甚至还派了人帮忙。敲定各项事宜，
　　终于定下合约，陈方长舒一口气，瞄了瞄白莽虎的脸色，问：“比岛影视的偶像男团叫什么？”
　　好歹是金主爸爸，要是想塞那么一两个角色进去，也不是不行。
　　白莽虎：“我们公司的偶像男团叫BJG，刚推出了新专辑，你有买吗？”
　　陈方有些疑惑：“BJG……不是GJC吗？”
　　白莽虎眼神不善，目光凉凉。
　　比岛影视在老钟总在时，更专注投资拍摄影视剧，老钟总倒下后，白莽虎眼馋火热的偶像经济，跟风搞起了偶像男团。
　　BJG男团就是白莽虎模仿业内巨头采九歌传媒的偶像男团GJC创立的。
　　GJC男团一出道犹如惊雷炸响，吸粉无数，直接空降一线，红红火火走到哪里都要引起交通堵塞。比岛影视的山寨版BJG男团山寨版只有零星几个粉丝，扔到大街上都无人认识。
　　比岛影视如今大部分资金和资源都用来主推BJG男团，白莽虎憋着一口气，打算趁老钟总不在期间，利用男团夺过公司的话语权，树立威信。然而公司的艺人运营能力着实太弱，在他的方针指导下，投进去的钱到现在一个水花都没有。
　　组建一个剧组的具体事务相当繁琐，没过两天，白莽虎就帮钟元誓找了个助理来。
　　当然，工资还是走的钟元誓这边。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经验的，”白莽虎亲自把人领来，“但小王是名牌大学的，现在在找实习，正是对工作充满热情和干劲的时候，有他和你一起工作成长，这会是一段很宝贵的经历。”
　　钟元誓顺着白莽虎的视线看过去，新来的王助理看着很是眼熟，正板着张脸，平静无波与钟元誓对视。
　　也不知道白莽虎是从哪里看出热情和干劲。
　　不过无所谓，钟元誓只要有个人替他跑腿而已，总不能什么事都他亲自来忙活。
　　钟元誓想了想，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王助理言简意赅：“代驾。”
　　钟元誓长哦一声：“王助理真是多才多艺。”
　　王助理：“……应该的。”
　　白莽虎纵然没想给钟元誓找个老油条带着，找助理的时候，也要求了基本技能，其中就包括会开车。
　　王助理的实习工资一个月六千，一想到一个月后就要解雇王助理，钟元誓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然而王助理偶尔还要回学校，需要请假，系统不允许他开出更高的薪水。
　　钟元誓只好鼓励道：“王助理，你放心，跟着我干，就算干不好我也会给奖金的。”
　　一个月后，解雇王助理再从私人资金里拿钱给王助理做奖金，系统也管不了他。
　　王助理：“……不用。”
　　钟元誓抬手，想要拍拍王助理的肩膀，王助理微微退后一步。
　　算了，到时候再给王助理一个红包安慰安慰好了。哪怕是为了王助理的四块之恩，这个钱他也不能省。
　　钟元誓收回手。
　　新助理上班的第一天，钟元誓做做样子，带着王助理逛了一圈公司，美名其曰了解公司。
　　就这么逛了一圈到下班时间，钟元誓宣布下班。
　　钟元誓：“没有其他事情……啊不，就算有其他事情也不需要加班，今天的工作如果做不完就说明这个工作量不单单是今天的，还是明天后天的。”
　　王助理点点头，表示明白。
　　有了王助理帮忙跑流程，剧组很快就组建起来。
　　只是在选角过后，陈方敲响钟元誓的办公室。
　　“小钟少，我觉得现在这个剧本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钟元誓警觉，“你要改剧本？这剧本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但是我觉得我选的新人演员演不出成熟感。”陈方比划了半天，最后说，“所以我决定改背景，改成校园背景。”
　　依旧还是灰姑娘和贵族少爷的故事。两人从死对头到暧昧互生好感，经历了男主家族反对，男主的白月光恶毒女配搅局，女主发现后黯然神伤，偶遇温柔男二与其倾诉烦恼，被男主撞见，两人误会丛生，明明爱着对方却没长嘴。在经历了男主车祸失忆忘记女主，误以为女配才是女主，女主原来是女配的姐姐，男主威胁熊猫血女主献血救女配等等恶俗情节，终于解开误会圆满结局。
　　钟元誓没看出这两个故事有什么区别，啪啪啪海豹鼓掌：“这个校园故事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啊。”
　　“确实是！”陈方说，“我专门做了市场调查，现在市面上最受欢迎的校园青春剧都要相爱打架撕逼打胎分手出国一条龙剧情，多年后相遇又干柴烈火再次相爱最后大结局。”
　　陈方感叹：“不过和他们这种闹出人命轰轰烈烈的剧情来，我还是太小清新了。”
　　钟元誓：“……”
　　强迫献血其实是违法的，贵族少爷迟早要进去踩缝纫机。
　　不过这种没有逻辑无视法律的狗血剧，观众都没几个，更别说吐槽了。
　　只要故事大体没变，该扑街还是扑街。
　　除了剧本背景变动，陈方还和平台约定要边拍边播：“已经定了下个星期正式播出，在这之前我们得至少先拍出三集给平台审查。”
　　钟元誓皱眉：“边拍边播，平台会不会看我们成绩不好就不给播了？”
　　这样的话，系统是不会认为他的项目正式上线的。
　　“不会的，”陈方解释说，“就算点击播放量不好，平台依旧会全部放出。而且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根据观众反馈对剧情进行部分修改，让观众有量身定制的感觉！”
　　“都行，你觉得好就行。”钟元誓放任陈方自由发挥。
　　金主爸爸不插手，让陈方生出要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还有一件事，”陈方眉毛纠结成一团，有些犹豫，“白副总说希望可以留个角色给公司的演员……”
　　比岛影视签约的演员名气不大，就算是比岛影视有投资的电视剧，也只能在其中出演配角，演完之后就是演完了，一点反响都没有。
　　陈方很是纳闷，这部短剧白莽虎摆明了就是不看好，现在居然还说要往里面塞人？
　　白莽虎想要往短剧里塞人，主要还是BJG男团推了这么久，丝毫不见成效，还因为类型重复被GJC的粉丝排斥。
　　BJG男团到处都讨不到好，接不到资源，队长程和玉还被全网黑，也难怪白莽虎着急。
　　就算陈方的短剧片酬不高，他也不想放过。
　　能赚点是赚点嘛，反正也算是自家的剧，没理由不塞人进去。
　　比起陈方着急白莽虎乱插手，钟元誓关注的角度反而比较清奇——
　　白莽虎和他不一样，没有系统，是注定的炮灰，他所看中的项目，理所当然的会失败。
　　所以，四舍五入……
　　这个项目肯定会扑街！


第3章 
　　陈方其实没想到钟元誓会答应白莽虎塞人进剧组。
　　而且塞的还是被全网黑的程和玉。
　　陈方已经定了自己在电影学院的小师弟当主角，程和玉当然只能演配角。
　　为了安抚陈方，钟元誓还说可以先试镜：“你看有哪个角色适合他，就让他试试。”
　　陈方板着脸，有些不情愿。
　　不过这些不情愿在看到程和玉本人，就消退了。
　　别的不说，程和玉能出道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这张脸看着就不错。
　　陈方决定试试，给程和玉一个机会。
　　白莽虎行事霸道，带着江湖草莽气息，说一不二强硬惯了，但他手下的程和玉和他不一样，温和到甚至有些拘谨，站在场地中央被导演组审视，还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陈方：“……”
　　手上的剧本哗啦啦翻动，陈方指了一段让程和玉表演。
　　这是一段男二的剧情，在发现女主被男主误会买醉后，赶去酒吧带走女主，又被男主撞见，两人针锋相对。
　　修罗场向来是深受观众喜爱。也很考验演员功底。
　　程和玉扶着女主，同手同脚走出了酒吧，迎面和男主撞上。
　　男主冷着脸，不由分说地甩了一巴掌给女主，恨声骂贱人。
　　程和玉按照剧本要求的挡在女主身前，然后开始念台词。
　　陈方往旁边跟着一起来看试镜的钟元誓瞥去，太阳穴突突地疼。
　　小钟少这塞的什么人啊……
　　程和玉扶着人走路都走不顺畅，四肢跟刚借来似的，动作还挡到机位了。台词念得还算清楚，可没什么感情，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双目无神。
　　“演技确实不太行，”钟元誓实话实说，“不过白副总对程和玉寄予厚望，拂了他的面子也不好。”
　　陈方：“所以……”
　　“你看哪个角色不需要太多演技的，戏份还行的，给他安排一下。”看了程和玉的演技，钟元誓只觉得更稳了。
　　剧本差，演员演技烂，就算是有观众偶然点进来，也会觉得辣眼睛撑不过三秒。
　　当然，为了让陈方放心使用程和玉，钟元誓还给他熬了一锅迷魂鸡汤：“陈导之前就说，这部剧要采用新面孔，我就觉得陈导和其他导演是不一样的。程和玉现在演技确实不好，但我相信通过陈导的指导，一定脱胎换骨！”
　　陈方干完鸡汤，燃起斗志：“小钟少如此相信我，我肯定不负所望！”
　　程和玉就这么顺利地进了《折桂》剧组。
　　剧组开机拍摄第一天，钟元誓也跟着去片场了。
　　他在片场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是为了蹭吃蹭喝。之前剧组没开机，钟元誓都是在公司食堂吃饭的。
　　比起其他公司的食堂，比岛影视的食堂的补贴优惠并不大，再加上味道一般，所以除了个别的员工不想点外卖，去食堂吃饭的只有零星几人。
　　煮得黑乎乎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肉块，舀一口黏腻腻的米饭，钟元誓忍受了好几天，等到剧组一开机，就乘公交去了片场。
　　是的，乘公交。
　　一百元的油费开了几天就快见底，钟元誓那辆惹眼的豪车只能在车库落灰，出行方式降级。
　　避开人流高峰，这个点的公交只有零星几个乘客。
　　钟元誓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辆公交上一站在大学城，前面的座位坐着几个女大学生，叽叽喳喳谈天说地。
　　公交穿过林荫道，一个女生的座位被阳光直射到，起身换了座位，露出前面的车载电视。
　　上面是被人山人海包围的舞台，欢呼阵阵。
　　“是GJC！”几个女生的声音忽然提高好几度，“他们演唱会的票实在太难抢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亲眼看看他们。”
　　“GJC宇宙第一顶流！”
　　“别说演唱会门票了，他们的周边也好难抢，我上次特意卡点都没抢到。好不容易找了黄牛，收到货一看还是假的，气死我了！”
　　几个女生抱怨了一通，最后一个长马尾的女生弱弱道：“其实……粉-BJG就没有做个烦恼了。”
　　“BJG是哪来的盗版啊，不值得不值得。”一个女生不屑道，劝说扎马尾女生粉GJC。
　　长马尾女生：“可是粉-BJG就很轻松啊，他们虽然没有演唱会，但是周边什么的都很好抢，上次他们的专辑发售我买了三十张。”
　　“一个小糊团，他们那海报周边和GJC还一个价，到时候他们flop了你都转不去砸手里。”
　　听到BJG还有粉，钟元誓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女生。
　　看来白莽虎推出的这个偶像男团行情一般，粉这个团在朋友圈都低人一等。
　　“如果不是BJG硬蹭我们GJC的热度，我都不会注意那小糊团，名字和读音都那么像，还说不是蹭？！”
　　“BJG现在人憎鬼厌，特别是那个程和玉，我好讨厌他！”
　　“一说起程和玉我就觉得晦气，整个就是绿茶小白莲，连带着整个那什么男团都不喜欢……”
　　“……”
　　长马尾女生沉默，不再和同学说话。
　　“前方到站，比岛影视。”
　　钟元誓整理背包，走下公交。临行前，还听到那几个女生在说BJG的经纪公司再怎么拼命模仿，也没办法超过GJC的母公司采九歌，只能骗骗长马尾这样心软的女孩子。
　　长马尾坠在队伍最后面，盯着路边的办公大楼，沉默不语。
　　《折桂》片场。
　　副导演抓了抓头顶所剩无几的头发，神情绝望。
　　为了配合程和玉，这段戏已经来来回回拍了两天，眼看着就要到剪辑师规定的死线，可程和玉还是没有找对情绪。
　　“陈导，要不然……我们让程和玉换个角色吧。”旁边的跟组编剧也觉得惨不忍睹，向陈方提出建议，“这风度翩翩的温柔男二到他这里演得跟复健机器人似的，情绪表达也不对，不是过于夸张就是过于平静。”
　　“不行，”陈方断然拒绝，“小钟少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编剧小声逼逼：“……不认输的可能只有导演你。”
　　副导演：“要不然我们把程和玉这个角色写成路人甲，这样他戏份不多，演得好不好也那么重要……陈导你看行不？”
　　陈方摸摸下巴：“这确实是一条路。”
　　编剧眼睛燃起亮光，陈方倏地反问：“但是你见过程和玉这长相的路人甲吗？”
　　编剧：“……”
　　副导演：“结合实际情况，程和玉现在应该演反派才对。”
　　剧组都是比岛影视的职员，对BJG男团的困境一清二楚。
　　不远处，程和玉垂下眼睫，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继续喝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讨论。
　　陈方正色道：“什么实际情况？角色是角色，现实是现实。网上说程和玉盛气凌人，抢镜头没礼貌，程和玉进组这么久，你们见过他一次？”
　　“陈导，我不是这个意思。”副导演干笑，他是白莽虎的亲信，被塞到这个剧组除了没活找点活干，另一个就是作用就是监视钟元誓在剧组的作用。
　　就目前来看，钟元誓虽然每日按时到剧组打卡，但都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带着助理在一旁玩手机，到点就走。
　　副导演想到这里，不确定地再往钟元誓那边偷看去。他正带着王助理一起排队领盒饭，吃得津津有味。
　　“你确定？”白莽虎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吃着外卖，听到副导演的汇报，两条粗眉扭成八字，“他上次还找了公司的行政问能不能增加食堂预算吃好点，这片场盒饭这么差，他能吃得下去？”
　　副导演舀了一口饭，心道再难吃也比公司食堂好吃。
　　白莽虎很直接：“程和玉演技不好，钟元誓没要求说换人或者减戏份吗？”
　　“没有。”
　　副导演想不明白，白莽虎不希望钟元誓这部剧能好，小钟少也显然是个草包，比起剧本剧情和演员演技，更关心今天吃什么。只要白莽虎不管钟元誓，这剧他肯定是要赔本的，居然还帮着组建剧组跑各种程序，还把已经出道小有名气的程和玉塞进来演男二。
　　白莽虎教育道：“钟元誓现在这么信任我，我当然要做足姿态。反正现在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你们去他的剧组，公司还能多一份收入。”
　　副导演连连点头，后来想起白莽虎看不到，又忙应是。
　　白莽虎：“程和玉现在网络风评不好，黑粉太多，就算是这部短剧成功上映了，也不会有太好的评价。更何况他演技不好，黑粉抓到这机会，只会把他往死里黑。”
　　他想到这里，更加烦躁：男团的运营本就不顺，程和玉现在成了拖累，必须得想办法把程和玉开除出去。
　　要是这部剧扑了，就借着这个机会找程和玉谈话，告诉他公司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没把握住，只能请他主动自愿退团。
　　“既然钟元誓没意见，那你就按剧本拍摄，要是可以的话，尽量多给程和玉镜头，多拍一点。”白莽虎嘱咐副导演，致力于让《折桂》扑得更加惨烈，“大胆地怼脸拍！让观众看清程和玉是没有演技做不出微表情的！”
　　副导演：“是是是，我一定照做。”
　　他放下电话，冷不丁和钟元誓撞上。
　　“小、小钟少……”副导演冷汗直冒，不知道钟元誓听了多少。
　　“是白叔吗？”钟元誓表情祥和，甚至还带着笑意，“他真是太爱操心了，告诉他放一百个心，我们《折桂》剧组各部门工作人员都很专业，演员也很努力，大家相处和谐友爱，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这部剧必不可能扑！”
　　副导演放下心来，边擦冷汗边应和：“确实是，小钟少说的都对。”
　　就算是网上黑料满天飞的程和玉，可他进组这么久，除了演技不好没有别的黑点，待人温和到可以说是没脾气，和网络传说大相径庭。
　　整个剧组自开拍以来就没有过争吵，一切都井然有序。
　　钟元誓摆摆手，谦虚道：“不敢说大爆，我第一次投资拍剧，能收回本就算是成功。”
　　副导演越说越顺口，恭维道：“小钟少眼光卓绝，在小钟少的带领下，我们《折桂》剧组一定能大爆！”
　　眼看钟元誓走远，副导演才发现自己的电话还没挂。
　　“白、白总……”副导演心惊胆颤拿起电话，“我刚才只是顺着那个草包少爷说话，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理解的。”白莽虎大笑，表示理解，“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小子真是盲目自信，还以为投资影视剧那么容易吗？这一百万丢水里水花都比他投资这部短剧大。”
　　钟元誓带着王助理剧组晃了一圈，然后就找个阴凉地坐下，掏出手机启动游戏。
　　剧组除了管饭，还有点心饮料，比在公司办公室舒服多了。
　　趁游戏还在准备阶段，钟元誓拿起手边的可乐打算拉开。
　　王助理走过来，拿走钟元誓手上的可乐，换上一罐冰过的。
　　“谢谢王助理。”钟元誓越发觉得这个助理真是找对了，太贴心了。
　　可乐当然还是冰的好喝，钟元誓喝了一口，抬眼看到程和玉走到旁边拿起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低头看翻到卷页的剧本。
　　刚才拍的那一段又没过，陈方说戏说得口干舌燥，决定停下来休息，让他自己去看看剧本再琢磨琢磨。
　　钟元誓的目光太明显，程和玉的脊背僵直一瞬，还是转过身来和钟元誓打招呼。
　　这位公司的少东家，老爹在的时候沉迷享乐当甩手掌柜，老爹没法依靠了，一来公司就说自己要投资，还像模像样组了个剧组出来。虽然只是小短剧，但也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投入。
　　没有把钱当钱的意思。
　　剧情烂俗，人设粗暴。要程和玉说，这部短剧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很多来，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演得一塌糊涂，为这部烂剧雪上加霜。
　　“演戏很辛苦吧，”钟元誓笑眯眯道，“听说你是第一次演戏？”
　　程和玉视线下移到钟元誓光洁的下巴上：“对，对。”
　　现在他的其他队友应该在白莽虎的安排下上综艺，虽然只是个镶边的背景板，但也好过他剧组里拖后腿。
　　程和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让小钟少失望了。”
　　“没事，谁都有第一次。”钟元誓语气和缓，他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厚道，为了自己的暴富把程和玉推到悬崖边。
　　“我觉得吧，没有经验不要紧。这部剧的主要演员都是新人，没有谁说是很有经验的，甚至比起他们好多都还没正式毕业的，你还算是有舞台经验的……”钟元誓叨叨絮絮鼓励，“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总结经验下次说不定就成功了。”
　　程和玉垂下眼，想起自己的经历。
　　其实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当偶像出道的，第一次上台也很拘谨。到现在，虽然整个团体依旧发展不顺，但他不会再一上舞台就出错。那些网络上流传的他在舞台上动作出错跑调的视频，都是他早期的舞台视频。
　　见程和玉迟迟不回话，钟元誓还以为他陷入：“剧组也是有一些年纪大的配角演员的，他们虽然没演过什么重要角色，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在各个剧组流转。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去请教他们，相信他们不会吝啬的。”
　　这些配角演员演技一般，但演这种小短剧够用了，而且片酬还便宜。
　　人总不会一成不变没进步的。
　　钟元誓人走了，话犹如在耳边。
　　程和玉合上剧本，上面的台词他已经滚瓜烂俗。
　　“和玉！”陈方带着编剧走过来，递给他一本全新的本子，“我和编剧商量过了，决定改你的戏份。我们结合了你的实际情况，修改了人设，更加贴合你的现实。循环渐进慢慢来，相信你能进入状态，演好这个角色。”
　　陈方：“我看了你的资料简介，上面写你的大学是全国第一大学，拿过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一等奖、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满分金牌，数学建模大赛大赛一等奖……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剧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新剧本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
　　程和玉翻开剧本，不过十分钟就快速翻阅完，背下台词。
　　“导演，我准备好了。”
　　他站起来，走到镜头前。


第4章 
　　因为是边拍边播，所以钟元誓只在片场盯了开头前几天的拍摄，确定剧本确实按照陈方所说的拍摄。之后他就到片场逛一圈就走人，在周边闲逛，等到饭点再回去领盒饭，吃完稍稍休息后又在周边闲逛。
　　至于为什么不呆在片场监督……当然是因为打工人在工作时，如果老板一直在旁边看着，难免高度紧张。
　　为了这部小短剧的质量不要太好，给剧组人员留出偷懒摸鱼的空当，钟元誓毅然决然地带着王助理在四周的景点打卡。
　　按照剧组和网络播放平台的协议，剧组需要在两个星期内完成一半以上的剧集拍摄并送审播出，之后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剩下的剧集拍摄并播出。
　　《折桂》上线当天，钟元誓在播放平台找了一圈，才在旮旯角里找到这部剧。
　　其他大投资有知名演员演出的影视剧都被播放平台做了开屏广告，一进去就是首页大图宣传，选取的海报和宣传标语要么沙雕卖关子要么唯美浪漫，配上俊男美女，一看就是当期的热门剧集。
　　播放平台会根据搜索量、播放点击量、播放长度等数据综合出一部影视剧的热度，并以此排列推荐位。
　　《折桂》得到的推荐位仅仅是剧名文字，海报展览、宣传标语通通都没有。
　　钟元誓点进第一集播放，当前在看人数才从0跳动，显示成1。
　　至于评论区，更是空白，一个讨论的活人都没有。钟元誓一心二用玩着游戏，随意瞥过几眼。
　　第一集一开场，就是男女主宿命般的相遇。
　　被特招进贵族学校的灰姑娘遇到狂霸酷霸拽的贵族少爷，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发生矛盾，灰姑娘看不上贵族少爷的蛮横骄纵，贵族少爷也看不上灰姑娘的故作姿态。
　　两人互相鄙视，灰姑娘觉得贵族少爷脑袋空空，有点钱自视甚高，贵族少爷反手嘲笑灰姑娘也不过是走了大运才能进去这个学校，内里空空。
　　第一集就是男女主的各种矛盾，然后男二再出场安慰被男主伤害的女主。
　　非常套路的剧情。
　　还没看完钟元誓就关掉视频，专心投入游戏中。
　　========
　　吕梦雨，洛州市第四高中学生，GJC男团狂热粉，从采九歌在预热阶段放出GJC成员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之后在正式舞台时垂直入坑，从此死心塌地。也因此注意到有一家小公司仿照GJC男团推出了类似的偶像团体，各方面比不上GJC还要蹭热度做对比，这让吕梦雨成为坚定的BJG黑粉。
　　BJG的母公司比岛影视在业内规模不大，能接触到资源一般，这些日子还因为程和玉的黑料，掉了不少资源。
　　吕梦雨有一个小号，是专门用来巡视完各个成员的微博的，专门来发表针对BJG成员的不友好言论。
　　程和玉发了新微博，转发了一个小短剧的上线官宣微博：【携书三载齿胄监，折桂一日登蟾宫。】
　　吕梦雨熟练地操纵小号把相关消息浏览一圈，发现这是个全员新人的小短剧，导演名不见经传，整个短剧投资规模不大，海报都做得极其简单。
　　“明明就是个现代校园小破剧，还写诗显摆文采凹姿势。”吕梦雨不屑，在看到制作公司还是比岛影视，更加火大。
　　比岛影视居然还没放弃这个山寨版男团，还给程和玉塞到剧组里拍戏。
　　她想也不想，直接开炮：【舞台稀烂连爱豆做不好，现在又换赛道去霍霍演员了？】
　　要是BJG其他成员演戏，吕梦雨可能还会温和一些，可是程和玉的黑历史实在太多，她看到就烦。仅仅这么评价还不够，吕梦雨还要点进去看看这个小短剧，写一篇全方位小作文贬低程和玉。
　　如剧情简介所写的，开头就是灰姑娘和蛮横贵族少爷的互相碰撞。
　　虽然两个新人演员演得还可以，但这种老套的戏码吕梦雨早就不爱看了，她从书包里抽出作业，一边写一边放映。
　　男女主两人发生矛盾后，女主黯然神伤躲在角落舔舐伤口，这个时候程和玉饰演的男二上线了。
　　吕梦雨默默翻个白眼，也不知道编剧是几年生人，居然还能写出这种看到开头动作就能猜到结尾的剧情了。
　　后面的剧情肯定是女主在男二的安慰下，重新振作起来，两人互生暧昧，这个时候男主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女主的，然后开始一系列火葬场，男二最后放手还助攻二人成全他们……
　　手上的数学作业还有一道题没解出，吕梦雨在纸上抄了条件推导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套哪条公式，烦躁得不行，再一看到屏幕上程和玉的脸，火气更大。
　　抓起手边的草稿纸，吕梦雨就开始写小作文：【就算是转型做演员，程和玉的选片眼光也和他的舞台水平一样烂，再加上这根本就不存在的虚无演技……】
　　“定义在R上的偶函数f(x)满足……”屏幕里，剧情进展到男二手把手教女主作业，“则函数h(x)=f(x)-g(x)的零点个数是？”
　　镜头往程和玉脸上推近，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皮肤细腻到一个毛孔都没有。程和玉握着笔，在草稿纸写下推理过程，还在纸上画了函数图。
　　吕梦雨心里嘀咕，这程和玉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不过……这个题……
　　吕梦雨拿起作业，又忍不住把进度条往前拖动——这不是她想了半天的数学题吗？！
　　顾不得小作文了，吕梦雨不自觉端直身子，听到程和玉缓声为女主讲解：“因为f(x-1)=f(x+1)，所以函数f(x)……我们结合这个图像可以看到，函数f(x)……所以这道题应该……”
　　第一集戛然而止，在这里黑屏。
　　吕梦雨：“……”
　　讲解在这里停止就算了，那个镜头原本是顺着程和玉往下挪到草稿纸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程和玉推理出答案后，镜头又神奇地往上挪到程和玉脸上。
　　都看不到完成的函数图像了！
　　为了答案，吕梦雨毫不犹豫点开下一集。
　　“这道题应该选B。”
　　第二集一开始，程和玉就公布了答案，同时镜头终于转向草稿纸。
　　吕梦雨快速截图，然后停下来，翻了翻参考答案。
　　居然是对的！
　　她刚才在听的时候，就觉得程和玉的讲解清晰有条理，比他们老师的讲解还要浅显易懂。
　　跟着程和玉的思路再做一遍题目，吕梦雨表情纠结地填上最终答案。
　　这应该是编剧写的剧本，程和玉只是照着演演得好吧……
　　夸奖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
　　为女主讲解完作业以后，男二语气诚挚：“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性，没有绝对的对错。如果和他相处让你不舒服，那就不要硬逼着自己。”
　　做完作业的吕梦雨终于看程和玉顺眼一些，也因此发现，程和玉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看向女主，从头发里露出的一点耳廓通红。
　　灰姑娘的成绩一般，被男主羞辱，男二风雨无阻地为女主讲解不懂的题目。
　　不论是什么科目，男二都能讲得深入浅出，不烦闷不枯燥。
　　除了讲题的时候，男二会因为投入到题目中，神情专注，其他时候男二遇到女主，都会害羞，甚至还有些拘谨结巴。
　　并不是吕梦雨以为的温柔男二。
　　这个男二会暗恋女主，默默关注女主，可是他会在女主被男主羞辱的时候站出来，大声维护女主说出“她能进入这所贵族学校上学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不是和男主一样依靠家世”。
　　而女主在进入这所贵族学院后，一开始不适应成绩和男主一样垫底，在男二的帮助下，也渐渐有所提高……
　　等到最后一集看完，吕梦雨才发现自己已经看完当前所有上线的剧集。
　　《折桂》被定义为小短剧，一集不到二十分钟，基本上每一集都能出现男二讲题的片段，但凡难一点的题目都讲得很细，甚至男二还和女主分享了自己的学习方法。其中有一道题是课堂上吕梦雨老师重点讲解的题目，光是推理过程就写了满满一黑板，可是在程和玉这里，不过几道推理式子就解决了，效率比吕梦雨老师快得多。
　　若是以往，这部剧就算没有程和玉出演，这些解题的剧情是要被吕梦雨喷注水的，但是现在她巴不得这些剧情越多越好。
　　抱着难言的纠结复杂心理，吕梦雨又去逛了一遍程和玉的官宣微博。
　　《折桂》这个小剧组投资只有一百万，在宣传上自然没有太多钱投入，配角演员籍籍无名，几个主演都是新人，这么一眼看过去，竟然是程和玉的官宣微博下面是最热闹的。
　　评论最多，当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程和玉什么时候退出BJG男团，滚出娱乐圈？】
　　【拜托我求求你，不要出来污染我的眼睛了好吗？谁想知道你有什么动态啊，天天作，有完没完？】
　　【居然还有电视剧可以演？看来是我们这些黑粉不够努力，还没让你失业……】
　　整个评论区没有一句好话。
　　BJG男团虽然糊，但多少还是有那么几个粉丝的，现在程和玉黑料太多，拖累整个组合，仅有的几个粉丝脱粉不说，还要来回踩一番，盼着他赶紧退出BJG。
　　吕梦雨：【《折桂》是我看过的最特别的校园剧，程和玉在里面也演得不错，不说特别好但是至少是符合人设的。你们都没看过，就凭借一张图开始编造，未免太不讲理了。】
　　她与其他人差别太大，很快就收到其他评论。
　　【在？多少钱一条？】
　　【有钱一起赚，给个联系方式（以及你忘记打括号了）】
　　【被盗号了吗姐妹？】
　　吕梦雨这个小号之前的评论和现在的评论确实很容易被人以为她是被盗号了。
　　吕梦雨：【不是的，我是真的看完了程和玉的新剧，认为演得不错。这部小短剧时长很短，你们有空在这里无脑黑，为什么不能真的点进去看一看再评论呢？】
　　她在微博上发了自己之前准备写的小作文草稿，说自己之前也是打算黑程和玉的，后来发现他的演技虽然青涩，但不算拉胯，剧情也不落俗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讲题的剧情太多，所以才显得特别……总之，出于个人需要，吕梦雨还是挺喜欢这个剧情的。
　　网友不太和善，连带吕梦雨也一起攻击。
　　这让吕梦雨感到委屈。
　　就算是程和玉是按照剧本演的，他作为一个演员，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自己实话实说，怎么也要被骂？
　　虽然吕梦雨隐隐约约觉得，编剧应该想不到这么流畅的解题思路。
　　一气之下，吕梦雨把《折桂》的剧情链接发到朋友圈班级群。
　　【还在为作业愁眉不展吗？还不知道这道数学题怎么解最方便吗？速速点击，程老师带你轻松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作者有话要说：
　　携书三载齿胄监，折桂一日登蟾宫。
　　——明·解缙《朝天歌送周长史考满》
　　因为是第四章所以是第四高中ovo上一章程和玉的大学全国第一大学，是真·全国第一大学，名字就叫这个，就算是在第三章╭(╯^╰)╮


第5章 
　　《折桂》正式上线第三天。
　　平台的点击播放量寥寥无几，整个剧组由一开始的期待兴奋逐渐低迷。
　　饰演女主角的新人演员在休息时间看到数据的时候，没憋住红了眼眶。
　　剧集刚上线那几个小时，剧组里的新人演员时不时就掏出手机上平台刷数据，紧张得很，难以进入工作状态。这几天他们时刻关注各项数据，除了犹如死水没有太多变化的数据，还有几个疑似是跑错地方的奇怪留言：“学到了”“原来如此，我这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太感谢了程老师了”。
　　要说不挫败是假话。
　　程和玉递给女主角一张湿巾，小声提醒：“睫毛沾到一起了。”
　　因为没忍住眼泪，女主角的眼妆花了。
　　接过程和玉递来的湿巾擦掉彩妆，女主角问：“你不紧张吗？”
　　这也是程和玉的第一部影视剧。
　　程和玉低下声音：“可能是没什么期待吧。”
　　就算是剧情做了修改，可他也演得一般，再加上他现在的网络风评太差，官宣微博下都是大批的黑粉留言，有谁会去认真地看这部小短剧呢？
　　在一个剧组相处这么久，女主角也知道他的窘况，安慰道：“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其实也不算很差，毕竟我们没什么宣发，多亏有你，让我们这部小破剧的知名度多了一点点。”
　　虽然从实际情况来讲，这点知名度有还不如没有。
　　程和玉干笑，看向不远处带着王助理坐着小板凳专注吃饭的钟元誓。
　　男主角也凑过来，说起自己的发现：“小钟少真是镇定，他就刚上线那天看了一眼平台的数据，这几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干啥干啥。”
　　女主角：“对对对，心态超好。还安慰我说能在平台上线就是成功，让我不要难受，把戏演完就行。”
　　原本编剧和陈方还做着剧大爆引来无数观众的期待和评论，他们根据观众的期待做出适当修改，现在几乎没人关注，也只好按照他们原定的剧情内容继续拍摄。
　　为了省钱，剧组使用的奢侈品豪车都是钟元誓出的，这也让钟元誓从中拿到一些租赁费用，缓解了部分经济压力。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0万，盈利：0，亏损：0】
　　【个人资金：5000】
　　《折桂》拍摄完结剧集全部上线后的第三天，正好是系统的结算日。
　　钟元誓就等着个人资金后面再多加四个零。
　　吃完饭，剧组就要拍摄接下来的重点戏份——男主车祸失忆，错认白月光恶毒女配为女主。
　　陈方想起平台上惨淡的数据，再想起自己之前夸下的海口，不太敢看钟元誓的眼睛，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和钟元誓报备：“因为剧情原因，有可能会剐蹭到车，剧组会尽量小心，但要是真的不小心蹭到了……”
　　其实真的不小心蹭到了陈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是《折桂》打爆了，剧组赚到钱那还好说，现在赚不到钱，车子掉漆都赔不起。
　　“没关系，你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钟元誓很豪气。
　　这剧扑了，他的五千万就稳了，到时候直接换新车也不是不行。
　　陈方看到这么惨淡的数据，很是愧疚。他请示钟元誓：“小钟少，我们之前为了让程和玉进入状态，修改了男二的人设，大幅增加了他为女主讲题的剧情，现在回过头来看，是有点草率了，观众可能不爱看，我们要不要向平台申请暂时撤回重新剪辑？”
　　钟元誓：“你们剪了多少这种剧情进去？”
　　“基本每集都有。”
　　陈方放出程和玉讲题的片段给钟元誓看，程和玉讲的是比较复杂的函数问题，一看就不是只会在高考时做作文题的网友所能理解的。
　　这些题目都是程和玉自己找的。相比其他戏份，他演这些讲题戏份更加流畅自然，陈方为了整体的质量，下意识地将剧情里男二辅导女主解题作业的剧情完整地剪进去。
　　编剧：“主要是这些都是我的短板，我压根就看不懂程和玉在讲啥，就觉得他说的挺高大上的。”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修改的学霸人设露怯，没想到程和玉才识过硬，解决了这个难题。
　　戏是演了，可是后期怎么剪辑就是他们问题了，这不怪程和玉。
　　“这不挺好的吗？”钟元誓原本还担心有人就爱看这口狗血，现在一看更加放心了，就算爱看狗血，一进来看到这犹如讲解天书般的解题剧情，也会倒胃口叉掉。
　　担心陈方不自信将这些剧情剪掉，钟元誓嘱咐道：“程和玉潜力十足，每次为女主讲题都是他的高光时刻，一帧都不能少！”
　　陈方和编剧对视一眼，也觉得有道理。
　　因为剧集上线，其他的新人主演过分关注数据，心浮气躁。如今几个主演就程和玉的状态最好。
　　一开始演技还有些僵硬，能看出是明显地仿照某一知名演员的经典片段，一板一眼。
　　幸好编剧将男二的人设与他现在贴合，才不会太过难看。
　　随着剧情推进，人物慢慢成长，程和玉对男二角色的理解也逐渐深入，剧本上是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
　　总的来说，陈方还是很满意程和玉的学习态度和成长的。
　　菜不可怕，可怕的是学不会无法进步。
　　想到这里，陈方还有些自得：他调教新人演员还是有一手的，除了几个专业出身的新人主演，程和玉这种专业完全和演戏不搭噶的偶像爱豆也能成功转型，演技逐步提升！
　　陈方和副导演在监视器背后看完程和玉最新演完的戏份，也禁不住感叹：“小钟少真是目光卓绝，程和玉不愧是学霸高材生，勤奋且有天赋，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
　　就算这部剧扑了，他也认了，待程和玉以后爆红，说不定还有粉丝来考古。
　　陈方慢慢放平心态，投入工作中。
　　副导演呵呵笑，连连点头。
　　转头就向白莽虎报道钟元誓很看好程和玉这件事。
　　“就程和玉这样还能翻身？”白莽虎一点都不信，冷笑道，“就他那小破剧的评论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夸程和玉都没夸到点上。连水军都买错！”
　　原本白莽虎还有些担心，现在看这剧无人问津的样子，只觉得钟元誓铁定是亏惨了，只能用这个理由自我安慰。
　　白莽虎放下电话，顺手刷新一下《折桂》的播放页面。
　　当前观看人数从个位数猛地跳转到两百多。
　　“这系统不会有问题吧？”白莽虎奇怪，再次刷新。
　　当前观看人数从原先的两百多再次增多，变成六百多，而且还在逐渐增加，评判剧集热度的人气值从小小的星点变为小火苗。
　　与此同时，原先只有孤零零的几条弹幕也随之增多。
　　【打卡】
　　【月考的压轴题正好被程老师押中，特来感谢】
　　【慕名来听程老师讲课】
　　【程老师讲得太好了，信女以后愿成为程老师的粉丝，只要程老师继续讲题，让我期末多考几十分】
　　【我同桌和我说他在追没有营养的偶像剧，结果他是在偷偷学习！幸好被我发现了，速度赶来】
　　【希望程老师多多讲题，我爱看】
　　【滴——学生卡】
　　白莽虎：“？？？”
　　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钟元誓是接受不了这部剧扑街扑得太惨烈，终于忍不住大规模买了水军吗？
　　第一集的开屏被各种各样的弹幕淹没。
　　与此同时，《折桂》剧组的微博官宣上线超话，寥寥无几人的评论区。
　　【有没有人发现，这部小短剧还挺有意思的】
　　【好冷啊这剧，现实生活没人一起看，网上也没有沙雕网友陪同观看】
　　【这里默默按个爪】
　　【我可以说我是我们班主任老师推荐观看的吗[捂脸]】
　　========
　　新的一天，新的太阳。
　　钟元誓从床上睁开眼睛，开始新一天的行程。
　　今日还是和往日一样的枯燥且简单，早上去剧组晃一圈打卡，之后到周围晃一圈打卡，吃饭之后继续重复以上行程……
　　这将又会是轻松悠闲的一天！
　　距离系统结算还剩最后一个星期，钟元誓决定阔绰一回。
　　他手上现在有五千块，一个星期后会入账五千万，他没有必要再苦哈哈地蹭剧组盒饭了。
　　于是带着王助理在周围游手好闲逛完一圈后，钟元誓带着人在周围商圈看哪个餐厅排队比较长，跟着去领号。
　　王助理：“。”
　　“咳，”钟元誓摸摸鼻子，他承认他是过于无聊了，“我是觉得排队少人的餐厅不一定难吃，但是排队多人的餐厅一定不会难吃。”
　　反正他们也不急着吃饭，愿意花点时间等待美味。
　　餐厅排队的人太多，钟元誓手上的号是251。
　　餐厅外提供的椅子坐了一大堆同样排队等候的食客，钟元誓带着王助理在末尾坐下。
　　旁边是几个女孩子，几张面孔正围着一个手机屏幕瞪大眼睛像是在看网课，偶尔会讨论几句。
　　“我第一次感觉数学这么容易……”
　　“其实看久了我觉得程老师挺帅的。”
　　“真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干等着有些无聊，钟元誓看到不远处的甜品站有第二个半价活动。
　　“王助理，你在这里占着位置不要动，我去买两个甜筒来。”
　　王助理：“。”
　　钟元誓才要站起，就被王助理虚虚挡在前面：“我去……吧。”
　　两人目光相对，钟元誓挑了挑眉。
　　最终还是王助理先退开一步，转身走向甜品站。
　　旁边几个女孩子泄出几声短促的笑来。
　　钟元誓转头，眼睛弯弯：“你是不是也怀疑王助理想以下犯上表达对老板的不满？”
　　女孩子们憋着笑摇头。
　　甜品站的第二个半价活动吸引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和朋友两个一起排队，王助理插在其中孤独得格外突出。
　　钟元誓摸着下巴观察了一会儿，注意到排队的王助理稍稍侧过身子，显然对他的视线有所察觉。
　　钟元誓同他招招手，大声喊话：“王助理，我要草莓味！”
　　甜品站的第二个半价活动要求只能买两个一样的口味。
　　王助理：“。”
　　喊完话的钟元誓心满意足，摸出手机准备打游戏。
　　加载间隙，一旁的女孩子戳了戳钟元誓：“小哥，你有笔吗？”
　　虽然每天到剧组只是打个卡就走人，但钟元誓装模作样的道具准备得很齐全，除了纸笔，甚至偶尔还带上小型打印机、笔记本电脑等。
　　“在王助理那里，你等下。”钟元誓顺口搭话，“你们这也太勤奋了，出门吃饭还要学习。”
　　“不是学习，”女孩子们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我们在看电视剧。”
　　钟元誓震惊：“看电视剧还要做笔记？”
　　“唉，也不是啦，”女孩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验算他这个题解法对不对。”
　　钟元誓一头雾水。
　　看个电视剧还要学习也是罕见。
　　排队时间太久，钟元誓玩游戏期间，一直听到旁边的女孩子在讨论，数理化俱全，还有文言文及英语的阅读理解乱入。
　　……这真的不是什么劝学励志剧吗？
　　注意到钟元誓的视线，有个女孩子胆大些，问钟元誓要不要来一起看打发时间。
　　“这部电视剧特别有意思，一边看还能一边学。”女孩子们热情推荐，还给钟元誓让出一点空位来。
　　“不了，谢谢。”钟元誓视线匆匆扫过屏幕，感觉屏幕上的演员有些眼熟。
　　被拒绝的女孩子们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递出纸笔问道：“小哥，你是学什么的？能不能帮我们验算一下？”
　　举手之劳，钟元誓当然不会拒绝。
　　把题目递给买完草莓味甜筒回来的王助理，钟元誓一本正经：“麻烦你了，王助理。等会给你加菜。”
　　王助理：“。”
　　有事助理服其劳，王助理很快就把推理验算过程写完递给女孩子们。
　　“你这个过程和程老师的一模一样哎，”女孩子们夸赞，又想起王助理是钟元誓的人，连带着钟元誓也跟着夸，“小哥你眼光真好，你家助理好厉害。”
　　“谢谢。”游戏结束，钟元誓放下手机，终于想起来女孩子们屏幕上的演员是谁，“能问下你们在看哪一部剧吗？”
　　“《折桂》！”女孩子们眼睛一亮，以为钟元誓感兴趣，音调都高了几分，“狗血却不庸俗，老套但不肤浅，特别励志上进，看完就想坐进教室学个三天三夜不带歇！”
　　钟元誓：“？？？”
　　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就不明白了。
　　《折桂》不就是一出无病呻吟的离谱校园剧吗？
　　钟元誓怕出错，再问道：“是折断的折，桂花的桂吗？是程和玉演的那个吗？”
　　“是啊是啊。”女孩子们还想多说几句，正好叫到号，只好遗憾地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热情安利：“吃饭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一集十几分钟，下饭得很！”
　　钟元誓不是很确定，向王助理求证：“应该只是碰巧吧？狗血剧确实比较受女孩子们喜欢？”
　　虽然她们对钟元誓的推荐理由一半还掺杂了奇怪的话语。
　　王助理沉默无言。
　　钟元誓也不需要王助理得到肯定的答复。世界这么大，碰巧的事太多了，《折桂》有人偶然点进看很正常。
　　就如女孩子们说的，《折桂》每一集时长短，若是剧情节奏快，确实很适合在吃饭的时候看。
　　但是……
　　钟元誓领号进了餐厅内部，为什么几乎每一桌都在吃饭的时候放着《折桂》？！
　　无人注意的角落，微博热搜词条排行——
　　#《折桂》#这个词条正在一点一点爬升。


第6章 
　　一发现《折桂》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爆火，钟元誓饭都吃不好了。
　　吃完饭，钟元誓迅速赶往剧组。
　　剧组一片喜气洋洋。
　　看到钟元誓，陈方迅速报告好消息：“我们小破剧出息了，不断有自来水为我们做宣传，现在我们是新剧的热度排行榜第一！总排行榜也在不断上升。”
　　钟元誓灌了一大口凉水冷静冷静。
　　“这是好事，”钟元誓内心慌张，表面强装镇定查找原因，“这个剧确实是按照剧本拍摄的吗？”
　　每个点击播放量都会转化回收益，但凡赚回一点都是钟元誓亏本。
　　越想越觉得那几个女孩子的观剧状态不对，钟元誓断定问题出在剧情上。
　　“我们确实是按照剧本拍摄的，”陈方给钟元誓比了个大拇指，“还得多亏小钟少目光长远，高屋建瓴。要不是您，我都不会坚持原来的剪辑。”
　　多说无益，钟元誓直接看剧。
　　刚点击播放，弹幕就和其他电视剧画风不一样。
　　除了正常的观剧人群，还有一大批慕名而来的学生，抱着学习的目的前来观看。
　　为了看得仔细，他们还会反复拖动进度条，把程和玉的讲解部分多循环几遍——这种行为会增加电视剧的热度权重，让《折桂》与其他不过脑的电视剧不同。
　　这确实是陈方按照钟元誓的要求剪辑的，没想到程和玉的讲题质量这么高，吸引了很多不在预计内的观剧人群。
　　意外在学生群体中爆火，这不怪陈方。
　　钟元誓在内心的小本本上划掉一条罪名。
　　也不是没有弹幕抱怨这种讲题剧情没有必要且水，但只是少数声音，很快就被其他弹幕淹没。
　　【你自己不想学习上进，不要影响其他人】
　　【可恶，有歹人想害朕，拖出去斩了】
　　【爱豆现在这么卷了吗？还要为粉丝讲题】
　　【我就不一样了，我原本是好奇过来看看的，没想到成了颜值粉】
　　【弱弱问一句，就没人记得程和玉的黑历史了吗？】
　　【我只是来学习的，爱豆于我如浮云】
　　【就算是剧本，就冲这讲题态度，我也爱了爱了】
　　【好多怼脸拍的镜头啊，以前怎么没发现程和玉长得挺不错的，本颜狗一本满足】
　　随着《折桂》热度的增加，播放平台给了《折桂》首页推荐，好奇点进来的路人哪怕原先对狗血剧不感兴趣，也会被弹幕和评论区带歪。
　　《折桂》的评论区更像是学习经验研讨交流会。
　　【这是我根据程老师讲解举一反三的题目：若实验测得相同状况下，X蒸汽的密度……】
　　【程老师的图可得出两条直线的斜率存在且不为零……】
　　【老师发的试卷都做完了，同学们还有什么套题推荐一下】
　　【为什么这一集才讲了一道题，接下来那道题有没有大佬讲讲如何解】
　　卷起来的莘莘学子是不在乎黑红的，比起八卦他们更希望考试的时候多拿一分，高考党多一分就能干掉一万人，至于进入大学的，还有各类竞赛党考研人慕名而来。
　　【《折桂》这剧名真是起得太好了，这个月月考我突破了瓶颈，登顶全年级第一把我那个死对头踩在脚下，今天特来谢谢程老师！】
　　【已经向周围人推荐《折桂》，看过的都说好】
　　【真好笑啊，应为一部剧火了，就能洗白以前的黑历史是吧？】
　　【孩子很爱看，已经看了三集，效果良好，现在正拿起试卷下笔如飞】
　　【自从孩子跟着程老师一起学习做作业，我心不慌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八楼，嘿呀，不费劲儿】
　　【楼上那个黑粉在说什么，程和玉的早期舞台水平确实一般，但往后能一直看出他在进步，现在已经是队内的全能ace，别老抓着这个不放，睁开眼睛看看吧！】
　　【剧组真恶心，居然采用程和玉这种黑历史无数的人当主演，还演一个这么正面的角色，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折桂》这部剧的大部分热点集中在程和玉身上。
　　因此《折桂》热度起来之后，程和玉不可避免地被各路网友扒皮。
　　多给程和玉镜头是钟元誓默许，没想到程和玉这个讲题的剧情意外契合当今网友痛点——想卷卷不动怎么办，辅导孩子作业和自身性命选哪个。
　　以程和玉片场的表现来看，那些黑料多半是造谣的，整个《折桂》剧组都不认为那些黑历史是程和玉做出的。
　　陈方很担心：“虽然这些反对的声音不大，但终究是个隐患。”
　　之前整个剧组都认为红黑也是红，程和玉反而给他们剧组带来不少关注度，现在一看《折桂》的口碑这么好，反而有些得不偿失了。
　　程和玉的粉丝就那么几个，在评论区的澄清发言一下子就被大部队淹没，弱小又可怜。
　　钟元誓把几个粉丝的评论圈出来发给王助理，让他联系粉丝找找有没有相关证据澄清，到时候用比岛影视的官方账号发布。
　　王助理提醒道：“这可能要和白副总商量。”
　　BJG男团的运营权在白莽虎手中。
　　程和玉被黑被造谣的时候，他无动于衷，还想着把人踢出去，现在程和玉借着《折桂》洗白有再起之势，钟元誓这么做只会给白莽虎做嫁衣。
　　程和玉洗白，再凭借《折桂》的热度铺垫做踏脚石，只要后续再有作品，就是白莽虎的摇钱树。他运营了那么久的BJG男团，就等着这一刻。
　　一直在旁边摸摸不说话的副导演紧张地竖起耳朵。程和玉要是真能借此火起来，赚的钱钟元誓一毛钱抽成也没有，还要因此被白莽虎在公司踩一脚。
　　钟元誓会这么好心？
　　“没关系。”钟元誓打开一罐可乐，冰冻可乐的冷气呲地冒出，“白副总既然嫌麻烦懒得做，我来做就是。”
　　反正通过程和玉赚的钱也不算在系统的收益里。
　　“被人误会了，当然要解释清楚，我有这个能力帮他，”钟元誓大口灌入冰凉的可乐，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并且对我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还有，我觉得——”
　　钟元誓喝完可乐，双指一捏，空掉的可乐罐对折。
　　“程和玉也算是公司艺人，我是少东家，完全不管不问，不好吧？就算程和玉不归我管，这事儿我也管定了！”
　　瞄准不远处的垃圾桶，可乐罐划出一道半弧形的抛弧线，精准掉入，发出一声哐当响。
　　王助理点点头，退开一步，看向下了戏在旁边休息的程和玉。
　　王助理：“程老师好像听到了。”
　　程和玉不知道听了多少，眼眶通红。
　　他不是真正的木头人，能考上全国第一大学的学霸不会猜不到白莽虎的意图。身上合约捆绑着，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由白莽虎安排，尽自己所能学习演戏，做到最好。
　　“听到就听到了，”钟元誓抬起眼，大大方方和程和玉对视， “我又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顿了顿，学起网友喊道：“你说是吧，程老师？”
　　“谢谢小钟少，”程和玉吸吸鼻子，终究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如果白副总不愿意，到时候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微博账号发布。”
　　“都行。”钟元誓无所谓，他笑笑，“程老师的清白最重要。”
　　程和玉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小钟少客气了，是我麻烦你才对。”
　　【时停君追剧：最近被某部剧的“粉丝”，对就是你《折桂》，老子就直接点大名！你们是下水军了吗？天天都有人来和我推荐你们这狗血剧，是觉得我喷的烂剧不够多，还是觉得主演之一的程和玉名声不够臭？】
　　【时停君追剧：我不是不喜欢粉丝推荐，但你得是真粉丝。如果只是觉得单纯的觉得这部剧太烂想让我吐槽，我也拒绝，因为这种烂剧多到泛滥，熟悉我的粉丝应该知道，一部剧就是烂，它也得烂得有特色，我才会做。】
　　【时停君追剧：做《折桂》这种烂剧，我都怕自己给它引流。剧方是不知道我是不接广告的吗？居然还出钱让我做？】
　　如果只是程和玉的辅导环节出色，《折桂》这部每集才十几分钟的小短剧还不足以称得上是爆剧，要回本太过困难。
　　真正引起网友广泛关注的，是知名吐槽影视剧up主时停君追剧连发三条微博，怒斥《折桂》剧方试图用钱收买他做吐槽视频。
　　这给正热火朝天拍摄大结局的《折桂》剧组泼了一盆冷水。
　　《折桂》现在已经位于新剧排行第一，到了全站排行的第十名，热度稳步上升，还有望再前进。
　　陈方紧张兮兮找到钟元誓：“小钟少，你不会背着我们去买了水军吧？”
　　钟元誓莫名其妙：“我买这个干什么？”
　　整个剧组的投资满打满算就一百万，他巴不得亏掉，怎么可能出钱给《折桂》买水军到处推荐。
　　就像时停君自己说的，他那种大体量的up主，吐槽无名无姓的烂剧都是给对方引流做广告。
　　“我们要做的的是质量，”钟元誓严肃道，“买水军营造起来的虚假热度不过是泡沫，一戳就破，我们要坚决抵制这种行为。”
　　钟元誓：“不要管他，你们照常拍摄就好了。”
　　就差这么两天，《折桂》已经不可能回本了。
　　之前陈方说要按照观众回馈对剧本进行小幅度修改，回想起评论区那个诡异的画风，钟元誓又问了一下剧本的情况。
　　陈方：“是这样的，我们发现观众很喜欢程和玉饰演的男二，决定在后期增加他的戏份。”
　　“比如说男主对女主态度很差，这个时候就需要他出场来安抚女主，带女主散散心啊，对她关心呵护一番。”
　　听着和前期的剧情没有太大的区别，很像是类似的套路情节反复出现。
　　反正这剧的画风已经歪到不能再歪了，钟元誓拍板：“行，你们就这么拍下去吧，期待你们杀青！”
　　微博。
　　得不到《折桂》剧组回应的时停君再次开炮：【《折桂》剧方装死了是吧？敢做不敢认？既然这么期待我来吐槽，听说你们明天就要上线大结局，到时候我开直播直接吐槽！】


第7章 
　　时停君的直播吐槽微博一出，惊起千层浪。
　　爱看戏吃瓜的网友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热闹，纷纷搬了小板凳坐等。
　　还没到正式开播，时停君先好好洗了个澡，放松心神。
　　电脑屏幕上，右下角微信图标不断跳动。
　　是播放平台上的影视区up主小群，里面消息刷得飞快。
　　【米芽说影视剧：《折桂》真的买了水军吗？我怎么感觉不是很像，整个剧组看着就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草莓碎碎念：还是有钱的其实，不说豪车，里面的奢侈品都是真货，加起来比这剧的总投资都多】
　　【如今电影解说：听说这电视剧是富二代玩票投资的，里面的奢侈品都是他的私人物品，对此我只想说——】
　　【如今电影解说：有钱真好！】
　　【草莓碎碎念：有钱真好！我想恰饭了，最近都没单了】
　　【纵横大叔说电影：草莓姐也会缺单吗？真是不可思议。】
　　影视区的up主风格各异，大多是以吐槽起家，草莓碎碎念是其中难得风格温和的，片子再烂都能在其中找到优点。虽然那些优点听起来更像是反讽。
　　【时停君追剧：《折桂》陆陆续续有粉丝推荐过我去看，但也确实是有人来找我做他的吐槽视频。】
　　【草莓碎碎念：吐槽？不是夸的吗？】
　　如果只是吐槽烂片，很容易淹没在一大推同质up主里，时停君能从中脱颖而出，自然有他的特别之处。他除了吐槽烂片精准打击到点，还分析过好几部经典影片，手把手教粉丝如何看出这部影片好在哪里，逻辑清晰严密，很受粉丝欢迎。
　　原本时停君是不想接的，但最近的烂剧看起来都大差不差，没有烂得特别突出。
　　【时停君追剧：本来不想理对方的，但是甲方一直找过来。刚好这段时间缺钱，就恰一点烂饭。】
　　反正都是要做烂剧吐槽的，也不差这一部了。
　　时停君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回复群里的消息：【希望这部剧能有一个烂得特别突出的点，不然真是浪费我感情】
　　这部剧他一开始不愿意做，是因为甲方早就在《折桂》正式上线前就开始找他，仿佛笃定了这部剧一定是烂片一样。
　　虽然有很多影视项目在立项初始看到剧本和演员就能断定烂剧，但《折桂》在彼时籍籍无名，唯一的黑点就是程和玉，而程和玉只在剧集正式上线才发了宣传微博。
　　甲方对视频的唯一要求就是多评判程和玉的演技。
　　时停君断定这应该是对程和玉恨得极深的黑粉。
　　【如今电影解说：《折桂》我看了开头，就很普通烂俗的狗血剧，不过评论区很诡异，好像是里面有讲题，好多人当网课看】
　　【米芽说影视剧：6】
　　【草莓碎碎念：当代网友这么上进内卷的吗？】
　　【米芽说影视剧：学渣跃跃欲试，等我去探探，也蹭一下时停君的热度更一期】
　　【草莓碎碎念：可惜我看到程和玉就生理性反胃，不知道为什么剧方会选择程和玉出演白月光角色，要是他选择别人，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夸一下】
　　直播时间到了，时停君准时开播。
　　直播间早已有观众在等待，时停君打开网页放大《折桂》的详情页：“《折桂》的更新时间是十八点？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先看看前面的剧情，免得有些观众没看过，不能深刻体会到这部剧有多烂。”
　　【看来时停君是真的很讨厌这部剧啊】
　　看到弹幕，时停君答道：“因为被迫按头吃饭，所以喜欢不起来。”
　　【笑死，剧方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up主这么横的吗？一上来就按头烂剧，不看看再说？当心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会吧，烂剧居然还有剧粉？】
　　【我们小破剧虽然糊，但制作不敷衍，大家都很认真努力，难道不值得粉吗？】
　　【粉程和玉这种烂人吗？】
　　“别吵了，”时停君出声阻止弹幕吵架，“再吵我就不开摄像头了。”
　　观剧还是得有表情反馈才有趣，时停君愿意开直播，当然是因为他长得还算不错。之前有视频出镜过，有粉丝就夸他有颜又有才，吸了不少死忠粉。
　　【别别别，开开开】
　　【主播快开色像头，让妈妈看看你瘦了没有】
　　时停君打开摄像头，点击第一集播放：“既然有异议，那就好好看剧。再烂的剧拿放大镜找找也还是能找到优点的，比如……”
　　第一集一开头就是男主从豪车上下来。
　　时停君按了暂停：“比如这豪车，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租借来的，男主身上的手表和衣服都真品，等下，男主脚上这双鞋，某宝二十块买的？”
　　“你说你要借就借全套，不要不舍得。”时停君按了快进略过前期的俗套剧情，“省这点钱没什么意义，虽然我不觉得会有观众像我这样停下来找你这一集的亮点。”
　　钟元誓和陈方也在看直播。
　　看到时停君圈出男主脚上的鞋，钟元誓立刻看向王助理。
　　剧组向钟元誓的租借事宜是王助理负责的。
　　王助理面无表情反问：“小钟少难道想穿别人穿过的鞋？”
　　实际上，除了手表，钟元誓借出去的衣服大多是外套和领带一类的配饰，借完以后，王助理还会送去清洗消毒再送回，十分细致。
　　钟元誓：“啊不，王助理做得很好，回头给你涨工资。”
　　王助理：“谢谢小钟少。”
　　陈方看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心底对王助理的敬佩又多加了一分。
　　看看王助理这能力，揣测领导的心思太强了，一句话轻轻松松就涨工资。
　　剧情很快进展到男二辅导女主作业。
　　时停君按照甲方要求点评程和玉的演技：“这段戏唯一的亮点就是这道数学题的讲解很细致，但是这段戏的重点是数学题吗？程和玉讲题的时候，台词磕巴，眼睛都没看过女主一下。大哥，这段戏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促进你们两个的感情，结果你倒好，搁这儿表演……”
　　时停君忽然停住。
　　他不像大多数观众一样关注这道题的解法，他更关注剧情的节奏，演员的表演。
　　如果按照一般的校园偶像剧套路，男二应该是温柔白月光默默暗恋守护女主的设定才对。
　　但是刚才程和玉讲解题目时，桌上有支笔掉到地上，滚到程和玉的脚边。在他弯下腰捡起笔时，一点发红耳廓从发中露出。
　　弹幕满是问号，问时停君怎么不说了。
　　“我忽然想起来，金主爸爸是给了钱的，”时停君淡淡掠过，“我要给予他那么一些些尊重。才第一集而已，我要稍微克制自己的情绪。”
　　第一集也在这时候结束，自动播放第二集。
　　之后的剧情如时停君预料，灰姑娘和贵族少爷一边互相针对，一边又互生好感，每次灰姑娘受伤，就会去找男二。
　　男二也尽心尽力安慰女主，辅导跟不上学习进度的女主当个讲题工具人。
　　剧情老套，幸好因为剧集时长关系，所以节奏紧凑，每一集男女主感情进展飞速，但凡错过一集剧情都会衔接不上。
　　除此之外，也确实如观众所说的，程和玉的讲题剧情涉及题型广泛，很长见识，让人期待他下一次还会讲什么题。
　　时停君默默翻个白眼：“会出现这种时长的讲题剧情，我一般认为是剧本厚度问题，编剧写不出足够的有效剧情，无法根据人物性格做出延伸拓展，全方面表现人物闪光点。”
　　陈方当即在屏幕前做出反对：“没有的事！他胡说，这段剧情明明就是男二和女主感情的升温剧情，而且也很好地表现了两人的性格，男二温柔又耐心，这种想靠近女主又不敢靠近表现得多好，女主也在不断学习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说了一堆向钟元誓解释，每一次程和玉的题目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他新意的体现。
　　时停君在屏幕内：“这种桥段出现一两次就够了，你这个剧的自我定义就是小短剧，每一分钟都非常重要。不是所有观众都想要在电视剧中学习知识，大多数观众看剧还是想放松身心，要学习我去看网课不是更高效更系统？”
　　陈方：“……”
　　钟元誓拍了拍陈方的肩膀，安慰道：“我选择投资这部剧就是相信陈导，我知道的，是他不理解。我们《折桂》绝不是烂剧。”
　　随着时间流逝，时停君看完目前已经更新的全部剧集。
　　时间来到十七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上线最后两集，”时停君喝了杯水稍作休息，总结道，“现在剧情来到男主车祸失忆，女主赶往医院，然而她不知道，女配已经先她一步到达医院，还被男主误认了。”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更可怕的是我居然不知不觉跟着主播看完了】
　　【这破剧是有那么点毒在身上的，看久了我居然觉得程和玉也怪好看的】
　　【大结局应该是男主火葬场追妻然后he了，说实话，剧情虽然俗套狗血，但打发时间还挺不错的】
　　【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停君：“你们观众是真的不挑食，有什么看什么是吧。现在女主一边想着我要和男主he一边又放不下男二，这种态度引发的修罗场最后受伤的只有男二。”
　　【所以时停君是对程和玉转粉了吗】
　　【从一开始，程和玉的演技确实是青涩的，但那个时候程和玉是暗恋者不敢言明，他是带一点害羞的，这种青涩恰到好处。到后面，他和女主的感情也在一次次辅导作业中有所进展，程和玉的演技越来越自然】
　　【突然养成系，爱上了男二。有一说一，我爸妈辅导我作业都没这么耐心】
　　【我就不一样了，我跟着程老师学习，已经能独立完成作业了】
　　十八点，《折桂》最后两集准时更新。
　　时停君点击播放：“我觉得其实大家都能猜到剧情，既然你们执意要看，那我们就一起看吧。”
　　【嘴硬，明明你也想看】
　　【真香，吸溜】
　　【男人，你的言语很有力，你的动作很仓促】
　　【不得不说，真的很上头，希望男二能有个好结局，男女主能he……？？？？】
　　【？？？？】
　　【这什么情况？】
　　【女主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通往火葬场的路，快下车！】
　　【男二，呼叫男二！速来！】


第8章 
　　弹幕一片慌乱。
　　时停君呆坐在椅子上：“这真的是男主火葬场？不是法制频道？”
　　“不是，这剧情这样确定真的不崩掉了吗？”
　　“不是讲道理，男主威胁熊猫血女主献血救女配，然后女主反手把男主送进牢房，这不太符合你之前套路啊？”
　　【讲道理，男主是暴力强迫女主献血的，女主把男主送去踩缝纫机没毛病】
　　【这题我会，男主犯了强迫卖血罪和故意伤害罪，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啧啧啧，把时停君吓坏了】
　　【震惊，某主播饭点三连发问，到底是没吃饱，还是被打脸到不知所措】
　　“我想明白了，你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我，”女主眼中含泪，表情坚毅，“你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度。我是灰姑娘时你觉得我走运才进了这所学校，忽略我为了考入这所学校的努力；我被认回家成为大小姐，你还是觉得我运气好。”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自己的未来。现在我取得的成绩，明明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却还要被你不断否定，难道我的人生价值，就是和你谈恋爱和你在一起吗？”
　　“我想要的爱情，是平等尊重，不是你偶尔施舍的好脾气，不是你幡然悔悟感动不已然后来寻求我的原谅。”
　　男主恐慌抬眼，跪下道歉，试图挽回。
　　“我曾经爱过你，从现在起，我会改掉这个坏习惯。”女主拍开男主的手，毫不留情，“我应该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其他人的爱人。”
　　她转过身，逆光处站着另一道修长的身影。
　　依旧是还是和以往一样温和的目光，露出头发的耳廓通红。
　　“恭喜你，年级第一，今天应该不用我帮忙辅导作业了吧？”
　　【女主好帅，爱了爱了】
　　【是火葬场剧情没错，只不过男主被女主烧成灰扬了】
　　【原则不可动摇，支持女主！】
　　【这不是我预想中的结局，但我居然觉得如此合理】
　　【男主一个学渣，除了有钱其他一无是处，女主一开始的时候学习成绩也不好，但是人家肯努力啊，学习剧情占了大部分，最后得到好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万万没想到，男二上位得是如此突然又理所当然】
　　这个结局看完，时停君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就完了吗？”
　　播放结束，屏幕黑屏。
　　【时停君有何感想？】
　　【感觉已经不会说话了呢】
　　【词呢？你快说啊，话筒都塞你嘴里了】
　　这是时停君少有的词穷时刻。
　　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露怯，当即拿起桌上的水一咕噜喝完，慢慢思索道：“你们急什么，我喝口水润下嗓子蓄个大招才好输出。”
　　“这部剧的结局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时停君钱都收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如果剧方按照之前他们套路，这部剧就是很普通的注水狗血烂剧，但是——”
　　【继续啊，不要停！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儿子勇敢飞，爸爸有事先走了】
　　【难得看到时停君自打脸，还愣着干什么，录屏啊！】
　　【《折桂》的结局其实已经和其他狗血剧区分开来了，甚至因为男二这个角色，我都没那么讨厌程和玉了】
　　不论观看直播的观众是哪一方的，在这个结局出来后，全都倒向《折桂》剧组。
　　【主播怎么说，这剧要是不火我都觉得可惜，不如你说说它烂在哪里】
　　“这依旧是一部烂剧！”
　　时停君掷地有声。
　　早在开直播之前，就微博放了那么多狠话，时停君不可能自打脸，哪怕弹幕嘲讽，他也要坚持咬死这是一部烂剧。
　　时停君冷笑一声，继续输出：“录屏的朋友可以接着录，最好动作快点。在我看来，这部剧依旧是烂剧，如果不是这个结局，它甚至连内核都是烂的，观众看完就忘，没有任何记忆点。”
　　这个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大结局救了《折桂》，使得整部剧不会淹没在狗血烂剧里。
　　“现在人们生活节奏这么快，剧方是凭什么觉得自己在没有做剧透的情况下能让观众坚持到你的大结局？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不会一集一集给你做解析，而且你本身的定位就是狗血剧，想要靠你下饭都难，我真的很怕把中午饭都吐出来。”
　　“除了剧情，镜头画面问题也很大。剧方的主演阵容都是新人，每个人演技都差不多，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按理来说，你根据需要叙事转移镜头就好了，但很多时候，镜头总是莫名其妙转移到程和玉脸上，哪怕这段戏并不在程和玉身上。”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点，也是当初不少粉丝跟我推荐的点——程和玉的讲题剧情。说什么看了之后就爱上了学习。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学好上进，你就不会点进这部烂剧来打发时间。程和玉讲的这些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相信各位正常上学的同学都在学校听过，至于为什么没学会……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
　　“真的想要学习，我的建议是正正经经去上课，而不是在一部电视剧里听一个爱豆讲课，他本人也不过是照着剧本念台词，能不能理解题目在讲什么都不好说。”
　　时停君没有留任何情面，不仅批评剧组制作稀烂，还指出观剧群众的问题。
　　弹幕顿时骤然增多，快速滚动得看不清他本人的画面。
　　时停君毫不在乎，点击视频继续播放，打算用片曲当背景音：“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的电视剧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配对强迫症，大结局一定得大家一起合张影，要不然就是男女主手牵手拍张照……”
　　原本漆黑的屏幕忽然有了画面。
　　是奋笔疾书的考场。
　　镜头转到考卷上，放大题干。笔尖沙沙，黑色的笔墨毫不停留，在纸上挥洒成一道道算式，水性笔的主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写出答案。
　　【这道题和程老师之前讲的好像！】
　　【这写得也太快了吧，这个推理过程真的没有错吗？】
　　时停君皱眉，他已经离开学校多年，这些知识早就忘光，根本看不懂这个答案的对错。
　　镜头再次往上移动到水性笔的主人脸上，是程和玉。
　　他写完一道题，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镜头，失声笑出：“还没拍完吗？”
　　“拍完了拍完了！”
　　陈方在画面外大喊。
　　坐在他后面的女主角从抽屉抽出礼花。
　　嘭——
　　彩带亮片炸开，纷纷扬扬洒落。
　　程和玉有些无奈地摇头。
　　剧组的演职人员迅速涌来，在镜头前笑着，异口同声送出祝福：“十年寒窗，执笔为剑，祝愿高考学子每一分付出都能转化为美好前途。蟾宫折桂枝，金榜上提名！”
　　时停君下意识看了眼今天的日期，反应过来：“原来就要高考了，剧组也算有心了，这个祝福也和剧名对应上了。”
　　他移动鼠标，待进度条走完就关掉窗口。
　　祝福说完，不知道又有哪个剧组人员大声喊道：“最好能考上全国第一大学，做程老师的学弟！”
　　“对对对！”剧组其他人也应过来，跟着七嘴八舌说道，“像程老师一样，下笔如有神，做的全对！”
　　“全……全国第一大学？”
　　时停君愣住：“程和玉是这个大学毕业的？”
　　全国第一大学是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大学，录取率不到千分之一，能考上的学子无一不是佼佼者。
　　也曾是时停君的梦中情校。
　　他在粉丝中广为人知的事迹就是高考立下考全国第一大学的目标，结果分数出来只能去校门口合个影。
　　时停君不相信：“他不是普通的爱豆吗？假的吧？学历造假这种事也能张口就来？”
　　【我去找了程和玉的千度个人资料，里面写的还真是这个】
　　【难道没有全国第一大学的学霸来说一下吗？很急，在线等】
　　【如果是真的，时停君会去和程和玉合影吗？】
　　一想到一个唱跳不合格的爱豆有可能学历比他高，时停君心中发酸：“这怎么可能，全国第一大学的学霸出来做爱豆，学唱跳上舞台给你表演。我要是考上去，我天天拿着我那张学生证到处炫耀。”
　　“真的，我就挂直播间放大，”时停君说个不停，“他要是真全国第一大学出来的，我把键盘吃了！”
　　【不愧是你啊时停君，放心冲，我先走了】
　　【虽然但是，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
　　【flag就是用来打破的，我就等着主播吃键盘了嘻嘻嘻】
　　弹幕都是看热闹的，随着时停君的质疑，《折桂》的热度不断上升。
　　陈方很纠结，虽然时停君没有一句好话，还质疑了程和玉，但这热度是实打实的，如今《折桂》的热度已经是播放平台第一了。
　　钟元誓怎么也想不到，陈方被着他把结局魔改成这样，很多观众在时停君直播后，开始认真点进这部剧观看。
　　点击量破亿，集均播放量达到六千万，按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回本，
　　钟元誓欲哭无泪：“你这个结局……程和玉男二的剧情怎么就这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得到了爱情，而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陈方握住钟元誓的手，“小钟少不用太过感动。”
　　已经预感到五千万拍打翅膀飞走，钟元誓抓紧陈方的手，眼眶通红，重复道：“他只是得到了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浪里格儿浪里格儿浪格儿里格儿浪”“芸雨星”的营养液！
　　小钟少：爱情の代价，钛痛了


第9章 
　　【影视剧先知：大结局剧情炸裂，当场惊呆直播百万up主！《折桂》陡然爆火，今天你看了吗？】
　　【八妹小卦：唱跳双废，跑调忘词，程和玉凭借《折桂》洗白？是新人阵容里挨个拔高，还是真本事，点击就看……】
　　【第九章八卦小报：BJG还是GJC傻傻分不清，今天带你了解两个男团之间彼此的爱恨情仇。】
　　《折桂》热度升高，八卦营销号也随之开始挖掘相关消息进行报道。
　　从剧情到演员都被扒了个遍。
　　剧情方面，剧中各个名场面被做成表情包，特别是女主送男主进监狱那一段，让不少网友大呼舒爽，一言不合就甩图。
　　演员方面，因为大部分主演都是新人，所以程和玉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从他出道舞台到团队矛盾，各种爆料满天飞。
　　不少八卦营销号都转了时停君对《折桂》的评价，带起话题问网友对这部剧的评价。
　　白莽虎紧盯着舆论，纠结不已。
　　程和玉因为男二一角激起无数讨论，除了过往历史被挖出来，也有人肯定他在《折桂》中的表演，认为他未来可期。
　　“你说我还要不要把程和玉踢出男团？”白莽虎问旁边的心腹。
　　心腹：“程和玉现在只是偶然因为《折桂》爆火了，他的黑历史到现在还没洗干净，所以很多项目即使有意程和玉，也在观望。”
　　BJG是白莽虎辛辛苦苦运营起来的，眼见因为程和玉，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个男团，白莽虎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窃喜的。
　　“爆火小生疑似学历造假？这位小生是近期出演小短剧爆火，前男团出身……”白莽虎翻着网页，念出一个八卦营销号的标题。
　　“怎么这都给挖出来了！”白莽虎震惊。
　　当初他为了给BJG男团增加逼格，亲自为他们设定了不少中二吸粉人设，包括不仅限于全国第一大学的全能学霸、为追梦放弃继承家产的大少爷、某艺术世家叛逆出走的天赋继承人……
　　现在被神通广大的网友发现程和玉学历疑似造假，白莽虎很慌。
　　这要是被扒出来，程和玉在剧中精心营造的学霸人设破碎，愤怒的网友一定会反过来抵制程和玉。
　　也正是如此，那些合适程和玉的项目负责人才选择观望。
　　白莽虎沉思：“就程和玉目前这个情况，要不然我们先捞一笔再考虑要不要和他解约？”
　　正好BJG男团的新专辑正在宣传期。
　　说干就干，白莽虎立即通知宣传部门临时修改宣传策略，让他们把程和玉的名字放在最前面。
　　========
　　一节课上完，吕梦雨从书包内拿出手机，待老师走出教室后，才按亮手机屏幕。
　　微博上《折桂》相关的话题引起巨大讨论，每次一刷新都有好几条新微博，不少网友在其中表达自己的观剧感想。
　　大多数都是好评。
　　对此，吕梦雨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毕竟她是在《折桂》还没多少人发现的时候，率先做宣传的。
　　她周围同学看过的，没有一个说不好。
　　“干什么呢？”同桌发现她的小动作，朝她挤眼睛，“又在为你家哥哥打卡做数据啊？”
　　吕梦雨周围人都知道她是GJC男团的脑残粉。
　　“不是，”吕梦雨头也不抬，“我在看《折桂》。”
　　“你在班级群里发的那个？”同桌说起这个眉飞色舞，“我们老班还以为你要带我们追剧，结果一看里面居然还有讲题，当即就变了脸色，乐死我了。”
　　“不过……”同桌疑惑，“这里面不是有程和玉吗？我记得你很讨厌他的。”
　　“是啊。”吕梦雨的手机屏幕上刷出一大片《折桂》相关话题的新消息，大多是关于BJG男团新专辑的宣传。
　　“这个程和玉演了一部小破剧就觉得自己飞升飘了吗？居然夹带私货宣传自己的新专辑！”吕梦雨愤愤不平，点进输入框就开始一顿输出。
　　【希望某个黑历史无数的男二搞清楚，剧火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剧开播前微博只发了一条宣传微博，剧火之后倒是知道蹭热度宣传新歌了？】
　　【可笑，你为我们的小破剧付出过什么？你的无数黑粉和你那木头人演技吗？】
　　【居然还敢带BJG男团出场，拜托，谁不知道你们这盗版男团是来蹭我大顶流团GJC热度的？】
　　作为GJC男团的忠实粉丝，吕梦雨决不允许有其他人来蹭顶流团的热度。
　　与吕梦雨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剧粉。很快，带着《折桂》话题的新专辑宣传微博就被投诉删除。
　　同桌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因为这部剧喜欢上程和玉了呢，之前那么卖力为《折桂》做宣传。”
　　吕梦雨放下手机：“我没有喜欢过程和玉，我只是喜欢《折桂》里的男二。”
　　同桌：“您真是爱恨分明。”
　　吕梦雨还嫌不够，又切换大号发了一条新微博：【菜菜姐妹们，注意警惕最近那个山寨版男团蹭《折桂》和我们哥哥的热度宣传新专辑，特别是他们有可能假冒我们哥哥的名字，大家买专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辨别，不要被骗了！】
　　她的大号微博在粉圈中有一定的名气，很快这条微博就在相关话题里被置顶，提醒GJC男团的粉丝不要买错。
　　闻风而动的八卦营销号嗅到其中的火药味，很快跟着转发相关话题，带起腥风血雨。
　　发现BJG男团的新专辑不仅没有被带起来，还因为蹭热度被GJC粉丝发声明，白莽虎气得哐哐拍桌。
　　“GJC粉丝怎么这么霸道，就不允许路人对我们家男团有兴趣，非得买你家专辑是吧？”
　　心腹低眉顺眼，不敢吱声。
　　白莽虎焦躁踱步。
　　——程和玉是红黑有流量了，但是这流量一点用都没有，还害得BJG男团惹得一身骚。
　　“早知道应该送其他人去演。”白莽虎后悔不迭。
　　现在这个热度他眼热得很却只能干看着，白莽虎猛地一拍桌子：“都怪那小兔崽子运气太好，随便拍的烂剧都能火起来。”
　　心腹：“您之前不是找过人吐槽那部小破剧吗？那个up住还没发视频吐槽吗？”
　　白莽虎阴恻恻：“你是觉得他那个小破剧是怎么凭空火起来的？”
　　这有大半都是时停君直播带的热度！
　　白莽虎有苦说不出，只能把锅都甩到观众身上：“人家观众就爱看烂剧吃猪食，剧再烂也不影响观看。”
　　心腹：“既然这剧烂，不如多找几个up主做吐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部烂剧，留下固定印象，说不定也就火这两天，等热度过去，观众想起这部剧，只会想起‘烂剧’两个字。”
　　“好像有点道理。”白莽虎摸摸下巴，他跟着老钟总做过不少影视剧项目，高开低走、后期因为口碑崩盘收不回本的影视剧不要太多。
　　“就这么办吧！”白莽虎拍板，“多找几个吐槽up主，最多只能让钟元誓回本，他要是赚多一块钱，都算我输！”
　　时停君之后，其他up主见《折桂》成了热点，纷纷做起相关吐槽视频。
　　在收到白莽虎的要求后，几个up主都在群里说了这件事。
　　【草莓碎碎念：时停君当时接的单该不会就是这个甲方吧，出手挺大方的】
　　【米芽说影视剧：我已经在做了，等剪辑完就可以发了】
　　【如今电影解说：这甲方怎么没找我啊，难道以为我名字带个电影，觉得我不解说电视剧吗？】
　　【纵横大叔说电影：各位朋友恰饭还是慎重，时停君直播时的反应已经被做成表情包广为流传了】
　　【米芽说影视剧：所以我可以用吗@时停君追剧】
　　【时停君追剧：你觉得合适就用吧】
　　【米芽说影视剧：真的吗？哥哥不会生气吧？】
　　【草莓碎碎念：我已经发了，小米芽你要是想发就快点。甲方爸爸那边催得还挺急的】
　　【米芽说影视剧：草莓姐做的角度也是批评吗？怎么我感觉我的格格不入啊】
　　【草莓碎碎念：？？？你不是接了甲方的单吗？】
　　【米芽说影视剧：他是来找我了，但我没接。我感觉这剧的导演编剧还挺有想法的，就按着自己的理解做了一期，不好说是褒还是贬，就没接了。】
　　时停君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米芽说影视剧在他们这几个up主里是粉丝最少的那个，一直都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喝汤。
　　【纵横大叔说电影：幸好你没接。】
　　【纵横大叔说电影：@草莓碎碎念@时停君追剧，你们两个看看中央影评，官微新发了一篇关于《折桂》短评】
　　中央影评是官方号，代表了权威。
　　【中央影评：如何评判一部好剧？深度解析《折桂》：瑕不掩瑜，励志积极，给予观众更深层次的思考，激励更多女孩勇往直前】
　　随着中央影评的短评发布，词条《折桂》冲上热搜第一，播放平台的集均播放量终于破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放存稿箱定点更新的qaq一抽搐就……


第10章 
　　今天是系统结算日，钟元誓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去打开播放平台看《折桂》的播放统计。
　　新剧排行第一，电视剧总榜排行第一，平台内讨论度第一，弹幕密密麻麻。评论区好评如潮。
　　很好——
　　钟元誓放弃开自己那辆酷炫的豪车去上班了，今天得坐公交，毕竟接下来的日子很可能没钱加油了。
　　到达比岛影视所在的办公楼，早已不是正常的上班打卡时间。
　　公司其他人对钟元誓的迟到行为见怪不怪，忙忙碌碌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当然，仔细看，大多是无所事事坐在工位上不断切换窗口做做样子而已。
　　《折桂》的后期制作完成以后，职员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运营BJG男团，奈何BJG男团在白莽虎的指示下，试图借《折桂》的热度营销新专辑的方案失败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没有事情干。
　　钟元誓没有吃早餐，一路走到茶水间，打算找点点心垫肚子。
　　存放零食的储物间空空如也。
　　“小钟少在找什么？”有个职员正在旁边冲咖啡。
　　钟元誓：“这里没有吃的吗？”
　　职员：“行政那边已经很久没有采购零食了，小钟少是饿了吗？”
　　钟元誓不太好意思：“有点，我没吃早饭”
　　“等下。”那位职员放下咖啡，走回自己的工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来。
　　怕钟元誓噎着，那位职员还拿了一包速溶咖啡来让钟元誓配着吃。
　　“谢谢。”钟元誓不着痕迹地瞄一眼对方的工作牌。
　　宣传策划部，洪鼎义。
　　果然人如其名。
　　吃过小蛋糕，钟元誓坐回办公室。
　　《折桂》的爆火已经不可阻挡，微博热搜榜单上，《折桂》这部剧好几个相关词条都在前列，特别是在电视剧的话题广场上，中央影评新发的短评更是成为热门微博，很多网友都在下面表达自己的看法。
　　钟元誓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小钟少，白副总来了。”王助理提醒钟元誓。
　　“他来干什么？”钟元誓有气无力。
　　他放任白莽虎安插人在剧组捣乱，结果倒好，那些莫名其妙的镜头给程和玉增加了不少热度，特别是在程和玉讲题的高光时刻，镜头更是直接对准他的脸，引得弹幕一片嗷嗷叫。
　　【讲题的程老师简直就是我心中最完美老师的样子】
　　【程老师讲完题以后，我的念头瞬间就通达了，腰不酸腿不疼了，一口气刷三套题，嘿，一点也不费劲！】
　　【救命，看久了我竟然发现程和玉原来长得很不错，竟然快要成为他的粉丝了】
　　【别说了，我已经成为程老师的教学粉了，就爱听程老师讲题】
　　“小钟啊，在忙呢？”白莽虎一进门，眼睛就不断往钟元誓的电脑屏幕上瞥。
　　“在看《折桂》的评价。”
　　钟元誓大大方方将电脑屏幕一转，正对白莽虎。
　　白莽虎猝不及防，满目都是观众对程和玉的夸赞。
　　“咳咳咳，小钟啊，”白莽虎摆好架势，语重心长，“这个只是小项目，赚不了多少钱。现在影视行情不好，开机的项目十个有八个是要亏本的，还有三个只能勉强赚回本。”
　　钟元誓乖觉点头：“白叔说得是。”
　　刚才陈方还兴致勃勃地想要和钟元誓讨论下部剧的投资，被钟元誓拒绝了。
　　陈方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执着，只是说自己也想要沉淀一下，正好总结一下这次的经验，好好打磨下部剧。
　　白莽虎很满意，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数字了，就这样钟元誓居然也没有和他计较，还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之前找吐槽up主黑《折桂》，没想到这小破剧居然引起官方的注意，让他的钱都打了水漂。白莽虎把这些亏损都算在了钟元誓头上。好在这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白莽虎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点火，吸了一口，这才继续道：“要说现在最赚钱的，还得是偶像爱豆这些，粉丝特别疯狂，专辑一买就是几十张，至于偶像的代言啊，偶像用的同款东西，更是特别支持，每次都能一抢而空。”
　　钟元誓若有所思。
　　白莽虎说得没错，这些他今早在茶水间听到不少。
　　“你看看业内的采九歌，叶家大少爷就是专门做这块的，赚得盆满钵满……”白莽虎侃侃而谈，“听说TUT电视台正在策划选秀节目，有意邀请我们BJG男团，希望能去当飞行嘉宾，传授一下经验。你看看这就是偶像男团的好处，只要稍微有一点粉丝，就有通告商务。”
　　采九歌是由世家叶家的下属公司之一，由叶家大少爷亲自经营管理，接连推出不少偶像爱豆，掀起内娱的选秀狂潮，采九歌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然而赚钱这事跟白莽虎没干系，BJG男团现在还在亏本，仓库专辑海报堆积。这次能得到TUT电视台选秀节目的邀请，还是因为《折桂》的热度，节目策划才会注意到还有这个男团。
　　采九歌的GJC男团通告费太贵了，而且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选秀节目，观众已经疲惫了，正好节目也有采九歌的练习生参加，到时候可以让练习生谈谈对两个男团的印象，炒热话题。
　　一听能赚钱，钟元誓兴致缺缺，送走白莽虎以后，麻木地浏览《折桂》评论区。
　　中央影评的官微发布了剧评后，影评人和吐槽up主都很谨慎，参照中央影评的对《折桂》进行评价，再不复时停君的嘴硬与激进。
　　因为评价中肯，更多的观众在看完吐槽视频后，对《折桂》的缺点已经做好接受准备，在实际看过后，对于剧情最后的反转时有了更深的感触。
　　【这部剧的导演编剧简直人间清醒，现在的校园剧动不动就是谈恋爱要死要活的，但是我的青春校园其实很平淡，就是不断的学习考试】
　　【虽然我早恋了，但是我分手了，甚至我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那是爱情，只不过是年轻时的冲动】
　　【我觉得我是爱情，我的初恋如此美好，但是他没我的未来重要】
　　《折桂》的评论区，有很多观众在看完以后，分享自己对这部剧的看法。
　　【我是边吃饭边看完的，还行吧我感觉，主要是这部剧的时长不是很长，很下饭。】
　　【最后的大结局很解气，我第一看这种狗血剧反过来开除男主，看完感觉气都顺了】
　　【这部剧有优点也有缺点，考虑到这部剧基本全员新人，给个四星吧】
　　【不知道导演还有没有下部，有点期待】
　　钟元誓关掉糟心的评论区，退出播放平台。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0万，盈利：2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
　　【个人资金：3800+200】
　　三天时间，《折桂》不仅原来的投资一百万收回本，还盈利了2万。
　　钟元誓倒在办公桌上，想哭哭不出来。
　　还得庆幸系统的结算日在《折桂》大结局的三天后，不然他还能盈利更多。
　　一般的电视剧追剧热度能持续一个星期到两个月，《折桂》正火，播放平台特别为《折桂》做了开屏推广。一天平均盈利三十四万，按照这个追剧热潮，接下来还有得赚。
　　【当前任务资金：200万】
　　【任务时间：2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4000】
　　个人资金一栏就是钟元誓能自己随意支配的。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只要钟元誓不要有高昂消费，也不是不能接受。
　　钟元誓松了一口气，接起手边的电话。
　　是负责老钟总的医院护理护士。
　　“钟先生您好，”护士声音和缓，例行公事报告老钟总最近的状态，最后说道，“如果您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您的父亲，祝您生活愉快。”
　　说完，她就要挂断电话。
　　“呃，等下——”
　　钟元誓叫住她：“我想问下，我爸他的预缴费能用到什么时候？”
　　“稍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除去医保报销费用，预缴费用大概还能用一年。”护士答道，“不过考虑到也许会有新型药物的使用和仪器治疗，可能会更短些，是否进行相关治疗我们会通知您的。”
　　“谢谢，有空我会去看看我爸的。”
　　钟元誓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节骨眼医院再来问他要钱，他真的没办法。
　　老钟总一个月的护理医疗费用就要十万，他既然接手了这个身体，就要承担起老钟总的护理医疗费用，如果真的有方法治疗老钟总，钟元誓肯定要试一试的。
　　剧已经杀青，钟元誓无法再去剧组蹭吃蹭喝，今天的午餐只能在公司食堂解决。
　　食堂一如既往的难吃，钟元誓吃了几口还是觉得难以下咽。
　　看来还是需要尽快开启新的亏钱项目，别的不说，一年后老钟总的医疗费用得赶紧赚出来。
　　潦草吃完，钟元誓端着餐盘放回后厨。
　　食堂的地板不知为何湿漉漉的，他不敢走快，一步一步慢慢走。
　　“啊啊啊，小心——”
　　后面忽然传来尖叫。
　　钟元誓下意识转身，迎面就是不锈钢制成的锃亮餐盘，以及——
　　顺着餐盘滴落飞洒的、黑乎乎的不明粘稠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梅子青”,“46127500”,“恋恋风静”灌溉营养液~
　　系统规则
　　1.盈利转化100:1；亏本转化：1:50
　　2.若是上一轮次任务周期的项目在结算日后还有收入，将会存入本轮次系统资金池，若是本轮次没有把上一轮的盈利资金消耗掉，将会在结算日一起结算
　　3.下一轮次起始资金计算方式：本次亏损/盈利资金*50+上一轮系统起始资金
　　4.系统盈利亏损判定：本轮次系统起始资金


第11章 
　　即使钟元誓的动作够快，还是无法避免地被溅到些许。
　　“对、对不起……”甩飞餐盘的是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人，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钟元誓衣上那块污渍。
　　“我给你擦擦吧，你等下。”他低头摸索黑色运动裤的裤袋。
　　钟元誓眉毛微微拧起。
　　他身上这件是大牌高级成衣，布料是高支丝光棉，柔软舒适，透气性极好，穿上挺恬有质感，但是这种面料有一个特点，就是很怕酸性物质。
　　今天食堂吃的是糖醋排骨，刚才酱汁飞过来的时候，钟元誓就闻到一股轻微的醋酸味。
　　年轻人掏了半天，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过来。
　　钟元誓手上还端着餐盘，没接。
　　食堂没装空调，吃个饭都能吃得汗流浃背。年轻人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等下，我去沾个水。”
　　“不用了。”钟元誓提高声音，“那个纸你自己用吧。”
　　会到公司食堂吃饭的员工不多，白莽虎不甚重视，食堂拨款不多，食堂工作人员懒怠。洗手池沿边绿苔丛生，剩饭剩菜堆积在漏水口，水龙头滴滴答答漏水，洗碗布也脏兮兮的。
　　地板的水是从洗碗池里漏出来的，半天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主动出来拖干净。
　　太久没来食堂吃饭，钟元誓都忘记这里是有多难吃环境多恶劣了。
　　胃一阵翻涌，怕坐下来真的吐了，钟元誓顺着公司走廊去各个部门溜达消食。
　　比岛影视在洛州的外环租了两层办公楼，一层办公，一层作为艺人活动练习区域。
　　因为白莽虎坚定认为偶像经济大有可为，花钱多租的这一层除了已经出道的BJG男团在用，还用作其他签约的练习生和艺人活动室。
　　钟元誓一路走过去，基本是空荡荡的，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走了半天，钟元誓才抓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人。
　　“这是放假了吗？还是都出去跑通告了？”
　　年轻人一身宽松的印花旧睡衣，一头半长发遮住眼睛，听到钟元誓的话，问道：“新来的？”
　　钟元誓琢磨着回答：“不算吧。”
　　他虽然人没有来上班，但名字是挂在这里的，四舍五入也算是老员工了。
　　“哦。”年轻人拉长音，没有怀疑，打了个哈欠，语调懒懒散散，“这破公司哪来的通告，你要是自己有活在外面接了就是，不必回公司，不然还要再扒一层抽成。”
　　他压低声音：“别让公司知道就成。”
　　钟元誓眨了眨眼：“要是没接到呢？”
　　“躺平。”说着，年轻人打开其中一个活动室的门，里面隐约可以见到摆着几个床铺，还有些生活用品。
　　钟元誓：“你们住这里？”
　　年轻人动作一顿，打开活动室的灯。
　　明亮的光线下，钟元誓穿戴整齐，一身名牌和室内的凌乱格格不入。
　　这间活动室内地上摆放了床铺睡袋，桌柜上是方便面包装袋和矿泉水瓶，窗台横放几根竹竿晾衣服，一个花裤衩迎风招展。
　　卫生间一阵哗啦冲水声过后，探出来一个人头：“向哥，你这是哪里找来的小少爷啊，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钟元誓和包着头巾光着膀子的练习生对上视线。
　　是刚才在食堂甩飞餐盘的那个。
　　看到钟元誓，练习生的表情瞬间变化：“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来参观一下。”钟元誓神色坦然。
　　这两人都是白莽虎签约的练习生。当初白莽虎花言巧语让练习生们签下了这张卖身契，他主推BJG几人，其他人就放养不管了。
　　洛州消费水平不低，他们接不到其他通告，只有基础工资无法负担房租，干脆搬来这里住。
　　这一层说是艺人活动区域，但白莽虎只做了简单的装修。练舞室只装个镜子就了事，他们练舞都要自己开会员下载网上的VIP歌曲，用自己的音箱外放才能练习。
　　至于指导老师，只在初期请过几个水平一般的，后来没钱了，就不了了之。
　　练习生们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慢慢缩在活动室里不见天日地等待合约到期自动解约。
　　本该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青春年华一片灰暗。
　　“其他人呢，这里没有人来吗？”钟元誓问题很多，“你们在这里住，公司允许吗？”
　　穿睡衣的练习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这里禁烟。”钟元誓指向墙上的标志。
　　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又被关掉了。
　　“小少爷，你这些问题问得很好。”
　　他没有收起打火机，而是拿在手中不断摩擦燧火轮，火焰亮起熄灭，响声清脆。
　　昏暗的活动室内，些许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探进室内。
　　火焰明明灭灭，倒映在向星澜黑亮的眼瞳里，投在墙上的侧脸棱角分明。
　　他的眼睫浓密纤长，眼皮一撩，视线直直望过来，一扫之前的懒散颓废，像是出鞘的利剑。
　　“你不是新来的练习生，公司已经很久不招新人了。”
　　一直主推的BJG推不出来，营收上不来，白莽虎肯定不会再招新人。而且，钟元誓也不觉得有哪个练习生会脑子不好签约比岛影视。
　　钟元誓没有否认：“我当然不是新来的练习生。”
　　活动室门嘭的一声响关上。
　　室内唯一的光亮来源成了向星澜手中的打火机。
　　钟元誓定定地看了他三秒，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刺眼的白光打在他脸上，倒映在墙上的身影扭曲怪异。
　　“你这个效果太差了，”钟元誓按掉王助理的电话，继续道，“下次换个七彩的，那样鬼屋效果出来会比较酷炫。”
　　在向星澜错愕期间，钟元誓已经走到窗台处拉开窗帘，日光照进室内。
　　明亮的日光下，活动室内的杂乱更加无所遁形。
　　钟元誓的视线在室内转过一圈，落在花裤衩上。
　　明明是站着的，练习生却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着火了。站着不是，坐下也不是。
　　向星澜已经调整好情绪：“小钟少有何指示？”
　　不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还能在公司自由出入，明明是上班时间还如此散漫的，只有传说中脑袋空空不理事的少东家了。
　　“没有指示，我就随便看看。”钟元誓转了一圈，打了个哈欠。
　　吃完饭消食完毕，他要去午睡了。
　　“那我先走了。”
　　钟元誓打了声招呼，打开门离开活动室。
　　“向哥？”练习生扭头看向向星澜，刚想请示他的意思，就发现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直接拧开门，就这么扬长而去。
　　“不是，这门……”他记得他反锁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向星澜紧走几步追出去，还能听到走廊里传来回音：“王助理吗？是有什么急事吗？哦，我在艺人活动区域，白副总找我？开会？我开什么会啊……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到。”
　　嘴上说着马上到的人，脚步还是慢慢悠悠。
　　回想起自己早在食堂就将酱汁泼到钟元誓身上，练习生惴惴不安：“这个小钟少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啊？”
　　他们私自搬来这里居住要是被白莽虎发现，肯定是要发作的。
　　“不会。”
　　门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应答，程和玉半边身子隐在门后。
　　练习生缩了缩脖子，感觉程和玉眼神不善。
　　程和玉：“小钟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要随意议论揣测。”
　　他说完，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直到看不到程和玉的身影，练习生才恢复原来咋咋乎乎的样子：“这就是巨星气场吗？果然红气养人，我感觉他看我一眼，我都不敢呼吸了。”
　　向星澜嗤笑：“他这也算红？”
　　“可程和玉是《折桂》里最火的主演了！”练习生心生羡慕，“他背着包拖着行李箱，是不是要继续进组演戏啊？”
　　“不知道。”向星澜也不关心。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道，要不然就算去跑龙套混个盒饭也成啊。”
　　练习生摸摸肚子。食堂再难吃他也全部吃完了，还是觉得没吃饱。
　　只能自己烧水再泡一包方便面垫肚子了。
　　“向哥，你要不要？”练习生在烧水期间问向星澜，从柜子里找出一包方便面，“这是最后一包了！”
　　向星澜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他靠坐在门边，沉默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想起，之前路过BJG男团活动室的时候，听到他们对程和玉的议论。
　　白莽虎对程和玉并不看好，似乎有意把他踢出团队，才会把他安插到钟元誓玩票投资的小短剧里。
　　原本是死局，没想到《折桂》陡然爆火，程和玉也借此喘口气，让白莽虎不敢随意动他。
　　“向哥，帮我把那个盖子递过来一下，谢谢。”
　　向星澜起身，猝不及防撞了一下门把手。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锁舌无法卡住关窍，咔哒脱落，在内部丁零当啷响撞击，无法锁上。
　　向星澜：“门锁好像坏了。”
　　练习生小心翼翼凑过来询问：“我们要找师傅来修吗？”
　　严格来说，这算是公司财产。
　　向星澜问：“你有钱？”
　　练习生猛地摇头。
　　要是上报公司的行政，肯定要被发现他们住在这里，这锁就只能先这样坏着了。
　　另一边，钟元誓终于走到会议室。
　　白莽虎坐在会议室正中，气愤不已：“TUT真是欺人太甚！之前说好的请我们BJG当飞行嘉宾，结果现在请到GJC当嘉宾，居然来问我们要不要当选手？！”
　　会议早已开始大半小时，基本都是白莽虎在辱骂TUT电视台。钟元誓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心知钟元誓就是来走过场的，白莽虎对此见怪不怪，抬了抬下巴示意钟元誓随便找张椅子坐下，就继续说话。
　　“他们也不看看这节目都是回锅肉重新炒热，不就是看我们粉丝多，想吸我们的流量！”
　　钟元誓没按照白莽虎所说的坐下，而是就近倚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引起会议室内其他与会人员的注意。
　　眼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门边的钟元誓身上，宁愿看他打哈欠也不愿听自己讲话，白莽虎太阳穴处青筋鼓鼓跳动，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不说这烦心事了，我们小钟少之前投资的小短剧《折桂》大获成功，不如就请小钟少上台讲讲成功经验，大家一定要好好听讲，学习起来。”
　　白莽虎当然知道钟元誓每天去片场是干什么的，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才怪。
　　然而他依旧笑着，催促钟元誓：“来啊小钟少，这可是你第一次成功，可得好好做总结汇报，回头去医院还可以说给你爸听，说不定你爸一高兴，就醒过来了。”


第12章 
　　会议室内，与会人员被白莽虎来这么一句，一下子就精神了。
　　《折桂》剧组的工作人员多为比岛影视的员工，基本上都知道钟元誓是压根就不管戏是怎么拍的，白莽虎这么做未免不太厚道。
　　“没事，不要紧张，你随便上台说说就是，都是自家人，说错了也不要紧。”白莽虎咳声，避开其他人的眼光。
　　“白叔说得是。”
　　钟元誓点头，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在搜索栏里打上“如何分享成功经验话术”。
　　白莽虎按下太阳穴凸起的青筋，一时不知该是喜还会忧。
　　除了网络提供的技术支持，还有王助理迅速为他总结的几点经验。
　　钟元誓糅合排列迅速组成一篇演讲稿，站在讲台上一点也不慌，最后道：“其实《折桂》的爆火是很突然，我本以为《折桂》会是一部失败的作品，成功经验其实千篇一律，更重要的是离不开各单位工作人员的努力。”
　　钟元誓看向白莽虎，似笑非笑：“在我爸不在的日子，白叔也给予了剧组很大的帮助，特别是前期的筹备和拍摄过程，给了很多的宝贵意见。”
　　一想到白莽虎把他的钱坑走，还坏心办好事为《折桂》的爆火增添一把火，钟元誓简直恨铁不成钢，说起白莽虎为剧组做的事，如数家珍。
　　“要感谢白叔的远见，一开始就为我送来了程和玉，虽然他演技青涩，但是态度认真诚恳，还为《折桂》带来了最初始的关注度……”
　　白莽虎坐在台下听着，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真的如钟元誓所说的，为《折桂》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演讲完毕，钟元誓施施然走下讲台，拉开座椅坐下，抬下巴示意白莽虎：“白叔继续吧。”
　　仿佛他才是这场会议的主持者。
　　这个念头很快在白莽虎心间一闪而逝——一个演讲稿都要上网搜索的草包，怎么可能会注意这种细节。最多就是骄纵惯了，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既然不准备参加TUT电视台推出的选秀节目，就要为BJG男团策划新的发展方案。
　　白莽虎要求公司各个部门全力配合，宣传部门准备花了大价钱给BJG男团在各个平台做宣传，还请了水军，在微博上放GJC男团的黑料。
　　“如果GJC男团没有黑料呢？”有员工问。
　　GJC男团形势大好，比岛影视这新一轮的投资数额在采九歌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够看。
　　如果不是致命的爆炸性黑料，根本动不了GJC。
　　白莽虎张口就来：“那就编，总会有人信的。”
　　他将GJC男团视为竞品，不能接受被人区别对待。相信GJC男团没落后，就是BJG男团的机会。
　　钟元誓人坐在会议室，被几个字母绕得云里雾里。娱乐圈投资他不懂，不过能看出推偶像男团很花钱，到现在白莽虎还没把钱赚回来，以至于都不愿意在公司剩下的两个练习生身上投钱。
　　艺人总监很可惜TUT电视台给他们的名额，不太想放弃。
　　比岛影视除了BJG男团还有两个练习生，就算现在选秀节目的热度不如从前，也是个机会，。
　　“这就是来要钱的，那两个练习生去了也是炮灰。”白莽虎指点江山，“要不然TUT电视台为什么要到处找当红的艺人嘉宾，就算是参赛的练习生是回锅肉炒冷饭也不介意？”
　　当红的艺人嘉宾能带来流量关注度，有热度，竞争才会更好看，让那些参赛的练习生为一个出道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折桂》还会有后续收益，也就是说钟元誓这个任务周期的资金，并不只有系统账上显示的两百万！
　　钟元誓伸长手，公然从白莽虎的桌子上把文件抽出来。
　　“小钟少？”白莽虎一顿，抬手就要去截，“你这是？”
　　不着痕迹来开距离，钟元誓打开文件翻阅：“我就看看，别紧张。”
　　白莽虎收回手，注意到钟元誓在翻阅那两个练习生的资料页，忽然想到钟元誓因为《折桂》，如今正是钱多得烧手的时候，忙道：“公司现在没有余钱投资其他项目，这两个练习生如果小钟少有感兴趣的，也可以拿来练练手。”
　　还是和之前一样，钟元誓以投资的名义注资进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参加选秀节目所需的所有经费都由钟元誓负责，之后的发展规划也是钟元誓一个人说了算。
　　当然，白莽虎表示，若是这两个练习生能在选秀节目中顺利出道，他们出道所接的商务通告收入也会按照合同和钟元誓分成。
　　白纸黑字草拟好各项约定，白莽虎宣布会议结束，又让人去把那两个练习生带来。
　　两个练习生要怎么安排，白莽虎还是有些经验的，指点道：“这两个练习生不能什么都不会站到台上去，你可以给他们请老师加强训练，我这里有推荐的舞蹈老师，一期课十五天，一人只要五万元。”
　　钟元誓没有拒绝，跟白莽虎要了老师的联系方式，准备安排上课。
　　他如此言听计从，让白莽虎更加满意，难得带上几分真心：“TUT电视台这次选秀节目也不知道最后热度如何，这两个练习生资质一般，当心在他们身上投入的钱都打了水漂。”
　　“我打算在他们身上一个人最少投入一百万，”钟元誓说，“要是两个月内赚不回来，就算了。”
　　向星澜和练习生进到会议室，正好听到钟元誓最后一句话。
　　“来了啊，认识一下，这是小钟少，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最高负责人。”白莽虎匆匆扫过两人，都是眉目俊朗的帅小伙，然而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这两人当初能被他落下没进入BJG，肯定是有哪项不达标。
　　向星澜目光定定注视着钟元誓，比起他旁边身形壮硕，腰围胸围一个数字，从上到下像一个圆筒的白莽虎，钟元誓能被错认为练习生的长相，自然是不错的。
　　特别是他自然倚靠在椅子上，看到来人，眼睫往上一抬，不经意地散漫一笑，神态更加舒展自然，更像一个领导者。
　　钟元誓当然不可能直接带两个练习生参加各种活动，不过眼下他们还没正式出道，也没有什么通告和宣传，不需要专门的经纪人。按照白莽虎所说的，钟元誓打算先让他们去上课，花掉一些系统资金。
　　除了舞蹈，唱跳形体声乐甚至兴趣拓展班，通通安排起来！
　　钟元誓一挥手，只管交钱。两个练习生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一面，忙得跟陀螺似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早出晚归，回到比岛影视的活动室早已累得一个手指都不想动。
　　此时，钟元誓的办公室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程和玉等他很久了。
　　演完《折桂》回到比岛影视后，白莽虎一开始对他还算过得去，想凭借他的人气带动整个BJG男团。后来发现不仅没有用，还遭到GJC粉丝的抵制后，好几次的团队通告，都会故意把他落下。
　　问就是给程和玉另外安排了工作，他得单独加钱才能一起上团体通告。
　　因为《折桂》的爆火，程和玉和其他成员的人气已经不是一个维度，一时半会儿倒也没人怀疑。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钟元誓刚为两个练习生花去三十万学费，心情正好。
　　“我听说小钟少现在在带练习生？”程和玉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先打探清楚情况。
　　“倒也谈不上带，”钟元誓实话实说，“只是让他们去上课，暂时没有通告可跑。”
　　之前钟元誓让王助理帮忙查清黑料，因为程和玉的各种黑料太多，还有一开始只是一条黑粉莫名其妙的编造微博，又或者只是路人随口的一句抱怨，情况比较复杂，需要更详细的取证。
　　钟元誓问程和玉的意思，是要等全部查清后再一起放出，还是把一部分证据先放出来。
　　“还有你的学历一事，”钟元誓说，“这个就比较明确了，一开始就是那个吐槽up主引起的。”
　　“那个就不必了。”程和玉摇头，他也知道时停君立下的flag，有些好笑，“总不能真的让他吃键盘吧。”
　　全国第一大学这个学历足以秒杀一众只会在网上嚷嚷的网友，普通人对学霸总是有滤镜的，程和玉只要把证明往微博上一放，可以少很多麻烦。
　　“哦，”钟元誓长哦一声，“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为什么要出道当偶像呢？”
　　全国第一大学的学霸做什么不好，非得进专业不对口的娱乐圈被网友评价。
　　出道当偶像，实在不符合网友对全国第一大学学霸的固有印象。
　　“这个啊……”程和玉思索道，“可能是太无聊了吧，想试一试不同的生活。”
　　钟元誓：“……”
　　我看你也不像是能适应光怪陆离娱乐圈生活的性格。
　　“小钟少，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来带我？”
　　“嗯？你说什么？”钟元誓不解其意。
　　程和玉端正站好，自我介绍道：“我性格沉稳，工作认真责任心强，具有良好的团队合作意识，敢于面对工作中的困难与挑战，善于思考寻找解决办法……我很希望能加入小钟少的团队，为团队发光发热，尽自己的一份力！”
　　好一会儿钟元誓才缓过来：“……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有一个团队的？”
　　为了败光系统资金，他根本就不可能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来带艺人，整个就是光杆司令，单打独斗到底。
　　“还是应该可能至少有一个的吧。”程和玉把视线移到王助理身上。
　　钟元誓跟着看过去。
　　王助理目光平静，与钟元誓对望。
　　钟元誓：“你是一？”
　　王助理向来没有表情的面上，竟然显出几分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钟元誓：“……”
　　虽然是白莽虎把王助理招进来的，但王助理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
　　“算了，不讨论这个问题。”钟元誓说，“就目前而言，我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开新的影视项目，你想来演戏我没有角色给你。而且，更重要的是——BJG的管理权不在我手中。”
　　只要程和玉没有退出BJG，钟元誓的手就不能伸过去。
　　“白副总已经不想管我了，他想冷藏我，”程和玉顿了顿，“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学霸自然有学霸的骄傲，相信以自己更高等的天赋向下兼容延伸，能做好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不需要小钟少带我跑制片导演，我可以自己去小剧组跑龙套也无所谓……我想，我可能不太想当偶像了。”
　　程和玉语气愈发坚定：“我现在更想成为一个演员，一个真正的演员。”
　　就程和玉之前表现出来的演技，钟元誓觉得点难，要是陈方不魔改剧本，按照原本的剧本来演，《折桂》会为程和玉的黑历史再添一笔。
　　比岛影视以及相关角色在书中都算不上主角有分量的对手，钟元誓又一心想着花光系统的钱走人。让程和玉这样心怀梦想的人在这里蹉跎，太不道德了。
　　钟元誓沉思半晌，说：“如果你真的想演戏，我会另外帮你找一个助理帮忙。至于白莽虎那边，我会去和他说。”
　　如果可以，钟元誓更想帮程和玉解约，脱离比岛影视。
　　这是个注定倒闭的公司，这里没有未来。


第13章 
　　“程和玉要自己去演戏？”白莽虎靠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钟元誓坐在他对面，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手边的美食杂志上：“是啊，他和我说的，说是跑龙套也行。”
　　程和玉之前被爆出黑料的时候，就和白莽虎有矛盾，不服气白莽虎的团队安排。现在绕过白莽虎去找程和玉，在白莽虎眼中和投敌无异。
　　更奇怪的是，钟元誓居然就这么直白地来找他商量。
　　白莽虎犹豫不决。
　　钟元誓举起杂志，上面是某餐厅的采访记录：“这里夹了一张优惠券可以剪下来用，这份杂志可以给我吗？”
　　这些杂志本就是白莽虎附庸风雅订购的，每次都把新到的摆到桌边，随意摊开摆个造型，但凡进来办公室的扫一眼，都会感叹白副总的见多识广以及爱好广泛。
　　就钟元誓粗略一扫，这些杂志的类型除了美食，还有金融旅游摄影故事会这些，还有养猪以及废物利用。
　　比岛影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心要管，每天的事也不少。白莽虎压根就没时间坐下来翻阅杂志，眼见钟元誓从进了办公室，比起和他聊正经事，对杂志更有兴趣，不禁暗骂了声废物。
　　“程和玉他是不打算再BJG呆了吗？”
　　“不知道，他没说。”钟元誓再次翻过一页杂志，这份美食杂志的摄影师相当有水平，食物拍得让人垂涎欲滴。
　　白莽虎不太满溢钟元誓的走神，咳声道：“那他是为什么要去找你？”
　　“不知道。”
　　钟元誓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傻愣愣来找白莽虎。
　　白莽虎胸膛起伏几下，还是耐着性子问话：“他就没说他要去演什么戏吗？他的合约还没到期，演外戏是要经过公司同意的。”
　　钟元誓合上杂志：“所以我才来找白叔的，他没有经纪人助理，一个人要去演外戏也太难了。”
　　白莽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们小钟少真是好心。”
　　他想了想，最后道：“我给你面子，公司这边可以帮他看看合约，但是能不能争取到戏份，得看他自己。”
　　得到想要的结果，钟元誓抱着一摞杂志走人，临走前还不忘谢谢白副总的杂志。
　　王助理从他手上拿过一部分杂志，最上面的杂志封面一群白白胖胖的小猪从栅栏里探出头来，正对着两人笑得一脸痴傻。
　　王助理：“。”
　　钟元誓将杂志分门别类放好。
　　“白副总那里要来的，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王助理：“白副总对养猪和废物利用也有兴趣？”
　　钟元誓：“也有可能是打算用来自我提升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有些沉默。
　　半晌，钟元誓开口：“王助理好像很关心白副总？”
　　“我是一。”
　　王助理直视钟元誓的眼睛，不闪不避：“一心一意的一。”
　　“那挺好，”钟元誓扬了扬从杂志撕下来的优惠券，“走吧，犒劳一下我唯一的一。”
　　食堂太难吃，钟元誓没打算每一顿都委屈自己。
　　除了系统一开始给的两百万，《折桂》的收入也会被计算入系统资金中，等下一个结算日期，钟元誓可以得到《折桂》盈利的奖励收入。
　　但是，钟元誓没打算等系统的下一个结算日拿到盈利奖励。
　　——他想要把钱都亏掉。
　　除了个人生活需要，还有更长远些的，一年后老钟总的医疗护理费对目前的钟元誓而言，就是天文数字。光靠每个任务周期盈利的那点奖励，远远不够。
　　钟元誓一个人要是想去高档餐厅吃，系统是不会允许的。但如果是带着员工去吃，打着奖励的名义，在有优惠券和王助理表过忠心的情况下，钟元誓终于在穿书后体会了一把富二代应该过的日子。
　　鱼子酱皇帝蟹，鹅肝和牛等各种昂贵食材都品尝一遍。
　　合不合口味先不说，光是这档次，单单拍照发个朋友圈就很满足虚荣心。
　　然而吃饭的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心思，钟元誓是对着杂志上的推荐菜品把想吃的都点了一遍，还想着下次机会难得，最好趁机多薅点系统羊毛，吃不完打包带回家。
　　“王助理——”
　　钟元誓把菜单递给王助理，刚想和他说不要客气，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一瞬，钟元誓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钟少？”
　　王助理没有接过菜单。
　　钟元誓眼瞳透亮，眼珠大眼白少，这一瞬间的微表情距离得近很容易察觉到。
　　“我……”
　　有细细的电流蔓延，四肢麻痹几乎不能动弹，钟元誓艰难地眨了眨眼，努力控制音调：“我点的这些先不要上……王助理先。”
　　“小钟少点的这些就够了。”
　　王助理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电流终于消失。
　　这是系统对钟元誓做出不合理支出的警告。就算有优惠券和员工应允，钟元誓还是不能为了满足个人喜欢大肆消费。
　　“还好有王助理。”钟元誓拿起高脚杯，咽下一口酒水缓缓。
　　“小钟少客气了。”王助理目光平静。
　　吃完饭，钟元誓让王助理开车到加油站。
　　王助理请示钟元誓：“一百？”
　　钟元誓很谨慎，瞄了眼油箱图标：“我送王助理回家，应该是要加满才够用的吧。”
　　王助理嘴唇微动。
　　生怕他拒绝，不能利用接送员工的借口使用系统资金，钟元誓忙伸长手捂住他的嘴：“说你愿意！”
　　似乎感觉到指尖有电流，钟元誓紧紧盯着王助理，语速飞快：“男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也很危险，我实在不放心王助理一个人回家，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王助理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双眼微弯，带着些许笑意：“好，谢谢小钟少。”
　　钟元誓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王助理：“这也算是唯一员工的福利吗？”
　　“应该……不是吧。”钟元誓稍稍停顿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这个方法可行的话，他肯定是要多多用起来薅系统羊毛的。
　　“哦。”王助理又恢复成冰块脸。
　　接连几次试探系统，钟元誓大概摸清系统的底线。
　　给员工的福利也要合理，不能一下子太过夸张。比如钟元誓请王助理吃饭，点的高端食材多，但因为王助理算是目前钟元誓唯一的得力助手且可信，所以只要钟元誓不花费超过太多，比两人份稍微多一点，系统是可以接受的。明显超过两人食量，系统就会给予惩罚。
　　这次为期两个月的任务周期，钟元誓除了系统增加的两百万，还有《折桂》的收入，这些收入都会转化为系统这一轮的任务资金。《折桂》这部剧除了结局反转，其实总体算不上优良。因此在热度过去后，《折桂》的盈利金额也越来越少。
　　两个星期后，《折桂》除了仅有的几个学生拖进度迅速到程和玉的讲题片段，大多数观众还是选择了新上线的电视剧。
　　一天就那么几个有效播放，钟元誓最后选择和播放平台买断，三百五十四万卖掉网络播放版权。再加上之前的播放分成，《折桂》这部小短剧以一百万的投资，获得超过八倍的盈利，共计八百五十万元。
　　这些天，钟元誓零零碎碎，包括支付王助理和程和玉助理的工资，以及吃饭加油等花费，终于花去任务资金五万元。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35万，盈利：848万元，亏损：0】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13万】
　　【剩余任务时间：45天】
　　【个人资金：3800】
　　超过一千万的任务资金！
　　钟元誓看到这数字简直眼晕，这根本就不是两个未出道的练习生能用得完的。
　　他之前预估《折桂》最多就盈利五百万，没想到播放平台考虑到《折桂》也算是小爆过，还被中央影评认定为励志剧，所以提高了价格。要不然以往这种小短剧，他们能压得更低，一百出头是大多数短剧的价格，加上播放分成，堪堪收回本。
　　普通的现代剧单集投资至少要二三十万，一千万全部拿来拍现代剧太过勉强。更何况，钟元誓还有练习生，他承诺过每人最少投资一百万。
　　如今两个人就只是单纯的上课，才花去三十万。
　　“那两个练习生的课程是不是结束了？”钟元誓问王助理。
　　王助理：“今天刚好结业。”
　　TUT电视台的选秀节目在十五天后开始录制，因为同类型的选秀节目太多，这次TUT电视台做出史无前例的决定——从选手的第一次初评级就开始直播，邀请网友做评委。
　　这让选秀节目《超新星闪烁》未播爆火，不少吃瓜网友已经在当前国内最大的论坛崖山论坛开了帖子，猜测哪些出过道又回炉重造的偶像会参加，有哪些大公司会进场竞争出道名额。
　　好事的网友不仅仅猜测了名额，还放出一些练习生以往的舞台片段，做最后的出道名额猜测。
　　“上了这么多天课，今天刚好去验收一下成果。”钟元誓紧急补习了几个大热练习生的片段，自觉自己也能对两个练习生的实力做个大概的估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三月”、“顯.”、“Stacy”、“猫猫”“梅子青”、“46127500”、“恋恋风静”的营养液~
　　谢谢“困了就睡吧”的地雷~


第14章 
　　艺人活动区域黑漆漆空荡荡，两位练习生还没回来。
　　钟元誓熟门熟路走去上次的活动室，门虚虚掩着，透出几丝光来。
　　王助理走在前面，做出即将推门的动作。
　　“等等。”钟元誓叫住他，“等他们回来吧。”
　　除了练习生活动室，艺人活动楼层还有其他活动室。
　　钟元誓站在另一个活动室透光玻璃墙外面。窗明几净，里面是各类光鲜亮丽的设备，有架子鼓也有吉他，一整套的乐器，还配备了两个大音箱。
　　王助理：“这是BJG男团的活动室。”
　　“这一套要多少钱？”钟元誓指向乐器处。
　　王助理往内一瞥，做出估算：“白副总买的这些都是入门级别的乐器，价格在中低档，大概不到两万。”
　　钟元誓有些意外，白莽虎对BJG男团一直表现得很重视，没想到他对设备支出这么抠。
　　王助理：“这些都是很基础的设备，这间活动室的装修也不合格，没有做隔音装修和科学的声学设计。”
　　这间活动室也就表面看着宽敞好看，实际上用起来总是差点意思。
　　钟元誓摸着下巴：“白副总好歹还给BJG男团配了个样子，我的练习生还住在垃圾堆里，好像不太行啊。”
　　还有十五天他们就去参加节目了，钟元誓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无所事事，白白浪费了花钱的机会。
　　王助理：“如果想要租用练习室，可以和其他经纪公司商谈或者租用其他专业的录音棚舞蹈室。”
　　其实就算钟元誓愿意加强改造活动室，从前期的聘请设计师沟通设计，再到声学装修，以及之后的软装和设备进场，少说也要三个星期才能搞定。
　　比岛影视租用的这座办公楼已经有些年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公司，大多是网络电商，仓库办公一体，每天进进出出的车辆人员极多，并不适合作为娱乐公司的办公场所。
　　所幸比岛影视旗下没有当红艺人，暂时影响不大。
　　洛州市作为一线城市，坐落不少娱乐公司，其中叶家的采九歌鼎鼎有名。采九歌的总部就在寸土寸金的CBD，在国内几个大城市和影视基地都有办事处。
　　听完王助理的介绍，钟元誓感叹：“叶家真有钱。”
　　王助理：“叶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世家，除了娱乐影视，还涉及金融、珠宝、餐饮等行业。采九歌就是叶家的继承人叶大少爷负责运营的。”
　　“王助理你好拼啊。”钟元誓记得王助理现在还在读书，时不时还会回到因为学校有事回去，在这之前，他对娱乐圈的了解同钟元誓一样贫瘠。
　　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对娱乐圈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了解，肯定是下了功夫。
　　王助理微微一颔首：“应该的。”
　　“我要给你涨工资。”钟元誓迅速找到理由消耗系统资金。
　　王助理还在实习期，系统不允许钟元誓给王助理涨薪，只能在王助理毕业后转正再涨薪。
　　然而王助理还有三个月毕业。
　　钟元誓只好遗憾地把这些钱换成别的方式奖励给王助理。
　　再带着王助理吃一顿大餐或者是买礼物都行。
　　根据系统规定，若是上一轮次任务周期的项目在结算后还有盈利，将会存入本轮次系统资金池。若是本轮次没有把上一轮的盈利资金消耗掉，将会在本轮次一起结算。
　　系统盈亏是根据本次系统的起始资金计算。
　　钟元誓一直都是抱着干完这一票就跑路的想法，这次任务周期因为上周期的盈利，系统资金足足有千万之多，钟元誓想要亏本，最少要花去八百五十万，把上一轮的盈利资金都花掉。
　　两个练习生回来以后，活动室的门才被打开。
　　这里还是和钟元誓之前来一样，甚至更加凌乱。得益于钟元誓为他们安排的魔鬼课程，两人每天上完课回到公司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提不起力气做卫生维护。
　　钟元誓是出钱的老板，验收学习成果合情合理。
　　找了张干净的小马扎坐下，钟元誓随手一指，指向小麦色皮肤的练习生：“来吧，唱跳rap都行，你哪方面最擅长就表演哪方面。”
　　选秀节目的套路千篇一路，这么多练习生挤在一起，初舞台如何吸引评委观众的注意力脱颖而出，极其重要。
　　有时候与其好得平庸，不如烂得出奇。
　　“这是我新学的舞蹈，打算在节目上表演的唱跳节目，还请小钟少不吝指导。”
　　练习生鞠躬。音乐一响起，身体开始跳动。
　　王助理站在钟元誓稍后一些的位置，面无表情。
　　小马扎不大，甚至还有些不稳。钟元誓一只手抓住马扎腿固定平衡。回想起之前紧急补习的那些大热练习生舞蹈片段，与面前的练习生做对比。
　　练习生随着音乐变换舞步，动作有力。
　　但钟元誓总觉得他好像没踩到点，节奏完全对不上。
　　……不确定，再看看。
　　前奏还没走完，练习生就迫不及待地开腔。
　　直白的嗓音全是感情，没有任何技巧，调子如烈马一路狂奔至青藏高原，撅起马蹄朝天灵盖狠狠一踹。
　　钟元誓差点没抓稳马扎腿，倒栽葱倒下去。
　　他花了三十万元请的老师是怎么让练习生结业的？！
　　这不是声音好听，动作流畅有力就能糊弄着过的，TUT电视台选秀节目请的都是业内的资深大佬，钟元誓这个外行的都能明显看出问题来，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头顶上的灯光温暖明亮，练习生唱跳不停，随着他的动作，衣服绷不住他的卖力，领口崩裂，扣子掉落。
　　练习生还不以为意，反而把这当做节目效果，转头给钟元誓一个wink，鼓动胸肌趁机秀了一把身材。
　　钟元誓：“……！！！”
　　My eyes！！！
　　钟元誓有些绷不住，别过脸和面无表情的王助理对视。
　　这位练习生一直沉寂在活动室出不了道不是没有原因的，白莽虎还是有几分眼光，不是只靠脸就能进BJG男团。
　　即使通过这段时间的加强训练，这位练习生离出道位还差十万八千里。
　　练习生表演结束，还满怀期待地过来问钟元誓感觉如何。
　　“挺好的。”钟元誓抽了抽眼角。
　　练习生关心道：“小钟少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我跳得太酷了让您产生震动了吗？”
　　钟元誓：“昨晚睡得不好，眼皮有点叛逆不听话。”
　　练习生将信将疑，主动做起串场，让向星阑接着上场。
　　“不用了！”钟元誓喊停，“就这样吧，挺好的。”
　　以这两位练习生的水平肯定是出不了道的，钟元誓放心了。
　　至于花了三十万元特别请老师做的加强培训——反正花系统的钱，他不心疼。
　　练习生犹不死心：“小钟少看看吧，向哥很厉害的，连老师都说自己没什么能指点他的了。”
　　“……”钟元誓更不敢看了。
　　他怀疑是老师觉得向星阑的水平烂到没法救了，气得说出这样的气话来。
　　也就这个缺心眼的练习生会觉得这是夸奖。
　　为了自己的眼睛耳朵不再遭罪，钟元誓坚定拒绝看向星澜的汇报表演。
　　向星澜眯了眯眼睛：“小钟少不信我？”
　　他是标准的狐狸眼，眼睛狭长，内眼角下垂，外眼角上翘，眼睫扇动间余波漾漾，缱绻惑人。
　　“我当然信。”钟元誓张口就来，“你是我亲自挑选的练习生，就算不是实力最好的，也是运气最好的。我给你们安排的课程如此繁重，但你到现在也没有抱怨一句，还尽力完成。就算你的天分不是最好的，你也是最努力的那个，而我一直都相信努力会有回报。”
　　“沉寂在暗夜的星星，会在人们抬头仰望时闪闪发光。”
　　实际上，钟元誓已经想好了，不论两人的最后成绩如何，他都会同他们解约，积极帮他们找下家。
　　帮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明星，而不是作为炮灰成就素未谋面的主角的高光时刻。
　　向星阑半垂着眼，好似没骨头靠着立柜，眼角余光是旁边镜子里的自己。
　　钟元誓话说得漂亮，但其实比岛影视现在就剩两位练习生，他压根就没得挑。
　　可是……
　　随着钟元誓话语落下，向星澜胸腔内原本干枯的心脏似乎又被注入了活泉，脉搏随之鼓动。
　　噗通噗通——
　　像是不受控制地要跳出来。
　　钟元誓没有关注向星澜的心理变化，转而对王助理吩咐道：“尽快预约市内的录音棚和舞蹈室，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的练习生得用最好的。”
　　“哦，对了，去录音棚和舞蹈室可以报销路费。还有之前上课的路费，不论是打车还是公交地铁，都可以报销。”钟元誓问练习生，“票根还有留存吗？”
　　练习生没想到还有这个福利，呆呆摇头。
　　“没事，”钟元誓很快做出决定，“那就每人每天一百天的交通补助，还有餐补也是每人一百元一天。”
　　练习生不敢相信：“这……这么多吗？”
　　他们上课时也有遇到其他公司的练习生，但他们连学费都是自己出的。
　　“是啊，”钟元誓笑眯眯，“回头王助理会打到你们的账上。”
　　他看一眼时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去，去哪儿啊？”练习生已经不会思考了。
　　钟元誓笑得如沐春风和蔼可亲：“去吃大餐，等你们吃胖够秤就卖掉。”
　　练习生愣住。
　　那边钟元誓已经施施然把小马扎收起来，回头催促道：“来呀！为了庆祝你们顺利结业，我们去大吃一顿，预祝你们一切顺利，开门大红！”
　　向星阑忽然发现钟元誓左脸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梨涡。
　　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


第15章 
　　舞蹈室和录音棚会有专业老钟元誓不要求练习生们能学到什么。重要的是，这些场地的租用加上老师指点，都是按一小时六百元收费，价格不菲。
　　说是练习，其实也有补课学习的成分。
　　只是学习内容更加针对个人，练习生们不再和其他人共享一个老师，相当于请了私教，更有利于练习生们强化弱项，补齐短板。
　　“这个舞蹈室，也就当初BJG出道做第一张专辑的时候进来过录制吧。”练习生在休息的时候对向星澜说起八卦，“还有我们用的录音棚，也是BJG用过的。后来白副总觉得太贵，新专辑就……唉，不对，后面都是迷你专了，都是一两首歌的那种。”
　　向星澜对此兴趣缺缺：“找人写词曲也是要钱的，白副总投入的钱没收回来，当然不可能再花那么多钱做需要至少六首歌的音乐专辑。”
　　一张优秀的音乐专辑需要一个统一的主题，里面收录的歌曲风格可以不一样，但他们必须是有所关联。有些制作要求严格的，还会追求故事感，专辑每首歌曲排列随情绪渐进，这需要制作人来把握。
　　BJG男团出道第一张音乐专辑，白莽虎咬牙请了业内的金牌词曲人写了一首主打歌，其他歌也请了有过大爆词曲的制作人来写。但这些歌都是各写各的，硬凑到一起，最后一整张专辑不三不四，成了专业乐评人口中的笑柄。
　　金牌词曲人按照白莽虎的要求写出很适合传唱的芭乐情歌，纵然编曲相对简单，也称得上是朗朗上口。奈何白莽虎那时候被乐评一刺激，认定这首歌不行，不再以这首歌作为主打宣传，转而换了一首较为一般的舞曲，洗脑的旋律配上BJ男团参差不齐的舞姿，气得那位金牌词曲人放话再也不接比岛影视的邀约。
　　“喂，我说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
　　舞蹈室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口气很冲。
　　向星澜认识他，这是采九歌的练习生严琮，在海外的选秀节目得过较高的名次出道过，所在的组合解散后，回到国内无人问津，这才参加TUT电视台的选秀节目《超新星闪烁》打算再次出道。
　　“你们的时间到了，”严琮很不客气地赶人，“要是真的想出道，就应该抓紧时间练习，不要浪费一分一秒，聊天能聊出什么？”
　　练习生缩缩脖子。能进入采九歌做练习生，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出道，以后资源不愁，大红大紫。更何况严琮还有海外出道经历，本身就有一定的粉丝。
　　向星澜没动：“还有十分钟。”
　　这家舞蹈室好几个经纪公司都会来租用，每个公司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段。钟元誓财大气粗，砸钱和其他公司置换拼凑成相对完整的时间段，就是为了更方便两人使用练习。
　　练习生心底生出愧疚来。
　　钟元誓为了他们能更投入，还另外雇佣了家政帮他们打扫活动室，在舞蹈室附近包下酒店房间供他们午间休息，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而他们居然仅仅只是因为有些累了，就躺在地上休息！
　　练习生迅速站起，拉伸一下身体打算再练会儿。
　　严琮嗤笑：“都只剩下十分钟了，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练习生僵住，瞪着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向星澜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把门关上：“我们还有八分钟，麻烦您在门外等会儿。”
　　嘭的一声，把严琮隔绝在门外。
　　就算只剩八分钟，他们不走，严琮就必须在门外等。
　　“向哥，对不起啊。”练习生其实也不太想搭理严琮，可他们好几次都和对方撞上，得知他们也要参加《超新星闪烁》后，就看他们哪儿都不顺眼，直言他们根本不可能出道。
　　向星澜很平静：“和我道歉做什么？”
　　“我没想助长他的气焰，”练习生垂头丧气，“可是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严琮能这么得意自信，除了背靠采九歌这个大公司，还有他自身实力过硬，出道板上钉钉。
　　“这间舞蹈室租用挺紧张的的。”
　　来这里的第一天，向星澜就发现除了他们和采九歌，其他公司的练习生是一起凑钱合租。而且，细问起来，大家都打算去参加《超新星闪烁》。
　　“你用少一分钟舞蹈室，其他公司的练习生就可以多用一分钟。”
　　练习生反应过来：“严琮真阴险！他们公司内部没有舞蹈室吗？为什么要和我们抢？！”
　　“大概是嫌弃设备不好，要不然就是轮不到他自己独用，所以才会来这边自己租。”严琮每次来舞蹈室都是一个人，向星澜更倾向是第二种可能。
　　严琮经验丰富，明白初舞台有多重要，自己偷偷排练表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王助理除工作，偶尔还要回学校兼顾学业。听到王助理说要回学校，钟元誓自告奋勇说要送他回去，途中还不忘用系统资金趁机把油加满。
　　“王助理居然也是全国第一大学毕业的。”钟元誓惊讶，“之前为什么还要去做代驾？”
　　全国第一大学这个招牌这么响，就算做家教也比代价轻松。
　　王助理：“可能是太无聊了吧，想试一试不同的生活。”
　　钟元誓：“这是标准答案吗？”
　　王助理：“这个啊……”
　　他微微转过视线，钟元誓正聚精会神地注视路况，并没有追究原因的打算。
　　车子在校门前一个路段的红灯停下，钟元誓看到外面往来的学生，说道：“你跟着我，太大材小用了。”
　　他只是个败家子，王助理跟着他，履历上面最后只会多一间倒闭的公司。
　　还是倒得很难看的那种。
　　毕竟小说都是这样，和主角作对的反派都没有好下场。
　　两人静默无言，只有导航不断提醒“转弯转弯”。
　　前方是直道，转弯是栅栏。
　　钟元誓强忍住锤掉导航的想法。
　　王助理：“前面可以停车，我在那边下车就好。”
　　钟元誓依言照做，趁王助理下车这段时间调整导航。
　　“按这里，重新设定目的地就可以了。”王助理插进来，手指在屏幕上点击，替钟元誓清空了原本错误的导航规划。
　　“小钟少。”下车关门前，王助理朝钟元誓挥手，“一路顺风。”
　　全国第一大学的学霸追求都这么特别吗？
　　一个两个上赶着要做他的手下。
　　钟元誓没想明白，索性不纠结了。反正再过段时间他们就知道，跟着他前途无亮，只会随剧情被炮灰掉。师，
　　自从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在每个练习生身上最少投资一百万后，白莽虎就一直在关注钟元誓的动作。
　　不想回公司，钟元誓转了个弯，绕去给两个练习生租用的舞蹈室。
　　“你也是比岛影视的？”
　　舞蹈室门口，严琮叫住钟元誓。
　　听到钟元誓应是，严琮皱眉：“你们公司的人都这么散漫的吗？”
　　舞蹈室里两个练习生占用了却不努力训练，反而躺在那里消磨时间，这个刚来的更狠，时间要到了才来露脸打卡。
　　“没有吧，”钟元誓经常看到白莽虎动不动就让秘书发通知开会，制定各类方案计划，“是我比较散漫，个人作风有问题。”
　　严琮噎住：“你还真是实诚。”
　　钟元誓：“过奖。”
　　钟元誓敲门叫人：“向星澜！下班啦！”
　　距离租用结束时间还有三分钟，严琮断定向星澜不会开门，在一旁抱着手臂，冷冷看着钟元誓喊人：“门是不会开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舞蹈室的隔音很好，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向星澜是一定要卡时间到了才会让出位置，钟元誓喊破喉咙都没用。
　　“这样啊。”钟元誓也就喊了一声，听到他这么说，不再费力气喊人。
　　王助理预约好舞蹈室的使用时间后，有发文件给他过目，反正也不差这三分钟。
　　严琮：“你们三个人租一个舞蹈室，租金平摊的吗？”
　　钟元誓：“平摊？不是啊，我出钱。”
　　每次来舞蹈室，都是向星澜和另外一个练习生一起，严琮就没见过钟元誓的身影。钟元誓一身名牌，小手指勾豪车钥匙，严琮一瞬间就联想到那种玩票闯荡娱乐圈的富二代，愤愤不平道：“那向星澜不厚道啊，用着你租来的舞蹈室还把你关在门外，人还没出道，脾气倒是挺大的。”
　　钟元誓纳闷：“不是你说这里隔音好，里面听不见吗？”
　　严琮：“……”
　　严琮：“我是说，他们练习都不带你。这眼看就要录制节目了，总不能让你上了舞台干站着吧。”
　　同公司的练习生更倾向于准备同一个节目，向星澜两人同进同出舞蹈室，严琮理所当然这样认为。
　　更何况，比岛影视只是个小公司，话语权不够。初舞台节目录制时间有限，几个人分开表演，不出彩很容易被剪辑一剪没。
　　钟元誓刚才就觉得严琮眼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他是谁。
　　“我记得你！”钟元誓说，“我看过你在海外选秀节目的表演剪辑，”
　　“是吗？”严琮沾沾自喜，他要参加《超新星闪烁》的消息早已放出，还有粉丝配合地宣传他在海外选秀的精彩表演，节目还没开始录制，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粉。
　　“你看的是哪一个表演？”严琮故作平淡。
　　“第三次公演。”
　　“第三次公演？”严琮记得他好像就是这次公演之后就人气暴跌，之后勉强末位出道。
　　出道之后就是忙不完的工作，严琮压根没机会回顾自己的舞台。结果没多久就被新出的偶像团体拍死在沙滩上，而后就是国内巨头采九歌在招练习生准备组新的偶像团体，他就急急忙忙回来了，被安排参加TUT电视台的选秀节目作为自己在国内的第一次公开舞台。
　　说话间，舞蹈室的门打开。
　　练习生惊喜打招呼，问钟元誓怎么在这里。
　　钟元誓：“刚好在附近，想着你们练习辛苦了，来带你们吃大餐休息一下。”顺带消耗系统资金。
　　“走了，再见。”钟元誓和严琮告别。
　　练习生对严琮没好感，紧走两步赶上钟元誓，叨叨絮絮问严琮有没有冒犯他。
　　“冒犯？没这么严重吧？”钟元誓甩着车钥匙，脚步轻快，“虽然他患有口气，不过我们保持了距离，还好啦。”
　　严琮：“！！！！！”
　　向星澜回头瞥一眼严琮，眼底似笑非笑。
　　严琮顾不得这些，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自己的相关消息。
　　海外选秀节目第三次公演——
　　一切正常，除了同组的练习生在与他做贴近的舞蹈动作时，头忽然奇怪地扭向另一边，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个并不是原来设计的舞蹈动作。
　　那时严琮只觉得奇怪，但现场气氛热烈紧张，他更关注自己的人气免得被淘汰。
　　一条弹幕高亮飘过：【严琮是不是有口臭啊，大家都避免和他靠近……】
　　严琮瞪眼：“！！！！！”
　　作者有话要说：
　　练习生：我不明白，一个出场一章送咖啡的职员能有姓名，一个对手公司第一次出场的练习生也能有姓名。而我，出场这么多章了，还是没有姓名。是的，我明白，我不重要，我是晴空时的雨衣，是文件夹里的备用方案，是照亮别人幸福的电灯泡，一直都是呜呜呜
　　王助理：。
　　王助理：我第一章就出场了
　　练习生：哥，王哥！
　　王助理：我不急，我的名字要等某人亲自来问
　　练习生：我，我……
　　钟元誓：那个弄脏了我衣服的练习生？
　　练习生：QAQ
　　谢谢小天使“洛弥而霁”的营养液~


第16章 
　　接了人，钟元誓带着人直奔市中心商圈。
　　穿书以来，他顶着富二代的身份，每天餐食不是盒饭就是食堂，车库里都是豪车，下了班却不敢开出来乱逛，时不时还要担心油钱不够乘坐公交交通上班。
　　花天酒地不存在，清心寡欲实实在在。
　　堪称富二代楷模。
　　钟元誓按照美食榜单挑好餐厅，一坐下就熟门熟路掏出优惠券给服务员。
　　练习生没想到这类餐厅还能用优惠券，更没想到钟元誓一个看着风风光光的富二代，会毫不避讳地当众拿出来。
　　假借喝水的动作，练习生瞄一眼优惠券票面——
　　三千减三十。
　　练习生：“……”
　　这家餐厅的人均消费超过一千五，这个优惠幅度真是润物细无声，有和没有差不多。
　　“不要客气，”钟元誓把菜单递给向星阑，“想吃什么就点，要是好吃我们下次再来。”
　　旁边的练习生正在吃沙拉前菜，闻言差点咬到叉子：“还有下次？”
　　“当然。”
　　钟元誓给出肯定的答复。
　　系统这只大肥羊，当然是能多薅就多薅，不然他那一千多万的系统资金怎么花掉。
　　两个练习生都想着要保持身材，不敢多吃。
　　钟元誓点了最受好评的烤肉套餐，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两个人吃草。
　　“你们平时也是这样吃的？”
　　一想到舞蹈室的租用时长，钟元誓语重心长道：“平时上课就已经很耗精力了，应该多吃点好的，不然身体撑不住怎么办？”
　　钟元誓叫来服务生，给他们加份牛排：“这家店烹饪牛排是低温慢煮，很适合减肥和需要控制体脂率的人士。”
　　低温慢煮比煎炸熏烤更健康，还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水分流失，保证食物的鲜嫩，保留食物的营养成分和味道口感。
　　“小钟少……”练习生忽然哽咽，有些吃不下。
　　钟元誓正忙着分割刚端上来的烤肉：“嗯？”
　　向星阑手上银叉插进一颗小番茄，接过练习生的话：“小钟少花这么多钱，万一我们没有拿到好成绩，岂不是打水漂了？”
　　虽然已经知道两位练习生的实力如何，知道他们难以出道，钟元誓还是要鼓励一番：“没关系的，只要你们尽力就好。我相信你们！”
　　钟元誓吃得心满意足，这家店的烤肉真不错，肥而不腻，鲜香入味。
　　真不错，下次还来！
　　吃完饭，钟元誓并不急着把人送回去，而是带着人逛起商场。
　　除了给两位练习生买乐器，还要给王助理买礼物。
　　请王助理吃饭要有限度，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会被系统判定违规。钟元誓只好换个名头消耗系统资金。
　　这年头，但凡会唱歌要上舞台的，为了显示自己的音乐功底，都要有一把吉他。钟元誓也不问两人会不会，直接把人拉到乐器行让他们挑一把，就是上台做样子也行。
　　练习生：“我不是很会弹吉他，要不然还是不要了，给向哥买就行。”
　　钟元誓没说买什么价位的，但两人都很自觉，看的是中低档价格的吉他。
　　“你们自己挑个喜欢的，都买。”钟元誓对乐器没什么研究，看哪个吉他都觉得长得一样，“BJG有的，我的练习生也要有，他们活动室那个吉他哪一台来着？”
　　向星澜：“他们的吉他不是这个牌子。”
　　BJG的吉他从材质做工到音准音质，远不如钟元誓带他们来的这家吉他品牌店。
　　“不许看便宜货！”注意到两人的目光一直在低价位的吉他徘徊，钟元誓做出警告，示意两人扭头，“看那边的吉他，我花钱可不是来买烧火棍的。”
　　钟元誓作风极其霸道，两人不买个好吉他都不行。
　　至于王助理的礼物买什么好，钟元誓逛了一圈也拿不定主意。
　　他们这一行人的颜值瞩目，就是站在店门口什么都不做，都能吸引其他路人多看两眼。
　　“小钟少想买什么？”向星澜看出钟元誓的茫然。
　　钟元誓：“买礼物送给王助理。”
　　练习生问：“王助理今天怎么没来？他要是在的话，倒是可以问问他想要什么。”
　　在练习生的印象里，王助理都是跟钟元誓身边的。
　　钟元誓：“他今天学校有事回去了。”
　　“他，他还是学生？”练习生差点咬到嘴唇，“不是吧，王助理看着……嗯，看着挺成熟的。”
　　他不敢说的是，王助理跟在钟元誓身边，两人看着王助理更像做主的那个，一点都不像一个还没毕业来实习的跑腿助理。
　　向星澜放慢语调：“我能问小钟少是什么原因吗？”
　　有些意外向星澜的谨慎，钟元誓答道：“我觉得他干得不错，但是没办法给他涨工资，只好换个方式。”
　　钟元誓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大方方交代清楚。
　　不知为何，向星澜忽然轻松了许多，看着钟元誓走进数码产品专卖店提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练习生要是不问，钟元誓还想不起来，王助理既然还是学生，送最新的数码产品总不会出错。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轻薄的办公本，出差也能用上，系统挑不出错来。
　　这半天的买买买和吃饭花费加起来大概是三万元。
　　钟元誓尝到甜头，没过几天，带了王助理再次往舞蹈室跑。
　　舞蹈室乱哄哄，练习生们分成几拨，就只有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孤零零在其中。
　　小麦色皮肤练习生脸色涨红，眼睛睁大，语气激动：“你在说什么？我们凭什么就一定要接受你的安排了？！”
　　与他对峙的练习生染了一头红发，不甘示弱：“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都说了舞蹈室场地紧张，大家公平比试，赢的人可以抽取输的人的租用时间，其他人都按照约定输了就认了，怎么就你不行？”
　　向星澜额头绑一根红色束发带，眉眼完全露出来，锋利英俊，没有以往的散漫。他盯着红头发，一字一顿，口齿清晰：“我们没有答应！更没有没有说要比试！场地是不可能让给你的！”
　　红头发冷笑：“什么没有比试，没有比试你们之前为什么要给我们让场地？”
　　“那是你们说还差一点细节想抠一下，时间到了，我们好心才借给你们的！”小麦色练习生加大声音解释，“那个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钟元誓没看懂这场景，随手抓了旁边一个人问：“现在不用排练的吗？这是在做什么？”
　　马上就要开始录制节目了，想象中练习生们争分夺秒加紧练习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吵吵嚷嚷的。钟元誓就站了这么一会儿，都觉得头疼。
　　旁边人转过来，正是严琮。
　　看到钟元誓，严琮脸色扭曲了一瞬，刹那间恶从心中起，故意往钟元誓身边靠：“你怎么才到？是现在才想起来要到舞蹈室做样子？”
　　“我不来做样子，来看热闹？”钟元誓歪头反问。
　　“……”
　　严琮想起之前钟元誓说舞蹈室的租金是他付的，而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比岛影视的租用时间，顿时幸灾乐祸：“你这几天没来可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你这块大肥肉，正要咬一口试试味道呢。”
　　《超新星闪烁》临近录制气氛越发紧张，参赛的选手一窝蜂地挤在舞蹈室加强练习。都在一个舞蹈室，休息间隙自然会聊两句，一来二去熟了还会交流经验甚至打起了别的主意。
　　多用一会儿场地，多请老师指点，就有多一分的出道机会，于是选手开始私下约起比试，觉得既能提高自己的水平，又能抢过别人的租用场地时间打击对手，一举两得。舞蹈室的指导老师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希望自己看好的选手能出道，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钟元誓财大气粗，租用场地的时间最长、时间段最好，偌大一个舞蹈室却只供两个练习生使用，在他人眼里这属于资源溢出。
　　就算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无意参与，也会被人带着卷入其中。
　　红头发练习生严琮认识，也是和他一起参加海外选秀节目的国内选手，只是他成功出道了，对方没有。
　　回国后，对方签约了国内的经纪公司，对《超新星闪烁》的出道位势在必得，这场纷争就是他挑起来的。
　　也就是小麦色练习生憨厚，才会相信红头发是真心想要和他交朋友交流学习，引狼入室。
　　严琮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站在一边，啧声道：“你这不行啊，租金你付的，然后你一天都没有用到，和你同公司的练习生还要被人挑衅赶出去。”
　　“是不行。”钟元誓赞同。
　　严琮建议道：“这争吵下去也没意思，反正你们技不如人，不如让让算了。不然再吵下去，浪费的也是你们的时间。”
　　钟元誓：“这不行。”
　　他家两个练习生实力不济，搞比试PK，这舞蹈室就得拱手让人了。
　　严琮；“对啊，你……嗯？你的意思是？”
　　严琮转头还想说话，就看到钟元誓走到人前。
　　“你们这儿吵这么半天，说的全都是废话，”钟元誓问，“舞蹈室负责人是哪位？花钱才是爹，爸爸来了都不知道欢迎一下？”


第17章 
　　今天负责舞蹈室的值班人员当然在场。
　　钟元誓租用的时间段最好，时间最长的消息就是他透漏出去的。毕竟只要看过小麦色练习生的表演，都不会觉得他能出道。眼看无能的人占用这么好的资源，那些有机会出道的选手却要精打细算才能攒下钱租用场地，值班人员愤愤不平。
　　听到钟元誓问话，值班人员站出来：“这是选手私下的约定，我们管不着。”
　　“既然选手之间做了约定，就应当遵守。”值班人员偏向红头发，没把钟元誓放眼里。
　　向星澜朝钟元誓摇头。
　　没有做的事，他们不会承认。
　　只是好心的一次出借，没想到会惹来祸端，还要劳烦钟元誓出面解决，练习生垂头丧气，不敢看钟元誓是什么脸色。
　　“是什么约定？”钟元誓气笑了，“舞蹈室是我租的，我的场地被别人拿去做赌注，我这个主人不知道？”
　　红头发没见过钟元誓，同样把钟元誓当做比岛影视的练习生，轻蔑道：“你花钱又如何，花再多的钱你也出不了道，还不如把舞蹈室让出来给我们这些未来的大明星。”
　　比岛影视只是个半死不活的小公司，参加《超新星闪烁》的三个练习生，一个就没见过人影，今天才出现；一个整天懒懒散散，浑身没骨头一样不怎么动；最后一个倒是勤奋，可跳得惨不忍睹，费劲地矫正一天，第二天一觉醒来又倒退回去。
　　基本是没有出道可能。
　　值班人员鼻孔撑大，抬着下巴道：“这位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就你们这样的实力，再怎么练也出不了道。”
　　“老师，”向星澜目光沉沉，狭长的狐狸眼紧紧盯着值班人员，明明是很礼貌的称呼，却听不出一点敬意，反倒有种压迫感，“你要不要仔细想想再开口？”
　　“想什么？想你们什么时候能出道？”值班人员扫一眼周围其他人，接着道，“其他人也是，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钱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找份工作。”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他们很多都是在各个选秀节目辗转寻找出道机会，随着年龄的增大，压力渐大，每报名参加一个选秀节目，对他们都是全新的开始，却又要面对消息灵通网友的扒皮审视。
　　明明出不了道，为什么还要一再尝试？
　　有人不服气：“我们又不是没有交钱租用舞蹈室，你……你凭什么赶人？”
　　值班人员：“你不想走，我们就涨价，能承受你就来。”
　　因为临近节目录制，选手们除了这里实在难以预约到场地，就算委委屈屈接受了，后面也会因为内部如何分摊发生争吵。
　　值班人员乐得这些人不交钱走人，空出地方来给红头发他们，当即道：“不能接受就滚！我们舞蹈室是洛州市内配备最好的几家舞蹈室之一，新风系统今年还特别做了升级更换，你们不想来，有的是人要来！”
　　再也没忍住，向星澜对准值班人员一拳挥出。
　　在这一拳即将砸到实处时，有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握住向星澜的手腕让他无法向前。
　　攥成拳的手指停在值班人员前方，吓得他面色发白，好半晌才回神过来，尖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打人你还想出道？！”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打呢。”
　　钟元誓打断值班人员的尖叫。
　　他的手明明看着是虚虚握在向星澜的手腕处，向星澜却觉得好像戴了一个沉重的手环动弹不得。
　　“小钟少？”向星澜尝试抽动手臂，使出的力气如泥牛入海，动弹不得。
　　钟元誓抓住向星澜的手往后轻轻一推，站到值班人员面前：“既然你说他们私下做了约定，那我们就看看是否有这个约定。”
　　“查监控会不会？”钟元誓指向悬在头顶的监控，“有没有不就很清晰了。”
　　值班人员：“我没有调取监控的权利，这个监控只有我们经理才可以。”
　　钟元誓：“那就找你们经理来。”
　　值班人员：“他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值班人员百般推脱，一旁的红头发噗嗤笑出来：“不如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把舞蹈室让出来吧，说不定我还会分一点时间给你们，大家都有得练。”
　　“你哪位？谁要和你商量这些？”钟元誓懒得和红头发多说一句，叫来王助理，“联系一下这家舞蹈室的刘经理，让他把这段时间舞蹈室的监控调取出来。”
　　值班人员脸色一变。
　　他做这些，负责管理的刘经理是不知情的。他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是觉得这些选手只想着有地方练舞赶快息事宁人，不敢追究那么多。
　　他们均是小公司的练习生，本公司配置不行，甚至不会给他们租用场地练习。
　　势单力薄，还因为实力不行被人看轻，连机会都不给，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应该给强者让路。
　　电话很快被接通。
　　王助理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清楚，问刘经理能不能查监控，还比岛影视两位练习生清白。
　　舞蹈室的经营说到底就是一门生意，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值班人员拉偏架，败坏的是舞蹈室的声誉！
　　电话那头的刘经理抹一把冷汗：“小钟少说笑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就如值班人员认为的，来租用舞蹈室的参赛选手大多实力不济，没有出道的可能，成不了气候。
　　可钟元誓不一样。
　　刘经理当初在和王助理签订合同时，就听到对方轻描淡写表示钟元誓是爆火的小短剧《折桂》的唯一投资人，资本雄厚，眼光敏锐，他看好的练习生，必然会一炮而红。
　　经营舞蹈室这么多年，刘经理比值班人员清楚，好的苗子早就被大经纪公司早早签下培养，他们这种在外的舞蹈室能接触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舞蹈室想要壮大，需要一个能证明自己实力的招牌。
　　和其他公司比起来，比岛影视没有任何突出的点，最多就一个偶然爆火的《折桂》。可莫名的，刘经理就很信任王助理的话。
　　——就算《折桂》的爆火是运气，那也说明钟元誓的运气比别人强。
　　不如就赌这一把。
　　钟元誓：“误会就是我的练习生在舞蹈里被别的公司的人欺负了，你们舞蹈室的人员还偏帮别人？难道我不是出钱最多的那个吗？”
　　“监控当然可以查，”刘经理的话通过扬声传遍全场，“你们租的是什么时间段，自然就是什么时间段使用舞蹈室，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电话放下，钟元誓宣布：“查监控吧。”
　　值班人员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这份工作他算是做到头了。
　　监控查完，钟元誓对着飙车赶来的刘经理打招呼。
　　为了补偿钟元誓，刘经理做了让步，表示说以后钟元誓若是继续租赁，可以优惠打折。
　　“不必了，用不着省这点钱。”钟元誓为了亏损最大化，怎么可能给刘经理这个机会。
　　“是是是，谁不知道小钟少最是豪气，”刘经理陪笑附和，“这点小钱，在您眼里不过是洒洒水，手指缝里漏一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既然是不值一提的小钱，那就请刘经理厚道些，别随意糊弄，”钟元誓视线轻飘飘扫过值班人员的大鼻孔，“钱不是问题，态度才是问题。”
　　“我的练习生我会替他们做好安排。我有钱就是能让他们租用最好的舞蹈室，我愿意租多长就租多长，哪怕他们在里面睡觉玩手机，那不关其他人的事。”
　　他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花钱买的是我乐意——”
　　“小钟少真是个实诚人，说话就是直。”刘经理大笑，早就从听说这位没什么心机，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姓白的夺了权。这一趟接触下来，果然如此。
　　真是任性。
　　刘经理忽然对王助理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
　　如果比岛影视的练习生能顺利出道，他们舞蹈室肯定要借这一波名气营销，超过洛州其他舞蹈室，扩大规模。
　　可是如果不能呢？
　　要不要把宝压到其他公司的练习生身上……
　　刘经理把目光转向红头发。
　　当初为了能租到更好的时间段，王助理免不了夸大两位练习生的实力，现在刘经理产生动摇情有可原。
　　但今天过后，红头发是不能留在这间舞蹈室了。
　　钟元誓出声：“刘经理，我忽然想起来，我们是租用时间最长的吧？”
　　“是。”
　　刘经理答完，就听钟元誓说：“这样可不行啊，我们租了这么长时间，只付场地的租赁费用是不够的。”
　　刘经理：“？”
　　他经营舞蹈室讲究的就是信誉和实在，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钟元誓一通电话赶来。
　　“用这么长时间，这多出来的水电费不能让刘经理承受。哦，对，还有卫生费啊，设备磨损费这些乱七八糟的，”钟元誓笑笑，礼貌得很，“麻烦刘经理把这些费用列个单子送来给我。”
　　“呃，小钟少，我们的租赁费用就是包……”刘经理对上钟元誓带着笑意的眼神，忽然止住。
　　值班人员敢对其他公司的练习生坐地起价，就是欺负他们经济没那么宽裕，难以接受。
　　没有出道的练习生，只能拿基本工资，除去必要的生活花销，还能剩多少呢？
　　但是钟元誓不一样，本身就是个富二代，还手握大爆的小短剧《折桂》，钱多得是，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看。
　　“是……好像是应该加钱吧。”刘经理搞不懂钟元誓的意思，结结巴巴附和。
　　“确实应该加，”钟元誓接上刘经理的话，接着说，“我原本只租了一间舞蹈室，现在我还想再加一间，两个练习生一人一间，可以吗？”
　　“这我们得看看有没有空出来的舞蹈室。”刘经理没有立即答应。
　　和比岛影视不一样，因为是凑钱一起租用，其他公司的人都是临时约有相同时间段的朋友临时租用舞蹈室，用一次租一次。如果钟元誓再租走一间舞蹈室，还占用黄金时间段，其他人就无处可去了。
　　“没关系，”钟元誓表示理解，“我等刘经理安排，我只是想着，既然我的练习生朋友这么多，不如就再租一间，让他们能在一起排练，还能互相交流学习。”
　　他轻轻皱眉，似乎有些苦恼：“毕竟马上就要开始录制节目了，我也很紧张啊。”


第18章 
　　钟元誓这话一出，刘经理就是再笨也懂他的意思了，当即会意接上：“既然小钟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的，我马上就给你安排！”
　　练习生憋不住，问向星澜：“小钟少的意思，是那个意思吧？是吧是吧？”
　　其实除了红头发那一拨人，其他公司的人都挺友好的，练习生在这里学到挺多的，至少除了跳舞，他那个装样子的吉他弹奏看起来似模似样了。
　　向星澜轻轻嗯了一声。
　　来舞蹈室练习的都是小公司的练习生，大家互相扶持激励，期望有一天能出道出人头地。
　　这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自己的过往。
　　在没有遇到钟元誓以前，向星澜和练习生连吃饱饭都困难，看不到希望在何处。
　　两个练习生当然不需要用到两个舞蹈室。
　　钟元誓租下另一个舞蹈室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人群中的严琮低下头盯着脚尖。
　　他之前挑拨向星澜与钟元誓的关系，也是存了别样的心思——有的人一分钱不用出，因为和人傻钱多的富二代认识，就能享受到最好的资源，凭什么？
　　为了租用舞蹈室，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怎么尝到肉味了，不是为了省钱，单纯是没钱。
　　跳舞其实是很耗体力的，特别是在他这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如果不是之前出道过攒下来的资本，他甚至不敢出来租赁舞蹈室，孤注一掷争取《超新星闪烁》的出道位。
　　签订下另一间舞蹈室的租赁合同，钟元誓把合同递给向星澜，让他们自由安排。
　　“今天就先休息吧，”钟元誓不忘初心，还想花更多钱，“你们每天都要训练，这么连轴转可不行。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练习生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样的话，今天的舞蹈室不是要关……唔！”
　　向星澜收回腿，一抬眼就是钟元誓弯成半月的狡黠笑眼。
　　红色发带将向星澜额前的碎发全都规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眉眼深刻锋利，身上只套了一个宽大的纯色衬衫，一做大动作，领口向一边歪斜，更凸显锁骨，少年气的不羁桀骜和散漫融合得恰到好处，在他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
　　被看到全部动作，向星澜没有半点不自然，反倒一扬眉：“小钟少在看什么？”
　　“哦，”钟元誓故意拖长声音，满意地看到向星澜短促地眨一下眼睫，这才道，“红色还挺衬你的。”
　　向星澜迅速收好情绪，给钟元誓一声冷呵。
　　“今天放假，小钟少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还是有点事的。”钟元誓感觉向星澜这个少年还是过于成熟了。
　　要是比他大的程和玉在这里，这会儿耳朵已经红到爆炸恨不得冲出地球移居外星了。
　　无趣地收回目光，钟元誓率先迈步：“走吧，带你们去浪——”
　　他今天穿了的是垂坠感极好的复古花衬衫，这种花花绿绿的衣服一般人穿很容易显得土气，可钟元誓穿在身上，色块繁杂的花衬衫反而成了他的陪衬，他本人更像自带光亮的那个。
　　双手插兜逆光走在前方，光线模糊了他的五官，也照得他的衣服通透发光。
　　衬衫下摆被塞进黑色长裤里，更显得他腰细腿长，花哨却不轻浮，随性又自然。
　　练习生跟在向星澜后面小声逼逼：“小钟少一看就是声色犬马生活多姿多彩的花花公子，会挥舞着黑卡说‘全场我买单’的那种。”
　　向星澜神色复杂：“……”
　　练习生说对了，据他所知，钟元誓还真这么干过。
　　要不然白莽虎也不会把钟元誓当冤大头，把他们两个丢给他了。
　　钟元誓迈出舞蹈室之前，还不忘拍一拍严琮的肩膀：“我走啦，你要好好练习哦。”
　　眼角余光看到严琮五彩缤纷的脸色，钟元誓笑容更加灿烂。
　　除了带练习生们吃饭花掉系统资金，钟元誓还带着人大肆采购。
　　《超新星闪烁》是封闭拍摄，参加选秀的练习生需要上交手机，与世隔绝直到淘汰或者胜出出道。在这期间，TUT电视台负责食宿，但生活用品需要自备。
　　钟元誓不管什么都要买新的，要是两位练习生说自己已经有了，钟元誓也有理由：“到时候是要直播拍摄你们的生活场景，你要拿着半新不旧的炸毛牙刷出镜吗？”
　　练习生小声：“只是有一点点炸毛，没有很炸。”
　　“不许。”系统没有判定违规，钟元誓是绝对不会省下这笔钱的。
　　买完生活用品，钟元誓觉得还是不够，眼睛瞟到旁边的名牌服装店，带着人走进去：“除了生活用品，衣服也要买。一人三十万，不花完不许走。”
　　衣服这项花费是肯定不能省的。
　　一是因为节目赞助品牌的关系，参加选秀节目的选手使用的物品和衣物都不能出现明显的logo；二是他们二人窝在活动室太久，微薄的基础工资捉襟见肘，吃完饭就没剩多少了，没有多少钱没几件好的。
　　练习生身上那件看似印着大牌logo的衬衫，字母都印反了，是山寨货。
　　上节目出现在镜头前给观众审视，穿假货可不行。
　　衣服需要正装休闲装运动装，鞋子除了皮鞋运动鞋还有练舞鞋拖鞋，配饰就更多了，帽子领带皮带背包，每人三十万算下来其实堪堪够用。
　　练习生小声和向星澜咬耳朵：“之前小钟少说我们一人他最少投资一百万，这节目还没开始录制，一百万都花了大半吧。”
　　向星澜眼神闪了闪，没接话。
　　原本舞蹈室的场地费钟元誓已经支去了十万，为了把红头发赶出舞蹈室和让其他公司的练习生有舞蹈室可用，他又主动加钱花了十万租下另一间舞蹈室。
　　这十万元钟元誓本可以不花，但为了舞蹈室能安定下来，钟元誓花得毫不犹豫。
　　练习生有些着急：“现在就花这么多，要是我们比赛了，再加上没有底洞的宣传费，这一百万完全不够啊。”
　　那些大公司在选秀节目中底气十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资金充沛，除了节目本身的宣传，大公司会为旗下的选手争取别的宣传机会，让更多的人喜欢上自家的选手。
　　而这越到比赛后期，竞争越发激烈，可以说是真金白银直接往水里砸。
　　向星澜：“那就不要宣传。”
　　“哈？”练习生讶然，“哥你在说什么？这也太冒险了吧。”
　　“怎么，你怕了？”向星澜撩眼看向被导购团团围住的钟元誓。
　　他那装扮一看就知道是来花钱的。
　　“你们两个怕什么？”钟元誓一回头就看到两个傻站在后面的呆头鹅，赶紧把人喊过来。
　　“又不是花你们的钱，赶紧来试试！”
　　他们换衣服的时候，钟元誓就在店内随意走走看看。
　　练习生先换了一套黑西装出来。西装的剪裁中规中矩，练习生穿着常服的时候就能看出身材不错，换了西装更显得得他肩宽腿长。
　　“不错。”钟元誓很满意，黑西装怎么穿都不会出错，买就对了。
　　“向星澜呢？”钟元誓问。
　　练习生除了西装，还挑了几套休闲装和运动装。钟元誓还打算转战其他店铺，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向星澜。
　　练习生：“他拿了好几套衣服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钟元誓：“他这动作有点慢啊，这等到上台小心被人落下。”
　　更衣室的门悄无声息打开，导购睁大眼睛，张着嘴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脸颊通红。
　　练习生：“向、向哥——”
　　背对着更衣室的钟元誓毫无所觉，还有心思开玩笑：“换了这么久还没出来，不会是害羞只想给自己看吧？那怎么行，他可是要上舞台的，穿得怎么样给我看看嘛。”
　　“那小钟少还满意我这身吗？”
　　向星澜在背后冷不丁出声。
　　钟元誓被吓一跳，猝不及防回头。
　　向星澜同样一身浓郁醇厚的黑西装，不过他是深V的低领设计。束发带被取下随意塞在口袋里，额前头发抓乱，之前的oversize少年气完全被冲掉。更衣室外斜侧的灯光打在他狭长的眉眼上，高挺的山根落下浅浅的阴影。
　　难怪见惯了各类顾客的导购心脏乱跳。
　　“你穿这身挺好的，上台的时候就这样穿。”钟元誓自认审美水平一般，不过看这店内其他客人抓着导购问向星澜身上那件衣服的情况来看，买得毫不犹豫。
　　希望评委看在这小伙子长得还不错的份上，给点印象分。
　　看着向星澜回到更衣室的背影，钟元誓猝然问：“这小子是几岁来着，十八还是十九？”
　　王助理：“十九。”
　　钟元誓轻嘶一声。
　　刚成年就这样，这要是多长几岁，再浸染一些阅历，那不得成个妖孽。
　　要是之后的选秀节目向星澜因为实力不济被淘汰，钟元誓就先和向星澜解约，之后花大价钱营销什么“沧海遗珠”“人间蛊王”，让他过上靠脸吃饭的日子。
　　回更衣室换下衣服的向星澜放低声音问导购：“这套衣服有红色的吗？”


第19章 
　　结账的小票长到没有尽头。
　　小票太长，钟元誓卷了半天没有卷完，拖拖拉拉垂在后面，王助理从后面捡起小票尾部，朝钟元誓伸手，表示他来就好。
　　钟元誓乐得松手，放慢脚步端详起一旁的手表展柜。
　　导购热情介绍：“我们品牌传承久远，是皇室和各行业领袖的腕表首选。您现在看的这款手表表盘纹路以机镂刻花装饰，表盘会根光线变化折射，犹如太阳光照映湖面，呈现出波光粼粼的效果。”
　　导购把手表翻转过来，展示表底的背透设计。齿轮啮合转动，自动陀摇晃，杠杆弹簧夹板紧密配合，击锤一般的敲击声，机械一丝不苟的配合美感让人移不开眼。这款手表无疑是视觉与听觉的极大满足。
　　“每一块手表都有独立的编号，指针和数标涂有夜光材料，夜间更是熠熠生辉……”
　　导购滔滔不绝，钟元誓瞄向价格标签。
　　“……算了。”
　　太贵，买不起。
　　钟元誓放下手表。
　　导购早就注意到跟钟元誓后面的王助理手上那一长串的账单，以及两位练习生的大包小包，犹不死心：“您可以试戴看看，这块表是工艺美与机械美的顶级结合，戴在手上极为瞩目，很适合您这样明朗又矜贵的小少爷。”
　　“下次吧。”导购说得再好听，钟元誓也买不起。
　　等他亏完系统的钱成了千万富翁再说，钟元誓笑笑：“麻烦您给我留着，我说不定下个月就来取。”
　　看出钟元誓是真的不会买，导购也顺势应下：“好嘞，那我等着您。”
　　手表展柜再过一些是另一个叶家珠宝品牌的展柜，展柜旁边是代言人的佩戴展示。
　　钟元誓随意瞄一眼。
　　海报是几个长相风格各异的美男子，花体签名是GJC男团。
　　钟元誓一停步，导购立刻张口介绍，主推就是GJC男团的佩戴品。
　　“我感觉好像不是很适合你。”钟元誓对向星澜说。
　　“给我买吗？”向星澜微怔。
　　钟元誓：“刚才那个卖手表的要是不说我还想不到，舞台灯光那么闪，你也要戴点闪闪的东西才行。向星澜这么闪亮的名字，怎么可以没人看到？”
　　就算是被淘汰，也不能淘汰得太过难看，这会影响向星澜找下家。
　　打扮好看一点就能多赚一点颜粉的票，观众对好看的花瓶总是会宽容几分。
　　听到钟元誓有意要买，导购热情推荐。
　　他挑了一对镶钻的星芒银耳钉让导购拿出来看看：“这个耳钉有星星。”
　　钟元誓拨弄耳钉给向星澜看，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不喜欢，又道：“要不然你自己选，我也不知道什么适合你。”
　　这对耳钉价格一万二，和刚才一长串零的手表没法比。
　　“这对耳钉就可以了。”
　　向星澜朝对着镜子看到背后的钟元誓偏过头，微笑听导购介绍，又问练习生喜欢哪一款。
　　“项链还是手链？咦，他们家居然还有脚链……你要试试吗？”钟元誓感觉还挺新奇的。
　　练习生只觉得今晚的花销已经超乎他的想象，急忙摇头说自己不需要。
　　钟元誓憋不住笑出声：“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花你的钱，不够了也不会把你抵押在这里。”
　　练习生小麦色的皮肤透出红来，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没有这样想……”
　　他只是一想到钟元誓花了那么多钱，自己要是出不了道，钟元誓这些钱就要打水漂。
　　练习生最后还是选了一条项链。结完账，钟元誓率先离开展柜，王助理收好账单跟在后面。
　　向星澜向后回望，从珠宝品牌的巨幅代言人照片到后面的品牌手表展示图，耳边还是钟元誓结账时的话。
　　“我们买这个，好像是给对家增加业绩哎。”说是这么说，钟元誓付款没带半点犹豫，耳钉盒子连带发票一齐递给向星澜。
　　“你的啦，到时候记得带上舞台。”
　　“向哥，走了！”练习生喊话落在最后的向星澜，“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向星澜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跟上。
　　吃完逛完，还有小半天时间。
　　练习生摸着滚圆的肚子，说还要回舞蹈室练舞。
　　吃太多买太多东西，要是不做个努力的样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钟元誓一开始说的就是今天休息，王助理没动，等待钟元誓的指示。
　　“可以啊。”
　　钟元誓没觉得多练这一会儿练习生就能出道，要去舞蹈室前还买了新鲜水果让两人带去。
　　水果都是鲜切的，不需要他们再动手切洗。
　　“虽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劳逸结合，训练不要太累了，休息就要好好休息。水果补充营养，一定要吃完。”钟元誓说水果是给他们吃的，但这个分量明显就不是两人能吃得完的。
　　“向哥？”
　　练习生习惯性问向星澜的意见。
　　“你吃得完？”向星澜反问。
　　“呃，其实要是中午没吃得那么饱，好像还真能吃完。”
　　向星澜眼神凉凉。
　　“咳咳，开玩笑的。”
　　练习生很快喊来人，不管熟还是不熟的，只要是在舞蹈室练舞的，见者有份。
　　“你们不是休息出去浪了吗？”有相熟的练习生笑说，“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原本是不想回来的，”练习生也笑起来，“这不是怕你们太努力，我们赶不上吗？”
　　气氛一下子活络开来。
　　红头发不在，舞蹈室又被钟元誓租下来给其他练习生用，大家不需要为了租金和租赁时间斤斤计较，各自安排好时间来舞蹈室练习就行。
　　严琮也被分到了几块水果。
　　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没有亲自给他，是其他公司的人分传给他的。
　　严琮：“那个花衬衫送来的？”
　　其他练习生不清楚，答道：“不知道，向星澜他们回来时带来的。”
　　向星澜两人哪有钱买这些，严琮把水果还回去：“我减肥，不吃。”
　　“两片水果而已，补充维生素。你真的不要？”
　　严琮很硬气：“不要，我去加紧练习了。”
　　吃完水果，其他人又抓紧时间练习。
　　在节目开始录制前，他们只要做过登记，就可以自由出入钟元誓租赁的舞蹈室。
　　天黑后，有些人还舍不得走，商量着叫外卖，吃完再继续。
　　“喂您好，是，我是向星澜。”向星澜接起电话，有些茫然，“外卖？我还没订……已经到了？”
　　听筒里，外卖小哥的大嗓门热情满满：“是的，向先生您的外卖已经到了，麻烦您和您的同学来拿一下，因为有点多，我一个拿有点困难。”
　　练习生听到声音，回头问：“向哥你已经订好外卖了？”
　　“没。”
　　向星澜忽然生出一个猜测，叫上其他人一起去拿。
　　外卖小哥从后备箱拿出好几袋封装精美的盒饭，除此之外，还有奶茶饮料，甚至还有几只烤鸡。
　　烤鸡的香味悠悠传来，其他公司来帮忙的人眼都直了：“这么多！”
　　练习生眉开眼笑：“不会又是小钟少叫的吧？”
　　他说着疑问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肯定。
　　钟元誓早先已经给他们发过餐补，现在干脆叫外卖全包他们的三餐。
　　他选择的外卖商家算不上多高档，但也是在系统允许范围内做出的最好选择，味道好还兼顾新鲜营养。
　　吃得舞蹈室们的练习生泪眼汪汪。
　　“这个奶茶还是最新品的，我之前看过那个宣传单，犹豫了好久都没买。”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好久都没吃得这么饱了！”
　　“嗝——”
　　其他公司的练习生简直要羡慕死了。
　　他们公司除了报个名，其他万事不管，像是忘了有他们这号人；可若是他们能在节目中出头，公司绝对会凑上来从他们身上抽取利益。
　　可是比岛影视的练习生，人还没出道赚钱，他们老板就忙前忙后，不仅仅为自家的练习生请老师特训，租最好的舞蹈室训练，平时生活也方方面面照顾到。
　　特别是在听练习生说，他们如果太累，在附近的酒店开房休息还可以报销时，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你们比岛影视的待遇也太好了吧，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问问你们家小钟少，还缺练习生不？”
　　下午的水果严琮还能拒绝。晚上这一顿色香味俱全还搭配饮料小吃的晚餐，“减肥”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严琮最终还是闭上嘴巴，趁没人注意，主动抄起最近的一个盒饭跑到走廊外面吃。
　　其他人都在室内，边吃边探听钟元誓是什么人。
　　严琮放慢动作，竖起耳朵听。
　　“小钟少人怎么样？我感觉挺好的，总是笑眯眯的，”练习生的声音遥遥传来，“还经常鼓励我们，他觉得我们能出道！”
　　严琮想起钟元誓临走前那狡黠的笑眼，用力扒下一口饭。
　　“咳咳咳……”
　　前面的半句他还算认同，后面那句是什么鬼。
　　这富二代脑子被门板夹了人傻钱多？
　　严琮到处找水。
　　练习生陷入回忆：“我上次在公司食堂不小心弄脏他的衣服，他也没追究。他那个衣服看着就很高档，应该挺贵的。”
　　年轻好看还脾气好的老板，听到练习生的讲述，其他人都哇哇哇地感叹起来。
　　“怎么我就没遇到这样的老板啊——”
　　“我们公司老总估计都不记得有我这号人，我经常担心自己连基本工资都没了。”
　　“你还算好的，还能有基本工资，我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全靠家里接济……”
　　饭吃完，严琮被噎得实在难受。
　　把吃剩的盒饭丢到垃圾桶，严琮走回室内找水喝。
　　练习生还在滔滔不绝地显摆：“我们小钟少，不时就带我们去吃大餐，还给我们买了……”
　　向星澜走过他身边，假做不小心踢到他的膝盖，打断他的话：“饭吃完了休息完了就去练舞。”
　　练习生止住话头。
　　练习生后面没说，可他不说在座的也能想到，那个小钟少出手大方，光是他们这些同一个舞蹈室的都能跟着蹭到，肯定买了不少好东西。
　　严琮只听了一半，心底已经咕嘟咕嘟地冒酸泡了。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严琮酸溜溜道，“他花这么多钱，你们要是出不了道，他估计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回头还要让他助理来和你们结账讨债。”
　　这话一出，舞蹈室瞬间安静。
　　严琮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有个别经纪公司真的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你在说什么？！”练习生听不得别人说半句钟元誓不好，“小钟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他气得就要冲过来和严琮理论。
　　“说得挺有道理的。”向星澜淡淡道。
　　“向哥？”练习生震惊。
　　别人也就罢了，向星澜居然也认为钟元誓会做出这种事来。
　　向星澜没理他，接着道：“毕竟你只是采九歌一个小小的还未出道的练习生，没接触过这样的老板。”
　　即使严琮有海外出道经历，在采九歌这个庞然大物里，也只是个不起眼的螺丝钉。叶大少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不然他就不会憋着一口气，出来单独租赁舞蹈室训练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这口气，为了证明自己。
　　“小钟少对我，”向星澜停了停，加上旁边期期艾艾望过来的练习生，“对我们，充满期望。”
　　“我绝不会辜负他。”
　　如同名字一般闪亮，我终将如星，闪耀舞台，光芒万千。
　　严琮愣住。
　　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被值班人员看轻不是没有理由。小麦色练习生虽然勤奋刻苦，可实力摆在那里，有目共睹；向星澜没有请这里的老师指点过，没人知道他实力如何，虽然也在舞蹈室，可是好像也没怎么练过的样子。
　　“最后——”
　　向星澜靠过来，压低声音问：
　　“饭好吃吗？”


第20章 
　　“你——”
　　严琮下意识退后几步，脸上青白交错。
　　钟元誓怕小伙子们吃不饱，多订了好几份，如果不仔细数，没谁会注意到有一份饭不见了。
　　向星澜压根就没指望严琮会回答，轻嗤一声，走到另一旁拿起发带将头发全部束起。
　　“要不要battle一场？”
　　严琮没应声。
　　“放心，输了也不会让你走。”
　　向星澜头发全部捋到发带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人的时候细长的狐狸眼配合起伏的眉形，漫不经心扫过来带几分凉薄戏谑。
　　其他练习生被这一眼扫过，禁不住坐直身子，狼吞虎咽瞬间变成细嚼慢咽，吃相优雅许多。
　　“我只是想知道，能在海外节目出道却还混不出头的爱豆是什么唱跳水平。”向星澜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只是很平淡的描述一个事实。
　　“毕竟很快，我们就是对手了。”
　　严琮没见过向星澜跳舞，也有可能大多数时候他来舞蹈室都是一个关紧房门自己练习的原因。
　　反倒是其他公司的选手，在钟元誓租下舞蹈室后，对向星澜很是恭敬。
　　严琮一开始觉得是向星澜借了钟元誓的威势，狐假虎威，现在看来，似乎也不一定。
　　在向星澜说出要比试后，好几个实力不错的选手都放下手中的食物，做出观摩学习的姿态。
　　这些选手严琮认得，平时是有些傲气的，光靠吃食收买他们可不会心服口服。
　　见严琮迟迟不动，向星澜问：“不敢吗？你在害怕？”
　　一个从没出道过的选手，一次正式舞台都没有。
　　严琮挺直腰板，走到舞蹈室中央，应战：“来——”
　　不需要赌注，他也会全力以赴。
　　=========
　　王助理递来一张单子给钟元誓过目，每次为练习生们点完外卖，钟元誓和王助理也能蹭上一份。
　　钟元誓随意勾选一个口味，其他的交由王助理去安排。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钟元誓忽然想起来，舞蹈室的租赁时间即将结束，后天两个练习就要去录制节目了。
　　王助理停下脚步，等待钟元誓的指示。
　　“最后一天就要吃得更丰盛才行。”钟元誓拿回外卖单，有些犹豫，“要不然我带着他们去吃自助庆祝一下节目开录？”
　　话音才落，他就忽然感觉手指一麻，手上的外卖单捏不住，啪嗒落地。
　　趁王助理捡起外卖单，钟元誓迅速改口：“算了，每天给他们点这么多，已经有养胖竞争对手的嫌疑了，就还是按照之前的标准来。”
　　这些天，钟元誓除了用系统资金给舞蹈室其他公司的选手点外卖，自己还会借机蹭用的花费，比如跟着点一样的外卖，给车加油擦洗，钟元誓甚至还把两辆车送去养护中心做检查保养。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正好十二万。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200+850=105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33.6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916.4万】
　　【剩余任务时间：32天】
　　【个人资金：3400】
　　其他公司的选手不能蹭系统资金吃饭，钟元誓做出试探：“晚上我们去接舞蹈室接人，一起吃饭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宣传计划如何进行。”
　　这次系统没有警告。
　　钟元誓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靠在办公室的沙发缓缓，琢磨着等会趁机把他最后一辆车送去养护中心。
　　虽然拥有豪车很拉风，但是养三辆车的花销真是太大了！
　　碍于系统规定，钟元誓不能卖掉，又不忍心看着车子在车库落灰，只能换着开顺带蹭系统资金加油做保养。
　　舞蹈室练习结束后，钟元誓还没去舞蹈室接人，向星澜和练习生率先回了比岛影视的办公楼。
　　“我还想去接你们呢，你们就先来了。”钟元誓有些可惜，看来最后一辆车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明天休息一天，两位练习生可以用来收拾东西稍稍放松一下。
　　“因为有事想来找小钟少商量。”向星澜开门见山，“我想请小钟少省下宣传费，不要做宣传。”
　　“为什么？”钟元誓不能理解。
　　以他浅薄的理解，想要在这种选秀节目出道，肯定是吸粉越多越好。如果节目组剪辑的片段不多，无法展现个人魅力，选手所在的公司就要多做宣传，让更多人注意到选手。
　　除了传统的媒体宣传费，必要的时候，公司甚至会伪造粉丝票数，尽可能让选手能挺到最后一轮争取出道位。
　　向星澜：“我不觉得我需要这些。”
　　钟元誓没回话。
　　在他的预算中，两人淘汰后给他们找下家的宣传非常重要。如果到时候两人在节目中的表现太过边缘，钟元誓甚至打算在公司组个小班底为两人拍个小短片。
　　唱歌跳舞拿不出手，就放大外貌优势，总有一家公司糊里糊涂被迷惑把人带走。
　　实在不行，就挖掘两人有没有别的天赋，为转行做准备。
　　这些花销还未知，但真要做起来，一个练习生花个三四百万不是问题。
　　“这种选秀节目不是第一次出现，”钟元誓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绕了个圈子，“很多选手因为镜头不够，到被淘汰观众都不记得有这号人。”
　　向星澜：“我不会是这号人，那不是我。”
　　选秀节目竞争惨烈，不仅仅是镜头前的选手，镜头后的经纪公司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钟元誓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练习生。
　　“我……我听向哥的。”练习生缩缩脖子，不敢看钟元誓的眼睛。
　　来的路上，向星澜已经给他算过一笔账了。
　　算上音乐版权，钟元誓在他们身上的花费远远超过一百万。
　　如果再加上无底洞的宣传费，他们这辈子是别想还清了。
　　钟元誓：“你们这样子，我会误会为你们是不想出道的。你们是公司的签约艺人，我为你们花这些理所当然。”
　　钟元誓从来不怀疑两人想出道的决心。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但钟元誓愿意为两人的努力买单，即使结果可能没那么美好。
　　练习生小声说：“我和向哥都觉得我们不需要这些。只是比起那些宣传……小钟少应该知道的，有些公司会伪造票数。”
　　“你们倒是挺自信的。”钟元誓没好气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说起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有这种方法。”
　　伪造票数系统是不允许的，而且钟元誓没想把两人养成摇钱树，不需要他们能出道赚回本，所考虑的宣传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的。
　　练习生红着脸低下头。
　　“在我看来，我的练习生不比其他人差，只要是正当的竞争手段，别人有的，你们也要有。”钟元誓说得真诚，“我不需要你们为我省钱，这些钱省下来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不是省钱。”
　　向星澜定定直视钟元誓，以往他的狐狸眼总是半搭着，万事不过心的模样。现在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眼瞳里只装下一个人，莫名的深情坚定。
　　“我只是自信，我相信我一定会出道，不需要花费额外的钱。”向星澜说得狂妄，“我也相信，其他选手投资再多的宣传费，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办公室很安静，一时只有空调风呼呼地吹。
　　沉默了一会儿，钟元誓忽然笑起来：“还好办公室门关得紧，要不然你走出去就要被打。”
　　如果TUT电视台邀请BJG男团去参加比赛，白莽虎肯定不会答应，因为就是他也没把握BJG一定能出道，特别是在节目组已经确定了邀请他自认的对家GJC的情况下。
　　向星澜：“小钟少是不相信我吗？”
　　“我答应你。”
　　钟元誓终究还是不忍心和向星澜描述后果——等年轻人被毒打一顿，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等向星澜两人被淘汰后，再启动宣传计划就是。
　　既然省下了宣传费，那其他支出就要更多。
　　钟元誓从书柜里抽出美食杂志，一本正经翻阅。
　　原先订好的餐厅不去了，换一个人均消费水平更高的餐厅。
　　等两个练习生收拾完东西，钟元誓把送去养护中心的车开回来。
　　车子悄无声息在路边停下，司机没有做电视剧里常见的飘逸转弯，甚至可以说是很低调，找到停车位就把车子规规整整停到划线范围内。
　　然而来往的行人还是忍不住多看钟元誓的车子两眼。
　　无他，这辆橙红色的豪车实在太亮眼了。车身线条流畅，夕阳落在车身上，打眼望去像是镀了一层金光，质感十足。
　　钟元誓没有下车，而是座椅上，望向车窗外。
　　比岛影视的办公楼层淹没在一众电商里，这里来往的行人多为普通白领和搬运工人，很少见这么拉风的豪车，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钟元誓已经看到有个快递小哥围着他的车绕着走了三圈多。
　　待看到向星澜两人走向这里，眼睛更是瞪圆了。
　　来往送了这么多次快递，快递小哥很清楚这里的电商卖的都是山寨品，可这两个小帅哥身上穿的和那些山寨品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品质。
　　快递小哥没忍住问向星澜：“帅哥，能不能请问你们是哪家的模特？”
　　“模特？”向星澜没明白，解释说，“我不是模特，我还没出道。”
　　“就是还没开始拍？”快递小哥感叹，“你们公司也太拼了吧，模特穿真品，还租了豪车过来拍照！”
　　向星澜：“……”
　　快递小哥：“第一次工作加油哦，我一看你就有大明星气质，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这鼓励来得突然，向星澜微愣，最后低声谢过快递小哥。
　　在车上看了全程的钟元誓笑得眉眼弯弯。
　　直到向星澜上车还没收起笑来。
　　“小钟少觉得很好笑？”向星澜猝不及防发问。
　　钟元誓：“这确实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因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觉得你会红。”
　　向星澜顿住，别过脸不再说话。
　　车窗外的风景倒退摇摆。
　　钟元誓借后视镜看到向星澜泛红得不是很明显的面颊，红灯间隙戳了戳旁边开车的王助理，无声做口型“现在的小孩都好拽哦”。
　　王助理：“。”
　　钟元誓：“哦，你也是。”
　　王助理：“。”
　　比岛影视办公楼。
　　看着楼下那辆张扬的橙红色豪车远去，白莽虎这才信了下面的人所说的——
　　钟元誓整天正事不干，就带着练习生们吃吃喝喝。
　　白莽虎陷入矛盾中。
　　他既想钟元誓消极懒惰，放出的豪言壮语跟放屁一样，只能听听；又觉得钟元誓送去送去参加节目的练习生代表了比岛影视，业内都知道如今比岛影视是他在管，BJG男团要火却又火不起来的状态让他没少被人背地里嘲笑。
　　那两个练习生本来就是他挑剩的，实力一般。钟元誓给两个练习生请老师报班又租用最好的场地，结果一转头又带着人学坏。
　　“这小兔崽子真是钱多烧得慌，他该不会觉得这样对练习生好，等他们出道了就会感恩戴德吧？”
　　白莽虎两条八字粗眉纠结在一起，最后气不过大喝一声，猛拍桌子：“所以说这种草包的脑回路就是简单到难以理解，两个练习生出道这么困难，他还耽误人家上进！”


第21章 
　　《超新星闪烁》是TUT电视台本季度的重点项目。
　　赛制创新，几乎全程直播的录制方式，将选手的一言一行放大，网友通过直播能更全面观察选手的日常。
　　参加的选手精挑细选，力求多样化，有海外出道归来重新出发的选手，例如严琮；也有练习多年依旧未能出道，苦苦等待一个舞台的选手。
　　除了选手，节目组在评委和嘉宾人选方面也做了考量，评委有唱作俱佳的老歌手、获得国内外多项大奖的专业舞者等，还邀请了采九歌的顶流男团GJC做飞行嘉宾，才刚发出宣传阵容的剪影视频，GJC的粉丝便眼尖认出自己偶像，纷纷转发视频做了第一波自来水宣传。
　　节目录制地是一座江心孤岛，节目组花大价钱租了一座城堡作为录制地。
　　钟元誓亲自开车送两人过去，当然，途中也不忘了用系统资金加油。
　　橙红色的豪车在孤岛入口停下，排在一众普通轿车后面。
　　除了比岛影视，还有其他公司送人来参加节目。城堡门还没开，入口聚集了许多练习生，还有不少经纪人及公司负责人也在，寒暄问好或是交换这次节目信息。
　　钟元誓听了零碎的几句，到附近的小超市买水。
　　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外面卖两块钱，到这里就要六块钱。
　　不少练习生转了一圈后，还是没舍得买，空着手走出小超市。
　　钟元誓买完水走回去，让王助理去找柜台机去取现金。
　　王助理：“要取多少钱？”
　　钟元誓转头问两个练习生：“你们行李箱的缝隙能藏多少钱？”
　　节目组包食宿，练习生录制期间都要住在城堡里，直到录制结束才能离开江心岛。
　　练习生犹犹豫豫：“里面也没地方花钱啊，要藏那么多钱干什么？”
　　钟元誓笑眯眯：“这段日子老是带你们吃吃喝喝，怕你们胃撑大了进了里面吃不饱，以防万一。”
　　练习生害臊：“也没有很能吃，就是最近运动量大。”
　　“能不能出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饿瘦了。”
　　钟元誓说得真心实意。
　　本来就成绩不好了，再吃不饱更难受。
　　王助理下车取钱期间，钟元誓干脆调整座椅躺平。
　　一大早就起来，他有些困。
　　此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TUT电视台事先安放的隐藏摄像机悄无声息地启动，开始直播。
　　【呼呼呼，好多车子啊】
　　【他们好像不知道，直播已经开始了】
　　【不愧是TUT，搞事第一名！】
　　【严琮严琮！我家琮宝在哪里】
　　【画质差评，都看不清我男朋友的盛世美颜了】
　　摄像头虚虚扫一遍全场，之后依照弹幕所提的名字依次锁定几个热门选手给予长镜头。
　　隐藏拍摄的画质一般，观众抱怨几句也慢慢接受了，开始对各位选手品头论足起来。
　　大多数经纪公司开的是普通车，有的甚至是包了大巴过来，钟元誓的豪车鹤立鸡群，就算他这里不是必经之地，也有好奇不断过来打探的人。
　　观众也很快注意到钟元誓这辆显眼的豪车。
　　【是哪家经纪公司这么阔气，送行的车辆都这么豪】
　　【也不一定是经纪公司吧，这次好多选手家里本身就有钱】
　　【只有我好奇里面是什么人吗？】
　　车外行人不断，钟元誓打了个哈欠：“这些人这么无聊的吗？”
　　向星澜不说话，练习生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王助理就算在，也是喘气不出声的角色，只好硬着头皮搭话道：“大概吧。”
　　日光刺眼，钟元誓找了个墨镜戴上，闭着眼继续问：“这个门到底什么时候开？”
　　练习生：“不知道啊。”
　　钟元誓：“王助理怎么还没回来？”
　　练习生：“不知道啊。”
　　钟元誓：“……”
　　他睁开眼望过去，练习生隔着两片漆黑的镜片接收到他的视线，紧张到结巴：“不，不知道。”
　　钟元誓叹气：“不知道可以不用回答。”
　　“那我不是想着活跃气氛么……”练习生小声嘀咕。钟元誓怎么说都是老板，不能让他尴尬。
　　橙红色的豪车没动静，想看清选手的状态摄像头质量又不允许，观看直播的观众逐渐觉得无聊，陆陆续续走了一些。
　　【不是，TUT这个隐藏拍摄也太没意思了】
　　【溜了溜了，还以为这个橙红色豪车是什么大佬呢，结果屁事没有】
　　【乐子人只想看热闹，快点来个搞事的啊！】
　　【不知道橙红色跑车是什么来头，感觉好像有点拽，好多人都跑来打招呼的样子】
　　【难道不是围观吗？有一说一，街边看到这样一辆车我也会多看两眼】
　　一行车队从江岛外的公路开进来，其中排行第二的车子价格不输钟元誓的座驾。
　　停在城堡外面的汽车纷纷给车队让位置。
　　原本提不起精神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弹幕骤然增多。
　　【是采九歌！我认识！是我崽崽！】
　　【严琮严琮！全能ace严琮！必定出道严琮！】
　　【给大伙介绍一下我家琮宝，海外出道顶级爱豆，高音稳跳舞炫颜值高，入股不亏】
　　橙红色豪车正好横在车队的必经之路上。
　　王助理取钱还没回来，练习生紧张地往后看去，坐在副驾闭眼休憩的钟元誓好像没看到这一幕，依旧我行我素。
　　“我们……”
　　练习生压低声音，“我们”两个字拖了半天，也没下一句。
　　这种大佬交锋的场面他一个未出道的练习生真的插不上话啊！
　　拿不定主意，他以眼神询问向星澜该如何。
　　向星澜同样不动。
　　车队停在钟元誓的车子前面，为首的车子不动，后面的车子跟着接连停下。
　　“滴——”
　　喇叭声长鸣。
　　城堡大门在此时缓缓开启，却没有一辆车敢先动作。
　　【哦豁！】
　　【我就知道，橙红色车子不简单！】
　　【不是吧看到采九歌还不让道，里面坐着谁啊】
　　【哪个经纪公司这么不上道，都不知道主动避让吗？】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坐等钟元誓挪车让位置。
　　采九歌作为业内巨头，当然要占据城堡最前面的位置。本资源由蔻蔻群夭屋儿耳起五耳吧一整理采九歌这次带这么多练习生来，对这次选秀节目的出道位势在必得。现场有好些练习生人还没进城堡大门，气就先泄了一半，唉声说没希望了。
　　钟元誓在刺耳的喇叭声中睁眼：“怎么了？”
　　练习生指了指车窗外，不敢吱声。
　　钟元誓隔着车窗，向外望去。
　　车队如长龙摆尾，隐隐呈包围之势，将钟元誓这辆车子围在其中。
　　车队的第一辆车下来一个秘书装扮模样的男人，一路小跑过来。
　　“他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给他让位置？”钟元誓猝然发问。
　　练习生惶惶点头。
　　钟元誓跨坐到主驾上，哼笑问道：“你猜我让不让？”
　　后排的向星澜从后视镜中盯着钟元誓的眉眼，轻轻启唇：“不让——”
　　话音一落，引擎轰鸣，独特的启动声浪超过车队鸣笛声，橙红色的风在呼啸声中向城堡大门冲去！
　　距离钟元誓车子两步远的秘书差点被这一阵风刮倒，目瞪口呆地看着橙红色豪车远去。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下过叶家大少的面子！
　　【啊啊啊啊——】
　　弹幕炸成一片，重重叠叠尽是语气词。
　　秘书衣领凌乱，发型不再是之前梳得整整齐齐的样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家老板就坐在车队的第二辆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回来吧。”蓝牙耳机内，叶家大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秘书仍然不敢放松，快步走到第二辆车的后排，弯下腰打开车门。
　　一条笔挺的长腿从车上跨下来。
　　弹幕的气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人群遮掩，钟元誓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感觉到他的身量极高，隔了这么远还能看到那人乌黑的头顶。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讨论声渐渐弱小，像是被按了静音键。
　　向星澜言简意赅：“是叶家大少爷叶绍玮。”
　　像是回答向星澜的话，人群中的叶绍玮转过身来，和戴着墨镜的钟元誓相对而望。
　　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真实的样子。
　　钟元誓撇嘴：“排场还挺大的。”
　　王助理取钱回来了。
　　“这些钱都拿着，吃不饱就出来买吃的，不要饿着。”钟元誓把所有的钱一股脑儿塞给两个人，嘱咐道，“别的不说，一定要好好吃饭。”
　　不远处，叶绍玮站着不说话。
　　他身边的秘书不过一会儿，又是领带整洁，头发平整，正打手势大挥手对参加的练习生训话。
　　其他公司的经纪人管理有样学样。
　　发钱的钟元誓因为画风清奇格外出挑。
　　【不是吧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会是什么霸道总裁富贵公子，结果是发钱的土豪哥】
　　【这个土大款该不会不知道节目是包吃住的吧，拿这么多钱里面也没有地方消费，纯属废纸】
　　【可能这就是老板的爱】
　　【他超爱！这得是多少钱啊，看着真厚】
　　发完钱，钟元誓摆摆手就要告别走人。
　　“小钟少——”
　　向星澜叫住钟元誓，漆黑的瞳孔映出钟元誓一人，语气郑重：“我一定会出道的！”
　　有心气有自信是好事，钟元誓不会打击。哪怕实力不匹配，注定是一场徒劳。
　　他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和向星澜挥手告别。
　　“好啊，我等你——”
　　旭日东升，穿过树林阴翳，飞鸟拍打翅膀从江岸横越江面，水击三千里。
　　目送向星澜进去城堡，钟元誓这才往回走到车子旁。
　　王助理一直跟着他，亦步亦趋。
　　离他们不远处，采九歌的练习生一样拖着行李箱呼啦啦走进城堡。
　　其中就包括严琮。
　　看到钟元誓，严琮脚步一顿，瞄了眼板着脸的黑西装秘书，还是没敢走向钟元誓这里，只能扯着脸对这边笑了笑。
　　“好久不见了——”
　　钟元誓主动和严琮打招呼。
　　“好久不见……”严琮脑门冒冷汗，不敢看身后叶绍玮是什么脸色。
　　不等钟元誓开口，他就先撇清两人的关系：“我之前在外面的舞蹈室练舞，这位是比岛影视的小钟少，经常来舞蹈室探望，顺带给我们送吃的。”
　　钟元誓：“那个叶绍玮……”
　　王助理微微转头，无声表示自己在听。
　　钟元誓：“他秘书发胶哪里买的？”
　　两人目光相对，良久，王助理：“我去问？”
　　跑车墨镜花衬衫，钟元誓距离影视剧里的富二代小开就差把头发抹光亮了。
　　钟元誓摇头：“算了，走吧。”
　　橙红色的汽车一发动，其他人没等车子走过，就先一步让开位置。
　　王助理开车很稳，人多的地方开得尤其慢。
　　车子缓缓从采九歌众人身侧驶过。
　　叶绍玮的秘书微微颔首：“小钟少慢走。”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橙红色豪车猛地停下。
　　钟元誓降下车窗，趴在窗口上探出头。
　　“叶大少爷，”钟元誓摘下墨镜，朝叶绍玮热情招手问好，“第一次见面，久仰大名。”
　　听到名字，叶绍玮微微一动，往前走两步，客气出声：“久仰。”
　　钟元誓坐在车内，自然比叶绍玮矮一头，他微微仰起头，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还未消退，笑起来连带眼睛弯成半月，眼瞳晶亮透着真诚。
　　“我其实刚刚有一个问题想问来着，但是不太好意思。”
　　秘书有些讶异钟元誓的低姿态，这和刚才飙车抢先的嚣张姿态联系不起来。
　　大概是从身边人了解到叶家不是寻常人能惹的，来拉近关系道歉了。
　　叶绍玮再凑近两步：“小钟先生请说。”
　　车内，王助理调整了下坐姿，从后视镜中看到叶绍玮的动作，微微勾唇。
　　“你家秘书发胶哪里买的？”钟元誓声音不大，刚好就是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大小。
　　叶绍玮愣住。
　　钟元誓：“我觉得效果不是很好，要避雷。”
　　叶绍玮下意识看向秘书的头顶。
　　身侧，橙红色的车子发动离去，风刮过，秘书光亮挺直的头发随之一歪。
　　叶绍玮喉结微动：“你……”
　　秘书不明所以，等待叶绍玮的指示。
　　“没事。”叶绍玮自觉这是秘书的私事，移开目光。
　　钟元誓不说，叶绍玮还真没注意过秘书的发顶，被他问了那么一句，叶绍玮不时就要往秘书头上看去。
　　江心岛风大，风一吹，秘书的头发又开始追随风向变化。
　　每次他一看过去，秘书就以为他要说什么，加快脚步靠近。
　　“下次不要抹发胶了。”叶绍玮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了许多。
　　秘书呆呆点头，又听叶绍玮吩咐道：“这个小钟先生，是什么人？”
　　他是听秘书叫他小钟少，还以为是哪个公子哥，跟着换称呼叫人。
　　“比岛影视的钟元誓，”秘书很快调出钟元誓的资料，“之前爆火的《折桂》就是由这一位单独投资出品的。”
　　“单独？”
　　叶绍玮没有忽略秘书的重音，接过资料：“有点意思。”
　　=======
　　橙红色车子在出了江心岛之后，速度渐慢。
　　钟元誓很满意王助理的车技：“不错，我还怕你不懂呢。”
　　王助理眼睛盯着前方，默默无言。
　　钟元誓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自顾自道：“凭啥我开这么酷的车子给他让位置，就算我的良心不会痛，周围看热闹的人情也会觉得无趣的。”
　　车子一路驶向比岛影视。
　　钟元誓看着周围的风景，忽然想起有段时间没看到程和玉了。
　　“上次要你去调查程和玉的黑料，结果怎么样了？”
　　“原因很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本人并没有如传闻般那样。”
　　程和玉的黑料可以分为两方面。
　　一是业务能力水平不足，还硬要站C位抢镜头。BJG男团的总策划是白莽虎，每个队员在团中是什么担当位置，上舞台如何站位都由白莽虎一手拍定。程和玉初期上舞台能力确实不足，可经过刻苦训练，他本人的水平上来以后，团队编舞老师根据白莽虎的定位有意重推作为队长的程和玉，自然而然把他放在最前面的位置。
　　网上流传的那些视频都是BJG早期的舞台视频，水平拉胯的不止是程和玉，只是就他一个人被镜头对准，单独剪出来。
　　二是爱迟到耍大牌。这方面的原因就复杂很多，更多的是因为白莽虎安排对接出错，行程对接不够迅速，合作方有时难免不满，再加上BJG男团实在太糊了，难免捧高踩低，网上流传程和玉多次甩合作方脸子，基本上是因为不公平待遇。
　　他只是想尽力争取自己和队友应该有的权利。
　　不是没有理由的胡搅蛮缠。
　　王助理资料收集得很全，有好几段程和玉与合作方的吵架视频。
　　逻辑顺畅，有理有据，说话时口齿清晰，不急不慢，堪称吵架模板。
　　钟元誓纠结：“证据是有了，这些最初放出不实黑料的营销号肯定要告，但是提出要告的人，不该是我。”
　　“程和玉最近在干什么？”
　　王助理：“在跑龙套。”
　　程和玉的合约还绑在比岛影视，白莽虎不给他任何帮助，程和玉只能靠着在《折桂》中的剪辑片段四处寻找机会。他比其他群众演员好的地方就是他并不算毫无姓名，能试镜到有台词的角色。
　　BJG男团其他人没了程和玉还是正常活动，不过依照情况来看，没了程和玉整个团体一下子没了讨论度，反而成了娱乐圈中的路人。
　　洛州古街。
　　钟元誓把橙红色豪车换掉，在街边扫码电动车找到程和玉所在的片场。
　　他为程和玉单独雇佣的小助理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早就在路口等他，看到他这一出行方式，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小……小钟少怎么骑这个来？”
　　钟元誓找到位置把车停好，操作手机付账：“因为便宜。”
　　古街开车不便，再加上这一趟不算在系统的投资项目里，是不能用系统资金买单的。
　　“走吧。”钟元誓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示意他引路。
　　小助理姓高，是刚出学校的新人，工作热情高涨，活泼又会来事，这一路叽叽喳喳为钟元誓讲了程和玉在剧组的状况。
　　“这才过了一个月而已，他就跑了六个龙套？”钟元誓震惊。
　　“是的，”小助理很高兴，“这六个角色不仅有台词，而且性格设定都不一样，涵盖了古代现代未来，风格非常齐全！”
　　钟元誓：“……”
　　太可怕了，这学霸式的刷题演戏，不是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小高助理介绍道：“因为程哥有空档，这部戏的主演还推荐他去自己的下一个剧组，程哥现在可不愁戏拍。”
　　“主演？”钟元誓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这戏的主演这么忙吗？演完戏还要自己导演？”
　　程和玉这部戏说白了就是流水的网络剧，为了增加知名度，宣传的时候有话题可讲，将其中一个重要角色给了一个中年演员。
　　该演员年轻时演过不少经典剧目，如今老了，依旧怀念年轻时的风光，自己投资拍摄好几部网络大电影，题材基本上是他年轻时的经典剧集延伸再创作，开机拍摄时无人知晓，上映时无声无息，辣眼睛得无人伤亡。
　　这位演员邀请程和玉去他投资主演的系列剧客串，除了喜欢程和玉的谦逊态度，也看上了程和玉近期的热度。
　　程和玉答应去演，就是想着卖人情和刷经验。
　　钟元誓随口问道：“台词增多了吗？”
　　小高助理很骄傲：“程哥已经由原来的三句台词变成了十二句台词！”
　　钟元誓：“……”
　　这太难评价了。
　　一路走到剧组。
　　程和玉正好下戏卸妆。
　　假发被卸下，化妆师正拿着化妆棉给他擦洗粉底。
　　看到钟元誓，程和玉说：“我来就好，谢谢姐姐。”
　　化妆师乐得清闲，欣然应下：“其实要不是你要演一个病痨鬼，按照你的肤质用不着涂这么多粉底，可惜了。”
　　程和玉温温和和：“没什么可惜的，都是为了角色需要。”
　　“哎……”化妆师应了一声，还是有些犹豫，“你下部戏是不是要去那个洪老师的网络大电影啊？”
　　“嗯。”程和玉应声，“反正我也没什么戏约，去他那边不用试镜就有角色，挺好的。洪老师的剧我以前就看过，特别喜欢，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他一起演戏。”
　　“有什么好的啊。”
　　化妆师叹气，程和玉在这部戏的戏份不多，然而他为人和气好说话，对他们这些底层工作人员都是客客气气的，才来了不到半天，就让不少工作人员破除了对程和玉的刻板印象，一致认为那些黑料都是假的。
　　“他那个剧是拍了好几部的系列剧你不会不知道吧？”化妆师还是没忍住，向他透底，“你要是去拍这个系列的电视剧，那确实好饼。第一部的剧本立意是构思最好的，不管是主角，请的配角也是各大影视剧里的黄金配角，合作起来都是一条过，最后剪出来的成片赏心悦目，行云流水。”
　　当年那部电视剧可是家家户户都放映，还得了好多奖项。
　　化妆师：“可是现在，这个系列都烂掉了！你接这个网络大电影纯属浪费时间！”
　　程和玉还是温和微笑：“也还好吧，名字怎么说都是经典。”
　　油盐不进，化妆师恨不得抓着程和玉的耳朵大喊让他清醒一点。
　　门口一阵响动，化妆师想再劝也没时间了，打开门赶去给下一个演员化妆，临走前丢下最后一句话：“你好好想想！”
　　眼看程和玉凭借《折桂》有起来的趋势，要是演了这个看起来很像恰烂钱的网络大电影，那就是在自己的作品列表上增添黑历史。
　　化妆师心底不忍。
　　描黑容易，洗白太难。程和玉这个戏约接得实在草率。
　　门一开，钟元誓和小高助理站在门外，眨巴着眼睛看着化妆师。
　　刚才化妆师一激动，声音有些大，剧组本身的投资不大，化妆间只是临时搭建的样板房，隔音效果似有还无。
　　“你朋友？”化妆师认得小高助理，却不认识钟元誓。
　　程和玉看到钟元誓，急忙站起：“小钟少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你。”
　　钟元誓没有说自己是来送证据的，片场人多眼杂，他顺势认下朋友这个身份。说是自己没见过拍戏，过来长长见识。
　　化妆师不疑有他，想着程和玉现在这状况，还有朋友大老远来看他，程和玉眼中的热切不是作伪，干脆道：“你作为朋友，劝劝他想清楚，不要好不容易有起来的苗头，功亏一篑。”
　　程和玉的黑粉不会因为一部戏就消失，这种烂片一播出来，少不得挨骂。那位主演血厚，年轻网友才不会不长眼骂到他身上去。
　　“小钟少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接这部网络大电影？”程和玉问。
　　“没有，”钟元誓说，“我一早就说了，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程和玉的妆容已经完全卸下，眉眼浅淡温雅。
　　“我想了想，还是要和小钟少报备一下，我为什么选择去演这个看起来是烂片的系列大电影。”程和玉的声音不紧不慢，“毕竟小钟少帮了我这么多，我不想让小钟少误会我自甘堕落，不想努力。”
　　如果说一开始被硬塞到《折桂》演戏是迫不得已，程和玉只是迫于环境和身为学霸的习惯，自觉想要做好一切；之后继续选择演戏，就是程和玉经过思考过后的选择了。
　　——白莽虎不会让他在BJG男团继续待下去，而合约一时半会解除不了，他若是主动选择边缘化，再加上钟元誓说情，白莽虎对他演戏一事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最好，他不能接触到什么大制作，不然一定会引起白莽虎的警惕。就像突然爆火的《折桂》，白莽虎会忽然“记得”BJG男团还有程和玉这个人，拉他出来做宣传门面。
　　“呃，其实……白副总那边……”钟元誓想了半天，也没找到话来安慰程和玉。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你签到比岛影视，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
　　钟元誓虽然不管事，好歹名义上还是少东家，这个责任他不可推卸。
　　果然还是要找机会把这些人才放出去，不能耽误了人家才是。
　　钟元誓思考自己败光系统资金拿到奖励后，拿钱从白莽虎手中赎人的可能性。
　　程和玉淡淡一笑：“小钟少不必愧疚，当初是我选择签约的，而且那个时候小钟少和老钟总都不在公司，不关你的事。而且，我觉得演这些小配角小龙套也好。”
　　他站直，正正经经对钟元誓行了一礼：“小钟少，请多指教。”
　　豆绿色直裰，腰间缀一枚青玉，衣袖随走动轻摆，犹如碧绿湖水中徜徉的青莲。
　　热火朝天的品尝，程和玉就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
　　钟元誓还没说话，身后的小高助理已经满眼放光：“程哥真是太帅了，这身真好看。”
　　钟元誓跟着赞同夸了几句。
　　小高助理接着道：“可惜死得早，不能穿得更久。”
　　钟元誓：“……”
　　这倒霉孩子真不会说话，还不如王助理那个没长嘴的。
　　程和玉笑笑，毫不介意：“确实可惜，只有三场戏。下一部戏好像还是差不多的角色，应该可以穿久一点。”
　　既然说是来片场参观的，钟元誓就不立刻走了，跟着程和玉在片场里逛起来。
　　期间顺带见了那位要带程和玉去下个剧组的主演。
　　洪来骥一张端端正正的方脸，目光炯炯，能看出年轻时确实是一个俊秀的帅哥。如今年纪大了，眼角有了皱纹，但因为保养得宜，每日坚持锻炼，精神气极佳。
　　程和玉带着钟元誓做介绍，洪来骥一听两人认识，把钟元誓也当是男团偶像，还认为他们是一个团的。
　　“不是，”程和玉哭笑不得，只好说明白，“这是我们公司的……呃……总裁助理？”
　　钟元誓在比岛影视的挂名职位就是这个。
　　洪来骥没说话。
　　程和玉之前是什么名声，他拍摄间隙听过剧组的人提过一两句，实际接触起来和传闻差别甚大。洪来骥是混久了的老油条，知道程和玉陷入这个境地，经纪公司的不作为在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穿洪来骥心里的嘀咕，程和玉再道：“小钟少是我们住院的老钟总的独子，就是在公司挂个名，平日不管事的。”
　　白莽虎做的事和钟元誓无关，而钟元誓是帮他查清真相还将证据送到他手上的人。只要程和玉愿意，就可以把证据全部放出，哪怕白莽虎不作为不想追究造谣的人，网友的口诛笔伐也能让那些造谣的营销号消停。
　　古街附近就有特色火锅店，洪来骥主动说要请两人吃饭。
　　火锅配啤酒，即使度数不高，钟元誓一杯酒下肚，即使自己知道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钟元誓忍不住端起酒杯，确定这个酒杯最多不过两百毫升。
　　洪来骥没有倒满，他也才喝了一半多，还剩点底。
　　这具身体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喝了酒，气氛活络起来，话匣子就打开了。
　　洪来骥说起自己年轻时的风光，唾沫横飞。
　　钟元誓陷入自己身体酒量的打击中，无心听他讲述；程和玉倒是很捧场，不时应几句，还能拽几句古诗词，这正对了洪来骥的意。
　　他年轻时拍的经典剧目就是志怪小说改编的探案单元剧，剧中每个角色都有其代表的深意，当初写剧本的编剧文采飞扬，甚至还写了定场诗。
　　可惜那个老编剧已经去世了，第一部电视剧掌镜的导演也老眼昏花，认不清眼前人是谁，最多听听广播。
　　当初同样演戏的演员，有年老去世的，也有退圈不演的，早已物是人非。
　　只有洪来骥还坚持在做这个系列的大电影。
　　他不缺钱，只是怀念那个时候的时光，凭借自己年轻时的名头，还有这个经典IP，每次拉到投资就开拍，没有一点含糊。
　　洪来骥叨叨絮絮讲了一堆情怀，说了一通自己的新戏立意，都是很广泛的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之类的老套路。
　　钟元誓放下酒杯，不敢再喝，举着筷子趁他说得兴起大快朵颐。
　　特别是肉。
　　这些日子两个练习生去录制节目，他没有项目支出，只能用自己的钱吃饭了，食堂太难吃，每日点外卖吃饭，再也不复以往的豪气，精打细算了起来。
　　难得能吃肉吃得畅快，钟元誓接连空盘后，没吃多少的洪来骥终于停下话头。
　　“咳，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钟元誓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做掩饰。
　　火锅店明亮的灯光映照在他的眼底，锅底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却更清晰地突出他的好颜色。
　　洪来骥不由得笑出来：“小钟少这副相貌，要不是小程做介绍，我一定会以为是哪个大明星的。”
　　“过奖了，我也就一张脸。”钟元誓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演戏唱歌我都不行，可做不了大明星。”
　　火锅店食客极多，人来人往。洪来骥叫了加菜，服务员应了半天，还没送来。
　　洪来骥有些尴尬，程和玉给他倒了杯酒：“没关系的，我们慢慢吃，时候还早呢。”
　　没得吃，钟元誓免不了跟着喝酒，等到服务员送了加菜过来，再接着吃。
　　这一顿吃得洪来骥咋舌，两个小伙子看着白净清瘦，真是能吃啊！
　　他们坐的这一桌在大堂角落。
　　从人流最多的时候吃到食客稀疏。
　　人渐少，洪来骥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堂中央还挂了个大电视，正播放当前最热门的综艺节目。
　　有几个他认识的熟面孔一闪而过，洪来骥醉醺醺道：“现在来钱的方式是真的多啊，找个综艺坐着摆样子都行。”
　　他的那个网络大电影基本上是投资人出一点，他自己出一点，能勉强回本。平时他就多演一些别的戏攒攒钱。
　　电视屏幕上正是TUT电视台的《超新星闪烁》第一期节目。
　　程和玉不由得问钟元誓：“小钟少看了吗？”
　　钟元誓酒气涌上来，醉眼迷离：“欸？”
　　他能听清楚程和玉的问句，但是当他想要回答问题时，身体就不听使唤。
　　钟元誓：“舌……舌头退化了。”
　　程和玉忍笑：“嗯，没事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不……不好。”钟元誓欲哭无泪，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身体酒量这么差，偏偏他意识清醒。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和灵魂分开，清醒异常，身体却沉重如铁。
　　他们前面一桌是几个年轻人，看样子是朋友聚会，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从日常生活聊到娱乐八卦，欢声笑语不断。
　　“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复刻GJC男团，大家都眼红粉丝经济，都想来分一杯羹。”
　　“选秀节目这么多，选了这么多个爱豆出来，也没见哪个能长红。”
　　说着说着，又说到正在播出的《超新星闪烁》。
　　“这才第一轮初舞台，选手们自由展示，我感觉都没几个亮眼的。”
　　“我就很喜欢采九歌送来的那几个练习生，不愧是GJC男团的师弟，唱跳水平一流，秒杀一众人。”
　　“采九歌那几个练习生有事没事就提GJC男团，没了师哥他们就不会说话了，唱跳水平咋样我没看出来，蹭热度的水平我倒是看出来了，熟练得很！”
　　“得了吧，你们GJC粉看谁都是吸血鬼，人家小师弟就是和你家哥哥打了声招呼，要是不打招呼，回头你们又要挂人家说人家没礼貌……”
　　说着说着，几个人还吵起来。
　　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他们这一桌，洪来骥眼皮跳了跳，就怕邻桌把他们认出来。万一认出程和玉来，恐怕又要被带节奏说BJG一个糊锅底的男团蹭GJC的热度，赶忙问两人吃饱没有，他准备结账了。
　　一桌人吵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好抓了来帮忙结账的老板娘，问她喜欢哪位。
　　洪来骥：“……”
　　年轻人热情奔放，说着说着又为自己喜欢的选手拉起票来。
　　老板娘：“我已经投了，我现在在大堂电视播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我家崽崽。我要让更多人感受到他的魅力，为他拉票！”
　　这话一出，食客瞬间歇了给自己喜欢的练习生拉票的心思，问：“老板娘喜欢谁？”
　　“马上就到他了。”老板娘紧盯电视屏幕，“马上就到了，就在后面，三十八分二十六秒上场，一共四十二秒。”
　　众人咋舌：“老板娘这是看了多少遍，秒数都记得？”
　　老板娘羞涩一笑：“也就看了五六七八次吧。”
　　洪来骥只想拉着人赶紧走，连忙招呼老板娘快点来结账。
　　老板娘只好放下邻桌的食客，赶来结账：“承蒙惠顾，一共五百六十二元五毛。”
　　洪来骥拿出手机结账，老板娘忽然道：“我可以打八折。”
　　虽然洪来骥不差这点钱，但一听能打折，还是心动：“那就麻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没什么，只要你给我家崽崽投票就行。”
　　洪来骥一时没懂：“什么意思？”
　　邻桌的年轻人笑起来：“老板娘好大气，竟然用优惠打折给自家爱豆拉票。”
　　程和玉问：“老板娘喜欢谁？”
　　老板娘刚想回答，电视屏幕上的主持人就大声报幕：“接下来是来自比岛影视的练习生——向星澜！”
　　“是他！就是他！”老板娘指向电视。
　　电视屏幕上，向星澜穿着红色的西装，搭配黑色衬衣，随着音乐跳动，动作有力，踩点精准，边唱边跳，气息绵长稳固，没有半点气声走调。
　　听到名字，因为酒精晃神的钟元誓跟着转头，电视屏幕上的向星澜正好完成ending pose。
　　舞台灯光打在向星澜身上，随着音乐渐弱，灯光渐隐，唯有向星澜的星芒耳钉折射光线，闪闪发光。
　　——犹如暗夜星辰。
　　“八折！”老板娘大喊，激动不已，“只要你投向星澜一票，你就是本店最尊贵的VIP，我永远的好朋友！”


第22章 
　　即使洪来骥不缺钱，还是被老板娘的豪爽吓了一跳。
　　他还没说要不要，另一桌的年轻人立刻抛弃之前为之战斗到要和朋友反目的爱豆，为了八折毅然将手上的票投给了向星澜。
　　老板娘利落地给他们打了八折，转身目光灼灼盯着洪来骥，丹唇轻启：“八折？”
　　洪来骥拿着手机已经点开付款页面，听到老板娘这么问，一时有些犹豫是这么付了还是按照隔壁桌说的去给向星澜投票。
　　“好，就八折！”
　　洪来骥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钟元誓打了个酒嗝，接着道：“有便宜一定要占，不就一张票么。”
　　“那就投票吧。”
　　洪来骥退出付款页面，给向星澜投完票，发现旁边的钟元誓因为喝酒，手指按了手机半天还没按到解锁键，无法给向星澜投票。
　　老板娘看他醉得实在难受，让服务员送来一杯蜂蜜水给他，柔声细语和他说操作不了就算了，下次来吃饭再投票还是八折。
　　洪来骥：“……”
　　一时竟然分不清钟元誓是为了下次吃饭八折还是要给自家练习生拉他这一张票。
　　向星澜出场不到一分钟，单凭初舞台燃爆全场，获得评委导师一致的S评级。
　　在节目播出后，人气一路直上，将不少已经出过道的爱豆压在下面，高歌猛进冲进前十。
　　#向星澜#
　　#最让人惊艳的练习生#
　　#一眼动心向星澜#
　　#我要让向星澜第一名出道#
　　钟元誓第二天起来，热搜上满是《超新星闪烁》节目的相关，向星澜一个人就占了大半。
　　捧着王助理送来的蜂蜜柠檬茶，钟元誓有些眼晕：“我记得我没有批宣传费下去吧？”
　　王助理：“是的。”
　　钟元誓吸了一大口冰凉凉的茶水：“节目组这么豪气给向星澜买的？”
　　王助理：“应该是这样的。”
　　钟元誓翻了翻粉丝评论，基本上是被向星澜的外貌和初舞台所惊艳，颜粉和实力粉都获得了满足。
　　王助理：“要去吃饭庆祝一下吗？”
　　“嗯？”钟元誓抬起头，和王助理平静无波的眼神相对。
　　宣传费花不出去，钟元誓确实压了一大笔系统资金，原本是打算等两人淘汰后悔了给他们找下家用，不过就目前来看，只要向星澜后期不拉垮，到时候凭借路人粉丝一路闯进决赛获得出道位不是没有可能。
　　钟元誓：“你怎么知道我想庆祝的？”
　　王助理：“小钟少是这样的。”
　　“哦，我确实是这样的。”只要能薅到系统羊毛，钟元誓绝不手软。
　　喝完柠檬茶，精准投入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钟元誓给予肯定：“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庆祝一番。”
　　王助理点头称是，面上依旧平静。
　　钟元誓已经习惯，开始着手联系公司的宣传策划部。
　　就算向星澜能出道，钟元誓也没打算从他身上捞钱，自然要和那边接洽商务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不要什么商务都接，等他来做决定。
　　做完安排，钟元誓自觉没事干了，抽出美食杂志按照排名选了一家自助餐厅，给系统的理由是首战告捷，犒劳一下相关的工作人员。
　　为了让这顿饭变得更加合理，钟元誓还邀请了公司的宣传策划部以及艺人经纪部的工作人员，感谢他们的配合。
　　“如果行政部那边愿意来也行。”钟元誓叫住要出办公室门的王助理，“毕竟这两个练习生之前是住在公司的，如果不是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放过，这两人就得流落街头了。”
　　比岛影视大半部门职员在收到了邀请时，还有些茫然——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被奖励了。
　　这两个练习生准备参赛期间，他们都在做BJG男团的相关工作，做得最多的就是不干涉钟元誓的决定，让两个练习生自由出入艺人活动区域。
　　从工作多少程度来说，门口的保安干得都比他们多。
　　“所以小钟少这顿饭是为了什么？”
　　“这餐厅我知道，上次我老婆生日，我们特地去吃，好吃是好吃，贵是真的贵。”
　　“虽然现在没有为小钟少做什么，但是他刚才不是说了么，等他做决定了我们再配合，肯定是希望我们能帮他一些啦，毕竟白副总……”
　　后面的话就朝同事挤眼睛消音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化成一句话——
　　“小钟少真是个实在人！”
　　工作还没开始，就先来一餐饭友好交流，庆祝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开端。
　　钟元誓的邀请发出去以后，很多职员一看餐厅名字，果断抛弃外卖和难吃的食堂，一心期待下班。
　　愈是临近下班时间点，愈发兴奋期待，工作都不走心了频频走神。
　　“还有一点，”白莽虎眼睛一眯，发现台下有有个职员已经关了ppt，鼠标移到电脑关机键上随时做好走人的准备，当即提高声音点了那个准备关机的职员，“你来说一下BJG男团的代言价格为什么提不起来，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才能让更多品牌认识到BJG男团在品牌推广方面的传播力。”
　　职员站起，沉默半晌：“呃……”
　　BJG男团现在仅有的几个代言，都是宣传策划部压低价格才从其他公司手中抢过来，提高价格那就是等于不要这个代言了。
　　至于传播品牌这方面……
　　BJG男团能拿下的代言都是小品牌，好不容易有个黑红的程和玉，还被白莽虎边缘化赶出去了，现在连黑粉都跑了，哪来的传播力啊！
　　实景太凄凉，着实说不出口。
　　职员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莽虎气得拍桌：“一个艺人能否成功推出让大众看到，是需要背后的经纪公司一步一个脚印的策划经营，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艺人红了以后更要用心维护，其背后的经纪公司绝不能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成功就被迷了眼，警惕半场开香槟庆祝！”
　　白莽虎最后一句话特别加了重音，他没有特指谁，但在场的都知道他在说哪个人。
　　虽然多次的经验表明，这种半场开香槟的行为一般都会竖起flag，预示最后的失败。
　　但是……
　　钟元誓请的是自助餐啊，随便吃喝，爱吃啥吃啥，不管你有没有忌口，都能在这里得到满足。
　　哪个能不动心呢？
　　训了半天话，白莽虎也没继续开会的心思了，宣布散会。
　　职员们整齐划一，迅速收好电脑笔记等用品，去往钟元誓订好的自助餐厅。
　　对钟元誓来说，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他会喝酒但身体的酒精耐受性极差，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开头说了两句让大家尽情吃喝后，就自己端了餐盘开始干饭。
　　怕职员因为他的存在吃得不自在，他选了自己喜欢的菜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只有王助理坐在他对面。
　　“王助理怎么不吃？”
　　钟元誓注意到王助理没怎么动。
　　王助理：“不是很饿。”
　　虽然是王助理提醒钟元誓说要庆祝的，但钟元誓并不在意王助理来之后又吃不下这个问题，而是让他到处走走，说不定等会饿了就能吃得下了。
　　“好的。”王助理一点头，起身离开。
　　他端着餐盘，脚步轻缓走过取餐区。
　　钟元誓这一餐请了大半职员，远离老板，众人放松了很多，特别是在这一顿饭吃得满意的情况下，感觉因为工作而劳累的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我感觉公司很久都没发过什么好的福利了，这一顿饭吃得真是太舒爽了。”
　　“对啊，小钟少是真舍得，说请自助餐就请自助餐，哪像那个人……”说话的职员努努嘴。
　　旁边人应道：“小钟少人就是大方，姓白的还说人家半场开香槟，笑死。”
　　“人家小钟少小小的成功了庆祝一下怎么了。姓白的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你白副总成功过吗？花钱买的热搜都没人家小钟少的自来水热度高。”
　　“更可怕的是，买了这么多热搜，还是没几个人知道BJG男团，一堆专辑海报堆在仓库都要发霉了。”
　　王助理端着餐盘，随意拿了些食物，慢慢走出取餐区，将餐盘放到钟元誓面前。
　　正好都是之前钟元誓多次取过的。
　　“谢谢啊，”钟元誓接过来，“我差不多饱了，不用再拿了。”
　　“好。”
　　王助理应下，没再帮钟元誓拿取食物。
　　吃完饭，钟元誓和王助理一起帮忙叫车送职员回去，还让他们把打车小票收好，回头找他报销。
　　职员没想到这也能报销，当即道：“小钟少你放心吧，等我回家我不仅要给咱们公司两个练习生投票，还要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给他们投票，一定要让他们出道！”
　　“呃……这就不用了。”对于两个练习生能不能出道，钟元誓看得很开，不强求。
　　反正他绝不会再盈利一分钱。
　　“咱们公司千万不能搞这种强制拉票，”钟元誓不得不强调，“这不属于你们的工作内容。”
　　职员：“小钟少放心，我们是自愿的！”
　　钟元誓：“……”
　　算了，能出道又如何，倘若我一定要解约，阁下又当如何应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是慕晓阿”,“猫猫就是缀薅滴”,“多更的大大嫁给我”的营养液，么啾么啾~


第23章 
　　《超新星闪烁》独特的播出方式引来了很多关注，从一开始的参赛练习生人选爆出后，国内最大的论坛崖山论坛就开了专贴讨论。
　　专贴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大公司的练习生身上。
　　根据网友多年的追踪统计，海外归来的选手业务能力更加出色，他们回国后签约国内娱乐巨头，配合公司的经营宣传，都能吸到大批粉丝，顺顺利利出道。
　　比岛影视的两个练习生最开始在讨论帖是没有任何名姓的，第一次被讨论帖的网友注意到，是练习生到达江心岛的试水直播中，钟元誓飙车甩开采九歌的车队，第一个冲进录制城堡。
　　【这谁啊，这么勇，居然敢抢叶家大少爷的风头】
　　【车子帅的，我在梦里开过[吸溜.jpg]】
　　【不知道是哪个小公司，真的不怕被采九歌这些业内巨头针对吗？】
　　【这种节目不是实力说话么，抢了又如何，还要抢出道位呢！】
　　再看到别家公司都是在练习生进入城堡录制前加紧吩咐注意事项，就钟元誓在发钱，网友已经认定这是煤老板开的小公司，心血来潮学其他娱乐公司推出偶像团体凑热闹。
　　【炮灰预定】
　　【虽然但是，我想问一下当练习生就有钱领吗？】
　　【画质太糊了，不过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目测，这么显眼的一沓至少万把块】
　　【老板挺好的，如果钱能发给我就更好了】
　　【突然间觉得我也能去，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锻炼一下长长见识】
　　【楼上是真的想去锻炼一下吗？】
　　帖子里的网友都觉得钟元誓是人傻钱多，节目录制期间包食宿，这些钱就是单纯发给练习生，多少带进去，出来还是多少。
　　【说实话，可以理解老板的好心，但是大喇喇地带这么多钱进去录制，难保舍友不会见财起意】
　　这条留言得到不少网友的支持，觉得钟元誓这个老板是真不靠谱。
　　经营者有同情心固然是好事，但是这种泛滥的同情心很可能因为过于短视反而害了下面的人。
　　惨还是打工人惨。
　　直到向星澜第一次初舞台引爆全场，获得所有评委导师的S评级，之后帖子里的网友眼睁睁地看着向星澜的票数坐了火箭一样一路进入前十，成为初舞台最瞩目的练习生之一。
　　初舞台以直播的方式进行，观看直播的观众能选择切换视角观察到各个参赛选手的状态，因此在剪辑版本的节目正式播出后，即使有质疑的声音，很快也被观看过直播的观众甩一脸的直播片段。
　　城堡内部到处是直播摄像头，初舞台评级之后，选手平日的生活训练会被二十四小时直播出来。点进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到有哪个选手为一个动作练到两三点还不睡，也能看到哪个选手即使练了好几天，还是唱歌跑调。
　　节目才刚开始，参赛的选手斗志满满，即使获得低分评级也毫不气馁，每日加紧训练，补强弱项。
　　都是大小伙子，本就是能吃的年纪，再加上高强度的训练，仅仅是食堂提供的那一餐饭远远不够。
　　小伙子们训练到头昏眼花，半夜躺在床上饿得肚子咕咕叫，翻来覆去睡不着。
　　“向哥，你睡了吗？”
　　练习生实在受不了，翻身坐起，蹑手蹑脚爬到隔壁向星澜的床边。
　　向星澜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饿。”练习生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噜的肠鸣声。
　　“我们偷偷出去吧。”练习生说，“前几天我看到有人溜去外面的超市买吃的。”
　　食堂只提供日常三餐，选手们吃完带来的零食后，只能用自己带来的钱去外面的超市买东西吃。节目录制前已经说明过，节目组包食宿，所以大部分选手只带了日常用品，现金只是象征性地带个几百块，有些甚至口袋空空，零食都没有。
　　没多做犹豫，向星澜和练习生从行李箱缝隙取钱换了衣服就往外走。
　　《超新星闪烁》的直播摄像头是有做分类的。训练室和走廊过道的摄像头基本是二十四小时的开启状态。
　　半夜走廊过道基本没人，观众半夜睡不着，基本上是调整视角转到训练室内，观看在训练室里挥洒汗水的参赛选手解闷催眠。
　　【快快快，快切镜头，走廊有情况！】
　　【有人又从宿舍出来了，这就是晚上我不睡觉，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吗？】
　　夜猫子观众闲得很，半夜还在兴致勃勃讨论哪个选手的训练时长是最长的，哪个进步最大。在注意到对准宿舍门的摄像头下走出来两个人后，开始押注这两人要练到多晚再偷偷回宿舍假装一觉睡到天明。
　　然后，观众就看着两人七拐八拐走出走廊的摄像头拍摄范围，不见了。
　　【报告组织，训练室也没人！】
　　【门口的摄像头！两人出去了，这是在干啥呢】
　　出了录制城堡，观众就看不到了。
　　十几分钟后，消失在镜头下的两人再次出现。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他们的肚子好像圆了一圈】
　　【错觉+1】
　　【错觉+2】
　　【也许……不是错觉呢？】
　　【所以他们是去干什么？临时怀孕？】
　　【？？？离大谱】
　　又一天的导师上课时间。
　　大清早的课，很多选手饿了一晚上，即使早上把早餐吃了个精光，还是觉得饿，上课没精打采。
　　上课的导师严肃拧眉：“第一次公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以这样的精神状态，你们是打算给观众看什么？”
　　公演现场的观众投票是选手能否晋级的指标之一，有不少选手在初舞台的评级低，本身就处于危险位置，要是在第一次公演现场敷衍应对，基本上就可以收拾行李告别这个舞台了。
　　导师随便点了几个选手上来，每一个选手表演完，导师的脸色就黑一分。
　　“向星澜！”
　　“到！”
　　导师翻开笔记本，警告道：“你们在课堂上的表现我会如实记录，这些将会影响你们的第二次评级，决定你们是否能晋级，我希望你们好好重视每一次课堂，不要打瞌睡聊天走神。”
　　这番话让不少选手瞬间惊醒。
　　导师不苟言笑，课堂气氛严肃凝滞。
　　讲完话，导师才示意向星澜上台表演。
　　之前选手的表演动作如同软绵绵的面条，看得人昏昏欲睡，太让他失望，他对向星澜不抱希望，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划过，打算给他和前面选手一样的评价。
　　没有伴奏的音乐，每一个动作都需要选手自己估量，可即使这样，向星澜的动作依旧挥洒自如。
　　“嗯？”
　　导师笔尖一顿，坐直身子，在心中默数打节拍，每一次向星澜的卡点动作，正好能和他的节奏对上，
　　表演结束，向星澜一只手从头上缓缓滑落，手上虚空握一顶礼帽，唇微微勾起，弯腰致谢。
　　导师没说话，向星澜就一直维持动作在台上站好。
　　“不错，过。”
　　随着导师的话音落下，课堂气氛终于放松了许多，坐在台下的练习生忍不住带头鼓掌。
　　“不愧是向哥！太棒了！”
　　台上的导师目光轻飘飘扫过，台下的选手顿时安静如鸡。
　　“行了，下一个吧。”导师面色晴朗许多，终于带了点笑。
　　以向星澜为模板，导师一一考查过选手的学习状况，才教授新内容，让他们一定要加紧练习，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一次公演。
　　上完课导师离开，进入选手的自由练习时间。
　　“向星澜，你很牛啊。”没了导师在场，选手们不再顾忌，之前就在练舞室和向星澜不对付的红头发率先发难，“初舞台评级全S，又在课堂考核大出风头。”
　　向星澜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做的自己的事，慢慢回话：“你嫉妒？”
　　“我嫉妒？”红头发嘲弄大笑，“你们小公司出来的就这点脑子？初舞台全S又如何，这么多次选秀下来，又不是没有人坠机最后出不了道。”
　　红头发来者不善，练习生紧张不已，戒备得很：“你可注意点，这里是有直播摄像头的，你的一言一行都能被观众看到。”
　　“那又怎样？”红头发转头，面对摄像头猝然一笑，眉梢高挑，“导师选你做公演C位，我是不服气的。我觉得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
　　向星澜语气平静：“所以呢？”
　　红头发：“我要你把位置让出来给我！”
　　【卧槽！好A】
　　【爱了爱了，就喜欢这种有啥说啥的性子】
　　【我觉得这位红头发选手说得很有道理，刚才他的课堂表现也不差，凭什么C位给向星澜】
　　【向星澜别怂】
　　向星澜嗤了一声：“你就非得输一次才会甘心吗？”
　　“少废话！”新仇旧恨，红头发才不会轻易放过向星澜，“你要是害怕了不比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会在第一次公演的台上‘拿’到这个C位。”
　　在一边看了许久的严琮不屑翻个白眼：“想抢镜头你就直说，不用这么客气。”
　　红头发：“其他人也就罢了，都是小公司不值一提。严琮你怎么叛变了？”
　　在红头发心里，同样有海外选秀经历的严琮才是所有选手里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而最终，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占据一二名高位出道。
　　严琮莫名：“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伙儿的了？”
　　他走到另一边，表明自己谁也不支持的中立态度。
　　“很好。”红头发满意了，朝向星澜一勾手，示意他应战。
　　“向哥……”练习生担忧。
　　“没事，我会赢的。”向星澜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
　　这场争夺C位的battle很快就被好事的观众发到山崖论坛的专贴中。
　　不方便观看直播的网友能通过直播观众的截取片段和文字转播判断两人的实力。
　　【虽然这个红毛要输了，不过我还是很敬佩他的勇气】
　　【果然初舞台导师全S不是没有道理的，向星澜所属的小公司捡到宝了】
　　【没有出道过的向星澜简直就是横空出世横扫一切，我一个看热闹的竟然也忍不住为他投票了】
　　比试结束后，红头发喘着气，还有些不服气：“只有一场怎么够，C位这……”
　　“你是不是输不起啊？”练习生忍红头发很久了。
　　要不是因为红头发拉帮结派暗示其他大公司的选手，向星澜还能选到更好的队友，而不是捏着鼻子和红头发组队。
　　练习生：“这么多人看着，你想赖账？”
　　红头发胸膛起伏，狠狠瞪他一眼，大迈步离开。
　　第一次公演时间越近，选手们练习越发勤奋，机能消耗严重，吃得更多。于是观看深夜直播的观众发现，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选手溜出去偷吃的情况。
　　【江心岛的小超市物价高出外面好几倍，就算是选手本身带了钱，也没有能撑这么久的吧】
　　【当然没有了，很多吃了几次后就消失了，只有向星澜两个还一直在，还经常买一大袋回来分给其他选手，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有谁还记得发钱的老板是哪个公司的吗，当时画质太糊了没认出来】
　　【我拿放大镜看过了，是向星澜所属的比岛影视】
　　【这个不需要放大镜分析，只要看过深夜直播都能大概猜出来吧】
　　【他们老板之前发了那么多钱，我突然感觉不是心血来潮人傻钱多】
　　有网友找出当初的直播片段，对钟元誓的橙红色豪车和模糊到只能看清颜色的装扮一通分析，深感这公司虽小，但老板家底深厚，有向星澜这样一飞冲天的选手在，这个公司的发展未来可期。
　　【比岛影视……不就是那个《折桂》的出品公司吗？】
　　【卧槽！居然是《折桂》？？？】
　　【这小公司可以啊，老板目光长远，深谋远虑，我家向星澜签约这样的公司，我放心！】
　　【楼上那个ID很眼熟啊，之前好像就是你说人家老板人傻钱多吧[截图]】
　　【你看错了，麻烦删掉，V你五毛】
　　严琮接过练习生递来的面包，还有些别扭：“不是说今晚要练到很晚，可能不出去了吗？”
　　练习生：“我有存货，本来是不想出去的，但是向哥说他想要出去，我就跟着了。”
　　严琮翻个白眼：“你还真是向星澜的忠实跟班。”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心大，练习生初舞台评级排名靠后，居然一点都不担心，鞍前马后不离向星澜。
　　练习生很诚实承认：“你说得对，我就是。”
　　太饿吃得太急，严琮被噎得打嗝，急忙找水，喝了几口才道：“我的意思是，你有空跟着向星澜出去乱逛，不如多多练练，小心被淘汰出去。”
　　“他要是被淘汰了，你吃什么？”
　　向星澜的声音在背后蓦然响起。
　　“嗝——”
　　严琮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是控制不住地打嗝。
　　只好放弃说话继续喝水。
　　喝完水，严琮也没了理论的心思，懒洋洋地靠坐在地，摆明了任由向星澜怎么说。
　　出乎意料的，向星澜没有继续奚落他，而是道：“吃饱喝完就起来练，躺着做什么？”
　　严琮依言爬起，看着向星澜转身背对自己，帮着练习生矫正动作。
　　“喂——”
　　严琮叫人。
　　向星澜没理他。
　　严琮也不恼，而是一步三停走到向星澜身边：“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再招新人？”
　　向星澜还没说话，练习生已经停下动作：“你不是采九歌的吗？大公司啊，那么好，为什么突然想不开？”
　　“你不要胡说啊！”严琮迅速撇清关系，“这里可是有直播摄像头的，观众都看着呢！我没说过我想加入你们家公司！”
　　“我就是了解！了解一下你懂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生100个！”，“时眠眠”,“多更的大大嫁给我”灌溉营养液~么么叽(* ￣3)(ε￣ *)


第24章 
　　《超新星闪烁》这档选秀节目自播出起就占据热搜大半个月，每天都有新话题，哪怕是不看节目的网友，也能通过热搜话题云观看完节目，加入讨论行列。
　　钟元誓坐在办公室，放下内线电话。
　　向星澜作为一匹黑马突然爆红，有不少品牌商都看准了这个热度，甭管向星澜最后能不能出道，这波热度不能错过。
　　宣传策划部的总监差不多是一天三个内线电话，一看到有哪个品牌商给出的酬劳高，就迫不及待来找钟元誓商量。
　　而每一次，钟元誓都会告诉他，再等等。
　　“这些品牌给的酬劳很高，却尽是些微商品牌，有几个甚至上个月才爆出产品检验不过关的新闻。我们要对支持我们的粉丝朋友负责，怎么能因为他们给的钱多，就接了这些品牌给他们站台呢？”
　　钟元誓说起理由来一套一套，什么降低艺人的逼格，不能被眼前的暂时利益所迷惑……总而言之，不接！
　　宣传策划总监听得一愣一愣，心道小钟少虽然人有些理想主义，但至少还是为艺人的长远发展考虑，不像白莽虎，只想先把钱挣了再说。
　　公司的整个风气都被他带得急功近利，不复老钟总在时的稳扎稳打。
　　钟元誓不给两个练习生，特别是向星澜接商务的消息很快被白莽虎的秘书带回去给他。
　　“这种消息你和我说干什么？”白莽虎莫名其妙，“他不接是他的损失，关我屁事！”
　　秘书呈上一张名单，小心翼翼提出建议：“这上面有几个品牌之前和BJG男团接触过，但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这些品牌被小钟少拒绝了，我们要不要……”
　　“抢过来？”白莽虎很快明白秘书的意思。
　　秘书点头：“是。”
　　白莽虎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拿了支笔在名单上挑挑拣拣，慢条斯理道：“这些品牌给向星澜的出价比BJG男团还是低了，我们要是主动上赶着，不就是在压低我们的价格吗？”
　　“有低的吗？”秘书伸长脖子，他明明记得出价低的就两三家，大部分品牌给的价格基本是比BJG男团高。
　　白莽虎迅速把名单收回：“我问你话呢，你回答问题就好好回答，做什么小动作！”
　　秘书站直身子，有些迷茫：“我们要提高价格吗？”
　　白莽虎两条粗眉竖起：“你觉得呢？”
　　“我觉得……”秘书算了算，“如果按照人头来算价格，BJG男团有四……三个人，那价格肯定是要翻三倍的。”
　　程和玉一开始在BJG男团中的定位是全能队长门面ACE，现在他人不在了，团内只剩一个定位舞担的薄从白，vocal嵇朗，以及老幺关奇原。
　　“是四倍。”白莽虎抽出另外一张纸，将他选出来的品牌抄写在上面，让秘书去联系，问对方是否愿意和BJG男团合作。
　　秘书称是，拿了联系方式就想出办公室。
　　“站住，”白莽虎把人叫住，“谁让你去外面联系了？这不是当着那么多人面，跟他们说我这个做叔叔的在抢侄子的生意吗？”
　　“就在这里！”白莽虎拍了拍桌子，示意秘书就在这里办公。
　　秘书依言照做，根据名单联系品牌商，说明来意。
　　“BJG男团？也是和向星澜一个公司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打声。
　　秘书猜测对方是在搜索相关资料。
　　“是这样的，”品牌商很快做出回复，“我们虽然是初创品牌，但是我们更希望能与艺人合作共赢，一起成长进步，BJG男团出道多年，不符合我们的代言人要求。”
　　“实在抱歉。”
　　品牌商很有礼貌地做了拒绝。
　　放下电话，秘书看向白莽虎询问他的意见。
　　“继续，才一家而已。”白莽虎翘起二郎腿，没把第一个拒绝放在心上，“那不是好几个么，这个没了换一个就是。”
　　第二个品牌商在听说可以换人，问了价格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BJG男团糊到听都没听说过，是怎么有脸开比向星澜高四倍的价格？你们公司是想钱想疯了吧！”
　　秘书急忙挂掉电话。
　　白莽虎脸色已经黑如锅底：“BJG男团出道这么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毫无作品的练习生？”
　　秘书感觉接下来也不会太顺利，建议道：“要不然我们让小钟少帮忙联系一下？”
　　白莽虎阴恻恻扫过来：“你在说什么？”
　　秘书：“如果搭上向星澜或者另外一个练习生，品牌方说不定也愿意呢？”
　　“我是问，你叫那个小兔崽子什么？”
　　“小……小钟……”秘书将最后一个字吞进喉咙。
　　钟元誓以往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少爷天真且好骗，白莽虎为了拉近关系，每次见到钟元誓都是笑着介绍有哪处好玩的地方。
　　“小钟少”这个称呼最开始就是白莽虎叫出来的，带有轻蔑意味。
　　“行了，别问了。”白莽虎抄起名单，几下撕碎扔进垃圾桶，“他不要，我们也不要！”
　　白莽虎恼羞成怒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发脾气，嘲笑钟元誓人傻运气好，傻人有傻福，什么好事都让他撞上，偏偏人还傻，不会把握机会，白白浪费掉。
　　他越说越糟心，秘书不敢久留，悄无声息溜出办公室去茶水间喘口气。
　　“梅秘书。”
　　有职员同他问好，复又和旁边人说起刚才的话题：“我还以为小钟少的车费报销是酒喝多了随口说的，没想到我才把发票递过去，王助理立刻就和我做了登记，说会尽快报销。”
　　“不知道小钟少什么时候再请客，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职员再三嘱咐旁边人，又说起自助餐厅有哪些好吃的。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这个月底我又没钱点外卖了，还得吃食堂。”旁边人唉声叹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寄希望下次小钟少请客我能赶上了。”
　　想到食堂的难吃程度，梅秘书也不由得皱眉。
　　白莽虎不重视公司的后勤建设，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底下人如何，压根就不关他的事。
　　“所以说，这是食堂师傅就不能换个菜色吗？”钟元誓夹起一根豆芽，“这豆芽都接连吃三天了，再好吃也顶不住啊。”
　　更何况也不好吃，豆芽一点味道也没有。
　　王助理难得出声表态：“确实是。”
　　这几天钟元誓为了省钱，都是吃的公司食堂，他也跟着一起吃，没有再点外卖。
　　钟元誓：“王助理是六月份毕业吗？”
　　“是。”
　　得到确定的答案，钟元誓问：“王助理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再重新找一份工作？”
　　“……暂时没有。”
　　“为什么？”钟元誓不理解，“这里的食堂这么难吃！”
　　民以食为天，吃不好心情也不好，工作都没干劲了。
　　王助理：“。”
　　勉强对付完一餐饭，钟元誓回到办公室煮水泡茶水间拿来的茶叶包，喝了一口，钟元誓就吐了出来。
　　抛开茶叶包的质量先不谈，味道就不对，明显受潮带有异味。
　　不行，他得找行政好好谈谈。
　　比岛影视总共分为五个部门，分别是艺人经纪部、宣传策划部、后期制作部、财务部以及行政部。
　　作为一个娱乐公司，主要工作当然是围绕艺人与其相关的影视制作来进行，因此白莽虎极其重视，每次开会都要把几个相关部门点去会议室。
　　除了行政部。
　　行政部说是总揽全局，协调各方，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爹不疼娘不爱，还要因为财务部拨款不到位，无法及时采购各类办公用品而遭受其他职员抱怨。
　　简直就是到处受气。
　　因此，在接到钟元誓的开会邀请时，行政总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莽虎只会在开大会议才会叫上行政部，平时开得最多的经营发展会议从来没有行政部的参与，每次都是点了其他部门去商量，或者说执行白莽虎的计划。
　　“这个会议的主题是食堂的升级改造，主要的落点是食堂的菜谱更换。如果可以的话，茶水间也可以跟着买一些茶叶咖啡零食。”
　　钟元誓也不绕弯子，直接和行政总监提要求。
　　“食堂问题我们也和白副总反映过，”行政总监实话实说，“但效果不大。”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效果。
　　白莽虎每次接了报告，只会训斥他们几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至于解决办法所需要的预算资金，是一个字都没提。
　　财务部一向以白莽虎唯命是从，当然也是能糊弄就糊弄，行政部每次拿了一堆员工投诉去找财政部要拨款，都会被打回来。
　　理由只有一个：白总不同意。
　　钟元誓：“这个经费不必走公司账本，我来出就是。”
　　“您要自己出？”行政总监讶异。
　　“对。”钟元誓应得很干脆，“还有茶水间，那里的茶包都受潮发霉了，也没人去清理，如果公司的打扫人员不够的话，也要招几个。”
　　钟元誓想起之前去艺人活动区域，两个练习生住的活动室里面有多乱。
　　反正向星澜的宣传费花不出去，正好用给食堂和茶水间升级改造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些要和白副总说吧？”行政总监不敢直视钟元誓，又怕钟元誓不满干脆不管了，立刻补充道，“不过我觉得白副总肯定不会拒绝的，您等着就是。”
　　“那你就列预算清单，送到白副总那边去吧。”
　　行政总监低头看着桌角，听不出钟元誓这句话的喜怒，应声好后连忙离开。
　　按照钟元誓所说的，行政总监列了预算清单送到白莽虎那里签字。
　　“这是搞什么？”白莽虎不能理解，“他是天天上班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太舒服，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行政总监干笑。
　　这个清单是根据市场价格，尽量以最低的价格做采购，在送来白莽虎这里之前，他还给了钟元誓一份。
　　结果钟元誓不满意，大笔一挥，光是食堂每人每日的餐补标准，就提高到了六十元。
　　在清单最后的估算金额扫过，白莽虎哼笑：“既然小钟少觉得公司食堂吃着不舒服想要换厨师和提高标准，还愿意自己出钱，就让他出吧。”
　　纯属撒币的行为，白莽虎才不会拦着，他巴不得钟元誓赶紧把钱败光。
　　“行了，去办吧。”
　　利落签完字，白莽虎把清单甩给行政总监，又道：“以后这种事如果小钟少愿意出钱，就不用来找我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佳缘”,“顾凌”,“喵呜嗷”,“鹤呀呀呀”,“46127500”,“多更的大大嫁给我”灌溉营养液~


第25章 
　　最先发现公司食堂有了变化的不是比岛影视的普通员工，而是BJG男团。
　　因为没有工作，白莽虎只愿意给他们发基础工资，三个大小伙迫于经济压力，只能学向星澜和未出道的练习生，搬到艺人活动室。
　　外卖太贵又不想自己跑腿去吃，BJG男团就会勉强公司食堂。
　　虽然难吃，但是好歹能吃饱。
　　午饭时间。
　　三人一想到食堂的菜色也许还是和昨天一样，顿时没了食欲。
　　“要不然我们还是吃外卖吧。”年纪最小的关奇原提议，“贵是贵了些，但是我们可以点大份，两个人分着吃也勉强能吃饱。”
　　“不要，”vocal嵇朗马上拒绝，“你那个重麻重辣口味，我真吃不了。”
　　“怎么就吃不了呢，”关奇原劝道，“慢慢练，你肯定能练出来的。”
　　嵇朗翻个白眼：“我拒绝。”
　　走在最前面的薄从白懒得理他们，大跨步走到打菜窗口。
　　“哥你怎么不打菜啊？”关奇原被薄从白挡住，看不到窗口里面有什么菜，“有排骨就打排骨，那个出品最稳定，青菜尽量选绿色，不要腌制的那些，齁咸齁咸的……”
　　食堂勉强能吃的菜就那么几个，关奇原不觉得有什么难选的。
　　薄从白侧过身子，让关奇原看清窗口内的情况：“你先，你选哪个？”
　　窗口内，常见的家常小炒青菜青翠欲滴；红烧土豆牛肉，牛肉比土豆还要大块；炸鸡腿黄金喷香。
　　关奇原怀疑自己提前进入老年期，老眼昏花：“不是，我没看错吧，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窗口内的打饭阿姨等了他们许久，催促道：“快点，后面还有人呢！”
　　关奇原喊话：“阿姨，我可以打两份吗？”
　　他怕下一顿就没有这么好的菜了。
　　“不可以。”阿姨严肃拒绝，“每个人只能打一份。”
　　“好吧。”关奇原点完菜，又让阿姨帮他多加米饭。
　　听到多加米饭，阿姨又帮他多加两勺红烧牛肉。
　　“谢谢阿姨！”关奇原咧起嘴角，“多少钱啊这些？”
　　食堂有餐补，但不多，还需要职工自己支付一部分。
　　阿姨挥勺赶人：“不用钱，你们赶紧的，轮到后面的人了。”
　　“不用钱？”
　　关奇原还有些发懵：“真的假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BJG几人吃完饭后还舍不得走，和收拾餐盘的阿姨搭话。
　　“阿姨，这食堂怎么忽然就变了？”
　　阿姨手脚利落，边擦桌子边答：“不知道，我是新来的。”
　　关奇原这才发现，食堂来了不少新面孔。
　　不仅食堂的工作人员增多，还有不少职员都乐意来吃饭。
　　“哎，关关你们几个也在啊。”
　　有熟识的职员同BJG三人打招呼，笑盈盈问道：“今天吃得怎样？”
　　“当然是很好了。”嵇朗应声，又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公司要倒闭了？”
　　薄从白：“应该是白副总良心发现了吧。”
　　他才说完，另外两人就踹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熟识的职员是艺人经纪部的，闻言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其实是小钟少啦，他好像就在食堂吃了一次后，说太难吃，就出钱换了厨师，还提高了用餐标准。”
　　换了厨师把原来的菜单做了升级改造，每日采买食材精挑细选。除了艺人是免费就餐，普通职员在这里就餐也会获得优惠补贴，远比外卖便宜还好吃。
　　钟元誓原本是想搞全员免费的，可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后，行政总监说有很多职员不会在公司用餐，有可能造成浪费，只好痛心地定下小部分人员，也就是艺人免费。
　　因为公司的签约艺人不多，这个分量如果艺人没来就就餐吃掉，也不会太浪费。
　　职员压低声音：“据说小钟少给行政部批了一百万呢！”
　　艺人经纪部的职员也是听同事传说的，这是他听闻食堂改造后第一次来食堂吃饭。
　　“最近白副总开会开得好勤快，还一直盯着，我都不敢拿手机点外卖了，只好来食堂吃饭。”职员抱怨几句，走向窗口。
　　嵇朗：“小钟少……就是老钟总的儿子吗？”
　　职员：“除了这个还有哪个小钟少？”
　　薄从白：“带走向星澜两人那个？”
　　职员：“对！”
　　关奇原两眼放光：“向星澜现在好红啊，天天住在热搜上，是不是铁定要出道了？”
　　职员也很茫然：“从最近几期的排名来看，应该是会出道的。小钟少那边没怎么说，最近大家做得最多的工作是拒绝品牌合作商。”
　　关奇原羡慕地感叹：“向星澜的合作通告已经多到接不完，需要要拒绝了吗？”
　　职员压低声音，透漏道：“其实是一个都没接。小钟少说这些都是小品牌，接了很影响向星澜接同类的大品牌，而且现在向星澜还在录制节目，更希望他能专心于节目，等他真正出道后再做更好的规划。”
　　走出食堂，BJG三人还有些恍惚。
　　“我就知道，这种好事果然跟那个姓白的没关系。”薄从白忽然道。
　　嵇朗瞥他一眼：“你刚才还说是他相信良心发现了。”
　　薄从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姓白的有良心这个东西吗？”
　　嵇朗：“……行吧，你说的都对。”
　　他们这个团说是被白莽虎力推，但其中的艰难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各类通告时间安排不合理，只要能赚钱，白莽虎都会接，不顾他们是否得到充足的休息；通告费抽成极多，到手也只是勉强够用；宣发马虎不专业，特别是在队长程和玉爆出多个黑料后更是不管不问，卸磨杀驴……
　　在别人看来，白莽虎为了BJG尽心尽力，其他人都可以指责白莽虎，就他们不可以。
　　对此，BJG众人只想说，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他们消受不起。
　　关奇原：“等会要是有空，咱们去看看程哥吧。我看那个姓白的最近是没空搭理咱们了。”
　　向星澜的爆火让白莽虎嫉妒得眼睛发红，很后悔错过向星澜这颗蒙尘明珠，现在正没日没夜地研究如何让BJG男团天天住在热搜上。
　　BJG几人乐得清闲，反正接了通告也拿不到多少钱，不如摆烂。
　　前往江心岛的路上，钟元誓在路边一家花店停下。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店主看到顾客很快迎上来。
　　“我买花送给朋友，”钟元誓看着店内品种繁多的花有些眼晕，“祝他前程似锦，星途闪耀，一切顺利。”
　　今天晚上是决赛公演，钟元誓打算买一束花送给向星澜。
　　小麦色练习生在第二轮就被淘汰了，就剩向星澜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出道位触手可及。
　　除了他们，花店内还有其他客人，正提着花篮挑选。
　　引导完其他客人，店主才有空为钟元誓搭配花束。
　　除了满天星太阳花，还有玫瑰。
　　钟元誓：“我是送朋友的，送玫瑰不太好吧。”
　　“玫瑰不仅仅是代表爱情，也代表友谊，”店主已然习惯钟元誓这样的直男顾客，耐心解释道，“特别是黄玫瑰，很适合送朋友的。”
　　钟元誓：“这样啊，还挺好看的。这大概要多少钱啊？”
　　“稍等，”店主按计算器做计算，“九十九元。”
　　“这么贵？”钟元誓说是这么说，还是拿出手机打算用个人资金付款。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200+850=105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17.1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632.9万】
　　【剩余任务时间：10天】
　　【个人资金：1600】
　　王助理插进来：“如果买两束会有打折吗？”
　　“王助理……”钟元誓声音发虚，“这里好像是不可以讲价的。”
　　就算是讲价成功，钟元誓也不想买两束。
　　真的是太贵了，难以承受啊！
　　花店开在前往江心岛的路上，这几天都有观看节目的粉丝来买花送给选手，店主赚了不少。
　　赚得多心情好，再看看眼前这个拖拖拉拉的俊秀小少爷带着冷漠脸插着手在一边的助理，店主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你们是要两束一样的花吗？”
　　王助理：“对，我也买一样的。”
　　等店主包扎花束的间隙，刚才挑选的顾客转过来。
　　几个年轻姑娘手上的花篮爆满，各类花朵争奇斗艳，清甜的花香飘散。一手挎着花篮，另一只手还拿着灯牌应援棒，画着Q版小人。
　　怕她们拿不稳，钟元誓帮着虚扶了一下。
　　“谢谢啊小哥哥。”
　　“不谢。”钟元誓笑笑，觉得Q版小人怪眼熟的。
　　姑娘们挑了花篮还不够，又问店主有没有贺卡，叽叽喳喳商量着要写祝福语。
　　“肯定要写庆祝他成功出道的！”一个短发姑娘肯定道，“如果向星澜不能出道，这个节目肯定有黑幕！”
　　同伴：“那就写祝他星途坦荡，前程似锦？”
　　短发姑娘：“这是肯定要写的，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写点别的，不然怎么显出我们的特别？”
　　钟元誓听她们说了半天话，有些犹豫：“我们要不要也写贺卡？”
　　王助理：“我不写。”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钟元誓当即转头去看他，眼底满是惊奇。
　　王助理：“。”
　　钟元誓：“抱歉，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沉默。”
　　王助理：“。”
　　王助理不写，钟元誓就自己写。
　　跟着姑娘们一起选了张贺卡，再刷刷刷写下千篇一律的祝福语。
　　旁边的姑娘注意到他写了向星澜的名字，惊喜不已：“原来你也是我们星星的粉丝，没想到我们星星居然有这么帅的男粉！”
　　钟元誓：“……”
　　另一旁的王助理默默把包装好的花束拿好站到一边，像个路人。
　　“我也没想到向星澜还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粉，”礼尚往来，钟元誓将夸奖还回去，“谢谢你们支持他。”
　　没有这些粉丝的支持，没有宣传的向星澜要出道很危险，而不是一路稳居高位，出道毫无悬念。
　　店主手上麻利包装，跟着插入话题：“这几天向星澜的粉丝真多啊，你们也是辛苦了，大老远还跑过来支持他。”
　　“不辛苦不辛苦。”
　　姑娘们沉浸在遇到同好的兴奋中，滔滔不绝地分享。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舞台就被惊艳，之后再继续追下去看他的生活日常，发现他是努力又认真，性格也特别好……”
　　“他五官精致艳丽却又不阴柔，站在那里就会自动聚集所有的目光灯光，呜呜呜我好喜欢他！”
　　“今天晚上见证向星澜出道，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钟元誓让姑娘们先付款，等他们走后再问老板怎么个优惠法。
　　还是那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店主：“给你们打九点八折抹零，收你们一百九十四好了。”
　　付完钱，店主还给钟元誓送一个向星澜的Q版小人。
　　钟元誓将小人塞到花束里，问道：“老板你也是向星澜的粉丝？”
　　这店主长得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追星的。
　　店主：“算是吧，其实也是最近才喜欢上的。”
　　钟元誓好奇多问一句：“老板，你是怎么粉上向星澜的？”
　　店主：“原本我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可是他的粉丝好多，每次出手买花都好大方，还不讲价，我好喜欢！”
　　钟元誓：“……”
　　向星澜吸粉的原因还真是多样化。
　　出了花店，王助理忽然说：“我们讲价了。”
　　钟元誓不明所以：“所以？”
　　王助理不再回答，走在前面。
　　钟元誓跟在他后头，忽然顿悟——
　　他不配当向星澜的粉丝了。


第26章 
　　TUT电视台允许各家公司在决赛公演前接触选手。
　　钟元誓捧着花束送给向星澜：“一切顺利，你就是最棒的！”
　　太阳花和满天星围绕黄玫瑰，店主包扎花束采用了带有果香的包装纸。白底蓝边的包装纸清新淡雅，在花枝处包扎起来便于持握，褶皱折叠与长短不一的花朵搭配相得益彰。
　　向星澜捧着花束：“谢谢小钟少，您怎么还特意过来了？”
　　其他公司都是经纪人来到录制城堡鼓励选手，不会像钟元誓这样亲自来到现场。
　　还送了一大束花。
　　“你获得这么好的成绩，难道不值得我过来祝贺吗？”
　　钟元誓被带着参观了一番城堡内部，特别是住宿环境。
　　“其实内里还算不错，就是吃饭……”向星澜停了停，“还好有小钟少提前给我做了准备。”
　　也就是这些多出来的饭钱，让向星澜在城堡内获得了良好的人缘。不少练习生没想到进来后会连饭都吃不饱，特别是每天耗尽大量的体力练习唱歌跳舞后，很需要补充能量。
　　向星澜不吃独食，买了零食都会同他人分享，除了日常生活，在学习排练上也不藏私，会帮一个团队的成员抠动作，不厌其烦。
　　因此从第一次公演开始，向星澜每次都是第一也没几个人提出异议，就算是参赛选手内部投票选择队友，向星澜的票数也是第一。
　　除了送花祝贺，钟元誓还要给向星澜说明最近有不少微商品牌在接触他，希望能签下他来做品牌代言人这件事。
　　“麻烦小钟少都帮我拒绝掉，”向星澜很冷静，“我现在不是很着急，更想专注舞台。”
　　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战，也是他全新的起点。
　　“我出道后的商业价值会更高，还请小钟少再等等。”向星澜握紧胸前的花束，清雅的花香沁人心脾，流进肺腑令他心潮澎湃。
　　“我不觉得我只会红这么一小段时间，我以后还会有更高的人气，届时会有更好的品牌看到我。”
　　节目录制期间，向星澜认识了很多其他公司的选手。
　　当初在舞蹈室的选手，大多来自小公司，没人管没人问，野蛮生长靠自己努力拼搏，和他们对比起来，向星澜和练习生能明显感受到钟元誓对他们的重视。
　　其他小公司的选手选择舞蹈室训练，是想着性价比最大化，既能有场地还有老师指导。
　　向星澜和练习生则是先经过一轮老师指导，而且还是各方面的课程，才进入舞蹈室——这一般是大公司才会为练习生考虑的，他们每次招新的练习生都是一茬一茬，如同流水线生产符合粉丝期待喜爱的爱豆。
　　参加节目后，大公司出来的选手实力更加均衡，团队配合更加出色。
　　他们在公司的安排下系统上课训练，公司会对他们惊醒各项考核，严格要求，但也仅限于工作。工作之外的事，公司一概不管。
　　像上节目的衣物配置，家境富裕的选手会选择自己购买，也有选手选择去租赁，像钟元誓这种直接带着他们去商场选购，听都没听说过。
　　大公司培养练习生不是做慈善的，上节目所需的音乐版权，公司可以支付，但这都需要选手偿还。
　　更别说钟元誓除了课程训练，还时不时带他们出去打牙祭，选的都是中高档餐厅，平时还有各类餐补交通补助……
　　不仅仅是工作，生活也方方面面照顾到。
　　钟元誓没问过两人一句经济状况如何，却从各方面的帮助缓解了他们的窘迫。
　　也许有人会说资本家的本质是不会容许亏本做生意的，可是接触这么久，钟元誓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尽力就好，至于能不能出道赚钱回本，钟元誓一个字都没提过。
　　太宽容太天真，这不是一个公司继承人应该有的性格，也不怪白莽虎能把“小钟少”这个蔑称大范围传播。
　　也许一开始喊“小钟少”是跟风喊，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含义，可是一次一次的接触下来，向星澜这一称呼是喊得真心实意。
　　也许钟元誓并不是大众要求的杀伐果决的企业负责人，但向星澜仍旧想成为这样的人手下的兵，为他征战，为他攫取财富。
　　向星澜狭长的狐狸眼里只装了钟元誓一人，目光灼灼：“我一定会替小钟少赚到更多的钱。”
　　“也没那么着急，”钟元誓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直白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从长远来看，你肯定不是只红这一段时间，接这些小品牌有赚块钱割韭菜的嫌疑，对一路支持你的粉丝也太不友好了，让人心寒。”
　　钟元誓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这节目是有现场直播的，左右张望：“这里应该没有摄像头吧？”
　　向星澜忍不住笑起来。
　　“这里没有的，小钟少放心。”
　　钟元誓点点头，对向星澜道：“我是很希望你能出道的，不知道这样说出来你会不会产生压力？不过要是最后出不了道也没关系，在我这里你都是最棒的！”
　　钟元誓说着说着，又有些懊悔：“我看别的公司宣传投入都好多啊，铺天盖地的，你都没几个，全靠粉丝自己努力。”
　　就冲向星澜这个资质，一上舞台就闪亮到让人移不开眼，钟元誓怎么也不能耽误他的前程。
　　钟元誓：“我给你准备了出道礼物，你一定要出道！”
　　捧着花回到宿舍，向星澜嘴角的笑意迟迟不消退。
　　“哎哟向哥你回来了！”同宿舍的选手都围上来，羡慕不已，“这是粉丝送的？”
　　“不对啊，粉丝送的不是被节目组统一放好收齐了吗？”
　　“我也有粉丝送的，我刚才还拍照了发微博感谢了！”
　　舍友叽叽喳喳炫耀起粉丝来，向星澜没空搭理他们，到处找地方把花束摆上去。
　　“我来帮你吧。”舍友想接过向星澜手上的花束，被他避开。
　　向星澜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你这束花好像比较特别。”舍友眉毛一挑，发现向星澜手上的花束不太一样。
　　也有其他粉丝送了花过来，但他们送的都是很大的捧花，基本是各类鲜妍芬芳的玫瑰，向星澜这束花虽然也有玫瑰，但搭配了太阳花和满天星，比起那些缤纷艳丽的红粉玫瑰，太朴素了。
　　“该不会是女朋友送的吧？”舍友挤眼睛揶揄，“偷偷告诉我们，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是我们老板送的。”
　　向星澜找到一个花瓶放到自己床边，把花束插进去。
　　决赛还没开始，他要眯一会儿，放在这里，等他一醒来就能看到钟元誓送的花了。
　　“真的假的？”舍友半信半疑。
　　老板都是扒皮吸血鬼，会这么关心公司的底层练习生？
　　向星澜打理好钟元誓送的花束，才想起要问决赛返场来为他助演的练习生去了哪里。才一回头，就看到练习生捧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花束打开房门。
　　“向哥！你也收到小钟少的送的花了？”练习生很高兴，托向星澜的粉丝爱屋及乌，他虽然第二轮就被淘汰了，但节目组看他人气还行，决赛邀请他来表演节目。
　　刚才钟元誓和王助理还亲自来送花，对他进行鼓励。
　　练习生兴奋地和向星澜分享消息：“小钟少说等决赛结束后，有大礼送给我们，不知道是什么。”
　　他已经充满期待，迫不及待了。
　　视线触及到练习生手上的花束，向星澜的笑意淡了几分。
　　也是，小钟少向来公平，哪怕练习生只是回来决赛舞台助演，他依旧不会吝啬鼓励。
　　决赛开始前，选手们短暂性取回自己的手机，可以发微博向支持他们的观众粉丝表示感谢。
　　被封闭在录制城堡里，每天挥洒汗水与世隔绝，选手们都快憋疯了。
　　这段链接外界消息的机会，选手们格外珍惜。
　　按照节目组要求的发完感谢微博也不老实，不少选手抑制不住紧张，会偷偷逛节目相关的话题新闻，互相比较各自的人气。
　　微博论坛视频新闻网站评论区，各类社交媒体上，《超新星闪烁》这档节目都是当之无愧的热门话题。
　　有关出道位的讨论热火朝天，各路网友粉丝从选手个人水平到背后所属公司进行详细的分析，洋洋洒洒。
　　光是崖山论坛上的专贴就达到上万楼，数万网友参与预测。
　　【稳出道的选手，严琮肯定是占一个的】
　　【向星澜也稳，从初舞台到决赛，人气一骑绝尘】
　　【严琮是采九歌出来的，初舞台评级也是前几名，之后的每次公演成绩同样很稳定，加上采九歌良好的宣传运营，我也押严琮一票】
　　【采九歌果然是大公司，就是有气魄，我这边好几个商圈广场的大屏幕这几天接连是他们公司选手的宣传视频】
　　【是的，我们这座小城市也是，铺天盖地，放眼望去都是大公司选手的脸】
　　【比岛影视真是垃圾！说到这个我就很气，他们居然不给向星澜做任何宣传！】
　　【笑死，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比岛影视靠谱的，脸疼不，这个运营能力就是所有参赛公司里最差的】
　　【向星澜能走到决赛，全靠自己和粉丝努力，也不知道他这垃圾公司是来干什么的】
　　【别说了，一想到决赛出道后，向星澜的公司还要把他当摇钱树吸血，我就难受】
　　【比岛影视就一部《折桂》还能说得过去，说个冷知识，他们公司本身是有男团的，只是查无此团罢了】
　　【出道也不是，不出道也不是，比岛影视什么时候倒闭啊？！气死气死】
　　网友们一总结，发现比岛影视的BJG男团就是经常碰瓷采九歌的GJC男团，顿时嘲笑得更厉害，觉得向星澜签约这样的公司真是倒大霉，即使能出道，未来也要被公司榨干利用殆尽。
　　严琮放下手机，神色凝重。
　　其实在成功进入决赛后，他就知道自己是稳出道了，公司不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出道位。赛前宣传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吸到更多粉丝，在决赛获得更好的名次，为以后的事业做铺垫。
　　只是向星澜所属的公司居然没有做一分钱的宣发预算，着实让他意外。
　　小公司话语权低，即使向星澜单靠实力走到今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突然爆冷。
　　严琮想不明白，钟元誓之前对两人的关心不作假，临到头了，居然舍不得这点宣传费。
　　这是典型的丢了西瓜捡芝麻。
　　严琮至今仍觉得自己和向星澜关系一般，谈不上朋友，毕竟他一直将向星澜视为阻碍他高位出道的有力对手。
　　现在看到小道消息说比岛影视不作为，放任向星澜单打独斗，顿生几分怜爱。
　　也是，那个花衬衫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甩手掌柜不管事，用表面的关心迷惑向星澜，最后坑了也很正常。
　　“喂——”
　　严琮叫住向星澜。
　　对方正拿着手机，对准一束花调增角度拍摄修图。
　　“有事？”
　　向星澜正在做图片的灯光对比：“正好，你来帮我看下，这个小人你觉得放在哪里比较好？”
　　他捏起放在花束里面他的Q版小人形象卡。
　　“粉丝送的？”严琮按照公司请的礼仪老师教的，指点道，“你要把那个粉丝送的贺卡也拿出来，然后一起放到最前面，这样粉丝就知道你心里有他们。”
　　贺卡早就被向星澜收起来了。其他粉丝送的花束向星澜是按照严琮所说的拍照，但钟元誓这束花，他打算放在九宫格的最中间。
　　花店送钟元誓Q版小人本意是投其所好，并不是让钟元誓转手再送给正主的。
　　因此，虽然大家都是在同一家花店买的花写的贺卡，但只有钟元誓送给向星澜的花束还附带一个Q版向星澜。
　　“居然这个，”严琮拿起形象卡观察，“这是你初舞台的ending pose啊，还挺精致的。”
　　“嗯。”
　　不等严琮再仔细看，向星澜立刻把形象卡夺回来：“算了，不放这个了。”
　　“？？？”严琮奇怪，“你这不是粉丝送的吗？一起放上去啊，这样他们才知道是自己送的。”
　　向星澜没答，自己调整好照片，发了最新微博表示对粉丝的感谢。
　　粉丝是他一路走到决赛的依靠，向星澜发了微博以后，还抓紧时间同粉丝互动，回答他们的问题。
　　【加油加油，期待你的总决赛舞台！[爱你啵啵啵]】
　　【星芒闪耀，狂澜汹涌！我会在台下为你呐喊加油的哥哥！】
　　【超新星-向星澜V：谢谢，我会努力为你们呈现最好的舞台】
　　【星宝出道后，是不是会有更多的舞台，以后会出单独的专辑吗？】
　　【超新星-向星澜V：还没有出道呢，说这些有点远。具体要看公司安排】
　　【期待你的未来，愿与你一同前往未来！】
　　时间快到了，向星澜刷新一下评论，打算再挑几个问题回答了就上交手机，再把决赛要表演的节目做最后一次排练。
　　【我的傻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城堡内挨饿刻苦训练，你的公司在外面却无所作为啊呜呜呜】
　　【星星有没有考虑过解约现在的公司啊？】
　　【小声哔哔：我觉得你现在的公司不是很行啊宝[快逃！]】
　　这些评论谈不上很多，但还是有粉丝注意到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没有反驳，只是在下面评论说先别急，不要影响向星澜的状态。
　　这是什么意思？
　　向星澜一一翻过评论。
　　“哎，你也看到了？”严琮凑过来，“我就是想问你这个的。”
　　眼角余光瞥到红头发正向他们这边张望，严琮拉了向星澜往外走到死角，这才说话：“你们小钟少没给你做宣发计划吗？你不懂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你提醒一下他啊，他说不定就帮你做了，我看他也不像是缺钱会吝啬这些的……”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向星澜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严琮感觉自己就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他都要急死了，结果正主一个表情都欠奉，“你说话呀！”
　　“说什么？”
　　向星澜忽然笑出声。
　　“你是不说话就算了，还笑我？”
　　严琮一甩手，作势往前走了几步：“不理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原本他还想着，如果向星澜被临时踢出局出不了道，他就在出道后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毕竟以向星澜的实力，要是出不了道就太可惜了。
　　他这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向星澜：“是我自己主动向小钟少提出不要宣传的，不怪他。”
　　严琮被这句话炸得外焦里嫩：“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向星澜哼笑着摇头，微微俯下身：“是不是很吓人，我所在的公司没有投入一分钱的宣发，我一个未曾出道过的练习生，单凭个人实力吸粉，压着你们这些出道过的选手，蝉联人气第一。”
　　严琮已经被向星澜的狂妄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我能出道，我也一定会以第一名的名次出道！”
　　向星澜抽出额头上的红色束发带，朝严琮挥手：“加油，我可不想看到红头发是第二名。”
　　========
　　入场时间一到，钟元誓和王助理随人流进入观众区域。
　　节目组给各家公司留了前排位置，钟元誓和王助理坐在一群中年管理层中，格外突出。
　　“年轻人是哪家公司的？”旁边有人同钟元誓搭话。
　　钟元誓将胸前的挂牌拎起给旁边人看：“比岛影视。”
　　“好像有点印象，”挂牌没写职务，肚子微鼓的中年男人又说，“是向星澜的师弟？你们这公司可不咋地啊，都决赛了还像啥都没发生一样。”
　　钟元誓没听懂：“什么意思？”
　　男人来劲了：“年轻人就是单纯，稀里糊涂签了合约不晓得里面有多坑。”
　　接着是一大段的业内各家公司前景分析演讲以及艺人参加节目时公司应该做的事，例如及时监督舆论风向，剪辑艺人的高光时刻做营销等等。
　　“像比岛影视这种小公司，之前做惯了影视拍摄制作，没有充足的艺人培养运营经验，贸然进入偶像市场，结果要么一直运营不起来，白白浪费艺人的青春；要么就是艺人突然爆红没有应对经验，白白错失良机……”
　　别说，这男人看着就是普通中年发福男人，毫不起眼，没想到分析起比岛影视的困境来头头是道。
　　钟元誓听得频频点头：“大哥你说得真对。”
　　“是吧，”中年男人很得意，“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说得很有道理。你要是想走演员这条路，比岛影视庙虽小，但有充足的制作经验，还算是不错，但你要是做偶像爱豆，比岛影视就不行了。”
　　“所以，你是希望我解约另谋高就，签约别的公司……”钟元誓顿了顿，迎向男人期待的眼神，“比如说，你的公司？”
　　“对对对。”男人整了整领带，板正腰。原本只是微微鼓起的小肚腩瞬间增加了一圈，端正道，“我们……”
　　“小钟少，好久不见。”
　　旁边忽然插入一个醇厚的男声。
　　中年男人一抬眼，猛地站起几步走向叶绍玮与他握手：“叶总，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你好。”
　　叶绍玮犹疑的目光落到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一脸喜气洋洋：“没想到叶总还记得詹某，真是太荣幸了！”
　　钟元誓：“……”
　　且不说叶绍玮口胡的可能性，就是以中年男人的模样，和“小”“少”应该扯不上太大的干系。
　　即使压根不认识眼前的中年男人，叶绍玮依旧维持翩翩风度，先寒暄几句，而后再给中年男人介绍钟元誓：“这位是比岛影视的少东家。之前爆火的《折桂》出品人，现在第一名向星澜所签约的公司就是他家。”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僵住，脖子咔咔犹如机器人转动，眼睛放空无神，陷入难言的尴尬与焦躁。
　　“比……比岛影视？”
　　钟元誓站直身子，主动朝中年男人伸出手。
　　“你好，比岛影视钟元誓，请多指教——”
　　话音一落，决赛正式开场。
　　舞台灯光急速变换，大屏幕依次出现参加节目的选手并开始倒数，明亮的光束全场掠过，观众热烈呼喊。
　　灯光扫过钟元誓，他白肤红唇，笑眼如弯月，左边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第27章 
　　《超新星闪烁》决赛投票分为两轮。
　　第一轮是选手个人表演，第二轮是选手组队竞演。每一轮的投票名次都由现场观众和网络投票组成。
　　向星澜在第一轮中以微弱的优势赢过严琮获得第一，结果一出，叶绍玮当即鼓掌恭喜。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啪啪啪大鼓掌，奋力呼喊，试图让钟元誓在其他观众的震天呼喊中听出他的努力。
　　“比岛影视未来有向星澜，未来可期啊！”
　　中年男人努力缓解尴尬。
　　“是吗？”钟元誓笑了声。
　　他的笑看在中年男人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男人又接着道：“向星澜这个出道名额应该是稳了，听说是单靠粉丝投票出来的，这个号召力放在所有的参赛选手里肯定是独一档的。”
　　叶绍玮撑着下巴看着台上大屏幕的最终排名，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像确实是这样。”
　　中年男人：“！！！！”
　　忘记第二名严琮所属的采九歌是叶家的了，为了这档节目，采九歌花费了大量的公关宣传费，结果居然还打不过单靠粉丝的向星澜。
　　中年男人：“啊，也不是……”
　　中年男人绞尽脑汁想词，就听叶绍玮和钟元誓搭话：“如果向星澜成功出道成团，我们就要合作了。”
　　钟元誓靠在座椅上，懒懒散散答道：“其实也不一定吧。”
　　叶绍玮：“小钟少是怕第二轮向星澜名次突然跌落到最后？”
　　按照向星澜的实际情况，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中年男人呵呵笑：“这怎么可能，除非这第二轮的组队向星澜没组到队友，呃呃呃——”
　　他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台上，喉咙失声，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鹅呃了半天。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不知死活不识天高地厚的小年轻在玩什么花样？居然真的让向星澜孤零零的站在台上另一边没有组到队友！
　　中年男人不敢看另外两人的脸色，眼睛死死盯着台上，干笑道：“如果没有人组队，一个人应该也可以算是一个队伍吧？”
　　第二轮选手就在台上就地组队。台上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只有向星澜一人出身小公司却稳居出道位，其他小公司的选手好不容易闯进决赛，也是陪跑。
　　第三名的红头发一早就和其他大公司的选手暗中商量好要打压向星澜，就算是不能阻止向星澜成功出道，也要让他的排名滑落，绝不能让他第一名出道！
　　与红头发交好的选手互相对视一眼，说向星澜虽然实力强劲，但所选的组队竞演曲目难度太高，他们选择更容易发挥自身长处的红头发队伍。
　　舞台灯束打在单独一人的向星澜身上，大屏幕上他依旧镇定，听到这些回答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愤怒的情绪来，而是笑笑给予祝福：“没关系，祝你成功。”
　　轮到严琮做出选择。
　　红头发先发制人，一定要把严琮拉到自己的队伍里，当即承诺如果严琮选择他的队伍，他可以让出C位。
　　如果严琮选择红头发的队伍，在向星澜如此劣势组不到人的情况下，票数很可能会反超向星澜获得第一。
　　严琮很纠结：“我想要再考虑考虑。”
　　红头发急了：“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如果来我这里，我肯定把高光片段都给你！”
　　严琮瞥一眼向星澜，对方狐狸眼一撩，似是不在意微笑道：“随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不后悔就行。”
　　严琮鼓着脸，恨恨转过头。
　　又是这种气死人的态度，他不想和向星澜说话了。
　　没有选手选择向星澜，台上一时有些尴尬，主持人硬着头皮cue流程，听着耳机里导演传过来的话语，补救道：“其实这个只是预选，在做名额确定前，选手还能更换组队，大家可以先和预选的队友熟悉一下，如果觉得不合适，还是能换的！”
　　前面稳出道的大公司选手选完，就剩排名靠后的陪跑小公司选手，红头发没放在心上，感觉大势所趋，这些选手为了能获得更好的名次，必然会选择他的队伍。
　　“按理来说，向星澜的表演曲目太难，不是很适合我，但是……”
　　小公司选手能走到决赛不容易，回想起这一路的历程，不由得热泪盈眶。从一开始的舞蹈室自己出钱拼命练习，到后来钟元誓为他们租下舞蹈室还送外卖吃食，进入录制城堡后没日没夜地饿着肚子加紧练习，幸亏有向星澜及时帮助，偷偷溜出去超市买各种零食速食救急，他才不至于因为体力不支撑不下来。
　　“但是，我依旧想选择向星澜。”
　　他走向向星澜处，微微一鞠躬：“我也许实力不济，还有可能是你的后腿，但是我也想成为你的队友，和你一起努力。”
　　即使这个努力也许不会有成功的结果。
　　红头发轻蔑地哼笑，反正这个选手排名靠后出不了道，他选择哪边都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除了这个小公司的选手，也有几个人选了向星澜，但大多数还是选了红头发。
　　中年男人唉声叹气：“这些年轻人真不懂事，向星澜这个曲目虽然难，可是奋力一搏，未必没有可能。”
　　叶绍玮低低地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得到鼓励，接着道：“其实我觉得向星澜海还是稳的，就算不是第一名，哪怕严琮不会加入他的队伍，向星澜前三还是稳的，严琮也是，前三出道是必然！”
　　钟元誓：“前三？”
　　叶绍玮：“只是前三？”
　　两人转头对视，眼底倒映彼此。
　　明明都是很平淡的疑问语气，中年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寒毛直竖。
　　似乎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战斗在无声展开。
　　这两个年轻人年岁比他小，头发比他黑比他多，中年男人想起这两人手上运营的项目都比他成功，忽然有些唏嘘。
　　真是后生可畏，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
　　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不敢再围观钟元誓和叶绍玮。
　　所有预选完毕，主持人请各位选手再做确认。
　　严琮左看看右看看，一边是人多势众的红头发，另一边是没几个人的向星澜。他犹豫地迈出一步，还没说话，就看到原本选择了红头发的一个大公司选手抢先拿过话筒：“我想换队，我要加入向星澜的队伍！”
　　有人抢我台词！
　　严琮赶忙跟上：“我选择向星澜！”
　　红头发愕然：“你们想清楚，这是最后的选择，不是预选！”
　　说完就丢下话筒快跑几步，严琮先另一个选手跑到向星澜旁边。
　　用行动表明自己的选择。
　　有了严琮和另一位大公司选手的带动，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原本选了红头发的选手倒戈。
　　最后两个队伍人数相当。
　　主持人松一口气，不给红头发说话的机会，急急忙忙进入组队竞演环节。
　　台下的中年男人已经被这个发展惊呆了，不敢再随意发表意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第二轮组队竞演结束投票，他拿着手上的投票器，咽了咽口水，不做选择，原样归位。
　　所以说，他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个位置啊……
　　舞台大屏幕上，选手的投票统计条柱跳动增高，向星澜红头发和严琮三人票数上下沉浮，紧张拉锯。
　　投票时间进入倒数阶段。
　　“十、九——”
　　主持人激动倒数。
　　中年人衬衫背后湿了大片，再也坐不住：“我忽然间想上个卫生间，能不能……让一下？”
　　在这个最紧张最令人期待的时刻，他反而看不下去了。
　　两个俊秀的年轻人极有风度，为中年男人让出路来。
　　叶绍玮换了个姿势：“小钟少觉得谁是第一名？”
　　“六、七、五——”
　　票数即将定格。
　　大屏幕上严琮的票数处于领先位置。
　　“叶总觉得会是谁？”钟元誓将问题还回去。
　　叶绍玮：“最后一秒。”
　　“三——”
　　“二——”
　　“一——”
　　“向星澜！”
　　两人的声音与台上的主持人重合。
　　钟元誓愣住，叶绍玮已经站起，微笑鼓掌：“恭喜小钟少，得偿所愿。”
　　掌声呼喊排山倒海，钟元誓看到叶绍玮背后的虚影人群里，已经有观众激动站不住，嘶吼到失声。
　　主持人在台上声嘶力竭大喊：“向星澜，向星澜是第一名，在最后的一秒，他的票数超过严琮，获得第一名！”
　　舞台上，红头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怎么可能？向星澜那个小破公司，一份宣传费都没给他投入，哪有人最后一秒票数增加那么多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主持人沉下脸：“这位选手请慎言！我们节目的投票现场是有公证人员在的，不可能造假，所有的票数皆可查证。”
　　严琮走向向星澜：“恭喜你，第一名出道。你是真正的第一名，我心服口服。”
　　向星澜主动伸手：“恭喜你，再次出发。”
　　严琮眼眶通红：“以后就是队友了，合作愉快。”
　　中年男人在卫生间蹲到腿麻，不断重复刷新微博，待刷到名次出来的消息才赶回观众席。
　　本以为两人已经离开，没想到还在观众席坐着。
　　中年男人抹了抹脑门不存在的细汗，决定客套几句就走人。
　　“恭喜叶总和小钟少，旗下都有练习生成功出道，”中年男人小心斟酌语句，“有个这么火的新人，公司未来的肯定更加蒸蒸日上。”
　　“多谢詹总。”叶绍玮矜持一颔首。
　　钟元誓也笑笑谢过。
　　詹总呼出一口气，感觉这一关总算过了。
　　向星澜第一名出道，根据节目规定，TUT电视台将为最终成团出道的成员按照名次提供资源，只要好好把握，以后向星澜在娱乐圈不再是没有姓名的练习生。
　　下了舞台卸妆后，向星澜迫不及待冲向出口。
　　“哥，你别急啊。”练习生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向星澜才放慢脚步，他整了整头发领带，确定自己衣衫整洁后，这才走到钟元誓身边。
　　“第一名！”
　　钟元誓先出声：“你真是太棒了向星澜！”
　　“谢谢小钟少。”
　　说到底，向星澜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被压抑许久终于有机会展现自己，一路打败众多实力强劲的对手获得第一，在人前还能维持住，到钟元誓面前，就不行了。
　　“小钟少，我做到了。”
　　“对啊，”钟元誓也很开心，“以后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按照钟元誓一贯的作风，这肯定是要庆祝的。
　　包间已经订好，避开粉丝，两位练习生能好好放松放松。
　　餐厅还是在中心商圈，城市高楼灯光缤纷闪烁，美轮美奂。
　　“向哥，你看！”
　　练习生忽然激动地拉着向星澜，示意他看向外面：“是你！是你啊！”
　　#恭喜向星澜第一名出道#
　　#万千星辰为你加冕#
　　高楼灯光交织变换，组成语句为向星澜庆祝。
　　商圈广场巨大的屏幕放出向星澜节目时的精彩剪辑，引得路人停步观看。
　　钟元誓转过头来：“向星澜，你红啦。”
　　向星澜直直地盯着他：“小钟少，是你做的吗？”
　　练习生：“这不是你的粉丝做的吗？”
　　当然不是。
　　就算之前为向星澜做的宣传拉票预算花不出去，钟元誓还是有办法，将整个计划改名目为庆祝向星澜出道。这笔宣传花费虽然比原先计划的少，但还是让系统成功通过花出去了。
　　“谢谢小钟少，这太破费了……我之前不是说，不需要宣传吗？”向星澜鼻头发酸发红。
　　“那不一样，你是说在节目期间不做宣传，现在节目结束了，我宣传一下你是第一名，不算违背承诺吧？”
　　钟元誓眨了眨眼，眼底满是狡黠的笑意。
　　“不算。”
　　向星澜吸吸鼻子，跟着笑起来。
　　吃完饭，已经是凌晨。
　　街上行人减少，就算是热闹的商圈，店铺也陆陆续续打烊。
　　“小钟少，等我一下。”
　　向星澜说着，重新跑回商圈。
　　钟元誓：“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我马上就回来了！”
　　向星澜跑得很快。
　　顾客渐少，店铺灯光逐个熄灭，他急速跑过一个个过道，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麻烦您，我想要那个——”
　　他终于赶在店铺关门前，叫住即将离开的店员。
　　钟元誓依言停下等他，没过多久，向星澜就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方方正正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钟元誓没多问，开车送人回去。
　　“回去就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你们也很累，后天才会正式安排工作……”钟元誓说了不少。
　　向星澜捧着礼物盒坐在后排，钟元誓每说一句，他就应一声。
　　车子到达目的地比岛影视。
　　钟元誓笑着说：“明天你就可以收拾的东西准备搬出去了，这里不再适合你这个大明星住了。”
　　“嗯。”向星澜应下，临下车前，将手上的礼物盒递给钟元誓。
　　“比赛的奖金买的，”向星澜垂下眼，侧脸不知是太累还是害羞，红晕未退，“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小钟少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钟元誓接过礼物，“这是你靠自己的努力为我买的礼物，我当然不会拒绝。”
　　他也拿出一个袋子来：“这真是太好了，你有礼物送我，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向星澜双手捧着袋子，和练习生目送钟元誓离去。
　　两人一步一步走回去。
　　练习生一步三跳，兴奋道：“向哥你拿到第一名，小钟少又高兴坏了，这个礼物肯定很不错。快看看是什么，我也想知道。”
　　“这里太黑了，等回去看。”
　　向星澜抓着袋子，很轻，一下子就能提起来，晃一晃，能听到沙沙的碰撞声。
　　是什么呢？
　　向星澜抱紧袋子，感觉心脏就要蹦出胸腔了。
　　一到活动室，练习生立刻开灯，眼巴巴地盯着向星澜。
　　“你怎么这么急，等着。”
　　向星澜虽然也很急，但还是先去洗手间仔细洗去手心的细汗，又找了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最后再找了剪刀，仔仔细细沿着边缘线拆封袋子。
　　袋子里面是薄薄的几张纸。
　　向星澜小心翼翼地拉起。
　　——解除合同关系协议书。
　　九个黑体大字映入眼帘，白纸黑字，像是带着千钧的重量，灼热到烫手。
　　“向哥，你怎么了？”
　　练习生在背面看不到纸上的内容，只能看到向星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僵硬灰白。
　　“这是不是小钟少给你的正式出道艺人合同啊？还是什么顶级资源？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第28章 
　　“向哥？”
　　练习生叫了半天向星澜：“你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难看，是太累了吗？”
　　“没，没有……”
　　向星澜迅速把解约书塞进袋子。
　　“小钟少的礼物是什么来着？”毫不知情的练习生依旧好奇。
　　“没……没什么。”
　　向星澜把袋子收起来：“我明天去找他。”
　　“额，好。”
　　练习生呆呆地看着他。
　　只是一瞬间，向星澜就变了很多，失去了生机一样。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来：“向哥是不是有什么难事，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解决不了，我们可以找小钟少说说……”
　　“不要提他——”
　　向星澜忽然大吼。
　　“啊……好。”练习生被吓了一跳。
　　“睡觉吧。”向星澜主动熄灯。
　　他迅速躺下，背对练习生睡觉。
　　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赢下比赛的开心与对未来的期待憧憬被几张薄薄的纸带走，向星澜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眼底通红。
　　练习生看到他的状态，吓了一跳，跟在他旁边叨叨絮絮：“向哥你还好吧？昨天晚上是赢下比赛太开心了睡不着吗？以这种状态去见小钟……见人不好吧？我看不太好吧哈哈哈……”
　　后面的话在向星澜的面无表情下自动消音。
　　练习生惴惴不安，想问向星澜怎么了，又找不到话来。
　　他想不通向星澜为什么突然这样。
　　=========
　　“早上好，王助理！”
　　今天钟元誓到达办公室居然比王助理还早。
　　王助理手上拿着文件夹，微微一点头，而后视线落在钟元誓的手腕上。
　　“是新手表！”钟元誓展示给王助理看，正是之前他们在商场看的腕表。当时钟元誓没有买，向星澜用参加《超新星闪烁》期间的获得的报酬和第一名奖励，几乎是倾尽所有给钟元誓买下了。
　　幸亏钟元誓没想着赚钱，向星澜参加节目期间帮节目赞助商拍摄的广告代言分文不取，向星澜才有可能买下这块腕表。
　　“很漂亮。”王助理淡淡道，“但我建议小钟少还是先别戴了，收起来比较好。”
　　“为什么？”
　　难得王助理这么多话，钟元誓却没明白：“这是向星澜送我的。哦对了，我之前让你拟定的那个合同解除……”
　　“他来了。”王助理示意钟元誓往后面看。
　　“向星澜啊，”钟元誓转过头来，“你看了我昨晚给你的解除合同关系协议书了吗？”
　　向星澜是强忍着泪水来找钟元誓的。
　　眼前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甚至还戴着他昨晚花费身上所有积蓄买的手表，极其平静地问他解约一事。
　　“为什么……小钟少为什么要同我解约？”向星澜垂手握拳，微微颤抖，“我是哪里做错了？违约了？是我不赚钱了吗？我明明才刚开始，小钟少就不想要我了吗？”
　　“你这一来就是五连问，别那么激动嘛。”钟元誓接过王助理递来的茶水，将其放到向星澜面前，“喝点水，润润嗓子，你这是还没休息好吗？”
　　向星澜握着茶杯，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钟元誓，眼也不眨。
　　他怕他一眨眼，钟元誓就忽然变了脸。
　　“其实不管你最终能不能在节目中出道，我都会同你解约。”钟元誓实话实说，“公司运营过偶像男团，你也看到了，运营这么久还是不温不火，不温不火这个形容甚至还算好的了。”
　　比岛影视没有运营偶像的经验，摸索这么久还是一直在亏本，BJG男团唯一破圈的程和玉黑料满天飞，离了程和玉又毫无姓名。
　　如果向星澜想走演员这条路，呆在比岛影视跑龙套还能勉强混个温饱，在这里做爱豆真是自断前程。
　　“我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去处。你已经是选秀节目的第一名出道，而且没有靠公司的宣传拉票，而是个人实力吸粉获得的第一，这已经证明了你自己实力。如果你不想加入任何一个公司，自己成立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招募专业经纪人帮你规划也比留在这里好。”
　　钟元誓解下手表，递还给向星澜：“手表很漂亮，但是太贵了，这是你自己赚到的所有报酬，我不能收。我更希望这些钱你自己拿着自己用。我戴了这么一早上，炫耀了一路，已经够了。”
　　“我不收！”
　　向星澜眼眶蓄满泪水，要落不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钟元誓有些无奈，再次解释道，“公司实力一般，太耽误你的前程了。”
　　“可是，这里不是有你吗？”向星澜看人已经模糊，看不透钟元誓现在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到钟元誓的面部轮廓，他的唇角似是还带着笑意，没有恼怒。
　　然而钟元誓越是平静，向星澜心里越是没底——钟元誓是真的想和他解约。
　　“实际上，公司对艺人的规划运营能力总体都很一般，哪怕是演员，公司至今也没捧出一个能叫得出名来。”钟元誓叹气，“你怎么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向星澜再也撑不住，眨一下细密的眼睫。
　　眼泪扑簌落下。
　　王助理及时递来纸巾。
　　“我不要！”
　　向星澜甩开王助理。
　　王助理朝钟元誓耸肩，一脸“看吧我早说过了”的表情。
　　向星澜的合同解约书当然是王助理帮忙拟定的，钟元誓想解约他一早就知道。
　　钟元誓没有着急，等向星澜慢慢平静下来。
　　“你好好想一想，比岛影视真的适合你吗？我希望你不要拿你的未来开玩笑。”
　　钟元誓的语气正经又严肃。
　　他没有忘记这是一本书，所有人都是书中人物。比岛影视这一整个公司注定成为炮灰，向星澜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有机会离开这里获得更好的未来，他不能耽误人家。
　　“小钟少为什么这么坚持认为我留在比岛影视就是没有出路？”向星澜不知道钟元誓心中所想，“我虽然签约比岛影视，但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我的未来已经到了小钟少手里，由你打理规划。”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向星澜。”
　　“我不会解约的。”向星澜把解约书拿出来，当着钟元誓的面撕碎，“对我来说，小钟少的规划就是最好的规划，我不会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你会给我最好的未来。”
　　向星澜没有多留，办公室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纸片飘飞，钟元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思绪纷杂。
　　“我明明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钟元誓无力地趴在桌上，“让我来运营捧红一个爱豆，这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王助理默默茶杯碎纸片收完，这才拿出早上他准备要递给钟元誓的文件，放到钟元誓面前。
　　“向星澜不想解约，还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做向星澜和练习生的宣发吗？”
　　钟元誓勉强提起力气：“昨晚的灯光秀和商业广场屏幕应援花了多少？”
　　“五十万。”
　　“一晚上才五十万？”
　　“是。”
　　“再买一周。”钟元誓随意翻过几页，退还给王助理，“还是按照上面的计划办好了，对了，就是广场应援的片段剪辑要多做一些，让后期制作部那边帮忙剪一下。还有被淘汰的练习生，也给他做一下宣传。”
　　王助理接过文件，却没动作。
　　钟元誓：“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懂。”王助理站在原地不动，深黑色的眼瞳望向钟元誓，“向星澜和练习生既然要解约，为什么还要花大钱给他们做宣传？是为了维持热度方便他们找下家？”
　　钟元誓脑中警铃大作。
　　按照王助理所说的，他这个行为不符合常理。
　　王助理是跟他距离最近的人，基本上钟元誓有所需要，都会拜托王助理帮忙。更何况，之前自己还和王助理说过，希望他另谋高就，不要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王助理有疑问很正常。
　　系统规定他不可以暴露，如果暴露，他就要被绞杀。
　　心跳加速，这次系统惩罚还没到，钟元誓却有手脚发麻的感觉。
　　王助理真不愧是高材生。
　　这书里的每个人物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任由人操控的玩偶，他还是轻视了，忽略了他们个人的想法。
　　王助理：“聘请老师特训三十万、舞蹈室租用二十万、衣服两人共六十万、音乐版权花费一百二十万……这还不包括一些零散的花费，每个练习生从课程训练到生活支出超过百万，但是小钟少好像没有要收回本的意思。”
　　就算是为了向星澜好，解约却不收违约金，这就是一笔亏本买卖。
　　王助理慢慢靠过来，俯视钟元誓。
　　小少爷生得好，肤白唇红，笑起来脸颊肉嘟嘟，配合一双晶亮剔透的弯月笑眼，如暖阳春风掠过心头，一眼就能生出好感来。
　　现在这双眼睛没有如以往一样的笑意，定定不动。
　　是警觉和戒备。
　　“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钟元誓喉头有些干涩，努力扯了扯唇角，“更何况公司并不是我在管，我只能尽自己所能，为你们做最好的打算。”
　　“也许这可能只是你以为的‘最好的打算’。”
　　王助理将文件放回钟元誓面前。
　　钟元誓向后仰去，和王助理拉开距离。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王助理俯身过来时，钟元誓才发现他这个助理没有外表看着那么斯文。
　　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
　　看样子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高材生。
　　王助理：“小钟少为何总是对自己不自信？就目前而言，你还没失败，可是你好像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那么，在王助理看来，我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钟元誓将问题抛给王助理，“我对这些实在一窍不通，在这办公室坐着，更多是混时间。”
　　钟元誓慢慢平复下来，找回状态。
　　他十指交叠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公司破产对我来说更加划算，我既省了麻烦又不用再继续受白莽虎白眼。”
　　“毕竟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啊——”
　　钟元誓拉长声音，在王助理愣神期间，一把抄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拍在他怀里：“所以说，我愿意在公司破产前，为你们找到我认为的最好的出路，即使你们不能理解。”
　　“王助理，我对公司的前景并不乐观，”钟元誓笑着说话，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不知道白莽虎在哪里找的你，让你一个高材生愿意屈居到我这里来做个跑腿的小助理。我的建议是，不要对我抱有过多的期待。”
　　比岛影视早就被白莽虎折腾得一落千丈，钟元誓不想替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毕竟不管怎么做，很可能最终都逃不过剧情力量，还是炮灰一个。
　　“按计划执行吧，不管向星澜两人最后会不会解约，这笔钱我是一定要花出去的。”
　　钟元誓顿了顿，加重音节喊出眼前人的称呼：“王助理——”
　　“是。”
　　王助理抱着文件，微微一低头。
　　临出办公室前，他忽然一转身，道：“路边找的。”
　　“……”
　　钟元誓差点没绷住。
　　王助理一关门，他才彻底松懈下来，瘫在椅子上宛如一条咸鱼。
　　一个两个小年轻，未免对他太过信任了，这样下去，他很难维持原本的人设啊……
　　如果向星澜坚持不解约，以向星澜目前的热度，他很难不赚钱。
　　钟元誓有些头疼，没想到向星澜外表看着那么精明，居然也有犯傻的时候。
　　这让他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怎么面对那一腔热诚啊啊啊啊啊！


第29章 
　　向星澜不愿意解约，一向跟着向星澜步调走的练习生自然也不会解约。
　　钟元誓看着系统资金直发愁。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200+850=105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817.6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32.4万】
　　【剩余任务时间：8天】
　　【个人资金：1000】
　　850万是上周期的盈利，他要亏本得彻底花掉这850万，才会开始正式亏本。如果花不掉，这多出来的32.4万，会作为盈利进入结算。
　　不赚钱且能花掉232.4万还能在8天结束的项目……
　　钟元誓抓了抓头发，感觉难度颇大，特别是现在身边还有个王助理怀疑他在做慈善，如果系统被发现，他就玩完了。
　　“向星澜喜欢吃什么？”钟元誓猝然发问。
　　王助理抬眼看向钟元誓。
　　“这办公室除了你还有别的活人吗？”钟元誓也没指望王助理能有答案，自己再次拿出翻从白莽虎那里顺来的美食杂志。
　　向星澜不愿意解约，一直留在比岛影视肯定是赚钱的。钟元誓想了想，他也不一定要向星澜亏本，赚少一点，然后他从别的项目那里亏本抵消，也不是不行。
　　不过现在头等大事，得先和向星澜修复关系。
　　王助理：“上次庆祝向星澜第一名的餐厅人均超过一千。”
　　钟元誓迅速把杂志往后翻，寻找人均更高的餐厅。
　　王助理：“向星澜作为艺人，保持形体也是他的必修课，也许他并不需要这餐饭。”
　　“那就请你吃。”
　　“我也不需要。”
　　钟元誓放下杂志：“王助理最近很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变了很多。”
　　王助理：“。”
　　老套路行不通，钟元誓闷声坐下玩手机。
　　手机开着扬声器，传来各类游戏音效。
　　半小时后，钟元誓放下手机，走出办公室。
　　没了钟元誓，这个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沉闷安静。以往王助理是很适应这样的环境，今天不知为何，看什么都看不进去。
　　这间办公室的装潢没有白莽虎那间办公室正式冰冷：沙发柔软，不规则摆着几个靠枕，不论怎么做都有一个可以靠背；办公桌旁边是触手可及的书架，上面是各类杂志，可以看得出办公室的主人翻阅得很勤快，有好些看完就随手插进去，没有按照顺序摆放。
　　王助理拿起放在茶几上向星澜送的手表。
　　犹豫几番，还是打开办公室的门。
　　钟元誓手里提着一袋奶茶站在门外：“你去哪里？”
　　“小钟少不是去找向星澜了吗？”
　　“我是打算去找他，”钟元誓抬高手上的奶茶袋子，“可我总不能空手去吧。”
　　这时他用个人资金买的奶茶，资金一下子缩水是奶茶店推出的新品。
　　王助理盯着他手上绿油油的一袋，眉心一跳：“奶茶？”
　　“是啊。”
　　钟元誓把奶茶放到桌上，让王助理自己选一杯。
　　王助理翻了翻单子，都是各类一看就很健康的绿色水果口味，钟元誓还特意备注不加糖。
　　他转头瞄一眼钟元誓，对方正拿着手机拍照认真写好评找客服要红包。
　　王助理：“。”
　　写完好评，钟元誓这才招呼王助理拎起奶茶去艺人活动楼层。
　　今天的艺人活动楼层灯光明亮，人在外面还没有走进去，就能听到里面的奏乐声，伴着阵阵呼喊，很热闹。
　　除了向星澜和小麦色练习生，还有BJG男团包括程和玉在内，全员到齐。
　　鼓点咕咚，和弦一扫，向星澜和嵇朗在台上演唱，一场没有观众的小型音乐会在这里不知演奏了多久。
　　钟元誓站在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和台上的向星澜对视。
　　对方像是没有看到他，狐狸眼一撩，歪头对着空旷的观众席一笑，转身半曲下膝盖斜握麦克风和嵇朗对唱，高-潮时还跟着薄从白来了段即兴舞蹈。
　　向星澜因为赌气选择忽视钟元誓，BJG几人却不敢当做看不到，尤其是程和玉，演奏一结束，就立刻打开门欢迎钟元誓。
　　“小钟少怎么忽然过来了？”程和玉很惊喜。
　　“来找向星澜，”钟元誓手上还有两杯奶茶，“没想到你们也在，没有给你们买，真是抱歉。”
　　“没关系。”程和玉为钟元誓让出位置，还喊了一声向星澜的名字。
　　这么多人看着，向星澜依旧冷着脸站在台上。
　　薄从白眯着眼趴在嵇朗肩上，和他小声咬耳朵：“怎么回事啊这是。”
　　嵇朗翻个白眼甩开他：“我哪知道。”
　　这两天向星澜一直窝在这里，没想如他们想象中的通告爆满，站着都能睡觉的场景出现。
　　小幺关奇原凑过来：“我之前还以为向星澜得罪白莽虎被雪藏了，都不敢问。”
　　薄从白：“……你这个是最离谱的。”
　　向星澜明显就是钟元誓在管的，钟元誓再草包，都不可能因为白莽虎就把向星澜这棵摇钱树雪藏。
　　关奇原接着说：“现在看来，更像是小钟少得罪向星澜被冷落了，真是不可思议。”
　　薄从白：“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我又找不到原因。”
　　关奇原：“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不管你信不信，我觉得我的推测就是正确答案。”
　　三人插科打诨，主打的就是瞎说看戏。
　　薄从白：“小钟少手上的奶茶，应该是买给他们两个的吧？”
　　关奇原：“羡慕，我很久没喝了。”
　　嵇朗才想说话，忽然注意到钟元誓转向他们这边，当即甩锅队友：“都怪你们，太能贫被小钟少发现了。”
　　虽然没有说什么坏话，但三人还是不免生出忐忑来。
　　钟元誓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走向向星澜那里。
　　不知道钟元誓说了什么，向星澜瞬间就红了眼眶。
　　关奇原惊奇瞪大眼：“哎呦哎呦，不是吧，小狐狸这就哭了？”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被嵇朗给了一下：“怎么说话呢，小钟少还在呢。”
　　程和玉有些无奈：“你们是闲着没事开始练相声了吗？小钟少心胸宽广不计较，但是也不能这么随意编排。”
　　虽然不知道向星澜和钟元誓之间有什么矛盾，但程和玉不觉得错在钟元誓。
　　小钟少这么和气好相处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倒是之前向星澜还没被小钟少挑走去参加选秀节目前，在活动室和练习生讨论钟元誓会不会把他们赶出去。
　　程和玉也是后来才听公司其他职员说，钟元誓请了公司大半的职员吃自助餐，其中还包括行政部。
　　如果不是钟元誓的默许，行政部不会网开一面。
　　他们这些没能为公司赚钱的爱豆，居然还想要白住在这里，更别说之后的食堂改造，签约艺人的餐补标准达到一人一百元，可以在食堂免费用餐，这几乎就是明面允许他们吃住都留在公司。
　　BJG四人里面就程和玉和钟元誓接触最多，眼见钟元誓带着向星澜和练习生走了，嵇朗才问道：“程哥，你觉得小钟少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和玉：“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说的只是性格，我也觉得我心胸挺广的。”关奇原哼哼唧唧，“不论你们怎么说我，我都不生气。”
　　嵇朗恨不得给他来一下：“那是你没有犯大错，你要是得罪那个姓白的，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关奇原一脸奇怪：“那样的话你想管也管不了吧，再说，我和那个姓白的，那叫得罪吗？那肯定是他先找事诬陷我的。”
　　他话一说完，BJG几人陷入沉默。
　　——程和玉就是这么被白莽虎雪藏的，要不是后来搭上钟元誓，现在是什么状况真不好说。
　　“呃……”自知失言，关奇原急忙想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越紧张，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程和玉知道队友几人的性格。并不介意这些。
　　外面过道走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外卖小哥。
　　“比岛影视BJG男团是这里吗？”
　　“是，”薄从白走出去，“这里没人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食堂改造后，他们已经告别了外卖。
　　“钟先生为你们点的奶茶，”外卖小哥放下袋子，“请你们签收一下。”
　　“钟……小钟少？”
　　关奇原茫然地接过奶茶：“小钟少刚才走的时候没说啊，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
　　他承认刚刚是有那么一些些嫉妒向星澜两人的，现在他只想抱着奶茶去向星澜面前跑一圈。
　　原来他一个旁边看戏的也见者有份，喝着奶茶，关奇原心中幸福感爆棚。
　　=========
　　“我们来谈谈你的未来发展问题。”
　　钟元誓把奶茶放到桌上，坐到向星澜的另一侧。
　　两人面对面，钟元誓示意向星澜先喝一口奶茶：“冷静一下我们再说话。”
　　向星澜先声明自己的立场：“我是不会解约的。”
　　“不解约就不解约，”钟元誓有些好笑向星澜的警觉，曲指敲了敲桌面，“所以我现在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来问你，你有什么想法。”
　　“我给你两百万，一周时间，做一个属于你自己的项目。”


第30章 
　　【每日一问，比岛影视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我真是服了这种小公司，没能力就放人走吧，不要让我们家向星澜把最好的青春时光浪费在你们这里】
　　【比岛影视的管理层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向星澜这么一棵摇钱树就在家里，结果代言不接，舞台没有，向星澜从夺冠以后就没有动静了，真的是服气】
　　【有一说一，向星澜一个小公司出来的练习生夺过被大公司视为囊中物的第一名，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被封杀了】
　　【怎么可能，楼上想太多……向星澜你出来说句话啊呜呜呜呜】
　　【不管有没有封杀，这都得看艺人所属的公司有没有作出回应吧，他公司不会这么废物只会干看着吧？】
　　【还真有可能，毕竟小公司】
　　【现在比岛影视的实际管理主要是白莽虎，这个人手下的那个男团经常碰瓷采九歌的GJC，到现在只有一个程和玉有点姓名，你要指望他如何运营一个正面向上的偶像？他可不会这些。】
　　【白莽虎这个人就是个废物，我家星星签到他手里真是倒霉，许愿早日脱离苦海，信女愿白莽虎开车出门轮胎破气，上厕所马桶堵塞没有纸，休息日睡懒觉永远听到隔壁装修，排队永远被人插队[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这关我什么事！”
　　白莽虎摔掉鼠标：“向星澜不是那小兔崽子在管的吗？他出道第一名以后，那小兔崽子一个商务都不接，各种节目通告也不接，是在搞什么？”
　　“他不接就算了，为什么网友还要骂我？”白莽虎火冒三丈，“他们都不调查清楚的吗？为什么不找那小子，还诅咒我？”
　　梅秘书低眉顺眼听他发泄，等他说完送上一杯水润喉：“这件事的主要起因还是因为向星澜的热度太高，他第一名出道以后，小钟少没有为他接一些符合他热度的通告。一直追节目的网友感觉他在决赛后就消失了，所以很不满，觉得是我们公司有问题。”
　　白莽虎喝了一口水，示意秘书继续。
　　梅秘书：“网友白总您不满，主要是觉得您不作为，向星澜正式出道后，没有为他最好规划。但是向星澜的合约管理不在您的手中，而在小钟少手里。”
　　白莽虎已经懒得计较秘书对钟元誓的称呼了，施施然捧着茶杯感叹：“这小子运气真好，这都能捡到宝，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吗？”
　　梅秘书接着道：“既然小钟少不懂得如何应对爆红的向星澜，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规划，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主动出手，问问小钟少需不需要帮助……咳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白莽虎就把杯子的水都泼出去，阴恻恻道：“你在说什么？我帮那小子做这些？你觉得有可能吗？”
　　“不是……”梅秘书抹掉脸上的水珠，“我的意思是指导指导小钟少，让他做点事来，不然您肯定还要继续被挨骂的。”
　　白莽虎没说话，看样子是在思索。
　　“好像有点道理。”白莽虎发散思维，“反正现在网友都认为是向星澜的合约在我这里，我要是能趁机把合约管理权拿过来，再好好运营一番，挨这顿骂好像还挺值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白莽虎整了整衣领，带头走出办公室。
　　钟元誓正在办公室打游戏。
　　他说要给向星澜花两百万就是真的给他两百万，向星澜想做什么都行，哪怕他出去旅游，随便录个视频发过来，都算是完成任务。
　　实际上，钟元誓就是这么给向星澜提议的。
　　这两百万钟元誓要花光，可另一方面，钟元誓也想听听向星澜的建议，毕竟解约一事两人闹得不太愉快。
　　“你可以理解为这两百万是奖励，或者是这几天的通告报酬，随便你自由支配，只要你能花完，随便给我一个视频或者别的什么算做汇报就好了。”
　　向星澜捧着奶茶，眉眼低垂：“小钟少这么放心我？”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反正钟元誓也想不到该怎么花掉，干脆立名目糊弄过系统，将如何花钱这个问题交给向星澜。
　　钟元誓摆摆手，随口道：“就这几天的时间要花这么钱，我是没办法了，你随意就是。”
　　“白叔有什么事吗？”
　　看到白莽虎过来，钟元誓很意外。
　　意外归意外，钟元誓却没有放下手上的游戏，让王助理先招呼白莽虎，把游戏打完才收了手机。
　　白莽虎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看到钟元誓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打游戏，再一想到自己替钟元誓背的黑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说教。
　　“小钟啊，你爸现在都躺医院里不能管事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整天打游戏像什么话？”
　　“哦。”钟元誓有一搭没一搭应话。
　　“现在向星澜正是关注度最高的时候，你应该马上给他安排通告，赚钱维持热度……不要再玩手机了！”白莽虎瞪眼大喝。
　　“没有玩。”
　　钟元誓摊手，向白莽虎展示电量低微的手机：“手机没电了，我开个省电模式。”
　　白莽虎简直要被钟元誓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气死，怒其不争：“你现在、马上、立刻去艺人经纪部那边问问上门找向星澜的通告有哪些，通通给我接下来！培养艺人就是你这样培养的？你自己说的，向星澜的前期投入至少一百万，你难道不想收回来吗？”
　　当然不想。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钟元誓面上还是顺着白莽虎的：“白叔说得是，向星澜现在是我们公司最红的艺人，肯定是要维持这个热度，甚至以后还要更红的。”
　　“嗯，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白莽虎捏着鼻子承认钟元誓所说的，向星澜是比岛影视最红的艺人。
　　送走白莽虎，钟元誓彻底没了打游戏的心思，走到书柜旁边抽出一本杂志翻阅。
　　手机则放到旁边充电。
　　除了向星澜练习生，还有BJG几个人也跟着蹭了这趟公费旅行。在他们出去旅游前，钟元誓又打着交通伙食补助的名义，将剩下的32.4万全部打过去。
　　总共就这么一周时间，钟元誓不觉得向星澜去旅游还能顺带赚钱，估计最多就就是拍个什么旅游vlog，到时候把这些物料放出去，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有了热度，以后向星澜的发展就会更好，可以在剧情来临前积攒离开比岛影视的资本。
　　而他的任务结束，美滋滋把钱都亏本掉，脱离比岛影视这个泥潭逍遥快活。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叮咚不停。
　　钟元誓随手拿起一看，是向星澜发来的小视频。
　　旅游目的地是某座海滨城市。
　　海风吹过海面带起阵阵波涛，小伙子们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一个个挤在镜头前比剪刀手做鬼脸，嘻嘻哈哈挤来挤去。
　　旅游的第五天，一直没有声音的向星澜终于发了新微博。
　　【向星澜V：新歌预告】
　　还附带了一条十几秒的短视频，他抱着吉他坐在涛声阵阵的海边，自弹自唱。
　　这条微博一发出，热度骤升，很快成为热搜第一，评论区一片欢天喜地。
　　【哥，你终于发微博了！这段日子你在干什么，急死俺们村了！】
　　【我差点就报警，理由是你夺去了我的心却不负责闹失踪】
　　【崽崽让妈妈看看你，快发照片啊呜呜呜视频太糊了呜呜呜】
　　【好听好听，多唱唱，我爱听。饿饿饭饭[敲碗等.JPG]】
　　【是新歌啊！原来你是去准备新歌了吗？果然星星没有忘记我们！】
　　评论区除了激动喊啊啊啊的，还有不少评论再次开团比岛影视的不作为。
　　【消失了那么久才放出这点东西，是不是公司终于不好意思再躲下去了？】
　　【这么短时间就搞出所谓的新歌，不会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烂歌，我对此保持怀疑】
　　【也就是向星澜这个刚出道的傻小子才会信公司，我们这种历经社会毒打的妈妈粉可没那么好骗】
　　【这敷衍的态度都要溢出屏幕了。单看这条预告视频，拍摄设备差，收音设备差，还只是一段简单的哼唱，该不会连词都还没填，只是一段即兴演奏吧？】
　　旅游的第七天，向星澜的新歌和MV上线各大音乐平台。
　　纵然有不少网友粉丝认为新歌制作敷衍，还是本着试试看反正也不要钱的心理点下播放键。
　　没有前奏，少年清透的声音伴着背景清脆的镲声，低鼓和军鼓有节奏地响起，穿过耳机，像是幼苗经历隆冬，度过湿润的水汽春天，终于迎来阳光灿烂的夏天。
　　【没看过节目，随意点进来的路人，我还以为会是流行爱情歌曲，没想到向星澜的第一首歌居然选择这种励志向的歌曲。感觉有点可惜，又觉得这个超新星第一出道的爱豆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选择这个青春励志歌曲很明智，毕竟爱情歌曲就很容易被淹没在一大堆同类型的新歌里面】
　　【楼上在瞎说什么，这位的女友粉妈妈粉那么多，就是随便情清唱敷衍一下粉丝，都能登上排行榜第一吧】
　　【词曲居然是同一个人，是新人吗？怎么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是说了吗，他没唱那些俗套的歌曲，要不然粉丝估计更疯】
　　【不，已经疯了啊啊啊啊】
　　【MV杀我，怎么会有这么适合当爱豆的人呜呜呜】
　　【快去看MV！太绝了！】
　　【？？？？你们粉丝也太激动了吧】
　　【看完回来了啊啊啊】
　　正式的音乐MV如预告一样，拍摄地就在海边。
　　少年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洋溢浓浓的青春气息。灿烂的阳光，波涛阵阵的大海，少年赤脚奔跑在沙滩上，恣意自在大声唱歌。
　　开头做了改编，是和缓的轻声歌唱，海浪的声音巧妙融合在其中，之后是一段俏皮的滑音。少年边唱边拿起吉他，随着歌曲旋律走向高-潮，鼓点渐渐加快，还加入了合唱声。
　　【我之前一直觉得向星澜长得过于精致，但看了MV以后，才发现是我狭隘了，真的有人能长得精致又阳光俊朗，没有矫揉造作的阴柔，一秒重回学生时代】
　　【这个MV拍摄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之前那个预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几个镜头特别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我我我，我看到了，最开始的脚印比结束时的脚印少了一双，还有镜头放大向星澜时，他的眼睛里面不止一个人！】
　　【旋律朗朗动听，歌词细腻有内涵，有对梦想和未来的期待憧憬，也有对同伴友情的珍视感谢，很久没这么上头了，我立刻下载作为手机铃声】
　　【第一次听的时候还觉得是很俗套的青春校园歌曲，但是越听越抓耳，歌词蓬勃向上，听到高-潮部分更是忍不住微笑一起合唱】
　　【这个MV从改编到创意都很符合主题，比岛影视虽然是个小公司，还是很有想法的嘛，突然梦回《折桂》（bushi）】
　　新歌上线各大音乐平台，会员免费收听。但是单凭前奏，让音乐平台一下子收入暴增，不少路人在听到前奏后都毫不犹豫地充值买了会员。
　　MV同样是会员才能免费观看，不少原本听了个歌的网友看到评论区的评价，也就顺道点开观看。
　　根据比岛影视和音乐平台的合约，除了点击量和下载量，这些增加的会员收入他们都能得到分成，以及官方剪辑发布的铃声在发布歌曲后的三小时，直接登顶排行榜第一。
　　【向星澜V：之前在比赛的时候，就看到有粉丝抱怨说公司不给帮忙宣传，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这是我的个人要求，当时是公司的少东家在管理我的合约。他跟我再三确认后，才最终决定尊重我的意见。】
　　向星澜亲自下场对近期的粉丝异议和流言做了解释，直接说钟元誓给了他两百万作为旅游资金供他自由支配，他则用这笔钱打造了新歌和MV。
　　【也许比起别的歌手MV这个投资不算很多，但每一分钱，我可以说都是落到了实处的。新歌和MV的拍摄都非常顺利，我们需要什么专业人员，公司都能积极配合。】
　　【感谢我们公司的少东家对我的鼎力支持，他很充分尊重我的个人意愿，不随意干涉强加任务，对我的未来规划也做了多次的谈话，我觉得能签约这样的公司，三生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轮任务周期账单
　　聘请老师特训30万
　　支付王助理、程和玉的助理小高工资以及请王助理吃饭加油5万*2月=10万
　　舞蹈室租用20万
　　临时请向星澜和练习生吃饭、购买乐器3万
　　两位练习生的餐补交通200元/日*2人*30天=1.2万
　　衣服30万*2人=60万
　　向星澜耳钉、练习生项链 1.2+0.6=1.8万
　　酒店报销1.5万
　　舞蹈室选手外卖加本人王助理蹭吃、加油及豪车保养12万
　　请公司大半职员吃自助餐3万（比岛影视包括签约艺人，职员大概在120人左右）
　　庆祝训练结束吃饭、加油0.6万
　　临时给两位练习生的现金4万
　　音乐版权 120万
　　食堂（厨师、帮工雇佣，锅炉设备更换，餐补标准提高：普通职员60天/人*30，签约艺人100/天/人*30）茶水间（零食饮品，咖啡机饮水机更换）150万
　　向澜出道庆祝吃饭，加油、BJG男团奶茶 0.5万
　　向星澜出道第一的庆祝灯光秀及大屏宣传50万*8=400万
　　向星澜、练习生、BJG男团旅游花费及新歌制作232.4万


第31章 
　　【八妹小卦：向星澜发布新歌，登顶全网下载量第一】
　　【吃瓜少女夏小天：豪横公司，刚出道的向星澜获得公司奖励的两百万自由支配！】
　　【三十一章八卦小报：火力全开！向星澜发声力挺签约公司，感谢少东家的无条件支持】
　　【听说在吃瓜子：病毒式流传，现在还有谁不会唱向星澜的新歌？】
　　向星澜的新歌上线初始，是靠粉丝和好奇的路人播放下载，才能在三小时后爬上热度第一的位置。但是，在一夜过后，播放下载量破千万，就不是单靠粉丝和好奇的路人就能做到的了。
　　【有谁懂啊，我现在走到哪里都是这歌，我明明没有完整听过一次，却能在旋律响起时准确唱出来】
　　【谢提醒，已单曲循环上百次了】
　　【别说了，前几天去接我上高中的表妹，她也会唱这首歌，还粉上了向星澜，天天跟她粉GJC的同桌吵来吵去】
　　【主要是这首歌算得上是健康励志，比那些抱怨爱情的苦更适合各类群体】
　　【这也算是一个参考案例，小公司搞这些肯定不会出错还容易出圈】
　　【这算是比岛的老套路了，参考《折桂》，老套但有效】
　　网上对向星澜的新歌是清一色的好评。
　　在向星澜亲自出面为比岛影视澄清，提到公司的管理层对他很重视，在事业规划上十分尊重个人意见后，又拿出新歌和制作精良的MV后，粉丝们基本上接受向星澜的说辞，纷纷表示新歌很好听，希望以后能看到更多的好作品。
　　【小公司也不容易，相信星星的选择[比心]】
　　【我查了下，少东家是姓钟？这算不算是未来总裁很看重我们崽崽啊？】
　　【既然向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选择相信，希望你的未来会更好】
　　向星澜给前排几条评论点赞，让粉丝更加相信他的话与维护公司的决心。
　　这些钟元誓全然不知，可之前替他背了黑锅的白莽虎却时时刻刻在关注。
　　向星澜是做了澄清，但是通篇都没提到他的名字，还特别说了钟元誓对他的重视，提都没提白莽虎的名字，这个黑锅他是白背了。
　　“现在全网都知道，钟元誓重视向星澜！”白莽虎一生气就爱拍桌，“这就是你说的，有机会从钟元誓手里抢过向星澜的合约？”
　　梅秘书：“……我没说过这个。”
　　这明明是白莽虎自己发散思维的臆想。
　　白莽虎发过脾气后，对向星澜的热度简直眼红。
　　据他所知，钟元誓压根就没过问一次向星澜的新歌情况，估计这小子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还一脸懵逼呢。
　　钟元誓确实一脸懵，甚至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都能赚钱？
　　他好不容易把剩下的系统资金都交给向星澜，就是指望对方能帮他把钱都花完，结果向星澜是真实诚，旅游途中还不忘做新歌拍MV，把钟元誓原本的规划提前完成了。
　　在钟元誓的理想规划下，这是下个任务周期应该完成的事——既然向星澜能替他赚钱一事已经无可避免，那他就卡时间，在结算日前做一些暂时会亏本的项目，等下一个任务周期开始，时间宽裕，向星澜赚的钱再慢慢亏出去。
　　计划没赶上变化，钟元誓还不能对向星澜说什么。毕竟这事关向星澜未来的发展，他不能只顾着自己要亏本赚钱，就把人往火坑里推，让向星澜去做一些粗制滥造的作品敷衍粉丝。
　　仅仅一天，向星澜的新歌就盈利了10万元，在加上MV的流量收入6万元，钟元誓只能庆幸幸好明天就结算了。
　　系统会按照初始发放资金200万元，减去现在的收入16万元结算。亏本了184万元，按照系统的亏本奖励，他还是有希望成为千万富翁的。
　　“扣扣扣——”
　　办公室门被敲响。
　　钟元誓端正身姿：“请进。”
　　向星澜捧着一沓从艺人经纪部拿来的通告合同，来问钟元誓的意见。
　　在发布新歌之前，品牌选择和向星澜合作，是想要割他的粉丝韭菜，在新歌发布后，不少品牌重新考量，重新拟定合作条件送来比岛影视。
　　拿不定主意，向星澜就来找钟元誓了。
　　“是应该接代言和通告了。”钟元誓面上带笑，心里默默叹气。
　　这个钱，他赚着是真烫手。
　　钟元誓：“不过在品牌选择上，就算是快消品，我也希望你尽量选择有质量保障的大品牌，代言费低点没有关系，我这边抽成可以少，你拿更多就是。”
　　大品牌的代言费比起需要蹭向星澜流量的小品牌相对更低，但是钟元誓如此直白地说自己不需要钱，还是让向星澜瞬间愣住。
　　“小钟少，这不好吧……”想起自己在来之前还因为解约一事有些别扭，不想来找钟元誓，向星澜生出羞愧来。
　　“我们还是按照合同规定抽成吧。”
　　“不用，你现在刚出道，更重要的是稳扎稳打，”钟元誓说道，“我没有经验，你是我第一个运营的艺人，我自己也在摸索，可能有些地方会做不到位，忽略你本人的感受和实际情况。你手里多拿一点钱，我反而比较踏实，至少我可以说我手下的艺人，还是能赚钱吃饱饭的。最后，如果我有疏忽的地方，希望你能大胆说出来。”
　　他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向星澜伸出手。
　　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代言品牌的选择。
　　钟元誓翻了半天，没找到品牌的市场调查情况，正想转身问艺人经纪部那边怎么回事，王助理就送来一张简单的调查报告。
　　“短时间做的，可能有不全的情况。”王助理言简意赅，“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再考虑是否签约。”
　　钟元誓圈出几个品牌来：“先做一个意向联系，节目通告的话，几个电视台的综艺或者晚会你自己看着挑就是。”
　　钟元誓对品牌没有明显的好恶，因为不管事，对这个世界的电视台综艺晚会也没太多的了解。
　　不过这种通告选择，挑眼熟的且节目类型适合向星澜总不会错。
　　钟元誓：“还有就是，因为你是从TUT电视台的选秀节目出道的，所以他们的通告邀请不能拒绝。”
　　行程简单定下来后，钟元誓找来艺人经纪部的总监，让他给向星澜分配经纪人和助理。
　　“小钟少，不是我们不愿意，是这向星澜现在这么红，大家都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带不好他……”艺人总监表面一脸为难，实际上眼巴巴地看着钟元誓，希望他能和白莽虎杆上。
　　要不是白莽虎阻止，部门里好多经纪人都想要到钟元誓这里毛遂自荐了。
　　BJG男团半死不活，不管做什么都像一滩死泥不起波澜，艺人经纪部早就受够白莽虎的各种奇思妙想了，只想踏踏实实带一个艺人。
　　不说向星澜，就是被节目淘汰的练习生都有经纪人跃跃欲试。
　　“没关系，”钟元誓撑着下巴听完他逻辑混乱的推辞，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不行，那我重新找个好了。”
　　艺人总监：“？？？”
　　系统资金已经花完了，钟元誓没办法豪气地说自己出钱从外面聘请，
　　“从内部遴选吧，看看公司其他部门有没有感兴趣想试试做经纪人的。”
　　艺人总监：“！！！”
　　老钟总在的时期，比岛影视更专注影视剧制作，艺人经纪部手下的几个演员不温不火，演完戏就悄无声息。那个时候白莽虎就很眼馋如火如荼的偶像经济，只是碍于老钟总的威势，只能跟着艺人总监有意无意地勾缠。好不容易老钟总不在了，白莽虎全力推出BJG男团，却屡屡受挫，偶像团体推不出来，原先的影视制作优势也丢了干净。
　　公司总体营收不好，艺人总监这种中上层管理拿的酬劳也少了。
　　要说艺人总监心里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是公司的总体规划他一个人说了不算，白莽虎铁了心要吃偶像这碗饭，他这个做下属的也只能配合。
　　反正老钟总的独子的钟元誓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只会乱来。
　　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现在钟元誓手上就有这么一个当红艺人，艺人总监是想着钟元誓什么都不懂，他摆足架子，钟元誓还不得对他言听计从。
　　没想到钟元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遴选的公告一发出去，很快就有人来找钟元誓自荐。
　　就是之前在茶水间给钟元誓递了一包速溶咖啡的洪鼎义。
　　“为什么想要转岗做经纪人？”钟元誓翻了翻洪鼎义带来的个人简历。
　　普通大学毕业，一毕业就进了比岛影视的宣传策划部，按部就班地完成上面发放下来的任务，没有特别出彩的经历，也没有特别糟糕的点。
　　洪鼎义站直身子：“我之前的岗位是宣传，在公司主要是为BJG男团写各类宣传稿投给各类媒体，有时候还会参与BJG男团的代言企划。”
　　钟元誓：“BJG男团的有几个代言，你都参与了？主要是做什么的？”
　　“总监说什么我做什么，”洪鼎义抓了抓头发，“我提的方案从来就没有通过，感觉自己也许不是很适合现在这个岗位，想试试新的挑战。”
　　从简历上看，洪鼎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从现在的这一番交谈来看，能看出他对工作的不自信。
　　很符合钟元誓的要求，他就需要一个无条件相信他决策的下属。
　　“你的方案一次都没有通过，原因是什么？”钟元誓问。
　　洪鼎义：“总监觉得我的方案太超前太理想化了，不符合实际情况。”
　　“还有存档吗？”钟元誓随口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有的。”
　　洪鼎义拿出U盘。
　　帮BJG男团写的宣传软文分为两种，一种是无脑吹男团的颜值和唱功，这种不难，堆积词语描述就好。
　　另一种是吹嘘BJG男团的实力，比如专辑销量，线下签售会的情况。
　　钟元誓：“BJG男团的专辑卖得很好吗？”
　　根据配图，购买BJG男团专辑的人排了一长列。
　　洪鼎义：“只有几个真粉丝，大部分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假扮的，还有一部分是雇的黄牛。”
　　钟元誓：“……行吧。”
　　之后是洪鼎义根据BJG男团的专辑销量提出的方案，他提出可以免费赠送一部分给路人，还可以赠送大量礼品，以专辑的质量和礼品吸引自来水，一传十十传百，BJG专辑的销量一定能起来。
　　这个方案还没送到白莽虎那里，就被宣传策划总监给毙掉了。
　　之后钟元誓又翻了几个方案，无一例外，比如BJG男团的海报滞销，洪鼎义还是提出赠送，通过吸引路人来获得好感。
　　“不错啊你这个。”
　　钟元誓眼睛一亮，他就需要这种帮他花钱的人才！
　　明天才结算，届时会开启下一个任务周期。
　　他成为千万富翁后，个人经济没那么紧张，但是能亏掉系统资金多赚一点，也是不错的嘛。
　　“就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向星澜的经纪人！”
　　钟元誓立刻和洪鼎义签订合同。
　　新官上任三把火，洪鼎义一签合同，就急吼吼地帮向星澜筛选各类通告去了。
　　当天下班前，钟元誓收到王助理带来的消息：“小钟少，洪经纪帮向星澜初步签订了一个代言和两个晚会通告。”
　　钟元誓正美滋滋地浏览从白莽虎那里新顺来的美食杂志，打算等明天结算后就去试试新上榜的餐厅，闻言摆手道：“他们觉得合适就行，不用来问我的意见。”
　　“好的，”王助理应下，“根据合约抽成，这几个通告的金额大概是两百万，麻烦小钟少签一下字。”
　　“两……两百万？”钟元誓愕然，“什么两百万？”
　　他明明专门卡了时间，就是为了防止项目盈利的钱入账结算，怎么可能还有人卡着时间给他赚钱的？
　　洪鼎义，你怎么没按之前的人设来？
　　距离结算日还有一天，钟元誓陷入了淡淡的忧伤中，游戏不想打，杂志不想看，双眼无神趴在窗口，望着窗外马路牙子上忙忙碌碌的人影。
　　彷徨又迷茫。
　　连下班时间这个欢乐时刻，都没那么让人雀跃期待了。
　　在王助理通知完钟元誓后，系统面板同步更新。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200+850=105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50万，盈利：16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0】
　　【剩余任务时间：1天】
　　【个人资金：800】
　　作者有话要说：
　　洪鼎义：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呀三把火
　　钟元誓：一句话，三把火，千万富翁梦碎qaq
　　*系统是否盈利，是按照【当前任务起始资金：200+850=1050万】中的第一个金额200计算
　　该金额是下一轮次的起始资金，计算方式为：本次亏损/盈利资金*50+上一轮系统起始资金
　　也就说，下一轮次的起始资金为16万x50+200万=1000万
　　总的任务资金为【1000+本轮次项目盈利】
　　主角要亏本，需要先亏掉本轮次的盈利，比如现在向星澜的新歌肯定不会只赚这么多，还有接下来他还会再接通告，这些都是项目的后续盈利，在结算后会计入下一轮
　　之后再亏掉系统的起始资金，才算是亏损
　　下一轮的任务资金就超过一千万了，终于可以搞男团了


第32章 
　　结算日的当天是周末，钟元誓去医院探望老钟总。
　　成了植物人的老钟总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病房空旷安静，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抱歉啊老爹，等我有钱再给你买束花过来，”钟元誓道歉，“我现在连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50万，盈利：16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
　　【个人资金：800+1600】
　　【当前任务资金：1000万】
　　【任务时间：4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2400】
　　上个任务周期一个月还有四位数生活费，这个任务周期消费直接降级到下水道，一个月平均下来只有六百元的生活费。
　　明明系统的惩罚没有到，钟元誓还是感觉麻麻的。
　　坐在老钟总床边，钟元誓幽幽叹气。
　　心冷，难受，想哭。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还要为成为千万富翁而奋斗。
　　为了省钱，钟元誓早餐都没吃，打算和午餐合并一起吃。
　　橙红色的豪车太亮眼，往常出行钟元誓都是开的另一辆黑色的。
　　虽然那个车标外形一看就知道这车价值不菲，但至少颜色没那么招人关注了。
　　没钱还是应该低调点。
　　钟元誓把车子停到影视城附近。
　　之前他在影视城闲逛的时候发现一家小面店，价格实惠，量大管饱，很多群众演员都在这里吃饭，很适合钟元誓这样的贫穷人士。
　　小面店熙熙攘攘，钟元誓吃完饭以后，盘算着再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小店，顺带消食。
　　一拐角，正好撞上叶绍玮一行人。
　　西装齐整，身后保镖秘书团团围绕，叶绍玮被众星拱月在其中，面无表情听着旁边人介绍，是不是微微点头。
　　“小钟少，又见面了。”
　　叶绍玮一出声，周围人齐刷刷地向钟元誓看来。
　　素色衬衫休闲裤，脚上一双运动鞋，钟元誓看着和其他来影视城的路人游客没什么两样。
　　“叶总，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了，”钟元誓正愁找不到项目把钱花出去，一看到叶绍玮，忽然福至心灵，“你真的姓叶吗？”
　　叶绍玮扯了扯唇角，眼眸沉沉盯着钟元誓：“小钟少觉得自己姓钟吗？”
　　“咳，”钟元誓摸了摸鼻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叶这个姓挺主角的，很多小说电视剧里的主角都是这个姓。”
　　叶绍玮还没说话，旁边的秘书就站出来，口气梆硬：“我们叶总是叶家的大少爷，自然姓叶。”
　　叶家产业众多，家族庞大，内部盘根错杂，叶绍玮接手采九歌后，因为推出大热的偶像团体GJC才算坐稳采九歌的总裁位置。
　　钟元誓隐约听旁人说起过叶家的传闻，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一看，叶绍玮长得也算符合主角外貌。
　　搁小说里，这张脸刀削斧凿的俊朗类似的形容肯定是少不了。
　　再加上一路打脸升级坐上总裁的位置，将公司发展为业内龙头，这也很符合主角必然成功的定律。
　　如果叶绍玮就是这本书的主角，这就说得通了。
　　钟元誓一想起自己做什么都要失败的经历，暗自感叹自己果然是炮灰，赚钱真是太难了。
　　既然是命定的炮灰，干脆做点符合炮灰人设的傻事——和主角反着来。
　　主角做什么，他就和他反着来，肯定会亏本赚钱！
　　钟元誓想得很美好，和叶绍玮客套了几句话后，便跟着他们到处逛。
　　叶绍玮这一行人在考察影视城，为接下来公司的几个影视项目做准备，钟元誓偶尔还能听到他们说几句影视城周边扩大的问题。
　　“……这不会也是叶家的吧？”钟元誓憋不住问叶绍玮。
　　叶绍玮抬眼掠过钟元誓的面孔，对方的眼底是纯然的疑惑。
　　“你说呢？”
　　他旁边的秘书终于受不了：“小钟少，这个影视城的全名就是叶氏影视城。”
　　“是我孤陋寡闻，真不好意思。”钟元誓还真没注意过这个细节。
　　叶氏这个影视城是洛州最大的影视城，各类场景都有，国内的影视公司只要拍戏必然选择这里，进驻拍戏的剧组非常多，基本上每走几步就有忙忙碌碌的场务跑来跑去。
　　钟元誓听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影视城的规划问题，这些他插不上话，也不感兴趣。
　　叶绍玮总结了几句，最后道：“影视城的扩大还要再考虑，先暂缓吧。”
　　同行的管理层垮下脸，影视城不扩大，他们就没有油水可捞。
　　叶绍玮嗤了一声，：“目前影视城没有扩张的必要，剧组的需求完全能满足。公司主要的资金投入还是会放到偶像团体中，包括最近几个刚出道的新人身上。”
　　他说完，转向钟元誓：“说起来，向星澜的合约应该是在小钟少手上吧？”
　　“对。”钟元誓不懂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
　　叶绍玮微微一笑：“那我们以后应该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也不一定吧。”
　　钟元誓想了想，主要还是因为根据TUT电视台的规定，向星澜接下来会和严琮一起参加TUT电视台的相关节目，叶绍玮这么重视自己亲手推出的偶像，估计会时不时去看望一番。
　　钟元誓就不一定了，天气越来越热，他给更倾向于在办公室吹空调打游戏。
　　顺带琢磨一下哪个项目会亏钱，做个慈善投资人。
　　叶绍玮笑起来：“小钟少真有意思。”
　　“过奖了，”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钟元誓选择先走一步，“大周末还要上班，你们也挺辛苦的。”
　　不愧是龙傲天主角，如此勤奋内卷，这人生赢家非他莫属。
　　钟元誓走远了，叶绍玮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
　　秘书低头：“是。”
　　他一低头，叶绍玮注意到他的头顶。
　　毛扎扎的，没有抹发胶。
　　“辛苦了，加班费会发给你们的。”叶绍玮顿了顿，最后还是问道，“你换发胶了吗？”
　　秘书：“……”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他只是大清早临时接到叶绍玮的传唤，不得不放弃睡懒觉的计划，从床上爬起来后来不及抹发胶！
　　不是他换发胶或者不想抹发胶了！
　　即使他出现的场景大部分时间都是个背景板，但只要一想到现在是周末，还是让人郁闷不已。
　　这不是加班费就能解决的问题。
　　==========
　　平时工作日可以蹭公司的食堂，或者打着奖励下属的名号，利用系统资金点外卖吃外面的餐厅，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钟元誓只能老老实实用个人资金解决温饱问题。
　　第二天上班，钟元誓难得准点到达会议室参加白莽虎组织的会议。
　　还是老调常谈，BJG男团未来应该走向何方。不过看到钟元誓也在，白莽虎做完讲话，又点了钟元誓的名。
　　“我们小钟少最近成绩斐然，手下的向星澜这些日子简直就是住在热搜上，新歌一发布，就是下载量第一，现在收入相当可观，不如我们请小钟少做一下经验分享，大家一起学习模仿。”
　　钟元誓：“……”
　　他压根就没插手过向星澜的新歌，这点白莽虎再清楚不过，这会儿叫他上台说话，他只能以“少管闲事”为主题发表演讲，让白莽虎不要瞎折腾了。
　　钟元誓视线乱飘，瞥到大屏幕上显示BJG男团这几天热度上升了些许。
　　“BJG男团最近的行情还算不错啊，”钟元誓扯开话题，“微博热度比上个月上升了百分之二十，专辑销量多了……三十张？”
　　白莽虎点点头：“感觉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BJG男团的未来还是很可观的，这个月的宣传费应该能收回本。”
　　参与会议的职员默默调出后台数据：BJG男团能获得这些热度，是因为有粉丝发现向星澜MV中的一小段合唱有BJG团员出现，这才顺着扒过去。
　　这纯属蹭热度的行为，就算BJG团员和向星澜是同家公司，还是引起向星澜小部分粉丝的不满，呼吁不要给热度，专注自家。
　　这个热度只是一时的，不知道白莽虎哪来的信心BJG男团不会再亏本。
　　“按照这个势头，我感觉BJG男团甚至可以准备下一张专辑了，”白莽虎信心十足，“之前出的专辑歌曲曲风太老旧了，词也不好，之前那个谁不是要自己作词作曲吗？我们多收几个枪手的，帮他把这个创作才子的人设立起来，”
　　钟元誓默默看着白莽虎做好安排，拿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打消消乐。
　　混到会议结束，就听到白莽虎摩拳擦掌，要重新打造BJG男团，包括出新专辑，以及打造以BJG为主题的综艺，到时候还会邀请向星澜来做客串嘉宾。
　　钟元誓：“？”
　　听到向星澜的名字，他从游戏中抬起头来：“这不好吧。”
　　就白莽虎这个行业冥灯，向星澜去了他策划的综艺，岂不是要被带衰？
　　他虽然不希望向星澜给他赚那么多钱，但也没想让人家事业不顺。
　　顶多向星澜赚钱了，他再重新找项目亏出去就是了。
　　白莽虎：“小钟少觉得哪里不好？”
　　“我觉得……哪里都不好。”
　　钟元誓忽然想起之前在影视城闲逛时听到的八卦，采九歌为了推GJC男团花了大气力，一除了制作洗脑专辑、炸裂地舞台还有团综造热梗，再加上采九歌出色的宣传能力，才造就这个顶流男团。
　　白莽虎大概是想复制这条路线。
　　白莽虎笑了一声：“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小钟少这么小气做什么，难道BJG男团火起来，对你没好处吗？”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向星澜还是更适合单人发展，不需要和公司的前辈做深度捆绑，相信BJG男团在白副总出色的规划下，也会发展得更好。”
　　钟元誓不冷不热的态度，让白莽虎倍感恼火。
　　白莽虎：“现在公司已经从影视制作转变为偶像经营，小钟少手上就一个向星澜，还是要做好后继的准备，毕竟偶像虽然火，但年年有新人，没有人能红得长久。”
　　钟元誓点点头：“白副总说得是，所以在偶像最红的时候，更要特别小心，为艺人积累良好的口碑。”
　　钟元誓本人对BJG男团并没有恶感，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向星澜和白莽虎沾染上。
　　毕竟这是个注定炮灰的角色，会带领整个比岛影视走向深渊。
　　“你！天真！”
　　白莽虎气得想拍桌。
　　“BJG男团怎么安排，我就不听了，”钟元誓耸耸肩，“毕竟和我无关，我先一步了。”
　　钟元誓一走，会议室内立刻传来大力的拍桌声。
　　“白副总真是好暴躁一人儿啊。”
　　钟元誓对王助理幽幽感慨。
　　王助理：“。”
　　钟元誓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花钱点：“回头你去找行政部，跟他们商量说换个好点的办公桌，特别是白副总办公室的桌子，要坚固耐用的。”


第33章 
　　说干就干，没两天，行政部当真送来新的采购单给钟元誓审批。
　　钟元誓重点关注的白莽虎办公桌，被行政部换成了胡桃木办公桌。
　　不仅仅是白莽虎的办公桌，其他员工的办公桌椅，以及其他办公设备，甚至空调，钟元誓大笔一挥，都给做了更新。
　　特别是后期制作部，相关配置直接拉满，就算是采购价，一套下来也要两万。
　　之前钟元誓就让行政部多招聘清洁工，这次更是对整个办公环境做了大改造，除了办公耗材，还买了不少绿植，水培的土培的都有，摆放在窗台或者拐角处。员工工作间隙伸个懒腰入眼就是一片清新的绿色，起身走近茶水间，还有各类市面上的热门冲饮，冰箱里面有雪糕冰淇淋，偶尔还有蛋糕。
　　这波改造下来，比岛影视整个办公环境焕然一新，和楼上楼下的电商邻居形成巨大差别。
　　这座电商大楼其实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些墙面甚至还有龟裂，下水道偶有堵塞……各种各样说大不大，碰到又很烦恼的小问题，钟元誓都请了师傅过来做了修补。
　　行政总监看到钟元誓连这些都考虑了，不由得道：“其实租用新的办公楼，可能都不需要花这么多钱。”
　　“这不好吧。”钟元誓转着笔，似笑非笑，“毕竟白副总似乎还挺喜欢这里的。”
　　行政总监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快去吧，这些都不能耽搁。”钟元誓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要是那些师傅不接急活，价钱也行，务必要在一个星期内做完。”
　　一个星期后，白莽虎坐在办公室里，摸着新换的办公桌桌面。
　　梅秘书在旁边站着，看着他稍显肥胖的身躯从办公桌下露出一半，只剩一个屁股在外面。
　　“白总？”
　　“还真是实木的。”白莽虎喃喃，“这小子是真舍得。”
　　验证完毕，他又问梅秘书：“他自己的办公桌是也是这个？”
　　梅秘书：“不是，和外面的普通员工一样。”
　　白莽虎诧异：“他不给自己换好的？就只给我换了？”
　　梅秘书：“是的，整个公司就只有您是纯实木的办公桌。”
　　别说，白莽虎这个实木桌当真诠释了一分钱一分货，特别笨重，搬到办公室都废了不少力气。
　　白莽虎坐在办公椅上，一本正经端正道：“他是不是在反悔之前在会议上不给我面子，所以给我赔罪？”
　　梅秘书：“……小钟少没说过。”
　　白莽虎只当没听到，他只信自己想信的。
　　“我感觉这小子还是有那么些眼色的，也不是只有一张脸能看。”
　　白莽虎靠在新的办公椅上，惬意得很：“这椅子也不错，挺软的。”
　　向星澜身为钟元誓管理的艺人，他的通告酬劳抽成都属于钟元誓。因此系统结算之后，哪怕钟元誓没有后续给他投入，他接的代言酬劳抽成和新歌收入都会被计入系统资金中。
　　平均下来差不多是每天6万。
　　这钱拿在手里是真烫手，钟元誓现在不敢继续给向星澜继续投钱了。
　　即使每天都有6万收入，四个月结算后，能够差不多七百多万，换算成系统奖励也只有七千多。
　　而钟元誓的目标，是至少在几个月后，能交上老钟总的医疗护理费用，还不包括他的生活费和到时候有可能会出现的新型治疗方案试验。
　　要交老钟总的住院费用，一个月需要10万，如果想要盈利，就是一个月要赚1000万，而不是四个月七百多万。
　　也许有可能他会在这个任务周期能赚钱，但目前不算上盈利的金额，他也只能支配1000万。一部低成本网剧，最差也要两三千万的投资，这种小成本剧也许有黑马可以盈利回本，但钟元誓不觉得自己有运气，能找到这样的网剧剧组。
　　毕竟他是炮灰，这个世界是存在主角的。
　　还不如想办法亏本来得快捷。
　　毕竟观众就这么多，他们的目光肯定是先被大公司轮番营销的影视项目所吸引，这种项目是盈利的可能性很大，钟元誓却参与不了。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42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542万】
　　【剩余任务时间：113天】
　　【个人资金：2400】
　　办公环境改造花了500万，现在钟元誓手上就剩542万，这点钱只能去和别的资本联合投资小成本网剧，大制作是想都别想。
　　不想再通过向星澜赚钱，就要想办法把手上的542万，还有后续向星澜有可能赚的钱都要花掉。
　　钟元誓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如投资影视，后续向星澜赚的钱还可以用追加投资的名头花出去。
　　老钟总在的时候，宣传策划部那边收购了不少剧本，有一些是打算独立制作，有一些是打算联合其他公司出品，钟元誓大致翻了翻，基本上各种类型都有。
　　四个月的时间，制作一部网剧并成功上线，时间有点赶，还是不考虑了。
　　钟元誓将目光投向网络大电影。
　　基本上，大多数的网络大电影题材选择，以动作奇幻为主，悬疑惊悚这类吸引眼球的题材也不少。这些电影很多都是蹭一个大IP的名字，起个似是而非的名字，内容甚至不需要有关系，套个名字就成。
　　成本不高，低的两三百万就能开机，投资多的，也有到千万的，但这种很少。大多数网络大电影的成片质量堪忧，从剧本开始就有逻辑不畅的问题，再加上演员演技木讷，后期制作敷衍，层层叠加，烂片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网络大电影的拍摄一般只要一到两个月，甚至更短，有些速度快的剧组，两个星期就能拍完。写剧本一个星期，筹备一个星期，拍摄后的后期制作，最多也只需要一个月。
　　只要联系好平台，四个月内完成拍摄制作上映这一流程完全没问题。
　　这一次，钟元誓没打算再卡系统的结算时间。
　　之前两个周期，钟元誓都没想到会赚钱，结果被卡着最后的时间反转，让他一时半会难以寻找到能亏钱的项目，只能接受赚钱这个事实。
　　钟元誓给网络大电影定的周期是两个月。
　　两个月内，他要看到这部电影上映并且亏钱。
　　钟元誓没什么耐心从公司的剧本库里一个一个挑选，将工作丢给宣传策划部，让他们对剧本重新筛选。
　　从之前和洪鼎义的谈话中，钟元誓感觉宣传策划部长还是有点能力，打算把他击毙的剧本捡起来拍摄，这样烂剧的可能性就又增大了。
　　做完任务分配，钟元誓又想起过问程和玉的状况。
　　如果可以，他想把程和玉插到剧组里，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剧，给程和玉分配个戏份多点的角色练演技，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程和玉被白莽虎软性封杀，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在钟元誓和白莽虎商谈过后，程和玉跑龙套的酬劳除去公司分成后，他这边是没有再抽成的。上次结算后，程和玉提出说，想要自己负担小高助理的工资，钟元誓答应了。
　　赚钱目标没完成，又没打算接受公司，钟元誓还不想和白莽虎撕破脸。程和玉本人并没有正式推出BJG，还捏在白莽虎手里，若是程和玉身边的助理一直由钟元誓支付，会让白莽虎对钟元誓产生疑心。
　　他想和程和玉有合作，必须大大方方地签订合同，而不是私下里帮程和玉支付助理的工资。
　　一听是钟元誓要投资组盘，程和玉问都不问题材角色，一口答应。
　　钟元誓：“你先别答应得那么快，网络大电影你接触得不多，大概不知道，质量很难保证，烂片的概率很大的。我现在剧本都没有，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档期，你到时候要是有更好的角色，不必专门过来。”
　　程和玉笑笑：“要论了解，小钟少可能还没我了解——我可是已经演过网络大电影了。”
　　钟元誓想起来，上次程和玉就接受了老演员洪来骥的邀请，去演他的系列大电影。
　　“感觉怎么样？”钟元誓随口问道，“洪老师拍了很多部了，整个剧组应该是很成熟了。”
　　能持续拍这个系列，得有赚钱才有投资商继续投入。
　　钟元誓顺手调出洪来骥的资料，要是程和玉能通过洪来骥的网络大电影获得关注度，慢慢火起来，就还是别让他来演自己这个烂片了，以后要真演出什么名堂，作品列表一拉，怪难看的。
　　【新型养老保险？洪来骥《青书生》延伸拍摄七部网大，一年一部！】
　　【亏本也要拍续集，名声烂了也要拍网大？细数那些因为续集跌落神坛的经典影视作品】
　　【《青书生》续集评分持续走低？洪来骥：年轻人不懂欣赏】
　　钟元誓翻了翻，大多数网友提起洪来骥就是惋惜，好好的大帅哥，老了也应该爱惜羽毛，而不是凭借自己年轻时赚来的口碑如此挥霍。
　　【感觉洪来骥已经疯魔了，《青书生》曾经是我的童年回忆，记忆中最美好的场景，就是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在电视机前看完。第二天还要到学校和同桌吵架是青书生聪明还是皇帝老奸巨猾。现在看到这个IP被这么消耗毁坏，感觉洪来骥已经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玉树临风的端方书生了】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不知道为什么洪来骥还觉得自己能演这种角色，每次看到他抹的那些粉，都觉得倒胃口。明明演别的角色都挺正常的，一演这个系列，就放不下架子装嫩】
　　【感觉洪来骥不能接受自己变老不再当红的事实。我小的时候，曾经梦想穿进影视世界里，同主角一起斩妖除魔，破解各种悬案，现在看到他那个扮相，我已经不想了。】
　　程和玉：“小钟少，如果你要开拍告诉我就行，我随时有空。就是……”
　　他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钟元誓：“是有什么困难吗？”
　　“也不是，”程和玉说，“洪老师之前说，这个大电影可能需要补拍，要我空留一些时间，等他拉到投资，就要补拍。”
　　钟元誓看着洪来骥的作品列表里网友清一色的差评，问道：“他拉到没有？”
　　“应该……还没有吧。”程和玉也不确定，“他也说了，要是拉不到，就算了。”
　　“没关系，我来联系他。”
　　钟元誓不想等了，这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洪来骥新一部的网络大电影拉不到投资的主要原因还是上一部没能赚钱，投资商对他这个系列电影失去了信心。
　　以往虽然口碑评分低，可还是能回本赚点，上一部赔了以后，投资商就意识到，《青书生》这个IP的余热已经彻底散尽，在没得赚了。
　　一听说有过一面之缘的钟元誓要来投资的时候，洪来骥还有些诧异。
　　以《青书生》过往网络大电影的口碑，投资商都避之不及，他甚至已经在考虑卖房把钱都投进去了、
　　“洪老师，”钟元誓开门见山，“我听说您的网络大电影缺投资，我想知道您还缺多少？”
　　居然这么直接问差多少钱！
　　这让洪来骥一时有些忐忑，他这个网络大电影说是拍得差不多了，要多了像是打着重拍的口号中饱私囊，可要少了，这也不够用啊。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被拒绝多少次了，剧组的工作成员都想着去找别的剧组工作，不能再拖着了。
　　“小钟少，是这样的，”洪来骥道，“我们这个电影一开始的投资是预备千万的，算是大制作，但是目前就是因为投资没到位，很戏份都没拍到，我个人希望是可以完整拍出来的。”
　　钟元誓：“那不挺好的，你差多少呢？”
　　洪来骥在心里做了估算：“可能大概是五百五十万吧。”
　　“可以，”钟元誓答应下来，“不过可能要过两天才行。”
　　现在钟元誓只有542万，过两天向星澜的新歌收入到账，就够了。
　　以为自己说高了，钟元誓委婉拒绝，忙道：“其实可以更低的，只要您到账，我们这边马上开拍！”
　　钟元誓：“？”
　　这变得有点快，钟元誓下意识问：“那可以多少呢？”
　　这差那么几万，钟元誓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又不会只投资一个亏本项目。
　　洪来骥：“五……五百？”
　　“五百……啊不，四百五十万！”不等钟元誓回答，洪来骥一咬牙完成自我砍价，“四百五十万就够了。”
　　这是他最低的需求了。
　　“可以。”钟元誓顿了顿，“其实五百……”
　　洪来骥：“四百五就行！肯定够的！”
　　钟元誓：“……好吧。”
　　他犹豫只是因为，五百万花出去后剩下的几十万很难继续投资到大电影里，只能干等着向星澜的新歌和通告后续收入。
　　既然洪来骥如此坚持，他也就顺势少投资一些。


第34章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花更多的钱，但钟元誓也没纠结太久。
　　商定各项细节时，钟元誓特别提了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拍摄的戏份里程和玉能多几个镜头，也不一定需要说话，您看着来就行。”
　　“这个肯定没问题，”洪来骥一口应下，“本来需要补拍的戏份就有小程，我当时还怕他空不出档期，特别和他交代了。”
　　那就好。
　　钟元誓放心了。
　　反正这部网络大电影的质量也不咋样，都要亏钱，不如就拿来给程和玉磨炼演技，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比岛影视的公司食堂已经完成改造，现在钟元誓去吃，只要不点超过餐补标准的菜，跟本不需要花个人资金。
　　但是既然有剧组开机，钟元誓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薅系统羊毛的机会。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网络大电影重新开拍当天，钟元誓就用系统资金给整个剧组送了大餐，之后更是饮料小吃不断，注意到天气渐热，演员们穿着古装闷出一身汗来，还买了不少小风扇送到剧组。
　　这原本应该是剧组后勤应该做的事，只是就算不是补拍，整个剧组的正经拍摄时间也没那些上院线的大电影那么才长，需要一帧一帧地磨，只要没有太大的出戏点，就算过了。
　　这一次，钟元誓吸取了教训，担心洪来骥重复陈方的悲剧，魔改剧本导致爆红，特别和洪来骥要了剧本过来，监督他们是否严格按照剧本拍摄。
　　“这些戏份本来就剧本里，只是后来考虑到制作成本才裁剪掉的。”洪来骥介绍说，“这个剧本其实算是我们哥几个合力创作的。”
　　洪来骥所说的哥几个，是早年在《青书生》电视剧里的几个演员。那时都是新人，凭借这部家家户户播放的电视剧成为当红演员，之后有合作，也有过互相斗法别苗头的时候。岁月流逝，如今他们年纪渐长，有一些已经被观众忘记，不再出现在屏幕上，也有的在各大剧组穿梭，演婆婆妈妈，爷爷父亲。也有的只是镜头一晃过去的路人而已。
　　他们基本上都是一闪而过的配角，没有特别多的戏份，镜头不会再像很多年前一样，聚焦在他们身上。
　　作为《青书生》的主演，洪来骥是这些人里发展最好的，他保养得宜，现在时不时还会去出演一些重要配角，属于观众从年轻看到年老的眼熟演员。
　　这部网络大电影开机，洪来骥邀请了以前《青书生》的演员，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想要来一波回忆杀。
　　听了洪来骥的介绍，钟元誓了然点头，难怪剧组里的演员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仅有几个年轻演员。
　　算得上年轻的演员就没几位，戏份再多些的，就只有程和玉了——他演的是洪来骥年轻的时候。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第三十五场第一次拍摄——”
　　啪嗒一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洪来骥饰演的青书生一身墨绿色衣衫，小心翼翼地拿了根竹竿去拍打树上枇杷。
　　然而他打了半天，收获甚少，几颗小枇杷废了半天劲打下来，像是瞄准了一样，专门往他头上砸。
　　屋里探出来一个耳侧头发微微发灰的姑娘，看到这副场景抿着嘴直笑。
　　“莲姑——”
　　青书生回过头：“你等着，一会儿我给你剥，难得这枇杷树种了这么多年，居然结果了。”
　　莲姑还是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青书生敲了枇杷，挑选出还算完好的，洗干净剥皮送到莲姑面前。
　　莲姑摆手，将盛了枇杷的碗往青书生面前推。
　　“好，我也吃。”
　　青书生取了一颗枇杷才咬一口，立刻哎哟哎哟叫唤。
　　这枇杷酸得他牙倒，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
　　莲姑又笑起来。
　　“你别吃你别吃，好酸的。”
　　青书生到处找水。
　　喝过水，青书生终于缓过来了，又张罗着给莲姑做饭。
　　这场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钟元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戏有什么特别的，心里纳闷：洪来骥拉来投资就是为了拍中老年爱情故事？
　　果然洪来骥这个系列的网大越拍越扑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的观众眼睛都很挑剔，只爱看俊男美女，洪来骥这完全是逆着市场走的。
　　按照剧情设定，青书生其实不是人，而是莲叶露水化成的妖，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和种养莲池略有些痴傻的莲姑一起住在京郊小镇。
　　小镇并不太平，时不时就有妖魔作乱，还有人为事故掺杂其中——
　　小气的房东总想着哑女反正也嫁不出去，不如干脆许配给他远方的侄子，于是找到借口就要涨租金；邻街布铺的老板是个粑耳朵，明知妻子爱干净整洁，还总爱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回回都能抱着捡来的东西坐在家门口，要是天黑了妻子还没消气，只能唉声叹气找找有哪个好心的邻居朋友愿意收留他和他捡来的不知是妖魔或是什么奇异宝物；路口的独眼道士号称有阴阳眼，能看见过去未来，手上有传下来时灵时不灵的斩妖宝剑，最重要的是算命收费只要三文钱，当然，在他肚子没那么饿的时候可以酌情优惠，只要一文钱……
　　这次事件的发生原因是老生常谈的返老还童神药。
　　小镇内也是人心浮动，妖魔集聚，深宫中的九五之尊也派人来查探。
　　布铺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小镇出入忽然戒严，他原本打算在妻子生日前入京采买礼物，现在出不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心中不定四处乱逛，路口的独眼道士看破他的心思，忽悠他花十文钱算命，他帮他想办法。
　　“所谓心诚则灵，没有华服金饰，你就看看有什么更能体现自己心意的，想必夫人看到你的用心，会更加感动。”
　　布铺老板还想再问，独眼道士伸手：“十文！”
　　“十文钱你就一句话？”布铺老板不满意，“大家邻居这么多年了，你上次被狗追着咬，还是我开门把你带回家洗澡，还给你做了碗面吃呢。”
　　独眼道士不甘示弱：“那天晚上，你把那狗子捡回去被嫂子赶出来，还是我把你带回家，还给你留了张床睡觉，要不然你就要流落街头了。”
　　“你还好意思说！”说起这个布铺老板就来气，“你那破木板床，睡起来嘎吱嘎吱的，还有只蚊子一直在旁边哼哼唧唧。更可怕的是，半夜一道雷，我还在床上睁眼躺着没动呢，那个床板它就吓塌了！”
　　“都说了那不是雷！”独眼道士急得跳脚，“那是妖怪！好大的蛇，一甩尾山崩地裂，你只是床塌了没丢命都是因为住在我家的屋子，我那屋子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有阵法保护……”
　　他还没说完，布铺老板就翻个白眼：“行行行，我知道了，那天晚上你是梦中离魂，斩妖除魔去了，这事儿你都说过多少回了？我跟你讲，我娘子那天晚上睡得可香了，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他们争吵的时候，青书生就在旁边撑着一把伞，微微笑着听他们吵架。
　　“青先生好。”
　　布铺老板向来尊重读书人，更何况青书生据说还是受过皇帝召见的，学问一顶一的好。看到青书生，布铺老板寒暄了几句，这才期期艾艾问他有什么办法。
　　“我记得老板娘好像很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青书生忽然一顿，若无其事地伸手按在身后的老树墩上，顺势坐下，接着道，“老板不如花点心思，做一桌百花宴？”
　　“这主意好，”布铺老板抚掌称好，“正好我也会做饭，这可太简单了！哦，对了，莲池荷花都开了吧？麻烦先生让莲姑给我留几枝大的花苞，明儿我去取。”
　　“好。”青书生含笑应下。
　　待两人走后，青书生才从老树墩上站起，摸着刚才被他遮住的干枯树墩，那里居然有一小簇新芽冒出来。再抬眼扫去，小镇的花草树木花红柳绿，格外有活力，连潺潺流过小镇的溪水，水位与往年相比，都涨了不少。
　　电影不会严格按照剧本上的顺序来拍摄，而是在一个场景内把相关戏份都拍完。
　　因为是补拍片段，剧组里给发的剧本也是片段式的，钟元誓翻了翻，实在看不出什么玄妙。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看名字和剧情简介，就能猜到这个返老还童药肯定是假的，需要主角破解这个惊天骗局。
　　剧情这么老套，再加上演员基本上都是一脸褶子皮，演莲姑的女演员年轻时是个美女没错，但是她已经老了，且多年不演戏，早就被观众遗忘了。
　　这么算下来，整个剧组唯一的年轻且戏份相对较多的演员，就只有一个程和玉。
　　钟元誓很放心，看了半天，又用系统资金给剧组点了烧烤送来。
　　跟着剧组，他才能不用吃食堂吃点别的，虽然现在食堂的饭菜味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一直吃着，总归有些厌烦。
　　补拍的重点戏份是一个打戏。
　　玄幻打戏如今更多的是在绿幕下完成，演员随意比划几个动作，剩下的全靠后期各种花里胡哨的特效。
　　实景拍摄要做各种准备，光是器械准备就要半天，还有安全员动作指导等专业人员，一场戏算下来花销不少。
　　这也是洪来骥要拉投资的原因，原来拍摄的影片是没有这些打戏的，就是为了省成本，作为老演员，他有自己的坚持。
　　参与打戏的演员每一个架势十足，每个动作都要到位。
　　独眼道士醉酒舞剑，觉得自己好像又是梦中离魂，开始他的斩妖除魔之旅；听说郊外有一株返场开花的桃树，误入打斗现场的布铺老板瑟瑟发抖，东躲西藏。
　　他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到肆虐的妖魔之气，只觉得独眼道士借酒耍疯，明天又要和他讲述新的故事了。
　　莲池畔暴雨如注，狂乱的雨水如箭击穿脆弱的干枯莲叶，天色墨黑，雨水落地，满溢乱流。
　　撑着伞的青书生跟前是披坚执锐的金甲卫。
　　领头的人一拱手：“奉陛下密令，特来请先生相助，寻到灵药，成就千古江山，万世基业。”
　　青书生声音沉静：“我若说不呢？”
　　“没有不。”领头的金甲卫一拍手，手下从屋内抱出一个人形布包来。
　　“听说莲姑娘小时候也是个极聪慧的姑娘，先生不如再考虑考虑？”
　　返老还童药，不仅仅可以令人返老还童永葆秦春，还能包治百病，想起深宫内时日无多的老皇帝，青书生凄然一笑。
　　他抬起伞，雷光闪过照亮他的脸庞。
　　雨水幕帘也掩不住的俊秀，修眉朗目，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在风雨中遥遥飘飞。


第35章 
　　单凭钟元誓在剧组里看到的，只觉得整个剧组的拍摄特别顺利。
　　虽然心里知道，网络大电影对演员的演技不会要求那么严格，剧组里大多数还是老演员，技巧纯熟，总总原因叠加起来，拍摄顺利快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隐隐不好的感觉。
　　好像太过顺利了。
　　有了宽裕的投资，之前敷衍或者干脆略过的打戏都进行了重拍，因是单独拎出来拍摄，前后剧情钟元誓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在拍摄间隙，洪来骥和钟元誓聊起这部电影筹拍的曲折过程。
　　其实上一部网大赔了以后，洪来骥就知道不用继续拍下去了，但是《青书生》原来的老编剧家里人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老编剧居然写了一个剧本大纲出来。
　　这部大纲很短，是老编剧临终前完成的，家里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找到洪来骥，问他能不能帮忙完善这个剧本，并且投资拍摄上映。
　　《青书生》第一部电视剧原本就是单元剧形式，老编剧只写了这个小单元故事再没后续，拍摄成电影刚刚好。一开始洪来骥也是这么想的，野心勃勃想要拍摄成能上院线的电影，后来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
　　他已经不再有市场号召力，当年参与拍摄的演员同样如此，就算是辛苦拉到投资拍摄成电影，打通一个个关卡成功上映，也一定会亏本。
　　“现在的电影真的是太容易亏本了，”洪来骥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继续说，“哪怕是搭配流量小鲜肉，电影都不一定有人买账。”
　　钟元誓点头：“是这样。”
　　如果不是钱不够，他也想投资院线电影，然而一部院线电影投资要好几个亿，几千万支付演员的片酬都不够。
　　“一开始我想拉之前一直合作的投资商，但是上一部亏得有点多，”洪来骥抖了抖烟灰，“再加上口碑……”
　　钟元誓了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也不能强求。”
　　“确实是，都是多年老朋友，以后说不定还会继续合作，没必要因为这个撕破脸。”洪来骥拍大腿，“我只是生气，这明明就是赚钱的项目，怎么都说会亏钱呢！”
　　钟元誓：“这个电影能赚钱？”
　　心中的不好预感在这一刻落地，钟元誓找到来源了——
　　都怪洪来骥这一副“老子的电影天下无敌一定能大赚特赚”信心满满的模样。
　　演这种玄幻故事演员更要有信念感，洪来骥的信念感尤其强：“小钟少，你就放心吧，最差我也不会让你血本无归的。”
　　他又举例说起自己的过往战绩，虽然作品的口碑一般，但钱还是能赚一些的。
　　“谈钱不钱的多俗啊，”钟元誓最怕的就是赚钱，“我投资拍戏不在乎能不能赚钱。”
　　洪来骥微愣，而后大笑：“小钟少真是有意思，太讲义气了！”
　　他不过请了一顿火锅，钟元誓一听他有困难，就赶过来投资了，到了剧组，也从不对拍摄指手画脚。
　　之前钟元誓还提出说希望可以给程和玉多一些镜头，可是他按照剧本按部就班地拍摄，钟元誓也没说什么。
　　有这样的投资人就很舒服：钱给够，你随便造，我只要成片合格就行。
　　洪来骥向钟元誓保证一定能赚钱，钟元誓没放在心上，主要是他在剧组蹭饭看他们拍戏，实在看不出这些补拍的零碎片段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钟元誓还问起过影片的宣发问题。
　　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网络大电影由于观众都是线上观众，宣发阵地也是以线上平台为主。
　　说起宣发，洪来骥沉默了。
　　网络大电影一直都是重内容轻宣发的模式，他之前的网络大电影基本是在上线后，宣发部门以他的名号剪几个《青书生》经典片段再拼合网络大电影中几个比较好的镜头，吸引观众付费观看网络大电影。
　　这个宣发效果如何完全就是靠洪来骥的单人流量，依靠情怀吸引观众，这也是之后网络大电影质量下降后，观众不满的原因。
　　满怀期待地支持童年偶像，却发现偶像只想割你韭菜，落差太大，无法接受。
　　“其实……”洪来骥支支吾吾，“这个宣发我们是基本没有的，但是我可以说，我们的宣发效果不差的！”
　　这句话前后矛盾，钟元誓没听懂。
　　“就是说，我投资的四百五十万不包括宣发？”
　　洪来骥：“……”
　　还真不包括。
　　“我们宣发是免费的！”洪来骥说，“我会请我的朋友们帮忙宣传，他们一分钱都不收，我更希望这个钱能花到刀刃上，用于影片拍摄……”
　　洪来骥眼巴巴地望着钟元誓。
　　“呃……”钟元誓实话实说，“我其实也不太懂这个。洪老师应该也知道，我本来是打算自己投资一部网大的，现在才开始剧本筛选，这部其实就是试试水。对我来说，来这里学习经验更加重要，这电影当然还是听您的，我这边是没有意见的。”
　　“小钟少真是个实诚人。”洪来骥松了口气，大笑起来，也跟钟元誓坦白，“其实我一开始要价那么多，就是考虑到后期的宣传，但是很多时候，宣传花了那么多，它不一定有用。”
　　这部剧最大的流量来源就是程和玉和洪来骥，洪来骥接连几部《青书生》系列大电影已经把他的路人缘消耗殆尽，程和玉虽然有《折桂》在前，但其实仔细观众心里都清楚，他的演技算不上多好，只是人设好，再加上变化魔幻的剧情，这才给这部剧送来热度，让观众不仅仅记得他的黑料，也记得这个白月光男二。
　　洪来骥的宣传主要集中在短视频平台，微博上就要靠程和玉了，毕竟比起院线电影专门放大宣传的明星卡司阵容，网络大电影没有任何优势。宣传的时候，网络大电影会更刻意凸出剧情元素，抓住观众感兴趣的点投放宣传，包括和短视频官方平台合作，推广宣传，亦或者是和网络红人合作，根据他们的特点量身定做，包括配音评价或者是影视音乐等，这也是当前各类片方最经常采取的方式。
　　钟元誓频频点头，虚心听洪来骥的经验传授。
　　他在圈里混这么多年，除了在《青书生》系列网络大电影摔跤被嘲，其他地方还真挑不出一点错处。
　　钟元誓这边在剧组混日子，那边白莽虎已经风风火火地到处找枪手，打算给BJG男团出新专辑了。
　　男团现在就三个人，白莽虎的签字笔在团内vocal定位的嵇朗和老幺卖萌担当的关奇原两人之间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圈定了嵇朗的名字。
　　关奇原年纪小，一脸稚气的面庞，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写出痛彻心扉的苦情歌来。
　　嵇朗就不一样了，白莽虎给他捏造的人设是为追梦放弃继承家产的大少爷，想来这一路追梦，尝尽风霜苦楚，人生感悟应该相当深刻，之后再给他找几个绯闻女友炒一炒，这热度刷刷刷就起来了。
　　白莽虎很重视这一张BJG的团专，方案一出来，就让宣传策划部隐秘行动，还对嵇朗进行了培训，帮他稳住风流才子这个人设。
　　“有的时候，真的想撬开姓白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泥浆还是臭水。”嵇朗结束培训后回到活动室，趴在沙发上，抬着下巴示意关奇原帮他倒一杯水送来，他现在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关奇原大概知道白莽虎的打算：“哥你不是说要自己写歌作曲吗？他不同意？”
　　白莽虎压榨归压榨，还是希望他们能红起来的，制作专辑除了要找枪手代笔，没什么可指责的。
　　“不同意，”嵇朗说起这个就烦躁，他不是身体累，是精神耗费太大从而觉得劳累，“我昨天居然还熬夜赶工做demo，我真是傻逼！”
　　“哥辛苦了。”关奇原给嵇朗捏肩膀，“他不同意，经纪总监也没听一下demo吗？”
　　不等嵇朗回答，薄从白就冷笑：“我们白副总都不同意了，你觉得那个墙头草还会做多余的事吗？”
　　BJG男团的黑料已经够多了，当初他们三人一听到白莽虎这个计划，当即就觉得不行。
　　关奇原：“我真是服了这个姓白的，给我们的人设乱七八糟就算了，怎么还有一个比一个离谱的宣发。”
　　之前白莽虎就设想过通过营销号编造GJC男团的黑料，让不少粉丝脱粉注意到还有个和GJC男团类似BJG男团。
　　结果没成功，还被敏锐的GJC大粉嘲笑：【想做替身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GJC男团就是独一无二的，从一开始你们定的路子就没正过。键盘上B的位置在G下面，你们就是注定被GJC男团压死的命！】
　　给关奇原气得冒火，差点维持不住偶像的架子直接冲过去理论。
　　BJG男团由白莽虎掌控运营，上位者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他们底下这些人，稍微露出一点不配合的苗头就要被打压，心里再不愿意，面上也只能配合做做样子。
　　薄从白从食堂打饭回来，嵇朗已经累到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气渐热，他们这间属于BJG男团的活动室空调多亏了上次钟元誓做整改才换掉，要不然就那老式的二手空调，开十六度还是不痛不痒，嵇朗是别想睡了。
　　还有沙发也是，行政部花起钟元誓的钱来是丝毫不让心疼，居然比照着向星澜那边的待遇，给他们这边也做了改装，添置了不少实用的小家具，比如嵇朗躺着的这张沙发，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拆出来做床，让三个大小伙子不用躺在地上睡觉。
　　这段日子向星澜爆火，到处跑通告，连带着被淘汰的练习生也捞到几个小综艺可以上，就他们这个团悄无声息。白莽虎又在微博大张旗鼓发公告说他们在闭关做专辑，不接通告，成功招来不少嘲笑。
　　【是真的因为做专辑不接通告吗？不会是接不到通告所以发这个挽尊吧】
　　【笑死，第一次看到因为做专辑主动发公告拒绝商务的，要知道，我们GJC是粉丝媒体催着问新专辑什么时候，回答永远是在筹备中】
　　【别说了，新专辑遥遥无期，我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之前不是蹭向星澜的热度吗？怎么不继续了，我看向星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嘻嘻嘻，你看向星澜主动提过这几个师兄吗？】
　　各种各样的风凉话都有，要不是BJG几人跟向星澜有过一起旅游的经历，都要以为底下的评论说的是真的了。
　　薄从白录demo的设备，还是和隔壁借的呢。
　　“程哥现在也不在，”关奇原压低声音，“要不然他一定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薄从白舀了一口饭，“还是别麻烦他了，好不容易有新的路子可以走，别回来了。”
　　“那这个新专辑……要是后面没爆出来还好，要是爆出来……”关奇原忧心忡忡。
　　薄从白吃完饭，帮嵇朗把饭盒密封放好，等他睡醒了热一下就能吃。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不会红，最多就是被黑粉路人嘲笑两句，有的说不定还不知道呢。”
　　关奇原瞪眼：“可是，姓白的打算把这些都记到朗哥名下，到时候他……”
　　“大不了就退圈回家继承家业。”薄从白哼笑，“他不是这个人设么。”
　　关奇原：“……”
　　他鼓着脸：“白莽虎这样说也就算了，怎么哥你也这样。”
　　嵇朗这个人其实有些龟毛，他们几个没地方住了住进活动室里，就他要求最多：地板一定要拖干净，被子起床后一定要翻过来晒太阳，三人睡觉的方位还有严格的安排，防止半夜上卫生间不小心踩踏到……
　　几个平时不太注意细节的大男生，愣是在他的要求下，即使没有通告出门，每天也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很有偶像男团那回事，虽然不红就是了。
　　薄从白收拾完小饭桌，吩咐关奇原叫醒嵇朗起来吃饭，他要出去一趟。
　　“哦，”关奇原乖乖应了，又看了眼时间，“哥你去哪里？时候不早了。”
　　他们能住在这里，多亏钟元誓的改造和行政部的默许，没有通告，他们在普通职员下班后就尽量不出门，免得给保安添麻烦。
　　“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在附近闲逛一会儿，饭后消食。”
　　薄从白起身，双手插兜，慢慢悠悠地走出去。
　　第二天，BJG三人被白莽虎叫去开会。
　　钟元誓从片场回来，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他要拍网络大电影的计划没瞒白莽虎，原因是他需要从公司抽掉人员组建剧组。比岛影视规模不大，但大概凑一个小剧组的班底还是没啥问题的。
　　白莽虎：“这些工作公司都可以配合，只是你这电影什么时候要开拍？拍摄场地要先做申请，还有一些流程也可以先走。”
　　钟元誓：“我还没有定剧本，目前还在犹豫要拍什么好。”
　　白莽虎：“这么说来，你是还没个影儿了？”
　　“啊……这个……”钟元誓其实是在等向星澜的通告收入到账。
　　按照向星澜现在的当红程度，两个月内，这部网络大电影一定会开拍。
　　钟元誓只能给出这句话。
　　白莽虎默默翻了个白眼，暗道年轻人就是急躁，就偶然成功了那么两次，觉得自己行了，一个大概的计划都没有，就开始点名要人了。
　　先按下毛都没有网络大电影不谈，白莽虎接过会议的主导权，说起BJG男团专辑的筹备计划。
　　这张新专辑剃除了程和玉，对BJG男团是新的开始，至少对白莽虎来说是这样的。
　　除了选歌录制，还有海报等物料制作，白莽虎原本还打算拍摄音乐MV的，只是考虑到资金回流问题，暂且放下。
　　这个专辑将会收录三首歌曲，命名为《3》。
　　说这话的时候，白莽虎忽然转头瞥了一眼钟元誓。
　　会议内容与钟元誓无关，他就堂而皇之地走神。
　　白莽虎敲了敲桌子，示意钟元誓回神，接着道：“虽然只有三首歌，但是每一首你们拿到手，一定要好好琢磨，特别是嵇朗，要给每首歌写一千字的灵感来源，以及创作过程。”
　　一时间，会议室的与会人员都向嵇朗投去同情的目光。
　　太惨了，不是自己写的歌，还要编造一千字的大作文。
　　虽然白莽虎设想得很好，钟元誓还是忍不住提问：“这个灵感来源要怎么写啊？”
　　白莽虎指了指嵇朗：“这你得问他。”
　　钟元誓：“那这个歌得嵇朗去挑吧，怎么说都要风格相似，或者是自己有相契合的想法，这才能写出来吧。”
　　白莽虎是打算自己挑选的。
　　钟元誓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钟元誓居然还能提点有用的建议。
　　“行吧，到时候嵇朗一起去歌库挑选。”
　　白莽虎矜持一点头，新专辑的选曲工作已经展。白莽虎发公告大张旗鼓说BJG男团在制作新专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让不少籍籍无名的音乐人知道，比岛影视正因为制作专辑而到处收歌，希望他们踊跃投稿。
　　但实际上，一旦他们把歌曲版权买走，立刻就会改头换面，署名写上嵇朗，制作发行，再与原创者无关。
　　会开完，钟元誓慢腾腾走出会议室。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拍摄得差不多了，等杀青他就再用系统资金订杀青宴庆祝，自己也跟着吃顿好的。
　　这算是他薅羊毛的常规操作了。
　　“小钟少——”
　　嵇朗忽然叫住钟元誓。
　　“怎么了？”钟元誓回过头。
　　“谢谢。”
　　嵇朗郑重道谢：“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钟元誓：“？”
　　等BJG三人走远，钟元誓才问王助理：“他在说什么？”
　　“感谢。”
　　“我做了什么好事？”
　　钟元誓自觉自己只是把实话说出来罢了：“我就是抄作业，抄完还会自己推理一遍，白莽虎这么搞，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
　　王助理：“是挺虎的。”
　　补拍大概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后就是紧张的后期制作。
　　洪来骥这套剧组班底就是几个朋友一起组的，熟知洪来骥的要求，竟然比计划好的时间就将片子剪好。
　　钟元誓受邀去看成片。
　　去后期工作室前，钟元誓用系统资金买了一束花带过去。
　　祝愿电影票房节节高升，红红火火。
　　“小钟少真是太客气了。”
　　洪来骥向钟元誓介绍他的朋友们，《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从取名到拍摄模式，都是纯粹的网络电影模式，但后期制作，却是洪来骥花了大工夫，专门请了经验丰富的朋友过来帮忙。
　　剪辑师拿过不少剪辑奖项，剪这部影片之前正在休假，听到是洪来骥要帮好友完成遗愿，二话不说就来了。
　　负责配乐的音乐总监，艺术世家出身，也是多年不曾出山，也是因为洪来骥相请，这才过来帮忙。
　　一屋子的前辈，钟元誓带着王助理，见到每个都毕恭毕敬叫老师。
　　洪来骥说起钟元誓是止不住的夸奖，说他细心又豁达，整个剧组多亏了他，补拍才会如此顺利，因为有钟元誓的资金注入，打斗他都换了实景，这对电影的质量提升非常大。
　　剪辑师也跟着点头，说虽然这部网络大电影的特效一般，但因为是实景拍摄，打戏拍摄扎实，演员是拳拳到肉的真打，画面看起来不输那些院线大电影。
　　寒暄过后，钟元誓才坐下来看电影。
　　之前钟元誓在片场看不明白的剧情片段，也终于可以串联起来。
　　随着宫门被推开，电影画面徐徐展开。
　　弯钩冷月下，伴着不间断的咳声，金甲卫队骑着骏马深夜从京城疾驰，奔向远方小镇。
　　金甲卫队跑过山间小道，镜头顺势移到旁边的树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倚在树下打盹，听到马蹄声，慢慢悠悠睁开眼。
　　这一睁眼，他才发觉不对。
　　树荫外明明艳阳高照，怎么他前面有个小水洼，还一直有淅淅沥沥的水滴落。
　　他猝然抬起头，迎面就是巨蟒的血盆大口。
　　他想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巨蟒将他一口吞下，鼓着肚子缓缓爬过嶙峋的石山。
　　这里是它的洞穴，穴内有一洼天然露水凝聚的小水洼。
　　它爬过来舔舐了几口，忽然觉得腹痛难忍，剧烈翻滚起来。
　　原来肚内的老人不仅没被消化，还顺着腹腔把它即将成形的妖丹给挖了吞下去。
　　没过多久，老人破开蛇腹走出，清澈的小水洼映出他漆墨似的头发，闪闪发光。
　　水洼光影闪烁，组成片名：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第36章 
　　平静的京郊小镇最近发生了几件怪事。
　　一是时常有人在镇外的山林迷路一天一夜才回来，而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那么久，问迷路的人情况，只说一切正常，自己明明只是在山间正常走路，没想到出来以后，和外界的时间相差这么大；
　　二是最近季节好像有些反常，桃林一夜盛开，惹得百姓啧啧称奇，纷纷在桃林下游玩观赏；
　　三是围绕小镇的小溪流一直都是清澈见底的，这些日子变得浑浊了，还经常有鱼虾从里面跳出来到岸上，散学的孩童路过能捡已一箩筐回家，当天全家都能加餐吃饱。
　　镇上富有学识的青先生说大概是天气变热，山林迷路的人被晒得发昏，桃树也被迷惑，溪水源头冻土溶解脱落，随水流到下游小镇，还有鱼虾则是趁着水暖出来活动……总之，一切都是因为天气变暖。
　　听起来好像是很有道理的，反正比路口那个独眼道士说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听起来可信多了。
　　房东折了几枝桃花，放在莲姑家门口，又走到窗口往内探进去：“青先生，你果然在！”
　　青书生正在看书，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温声道：“有什么事吗？”
　　“桃花正好，先生却在房里看书，太浪费大好春光啦！”
　　“大好春光？马上就要小暑了。”青书生看到房东手上的桃花，“这花开得这么好？”
　　房东笑着说自己带了几枝来，冲青书生挤眼睛：“你送给莲姑，她肯定喜欢。”
　　青书生的手指轻轻抚过开得正艳的桃花，带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房东肉眼凡胎，看不见这些，而是说起自己的侄子最近要来看他，以后大概率要留下来给他养老。
　　房东无儿无女，年轻时攒劲儿给莲姑撮合他侄子，也是为了他将来考虑。
　　“莲姑是个好姑娘，长得好又能干，脾气还好，除了有些痴傻真是没得挑。”房东叨叨絮絮，“这时间真快啊，眨眼间我这也是半只脚进棺材了。那会儿你和布铺那个粑耳朵拦着我把莲姑嫁给我侄子，可是你这么多年，怎么都不给莲姑一个正经婚礼，这像什么样嘛，她又不是没人要，你这像什么样嘛……”
　　青书生老老实实听训，最后苦笑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
　　房东吃惊：“莲姑不愿意？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在凡人看来，青书生风度翩翩，学富五车，还接受过天子的召见，哪家闺女不想嫁呢？
　　青书生声音低下去：“是我让她有了顾虑，也是怪我。”
　　房东不解：“你们这是有什么误会不能说的，还耽误这么多年，要是早点解开，孩子都会满街跑了！”
　　青书生笑笑，不再多言。
　　房东见状，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最后把怀里的桃花一股脑儿塞给青书生：“女孩子有什么难哄的，不就是低个头的事嘛！你看看邻街那个，这么多年来吵吵嚷嚷，不也是一辈子么。”
　　“是，叔说得是。”青书生弯了弯眉眼。
　　说起布铺老板的糗事，街坊邻居都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镇上的异常景象持续发生。
　　布铺老板这次终于捡了不惹妻子生气的东西回家——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奶狗。
　　将养了好几天，小奶狗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抱去医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没办法，布铺老板把小奶狗抱到独眼道士那里问。
　　这独眼道士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布铺老板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来求一道符水。
　　“你这小狗不像是病了。”
　　独眼道士学过一点医术，给小奶狗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嗜睡无力不爱搭理人，牙齿松动，嘴边面部长出些许白毛。
　　这是老狗才会出现的症状。
　　布铺老板熟知他的话术：“中了邪术是吧？你给开道符水。”
　　独眼道士瞪他一眼，骂骂咧咧拿黄纸去了。
　　路过挂着斩妖宝剑的那面墙，斩妖宝剑突然啪的一声掉落。
　　布铺老板帮忙捡起：“好烫！”
　　剑身像是刚从熔铸炉里取出来一样，布铺老板才刚拿起，皮肤就被烫得通红，当即脱手丢出：“都说了天这么热，你这劣质宝剑挂墙上迟早也要化……嘶……”
　　独眼道士顾不上拿黄纸了，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捡起那把被随手甩出的宝剑还是先关心一下邻居。
　　“水水水！太烫了！”布铺老板烫得跳脚，满屋乱转。
　　独眼道士被他一喊，赶忙去屋外舀一瓢凉水过来。
　　忙活半天，独眼道士嘟嘟囔囔开了一道符水给小奶狗喂下。布铺老板抱着依旧病恹恹的小奶狗回家，心里还是失落。妻子对这只可怜的小狗也很心疼，要是小狗真的挺不住，不知道要多伤心。
　　路人有个黑发年轻人拦住布铺老板，说这是他丢失的狗，不知道能不能还回去。
　　“这是你的狗？”布铺老板不太愿意归还，“既然是你的狗，为何要无缘无故丢掉？”
　　布铺老板捡到这只小奶狗的时候，已经没多少气息了，夫妻两人日夜盯着喂奶喂药，这才能抱出来见会儿风。
　　既然黑发年轻人怕养不活丢弃，还不如给他们夫妻养。
　　黑发年轻人古怪地笑了一下：“既然你想养，那就给你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狗活不过明天。”
　　“呸呸呸——”
　　店铺老板啐他，捂住小奶狗的耳朵：“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小狗狗听不得这话！”
　　小奶狗果然如年轻人所说的，第二天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布铺老板娘伤心不已，老板哄了半天才勉强擦干眼泪去打理生意。
　　看妻子情绪还算稳定，老板这才离开布铺，打算去京城为妻子即将到来的生日买礼物。
　　要买好点的，连同这次的伤心事一起补上。
　　然后他就被官兵拦住了，只好无奈地退回去。心知生死有命，店铺老板倒也没找独眼道士麻烦，只是后来折了桃花，遇到青书生，还是忍不住同他诉说了这件伤心事。
　　“这小狗真可怜。”青书生道。
　　“可不是，狗妈不爱，这主人也不想养，”店铺老板叹道，“我原本是想把它埋在城外的，结果被官兵拦住了，只好埋到那小树林了，我还给立了木牌呢。”
　　青书生抱着桃枝回了莲池畔，莲姑已经采莲回来。
　　荷风送香气，莲姑笑着就要接过他手上的桃枝。
　　青书生：“小心，这些可不是好东西。”
　　手上桃枝转一圈转瞬化白骨，森白可怖。
　　整部电影节奏舒缓，剧情一点一点展开，将小镇的怪异慢慢展现。
　　钟元誓看电影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被剧透，这会儿却有些着急：这小镇看着生机盎然，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受到返老还童药的影响，特别是那个古怪的黑发年轻人。
　　导演没有卖关子，青书生和黑发年轻人的第一次见面，青书生就识破了黑发年轻人的伪装。
　　他果然不是正常人。
　　在青书生眼中，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暮年老人。
　　擦将而过时，青书生听到老人低沉苍老的声音：“转瞬即逝的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青书生倏地转头，老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地上一条深深的辙痕。
　　看完电影，钟元誓还有些恍惚。
　　说实话，这个电影的剧情谈不上新颖，但胜在剧情流畅，演员之间配合默契，演技自然，每一帧画面都极具美感。
　　比如在反派第一次单独出现时，镜头拍摄的是他在水中扭曲的倒影；在青书生和反派对立相望时，两个人后面的背景是有对比的，一个是枯败的荒地，一个是明媚的青山绿水。
　　就是院线电影，都不一定会这么注重细节。
　　这部网络大电影的质量好得出乎钟元誓的意料。
　　“小钟少！你看完了感觉如何？”
　　看完电影的程和玉也很兴奋，他这段日子为了演戏，阅片量大增，还买了很多专业书籍翻阅，自然能看得出这是一部质量中上的影片，放到烂片到处都是网络大电影，那更不用说，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钟元誓：“挺好的，你演得也好。”
　　程和玉笑起来还有些羞涩，面颊微微泛红：“谢谢小钟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感觉你一定能靠演戏红起来。”钟元誓不会演戏，可也能看得出程和玉的演技有了很大的进步。
　　程和玉：“都是老师们教得好。”
　　他这些日子跑片场，在各个剧组流转跑龙套，体验各类角色的人生经历，感情思绪，到了《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剧组，这里就他一个戏份比较多的年轻演员，几个老演员看他捧着专业书籍，没事还看片子揣摩，下了戏对着剧本研究角色写笔记，都乐意指导他两句。
　　网络大电影在大众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一般来说，有点咖位的演员宁可去电视剧演个戏份不多的配角，都不愿意来网络大电影演主角。
　　因此，时停君在短视频APP上刷到《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预告后，发现其中还有程和玉的名字，立刻像是鲨鱼问到血腥味，紧紧盯着把所有发放出来的物料都浏览了一遍。
　　上次收钱黑程和玉一把反遭网友嘲讽，让时停君记恨在心，不时就关注程和玉的最新消息，然而程和玉好像忽然间就消失了一样，BJG男团的活动都不带他，新专辑的名字据传叫《3》，明晃晃地把他排除在外。
　　程和玉所在的公司比岛影视正当红的艺人就是选秀节目中第一名出道的向星澜，这让时停君怀疑比岛影视是不是有意让程和玉脱团的单飞。
　　现在一看到程和玉的名字单独出现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预告中，时停君觉得自己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比岛影视果然是想让程和玉以另外一条路线闯荡娱乐圈！
　　不过，程和玉选择演戏，可算是落到他手里了。
　　作为一个吐槽影视up主，吐槽就是他的主业，程和玉这是自寻死路。
　　电影还没上线，时停君剪辑完原定的视频，剩下的时间研究这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主演是童年男神洪来骥及一众老演员，从预告上来看，就那么几秒的特效画面居然出奇地不错。
　　不过这种网络大电影，向来喜欢挂羊头卖狗肉，蹭著名IP写狗屁不通的原创故事。
　　预告就是电影全部的精华，那几秒的特效画面也许是整个电影唯一做得好的地方。
　　电影上线平台的前三天，时停君发微博：【朝露身，转瞬逝。明日直播，一起观看《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BJG男团-程和玉V】
　　这条微博一出来，当即上了热搜。
　　一是本身时停君算是吐槽影视up主里流量较大的，以往吐槽影片也会上热搜，二来是时停君和程和玉的恩怨，不少吃瓜网友就算没看过《折桂》也知道，看到时停君这么明晃晃地艾特程和玉，吃瓜雷达滴滴响动，赶忙奔赴现场看热闹。
　　时停君发这条微博其实没打算等程和玉回应的。明星都是这样的，即使知名度可能还不如一个网红，也不会自降身份与他们做对比，更不会回应这些挑衅的话语。
　　反正他和程和玉的恩怨已经被摆到明面上，时停君就没打算遮遮掩掩，这对他来说也是机会。
　　不要小看吃瓜网友的力量。
　　影视吐槽区现在热度高的up主有很多，但时停君并不是最高的那个。作为一个全职up主，他也要为生活考虑。
　　分析解说说多了也无聊，毕竟现在的影视剧都是表里一致地烂，且烂得相当没有新意，就算是他变着花样吐槽，看多看久了，观众也会疲劳。
　　程和玉就是他的流量，在直播解说完《折桂》后，评论区时常有人提起。
　　时停君这条微博下面评论也很精彩。
　　有粉丝对他正面杠表示震惊，说这样不明智。也有说支持他，毕竟网络大电影在固有印象里都是烂片，让他不用怕。
　　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问如果程和玉这部网络大电影又是表现出色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程和玉上次那个男二角色纯属是走运，遇到愿意为他改剧本的导演编剧，这剧还是他公司自家的剧，所以才能这么照顾他】
　　【说实话，程和玉的演技还是能看出很青涩的，有些地方的微表情简直惨不忍睹（我为了刷题看了好多遍，可以出示播放记录，如果你杠我必须拿出比我多的播放记录）】
　　【网络大电影emmmm说实话，程和玉要赢真的太难了，这玩意在我眼里都是屎，我不会主动去看，还浪费钱去看】
　　【查了下《青书生》系列的网络大电影，那个宣传海报真是震惊我全家，到底谁在看这么辣眼睛的东西[呕.jpg]】
　　【别说了，当初追《青书生》电视剧第二部，发现原来的编剧去世了我就知道不妙了，果然毁童年】
　　【别在这里瞎几把讨论了，程和玉回应了！】
　　【？？？真勇啊，我马上赶过去】
　　【BJG男团-程和玉V：此身如朝露，惟惜与君缘。一起观看《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时停君追剧】
　　【啊啊啊，哥你真的勇，在这一刻，我竟然想成为你的粉丝】
　　【[吃瓜][吃瓜][吃瓜]】
　　【[啪嗒][啪嗒][啪嗒]】
　　【我爸就很爱网络大电影，拉他去电影院看正经的院线电影都不愿意，这回我也陪他看看这些烂片有什么意思】
　　【不是很懂，虽然你黑料不少，但好歹凭《折桂》有了姓名，怎么会突然想不开演这个】
　　【为了钱吧，这不是很好懂吗，反正BJG男团也没通告】
　　【不是要出专辑了吗？哦，想起来了，新专辑没他的份】
　　时停君点开程和玉艾特他的微博，从IP地到发博的手机型号研究了一遍，都没看出程和玉的微博是被人给操控的迹象。
　　难不成是被魂穿了？
　　时停君正嘀咕，邮箱里忽然就收到了一封正正经经的请求合作的邮件。
　　发件人是洪鼎义，自我介绍是程和玉的经纪人。
　　时停君回复：【如果是要和我合作，夸赞吹嘘你们的电影，那还是算了，我只会如实评价】
　　洪鼎义：【时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和您谈合作。】
　　【我不行姓时】
　　【停老师您好。】
　　【……】
　　【君老师！】
　　时停君：“……”
　　比岛影视哪里找来的经纪人，这么不专业。
　　洪鼎义来找时停君合作的要求很简单，要他们两人联合直播，至于时停君如何评价这部电影他们不会管。
　　时停君一时没懂这位经纪人的操作。
　　洪鼎义：【电影上线的当天晚上就直播，这应该是您原本的工作安排吧？】
　　时停君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
　　洪鼎义：【与您联合直播，就是相当于上您的节目，需要多少出场费请您提，我们这边都可以配合。】
　　还有通告费！
　　而且还是程和玉反向向他支付！
　　时停君试探性打出五万这个数字。
　　洪鼎义：【稍等，我请示一下领导。】
　　果然！
　　时停君就知道会这样，五万这个数字在他的广告报价里还算低的了，就这洪鼎义还要去询问领导的意见。
　　懂不懂百万up主的含金量啊！
　　时停君已经想好了，要是等会洪鼎义回来说领导同意了，他就告诉洪鼎义自己不想接了。接了这个钱评价起电影就有负担，他可不想挣这个黑心钱。
　　时停君没忘记自己原本的目标就是要吐槽这部电影，点评程和玉糟糕的演技。
　　“小钟少，”洪鼎义向钟元誓汇报，“时停君这边的报价是五万，您看要不要压价？”
　　“压价做什么？”钟元誓反问。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这部网络大电影本身的宣传就不太行。洪来骥用尽自己的人脉拉来的宣传效果，还不如时停君一条微博。
　　洪鼎义卡了一下，迅速组织语言说明原因：“他这要价也太高了，我们只是要求一起直播，又不规定他说的内容，他想说好的坏的我们也不管，就这还这个价也太亏了。”
　　“都说了是嘉宾费，程和玉的身价难道就只有五万？”
　　在发现这部网络大电影质量不错后，钟元誓就产生了会赚钱的危机感。
　　这个时候只能庆幸他和洪来骥订立的合同里分成不高，但即便如此，钟元誓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因此，在注意到时停君居然还在追着程和玉不放后，钟元誓当即就把向星澜的经纪人洪鼎义抓过来顶班，兼职做程和玉做经纪人和时停君沟通。
　　“不是，这不是我们花钱买一起直播连画面的机会而已吗？”洪鼎义被钟元誓绕晕了。
　　“是这样啊，但是这也不代表程和玉就只值五万元。”
　　看过完整电影的钟元誓不会演戏，但演得好不好还是能看出来的，程和玉的演技要跟电影里的老演员相比，那肯定是稚嫩的，但他能融入到其中，令观众不出戏，这就是他进步的地方。
　　未来，程和玉也不会再跑龙套，在网络大电影里打转，有一天，他会成为主角，出演真正的院线电影。
　　“好吧。”钟元誓坚持，洪鼎义也只能认下，“那您认为给多少合适？”
　　“二十万以上吧，”钟元誓说，“可以高但是不能低，你就是按他的最终报价翻个倍都行。”
　　“这也太多了吧……”
　　不是洪鼎义看不起时停君，如果他们是正儿八经请时停君营销夸赞《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还好，问题是花这么多钱还要挨骂，他不值得啊！
　　“没关系的，就让时停君照实说。”钟元誓想好了，既然这部电影注定要赚钱，那他就想办法多花钱。
　　这本就是他应对赚钱项目的策略。
　　而且，这些宣传费用都不会算到《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里，他拿到的票房分成占比不会因此增加。
　　这世上，总没有赚钱比花钱快的道理。
　　洪鼎义很快就给了时停君回复，按照钟元誓所说的，表示要给时停君提价。
　　时停君冷笑着回复：【我要二十万】
　　洪鼎义：【我们领导说这太低了，要给你四十万。】
　　时停君：“？？？”
　　比岛影视的管理层是什么毛病？
　　那边洪鼎义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又去请示了一下钟元誓：【五十万也行，只要您答应连线直播，内容您随意。】
　　这……
　　时停君思考了三秒，果断答应。
　　反正对方说了，我说什么都行，也不算黑心钱！这个钱如果他不赚，他只会心痛难忍！
　　作者有话要说：
　　此生如朝露，唯惜与君缘。——日本《古今和歌集》


第37章 
　　因为没有内容要求，所以双方只是敲定了直播时间，两人按时上线连线直播就行。
　　程和玉这边当然是由钟元誓安排，直播设备也由钟元誓提供。
　　是的，钟元誓不会放过这个花钱机会，甚至连直播背景还做了考量，如果不是程和玉坚持，他甚至想租酒店或者是租个好看的场景给程和玉当直播背景用。
　　“不用了，”程和玉哭笑不得，“我觉得艺人活动室那边就很好。”
　　既然程和玉坚持，钟元誓也不强求。
　　钟元誓之所以这么放心地让程和玉在微博上回应时停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做过调查，网络大电影在微博商业营销的效果微乎其微。
　　网络大电影的观众以男性为主，且年龄一般较大，这类人不是使用微博的主要人群，对微博热搜也不敏感。
　　微博营销要带上明星相关的话题，网络大电影往往缺乏有关注度的明星，除非有特别的事件能成功出圈，引来更多的关注，但这种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网络电影的宣发资金预算有限，微博的营销花费比拥有算法可对用户精准投放的短视频平台差太多了。
　　这类平时喜欢看网络大电影的观众，才会关注网络大电影的消息，并且为之买单。
　　网络大电影更加在营销上更注意加重以猎奇、玄幻等元素为主，怎么吸引观众眼球怎么来，甚至还会打擦边，为的就是吸引观众跳转到播放页面熬过前几分钟的免费播放后买下这张电影票。
　　所以，钟元誓是很放心地在微博上投入营销的。
　　至于时停君这条微博带来的热度，钟元誓觉得不足为虑。
　　直播的观众在看过这部电影后，还有谁有闲心去二刷三刷呢，当初时停君直播《折桂》一整天，关注度是直到反转结局出来才最大的，而那个时候很多人已经走了，是听到消息后再回来看时停君被打脸的。
　　不过，钟元誓还是要承认一点：他其实不爽时停君很久了！
　　要不是时停君突然对《折桂》开炮，这部小短剧还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关注度。
　　《折桂》的质量，说烂不烂，说好也难。随着热度过去，观剧人群回归理智，《折桂》的评分慢慢滑落到不上不下的正常范围。
　　但是这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网络大电影，若说是粗制滥造，钟元誓是不同意的。
　　也许最后的营销效果对整部电影的票房没有任何帮助，但钟元誓还是希望即使没看过，只是单纯听说过的网友知道，《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不是烂片。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正式上线当晚，程和玉和时停君实时连线直播。
　　两个在网络上看起来势同水火的人同框出现，弹幕当即密密麻麻增多。
　　时停君调整了下直播摄像头，略有些不自在地挺直脊背。
　　严格意义来说，程和玉是他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明星，虽然是隔着屏幕，但他却奇异的有种面对面的感觉。
　　在时停君假做调整直播设备的时候，程和玉已经做好准备，率先打招呼。
　　“你好，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程和玉。”
　　【哦哦哦哦，你好啊】
　　【程和玉你好帅啊】
　　【完蛋，这是什么感觉，心跳得好快】
　　【不懂这种人为什么能演到戏还有人捧】
　　【嘶哈，程和玉这样子就是我梦中男友的模样啊！】
　　甭管程和玉在网上风评如何，到了直播间，大多数观众面对真人的时候，还是比较友善的。更何况，程和玉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直播，背后是一面柜子，上面摆放着书籍碟片，再往斜角看去，还能看到一角音箱以及吉他架子鼓等乐器。
　　程和玉坐在沙发上，穿着墨蓝色的衬衫，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姿势随意放松靠坐在沙发上，仿若不在意这场直播的风险，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时停君给一些不太友好的观众予以警告，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花了钱来做客的。
　　这一点，时停君在询问过洪鼎义后，发现对方居然非常不按套路走，告诉他可以直接说出来，他们公司并不在意。
　　甚至还建议他把聊天截图发出来。
　　好吧，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时停君深吸一口气，开始说词。
　　这是他的直播间，怎么可以让程和玉这个客人掌控节奏。
　　在接到洪鼎义提出的连线直播要求后，时停君就敏锐感受到，这是他的机会——一个和其他影视区吐槽up主拉开差距的机会。
　　时间紧张，时停君很快做了一份大概的直播流程和洪鼎义做核对。至于程和玉，时停君下意识地不和他直接接触，比如现在在直播间，时停君就借故操作鼠标键盘，目光游移，就是不与程和玉对视。
　　一声很轻的闷笑在耳机内响起。
　　时停君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抬眼看了眼电脑屏幕。
　　屏幕上，程和玉正对着他微笑。明堂的灯光搭在他身上，依旧还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时停君却发现，程和玉的嘴角弧度上扬得比刚才高了那么一点点。
　　不信的话他可以拖动回放做截图对比。
　　按照流程，时停君在播放电影前对整个系列，包括电视剧和网络大电影都做了介绍。
　　“我小时候磕过莲姑和青书生的cp，那会儿整天最着急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告白，什么时候拜堂成亲，最讨厌的人就是房东和他那个从没出现的远方侄子。”时停君回忆起自己那时幼稚的想法，也觉得好笑，“还有老皇帝，老奸巨猾，但是一方面又觉得他也好厉害，虽然有时候坑了主角，但有在主角有需要的时候，又能及时伸出援手。”
　　时停君感慨完，又调出之前准备好的资料页面。上面是每一部《青书生》系列影视的评分及高赞评价。
　　既然洪鼎义说不限制内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们从这些过往作品可以看出，《青书生》这个系列影视作品最高评分就是当年第一部电视剧，也是唯一一部上了九分的，之后就开始慢慢往下掉。到了七年前，哦不对，是六年前，有一年居然有两部网络大电影上线。”
　　“不过很可惜，这两部电影接连刷新低分，把整个系列的最低分拉到了五分以下，之后的网络大电影，特别是去年上线的网络大电影就没有评分了。”
　　“不是因为太烂网站不敢放出评分，是压根就没几个人看，没多少人评分，达不到显示评分的标准。”
　　时停君说完，偷偷瞄了眼程和玉。
　　直播画面中的程和玉依旧是温和的微笑：“确实是挺烂的。”
　　这点连洪来骥在谈话的时候都没否认过，得知他要和吐槽up主连麦直播后，还难得脸红了一下。
　　“洪老师说这些年他拍这些网大，一方面是为了给当年一起演戏但不是很火的朋友一个出镜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在缅怀自己的年轻时候。”
　　程和玉巧妙点题：“有谁会不想返老还童，时光倒流呢？”
　　洪来骥为什么要坚持拍烂片的原因，时停君还是第一次听说，仔细想过又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被观众记住，有人一辈子都在跑龙套。
　　明明也曾在镜头前走过，却还是被人忽视。
　　“这一次的大电影，我们剧组还是很有信心的。”程和玉眨了眨眼，平添了几分生动，“我们少东家在看完成片后，都说好看的，还说我演技有进步。”
　　时停君还有些别扭，但这么多观众盯着，而且程和玉态度不卑不亢，只聊电影不涉及个人，实在让人难以生出恶感来。
　　他硬着头皮接话：“所以才来找我连线直播吗？回应我的挑衅，是觉得我吐槽不出来？”
　　“应该还是有能吐槽的地方，不会无话可说的。”程和玉语气诚恳，“我不觉得我们的作品是十全十美的，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去做了，但肯定还有不足的地方。”
　　他顿了顿，直视时停君，微微鞠躬：“还请多指教了。”
　　还、还挺客气的。
　　时停君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寒暄热场后，影片正式播放了。
　　片头过后，是浩浩荡荡的碧绿莲池。
　　接天莲叶无穷碧，莲姑慢慢悠悠划桨采莲，拥挤的莲叶被迫挤出一条水路，采莲舟后面水波逶迤粼粼。
　　像画一样。
　　这是时停君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这个画面太过宁静祥和，即使他不想吐槽，只想单纯地抒发感慨都舍不得，就怕破坏了气氛。
　　在发现小镇的异常是这个扮作黑发年轻人的老人后，青书生果断出手。
　　不管这返老还童神药是真是假，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了。
　　不想这妖邪实力强劲，青书生一时不察，被他逃脱了。
　　之后青书生又想再引蛇出洞时，金甲卫包围了莲池，带来宫内年迈帝王的密诏，要求青书生找到神药进献。
　　“陛下以为，神药不应落入凡人之手，否则江山社稷将遭受劫难……”
　　黑漆漆的天幕下，金甲卫握着尖枪，冰冷的枪尖指向青书生。
　　“末将知先生非凡人，不在意凡尘生死。”饰演金甲卫领头将军对老皇帝忠心耿耿，在老皇帝病重之时，意识到如果有返老还童药，老皇帝就能执掌江山万世不朽。
　　他定要为陛下献上返老还童药。
　　在过去的剧情里，青书生同金甲卫多次合作，也曾与金甲卫将军把酒言欢过，没想到老友再见，竟是刀剑相向。
　　那个妖邪老人要除，但是所谓的返老还童药，不论真假，青书生都不想献给老皇帝。
　　没有人能永垂不朽，即便他是至高无上，富有四海的九五至尊。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陛下也算是英明神武，睿智通达，为何突然陷入迷障？”青书生尽量说服金甲卫将军，“从来没有真正的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住嘴！”
　　金甲卫将军出剑，剑尖直指青书生喉咙。
　　“先生是最不该说出此话的人。”金甲卫将军知道青书生根本就不是人，话有深意，“这世间既有先生，就有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没有，从来没有……”青书生声音低下去，“就是我也不能。”
　　虽然他也曾被金甲卫说动过，希望真有药可以治疗莲姑的痴傻。
　　就算真的有药，也不该是这么诡邪的药物。
　　他始终没有给莲姑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礼，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消逝。
　　他才是最应该叹息时间短暂的人，不知道哪一天太阳升起自己就消散了。
　　他不敢承诺，怕自己永远无法实现，辜负了好姑娘的一生。
　　金甲卫将军无法理解青书生的纠结，他陪伴皇帝走过半生，如今皇帝病重，他迫切希望找到返老还童药，在他心里，皇帝就是最英明最应该长生不老的。
　　有老皇帝在，这江山万里永固，成就不朽神朝。
　　影片有不少闪回的片段，讲述青书生这些年和莲姑的生活。青书生年轻时候的扮演者是程和玉。
　　时停君注意到，程和玉出场的时候，穿的是淡青色的青衫，而洪来骥出场的时候，穿的是深青色。
　　电光火舌间，他忽然顿悟为什么金甲卫将军如此坚持了。
　　青书生燃烧生命，外貌变回年轻时想要对抗金甲卫救出莲姑，没想到起了反效果，让金甲卫更加认定返老还童药一定能救老皇帝。
　　而青书生因为消耗过多，后面也无法再对抗金甲卫，只能暂时认命，帮忙寻找那个妖邪老人。
　　等找到返老还童再做打算就是。
　　大战过后，青书生依靠独眼道士的斩妖宝剑，终于将妖邪老人一剑击杀。
　　老人死后，现出原形。
　　原来是一条细细的小黑蛟。
　　这条黑蛟幻化成人形骗过巨蟒，也用这个招数骗过无数的即将修成妖丹的妖精，这些妖精有了灵智，但是又没那么聪明，看到食物就凭借本能一口吞下，给了黑蛟夺去妖丹的机会。
　　夺去其他妖精的妖丹修炼，再辅以各类天材地宝，这条黑蛟死后吐出来的妖丹，说不定真的能让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谁知道这条黑蛟活了多长时间呢？
　　民间传说蛇修炼一千年成蟒，蟒修炼一千年成蚺，蚺修炼一千年成蛟，蛟修炼一千年成龙。这条黑蛟头上已经修出一点尖角，像是即将长出的龙角。
　　金甲卫将军收好妖丹，想要送去京城。
　　“慢着。”青书生叫住金甲卫将军，“既然是陛下命草民进献神药，草民自然要亲手把神药送到陛下手中。”
　　只要还有一点机会，青书生就不会放弃。
　　不管这颗妖丹是返老还童药，还是催命毒药，他都不能让老皇帝吃下去，
　　金甲卫将军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
　　这一路护送神药，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担心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如果有青书生跟着，也算是一重保障。
　　“莲姑，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青书生抚了抚莲姑的脸颊。
　　莲姑被金甲卫威胁的那晚，许久不犯的痴傻病又发作了，这会儿只知道直直地盯着青书生。
　　她偶尔能想起，眼前人是她很重要的人，但是她又觉得陌生，觉得眼前人好像和她记忆里的人长得不太一样。
　　记忆里的青书生，明明是淡青色的长衫，温雅从容，一笑如春风拂过阑槛。
　　“你……你是谁？”莲姑呆呆傻傻，下意识发问。
　　他们站在枇杷树下，莲姑手里还拿着青书生之前为了哄她摘来的莲花。
　　手持莲花的莲姑眼神清澈，是真的不认识青书生了。
　　金甲卫将军见状，眼神不忍：“先生随我们进京，届时请求陛下恩典，赐药于莲姑娘吧。”
　　青书生忍着巨大的悲痛，眼眶通红：“好，麻烦将军帮我多美言几句了。”
　　“这是自然。”金甲卫将军一拱手，请青书生上车。
　　“莲姑，等我回来。”
　　青书生恋恋不舍，即将上车时又不放心，跑回屋内看到莲姑已经躺回床上睡觉，这才走回去。
　　金甲卫将军拿出一袋钱来：“先生若是不放心，不妨把这些钱给邻居，请他们帮忙照顾。”
　　“不用了。”
　　青书生将钱袋推回去，声音轻轻飘飘，仿佛风一吹就散。
　　马车在挥鞭声中起跑，青书生撩起帘子，回望他与莲姑居住的房屋。
　　“这就完了吗？”时停君有些意犹未尽，觉得不该到这里结束。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还有的，后面还有。”程和玉说。
　　时停君看了看进度条，果然没完，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我的童年cp就这么完了呢。”
　　只要看过《青书生》的，谁没磕过莲姑和青书生的cp呢？那会儿时停君真是恨死搅事的房东了。
　　在这部最新的网络大电影里，房东放下他的执念。在时停君看来，这就和反派落败差不多，两人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一直是《青书生》观众的遗憾。
　　不过那会儿出演电视剧的演员都还年轻，电视剧又是单元模式，让观众以为他们会这样打打闹闹。备注，是剧中角色一直维持年轻的的时候，没有时光流逝。
　　现在聚集在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还是来看热闹的。
　　拜托，谁要看中老年爱情啊！
　　画面短暂的黑暗过后，青书生随金甲卫将军来到老皇帝的寝殿中。
　　六月暑天，寝殿内还燃着熊熊的火炉，如同蒸笼。
　　层层叠叠的幔帐上映出老皇帝的虚影。
　　“陛下，”金甲卫将军跪下，将装有黑蛟妖丹的红盒呈上，“臣不辱使命，与青先生联手制服妖物，取得内丹。请陛下查验！”
　　青书生跟着跪下，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红盒，手心濡湿。
　　待金甲卫将军起身妖丹的时候警惕性会降低，青书生将会出手夺过妖丹，将其毁掉。
　　幔帐内的老皇帝挥了挥手。
　　金甲卫将军起身，青书生也跟着探身过去，两人连过数招，难分胜负。
　　“将军！”立在一旁的内侍尖声喝叫。
　　金甲卫将军点点头，不再与青书生缠斗，避开他飞身跳到火炉边，将红盒丢进去。
　　青书生愣住。
　　金甲卫将军丢完妖丹，和内侍一起朝幔帐内的老皇帝跪下，哽咽落泪。
　　“这才是真正的成就千古江山，万世基业。”
　　朱红色的宫门在老皇帝虚弱苍凉的声音中关闭。
　　电影最后的画面，暮色溃败，淅淅沥沥的雨幕落下。
　　青书生一袭淡青色的长衫走过莲池上的拱桥。
　　满池荷花静年芳，采莲舟从莲叶深处探出一点来，水波响动。
　　听到声音，青书生微微一抬伞，如雪的白发随风飘飞。
　　清浅一笑，如春风拂过。
　　电影到这里正式结束，开始播放片尾曲。
　　片尾曲还是当年电视剧《青书生》的片尾曲。
　　朝露日晞转瞬逝，回首尘世梦中梦。
　　若是有缘与君逢，不辞今宵岁月尽。
　　时停君一直沉默到片尾曲放完。
　　弹幕早已哭成一片，回忆起童年分析起剧情。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想哭呜呜呜】
　　【我的莲姑和青书生，我竟然难得的希望还有下一部，哪怕它是个烂片】
　　“应该是没有下一部了。”程和玉回答弹幕，“洪老师说这是最后一部网络大电影了，以后再也没法拍了。”
　　时停君借喝水的动作缓和了一下情绪，总结道：“说实话，其实这部电影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料。”
　　光是开头的巨蟒吞人特效，就能看出是下了功夫的。
　　很多人以为蟒蛇的外皮是光滑的，其实不然，他们的外表覆有鳞片，多数蛇类是通过鳞片抓紧地面移动。不是所有的蛇鳞都是光滑的，有些是带有颗粒、粗糙的。
　　不同部位的鳞片也有区别。
　　特效里的巨蟒鳞片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不是素材库里复制粘贴，与其他片子的特效拉开一大截。
　　程和玉：“谢谢你的认可。”
　　“咳……”
　　时停君又喝了一杯水，放下水杯后，而后调出网友的弹幕，若无其事和直播间的观众进行讨论。
　　【等一下，这是不是全员狗带的结局啊，小笨瓜没看懂呜呜呜只觉得好难受呜呜呜】
　　【感觉是这样的，呜呜呜我的童年cp】
　　【最后毁药的操作太神了！老皇帝真的不愧是能和主角不相上下的强力配角，我心里永远的皇帝top1！】
　　“老皇帝应该是死了，”时停君分析道，“影片开头开宫门的时候有咳嗽声，结束的时候宫门关闭时没有了。”
　　【你们大概忘记了，原来饰演老皇帝的演员前几年就去世了】
　　看到这条弹幕，时停君一愣：“所以，影片里的老皇帝才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身形来。”
　　因为再也没有这个演员了。
　　他忍不住看向程和玉。
　　“是这样的，”程和玉垂下眼睫，声音沉静，眼底却还是不经意流出几分悲伤，“老师去世了，就连最后的那句台词，也是从以前的剧里截出来，再通过技术处理，才会如此清晰地在影片中回放。”
　　影片最后的画面，是由程和玉饰演的青书生，以年轻的外貌出现，可是却是满头的白发。
　　结合之前的背景设定，时停君倒吸一口冷气，轻声向还有些迷茫的观众解释：“朝露待日晞，青书生等不到下一个天亮了。”
　　至于莲姑，如果能仔细想想，就知道为什么青书生在离开前拒绝了金甲卫将军说的请邻居代为照顾的建议。
　　早在连线直播前，或者说在知道程和玉的这部网络大大电影要上映后，时停君就根据青书生的原形，写了“朝露身，转瞬逝”的微博。他是真的觉得程和玉就如这朝露一样，哪怕有《折桂》这部偶然爆火的小短剧，也不过是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没想到程和玉会予以回复，还引用了诗句。
　　时停君是绝不会当面承认自己孤陋寡闻还去查了的。
　　时停君：“整个故事其实挺俗套的，尤其是返老还童药，以这个线索串连出整个故事的影视，乃至小说可以说数不胜数，套路基本也是类似。主角要做的就是找到神药，销毁神药。”
　　但是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中，编剧却让一个位于权力顶端，最需要返老还童药的老皇帝在临死前下令销毁神药。
　　“别的不说，这个剧本就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网络大电影。”时停君给予肯定，“这也是我第一次完完整整看完一部网络大电影，改变了我以往对这类影片粗制滥造的印象。”
　　“谢谢你的肯定，这也是我第一次出演网络大电影，即使在很多观众的眼里，它和真正的电影有着极大的差距。”
　　程和玉说完，笑了笑。
　　时停君又喝水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
　　怎么还带害羞的啊！
　　靠！
　　还有没有一点大明星的矜持与骄傲啊！
　　之前不是还偷偷笑我了吗？


第38章 
　　【嘀——关空调】
　　【所以莲姑是不是在青书生离开前就已经没了？】
　　【天气这么热的吗？建议主播开个空调】
　　【洪老师的演技一如既往的精湛，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坐在电视机前的小孩】
　　【时停君是不是很热啊，都喝多少水了】
　　【所以……要上卫生间吗？（没有恶意就是单纯问问如果你想上就去，主播不想去我去也行）】
　　时停君：“……”
　　这弹幕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注意到时停君疑似很热不停喝水后，原本因为影片结局有写悲伤的气氛陡然欢快起来，观众找到了新的可以让自己开心的活动——调戏主播。
　　程和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大家对电影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我，这差不多算是首映会了。”
　　很多电影电视剧会邀请请媒体、影评人、观众等参加首映会，导演演员等主创可以在此与观众互动，这也是影视作品造势宣传的一部分。
　　网络大电影因为只在线上平台上映，宣传更偏向观众群体所在的短视频平台，《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是第一个选择正大光明与影视吐槽up主连线直播做宣传的网络大电影。
　　当然，会促成这次连线直播，也是因为程和玉是一个直接回应吐槽质疑的明星。
　　程和玉：“我一直有在看弹幕的，我会尽量为大家解答疑问……为什么要选择演网络大电影？”
　　【对啊，就目前为止，就有处于上升期有点姓名的演员会选择自降身价演网络大电影】
　　【讲道理，我觉得他们只是觉得网络大电影出烂片的几率大吧】
　　【他们就算不演网络大电影，也在稳定生产烂片】
　　“其实对我来说，演什么没有太大区别。实际上，《折桂》之后，我一直没有接到特别好的角色，基本都是在影视城那边跑龙套，分到的角色，就比普通的群众演员多几句台词而已。”
　　程和玉从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这段经历。
　　在影视城跑龙套的日子，身边只跟了一个钟元誓为他找的小高助理，两人要一起接洽各个剧组，核对行程，自己安排休息工作时间。
　　时停君不再纠结调戏他的弹幕，接上他的话：“真的假的，《折桂》明明那么火。”
　　程和玉摇摇头：“也就火那一阵而已，过后热度散了，大家就理智很多。那部小短剧能爆火，偶然的因素占太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时停君就意识到，如果没有自己，《折桂》还真不一定能火起来。
　　时停君：“……”他就是那个偶然。
　　又想喝水了。
　　“咳，我们还是接着说电影吧。”时停君瞄了眼弹幕，解释道，“主播没有很热，主播开了空调，主播只是觉得一直说话有点累，喝点水而已。弹幕不要大惊小怪。”
　　这一回，时停君结结实实听到程和玉的笑声。
　　不止他，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到了。
　　【啊啊啊啊我死了】
　　【程和玉，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这么温柔】
　　【这个笑，简直就和洪老师对着莲姑时的笑一样】
　　【在这一刻，我就是莲姑，青书生就在我的对面】
　　“如果不是很渴，可以少喝点，”程和玉看了眼时间，“距离直播结束还有大概一小时。”
　　在开播之前，看到这个安排时停君其实是不太满意，一想到要和一个脑袋空空的偶像尬聊电影一个小时，时停君就头疼。
　　现在……
　　时停君忽然有点想上卫生间了！
　　都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播间观众！
　　时停君将水杯推远，免得自己又下意识地拿起来喝。
　　程和玉：“因为在各个剧组跑来跑去，于是就很偶然地认识了洪老师，他说他有一部网络大电影正在筹备，就缺一个年轻演员，问我愿不愿意帮忙。”
　　【于是你就这样被忽悠着过去了？】
　　【你清醒一点啊，《青书生》之前的网大口碑那叫惨不忍睹】
　　“也不算是忽悠，因为当时我也没什么好的选择。对我来说，有前辈愿意给我机会，还带我演戏，我是很感谢的。”程和玉还说到他们一起去吃火锅，“当时我们公司少东家也来看我，洪老师就说请客，那会儿其实大家都没想到，公司还会参与后续的投资拍摄。”
　　“我就记得，那天我们吃得特别多，要不是打折，三个人都吃了五百多。”
　　弹幕注意点诡异：【打了几折让你这么庆幸？】
　　“打了八折，”程和玉说起来也忍不住笑，“那会儿正是《超新星闪烁》开播的时候，老板娘是向星澜的粉丝，本来洪老师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向星澜投票来打折的。结果我们少东家说有便宜一定要占。”
　　【笑死，确定你们少东家占了洪老师的便宜吗？】
　　【带着手下的艺人蹭了洪老师的火锅，还蹭了一张投票】
　　【不愧是少东家，前途无量！】
　　【哈哈哈哈哈有这样的少东家，忽然感觉你们公司蒸蒸日上啊】
　　“那顿火锅我还记得，打了八折花了四百五。”程和玉说，“后来我们少东家听说剧组缺乏资金，好多戏份没拍，就说投资，也是好巧，被洪老师自己砍价砍到四百五十万。我们少东家私下里和我说，他本来是打算洪老师说缺多少他就投资多少的。”
　　【洪老师：不要问，就是很后悔】
　　【没有想到一部网络大电影后面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
　　“基本上，所有的投资都花到了拍摄上，没有宣传投入，包括今天的连线直播，剧组是没有宣发预算的。”程和玉陡然转了个弯问时停君，“你要不要去卫生间？”
　　时停君：“？？？”
　　“你不是在讲幕后故事吗？我也想听。我现在不是很想去卫生间。”
　　程和玉：“可是我想爆你的料哎。”
　　时停君：“！！！”
　　不论是《折桂》还是《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都很喜欢放大程和玉的面部，用长镜头拍摄他的微表情。
　　即使是时停君以挑刺的眼光来看，程和玉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中的表现可比《折桂》中好太多了，高清画质将程和玉的五官优势尽数展现给观众。
　　朗目修眉，一双眼深邃沉静，似乎永远都是衣领整洁的模样出现，挂着温和的微笑。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不论是会执笔耐心为女主解答问题的男二，还是一袭淡青色长衫的青先生，程和玉都很好地展现了其角色的特质。
　　这两个角色咋一看是很相像的，但在细节处又有细微的不同。
　　《折桂》中程和玉对与角色之前的暧昧处理，是机械扁平的，只会脸红和做一些局促的小动作，有时候甚至因为小动作太多，而面部表情没有跟上，看起来像是面瘫的多动症。
　　但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中，可以看出程和玉的处理进步了，在和莲姑的对视中，眼神戏不再是干巴巴的平静无波，有时灵动如水，有时冷漠无情。
　　时停君感觉不是很妙：“这明明是我的直播间，我要邀请你来连线直播，听我吐槽你的新电影。”
　　“是这样没错。”程和玉不否认，反而撑着下巴语带笑意，“这妨碍我夺权吗？”
　　跑剧组的这些日子，因为独立待人接物，他的个性开朗豁达了许多，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脱离了白莽虎的控制，他能自己决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至少不会出现第一次去《折桂》片场时的拘谨了。
　　而且，在发现时停君居然比他还紧张甚至有些心虚时，程和玉忽然就没那么在意这个人在网络上对他的恶意了。
　　看吧，有人比我还会虚张声势，在面对正主还露怯。
　　程和玉也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在直播开始前，钟元誓就明明白白告诉程和玉，自己是花钱找了时停君的。
　　“我对时停君的要求是如实评价影片，但不可以涉及人身攻击，”钟元誓很直接，“要是他在直播中对你人身攻击的行为，你直接在直播间反击就是，不要忍气吞声。”
　　程和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劝忍耐等秋后算账的吧？
　　那么多观众看着，要是闹得太过，场面就太难看了。
　　看穿程和玉的想法，钟元誓反倒是很莫名：“我花了钱的，为什么要让我的员工受这个委屈？本来我花了钱他就得吹嘘我的电影，我这都没要求，只要求他觉得电影不好就直接吐槽不用客气，这还不够宽松？”
　　很宽容，相当宽容。
　　钟元誓：“我会想办法，让你能演到戏份更多的角色，拍摄制作更好的影视项目。”
　　程和玉：“现在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在考虑让你解约这件事。”
　　对钟元誓来说，能救一个是一个。这破公司，白莽虎这么喜欢就给他好了，到时候被主角收拾得倾家荡产，灰飞烟灭，后悔都来不及。
　　“解……解约？”
　　“对，解约。”
　　还没章程的事，钟元誓不好给程和玉瞎画饼，只是让他做好准备。
　　总之，解约一事对现在的程和玉来说还太远，眼下要先做好的事直播。
　　时停君已经是震惊加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前只是普通的陌生网友吧，如果还要加上形容词的话，那应该是我单方面对你的作品做了吐槽评价。如果你不说的话，也没人知道你对我有不满。”
　　【噗，有不满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要是程和玉，我也不会直白说我对时停君有不满的】
　　【等下，我记得程和玉答应连麦直播，就是为了回应时停君吧】
　　【但是不得不说，时停君这句话还是很精准的，如果不是事先写好的稿子确定的节目效果，我宣布满分】
　　【倒也不必，主播的震惊应该是实打实的，别忘了主播也是名校毕业的，要不然怎么分析得那么专业】
　　“不满？”程和玉顿了顿，“其实也还好，你上次观看吐槽《折桂》的直播，我回看了不止一次。”
　　时停君：“……”
　　【我觉得时停君应该是开了空调的】
　　【但还是太热了[doge]】
　　【可怜的娃，这脸都能煎鸡蛋了】
　　【滴——温度调到十六度】
　　【就是调到六度都没救，我还是第一次见时停君这么尴尬，感觉他真要去卫生间了】
　　【时停君：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马桶里】
　　程和玉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当时我在拍摄《折桂》时也看了很多专业书籍。”
　　程和玉列举了几个书名，里面有电影的拍摄手法技巧，也有演戏的技巧讲解。
　　观众可能不清楚，时停君却是正儿八经读过，毕竟他虽然是大学也是名校，专业却不是影视相关，为了能做一个专业的全职up主，他也下了不少功夫。
　　“那会儿第一次演戏，懵懵懂懂只知道根据剧本和导演的指示演。”程和玉这话还是谦虚了，只要是《折桂》剧组里出来的，都记得他的勤奋努力，还有那厚厚的笔记。
　　“所以除了直播回放，我还把你对其他影视的吐槽分析都看了。”
　　时停君：“……”
　　让我死，现在就死。
　　时停君声音虚弱：“我突然间，很想上卫生间，我现在能申请离开一下吗？”
　　程和玉：“这不好吧，这么多观众看着。”
　　时停君再次从耳机里听到程和玉隐隐的笑声。
　　这笑声很轻，像是在耳边轻轻拂过，让时停君有一瞬间失神。
　　他吐槽了相当多的烂片，也看过很多的经典影片，但是没有哪一部影片，有一个演员会有这样刚好轻又低，能在万众瞩目中笑得这么让人心动。
　　只有一个人能听见的心动。
　　时停君觉得他整个人要不好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当场弯成蚊香。
　　他明明是个明晃晃的直男！
　　“是这样的程先生，”时停君下意识伸手去拿水杯，而后又想起水杯已经被自己故意放远了，根本够不到，只好收回手，继续说，“在你来直播之前，你的经纪人联系过我。”
　　时停君瞄了眼弹幕。
　　观众并不意外，程和玉再怎么说也是个正经的签约艺人，这种连麦直播当然需要经纪人帮忙对接。
　　“然后你的经纪人问我，要多少才行。”
　　【哦哦哦哦，重头戏来了！】
　　【劲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个，快讲快讲，我最爱听八卦了】
　　【不是吧不是吧，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时停君自爆被充值了】
　　【所以你收钱了吗？】
　　程和玉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而是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等着时停君接下来的话。
　　时停君不敢直视程和玉，咽了咽口水，盯着金框眼镜的边角，心里想着这个眼镜做工精致，价值不会太低，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是哪个牌子，程和玉戴着文质彬彬的，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要是有机会要问问自己也买个……
　　“嗯？不继续了吗？”程和玉唤回时停君的思绪。
　　【刚刚你们听清楚了吗？第一个音是什么？】
　　【是个语气词，挺清楚的】
　　【程和玉台词真不错啊，没有字幕我也听得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就只有我一个人想他在来一次吗？】
　　【前面的，我也想】
　　“你们这群叛徒！”时停君似真似假抱怨直播间的观众，这里大多数是他的粉丝，不会真的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想不想听我的爆料了。”
　　程和玉：“可是我也有你的料要爆啊，难道观众们不想听吗？”
　　“你……”时停君一时有些词穷。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意识到，程和玉要说的也许是同一件事。
　　程和玉笑笑：“客随主便，还是你先说吧。”
　　时停君不得不感叹：“我忽然觉得，你们公司有点厉害。”
　　程和玉也懂了：“一般般吧，主要是我们公司的少东家人好。”
　　白莽虎那边简直就是拉低了整个比岛影视的水平，如果比岛影视是钟元誓在管，程和玉不会考虑解约这个问题。
　　虽然他现在主要是钟元誓在管理，但看得出钟元誓很谨慎，只要涉及到合约分成相关的，他都不会直接沾手，只会从旁给予程和玉生活上的帮助。
　　甚至可以说是只给钱，不要回报。
　　时停君之前就想过如果电影播放完以后，影片质量太差，而程和玉本人又不会聊天，两人很可能面面相觑一小时的情况出现。因此，时停君特意做了询问，能不能把双方商谈的聊天记录放出来。
　　洪鼎义在问过钟元誓意见后给了确定的答复：没问题。
　　时停君调出另一个窗口放出聊天记录，里面商谈的酬劳他用马赛克抹掉了，但他愿意放出来，就代表他问心无愧。
　　【充值了但好像没充值，投资方对这部电影这么自信吗？】
　　【我要是看到这个成品质量我也挺自信的】
　　【没毛病，这个经纪人还挺客气的】
　　【+1，好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其实我一开始看到他们提出要给钱，我还以为是老套路想要收买我，”时停君讲述了商谈的过程，“我当时就想到，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其实我也可以一直将这个连麦直播做下去。”
　　“如果能有这个机会，我愿意同影视项目的主创面对面直播，大家和平讨论优缺点，影片拍摄的难点，我觉得这也能促进双方的进步。”
　　时停君简单说了几句愿景，这也是他未来的发展期望，之后又转到电影分析上来。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这部电影如果放到电影院里放映，可能会有一部分观众看完觉得不值这个票价，但是放到网络大电影里，它绝对是属于精品。”
　　“这部剧的剧本内核是很好的，听说是已经去世的老编剧写的大纲？这样说来，程和玉你的选片眼光还是不错的。”
　　时停君没有吝啬夸奖，在发现一直淡定微笑的程和玉悄然红了耳根时，还生出了扳回一局的得意感。
　　“打戏酣畅淋漓，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流畅的打戏了，”时停君拖动进度条，放大演员的动作，“可以看出，这些打戏演员们都没有请替身，是自己亲自上的。”
　　程和玉在一旁补充：“是这样的，我们每一场打戏都请了专业的动作指导设计了动作。”
　　他还讲了几件片场拍摄趣事，没有让时停君干巴巴地分析讲解。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提醒时间的闹铃响的时候，时停君还有些意犹未尽。
　　程和玉在屏幕上扬了扬眉：“没关系的，我会让公司那边多打钱给你，我们少东家一向慷慨大方。”
　　“不用了，”时停君觉得这样刚刚好，“更加详细的分析我过后会做成视频，大家记得来看就行。”
　　【哦哦哦，主播你变了】
　　【这不好吧，主播不是收了酬劳么，不应该给我们观众讲清楚吗】
　　【我感觉这电影还蛮有意思的，如果不是时停君点的那几个细节，我还真没注意到】
　　【+1】
　　【我也是，过后我会去购买，好好看一遍】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补票，回头再带着男朋友一起看】
　　【？？？前面的朋友怎么回事】
　　【忽然被塞一嘴狗粮】
　　弹幕嘻嘻哈哈调侃，观众们大多数还是能理解的。
　　程和玉跟着道别直播间的观众：“大家晚安，感谢大家支持我们的电影。”
　　他说着，微微低下头，上半身前倾，鞠了一躬道谢。
　　【太客气啦玉玉】
　　【今晚这个直播真的让我对程和玉改观了】
　　【说话条理清晰，温声细语，还爱笑，就像是真正的青书生一样】
　　【我会去看你的电影的，希望你以后还有更好的作品，我会继续支持你的】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对程和玉表示了好感与支持。
　　“谢谢你们。”程和玉笑起来，不住道谢，“这部电影虽然只是网络大电影，却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配角，却能代表全体成员出现在直播解答做宣传，已经很荣幸了。是剧组各位老师的精益求精，才有了现在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说完，他扶了扶有些脱落的金框眼镜。
　　程和玉有些许的近视，但不影响日常生活，平日里不戴眼镜也能看得清。直播前在知道他近视后，钟元誓立刻就送来这副眼镜。
　　“相信我，”钟元誓在看到他试戴眼镜的效果后，笃定道，“这副眼镜很适合你。”
　　镜片反光头顶的灯光，光点落在镜片后的黑亮眼瞳里，像是闪光的黑曜石。


第39章 
　　#洪来骥给向星澜投票过#
　　#为了八折的火锅#
　　#时停君脸红#
　　#程和玉#
　　#那些年我磕过的童年cp#
　　直播还没结束，与直播相关的话题就冲上了热搜，特别是有关向星澜的话题，当即就冲到了热搜前列。
　　【向星澜V：谢谢洪老师的支持[比心]@演员洪来骥】
　　在向星澜发微博感谢洪来骥后，相关词条成了热搜第一。
　　洛州市第四中学的高二生吕梦雨作为GJC男团的死忠粉，自认是BJG男团的黑粉。
　　她除了关注自家的男团，还很关注对家的各种操作，发现BJG男团即将制作的新专辑排除程和玉，还别有用心地取名《3》后，吕梦雨就知道，程和玉已经是BJG男团的边缘人了。
　　想起之前追更《折桂》听程和玉讲题的日子，吕梦雨内心鄙夷冷笑：小公司就是这样目光短浅，好不容易有个看起来能红的，结果还把人家排除在外。
　　BJG男团是真的捞啊。
　　所属的公司比岛影视也是个垃圾公司。
　　而后就是向星澜横空出世，在选秀节目中横扫一切对手，最后第一名出道。
　　那个时候，吕梦雨也有收看节目，一路追更，她当然也很喜欢向星澜，还和同桌一起给向星澜投票，希望他能第一名出道。
　　同桌知道向星澜和BJG男团所属比岛影视时，很惊讶：“你不是说你拉黑这个公司一辈子吗？”
　　“我说的是我拉黑BJG男团。”吕梦雨解释其中的区别，“向星澜就是比岛影视的沧海遗珠，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明珠蒙尘。”
　　同桌：“说得是，那个程和玉我记得也是BJG的吧，当初你还是我们班第一个推荐他的那部《折桂》。”
　　吕梦雨狡辩：“我那是为大家好，为了大家的学习成绩着想，为班级的平均分做贡献。”
　　同桌：“……好像很有道理。”
　　埋头做了一会儿作业，同桌忽然想起来：“你周末有看那个时停君的直播吗？”
　　“没听说过这个人，时停君是谁？”
　　GJC男团还没有人去演戏，吕梦雨开火扫射的范围还没到影视吐槽区。
　　同桌倒是很乐意看这些吐槽，特别是吃饭的时候，简直下饭。
　　“是一个影视吐槽up主，”同桌一想起直播就乐了，“特别有意思，是程和玉的网络大电影。”
　　“没兴趣。他一个快被BJG男团除名的边缘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手上的草稿纸写满了，吕梦雨扔掉，重新找了新的草稿纸演算题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直播内容，”同桌强势安利，“你小时候看过《青书生》吗？”
　　“看过，”做不出题来，吕梦雨有些烦躁，“后面越拍越烂，我就没看了。”
　　吕梦雨：“这种网络大电影都喜欢挂羊头卖狗肉，套一个大众知道的名字，然后加个之，之后面就是自己瞎写的原创剧本。我的建议是不要看，辣眼得很。”
　　同桌：“可是它是原班人马哎，据说剧本框架还是第一部电视剧的老编剧留下来的遗作。”
　　吕梦雨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同桌：“当然是真的，我看完直播觉得我简直圆梦了，虽然有分析说是be了，但是青书生还是和莲姑在一起了。”
　　说到青书生和莲姑的结局，吕梦雨干脆放下笔闲聊放松：“详细说说，青书生还是洪来骥老师演的吗？莲姑也是以前的演员？”
　　成功卖出安利，同桌很兴奋地讲了直播的情况，她不想剧透，让吕梦雨一定要去看：“结局真的，虽然看起来是be，但是好美。那个画面真是太好哭了。”
　　吕梦雨只关心一个问题：“程和玉在里面演的哪个角色？”
　　“青书生年轻的时候。”
　　“那算了。”
　　吕梦雨重新拿起习题。
　　就算程和玉不会再随BJG男团活动，吕梦雨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要怪就怪比岛影视的骚操作太多，扒着GJC男团不放，各种蹭。
　　“别啊，真的好看！”同桌拿出一张截图塞到吕梦雨面前，“看，有帅哥！”
　　这是程和玉的直播画面截图。
　　能入选偶像男团的程和玉相貌当然不差，墨蓝色的衬衫更衬托他的白皙肤色，他的五官线条柔和，没有向星澜那种锋利感，咋一看冲击力不强，却极其舒服。金框眼镜一戴，笑眼掩藏在镜片后，温柔却又不可亲近。
　　即使吕梦雨口口声声说对程和玉不感兴趣，还是被吸引了目光。
　　截图中的程和玉正在笑，不是微笑，而是露出一点牙齿的笑，唇红齿白。他倚靠在沙发上，直直地望过来，雅致中带几分随性。
　　吕梦雨艰难地移开目光：“哦，那又怎样，我们GJC男团也很帅。”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爬墙了。
　　“我建议你多看看我们GJC男团洗眼睛，认真感受真正的帅哥应该是什么样的。”
　　同桌不服气地哼声：“我觉得程和玉也挺帅的，重点是，你去看嘛，你就不想知道青书生和莲姑的结局吗？”
　　自习课就要结束了，吕梦雨的作业没写完，回家还要接着写。
　　“再说吧，我还有张卷子没做呢。”
　　看出吕梦雨的敷衍，同桌不再强求：“好吧，你要是想看来和我借账号，我买了还开了会员，你不要再花钱了。”
　　“行。”
　　回到家的吕梦雨先将较为简单的题目做了，将不懂的题目搁置到一边，等全部作业写完了再慢慢思考。
　　一写不出来，吕梦雨就烦躁，忍不住磨时间摸鱼。
　　到GJC男团下面逛了一圈，没有新动向，又去了BJG男团那里，除了一个录制专辑新歌的公告就没了。
　　热搜逐一点进去，有不少话题在讨论这部网络大电影。
　　吕梦雨囫囵扫过，大多数网友都给予了肯定。
　　她还看到一个熟识的追星小姐妹的小号，她居然也看了，还发了转发了程和玉的微博。
　　好家伙，连战友都叛变了。
　　吕梦雨想起同桌发来的账号和密码，点开《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没别的意思，就是圆一下童年的梦想，希望我的cp能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顺便审判一下程和玉，寻找新的黑点。
　　========
　　在白莽虎眼里，程和玉已经不算是BJG男团的成员了。这段日子，有关BJG男团的活动他都把程和玉排除在外，默认他已经被冷藏。
　　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对BJG男团的新专辑《3》进行预热宣传时，微博热搜就挂了程和玉的名字。
　　排名不高，但是这是免费的，实打实的关注度，比白莽虎费劲心思的营销好多了！
　　白莽虎问梅秘书：“不是，那小兔崽子的网络大电影不是说还在筹备，连剧本都没有吗？热搜上那是什么？”
　　“那是小钟少投资的网络大电影，投资的份额不大，但程和玉有在其中出演。”
　　梅秘书已经调查清楚：“向星澜发微博感谢的洪来骥，就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白莽虎当然看过《青书生》，也知道洪来骥投拍的相关网络大电影口碑票房一降再降。
　　比岛影视从没投拍过网络大电影，老钟总在的时候，比岛影视也有有幸参与过一些大制作。当然，因为投资的份额不大，话语权不大。
　　在白莽虎的认识里，网络大电影是不入流的影视项目，只有钟元誓这种好糊弄的纨绔才会去投资。
　　“他是因为程和玉投资的吗？”
　　白莽虎还记着钟元誓不肯让向星澜帮忙宣传BJG新专辑一事。
　　梅秘书谨慎答道：“据说是洪来骥请了他一顿火锅，所以投资的。”
　　白莽虎不信，满脸的“你在逗我？”。
　　“确实是这样的。”梅秘书证据齐全，还有程和玉的直播片段。
　　白莽虎勉强接受这个理由：“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才能做出来的事，义气大过天，一顿饭就要回报回去。”
　　梅秘书低头小声附和：“是。”
　　过了一会儿，白莽虎又想起依照目前的热度，这部网络大电影估计是赚了，气得拍桌：“这小子是什么狗屎运啊！”
　　他苦心经营的BJG男团现在才在娱乐圈有点存在感，钟元誓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做什么都能赚钱。
　　钟元誓也想知道为什么能这么巧。
　　他想亏钱到头来还是赚了。
　　按照他的预估，微博的使用人群和网络大电影的观影人群重合率极低，即使有话题讨论，真正会点进去看电影的人不会很多才对。
　　看着热搜第一挂着向星澜和洪来骥的名字，钟元誓有些头疼。
　　向星澜说是顶流还不够格，可关注度也不低了，尤其是在新歌发布后，这些日子他又接连接了几个舞台通告，每次的演出效果都相当不错，很圈粉。
　　冉冉上升的新星，一举一动都有粉丝时刻关注。
　　这条微博一发出来，好些粉丝压根就没看过电影，还是跟着偶像一起转发了微博表示对洪来骥感谢。
　　洪来骥没错过这个机会，在微博下面一一回复向星澜的粉丝，客气地邀请他们有时间去看电影。
　　态度诚恳认真，有些粉丝即使不感兴趣，还是去买了电影票。
　　这第一波凑热闹的粉丝，为后面的良好口碑打下基础。
　　之后，向星澜又转发了洪来骥的宣传微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这一条微博发出后，不少粉丝才去看了电影，还会认认真真地写观后感，而向星澜都给这些观后感点了赞！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粉丝为了引起偶像的注意，纷纷去看了电影，还有些本来只是单纯转发的粉丝，在评论区五花八门的夸赞下勾起了兴趣，也跟着去充会员看电影。
　　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看过直播的零散路人，几乎是众口一致的好评，最终集聚成广大的路人盘，无数路人点进网站，观看了电影。
　　“小钟少这个宣传手段真是高明！”洪来骥喜气洋洋打来电话感谢钟元誓，“要不是向星澜，我们的电影没有这么大的关注度，这几天票房节节高升，观众评价也很好！”
　　“是吗？”钟元誓强颜欢笑。
　　洪来骥：“咱们首日的票房差一些，但也有两百多万，比那些上线后什么声响都没有的好太多了。之后票房一直在涨，昨天的票房都快六百万了！”
　　钟元誓：“怎么会有这么多！”
　　洪来骥以为钟元誓不相信，肯定道：“就是这么多！小钟少你就放心吧，咱们这电影一定能赚钱，你的投资是有回报的。”
　　放下电话，钟元誓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
　　他是有预想到《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会赚钱，但是赚这么多，过后他还怎么花出去！
　　总的票房分成还没出来，但钟元誓肯定不会亏本就是。
　　四百五十万少说也要翻倍。
　　思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阻止票房的大好势头，钟元誓提出疑问：“为什么向星澜会知道洪来骥给他投票了？”
　　向星澜现在正当红，行程安排密密麻麻，怎么可能有闲心关注一场网络大电影的直播。
　　“是我和向星澜说的。”程和玉交代，“直播之前，我怕没有话题聊，就和洪老师还有向星澜提了吃火锅那件事，他们都表示不介意。”
　　“向星澜知道洪老师还给他投过票，就说要谢谢洪老师的支持。”
　　钟元誓：“……”
　　没毛病，向星澜真有礼貌。
　　问题是以向星澜现在的热度，原本可能只算是小众但质量还算不错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就变成了大众货，不符合钟元誓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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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作为一部网络大电影，从影视吐槽up主开始就有年轻网友关注，而后是向星澜，热度持续走高，在好奇的网友看过后，又因为影片制作精良被观众传播，形成良性循环。
　　网络大电影不同于院线，只要内容没问题，上线之后就没有下线，观众在购买后随时可以观看，想看多少遍就看多少遍。
　　钟元誓看着节节走高的统计票房直发愁：“你说有多少人会共享账号看电影？”
　　王助理：“这种有，但不会很多。”
　　而且就算是共享账号看完，也算在影片的播放量内，这是实打实的数据。
　　钟元誓叹气：“看来向星澜是真的红了。”
　　除了通告和新歌收入，还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钟元誓其他的项目带来关注度。
　　王助理：“粉丝很多，有成为顶流的潜质。”
　　钟元誓摸下巴：“看来王助理很看好向星澜。”
　　只要有机会，钟元誓是一定会和向星澜解约的，两人现在的矛盾只是暂时被压下来。
　　王助理摇头：“我只是看好您而已。”
　　“咳……”钟元誓咳声，避开他信任的目光，“我们要不然会还是讨论一下你毕业后的转正涨薪方案，以及去哪里庆祝？”
　　王助理：“。”
　　不知不觉已经是六月天了，王助理即将毕业。
　　既然一时半会没办法把这些人才送走，钟元誓就只能可劲造系统资金花在他们身上了。
　　尤其是王助理，名校毕业，未来精英，工资福利绝对不能差。
　　说到这个，王助理就不说话了。
　　钟元誓没有一定要追问的意思，他只是提一嘴，顺带转移话题。
　　宣传策划部送来剧本给钟元誓过目做最后的挑选。
　　装模作样翻过后，钟元誓问：“你们淘汰掉的呢？”
　　宣传策划总监一时没转过弯来：“淘汰掉的就退回去了。”
　　“小钟少是不满意吗？”
　　宣传策划总监是老钟总带出来的，自认眼光还算不错，老钟总在的时候也跟着立下不少功劳。可惜白莽虎后来更加专注打造偶像男团，不再投资影视项目，他也只好听从白莽虎的指令，学着宣传运营偶像男团。
　　就钟元誓目前的成绩来看，手上有一个火爆的小短剧《折桂》还有一个口碑票房皆佳的网络大电影《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这两个项目都是线上项目，在大公司眼里，这两个类型的影视项目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们压根就不会考虑。
　　可是钟元誓还是凭借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项目完成逆袭，而且质量一直在进步。
　　除此之外，钟元誓手里还有一个势头正足的向星澜。据宣传策划总监得到的消息，钟元誓压根就不给向星澜随意借代言，他很看重合作方的质量和口碑，宁愿价格低一点接更有保障的产品，也不愿意接触小品牌微商。
　　比白莽虎这种接小品牌微商还要狮子大开口加价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大气又敞亮，每一部都走得不急不缓，向星澜有这样愿意耐心经营徐徐图之的老板，不仅能红，还会长红。甚至宣传策划总监觉得，也许有一天，向星澜能超越现在正火的BJG男团，成为真正的顶流偶像。
　　这些日子钟元誓呆在剧组里跟洪来骥等几个老演员老导演学了不少，当然能看得出宣传策划总监挑选出来的剧本质量不错，资金到位好好拍摄，不敢说多好看，起码中规中矩能收回本。
　　但是不行，钟元誓现在的目标是亏钱，所以这些剧本都不合格。
　　“我觉得这些剧本没什么亮点。”钟元誓随意找个借口，“我想想看看那些淘汰的剧本，也许有遗漏的。”
　　网络大电影喜好以经典知名IP衍生或者是以传统故事做改编，选取这些题材拍摄能吸引原本就感兴趣的观众。
　　《青书生》这个系列就是典型，广大网友因为童年滤镜，面对越做越差的系列影视失望放弃，又因为《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口质量口碑再折返圆童年梦想，再加上洪来骥卖了一波情怀杀，即使不是向星澜的粉丝，也会有观众点进页面按下播放键。
　　六分钟之后，如果观众对影片的质量满意，想知道后续故事，自然会买单。
　　吸取教训，钟元誓决定自己拍一个原创故事，最好没有网络大电影喜欢的奇幻动作，抛弃热元素。
　　钟元誓突然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不如他把被抛弃的烂剧本组合成全新的电影拍摄。
　　有些烂剧本并不是从头烂到尾，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如果他把这些烂剧本全部糅合起来，那岂不是保证了整部剧本从头烂到尾，再加上他加大投资拍摄，这样做出来的电影，就是包装精美的……咳咳咳……
　　宣传策划总监不疑有他，将淘汰的剧本送来以后，还一副虚心学习的姿态，想看看钟元誓是如何挑选剧本。
　　钟元誓：“……”
　　王助理：“。”
　　宣传策划总监眼里的期待闪闪发光，让钟元誓汗颜。
　　这就不太好糊弄了，钟元誓只好把剧本翻开来认真看上那么几页。
　　眼尾余光瞥到宣传策划总监，竟然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就差从怀里拿出纸笔记笔记了。
　　钟元誓：“……”
　　救命。
　　王助理：“这么多剧本，小钟少一时半会也看不完，要不然姚总监还是先回去？”
　　王助理摆出送客的姿态，再看看桌上的剧本，确实不是几分钟就能看完的。
　　姚总监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
　　办公室门一关，就只剩钟元誓和王助理两个人，钟元誓这才放松下来。
　　装样子也很累啊。
　　吩咐王助理给剧本编号，钟元誓这边则用手机随机摇数字。
　　钟元誓摇出哪个数，王助理就抽出那个剧本。
　　六号校园纯爱，二十二号历史记录，十五号狗血虐恋悲剧。
　　钟元誓思索了一番组合难度，问王助理：“要不然我再多抽两个？”
　　王助理：“。”
　　王助理提醒道：“应该考虑下谁愿意接手剧本改编。”
　　“陈方？”钟元誓就认识这个会写剧本的。
　　王助理：“。”
　　钟元誓给陈方发了消息，另一边则把挑选好的剧本送到宣传策划部，让他们联系原编剧商改编事宜。
　　“小钟少要把这几个完全不搭噶的剧本组合起来拍电影？”
　　这几个剧本还是他们淘汰掉的冷门题材。
　　宣传策划部的职员瞪眼，意识到钟元誓还在一旁等着后，委婉劝钟元誓再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小钟少先前请的自助餐是真好吃。
　　职员：“要不然再加点热元素进去，不然这改编难度也太大了。”
　　看出对方是真诚的建议，钟元誓随手从一沓剧本里抽出两本来。
　　十一号科幻末日怪兽，七号道士大战僵尸。
　　这两个勉强算得上是网络电影里的热元素。
　　但是，感觉接到改编工作的编剧要炸。
　　职员沉默了。
　　姚总监凑过来翻了翻剧本，而后道：“校园纯爱各种套路都走过了，观众早就觉得厌倦了；历史记录的网络大电影就没几部，观众不爱看；狗血虐恋悲剧自不必说，也同样如此；科幻末日怪兽早几年还算流行，现在很难出新意，而且对技术要求投入大，就是院线电影都做得不尽如人意；至于道士下山打僵尸，这也是很老的题材了。”
　　职员小鸡啄米点头：“确实是，而且这几个剧本的质量也说不上好，同类型我们有更好的，小钟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要太冲动了。”
　　“但是！”姚总监一拍大腿，“如果把这些元素加在一起，互相碰撞热元素带冷元素，我感觉将会大大不同，这部网络大电影一定不会同其他的网络大电影一样俗套，因为它的元素是如此复杂多样。”
　　姚总监竖大拇指：“不愧是小钟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钟元誓：“……”
　　贬低老钟总了，这真是躺着也中枪。


第40章 
　　姚总监很欣赏钟元誓策划的烂片电影大乱炖这个项目，摩拳擦掌就想要找编剧重新编写。
　　“我认识之前提名过最佳编剧奖的老师，”姚总监翻找通讯录，“这位老师功底厚实，由他来主持改编工作，这个剧本说不定会更好！”
　　钟元誓不动声色，假作随意问道：“你和这位编剧老师很熟吗？”
　　“呃……”
　　姚总监卡住了。
　　当然不熟，只是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在好友列表里躺尸罢了。
　　他只是觉得钟元誓这个创意一定能打动那位老师，如此天马行空的创意当然需要优秀的编剧来整理改编，不然改不好就会陷入逻辑混乱，成为一部地地道道的烂片。
　　姚总监：“我这边联系他试试，我会尽量说服他的。”
　　其实姚总监心里也没有底，他和那位编剧老师话都没说过几句，对方说不定还不记得他是谁。
　　“这位老师提名过却没得奖，应该是很需要一个优秀的班底将他的文字变成影像展现给观众，”见姚总监点头，钟元誓接着道，“但是我们这个项目只是网络大电影，目前还没有主流奖项开放网络大电影的评选。”
　　钟元誓点到为止，姚总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位急需一个奖项证明自己的编剧不会接他们这个项目，哪怕这个项目再好，也只是个网络大电影。
　　一旁的职员：“要不然我们就不拍成网络大电影，追加投资拍摄成真正的院线电影。”
　　“不行，”钟元誓摇头，“我没这么多钱。”
　　电影的成本除了制作成本，还有片酬以及宣发。
　　钟元誓的这个项目所需要的特效不会少，再加上美术成本，整个制作成本只会高不会低。
　　比岛影视没有出名的演员导演，如果要请名演员和导演，片酬又是大笔，更别提还有宣发，这部分费用会占总成本的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三十。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分账问题。
　　片方需要和院线商量收益如何分配，所以投资一部电影，一般需要三倍以上的票房才能回本，有时候如果宣发费用或是其他费用超支了，可能需要四倍票房才能回本。
　　姚总监还是不甘心：“要不然我们完善成具体的项目方案，多拉几家公司一起投资试试？”
　　这也是个办法，制作花费巨大的电影项目很少有独立的投资方，多是好几家公司拉上不少平台品牌完成投资合作。
　　但钟元誓是抱着亏钱的目的来制作项目，自己亏有钱赚，别人亏就是真的亏，坑人的事钟元誓做不来。
　　“我暂时没有和别人一起投资影视项目的想法。”钟元誓被四周眼巴巴的眼睛盯着，硬着头皮继续瞎扯，“这个项目看起来这么怪，我担心别的投资方指手画脚，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
　　很有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钟元誓的想法，比如一开始的职员，还觉得钟元誓这个项目必然会赔钱。
　　“剧本的事我会去找人完善，”钟元誓让姚总监放心，“等剧本差不多我们再开个碰头会组织一下人员，现在先不着急。”
　　“好吧。”
　　姚总监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老钟总在的时候，比岛影视也是小资本方跟着别人一起合作才有资格参与大制作，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想塞人进去看好的位置被别的投资方抢走，也只能无可奈何。
　　至于自己独立制作的小成本电视剧，都是自家人参与拍摄，但拍出来的质量一般般，播出效果也一般般，能赚一点但是赚不多，维持公司运转罢了。
　　当然，无论如何，在姚总监这里，能有影视项目开启说明比岛影视还有救——总比白莽虎一直折腾的亏钱偶像男团好。
　　出乎钟元誓意料的是，陈方居然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
　　他拧着眉毛看完钟元誓的项目介绍：“小钟少这个项目看起起来太冒险了，我能力不足，无法完成。”
　　“而且您这个项目……”陈方斟酌了一下台词，“如果真的要投拍，制作成本太高了，只是拍成网络大电影，成片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拍成真正能上院线的电影固然好，但是我没有这么多钱来投入，而且我本人更加倾向于独立制作。”
　　已经经历过姚总监和职员游说的钟元誓早有准备，忽悠的话术一套一套的。
　　“小钟少，”陈方抬手虚虚抹了下汗，“我是觉得这几个剧本糅合起来这个创意也许不是那么好，看起来太容易赔本了。”
　　越多的人反对，钟元誓越觉得能亏钱，更加坚定：“所以我才坚持要独立投资，我不能让别人对我的项目指手画脚，改变项目原本的内核。”
　　陈方无言，把几个剧本提炼出来的大纲反复翻阅，最后道：“我倒是很想帮您做这个改编，但是我怕我的能力不够，而且我手上还有别的项目在推进，没有那么多精力兼顾。”
　　钟元誓对陈方有知遇之恩，陈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钟元誓一条道走到黑，给钟元誓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这是我的导师，是电影学院的院长，小钟少如果缺人，不妨找他问问，我也会同他介绍您，给您方便。”
　　既然自己能力不够，就让他的导师找大佬来帮钟元誓。
　　陈方想得很简单，担心自家导师看不上钟元誓，还预先在老人家面前使劲吹了一番。
　　“小钟少绝对是顶级的投资人，慧眼如炬，但凡他看中的项目就没有不赚钱的，而且人还特别豪爽好说话，从来不敢外行指导内行的事，给钱特别大方。”
　　电影学院的院长并没有被这几句话就迷得晕头转向：“哪个投资方一开始拉投资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实际上呢，什么都想往里塞，哪个没有自己的私心啊。”
　　陈方：“老师，别人说的话您不信就算了，我说的话您还不信吗？我跟小钟少合作过，这些都是我的实际感受，骗您做什么？如果我和小钟少合作的时候矛盾不断，当时《折桂》拍完我们就不会再联系了，更别说现在他有需要，我还专门拎了罐好茶来找您。”
　　说着，陈方赶紧给电影学院的院长倒茶：“您尝尝这茶，顶级的茶叶，就是我拍《折桂》赚的钱买的！哦对了，这茶还是小钟少身边的王助理推荐给我的，说是他们公司待客也买的这个。”
　　电影学院的院长没别的喜好，就爱喝茶，就几个身边人知道。
　　他半垂着眼，接过陈方递来的茶，慢慢呷一口。
　　这茶确实不错。
　　茶香清纯悠长，茶汤透亮，入口后略感苦涩，而后层次发生变化，持续回甘生津。
　　一杯品完，院长把杯子放下，抬了抬下巴。
　　陈方知道有戏了，连忙给院长再倒一杯，劝老师慢慢品。
　　三杯茶下肚，院长这才慢腾腾道：“你说的这个小钟少如何我是没感觉到，不过就冲你这热乎劲儿，回头我找几个老朋友问问，反正他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哎，”陈方忙道谢，“谢谢老师，回头我我再给您多带两斤好茶！”
　　院长效率很高，马上找了他的老朋友，著名编剧古京。
　　拿过数次最佳编剧奖的古京早就功成名就，这些年在家里含饴弄孙，不再动笔，被老朋友找上门还不太情愿出山。
　　院长也不着急，拿出陈方送的茶来烧水慢慢冲泡。
　　茶叶被水冲开舒展，茶香四溢。
　　古京吸吸鼻子：“哪来的茶这么香？”
　　院长的几个老朋友和他一样，也爱喝茶。
　　院长嘿嘿笑道：“陈方送的，据他说那个投资方公司全是这种茶。”
　　古京眸光微闪：“真的假的？”
　　院长哼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古京自己喝喝看。
　　一杯茶喝下去，古京当即拍板：“他们公司在哪儿，我明天就去。”
　　院长：“行，我再多给你几个学生带着，你这老胳膊老腿，你不用太劳神，看着这些皮孩子把握个大方向就行。”
　　古京手指点了点点院长：“老狐狸，又拿我当免费劳动力给你带学生带项目是吧。”
　　院长嘿嘿笑着，再给古京倒茶：“能者多劳，老朋友，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比岛影视。
　　前台整理完文档，发现门后那个戴着墨镜的老头还在鬼鬼祟祟地往内张望。
　　居然还没走。
　　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问话：“老大爷，您有什么事吗？是想要找谁？”
　　“我就想先看看。”
　　古京透过玻璃门看了半天，发现这公司环境还挺好的。
　　刚才他来到比岛影视所在的办公楼楼下，还有些怀疑——这实在是太像皮包公司了。
　　这里进进出出基本是快递员和仓储员，偶有几个装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人出没，但都是那种不入流的小模特，还有好些就是兼职来赚点外快，混完时间就走。
　　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比岛影视的环境后，古京才放下心来。
　　比岛影视的装修绝对是整座办公楼最用心的，职员工作还算认真，偶有几个摸鱼吃早餐的，小声聊天说话的。
　　——这些场景在古京看来才是最正常的，如果公司经营不善即将倒闭，职员绝对不会这么放松。
　　天气渐热，即使古京在门外站着不动，额头也会出汗。
　　前台不知他的来意，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说来找儿女的家属，将人请进来：“您可以来里面坐着慢慢看，里面比较凉快。”
　　古京没推辞，跟着前台进去，在大厅沙发坐下。
　　眼见没其他事，前台去茶水间冲咖啡，又从柜子里拿出茶叶来，等咖啡机间隙顺手给古京泡了杯茶，一起端到大厅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想到前台还给他端来一杯茶，古京大感意外。
　　“没事儿，您喝吧。”前台举了举手上的咖啡，“我也要喝，总不能让您干看着。”
　　古京端起手上的茶杯，发现和昨天院长带来的茶一模一样。
　　至于前台喝的咖啡，即使古京不爱喝，也能通过这咖啡香味知道不是什么廉价的冲泡咖啡。
　　这公司还真舍得啊，院长没说谎。
　　古京：“小姑娘太客气了，这么好的茶就这样给我了？”
　　前台笑笑：“都是公司的，我不给您也会是其他客人喝，都一样的。”
　　钟元誓让行政部定期检查茶水间的各类食物饮品有效期和质量，有发现临近过期就要处理掉，要是某样食物饮品消耗不多，还要做调查问卷是不是不满意，重新采购更好的。
　　现在的比岛影视工作环境简直不同往日，成了这座办公楼最特殊的存在。
　　以往他们是这座办公楼唯一的影视制作公司，可工作环境和其他邻居没有太大不同，其他电商公司甚至在知道同一栋楼居然还有个娱乐公司的时候，非常震惊。
　　毕竟比岛影视和他们想象中的娱乐公司完全不一样。
　　现在就不同了，在钟元誓钞能力的作用下，比岛影视大为改观，来往的电商邻居都知道这里有个娱乐公司，甚至还有的跑过来问能不能合作一起拍视频或者是否有艺人模特拍摄，参与购物节宣传。
　　公司里最火的向星澜当然不会和这些电商合作，BJG男团也不会，但公司不太出名的演员，还有摄影师导演之类的，没有活就接了邻居的单，总比之前只有基础工资可以拿的好。
　　这些都是钟元誓带来的变化。
　　因此前台看到有生人到来，不会一下子把人赶走拒绝，就算不是来谈生意的也没关系。天气这么热，本公司刚换了新空调，冷气足不说，吹风还均匀柔和，茶水也是一顶一，要是饿了还有小蛋糕零食，进来参观我们公司开开眼也好。
　　比岛影视已经隐隐成为这座办公楼，乃至洛州城郊附近打工人口口相传的好公司。
　　古京心里有了结论，茶喝完，利落地放下茶杯说要找钟元誓。
　　前台问他是否有预约后，又说稍等，她需要联系王助理确认钟元誓的行程。
　　钟元誓还没到公司，是王助理接待古京的。
　　坐在钟元誓的办公室，古京悄然打量。
　　看得出办公室的主人随性又严谨：书柜上的杂志涉及方面颇多，边角有卷边说明是翻阅过的，每一本都仔细归类放好；办公桌干净整洁，仅有几份文件；窗边的盆栽没怎么修建，枝叶随意生长，没有一片黄叶子、一段枯枝桠，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能看出是主人有精心照顾；茶几的茶具水杯摆放整齐，聘用的助理泡茶的手艺行云流水，说是赏心悦也不夸张，即使主人不在，不知道他是谁，接待他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不卑不亢，是非常专业的助理。
　　古京不由得对比岛影视的评价又上升了几分。
　　钟元誓是去食堂吃早饭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省钱。
　　手机上弹出消息，王助理给他汇报说有个老编剧来找他的时候，钟元誓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才不想要经验丰富的老编剧，万一像《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去世的老编剧一样，即使人不在了，仅凭留下来的大纲就能成就有个好剧本，那他不就重蹈覆辙了。
　　但是这个老编剧是陈方推荐的，不好太直白地拒绝。
　　钟元誓赶紧把早饭吃完，离开食堂路过BJG男团几个人，还打了声招呼。
　　这三人最近被白莽虎接连压榨，没日没夜地录制新专辑，昨晚又熬了个通宵。
　　“吃完饭要是没事就去睡觉，要是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去找行政部报备就成，”钟元誓不会放过任何花钱的机会，特别是现在他一直在赚钱，系统资金不断累积，就怕花不完不能亏本，“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你们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钟元誓远去的背影，关奇原有些食不下咽：“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我们从录音棚出来，那个姓白的在问录音棚下次深夜打折是什么时候，就没问过我们是不是要睡觉吃饭，把我们当机器人呢。”
　　嵇朗：“你把‘人’去掉，才会比较符合我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薄从白累到不想多说：“赶紧的，吃完睡觉了。”
　　办公室的古京早已等候钟元誓多时。
　　“古老师您好。”钟元誓规规矩矩问声好，从桌上拿来初步完成的项目书，“之前说得匆忙，只是个大概的构想，陈方大概没和您说清楚我们的需求。”
　　古京：“我知道，王助理已经说很清楚了。”
　　钟元誓翻项目书的动作一停。
　　王助理微微颔首，指了指刚刚关闭的投影仪。
　　行吧。
　　钟元誓无话可说了，只好问古京的看法，慢慢思索如何让古京退出剧本的改编工作。
　　“我觉得你们这个想法很大胆，”古京没有绕弯子，“这个剧本的改编难度很大，很可能改完什么的都不是，成为年度烂片。”
　　就算钟元誓内心想要拍烂片亏本，他也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反而必须露出一副不听好人言，固执己见的样子。
　　“但是！”
　　古京放下茶杯，杯底哒地一声扣桌。
　　这熟悉的转折，钟元誓眼皮一跳。
　　“我就喜欢这种高难度随时会失败的挑战，”古京很欣赏钟元誓的创意，“反正现在不管好剧烂剧，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套路，其实重要的不是套路如何俗套，重要的是如何逻辑自洽，衔接得当。”
　　钟元誓挑选的这些烂剧本，咋一看都是俗套的老套路，观众来来回回看了千百遍，看个开头就能猜出结尾，就像知道主角必然打败反派，但是如果组合起来呢？
　　古京越想越觉得有趣，老朋友说让他帮忙带学生，其实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太过劳累。这些年他不写剧本了，主要的原因也是感觉整个娱乐圈太过急功近利，没有人愿意花心思打磨剧本，而他是一遇到心仪的故事，必然要一字一句地琢磨。
　　钟元誓：“您的意思是您要接下这个剧本的改编工作？”
　　刚才来的途中，王助理已经把古京的资料发给钟元誓做个大概的了解。
　　古京参与的影视项目钟元誓不了解，但那一排整整齐齐的奖项，足以说明眼前的老人实力不凡。
　　是个真正的大佬。
　　没想到送走一个差点获得最佳编剧的编剧，就来了一个评选最佳编剧奖项的评委编剧。
　　钟元誓不得不再次做提醒：“古老师，我们这个项目只是普通的网络大电影，投资有限，我又不想有其他资本进来参与，随意改动剧本角色，所以拍摄出来的可能和您预想的有限。”
　　而且，剧本的大半投资，可能都要花费在古京的薪水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老编剧会是整个项目最大的牌。
　　古京毫不在意：“没关系，我的主要兴趣还是如何改编这个剧本，至于后续怎么拍摄嘛，那我不管。”
　　“可是您那么好的剧本，我要是拍砸了，问心有愧啊。”
　　“没关系，”古京再喝一口茶，感觉通身舒畅，“我本人不会参与太多的剧本改编工作，主要还是我手下几个年轻人也需要磨练磨练，就想着来找个项目试试。”
　　电影学院院长递给古京的学生资料有几个即将毕业的，也有刚跨考上编剧专业的，本科是物理计算机的研究生，什么经验都没有。
　　如果是别人，院长这个行为是非常冒险的，但是有古京在，没几个影视项目能拒绝古京这个名字的魅力。
　　钟元誓懂了。
　　这是导师带着学生做项目刷履历呢，古京只给个大方向，底下的学生随意发挥，最后他签个字署名就成。
　　钟元誓没有犹豫太久，和古京定下初步合作意向。
　　“古老师，”钟元誓问古京，“您也说了，剧本改编难度很大，如果是一群新人，他们在改编的烂片上署名，也许初步会难很多，但也意味着以后还有更多的进步空间。”
　　“但是您不一样，您这样的优秀编剧，有一部烂片，对您的口碑会造成极大的损坏，您明知道这个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如果新人学生改编出来的剧本太烂，首当其冲的就是古京，因为观众只认得古京这个名字，诱使他们花钱的，觉得这部影片有保障的，也是古京这个名字。
　　“我说了，我喜欢挑战，”古京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一成不变的生活就是烂片，就算会失败，也是一个起起伏伏的故事。”
　　古京重新戴上墨镜，钟元誓挥手道别。
　　有句话他没说，他不觉得他会失败——
　　他的名字叫古京，是第一个国内获得各大奖项编剧大满贯的编剧，也是获得大大小小权维奖项最佳编剧次数最多的编剧，更是不少奖项评选的终身评委。
　　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不过这种话，古京当然不会对钟元誓说。
　　一是说出来太过狂妄，不太符合他对外德高望重的形象，二来嘛，这个小少爷眼底还保留着天真与自信，他相信自己的项目一定会成功，可是另一方面，他也会担心自己的项目失败了，周围人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
　　他在没有进入钟元誓办公室前，和前台交流的间隙去了趟卫生间，听到职员闲话说，比岛影视以前不是这样的，是这个小少爷的天真与理想当然，让整个公司焕然一新，成为这栋办公楼最特殊的存在。
　　那么这样的人，当然值得拥有一部特殊且会成功的剧本。


第41章 
　　“下面这道题，我们随机请一位同学上台写一下步骤。”讲台上的老师视线扫过台下的学生，不少学生听到这句话立刻坐直身板，装作聚精会神听讲的样子，祈求不要点到自己的名。
　　只有右侧靠窗的一个女生还是两眼涣散的状态。
　　“吕梦雨。”
　　讲台上的老师叫人。
　　吕梦雨还在琢磨刚才课间看到的剧情分析，回想电影画面验证。
　　同桌胳膊肘捅一下人，嘴唇微动，用气声道：“老师叫你。”
　　“嗯？”
　　吕梦雨还有些茫然地站起。
　　讲台上的老师还记得吕梦雨之前交上来的作业，是误打误撞写对了答案，但是步骤一塌糊涂，正好趁此机会给全班做个错题分析，懒得计较她的走神。
　　“你上来把第十二题的步骤写一下。”
　　吕梦雨拿起发下来的作业，第十二题上面被画了个大红叉。
　　抓着试题卷走上黑板，吕梦雨再看一遍题目。
　　写错题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没有人会嘲笑她，可上课走神被老师发现叫上台回答问题，要是还做错……
　　吕梦雨低下头，不敢看老师了然的眼神。
　　这道题她总觉得她应该能做出来，吕梦雨放慢速度，一边写一边慢慢推算。
　　课堂寂静无声，所有同学都在等她写完。
　　讲台上的老师跟着她的步骤一步一步看下来，突然小声笑了下。
　　吕梦雨警觉地抬起头。
　　这位数学老师刚来的时候自我介绍是今年刚毕业的，戴一个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打眼望去也能算得上是个帅哥，班上不少女生课间闲聊也会八卦哪个老师长得最帅最美，有没有对象。
　　吕梦雨不怎么不参与这些，她只关心自家的男团，偶尔嗯嗯啊啊附和几句。
　　数学老师手指曲起敲讲台，微微颔首笑道：“写得不错，继续。”
　　吕梦雨捏紧粉笔。
　　见鬼了，有一瞬间，她居然觉得数学老师很像程和玉。
　　这家伙都害她上课走神被抓上台写题了，她居然还念念不忘。
　　将杂念甩开，吕梦雨迅速写完步骤下了讲台，数学老师在台上说：“大家把自己写的和吕梦雨的答案对照一下，这个步骤就是标准答案了。”
　　还没回到座位的吕梦雨脚步一崴。
　　“哎哎哎，小心啊，”数学老师提醒了一句，接着说，“我发现大家有一个问题，交上来的作业写错了，发下去就不愿意再订正。我看你们也不是写不出来，是吧？到底还是不上心。”
　　坐下来的吕梦雨摊开习题卷，旁边的同桌还以为她的作业上是对的步骤，刚想拿来抄，没想到上面一个明晃晃的大红叉。
　　当即了然。
　　“老师说你呢。”同桌挤眉弄眼。
　　吕梦雨拿起笔，抄写自己在黑板上的正确步骤，一只手点了点同桌一样是大红叉不订正的作业：“说你呢。”
　　“我要是会，这里就不会是一个大红叉了。”同桌说，“刚刚老师叫你我都急死了，看了一圈我们周围的，就没一个写对的。”
　　吕梦雨有些小嘚瑟：“说明我还是有几分急智的。”
　　同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点赞。
　　这道题错的人太多，数学老师重点讲解各个步骤的推理思路。
　　吕梦雨听得格外认真，没再走神。
　　课堂的小插曲很快过去，课后时间放松下来，又是各种八卦。
　　高二生，已经过了刚踏上高中的新鲜劲，又没有高三的高考压力。青春朝气，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你们有没有觉得数学老师有点像程和玉，就你们看过那个直播片段没有？”
　　“程和玉在《折桂》里没戴眼镜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他戴眼镜，再穿件白衬衫，真是秒杀那些网络上的校草。”
　　“人家好歹也是个明星，肯定比素人强。”
　　周围人都在讨论，吕梦雨还是一如既往，有时间就关注GJC男团的动态。
　　GJC男团的演唱会即将开票，就在暑假。她想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一张票，为自己的高中学习生活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说来也是奇怪，我现在做不出题，就喜欢刷程和玉的讲题视频，刷完之后就燃起斗志，如有神助能把作业迅速做完。”
　　“你确定你这不是摸鱼后发现时间没多少了太过愧疚，加快速度完成作业吗？”
　　“这是在请神活动中请到程和玉了。”
　　“我也是哈哈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变态，不仅仅是《折桂》，那个新出的网络大电影，效果也不错。”
　　“你们也看了《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
　　“看了啊，大热天的不用出去，在家里就能看完。我本来还不觉得，看了大佬的剧情分析简直哭死。”
　　“我截了好多图做桌面。你们说的看了程和玉然后做题有效吗？有我就把他设置成桌面了哈。”
　　感觉抢GJC男团的粉丝很多，吕梦雨设置完抢票闹钟，这才插入话题：“还是有点用的吧。”
　　“哎？”同桌过来一把揽住她，笑着调侃，“你是不是GJC男团死忠粉，BJG男团的黑粉吗？这是叛变了？”
　　因为这段时间BJG男团的新专辑，和宣传《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自来水撞到一起，网友都知道原来程和玉也是BJG男团的成员。
　　“程和玉也能算是BJG男团的？”吕梦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在关注BJG男团，还对程和玉有好感，“新专辑都没带他，还起那个恶心人的名。”
　　BJG的新专辑《3》除了程和玉，剩下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不可否认，《3》这张专辑的质量超出以往，旋律抓耳，歌词朗朗上口，不少商场将其加入歌单后，有不少路人都会好奇地用听歌识曲识别。
　　但是这不妨碍吕梦雨觉得比岛影视的管理层短视且垃圾。
　　明明程和玉是整个男团里人气最高的，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把他撇开，不给他应得的待遇。这要是放在他们GJC男团，粉丝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也就是BJG男团糊，专辑销量固然好却没那么亮眼，程和玉的粉丝大多是路人粉，比较佛系不会计较，才会这么平和。
　　崖山论坛。
　　【高考终于结束了，想问问哥哥姐姐有什么旅游路线比较好玩】
　　【感谢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考生，我就知道我们GJC男团就是宇宙顶流，其他来碰瓷的通通要糊！】
　　【高考日记：考试前一天我居然还在做《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宣传自来水，可惜没能第一个走出考场】
　　【高考后流量暴增，能不能麻烦新来的读一下论坛版规，不要瞎发帖？】
　　【大学即将毕业，明天就要和同宿舍的同学说再见，对你只想说——】
　　【拍毕业照遇到前任，尴尬死了救命】
　　钟元誓刷新页面后，还是有不少发错板块的帖子被顶到首页。
　　作为一部网络大电影，《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长尾效应出乎钟元誓的预料，特别是高考后，不少考生居然接连涌入，在评论区感谢程和玉。
　　差点没给播放平台整懵，以为是比岛影视买错水军，问到钟元誓这里来，隐晦提醒比岛影视不要做这种违规的事。
　　钟元誓一脸懵逼。
　　他巴不得《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少赚一些，怎么可能还会买水军做宣传。
　　【学霸buff加成！我在请神活动中请到了程和玉，在期末考试中大杀四方，你也来试试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万万没想到程和玉居然还有这种作用】
　　【你别说，程和玉出圈的影视形象都是学霸，还是有那么些玄学的】
　　【不是说进入娱乐圈当偶像的都是九漏鱼吗？随便秀一段英语借个数学题都会被粉丝四处吹成学霸】
　　【程和玉黑历史那么多居然还有人喜欢，果然互联网是没有记忆，永远会追逐热点的】
　　【我才不管程和玉的黑历史如何，现实就是我时常挂科，本来已经放弃看了一晚上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第二天走到考场还在回味剧情，没想到试卷一发下来了我都会做，感觉这学期不会挂科了】
　　【我是今年的高考生，我在考试前特别去买了BJG男团代言的东西，选了印有程和玉的包装哈哈哈哈哈，做试卷做得特别顺利。回家估分后感觉这次考得不错，等成绩出来，要是真的如估分成绩，以后我就是程和玉的死忠粉了！】
　　翻完评论的钟元誓终于忍不住，抄起键盘答复：【所有的成绩结果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还是不要寄托在这种渺无希望的玄学比较好，踏踏实实学习更加重要】
　　他这个回答很有道理，很快就得到诸多网友点赞附和。
　　钟元誓稍感满意，打算回头和宣传策划部的总监商量一下程和玉这个情况。
　　像这种场景在小说里出现，是非常有可能的，就算程和玉本身有这个玄学加成，钟元誓也不会把这个当做营销方向。
　　至少在他投资的、有程和玉参与的项目都不行，这会让他赚得更多。
　　钟元誓习惯性刷新一下页面，他的回答下面很快就有一条高赞的新回复。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选择两手抓！明天考试，我这就去答应程和玉的照片带进考场然后通宵复习！】
　　钟元誓：“……”
　　这届网友真是太难带了。
　　在这个代表离别的六月，除了结束高中生活的高考生，还有大学毕业生。
　　钟元誓特别给王助理好几天的带薪假，让他回学校处理毕业事宜。
　　王助理给钟元誓递来一张邀请函。
　　“你要拍毕业照了？”钟元誓欣然接过来，“谢谢你的邀请。”
　　王助理微微一鞠躬，谢过钟元誓：“请小钟少一定要来，我等你。”
　　“我当然是要去的，王助理太客气了，”钟元誓把邀请函收好，笑说，“你这邀请函是自己制作的吗？好郑重啊。”
　　王助理点头：“嗯。”
　　以往王助理的默认也是沉默，这次居然还出声回答了，钟元誓惊异了一会儿，有些不适应。
　　才接过邀请函，钟元誓就已经琢磨如何利用系统资金给王助理来个大礼包庆祝毕业。
　　毕业转正之后的涨薪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他肯定不能空手去参加毕业典礼，买花带礼物是自然而然的，还有就是王助理的父母可能也会参加，作为老板他肯定要表示一番，到时候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餐厅的档次也不能低。
　　零零总总算下来的花费，没个几万说不过去。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122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0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215万】
　　【剩余任务时间：2个月15天】
　　【个人资金：1800】
　　系统显示的六百万是钟元誓目前赚的钱，还处于上升势头，除了《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带来的收益，还有程和玉的通告及新歌收益。
　　上个月，新歌以每天差不多六万的收入，给钟元誓带来两百万的总收入。当时系统将所有的收益视为钟元誓投资的收入所得，计入系统资金中。除此之外，还有向星澜的通告收入，扣税之后一个月算下来竟然还有两千万。
　　这还是钟元誓再三对洪鼎义吩咐说，一定要精挑细选，不要因为酬劳高就什么都接，还要让艺人多多休息才压到这么低，不然向星澜这小子斗志满满，每天飞来飞去到处跑通告，时常熬夜，居然还精力充沛觉得自己可以接着干。
　　最后钟元誓打电话去问向星澜什么时候休息，他还能赚得更多。
　　钟元誓这个时候只能庆幸当初和向星澜重新签订了合同，比岛影视只会抽取向星澜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这个分成比例在业内是极低的，只有大公司为了挽留一线艺人才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虽然向星澜是比岛影视里所有艺人里最红的，但他是从练习生时期就签约的，而且还有出道前钟元誓的前期投入，钟元誓大可不必和他重新签约。
　　白莽虎在得知钟元誓和向星澜重新订立了分成合约后，就对梅秘书说钟元誓是个傻瓜，有钱赚还嫌多烧手。
　　底下的职员倒是有别的看法，比如宣传策划总监就和艺人经纪总监就有不同意见。
　　艺人经纪总监和白莽虎一个看法：好不容易养大的摇钱树能收获了，结果钟元誓居然把果子摘了又重新埋下去当养分，自己只拿了一小部分，这种行为和果实挂满收获时砍树没差别。
　　宣传策划总监倒是觉得钟元誓的做法很有老钟总的风范，向星澜不管是比岛影视的一线艺人，在整个娱乐圈里也是一线，为留住这个招牌，适当让利，比岛影视未来才有可能吸纳更多的优秀艺人。
　　至于《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分账票房，已经超过五千万。
　　按照协议分成，钟元誓分到百分之十五的票房收入，七百五十万。
　　不过依照网上的热度，这部网络大电影钟元誓接下来还有得赚。
　　现在没有新的投资项目，钟元誓拿着计算器按了半天，想不懂为什么还多赚了。
　　如果按照他之前做的估算，他现在获得的盈利应该是1208万才对，为什么会多出12万元来？
　　电影的分账票房是没啥问题的，钟元誓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检查过去，最后定格在向星澜的新歌上。
　　好家伙，这个新歌过了刚刚发布时的热度，这个月再接着暴涨。
　　新歌的收入每天差不多是十万元上下。
　　向星澜每逢上综艺舞台，都会演唱新歌宣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六月份的毕业季。
　　这首歌竟然契合了这个月很多离开校园，与师长同学离别的学生的感受，成了不少毕业生的必唱曲目！
　　有音乐博主评价：【正值毕业季，这首歌爆火真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前有人还疑惑为什么一个刚刚爆火的新人选择这种看似吃力不讨好的主题，事实证明，不是歌曲选题有问题，是歌曲质量问题。】
　　如果钟元誓接下来不再投资新项目，即使接下来没有再盈利，他到结算也能拿到两万多元。
　　四个月收入两万多元，放在一般人那里也许是足够的，但是对钟元誓来说，是不合格的。
　　老钟总的医药费还没着落，他不能接受这个收入。
　　而且按照系统的任务发布规律来看，接下来的任务周期会越来越长，这个任务周期结束后，距离老钟总的医疗费用缴纳时间就只剩下六个月了。
　　要是接下来的六个月他一个月平均下来只赚几千块，哪怕钟元誓不吃不喝也付不起医药费，就真的只能给老钟总拔管放弃治疗了。
　　还是得想办法亏钱啊！
　　钟元誓大力翻阅杂志弄得稀里哗啦响。
　　奖励王助理这个得力助手，他当然要选择最贵的餐厅里最贵的套餐了。
　　至于礼物，他已经选好了，是价值九万元的钢笔。
　　钢笔做工精致，出墨流畅，即使不用放在那里，同样赏心悦目，很有收藏价值。
　　钟元誓买了两支。
　　购买途中，销售人员笑着说钟元誓眼光真好，这一款钢笔很多情侣都喜欢两支，一人一用一支，每次拿出来就是一种无言的秀恩爱，相当高级。
　　然后系统就突然警告，把钟元誓电了。
　　手指尖发麻，钟元誓几乎站立不稳，要扶着柜台才不至于狼狈倒下。
　　“我……我不是自己用的，就是单纯送人，送两支！”
　　钟元誓忍着酸麻，接着道：“你们家的钢笔既然这么有收藏价值，我怕收到礼物的人舍不得用，于是再买一支，一支收藏一支日常使用，他就不必再纠结了。”
　　销售人员：“……”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个理由勉强糊弄系统的理由，不再判定为钟元誓多买一支钢笔是要给自己用的，或是过多的花费。
　　系统终于停下惩罚。
　　销售人员：“先生您好，我们品牌最近有优惠活动，除了可以按照要求帮您包装好，您还有机会抽奖，获得打折资格，获取重击优惠价格13.14万！”
　　两支钢笔需要十八万，这个打折可以说是打骨折了。
　　“不用了，”钟元誓拒绝，“我……”
　　系统再次惩罚，钟元誓不能为了花钱就当冤大头。
　　“我还是要抽奖试试！”钟元誓不得不吸着气改口。
　　庆幸的是，他没抽到优惠价格，只是抽到一个钢笔挂饰，刚好是钟元誓购买的钢笔型号。
　　销售人员很会说话：“即使您没有抽到优惠价格，两支钢笔一支九万元，寓意也是极好的，代表久久一生。”
　　钟元誓有气无力：“谢谢你的祝福。”
　　忍着系统电过的酸麻刷了卡，钟元誓收好包装精美的钢笔，慢慢平缓下来后，又去花店买了花，还有一些送给王助理父母的保健品。
　　看着就不像是会做家务逛超市的小少爷一路推着购物车，一路上搬家一般地扫货，购物车堆积得有半人高。
　　暗中来到叶家商场的叶绍玮停下脚步，注视着钟元誓看也不看价格，拎起货架上的东西就往购物车里塞。
　　“小钟少这是谈了女朋友要见家长？”叶绍玮走过去。
　　“叶总。”钟元誓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叶绍玮，“你也来逛超市？”
　　“算是吧。”
　　叶绍玮没有说得太详细，他是家里的长子，叶氏的产业最后都是他的，采九歌不过是拿来练手罢了。
　　叶氏涉及的产业极多，庞然大物看着大，却难以看清自身溃烂的小细节。叶绍玮现在要做的就是修补清创，把这些溃烂的皮肉挖出去。
　　“我要去参加我助理的毕业典礼，这些东西是送给他父母的。”钟元誓没有隐瞒，“我在想要不要再多买点，给他同学也送点。”
　　叶绍玮的表情一时难以言明：“你的助理，是那个一直跟在你后面的那个？”
　　他想了想，竟然一时想不起来王助理的长相，只隐约记得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长相似乎还很不错，相当抢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记不得他的样子。
　　“对啊，他帮了我很多，”钟元誓推着购物车慢慢走到收银台，“他毕业的时候，家长应该也会来吧，我要好好感谢他们培养出这么个优秀人才来。”
　　“看来小钟少很看重王助理啊。”叶绍玮顺手帮他扶好最上层的东西，“我这里有购物卡可以打折，反正我也没有用，不如送给你算了。”
　　钟元誓：“不不不，这可千万不行！”
　　要是用了购物卡打折，他还怎么多花钱？
　　叶绍玮纳闷：“为什么？”
　　害怕系统惩罚，钟元誓振振有词，赶紧道：“礼物打了折，就是我的心意打了折，那怎么能代表我对王助理的看重？代表王助理在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叶绍玮：“哈？”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就算是他出身叶氏豪门，也知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叶氏有今天，是一代代人苦心经营的结果。
　　“总之，你的好意我不能收。”
　　钟元誓赶紧结账刷卡，生怕晚一步叶绍玮就要替他把账付了。
　　看着钟元誓远去的背影，叶绍玮捏紧手上的购物卡，环顾周围满目琳琅的货架。0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失落。
　　明明从小到大，他收到的礼物也很多，有很多还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可是好像，从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礼物要伴随心意一起送到。


第42章 
　　钟元誓捧着花，等王助理拍完毕业照，把花送到他面前。
　　“恭喜毕业，以后就是新的开始了。”
　　“谢谢小钟少。”
　　王助理接过花，钟元誓笑容满面：“你父母或者朋友有来吗？我想请他们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王助理摇头。
　　“没关系，”钟元誓安慰道，“我们庆祝也是一样的，你可以发视频拍照片给他们看，让他们羡慕一下。”
　　钟元誓这次订的是洛州市人均消费第一的餐厅，就在洛州市中心。
　　进门前需要跟服务生确定是否有预约才能进入。
　　“钟先生王先生你们好，欢迎光临餐厅，”服务员彬彬有礼，把他们带到座位坐下，翻开菜单做确定，“根据钟先生的预约，厨师长为两位先生精心准备了情侣双人餐。前菜是……”
　　“情侣双人餐？”王助理注意到服务员的措辞。
　　介绍完菜品的服务员翻了翻备忘录，确认无误：“是的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王助理瞄了一眼钟元誓，对方神色如常：“没什么，谢谢。”
　　钟元誓端正身子，等服务员走了，这才压低声音说：“我算过了，双人餐是最值当能吃得最多的，两个人的主菜还有差别，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着吃！”
　　王助理顿了顿：“不愧是小钟少，绝不吃亏。”
　　钟元誓很得意地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套餐不错。”
　　更重要的是，因为划算，系统不会对他有惩罚。
　　等待上菜的时间，钟元誓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王助理：“毕业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我自己挑的。”
　　两支钢笔静静地躺在礼盒内，笔身莹润，光华内敛。
　　“谢谢小钟少，我很喜欢。”
　　“两支笔，你可以一支收藏，一支拿来用，”钟元誓笑说，“希望以后这支笔能帮你更好完成工作，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说话间，前菜已经端上来，王助理收好礼盒。
　　高档餐厅似乎都有一个毛病，不管菜品好不好吃，外面看上去一定是好看的，精心做的造型，不吃就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钟元誓不爱发这些，但是难得来吃一次，下次能薅到系统的羊毛也不可能来了，如果不拍照留念，就太可惜了。
　　拍照期间，王助理就在一旁等着，还把自己那份推到钟元誓面前，让他能拍到。
　　“王助理不拍吗？”
　　钟元誓顺手把照片发到自己的微博上做储存，他这个号主要是来浏览八卦看网友评论的，除了官方的服务号没有一个粉丝。
　　“不需要，小钟少拍了就行，以后有需要小钟少再发一份给我就行了。”
　　王助理不愿意，钟元誓也不强求。
　　一顿饭快吃完，钟元誓说起自己还买了不少保健品给王助理的家人，让他等会走的时候一起带走。
　　王助理停下刀叉：“我没有家人。”
　　钟元誓手指一颤：“是……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王助理摇头：“我是孤儿。”
　　“啊，对，对不起……”钟元誓结结巴巴，“我不知道。”
　　王助理是白莽虎从大街上拉过来的，钟元誓先前还奇怪为什么王助理一个全国第一大学的高材生要去做代驾，如果联系到他的身世，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王助理以往沉着冷静的精英形象在钟元誓这里瞬间就变成了身世孤苦一路勤学苦读奋斗的励志小可怜。
　　“没关系，这是事实，小钟少不需要道歉。”王助理又说起另一件事，“之前白副总招我做助理的时候，也没有做很详细的资料填写，小钟少不知道也不奇怪。”
　　钟元誓摸了摸鼻子，实际上就算是白莽虎做了详细的调查，他也不一定会看。
　　反正他迟早会辞退王助理，看得再详细也没有用。
　　一大堆保健品送不出去，钟元誓担心被系统判定胡乱花钱，把东西分成好几份，分别给《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剧组成员送过去，又古京和电影学院的院长也送了一份。
　　“送礼的时候买多了，怕浪费只好送到洪老师这里来了。”钟元誓拎着礼物，实话实说。
　　洪来骥只当他是怕自己不肯收的托词，笑眯眯接过来：“小钟少太客气了，天气这么热还亲自跑这一趟。”
　　很多时候，一个剧组演完收工，里面很多成员都不会再有联系。这个圈子说大不大，但说到底也只是工作关系，没谁会浪费时间关心同事私下的生活。
　　因为《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热度，最近洪来骥还有其他参演的老演员戏约又多了不少，还有综艺邀请他们整个剧组一起去宣传。
　　对于钟元誓来说，赚钱就是亏钱，但对其他人来说，赚钱就是真的赚钱。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没有上线之前，不少老演员都是勉强接到几个配角戏维持生活。
　　这部网络大电影在很多正经演员来说是不入流的，对他们来说却是救命的良药。
　　既然对其他人有利，钟元誓当然不会阻止，让他们想去就去，如果有其他困难，尽管来找他就是。
　　路费和餐食都可以找他报销。
　　洪来骥大笑，两道眉毛舒展，能看出年轻时确实是个俊朗的帅哥。
　　“小钟少客气了，我其实是希望程和玉也能参与到我们的宣传来，但是你们公司好像有点异议，不是很想让他来？”
　　一开始被比岛影视拒绝的时候，洪来骥是很诧异的。
　　钟元誓在片场表现的真诚不是作伪，和程和玉的相处也很自然，看得出程和玉和这位年轻的少东家关系和谐自然。两人没有恩怨，程和玉的星途又处于冉冉上升的状态，钟元誓犯不着针对程和玉，不让他参与综艺宣传。
　　说实话，其实他们这些老演员也就这样了，事业很难更进一步，但是程和玉还年轻，多上节目刷脸，有了热度有了粉丝，以后就不必再演网络大电影的配角。
　　洪来骥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程和玉就是他带着小助理到处跑剧组演龙套，不由得劝道：“小钟少，程和玉的演技进步我想您的感受应该比我更深刻，他是个可塑之才，希望公司多为了倾斜一些资源，找到合适的角色剧本。”
　　“听说比岛影视的经营重心在偶像男团，程和玉也是偶像出生？可我看这孩子似乎更喜欢演戏，而且他在这方面既刻苦又有天分，希望小钟少多给他一点时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是比岛影视的巨星、娱乐圈内的实力演员。”
　　钟元誓苦笑：“看得出洪老师很喜欢程和玉了。可是程和玉的合约管理权不在我手上，如果那边不同意他出通告，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之前为程和玉争取自由去剧组跑龙套，已经临近白莽虎的底线了。
　　点到为止，洪来骥已经明白，这是比岛影视内部的问题，不是钟元誓的问题。
　　离开之前，钟元誓说：“洪老师放心吧，程和玉我会想办法的，尽量让他和你们一起去跑宣传。”
　　“那就谢谢小钟少了”洪来骥摸摸自己的脸，“现在的观众眼光都很挑，我们老了不太行，还是得小程这种年轻面孔来吸引他们才行。”
　　把保健品送到古京那里时，古京还以为钟元誓是来催进度的，不太好意思收钟元誓的礼物。
　　钟元誓还是一样的说辞，让古京尽管收下。
　　古京给钟元誓结束目前的剧本改编情况：“我和几个学生商量了一下，既然要有历史记录风格，整个故事的背景要么放在古代，要么放在近代，可以融合一定的历史事件做适当的改编。”
　　钟元誓听得云里雾里：“古老师您觉得合适就行，我没有意见。”
　　古京摇头：“我是担心最后制作超支。古代影片比现代影片在场景和道具上的要求更高，这些设计的支出就是一大笔，后面还有玄幻特效，这些场面做下来，每一秒都是钱，按照您之前预估的预算，大概是不够的。”
　　钟元誓：“那您觉得这个剧本要拍完，得多少投资预算呢？”
　　古京伸出一只手。
　　“五千万？”钟元誓翻看了一番系统面板，有些犹豫，“好像确实挺多的，目前应该没有网络电影有这么大的投资。”
　　这都赶上一部小成本的院线电影了。
　　古京：“五亿。”
　　钟元誓：“……”
　　钟元誓沉默了。
　　五亿的资金，他现在的投资是赚不到这么多的，除非他在这一任务周期亏本一千万，系统资金结算才有可能投拍这部网络大电影。
　　问题是——
　　他辛辛苦苦亏钱拿到的系统奖励金，为什么还要投拍这部烂片把钱亏光呢？
　　他努力亏钱，明明是为了赚钱过日子还老钟总的医药费。
　　五亿元的电影投资，如果单由一个公司投资，风险太大，因此大多数电影都是好几个投资方一起做局投资，分散风险。
　　看出钟元誓对这些一窍不通，古京耐心讲解：“比岛影视要单独投资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建议，小钟少不如多找找有谁对这个剧本感兴趣，一起投资，还有一些平台合作商。这五亿元当然不可能由您一个人出。”
　　钟元誓：“古老师是觉得，这个剧本拍成电影最好吗？”
　　古京点头：“在我的设想里，剧本里会有大型的战斗场面，当然要大荧屏才能更好地展现。”
　　钟元誓不置可否。
　　这个剧本如果改编完成，就算比岛影视只是个小公司，也能接着编剧古京的名头拉来合作方一起投资，但是，这个注定亏钱的剧本还要拉人一起来亏钱，钟元誓的心里亏得慌。
　　古京微微一笑：“小钟少也不必着急，剧本一时半会也没能改编好，您可以慢慢考虑，就算是剧本最后改编完成，比岛影视无力承受拍，卖出去也没有关系，毕竟版权在您手里。”
　　钟元誓笑不出来。
　　不知道有哪个冤大头会来买这个拍摄出来能亏得倾家荡产的电影剧本。
　　网络大电影一时半会拍不成，和古京的剧本改编合同已经成立，钟元誓又不想解约。
　　古京怎么说都是前辈，他愿意带学生练手，还和钟元誓商量说要是拍不出来可以转让，他可以联系自己认识的公司帮忙，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钟元誓不能过河拆桥。
　　那手上这一天比一天多的钱要怎么花出去呢？
　　会议上，钟元誓无意识转着笔，两眼无神放空。
　　白莽虎只当没看到，继续布置任务：“目前BJG的新专辑评价相当不错，就是宣传还不够，有很多人听过专辑的新歌，却不知道歌是谁唱的。当下应该拓宽更多的宣传方式，不要再只是老套的买热搜，让BJG男团多刷脸，比如上综艺，还有多争取一些广告代言，广告商的投放也是一个宣传渠道……”
　　艺人经纪总监跟着道：“目前BJG男团的综艺通告太少了，大多数节目是单独邀约了程和玉，没有提及BJG男团。”
　　听到程和玉的名字，钟元誓回过神来，坐直身子。
　　白莽虎眼也不抬：“程和玉是BJG男团的一员，要上就要整个团一起上，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
　　如果BJG整个团都要参加，节目组那边又不愿意了。
　　邀请程和玉是因为他是《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主要配角，表现相当亮眼，剧组内其他演员对他赞不绝口。至于BJG男团其他人，不好意思没听说过，别蹭。
　　白莽虎得知综艺节目组的拒绝理由，气得拍桌。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钟元誓手上一个向星澜就胜过他一个BJG男团，天天跑通告不见人影。还有那个没能出道的练习生，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楼上楼下的电商邻居频频找上门来找他做模特拍摄，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但总比BJG男团闲得抠脚强多了！
　　白莽虎嫉妒得要得红眼病了。
　　手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有威吓的效果，白莽虎费力地把掌心拍得通红也没用。
　　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梅秘书倒是觉得小钟少这新换的办公桌质量是真的顶，果真一分钱一分货，他的耳朵好受多了，不必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耳聋耳鸣。
　　既然没有综艺邀请，白莽虎又提起之前的计划，仿照采九歌为BJG男团策划专属团综。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
　　“没有钱。”财务总监翻着报表，其他几个部门的总监要么对白莽虎奉承巴结要么打马虎眼糊弄，只有她一脸冷酷，“白副总，目前BJG男团的投资已经超过一个亿，但是营收不到一千万。”
　　她再次强调：“请白副总注意，这不到一千万的营收再抛去公司职员的工资支出，就是完完全全的亏本。”
　　会议室的空气霎时凝固，有人的皮肤外表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一声突兀的哆嗦惹怒白副总，他猛地一拍桌：“现在亏本只是暂时的，BJG男团已经在慢慢起来有了热度，现在半途而废，新专辑推不出圈，就是前功尽弃！”
　　吼完话，他才把手背到身后慢慢揉搓缓解。
　　妈的什么桌子这么结实，拍得他手疼。
　　财务总监面无表情；“公司目前没有这么多资金支持一个预算上千万的综艺，白副总要是真的想要投资这个项目，不如找找有没有合作方。”
　　糊咖BJG男团的团综，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想不开来投资啊？
　　会议室内众人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了答案。
　　“要是没有钱，那就算了吧。”不知道是谁小小声说了一句，“反正BJG男团一直都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虽然有点火苗，但是……”
　　但是要出头，太难了。
　　后面不知道还要投资多少钱，又能红多久，每一步都是在踩钢丝。
　　其实也不算是没钱。
　　行政总监悄然把目光投向钟元誓，其他部门也许不清楚，他们行政部这些日子和钟元誓接触下来，却十分了解。
　　钟元誓手指头松得很，这个综艺预算他绝对掏得出。
　　宣传策划总监也把目光投向钟元誓，他是知道钟元誓打算投拍网络大电影的，连剧本都找了古京来做改编，根据故事框架做的初步投资预计就过了千万。
　　艺人经纪总监垂下眼，隐晦瞄向钟元誓。
　　他是不知道钟元誓有没有钱，可看向星澜红得一塌糊涂，就算知道钟元誓和向星澜重新更改了分成合同，也赚了不少。
　　钱肯定是有的。
　　财务总监瞥一眼钟元誓，而后平静无波地移开。
　　钟元誓这边的账目是单独管理的，她当然知道钟元誓账上有没有钱。
　　至于最后的后期制作总监，则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所有的同事都在看钟元誓，只好假装合群地，意思意思看一眼钟元誓。
　　维护一下作为比岛影视五大总监之一的尊严。
　　事不关己，钟元誓很无聊地坐在座位上打开网页游戏，没有管几个总监的眉目交锋。
　　注意到底下人的动向，白莽虎脸色涨得通红，粗短的八字眉竖起，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没有办法。
　　最后把气撒到最初提出问题的财务总监身上：“你说说，要怎样才能有钱来拍这个综艺？”
　　解决不了问题，他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财务总监不说话了。
　　“BJG男团的困境在座的诸位都很清楚，”白莽虎加重语气，扫射全场，“现在新专辑刚有起色，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这个团综是个机会，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就这么放弃相信不仅仅是我不甘心，在座的诸位也不甘心。”
　　会议室的与会人员皆低下头，不与白莽虎对视。
　　白莽虎：“倾尽全力，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战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打造一流的偶像男团吗？希望诸位不要忘记我们最开始的目标。”
　　财务总监：“问题是，如果这个团综没有效果呢？”
　　白莽虎：“……”
　　他忍了又忍，胸膛剧烈起伏：“不会失败的，策划案是专门请了人做的，不是公司内部的策划案。”
　　财务总监：“具体的执行运营呢？是公司的内部人员吧。”
　　这是废话，肯定是比岛影视的内部职员来完成，而且还是白莽虎亲近一派的人来完成。
　　财务总监明晃晃的不信任，让白莽虎恼火不已，当即大声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难道公司还有特别优秀的执行人员，能一出手就能使艺人红起来吗？”
　　这次他不直接用手拍桌了，改用抄文件夹敲桌：“BJG男团就是公司运营的重点，与各位的绩效奖金息息相关，不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觉得赚不了也无妨，直接敷衍了事，公司赚不到钱就要倒闭，这对你们是好事吗？”
　　因为运营BJG男团，比岛影视近期除了钟元誓的投资，再没有其他影视方面的投资，所有的钱都砸在BJG男团上，却迟迟出不了成绩，也难怪白莽虎一被质疑就暴躁。
　　财务总监冷冷道：“公司内部并不是没有，只是白副总不愿意罢了。BJG男团投资了这么多钱，再不收回本，公司就真的要完蛋了！”
　　“你！”白莽虎气得拿手指指人，“那你说说谁可以，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他已经气得思绪混乱，口不择言：“要是真有人能把BJG男团捧红，老子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坐都行！”
　　“行，”财务总监干脆应下，而后看向钟元誓，“小钟少，您怎么看呢？”
　　“哈？”钟元誓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叉掉网页游戏，没想到按错了不小心按到喇叭键，游戏biubiu的音效顿时响彻整个会议室。
　　“咳咳咳……”
　　钟元誓还没找到借口，一只手就从后面探过来帮他按掉网页游戏，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从容不迫道：“有病毒入侵，等下我拿去杀毒。”
　　白莽虎冷笑：“就他？”
　　财务总监不为所动：“反正都有可能是亏本，白副总难道就有把握这个综艺一定可以捧红BJG男团？”
　　咬了咬后槽牙，白莽虎抬了抬手，示意会议暂停：“先休息十分钟，然后投票决定。”
　　白莽虎一说休息，不少人赶忙走出会议室透气。
　　王助理把“中了病毒”的电脑拿回办公室，去帮钟元誓取新的过来，独留钟元誓一个人在会议室旁边的小阳台。
　　灿烂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极目远眺可以望见高楼林立的繁华市中心。
　　高跟鞋哒哒的声响自身后传来。
　　“小钟少。”财务总监站在钟元誓身后。
　　钟元誓微微一颔首打招呼：“休息时间就该多喝水。天气这么热还是不要在外面站着了，会晒黑的。”
　　财务总监往阴影处走：“我有必须来找小钟少的理由。”
　　“您说。”
　　“小钟少客气了，”财务总监捋了捋耳侧的头发， “我只是想知道，小钟少为什么对公司的经营不感兴趣？”
　　“我为什么要努力？”钟元誓耸肩，“就算公司倒闭了，我也不会缺钱，生活不受影响，为什么累死累死经营公司，最后还有可能亏本挨骂？”
　　“很有道理，小钟少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财务总监点点头，很赞成钟元誓的说法，“我要是出身这样的家庭，我大概也会如此。可惜，我不是。”
　　“我需要保住我的饭碗。”
　　日头高升，阳光灿烂得灼眼。
　　钟元誓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很抱歉。”
　　他给出建议：“也许你可以尝试离开这里，另谋高就，别的公司也不错。这里离市中心太远了，每天光是通勤就很劳累吧，而且这座办公楼也很老旧了，出入人员多嘈杂得很。”
　　钟元誓叨叨絮絮说了很多：“还有一个点，我就不说了，我觉得，您完全有能力找个更好更适合您的公司。”
　　“确实是这样，早一个月我也许会干脆离职。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因为这些都在慢慢改变。”
　　财务总监顿了顿，这个一直在会议室冷脸和白莽虎互呛的中年女人终于露出一个笑来，面上显出这年龄该有的细微皱纹：“毕竟现在的比岛影视看起来还很不错，不是吗？”
　　十分钟休息时间到了。
　　王助理取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在阳台外面等钟元誓。
　　一身规整的黑西装，一支钢笔别在口袋边，看到钟元誓到来，他朝财务总监一点头。
　　而后快步跟上钟元誓的脚步，走进会议室。


第43章 
　　参与会议的与会人员落座后，白莽虎沉着脸示意梅秘书做主持，他还是想挣扎一下，不想轻易交出BJG男团的管理权。
　　“我知道大家对于BJG男团投入这么多，发展却不尽如人意有很大的意见。在这里，我有一点话想说一下。”
　　钟元誓站起，拿过话筒，清润又带点懒洋洋的声音传遍会议室。
　　“首先，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也感谢大家对公司未来的关心。对于公司重点运营的BJG男团，我的了解其实不是很多，至于要如何运营一个偶像男团，我在这方面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艺人经纪总监点头：“确实是这样。”
　　白莽虎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一个完全没有男团运营经验的新手一上来就这么大难度，着实很难让人放心。”
　　财务总监撩起眼皮，原样的话还回去：“白副总之前也没什么经验，还不是一上来就组建创立了BJG男团。”
　　然后运营到现在，投入将近一个亿，半死不活。
　　白莽虎从鼻孔里哼声，冲艺人经纪总监使眼色。
　　在场的五个总监，行政没有话语权基本上是被白莽虎忽视，后期制作的反应向来慢半拍指望不上，宣传策划总监听说最近和钟元誓走得很近，再加上平时也不太合得来，白莽虎不觉得对方会帮自己。
　　最后的财务总监自不必说，自打会议开始，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在脑子里将五位总监转了一圈后，白莽虎觉得自己的状况也没有太糟糕，目前已知的偏向钟元誓最多只有两个。
　　就算是真的要投票，自己不一定会输。
　　艺人经纪总监接收到白莽虎的意思，接着说：“既然BJG男团已经投入这么多了，更不能就此放弃，这个团综策划都出来了，不如最后拼一把试试。”
　　财务总监：“随便你们，反正公司账上没钱，这个投资你们要是自己能想办法拉到，就可以开拍。”
　　白莽虎；“……”
　　他就是为了钱才开这个会议。
　　财务总监不同意，他就想联合会议想财务部施压，没想到这个老女人油盐不进。
　　说没钱，怎么可能真的没钱，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还有钟元誓的账也是她帮忙做的，东边凑一点，西边凑一点，团综的钱不就有了吗？
　　再不行，去银行贷款也行。
　　总归是有办法的。
　　行政总监：“我也觉得这个团综不该放弃，不然前期的投入就全打了水漂，人员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总不能突然说不做了吧。”
　　后期制作总监：“大家也都做好一部分宣传物料了，如果不做就只能都丢垃圾桶了。”
　　白莽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财务总监就算是想推钟元誓上位又如何，根本就没人支持她！
　　连钟元誓都觉得自己不行。
　　艺人经纪总监话锋一转：“小钟少虽然没有管理偶像男团的经验，可是有管理顶流偶像的经验，我觉得让小钟少接手这个BJG男团的运营也不是不行。”
　　白莽虎愕然，正想说话，就听行政总监附和：“说得没错，向星澜现在这么红，就是小钟少一手捧出来的。”
　　后期制作总监：“还有程和玉，没有跟团活动后参演小钟少投资的影视项目，现在势头正猛，是公司发展第二好的艺人。”
　　宣传策划总监：“程和玉之前在BJG男团里黑料不断，现在风评慢慢变好了。”
　　“那么，白副总怎么看呢，还要投票吗？”
　　财务总监露出一个在白莽虎眼里堪称是恶魔的微笑。
　　白莽虎问钟元誓，阴阳怪气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小钟少，小钟少就不要推辞了。把这个团综好好做，做好了，白叔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同一个策划案，难道钟元誓做起来就会和他不一样吗？
　　白莽虎在心中冷笑。
　　“白叔说笑了，”钟元誓没想到白莽虎在公司这么不得人心，“大家只是担忧公司未来的发展，目前最重要的还是BJG男团这个团综该怎么做。”
　　财务总监：“如果BJG男团的这个团综在小钟少手里有起色，我会更看好由小钟少来运营BJG男团。”
　　她率先举起手，表示投票。
　　宣传策划总监跟着举手：“反正白副总运营也不一定会更好，不如小钟少试试。”
　　白副总瞪眼，接着就看到艺人经纪总监举手。
　　艺人经纪总监：“有向星澜的经验在前，我也赞同就让小钟少试试。”
　　跟着小钟少有肉吃这句话现在是行政部的共识，行政总监毫不犹豫地投了赞同票。
　　最后的后期制作总监，眼看其他同事都举了，为了合群就跟着举手。
　　居然是全票赞同！
　　白莽虎目眦尽裂，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向结实的会议桌。
　　“嘶——”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桌子把同样的力道反馈给白莽虎。
　　白莽虎面孔扭曲，手又痛又麻。
　　钟元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运气。
　　向星澜和程和玉明明都是他挑剩不要的艺人，钟元誓就是捡漏的，误打误撞捧红了，反而钟元誓的助力。
　　如果这两人在他手上运营，说不定比现在还红。
　　一想到钟元誓之前还和向星澜修改过合同分成，白莽虎就心痛，这些钱本该是由他来赚的，由他来带给公司收益，接受底下人的赞赏敬佩，带领比岛影视走向更高的辉煌。
　　但是没有如果，白莽虎现在连BJG男团的管理都快保不住了。
　　大概扫过BJG男团的团综策划案，钟元誓的视线定格在预算投资的数额上，思索几秒，而后说：“BJG男团的团综既然由我全权运营，就由我来负责。我希望大家做到令行禁止，不要随意动作，该怎么做我说了算。至于缺的资金缺口我会补上，在这期间，我也希望各部门友好配合，大家一起合作做好这个重点项目。”
　　“至于之后BJG男团的运营管理权，”钟元誓笑笑，“我已经说过我没把握了，如果这次团综运营不好，损失就由我来承担，BJG男团还是交由白叔运营吧。”
　　会议结束后，白莽虎沉着脸把艺人经纪总监叫来自己的办公室开小会。
　　“为什么要支持钟元誓那个小兔崽子做团综？”白莽虎气得用鼻孔大力呼气，“策划案是我找人写的，前期的准备是我做的，现在那小子就是来摘果实的！”
　　艺人经纪总监诚实道：“财务总监说得没错，现在公司没钱拍这个团综，只有小钟少有钱投资拍摄，如果不让他接手BJG男团，他是不会投资拍摄的。不然白总您有办法？”
　　白莽虎：“……”
　　他没办法。
　　“BJG运营了这么久，确实一直没什么起色，”艺人经纪总监观察白莽虎的脸色，斟酌道，“反正我看小钟少那模样，也不是很想接手BJG男团的样子。不如就让他来做，要是能做起来，回头把BJG男团要回来就是，做不起来，咱们也不亏。”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情不愿，不想沾手BJG男团的样子，白莽虎让他叫向星澜帮忙宣传一下BJG男团的新专辑，钟元誓都拒绝了。
　　想通后，白莽虎时不时就去催促钟元誓的团综进度。
　　只想摆烂混日子的钟元誓：“……”
　　“白叔，”钟元誓揉了揉太阳穴，“策划案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没有那么快的。”
　　他没没做过综艺，又想着亏钱，自然要好好研究研究。
　　白莽虎讪讪收回压在钟元誓办公桌上的手，假做镇定道：“我看你这个办公桌怎么好像只是普通木合板，怎么不搞个实木的，像我办公室里头那张看，看着就很上档次。”
　　就是不太适合拍桌子了。
　　钟元誓：“因为实木太贵了。”
　　这是实话。
　　他现在的挂名职位只是总裁助理，用那么好的桌子要被系统判定为胡乱花销，要被惩罚。
　　BJG男团的团综拍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届时将会以周更的形式上线平台，分为六期，每一期都有一个主题。
　　钟元誓先付了一千万的资金要求先把前三期拍出来，这一千万不管花剩多少，后面的他还会追加投资做完六期节目。
　　负责综艺的导演正是之前《折桂》的罗副导演，白莽虎的心腹。
　　“罗导您还真是多才多艺，什么类型的片子都能拍。”
　　钟元誓知道他背地里会向白莽虎打小报告。
　　不过无所谓，这个综艺钟元誓就没打算赚钱，这个罗导演愿意捣乱就捣乱，不愿意捣乱顺顺利利拍完，钟元誓也会搞点小动作，让内容变得乱七八糟，不能让这个综艺赚钱！
　　上线网络平台综艺的盈利来源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广告赞助商，这个比岛影视因为拉不到赞助，所以跳过；另一部分就是网络播放量了。
　　播放量的高低取决于内容。
　　钟元誓看不出这个综艺策划案的好坏，只能自己到拍摄现场看看效果如何。
　　BJG男团的团综名字很简单，就叫《BJG》。
　　名字是钟元誓拍板决定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直接抄了BJG男团的名称了事。
　　白莽虎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好听，还提了不少名字，都被钟元誓否了。
　　起那么多吸引人的名字做什么？是怕观众不点进来吗？
　　钟元誓：“白叔，你既然觉得BJG这个名字不好听，当初为什么还要起这个名字呢？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白莽虎：“……”
　　他起名字的时候哪考虑过这些，不过是抄袭GJC的名字，自己随意组一串看起来很相似的英文罢了。
　　GJC的粉丝骂BJG男团是抄袭的名字倒也没骂错。
　　因为拍摄需要，比岛影视在邻市的一个小山村租了场地，距离洛州市市中心大概五小时左右的路程，到比岛影视的办公楼要两小时。
　　邻市和洛州的经济发展差距很大，这个小山村还是一个扶贫村。
　　现在的综艺多是真人秀和慢综艺，更看重明星艺人的现场发挥，前期策划能做的事有限。
　　钟元誓手上拿着策划写的薄薄两页纸，上面就只有一些场地要求和节目规则，几个要求艺人硬性要完成的任务，这就是第一天拍摄的内容了。
　　如果不是放大字号，钟元誓怀疑都写不了这么多，半页纸就够了。
　　很怀疑白莽虎是不是被糊弄了，所谓的绝对会爆的团综策划案，恐怕只是他这个炮灰的拘挛之见。
　　结合白莽虎在BJG男团上投资了将近一个亿，结果到现在营收还没到一千万，抛去其他支出，成本都没收回来。
　　钟元誓觉得这个团综策划案，大概就是为了符合白莽虎的命运，而顺应剧情送到他手里的。
　　这么多钱砸水里，水花都比投资在BJG男团身上大。
　　白莽虎这个炮灰命运真符合他的人设。
　　和小山村的村民做好租赁协议，节目组做好简单的布置就开始拍摄了。
　　从车子送BJG男团三人下来踏上泥地开始拍摄。
　　钟元誓卷着策划案坐在摄像机后面的小马扎上，后面是穿着一丝不苟黑西装默默无言的王助理，巨大的遮阳伞在他头上投下大块的阴影。
　　关奇原率先下车，猝不及防和王助理面无表情的脸对上，不由得往后退几步，踩到跟在他后面嵇朗。
　　“你……”
　　嵇朗脚上穿的是刚换好的拖鞋，脚趾被关奇原的钉鞋一压，喉结耸动，还没叫出声就被最后面的薄从白捂住嘴：“注意形象，有好多摄像机！这是我们团的第一个团综！很重要的！”
　　嵇朗红着眼望过去，声音憋痛憋到嘶哑：“我不管，后期剪掉就是！关奇原，你给我站住！”
　　最前面的关奇原早已意识到不妙，一溜烟拉着跟拍摄影师跑到最前面。
　　钟元誓悄声问在车上兼职司机的编导：“怎么就嵇朗穿了拖鞋？”
　　编导：“他一听说我们要来农村，就跟我们要了拖鞋换，说是那是他刚买的鞋子，不能弄脏。”
　　钟元誓：“……”
　　这一段看起来是艺人之间的互相打闹，还算有意思，但是——
　　“生活在城市中，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偶像来到荒无人迹的小山村中，体验自给自足的乡村慢生活，探索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的理想生活模式……展现BJG男团积极向上，吃苦耐劳的优质偶像形象，让观众与BJG男团一同体验惬意舒适的全新生活方式，呼吸自然空气，回归生活本身……”
　　钟元誓扬了扬手上的台本，这上面别的不多，就节目内核主题讲的最多。
　　钟元誓一字不差念完后，编导立刻反应过来：“这段不能剪到正片里，不符合我们积极向上的内核。”
　　钟元誓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白莽虎作为一个炮灰，做什么都会失败，这个策划案再好也是如此。
　　一定要严格执行按照策划案来，但凡是不符合策划案的主题内核片段都不可以出现在正片。
　　这也是他最后决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原因。
　　反正只要综艺失败，他就不会接手经营BJG男团，而在拍摄综艺期间，他还能把程和玉的合约管理权拿来，让他去参与《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相关宣传通告。
　　程和玉和《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赚的钱，钟元誓打算都在这个综艺亏光。这样不管之后古京的剧本写得如何，需要多少投资预算，除开必要的花销后，他多少都有一点钱拿出来拍摄，要是赚了就赚了，亏本的话……
　　大不了他就再努力通过系统赚钱就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攒够半年后老钟总的医疗费及自己的生活费。
　　钟元誓想过，等到电影真正投资拍摄时，他用自己的个人资金加上系统资金凑一凑，再加上一些多多少少的其他方投资，说不定就够五亿元了。
　　一想到那个必亏钱的剧本钟元誓就很心虚，不敢让其他人一起入局亏钱，只能自己想办法凑钱。
　　接过王助理递来的墨镜，钟元誓跟在节目组后面一起走到租下的拍摄地。
　　既然自给自足，就从种地开始吧。
　　节目组给三人发放了菜苗，让他们自己扛起锄头挖地浇水种植。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阳光晒得路边的野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不想动，BJG三人则在大太阳下挥汗如雨。
　　钟元誓坐在场边看了一个小时，吹着之前给《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用剩的小风扇，有些昏昏欲睡。
　　这三人挖地浇水不甚熟练，半天了才种好一小排菜苗。
　　水沟旁边还没种上的小菜苗都要被晒蔫了，这三人还磨磨蹭蹭。
　　这节目居然能无聊到这个地步，熬了一夜没睡的钟元誓把额头上的墨镜往下一拉，放平身子靠在躺椅上，闭眼会周公。
　　为了赶来录制地点，他凌晨两点就带着王助理出发了，七点多到达这里时，节目组还在做最后的机位布置确认工作。
　　因为怕打扰到村民休息，都不敢做太大动作，进度极为缓慢。钟元誓还顺带当了回替身做走位，帮忙调整摄像机。
　　BJG三人是早上七点才从比岛影视出发的，到达这里正好九点，现在简单做一些劳动换取食物，自己做午饭。
　　关奇原大口喘气：“这到底要种到什么时候才能完？”
　　“你不说话就能快点。”嵇朗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半天时间都没有，他手上就起了红色的磨痕，火辣辣地疼。
　　薄从白有些无奈：“要不然你们去喝点水再来？”
　　“不行，”关奇原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场边躺椅上的一道人影，“小钟少在呢！”
　　好不容易脱离白莽虎的控制被钟元誓接管，BJG三人就商量好要好好努力，在钟元誓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能像程和玉那样，让钟元誓偶尔看他们一眼，照顾一下。
　　为此，他们还专门向程和玉取经。
　　“小钟少喜欢什么？”程和玉回忆了一番，感觉没什么可说的，“他不难相处，你们尽力就是，不要那么紧张，好好完成综艺拍摄就行了。”
　　于是三人连夜研究了一下发给他们的行程表，实在看不出他们要拍摄什么综艺。
　　是的，因为钟元誓看不懂综艺策划案里头有什么爆点，只好让艺人经纪部那边安排好了行程，让他们嘱咐艺人好好休息，等到了目的地拍摄就好。
　　怕几个大小伙子不懂事，艺人经纪总监耳提面命这次团综有多重要：“为了这个团综，小钟少临危受命，个人投资了一千万，还说会根据拍摄需要追加。你们就算是再累再难，也要在小钟少面前好好表现！”
　　感觉艺人经纪总监的态度有变，BJG三人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薄从白：“白副总呢？他不负责这次团综了吗？”
　　艺人经纪总监跟白莽虎一起运营BJG男团这么久，一直没有成绩，这次钟元誓接手团综，让他看到了希望，觉得这次改变说不定就是他的机会——抛弃白莽虎，加入钟元誓的阵营。
　　“他暂时有其他事，小钟少来把控团综说不定会更好，大家不用那么担心，”艺人经纪总监含糊其辞，“小钟少手上有向星澜，也不一定会很尽心。”
　　“哦——”
　　三人拉长语调应下。
　　然后对着一页纸就写完的行程安排研究了一晚上，第二天节目组上门叫人时，挺过了兴奋时间段的他们，在颠簸的山路中磨尽了精神，到达目的地后锄头都差点扛不起来。
　　“一千万！一千万！一千万！”关奇原一边挥舞锄头一边喊。
　　看得出他很用力在松土了，只是毫无章法，黑色的泥土被铲得乱七八糟。
　　过来查看进度的薄从白：“你干什么这么喊？”
　　一锄头一千万真的很吓人。
　　关奇原朝场边努嘴，另外两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实在干不动了，用这个激励自己好好表现。
　　嵇朗实在受不了这大太阳：“一千万而已，出息。”
　　他想要休息了。
　　才迈开脚步想要走，就被关奇原识破意图：“不行，哥你不能走！给我干活！”
　　“我不，我不行。”嵇朗掰开他。
　　“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可以不当男人。”
　　围观两人拉扯的薄从白：“……”
　　他的队友到底是什么鬼啊。
　　“他想休息就让他去吧。”薄从白揉了揉眼睛，其实他也很累。
　　要不是做昨晚关奇原硬拉着他们两个起来，嵇朗都不会这么暴躁。
　　关奇原不甘不愿地重新拿起锄头。
　　薄从白轻声劝他：“我们多干一点补齐他的份就好了，他那个手你也看到了。”
　　关奇原哼声，加重力道。
　　而后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锄刃脱离木柄飞向刚走开的嵇朗。
　　“小心！”
　　薄从白心脏几乎骤停。
　　嵇朗下意识回头。
　　还没等他看清跟前黑乎乎飞来的东西是什么，就有一道人影飞扑过来，把他带往旁边的水沟，一头撞进去。
　　看着头发滴滴答答垂落污水的嵇朗从水沟里爬起来，关奇原咽了咽口水，握紧菜苗挡在前面：“哥，你冷静！你看看我，我就像这棵小菜苗，娇嫩可怜需要精心呵护……”
　　“呵——”
　　嵇朗冷笑，大跨步朝关奇原走来。
　　关奇原四处找掩体，然而四周是开阔的田地，他无处可躲。
　　“哥，一千万呢！你别，你别！”
　　“我在乎这一千万吗？”嵇朗大喊，他从昨晚忍到现在，受够了。
　　“我在乎！”薄从白从后面拉住他，“冷静冷静，别冲动，说了要好好表现的。”
　　“我当然知道，放心吧。”
　　嵇朗朝场边一抬下巴，躺椅上的人已经完全进入睡梦中，只剩王助理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们表现。
　　与嵇朗的视线对上，王助理忽然眨了一下眼。
　　好像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嵇朗冲薄从白扬了扬眉毛：“松手。”
　　薄从白：“不行，忘记自己不行了吗？”
　　嵇朗：“？”
　　“你在说什么？”
　　薄从白蹭了蹭手心干掉的泥水，放轻声音：“你都说了你不是男人，你不行的。”
　　嵇朗沉下脸：“你等着，我马上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他甩开薄从白，向关奇原追去。
　　一旁在摄像机后面观察的罗导内心忐忑，请教王助理：“这能拍吗？还要继续拍下去吗？”
　　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王助理没有说话，罗导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挥手，让他们继续拍摄。
　　再转身，钟元誓连带躺椅就不见了。
　　“人，人呢？”罗导震惊。
　　“那边。”旁边的助理指了指。
　　王助理双手抱起躺椅，把钟元誓挪到另一处树荫下了。
　　那边还有一条小溪流，架着风扇放在溪边吹来，会附带清凉的水汽。
　　安置好钟元誓，王助理赶回大伞下面，语气平静无波：“继续照常拍摄，除非小钟少还有别的要求。”
　　阳光朗照下，田地上的关奇原无所遁形，早就忘记自己在这之前许下要好好表现的豪言壮语，不住嚎叫：“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累太困了，你能理解的吧？呜呜呜呜……”
　　他在前面跑，嵇朗在后面追。
　　“道歉要真诚，你敢不敢停下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不敢！”
　　关奇原跑得更快了。
　　看这样子，策划案上规定的任务是做不完了，跟组编导一脸忧愁——
　　完蛋，拍摄内容已经距离节目内核要求十万八千里远了。


第44章 
　　要说钟元誓对这个拍摄地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距离城市太遥远了，他想点外卖送到节目组给工作人员吃，自己再跟着蹭饭都困难。
　　距离洛州市太远，钟元誓虽然上班就是在办公室打游戏，可在这里呆着花不出系统资金，钟元誓没打算多呆。
　　BJG三人要通过自己的劳动完成任务和节目组换取食材自己做饭，节目组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和他们一样自己烧火做饭。
　　和节目组一起在村民家吃过午饭后，钟元誓不想再去看BJG三人是怎么拍的了。
　　主要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关奇原和嵇朗两人就乖乖给薄从白打下手，整顿饭做得非常无聊，三人之间基本不说话。
　　钟元誓注意到关奇原额头上有红痕，看了一会儿问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不是晒伤了还是磕到了。
　　“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锄头砸到了。”
　　工作人员瞧着钟元誓的神情，解释说：“主要是不熟练没干过，慢慢适应就好了。”
　　按照策划案设计，三人每天都要干活，钟元誓回想起三人那副赶鸭子上架的手脚不协调姿态，嘱咐说：“到时候剪辑到时候尽量别把他们休息的片段剪进去，多剪一点干活的状态，一定要符合台本。”
　　就算他们的农活干得一塌糊涂，也要严格按照策划案来。
　　“还有件事，”编导凑过来说，“上午给他们的小菜苗有好几棵看着活不成了，需要补，小钟少您看？”
　　特别是在钟元誓睡着后，他们打闹又毁坏了好几棵。
　　最后是发现钟元誓醒来要看他们吃午饭，胡乱地把小菜苗插到地里，有好几棵插不稳，在他们走后就倒在泥里。
　　钟元誓：“给他们补，我看他们挺能吃的。”
　　编导应下。
　　钟元誓想了想，又说：“这村里的环境比较一般，BJG三人因为节目需要吃苦就算了，你们这些工作人员没必要跟着他们吃苦。如果村里的饭不好吃，就到附近的小镇上买肉，买了有多的分给村民也行。”
　　中午吃的这顿饭油水极少，工作人员累了一天，节目组人又这么多，不少人不敢多吃，怕不够吃。
　　“这一千万不仅仅是花到艺人身上，花到节目的制作上，也是花到你们身上的，你们吃好了休息好了，节目才能做好。”
　　工作人员有些跟过《折桂》知道钟元誓大方很舍得花钱，也有的是第一次参与钟元誓的项目，对之前的传闻半信半疑。
　　“我说过了，我会追加投资，我不怕你们花钱，就怕你们不花钱。”
　　下午艺人午睡，工作人员轮班吃饭。
　　钟元誓又看了一会儿他们睡觉的画面，自己也跟着犯困。
　　“王助理要不要去休息？”钟元誓打了个哈欠，“我把躺椅给你。”
　　王助理没回话，和往常一样，却不想钟元誓猝不及防凑过来，剔透的眼珠里清晰映出另一个人影。
　　“眼睛都红了，你还是去睡觉吧，我们大概明天就回去了。”
　　钟元誓笑着站起，将王助理按进躺椅里：“你赶快睡觉，我到处逛一逛，晚上温度低些，我们去小镇上逛逛，听说那里有夜市，我们吃烧烤去！”
　　钟元誓抽出一顶渔夫帽戴上，戴上墨镜后又把墨镜稍微往下拖，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来：“你要乖乖睡觉哦，我去村子里逛一逛，很快就回来。”
　　王助理嘴唇微动，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小钟少不要走太远。”
　　“知道啦。”
　　钟元誓背对着他招手，走出门去。
　　树上知了歇一阵叫一阵，钟元誓漫无目的，沿着屋檐下的石子路和树荫走。
　　小山村年轻人多外出务工，家里留着老人小孩。
　　放暑假的小男孩趁老人午睡，戴斗笠提着鱼篓合上门，没有防备地和钟元誓撞上。
　　“去抓鱼吗？”钟元誓很感兴趣。
　　“对，你是不是新来的大明星？”小男孩脆生生问道。
　　村里发了通知，这一个月有节目组在这里驻扎，部分村道和农田布置有相机，要村民小心不要弄坏。
　　“你觉得我是不是大明星？”
　　小男孩四处张望，没看到摄像师，满脸纠结：“应该是吧，你戴着墨镜，就是大明星了。”
　　在他固有印象里，明星和墨镜就是绑在一起的。
　　钟元誓摘下墨镜，递给他戴上：“现在你也是大明星了，大明星能带我去抓鱼吗？”
　　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很高兴，一口应下：“行。”
　　一起抓鱼的有好几个孩子，发现小伙伴的装扮和他们有些微妙的不同，纷纷围着他要试试墨镜戴起来是什么感觉。
　　山路七拐八拐，钟元誓和小孩一路打打闹闹，走到村后山涧。
　　顺着溪流往上走，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大，一条瀑布自高空悬落，水流汹涌冲过山壁，扬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虹光若隐若现。
　　要往瀑布上面走才能抓到鱼。
　　钟元誓和孩子们现在瀑布下停歇耍了一会儿水，再背着鱼篓往上走去上游。
　　上游的水更加清澈平缓，除了巴掌大小的鱼，还有小螃蟹河虾石螺等，抓不到鱼就把水搅浑捣乱也很快乐。
　　鱼难抓，几个小孩加钟元誓一个大人，也就抓了两条。
　　这两条还是孩子们抓的，钟元誓在后面给他们加油还被嫌弃了，嫌他话多吓到鱼了。
　　钟元誓：“……对不起啊，我第一次抓鱼。”
　　一个小姑娘撇嘴：“不用道歉，没你他们也抓不到。”
　　这话可捅了篓子，几个下水抓的孩子立刻不乐意了，喊着小姑娘下来比试。
　　钟元誓一直留意几个孩子下水的地方，一听说他们不满意今天的收获，商量着还要往更深处走，忙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现在还是大太阳呢，哪里晚了。”
　　“就是，多抓点回去，还能加餐呢！”
　　“回家也没事干，还不如多玩一会儿再回去。”
　　钟元誓做出纠结的样子：“可是我想带着你们去镇上吃烧烤哎，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真的假的，请我们吃烧烤？”
　　“我上次吃还是我舅舅打工回来带我去的……”
　　“骗人的吧，奶奶说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也不能跟陌生人走。”
　　“还是去抓鱼吧，回家丢到灶子里烤也是一样的。”
　　钟元誓：“……”
　　现在的小孩真是太难骗了。
　　钟元誓：“我说真的，我是大明星，怎么可能会说谎？”
　　“你是大明星，那我怎么没见过你？”有个小孩盯着钟元誓努力回想，“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钟元誓：“也许是你看的电视还不够多，多看看总能看到我的。”
　　“我也想，但是我妈不让我多看，你有办法吗？”
　　“没办法，”钟元誓摊手。
　　“哼，”小孩气哼哼说，“肯定是你还不够红，没演过哪个出名的角色，不然随便转个台都会见过你。”
　　钟元誓：“……”
　　这就扎心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几个孩子带离深水区回村。
　　钟元誓让他们先回家告知家长，自己则跟在最开始提着鱼篓的小男孩身后回节目组租的房子。
　　“你感觉，你其实不是大明星。”小男孩忽然说。
　　“哦？那我是什么人？”
　　钟元誓看到不远处的王助理，朝他挥手示意。
　　即使戴了帽子，他还是晒得皮肤发红，本该代表羞怯的淡粉在眼下眼尾和面颊两侧蔓延，更凸显暖白皮的光泽感，玩过水的衣服还没干透，贴合腰线勾勒身形。
　　他站在斑驳树影下一笑，灿烂得让人不敢直视。
　　小男孩鼓着脸打量钟元誓，半晌道：“不知道。”
　　他看不出钟元誓应该是什么身份。
　　不是明星？长得太突出了。
　　是明星吗？可是没有他想象中电视大明星该有的架子。
　　“小钟少，”王助理走过来，“回去换身衣服吧。”
　　“好。”
　　钟元誓应下，半蹲下来对着小孩介绍说：“我是管大明星的人，我姓钟。”
　　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按在小孩的头上，他笑着告别；“等会我来接你，不见不散哦。”
　　王助理：“接？”
　　“有什么问题吗？”钟元誓抓了抓头发，他的头发也没干，小部分头发要湿不湿地贴在黏糊糊有点难受，“多个人就多一份热闹。”
　　“没有。”王助理轻笑一声，“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嗯？什么？”
　　钟元誓没太在意，他正在翻找新衣服换上，随口应一句。
　　“小钟少现在连小孩也不放过了。”
　　说完，王助理转身离去，给钟元誓留下空间换衣服。
　　钟元誓：“……什么鬼？”
　　换好衣服，钟元誓带着王助理上孩子们家里和家长说明情况后，再开车带着人往镇上走。
　　暑气还未消散，钟元誓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小孩手里又拿着一个甜筒，边走边看。
　　王助理跟在他们后面，免得人流冲撞到他们。
　　小镇夜市上的烧烤店才刚开业，就迎来大单。
　　钟元誓不光要自己吃，还要打包带走。
　　店内客人不多不少，老板怕耽误钟元誓的单子，解释说要先给店内的客人上菜，他的订单要慢慢烤，尽量在他吃完前做好带走。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慢慢吃。”
　　钟元誓把一个鸡翅递给王助理，和他交换递过来的饮料。
　　又过了一会儿，老板抹着汗从烤炉边小跑过来：“小哥！你怎么没说是你四张单子啊！”
　　他还以为钟元誓最多就两张单子，刚才完成一张单子往下一翻，才发现下面居然还有！
　　钟元誓：“我刚才说我这单子可能有点多，你说没问题的。”
　　“你这是有点多？你这是太多了！”老板为难道，“我这店里还有别的客人，你点这么多我供应不了，马路那边还有一家烧烤，老板你把两张单子匀过去给他们做。”
　　旁边桌的大叔震惊：“小哥你这是点了多少？”
　　钟元誓：“四张单子，其中还有五六只烤鸡。”
　　除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钟元誓还预留了一些给村民。
　　“那确实多，”旁边桌的大叔撸了一把烤串，接着说，“你要是早几年，老板就做得来，现在不行啦，大家都是能卖多少进多少货，特别是这种小店，不会预留太多食材。”
　　小本生意来的都是熟客。烧烤店一晚上顶天了也就百来桌，钟元誓这个生客没有预订，一下子截去一半的食材，老板不愿意做也可以理解。
　　这座城市说是洛州这个大城市的邻市，两市的经济差距却千差万里，一直发展不起来。
　　“我们这儿不太行，没人气也没钱，”大叔摇头说，“本来几年前据说那个叶氏要来投资什么影视城，传得满城风雨，结果一转头又回了洛州。”
　　洛州的叶氏影视城驻扎剧组极多，除了影视城本身，周边的一圈经济全被带活，房租物价水涨船高。
　　这座城市发展得最好的时间段，就是传闻叶氏要来投资的时候，不少投资方跟随叶氏考察观望，想要在这里分一杯羹。
　　“确实可惜。”钟元誓附和说，“要是叶氏来这里投资影视城，这里说不定就趁这个机会发展起来了。”
　　“说得是，”大叔说得兴起，给钟元誓倒了杯啤酒，“不过这也没办法，谁知道那些老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着说着，又想起钟元誓订了这么多东西，多问了一句：“你买这么多是给你们同学的吗？我们这儿虽然没怎么开发过，不过有些地方风景不错，你找个本地人带着你到处逛逛，很舒服的。”
　　这是把钟元誓当做来这里旅游的学生了。
　　钟元誓接了酒，在等待烧烤间隙和大叔天南海北聊起来，很快就知道本市最有名的特产老店要怎么买最合算，怎么抄近路才能到小镇的几个村落买山货，还有一些隐藏的景点，不是本地人根本就不知道。
　　王助理从隔壁的烧烤店拎了两大袋烧烤回来，大叔已经干了好几瓶啤酒，嚷嚷着要加好友交换联系方式，明天带钟元誓和他的同学到处耍，让他来了这次下次还想来。
　　视线从大叔袒露的白花花啤酒肚上稍稍停顿，王助理放下袋子，冷静地夺过钟元誓手里的啤酒瓶：“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叔喝，钟元誓不好干看着，在大叔的热情劝酒下，也跟着开瓶干杯。
　　“我没醉。”钟元誓意识还很清醒，就是感觉手脚好像有点软。
　　王助理：“。”
　　“我们回去吧。”钟元誓晃晃悠悠站起，和大叔招手说再见。
　　大叔：“小伙子不错，真能喝，有机会咱们再喝一次！”
　　车子乘着夜色平稳爬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半山腰的房屋亮着灯，指引方向。
　　回到小山村，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把烧烤带走，见钟元誓半垂着眼的醉酒模样，劝他回去休息，不用再劳神盯着综艺拍摄。
　　钟元誓知道自己喝酒就上脸，手脚一沾酒就发软，哪怕他意识清醒，还是敌不过身体反应。
　　他明天就要走了，喝了酒早点回去休息很符合他平时的懒散作风，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回去。
　　“没事，我再看一会儿……”钟元誓指着监视器里端坐不动的BJG三人组，“大晚上的，他们这是在干啥？发呆？”
　　“呃……”罗导啃着鸡腿，与监视器内眼睛直勾勾对视自己的关奇原，咽了咽口水。
　　小钟少醉酒眼神不大好了，他们可看得清楚，晚餐只喝了白粥的三人这会儿被烧烤香味包围，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钟元誓还在，这三人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神压力工作人员。
　　感觉到钟元誓似乎有话要问，编导赶忙抓起一根烤肠塞嘴里，展现嘴巴很忙的工作状态。
　　钟元誓盯着编导看了几秒，烤肠的长度一直没有变化，最后他问：“是不是噎住了？”
　　编导艰难地把烤肠咬断嚼碎，含糊出声：“还……还好。”
　　看BJG三人的综艺画面简直催眠，不到半小时，钟元誓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临走前，想到还要忍受睡意继续忙碌的工作人员，钟元誓心生不忍，嘱咐道：“要是太累了就把他们赶去睡觉结束拍摄吧。”
　　反正这综艺注定扑街，随便拍点了事算了。
　　整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屏气目送钟元誓带着王助理离去。
　　而后战战兢兢转头化身饿狼的BJG三人。
　　“等一下！”
　　编导感觉咽下去的烤肠好像还卡在喉咙里，难受到想哭：“不是不能吃，但是我们得临时制定一点规则，不能白吃！不能白吃！放下鸡翅！不许动！”
　　嵇朗动作最快，选了一串鲜嫩多汁的牛肉，嘴巴一抿全部咽下，再一抬头，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
　　编导很绝望：“能不能注意形象，你们好歹也是个偶像。”
　　“你把摄像机关了，我们可以暂停营业一会儿，”关奇原趁机在摄像师那里顺来一根烤串，“吃完你再把摄像机打开，我们还是偶像。”
　　“……”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好歹为小钟少考虑考虑，他为你们投资了一千万，还专门跑来场外监督，这么看重你们，咱们能不能按策划案来录呢？”
　　薄从白：“策划案是什么？”
　　“什么，你们没看过吗？”罗导大惊，“之前不是都发下去了吗？”
　　薄从白：“显然这个分发对象不包括我们。”
　　嵇朗吃得差不多了，开始问话：“你们一直说千万投资，但是我怎么没感觉到我们被投资了千万，反而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你们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他拿起一只烤鸡对准摄像头转圈拍摄：“这是土□□？挺肥的。”
　　编导：“不要造谣啊，这是小钟少自掏腰包买的。我们整个节目的前期准备都是严格按照策划案来的。”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拿来策划案给BJG三人。
　　薄从白：“通过体验乡村生活展现吃苦耐劳的优质偶像形象……这是白副总写的策划案？”
　　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表情就知道这是白莽虎搞的。
　　罗导弱弱道：“白副总专门请人写的。”
　　嵇朗嗤笑：“难怪他一直捧不红我们，他水平真的堪忧。”
　　这是可以直接对着镜头说的吗？
　　罗导在摄像机外比比划划，让他们嘴上留德。
　　薄从白摇头说：“小钟少只是执行人，他没拍过综艺，估计平时也不爱看这类节目，既然都说这个策划案不错，他没有经验照着做是最保险的。但是你们不一样，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结果一拍综艺，就只会拍我们种田做饭，难道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好像很有道理。
　　为拍摄内容偏离策划案头疼的编导接话：“你们有什么想法，觉得要怎么做比较好？”
　　比岛影视上下都很看重这个团综，白莽虎那边时不时就来问罗导进度如何。
　　钟元誓无所谓拍摄内容如何，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却很紧张：第一天的拍摄内容太烂了，和策划案上的要求相差太多了。
　　这种综艺的看点就是艺人的临场反应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对，BJG这三人要是不配合，他们也拍不出能看的内容来。像之前钟元誓在的时候，他们长时间的重复一个锄地动作，没有互动，还有晚上的因为饥饿沉默发呆，都是无效画面。
　　嵇朗打个响指：“当然是临时改策划案，按照我们的想法来。”
　　关奇原吃得满嘴是油，点头附和：“没错没错。”
　　他举起一根啃得光亮的鸡骨头：“第一件事，千万预算资金交出来，我们来安排！”
　　编导立刻反应过来：“诡计多端！你们想得还挺美的！”
　　这边BJG三人当着镜头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讨价还价，另一边的钟元誓则带着王助理回了节目组在村里租住的房子。
　　节目组分给钟元誓的房子当然是最好的那间。
　　离开拍摄场地，钟元誓就没那么困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耳边还有不间断的嗡嗡嗡声，钟元誓小心翼翼翻个身，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隔壁床的动静，这才起身。
　　他记得进屋之前看到墙角有没烧完的蚊香。
　　“小钟少在找什么？”
　　安静的夜里响起一道沉静的男声。
　　“蚊香，”钟元誓抓了抓额头，那里被叮了一个大包，“有蚊子。”
　　找了一圈没找到蚊香，钟元誓问：“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你怎么还没睡？”
　　王助理：“。”
　　他转过身不回话，钟元誓早已适应，打算出去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有没有驱蚊物品。
　　“白天睡太多了。”王助理忽然说。
　　钟元誓还没出门，正弯下身找鞋子，没预备听到他的回答：“唉？”
　　“那……你是睡不着吗？”钟元誓拿起手机看时间。
　　刚过十二点，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
　　但钟元誓不觉得王助理是那种会超过十二点还要去外面浪的人。
　　在钟元誓这里。王助理的形象就是自律认真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学霸、高段位精英。
　　王助理声音低低：“有点。”
　　屋里没开灯，仅靠些微的月光照进来。
　　钟元誓因为身体原因，看得不甚清楚，只能看到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在挪来挪去。
　　没多久，那团黑乎乎额影子靠过来，他感觉额头一凉，被蚊子叮咬出来的包没那么痒了。
　　钟元誓抬起手，很快就被另一只手握住。
　　“别抓，刚抹的药。”
　　手心与另一只温热的掌心相抵，手指却感觉清凉凉的。
　　钟元誓收回手，握住他的那只手也自然而然收回去。
　　他把手指放在鼻下嗅了嗅。
　　清凉的薄荷味直冲鼻腔，刚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燥热霎时消散。
　　“我这里还有，小钟少还要吗？”
　　“要的，王助理你细心。”钟元誓接过他手上的膏药，在关节处涂上。
　　这个膏药也有驱蚊的效果，还很清凉，抹上之后感觉凉爽了许多。
　　王助理借着手机的一点灯光，将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下。
　　他拎起一件刚才钟元誓不小心碰落的衣服。
　　钟元誓：“那件衣服刚才吃烧烤穿的，好像不小心蹭到料汁了，你放着吧，明天我单独装起来带回去洗。”
　　“确实是。”
　　王助理把衣服折好装进收纳袋，而后慢慢道：“烧烤味。”
　　钟元誓：“……”
　　总感觉王助理话里有话。
　　他盯着王助理看了会儿，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问道：“小钟少怎么了？”
　　“不对劲，”钟元誓摸着下巴说，“这个时候你应该不讲话沉默才对。”
　　“哦。”
　　王助理回一个单音，躺回床上：“晚安，小钟少。”
　　“……晚安，王助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助理：他不止小孩，大叔都不放过！


第45章 
　　BJG三人商量好要改策划案，连夜做了个似模似样的安排来。
　　摄像机一直在记录，罗导犹豫再三，还是把BJG几人打算更改策划的想法私下传给了白莽虎。
　　“这三个就没一个省心的！”白莽虎坐在洛州市比岛影视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钟元誓那小子在干什么？都不管这些的吗？”
　　“呃……”罗导压低声音，“小钟少还没起床。”
　　他抬眼看着头上的大太阳，擦了擦脖子的汗。
　　比起扛锄头种菜的BJG三人，他们节目组工作人员算好的了。到处跑是累了些，可工作哪有不累的？更何况钟元誓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做了最好的后勤。
　　罗导看到编导正对着BJG三人连夜出炉的策划案做研究，忧愁道：“我问了白副总，他那边的意思是要按照原来的策划案拍摄才行，好像还要去找小钟少。”
　　编导翻看完新的策划案，情绪稳定了很多：“就让他去说。”
　　“啊？”罗导不解，“白副总很生气。”
　　“小钟少是监制，我们每一笔花费都是用他的钱，白副总喊得再响亮，可他一分钱没出，”编导甩了甩策划案，“新的策划案要追加投资，小钟少当然要知道。”
　　钟元誓大清早接到白莽虎的电话轰炸。
　　他躺在被窝里，头顶是灿烂的阳光，半眯着眼懒洋洋听他发火。
　　“我这个策划案是找专人策划的，还算了八字说是一定能红，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钟元誓嗯嗯啊啊应话，放下手机穿衣洗漱，而后与王助理一起吃早饭，在这期间，白莽虎一直在电话那头翻来覆去说个没完，中心思想就是不能改变策划案。
　　瞄了一眼通话时间，王助理拿来手机充电器帮钟元誓插上。
　　钟元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点赞。
　　王助理：“。”
　　早饭还没吃完，白莽虎的电话还没断，罗导就带着编导和新的策划案上门了。
　　“等会。”钟元誓两三句话应付完白莽虎，让他们坐下说话。
　　“白副总之前是不是没有做过综艺？”钟元誓先问。
　　罗导摇头。
　　实际上，比起蹭吃蹭喝经常跑片场的钟元誓，白莽虎就只会在办公室里开会做计划，他对片场的印象只有每次统筹安排时的一张张名单。
　　钟元誓接过新的策划案翻了翻，BJG三人为自己做的策划案更加详细。BJG三人结合其他王牌综艺做了个大杂烩，比如深山探险野炊，废弃旧屋深夜冒险等看起来热热闹闹的节目。
　　很符合钟元誓印象中的综艺应该有的样子。
　　编导小心翼翼地观察钟元誓的神色：“如果按照这份新的策划案来，追加投资是毋庸置疑的。我们需要出钱雇佣村民带我们先去踩点，之后才能进行拍摄；还有就是废弃旧屋探险，我们需要做好些道具，可能还要请群众演员……”
　　这份策划案钟元誓没有理由拒绝。
　　这些事情做下来，节目的素材就很丰富了，比单纯的挖地种田好看多了。
　　钟元誓没有立即答应，罗导和编导内心忐忑。
　　“小钟少，我觉得这个新的策划案更加具体可行，如果是白副总那边觉得不行的话……”罗导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喃喃道，“要不然就跟他说BJG三人排不下去了，让他自己来？”
　　钟元誓笑起来：“他要是来真的自己掌镜来拍，那就有意思了。你要准备失业吗？”
　　罗导红着脸挠头。
　　钟元誓视线放远，看见昨天带着他去抓鱼的小男孩在门外探头探脑。
　　“听说你要走了，”小男孩有些扭捏，手上拎了一条腌制咸鱼，“我奶奶自己做的，说谢谢你的烧烤，很好吃。”
　　“好，替我谢谢奶奶。”
　　钟元誓接过咸鱼。
　　昨天他在烧烤摊听隔壁桌的大叔说，腌制咸鱼也是他们这里的特产之一。
　　咸鱼被腌制过后有特别的香味，光是放在桌上不吃也能闻到咸香味。
　　钟元誓不想答应这份看起来会火的新策划案，但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先去看看拍摄情况如何吧。”
　　钟元誓拎着咸鱼，坐在小马扎上看BJG三人在阳光下挥汗如雨。
　　因为太热，三人脱了外套换上背心。
　　宽阔厚实的肩膀上一条被汗水浸湿的黑色条带，背心皱巴巴紧贴肌肉，裸露出来的皮肤淌过汗水像是过了一层油，窄瘦的腰部绑一件外衫，整个人完整呈现在摄像机画面中，是正正好的倒三角。
　　新策划案要等钟元誓拍板，所以三人还是照着原来的策划案拍摄。昨天晚上吃饱了，今天锄地的动作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有力，不看被铲得乱七八糟的泥地，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整个拍摄期间三人还是不爱说话。
　　一是又热又累，少说话就能少喝水，特别是有洁癖的嵇朗，昨天的遭遇让他一定要洗脸洗手，确定嘴巴和手是干净整洁的才会喝水。
　　二是钟元誓就在场边，他们自觉要好好表现，才有可能让钟元誓相信他们能做好新的策划案，从而更改这个锄地种田还吃不饱挨饿的策划案。
　　大清早被白莽虎吵醒，拍摄内容还是无聊毫无互动的种地，钟元誓没过一会儿，又开始犯困。
　　他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
　　罗导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凑过来：“小钟少？”
　　老实说，他是白莽虎的心腹，还因为打小报告被白莽虎骂不成事，被小年轻带着跑，但作为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导演，他还是有点能力的。
　　比起留白太多供艺人自由发挥的原策划案，新策划案就详细了很多，让不少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工作人员有了目的，后期剪辑也能抓一条主线出来，不用加班审片自己提取组织。
　　这对比岛影视这样一个小公司来说是很重要的。
　　现在大多数真秀人综艺为了真实，节目组只会做一些规则引导，具体发挥看艺人自己，后期剪辑时就非常考验制作人的水平。
　　只有大公司经验丰富的团队才有能力从散乱的记录素材里，在一定时间内按照主线逻辑挑出合适的片段完成剪辑，并配上各类特效花字等，最终成片。
　　知道新策划案好，但是钟元誓不能答应，特别是这个策划案看起来会爆火的样子。
　　“新策划案不行，”钟元誓打了个哈欠，“虽然内容丰富，但更多的是专注艺人本身，忽视了原策划案的积极向上的内核。我们找到这个小山村，就是为了远离城市，不然当初直接在洛州拍摄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过来呢？”
　　“可是原策划案……”编导小声说，“我觉得我们没能力拍出来。”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钟元誓鼓励道，“拍摄节目的图纸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是很正常的，有哪个项目可以一帆风顺呢？”
　　策划案的留白，是艺人自由发挥的舞台，也是锻炼节目组工作人员能力的地方。
　　当艺人在拍摄中进入某种困境，场外的工作人员要立刻反应过来，临时制定节目规则将其引导出去，或者在发现其违反节目规则后，做出合理的惩罚。
　　实际上，但凡钟元誓在场时候的拍摄，节目组大半工作人员的表现是不合格的。
　　BJG三人因为太过劳累不愿意互动说话，节目组就要想办法让他们产生互动，不一定非要和谐团结，有矛盾摩擦才有看点。
　　节目拍摄过程可以一帆风顺，但是节目内容进展不能一帆风顺。
　　钟元誓点到为止，让编导自己思考，自己则盯着监视器画面的某个点走神。
　　天气太热了，回去的路程又长，这一路算是出公差，得想办法薅系统的羊毛消耗系统资金。正好家里的冰箱空空，买点冷饮雪糕之类回去……
　　王助理上前挡在钟元誓面前：“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如同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抓到的学生，钟元誓下意识要再看一眼监视器做掩饰。
　　他一动，王助理就跟着动。
　　钟元誓仰头，王助理啪的一下把一顶帽子扣在他头上。
　　“天很热，早点出发吧。”
　　“哦。”
　　钟元誓乖乖应声。
　　反正新策划案他不会给过，这三个小伙子拍摄内容平淡且无聊，扑街是妥妥的。
　　临走前，钟元誓再三嘱咐：“现在各种综艺都喜欢故意制造矛盾吸引眼球，要么就是故意为难嘉宾，新的策划案看起来活泼又有趣，但这样类似的综艺是很多的，多我们一个不多。我更希望能保持我们原本策划案的特色，可能拍摄内容看起来很催眠，但是这更符合我们的主题，积极向上，团结和谐的偶像形象。”
　　“我不介意多花钱，我也说过我还会追加投资。我可以接受失败错误，但是不能接受造假，整个节目必须严格按照规定的主题推进发展，即使最后成片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冲突矛盾，但这就是我们这个团综的特色。”
　　这番话给跃跃欲试打算挑拨BJG三人之间友好关系的编导泼了一盆冷水。
　　罗导走过来拍拍编导的肩膀安慰道：“白副总专门找人写的策划案，小钟少亲自到场监督执行，要是能随意改动，前期的投入就打水漂了。”
　　编导幽幽道：“这个综艺本来也没什么前期投入。”
　　罗导哽住：“呃……”
　　现在的综艺动辄投资过亿，《BJG》这千万投资还真不够看。
　　目前最大的投资就是租用场地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伙食交通费费用。
　　罗导：“我觉得的小钟少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的真人秀综艺看点大多集中在艺人身上，我们应该从节目本身出发，深入挖掘内核，围绕主题来发展内容。”
　　编导：“细说。”
　　罗导瞄一眼拍摄场地，BJG三人时不时就望过来，如果不是摄像机架着，就要冲过来了。
　　罗导缩了缩脖子：“我们到别处说。”
　　看着罗导把编导拉走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关奇原大力挥舞锄头：“干什么还要避开我们？”
　　薄从白：“我感觉完了，小钟少那边估计没过。”
　　关奇原：“为什么？新策划案可是花费了我毕生的才智，就没听说过哪家艺人上综艺还要简直做策划。”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小钟少拒绝了。”
　　钟元誓不在，嵇朗懒得再做样子，丢下锄头到田边喝水休息。
　　关奇原压低声音：“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虽然他们做的策划案被钟元誓否了，但是关奇原觉得也还好，反正节目对他们的硬性规定就那么几项，干完活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小山村的环境艰苦了些，但风景很好，关奇原已经在心里做好规划。
　　薄从白若有所思：“之前我们提出那个鬼屋冒险，他好像很感兴趣，现在没了心里不舒服吧。”
　　“这还不好办，等着。”
　　关奇原越干越熟练，把地翻完后种菜浇水，看着泥地里绿油油的小菜苗，成就感爆棚。
　　“真不错。”
　　关奇原把手上的泥土洗净，看一眼时间还早，打算按照原计划去拜访一下邻居们。
　　薄从白拦住他：“我等你半天，你这就走了？嵇朗怎么办？”
　　闹脾气的嵇朗这会儿正坐在田埂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拨弄什么。
　　关奇原：“我不说了吗？等着就行了。”
　　薄从白：“……”
　　这可真是个好方法。
　　眼瞅着薄从白走向嵇朗，跟着在旁边坐下不知道在说什么，关奇原对着镜头说：“我都说了等着就行了。嵇朗那个狗脾气一闹，薄哥肯定会憋不住去哄他，要是薄哥不去哄，那也没关系，嵇朗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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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洛州没多久，钟元誓就收到《BJG》第一期节目的成片。
　　后期制作部的总监在临下班才送到钟元誓这里，面上犹豫不安：“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综艺的后期剪辑，不知道效果如何，麻烦小钟少帮忙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行。”
　　钟元誓应下。
　　他这两天收到叶绍玮送来的一封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叶家的社交晚宴，时间就是明天。
　　邀请函是叶绍玮的秘书送到前台的，原本他是想要亲手送到钟元誓手上，奈何钟元誓上班向来不怎么准时，他只好交代前台一定要送到钟元誓手上，让他一定要来。
　　得知钟元誓搭上了叶家大少爷叶绍玮，收到晚宴邀请，白莽虎特意在钟元誓办公室等人，旁侧敲击问钟元誓能不能带上他一起去。
　　“我肯定是要带王助理一起去的，白叔难道要委屈自己给我做助理？”
　　“这……”
　　白莽虎犹豫了，他自认在商场比钟元誓更有知名度，特别是在老钟总倒下后，比岛影视对外的宣传都将他作为一把手对待。
　　搞不好晚宴上就有认识他的人，要是被发现他给钟元誓这个小年轻做助理，太丢面了。
　　白莽虎：“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叶总的？”
　　“向星澜出道的选秀节目总决赛现场。”钟元誓答道，“我们俩的座位刚好挨着。”
　　这是什么狗屎运？！
　　白莽虎的面孔一瞬间扭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真……真的假的？”
　　“我骗白叔做什么？”钟元誓确认好时间地点，就把邀请函交给王助理，“当时王助理也在。”
　　王助理收好邀请函，微微一颔首。
　　“白叔还有什么事吗？”钟元誓打开电脑，当真白莽虎的面打开游戏加载界面。
　　白莽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忙吧。”
　　白莽虎一走，钟元誓把游戏最小化到托盘，打开邮箱查阅财务总监发来的报告。
　　过了毕业季，向星澜的新歌收益进入平缓期，又恢复了一天差不多五到六万的收入。《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过了最初的热度，新一个月打给钟元誓的分成是二十七万。
　　这个月钟元誓的收入是两百万。
　　钟元誓没有犹豫，凑个整给《BJG》节目组打去四百万，至于剩下的四万，是他留给自己用，应对特殊情况。
　　比如现在，他要用一千块度过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如果不想办法从系统资金这里薅点补贴自己，他很快就要恢复上下班坐公交精打细算的日子了。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142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2406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4万】
　　【剩余任务时间：1个月15天】
　　【个人资金：1000】
　　晚宴在洛州市中心的洲际酒店举行。
　　晚宴开始前，叶绍玮发消息再次与钟元誓确认他是否会到来。
　　“我当然会去。”钟元誓已经在路上，车窗外风景一路倒退，“毕竟你这么看重我。”
　　去晚宴他就能省一顿饭钱，估计还有不少高档菜品，钟元誓手上就剩一千块，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叶绍玮：“谢谢。”
　　放下手机，钟元誓想了想，又问王助理：“你真的不需要去做头发买衣服吗？”
　　王助理这些花费都可以算在系统资金上，钟元誓估摸了一下，他可能还需要预留一些钱，好像也买不了特别高档的西装给王助理。
　　不知道系统可不可以赊账，这样他说不定就能亏得更多。
　　这个想法才冒头，钟元誓就瞬间感觉手脚一麻。
　　手里的手机直直摔落。
　　正值红灯，王助理挂好档位，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他等了一会儿，迟迟没在后视镜中看到钟元誓弯腰捡起手机的动作。
　　“小钟少？”
　　“嗯……”
　　手指针扎一样疼，钟元誓感觉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捏紧一样，难以呼吸，额头冷汗直冒。
　　“小钟少！”
　　王助理才转身，就听到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
　　“我……我没事。”
　　钟元誓仰躺在座椅上，一只手伸过去按住王助理要探过来的手：“走吧，要赶不上时间了。”
　　感觉到手心的汗湿，王助理转动方向盘。
　　钟元誓已经缓过来，喝声：“不去医院！去洲际酒店！”
　　橙红色的豪车在路边忽然停下。
　　王助理眼睛一错不错地落在后视镜上：“你确定？”
　　“我没事了，刚才只是忽然有些心悸。”钟元誓心知是他的想法违反系统规则遭受的惩罚，他必须装作正常的样子。
　　“我去小钟少买水。”
　　王助理打开车门下车。
　　钟元誓坐在车上，弯腰捡起手机，轻轻叹气。
　　王助理什么都好，就是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工作这点不好。
　　没过三分钟，王助理打开车门，递给钟元誓一杯矿泉水。
　　钟元誓注意到他手上也拿了一瓶矿泉水，已经空了半瓶。
　　“这个可以报销，回头你把账单……唔唔唔……”
　　王助理把湿纸巾按在钟元誓脸上，手掌正对钟元誓的嘴巴。
　　“全是汗，小钟少擦擦吧。”
　　说完，王助理发动车子，开往洲际酒店：“我们要赶不上了。”
　　钟元誓：“……”
　　参与叶家晚宴的各界名流蹲着高脚杯，轻声细语交谈。
　　钟元誓因为途中的变故，不敢在王助理面前做太大的动作，老老实实地拿了一些食物就窝在角落里吃饭。
　　给系统这一惩罚，他是又饿又累。
　　“小钟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晚宴的主人叶绍玮走了一圈，找到钟元誓，朗声叫他：“我找了你好久。”
　　钟元誓放下叉子上咬了一半的糕点，进入友好社交状态：“我是有点饿了，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叶绍玮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规整正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他身量极高，头顶上明亮的水晶吊灯照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虚虚实实重叠，随他走动的步伐变化平移。
　　“不用麻烦叶总亲自招待我。”钟元誓还没吃饱，舍不得放下餐盘。
　　“不麻烦，你就是最重要的客人。”
　　叶绍玮带着钟元誓穿过人群，在场的每个客人都会和叶绍玮主动打招呼，还有的端着高脚杯要来敬酒。
　　“哦对了，”叶绍玮从侍者那里拿来一个高脚杯给钟元誓，“你也拿一杯，咱们还没喝过呢。”
　　“他今天不能喝酒。”
　　王助理突然上前一步，接过叶绍玮的酒杯：“我来替他喝。”
　　叶绍玮抬眼。
　　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跟在钟元誓身边不说话的人影。
　　眼睛直视王助理，以往虚幻模糊的面孔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线条，他终于完整看清这张脸长什么样。
　　手指松动，高脚杯倾斜。
　　嘭——
　　清脆的玻璃落地破碎声，胭红色的酒液晕染开来。


第46章 
　　热闹的宴会厅因为这一声响，安静三秒。
　　摔碎酒杯的是今晚的主角之一，叶家的大少爷。
　　另外两个，一个穿着挺括的西装，背对着众人看不清面貌，但脊背挺直宽阔，身材比例极好，腰部自然收束，哪怕看不到脸，一个背影也能让人对正脸产生期待。
　　另一个侧着脸，鼻梁挺直，淡粉的唇因为惊讶微张，发现周围的视线若有若无聚焦在自己身上，他偏头一笑，细密纯黑的眼睫翻飞，一双灵动剔透的眼瞳比头顶的水晶吊灯还要耀眼。
　　“抱歉。”叶绍玮很快反应过来，让出位置给侍者打扫。
　　钟元誓有些担忧，王助理之前拒绝了他的衣服赞助。
　　这身西装看着价值不菲，不管是租的还是买的，弄脏都要付出一大笔钱做清理。
　　王助理是艰苦奋斗孤苦无依的孤儿，无缘无故付出这笔钱肯定很心疼。
　　“没事的。”王助理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肘。
　　钟元誓：“衣服回头我给你报销。”
　　王助理：“。”
　　西装外套下是同色系的打底衫，纽扣系到脖子上最后一粒，较硬的布料形成立领，这样的穿搭只有身材修长挺正的人才能穿，不然效果非常难看。
　　叶绍玮凝目屏息，直直望着王助理。
　　利落脱下西装外套后，对方神色自然，面对他探究的目光不躲不闪，眼底平静无波。
　　就算没有接任采九歌之前，叶绍玮凭借叶家大少爷的身份就能让人仰望不敢直视。经过历练后，哪个见他都是一声恭恭敬敬的“叶总”，少有身居下位的人敢这么直视他。
　　叶绍玮有一瞬间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叶总？”
　　钟元誓的声音响起，叶绍玮才回神。
　　“抱歉，我走神了。”叶绍玮借着说话的机会移开眼，让人领着王助理去清理被酒液溅到的衣服。
　　王助理摇头拒绝，钟元誓劝道：“你去吧，不然酒渍晕开，过一段时间就很难处理。”
　　“好，我听小钟少的。”
　　王助理依旧是沉静的声音。
　　跟着侍者离开前，他再次强调钟元誓不能喝酒
　　王助理，叶绍玮再次和钟元誓谈话时松懈了许多，他笑着调侃：“小钟少身边这位助理管得还真严。”
　　“王助理人挺好，很细心。”
　　钟元誓知道自己的体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喝酒，从侍者那里取来不含酒精的饮料，跟叶绍玮碰杯，跟着他到处认人。
　　“这是我爷爷。”叶绍玮把钟元誓带到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人面前，为两人做介绍。
　　“叶老好。”钟元誓老老实实问好。
　　他这个长相想要装乖不需要费太大劲，精致的五官搭配带些婴儿肥的脸颊，笑起来极有感染力。
　　叶家的掌权人叶堂板着一张脸，镜片背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是新交的朋友吗？以前没见过。”
　　叶绍玮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比岛影视？之前没听说过啊，”叶堂旁边跟着的年轻男人打量一圈钟元誓，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嘲讽出声，“该不会是听说最近叶家要举办晚宴，特意认识的吧？”
　　叶绍玮沉下脸，直呼年轻男人的名字警告：“叶青声！”
　　“确实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钟元誓大大方方承认，“我能来晚宴也是受叶总的邀请，如果不是他，我今晚不能认识这么多大佬，也许以后还有机会有合作，让比岛影视更进一步。”
　　他把目光转向叶堂：“谢谢叶老，今天的餐点特别好吃，如果那道松露鹅肝酥不是限量供应，就更好了。”
　　叶青声翻个白眼：“就知道吃，这有什么好稀……”
　　剩下的话在叶堂和叶绍玮无声却带有压迫感的眼神下自动消音。
　　“抱歉，”叶绍玮对钟元誓致歉，“我这个堂弟有些没脑子，小钟少也算是这段日子娱乐圈内引人注目的新星，几次以小博大的投资都获得了成功。”
　　叶青声咦了一声：“你不是演戏的？”
　　叶堂沉声道：“刚才你堂哥的介绍，你是一句都没听，你还是到别出去吧，别在我身边转了。”
　　叶青声撇嘴：“我还以为是哪个想上位的小明星呢。”
　　他左右张望：“GJC男团没来吗？我想替我朋友要几个签名，顺便拍几张合照。”
　　叶绍玮：“没有。”
　　“我不是和你说了，把他们叫过来吗？”叶青声很不满，“反正迟早都是要认识的，提前认识一下新总裁不好吗？”
　　叶绍玮面色难看：“谁说我要把采九歌给你？”
　　他接手采九歌前，采九歌处于衰颓日渐西山，如果不是背靠叶氏，早就宣布破产，是他重新让采九歌起死回生，即使叶堂把他调离，他仍然割舍不下。
　　叶青声反问：“采九歌是你的吗？你说这话经过爷爷的同意了吗？不要以为自己捧红了几个小明星就觉得自己行了，砸钱谁不会啊？”
　　钟元誓无意卷入叶家内部的斗争，三言两句告别叶家几人，返回去场外找王助理。
　　今天叶家这个晚宴的目的，据说是叶堂为了给大孙子叶绍玮铺路，带他认识叶家的合作伙伴。
　　钟元誓端着饮料，指点王助理把侍者新上的松露鹅肝酥夹几个送到自己的餐盘里。
　　“我拿很多次了，有点不好意思。”钟元誓假借和王助理碰杯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话，活像在搞秘密交易。
　　王助理点点头，替钟元誓取来食物，问道：“小钟少和叶老打过招呼了？”
　　按照比岛影视现在的规模，钟元誓如果没有叶绍玮带着，是不太可能到叶堂前面问好的，对方也不会记住他是谁。钟元誓是受叶绍玮的邀请来到这个晚宴，只要和叶绍玮问个好，就算礼仪到位了。
　　“去过了，”钟元誓回想道，“老爷子挺精神的，我感觉他年轻时应该长得相当不错。”
　　叶堂久居高位，即使端坐着不说话，也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
　　王助理低下头，将餐盘往钟元誓面前推。
　　嘭——
　　宴会厅内再次传来玻璃摔碎的声响。
　　这次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叶绍玮手上还拿着一截酒瓶，声音发狠：“叶青声，不要以为你姓叶我就不敢动你。采九歌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叶绍玮！你竟然敢这样对我？”叶青声不敢相信，“爷爷还在呢，你就这么狂妄，以后还得了？”
　　“我怕什么？”叶绍玮讥讽道，“我怕你这个软蛋？你那么想要采九歌，是想着要捧你那几个网红女朋友，还是你自己？”
　　小心思被揭破，叶青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狼狈不已。
　　最后只能搬出叶堂来：“爷爷你看他！”
　　叶家内部的争端终于还是闹到了人前。
　　叶堂冷着脸下巴一抬，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立刻走来。
　　叶青声自觉有了倚仗，得意洋洋：“我就说爷爷肯定不会唔唔唔……”
　　一众宾客眼睁睁看着叶青声被拖出去，叶堂站出来给参与晚宴的宾客道歉，却没想宾客正式介绍叶绍玮。
　　周围宾客小声议论。
　　“叶老爷子这是生气了吧？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忍一忍没什么打了不了的。”
　　“生气个啥，要是真生气就不会把人带在身边去和叶家的深度合作的伙伴一起喝酒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偏心吗？”
　　“看来叶老还是中意这个大孙子的。早就听说采九歌不过是拿来练手的，以后叶家的江山估计还是他的。”
　　“话不能这么说，叶邵伟的叔叔还在呢，老爷子不可能跳过儿子传给孙子。”
　　叶绍玮的叔叔被老爷子委以重任，也就是叶青声的父母在全世界奔波，所以才把儿子放在叶堂身边养。虽然叶堂身边儿孙满堂，但就外人来看叶堂还是很器重叶绍玮这个大孙子的。
　　叶绍玮站在叶堂身边，耳边是叶堂交好的朋友对自己的夸赞。
　　“哪里的话，年轻人还有很多需要学的。”叶堂说着得意的自谦话，面上还是没有太大的表情，甚至都没带一点笑意来。
　　几个老朋友知道叶堂的性子，跟着夸了叶绍玮几句。
　　叶绍玮等他们说完，这才说话：“爷爷说得对，我也觉得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采九歌目前还有很多问题，就这么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还想留下解决，让采九歌更进一步，发展得更好。”
　　叶堂没说话，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叶绍玮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采九歌是我第一次独立接手的公司，我希望能做到有始有终。”
　　良久，叶堂问：“你想好了？确定吗？”
　　按照原计划，今天的晚宴过后，叶绍玮就要离开采九歌，进入更庞大的叶氏总公司。
　　“我确定。”
　　“那你去吧，不要后悔就是。”叶堂动了动嘴，“你堂弟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永远都姓叶。”
　　叶绍玮顿了顿，再次出声，声音带了些嘶哑：“我知道，谢谢爷爷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
　　钟元誓远远看着叶堂带着叶绍玮交际，和王助理商量说：“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告别吧。对了，你吃饱没有？”
　　王助理：“。”
　　“行，”钟元誓明白他的意思了。
　　等到叶绍玮身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钟元誓才去道别。
　　叶绍玮：“今晚的意外太多了，招待不周，还请小钟少不要介意。”
　　“你怎么一直在道歉，”钟元誓有些好笑，“你可是主角啊，麻烦拽一点谢谢。”
　　叶绍玮一愣，随即笑道：“有机会再请你吃饭，给你多点几道松露鹅肝酥。”
　　“好呀。”钟元誓没有推辞，干脆应下。
　　走出宴会厅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有一小段长廊。
　　华丽的巴洛克风格，如同照镜般令人目眩的对称。
　　钟元誓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
　　“叶先生有什么事吗？”他转过身，后面赫然是叶青声。
　　“你真的是开娱乐公司的？”叶青声问。
　　他被叶堂的保镖带到酒店房间关起来，直到晚宴结束才放他出门。
　　在这段期间，他在网上搜索了比岛影视，发现是向星澜和程和玉签约的公司，心旌摇曳。
　　钟元誓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比岛影视，只是模棱两可应话：“勉强算吧。”
　　“我看你们公司也有在搞男团，”叶青声仰着鼻孔说，“那个什么男团是对标GJC的吧？做了这么久还没起色，你就不着急？你看着叶绍玮赚得盆满钵满，你就不嫉妒吗？”
　　钟元誓：“啊，这，这个这个……”
　　啊，这个熟悉的弱智味道，和小说里那些炮灰反派的无脑挑拨流程一模一样。
　　叶青声只当钟元誓这无意义的应声是动摇，凑近说：“难道你就不想你们公司那个男团超过他吗？GJC男团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是采九歌接下来的重点项目，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钟元誓更加确定叶绍玮就是这本书的主角。
　　像他这种名字都没有的小炮灰，很容易被主角身边潜伏的反派利用作为马前卒牺牲。
　　“听起来叶先生似乎很有想法。”钟元誓眼睛一亮。
　　天降炮灰剧情，感觉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不过这件事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不能直接和叶绍玮敌对惹怒主角连小命都保不住。
　　钟元誓：“叶先生对我们公司男团很有兴趣的话，我建议你联系我们公司的白莽虎白副总，具体的事务都是他在管理，我目前只负责BJG男团的团综。”
　　“我就知道，没有哪个能和叶绍玮合得来成为朋友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叶青声很有小人得志的姿态，“他就是想守着采九歌分出叶氏也没用，我身为叶家子孙，绝对不会让叶家的重要资产外流。”
　　哦豁！
　　大家族的内部斗争就是复杂，钟元誓吧嗒吧嗒吃瓜，在脑内为叶绍玮写好龙傲天剧本。
　　在接任家族企业之前，必然要经受一番艰难险阻，其中就包括来自家族内部的小反派叶青声。
　　叶青声联合外人吃里扒外，想要借助外部力量把叶绍玮拉下马，于是他和同样是炮灰命运的白莽虎一拍即合，两人联手却还是敌不过主角叶绍玮。
　　于是到最后叶青声被逐出家族，穷困潦倒而死，白莽虎和比岛影视被叶绍玮整治破产。
　　而他钟元誓虽然是比岛影视的少东家，但没有直接参与，凭借之前的交情打感情牌，让叶绍玮宽宏大量原谅自己。
　　最后他亏钱破产，带着植物人老父亲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出现在叶绍玮面前。
　　简直就是完美剧本。
　　一想到一个多月后自己的结局，钟元誓没有喝酒，也觉得飘飘然。
　　在本轮次任务周期亏完一千万，稳了！
　　============
　　叶青声很快就找上白莽虎，出现在最新的一次内部会议上，对BJG男团未来的发展侃侃而谈。
　　“除了自制综艺，BJG男团应该多方面发展，比如多发新歌多拍几个炸裂的大场面MV，投放到各大城市的中心广场轮番播放宣传；成员可以拆开活动，多参加别的活动或者参演一些影视剧；还有演唱会，这个也很重要，GJC男团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票，我们可以和他们打擂台，看看谁人气高……”
　　叶青声说的时候，白莽虎的小眼睛滴溜溜转到钟元誓身上，睁大眼角努力看清钟元誓的电脑屏幕，查岗他有没有在走神玩游戏。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钟元誓身子往后一歪，转动电脑屏幕面对白莽虎，给他比个OK的手势。
　　——这种关乎比岛影视未来能否破产的会议，他怎么可能打游戏不听讲。
　　台上讲得口干舌燥的叶青声：“……”
　　这份发展计划是他从采九歌内部拷贝出来的，在他的设想里，BJG男团照着这个计划发展，一定能弯道超越GJC。
　　“小钟总助，”叶青声问钟元誓，“你说说看，对于未来BJG男团这个发展计划，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钟元誓：“我只有一个问题，叶先生打算投资多少钱给BJG男团这个发展计划呢？”
　　叶青声板着脸：“你问我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你们内部应该考虑的问题吗？我提出计划你们执行就行了。”
　　钟元誓挑了挑眉，无声笑笑。
　　原先还很兴奋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的白莽虎一听到叶青声没打算投钱，逐渐冷静：“叶少爷，你提出的这个计划很好，但是这些计划的视线都需要钱，目前我们公司内部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
　　没钱什么都做不成，白莽虎愿意搭上叶青声，除了看中他姓叶，还有他的钱。
　　如果不是没钱，BJG的团综就不会落到钟元誓手上。
　　虽然白莽虎从罗导那里知道钟元誓是按照原计划执行的，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如果是自己，肯定要亲临指导发表意见，在原有策划案的基础上做改进，让整个团综的拍摄内容更加丰富，更受观众欢迎。
　　在钟元誓拒绝BJG三人做出的新策划案后，白莽虎就收到了那份废案。
　　他仔细看了看，和市面上的王牌综艺非常相像，大杂烩了不少环节，稍稍改进融合进节目，这个团综肯定能火。
　　“发新歌就要找人写词写曲，还要租录音棚后期制作等，拍MV也是，需要找合适的演员导演，还有场地器材租赁，还不算宣传费，”财务总监一个一个指出叶青声计划里所需要的花费，“这还不算宣传费，现在偶像的歌曲都面临一个出圈困境，这不是加大宣传力度就能解决的，有时候还需要一定的热点事件来推动。”
　　白莽虎：“新歌这个可以先放一边，BJG男团目前出的歌要办一场演唱会还是够的，再加上邀请嘉宾和改编翻唱，哦对，我们还有向星澜，可以请他来，他不是才刚发了新歌么，正好可以宣传。”
　　钟元誓目光凉凉。
　　请向星澜加盟BJG男团的演唱会，那不叫宣传新歌，是给BJG蹭热度。
　　他本人对BJG几人没有恶意，但是BJG如今这个发展状况就是一路奔着作死去的，钟元誓不能看着白莽虎和叶青声两人把向星澜拖下水。
　　钟元誓：“我不同意，既然是BJG男团的演唱会，就应该唱自己的歌，如果很喜欢向星澜的新歌，可以和他购买版权演唱。”
　　叶青声初来乍到，没懂这里面的道道，又一心想做出成绩压叶绍玮一头，跟着瞎附和，气得白莽虎抖着嘴，胸膛起伏说不出话。
　　“要投资也不是不行，”叶青声一心要和叶绍玮打擂台，“BJG的演唱会办起来需要多少钱呢？”
　　钟元誓：“叶先生能投资多少呢？”
　　叶青声心里没底，试探说：“五百万？”
　　以目前BJG的咖位，这点钱只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一场小成本的演唱会也能办得美轮美奂，但如果是对标顶流男团GJC，就不够了。
　　钟元誓叹气：“叶先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本来还以为来个有钱的冤大头，可以和他一起承担那个一锅炖需要五亿投资的电影剧本，没想到叶青声连个零头到掏不出来。
　　办不成像GJC那样盛大的演唱会，叶青声很不甘心：“你说的这个电影剧本需要这么多投资，怎么敢的？”
　　他不肯示弱暴露自己的底牌：“五个亿你说拿就拿？叶绍玮都不敢这么做，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钟元誓懒得多说。
　　叶青声这么关注娱乐圈，还想要从叶绍玮手里夺下采九歌，结果了解得比他还少，连一个项目的投资资金需要多少都算不明白。只会一些假大空的计划，倒是和整天只会开会的白莽虎很适配。
　　白莽虎很好奇钟元誓的电影剧本，但他知道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运营好BJG的团综，如果能火起来，演唱会就可以筹备起来了。
　　他运营了BJG男团这么久，一场盛大的演唱会就是他成绩单上最完美的答案。
　　会议室叽叽喳喳吵了半天，多是白莽虎在和叶青声商量。
　　钟元誓不再参与，等他们商量个章程出来。
　　“《BJG》这个团综名字听着就不行，”叶青声接过白莽虎送来的那份废弃策划案，“我感觉这个策划案不错，怎么不拍？”
　　“因为上一份策划案是白副总找人算过八字会火的，所以不能动。”钟元誓有些不耐烦，带了些嘲讽。
　　“算八字？”叶青声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看向白莽虎。
　　“对……啊对。”白莽虎咽了咽口水，“这个大师很灵的。”
　　叶青声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看来这个团综还是很有希望的，不如我把这五百万投进去？”
　　整个会议一直在车轱辘这么几个话题。钱拿不出来，策划的项目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还要去抄GJC的。
　　钟元誓想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觉得照抄还能赢过对方，不明白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可能是他是一个正常人，而他对面是两个注定的炮灰。
　　钟元誓随便找个游戏开始磨时间。
　　“小钟总助，”注意到钟元誓许久不说话，叶青声再次来找他，“你对于团综接下来的拍摄怎么看，我把这五百万投到团综如何？”
　　钟元誓沉迷游戏，压根就没听见。
　　叶青声：“小钟总助？”
　　王助理轻轻踹了踹钟元誓的椅子腿。
　　“什么？”钟元誓暂停游戏，思索几秒接上叶青声的话题，“目前团综的拍摄不缺资金，如果叶少爷觉得新策划案好，这五百万就投资拍新策划案，我们分开算账。”


第47章 
　　钟元誓需要叶青声加入比岛影视，但是自己和他划清界限。
　　避免叶绍玮主角光环闪耀爆炸时波及到自己。
　　叶青声和白莽虎要怎么投资建设，钟元誓也不会去过问。
　　他现在要先看看后期制作部给他粗剪的第一期节目。
　　叶青声除了带来无聊胜于无的五百万投资，还带给比岛影视一个机会：TUT电视台有意购买《BJG》的播放版权。
　　版权费八百万加上广告分成，播放时间是凌晨一点。
　　“这八百万还是看在叶少爷面子上才给的，不然能更低，”白莽虎觉得叶青声总算还有点用，“广告分成根据收视率来分的，收视率越高分成越高，那边给我们的分成是百分之五。”
　　回本钟元誓就不必使劲往里面撒钱了，这一轮投资绝对不能失败！
　　钟元誓问：“更低是什么意思？”
　　白莽虎：“和平台一样的五百万一口价。”
　　电视台一点以后的电视广告报价是最低的。根据规定，电视台一小时的商业广告不得超过十二分钟，TUT电视台一点以后一小时的广告收入大概是60万。
　　《BJG》一期节目大概在2小时左右，一共六期节目，播放完可以拿到36万的广告分成。
　　再加上网络平台的播放，算下来不仅能回本，还能赚。
　　提到赚钱，钟元誓迅速拒绝：“不行，这个价格不行。”
　　白莽虎不解：“为什么不行，虽然时段不太好，但是卖给TUT电视台至少能保证回本，线上平台开的价格太低了，才开五百万，卖给垃圾站都比这卖得多。”
　　这个价格是单纯购买钟元誓投资制作的《BJG》六期节目的价格，叶青声五百万投资的那几期节目不算在里面。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155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241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40万】
　　【剩余任务时间：1个月】
　　【个人资金：750】
　　根据钟元誓的估算，向星澜的新歌最终将会在这个任务周期给他带来千万收入，接下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零散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零散分成，他大概还能分到250万的收入。
　　这样算下来，这个任务周期钟元誓的收入是2050万，除去系统资金1000万，他的盈利资金是1050万。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周期钟元誓从系统这里赚了十万五千元。
　　差不多是老钟总一个月的医疗费用和他的个人生活费。
　　但是这不够，下一次任务周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辛苦三个月只赚了一个月所需费用，对钟元誓来说，这个任务周期就是失败的。
　　“太低了这个价格。”
　　钟元誓举例几个大热综艺的成本价，他们的制作费超过一亿元，相应的，电视台的采购价也到上亿，再加上广告收入，整个综艺少说也有上千万的收入。
　　“我们这个综艺不可能卖上亿元。”白莽虎摇头。
　　钟元誓：“所以我想卖个五六千万，八百万太低了。”
　　“这不可能！TUT电视台不会收的，”白莽虎劝钟元誓接受，“我们第一次做综艺，还是BJG的团综，本来这种团综的面向更偏向粉丝，我们更需要的是打开市场，能播出就是成功。现在能播出回本还有得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还有一点白莽虎没说，这是TUT电视台对比岛影视的首次综艺采购，建立这个合作渠道，有个良好的开头会让以后的合作更顺畅。
　　后面叶青声和他还要投拍那个废弃的策划案呢。
　　“那没得谈。”钟元誓很坚决，“白叔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我拍这个综艺只是赚回本我肯定不甘心，我的低价是五千万，要不然不卖。如果TUT愿意出五千万购买，我可以不要广告收入，线上平台那边也可以不要，给他们独家的版权。”
　　要么就让他赚够，要么就亏本亏完。
　　这样不上不下卡着，刚好回本又赚得不多，才是最难受的。
　　叶青声皱眉。
　　之前他就听叶绍玮介绍说钟元誓擅长以小博大，这次投资都以小成本投入取得成功。
　　这次是钟元誓第一次投资超过千万的项目，竟然还是不改赌徒本性，觉得能用同样的方法赚大钱。
　　亏本输光就在下一次，每一次押注都极具风险。这个时候钟元誓应该见好就收，稳扎稳打，这次要是能和TUT电视台搭上线，下次再合作才能赚得更多。
　　“我觉得这个价格将就很好，我们之后还会再拍摄《BJG》，”叶青声插入说，“TUT电视台还会再购买，到时候我们再根据播出效果提升价格，或者要求更好的播出时间段拿到更高的分成，还有我们可以引入商业赞助。这些钱我们都能在以后赚回来，贸然提高好几倍的价格，实在是目光短浅！”
　　钟元誓似笑非笑：“叶少爷说得对，但那不是我赚的钱。”
　　他们分开投资，这些钱赚了都不会流入钟元誓的口袋。
　　白莽虎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叶少爷，TUT电视台不会连片子都没看过就买我们的团综，你还狮子大开口开这么高价，那边要是一生气，就不买了，到时候你看哪家线上平台还能开出比这跟高的价格？！”
　　“那我宁愿不……”
　　钟元誓及时刹住嘴巴。
　　如果自己说摆烂不卖掉，会被系统判定为阻止项目成功完成达成恶意亏损，会被系统惩罚。
　　钟元誓一开始就做好五千万卖不出去的准备，图穷匕见：“我宁愿卖五百万卖给线上平台，哪怕没有分成，也不愿意施舍一样的八百万堪堪回本。”
　　这样算下来他是亏本110万，系统结算后就是550万奖励，比起真的能卖出五千万，最后拿到五十多万的系统奖励更划算。
　　叶青声翻白眼：“小钟总助好像搞不明白，TUT电视台连片子都没看过，愿意购买《BJG》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然他们甚至都不会考虑购买。”
　　钟元誓不冷不热道：“叶少爷面子还真大。”
　　他第一个字特别加重了读音。
　　叶青声嗤笑：“你嫉妒？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
　　来比岛影视越久，他越发看不上这个每天无所事事在办公室打游戏翻杂志的纨绔，不像他，每天跟着白莽虎紧张地开会制定各项计划。
　　钟元誓抬起头。
　　他这张脸是经常笑的，唇红齿白，五官立体精致，放在人群中相当抢眼。不笑的时候，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看起来矜贵冷淡，极难相处。
　　叶青声气势弱下去：“怎……怎么？”
　　钟元誓一只踩上会议室的桌子，跨过去从他手里抽出TUT电视台给的出价方案。
　　黑色塑料外壳的文件夹夹着几张纸，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上面，指尖一点一点划过边缘。
　　要是以往，叶青声会觉得这一幕充满了美感，现在他却不敢直视这份美。
　　噼啪的塑料碎裂声如同冰面裂开，清脆又让人心惊胆颤。
　　会议室寂静无声，看着钟元誓两只手轻巧讲塑料外壳撕开，连带文件夹里头的出价方案也四分五裂。
　　“哐——”
　　将废弃的出价方案丢进垃圾桶里，钟元誓走出会议室。
　　“我亲自和TUT电视台谈，就不劳烦叶少爷去赔笑卖面子了。”
　　会议室的门被大力关上。
　　安静三秒，叶青声一脚揣向会议桌。
　　厚重结实的是桌子不为所动，将这份力原原本本返还给施力者，叶青声一只脚站立不稳，差点没摔下。
　　“他就这态度？”叶青声憋着火发不出去，冲白莽虎吼，“你们比岛影视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干？”
　　他俨然忘了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白莽虎干笑着说：“反正我们也是分开算账的，他谈他的，我们谈我们的。”
　　钟元誓从一开始就和白莽虎做了分割，两人分管不同的艺人投资不同的项目，如果不是BJG男团运营情况太差，白莽虎被下面几个总监质疑，完全轮不到钟元誓接手。
　　白莽虎是不愿意把BJG男团分给钟元誓的。他辛辛苦苦带到现在的偶像团体，眼看有起来的趋势，就差这么一点了，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来分享成果。
　　钟元誓始终姓钟，只要医院里躺着的老钟总有醒来的可能，他就不能直接把钟元誓清理出去，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排挤。
　　白莽虎知道叶青声的目标是采九歌，比岛影视他看不上只当做跳板，所以才会放心合作。
　　对于比岛影视，白莽虎志在必得。
　　=======
　　说干就干，钟元誓整理了相关资料就往TUT电视台跑。
　　“小钟少想谈什么价格呢？”红灯间隙，王助理忽然开口。
　　“当然是高价，”钟元誓放低座椅躺在椅子上，“按照我在会议室放的狠话，不谈个七八千万好像对不起莫名其妙被我撕碎的文件夹。”
　　隔壁座位传来很轻的笑声。
　　“先给他们看片吧。”钟元誓心里也没底。
　　他之前冲着亏本的目标去，要求节目组一定要遵照策划案来，对于后期剪辑漠不关心，如今整个综艺的质量只能说打发时间时看还行，但如果有更好的，这个节目肯定会被叉掉。
　　卖不出高价，低价卖亏本了，他是达成亏本的目标拿到钱了，可免不了被叶青声嘲讽一下。
　　可是以《BJG》的成品质量，TUT电视台又不傻，不可能高价买一个质量一般嘉宾又没啥热度的综艺。
　　“我真是绝了，莫名其妙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钟元誓越想越糟心。
　　红灯后拐个弯驶入TUT电视台晦暗的地下停车场，王助理目视前方：“小钟少想要什么，那么哪个就是最合适的。”
　　钟元誓打开车门，率先下车：“听你这么说我瞬间就有了目标，这不得把我们这个综艺吹得天花乱坠，拿个七八千万回去甩在叶青声脸上。”
　　TUT电视台的综艺采购部主任很是客气，带着下属对《BJG》第一集做了审阅。
　　钟元誓早在之前已经看过，第一集的后期剪辑严格遵照他之前所说的，剪得无聊又催眠。
　　三人顶着大太阳在田里挖了半天的地，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比看片的观众还要沉默。
　　钟元誓强忍着睡意，瞄了一眼综艺采购部主任，对方倒是看得很入神，目不转睛。
　　第一次看成片的时候，钟元誓挺了十分钟，还是敌不过平淡无聊的内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再一睁眼，已经差不多到吃饭时间，桌子旁边杵着一个人影，目光沉静如水。
　　“播放完了，吃饭了。”
　　进度条走完，电脑屏幕一片漆黑，钟元誓半睁着眼去抓鼠标把窗口叉掉。
　　“两个小时十分钟，时长倒是挺标准的。”钟元誓看了眼时间，他早上九点五分就坐在电脑前，现在正好十二点。
　　“你是看完了吗？”刚睡醒，浑身懒洋洋不想动，钟元誓转着办公椅仰头问王助理，“你是看完了吗？”
　　得到点头的回应，钟元誓又问：“你觉得这个综艺怎么样？”
　　“符合策划案的要求。”
　　“我本来只想卖给线上平台，卖多卖少无所谓，只要能卖出去，现在横插一个叶青声进来，BJG这个男团还真是命途多舛。”钟元誓拖着声音，眼皮慢慢下垂，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综艺采购部主任看完第一集，和钟元誓说了几句客套话，问起粗剪的片子在哪里。
　　“我总觉得有些内容不是很连贯，”综艺采购部主任说，“就目前来说，我们台还真没有这种单纯种田的综艺，我个人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叶青声来谈，TUT电视台卖他的面子，没有阅片就购买，还安排了一点以后这个最差的时间段，对比岛影视这个小公司来说，其实已经相当划算。
　　除了才综艺采购部主任，一同阅片的其他人似乎有异议。
　　钟元誓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和采购部主任对话：“之前TUT出的采购价我不满意，所以才带着成片过来，希望TUT能重新估价。我们这个综艺的参与艺人在娱乐圈热度不高不低，我觉得这更能让观众关注节目本身，而不是通过在艺人身上制造话题博取眼球。”
　　综艺采购部主任欣然同意：“是，我也是这样觉得。你们这个综艺，让我想起小时候，那个时候我放学回家就要给家里帮忙，割草喂猪……”
　　说起小时候的经历，综艺采购部主任滔滔不绝，耷拉着的灰白头发闪着银光，仿佛年轻了几岁。
　　至于参与阅片的其他人，则是兴致缺缺。
　　原来只有综艺采购部主任喜欢。
　　钟元誓心知没那么容易谈下来，没有特别失望，阅片会结束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小钟少，”综艺采购部主任去而复返，“我听说很多人都这么叫你。”
　　“领导说笑了，”钟元誓语气平和，“都是开玩笑叫的，您刚才说得很有道理，很多内容确实存在割裂不连贯，还有场记转换，跟PPT差不多，这些都是我们存在的问题。我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
　　“目前TUT确实很需要一档节目来填充深夜时间段，我们对这档节目的要求是内容平和，毕竟是夜间时段，我们还是要考虑观众的感受。同时，这档综艺节目需要有一定的话题度且采购价不能太高。”综艺采购部主任把话讲明白，“上千万的价格是绝不可能的，我看了你们的内容提纲，同公司的程和玉和向星澜都没有参与拍摄，参与拍摄的三个艺人话题度太低，可能满足不了我们的话题度要求。”
　　“片子重新剪一遍，再送来还有希望。”综艺采购部主任给出建议，“既然比岛影视在和叶家合作，不如去问问采九歌，他们的后期剪辑在业内是顶尖水平，祝你们成功。”
　　出了TUT电视台，王助理问：“要去采九歌吗？？”
　　“去干什么？重新剪也卖不出我想要的价格，”钟元誓想了想，还是发消息给叶绍玮，“不过和他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钟元誓：“如果我这个时候忽然说不想卖给TUT会不会太怂了？”
　　王助理：“。”
　　车子一路平缓行驶。
　　GJC男团的演唱会在即，采九歌花了大力气宣传，到处都是GJC男团成员的宣传资料。
　　盯着路边大厦上GJC男团的海报，钟元誓突然道：“停车，前面调头，我们回TUT！”
　　=========
　　《BJG》即将拍摄完成，向星澜作为惊喜嘉宾加入，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拍摄内容。
　　洪鼎义坐在会议室，听着宣传策划部的姚总监给他说起这次开会的缘由。
　　钟元誓在TUT电视台商谈不顺，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播，洪鼎义想不知道都难。
　　钟元誓还没来，几人坐在会议室猜测钟元誓会如何抢救《BJG》。
　　洪鼎义不是很认同宣传策划总监的猜测：“我感觉不太可能，小钟少一直都不太愿意向星澜和BJG男团扯上关系。”
　　姚总监：“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BJG男团还在白副总手里，现在团综是小钟少在监制拍摄，《BJG》眼看就要砸手里，小钟少怎么可能不着急？”
　　“我确实很着急。”钟元誓推门而入，他刚从外面回来，喝了一口水就收拾了资料赶来会议室，“我们必须赶在《BJG》正式播出前，把各个宣传渠道谈好。”
　　洪鼎义一脸懵地听钟元誓给各个与会成员布置任务。
　　后期制作部要重新剪片，重新送到TUT电视台做播出准备。
　　宣传策划总监要联系线上平台做好宣传，买大量的水军做选宣传。
　　他不怕花钱，宣传的花费越多越好。
　　洪鼎义听了半天，钟元誓都没安排任务给他，相当困惑:“那我是来干啥的？”
　　钟元誓像是才注意到他：“哦，我叫你来是想问问程和玉的状况。”
　　程和玉被白莽虎冷藏，如果不是钟元誓接手了团综的拍摄，他连参加一影视剧相关的宣传综艺都困难。
　　之后，钟元誓就安排洪鼎义暂时帮忙带一下程和玉了。
　　“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意思带资进组，演一个戏份多些的小配角？”
　　洪鼎义：“这我得去问问他的意思。”
　　“行你去问吧。”
　　这是钟元誓的两手准备。
　　既然TUT想要热度，他就制造虚假热度，花多少钱也无所谓。《BJG》播出的时间太过阴间，做再多的宣传都是白费功夫。
　　于此同时，他会在短视频平台放送一些零碎没有加入正片的剪辑片段，这些片段不过几分钟，会更加突出成员的单人性格特质。
　　这样一套宣传做下来，热度有了，讨论度也有了，网友们完全可以通过短视频云看完在整个综艺。
　　弯道超车，钟元誓还是通过综艺让BJG的人气更上一层楼，但是综艺本身的收视率还是处于低迷状态。
　　至于程和玉的带资进组，还是钟元誓的老办法。但是这一次，他不需要找亏本的烂剧，找一个班底过硬的好剧组，以投资的名义换取程和玉的角色，把人塞进去增加戏份。
　　他不需要这个影视项目的后续收入，只要有角色给程和玉即可。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就是综艺亏本，但是BJG男团没亏，后续的热度回馈在新专辑销量上，怎么算还是白莽虎赚了。
　　只要BJG男团的热度上来，他就不算输给叶青声。
　　至于之后，相信比岛影视有了叶青声的加入，离破产不会太远，在这之前，公司里的艺人能找到自己的路子，有人接手钟元誓就放心多了。
　　既然要破产，他不如再加把火，帮叶绍玮一次。
　　算是谢过他的饭约。
　　“王助理，”钟元誓问，“你觉得三百万的价格卖出去，再加上百分之十的广告收入，我是亏了没有？”
　　“我说过了，小钟少想要的那个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改了一下_(:з」∠)_
　　突然发现自己调头写成掉头otz


第48章 
　　对程和玉的投资相当于花钱买角色，钟元誓不需要回报，因此格外看重剧组的班底。
　　剧本那边交由程和玉和洪鼎义去选择，他只要出钱即可。
　　洪鼎义摸不清钟元誓的底线，吞吞吐吐找王助理探听。
　　“只要你们觉得合适，尽管来找小钟少就是。”
　　洪鼎义：“我是怕超出小钟少的预期，《BJG》卖那么低，搞不好要亏本。”
　　王助理：“小钟少最不怕的就是亏本。”
　　洪鼎义最终递过来的是一个历史古装剧。
　　是好几家业内不大不小的公司一起投资制作，讲的是某个历史名人的一生。
　　这种基调较为严肃的历史剧，主角都是资历较老的演员，演技扎实沉稳，很受电视机前的中老年观众喜欢。
　　洪鼎义：“这部电视剧虽然没有什么流量明星加入，但是一水儿的老戏骨，我和程和玉商量过，现阶段还是沉淀学习为主，他个人对于话题营销兴趣不大，更希望能踏实演戏。”
　　这种历史剧有基本盘，是中央台喜欢购买播放的电视剧类型，收视率稳定，但是讨论度不高。播完就播完了，不是年轻观众会关注带起话题的电视剧。
　　钟元誓没有异议。
　　想要上中央台的历史剧对场景道具的要求都很高，他这一笔资金的投入将会用在道具服装上。
　　合作定下后，钟元誓带着程和玉和剧组的几个重要人员一起吃饭。
　　“小钟少这种投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慷慨出资，就为了让手下的艺人有戏演……”
　　总监制的目光在从钟元誓移到程和玉脸上，摸了摸下巴。
　　他们这种正剧其实很少有年轻演员出现，没热度演技又撑不起来，所以即使是角色的年轻时期，制作方也更倾向于让老演员本人自己出演，多抹些粉打上强光，后期再磨一下片加个滤镜。有时候干脆就不做后期处理了，反正演员的演技足够出众，虽然容易被观众诟病，但因为收看的年轻观众不多，不会形成热门话题，所以制作方不会特别追求书一定要找到年轻演员。
　　“程和玉的角色我不会做太多要求，主要还是进组学习，”钟元誓说得谦虚，“小程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制作，我这边也会找老师进组带他，到时候还要请各位老师多多包涵才是。”
　　程和玉的角色戏份不多，到最终算下来也许还没一小时。
　　为这一小时的角色出资两百万，不求回报，总监制只在好几年前和煤老板拉投资的招商饭局上见过。
　　“早就听说小钟少人有意思又够义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总监制和钟元誓握了握手，他是好几方投资商选出来的，负责片场的日常事务，代表各方投资与导演摄像沟通。
　　这种多方投资的项目监制相当难做，每个投资方的要求不一样，他们发布要求通过监制传达到剧组落实，在这个途中，监制很可能两头受气。
　　剧组的人不能理解投资方的诡异要求，还会因为剧组的某些事务安排不周全埋怨监制。
　　钟元誓给钱又不提要求，这让总监制松了一口气，吃完饭还很热情地交换联系方式，说是有事尽管找他，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手上其实还有好些项目，经常有剧组来找我做监制，”总监制说起自己的工作经历，“像我们这种幕后人员观众是看不见的，连带着有些剧组就不重视我们这些幕后的。特别是有些小成本项目，觉得这是能省的，于是干脆就不要监制了，随便找个人来做就行，但是小成本项目本来就难做，资金少，演员演技一般，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监制做监督安排，制作出来的片子只会更烂。”
　　总监制没有固定公司，是自己出来单干的，因此这种多方合作的项目才会找上他，因为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这种投资方多的项目，意味着掌握话语权的人多，谁都能对剧组指手画脚，到最后拍出来的片子号称投资大，预算足，最后拍出来的影片有可能不伦不类，抠图、剧情拖沓、戏服道具肉眼可见的廉价，也不知道钱被哪方吃掉了。
　　钟元誓听他说了一堆，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这让总监制大感欣慰，以往他和这些背后出钱的投资方讲道理，人家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只想按着自己的想法胡来。
　　剧组和投资方两边协调受气，总监制已经习惯了投资方用鼻孔看人，见钟元誓这么好说话，又说了自己的见闻。
　　什么认识了好几年的老演员明明演技不错却一直在跑龙套，演一部扑一部明明长得不错演技也过得去运气极差的年轻演员，还有好不容易凑钱买了版权最后却凑不齐一个完整剧组的导演，最后只能把版权转卖，眼睁睁看着别人拍成火了。
　　等到饭局结束，总监制喝得脸色发红，走路都站不稳，钟元誓面前的酒杯还剩下半杯。
　　程和玉没进组，需要比岛影视的艺人活动室休息。
　　如今BJG其他三人不在，向星澜跑通告基本不住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练习生和几个不出名演员还住在那里。
　　把人送上出租车以后，钟元誓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到附近的超市选购好些生活用品，拜托超市送到比岛影视。
　　当然，他不会把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送过去，他自己也拿了一些给自己用。
　　回家的路上，还不忘加满油。
　　现在的钟元誓对于巧立名目占用系统便宜这件事，做得非常熟练。
　　没办法，他的个人资金实在太少了。
　　还有一个月，等这轮任务周期亏本，他就能松口气了。
　　回家收拾完东西，又找事情消磨了一会儿时间，钟元誓这才打开收视率实时统计网页。
　　今天晚上《BJG》第一期正式播放。
　　《BJG》的相关营销钟元誓已经安排下去，短视频平台选取的是不符合原策划案内核的片段进行投放，比如嵇朗在车上听到要去小山村时的瞬间变脸和找人要拖鞋，或者是一次下车时的打闹和趁钟元誓不在时的偷懒吐槽。
　　这些内容和正片风格差距极大，即使有人因为花絮片段蹲点观看《BJG》，也会觉得相当无聊而关掉电视机。
　　如钟元誓所预料的那般，《BJG》一开始的十分钟就是整个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点。
　　有不少观众吐槽是被短视频平台上的片段吸引而来，没想到正片这么无聊，特别催眠，实在看不下去。
　　很好，钟元誓很满意。
　　《BJG》现在的热度就虚假的，不少网友表示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完片段就够了，不需要熬夜看正片。
　　崖山论坛，生活板块。
　　【因为焦虑失眠睡不着，钱花了不少，一直都没好，没想到最后竟然靠它，不吃药不花钱，成功入睡！】
　　【@管理员，举报楼主发布不实广告】
　　【？？？楼上你看清楚标题，我卖东西骗你钱了吗？】
　　【虽然楼主没有卖东西，但是我还是要@管理员举报楼主发错板块了，我们这边不讨论娱乐八卦，麻烦楼主把帖子放到娱乐版块】
　　【同失眠人士，按照楼主的方法跟着去看《BJG》回来，只想说我推爆！建议焦虑失眠的朋友都去看，效果杠杠的！】
　　【我是楼主，来说说我的个人经历。我焦虑失眠有一段时间了，前几天因为失眠睡不着，就很无聊地换台消磨时间，偶然看到了《BJG》。平心而论，三个大小伙子长得挺帅的，但是他们不说话就在那里挥舞锄头种田，也是真的平淡，我看着看着，感觉内心平静了很多，居然就睡着了。】
　　【楼主还是晚了，这几天《BJG》已经是我深夜的陪伴节目。作为一个独自在校外的考研复习党，每个深夜复习完躺在床上，我都会打开《BJG》，有时候深夜忽然惊醒，看到节目里三个人很辛苦地劳作，内心都得到了安慰——不是每个明星都光鲜亮丽，轻松上节目就能拿到酬劳，他们也和我一样，需要很努力（注：楼主如果看完全程，就会发现个别吐槽片段，不是很多，只有一两句抱怨）】
　　【终于看到同好了！这节目糊到要死，短视频平台挺热的，投放了很多片段，但实际上看的人没几个，我在娱乐板块那边都找不到人一起交流】
　　【我工作特殊，上班的时间点和别人不一样，很多深夜节目我都看过。我觉得《BJG》这个节目就相当不错，没有那种嘻嘻哈哈的热闹，很适合深夜观看，看他们在地里种田，自己做饭，还有逛小山村，了解乡村生活，躁动的内心也得到了平静】
　　娱乐八卦板块。
　　【GJC男团洛州演唱会门票转让！突然有事去不了，转让一张门票，要求必须是GJC的真爱粉，私信我做题，我将根据问卷分数决定转让给谁】
　　【有没有人关注向星澜的行程啊，怎么感觉他最近上的节目特别多，他公司不管的吗？把人当机器人？给他安排休息时间了吗？什么吸血鬼公司不顾艺人死活？】
　　【某部历史古装剧有人关注吗？老戏骨齐聚，演绎我的历史男神，不知道能不能尊重史实】
　　【真是服了《BJG》的营销，这破综艺真的有人看吗？到处是这个糊团的花絮，就那个播放时间，看的观众都是脱发王者吧】
　　【楼上那个什么意思啊，我头发还好着呢，你不喜欢就不看，何必这么凶。我在看节目前也不认识BJG男团，我就是无聊跟我爸一起看他们种田，看着他们地里菜苗慢慢长大，还挺有成就感的，按照时间，下一期节目就能收获了，我还挺期待的】
　　【我只是很烦《BJG》的营销，这个团从团名到规划的路线，和GJC特别相似，作为GJC的路人粉，抢不到演唱会门票怒气暴涨的情况下，很难不迁怒】
　　【你们那些抢不到GJC男团演唱会门票发疯的粉丝，不如考虑下BJG？我刚才好奇搜索了一下，这个男团的新专辑还蛮好听的，我以前在路边偶然听过，但是不知道名字，现在居然又找倒了，还挺惊喜的】
　　【趁乱安利我们小糊团BJG：已经出走处于边缘现在去演戏的温柔可靠队长程和玉，上能爬树取蜂蜜下能抓鱼修土墙做饭超级好吃的全能舞担薄从白，大哥一走立刻登位作曲作曲精通各类乐器能屈能伸的创作才子嵇朗，以及最不省心气炸哥哥不偿命的队内老幺关奇原】
　　【疯了吗你们，BJG男团也就那样，还开演唱会，怕是门票都卖不完，底裤都要赔光。所以，我是来问一下，还有好心人出GJC男团的门票吗求求了孩子很需要，就想在夏天结束前看一场演唱会】
　　短视频上的《BJG》综艺热度极高，出现在很多用户首页，即使没有刻意关注，也能刷到视频。有些用户还根据正片中BJG男团与花絮中的反差，进行二次创作，制作了搞笑视频。
　　草莓碎碎念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自媒体不会单独经营一个平台，做一个视频在多个平台发布已是常态。
　　与其他自媒体不同的是，草莓碎碎念会根据不同平台的特性对做出不同风格的视频。同一个吐槽视频，短视频平台就会短很多，截图长视频中比较有爆点的两三分钟重新剪辑。
　　如今播放平台的影视吐槽区，在时停君上次和程和玉连麦直播后，他已经一跃成为影视吐槽区的一哥，接连与不少影视剧组合作，听说播放平台有意扶持他，想把他推出来代表影视吐槽区和其他平台合作。
　　这让草莓碎碎念很着急。
　　她家境富裕，本就是相关专业出身，大学时就开始经营账号，毕业后组建了团队，经营这么久，还是入不敷出，家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隐隐表达了失望，希望她能脚踏实地，找个班上也行。
　　此刻她坐在办公室，看着后台的数据统计，有些烦躁。
　　她视频风格相对较为温和，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其实是不够爽的，很早以前她就计划转型，奈何数据不佳不敢贸然改变，怕丢了原本的基本盘。
　　现在看和她同期的时停君居然抓住机会转型，心里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下属送来下一期视频的选材，草莓碎碎念翻了翻，这些影视剧还是和以往一样，烂得千篇一律。
　　没意思。
　　她往后翻了翻，注意到一个专注做短视频剪辑粉丝不多的账号在发布《BJG》后热度暴涨。
　　草莓碎碎念：“这个综艺之前不是说过吗？挂羊头卖狗肉，内容无聊，节奏缓慢，想要吐槽都找不到特别好的切入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自带流量的艺人，他们做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收益。
　　“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们发现一些有意思的片段，比如说他们在老板面前和老板走了时候的表现完全是两幅面孔，还有就是连夜做的策划案被老板毙掉不予采纳，他们在这些片段中的反应都非常符合打工人的状态，发出来后热度特别高。”
　　“哦？”草莓碎碎念来精神了，“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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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岛影视内部会议。
　　叶青声放出团综《BJG》的收视率统计图，向钟元誓发问：“小钟总助，我还以为你亲自去TUT电视台能谈一个令彼此满意的千万高价。没想到居然只卖了三百万，再加上分成，我们连本都收不回来。”
　　钟元誓镇定自若：“所以呢？三百万怎么了？”
　　叶青声：“三百万就是亏了你懂不懂？”
　　“你亏了吗？”钟元誓反问。
　　《BJG》分上下两期投资制作，上期由钟元誓出资制作，当然和叶青声没关系。
　　叶青声：“我们下期已经进入流程了，上期这个收视率，下期很难卖出去。”
　　钟元誓打开自己做的PPT：“虽然收视率与其他节目相比低了，但《BJG》比起以往的深夜档高了很多。正片收视率虽然一般，但是热度话题不断，特别是在短视频平台上……”
　　钟元誓顿了顿，基于前几次失败的教训，他一直很警惕突然反转。
　　这次是没有突然反转了，但是短视频平台上的那些视频，他这个看不见的老板热度也跟着水涨船高。
　　后期制作部还专门咨询过他的意见，问要不要继续投放BJG三人的摆烂花絮。
　　当然是不要了。
　　钟元誓对出现在屏幕前没什么兴趣，出名了他还怎么破产跑路？
　　于是，短视频平台上《BJG》综艺的节目组不再投放与钟元誓相关的视频，改成了BJG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到处闲逛和村民互动交际的视频，还有他们居然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老屋，在花絮里完成了心心念念的鬼屋探险。
　　这些内容都没有剪到正片中。
　　“我们做这个团综最主要的目的是炒热BJG男团，至于综艺能不能赚钱回本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现在，BJG男团的专辑销量上涨超过三倍，全平台的的搜索热度持续走高，还有不少代言找上门……”
　　钟元誓一项项数据念完，直面叶青声：“叶少爷大概不清楚，在你来之前，BJG男团的相关投资已经过亿，但是那些钱砸下去都没有现在这个过千万的综艺效果好。”
　　“是这样吗？”叶青声完全被钟元誓带着走，忘记自己在开会之前就想着要逼钟元誓承认自己输了，没有把综艺卖出千万元的价格。财务总监点头：“虽然综艺没有卖出较高的价格，但是这些损失完全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
　　她递给钟元誓一个赞赏的眼神：“综艺看似是亏了，但是TUT那边因为节目超出以往深夜档的收视率，正考虑重播。”
　　叶青声提高声音：“重播？他们要定在哪个时间段？还是深夜档吗？”
　　“谁家有点热度的节目会在深夜档重播？”宣传策划总监解释说，“肯定是要定个更好的时间段，到时候可能还要重新商谈价格，小钟少卖这么低，是没有重播版权吧？”
　　当然没有。
　　钟元誓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把价格压低，深夜档的广告收费本就不高，他要百分之十的广告分成，算下来比叶青声和TUT商谈的价格还低。
　　TUT电视台打算重新购买《BJG》的播放版权，这一次，是综艺采购部主任带着人来到比岛影视。
　　“小钟少，”综艺采购部主任笑眯眯，“又见面了。”
　　钟元誓对这个老主任很是感激，想来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可能《BJG》都卖不出去，现在能再卖一次重播版权，他就算是想亏本，也没有理由拒绝。
　　——还好他做了两手准备，回头就往程和玉的剧组里加钱。
　　钟元誓暗自庆幸，听综艺采购部主任说：“小钟少你不诚实啊。”
　　“嗯？”钟元誓没懂，“我怎么不诚实了？”
　　综艺采购部主任：“也许不能叫不诚实，应该说是年轻人的谨慎。我看过你们原先的策划案，虽然从个人来讲，我是很喜欢你们的节目的，深夜档选择这样较为平缓的节目内容也很合适，但是你们自己在网上短视频平台放出的那些废弃片段，显然更适合现在观众的口味。”
　　钟元誓当然知道短视频平台上的花絮片段更好，不然他就不会做投放营销，把观众骗去蹲点深夜档的正片了。
　　TUT电视台决定重新购买《BJG》的版权，但是比岛影视要在TUT的监督下重新剪辑。
　　综艺采购部主任的声音平缓和蔼：“年轻人不想出错按照上面制定的策划案一板一眼执行，这是可以理解。但是这些花絮明明你自己也认为不错，不然就不会觉得可惜，会在其他平台放出来了。”
　　“比岛影视之前虽然没做过综艺，但也做过一些不错的影视项目，如今老钟总不在，小钟少愿意尝试扛起责任，就应该相信自己，我们内部审片，是有修改转圜余地的，小钟少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试一试，指不定就成功了，我们给你安排个黄金时间段播放，千万买下版权，大家一起赚钱。”
　　“主任觉得我可以？”钟元誓讶异，“实不相瞒，我开始做投资项目还不到半年。”
　　“半年捧出一个顶流，手握现在今年为止最热的小短剧和网络大电影，这还不够吗？”
　　“我……我不知道……”钟元誓退后几步，脊背抵上一个胸膛。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成功，再加上经济压力，他会干脆选择失败亏本，甚至会避开那些有可能成功的道路。
　　如果不是在和叶青声对上，把自己往高处架，他压根不会想到要主动做营销。
　　毕竟按照他的逻辑，《BJG》这个综艺只有没人知道，才会扑得惨烈。
　　后面伸出一只手握住他。
　　钟元誓深吸一口气，捏紧那只手。
　　就像回到了小山村的那个夜晚，鼻息间是清凉的气息，手心温热，让他一下子平静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是运气，”钟元誓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坦然，“毕竟观众的口味有时候是如此的难以捉摸，而我需要的是虚心学习。”
　　老主任的好意他收下了。
　　钟元誓转过眼，余光看到白莽虎放光的眼神，以及叶青声紧走几步，挤到老主任身边去。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49章 
　　“各位观众老爷们好呀，感谢您点开本期的视频，在这一期节目当中，我们将揭露资本家的丑恶面孔，浅析当代打工人的苦逼现状，看遍山村美景，感受淳朴乡情以及还有意外之喜——你能看到节目后期制作的进步，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台前幕后人员的成长。”
　　草莓碎碎念点开自己的视频，上面弹幕满满，显示播放超过百万次。
　　这一期视频是《BJG》的综艺分析吐槽，她从TUT电视台内部得到消息，《BJG》接连被退回去剪辑不止一次，现在观众在午间十二点看到的《BJG》是制作方比岛影视和TUT联合剪辑的结果。
　　这让她对比到影视这个公司相当好奇。
　　《BJG》这个综艺明摆着就是偶像男团BJG的团综，但是在所有的节目中，身为队长的程和玉都没有出现，而公司明知道BJG热度一般，却没有邀请同公司最热的流量明星向星澜来做嘉宾增加关注，十分倔强。
　　除此之外，整个综艺的思路也别具一格。
　　三个成员虽然热度名气一般，但能看得出成员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好，打闹吐槽后还是能盖着一张棉被睡觉。失落时互相安慰，为了满足成员探险鬼屋的心愿，和节目组商量能不能不要和老板报告，后期把相关片段剪辑掉，让人好笑同情又羡慕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播出的第二版《BJG》删减掉很多冗余重复片段，镜头更加聚焦成员在种地途中的努力，适当插入一些失误吵嘴的搞笑片段，节目融合了小山村的特色，是真正的通过摄像机记录小山村，带着观众到处游览探索。
　　整体看下来，节奏舒缓却不至于无趣，观众跟随成员的脚步移动，一路能看到最朴实的乡村生活。
　　田埂上忙碌的身影，看到邻居熟人会热情打招呼，廊下的老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喝茶，奶奶们做着手工活，稍远些的屋后，是孩子们跑来跑去玩闹的身影。
　　没有流量明星，不需要制造任何的矛盾爆点，仅仅看着他们一路走过弯曲的泥土村道，镜头一一转过路边的屋舍，内心就得到了宁静放松。
　　【别的不说，饭我都多吃了两碗】
　　【之前没看过这档节目，听人家推荐说做饭特别好看，特别点了外卖再打开电视】
　　【很久没看到这么让人舒服的综艺了，我是GJC的粉丝，看完节目后居然也觉得BJG还不错】
　　【好喜欢他们偷偷摸摸给另一个人准备惊喜的样子，最后一期他们即将离开，为村里表演节目我也觉得很有趣，没有选择他们自己的歌，反而和老人家唱他们那个年代才会唱的歌，还还有学唱山歌，让我感受到了节目制作的真诚，以及他们是真的融入了这个小乡村】
　　【纵然前面有不少他们对老板的抱怨，一开始看他们连夜做的策划案被老板否决，我也很愤怒，打工人真的狠狠共情了，但是后面看下来，还是想说老板真不愧是老板，很好奇他们口中的小钟少什么样子】
　　【我也是，对小钟少超好奇，虽然这几个人有过抱怨，不过能看出老板是真的好，第一天晚上那顿烧烤据说除了节目组，还有村民也有，他们自己也说过，小钟少去看望过他们，还送过奶茶，平时在公司对他们也很关心，还改造过他们住的地方】
　　【你们没看到向星澜的最新微博吗？他的粉丝在下面抗议说他太累了，辱骂公司老板，让他特别发了微博说清楚，自己不会解约，一项一项细数小钟少在出道前为他做的事】
　　【程和玉也发微博了，说是小钟少安排他多去演戏，为了他能有个好的角色奔波，还帮他调查澄清黑料，请了律师团队】
　　【公司虽然小，但也看得出是尽力的，之前BJG男团特别是程和玉一直被骂，现在BJG男团也慢慢起来，感觉这公司也没那么差，不知道粉丝在急什么，搞得好像自己很会经营公司一样】
　　【笑死，感觉把公司交到他们手上，没几天就破产了吧】
　　第二版《BJG》综艺的播出让更多观众注意到背后的比岛影视。
　　叶青声和白莽虎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宣布《BJG》下期开启拍摄。
　　宣传策划姚总监：“上期重新剪辑过，新策划案的商讨过程被剪进去，还有后期他们也自己找了旧屋探险，这个策划案是不是应该修改一下？”
　　观众虽然对策划案上的拍摄内容很期待，但是如果看到完全一模一样的内容，会觉得自己已经提前看到结果，不会再继续看下去。
　　叶青声随手一指：“你们该吗？”
　　宣传策划姚总监一愣，这算起来是他们部门的工作范围，但是叶青声这么指着人说话，他莫名就不想接了。
　　白莽虎问钟元誓：“小钟啊，上期是你负责监督拍摄的，你看这下一期我们是延续原来的策划内容，还是用新的好？”
　　钟元誓莫名其妙：“你们不是一开始就定了下期要用新策划案吗？”
　　白莽虎不含糊道：“我是觉得你好歹做成了上期，就问问你的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上的项目到了钟元誓手里就能爆火。他在心底下定主意，钟元誓看好哪个他就选择哪个。
　　搞得他现在有些迷信，想问问钟元誓的看法。
　　TUT电视台给《BJG》的重播购买是百分之三的广告分成收入，根据收视率来定，播出时间段的收视率越高，广告报价越高。
　　深夜档《BJG》第一次播放到后几期节目，因为收视率的提升，钟元誓实际上收到了比原先预计的72万广告分成更多，是100万。
　　这也是TUT会想要重新剪辑并购买重播版权的原因。
　　他们在《BJG》这个综艺上面看到了潜力，还为节目找了冠名商。
　　因此，即使TUT给的广告分成比第一次给的百分比低，但实际上重制版的《BJG》因为内容广受好评，收视率持续走高，播完后，钟元誓整整拿到了三千万的收入。
　　之前钟元誓将第一次卖《BJG》拿到的底价300万全部投入短视频平台的投放营销中，现在拿到三千万的收入，加上原先的投资的1400万，差不多是翻倍的收入。
　　所以叶青声和白莽虎才眼红，急急忙忙要赶着拍摄下期《BJG》。
　　财务总监冷冷道：“先前白总不是还觉得小钟少不行，一心想着要自己监制拍摄《BJG》吗？还有叶少爷，觉小钟少第一次卖三百万的底价卖低了吗？现在又来问小钟少的意见，是不是回头卖BJG也是要卖三百万？”
　　白莽虎：“你除了算账你会什么？”
　　财务总监冷笑一声：“至少我不会亏那么多。BJG男团现在才有起来的样子，下期的《BJG》拍摄，按照策划案来拍，五百万的投资大概率是不够的。”
　　观众现在对《BJG》下期的内容拉满期待，他们越是不能粗制滥造。
　　比岛影视几个总监认为还是要把策划案做提升改进，做出超出观众期待的内容。
　　宣传策划总监：“上期节目的策划案是白副总在外面找专人做的，我们公司内部其实不太擅长做这些内容，不如麻烦白副总再找一趟？”
　　白莽虎没说话。
　　上一次策划案他是花了300万，现在他没钱再去找了。
　　叶青声：“这个策划案本身就是BJG三人希望拍摄的内容，难道要找他们来做吗？那不是显得公司很不专业，还要找艺人自己做策划案。”
　　看来叶少爷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财务总监垂下眼，余光瞥到钟元誓又在无所事事地刷网页，浏览最新上线的游戏。
　　“……”
　　小钟少什么都好，就是不耐烦开会，特别是开这种废话连篇的会。
　　开会这种事，大概除了召集会议的领导，属下都是非常厌烦。
　　眼看着临近下班的时间，叶青声和白莽虎还没商量出具体的章程来，会议室众人逐渐烦躁。
　　既然比岛影视内部无法完成策划案的改进，那就只能找外包服务了。
　　叶青声说自己可以再追加投资，但这些投资都是用在拍摄上面，策划案的改进支出需要白莽虎想办法。
　　“小钟总助之前说我们上下期是分开算账的，”叶青声灵机一动，“上期的策划案是白副总找人做的，不算在小钟总助的支出项目内，现在小钟总助也有钱了，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下期的制作组？”
　　钟元誓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神情冷淡。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白莽虎的所有支出用的是公司的总账目，只有钟元誓是自己成立了一个财务组，从头到尾用的是系统资金，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属于钟元誓自己的资金。
　　但是，比岛影视的创立者姓钟，不管老钟总能不能醒来，只要没有破产解散，比岛影视终有一天是钟元誓的。
　　比岛影视姓钟。
　　“叶先生的意思是，我还得给白副总这笔钱？”钟元誓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是笑着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叶青声：“难道不是？你既然在内部自己搞一个小公司，执意要和白副总分开算账，那就要还这笔钱。”
　　对于钟元誓来说，这三百万当然是算在系统资金里面的，但是，这三百万他根本就不需要给！
　　比岛影视没有上市，赚的钱最终是进入他的口袋，只是老钟总住院后，白莽虎经营不善，盈亏勉强抵消，他才没收到比岛影视的盈利金。
　　要不然他又何必死死盯着系统的亏本奖励，巧立名目花钱？
　　老钟总不在，钟元誓就是说整个比岛影视都是他的，白莽虎也只能点头称是。
　　以往钟元誓遇到这种能花系统资金的理由，眼都不会眨一下。现在对他来说，这笔钱并不是单纯的花费系统资金，而是白莽虎排挤钟元誓取得了成就——连叶青声这个后来者都觉得比岛影视是白莽虎说了算。
　　即使钟元誓压根就不想接手比岛影视，内心还是憋不住地冒火。
　　“叶先生，”钟元誓合上电脑盖，问道，“要是采九歌亏钱了，叶绍玮来找你要钱填补，你会答应吗？”
　　叶青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问得发懵：“当然不会，采九歌现在是叶绍玮那家伙的，他亏钱了关我什么事？”
　　“所以我也是一样的道理。”
　　钟元誓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如果《BJG》下期制作组真的缺这三百万，白副总个人又看好这个项目，可以来找我借这三百万作为个人投资，但是我不会给这三百万填补这个窟窿。”
　　这就和左口袋的钱倒进右口袋一样愚蠢。
　　白莽虎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好糊弄？
　　回了办公室，钟元誓还是觉得烦闷。
　　原本他留着白莽虎是觉得能依靠他的炮灰命运，助力他达成亏本破产目标。
　　如今看来更多的是麻烦。
　　他自己还把叶青声带给白莽虎，两人加在一起，恶心得钟元誓连游戏都打不去了。
　　“等一下你去发个问卷，”钟元誓给王助理发去资料，“公司内部调查，问一下他们喜欢哪家餐厅，算是这段日子的加班补偿福利。”
　　为了重新剪辑新版《BJG》后期制作部和宣传策划部加班最多，钟元誓大笔一挥，除了加班费加倍，还额外发放了奖金，除此之外，其他部门跟着加班的职员也有奖励。
　　钟元誓还是一如既往，从美食杂志上挑选中高档餐厅作为员工福利。
　　“如果没有空去聚餐，那就折算成购物券也行。”
　　钟元誓查看过自从白莽虎管理比岛影视后的各项福利，比老钟总在时削减了不少。
　　王助理领命而去，独留钟元誓在办公室。
　　他没有等太久，白莽虎果然来找他了。
　　现在BJG男团的热度逐渐上升，白莽虎放过这样的机会。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把握，谁知道下一刻观众又会去追逐哪个热点。
　　和白莽虎字据，钟元誓很痛快地将三百万打过去。
　　白莽虎有些犹豫：“小钟啊，你跟叔说，你觉得这个改进的策划案如何？”
　　“我觉得挺好的。”
　　钟元誓大概翻过，看得出白莽虎找的外包团队很有水平。
　　TUT电视台派人来帮忙重置《BJG》上期节目时，钟元誓同综艺采购部主任学了不少。
　　改进过的策划案延续上期节目的主题内核，会请一些网红或者up主到场，一同体验乡村生活，同时还有直播活动，通过活动帮助乡村村民，比如帮忙他们改造旧屋，推广土特产这些。
　　本身BJG男团的流量算不上特别大，再加上过往的黑历史，虽然已经进行了澄清，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BJG男团可以在拍摄节目的过程中趁机澄清，后面还会请程和玉到场，开一个小剧场表演。
　　得到钟元誓的肯定，白莽虎放心离开。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5075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295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520万】
　　【剩余任务时间：15天】
　　【个人资金：300】
　　除了借给白莽虎三百万，钟元誓又再次对程和玉的剧组投资三百万，凑了个五百万整。
　　他其实有想过再追加投资的，奈何程和玉的戏份没多收，引得一开始还一对他颇有好感的总监制怀疑他是不是想给程和玉加戏。
　　“老师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钟元誓一本正经解释，“我只是担心投资不够，拍出来的效果不好。”
　　“这个小钟少您放心，我们这个电视剧一开始就被中央台预定了，质量肯定是有保障的。”总监制在那边信誓旦旦的保证，钟元誓也只好歇了投资的心思。
　　有点可惜，他其实很需要这样的影视项目。
　　投资烂剧可以亏钱，但对于比岛影视的口碑损害其实相当大，特别是参演的演员，一不小心就会冠上“收视毒药”、“票房毒药”这些称号。
　　如果是精品的，不赚钱的影视项目，那就好了。
　　钟元誓漫无目的想了一会儿，又开始头疼账上剩余的系统资金。
　　这2520万的资金要在十五天内花出去，难度太大了。
　　“小钟少，”宣传策划部的姚总监找上门，“这个是BJG男团的演唱会初步策划，请您看一下。”
　　“找我干什么？”
　　钟元誓奇怪。
　　按照白莽虎和叶青声信心满满那样，估计《BJG》下期节目卖出去后，他就要收回BJG男团的管理权了。
　　钟元誓计划着到时候把程和玉从白莽虎手里换出来，至于其他人，他估计只能等那两个炮灰把比岛影视作死后再把人捞出来了。
　　“我还是想着先给您看看，我觉得这个策划案嗯……”
　　姚总监吞吞吐吐。
　　比岛影视只是个小公司，部门就五个，其中宣传策划部要做的工作最多，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策划，白莽虎提出要求，宣传策划部不管会不会，都要拿个计划出来。
　　上次会议，也亏得是钟元誓在，姚总监才有底气拒绝白莽虎的要求。
　　老钟总创立比岛影视时，宣传策划部做得最多的是剧本的筛选和项目宣传，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策划案都接。
　　“这个场馆是选在洛州市的体育馆？”
　　钟元誓记得采九歌的GJC男团也是选的这个。
　　“不是，”姚总监汗颜，“BJG男团可没有隔壁那个的上座率。”
　　白莽虎为BJG男团初定的场馆是洛州市近市郊的老体育馆，GJC则是在市中心的新体育馆。
　　这两个体育馆外地人搞不清他们的区别，时常走错。本地人则了解得更清楚。
　　老体育馆位置偏僻，场馆内部空间小，各项设施落后，已经鲜少有人去；新体育馆交通方便，内部宽敞干净，是不少赛事和明星演唱会的举办场馆。
　　“你来找我说这个没什么用。”钟元誓实话实说，“我觉得现在BJG男团还不适合举办演唱会，公司暂时也组织不了一个演唱会。”
　　但是这些白莽虎不会听。
　　姚总监不住点头，无奈道：“我们部门也是这样觉得，奈何白副总一意孤行，现在又加上一个叶少爷……”
　　他顿了顿：“听说叶少爷是您介绍给白副总的？”
　　钟元誓：“……”
　　这就尴尬了。
　　王助理走进来：“是叶先生纠缠小钟少，说想加入比岛影视，小钟少推拒不过，毕竟，这里不是小钟少的一言堂。”
　　钟元誓颇为意外地瞄一眼王助理。
　　对方神色镇定自若。
　　姚总监小声叹气：“也是，小钟少也是辛苦了。”
　　他没再说什么，知道钟元誓不支持这次演唱会后就离开了。
　　“王助理。”
　　钟元誓看着王助理半蹲下来收拾桌面，心绪有些不宁：“你刚刚怎么忽然出声？”
　　将桌面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王助理平静道：“因为小钟少找不到借口了。”
　　“为上司排忧解难，这难道不是一个助理应该做的吗？”
　　钟元誓：“……”
　　有道理。
　　虽然王助理最近话有点多，但总归是站在他这边的。
　　从一开始，王助理就说过了，他不是光杆司令，在这个公司里，他后背想放松放下去，还有人作为他的倚靠，不让他落空摔在地。
　　“还有件事，”王助理收拾完东西，递上来一张纸，“采九歌的叶总问你喜欢哪家餐厅，他说有事想和你谈谈。”
　　“他太客气了，”钟元誓并不在意在哪家餐厅吃饭，“让他随便选吧。”
　　“小钟少还是仔细选一个比较好。”
　　“嗯？”
　　钟元誓很少听到王助理会给他建议。
　　“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一起吃饭了。”
　　王助理似乎意有所指。
　　“哪有这么夸张，”钟元誓笑了一声，没放在心上，随意勾选了一个餐厅，“我现在比较忧心的事，我应该怎么花钱，你觉得我可不可以趁机回请叶绍玮？”
　　王助理：“。”
　　得，又变成高冷的精英哑巴助理了。
　　钟元誓没再说话，打开电脑浏览各项资讯。
　　在经过洪来骥和综艺采购部老主任的教导后，他不再做什么也不管的圈外人，要好好学习专业知识，让自己更专业些。
　　不管是为了以后的投资还是现在的困境，这些知识都会对他有所帮助。
　　钟元誓刷新娱乐八卦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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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BJG男团直播新专辑被爆抄袭找抢手！


第50章 
　　【五十章八卦小报：BJG男团翻红，团综《BJG》相关直播却忽然爆新歌找枪手？】
　　【吃瓜少女夏小天：GJC男团演唱会一票难求，官方后援会呼吁抵制黄牛票！】
　　【听说在吃瓜子：BJG男团所属公司挂掉电话无回应，枪手哭诉：他们拿歌不给钱！】
　　【八卦营销号死了，把两个男团的消息放到一起发，是想做什么？】
　　【GJC男团清清白白，抄袭糊咖不要来碰瓷！】
　　【BJG男团团名抄袭，歌也抄袭，这个偶像男团自诩正能量，上综艺节目又是帮助孤寡老人，又是勤奋卖力气种地，结果全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在吃瓜，只有我在关心原来BJG男团原来还有程和玉吗？】
　　【程和玉又没有参与新专辑，之前刚好发过黑料澄清，侥幸躲过一劫】
　　【小公司就是这样，鼠目寸光，总想着走捷径，这下好了，钱没给够，被爆出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时间回到《BJG》下期的直播现场。
　　草莓碎碎念并几个网红up主受到邀请，来到小乡村。
　　根据事先商量好的内容，他们还要采访众多网友好奇的比岛影视老板。
　　于是他们见到了《BJG》下期节目的负责人叶青声。
　　一听到叶青声姓叶，好几个嘉宾心思活泛起来。
　　“是哪个叶呢？”一个嘉宾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问。
　　叶青声哼笑一声：“你觉得是哪个叶呢？”
　　草莓碎碎念瞄了一眼，感觉眼睛好像莫名被糊了一层油，黏腻得很。
　　她错开眼，借调整直播镜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直播还没开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忙来忙去，BJG三个成员一一和嘉宾认识过后，就开始商量接下来的拍摄内容。
　　叶青声没有出镜，他拿着策划案站在场边说要几个成员分享有关他的趣事，最好是像之前钟元誓做的那些事，送烧烤什么的。
　　嵇朗背对镜头翻个白眼。
　　就昨天那三串烧烤，难为叶青声特意从小镇上带过来了，还一路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
　　钟元誓不仅仅请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村子里的村民也有份，到了叶青声这里，就BJG三人及导演编导摄像师的几个人有份，司机杂工等这些，只能闻个味道。
　　草莓碎碎念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她来之前充分做了解，知道比岛影视的创始人老钟总因车祸入院，其独子据说是个纨绔子弟，挂名不管事，目前是公司的副总白莽虎总揽大局。
　　叶青声是近期加入比岛影视的，一来就撒下千万投资了《BJG》。
　　就目前在这里所看到的，草莓碎碎念不认为这位叶青声就是BJG三人闲聊时提到的老板。
　　为了做好视频，她翻来覆去把两版《BJG》及幕后花絮都看了好几次，BJG三人在提到老板时不是因为有镜头才表现出来的刻意巴结讨好，而是实打实地喜欢这位老板。
　　再加上向星澜和程和玉都有在微博提过，那位老板姓钟，人称小钟少。
　　八成就是老钟总的独子。
　　叶青声有意打造一个体贴大方的管理者形象，在来之前就从白莽虎那里拿到三人的资料。
　　不论是面向粉丝的人设，他们的真实情况。
　　直播没有开始前，叶青声就开始引导嘉宾们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在叶青声暗示自己是叶氏的叶，和采九歌的叶绍玮有关系后，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了。
　　BJG三人被挤到外圈，听叶青声说起自己丰富多彩的个人生活，豪车酒会，纸醉金迷令人向往。
　　眼见这里没自己的事，薄从白默默从后门走出去，顺手把关奇原抓去给他打下手，这里就是他一个会做饭的，以往三个人吃饭，他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现在人这么多，没帮手真不行。
　　至于嵇朗，不是他不想把人带走，是嵇朗这大少爷做家务实在是笨手笨脚，再者这么多嘉宾在这里，BJG三人算是主人，哪有把客人丢在这里，主人走开的？
　　离开前，薄从白特意嘱咐嵇朗烧水煮茶，还取了这里的特色糕点出来摆到桌上供人品尝。
　　几个嘉宾尝了一口，都说好吃。
　　眼见直播开始，草莓碎碎念尝试把话题拉回来，问嵇朗生活在乡村的体验感如何，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情等等。
　　又说起这里的特产，打算按照一开始谈好的去村民家看看这里的特色食物如何做出来。
　　除了这些，草莓碎碎念比较感兴趣的其实是后面的安排。
　　策划案上说，嘉宾将和BJG三人一起策划一场演唱会，丰富村民的乡村生活。她看过上期节目的小剧场，对此充满期待。为此还特意了解了这里的地方剧中，打算等会和村里的老人学上几段。
　　听到草莓碎碎念说起演唱会，叶青声有些不屑：“这种小演唱会其实不难办，大家准备好节目，召集村民来看就是。”
　　“叶少爷也要准备节目吗？”一个嘉宾问。
　　叶青声：“我不会，我当然是坐在台下看你们表演。”
　　几个嘉宾互相对视一眼，有些接不上话。
　　来的路上，大家都说好了要好好宣传这个小乡村，没想到老板先不配合。
　　叶青声毫无所觉：“说到演唱会，BJG男团也有策划，到时候应该还会再邀请你们。”
　　听到演唱会，嵇朗终于正眼看一次叶青声。
　　他签约比岛影视加入BJG男团，就是为了追梦成为一名歌手，现在虽然和他预想的有些差别，不过事业看起来是整体上升的状态，他总算能打电话回家里。
　　叶青声说起演唱会的策划话更多，比如他打算租用和GJC男团一样的大场馆，演唱会的屏幕一定要大要清晰，音响也要用最好的。
　　其中一位嘉宾时常去听演唱会，闻言将话题引到舞台的设计上。
　　“现在演唱会多采用透明冰屏，设计过冰屏通过移动以及动画配合，可以展现出很多舞台效果……”
　　叶青声听了半天没听懂，实际上，他只知道舞台的屏幕好看，到落实到具体是什么屏幕，他就不知道了。
　　嵇朗：“演唱会还早吧，虽然我也很想开一场，不过大概没有这么多粉丝。”
　　“BJG男团出道到现在，发表了好几张专辑，演唱会的歌应该是够了。”草莓碎碎念说，“我听小道消息说，嵇朗你是逃离家族的大少爷，逐梦演艺圈，会很多乐器，能不能一会儿给我们表演一下。我看了上期的《BJG》，你们之前带着孩子们去山后玩，做了竹哨应和山歌，我也想试试。”
　　正好嵇朗也不想呆了，借着教授做竹哨带着一众嘉宾出门。
　　会做竹哨的其实是薄从白。
　　嵇朗在旁边跟着学了做几个，吹出来的音色嘶哑难听，被节目后期替换成薄从白制作的竹哨音色。
　　这些嵇朗并不知道，他没有看过完整的节目内容。
　　按照薄从白教的方法，砍竹子削开口，嵇朗教得认真，只是到最后成品出来的音色还是和之前一样难听。
　　嘉宾们笑出声来：“这是失手了？”
　　嵇朗倒是无所谓：“还好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把之前薄从白做好的几个竹哨拿出来分发给嘉宾，独独留了一个收起。
　　众人只当他是留给自己的。
　　叶青声一开始是不屑玩这些小玩意的，眼看其他嘉宾用竹哨吹出各种似鸟鸣变化的音色，又心痒痒。
　　“你剩下的那个呢，我想要。”
　　嵇朗：“你用我新做的吧，那个不能给你。”
　　“你做的和薄从白做的不一样，你做的太烂了。”叶青声毫不掩饰地嫌弃。
　　嵇朗：“我那个要送人，不能给你，要不然等会薄从白忙完了，让他给你重新做个吧。”
　　叶青声：“我就要那个！”
　　两人僵持住，谁也不肯让步。
　　一个嘉宾劝道：“既然薄从白会做，不如嵇朗你把那个给叶少爷，回头薄从白再做一个给你好了。”
　　嵇朗：“不一样。”
　　这一批次的竹哨选取的竹子最好。
　　有摄像头在，草莓碎碎念打圆场：“大概是嵇朗要送给哪个重要的人，说不定是暗恋的人，叶少爷还是算了。”
　　叶青声：“拿薄从白做的东西以自己的名义送礼？”
　　嵇朗：“我们是以BJG男团的名义送的。”
　　这下嘉宾就很好奇了：“你们要送给谁啊？这竹哨做得真用心，吹口都被细细磨过了，音色也好听。”
　　嵇朗嘴唇动了动。
　　没人听到他说的是谁。
　　“什么？”叶青声不依不饶，“你要送给谁？他比我还重要？”
　　“是啊。”嵇朗突兀地笑了声，“叶少爷真的喜欢这竹哨，还是自己做吧。”
　　差不多要开饭了，他把竹哨收好，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
　　嵇朗说走就走，头都不带回。
　　叶青声瞪眼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愤恨地拿过一根竹子。
　　自己做就自己做，他还怕了嵇朗不成？
　　嘉宾们在开始做之前都戴了防护手套，又有嵇朗一步步讲解，持刀削砍竹子都格外小心，就叶青声是按照记忆乱七八糟地削竹子。
　　竹哨没做成，竹子倒是损坏了不少。
　　好不容易在其他嘉宾的帮助下把竹哨做出来，吹出来的音色比嵇朗做的那个还难听。
　　或者说，不是难听，是声音小，若不是拿麦克风凑近收音，连声音都没有。
　　吹气吹得满脸通红，叶青声听到声音时当即丢下竹哨，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做的。
　　一个嘉宾摸摸鼻子，说可以把自己那个给叶青声。
　　“算了，我不要了。”
　　叶青声嫌弃那个竹哨被人用过，吹口沾染了别人的口水。
　　这个大少爷真难伺候啊。
　　草莓碎碎念捏了把汗，她在分析《BJG》的上期节目中，和观众吐槽说嵇朗有公主病，都到了这环境拍摄综艺了，还穷讲究。
　　结果叶青声比嵇朗还能作。
　　其实上期完整看下来，就能看出嵇朗只是一开始不太适应，只对熟悉的队友闹脾气。
　　面对村民时，嵇朗极其耐心，节目中有他耐心给孩子们上一堂简单的音乐课片段，看得出孩子们很喜欢这个老师。
　　本人适应性很强，能和村民友好相处，虽然有洁癖，但是衣服不小心被村民弄脏也没生气，还帮那个村民挑化肥到地里，眉头全程扭在一起，脚步飞快。
　　到了目的地后，还很虚心地同村民请教如何种地，琢磨着他们的小菜地也要浇一样的化肥，把关奇原吓得不轻。
　　现在嘉宾在场，嵇朗的整个表现是彬彬有礼，不过分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淡，很认真地根据台本完成拍摄任务。
　　午休过后，BJG三人带着嘉宾们去到村里的小广场准备乡村演唱会。
　　叶青声就在一边抱着胳膊看他们忙上忙下，没有帮忙的意思。
　　草莓碎碎念听到几个嘉宾暗地里感叹这位叶少爷脾气真大，镜头扫过来，又笑着说不知道叶青声和采九歌的叶总关系好不好，能不能帮忙拿到GJC男团的演唱会。
　　关奇原听到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一场演唱会。”
　　叶青声在摄像机外面斜斜看过来：“这要看你们的表现，如果你们表现好，我当然会为你们安排。”
　　在上期《BJG》中，钟元誓本人没有出过镜，但通过BJG几人对他的描述，以及他十分狠心地否决他们的策划案，在观众眼里，钟元誓就是既有领导者的冷酷又不失体贴，人物形象立体，让人又爱又恨。
　　叶青声也想模仿。
　　在观众那里留下类似的印象——他没办法做到叶绍玮那样，在大众眼里是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豪门总裁，走钟元誓这样的路线也不错。
　　伸手拍拍关奇原的后脑勺，嵇朗拖长声音：“不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叶少爷暂时还没这么多钱帮我们开演唱会。”
　　薄从白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看到叶青声面色青黑，眼神凶狠瞪向嵇朗。
　　薄从白佯装发怒：“我们的演唱会不是在筹备吗？你们有空在这里闲聊，还不赶紧干活去？”
　　矛盾似乎暂时被压到水面下了。
　　薄从白有些头疼，找机会和两位队友说清楚：“那个叶少爷就是特意当着摄像机表演的，拢共就这么两天，你们忍忍不行吗？”
　　关奇原：“可是他刻意模仿小钟少，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等薄从白说话，嵇朗就接上：“恶心啊，所以我恶心回去了，没钱还摆什么阔气，最烦装嘶……”
　　薄从白猝不及防踹一下嵇朗的小腿。
　　这里远离摄像机，但是周围还有不少嘉宾在，他们作为主人聚在一起说话，还是要注意措辞。
　　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到，样子得做出来。
　　嵇朗没有防备被他踹这么一下，眼睛瞪得溜圆，薄从白面色如常，淡声道：“就这么定了吧，一会儿嵇朗来厨房帮忙烧火，小奇你去检查舞台设施。”
　　这事儿嵇朗更加擅长，由他来做再好不过，但是鉴于叶青声是不会进厨房这种油烟脏污之地，所以薄从白选择把嵇朗调到厨房，让大大咧咧的关奇原去叶青声面前晃。
　　草莓碎碎念的直播是在乡村演唱会前。她会在直播中播出一些演唱会片段做个预告，勾起观众的好奇心，还会探访后台，让观众更加了解台前幕后的故事。
　　手持云台摄像机，草莓碎碎念采访问候了不少嘉宾。
　　“今天晚上到场的村民很多，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沿着舞台边缘走向后台，“其实这个舞台很简单，没有很酷炫的灯光，但是大家准备了很多节目，希望能够丰富村民的生活，BJG三人在哪里？他们没有单人节目，更多的是为表演嘉宾帮忙……”
　　她走过转角，打算带直播观众去见一见BJG三人。
　　“BJG三人都是长腿大帅哥，很帅，真的，”草莓碎碎念一只手捧了捧脸颊，回应弹幕的调侃，“不需要美颜滤镜，原相机就很惊艳，不信？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后台一片忙碌，草莓碎碎念只找到关奇原，他在为表演嘉宾们检查道具。
　　草莓碎碎念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上去和他做采访。
　　即使在接受采访，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
　　采访结束，草莓碎碎念谢过关奇原，问其他两人在哪里。
　　“应该在后面，”关奇原往后一指，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啊草莓姐姐，本来应该我带你去的，但是我这里还有事要忙，要不然你再等等？”
　　“没关系，我认得路，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草莓碎碎念表示理解，她因为直播，所以节目排在后面，在这期间，节目的安排调度全靠BJG三人，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乡村照明设施有限，舞台后是一大片荒地，草莓碎碎念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和直播的观众介绍：“这后面是上期节目清理出来的，之前这里的杂草有半人高，一到夏天蚊虫特别多，所以这个小舞台的利用率也低。现在清理过后就能利用起来，平时村民还可以在这里看电影……”
　　不远处的帐篷有人影晃动，看身形应该是BJG成员。
　　草莓碎碎念紧走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尖利的男声：“我愿意给你们办演唱会你们还不领情了？就你们这唱歌跳舞都不行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真有能耐开演唱会了？”
　　“我不觉得我们办不了演唱会，也不觉得需要您才能开得起演唱会。”
　　这是薄从白的声音。
　　嵇朗：“你不是眼红采九歌的叶绍玮么，一样都是姓叶的，他能捧出一个GJC你却不行。”
　　“喂——”薄从白拉了嵇朗一把。
　　草莓碎碎念生出不妙的预感，赶紧走开，干笑道：“看样子他们那边在忙，我们先在周围到处逛逛。”
　　已经太晚了，叶青声的吼声穿透帐篷：“闭嘴啊，我忍你很久了！我不行难道你就行吗？号称自己作词作曲全能才子，结果还不是靠枪手顶替和抄袭，挂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草莓碎碎念惊出一身冷汗。
　　她已经尽力跑很远了。
　　叶青声很激动，吵起架来口齿不清，再加上呼呼的风声，草莓碎碎念其实没有听得很清楚，只隐约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但是这几个词也足够让敏锐的直播观众警觉起来了。
　　【枪手？抄袭？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是吧，我刚喜欢上BJG男团，结果就塌房了？】
　　【好像有瓜的样子，草莓不要怂，勇敢去看看】
　　直播间吵吵嚷嚷，草莓碎碎念心生不安，勉强讲了几句话，这才结束直播。
　　她这边故作平静，然而已经有好事的直播观众把消息宣传出去。
　　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很快就有媒体捕风捉影，一时间，负责为BJG男团新专辑陷入抄袭请枪手的舆论风波中。
　　钟元誓看到消息的时候，网友已经把BJG四人扒了个底朝天。
　　小幺关奇原还好，白莽虎当初给他们几人做人设时，轮到关奇原时实在想不出什么新奇的吸粉人设，只给他分配一个简单马虎的卖萌可爱标签，已经处于边缘化的程和玉因为黑料刚被澄清，又没有参与新专辑，也躲过一劫。
　　号称出声艺术世家的薄从白和据传是某豪门世家出走的继承人嵇朗深受网友嘲笑。
　　【没想到3202年了，还有这种土到掉渣的人设】
　　【大少爷没看到，矫情精倒是明明白白的】
　　【别说，我有种梦回学生时期看那种玛丽苏小说的感觉，感谢BJG男团，忽然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薄从白就不说了，没有参与专辑的作词作曲，嵇朗既然是大少爷，为什么请枪手没有给够钱呢？】
　　【可算了吧，BJG从前就很喜欢蹭GJC的热度，之前好像还发过一些GJC似是而非的黑料吧，可够恶心的】
　　钟元誓沉着脸一一浏览过，让宣传策划部找人把那些涉及人身攻击的评论清理掉。
　　BJG男团新专辑所有的宣传稿都是写的嵇朗是全能才子，全程负责作词作曲，这次出事，他的影响最大。
　　这次比岛影视的内部会议，钟元誓提前到达会议室。
　　白莽虎还没来，艺人经纪总监即使到了会议室，消息还是滴滴不断，和钟元誓打了声招呼，就埋头处理工作。
　　行政总监在这种会议就是来凑人头的。
　　他小步走到钟元誓身边，问道：“小钟少，现在BJG男团要怎么办？”
　　按照一般的流程，肯定是坚决否认，再找个人把这口锅背了。
　　然而比岛影视内部人员都很清楚，这个枪手计划是白莽虎亲自布置的。
　　钟元誓摇头：“我也不知道。”
　　“啊？”行政总监瞄一眼旁边冷着脸站立的财务总监，小声道，“小钟少，说句不该说的，BJG男团是老钟总住院后，全体工作人员一起努力工作的结果，虽然这个团不怎么红，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很意外的劝说，钟元誓问：“你很留恋？”
　　“不是不是，”行政总监因为钟元誓的要求，对BJG几人的日常生活接触颇多，感慨道，“都是好孩子，要是在这里突然倒下，总归心里还是不忍的。更何况这事儿……也不能怪到嵇朗头上。”
　　“我知道了。”
　　钟元誓拿起手机，上面是来会议室前嵇朗给他发的消息。
　　【嵇朗：小钟少，你在吗？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你还记得新专辑刚策划的时候，白莽虎说要请枪手的事吗？】
　　【钟元誓：我记得。】
　　那边没有新消息了，钟元誓再发送新留言：【当时你说谢谢我，这个感谢，我受之有愧。】
　　所以，现在他要弥补回来。
　　收起手机，钟元誓看向会议室门口。
　　“白副总，你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住了，居然没定好时间发送呜呜呜


第51章 
　　白莽虎从没有一次会议开得这么憋屈。
　　除了直播意外暴露，在八卦记者打电话进来，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没有做好准备，心虚地支支吾吾。
　　这让记者认为嵇朗真的找了枪手和抄袭。
　　钟元誓：“抄袭肯定是没有的，这个我们必须澄清。至于请枪手，白副总之前既然有这个想法，就没想过事情曝光后如何处理吗？”
　　白莽虎摇头。
　　这是钟元誓第一次掌控会议进程。
　　他开会不讲废话，直入主题。
　　这种确凿的负面新闻，不好澄清时一般会选择冷处理。
　　“嵇朗那边的意思也是冷处理，他选择退团。”
　　这是钟元誓收到的最新消息。
　　白莽虎震惊：“为什么？冷处理不管就可以了，过一段时间再出来就是。”
　　“这是他的个人想法，他不想拖累团队。”钟元誓停了停，看向白莽虎。
　　白莽虎从进门到现在，眼下青黑，面色疲惫，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焦头烂额却没有任何办法。
　　钟元誓接着说：“我支持他的决定。”
　　“不行！”白莽虎猛地一拍桌，他也顾不上疼了，急急道，“《BJG》下期还没正式播出，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后期剪辑做澄清。”
　　原来还不是完全的没脑子。
　　“可以，”钟元誓应下，“只要你能拿到TUT电视台更好的播放时间段，不然没有收视率没有热度，谁会关注你的澄清？”
　　白莽虎愣住。
　　“除此之外，白副总还需要把下期卖出比我高的价格，”钟元誓依旧还是不急不缓的语气，“否则，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如果这个综艺我能把BJG男团带起来，你的位置就让我来坐。”
　　会议室寂静无声。
　　“白副总怎么说呢？”
　　钟元誓站在台上，居高临下。
　　他不能再留白莽虎继续对比岛影视指手画脚了。
　　钟元誓一定要把BJG三人的管理权拿过来。
　　懒得再和白莽虎好声好气商量，钟元誓按部就班把任务布置完就宣布散会。
　　《BJG》下期节目因为意外暂停拍摄。
　　倒不是白莽虎不想拍，而是叶青声和BJG三人撕破脸，在发现自己竟然是风波的源头后，又回比岛影视发了一通脾气，威胁说要撤资走人。
　　白莽虎目瞪口呆，叶青声说走就走，他本人还欠钟元誓三百万呢！
　　“叶先生这话说得有意思，”钟元誓冷笑，“按照原本的策划案内容，里面没有需要你出镜的地方，结果你自作主张跑过去还擅自入镜给自己加戏，还造谣说BJG的新专辑请枪手抄袭，对我们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
　　纯黑的衬衫搭配同色系的西装，钟元誓板着脸，双手交叠端正坐着，收了笑看人极其高忙冷淡。
　　叶青声眨了下眼睛，钟元誓明明没有动作，他却觉得对面这个人带着极大的威压，连带他背后的白墙都让人觉得刺眼，不敢直视。
　　“叶先生在直播节目中的部分言论严重影响到比岛影视旗下的偶像男团BJG三人的公众形象，对此，比岛影视将起诉叶先生侵犯名誉权……”
　　“放屁！你们在胡扯些什么？！”
　　不等负责宣传策划的姚总监念完，叶青声就打断他：“我怎么可能做出损害BJG三人形象的事，我明明是来投钱捧红他们的，是他们不领情一定要和我作对，你们有什么理由要起诉我？！”
　　钟元誓：“理由我已经说了，叶先生没有听明白吗？因为叶先生的不当言论，BJG男团积极向上的偶像形象受到影响，我们是正当维权！”
　　叶青声：“血口喷人！嵇朗本来就是请的枪手，不是有媒体找到那个枪手了吗？”
　　“没有，那是假的。”钟元誓说得坚定，“从来就没有枪手。”
　　叶青声觉得好笑：“发生这种事，就算是真的都要否认成假的，你在面前说这些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来比岛影视也有段时间了，难道还不清楚你们的底细？骗别人到最后连自己都骗过去？”
　　钟元誓飞快瞥一眼白莽虎。
　　如果没有白莽虎，叶青声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接触到钟元誓的眼神，白莽虎低下头不敢回应。
　　如果比岛影视现在没有向星澜程和玉，BJG三人被爆出抄袭请枪手被抵制这种舆论危机，对比岛影视将是灭顶之灾。
　　钟元誓在抢过话语权后，迅速对外发公告说启动调查，否认嵇朗没有抄袭请枪手一事，将嵇朗先前为写歌时写的灵感小作文放出去，同时内部清理，把叶青声清理出比岛影视。
　　“媒体找的‘枪手’是假的，那个人以前给比岛影视投过稿但是没有被采用，怀恨在心，这次看到新闻就趁机联系媒体爆假料，”钟元誓甩出调查结果给叶青声，“抄袭更是子虚乌，BJG男团所有的歌，不论是请人写的还是自己写的，都是原创。”
　　叶青声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发现自己的言论被意外直播出去，叶青声是恐慌的，他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播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
　　在发现媒体找到那个“枪手”后，他又觉得心安理得了：既然BJG男团的嵇朗做了，就不要怕被别人曝光，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
　　“不是你们自己说，嵇朗请了枪手顶替的吗？不是他那是谁？”叶青声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失声尖叫。
　　钟元誓还是那句话：“没有枪手叶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这可能是你臆想的结果。”
　　他轻轻笑起来，声音从容不迫不急不缓：“如果叶先生还保持这个怀疑，也许我需要联系叶老先生和叶总，让他们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了。”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一群黑衣保镖鱼贯而入，带走情绪激动的叶青声。
　　保镖礼貌一鞠躬：“我们叶总说，给小钟少添麻烦了，您那么忙还要替他教训不懂事的堂弟。稍后他会请您吃饭赔罪，希望您不要拒绝。”
　　“不麻烦，”解决叶青声这个小怪，钟元誓神情轻松，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举手之劳而已，这顿饭我肯定会去吃的，让他等着吧。”
　　叶青声一走，《BJG》下期的制作由钟元誓接管。
　　其实《BJG》下期已经拍摄完成，只差最后的剪辑。
　　后期制作部经过TUT电视台的指导，进步飞快，拿着粗剪过一次的片子来找钟元誓，说里面的内容不够剪出六期节目来，好多内容还是和上期节目类似。
　　特别是那个引起风波的乡村演唱会，他们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剪。
　　钟元誓把叶青声赶出比岛影视，正片中他肯定不能再出现了，问题是白莽虎要求他们想办法在正片中澄清，给他们难住了。
　　把粗剪的片子看过几遍后，钟元誓让他们把叶青声和BJG几人的矛盾完整放到正片中。
　　钟元誓把这几个片段做了重点勾画：“没关系，他不是想出名吗？想做什么知名经纪总裁，我就满足他这个愿望。”
　　让后期制作部加班加点做出第一期节目时，钟元誓当即拿着正片内容找到TUT电视台，一口价330万直接卖掉。
　　综艺采购部的主任看过成片后，很是惊讶：“这次剪得比之前又进步了，好好再打磨打磨，你开价高点我们也能接受。”
　　“来不及了，”钟元誓没有隐瞒，“BJG要解散了。”
　　“解散？”老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如果你说的是抄袭风波，你们不是已经澄清了吗？而且也查清楚了那个所谓的‘枪手’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解散？”
　　“原因有些复杂，”钟元誓递给老主任一张票，“这是BJG演唱会的票，如果您能过来看这场演唱会，也许会明白。”
　　既然决定要彻底接手比岛影视，钟元誓有想过是否还要留下一个未来将会赚钱的BJG男团。
　　在他犹豫期间，嵇朗找到他，说自己决定退出BJG。
　　钟元誓：“既然枪手是假的，公司也做调查发了公告，为什么还要走？”
　　嵇朗：“因为这个枪手确确实实存在。”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钟元誓先开口打破沉默：“一开始是你找我，说这个枪手是绝对不可能会去爆料的，让我放心。现在又觉得不安全，执意要退团。我假设你是认识那个枪手的，现在是和他闹掰了？”
　　“没有，不存在这种事。小钟少尽可以放心，那个枪手……”嵇朗的回答依旧坚定，“绝对绝对不可能出来爆料的。”
　　“哦——”
　　钟元誓拖长音调，不知道信没信。
　　嵇朗心里打鼓：“小钟少要是不信，可以和他签约，因为被我顶替，他没有自己署名的作品，我希望他未来可以作为公司的词曲制作人。”
　　钟元誓：“这我要再考虑考虑。”
　　他继续问：“退团不是你一个人的事，BJG是一个整体，你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有和其他人说过吗？”
　　嵇朗摇头，面上难得苦笑：“不敢说。”
　　钟元誓：“所以是你自己想要退的，我能知道原因吗？”
　　八卦营销号找的“枪手”是趁乱想要捞一笔的假货，可在比岛影视发了调查结果后，BJG男团的口碑已经慢慢好转。即使是钟元誓不太想留着BJG这个渐渐起来能赚钱的偶像团体，他也不会贸然选择解散。
　　这个偶像男团开局不顺，可终究是寄托了几个少年的梦想。
　　嵇朗想了想：“我要回家继承家业算不算？”
　　钟元誓：“……”
　　可以，这个理由很正当。
　　“好吧，那么大少爷能不能告诉我，既然选择了继承家业，为什么还放不下，想要换马甲重新闯荡娱乐圈？”
　　钟元誓手指扣桌，好整以暇等待嵇朗的回答。
　　嵇朗的表情瞬间崩裂。
　　当初白莽虎给他们胡乱写的玛丽苏人设成真，大概他自己也没预料到。
　　自嵇朗加入比岛影视加入BJG男团以来，每天好像都在奔波，又好像时常闲着无所事事。在白莽虎的安排下，他们发专辑拍广告上综艺舞台，却始终没有水花。忙忙碌碌累得很却又什么都捞不到。
　　如果一整个公司的艺人，都是这样嵇朗也许还能接受，是这个公司水平不行，他看走眼选错人，等着白莽虎越作越死，公司破产男团自然解散，他就回家继承家业了。
　　眼看着队长程和玉被白莽虎边缘化，被指派去给钟元誓随手投资的小短剧作配，嵇朗知道，他可以做好离开的准备。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程和玉居然在这部一脸扑街相的小短剧中成功突围出圈，再就是隔壁沉寂许久的练习生向星澜，在选秀节目中第一名出道，这让嵇朗忽然对这家小公司燃起了信心。
　　可是钟元誓似乎没有接手BJG男团的野心，任由白莽虎折腾。这让嵇朗的心冷了一半。
　　在白莽虎做出极其离谱的新专辑找枪手替代计划，嵇朗原本不抱希望，忽然就听钟元誓说让他自己选歌。
　　这个不少混迹娱乐圈的老油条看来还很稚嫩，误打误撞捧出新晋顶流的纨绔少爷，还是和往常一样，对这家公司经营不上心，更喜欢打游戏专注一些在别人看来是享受的基础改造，看似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给了他操作的机会。
　　——嵇朗自己给自己做了枪手。
　　即使BJG男团不属于钟元誓的管理范围内，可看着程和玉在认识钟元誓后，对方不计回报的帮助，让嵇朗内心燃起了希望，他还想再试试，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努力。
　　钟元誓接手《BJG》综艺后，他们的状况有了改变，一点点在变好，距离他们梦想中那个闪闪发亮的偶像男团距离越来越近了。
　　可是结束上期的拍摄后，钟元誓又没有接手的意思，反而把下期的制作监督权丢还给白莽虎和叶青声。
　　嵇朗垂下眼，捏紧口袋。
　　他始终没有放弃他的梦想，可是他看中的钟元誓似乎没有好好经营比岛影视的打算。
　　钟元誓不是特别看重项目能否赚到多少钱，平时对他们这些不赚钱的艺人也很照顾，是个很好的老板。
　　唯一不好的点，大概是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在白莽虎手下挣扎的BJG男团。
　　“小钟少不是不打算签约吗？问这个做什么，”嵇朗不欲多说，“反正我也胡闹够了，该回去了。我家里有钱，以后我自己砸钱亏本出专辑，爱出多少张出多少张。”
　　这话有赌气的意味了。
　　“砸钱亏本出专辑？”钟元誓重复了一遍，“你觉得你会亏本？”
　　“要不然呢？”嵇朗没好气反问。
　　他那个马甲没人认识，出专辑不就是亏本。
　　说到亏本，钟元誓就有兴趣了。
　　“我又没说不和你重新签约，你急什么？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BJG男团，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什么意思？”
　　钟元誓做出纠结的样子：“是这样的，我想开一场演唱会，现在你要离开了……”
　　嵇朗急急道：“我可以和我家里再商量再给我两年时间，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开完演唱会再退也行！啊不不不，开完演唱会我家里的态度说不定就变了，我还可以继续留下来。”
　　“啊，倒也不必这么久，”钟元誓悠悠道，“我已经看好场地在筹备了。”
　　嵇朗：“？”
　　钟元誓：“就定在本市新建的体育馆，在GJC男团的演唱会后。”
　　GJC男团的演唱会就在一个星期后。
　　嵇朗震住：“我们的演唱会在一个星期后吗？”
　　钟元誓笑眯眯点头：“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所以你们大概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要做好选歌排练。”
　　这个消息打得嵇朗晕头转向：“这好像有点赶吧，。”
　　比起白莽虎和叶青声的抠抠搜搜选的那个旧体育馆，钟元誓这个选址就让人很期待。
　　嵇朗：“那个新体育馆可容纳观众还挺多的，我们有这么多粉丝吗？”
　　“没关系，”钟元誓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你们好好做准备就行。你马上就要退团回家继承家业转幕后制作，以后就没有开演唱会的机会了。到时候我还会送小部分赠票给你们的忠实粉丝，算是感谢他们的陪伴。”
　　“我们团应该没有特别多的死忠粉，估计到时候还有不少黑粉。”嵇朗有些担忧。
　　钟元誓：“没关系，他们来看演唱会就行，我又不是全部免费。”
　　嵇朗：“？？？”
　　他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黑粉的韭菜你也割？”
　　“这怎么能叫割韭菜？”钟元誓义正辞严，“这是BJG男团的第一场演唱会，也是最后一场演唱会，这不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演唱会吗？”
　　嵇朗：“可是我还没正式发通知说我要退团，他们又不知道。”
　　而且这场演唱会的时间这么赶，即使钟元誓能谈下新体育馆的租赁时间，举办演唱会需要的各类工作人员，以比岛影视目前的状况，也支撑不起。
　　这么一想，感觉这场演唱会更像是租个场地压榨他们速度排练上场应付割粉丝韭菜的了。
　　嵇朗：“这个演唱会其实也没那么着急，我退了但是人又没走，以后再办也是一样的，我也会在幕后支持参与。”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你以BJG男团的身份最后一次参加活动了。这个演唱会我是一定要办的。”
　　钟元誓剔透的眼眸晶亮，灼灼带光：“好好加油，BJG男团，我会在台下等你们。”
　　“谢谢。”
　　鼻尖酸涩，嵇朗低下头郑重一鞠躬。
　　==========
　　《BJG》下期节目只有三集。
　　钟元誓将价格压低卖出，就是为了免费得到TUT电视台的广告时间，宣传BJG即将开启的演唱会。
　　距离系统结算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钟元誓需要把账上的两千多万花出去。
　　一场演唱会的筹备要考虑到各方面问题，留给钟元誓的时间不多，他直接找上叶绍玮。
　　——GJC演唱会结束后，他想租借采九歌用剩的场馆和设施。
　　叶绍玮没有拒绝，还对钟元誓如何在两个星期内如何组织好一场演唱会很好奇。
　　“其实也没有很难，只要叶总愿意帮忙这事儿就能成。”
　　钟元誓想直接租借GJC演唱会的班底，从舞台工乐队和导演灯光师等到场馆安检安保各类工作人员。
　　背靠叶氏，采九歌实力雄厚，为GJC男团的演唱会组织的班底肯定全面且专业。
　　钟元誓只要出钱让人多上两天班就行。
　　“小钟少这方法还挺省事的，”叶绍玮笑起来，目光移到后面的王助理身上，“这位助理是姓王吗？小钟少好像很看重他？”
　　“是姓王。”
　　钟元誓正埋头看合同，没注意两人的眼神交锋。
　　叶绍玮点点头，带着笑故意拉长声音：“哦，原来是小王。”
　　王助理面无表情：“。”
　　“噗——”
　　钟元誓第一次听到其他人这么叫王助理，尽力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泄出笑音。
　　“合同既然定了，等你忙完，我们找个时间吃饭吧。”叶绍玮有些无奈，“餐厅都订了好了，你却一直说忙。”
　　“这是当然，”钟元誓应下，“其实应该我请才是。”
　　没有叶绍玮的帮忙，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组织好一场演唱会，光是场馆的时间安排就能让这个计划作废。
　　“还是我请吧，”叶绍玮晃了晃手上的演唱会邀请，咬字轻缓，低沉的声音莫名缱绻，“谢谢你邀请我去听你的第一场演唱会。”
　　“叶总客气了。”
　　钟元誓摆摆手，没放在心上。
　　王助理撩起眼皮，唇角微勾。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钟元誓到底送了多少张票出去。
　　——钟元誓给自己认识的人都送了票。
　　比岛影视内部的员工也是一人好几张票，除了自己还能带家人朋友一起去。
　　没办法，GJC男团是顶流偶像团体，BJG只是有点水花的糊咖，两个团体的粉丝量不是一个级别。
　　市中心新建的体育馆是实打实的万人场馆，GJC有底气租下这个场馆开演唱会，BJG却要考虑能来的粉丝有多少。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543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608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345万】
　　【剩余任务时间：13天】
　　【个人资金：300】
　　这张合同花了2500万，钟元誓花得很满意。
　　除了舞台场馆相关的设施和工作人员，采九歌还会帮忙安排应援物品和粉丝礼物，服务十分到位。
　　钟元誓的目标现在不再是野心勃勃地要将系统的资金全部亏完，只要能亏就算他赚了。
　　目标小一点，也许更容易做到。
　　==========
　　吕雨最终还是没有抢到GJC男团的演唱会门票。
　　作为GJC男团的忠实粉丝，开学之后她就是高三了，没有办法再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动态，这一场演唱会是她给自己定的句号。
　　但是这个句号没有画上。
　　吕梦雨觉得人生都不完整了，这个夏天好像长得没有尽头，燥热到让人心烦丧气。
　　连和朋友一起出门逛街都不开心。
　　暑假即将结束，就要开学，周围的朋友抓紧时间享受这最后一次的自由，拉着她到处逛。
　　看着吕梦雨因为GJC男团演唱会无精打采的样子，朋友劝她看开：“你也说啦，GJC是宇宙顶流的偶像男团，抢票困难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GJC那么红，以后还有机会买到票再去看演唱会的啦，等我们高考完上大学再一起看也行。”
　　同桌知道吕梦雨有多喜欢GJC男团，提议说：“很多人都和你一样没抢到，要不然到时候我们去体育馆外面听怎么样？你不是说GJC男团的演唱会音响都是最顶级的吗？”
　　吕梦雨很感谢，但还是拒绝了：“你们又不是GJC男团的粉丝，不需要陪我在外面喂蚊子。”
　　走累了，几人找间奶茶店坐下。
　　等待期间，吕梦雨习惯性拿起手机浏览GJC男团的最新消息。其他几个朋友也是一样，刷着手机时不时交流几句。
　　“哇，我居然中了！”同桌惊呼一声。
　　“你中了什么？这么高兴。”吕梦雨放下手机，也很好奇。
　　“呃……”
　　同桌看到吕梦雨也探过头来，生出犹豫来：“你觉得你大概会不高兴，还是别问了。”
　　“什么我不高兴，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不高兴，你都不说是什么东西。”吕梦雨莫名其妙。
　　同桌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我抽奖中了BJG演唱会的门票，就在新体育馆。”
　　吕梦雨哦了一声：“那不挺好的嘛，这么幸运的事，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同桌：“你不是GJC的死忠粉、BJG的黑粉吗？我记得你特别讨厌他们来着。”
　　“还好吧其实，”说到这个吕梦雨有些脸红，“我之前在家没事看他们的团综《BJG》，看完了感觉他们也没那么讨厌了。”
　　奶茶上来了，几个女生边喝边聊。
　　同桌从没看过演唱会，她对BJG男团本就有好感，对这场演唱会充满了期待：“不知道程和玉会不会去，他也是BJG男团的吧？”
　　“他是队长，应该会去的，除非他们BJG男团要解散了。”
　　吕梦雨随口应了声，手指飞快在手机上划动搜索BJG男团演唱会的相关信息。
　　能在洛州新体育馆开演唱会的明星可不多，BJG男团还真敢。
　　除了场馆大，BJG男团还用和GJC男团一样的演唱会班底，在GJC男团结束演唱会的两天后就是他们的演唱会。
　　【比岛影视有点牛啊，居然从采九歌那里把GJC男团的演唱会班底撬来了，除了开演唱会的主人公不一样，其他全是一样的！】
　　【你们没注意到这个演唱会的通告发得很急吗？感觉很像割韭菜啊】
　　【不是吧，真服了比岛影视了，同公司的向星澜那么红都没给他开演唱会，居然先给糊咖开，还是这么大手笔，回头还有钱给向星澜开演唱会吗】
　　【割谁的韭菜，BJG男团有那么多粉丝？】
　　【反正没割到我的[中奖截图.jpg]我随便到他们官博那里抽个奖就中了，正好没事过去看看】
　　【看了下票价还挺便宜的，前排还有好多票，他们这个演唱会班底效果应该不会太差，GJC的票抢不到，买BJG的去感受一下也行】
　　【建议想去看的别急着买，他们官博那边在做活动，可以抽奖试试，中奖率还挺高的，虽然我没抽到】
　　吕梦雨跟着点击链接跳转到BJG的官方微博，抽奖那条微博下面热热闹闹闹，没几个BJG男团的粉丝，路人占了大都数。
　　除了抽奖，很多人在评论区问演唱会的相关消息，官方有问必答，又在下一条微博发了一个具体的演唱会介绍，还发了一份攻略，详细介绍如何到达场馆的交通方式，周围的酒店和餐馆等。
　　公共卫生间紧急疏散路线也做了标记。
　　还挺用心的。
　　GJC男团开演唱会官方都没这么细心。
　　吕梦雨看了半天，也忍不住心痒痒，点进抽奖链接抽奖。
　　指针转动，吕梦雨吸一口奶茶，顺手点击停止。
　　刹那间，屏幕礼花绽放，“恭喜中奖”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呃……”她拿着手机屏幕，转头问同桌，“那个演唱会门票怎么领取？”
　　不等同桌说话，吕梦雨急忙解释：“我就是随便试试，谁知道就中了，不要白不要，当然不能浪费。而且程和玉也会去，我可是第一个在班群宣传《折桂》的人，那个《青书生》的网络大电影他演得也好，还有那个向星澜也是他们公司的，据说有可能作为演唱会的嘉宾过去……”
　　同桌听她说了一大段，如果不是嘴巴咬着吸管，就要控制不住笑出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你不用说那么多。”同桌迅速查攻略。
　　吕梦雨提醒：“他们官博有攻略，不用查。”
　　“哦哦哦，好的。”同桌又联系官方问如何兑换门票，“客服说我们是朋友还能帮我们兑换在一起的座位，这也太好了！”
　　“是挺好的。”
　　吕梦雨低下头吸了一大口奶茶。
　　这个夏天好像忽然间就没那么热了。
　　冰冰凉凉的奶茶顺着喉管滑入胃部，清甜的果香与醇厚的奶香混合，让人心生雀跃。


第52章 
　　距离系统结算还有三天。
　　BJG男团演唱会在洛州市体育馆举行。
　　顶级的舞美团队量身设计，动感的灯光与透明LED屏幕搭配，专业音响将听觉效果拉满。
　　“好热闹啊，”同桌同吕梦雨小声说，“人好多。”
　　吕梦雨捏着票根找座位，一只手紧紧拉着同桌。
　　“哇！那是什么？”同桌惊奇地发现座位上放有一个袋子。
　　“应援物。估计是荧光棒之类的。”
　　吕梦雨其实也是第一次看演唱会，不过比起同桌这种不太了解娱乐圈不同的是，她在之前为了准备去看GJC男团的演唱会看了不少攻略。
　　袋子里除了荧光棒，还有礼物。
　　一个充满电的充电宝搭配一条多插口的充电线，这是预备场内的观众手机没电时就能拿出来用。
　　一瓶五毫升的香水，场内人多，如果流汗比较多的观众也能及时用上，香水味道清淡，男女适用。
　　还有一包纸巾。
　　“这纸巾摸起来也好舒服啊，”同桌和吕梦雨交流，“我在超市看过，这个牌子超级贵，那个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纸巾能这么贵。”
　　吕梦雨捏着香水，小心喷一点在手腕上。
　　沁人心脾的清幽香味淡淡飘散在鼻尖。
　　演唱会还没正式开始，场内的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填满座位。
　　“看，有帅哥！”
　　同桌看什么都很新奇，拉着吕梦雨指向他们前面的座位。
　　那一排观众很有意思，是好几个年轻男人坐在那里，其中有一个一张白皙的侧脸，正在听旁边人讲话，注意到她们的目光，转过来笑着致意打招呼。
　　正好演唱会在这一刻开始，灯光蓦地全部变暗，更显得这人一双眼睛尤其清亮。
　　随钟元誓的动作侧目，叶绍玮笑着说：“粉丝都挺可爱的。”
　　钟元誓想起之前嵇朗还在办公室说他连黑粉的韭菜都要割，忍笑道：“应该只是路人粉。”
　　BJG的真爱粉就那么几个，钟元誓早就联系后援会把前排门票发给他们了。
　　除了小部分赠品，演唱会的门票因为定价较为低廉，再加上宣传到位，即使时间紧张，基本上卖给了个七七八八，一眼望去，这个万人场人头攒动，也算得上是座无虚席。
　　“我其实本来的计划是想在演唱会前请你吃饭的，吃完饭我们一起来看演唱会，”叶绍玮微微转过脸，用眼角余光注视钟元誓，“没想到你那么忙，居然还要亲自检查一遍演唱会各项工作。”
　　钟元誓眼睛一直在看台上的开场表演，应道：“我是第一次办这么大型的活动，心里多少紧张得不行，自然要盯紧一些。”
　　“说得也是，我第一次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也是紧张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工作。”
　　叶绍玮深有同感。
　　原来主角也不是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钟元誓有些惊奇，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台上的表演开始，灯光聚集在舞台上，BJG三人站在台上热完场后开始自我介绍，引起欢呼阵阵。
　　耳边是激动的呼喊声与热烈的鼓点，叶绍玮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激烈跳动，忍不住向身边人靠去。
　　钟元誓微微仰着脸，视线专注凝聚在舞台上。
　　场馆内为舞台激动呐喊的观众并不知道，这场演唱会过后，BJG就将解散。
　　他们只能看到，BJG三人自我介绍结束后，又带出程和玉。
　　舞台中央的升降台升起，程和玉和观众们打招呼问好。
　　BJG男团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程和玉没有理由缺席。
　　“等会要不要中场休息时，让向星澜上台？”
　　王助理突兀地在钟元誓耳边问话。
　　“啊？你说什么？”钟元誓没听清楚。
　　王助理再重复一遍。
　　这一次，钟元誓为了能听清楚歪着上半身靠向他这边，王助理微微低下头放缓声音问话。
　　温热的气流刮擦耳朵，钟元誓感觉耳垂蓦地开始发热。
　　可能是场内人太多了，钟元誓漫不经心地分神，想着等会给场内的场务办公室发消息，让他们加大空调冷气，这么多人在场，这空调得给力才行。
　　向星澜就坐在离他们远一些的座位。
　　钟元誓原先也有想过要不要请向星澜当BJG男团演唱会的嘉宾，后来一想到这是专属于BJG男团的演唱会，应该由他们决定才是。
　　开场前，他也同向星澜交底过了。
　　如果BJG四人请向星澜上台表演，请他不要拒绝。
　　“小钟少放心吧，你说的我肯定做到。”向星澜连连保证，“师哥们这一场演唱会这么重要，还是小钟少负责的，当然要完美谢幕才是。”
　　钟元誓很满意向星澜的态度，把他安排到离舞台小楼梯较近的座位，在有需要的时候方便上台表演。
　　听到王助理的问话，钟元誓感到奇怪。
　　他拜托向星澜的时候，王助理是在场的，以王助理的严谨，不大可能转头就忘。
　　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演唱会更加妥当这才发问，钟元誓很快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向星澜能不能上台还是由他们决定吧，他们四个人之前排练的时候没有嘉宾，体力也能撑得住。”
　　王助理嗯了一声，靠回座位。
　　另一边的叶绍玮捏紧手中的荧光棒。
　　刚才舞台灯光斜斜扫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稍矮些的钟元誓仿佛靠在王助理的怀里说悄悄话。
　　向星澜最终还是受到邀请上了台。
　　现场的大屏幕出现向星澜的身影时，原本有些疲惫的观众瞬间又精神起来。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有些观众压根不是BJG的粉丝，完全是闲得没事看票价便宜凑个热闹，BJG男团的名头听都没听过，没想到一个不甚出名的偶像男团演唱会居然还附赠一个新晋顶流的表演舞台。
　　值回票价！
　　向星澜上台和BJG四人一起演唱了他的新歌。
　　唱完以后，BJG四人下去换衣服，他站在台上同观众闲聊：“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个音乐MV就是师兄们帮我拍摄剪辑的，只是他们没有入镜而已。”
　　钟元誓给了向星澜三百万的旅行费用，除了向星澜本人还有BJG三人都用这笔钱做了一次完美的旅行。
　　向星澜的新歌就是BJG三人帮他完成的。
　　表演完，向星澜将舞台交还给BJG四人，自己利落下台。
　　他没有直接返回自己原来的座位，而是绕了一圈同观众打招呼。
　　经过钟元誓身边时，向星澜就像在其他观众停顿那样，在钟元誓面前停了下来。
　　“我的表演怎么样？”向星澜当着周围其他观众的面直接问钟元誓。
　　钟元誓比了个大拇指。
　　向星澜笑着谢过钟元誓，快步走回座位。
　　叶绍玮挑了挑眉毛，兴趣盎然的目光越过毫无所觉的钟元誓，与王助理对视。
　　对方依旧是缺乏表情的面部，保持沉默。
　　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结束后，嵇朗宣布了自己将退团的决定。
　　现场观众大感意外，BJG其他四人没控制住自己惊愕的表情，站在他旁边的薄从白更是抓着他的衣角接连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嵇朗站在台上，答道，“我不是觉得BJG男团不够好，我选择退团是我个人原因，与任何人无关。”
　　“能有今天这么一场演唱会，我已经很满足了，感谢大家的到来，感谢小钟少给我这个机会。”
　　他郑重道谢，再三鞠躬：“我会永远记得这个舞台，也许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整个过程，钟元誓一直安坐在台下，同其他情绪激动的观众不同。
　　他早就知道结果。
　　果不其然，演唱会结束后，嵇朗退出BJG男团的消息就上了热搜前列。
　　此外还有零星几个关于BJG男团演唱会的词条，话题广场里，去现场看过演唱会的除了感慨，就是夸赞这场演唱会开得十分有水平，可惜BJG男团就此解散，以后再也有机会享受到这样物美价廉的演唱会了。
　　对于这个结果，钟元誓早有预料。
　　不过他更关注的是，演唱会后续带来的收益。
　　BJG男团宣布就此解散，因此他们的专辑关注度暴涨，收听下载量大幅增长，除此之外，还有向星澜在演唱会演唱的新歌有观众做了录屏发到网上，也让他的新歌收益小幅度涨了一波。
　　作为BJG男团的队长，程和玉自然不会被人忽视，《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的收益也多了些许。
　　钟元誓这三天一直很紧张地盯着各项收入，他大概算了算，这些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万的收入。
　　再加上演唱会两百多万的门票收入，他能亏大概三百万。
　　三百万乘五十，就是一千五百万。努力半年，钟元誓终于就要达成自己最开始的目标——成为一个千万富翁。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钟元誓感觉自己干完这一票，就能解放了。
　　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以后他也可以接手比岛影视，好好琢磨如何经营好一个娱乐公司，为公司的艺人谋一个好前程。
　　然后交好主角叶绍玮，尽量避免炮灰命运，幸福美好的一生就这么开始啦。
　　“小钟少这几天心情很好？”王助理为钟元誓送上咖啡。
　　“对啊，演唱会虽然赔了钱，但整体是很成功的，”钟元誓眉眼弯弯，“果然解散BJG男团是正确的选择。”
　　主角叶绍玮就是做偶像团体起来的，他只要跟着反向操作，就成功亏钱达成赚千万的小目标。
　　咖啡有点烫，钟元誓端起咖啡又放下，一抬眼看到王助理还站立在旁边。
　　这是站了多久？
　　钟元誓怔愣住。
　　见钟元誓端着咖啡半悬在空中，王助理微微靠过来。
　　他没有说话，与钟元誓猝然抬起的目光短兵相接。
　　一时之间，连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也不叫了。两人都没有动，钟元誓移不开视线，他忽然注意到，他这个随便找来的助理样貌好像不是一般的好。
　　是太好了，他站在那里，面部线条冷峻锋利，一点都没有刚出校园的天真稚嫩。
　　眉骨高，鼻根挺，五官深邃极具侵略性。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更显肩宽腿长，即使低头看人也没有低下谦卑感。
　　手上的咖啡不知不觉倒落。
　　在沾到钟元誓的衣服前，王助理迅速拿来纸巾擦掉。
　　“抱歉，麻烦你了。”钟元誓没了喝咖啡的兴致，放下咖啡杯帮着收拾，偷瞄一眼王助理又迅速移开，没话找话，“王助理今天好像格外俊朗帅气。”
　　这太不像一个路人甲了。
　　王助理收拾完东西，慢吞吞抬眼看钟元誓：“小钟少也是。”
　　直到王助理离开办公室，钟元誓才回过神来。
　　没有其他人在场，钟元誓抱着抱枕，在沙发翻滚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始查看系统面板。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5783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608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698万】
　　【剩余任务时间：1天】
　　【个人资金：50】
　　再坚持一天，后天就能结算了！
　　钟元誓独自在办公室庆祝了一会儿，决定给自己点一杯奶茶庆祝一下。
　　点一杯加好多小料的当即新款奶茶，弥补刚才倒掉的咖啡。
　　去前台取完奶茶回来，白莽虎正在办公室等钟元誓。
　　“白叔有什么事吗？”
　　钟元誓低头拆封奶茶。
　　自从钟元誓在会议上把叶青声赶出比岛影视，接手《BJG》下期制作并成功举办演唱会后，白莽虎消停了好一阵。
　　钟元誓决定解散BJG男团，白莽虎半个字的意见都没有。
　　“我是来还三百万的。”白莽虎眼下青黑，说话有气无力。
　　“什么三百万？”钟元誓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到钟元誓的回答，白莽虎的面色更加难看。
　　钟元誓办演唱会少了两千五百万，收回的门票钱据说才两百多万，完全是亏本办演唱会，根本就没把之前借给他做下期《BJG》的综艺策划案放在心上。
　　反观他这边，连几块钱的支出都要仔细计算。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欧洲罗马，有的人却一辈子走不出非洲。
　　白莽虎没好气地提醒钟元誓这三百万是来自何处。
　　“白叔……”钟元誓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其实我不着急的，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白莽虎也想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想到自己还欠钟元誓这小兔崽子三百万，他就睡不着吃不下。
　　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肚子上堆积的肥肉少了好多，整个人脸色极差，熟识的朋友还问他是在哪里减肥，减肥效果这么好，却不知道，白莽虎浑身没什么力气，走路都觉得费劲要大喘气了。
　　白莽虎将失眠原因归结于自己内心的道德感太高，为了睡个好觉免得猝死，他只好卖了一处房产把钱还给钟元誓。
　　听到钟元誓拿了钱，面上还和他客套，白莽虎的脸色好了很多，故作大方道：“欠钱还债，天经地义，这三百万本就是你注入公司的资金，我应该尽快还你，不然你这资金流就要断裂了吧？”
　　“不，不会的，不至于。”
　　钟元誓暗地里戴上痛苦面具。
　　“这三百万……”钟元誓捏紧奶茶杯，指尖有些发麻，“谢谢白叔及时还回来。”
　　——功败垂成，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杀出一个白莽虎。
　　这让钟元誓想起来刚来时被白莽虎坑了买单全场一夜变穷的难忘事迹。
　　王助理进来时，钟元誓正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奶茶，表情安详。
　　办公室很安静，空调冷风呼呼地吹。
　　然而钟元誓的心比十六度的空调还要冷。
　　王助理：“。”
　　他不过离开了一会儿，钟元誓就像被抽取了生机，宛若一条失去梦想与活力的咸鱼。
　　一条毛毯盖在钟元誓身上，钟元誓抬起眼，呼吸间是对方的冷冽气息。
　　“小……”王助理顿了顿，半蹲下来，“怎么了？这么委屈？”
　　钟元誓没说话，他没什么委屈的，就是心累。
　　本以为马上就能解放，没想到还要继续干。
　　原本他都计划好了，要好好向各位大佬及主角学习知识如何投资到好项目，把公司旗下的艺人拉拔起来。
　　现在失败了，他一时间失去所有斗志，不需要系统惩罚，他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眼睛都红了。”王助理整理毛毯，语气平淡，“总不会是昨晚熬夜眼皮互相打架打红眼吧。”
　　第一次听王助理说玩笑话，钟元誓却笑不出来。
　　身边的沙发塌下去一块，黑色的身影动了动，坐在钟元誓旁边。
　　钟元誓眼珠动了动，又转回去，盯着虚空某一点。
　　办公室内，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没有说话，却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办公室外，有急速的脚步声走过，打印机吱吱的声响，偶尔还有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传来。
　　“空调好像太冷了。”
　　这太不像冷淡的王助理。
　　钟元誓漫无边际地想。
　　不等他想出原因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悬空，落入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有人握住他的手指，轻柔地揉搓发麻的关节。
　　“小钟少手指都冻麻了，真的有这么冷吗？”
　　“有的，”钟元誓吸了吸鼻子，把锅都甩给空调，“空调开太低了，明明夏天都要结束了，不能开这么低的温度了。”
　　“说得是，以后我会注意。”
　　王助理泄出低低的笑音。
　　他神色如常地帮他按摩手指，随后又站起调整空调温度拉窗帘。
　　灿烂的阳光铺满窗台，对方站在窗边，回头望过来。
　　背后是明亮窗口照进来的淡金色阳光，描摹勾勒他挺直利落的身形，长条条的黑影有一半落在自己身上。
　　自己像是被他笼罩在内。
　　“王助理，”钟元誓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只是还有一点点小小的难受，“你能不能请我喝杯奶茶？”
　　王助理：“。”
　　又不说话了。
　　钟元誓垂下头，打算起身去窗台坐坐晒晒太阳。
　　手边塞过来一个手机。
　　“点。”王助理言简意赅。
　　“唉？”钟元誓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得到点头的肯定后，钟元誓松了一口气，拿出奶茶小票在王助理面前晃：“不用点，这个就行。”
　　二十元呢这奶茶！
　　钟元誓：“发红包给我就行！”
　　王助理：“。”
　　手机叮咚一声，钟元誓收下红包，感觉又行了。
　　这二十元，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个人资金，让他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虽然白莽虎突然良心发现的三百万还款让他差点功亏一篑，但也只是差点。
　　他还是亏了那么一点点。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00万+6083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6085万，亏本：2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998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
　　【亏本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50+1000000】
　　一百万！
　　钟元誓再次数了数后面的零，终于确认自己拿到了一百万的系统亏本奖励。
　　老钟总的医药费终于有了着落。
　　【当前任务资金：1000+2*50万=1010万】
　　【任务时间：8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1000050】
　　【本轮次将发布特殊任务，需要宿主探索触发】
　　钟元誓收到系统发来的钱后，先将未来要预交的老钟总医药费分离出来，剩下的个人资金就是自己未来八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买了一束鲜花，开车去看望老钟总。
　　负责照顾他的护士说还是老钟总的病情依旧没有变化，不过没有恶化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钟元誓谢过护士，将鲜花插在床头的花瓶。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钟元誓坐在病床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还好你是躺着的，不然我一定会很尴尬。”
　　他说自己打算正式接手比岛影视。
　　“说实话，你给我留下的这个白副总，老是给我惹事，这次又差点坏我的好事。本来是想一口气把他赶出去的，但是吧，我感觉你有一天还是能醒来的，所以我先留着他，毕竟他是你最好的兄弟嘛。不过接下来他就接触不到太多的东西，你别怪我狠心啊，再让他折腾下去，等你醒过来，倾注了你一生心血的比岛影视可就没了。”
　　“其实我还挺紧张的，一下子接手这么一个公司，我不敢说能经营到什么地步……”钟元誓一想到系统任务，还是有些发愁，“我感觉赚钱还是太难了，毕竟我也不知道我八个月后会怎样，肯定还是尽量多赚点医药费。我会小小的让公司损失一点，不过你放心，就算破产了，等你醒来，我也有钱让比岛影视东山再起，你不会怪我的吧？”
　　一百万肯定不能全部作为老钟总的医药费，钟元誓分出九十万另外存起来，自己留下十万作为个人未来的生活费。
　　“我跟花店那边说好了，他们会每天搭配不同的鲜花送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不过每天能看到不同的鲜花，应该也是一件很有趣值得期待的事，你说是吧？”
　　“爸爸——”
　　看望完老钟总，钟元誓再启程赴叶绍玮的约。
　　这顿饭拖了很久，不能再拖了。
　　叶绍玮也很重视，特别嘱咐钟元誓要一个人来。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叶绍玮说，“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请你务必一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轮任务周期账单
　　办公室改造500万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网络大电影450万
　　拍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网络大电影时的外卖及杂物花费5万
　　时停君嘉宾费50万
　　综艺《BJG》1000万+400万
　　王助理工资、毕业礼物、情侣餐、给王助理父母买最终发给其他人的保健品、油费、综艺《BJG》的烧烤、程和玉的律师费用等50万
　　历史剧200万+300万
　　短视频平台投放 300万
　　请吃饭加班、奖金30万
　　借给白莽虎300万
　　演唱会 2500万


第53章 
　　新的一周，打工人踩着点打卡，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
　　钟元誓按时打完卡，打开电脑。
　　办公室的门打开，王助理走进来。
　　看到钟元誓已经到达，王助理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调整步伐，向钟元誓走来。
　　“早上好，小钟少。”
　　“早上好，王助理。”
　　钟元誓正在浏览八卦新闻。
　　如果是白莽虎，周一早上大概是急急忙忙地召集人员开早会。现在白莽虎虽然还挂着一个副总的名，但随着BJG男团解散，他手下既没有资金，也没有其他项目，而钟元誓手上光是一个向星澜就能让不少人忙得团团转。
　　“向星澜的经纪人洪鼎义十点的时候会来汇报工作，”王助理为钟元誓提醒今天的行程安排，“下午三点是周例会。另外，这是宣传策划总监送来上的新季度艺人宣传方案，艺人经纪部给了新的规划方案，这些都会在例会上讨论，需要您先过目……”
　　BJG男团解散了，除了嵇朗解约，其他人将以单人身份继续发展。
　　除了解散的BJG男团成员、向星澜，公司还有其他不太出名经常在各个剧组辗转演配角的演员，先前白莽虎全力发展BJG，没有投资影视项目，陆陆续续解约了好几个演员。
　　宣传策划部那边挑了好几个影视项目给钟元誓过目，希望他能和其他公司合作，让这几个演员能有好一点的角色。
　　钟元誓：“放着吧，我等会看看。”
　　他现在比较关心叶氏的动态。
　　叶绍玮果然被调离采九歌，叶青声接任他的位置，成为采九歌的新任总裁。
　　“没办法，谁叫我是不是叶家真正的大少爷呢？”叶绍玮笑着咽下一口酒，“为叶氏忙上忙下，最后真正的叶少爷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钟元誓满脸震惊，叉子上的食物已经吃完，还是下意识往嘴里送。
　　如果叶绍玮不是叶家的大少爷，那他就没那么龙傲天主角了。
　　假少爷被打压驱逐出家族，原来大家地位平等，都是炮灰。
　　钟元誓眼露同情，安慰道：“你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叶家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叶绍玮笑了声，谢过钟元誓：“其实也还好，之前是我太执着采九歌了，毕竟是我经营起来的，离开总是舍不得的，现在好了，终于放下了。”
　　钟元誓给他倒酒：“过往皆是荣耀，未来会更辉煌，你走到哪里都不会差的。”
　　叶绍玮点头：“是的，所以我决定去叶氏的其他公司。”
　　钟元誓：“……”
　　“你不是要离开叶氏了吗？”
　　“我没有说过这句话，我只是说我不是叶家真正的大少爷，叶青声那个蠢货就没睁眼瞧过我。”
　　“行吧……”
　　钟元誓想不明白为什么叶绍玮还能继续留在叶氏，涉及到豪门秘辛，如果叶绍玮不想说，他也会礼貌保持距离。
　　作为叶绍玮的朋友，钟元誓自然是向着他的，嘟囔道：“之前很多人都介绍叫你叶家大少爷，叶家那边没反驳澄清，也是怪事，他们叶家真正的大少爷难道没意见吗？”
　　“因为真正的叶家大少爷失踪了。”叶绍玮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太过震惊没控制好力道，钟元誓拗断手上的叉子：“真的假的？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你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你可是我的朋友啊，”叶绍玮拖长声音，看向钟元誓身后，那个往常一直跟在钟元誓后头的黑色身影这一次没有跟来，“而且……”
　　钟元誓：“而且什么？”
　　叶绍玮：“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那个《BJG》是在邻市拍摄的吧？”
　　“是。”钟元誓还记得那个落后的城市。
　　因为被叶氏拟定作为投资对象，结果临到头居然决定撤资取消了，让整个城市空欢喜一场。
　　叶绍玮：“挺落后的吧，当初叶氏差点就在那里落脚，把那里打造成新的大都市。”
　　当初叶氏野心勃勃想要在邻市建影视城，万事俱备，就差叶堂最后的签字了。
　　在即将签字的时候，叶堂的朋友带来一个消息——
　　他在洛州偶然一瞥看见一个年轻人眉眼很像叶堂，也许就是叶家失踪的大少爷。
　　因为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叶家决定将影视城建在这里，寻找真正的大少爷。
　　“现在洛州影视城的问题太多了，不太好解决。我当初就很反对把影视城建在这里，现在果然卡死，”叶绍玮说起往事，讽刺一笑，“推进不了就觉得我不行，也不知道叶青声上位之后行不行。”
　　说到叶青声，叶绍玮对钟元誓做了感谢：“如果不是你耍了他一道，他也不会恼羞成怒在爷爷面前发脾气，正好我也顺势把采九歌给他，不再执着。”
　　他和叶青声不对付，看他吃瘪就很开心。
　　钟元誓：“……”
　　天地良心，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耍叶青声。他是想着引狼入室，让叶绍玮来收拾叶青声，没想到最后还要自己动手。
　　“想要坐稳采九歌总裁这个位置可没那么容易，叶青声只看到了GJC男团表面的花团锦绣，看不到内里乱七八糟的斗争。”叶绍玮呷一口酒，冷笑，“特别是萧寂寒也在里面，他可不是吃素的，叶青声该不会以为采九歌是我的一言堂吧。”
　　萧寂寒这个一听就很冷很主角的名字，之前钟元誓在学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当时他认定叶绍玮是主角，因此没有太多关注。
　　一连串的名头：作家、编剧、导演，人如其名，和他共事过的合作者都说他的性格相当冷酷，极难相处。
　　十五岁时横空出世，被冠以天才作家的名号，出版多部大热小说，大学毕业后当导演，自编自导自己的小说，第一部电影就刷新票房记录，获得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多个奖项。
　　但凡能在他的电影中露脸，哪怕只有几秒的镜头，都会被观众记住红起来。
　　除了大众熟知的资料，叶绍玮还给钟元誓介绍了萧寂寒的背景。
　　他能这么横着走，还敢在采九歌内部和叶绍玮对拍桌子，当然因为他背后的家族也是豪门。
　　没有继承压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要当作家写小说，家里就帮他联系出版社出版，为他炒作少年天才作家的名号。大学时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毕业后当导演拍戏，没有钱就靠家里投资，想要哪个演员来演他的戏，直接通过家里的关系来采九歌挑就行。
　　钟元誓：“他……”
　　叶绍玮：“对，他爷爷就是那个告诉爷爷在洛州市看到真正叶家大少爷的那个朋友。”
　　因为这个消息，采九歌的部分股份才会被叶堂赠送给萧寂寒。
　　叶绍玮接手采九歌，推出经营GJC男团的过程中反对得最激烈的就是萧寂寒。
　　他也是少数知道叶绍玮不是真正的叶家大少爷的人之一。
　　“我感觉我走之后，采九歌估计要被他们搅得一团乱，”叶绍玮苦笑，“GJC男团肯定是会慢慢走下坡路的。”
　　GJC男团代表叶绍玮的辉煌成绩，以后他就只能看着自己捧出的顶流男团一点点陨落，却没有任何办法。
　　钟元誓安慰他：“未来的事谁能预料，GJC男团没那么脆弱，你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叶绍玮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顿饭吃完后，他就要离开洛州去叶氏其他公司。
　　“下次再见面，就由你请我吃饭吧，”叶绍玮主动说，“有来有往，咱们才能继续做朋友，你说是吧，小钟少？”
　　钟元誓当然不会拒绝。
　　叶绍玮喝了酒又不是自己开车，钟元誓顺便送他一程。
　　夜色茫茫，叶绍玮酒喝多了，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同钟元誓闲聊。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好像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没有正式叫过一次你的名字。”
　　前方道路拥挤，钟元誓眼睛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小心开车：“你可以叫的。”
　　“小钟少”本就是白莽虎搞出来的蔑称，只不过叫的人多了，后来他又砸钱搞那么多事，这声“小钟少”叫起来就真心实意了。
　　目的地到了，是叶家的老宅子。
　　临下车前，叶绍玮还开玩笑问钟元誓要不要去坐坐。
　　“算了吧，我和叶家的少爷又不熟，”钟元誓看到花园深处的走廊似乎走来一个人影，摇头道，“要是撞见叶青声，少不了要打一架，你说我是打赢还是打输才能走出来？”
　　叶绍玮大笑。
　　他喝了酒，放下往日的架子，笑得十分畅快。
　　“走了。”叶绍玮下车。
　　“再见，钟……”他靠在车边，余光同样扫到花园深处的人影，怔愣一瞬，轻轻嗤了声。
　　钟元誓以为那个人影是叶青声，不欲多留，和叶绍玮说句后会有期就想走，又说：“你怎么喊人名字喊一半的，你快点和我说再见。”
　　夜风清爽宜人，送来不知名的花香，清冽舒适。
　　钟元誓不由得多吸几口，心想果然豪门世家的花园就是高级，不知道是种什么罕见的花。
　　“下次吧，”叶绍玮笑着摆手道别，“再见了，小钟少，别忘了下次见面你买单就行。”
　　“放心吧，不会忘的！”
　　钟元誓脚踩油门，橙红色的豪车尾灯闪烁，化成一道流光离去。
　　目送钟元誓离开，直到看不到他的车身，叶绍玮才返回宅子。
　　路过黑色的颀长人影，叶绍玮停步，打招呼问好：“大少爷。”
　　人影点头回应，并不言语。
　　叶绍玮垂下眼，不着痕迹打量。对方深夜出来活动还是一身规整的黑西装，衣袋边缘别一支精致的钢笔。
　　想到对方才刚回叶家，也许不太熟悉环境，叶绍玮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指路。
　　叶家宅子占地极大，设计复杂，初来乍到迷路并不奇怪。
　　要是叶青声在这里，估计会很惊奇，旁人以为叶绍玮这个假少爷会对真少爷抱有敌意，其实真没有。
　　他来叶家之前就记事，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姓叶，这一切都不属于他。叶家愿意把他养大，他就很感激了。
　　虽然养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外不是很亲近，但叶堂是真的把他当孙子看待。
　　要不然就不会把采九歌给他练手了。
　　两人没有竞争，谈何敌视。
　　如果有，那也不是因为叶氏庞大的家产。
　　就在叶绍玮犹豫的间隙，对方已经迈步准备离开。
　　“离他远一点。”
　　一直沉默的真正叶大少爷走的是最短到达自己房间的路线。
　　像无数次在这里走过，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主人一样。
　　========
　　除了汇报近期工作，洪鼎义还和钟元誓商量向星澜的新专辑计划。
　　从选秀节目第一名出道以来，向星澜只出了一首新歌，这很不利于宣传和满足粉丝期待。
　　发一张精品专辑迫在眉睫。
　　除此之外，洪鼎义希望钟元誓能为他找两个助手，现在他需要管理程和玉和向星澜这两个比岛影视最红的艺人，工作量大，一个人分身乏术。
　　比岛影视有艺人经纪部，现在白莽虎不管事，整个公司就是钟元誓说了算。
　　只是洪鼎义一个半路出家的经纪人，如果从艺人经纪部找助手，那些老人可能会不服气。
　　一周例会上，钟元誓言简意赅将公司目前的工作内容分配下去。
　　第一项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向星澜的新专辑。
　　比起单曲专辑时只给了三百万让向星澜随意发挥，这一次钟元誓要把手上的资金全都砸进去。
　　除了系统给的初始资金，《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向星澜的新歌以及BJG男团之间发行的专辑海报周边收入，还有公司签约艺人的通告收入，不管是向星澜这种代言多到眼花缭乱，还是没能在选秀节目中成功出道的练习生，到现在还在给电商邻居做模特拍摄，或者是公司其他四处演配角的演员，这些收入现在全部会算到钟元誓的账上。
　　向星澜新专辑预算直接给到两千万，包括主打歌的MV拍摄。
　　这个预算只比部分顶级歌手的预算低一些，能请来高水平的音乐制作人帮忙，包括确定主题，寻找适合的词曲人收歌、录制发行等，一个好的音乐制作人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比岛影视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向星澜新专辑音乐制作人只能外聘。
　　第二项安排是解散的BJG成员发展规划。
　　在了解过个人意愿后，艺人经纪部做了汇总。
　　程和玉将会继续以演员的身份继续发展，往后公司会尽力给他争取重要配角甚至是主角，不再做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配角。
　　薄从白和关奇原将以个人偶像的身份继续发展，TUT电视台因为《BJG》这得到启发，正在策划一个新的慢生活综艺，邀请他们二人以主咖的身份加入，除了TUT电视台的综艺，还有其他平台的综艺也对两人发来邀请。
　　以后两人将会活跃在各个综艺中。
　　因为BJG男团解散演唱会的成功，仓库堆积的专辑周边等产品正在慢慢清空售卖，音乐平台上BJG的专辑下载播放量上涨，个人微博的粉丝数也大幅度增长。
　　财务总监非常满意：“虽然单纯从演唱会的投入与门票收入来看，是亏本的。但是从后续收入来看，这笔钱花得不亏，相信后续艺人良性发展带来的收入完全可以抵消这笔账，甚至还能赚。”
　　“不愧是小钟少，”她看向钟元誓的眼神和蔼温和，“目光长远，又有魄力。”
　　这是白莽虎从没有过的待遇，财务总监对他向来只有冷嘲热讽。
　　白莽虎心里发酸，鼓着脸在会议桌一角愤愤不平。
　　最后一项则是未能成功出道的练习生和其他不出名配角演员的安排。
　　钟元誓翻过练习生的工作通告，他最多的时候一天可以拍摄十二小时。钟元誓之前给他请过老师培训，比起那些兼职的学生模特或是半路出家的网红，他更加专业，表现力丰富有层次感。
　　当然，不是所有的电商都能感受到他的专业，只觉得小伙子拍出来的片子比其他模特高级很多，而且要求什么他就做什么，十分配合。
　　态度好，价格虽然相对高了一些，但是练习生拍摄的产品销量也更好，对商家来说，这笔钱绝对是划算的。
　　至于那些一直在其他影视剧中出演配角的不出名演员，老钟总在的时候，这些演员能在比岛影视投资的影视项目中稳定拿到角色，而因为白莽虎之前更专注发展BJG男团，有的找不到角色选择解约，也有的干脆躺平领着基础工资混日子。
　　钟元誓翻阅过这些演员的资料，是各个影视剧中的黄金配角，演技有好的也有一般般，水平参差不齐。
　　要稳住这些演员，宣传策划的姚总监私下建议钟元誓学习老钟总的做法。
　　姚总监：“其中还有个戏剧学院刚毕业的年轻人，感觉培养一下说不定有机会红起来。”
　　他还是怀揣着培养出当红演员的梦想，希望比岛影视其他的演员有一天也能站上领奖台，投资的影视项目成为经典影片，让人津津乐道。
　　姚总监：“现在采九歌的GJC男团正当红，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采九歌出品的影视项目也有不少精品。特别以萧寂寒萧导为首的电影团队，每年都有固定的电影项目上线，每次都是领跑同期，不敢说部部大爆全是精品，但给采九歌带来的收益可不输给GJC男团，甚至偶尔还比男团高。”
　　看钟元誓若有所思的样子，姚总监大感欣慰。
　　也许他可以小小地不切实际地幻想一下，有一天比岛影视也能成为采九歌那样的大公司，能制作投资多种类型的影视项目，打造属于自己的影视城。
　　咳……扯远了，眼下还是要专注现实。
　　姚总监满怀期待，他给钟元誓推荐了不少影视项目，有些项目的制作方是老钟总攒下的人脉，正好可以借着一起合作投资的机会维护一下啊。
　　但是直到会议结束，钟元誓都没提起这一茬，只是让艺人经纪部把这些演员的履历做整理，帮他们联系其他剧组，试镜寻找机会。
　　期待落空，姚总监直到散会，还没缓过来。
　　财务总监收拾完东西，看到他还坐在座位上，提醒道：“姚总监，小钟少要你把向星澜新专辑的初步宣传计划在这周内发邮件给他，你不着急吗？”
　　姚总监偶在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失落：“小钟少好像没打算投资影视项目，我给他递了那么多本子，他难道没有一个看上的吗？”
　　财务总监扯了扯嘴角：“因为小钟少没钱啊，演唱会亏了那么多，要等其他项目回流补齐是要时间的。而且，向星澜的专辑是要做且肯定要做好的，经费是不可能省的，后续要是有需要，小钟少还能再接着加钱。”
　　是的，现在钟元誓的系统资金收入已经和比岛影视的收入绑定，他账上有多少钱可以用来投资，财务总监最清楚。
　　确定向星澜的新专辑是必然会赚钱且肯定会赚很多的前提下，钟元誓就要谨慎选择投资的影视项目了。
　　影视项目分为S、A、B、C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配套的制作预算、剧本选角、拍摄宣发都不一样。
　　钟元誓之前接触的影视项目中，《折桂》勉强够得上C级，《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是B级项目，这两个项目一个是一集十几分钟到二十分的小短剧，一个是网络大电影，是无法参与各类奖项评选的。
　　连野鸡奖都没资格。
　　而采九歌的萧寂寒执导的电影，只要加上萧寂寒这三个字，就算一开始只是C级都都够不上的项目，也会晋升为S级，采九歌还有其他制作公司都会为他增加相应的投资，给他优厚的待遇。
　　当然，S级的影视项目并不意味着就是稳赚的，也存在翻车的可能。
　　钟元誓的目标，是寻找A级或者B级的影视项目，看着花团锦绣，实际上一定会翻车亏本。
　　反正现在也没有钱，钟元誓可以慢慢考察寻找合适的项目，等待资金回流。
　　在这个时候，之前投资程和玉历史古装剧的总监制联系到钟元誓，说要请他吃饭。
　　“我这边有个朋友，他有一个不错的剧本。本来采九歌那边是立项要筹备了，不知道怎么的，那个萧寂寒萧导突然宣布说不拍电影，想要下凡拍电视剧了，于是我朋友这个项目就没了。”
　　上次钟元誓对历史古装剧投资了五百万，把程和玉塞进去演个配角后就没过问——不管剧本里面有多少戏份，也不管人设如何，反正只要有戏演就行。
　　这样的态度让总监制特别有好感。
　　这次他的朋友有困难，他就想到了钟元誓。
　　至于扯上采九歌，那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是业内的大公司，他们看中的项目肯定是好的，比岛影视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项目，那就是捡漏。
　　双方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钟元誓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他才放下手机，就看到陈方也发来消息，和他约好一起去看古京的剧本进度，顺带的，他也想请钟元誓吃饭。
　　陈方在电话那头语气激动：“小钟少，我的最新剧本写完了，我一定要递给你先看看。这个剧本绝对狗血刺激荡气回肠，我恨不得立刻就能组起班底开拍。”
　　有人请吃饭，钟元誓当然不会拒绝。
　　他给老钟总留的钱只够九个月的医药费，这次任务周期过完，不知道下个任务周期是多长，他当然是能省就省。


第54章 
　　陈方的剧本依旧是他热爱的狗血剧。
　　还是贫穷灰姑娘与贵族少爷的故事，不过这次换了背景，从校园到都市。
　　陈方很激动：“听说萧导也很看好现代都市剧，正在筹备一部职场剧，我这是赶上了热门！”
　　钟元誓看不出这个玛丽苏剧本和职场剧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次陈方终于能如愿拍摄他心心念念的狗血剧，钟元誓也能放心很多。
　　——就这俗套狗血的剧本，一定会扑街。
　　不论是专辑制作还是影视项目立项投资，都可以分次多投。
　　目前向星澜的新专辑才刚找到音乐制作人确定好主题风格，目前正在收歌选歌阶段。
　　钟元誓把系统的一千万资金投进去后，剩下的一千万打算等其他收入到账，再慢慢投。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120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210万】
　　【剩余任务时间：7个月20天】
　　【个人资金：97852】
　　钟元誓的收入是随时间增加的，这段时间BJG男团的周边和专辑有报复性的增长，他才能迅速收入1200万。
　　没有任何犹豫，钟元誓先打1000万给陈方组建剧组。
　　陈方这部狗血剧就叫《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披着甜宠剧名，把观众骗进来杀。
　　演员方面，陈方打算沿用《折桂》的主演，这几个主演如今顺利毕业，其中，出演灰姑娘的主演阮妆经过陈方的推荐签约到比岛影视。
　　阮妆签约那天，艺人经纪总监喜笑颜开，对她保证：“我们公司终于正式签约一个年轻的女艺人了，以后有什么适合女艺人的资源，肯定都是你的。”
　　阮妆四处张望，扫描内部的办公环境，问：“公司包食宿的话，那我住在哪里呢？”
　　她刚毕业，最后会选择比岛影视签约，就是因为听程和玉说比岛影视内部的食堂有艺人专项补贴，他本人住公司，平时出行打车都有交通补贴。
　　因为钟元誓彻底接手比岛影视，他身边的助理小高工资也由公司支付。
　　说到钟元誓，阮妆心里就有底了。
　　——这是个慷慨和善好说话的老板，比起大公司的激烈的内部竞争，选择小公司也许更好。
　　更何况，钟元誓愿意为了一个角色投资五百万不要分成，就是为了让程和玉能在中央台的历史古装剧中露脸。
　　有这样的老板，未来的发展看起来相当有保障。
　　阮妆一问，把艺人经纪总监问住了：“包食宿，什么包食宿？你是说艺人活动室那边的住宿吗？”
　　除了阮妆，比岛影视签约的艺人均为男性，住在艺人活动室那边自然没什么问题。
　　艺人经纪总监感觉有些棘手：“等下，这个我得问问小钟少。”
　　比岛影视本来就没有签约艺人包食宿的福利，是钟元誓改造后才有的。
　　阮妆一个女孩子，还是比岛影视唯一签约的女艺人，将来比岛影视投资什么影视项目，她就是女主角，当然不能让她跟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钟元誓很快就在公司附近租下一个小平层，让阮妆拎包入住。
　　同时，还给配置了司机和车，供阮妆往返影视城。
　　类似阮妆差不多的问题也发生在其他签约艺人身上。
　　比岛影视作为唯一的投资方，旗下的演员只要能在剧本里找到合适的角色，都能出演，还能节省一定的成本。
　　对这一点，陈方没有异议。
　　如果要他自己来找，也找不到特别好的演员——《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总投资预估为4500万，演员只能算是稍微有点姓名，因此整个项目的评级是B级。
　　比岛影视除了出资负责前期的组建，还要负责后期制作，陈方除了出人和剧本，其他全靠比岛影视。
　　因此他最后也选择和比岛影视签约，享受比岛影视签约导演的待遇。
　　至于总监制这顿饭，钟元誓并没有特别着急。
　　他先打探一番采九歌的内部状况，确实就如叶绍玮离开前所说的，叶青声和萧寂寒谁也不服谁，正斗得势同水火。
　　萧寂寒拍摄都市职场剧，就是为了能压过叶青声一头。
　　毕竟电视剧比电影的受众面更广，他需要征服小荧屏创造热剧来证明自己。
　　这位总监制姓赵，和他的导演编剧朋友在洛州的洲际酒店邀请钟元誓赴宴。
　　虽然带着王助理，钟元誓还是不敢喝太多酒，只是浅浅抿了几口就说自己不喝了。
　　因为迟迟得不到钟元誓的回应，赵监制和他的朋友以为钟元誓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又听说之前钟元誓参加过叶家的社交晚宴，说过很喜欢这里的松露鹅肝酥，于是特别在这里定了座位。
　　钟元誓带着王助理一落座，服务员就摆了三盘松露鹅肝酥上来，赵监制忙转转盘把这三盘菜送到钟元誓面前。
　　“赵老师客气了。”钟元誓没有一个人都吃了，而是请其他人一起吃，“您这个项目我个人是很感兴趣的，只是目前比岛影视已经有了其他的投资项目，暂时没有这么多资金投拍。”
　　而且赵总监除了把他的导演编剧朋友找来，就没有其他人，同陈方一样，需要钟元誓帮忙组建剧组。
　　钟元誓没有把话说死，他说等比岛影视有资金和人员更加充裕后，他会再考虑是否投资赵总监和他朋友的项目。
　　眼下他更需要专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个集合了无数狗血的偶像剧剧组。
　　吃完饭，钟元誓瞄了眼账单。
　　好家伙，真贵。
　　要是他自己来吃，这顿饭要思量好久找个合适的名目来用系统资金付账，要是花自己的钱，他才舍不得。
　　先前宣传策划的姚总监介绍说公司内部有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演员，叫卢彬彬，公司有意把他捧成新一代的流量小生。
　　钟元誓见过真人，也看过他的各项履历。
　　正经的戏剧学院毕业，长相俊朗，面部线条骨骼感极强，单眼皮，眼睛不是很大，泛黄的灯光一照下来，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极有故事感。
　　陈方把卢彬彬定为男二。
　　其实陈方私心里是想要程和玉回来演男二白月光这个角色的，但是程和玉现在和同剧组的演员已经不是一个咖位，现在也没有档期。
　　陈方只好作罢。
　　他和编剧围绕做好造型拍摄定妆照的卢彬彬转了一圈，觉得可能有程和玉先入为主的原因，他看卢彬彬总觉得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男二。
　　“长得好看是好看，问题是好像渣男啊。”
　　工作人员的感慨让陈方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这张脸压根就没法演温柔深情男二，更像是狂拽痞帅的贵族少爷男主。
　　陈方和编剧对视一眼，颇感棘手。
　　这部电视剧是比岛影视这个季度唯一开拍的影视项目，钟元誓还在前期跟着跑了几次取景地考察，剧本也反复看过，可见其有多重视。
　　这部电视剧里面大部分角色都有比岛影视的签约演员，钟元誓为了让他们往返影视城方便，还多招了司机助理等。
　　编剧：“我看彬彬的演技还挺好的，要不然就……还是老办法？”
　　改剧本！
　　陈方发愁地翻了翻剧本，最后沉痛点头：“没办法了，改吧。”
　　现场改剧本一事钟元誓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正在发愁嵇朗发过来的一堆新歌如何安排。
　　以BJG成员解约后，嵇朗披上马甲，化名凉镜签约比岛影视成为词曲制作人，一边经营家业一边继续闯荡娱乐圈。
　　从之前他披马甲为BJG男团出的专辑来看，嵇朗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可惜嵇朗的退圈，BJG男团的解散。
　　现在，比岛影视仓库里BJG男团的专辑和周边基本清空，还有人在二手网站上高价收，音乐平台上的下载量稳定上涨，这给钟元誓带来不少收入。
　　退团回家之后，嵇朗不再需要每日为三餐考虑，虽然比岛影视后来有艺人食宿补贴，但肯定是家里的条件更好。
　　于是灵感大爆发，不仅把之前写了的歌做修改，还新写了歌，一股脑儿全发过来让钟元誓发出去。
　　钟元誓：“你不是说你要继承家业吗？我看你怎么好像很闲的样子，还有时间写歌？”
　　这段日子他都要忙死了，再也没办法每日拖拖拉拉来上班，每天都是提前到达办公室，一坐下就是各种文件审批工作安排，做完这些还要深入学习，连看杂志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嵇朗：“因为我有职业经理人，我的工作任务就是签名。”
　　钟元誓深深地嫉妒了：“你这也叫继承家业？”
　　“怎么不算呢？”嵇朗给钟元誓展示了自己明亮宽敞的办公室，他就堂而皇之用办公室电脑做编曲，还搬了两个高档音箱放在墙角。
　　嵇朗：“其实这个办公室的装修不太行，我是打算自己装修一个录音室的，家里那个勉强凑合，但是我觉得有改进的空间。”
　　说到公司空间与人事安排，钟元誓又头疼了。
　　比岛影视签约了新艺人和招聘了其他工作人员，现在的办公空间已经不太够用了。
　　向星澜不用说，得益于钟元誓给他精挑细选的代言，他代言的品牌爸爸推广能力极强，将他的广告铺天盖地地铺设，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
　　四处跑综艺的薄从白和关奇原，有了在综艺中展现自我的机会。
　　特别是薄从白，爬高下腰干活，种田洗菜，哪怕是普通的日常做饭，做出来的饭色香味俱全，能把综艺节目嘉宾馋得口水直流。还会做很多的手工小物件，兴致来了，还能和嘉宾配合表演节目，不管是什么舞种都能来一下。
　　性格随和与人为善，很多画面都有他默默干活的背影，一趟综艺下来，吸粉无数。
　　新签约的阮妆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小花，《折桂》之后陆陆续续接了几个女配，现在又开始争取女主角或者是戏份较多的女二，事业稳步上升。
　　这些艺人出入公司，难免引起围观，特别是比岛影视的邻居都是对网络热点极其敏感的电商，惯会抓住热点事件营销。
　　此外，时不时还有粉丝来门口蹲点，这也是个隐患。
　　——比岛影视需要考虑搬迁问题了。
　　以往钟元誓都在发愁如何花钱，到了这一任务周期，却时常感觉捉襟见肘。
　　现在手上的资金不支持比岛影视搬迁出这座办公楼，洛州作为周边地区的经济中心，还有叶家这个庞然大物作为支撑推动发展，地价只有涨没有跌，要像采九歌一样在洛州市拥有独立办公楼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有了系统以后，自己居然有一天还要为钱发愁。
　　这个搬迁建设是肯定会亏钱的，唯一的问题是搬迁的地点，哪里更适合公司职员通勤和艺人出入。
　　思索再三，钟元誓决定将比岛影视的部分部门搬去邻市。
　　这里离洛州市不远不近，因为经济发展原因，物价较为低廉，如果职员需要在那里租房，公司会给予补贴，如果不愿意，公司也会为往返两市的员工发放交通补贴。
　　除了整个后期制作部需要全部搬迁，其他部门员工可以走一半留一半。
　　钟元誓在那里的市中心租下办公楼挂牌。
　　此外还在周围的小区租了房子给职员休息，当然，这些房子还是艺人宿舍，比岛影视原来的办公楼艺人活动室居住房间也会做保留，单肯定还是新宿舍更好。
　　各类生活设施齐全，宽敞明亮，每个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必像之前那样挤在地上打地铺。
　　邻市的办公楼租下来没费什么力气。
　　主要是这座办公楼原本就是以前跟着叶氏过来投资的企业建设的，后来叶氏没在这里投资，这座办公楼建好后压根就没几个租户，一直在亏本。
　　说到这个，嵇朗就特别气：“要不是叶家搞这一出，我家都不会急着要我回来继承家业。这座办公楼便宜了租出去舍不得怕以后价格提不起来，贵了又没人。”
　　钟元誓：“这好办，你们按照市场价开就是，我租，但是要延期给钱，比岛影视账上暂时没有这么多钱。”
　　嵇朗：“……”
　　合着是把他当无息贷款使。
　　嵇朗摇头：“小钟少，不是我不相信你，是租金算下来也不少，我和家里不好交代啊。”
　　钟元誓：“给你出专辑。”
　　“我已经转幕后了，名利于我如浮云。”
　　“向星澜的新专辑将会收录你的新歌，还有关奇原和薄从白也从你的新歌里每人挑一首出单曲专辑，公司最新投资的电视剧主题曲片尾曲插曲全都给你署名发挥的机会。”
　　“成交！”
　　嵇朗毫不犹豫。
　　他对闲得发慌写了不少歌都发给钟元誓，可钟元誓迟迟不给回复，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着急。
　　特别是得知向星澜要出新专辑后，他就心思浮动，还专门从钟元誓这里要走专辑总监的联系方式。
　　答应下来后，嵇朗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怎么还变成我求着你采用我的歌了？”
　　“怎么就求了，这不是商量吗？”钟元誓面不改色，利落签完名把文件合上递给王助理，眼睛弯成清澈的半月，朗朗清清，“向星澜专辑和电视剧没那么快就能完成，薄从白和关奇原的单曲制作肯定是最快上线的，而且只上线网络音乐平台，按照他们现在的热度，很快就有钱入账，还上租金。”
　　嵇朗：“你用我写的歌赚的钱来还我的租金？”
　　钟元誓反问：“你是觉得自己的歌赚不了钱？”
　　“肯定不是，”嵇朗纠结半天，最后翻了个白眼，“小钟少真是天生做资本家的料。”
　　钟元誓谦虚一笑：“过奖。”
　　确实如钟元誓所预料的，薄从白和关奇原的单曲上线后，赚的钱很快就把租金还上，还有剩余的钱继续补充对《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投资。
　　一个月后，《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整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全部到齐，陈芳给钟元誓剪了一个概念性的宣传片，让他去拉广告赞助。
　　“她是外人眼中飞上枝头的麻雀姑娘，嫁入豪门——”
　　浪漫的婚礼飞花飘扬，转场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恶婆婆坐在沙发，吊着眼睛阴阳怪气灰姑娘没教养，连个盘子都端不好。
　　“他曾经为爱疯狂，愿意净身出户只为和她相守一生——”
　　画面从男女主深吻到男主挥开女主伸过来的帮忙系领带的手，冷漠地说太肉麻了他自己就可以做到。
　　“当他们终于历经万难在一起——”
　　女主蹲下来收拾碎裂的瓷片，听到角落里的佣人嗤笑这是找了个没工资的保姆；男主在夜场坐下松开领带，疲惫地和女配说婚姻好无聊，他厌倦了。
　　于是男二适时出现，温柔包扎女主被碎瓷片割伤的手指；女配端起酒杯和男主碰杯，大波浪弯曲的卷发轻柔拂过男主的肩膀。
　　“经历苦难与诱惑，她能否破茧重生，挽回一切？”
　　一片漆黑的画面中透出一丝光亮，女主角站在镜子前，最终抬脚踹碎镜面，镜面碎片散落，有她和男主的结婚现场，有两人依偎靠在一起的画面，甜蜜的画面化作光点。
　　她推开镜子门，向前奔跑，光亮处站着温柔微笑的男二。
　　“她能否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都市女人恩怨情感大戏，《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即将夺目登场！”
　　这个宣传片直接把钟元誓干沉默了。
　　脚趾差点没抠穿鞋底。
　　陈方：“小钟少，你看这个宣传片如何，会有广告商喜欢吗？”
　　“试试吧。”钟元誓也拿不准，不知道有哪个冤大头会看好这部扑街剧做植入宣传。
　　拍摄进行了大半，钟元誓忙完搬迁事宜，终于有空关心一下拍摄情况。
　　“你这个剧情是按照原来的剧本拍的？结尾还是和《折桂》一样的走向，女主和男二在一起？”
　　陈方：“这个结尾我们也研究过，是要和男二还是男主在一起。”
　　钟元誓等了半天，没等到陈方的下一句，不由得问道：“然后呢？”
　　陈方：“还在纠结。”
　　他给钟元誓做了分析，卢彬彬这张渣男脸和剧本原本设定的男二形象不太符合，虽然小伙子演技不错，但是配上他那张脸，总有口不对心的感觉。
　　钟元誓：“那就按照原剧本，和男主在一起就好了。”
　　钟元誓对这些是无所谓的，反正狗血剧嘛，浪子回头追妻火葬场，左右都是这个套路。
　　陈方：“不行，我师弟那个主角压不住卢彬彬，两个人甚至还有些撞型。”
　　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也根本没有预算换人。
　　钟元誓时间紧张，能抽空看这一会儿宣传片已经算好了，干脆道：“那你就看着办吧。”
　　选哪个都行，现在的观众都不爱恋爱脑这口了，清醒得很，女主选男主这种渣贱套路一定会被抨击；如果选男二，那也不慌，就是另一部长篇的《折桂》，一样的套路再来一遍就不新鲜了。
　　把钟元誓送走，陈方和编剧舒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小钟少肯定不会计较我们怎么拍摄，”陈方对着编剧说，“有这样的老板就是舒心，放心改吧。”
　　编剧跟着点头：“确实是，只给钱，还关心拍摄时的设施场景还有工作人员的生活困难，对于剧情拍摄时半点不干涉，要追加投资眼也不眨地继续投。我和隔壁剧组这样说，他们还不信。”
　　陈方：“所以我们更要保障质量，虽然我们只是B级剧，但谁说B级剧出不了爆款？”
　　因为手上花钱的项目多，钟元誓现在没那么抗拒赚钱——反正最后也能亏掉。
　　他投资得多，最后亏得越多。
　　而且还能投资一些好的项目给旗下艺人积攒口碑，这对整个公司的发展都是良性。
　　在别人看来也很正常，有赔有赚，除了主角哪有人能一帆风顺。
　　对于《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广告招商，钟元誓也做了个小型的招商会，积极拓展人脉。
　　不过，就目前来看，没有人看好这部影片。
　　“主要是太狗血了。”一个品牌方有些无奈，“比岛影视现在是专注做狗血剧一条道走到黑了吗？”
　　“采九歌的萧导也发布了他们的概念宣传海报，看着就比这个高大上不少。”另一个品牌方摇头。
　　整个招商会一无所获，钟元誓虽然有想到也许会有人能察觉到这部剧是扑街剧，但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将品牌方送走后，钟元誓强撑的笑脸终于垮下去。
　　“小钟少？”
　　王助理收拾完东西，从后面走来。
　　“你还没走啊？”钟元誓靠在椅子上，他是真的累了。
　　“要走了，”他手上提着电脑包，往上抬了抬，“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送你回去才差不多吧。”钟元誓揉了揉眉心，“你不是还没买车吗？我送你回去吧。”
　　他从衣袋里翻找钥匙：“天气开始变冷了，回头让行政那边出个打车的补贴方案，迟到的规定也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扣钱。”
　　“天气冷就应该睡懒觉，我自己都感觉很久没睡过懒觉了……”
　　钟元誓叨叨絮絮，甩着车钥匙走在前面。
　　王助理跟在他后头，在他说话的间隙时不时应一声。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缓慢交叠重合。


第55章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180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28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万】
　　【剩余任务时间：7个月】
　　【个人资金：97052】
　　比岛影视现在有两处办公地点。
　　一处是总公司，在经济发达的洛州市，这里气候宜人，人口众多，以叶氏为首的豪门世家驻扎在此，参与城市投资建设，形成集聚效应促进城市发展。
　　比岛影视的办公楼在这里，就算只是在城郊，交通便利，艺人要去洛州所属的影视城拍摄或是去其他地方跑通告都很方便。
　　因此虽然总公司所在的办公楼老旧，上下全是电商邻居，导致来往出入人员复杂，但钟元誓还是一下子就把所有部门都迁出去。
　　分公司则设立在邻市越州市，这里的经济发展条件远远不如洛州，但胜在环境优美，地价低廉。钟元誓将部分部门搬迁进市中心的办公楼时，还被越州市认为优质企业，享受税收优惠等多项政策。
　　对此嵇朗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解决了市中心那批鬼楼，建好之后空荡荡的，看着怪吓人的。”
　　钟元誓：“我看这城市挺好的，一直发展不起来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人家叶氏都不看好这边。”嵇朗说，“也亏得我们之前拍摄《BJG》选在这里，据说综艺节目播出后，这里的游客增加不少，人家官方才会对比岛影视有印象。”
　　嵇朗的家族企业在越州市摔了一个大跟斗，到现在还没缓和过来。
　　接手家族企业后，嵇朗并没有完全甩手不管，做做样子了解了大概情况，为钟元誓介绍起越州市的状况。
　　“城郊的小镇，就是我们当初拍摄《BJG》那个小山村下来的小镇，当初预留大概了三十万平方米的土地，就是为了建设影视城，”他带着钟元誓走过一片平地，“现在这一片光秃秃的，都没人管了。”
　　嵇朗：“其实这里的风景挺好的，如果有投资进来，这片地还是能盘活的。物价低，又是天然的绿水青山，这里的特色美食也好吃，看了《BJG》来旅游的游客对这里评价都挺高的。”
　　因为《BJG》的播出，小山村附近的烧烤店爆火。
　　钟元誓从之前吃过的烧烤店路过，看到桌子上坐了不少游客。
　　“好像没位置了。”嵇朗闻着香味，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居然没得吃。”
　　“下去看看吧，”钟元誓说，“不行的话就换一家。”
　　烧烤炉边老板正忙得脚不沾地。
　　钟元誓逛一圈没找到位置，刚想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哎，小哥你又来玩啊，”隔壁桌的大叔冲钟元誓招手，“没位置来我这里坐，我就一个。”
　　头顶一顶鸭舌帽的嵇朗吊着眼睛，惊异地望向钟元誓：“小钟少，你这交际有些广啊。”
　　王助理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钟元誓手里捏着大叔塞来菜单，听到这一声笑，把菜单往上抬了抬，遮住脸。
　　“你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一声笑钟元誓有些脸红。
　　王助理：“高兴。”
　　“是吗？”钟元誓面露狐疑，从菜单缝隙的余光去看王助理。
　　夜色深沉，背后是吵吵闹闹的食客，为了方便吃东西，他把常年穿着的西装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白衬衣。
　　袖口挽起，露出骨节突出的手腕，一只手随意搭在桌上，微微偏着头，面向讲话的大叔，眼睛却独独转过来，与钟元誓偷瞄的眼光对上。
　　“小钟少，”嵇朗催促，“你点完没有，不知道要怎么点就我来。”
　　他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之前就没分到多少，这次我可不客气了。”
　　钟元誓现在手头宽裕不少，闻言接道：“你吃吧，现在不做偶像也不需要保持身材了，尽管点。”
　　嵇朗勾选菜单的动作暂停，犹豫几秒，在青菜选项上多加了几个勾。
　　烧烤一时半会上不来，大叔开了啤酒给他们满上，说起最近的城市变化，兴奋不已：“好像是因为一个什么综艺，突然间就有好多游客来玩，感觉整座城市都有了活力，年轻许多。”
　　钟元誓和嵇朗对视一眼，和大叔一同举杯相碰。
　　大叔：“我们这市中心，据说来了个娱乐公司，不仅仅租了办公楼，周围的小区也租过去做宿舍，不知道有没有明星在那里。”
　　大叔说着，又发觉在坐的三个年轻人样貌都不错，笑着调侃让他们去试试。
　　“我侄子也面试了，工资待遇真是丰厚啊，就是单纯的面试进不去，也有交通补贴，还有小点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公司，果然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
　　这话说得，钟元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只是单纯的习惯性多花钱而已。
　　王助理勾起唇角：“谢谢，已经在职了。”
　　大叔：“真的假的，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
　　王助理看一眼钟元誓：“某人的助理。”
　　大叔点头：“我侄子也是这么说的，那边招好多大明星助理好像，你是跟的哪个啊？”
　　王助理：“不是大明星。”
　　大叔了然地挤眼睛：“哦，我懂我懂，这肯定是不能说的。所以你也是明星吗？”
　　王助理：“。”
　　钟元誓差点一口没憋住喷出来：“大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叔一脸无辜，语气坦然：“我看你们都长得挺好的，和我侄子有得一拼。”
　　“咳咳咳……”已经退役的前偶像嵇朗没忍住，“大叔你可真有意思，你侄子去比岛影视面试，不会是想签约当艺人吧？”
　　“那不是找不到工作吗？”说起这个，大叔也发愁，“之前一直在洛州那边跑龙套，也勉强过得下去，现在他父母身体不好，就回家来这边找工作。可是他这些年除了会演戏啥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办。”
　　比岛影视目前没打算签约类似大叔侄子这样只能演配角跑龙套的艺人，大叔侄子应该是面试助理被刷下去了。
　　据大叔介绍，他这侄子上学时成绩就一般，马马虎虎读到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再加上家里穷，干脆就去洛州影视城跑龙套了。
　　比岛影视的助理学历要求都是大学毕业，大叔这侄子连最开始的简历关都过不去。
　　听着就让人新生同情，钟元誓想了想，说：“叔，回头你把我介绍给你侄子吧，我这边也许有认识的导演，他们需要一些角色，如果适合就借给你侄子。”
　　大叔：“真的假的，你还认识这些？”
　　“认识几个不那么出名的，叔你的期望不要太高。”钟元誓含糊其词，他现在还在发愁陈方那部狗血剧的招商，这次考察越州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品牌商。
　　就目前来看，越州最大的企业品牌竟然就是比岛影视。
　　如果按照之前的招商标准，越州本地的品牌都不合格，除非钟元誓降低标准。
　　这些嵇朗就没办法给他帮助了，他只能依靠身份带着钟元誓认识这些人，但具体能不能成功谈下来，要靠钟元誓自己努力。
　　钟元誓有些纠结。
　　知道《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会扑街是一回事，让品牌商对这部剧进行广告植入肯定是不划算的。
　　但是自己招不到品牌商赞助植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很多小成本现代剧，即使扑街还是有品牌商赞助。他一个做过大爆小成本短剧和网络大电影的，居然还不如这些小成本剧。
　　这是他个人能力不足。
　　感觉有些挫败，钟元誓郁闷地闷下杯中酒。
　　大叔：“萍水相逢，有你们这句话，即使最后什么也没成，我也记下了！”
　　他给钟元誓重新满上。
　　“客气了。”王助理接了这一句，抬手从钟元誓手中拿过酒杯，“再喝等会就回不去了。”
　　钟元誓迟缓地眨眼：“我没醉，也不会醉。”
　　他脑子还很清醒。
　　大叔大笑：“年轻人你不行啊，就这么点啤酒就上脸，还是别喝了。你们晚上住哪里，离这里远吗？”
　　钟元誓拿起一根烤串：“还行吧，我们住一起。”
　　他在这边没有私人房产，这次来越州考察自然就住在比岛影视为员工租下的宿舍。
　　大叔的眼珠在钟元誓和王助理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又定格坐得稍远些，手边签子堆成小山只顾自己吃喝的嵇朗。
　　嵇朗不明所以抬起头，以为大叔侄子找工作的话题还没过去，油乎乎的手推了推钟元誓：“大叔你就放心吧，这家伙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给你侄子塞个角色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大叔应下：“行，我过后就跟他说这个好消息。”
　　这顿烧烤吃完，大叔执意要付钱，说是谢谢他们的帮助。
　　钟元誓有些好笑：“我还没见过你侄子呢，还没帮助到人，怎么能让叔你请客。”
　　“没关系，”大叔摆摆手，“亏了那个综艺的播出，我最近也赚了不少，这顿烧烤我还晒请得起的。”
　　嵇朗自己回了酒店住。
　　钟元誓和王助理返回比岛影视的员工宿舍。
　　之前钟元誓已经让行政部那边安排好空房间，他们拿了钥匙入住就行。
　　酒喝多了，钟元誓动作迟钝，走不快。
　　从一下子车就走在前面，渐渐落后至与王助理齐平。
　　等到了预定的房间，钟元誓的动作慢得如同树獭，做什么之前都要慢慢来，脑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身体却跟不上。
　　行政部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两人一人一个房间。
　　钟元誓开门的时候，王助理就站在一边等着。
　　深夜寂静，钟元誓手上的钥匙对准半天，还是没能准确插入钥匙孔里。
　　走廊的感应照明灯倏地熄灭。
　　钟元誓：“……”
　　他忍不住踹了一下门，照明灯感应到声音，又亮起。
　　“这里。”
　　背后的人影俯身，勾着钥匙尖端引导钟元誓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说了要少喝了。”
　　钟元誓：“我就是没醉。”
　　他不觉得这是嘴硬，为自己证明道：“喏，现在我面前站着的是王助理，我唯一的个人助理。他……”
　　“他怎么了？”
　　王助理端来一杯清水。
　　钟元誓接过水，定定地看着他。
　　醉酒的身体其实看东西有些重影模糊，这也是他刚刚在门口迟迟开不了门的原因。
　　但他忽然发现，他这个助理好像长得有些过于出色了。
　　身处他这个位置，也算见过不少娱乐圈的俊男靓女了，可是王助理的相貌和他们比也不会逊色。
　　也不怪刚才的大叔误认为王助理是哪个明星了。
　　钟元誓接过水，却握着没喝，反而一直在发愣。
　　王助理问：“怎么了？”
　　“不喝，我没醉。”钟元誓放下水杯，跌跌撞撞走回房间。
　　身后的王助理抬手，把放在桌面边缘的水杯往里挪，目送钟元誓离去的背影。
　　“果然不爱喝白开水。”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等了一会儿，另一个房间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他才站起把桌上的杯子拿去清洗干净。
　　==========
　　钟元誓带着王助理在越州跑了好几天，终于跑到一个本地的品牌赞助。
　　是一个专门做腌制咸鱼的品牌罐头，抱着没多少钱随便试试的心理，对《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进行广告植入。
　　品牌商在签合同的时候还是有些忧虑：“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些，都是在电视台打广告，但是效果一般。你们这个植入，会不会太勉强了。”
　　咸鱼和狗血剧，怎么看怎么不搭。
　　特别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在场景道具方面相当舍得，会去租借一部分奢侈品用来拍摄。抛开剧情不谈，一看就相当高大上。
　　能拉到一个钟元誓已经很满意了，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差劲，连连保证道：“放心吧，我和我们的导演编剧商量过了，他们觉得非常适合，一点都不勉强，甚至还觉得十分契合主题。”
　　“是吗？”品牌商半信半疑。
　　“是的。”
　　钟元誓应道。
　　他这会儿心情好，一笑眼睛又弯成半月。
　　忙碌这大半年，他清减了不少，身体甚至还长高了两厘米，之前手臂下方还有些软肉，现在肩膀圆润，现在只有脸上的婴儿肥还是没变，整个身形更加挺直修长。
　　这一笑，如同朗月清风入怀，外面一场一场秋雨，阴沉得厉害的天空都像是被照亮了一般。
　　品牌商怔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也跟着笑开。
　　反正他们本来就要投放广告做营销的，投哪里效果都大差不差，试一试也没什么。
　　咸鱼品牌如何成功植入到狗血剧这方面的研究就交给陈方和编剧了。
　　回到洛州以后，钟元誓还要帮向星澜去谈一个代言。
　　这是比岛影视旗下艺人第一次接到的大牌代言——叶氏珠宝的品牌代言人。
　　之前这个品牌的代言人是采九歌名下的顶男团GJC，现在合约到期，品牌方经过考察后，选择了向星澜。
　　钟元誓知道消息的时候还很奇怪，之前采九歌是叶绍玮这个假少爷再管的，叶氏珠宝都能把代言人给到GJC，现在坐在采九歌总裁位置上的叶青声是货真价实的自家人，叶氏珠宝没理由不选择GJC。
　　“其实大部分流程已经走好了，只是最后的签字我们希望小钟少您能过去，因为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也会到场。”艺人经纪总监跟上钟元誓的脚步，介绍情况。
　　如果老钟总在，签字肯定是老钟总去的。至于白莽虎，自从他被钟元誓架空后，更多的是起一个顾问作用，至于意见会不会被采纳，那就要看钟元誓的意思了。
　　钟元誓名义上只是总裁助理，但他作为老钟总的独子，又是比岛影视的实际掌权人，由他去也算合适。
　　“叶氏珠宝的总裁也姓叶？”钟元誓翻看文件，仔细看过一条条的条款，顺口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艺人经纪总监说，“叶氏庞大，内部有家族子弟任职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多为旁系。
　　外人不知叶绍玮是假少爷，只把他当主枝少爷，觉得他将来要继承整个叶氏。
　　签约仪式钟元誓自然而然带着王助理到场。
　　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是一个姓叶的中年男人，看到钟元誓时愣了好一会儿。
　　钟元誓和他打招呼时，感觉对方好像不是很专注，不停地看向他身后，不由得也跟着看去。
　　他的身后只有王助理。
　　“怎么了？”
　　“不知道。”
　　钟元誓也很纳闷，压低声音道：“这个叶总不知道在看什么？这样一搞我也很紧张啊，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没事。”
　　王助理抬起眼，和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对视：“叶总有什么需要吗？”
　　“没，没……”
　　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猛地打个激灵：“只是没想到比岛影视的主事人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钟元誓：“所以他是在嫉妒，不敢直视我？”
　　王助理：“。”
　　这种签约仪式过后，自然就是社交宴会，大家一起喝点酒说点话，交流感情，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出乎钟元誓的意料，除了商业人士，居然会有不少娱乐圈相关的。
　　不少人之前钟元誓只在各种学习资料上扫过，现在见到真人，终于更有实感。
　　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向星澜从台上下来，立刻来到钟元誓身边，原先他还担心钟元誓不太熟悉，没想到他每介绍一个，钟元誓都能准确说出对方有什么作品。
　　“小钟少，你这样显得我很多余啊。”
　　向星澜无奈道：“我本来想好好在你面前好好表现的。”
　　“不用麻烦你做这些，”钟元誓说，“今天的官宣记者会你就已经很累了，趁这点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吧。”
　　向星澜摇头，为钟元誓取来食物。
　　“太麻烦你了，这些我自己做就行。”
　　钟元誓不太习惯，他又不是没手没脚。
　　向星澜没应话。
　　钟元誓靠在栏杆上：“你别紧张，这个宴会要不是你，都开不起来。”
　　向星澜的事业稳步上升，才能接到叶氏珠宝的品牌代言。虽然参加宴会的大多数商业人士并不在意向星澜是谁，只想有个社交场合拓展人脉。
　　比如采九歌这次来的人，叶青声和萧寂寒。
　　“四叔，”叶青声不能理解，指着钟元誓直接问，“为什么要把代言人给这个家伙？”
　　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拧眉：“这当然是经过多方考量的。”
　　当初代言给到GJC男团，自然是看中对方如日中天的热度。
　　在叶绍玮的运营下，GJC男团的热度堪称一骑绝尘，现在是叶青声做主，虽然叶青声本人无所觉，但敏锐的品牌方已经能感觉到，GJC男团不如从前，慢慢在走下坡路了。
　　尤其是最近，长期和GJC男团的几个品牌方没有再续约，据内部消息，是因为叶青声太难搞，提出了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出尔反尔。
　　就算是都姓叶，也要公私分明。
　　大家各自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干得不错就友好合作，有钱一起赚，要是干不好，自然也要划清界限。
　　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叶氏珠宝这次品牌代言人的更换是经过慎重考量的，公司内部对向星澜也很满意。
　　特别是在签约现场，他看到年轻的比岛影视主事人带着一个黑色身影来签约，更加坚定这次选择没有错。
　　叶青声不服：“之前这都是GJC男团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四叔你怎么还胳膊往外拐？”
　　他这人蛮横惯了，也不管场合，当即就要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解释清楚。
　　钟元誓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话，面色不太好看：“当然是因为我们向星澜比GJC男团好，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吗？”
　　如果不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叶氏珠宝的总裁也在，钟元誓早就发作了。
　　上次没在会议室把叶青声打服气，有点遗憾。
　　叶青声：“搞笑呢？你们比岛影视一个小公司，瞎猫撞上死耗子捧出来的小明星也能比得上采九歌精心打造的男团？”
　　钟元誓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冷冷的男声插入。
　　“叶青声，你好吵。”
　　一个身着银灰色西装的人影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随着他的脚步声，本来还在围观看热闹的宴会厅忽然一静。
　　不知道为什么，钟元誓忽然觉得有些冷。


第56章 
　　萧寂寒人如其名，摆着张冷脸，就能把人冻得说不出话。
　　一看到萧寂寒，叶青声的瞳孔一缩：“关你什么事？怎么哪儿都有你？”
　　GJC男团运营不好，他在采九歌内部话语权就不如萧寂寒。
　　采九歌其他人现在都围着萧寂寒转，这让好不容易才从叶绍玮手里抢过采九歌总裁位置的叶青声很不爽快。
　　不能呼风唤雨，这个总裁还有什么意义？
　　萧寂寒面无表情：“代言没了就没了，在这里大吵大闹，你有一点采九歌总裁的格局或者是叶家少爷的风度？别丢人了。”
　　这话平板没有音调起伏，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叶青声面色涨得通红，想要发作又想起自己的身份。
　　最后只好狠狠瞪一眼钟元誓：“走着瞧。”
　　“哦。”
　　钟元誓笑笑。
　　行啊，他等着。
　　他对叶青声的炮灰身份判断还是没有改变，只不过，从现在来看，似乎萧寂寒更像主角。
　　豪门世家出身，不管做什么一定会取得成功，一路击败捣乱使绊子的炮灰反派，最后成功拿下业内顶级娱乐公司采九歌。
　　脑补完剧本，再一看萧寂寒板着一张脸，犹如面部神经坏死冷着脸释放寒气，无差别攻击在场所有人。
　　这简直就是经典的冷酷无情主角形象啊！
　　相信不需要他出手，萧寂寒就能解决叶青声这个炮灰。
　　叶氏珠宝的执行总裁安抚完叶青声，带着钟元誓介绍给萧寂寒认识。
　　“比岛影视最近签约了好几个新人，听说最近也在投资电视剧，也是很巧了。”
　　萧寂寒：“比岛影视？”
　　钟元誓拢了拢外套，点头道：“萧导你好，久仰大名。”
　　萧寂寒：“你们公司的向星澜有意拍戏吗？”
　　“唉？”钟元誓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一上来就问合作，“他现在正在筹备新专辑，不过要是萧导看上向星澜，觉得他合适，这是他的荣幸。”
　　向星澜从没演过戏，钟元誓也不知道他行不行。
　　不过能被主角看上，也就意味着向星澜的未来不用担心，钟元誓当然不会直接拒绝。
　　至于后面能不能在萧寂寒的电影电视剧中露脸，还要看向星澜的意思以及角色是否适合。
　　宴会结束，钟元誓带着人走出宴会厅。
　　“萧导如果愿意合作，我觉得这个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钟元誓边走边说，“就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去试镜。”
　　向星澜：“我不愿意，我不会演戏。”
　　演技不好确实很惹人厌烦，现在向星澜处于上升期，不想轻易败好感钟元誓能理解。
　　目前比岛影视对向星澜的事业规划也相当谨慎，不会给他接他完不成的工作。
　　钟元誓又不是急着赚钱的老板，向星澜的选择权很大。
　　但是萧寂寒是主角，钟元誓需要避免整个公司成为炮灰，自然不能放弃这根橄榄枝。
　　钟元誓：“试一试又没有损失，你过后要是不想演，我再帮你找借口回绝。”
　　向星澜：“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去，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拿到角色，不想浪费时间。”
　　“这样，挺有道理的。”钟元誓有些失落。
　　听说萧寂寒对演员的要求很严格，向星澜不会演戏，被刷下来的可能性很大，这一趟确实是浪费时间。
　　是他想得太简单美好了。
　　钟元誓叹气：“也是，萧导的项目哪有那么容易就搭上线。而且他那边的规矩据说也很多，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我看你最近的通告安排都挺多的，不用那么拼。”
　　向星澜声音低下去，狐狸眼深沉：“小钟少很希望我去？”
　　司机去取车了，钟元誓和向星澜站在平台上，王助理站得稍后些，一起等人。
　　没有其他人在场，钟元誓松了松领口，放松许多，直接说实话：“我是觉得如果你不会演戏，就算是萧寂寒的项目再好，你都不要去参与，太掉路人好感了。而且你现在是新晋顶流，最稳妥的方法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继续发展，比如发专辑，多上几个晚会舞台表现，而不是急急忙忙想要多方面发展。”
　　这样很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钟元誓又很纠结：“但是那是萧寂寒啊，好多人都求着想要去的萧寂寒，他愿意跟我搭话说要合作，我觉得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我是想你去走过场留个印象的，”说开后，钟元誓也没有其他顾忌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嘛。”
　　向星澜笑起来，狭长的眼尾飞扬：“果然是小钟少，做什么都这么直白。”
　　“如果是小钟少的意思，我愿意去试试。”向星澜说。
　　“都行，不管选没选上，公司这边都能接受。”想到以后向星澜这么抗拒，大概是知道自己演技几斤几两，钟元誓调侃道，“失败了你也不要怕，等你想演戏的时候，我给你开一部也不是不行。”
　　向星澜失笑：“我是觉得以我的演技成功率不高，怕小钟少失望。至于专门为我开一部戏就没必要，怕不是要亏惨。”
　　“那还真不一定，”钟元誓笑嘻嘻，“你可别小看你的粉丝。之前你代言的品牌在官宣后，销量都上涨了好多，那边的老总还专门来感谢我。”
　　能赚钱就赚钱，要是亏本了，钟元誓也不怕。
　　“亏本就亏本，要是给你开的影视项目能亏本，我得乐出来。”
　　“亏本还开心？”
　　向星澜正想继续说，司机就开车过来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这是钟元誓的老套路了，接送员工顺便用系统资金加油。
　　“住公司，麻烦小钟少了。”
　　王助理拉开车后门，让钟元誓先上车，
　　向星澜正要跟着上车，就被王助理抢先一步了。
　　他愣了好几秒，这才拉开车前门坐下。
　　钟元誓毫无所觉，他更关注的是向星澜为什么还住在比岛影视的艺人活动室。
　　钟元誓给的分成高，向星澜赚得又多，早就有钱搬出去了。
　　实际上，现在还住在洛州办公楼的签约艺人少了很多。除了邻居电商邀约不断的练习生为了方便继续住在那里，其他有条件的签约艺人在洛州更愿意去外面住酒店，如果没工作，就回越州那边的艺人宿舍。
　　“你工作那么忙，还是去外面住比较舒服，艺人活动室那里太小了，而且人多口杂，不太适合你。”
　　钟元誓想了想，吩咐王助理回头给向星澜找一处比较好的住处，特别是要安保隐私方面保护得比较好的小区，由公司出钱替向星澜租下来。
　　“不用，太麻烦小钟少了。”向星澜拒绝。
　　他是从不起眼的练习生做起来的，住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张床而已。他现在各种工作很多，钟元誓也有因为彻底接手比岛影视，天天按时上班，两人能见面的机会其实很少。
　　但是只要向星澜休息时还住在比岛影视的艺人活动室，吃饭在食堂，就比在外面见到钟元誓的机会大。
　　这些理由向星澜当然不会直说。
　　王助理淡道：“公司附近闲逛的基本是你的粉丝，你还继续住在很容易出事。”
　　钟元誓赞同：“确实是这样，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去外面住比较好。”
　　“这样啊，我知道了。”
　　向星澜垂眼，注视汽车内后视镜中的钟元誓。
　　他似乎有些疲倦，干脆解开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颈根部的一点锁骨，闭着眼睛，仰靠在座位上。
　　钟元誓的皮肤不是那种令人吹捧艳羡的冷白，而是更显红润的暖白。车窗外的光影变换通过窗玻璃照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朦胧的光晕。
　　比岛影视内部的签约艺人都知道他们老板是长得好脾气也好，但没人觉得他能随意被冒犯。每次谈论到钟元誓，都是崇拜敬佩。
　　向星澜喉结微动，忽然有些干渴。
　　“啪——”
　　钟元誓感觉脸上好像被什么砸到了，东西很轻，不疼，但是挡住了鼻子，感觉有点难受。
　　他抬手取下来，是一页资料。
　　王助理：“不小心脱手了。”
　　“没关系，”钟元誓把资料放进旁边的文件袋，“不着急看这些，等回公司了上班再看也行。”
　　“好。”
　　王助理点头，抬起头，自然而然转头扫过后视镜。
　　向星澜眼皮一跳，总觉得王助理那一眼像是在看他。
　　应该是错觉吧。
　　============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片场。
　　“最后一场戏了，打起精神来！今天杀青小钟少也会来，大家好好表现！”陈方拿着大喇叭给众人打气，“来来来，最后再把灯光调调整一下，走位看看有什么问题。化妆组好了赶紧把人叫过来！”
　　钟元誓到的时候，看的就是片场热火朝天的景象。
　　杀青戏是女主和男主决裂戏。
　　钟元誓之前就看过剧本，这场戏对是全剧的高-潮之一，对演员的爆发力要求极高。
　　对于这场戏，钟元誓也很期待。
　　阮妆饰演的女主在这个看似美满幸福的豪门受尽委屈后，终于再也不想忍受，指责男主只顾着自己爽快，对她和婆婆之间的矛盾视而不见，不愿意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当初你跪下来和我求婚，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们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会有幸福美满的结局。”阮妆眼眶内蓄满泪水，强忍住不肯落泪，“你家里人不喜欢我，觉得我没规矩没教养，不愿意我在外面工作，觉得那是抛头露面。我可以不工作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无视我的付出。我愿意照顾你的父母家人，不是因为我天生就卑贱该伺候人，而是因为那是你的父母。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放弃工作，因为我相信你，我们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努力，就是为了让这个家庭更加和谐美好。”
　　可是男主辜负了她的信任和期待。
　　一边让她回归家庭，一边又无视她的付出，还嫌弃女主没能处理好和婆婆之间的关系，带女主出去应酬交际没面子。
　　远不如出国留学回来，有自己事业的恶毒女配。
　　阮妆深吸一口气：“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她不能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她想要的故事结局。
　　“你站住！”看到阮妆真的要离开，男主终于慌了，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阮妆一把推开：“滚开！”
　　男女力量的差距，阮妆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主。
　　缠斗之际，阮妆看到角落里放着她从家里拿过来的咸鱼。
　　这是她的父母给亲家的礼物，特别挑同一批次里最好的，没想到才拿来家里，就被婆婆嫌弃得不行，让她丢掉不要再拿这种没档次的东西来丢人。
　　想也不想，阮妆抽出咸鱼，朝男主扫去。
　　风干的咸鱼鱼身梆硬，因为放在角落里太久积了很多灰尘，这么一扬纷纷洒洒，像一张幕网包住男主。
　　“贱人！你干什么？！”
　　男主震惊地睁大眼睛，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哪里见过这么脏的东西，除了灰尘，还有蜘蛛网以及飞虫的尸体。
　　把他恶心得够呛。
　　他张了张嘴巴，想继续教训女主，又想起空气中满是灰尘和飞虫尸体，急忙捂住嘴跑去卫生间寻找牙膏牙刷。
　　女主则趁着这个机会提着行李箱一口气跑出那个华美的牢笼。
　　外面天光明亮，前路宽广延伸至天际。
　　“好——杀青！”
　　随着陈方一声喊，《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正式结束拍摄。
　　周围人送来祝贺，给男女主送上花束。
　　“恭喜恭喜，下班啦！”
　　“恭喜杀青！”
　　钟元誓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砸咸鱼是修改过的剧情吗？”
　　这咸鱼砸得太震撼了。
　　男主身上还有碎鱼肉鱼骨，正高高兴兴地和剧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
　　编剧在旁边给钟元誓介绍：“是啊，我们对品牌商充分接触了解过后，就把女主的人设做了修改，改成咸鱼摊档的女儿，家里就是做咸鱼的。不得不说，小钟少这个广告赞助真是太好了，让女主的身份更加充实丰富，很多剧情的矛盾更加激烈，直接就给整个剧本做个升华！”
　　钟元誓：“……”
　　夸张了，这完全是巧合。
　　他这是没找到广告，最后无奈的选择。
　　不过改得确实很好，虽然在钟元誓看来这个剧还是脱离不了狗血剧的本质。
　　但是能巧妙地融合进广告赞助，他这边也好和品牌商交代了。
　　钟元誓夸了陈方编剧等剧组成员，感谢他们的辛苦付出。
　　按照他一贯的花钱原则，这个杀青宴肯定是拉满规格的，整个剧组吃好喝好，大半夜才从返回酒店休息。
　　剧组在影视城包下的酒店房间爆满，钟元誓和王助理不得不去找另外的酒店。
　　“早知道就先订酒店了。”钟元誓很后悔。
　　他没打算喝酒，一开始就是想着吃完杀青宴回去的，可没想到兼职做司机的王助理喝了酒，时间又太晚了，再把人折腾送回去太受累了。
　　“其实还是可以回去的。”王助理喝得不多，脚步依旧稳健。
　　“不行，主要是太晚了，”钟元誓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明天早上还是先别去公司了，你休息半天吧。”
　　按照钟元誓原本的计划，他明天要去越州分公司看后期剪辑进度，顺便跟进向星澜的专辑制作进程，除此之外，还有薄从白关奇原的综艺节目续约事宜，这两人因为综艺吸了不少粉，需要提高通告费。
　　王助理：“我可以。”
　　“不行，我不放心。”钟元誓拒绝，“你要是休息不好，我会担心的。”
　　钟元誓一手拿着手机导航，另一只手搀扶着王助理，啰啰嗦嗦劝道：“你别逞强，你可是我唯一的一，不能出事，我现在事情好多，没有你在身边我很难的，你不能倒下……”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弯钩银月注视地上一双人影。
　　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王助理说：“好，我听小钟少的。”
　　在手机导航里搜索半天，终于找到一家有空房的酒店。
　　在前台做好登记，把王助理送回房间后，钟元誓才返回家中。
　　这时天都要亮了。
　　因为经常两地往返，越州的分公司钟元誓留有固定的房间和生活用品，去越州不需要准备行李，钟元誓不用花费时间收拾东西，拎起包带齐必要文件就能走。
　　钟元誓去加油站加满油，直接朝越州分公司驶去。
　　到达越州的办公楼，正好是上班时间。
　　“小钟少早！”
　　“早！”
　　钟元誓笑笑同公司职员打招呼。
　　天气冷，比岛影视内部暖气开得很足，钟元誓赶着点从外面进来，一到电梯额头就沁出汗来。
　　“好像很久没见到小钟少这么着急了。”和钟元誓打招呼的是从洛州办公室搬来的老员工，知道钟元誓以前上班就没准过，现在不迟到了，但都是提前到达办公室。
　　钟元誓甚少像别的上班族，急急忙忙踩点到达办公室。
　　“工作多，心里着急怕做不完。”钟元誓笑着应声，王助理不在，他要先自己处理一部分工作。
　　越州分公司的办公室助理看到钟元誓一个人来上班，往后张望了好一会儿。
　　“小钟少，王助理呢？”
　　“他休息半天没来，”钟元誓按了按太阳穴缓解疲劳，把部分处理好的文件交给她分发下去，“我先眯一会儿，等会十点有预约的客人要来，我要是九点半还没醒来，你要叫我起来。”
　　办公室助理后知后觉：“您是连夜从洛州赶来的吗？我可以帮您推迟时间。”
　　“是啊，不过我觉得还可以，不用推迟。”钟元誓从茶水间拿了一盒牛奶垫肚子，“这个客人是音乐平台那边的版权经理，是来谈整个公司的艺人音乐版权的，我们准备很久了，打算把所有艺人的版权全部打包谈判。特别是现在，向星澜的新专辑要上线了，我们要争取各种宣传渠道。”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650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751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0】
　　【剩余任务时间：5个月12天】
　　【个人资金：92152】
　　现在钟元誓刚把所有的系统资金花光，因此即使预料到向星澜的新专辑会赚很多，他也没有很着急。
　　距离系统结算时间还早，公司其他艺人还会赚钱，他还有时间继续寻找亏钱项目做投资，因此对于有利于公司艺人发展的权益他是一定要争取的。
　　交代完助理，钟元誓定好闹钟，这才趴在办公桌上眯会儿。
　　“喂，王助理吗？”
　　办公室外，助理压低声音：“对，您放心吧，小钟少休息了，我等会儿到点会叫他起来的，您什么时候来呢？他这边还有预约的客人要来……唉？您不来？”
　　“对。”电话那头的王助理声音冷静，“小钟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不需要我时时跟在身边。”
　　放下电话，王助理眯眼看着窗外灿烂的太阳。
　　手机备忘录上提醒，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才九个多月的时间。
　　“还是很厉害的嘛，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得到充分的休息，又不需要急着去上班，他收拾完东西退房后，拦截一辆出租车。
　　“去半山叶氏庄园，师傅。”
　　==========
　　向星澜的新专辑中包含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主题曲。
　　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还没播出前，向星澜的新歌与剪辑的片花MV先一步上线各大音乐平台。
　　作为新晋顶流，向星澜的新歌当然是一上线就受到粉丝的热烈庆祝，纷纷到处安利。
　　【好听好听，太好听了！awsl！】
　　【宝你怎么这么会唱，再配合这个MV，我真的太喜欢了】
　　【这个是什么电视剧啊，看起来好像还行，虽然男女主我都不认识】
　　【噗嗤，楼上真委婉，这剧一看就是狗血剧，估计辣眼得很】
　　【这是星星他们公司自制出品的电视剧啦，就是他们公司艺人参演的团建剧】
　　【团建剧？那为什么没有向星澜？】
　　【？？？楼上是什么离谱发言，先不说向星澜会不会演戏，就这男女主都没啥姓名的样子，我星星过去就是给他们蹭热度的】
　　【也不算完全没姓名吧，这是《折桂》的男女主啊，感觉是《折桂》的加长版？】
　　【啊，这扑面而来的狗血味，我还要庆幸向星澜没有昏了头去参演呢】
　　【家人们，不要管这些，听歌就好】
　　【向星澜的粉丝真的搞笑啊，真的觉得有很多人听你家哥哥唱歌吗？】
　　【无语了，向星澜的粉丝真的疯魔，路人对向星澜真的没啥兴趣，还有啊，不要随便贬低别人的努力（虽然我也觉得这个MV好low）】
　　【感觉这小公司真的好爱狗血剧情啊，《折桂》能爆完全是意外，现在没有程和玉，不会觉得还能再复制一遍吧。就算是复制一遍剧情，都有《折桂》了，谁还会去看】
　　【去看了剧情简介，有点窒息，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狗血戏码】
　　【我不关心什么电视剧，我只想知道这破歌什么时候能换掉，这几天走到哪儿都是这首歌，太洗脑了】
　　【向星澜的新歌营销简直恐怖，感觉到处都是】
　　【“南瓜马车最终还是没有来，我脱下水晶鞋，踏过荆棘，摘下属于自己的胜利玫瑰。”】


第57章 
　　“我不懂，这个主题曲明明是以女主角的视角写的歌词，为什么你能分给向星澜唱？”嵇朗问钟元誓。
　　“因为公司没有签约的女歌手。”钟元誓答道。
　　嵇朗：“你不会外包吗？”
　　钟元誓：“太贵了，那会儿资金用到底了，没有钱再请别的女歌手来唱了，只好把歌分给向星澜唱。”
　　嵇朗：“……我信了你的鬼话，肯定是你嫌太贵，让向星澜多录一首歌也没费多少时间。”
　　“当然是因为没钱所以嫌贵，”钟元誓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再说向星澜唱还不好吗？音乐平台那边给的开屏和首页宣传，这一波宣传力度这么大，你作为词曲人难道不满足吗？”
　　“呃……”嵇朗很难评价。
　　向星澜能唱他写的歌，自然是不愁热度的。可是这种热度大多数粉丝的狂欢，路人难以理解。
　　现在粉丝都在为向星澜的新歌做宣传，再加上音乐平台不遗余力的推广宣传，已经有部分路人有意见了。
　　嵇朗有些担心：“我感觉还是收着点好，本来你这个音乐MV就拍得很糟糕，现在走到哪儿都是这个洗脑歌，很多路人都产生了逆反心理。”
　　向星澜有粉丝底盘撑着，可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没有一个大热演员，要是路人都不买账，这剧就扑定了。
　　嵇朗：“我那个歌不敢说顶级，但是也勉强过得去，被你这么一宣传，搞得和口水歌差不多。”
　　“你说得很对。”
　　钟元誓点头赞同，转头就让宣传策划部多剪几个宣传片，打算进行轰炸式宣传。
　　逆反才好，爱看不看，反正他这宣传花费是花出去了。
　　嵇朗：“……”
　　我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看懂嵇朗的意思，钟元誓道：“我觉得你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你从没真正红过成为顶流。”
　　嵇朗：“！！！”
　　瞎说什么大实话，他确实没真正红过成为顶流，但是好歹也算是有那么点小火苗。
　　而且现在他披着马甲凉镜写的歌，传唱度这么高，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个名字。
　　嵇朗还是几分得意的。
　　姚总监也很担心：“小钟少，我们这个电视剧之前在各个营销号做了内容投放测试，评价都不是很理想。这样多的宣传有用吗？”
　　因为向星澜的主题曲先发布，粉丝对主题曲搭配的音乐MV不满意，频频要求重拍。路人也对MV中的狗血剧情感到不适，有评价说不能理解为什么比岛影视能拍出积极向上的《折桂》，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爱情至上的狗血剧。
　　就连向来和比岛影视有固定合作关系的TUT电视台也是在反复审阅过后，才决定买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
　　这个电视剧从招商时就不是很顺利，一想到最后是一个咸鱼品牌做了广告植入，姚总监就憋着一口气。
　　用向星澜的粉丝来说，这剧就是一脸扑街相，连个眼神都不要给，宣传歌就行。
　　姚总监：“我们的剧情是后期发力，应该等到剧播到大半才大规模宣传比较稳当。”
　　“等你到后期剧情发力，这剧早就没有姓名了。”
　　钟元誓摇头，他就是要大规模宣传，观众如果因为逆反心理不去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就扑定了。如果观众因为好奇去看，也会被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愤怒地关掉电视机，到时候还是扑街。
　　“而且，我们这个剧是品牌商做广告植入的，得让品牌方看到我们对这部剧的宣传有多上心。”
　　姚总监的思路被钟元誓带到沟里，认真思索了一番，频频点头。
　　没毛病，小钟少说的都对。
　　就算他们招商只能招到咸鱼品牌，也要为宣传品牌做出努力，就算最后电视剧播出的效果不好，至少心意是到了。
　　这是合作的诚意与口碑积攒，不能马虎。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还没播出，TUT电视台就进行了一番轰炸式宣传。
　　伴随主题曲的间奏，一个深沉浑厚的男声在剧情画面闪回中倾情讲述狗血剧情。
　　“童话般的婚礼过后是一地鸡毛，模范丈夫与初恋再重逢——”
　　“勤劳的灰姑娘发现真爱不是一切，至少不能感动自己的恶婆婆——”
　　“她能否破开重重困难，守护自己的幸福？《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即将播出，敬请期待——”
　　“她在婆家受尽白眼，婆婆处处刁难，丈夫漠不关心——”
　　“他从晨曦中出现，微笑着朝她伸出手鼓励她——”
　　“他会是她的救赎吗？”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即将闪耀登场，看她破茧成蝶，绝地反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宣传视频的剪辑仿照陈方之前给钟元誓剪的风格，将主要人物做了简单介绍，狗血剧情凝练概括。
　　就算是平时不看电视，偶然瞄一眼电视机的年轻观众都被这一套宣传洗脑轰炸，迫不得已知道《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即将在TUT电视台播出。
　　崖山论坛，娱乐八卦板块。
　　【有没有人关注萧寂寒的新剧《闪耀时光》吗？进展到哪里了？】
　　【听说还在拍摄，不得不说，大荧屏的导演就是细致，拍这种小荧屏都要一帧一帧打磨】
　　【这部剧的演员阵容真的豪华，往前十年往后十年都凑不到这样的阵容了】
　　【感谢各位路人朋友关注我们BJG男团人气top王清虚第一部主演电视剧《闪耀时光》，清贵公子[玫瑰]舞台王者[星星]唱跳俱佳[爱心]——欢迎来到王清虚的世界】
　　【据小道消息，萧寂寒之前还对向星澜发出过试镜邀请，试镜结果不知，反正向星澜最后没有参与拍摄】
　　【萧寂寒在采九歌有股份，王清虚又是采九歌的签约艺人，最后角色落到他头上很正常，萧寂寒本来就喜欢用流量】
　　【好像是向星澜所在的经纪公司拒绝了，本来萧导是给了角色的。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向星澜为自家公司的新剧演唱了主题曲】
　　【你们没注意到吗？TUT电视台有一段放出的预告，是照着《闪耀时光》的官宣角色介绍剪辑的，笑死了】
　　【无语，这是欺负《闪耀时光》还没拍完吗？】
　　【我不爱看电视剧，我只是纯好奇《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到底剪了多少个宣传片，感觉每天都不重样，每次看的都不一样】
　　【友情提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出品方是制作《折桂》的比岛影视，导演包括部分演员也是《折桂》出来的，所以人物剧情是一脉相承的狗血，不存在贴着《闪耀时光》炒作剪辑，望周知】
　　【这么说《闪耀时光》也很狗血了？】
　　【怎么可能，《闪耀时光》的导演可是萧寂寒，是那个男人！他拍出来的电视剧怎么可能是low爆了的狗血剧能比的？】
　　【《闪耀时光》男主都定了，是GJC男团的王清虚，光是粉丝的体量就能秒杀不少配角糊咖】
　　【《闪耀时光》讲述的是初入职场的菜鸟女主不断成长的故事，怎么看都和《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不搭噶吧，除了两个剧都是现代都市剧外，没什么相似点】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向星澜的新歌已经在热度榜霸榜一个月了，所以《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到底什么时候播出】
　　【楼上吃点好的吧，为什么要看这种狗血剧？】
　　看好《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部剧的没几个，特别是不少网友根据预告和《折桂》做了对比，得出比岛影视炒冷饭，导演陈方江郎才尽，只会用一个剧本人设反复消费观众后，又对这部剧开启了群嘲。
　　搞得向来信心满满的陈方都生出忐忑，顶着黑眼圈来找钟元誓。
　　“小钟少，卖出去的电视剧你说还有收回的可能吗？”
　　“你在说什么？”钟元誓莫名其妙，他最近正在忙着找新的亏钱项目。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他卖给TUT电视台是按照基础价加收视率广告分成的方式卖的，就目前的网友评价来看，是不存在收回本的可能。
　　除了这个亏本的电视剧项目，向星澜的新专辑，还有其他艺人的通告收入，都是赚钱的，钟元誓需要把这些钱花出去。
　　钟元誓现在要求不高，还是像上一轮任务周期一样，亏个小几万或者十几万都很不错，而这点钱在其他放在经营娱乐公司这样情境下，损失都不算大。
　　“整部剧都卖出去了，TUT电视台那边对这部剧的评价也还不错，是不能收回不播出的。”
　　钟元誓安慰忧虑的陈方：“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我们这部剧剧本特别好吗？你花了那么长时间打磨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以防陈方看到跌入山谷的收视率破防，钟元誓又说：“我们剧方要做的就是做好剧和相应的宣传，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交由市场观众来评判。这不仅仅是你的第一部长电视剧，也是我独立投资的第一部电视剧，不管这部电视剧的成绩如何，都是起点，未来还有很多的无限可能，不必纠结。”
　　陈方咋舌：“小钟少你心态真好。”
　　果然能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目光长远。
　　看网友对这《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部剧不看好，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去看后，钟元誓就放心了。
　　经过一番考量后，他决定和之前见过的赵总监制及朋友合作，投资他们的乡村剧《绿水迢迢》。
　　这部剧的投资制作相当波折，一开始被采九歌看中，可是因为萧寂寒宣布要投拍现代都市电视剧，整个市场方向变动，都纷纷看好与萧寂寒同类的电视剧题材。
　　类似《绿水迢迢》这样的乡村题材看来老旧过时的电视剧自然就被抛弃了。
　　之前钟元誓和赵总监制等人吃过饭，虽然对这部剧很心动，但当时他手上没有太多的余钱。考虑到后续项目的需要，没有贸然答应。
　　现在部分资金回流，得知《绿水迢迢》只差一小部分资金，目前还在寻找有意合作的投资方，钟元誓直接把最近收入的九百万投进去。
　　这部电视剧除了比岛影视，还有另外几个投资方。
　　比岛影视是后来者，钟元誓又没打算赚钱，因此要求不高，只打钱让他们自行组建剧组。
　　至于剧本，以钟元誓的眼光来看看不出什么大问题，考虑到这是被主角而放弃的剧本，还和主角现在投拍的题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所以估计这部乡村剧扑街的概率十分大。
　　资金到位后，几个投资方就授权给赵总监制，由他管理所有环节。
　　钟元誓出资份额占得最少，没什么话语权，只打算带着王助理吃个饭和其他投资方碰头就走。
　　赵总监制是真的喜欢钟元誓这样只管砸钱不管事的投资方，向在座的其他人热情介绍钟元誓。
　　“多亏了小钟少及时相助，我们《绿水迢迢》才能完成筹备，来来来，让我们敬小钟少一杯。”
　　“客气了客气了。”钟元誓跟着站起举杯。
　　在座的就钟元誓最年轻，一个投资方眯眼瞧了钟元誓一会儿，问钟元誓是否有意客串角色。
　　“不了，我完全不会演戏。”钟元誓笑着谢过，“比岛影视的签约演员能在里面有几个角色就行，我作为投资人兼老板，就是为了给他们找到角色有戏可演。”
　　“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当年像小钟少这样的年纪，还在为下一顿吃什么发愁，”那位投资方哈哈笑着接上话，“哪里像小钟少，坐在酒桌边考虑要投几个百万千万。”
　　钟元誓分不出他这话是夸还是有别的意思，含糊过去：“过奖了，之前那是误打误撞，都是运气。”
　　钟元誓一喝酒就上脸，即使意识清醒，周围人看他的状态都会认为他已经醉酒。
　　赵总监制也是如此，看钟元誓眼光迷离，面颊泛红，赶紧停下劝酒。
　　可那位投资方还不想停。
　　纤长如白玉的手指握着酒杯轻轻摇晃，饮酒的人似乎已经醉到迷糊，对自身状态一无所知，下意识握着酒杯往唇边送。
　　另一只手将他的动作按住。
　　“小钟少醉了，不能再喝了。”
　　王助理的声音不疾不徐，他的手掌比钟元誓大一圈，刚好将钟元誓的手完全包住，他没有发力强行拉扯，只是虚虚笼着表明态度。骨节突出，紧绷着的手背上蓝紫色的青筋脉络分明，充满强势蓬勃的力量感。
　　钟元誓皱眉：“没关系，我能喝。”
　　他只是身体状态跟不上脑子，喝得再多他也不会失态发酒疯。
　　这部剧的投资他必须拿下，不仅仅是为了把赚的钱亏掉，也是为了旗下的配角演员有戏可拍，不需要到处投简历找机会。虽然这些工作应该由艺人经纪部来完成，但这些演员和程和玉卢彬彬阮妆这几个被列为重点发展对象相比，艺人经纪部难免忽视。
　　既然比岛影视晚入局，程和玉几人在《绿水迢迢》也没有适合的角色，钟元誓当然更愿意帮这些演员争取一些不甚重要的配角。
　　“我替小钟少喝，”王助理顿了顿，直面那位投资商，“加倍。”
　　他劈手夺过钟元誓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钟元誓坐在位置上，脑子里很清醒地知道王助理这是为了他在挡酒，身体动作却跟不上，之前握酒杯的手被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放在桌下。
　　投资方大概是被突然杀出来的王助理吓到了，王助理给自己加倍罚酒期间还在呆愣看着。
　　钟元誓生出不满，手指微动，挣扎想要脱离束缚。
　　王助理握杯的动作一顿，加满酒液的杯子差点握不住摔落。
　　钟元誓以为他的动作很大，实际上醉了酒的他压根就没能控制好手指神经，指尖划过钳住束缚他的手腕。
　　他以为的大力甩开，像是尖细的针尖划过，生起怪异的酥麻感，让人再也绷不住，狼狈放手。
　　“王助理？”
　　赵总监制看王助理没有动作，以为这上司下属两个都不会喝酒，试探性叫了声。
　　“没什么。”王助理收回手，手腕间的酥麻感还挥之不去。
　　重获自由的钟元誓毫无所觉，还很得意地冲王助理挑眉。
　　“不喝就不喝，你紧张什么？”
　　王助理：“。”
　　王助理把杯中酒喝完，那位投资方再也没想再灌钟元誓酒了
　　接下来钟元誓再也没喝过带酒精的酒，王助理也没再喝。
　　两个人都喝了酒，应付完饭局，赵总监制亲自送他们出门，小声为钟元誓介绍那位灌酒的投资方，说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钟元誓要是不会喝酒，可以提前和他说，下次他会先做好安排。
　　“《绿水迢迢》这个项目拖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转过好几个投资方，真是不容易。”赵总监制轻轻叹气。
　　本来以为被采九歌看上拟定投资就算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还能再生波折。
　　热闹的酒桌过后总是无限的凄凉。
　　赵总监制也不可避免地悲春伤秋起来，这个项目他原本是很看好的，和朋友也精心准备了很久，没想到一再被否定，各项投资也一再缩减，从一开始野心勃勃的S级项目到现在的A级接近B级，说不难受是完全是假话。
　　“《绿水迢迢》挺好的，我其实很看好这个剧，”钟元誓随口安慰道，“赵总监制在圈里混迹这么多年，你的眼光我是很相信的。”
　　没有姓名被主角放弃的电视剧，能扑得无声无息，也是一种福气。
　　——这说明该剧和剧组人员没有挡到主角的发展道路，不会成为炮灰。
　　直到上了车，钟元誓还能看到赵总监眼里的泪花。
　　一个大男人，竟然因为他这几句话就感动不已。
　　钟元誓有些唏嘘：“都不容易啊，希望这剧能好好地拍完。”
　　然后安安静静地扑街。
　　夜色深沉，司机驾驶汽车从酒店出来，拐过路口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因为钟元誓住得比较近，所以司机先送钟元誓回家。
　　“王助理，”钟元誓靠在座位上，浅浅打个酒嗝，“今天谢谢你，不过以后替我挡酒不需要加倍，太便宜那家伙了。”
　　钟元誓也不太喜欢那位投资方打量他的眼神，可要说人家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实际上除了劝酒也没有其他的。
　　“好。”
　　意外得到语音回答，钟元誓忍不住笑起来：“你也醉了吗？”
　　“没有。”
　　“怎么可能？”钟元誓不信，转过身来。
　　车子忽然颠簸一下。
　　钟元誓没坐稳又控制不好身体，向旁边歪去。
　　没有意外地落入身边人的怀里。
　　“也？”
　　王助理一只手托住钟元誓，眼眸沉静深邃：“所以小钟少果然是醉了？”
　　“才没有。”钟元誓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坐起来。
　　然而车子就在这时候又颠簸一下。
　　于是钟元誓又跌坐下去。
　　司机在前座提醒：“这段路在修补，不太好走，麻烦小钟少和王助理坐稳些。”
　　钟元誓：“……”
　　他发誓他绝对绝对清楚地看见王助理的唇角在动，一定是在笑他！
　　算了。
　　反正王助理是他的人，笑一下也没什么，又不是带着恶意的那种。
　　钟元誓破罐破摔，懒得再维持什么严谨上司的人设。
　　虽然他从一开始在王助理面前就没有。
　　那只托住钟元誓的手稳稳当当，厚实可靠，再往上，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眼睛。
　　之前钟元誓就知道王助理长得很好了，可具体怎么好，好在哪里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他手下的艺人一个个长得都很不错，还各有特色。
　　再不然，他接触的其他人，比如叶绍玮萧寂寒，甚至连一直吵吵嚷嚷不断犯蠢的叶青声，也能算得上俊秀。
　　王助理身量颀长挺拔，打眼一看就能知道这个人身材极好，有过实际接触的钟元誓更清楚。
　　偶尔王助理会挽起袖子，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黑色的西装下稍微用力些，能看出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的起伏。
　　刚才钟元誓撞上去，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车子无声无息穿行，窗外风景变换。
　　钟元誓以往很喜欢靠在车窗边看这些景象，这会儿却没有注意到，司机已经把汽车开到他所在的小区了。
　　钟元誓所在的小区环境极好，于繁华的都市中闹中取静，车子穿过小区道路，高大的常青树和不知名的花丛鲜妍盛放，在微黄的路灯下，花瓣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露珠。
　　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
　　车轮滚动碾过细小的沙尘，沙沙刮过耳膜，与心跳声互相应和。
　　司机把汽车停在钟元誓的楼下。
　　后座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司机有些奇怪，刚想动作，就从后视镜中看到王助理那一侧的车门打开。
　　“到了。”
　　钟元誓恍然回神：“哦，好的。”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应该干什么，王助理就伸长手，跨过钟元誓把靠近他那一侧的车门打开。
　　两边的车门都被打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司机有些奇怪，却没空注意后头的动静，忙着把衣服穿紧些。
　　“我送小钟少上去吧。”
　　不等钟元誓说话，王助理扶着他下车。
　　一路把钟元誓送到家门口。
　　明明自己是不会醉酒的，哪怕身体跟不上，意识还是会清醒，钟元誓这会儿却觉得好像一直有酒气萦绕，即使他自诩喝再多酒依旧不会失态，也要吃不消了。
　　有点热，身体又因为这个酒气好像又有了反应，忍不住发软。
　　“小钟少好好休息。”
　　王助理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钟元誓叫住人，他的意识终于从萦绕的酒气中挣脱过来，“王助理！”
　　他忽然间想起，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他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直都是王助理王助理地叫人。
　　“怎么了？”对方依旧还是沉静的模样。
　　钟元誓不知为何，生出胆怯来：“我……”
　　不知道犹豫踟蹰了多久，王助理还是在耐心等待。
　　“我只是忽然想起，我好像忘记你叫什么了。”
　　“王铮也。”
　　《说文》里说，铮，金声也。
　　“好名字。”钟元誓伸出手，“王铮也，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次，钟元誓更加清楚地看到对方笑起来，眼目舒展，深潭似的眼睛像是落满清晖，光华流转，唇角勾起，笑意弥漫。
　　他微微俯身靠过来，握住钟元誓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
　　“钟元誓。”


第58章 
　　在几乎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开播了。
　　TUT电视台采用套播的方式，将上一档电视剧的大结局放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第一集后面播出，习惯了固定时间点追剧的观众会连着把《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一起看完。
　　因此《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第一集收视率延续上一档电视剧的高收视率并不奇怪。
　　有不少关注到这一情况的网友对《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唱衰，并表示还是更看好萧寂寒的《闪耀时光》，等待《闪耀时光》上线洗眼睛。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没有特别当红的流量演员，一众网友深受狗血宣传片洗脑，苦不堪言；《闪耀时光》阵容豪华，众星云集，粉丝众多，还没播出就把期待度拉满。
　　在一周例会上，就有与会的职员提出这个问题，问钟元誓是否要改变宣传策略，改成深受网友喜欢的高级感。
　　“高级感？”钟元誓有些好奇，“怎样的宣传才叫高级？”
　　当然是按照《闪耀时光》那样的剪辑手法。
　　反射阳光的高楼大厦，来往的路人一身笔挺正装，背景是黑白灰的北欧风办公室。镜头不管挪动哪一个配角身上，皆是精致的面容。
　　女主角一手微微挽起波浪卷的头发，放下咖啡红唇轻启，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眉眼自信飞扬，与男主对望，针锋相对。
　　男主角靠着背椅，手上转着钢笔一哂笑，不疾不徐反驳女主的观点。
　　场景一转，昏暗的楼梯角。
　　男主微微低下头，一手撑着墙壁将女主困在怀抱里。他轻轻咬着女主耳朵，声音低沉说着我爱你，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尾勾，不易察觉的危险深藏其中。
　　女主仰着脸，脸上羞得通红，环抱在男主腰间的手却悄悄伸进他的衣袋里。
　　在她抓到U盘的那一刻，男主陡然抱起女主，慌乱之下的女主只好放弃到手的U盘，抓住在他的身体维持平衡。
　　“不要骗我，亲爱的。”
　　“我当然不会，亲爱的。”
　　屏幕骤然一黑，随着一声脆响，蛛网般的裂纹撕开屏幕。
　　女主红着眼，哽咽哭出声：“还是算了吧，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别有所图，你居心不良，何必勉强。”
　　男主垂下眼，看着地面小步跑跳的白鸽，像是叹息般地自言自语：“是吗？可是我不觉得呢。”
　　翩翩的白鸽飞过，女主在江边长廊迎着风奔跑。
　　另外一头，男主拖着行李箱，似有所感地忽然转头。
　　这是《闪耀时光》刚发布的首支预告，一发出来就上了热搜，有好事的网友将其与前段时间《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多支宣传预告做对比，评价是对比惨烈，希望比岛影视搞明白，都市剧就是要看精致的都市人生活，看主角暧昧拉扯相爱相杀，商场博弈手段频出，而不是财米油盐为了几毛钱计较，吵架吵到最后是撕扯头发互相推搡。
　　“挺好的。”
　　钟元誓心道不愧是主角拍摄的电视剧，这男女主身着高档成衣，精致到头发丝。整个预告片的光影对比锐利，质感十足。
　　但是面对公司会议室内这么多职员，钟元誓还是要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营销策略没有错。
　　“两个电视剧的侧重点不一样，照猫画虎反类犬，我们不需要贴着《闪耀时光》炒，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之前向星澜就去试过镜，比岛影视在萧寂寒那里留有的印象应该还算可以，钟元誓想要好好维持这段关系，不想招惹主角。
　　现在萧寂寒的《闪耀时光》还没正式播出，和《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谈不上竞争关系，钟元誓只想这部剧默默扑街。
　　姚总监跟着赞同钟元誓：“小钟少说得对，网友大多都只认识《闪耀时光》的演员，对我们这部剧看不上不能理解很正常。他们很多甚至都是跟风嘲笑，连剧都没看过，不需要理会。眼下更重要的是继续维持我们的高热度，这能让我们的收视率一直维持在同时段的最高水平……”
　　钟元誓原本也是跟着点头的，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同时段收视率第一是什么情况？
　　套播已经结束了，明明整部电视剧被网友嘲笑嫌弃得不行，到底是谁在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
　　“姚……姚总监，”钟元誓强自镇定，“我们的数据收集没有出错吗？这个收视率有没有水分，是否存在造假的可能？”
　　姚总监：“小钟少放心吧，这个数据相当的真实可靠。”
　　比岛影视本身就不可能买收视率注水，TUT电视台一开始还有些忧虑比岛影视的营销策略，后来发现这个做法十分有效，观众对《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印象深刻，对全剧的高-潮之一——女主角手撕男主这段剧情十分期待后，就不管了。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观众构成和别的电视剧有很大的差别。
　　首先是观众年龄构成中年观众占了大半，这个年龄段的观众，不仅仅是女性喜欢看狗血，男性也不排斥。
　　这个年龄段的观众才会关心网络骂战，电视遥控器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想看就看，仍由网上骂得天昏地暗，他们更加关心女主什么时候能暴打渣男恶婆婆，完成逆袭。
　　也就是在这时候，钟元誓才后知后觉发现——陈方又魔改剧本了！
　　开局还是贫穷的灰姑娘和贵族少爷男主看似幸福的婚后生活，然而内里一地鸡毛。
　　恶婆婆不喜欢灰姑娘，挑三拣四处处刁难，白月光恶毒女配空降，故意和男主暧昧上眼药。
　　看似温柔的白月光男二其实心思不纯，接近女主其实是为了探听男主的消息，妄图夺取男主的家产，如果不是女主偶然发现，就要傻乎乎地感动于他的温柔体贴。
　　于是遭受一系列打击的灰姑娘她……黑化了。
　　觉醒黑化后的灰姑娘谁也不爱，返回自己贫穷的原生家庭，努力经营自家的咸鱼摊档，做大做强完成逆袭。在这个过程中，女主假扮柔弱迷惑过男二，利用他的自大让他吃亏，而自己趁机扩大咸鱼工厂。
　　成长到有一定实力后，女主又疯狂打脸男主，让他后悔抛弃女配，而自己再接着和男二合作，让男主破产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再反手举报男二把他送进去踩缝纫机。
　　至于恶婆婆和黑月光女配，女主也没放过她们。
　　一个穷困潦倒后必须自食其力找工作，于是女主把恶婆婆雇佣为自己家的仆人，让她将近入土感受一番时时刻刻要仰人鼻息的生活。而被她宠大的男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破产后自暴自弃，需要靠她微薄的工资养活，而除了女主，没有人想雇佣她，恶婆婆不得不忍气吞声在女主家工作。
　　女配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在男主面前展现的光鲜亮丽的富家女生活是假的，她的家族企业早就在走下坡路，需要她去联姻，也是因此她才会回国，不惜背上小三骂名勾引男主。她的事业也是假的，好多成果都是下属同事的努力，她只是一个卑鄙的小偷，这一切被揭穿后，她失去了工作，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和比她父亲年龄还要大的老头联姻，还要忍受继子继女的白眼。
　　最后，女主完成对身边近乎是全员恶人的打脸逆袭，带着自家经营得红红火火的咸鱼品牌，与始终支持自己的家人举杯庆祝，一人独美。
　　完整看完结局的钟元誓被震撼到眼睛差点脱窗。
　　为什么狗血的开头会拐个大弯走向爽文结局？这真的是同一个剧本？
　　之前说一定不会看，甚至还鄙视抵制的网友呢？为什么还在贡献收视率？
　　【是的，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开始明明就很讨厌这么老套路的狗血剧，到现在每天就盼着到点然后打开电视机，锁定TUT电视台，在熟悉的“南瓜马车最终还是没有来”之后，陷入对剧情的迷恋不可自拔，甚至恨不得他一口气播完。呜呜呜呜我变了我脏了，我要为阮姐哐哐哐撞大墙！阮姐加油！】
　　【完了，又疯了一个，不管了我也要为阮姐打爆电话！支持阮姐暴打渣男！】
　　【？？？我只是闭关复习一个月，这个论坛就变了，我突然间就成了山顶洞人了？】
　　作为国内最大的论坛，崖山论坛的热门帖子能很直观地反映网络舆论风向变化。
　　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播出期间，论坛网友从起先的群嘲无人在意，到边喊“无语怎么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边打开遥控器眼巴巴地等最新一集电视剧，如果当天有事错过了哪怕十分钟，都要在电视剧播完后，急急忙忙打开剧集追更讨论帖查漏补缺剧情。
　　【我也不想这样啊QAQ可是真的好上头】
　　【我一开始是被迫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毕竟我家的遥控器掌握在太后手里，她看啥我就只能跟着看啥，现在嘛……真香！】
　　【+1+1，我也是跟着家里人一起看的，我爸妈就爱看这种狗血剧。不得不说，拍得还挺有水平，画面构图其实很美，剧情也很紧凑，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从颜值来看，剧组全员都不算差，特别是几个主演的颜值都不输给《闪耀时光》，只是没那么红罢了】
　　【我是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剧名，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甜剧（我就爱看这种），没想到现在掉坑了爬不出来了】
　　【第一次看狗血剧，请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差不多时间打开电视机收看就行，看阮姐暴打渣男复仇真的爽，前面有多狗血多压抑，后面就有多苏爽】
　　【所以没有人继续关注《闪耀时光》了吗】
　　【受不了了，到处都是这部剧的讨论，我就不爱看这种狗血剧，好俗】
　　【咳咳咳，生活还是需要狗血来填补的，存在即合理，狗血有什么错？】
　　【虽然但是，狗血剧可能看起来不高级，但剧情比起大多数电视剧更加荒诞刺激。也许人物角色相对扁平化，但是人物的目标其实相当明确，并且会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比起很多的电视剧中目标模糊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角色更加让人印象深刻。最后从狗血剧的结局来看，很多狗血剧的结局都是圆满的，代表了大多数普通人的愿望（这点《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做到了又好像没做到）。总之，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代表正义的主角终将胜利。最原始的狗血讲述最普通的道理，满足观众最初的期待】
　　【楼上字多疑似大佬，你说得对，我跟你混】
　　【大佬你超爱，打这么多字分析辛苦了，不像我只会为喊666。在我看来，这部剧的演员在圈里大概只能算得上三线，但每个人的演绎都十分精彩，演技在线，台词还是原音，每个人的台词十分清晰，我有几次刚好手头有事在忙，打开电视在旁边听都能知道剧情在讲什么，比起那些动不动就配音的电视剧好太多了。最后夸一下主题曲，唱得真不错，已经设为手机铃声】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主题曲搭配的MV简直莫名其妙，现在嘛，这歌让向星澜的知名度再次扩大，已经不仅仅是粉丝知道这位选秀节目出来的偶像明星，知名度扩大了好几倍，成为真正的从八岁到八十岁都熟知的顶流偶像】
　　【手握这首主题曲，向星澜就不怕过气了，真正的养老保险】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收视率一路走高，到女主手撕男主用咸鱼暴打狗头时，收视率更是破了TUT电视台的记录。再到大结局时的复仇，收视率直接破了国内电视剧的收视记录。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每到《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播出时段，差不多每五台电视机就有一台在播《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除了在TUT电视台播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在各大视频网站播放量超过百亿，实时播放量、讨论度均是第一。
　　参与演出的的演员人气暴涨，演艺之路蒸蒸日上。
　　饰演男二的新人演员卢彬彬一炮而红，一跃成为热门演员，而阮妆作为唯一的女主角，片酬更是翻了几十倍，每日递来比岛影视这边的新剧本邀约数不胜数。
　　赞助植入的咸鱼品牌更是因此被全国观众所熟知，销售量猛增，不仅仅是官方网店，超市货架上的产品也被一扫而空，供不应求，厂家不得不发出公告说正在加紧生产，请消费者耐心等待不要盲目跟风，按需购买。
　　由向星澜演唱的主题曲原本已经过了宣传期，再度洗脑，不仅仅是向星澜的粉丝，也不需要看过《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只要听到前奏，很多人都能瞬间接上歌词，主题曲盘踞各大榜单首位居高不下。
　　不仅仅是年轻的观众，收看电视剧的中老年观众也爱上这首主题曲，纷纷下载并设为手机铃声。
　　【影视剧先知：《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一枝独秀杀出重围，超百亿网络播放量位居全年电视剧总播放量榜首】
　　【热剧播报：网友反悔纷纷真香，《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大结局完美收官】
　　【吃瓜少女夏小天：《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热播，主演微博粉丝一夜暴涨两百万】
　　【吧唧娱乐看看看：《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带火越州本土咸鱼品牌，助力地方特产推广】
　　除了播放量一骑绝尘，《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在视频网站上的二创也频频登上热门。特别是在阮妆饰演的女主黑化开展复仇后，各类剪辑层出不穷，时停君草莓碎碎念等影视区up主则做了吐槽分析视频，整部剧即使播完了热度还居高不下。
　　这是比岛影视真正意义上的一部爆剧。
　　爆得出乎意料，爆得前所未有，为比岛影视带来4亿收入！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3亿8600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86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3亿】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4个月】
　　【个人资金：89845】
　　钟元誓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按照盈利的转化比例，这么多钱他可以收入三百万元！
　　没想到《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能赚这么多，钟元誓觉得只要接下来他平稳经营比岛影视，不再可以找赔钱项目，也能实现自己的百万富翁梦。
　　接下来比岛影视投资的赔钱项目只有乡村剧《绿水迢迢》，而随着《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播出，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片酬上涨，各种通告费增多，再加上《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后续收入，比岛影视再收入一个亿甚至更多也不是问题。
　　原来手握爆款剧居然能赚这么多。
　　这是钟元誓对第一次对盈利项目有乐观的期望。
　　不过钟元誓心里也很清楚，大爆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比岛影视有这么一部电视剧已经很够吃了。
　　狗血剧在很多网友眼里是很上不得台面的，原先不看好《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年轻网友被家长带着看，一边喊着狗血死了一边念念不忘追更不停。
　　向来冷脸的财务总监在年会一直带笑：“收入才是最诚实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征服了那些口是心非的网友，他们只是嘴上嫌弃，得益于小钟少之前洗脑轰炸性的宣传，这部剧的长尾效应初步估计持续整个春节没什么问题。”
　　TUT电视台已经在和比岛影视谈重播版权，打算在过年那几天播放阮妆复仇剧情。
　　钟元誓看着财报也很满意，他第一次对盈利没那么恐慌，甚至还期待过年后比岛影视还能接着赚钱。
　　赚得多，钟元誓也相当慷慨。
　　比岛影视两地的分公司职员都收获了丰厚的奖金及年礼，因为娱乐公司的特殊性，旗下艺人在过年期间基本上档期满满，所以很多职工需要跟着加班，钟元誓对这些加班的职员除了按照规定的三倍工资发放，各类补贴同样不少。
　　补贴标准公告一发下去，除了部分职员因为家庭等原因，竟然有不少职员主动申请留在公司加班。
　　当然，这些职员大多数是单身狗。
　　“加班其实没有必要，各个部门留有人值班就行，”钟元誓有些无奈，“主要是艺人经纪部那边需要的人手会多一些，其他部门抽调人值班也只是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
　　行政总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人用踊跃报名加班，笑道：“主要是小钟少你发的钱太多了，赚钱嘛，不寒碜。”
　　“公司赚了钱，肯定是大家一起分，”钟元誓面上神色不变，接着说，“过年期间好好休息，回来我们再规划新一年的发展计划。”
　　“是。”
　　行政总监应得铿锵有力，对新的一年充满期待。
　　白莽虎管事的时候，行政部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部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部门，特别是艺人经纪部门那边丰厚的奖金无可奈何。现在好了，钟元誓根据各个部门的工作情况评估考核，一同享受相同的奖励补贴，
　　比岛影视现在在业内已经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公司有爆款电视剧，还有顶流偶像当红艺人，在业内算得上是中型的娱乐公司。
　　一年时间，钟元誓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娱乐圈白痴，外人眼中的只会花钱的纨绔子弟，成为业内人眼中慷慨大方且可靠稳重的娱乐公司掌权人。
　　很多媒体公关在年末会收到明星送出的礼盒，而好事的网友也会做统计盘点。
　　比岛影视旗下的艺人送出的公关礼盒都由公司出资，结合艺人本身的意见和定位，再送到各个媒体公关和合作伙伴手里。
　　比岛影视除了将其他艺人集合做个大礼盒，向星澜、程和玉、关奇原、薄从白、卢彬彬、阮妆这几个公司的一线艺人再单独送一份。
　　比岛影视的综合大礼包每个签约艺人都由代表性的礼物在其中，绝不厚此薄彼，很多媒体公关收到后都有些诧异，在晒出来礼物照片博客中写道：【大多数娱乐公司会格外突出他们“一哥”“一姐”的位置，在公关礼盒中往往忽略他们的存在。但比岛影视的这份礼盒中我看到了诚意与细心。礼物讲究环保与实用，每样东西都能用得上。特别是全公司成员都在列的定制台历，里面有对公司的所有艺人和作品做简单的介绍，这无异于让公司其他不出名的艺人搭上这趟车，让更多人知道比岛影视还有这个签约艺人，有需要可以进行合作】
　　【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比岛影视，在我的印象里，这只是一个偶然捧出向星澜和运气好做出了爆款剧的小公司，但通过整个年关的交际接触来看，这家公司的成功并不是偶然。】
　　【现任掌权人据说姓钟，极其年轻且敢于冒险，细数比岛影视投资的影视项目，都是以小博大，能够成功是运气使然。但是事实当真如此吗？我们来看看比岛影视在下半年的重点投资项目，现代都市剧《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个项目在一开始立项时评级堪堪到达B级，没有当红演员参与，导演的履历也只有一部小短剧，这样的B级项目在市场看来失败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在招商时还出现了困难，最终只有一家咸鱼品牌尝试赞助植入。但是这部剧在后续营销方面却很大胆创新，洗脑的宣传片广告，再加上由向星澜演唱主题曲，让《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完成热度积累，不至于无人知晓。之后又依靠剧情内容牢牢霸屏。】
　　【再往前看，比岛影视之前就有过《折桂》、《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网络大电影，每一项目的投资金额和其他项目比都不算特别大，但每次都能取得口碑与收视的双赢。年后，由程和玉参演的中央台大型历史古装剧即将上线，从宣传预告来看，老戏骨云集，又有中央台做保障，就算网络讨论度不高，这也将是一部精品剧。】
　　【从小项目开始，一个一个积累，注重口碑与收益，这个年轻的掌权人目光长远，且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稳当，没有丝毫的急功近利。整个公司对旗下艺人的规划也十分慎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与向星澜同一个节目出道的选秀艺人接了不少小品牌代言，这些小品牌有爆雷被粉丝追究，但独独向星澜没有，从出道其整个公司对他的代言选择就十分谨慎，我之前有个朋友是初创品牌，一开始就十分看好向星澜，在他参加选秀节目时就递出橄榄枝想要邀请他代言，结果被比岛影视拒绝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比岛影视对我朋友的品牌做了充分考察再推荐了关奇原过来，表示对方与品牌气质更加契合，开价比市场价低了几分。而我朋友在签约合作过后，也十分满意。】
　　【不论哪一个艺人，都在这里绽放光彩，这就是比岛影视。】
　　【另外，我听说比岛影视今年的奖金很多，而且过年的加班补贴也十分丰厚。我的内心简直就是波澜壮阔！】
　　【请问比岛影视什么时候招人？我可以！】


第59章 
　　这是钟元誓穿书后的第一个新年。
　　钟家现在就他一个人，老钟总躺在医院没有意识，这个新年在钟元誓看来和以往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除夕，钟元誓去医院看望老钟总。
　　床头柜的透明花瓶里插着钟元誓订的鲜花，花店每天都会挑选不同的鲜花，精心搭配后送过来。
　　今天床头的插花是腊梅蝴蝶兰点缀北美冬青叶。
　　淡雅幽香的梅花香充满病房，紫红色的蝴蝶兰挤在一起，花瓣层层叠叠倚在梅枝旁，深绿色的北美冬青叶夹杂鲜红的果实，寓意长青红火。
　　钟元誓把买来的风铃门边，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风铃就会叮铃铛晃动。
　　病房很安静，钟元誓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盯着床头边缘发呆。
　　“主要是想不到要和你说什么。”钟元誓想了想，打开手机播放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主题曲。
　　“日子过得挺快的，一转念都要一年了。我不知道你要是醒来看到现在的比岛影视会是什么表情，反正我觉得我干得还行，我赚了三亿！是不是很震惊不敢相信，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在老钟总面前没什么不可说的，暴富这种事钟元誓更不吝啬分享：“有这三亿的收入，我感觉整个人都能喘口气歇会儿了。我本来以为电视剧要扑街，没想到能赚，而且还能赚这么多，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就稳扎稳扎，不再做乱七八糟的投资了。”
　　“医院这边找了好几波专家过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效果吗？”钟元誓叨叨絮絮，“刚才我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他们说还可以试试针灸按摩，我自己试了一下，感觉还行，我给你订了豪华套餐，你要好好接受治疗，争取早点醒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先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明天人多车多，我就不出门了，在家睡一天，之后还要拜访一些朋友，你之前留给我的一些人脉我也要去修复一下。剩下的嘛，你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你还需要什么，总之我会尽力做好的。”
　　说了一堆，钟元誓离开前再郑重一鞠躬：“新年快乐，爸爸。”
　　他收拾好东西，迈步至门边打开门。
　　风铃叮当叮当。
　　【检测到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
　　“……”
　　钟元誓猛地站住脚步，回望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老钟总。
　　“不是吧爸爸，您这新年愿望也太宏大了！”
　　老钟总这个新年愿望着实让钟元誓戳手不及，离开医院后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什么头绪。
　　影视产业基地的投资和影视剧的投资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钟元誓这个任务需要在现有的影视基地内划下大片地进行建设，按照他现在只想赚钱安稳度过剩下四个月的目标来看，这个投资至少要花费大半的资金，钟元誓实在舍不得。
　　而且，钟元誓也不觉得自己能找到还有地方划出来给他的影视基地。
　　目前洛州市的叶家影视城内部已经爆满，要入场极为困难，扩建提案在叶绍玮在的时候就没有成功落实，现在又是和钟元誓不对付地叶青声当家，钟元誓没机会在叶家影视城做项目投资。
　　至于其他影视城……钟元誓整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脉，没有几个能带他找到能投资的影视基地。
　　不知不觉天色擦黑，万家灯火辉煌。
　　钟元誓孤身一人站在人流中，遥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
　　第二杯半价的奶茶都要自己喝完。
　　钟元誓坐在奶茶店一角按手机屏幕发消息：【滴嘟滴嘟滴嘟，王助理在吗？】
　　【？】
　　【出来一起吃年夜饭不？】
　　询问的消息发出去后就暂时没得到回应，钟元誓捧着奶茶吸溜吸溜，低头看微博论坛等，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八卦。
　　难得的休息时间，暂时不先想工作了。
　　他一个人坐着，很快就有两个妹子来问他能不能拼桌。
　　店内其他座位已经坐满，钟元誓点头应允，让她们随意。
　　注意到钟元誓面前还有一杯奶茶，再看钟元誓低垂着眉眼，半边俊秀的容颜似乎有些失落，一个妹子大胆和钟元誓搭话：“小哥哥，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嗯。”钟元誓含糊应了声。
　　钟元誓鼓着脸，有些烦闷。明明上一条消息还是秒回的，下一条消息就没有回复了。
　　等人要是得到确切的回答就不会答应和她们一起拼桌了，两个妹子对视一眼，继续没话找话。
　　然而钟元誓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微博的热搜榜上有几个和比岛影视相关，钟元誓点进去逛了一圈，感觉讨论度还挺高的。
　　不过里面的讨论内容对钟元誓而言没什么参考意义。
　　顺手拍了两张奶茶照片放到微博里，钟元誓想了想写道：【除夕快乐，新的一年要继续努力呀小钟】
　　给自己一点鼓励，来年多赚一点钱，比岛影视蒸蒸日上。
　　论坛的热帖有关娱乐圈的内容则更加多样化，讨论电视剧电影或是艺人相关的都有。
　　钟元誓跟着好奇八卦了一下别的公司艺人，至于比岛影视旗下的艺人……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
　　比岛影视的当红艺人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专注事业，网友扒来扒去找不到什么爆点，只好开始展望未来，盘点他们手上还有什么资源，还有精通玄学的网友现场作法，给他们算事业运。
　　钟元誓：“……”
　　反正他是看不懂这些的。
　　等到钟元誓看完各路八卦再抬起头，拼桌的两个妹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面前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王……王铮也！”
　　钟元誓眼睛一亮：“你怎么在这里？”
　　“你猜。”
　　“我不猜。”钟元誓才不做这种幼稚的游戏，“肯定是碰巧。”
　　“你说是就是吧，”王铮也闷笑，“一起吃年夜饭吗？”
　　“吃啊，”钟元誓拿起桌上没喝的奶茶递给他，“就是不知道这个点没有预约还有没有位置。”
　　除夕夜的餐厅肯定是爆满的，他们所在的这个商圈人流如织，每家餐厅外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钟元誓没报什么期望，如果王助理不来的话他估计就等会儿就找个深巷小店糊弄着过了。
　　虽然现在好像也是。
　　钟元誓把好几家餐厅的排队小票放在一起做对比，严肃提问：“你觉得我们多久能吃上饭？”
　　王铮也：“。”
　　感觉等到零点钟声敲响他们都吃不上饭。
　　钟元誓懊悔：“我应该先订好餐厅的再邀请你的。”
　　王铮是孤儿，他也是孤家寡人，在他一开始的想法里，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那么孤独了。
　　王铮也：“没关系的，我知道小钟少的意思。”
　　“自己买菜做饭吧，”王铮也提议说，“去最近的超市买菜，你看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钟元誓也饿了，当即方向盘一转就去了超市。
　　买菜这种事情，钟元誓即使在最穷的时候也没做过几次，他一般选择更简单快捷的方便面，那个时候最常买的东西是鸡蛋。
　　因此王铮也挑选各类食材的时候，他的职责就是在后面推购物车紧跟着。
　　“等一下是去你家做饭吗？”钟元誓饶有兴致地看王铮也挑鱼，默默感叹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这个助理什么都会。
　　王铮也动作一顿。
　　钟元誓：“我压根就不会做饭，我家的厨房比我的脸还干净，里面要什么没有，如果要做饭的话，连锅都要买。”
　　“行。”王铮也挑好鱼放进购物车，走了几步忽然说，“其实也不能说不会做饭，有一道菜我看小钟少挺擅长的。”
　　“什么？”钟元誓笑，“我会做哪一道菜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煮方便面吧？这个不算啊。”
　　王铮也深深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钟元誓当他是默认，接着说：“煮方便面没有技术含量，在我这里算不上做菜。”
　　两人认识这么久，钟元誓第一次拜访王铮也的住处。
　　作为钟元誓的助理，王铮也的工资经过几次加薪，完全能在洛州市租的得起高档公寓。
　　钟元誓换上拖鞋，四处打量一圈：“你这个房子还挺好的，靠近地铁口，上班很方便。”
　　不像他那个在市中心的小区，地段好是好，可是距离比岛影视的办公楼太远了，为了能准时上班，钟元誓只好让行政部修改上班时间，放松打卡迟到规则。
　　“我这就是方便自己，惠及他人，”钟元誓坐在沙发上，说起这件事还振振有词，“我感觉现在洛州这边的办公室越来越逼仄了，迟早都要搬到越州那边去。”
　　搬到越州去他就能住到越州的宿舍，上班就方便很多了。
　　王铮也：“这个要看规划，如果要把重心转移到越州，要做的准备很多。其他部门还好，如果那些艺人都住在越州，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交通问题。”
　　拍戏在洛州影视城，却要住在越州去，两地往返太辛苦了。
　　越州经济不发达，交通设施等相关建设较为缓慢，主要部门都搬到越州去，比岛影视的发展也可能受限。
　　说到底还是钟元誓没钱。
　　如果有钱，他就在洛州市这边的办公楼附近租房子住了。
　　做饭不会，吃完饭钟元誓也不好干坐着，主动揽活说要洗碗。
　　王铮也没有推辞，给他指示洗洁精抹布的等物品的摆放位置，走到厨房门口，又折返问钟元誓是否会洗碗。
　　“我当然会，放心吧。”钟元誓说，“我煮方便面也是要洗碗的。”
　　王铮也笑了声，退出厨房：“那我去打个电话，你好了叫我，我送你下楼。”
　　“行。”钟元誓应下。
　　钟元誓洗完碗出来，王铮也还没放下电话。
　　电话好像没有停的意思，钟元誓找了个角落坐下，第一次看到王铮也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难道是女朋友？
　　钟元誓有些好奇。
　　看到他，王铮也打了个手势，对电话那边说了声：“明天我就回去给您拜年，您就早点休息吧。”
　　“是长辈吗？”钟元誓问。
　　“是我爷爷。”
　　“唉？”钟元誓惊异一瞬，后知后觉，“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是不是本来就要和你爷爷吃年夜饭？”
　　所以才犹豫那么久没有回自己消息。
　　阖家团圆的日子，他这个老板凑什么热闹啊。
　　眼睫低垂，以往总是带笑弯成半月的剔透眼眸失去光彩，钟元誓有些尴尬：“我……”
　　“没有，”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王铮也就打断他，“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去——我和那边的亲戚都是不会很熟，本来就想找借口溜走的，明天再去给爷爷拜年也是一样的。”
　　“这样啊……”
　　心底升起隐秘的欢喜，钟元誓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难得听到你解释这么多话，应该记录一下。”
　　那双笑眼又开始滴溜溜转动，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王铮也忍不住低笑：“都是我爷爷那边的亲戚，如果不是过年都见不到，平时也没太多往来。比起跟他们应付着吃饭，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自己做饭吃。”
　　“也是，自己做饭还能吃自己喜欢的，想吃什么就做什么。”钟元誓这个不会做饭的人发表自己做饭的好处，末了又有些忧虑，“有些老人家挺讲究规矩的，你不一起吃饭他不会生气吧？”
　　“不会，最多就是唠叨几句。”
　　王铮也跟在钟元誓后面，送他下楼。
　　“你是本地人？”钟元誓边走边说，“那明天要去拜年我要不要也送点什么过去？”
　　王铮也：“。”
　　“怎么了？”
　　钟元誓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上次买的那些保健品没送出去，我都给了其他人，其实可以给你爷爷的，他多大年纪了？”
　　王铮也：“过年就七十了。”
　　“那挺好，人活七十古来稀。”钟元誓又问了几句老爷子身体如何。
　　“挺好的，很硬朗。”王铮也把他送到停车场，“礼物就不必了，问候我会带到。”
　　他停了停，最后意味深长道：“小钟少，只有见家长才需要带礼物。”
　　钟元誓只专注找自己的车停在哪里，没注意身后人幽深的眼神，接道：“我作为一个老板，抢了下属和家里人的团圆饭，怎么都应该去拜访一下，我去拜访总不能空手去吧，带礼物很合理的。”
　　“你还有家人可以问候，我觉得是很好的事。”
　　哪像他这种真正的孤寡，要找个能应声的都没有。
　　钟元誓打开车门就要上车。
　　“嘭——”
　　漆黑的夜空忽然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钟元誓下意识转头回望夜空。
　　王铮也就站在他身后。
　　他今天没有再穿一成不变的黑西装，而是套一件高领的黑白条纹毛衣，外面罩件格纹长风衣，宽松舒适的版型也难掩挺拔结实的身板。
　　看到钟元誓回头，王铮也笑起来：“看，有烟花。”
　　他站在站在夜幕深处，背后是五颜六色的烟花，伴着四散的烟雾。
　　笑声散在冷风中，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眉梢微扬。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短句，钟元誓却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下意识的，不需要经过大脑，他大迈步朝他跑去，抱住人大喊：“王铮也，新年快乐！”
　　耳廓擦过对方低头时的唇瓣，酥酥的麻痒顺着耳朵传遍全身，钟元誓缩了缩脖子，身体却猝不及防被抱得更紧。
　　“新年快乐！”
　　彼此的心跳是如此清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人的心跳能如此同步。
　　一同起跳，一同落下。
　　不再孤独。
　　烟花落幕，深黑的夜空仅剩白色的烟雾。
　　眼底发热，钟元誓睁大眼睛，生怕眼泪掉出来：“好冷，我该回去了。”
　　“好。”
　　王铮也放开手，抬手擦过钟元誓眼下。
　　钟元誓：“冻的。”
　　王铮也：“被火药味熏到了？”
　　两人异口同声，最终还是钟元誓憋不住笑开。
　　放烟花的地方离他们还有段距离，这里一□□味都没有，也不知道王铮也是怎么给钟元誓找到这借口的。
　　“真的得走了，”钟元誓吸吸鼻子，打开车门，“等下次见面，应该就是上班的时候了。”
　　王铮也在玻璃窗外朝钟元誓挥手：“再见，钟元誓。”
　　钟元誓转动方向盘，车子转个弯，驶向前方。
　　后视镜中，王铮也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
　　春节假期，钟元誓拜访走动几个和比岛影视的深度合作伙伴，比如TUT电视台的领导层，还有赵总监制嵇朗古京等人。
　　钟元誓提着礼物到古京家里，才知道他出门考察去了。
　　“古老师，”钟元誓一手拎着礼盒，一手拿着手机，“大过年的，您还去考察？！这是去哪里？信号好差的。”
　　古京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祝钟元誓新年快乐，浑不在意说：“一个偏僻的古战场，这里过年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动，我特意跑过来看的。回头我给你发下我录的视频，可有意思了，到时候咱们的电影可以把这个元素融进去。”
　　背景音敲锣打鼓，人声鼎沸。
　　钟元誓努力把手机贴得距离耳朵更近一些，才能听清楚古京在说什么，又怕他听不清楚，加大声音吼话。
　　“古老师——”
　　钟元誓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另一只手被什么拽了一下，差点没被把他撂倒。
　　身侧一个人影骑着小电动噌地溜过去，车手把红色的礼盒一晃一晃。
　　“喂，站住！有人抢我东西！”
　　钟元誓万万没想到大过年的，还有当街明抢。
　　“古老师，我这边有点事，等会再和你说。”钟元誓也不管古京能不能听清楚了，放下电话就开始追人。
　　这里离他停车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钟元誓又怕自己回去开车把人跟丢了，一边跑一边喊人。
　　“上来！我带你去追！”
　　一个外卖小哥在钟元誓身边停车，催促他上车后加大油门奋起直追。
　　“站住！前面抢人的站住！”外卖小哥大声吼话。
　　眼看着小电动拐个弯就要不见人，外卖小哥扫一圈周围：“前面的城中村我熟，我们抄小路过去，肯定能追上。”
　　“行。”
　　钟元誓其实已经慢慢冷静下来，这么一个礼盒被抢对他来说谈不上什么损失——这是系统资金买的。
　　但是外卖小哥这么努力帮他追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城中村街道歪歪扭扭，就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也只熟悉自己家周围那几条巷子，只有经常在这里送外卖送快递的人对每条小巷子通往哪处十分熟悉。
　　劫匪显然是慌不择路进入这里的，穿过几条巷子发现钟元誓和外卖小哥还在追，拐个弯进入死巷。
　　再也无路可逃。
　　钟元誓走下车来：“胆子还挺大的，大白天居然敢就这么直接抢。”
　　“你小心些。”
　　外卖小哥很紧张，左右张望，厉声对劫匪喝道：“放下东西！别想着侥幸能走！”
　　劫匪戴着厚重的头盔，看不清具体面容，看着钟元誓步步逼近，抓紧油门的手不住颤抖。
　　“去你的小白脸！老子不稀罕，不要了！”
　　将礼盒扔到钟元誓脸上，趁他接住期间，油门一抓，劫匪歪斜着划过缝隙，从巷口冲出去。
　　“别走！”
　　外卖小哥见状，同样追出去。
　　留在暗巷内的钟元誓：“……”
　　没办法了，还是得用两条腿跑。
　　刚才来的路上钟元誓已经报警，等他追到人时，外卖小哥和路人已经把劫匪截停围住，等待警方的到来。
　　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擦黑。
　　钟元誓很愧疚：“耽误你工作了真不好意思，你损失多少我……”
　　他按了按手机，没反应。
　　——没电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钟元誓干笑：“你等下我回车上充会儿电，今天真是多亏有你，这个损失我一定会赔的。”
　　“不用了，你也不容易。”
　　“啊？”
　　钟元誓眨了眨眼，不知道外卖小哥从哪里看出他的不容易。
　　外卖小哥：“我之前就在你后面跟着了，听到你说剧组投资不够，如果没钱大概要解散之类的。我之前也在影视城那边找活做，看过好多这样的小剧组，都是因为没钱不得不放弃，连带之前找的演员也不得不另外找剧组试镜。”
　　钟元誓：“……你懂得还挺多的。”
　　他只是担忧古京这个剧本，按照古京这个认真程度，感觉五个亿都不够用。
　　“你是演员吗？”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外卖小哥问完，又仔细打量钟元誓，“导演？还是制片？”
　　“如果一定要算的话，出品人吧。”
　　这是钟元誓在投资的影视项目中经常挂的头衔。
　　钟元誓把人带到自己的旁边，打开车门：“走吧，我请你吃饭。顺便等我手机充了电我再转账给你。”
　　看到钟元誓的车，外卖小哥发愣半晌：“原来你是真的有钱啊。”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车身，说：“赔钱就不用了，请我吃碗面就行。前面就有一家很好吃的面店，不用专门开车去。”
　　外卖站就在附近，他要先去做结算。
　　今天的工资是没有了，钟元誓请他吃一顿他就能省一顿饭钱。
　　“你这人太实诚了。”钟元誓失笑，跟着他走进外卖站做结算。
　　“祝南嘉，你今天又是什么情况，今天又全是你的投诉！”
　　祝南嘉一进门，外卖站的站长就出来训人：“第一天上班是帮孩子找妈妈，第二天上班是送老奶奶去医院，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是去见义勇为追劫匪了！”
　　钟元誓：“……”
　　还真是。
　　他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这外卖小哥祝南嘉未免过于热心了。
　　祝南嘉点头：“确实就是这样，站长你说对了。”
　　“你！”外卖站站长气得翻白眼，“对什么对！你外卖都没送到，投诉都是要扣钱的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你这种新加入的外卖员基础工资很高吗？你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不行，你这样子干下去，我这个外卖站的投诉怕不是要爆了，根本就开不下去，”外卖站站长拿起计算器叭叭叭算数，“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工作干完再去做好人好事？”
　　祝南嘉：“我尽量。”
　　“你！什么叫尽量？！那是应该！”
　　外卖站站长无语哽咽。
　　要不是节假日人手短缺，他怎么也不会留祝南嘉继续干下去。
　　祝南嘉低下声去：“好的，我会努力的站长。”
　　“祝南嘉啊，”外卖站站长深吸一口气，“要不然你这几天再找找有什么别的工作吧。你家里我也知道，挺困难的，但是你这样赚不到钱对你家是没什么帮助的。”
　　外卖站站长：“以后我尽量把附近的单排给你，你可以多送两单。但是等你找到别的工作你就走吧。”
　　“好的，谢谢站长。”
　　祝南嘉眼眶通红。
　　“我把钱赔给你吧，”出了外卖站，钟元誓说，“你这比我还不容易。”
　　他就是个人资金为零，也可以薅系统羊毛。
　　哪里像祝南嘉是真的一穷二白。
　　“嗯，谢谢。”这一次，祝南嘉没拒绝。
　　他一出外卖站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流。
　　钟元誓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站在他身边安慰道：“别伤心，你肯定能找到工作的，你以前不是在影视城那边干过吗？那边工作机会很多，你会做什么？是杂活的吗？要是找不到碰碰运气去跑龙套也行啊，那边的龙套演员都是管饭的。”
　　“我以前就是在那边跑龙套的，”祝南嘉哭道，“可是才换好戏服，我就把衣服撕扯坏了，赔了好多钱，之后又去别的剧组，也有好多情况……一直在赔钱没赚到钱，到现在一个镜头都没有。”
　　钟元誓沉默。
　　这孩子真是倒霉，天生的破财命。
　　“你先别哭，咱们冷静一下，”钟元誓掏出纸巾递给他，“你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面吧，吃完饭好好想想怎么办，要是不行，你就签约到我的公司来。”
　　他现在手握三亿资金，怎么也算家大业大了，就算是签下祝南嘉倒霉蛋也不怕。
　　应该吧……
　　钟元誓也不确定，感觉这小子身上是有些玄学的。
　　“真的吗？你要给我一份工作？”祝南嘉泪眼婆娑抬起头，打了个哭嗝。
　　“对，我是比岛影视的，你听说过没有？”
　　不意外的摇头，钟元誓说：“没关系，我们先去吃饭，顺便再好好地互相了解一下。”


第60章 
　　和祝南嘉吃完饭，钟元誓决定把祝南嘉签下来。
　　没其他意思，主要是给孩子一口饭吃。
　　“你要是喜欢演戏，愿意演戏，我的公司能给你提供机会，但是最后有没有角色要靠你自己努力。”
　　钟元誓简单为祝南嘉介绍了比岛影视：“公司洛州和越州都有办公地点，旗下艺人有阮妆、向星澜、程和玉、卢彬彬等……”
　　大口咽下嘴里的面，祝南嘉眼睛晶亮，激动地和钟元誓反复确认：“阮姐和向星澜也是你们公司的？”
　　就大众而言，阮妆和向星澜的知名度是最高的。
　　“对，这些你都可以在网上查到，”钟元誓继续说，“签约艺人我们会根据艺人的意愿和自身能力定制发展计划，目前你还是一部戏都没演过，甚至连龙套都没跑过的新人，具体如何你要去公司报道了再说，那边会给你做个具体的测试，看看你适合往什么方向发展。”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
　　祝南嘉盯着钟元誓的头像，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眼熟？”
　　“我们以前见过？”钟元誓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祝南嘉。
　　“哦，我想起来了，我叔叔给我推送过你。”祝南嘉翻出聊天记录。
　　祝南嘉就是之前钟元誓在越州烧烤店遇到的大叔的的侄子。
　　钟元誓奇怪：“你之前不是面试过我们公司被刷了吗？怎么还不记得我们公司的名字？”
　　“面试的太多了，我忘了。”祝南嘉脸一红。
　　没想到叔叔给他推送的陌生人就是比岛影视的，他那会一想到自己这个倒霉体质，怕祸害到叔叔的朋友，连加也不敢加。
　　兜兜转转，他还是拿到了比岛影视的签约机会。
　　祝南嘉眼里的光堪比头顶的电灯泡，握拳道：“钟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
　　钟元誓仿佛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背景。
　　“你加油，祝你好运。”
　　钟元誓给艺人经纪部那边打了声招呼，又考虑到祝南嘉的情况，让他们适当放松要求，多看看祝南嘉身上有什么可挖掘点。
　　==========
　　过年期间，钟元誓闲极无聊还给叶绍玮发出过邀请，说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兑现之前的饭约。
　　对方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临到头又说有事来不了，钟元誓只好遗憾地一个人吃完两份餐点。
　　本来他还想走叶绍玮这边的关系，看看洛州的叶家影视城还有没有地留给比岛影视的。这会儿叶绍玮大过年的不知道还在叶家哪家分公司里忙碌，钟元誓在消息框删删减减，还是没把消息发出去。
　　还是算了，免得朋友难做。
　　新年过后，开工第一天，行政部给每个职员都发了红包，连钟元誓都收到了。
　　这个红包等于是把系统资金转移成个人资金，钟元誓收得眉开眼笑。
　　虽然金额不多，但能薅到系统的羊毛，哪怕只是一分钱，钟元誓都会有胜利感。
　　“一大早就这么开心？”
　　钟元誓抬起头，笑着和来人打招呼：“王铮也，新年好呀，收到红包当然开心啦。”
　　“我还以为小钟少上班会很痛苦的，毕竟快乐的假期结束了。”
　　王铮也把手上文件分类好，急需处理的放在最前面给钟元誓。
　　“嘛，是有一点点啦。”
　　钟元誓比划了一下，复又低头看起行程安排。
　　等王铮也从茶水间回来，钟元誓已经把好几个紧急的文件处理好，正在和艺人经纪总监聊旗下的艺人规划。
　　祝南嘉走了钟元誓的后门被签下来，艺人经纪总监苦着脸说：“这小子我印象特别深刻。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去倒水把饮水机的水龙头给掰断了，差点水漫金山。上次来面试，不知道怎么的，摔了一跤把摆在门口的发财树给压坏了。”
　　新年的气息还没退散，发财树就连盆一起被掀了，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艺人经纪总监眉毛纠结在一起：“小钟少，我们真的必须签下祝南嘉吗？”
　　钟元誓：“他除了比较倒霉，还有别的问题吗？”
　　“……好像也没有。”艺人经纪总监把祝南嘉的资料递给钟元誓，“他是什么经验都没有，咱们公司投资的《绿水迢迢》选角都差不多了，基本都是配角，要不然到时候把他带到片场去，再看看是否有合适的角色？”
　　钟元誓：“他演技怎么样？会演戏吗？”
　　艺人经纪总监的表情一瞬间发生变化，摆正脸色：“我觉得……我觉得我评价不了，我入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艺人——”
　　“他是天生的演员。”
　　天生的演员？
　　钟元誓第一次听到艺人经纪总监这样的评价。
　　比岛影视的几个总监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不敢说目光卓绝能力有多顶尖，但多少还是有些水平的，不然就白莽虎之前为BJG男团亏了那么多，老钟总住院，钟元誓又不管事的情况下，公司早就申请破产了。
　　“既然你对祝南嘉的评价这么高，为什么不愿意签下他呢？”钟元誓问。
　　“因为我查过他之前呆过的剧组，无一例外都解散了，每次不是制片人破产了，就是导演深陷潜规则丑闻这些意外，”艺人经纪总监说，“所以即使他的演技无可挑剔，他也一直没有公司签约，没有戏演。”
　　钟元誓：“……”
　　这真的是个倒霉孩子啊。
　　钟元誓讲了之前祝南嘉帮他追回劫匪的事，说道：“我愿意签下他，不是因为他可怜，而是因为他这个人的人品。像他这么从小倒霉到大，生活面临这么多磨难，还能一直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路见不平不及后果地帮助别人，我觉得是很难得的。”
　　艺人经纪总监频频点头，对钟元誓肃然起敬：“小钟少说得对，目前比岛影视正处于急速扩张阶段，很多人怀揣着明星梦想要签约到我们公司，我们更应该仔细筛选。”
　　于是祝南嘉就这么顺利被签下来了，并且被艺人经纪总监亲自带着去《绿水迢迢》剧组，看看是否有合适的角色。
　　然后，钟元誓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绿水迢迢》其他投资方跑了。
　　钟元誓：“？？？”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赵总监制，你在说什么笑话。这么多的投资，剧组这么多人都等着资金批下来继续拍摄，怎么忽然就撤资了？”
　　赵总监制这个大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说话含糊不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被通知撤资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整部剧的投资方只剩比岛影视了。”
　　因为其他投资方撤资，整个才开始组建准备开拍的剧组像一只无头苍蝇，人心惶惶，不少定下的演员选择辞演，包括主演。
　　赵总监制实在是没办法了，找到钟元誓这里来：“场地已经预定好了，各种道具人员也已经就位，现在主演因为没钱跑了，小钟少你那边还能再投资多少，我尽量再去拉别的投资方。”
　　“你还能拉到，你要去找哪一个投资方？”钟元誓反问。
　　赵总监制苦涩应道：“不知道，但总要试试，还有主演，也要重新去找，这些都不能拖，不然花掉钱更多。”
　　《绿水迢迢》本身就是被采九歌砍掉的项目，现在要经历资方跑路，要再拉到投资基本不太可能了。整个投资圈都不看好这部电视剧，互相提醒不要掉坑。
　　钟元誓这边刚放下电话，办公室助理就提醒古京来访。
　　“王助理呢？”钟元誓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他？”
　　“大概去卫生间了吧，”办公室助理应道，“我要去把他找来吗？”
　　“不着急，你先去准备茶水吧。”
　　古京为了电影剧本在外考察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来找钟元誓就是为了把初稿定下来。
　　“小钟少了解过唐太宗时期的战争吗？”
　　古京一上来就问。
　　钟元誓：“不是很了解，麻烦老师讲一讲。”
　　说起贞观年间的战争，大多数人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唐灭高句丽之战。再深一些，也许还有绵延多年经历好几代帝皇的唐突厥战争，又或者是唐朝与吐蕃的第一次战争，松州之战。
　　“但是我想讲的，是唐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唐攻龟兹之战，”古京介绍道，“这一战史称‘西域震骇’，西域诸国纷纷对唐朝表示臣服。同时，唐朝廷移安西都护府到龟兹，加强对西域的控制。”
　　龟兹，又称曲先、丘慈，这里曾经居住羌、月氏、乌孙等众多民族，领土广大，在汉朝时是西域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龟兹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经济发达，装饰有金玉堪比长安的王城，富豪之家藏酒六千升以上；物产丰富，隋书中记载，龟兹产稻、粟、菽、麦，境内矿产丰富，有铜铁铅等多种矿物，此外还有安息香、骆驼良马等。
　　这里佛教兴盛，千塔佛国，民众贵族皆敬奉佛法，“上自君王，下至士庶，捐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渴日忘疲”，佛文化深刻融入这个国家，佛经翻译家鸩摩罗什就出生在此。
　　龟兹石窟群包含多个石窟，比莫高窟更加久远，龟兹石窟吸收外来文化，融合本地形成独属于自己的龟兹风格，绚丽的石窟壁画描绘佛教故事，有佛本生、因缘等题材，石窟内保存有婆罗谜文、回鹘文、突厥文等多种文字。
　　龟兹人擅长乐舞，乐器多达二十种，龟兹乐舞一度风靡长安，影响深远，当时的宫廷乐舞也有糅杂。《秦王破阵乐》和《霓裳羽衣曲》其中就有龟兹乐的元素。
　　剧本将以这段时期的历史为背景，融合奇幻元素来讲述故事。故事从繁华的长安出发，一路沿着河西走廊走到龟兹。神秘美丽的西域，壮美强盛的唐朝，宗教传说与历史文化相互交融，谱写一首慷慨激昂的浩然长歌。
　　古京越讲越兴奋，滔滔不绝：“龟兹古国本身就有非常多的传说故事，很多还和龙有关，龟兹是《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原型，《大唐西域记》中记载了大龙池传说，还有龟兹国王降服巨龙作为坐骑的故事……”
　　钟元誓的心越听越凉，他已经看到哗啦啦上涨的经费了。
　　原本还想着这一周期赚钱了就盈利结算个百八十万，现在一看这剧本初稿，感觉古京当初五个亿的估算都算是低了。
　　古京：“小钟少，你要是觉得这个剧本初稿可行，咱们就按照这个背景框架细化下去。”
　　“这要拍下来就真的是大制作啊。”钟元誓嘶了一声。
　　别听古京讲得精彩，但这些都只是故事背景，一个电影是否好看最终还是看故事剧情，不然光是砸钱做这些背景特效，故事烂也不过是包装得好看些的呕吐物。
　　眼下剧本还有得打磨，钟元誓举棋不定，古京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来要钱的。
　　——如果真的要确定拍摄，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筹备起来了，光是前期的场景搭建、道具制作，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按照古京描绘的画面，还需要寻找大量的专业人士，比如历史学家、民俗学家，舞蹈音乐方面的大佬也必不可少，此外还要各类道具师置景师，制作马具木工珠宝，搭建宫殿城楼等等。
　　以比岛影视目前的规模，要拍摄这部电影十分困难。
　　而如果真的要确定拍摄，提前准备个两三年完全不过分，因为好的特效公司基本都在国外，钟元誓这个时候就可以去考察并排单了，到时候将各个特效画面拆分分派发到各个公司那里承做。
　　这部电影的制作周期超乎钟元誓的预料。他之前投资的项目都不需要他在前期投入太多，往往拿到剧本就可以组建班底开始拍摄，之后也能在系统规定的任务周期内上线。
　　就目前来看，这部电影的光是前期筹备就不止一个任务周期。
　　如果钟元誓在这个任务周期的目的是亏钱，他会很乐意砸，但是现在，钟元誓犹豫了。
　　下次结算赚来的钱他只给自己留了十万，剩下的钱全拿去交了老钟总的医疗护理费用，最近他又给老钟总找了新的医生，预计剩下的钱只能用半年。
　　他必须在这个任务周期赚到钱，不然下个任务周期一旦任务时间超过半年，老钟总那边就没有钱用了。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88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3亿1200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3个月18天】
　　【个人资金：86273】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
　　“小钟少？”古京看得出钟元誓在犹豫。
　　目前这部电影只有一个投资方，那就是比岛影视。虽然《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播出让比岛影视成为业内的逆袭神话，但要把赚来的钱都投入到这部电影中，对比岛影视来说是个相当疯狂的行为。
　　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抱歉古老师，”钟元誓歉意一笑，“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这部电影的投资关乎到比岛影视的生死存亡，我无法立刻给你答复。”
　　现在比岛影视的白莽虎已经被钟元誓架空，几个总监都站钟元誓，对他惟命是从。如果钟元誓执意要投资，糊弄过他们并不是难事。
　　古京理解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些，小钟少大可以好好考虑。我这边就先把初稿放在这里，比岛影视可以做个大概得预算，再决定如何投资拍摄。”
　　这部电影一开始就只是个网络大电影，如果不是古京的加入，对剧本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编，钟元誓估计就是往里面最多砸一千万并且赔掉。
　　但是现在，钟元誓不想赔钱。
　　会议室内，拿到电影的初始预算后，比岛影视内部分为几个派别吵得面红耳赤。
　　宣传策划部的姚总监作为钟元誓的忠实拥泵，钟元誓说什么他都觉得好，更何况当初他是亲眼看着钟元誓如何把这个剧本创意糅杂出来的。
　　那个时候他就很看好这个剧本，觉得有新意又有爆点。
　　现在剧本被古京这个著名编剧接手，还有了成型的初稿，姚总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立刻就组建起团队投拍。
　　艺人经纪总监则对这个剧本充满疑虑。
　　如今各种宣传大制作的奇幻电影扑街可不要太多，不少名导演演员都在这上面翻车过。如果电影扑了亏本了，比岛影视的状况很可能比之前执着运营男团时还困难。
　　好不容易稳扎稳打走到这个地步，何必冒险。
　　对于艺人经纪总监这个说法，白莽虎忍不住拍桌：“我那个时候的投资虽然大，但是也有小部分赚回来，这个电影的前期筹备资金这么大，在这个筹备过程完全没有钱赚，我们不一样！”
　　财务总监默默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一样，这个电影项目要是能赚钱，对比岛影视来说也远比运营出一个偶像男团还要好。”
　　偶像男团总会过气，优秀的电影却会一直留在人们的记忆中，还会有观众不时去回味观看。
　　比岛影视之前从未涉足过电影领域，如果能趁机在电影领域留下痕迹，不管是成熟的商业电影，还是曲高和寡的文艺电影，对比岛影视来说都是一个突破。
　　从这个电影的初稿来看，艺术性还是很足的，至于商业程度如何，就要看故事内容了。
　　但有古京这个招牌，财务总监总觉得不会太差。
　　对财务总监的这个说法，钟元誓不予置评。
　　财务总监不知道的是，古京只是挂名，具体的故事内容逻辑将有一群没毕业的学生撰写。
　　钟元誓内心是很认同艺人经纪总监的说法的。
　　这部电影到时候要拍摄，演员的寻找也是问题。
　　如果完全找新人，这部电影可能到下线都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找当红演员，预算恐怕要再翻两番。以比岛影视现在的发展经营状况来看，是能够承受这个损失的。
　　但是既然能避免，为什么一定还要掉这个坑呢？
　　“小钟少，您怎么看？这部电影馆我们还要继续投资下去吗？”有人问。
　　钟元誓坐在会议室正中，手上转着笔，叹气说：“我是觉得好不容易赚了这么多，要投出去挺舍不得的。我这钱还没焐热呢，一个过年全没了。”
　　这个说法让会议室剑拔弩张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就连不苟言笑的财务总监都别过头，嘴角上扬。
　　既然要亏本，就直接亏个大的！
　　想通之后的钟元誓豁然开朗，他放下笔，语气坚定：“投吧，趁现在公司还能赚钱，承受得起，要不然以后要是想再拍电影，可能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万一真的赚了呢？不要那么悲观嘛，我们的编剧可是古京老师！”
　　钟元誓说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的脑中已经飞快做好估算，务必要把这部扑街电影利用到最大，在他接下来的每个任务周期，他都可以用这部电影的投资来达到亏损！
　　拍一部真正的院线电影！
　　在开这场会议以前，比岛影视众人是想都不敢想，有幸制作出一款爆剧感觉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参与电影项目。
　　虽然这部电影前途未卜，但是光看班底，要扑街大概也很难吧。
　　钟元誓：“前期的拍摄场地，包括龟兹王宫、王城，咱们大概率是要自己搭建了，所以我想投资建造成影基地。”
　　除了完成电影拍摄，还可以完成任务。
　　“哈？小钟少你确定吗？”听到钟元誓这么说，姚总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国内并不是没有别的拍摄场地，如果我们自己建造的话，这成本只会更高啊。”
　　“要做就做最好。”钟元誓眼也不眨开始忽悠，“国内那些搭建好的拍摄场地都是大差不差，没有特别突出的特色，我们搭建属于自己的影视基地，想要拍什么就直接在里面拍摄，对公司的来说，这是长远的效益。”
　　说到这个，艺人经纪总监就不说话了，行政总监则是一大堆牢骚。
　　因为叶青声的原因，洛州的叶家影视城现在对比岛影视不是很友好，之前拍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就遇到不少刁难，要么是场地没申请下来，要么是订好的场地被临时占用了，再不然就是器材丢失。
　　乱七八糟的事可真不少。
　　而且，因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大爆，业内眼红的可不少，都在偷摸着打探比岛影视接下来的动向。洛州影视城人多眼杂，要是下个影视项目还在那边拍摄，行政总监觉得自己能提前退休。
　　影视产业基地除了满足影视拍摄，还可以作为景点开放，是集文化创意、影视拍摄、旅游观光为一体的综合性旅游区。对比岛影视来说，这是扩展了收入来源。
　　“一期影视基地建设以电影拍摄场地为主，以后再逐渐扩张。”钟元誓在越州城郊画了个圈，正是之前被叶家放弃的那块地。
　　影视城的规划是循序渐进的，钟元誓暂时不需要把赚到的三亿多都投进去。
　　实际上，第一期预算下来，影视基地的投资还不到两个亿。
　　这达不成亏本的目标，钟元誓失望不已，然后表示他要做精品不怕花钱，愣是添加各种花费，把投资拉到两亿元满。
　　接下来就要继续寻找能亏钱的项目了。
　　钟元誓坐在办公室里浏览各项资讯，顺便寻找项目时，接到了《绿水迢迢》赵总监制的电话。
　　“小钟少，您这签约的艺人有些厉害啊，”赵总监制语气无奈，“我这本来是拉到的投资，被这小子一搅和，直接没了。”
　　钟元誓：“……”
　　自家艺人闯了祸，钟元誓赶紧赔不是。
　　《绿水迢迢》这个项目到现在还在难产中，赵总监制和他的朋友都快着急上火了，再有一个祝南嘉来捣乱，如果不是看在钟元誓的面子上，赵总监制已经把人赶出剧组了。
　　“小钟少，不是我得理不饶人，而是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家这位大佛。”
　　“别啊，赵老师，您别着急。”钟元誓揉了揉太阳穴，“祝南嘉的角色表现力在我们公司的演员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您看看他表演片段没有，真的很好！您随便给他一个角色就行，我们这边对戏份没有要求，您说了算！”
　　钟元誓好话说了一箩筐，赵总监制还是不肯松口。
　　“我没看过他的什么表演片段，我能接受他是因为比岛影视也有投资，之前的合作也还算愉快。”
　　“这样啊……”
　　钟元誓深吸一口气，开始放大招：“这《绿水迢迢》还差多少钱才能开始开拍？眼看这项目拖了这么久，我这边的演员档期也等不起，特别是祝南嘉这个年轻人，我们公司内部是很看好他的，想要好好培养。您这项目要是一时半会开不了机，我们就得让祝南嘉去别的剧组试试了。”
　　“其实也没差多少，大概一个亿吧，”赵总监制接道，“我看祝南嘉这年轻人挺有灵气的，和主角气质非常契合，要不然咱们约个时间来试镜？”
　　作者有话要说：
　　龟兹国的资料来源于网络，包括百度百科各种新闻访谈等
　　上自君王，下至士庶，捐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渴日忘疲。——《大唐西域记》
　　我又忘记定好时间发布了，呜呜呜对不起


第61章 
　　《绿水迢迢》这部电视剧几经波折，还是交由比岛影视投资品制作。
　　这部电视剧以落后农村地区出生的青年水根为视角展开，通过乡村发展变化，讲述新时代干部群众克服重重困难，一起奔向小康生活的故事。
　　整个剧本故事积极向上，就钟元誓的眼光来看，这个剧本属于优良的剧本了。但由于多种原因《绿水迢迢》的投资一直不顺，项目一拖再拖。
　　眼看萧寂寒执导的《闪耀时光》从立项到选角开拍一直沸沸扬扬消息不断，整个市场也随之看好现代都市题材，像《绿水迢迢》这种乡村剧不被看好也很正常。
　　面对赵总监制一开口就是一个亿的投资，钟元誓没什么犹豫的。
　　只是有一点，他要提前说明：“祝南嘉以前没有演过戏，完完全全是个新面孔，我希望其他演员的风头不要盖过他。”
　　这个要求赵总监制当然同意：“这是自然，毕竟祝南嘉是主角，我们肯定是要突出他的位置，不然这部戏的主次就要出问题了。”
　　钟元誓：“祝南嘉以前是在影视城那里跑龙套的，虽然最后都没有跑成，但是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启发，就是我们这部剧是不是可以都用这样的龙套演员？”
　　这下赵总监制犹豫了：“这可能有点难，有些龙套之所以是龙套是要有原因的，比如相貌太过一般，还有些就是单纯的演技不好，演个几句话的龙套还成，要是说大段的台词，说都说不清楚。”
　　“可是《绿水迢迢》本身讲述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这是一部属于普通人的电视剧，就应该让普通人来演，不是吗？”
　　钟元誓不慌不忙，反正他是绝不可能让《绿水迢迢》这部剧有出名的演员而引来关注的，哪怕是黑粉也不行！
　　前车之鉴就是《折桂》。
　　祝南嘉是新人演员，作为老板的钟元誓很看好他，所以愿意投资一个亿给他做男主，其他演员也要用不出名的龙套，至于最后扑了，那不是很正常嘛。
　　不符合市场期望，又没有宣传和关注，从立项到播出结束，没几个观众知道还有一部电视剧叫《绿水迢迢》。
　　钟元誓计划得很好，等这部剧他亏完钱，如果真的能亏一个亿，啊不，目标放小一些，亏个两三千万就够了，他交完老钟总的医药费，也还有得剩能投到比岛影视里继续维持整个公司的运转。
　　“而且，现在有点名气的演员片酬普遍都很高，”钟元誓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对着推门进来的王铮也点点头，谢过他的奶茶，继续说，“我更希望投资的这一个亿用于拍摄制作，实打实地打磨剧情故事做出真正的精品电视剧。”
　　这种话钟元誓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很快就让赵总监制产生动摇。
　　之前其他投资方撤资，赵总监制来找钟元誓就是想试探他会不会继续投资，没想到钟元誓不为所动，只给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而后他又了解到，比岛影视最近在和古井合作筹备电影项目，打算在越州城郊投资建设影视城。
　　这个消息一出来，赵总监制就知道他是不太可能要到比岛影视的新投资了。
　　比岛影视通过《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赚的钱基本都要用于电影的筹备和影视基地的建设，就算有钱，也不可能投进《绿水迢迢》这个前途未卜的项目里。
　　——如果《绿水迢迢》最后无法拍摄上线宣布解散，或是扑街卖不出去，比岛影视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绿水迢迢》筹备到现在，一直在经历挫败，让赵总监制也怀疑是不是这个项目根本不行。
　　他不愿意放弃《绿水迢迢》，就是还憋着一口气：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绿水迢迢》是一部值得投资的精品好剧，所有放弃不看好的人一定会后悔！
　　一个亿的投资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一开始赵总监制为《绿水迢迢》做出的预算，在他心里，要完美拍出这部剧，就需要这么多资金。
　　在采九歌立项的时候，《绿水迢迢》的评级是A级，如果后续能有新的投资升级班底，或是找到流量演员来拍摄，这部剧完全可以升为S级！
　　这是赵总监制的野心。
　　当然，他一开始是没指望钟元誓能把这一个亿给付了，给多给少给个三四千万也行，至于剩下的钱他会再想办法，如果再没有人投资，他就把自己的房子抵押贷款来拍摄也不是不行。
　　或者整部剧在其他方面降级，B级剧也不是不能爆火，之前比岛影视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不就是在一片唱衰声中大爆特爆吗？
　　赵总监制已经走到了悬崖末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哪怕一开始就是知道这个饭局肯定不能拉到投资，在祝南嘉搞砸后，赵总监制还是一个电话，把状告到钟元誓那里。
　　没想到钟元誓会直接把这一个亿吃下。
　　至于让祝南嘉做男主这个要求，《绿水迢迢》这部剧总体而言是偏群像的，如果祝南嘉演技不足撑不起角色，剧本是可以稍微改动弱化主角的存在。
　　反正钟元誓是出了名的不瞎惨和修改剧本，开拍前钟元誓有什么要求都会讲清楚，合作起来十分敞亮。
　　到时候钟元誓要是发现剧本和一开始不太一样，他也会能说服钟元誓说这是为了让整部剧更加精彩，而钟元誓一般都不会反驳。
　　男主演技不好，为了整部剧牺牲他的存在感，拓宽其他角色的深度，这不就是为了让整部剧的主题更加突出，剧情更加丰富吗？
　　对此，赵总监制很有信心，他一定能说服钟元誓。
　　不管怎么说，钟元誓把这一个亿包圆了，赵总监制终于不用倾家荡产来拍《绿水迢迢》了。而且有这一个亿，再加上剧组按照钟元誓的要求，没打算在演员片酬方面支出太多，就可以把大多数资金都投入到拍摄中。
　　本来按照赵总监制的设想，他是要在洛州影视城申请场地拍摄的，现在拖了这么久，那个场地费付了，可是影视城的管理处却告诉他们根本排不开时间。
　　“我们的那个场地申请拍摄的剧情就没几个吧，就那几个土块有几个剧组是和我们拍摄一样的题材？”赵总监制不敢相信，“你要是说什么办公楼大会堂还好，现在大家一股脑儿跟随萧导拍摄现代偶像剧，那些场地紧张也很正常，但是你告诉我，我们申请的土屋场地也紧张？你在逗我？”
　　他自己跑去场地一看，那里压根就没有一个剧组在拍摄，气得跑回管理处理论。
　　“就是紧张，排期都满了。”管理处态度强硬，没把赵总监制放在眼里，“你们这个剧组拖拖拉拉的，之前预约了那么充足的时间不去拍摄，就空着不管。现在后面的剧组是正正经经预约过了，人家不来拍摄是人家的事，那不是和你们之前一样吗？”
　　赵总监制：“……”
　　说得很好，气死他了！
　　洛州这边没法拍摄，赵总监制又辗转寻找其他影视基地的拍摄场地，要么不合适，要么就是没有排期。
　　一筹莫展之际，赵总监制只能再回去找钟元誓。
　　“《绿水迢迢》要把部分拍摄场景搭建在越州的影视基地？”钟元誓沉思了一会儿，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是把越州城郊那块地都拿下来了。
　　就算越州经济不比洛州，地价便宜许多，一期项目建设下来，比岛影视账上也没多少钱了，而影视基地剩下的场地建设还需要继续投入资金才能继续修建。
　　如果《绿水迢迢》要到影视城搭建场景，这笔资金比岛影视是不需要再支付的，因为这本就是《绿水迢迢》的成本费。
　　影视基地现在还有不少空地，钟元誓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如何规划，以后系统还会发放多少资金给他挥霍，自然答应下来，任由《绿水迢迢》在里面做挑选搭建场景。
　　手上的影视项目都在步入正轨，钟元誓又抽空关心一番其他签约艺人的情况。
　　向星澜的新专辑发布后，给比岛影视带来的收入是最多的，特别是新专辑中《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主题曲，带来的收入多达五千万！
　　这让身披凉镜这个马甲作词作曲的嵇朗乐开了花：“真没想到原本就是没钱随便让向星澜录的歌能这么火，果然是因为我的词曲好。这首歌旋律抓耳，歌词朗朗上口，贴合剧情符合情景，抽离出单看歌词又层层递进十分励志，给人以向上的力量……”
　　钟元誓收到这条语音条的时候，一看长达六十秒，后面还好几条，声音抑扬顿挫，是十分标准的播音腔。
　　把手机放在桌面的一角仍由它自动播放，钟元誓接过王铮也送来的热茶，捧在手心焐热手放凉一些再啜一口。
　　钟元誓：“嵇朗这个歌我记得只是申报了金曲奖，还没正式得奖吧？”
　　王铮也：“是。”
　　“那他念什么？这个是入围金曲奖的推荐词？”钟元誓说着，打算翻一番本届金曲奖的资料。
　　王铮也已经把资料递过来：“这里。”
　　“还得是你啊，王助理。”钟元誓朝他眨眨眼。
　　金曲奖的评选流程十分严格，比岛影视只是按照流程将符合奖项规定的歌曲专辑资料都做了上报。
　　就目前来看，比岛影视申报的奖项获奖机会渺茫。
　　向星澜的新专辑销量一骑绝尘，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好，除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主题曲，有网友觉得这张专辑质量平平，能卖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搭了大爆电视剧的东风，再加上向星澜本人的粉丝确实厉害。
　　【向星澜这个新专辑居然提名金曲奖的最佳专辑奖了，不能理解，除了他的粉丝还有谁在听他唱歌啊】
　　【虽然大家都说爆了爆了，但实际上之后是只有这首主题曲包爆了，前奏一出来，我也会唱“南瓜马车最终还是没有来”】
　　【我仔细做了统计，发现我喜欢的歌都是那个凉镜写的】
　　【我也注意到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主题曲《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我》就是他写的，之前薄从白发的新歌，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过，我特别喜欢，也是凉镜写的（纯路人，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就是你对）】
　　【好奇搜索了下，这个凉镜好像是比岛影视的签约创作者，只给比岛影视的艺人写歌】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我》这首歌还挺热的，我那幼儿园的小侄女都会唱】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都是去年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过年期间复播时的收视率也是同时段最高的！】
　　【没人不承认，只是觉得狗血剧要登上大雅之堂还有点难，看了一下，专门评选电视剧的信博奖居然提名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我只能说很6，以后这个奖项在我心里没那么权威了】
　　【讲道理，信博奖的权威性一直就不如迅鹰奖，人家迅鹰奖给都不给《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一个眼神，粉丝喊破喉咙了吧，喝口水歇歇，这个是官方爸爸主办的奖项，不是信博奖这种粉丝声音大就给个提名的奖项能比的】
　　【来来来，开始押宝了，看看今晚信博奖的颁奖典礼，最佳电视剧奖到底会花落谁家，视帝视后又会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虽然爆了，但是内涵是真没有】
　　【讲道理，我阮姐的演技不差吧，还有那个男二，新人演员初次亮相，很惊喜啊】
　　【感谢您支持我们家彬彬[爱心]】
　　崖山论坛的娱乐版块这几天的热门帖子全是各大信博奖的评选。
　　向星澜的新专辑虽然入围了金曲奖，但比岛影视上下都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给向星澜好好祝贺了一番。
　　“提名就是胜利，有第一次就还有下一次，”钟元誓怕他向星澜失望丧失信心，给他打气，“除了这个你还提名了信博奖的最佳ost，这就证明了你的实力。”
　　向星澜这次受邀在信博奖颁奖典礼上唱《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主题曲，让陈方激动不已：“一般有这种安排的都代表有奖项入手，看来我们不会颗粒无收。”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了。
　　严格来说，陈方还是新人导演。《折桂》和《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其实是同一年拍摄并上线的，所以他提名了最佳新人导演的奖项。
　　第一部电视剧就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是自己编写的剧本，即使陈方今晚没得奖，也有不少演员来找他搭话。
　　钟元誓跟着比岛影视其他人进场后，就带着王铮也找到写有自己名牌的位置坐下了。
　　主办方安排他们这些老板幕后制作人做一席，不想出镜摄像机就不会往这里扫。
　　来的路上，钟元誓还看到嵇朗了。
　　“你不是退圈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钟元誓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嵇朗：“我来看一下自己的得奖时刻，那不是很正常吗？”
　　钟元誓：“你醒醒，没人知道凉镜长啥样，你想要自爆马甲？”
　　嵇朗翻个白眼：“才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没有黑粉围攻，不需要费心烦恼明天有没有通告还能不能吃饱饭。”
　　钟元誓气定神闲：“现在也不需要啊。我们比岛影视有完备的福利设施，即使艺人没能接到通告我们也会提供食宿，每个月都有基基本工资缴纳五险一金，节假日还有补贴。如果有太过分黑粉造谣污蔑，我们公司也有专业的律师团队帮忙维权。”
　　这是钟元誓接手比岛影视之后的推行福利了，嵇朗只享受到一半就跑了。
　　“你是专门来气我的吧。”嵇朗哼哼，“不和你瞎扯了，实话实说，这种颁奖典礼过后还有好几个局，有好些公子哥都能来，我不需要忙活也有人递邀请函给我。”
　　娱乐圈在不少人眼里就是来钱快的地方，也有人把这里当做猎艳场所，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这里。
　　嵇朗有些好笑：“我听说小钟少以前也是爱玩的，怎么这一年多这么安静，有好些人可怀念你以前一掷千金全场买单的样子了。”
　　这梗是过不去了还没完没了是吧，钟元誓没好气道：“可算了吧，都把我当冤大头呢。”
　　他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及时行乐什么的，压根就不存在的。每天上班看八卦新闻就是最大的娱乐，既能监督舆情完成工作，又能放松身心，最大的花费是一次性购买的电子设备但能用很久，需要持续的支出是电费，但是也就几毛钱。
　　这个娱乐活动简直不要太过环保。
　　嵇朗：“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比岛影视，想看你们能不能继续创造收视辉煌，还是只是昙花一现。”
　　钟元誓毫不犹豫应答：“应该只是昙花一现。”
　　嵇朗：“……”
　　他无语凝噎了一会：“你都不带思考一下的吗？这也过于实诚了吧？”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能有这个收视本来就出乎我的意料，”钟元誓诚恳道，“下一次就不会有这种狗血剧了。”
　　他不会再相信陈方的狗血剧本了！
　　每次魔改剧本搞事。
　　说话间，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钟元誓对能不能得奖看的很开，再加上之前已经在网上看过各路网友的猜测，眼下正饶有兴致地把网友的猜测和结果做对比验证。
　　嵇朗坐在另一桌，他嘴上说着看乐子凑热闹，实际上在宣布最佳电视剧ost的时候，还是紧张得抓衣角。
　　发现他的小动作，钟元誓伸出胳膊往旁边轻轻一捅，示意王铮也看过去。
　　钟元誓揶揄：“我感觉要是等下颁奖嘉宾念的名字不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我》，他得哭出来。”
　　王铮也很轻地笑了一声。
　　幸好颁奖嘉宾没怎么卖关子，很快宣布由向星澜演唱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我》获奖。
　　制作人凉镜不露面，由演唱者向星澜上台领奖。
　　在向星澜走上台领奖期间，台下众人鼓掌，嵇朗是拍得最大的力的那个。
　　之后就是其他奖项的颁发，陈方获得最佳新人导演奖，阮妆也获得最佳新人奖。
　　颁奖嘉宾说着颁奖词：“从《折桂》到《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作为一个新人导演，陈方以另一种方式鼓励我们，人在逆境中更要主动求破局，不断向上……”
　　“阮妆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新人演员的潜力，面对不同情境的细腻表演，让人印象深刻……”
　　都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能拿到新人奖就是一个肯定。
　　钟元誓也很开心，颁奖还没结束就计划着办庆功宴，以至于后面宣布的最佳电视剧奖都没仔细听。
　　王铮也碰了下钟元誓：“获奖了。”
　　“我知道。”钟元誓正忙着用手机查找哪家新开的高档餐厅推出什么新奇套餐，趁机会尝尝味道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钟元誓才反应过来：“等下，刚刚颁的是什么奖？”
　　不需要王铮也再次播报，钟元誓就知道了。
　　——陈方激动得不得了，给周围每个人一个大大的熊抱，也不管对方和他熟不熟，一路走一路抱，拖到最后才上台。
　　钟元誓：“……”
　　实在不是很想承认这是他的员工。
　　在台上遥遥看到钟元誓，陈方带着全剧组和钟元誓挥手，获奖感言再三感谢钟元誓：“最后，我要感谢我们比岛影视的老板，给了剧组绝对的信任，他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投资人，没有他就没有大街小巷全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这个盛况，是他做的宣传营销方案，也是他不遗余力地支持我们，不仅仅是投资这部剧，还有生活的方方面面，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
　　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滔滔不绝地赞美，钟元誓还是第一次。
　　脚趾都要挖穿地板了。
　　钟元誓的脚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面上还是一派淡然，仿佛陈方嘴里的老板不是他。
　　远处的舞台上主持人有些汗颜地擦着额角，频频做小动作提醒陈方的获奖感言超时了，从来没有哪个得奖者会这么感谢老板的！
　　再近些，是嵇朗抽搐的嘴角。
　　显然钟元誓刚才淡定玩手机的样子全被他看了去。
　　现在钟元誓还有闲心端着酒杯，和嵇朗点头致意。
　　嵇朗抹平被自己抓得皱巴巴的衣角，只当看不见。
　　颁奖典礼结束，周围人四散。
　　钟元誓没想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局，带着王铮也走出会场。
　　这个颁奖典礼从下午就开始，一众明星入场走红毯签名等流程走下来，十分消耗时间和体力。
　　这会儿钟元誓已经饿得不行了。
　　“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钟元誓迅速找到花费系统资金的理由，“工作餐，还是加班后的工作餐，一定要吃好的！”
　　刚才他就翻看过不少高档餐厅，这会儿编起糊弄系统的理由十分顺口：“我们可以先去踩点看看那些餐厅好不好吃，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好。”
　　钟元誓没有一味追求贵就是最好的，而是挑了一家私人休闲会所。
　　“我看这里的评价都说除了贵就没别的毛病，有特别好吃的自助餐，还有按摩洗浴什么的，咱们公司好多人整天坐着不爱起来活动，那个肩膀脊椎特别僵硬，这样对健康很不好。”钟元誓无视引路服务员惊异的眼神，继续对王铮也说自己的规划，“要是这里可以的话，回头我就把这里包下来给公司做团建用。”
　　服务员忍不住委婉提醒：“我们会所的消费不算低，包下来做公司团建花销太大了，客人不如看看市面上还有没有价格更合适的会所。”
　　“没关系啊，”比岛影视每天少说都有几万元入账，钟元誓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花掉这些钱，“我最不怕的就是花钱了。”
　　服务员依旧保持微笑，没把钟元誓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里出入的富豪总裁极多，从没听哪个说要包下会所给公司职员做团建这么狂妄的发言。
　　王铮也抓住钟元誓的手，声音沉稳：“好啊，小钟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好好考察一下。”
　　服务员：“……”
　　疯了吧这是，这年头下属为了拍老板的马屁，眼睛居然可以这么深情吗？


第62章 
　　打着考察团建场所的名义，钟元誓带着王铮也把会所的项目体验拉到最满，什么都要最好的。
　　按摩完毕，再接着桑拿自助餐，听到服务员介绍说还有派对活动，钟元誓好奇多问几句。
　　“这是我们会所VIP客户专属的派对活动，我们会所属于高档会所，这种派对活动平时也会来一些明星或者富豪，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与提高他们的体验，这个派对是有一定准入门槛的……”
　　钟元誓：“有什么明星会来啊？”
　　正常人果然那会对这个感兴趣，服务员挺起胸膛介绍道：“那就多了，采九歌知道吗？业内有名的大公司，顶流男团GJC就是他们家的。不仅仅是他们家的艺人会来，管理层也会来，叶家少爷经常出入我们这儿！”
　　钟元誓长哦一声：“我知道，我认识他！”
　　这个服务员和刚才为他们引路的服务员不是同一个人，见钟元誓对派对有兴趣，极力推荐他们充值会员去体验一番。
　　充值会员如果没有提成，钟元誓才不信。
　　服务员：“就连叶氏的总裁都很认可我们会所，把这儿当做和合作伙伴交流感情商谈生意的场所，所以我们这个会所的VIP会员是相当值当的，对拓展人脉发展事业都非常有帮助……”
　　服务员滔滔不绝介绍了一大堆成为VIP会员的好处，钟元誓等他说得口干舌燥才说话。
　　“挺好的，听你这么说我都很心动了，我们公司就是个小公司，先给我办张卡吧。”
　　“好嘞，您稍等。”服务员眼睛晶亮，“我们这儿的初始会员初次办卡需要充值三万元……”
　　看到钟元誓拧着眉毛疑似在查银行卡余额幽幽叹息：“三万啊，这也……”
　　服务员口风一转：“但是我这边可以给您开个充值优惠，您充值一万就行，我这边还可以给您送一个楼上包厢，现在就能用。”
　　如果连一万都拿不出来，这个阔还是别装了。
　　服务员这个想法在脑内转了一圈，就听钟元誓纠结地对身边人说：“我还想冲个十几二十万呢，结果只要充一万就有活动，这也太少了吧。”
　　服务员：“？？？”
　　“这不行，我挺喜欢你们会所的，还想着哪天来包场给我们公司团建用，你们充值最高能到多少？”
　　“包……包场？”
　　服务员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您稍等，我去请我们经理来！”
　　这是大肥羊啊！
　　他赚了！
　　服务员快速去请经理之前，还不忘先把钟元誓安排进派对厅。
　　“这会员不着急办理，您先感受一下！”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转身离去的背影原先还能维持礼仪，一步一步地走，离得远一些了，服务员再也忍不住，迈开腿大跨步快走。
　　钟元誓没忍住笑起来。
　　王铮也有些无奈：“这么好笑吗？”
　　“很有意思啊，”两人在吧台边找个位置坐下，钟元誓边看酒水单边闷笑，“虽然这个VIP我肯定是要办的。”
　　王铮也：“不能喝酒。”
　　“一点点，我不多喝，”钟元誓讨价还价，“我不会醉的。”
　　“小钟少每次都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没有醉啊，你看过我哪次醉酒？”
　　王铮也：“。”
　　说是这么说，考虑到自己的体质，钟元誓也不敢胡来，点了一杯酒精含量较低的鸡尾酒，还和调酒师反复确认：“这个酒柠檬能不能少加一点，我很怕酸。”
　　调酒师：“放心吧，这款激情海岸是很多女士都喜欢点的酒，如果您喜欢甜一点，我可以帮您多加一些果汁。”
　　钟元誓：“那挺好，我爱喝果汁。”
　　王铮也很轻地笑了一声。
　　钟元誓立刻敏锐转头：“你也不能喝含酒精太多的饮料！”
　　人声鼎沸，舞台音响将鼓点声放大最大，一下一下敲击听众耳膜，两个坐在一起的人基本上需要大声吼话才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旁边人身上，王铮也不觉得钟元誓能听到他这一声笑。
　　“行。”
　　王铮也低下头去。
　　钟元誓怀疑他是在憋笑，因为他很罕见地回话了，按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他要应该以沉默作为回应。
　　“哼！”
　　钟元誓哼了声，把目光移开四处打量：“这灯光这么闪，根本看不清有什么大佬明星来。”
　　调酒师送了饮料过来，听到钟元誓这么说，站着和他闲聊：“要看那些明星和富家子弟的排场，得去卡座那边。”
　　卡座是有最低消费限制的，还要求必须是VIP会员。
　　钟元誓的会员还没办下来，只能在高台坐着，顺便等刚才的服务员带经理过来。
　　舞台上，主持人卖力炒热气氛，介绍接下来的表演嘉宾。
　　服务员说得没错，这里确实会来不少明星——有些是作为表演嘉宾被邀请来的。
　　比如现在台上就是GJC男团的师弟，主持人说他刚被采九歌签下，未来星途璀璨，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钟元誓若有所思：“这其实也是通告啊，只是咱们公司专业歌手少，所以这种通告几乎没有。”
　　已经解散的BJG男团在钟元誓接手前零星接过几次这种通告，之前程和玉的部分和人吵架的黑料，就是因为时间安排不合理在后台和负责人理论，被人给录了下来。
　　BJG男团名气太低，这种地方又人多眼杂，被录下来博取流量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有这次不愉快，后面BJG男团再也接不到这种通告。
　　之后出道的向星澜 一出道就是顶流，各类通告挑花眼，比岛影视又给了向星澜极大的选择权，这种通告要是炒不热气氛就会相当尴尬，向星澜压根就不接。
　　他更倾向选择晚会舞台，表演完就能走人。
　　小酒吧希望请网红，高档些的酒吧会所邀请的嘉宾自然要更高档些。
　　这个BJG男团的师弟能说会唱，几句话就把现场气氛带起来：“我看到台下坐着好多眼熟的嘉宾，我心里其实挺紧张的。这里距离信博奖的颁奖会场不是很远，很多人估计都是从那边出来的。要是表演不好大家以后就有谈资了。”
　　台下的观众很给面子地鼓掌表示期待。
　　钟元誓：“他说有很多熟人，看来来的明星真的很多啊。”
　　“GJC男团也在我们这里表演过，”调酒师插话，“就是前一段时间，他们总裁有段日子经常来，觉得我们这个舞台不错，做了次快闪。”
　　钟元誓很给面子地表示惊叹。
　　“你们会所好厉害啊，回头我一定要包下来给我们公司做团建，你们还能联系到GJC男团来表演吗？”
　　调酒师：“？？？”
　　调酒师：“！！！”
　　他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你……你要包下来？”
　　他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还是包下来给公司员工做团建，这是丧心病狂热爱砸钱的绝世好老板啊？
　　“对啊，我在等你们经理来，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来？”
　　钟元誓微笑，双眼微弯，灿烂耀眼。
　　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调酒师自诩见过形形色色的顾客，相貌姣好的明星也见过不少，可钟元誓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亲近却不狎昵，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而一旦被这双剔透的眼眸注视，恍惚间竟然会产生星海都被容纳其中的错觉。
　　明明没有醉酒，却会沉溺深陷。
　　很庆幸这里的灯光不甚明亮，眼前的客人应该没注意到他几乎要烧起来的脸颊，调酒师应付两句，借故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匆匆离开。
　　钟元誓把唇瓣抵在杯壁上，感受冰凉的水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铮也聊天。
　　当然，大多数都是他在讲话，王铮也时不时应两句。
　　舞台的表演精彩，二楼的环形卡座也有喝彩声，服务员走来走去，不断往楼上送酒。
　　刚才钟元誓就听服务员介绍过了，楼上的卡座和包厢最低消费金额比楼下的还高，普通会员会选择楼下，那些更高级的会员则习惯选择楼上。
　　“小心！”
　　王铮也一抬眼，忽然看到楼上卡座往下丢了个什么东西下来！
　　灯光昏暗，钟元誓又喝了些酒，即使酒精含量不高，他这会儿也开始感觉有点发热，正一手托着脑袋靠在吧台上缓缓，压根就没注意到掉落的东西。
　　王铮也面色一变，一把拉起钟元誓扯着人离开座位。
　　是酒瓶。
　　里面还有小半的酒，从二楼丢下来，噼里啪啦的玻璃四溅，即使钟元誓已经被王铮也第一时间拉开躲避，还是有不少玻璃碎片溅落到脚边。
　　刚从卫生间洗了脸回来的调酒师呼吸一窒。
　　酒喝多了说大话没什么，可是刚才钟元誓和他说要包场的时候，是非常清醒且认真的，再看钟元誓这一身价格不菲的衣着，说要包场时眼也不眨的淡然，而身边那个冷淡矜贵的男人竟然也不反驳，还不疾不徐地给他计划到时候可以再增加哪些定制服务。
　　如果不是真的想包场不会计划得这么仔细。
　　难怪钟元誓还没有办理VIP成为正式会员，引路的服务员还把他放进来。
　　想明白钟元誓这个客户有多重要，调酒师更加紧张，随手抓过一个服务员，厉声吩咐：“快去把经理找来！”
　　能这么轻轻松松说下要包场他们会所，就算是洛州这个豪门遍地的城市，也没几个公子哥敢这么说。
　　——有这个财力也没这个自主权，怕是前脚刷完卡后脚就被家里的长辈打断腿。
　　王铮也面色难看。
　　钟元誓也被吓得有些恍惚。
　　好好地坐在那里喝酒看表演，没想到还有飞来横祸。
　　突生意外，震耳欲聋的音乐被按停。
　　周围的服务员迅速靠过来给钟元誓道歉。
　　“这也不能全怪到你们身上……”钟元誓往上望去，又看到上面的卡座再次丢下一个酒瓶。
　　这次还有一个极其暴躁张狂的男声：“贱人！还给脸不要脸了！让你喝个酒而已，搞得好像老子就要把你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也够资格进我家的门？！”
　　玻璃摔碎的声音格外响。
　　男声伴着玻璃碎裂声不断回荡。
　　有服务员知道丢东西的卡座坐的是什么人，靠过去和领班低声交流。
　　很快，领班就赔笑过来和钟元誓道歉，想要他息事宁人，还承诺说今晚钟元誓的消费可以全免。
　　调酒师脸都要绿了！
　　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两人的气质衣着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儿，瞎揽什么责任，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大家都要玩完。
　　“你干什么？”领班被调酒师拉住的时候还一脸懵，再一转头，钟元誓已经带着王助理往楼上卡座走了。
　　“楼上的是秦少爷，今天还有萧导也在上面开了包厢聚会！”领班脸色发白，“那可是萧家金尊玉贵的少爷，多少人捧着！闹起来给他看笑话，咱们会所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了？”
　　调酒师一时也觉得棘手，讷讷道：“可是这两个也不能惹啊，人家从进来就一直计划着包场。不知道是哪家的……”
　　领班：“……”
　　旁边的服务员紧张不已：“那，那怎么办？他们要是打起来我们给哪一边加油？”
　　调酒师：“……”
　　他抱住脑袋，不是很想面对现实：“我已经让人去找经理了，天塌了让高个顶着吧。”
　　楼下舞台的音乐暂停时，阮妆就知道事情越发不可控了。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寄希望于楼下的那位少爷不是什么软弱的怂蛋。
　　第一个酒瓶是秦少爷暴怒之下摔下去的，第二个酒瓶是她丢下去的。
　　第一个酒瓶也许是意外，第二个酒瓶就是故意的，她把希望寄托在楼下的陌生人身上，希望对方有胆子上来找人。
　　“这个卡座在楼下的对应位置只是高台，会在那里坐着的只是普通会员，你不会觉得他有胆子来和我理论吧？”秦少爷嗤笑，“这下面多少人靠着我家的生意过活，就算是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给我磕三个头，还得问我有没有伤到！”
　　“是吗？”
　　钟元誓从阴影中走出来。
　　阮妆一看到钟元誓，立刻惊愕地瞪大眼：“小……小钟少！”
　　没想到自己公司的艺人还是当事人，钟元誓往旁边扫了一圈，阮妆的经纪人就在角落里，他的实现还没扫过去，他立刻就缩小身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不需要询问，钟元誓就能大致猜到过程。
　　比岛影视正在开拍的影视项目是全员龙套演员以及完全是新人的主角祝南嘉，阮妆卢彬彬程和玉这几人没能参与，而电影项目的开机更是遥遥无期。
　　因此他们需要自己去外面的剧组寻找机会。
　　有的影视项目并不是过了试镜角色就是稳的，交际应酬总是不可避免的，好歹得让投资人知道是谁参与他们的投资项目。
　　正常的交际应酬钟元誓是不会做限制的。
　　但眼下显然已经不在正常范围内了。
　　钟元誓冷着脸：“我怎么不知道剧本是这样写的？”
　　比岛影视发展到现在也只是从小公司到中型规模，钟家在洛州依旧不甚起眼。
　　这位秦少爷不认识钟元誓，只当他是哪个暴发户：“没关系，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表演了，赶紧给我道歉。”
　　他周围的狐朋狗友跟着起哄。
　　“还小钟少，没听过啊，随便编的吧，不会以为有这个名头就能吓唬到我们秦少爷吧？”
　　“这不会就是你之前提过的男朋友吧？请演员来骗人可不好啊！”
　　“她自己就是戏子，找个戏子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哈哈哈哈哈……”
　　“两口子都会演戏，挺好的，真是绝配！”
　　秦少爷一个眼神过去，那位说绝配的朋友连忙改口：“说错了，咳咳咳，这简直就是鲜花配狗屎！”
　　“没听说没关系，”钟元誓接过王铮也递来的手套，颇有些意外地瞥他一眼，不知道他打哪儿弄来的，“今天过后你们就能彻底记住我了！”
　　话音一落，手套穿好的钟元誓一把抓起秦少爷，往膝弯处一踹，一只手如铁钳牢牢按住后脖子，让他的头抬都抬不起来，面朝阮妆。
　　钟元誓：“三个。”
　　这一动作极快，不过电光火石间，原本还站着的秦少爷就被迫跪在地上，向他看不起的小演员磕头。
　　他周围的朋友都被钟元誓这一手镇住了。
　　钟元誓看起来也就比秦少爷略高一些，身形看起来比肥头大耳的秦少爷要单薄很多，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拽着秦少爷把人强行压在地上。
　　“喂喂喂，你干什么？我们秦少爷也是你能惹的？”
　　他们自认没有钟元誓这么利落的身手，只能拿出身份来压他，希望钟元誓知难而退。
　　“哪个秦少爷？没听说过啊。”钟元誓原话奉还。
　　“你他妈的放手！”秦少爷只觉得快喘不过气了，这么屈辱的时刻全程被围观，而这些朋友的家世都不如他，平时都是捧着他的。
　　“磕三个头，”钟元誓冷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要是不会，我来帮你。”
　　“小钟少……”阮妆怯怯出声。
　　没想到砸落的酒瓶正对着钟元誓，又没有预料到钟元誓居然这么暴烈，说动手就动手。
　　“怎么？你要原谅他？”钟元誓抬起眼，以往剔透晶亮如弯月的眼眸不再蕴含柔和的星光，刮起了霜雪。
　　“没，没有。”
　　阮妆只是担心钟元誓不好收场。
　　如果刚才来的是其他人，她只会顺势利用那个人解围离开，再回头和秦少爷赔不是。
　　但来的是钟元誓。
　　比岛影视现在发展的势头正好，如果因为钟元誓不肯服软而让秦少爷记恨在心，恐怕会影响公司发展。
　　她和秦少爷接触不多，但就这么一晚上的接触，也知道这位秦少爷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物。
　　“听到没有，没有原谅你，”钟元誓踹一脚秦少爷，“赶紧磕头道歉。”
　　“你妈的是不是有病啊！信不信我回头让你生不如死！”
　　被钟元誓压着的秦少爷嚎叫。
　　“那你这辈子估计是回不了头了。”钟元誓的手往他的肩颈处一按，咔咔的骨骼移位声清晰可闻。
　　痛，太痛了！
　　秦少爷的声音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眼角满是泪花，喉咙含糊不清带着哭腔：“我杀你了……”
　　王铮也低头忍笑。
　　为了老钟总的治疗，钟元誓实打实地去学过按摩，刚才按摩的时候还和按摩师交流了一下学习经验。
　　按摩师建议他找个人试试力度，不要轻易就上手。
　　看样子钟元誓这手法还没学到家，作为小白鼠的秦少爷少说得有几天转不动脖子。
　　“哎呀哎呀，客人您别冲动！”
　　姗姗来迟的经理看到这一画面，脸都要裂了。
　　钟元誓不好惹，秦少爷也不是吃素的，还是被这么多人看着丢面儿。
　　别看现在二楼没几个人出现，周围的卡座可都在看热闹的。
　　再加上楼下的客人，早在舞台音乐停止，钟元誓带着人上楼就意识到好戏开场，都在盯着呢。
　　经理冷汗不断，出言劝和：“两位少爷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说，这、这秦少爷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们的酒瓶太滑手，这才导致秦少爷拿不住掉落……”
　　“呵——”
　　钟元誓不应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经理。
　　现在可不仅仅是秦少爷失手砸落酒瓶的问题。
　　要不然他就不会压着人不放手了。
　　“我是秦家的少爷，你个姓钟的是什么玩意儿？”秦少爷还不肯放弃，他是绝对不会给阮妆道歉的。
　　“小钟少……”
　　经理咽了口口水，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洛州有哪个姓钟的豪门，想了两遍确认没有后，终于能鼓起勇气劝说钟元誓放手，给他介绍秦家有多厉害。
　　“我应该害怕吗？”钟元誓反问，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一致的，他不会害怕所谓的秦少爷，不会放任他这么随意侮辱自己旗下的艺人。
　　阮妆别过脸，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就是那种清纯小白花长相，要不然也不会被陈方相中了。
　　《折桂》爆火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起点，她还要继续在圈内四处找角色摸打滚爬，所以在陈方带着《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再次找上她后，她就毫不犹豫地签约了比岛影视。
　　虽然比岛影视规模不大，但是她亲自接触过钟元誓，知道这个老板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经理哽住，这会儿他已经了解到阮妆是比岛影视旗下的艺人，而钟元誓是老板。
　　能为员工做到这个地步的老板，经理承认自己是第一次见。
　　但还是要继续劝说钟元誓息事宁人，就算是他们会所背后的大老板不会怕秦少爷，但他们会所是开门做生意的，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
　　要是这事儿处理不好，搞不好大老板还要怪罪到他身上。
　　“何必呢小钟少，比岛影视未来说不定还会和秦少爷合作，也许将来你们会成为朋友……”
　　“谁要和他做朋友？”钟元誓加大手上的力道，“快点，我手都酸了。”
　　秦少爷再次嚎叫。
　　经理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先解救秦少爷：“小钟少，您先放手好不好？”
　　“不好。”
　　钟元誓还没回答，临近的包厢门打开，以萧寂寒为首，一大串人走出来。
　　萧寂寒的声音比钟元誓还冷，再配上他的冷脸，冰冻效果十足。
　　“我觉得小钟少说得挺有道理的，你赶紧磕头。”
　　经理：“……”
　　他要晕过去了！
　　怎么萧寂寒也来掺和？！


第63章 
　　萧寂寒一出来，经理感觉这个场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秦少爷的朋友们看到萧寂寒出来，还有些发憷，再听到萧寂寒无缘无故就帮钟元誓，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轮家世，他们是比不上秦少爷的，而秦少爷是比不上萧寂寒的。
　　萧寂寒倚靠在一边，冷眼瞧这一出好戏。
　　他对钟元誓没有太多的想法，上次邀请向星澜来试镜，不过是因为自己手上的这部电视剧用的都是流量明星，再多一个向星澜也不多。
　　真正让他对钟元誓感兴趣的是，一直跟在钟元誓后面的人。
　　微微偏过头，萧寂寒瞄了眼跟在钟元誓后面，将自己隐在暗处的王铮也。
　　接触到他似是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王铮也抬起头。
　　犹如冷箭般尖锐冰凉的视线转瞬移开，萧寂寒感觉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上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眼看场面已经无可挽回，秦少爷的朋友终于想明白：秦少爷是真的惹了钟元誓，要是不道歉今天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先别管萧寂寒和钟元誓是什么关系，秦少爷看不起混娱乐圈的演员，而萧寂寒自己就是娱乐圈里的导演，虽然不是一个工种，但总归是一个圈里的，秦少爷那一番言论说不定也让萧寂寒记心上。
　　“小钟少，萧导，今天是我们冲动了，”他朋友弯腰赔罪，“真是对不起，要是知道两位今天在这里，我们就……就……”
　　就什么呢？
　　明明一开始就是秦少爷惹的人。
　　第一个酒瓶是秦少爷想要给阮妆点颜色瞧瞧故意砸下去的，第二个酒瓶是因为秦少爷逼迫阮妆给他倒酒，阮妆不愿意故意装作失手丢出去的。
　　“秦少爷……要不然你就给小钟少道歉吧？”
　　他朋友蹲下来低声劝他。
　　如果不道歉，今晚大概是走不了了。
　　萧寂寒一来，秦少爷也知道再没可能嘴硬下去了，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对钟元誓道歉：“小钟少，这事儿是我一时冲动……”
　　“你听不懂人话吗？”钟元誓打断他，“和我道歉没有用。”
　　按得手都酸了，钟元誓抬起手来放开人，低头脱下手套。
　　上面黏黏腻腻的，全是秦少爷的冷汗。
　　手套一被脱下，王铮也立刻递来湿巾给他擦干净。
　　表情万年不变的萧寂寒抽了抽眼角，感觉眼睛要瞎了。
　　早在包厢里头，他就听见外面的热闹了，后来是听见外面在喊什么姓钟的才出来。
　　他没有抱太多的想法，如果是钟元誓就真是太巧了，如果不是，反正他本来也要走人了，谈不上耽误事。
　　萧寂寒眼睛低垂：“太吵了，赶紧的吧。”
　　被这么多人盯着，秦少爷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脖子上的钳制已经松开，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的道歉表现得不够真诚，钟元誓还能再来一下。
　　“阮小姐，真对不住，今天是我鬼迷心窍，不是故意对你不尊重的，”他犹犹豫豫得转头瞄一眼钟元誓，又迅速转回头来，继续想词，“我……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希望能取得你的原谅……”
　　阮妆强撑着，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我……”
　　钟元誓把擦完的湿巾丢进垃圾桶：“行了，走吧。”
　　阮妆别过脸，钟元誓却抬着下巴看向她的经纪人：“还愣着干什么？”
　　经纪人打一个激灵，连忙和阮妆一起跟上钟元誓的脚步。
　　“今天谢谢萧导了，有机会再和萧导好好道谢。”临走前，钟元誓还没忘记萧寂寒。
　　“好。”
　　萧寂寒歪了歪脑袋，陡然笑了声：“钟元誓，有点意思啊。”
　　卡座留下不敢随便出言劝架的经理和一脸懵的秦少爷及他的朋友们。
　　“这是结束了吗？”
　　秦少爷迷茫地问周围人，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应该是吧。”一个朋友搭腔。
　　经理擦着冷汗，把账单递给秦少爷：“秦少爷，这是今晚的账单，由于您的会员账户余额不足，所以需要您付款。当然，您也可以充值在在会员账户里使用，我们这边是的最低充值消费是十万，这边需要提醒您一下我，网络支付的单笔限额是五万元……”
　　秦少爷的脸色从通红再次变白：“怎么是十万元？”
　　他是秦家的少爷没错，可实际上家里管得严，他身上就没多少钱。经常来这个会所，当然是因为会员账户名头不是他的，而他可以用这张会员卡随意消费，只要里面有钱。
　　但是今天里面的钱刚好用完了。
　　来这个会所不需要花自己的钱，又可以借家世逞威风，大大满足了秦少爷的虚荣心。现在要花自己的钱，秦少爷老大不愿意了，他不差这点钱，问题是花出去后家里肯定会发现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
　　麻烦一大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只会享乐不会做事，在家里没有话语权。
　　一想到刚才钟元誓那种大权在握，一切都要围绕自己转的自信，就连遇到萧寂寒都是不卑不亢，对他随意出手，对他的道歉都可以无视，秦少爷的眼中冒其嫉妒之火。
　　“钟元誓！别太得意！”
　　他一拳砸在沙发上。
　　“嘶——啊啊啊——”
　　这一拳饱含着太多的恨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拉扯到脖子。
　　刚才被钟元誓捏住的地方传来一声“咔吧”，秦少爷的脖子顿时转不回来。
　　经理：“……”
　　刚才他还在犹豫如果沙发被砸坏了他要如何向秦少爷开口要赔偿，现在他只想笑。
　　脖子扭不回来，秦少爷最后只能歪着脖子，一路被人围观出了会所。
　　钟元誓没有兴趣观看这一幕。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说说看吧，今天要是我不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经纪人嘴唇嗫嚅，在钟元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和秦少爷道歉，尽量和解……”
　　“呵——”
　　钟元誓冷笑。
　　经纪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去。
　　天气渐渐转暖，他却仿佛置身数九寒冬。
　　“真能忍啊，”钟元誓接过王铮也送来的蜂蜜水，喝下的那点酒精早就在刚才发泄得差不多，这会儿喝到甜甜的蜂蜜水，心情缓和了不少，“人家都不算当人了，你们还配合？”
　　阮妆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不，我不愿意。”
　　早在进入卡座时，秦少爷的手摸过来她就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了。
　　躲不过，卡座的气氛僵到发冷，她的经纪人还在对她使眼色，要她顺从。
　　直到秦少爷拎起酒瓶爆裂地往下砸。
　　于是她也抄起酒瓶往下砸。
　　“你做得挺好的，”钟元誓放下蜂蜜水，“今天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咂了咂嘴，拿起旁边王铮也还没动过的白开水往阮妆面前推。
　　“喝点水，慢点哭，妆花了挺难收拾的。”
　　阮妆动作顿住。
　　第一次听到安慰人“慢点哭”，而不是传统的“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哭”这类词。
　　钟元誓没注意到阮妆的停顿，忙着把自己的蜂蜜水推给王铮也。
　　“人家姑娘都哭了，哭是很累人的，你让让她，我把我的蜂蜜水给你，”他扬起笑脸，小声说，“这个甜甜的，很好喝的。”
　　王铮也当然知道。
　　他买的时候还让服务员多加两勺蜂蜜呢。
　　王铮也：“你可以让她别哭。”
　　“不行，不哭把委屈难受憋在心里，那得多难受啊。”
　　钟元誓说得理所当然，王铮也的心弦却忽然一动。
　　他见过钟元誓的很多面，可唯独没见过他真正地哭过。每次都是红了眼眶开始找借口，不肯示弱。
　　等阮妆哭得差不多了，钟元誓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忍。你好歹也是我们比岛影视的一姐，受这种气像什么话？”
　　“直接干，要是不敢叫人就叫我来，我给你兜着。既然公司签下了你，那就要对你负责，我作为老板，更要如此。”
　　“嗯，好。”
　　阮妆忍不住又想哭了。
　　幸好这里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哭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耐心地等她慢慢地平复情绪。
　　还很贴心地送上一杯水，让她补充流失的水分。
　　钟元誓敲了敲桌子，示意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经纪人看过来。
　　“我想我的意思应该很明白了，比岛影视虽然不是很大，没有采九歌那样人尽皆知，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正常的商谈和竞争钟元誓不管，但是走后门不行。
　　他的艺人不需要低三下四，也不需要受委屈。
　　“回头你自己去行政部报到吧，那边会处理。”
　　钟元誓话音落下，经纪人脸色已是惨白。
　　阮妆是比岛影视唯一的一线女艺人，公司能接触到的资源，只要是适合阮妆的，都会送到她面前随她挑选。
　　虽然演完《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后，阮妆的名气和片酬暴涨，一直没有进组，但并不代表阮妆就没得选，她只是想争取更好的资源。
　　于是才有了今晚这一幕。
　　秦少爷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手上捏的资源不错。经纪人才想着带阮妆来争取。
　　他自以为是为阮妆好，怕她不配合，也没提前和她说。
　　在发现阮妆有些抗拒后，经纪人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然而秦少爷看向阮妆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满意。
　　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中，阮妆从受尽委屈的清纯小白花蜕变为强势女王，只要看过电视剧的都会为她的蜕变惊叹不已，如果能够征服这样的女人，成就感十足。
　　不论是阮妆的哪一面，都能很好地满足征服欲。
　　让司机先把阮妆送回家，临下车前，阮妆还泪眼汪汪。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钟元誓安慰道，“我都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王铮也坐在窗边，看着钟元誓认认真真地保证，缓缓勾起嘴角。
　　看来今晚真的没醉。
　　等到阮妆上楼，属于她的房间灯光亮起，钟元誓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闪光灯。
　　=============
　　处理阮妆经纪人的通告很快下发。
　　离职处理，并且重新给阮妆挑选能力过硬的经纪人，负责她以后的经纪事务。
　　钟元誓是很不耐烦开会的，但是为了这件事，还是特意给整个艺人经纪部开会做了警告。
　　“争取不到的资源，如果公司砸钱能争取到，那就不要麻烦艺人去应酬交际，”钟元誓在会上说，“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什么介绍所。”
　　艺人经纪总监频频点头，很是赞同：“小钟少说得对，老钟总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咱们公司虽然小，但是不会胁迫艺人做这做那，如果没有戏，咱们就投资项目成为资方，开项目让自家艺人有戏可演。”
　　小钟少不愧是老钟总的独子，很有老钟总的风范。
　　如果不是佩服老钟总的为人，他们这些老总监也不会因为在他住院后，依旧还坚持留在比岛影视。
　　现在这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会开完，钟元誓带着王铮也到公司附近的饮品店透气。
　　这附近的电商多，人群平均收入中等偏低，因此这家饮品店用料相对低廉，价格也没有那么高。
　　除了饮品，店里还有不少小吃。
　　透过饮品店的窗玻璃，钟元誓可以看到阮妆的前经纪人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
　　钟元誓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啊，阮妆难道给他赚得还不够多？”
　　没有接戏进组期间，阮妆接的商务通告可不少，钟元誓每天都看着收入烦恼该如何花出去，也就经纪人还不满足。
　　阮妆的抽成再加比岛影视的各项补贴，经纪人说不定赚得比阮妆还多。
　　就算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也不会过不下去。
　　一时想不到点什么好，钟元誓直接点了店里最畅销的柠檬水。
　　暖阳和煦的日子，靠坐在躺椅上，慢悠悠吸着冷饮，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阳光有点刺眼，钟元誓调整一下头上的渔夫帽，思绪难得放空。
　　“喏，奖励一下。”王铮也取下钟元誓的帽子，递过来一根烤肠。
　　点柠檬水的时候，钟元誓顺口问了一句服务员烤肠的价格。
　　比起饮品，小吃的价格更贵些。
　　比岛影视是这附近平均收入最高，福利最好的公司，职员平日都会到公司食堂用餐，是看不上这家饮品店的小吃的。
　　鸡米花一般是面粉，闻着香可吃着口感太差了。
　　煎饺一吃就知道是速冻的，没滋没味。
　　还不如用料实在还价格便宜的公司食堂。
　　只有烤肠还勉强过得去，但偶尔吃一根也就够了。
　　钟元誓感觉价格有些贵就没要，他在个人花销方面还是很克制的，如果不能用系统资金，他是怎么便宜怎么来。
　　能喝一大杯酸酸甜甜的柠檬水，钟元誓就很满足了。
　　感觉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怎么买这个？”钟元誓接过烤肠，剔透的眼瞳明亮灿烂。
　　居然有免费的烤肠！
　　“是奖励，”王铮也重申一次理由，他低下来，说道，“钟元誓，你好厉害啊。”
　　“我吗？”
　　钟元誓还有些迷糊：“我什么很厉害？”
　　王铮也不答，他也没急着问，一边吃烤肠一边慢慢想。
　　烤肠吃完了，再喝掉剩下的柠檬水，答案也就出来了。
　　“这算什么呀，我只是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他捧着空掉的塑料杯，“我好歹也算得上个小老板吧，总要做点老板应该做的事。”
　　王铮也：“是啊，可是有些人连自己应该做的事都做不好。”
　　钟元誓的成长是非常迅速的。
　　谁能想到一年前的钟元誓还是只会坐在办公室打游戏的纨绔子弟呢？
　　“你这样夸我，我要得意骄傲的。”钟元誓站起，“走了，还有好多工作呢。”
　　这附近来来往往的车辆极多，扬起的尘沙一大片。
　　一辆运载货物的车辆轰隆隆开过，钟元誓再一回头，王铮也不见了。
　　可能是走慢了，所以还没来。
　　钟元誓放慢脚步，边走边等。
　　等一会儿回去，要再和宣传策划部过一遍近期艺人宣传方案，还要再和嵇朗商量新歌的事。
　　除了程和玉，关奇原和薄从白得发新歌了，同时，要考虑两人的发展问题，不能老是上生活类综艺了。
　　作为前偶像男团的成员，这两人不能一直在这种综艺消磨自己，他们需要有自己的作品走向璀璨的舞台。
　　另外就是练习生，他个人想要继续往更高处走，公司正在到处找老师，打算让他好好深造一下，成为一名真正的模特。
　　还有几个演员，因为公司内部没有合适的项目，得把他们接的戏过一遍，要是有困难，比岛影视不介意投一点钱，不需要回报，只要自家艺人在剧组里的生活能好过一些就成，接的角色也不要太差……
　　钟元誓越想越多，没注意到旁边一辆突然加速的小货车。
　　烟尘太大，司机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到路边钟元誓这个瘦长的人影。
　　车子从迷茫的烟尘中冲出来时，钟元誓还有些愣神。
　　幸好后面冲出一个人影，将他迅速扑倒往旁边带去。
　　“王铮也？”钟元誓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去哪儿了？”
　　他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一人在走路的吗？
　　钟元誓呼吸急促，抓着王铮也的衣袖不放。
　　“怎么走路还走神啊？”王铮也抱住他，任由钟元誓抓紧，“我一直都在的。”
　　“烟尘太大了，”钟元誓忽然说，“我找不到你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现在眼眶通红，几欲落泪。
　　只当是风沙迷了眼。
　　“是我的错，对不起。”王铮也得手覆在钟元誓的手背上，将他牢牢抓紧。
　　我应该牵住你的手，而不是等到危险来临时才反应过来。
　　风沙弥漫，将他们包围。
　　头顶垂直的高楼，折射阳光的玻璃窗耀阳明亮，遮住了背后的人影。
　　“向星澜，你去哪儿了？”洪鼎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看看设计师送来的这套衣服怎样，过几天红毯要穿，要是合适就这套了……”
　　“来了！”
　　向星澜应了一声，最后看一眼窗户，快步跑开。
　　============
　　《绿水迢迢》不得不选择在越州开拍的时候，赵总监制其实还有些不情愿。
　　越州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投资方比岛影视的分公司坐落在这里，他听都没听说过。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里合不合适拍摄。
　　后来，比岛影视在这里投资建设影视基地，《绿水迢迢》的部分场景搭建在影视基地内，赵总监制就没那么别扭了。
　　量身定制的场景，当然是需要什么就搭什么，想要什么样就搭什么样，不需要考虑太多的规矩，投资方比岛影视又很慷慨，影视基地的服务也很到位，即使才刚刚开工建设一期工程，但一切井然有序。
　　《绿水迢迢》的场景没那么复杂，搭建后就能开始拍摄。
　　几个主要演员虽然之前一直只演龙套角色，但演技都过得去，只是比起俊男靓女遍地的娱乐圈，这些人的长相太过平凡了。
　　但对此，赵总监制没什么不满意的，在拍后他还和导演交流了一番感想，觉得小钟少这个演员选择真是太正确了！
　　很多演员没有足够的生活观察与体验，是很难演好戏份。但是这些龙套演员，一直郁郁不得志，体验过生活的酸辛苦辣，演起来简直入木三分，就是真情实感地表达。
　　几次剧本研读会开完，都能感受到演员对这个角色的深刻理解，还能根据理解，主动添加更适合角色的小动作。
　　至于主演祝南嘉——
　　赵总监制想问钟元誓是从哪里淘来的金子。
　　他之前还以为钟元誓是随口的套话，为了让他接纳这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狠砸一个亿，这在其他人眼中简直就是大怨种。
　　就连导演有过怀疑，钟元誓和祝南嘉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不可能。”赵总监制多次接触过钟元誓，也去过比岛影视，“估计就是真的看好祝南嘉，比岛影视上下的作风都很正经，不要随意说些有的没的。”
　　导演摸着下巴，观摩监视器后面的祝南嘉：“你别说，这小子的五官其实长得挺俊的，不过现在的男星一水儿流行冷白皮，这小子以前吃过的苦太多，日晒雨淋的，这皮肤就黑了些。”
　　“黑些好，很符合角色，演技也好，居然一遍过！”
　　赵总监制惊叹：“我见过的新人也算不少了，第一次见到这种。”


第64章 
　　【重磅消息！《闪耀时光》即将上线，哪个角色能出圈大爆？】
　　【萧寂寒的戏还怕爆不了？应该说谁能大爆特爆力压群雄？】
　　【《闪耀时光》就要上了吗？我还在回味《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再看一遍还是觉得上头】
　　【怎么到现在还有人在看狗血剧，能不能吃点好的？】
　　【狗血剧怎么了？狗血剧招你惹你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也拿过信博奖的，演员和导演都拿奖了，主题曲也拿奖了】
　　【信博奖也就那样吧，你看迅鹰奖有《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吗？】
　　【迅鹰奖还没公示入围名单，都没评选呢，理智点行不行】
　　【从《折桂》到《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小公司就爱拍这些婆婆妈妈爱看的狗血剧，能不能拍点立意深刻的？】
　　【确实是，看看人家采九歌，萧导这次的《闪耀时光》的预告片花一出来，我就知道这些等待是值得的！】
　　自从信博奖落幕后，崖山论坛有一段时间没这么热闹了。
　　因为《闪耀时光》即将上线播放，娱乐版块又将注意力聚集在这部全明星阵容的电视剧上。
　　毫不夸张地说，这部剧哪怕只是一个龙套，都有可能是成名多年的影帝影后。
　　从定妆照到预告片，每一次新的物料放出都能引起巨大的讨论。
　　【这么多当红明星参与，男主还是GJC男团的人气top王清虚，这部戏要是没爆一定会很丢脸的吧】
　　【不需要当红演员，就光一个萧寂寒就够了，萧寂寒的电视剧要是扑了，就是对他这个专业电影导演的侮辱】
　　【有一说一，电视剧和电影还是不太一样的，萧导可别水土不服】
　　【笑死，萧导的电影难道还有人没看过，看过的哪个不说好？小小电视剧，就得给你们带来一些电影圈的降维打压才会有的震撼】
　　【放心吧，《闪耀时光》从演员到配角的粉丝可不少，这些粉丝不可能让这部剧扑街的。】
　　《闪耀时光》万众瞩目，几乎是所有人看好这部剧，没有人认为这部剧会扑街。
　　TUT电视台因此斥巨资买下这部剧的首播权，希望延续《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收视辉煌。
　　钟元誓也很好奇萧寂寒拍出来的电视剧会是怎么样的，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去参加TUT电视台、山河电视台等多家电视台举办，业内多家娱乐公司参与的影视交流会。
　　这种交流会的举办十分官方，需要耐心地听完领导讲话，还要认真做笔记。
　　如果不是非必要，钟元誓自己主持比岛影视公司的内部会议都很少超过一小时，他自己都不太耐烦，事情说完，问题解决了就宣布散会。
　　这个交流会光是开头的领导介绍就特别长，钟元誓本来不困的，在这和尚念经般的介绍过后，就开始发困了。
　　他偏头看一样旁边的王铮也，对方的手上握着钢笔，眼睛直视前方，时不时在笔记上写下重点内容。
　　这真是太好了，有王铮也在身边，钟元誓可以放心地打瞌睡了。
　　“优秀的电视剧更应该承担起维护主流价值观的任务，培养大众的责任心与道德感，通过优良的剧情人物引发共鸣……”
　　王铮也记下几个关键词，稍微往旁边靠了靠，遮住钟元誓一点一点下垂的脑袋，伸出一只手帮他固定。
　　从台上领导的角度看下来，他们好像只是在轻声交流。
　　直到领导讲话结束，进入自由交流时间王铮也才叫醒钟元誓。
　　“应该让白副总来，这种场合他一定能说很多的漂亮话来。”钟元誓打了个哈欠，接过王铮也递来的笔记本，快速过一遍上面的关键词。
　　“贴近生活，积极向上，传递美好价值观……”钟元誓合上笔记本，“每次都是这种说辞，就算是玛丽苏主角，到最后也会打败反派，这不就是体现了最传统的邪不胜正价值观吗？”
　　钟元誓兴致缺缺，他会来这种交流会，主要是想看看电视台和业内其他公司主要是在做什么项目。
　　他得反着来。
　　在他参加交流会之前，赵总监制很兴奋地同他分享了祝南嘉在片场的拍戏日常，夸钟元誓的眼光极好，《绿水迢迢》虽然不是为祝南嘉写的，但祝南嘉就是天选水根。
　　“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基本上是一条过！”赵总监制语气激动，“之前我还对他有误解，现在觉得，那些没眼光的投资商走了也好，和小钟少合作真是太舒服了！我感觉这部剧一定会大爆特爆！”
　　钟元誓没把这句话放心上。
　　赵总监制和《绿水迢迢》这个班底做惯了正剧，以往的电视剧一做出来，也都是卖给中央台的。
　　卖给中央台不会缺收视率，甚至可以说收视率会非常稳定，但是要说爆……
　　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年轻人就不爱看中央台，更不会关注播了什么电视剧，从开播到结束都会无声无息。
　　之前钟元誓就已经投资过一部历史剧。
　　这部剧的评价在相当不错，在评分网上打分人数不多，分数都挺高，清一色的好评。观众称赞这部电视剧的剧情考究扎实，老戏骨演技精湛，一个眼神都值得反复观看回味，就连在其中戏份不多的程和玉也被夸了，说演技可圈可点，比《折桂》时进步了许多，更加沉稳。
　　但是这都摆脱不了这部剧没什么讨论度的结果。
　　从开播到结束，除了极个别喜欢历史剧的年轻观众，没什么人看。评分网上的评分就是来源这些人，偶有几个是随父母一起观看的，但也不是从头追到尾，而是有时间就跟着看两眼。
　　因为拍摄顺利，《绿水迢迢》提前结束拍摄进入后期制作。
　　眼下钟元誓需要为《绿水迢迢》买方。
　　凭借赵总监制和中央台多次合作的关系，只能让《绿水迢迢》有机会被阅片审核，是否能够买下还不好说。
　　而根据系统要求，钟元誓必须让这部电视剧最终能上线。
　　他需要多找一条路以防万一。
　　没了官方领导在场，业内人士交流起来更加随意。
　　“除了现代都市偶像剧，就是仙侠古偶剧最为热门，眼下最热最被看好的《闪耀时光》就是现代都市偶像剧，之前萧导要执导的消息一放出来，很多人都跟风押宝这个题材，不少小说版权都被一扫而空……”
　　“确实是，这种题材如果是小说改编就会自带流量，读者会先给这部电视剧带来关注度，之后就是演员的粉丝。眼下现代都市剧都泛滥了，感觉接下来就要开始卷仙侠古偶剧了。”
　　“其实从统计结果来看，仙侠古偶剧更容易出现爆剧，观众就爱看神仙妖魔凡人恋爱，这种背景能容纳很多狗血元素，之前那个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操作，放在这种剧中都是小儿科，也不知道怎么观众就爱看那部剧，比岛影视运气是真好啊！”
　　“观众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手里的遥控器还是很诚实的，现在因为《闪耀时光》搞得现代都市剧都卷起来了，一个个在攀比自己的剧情有多专业，各种场景会议有多高档。要我说，还不如老一套，来个几生几世的恋爱，什么失忆认错人，求而不得火葬场，通通塞进去，《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能爆火，没道理一样套路的仙侠古偶爆不了。”
　　“确实是，明明是我们仙侠古偶剧玩剩的套路，怎么就偏偏《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爆了？说明我们这个套路是非常受观众认可且欢迎的，以前也爆过不少类似套路的仙侠古偶……”
　　钟元誓的面孔在一群中年人里头年轻得过分突出。
　　他没有参与讲话，手上拿一个笔记本和笔，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到哪儿都是和煦的笑脸。
　　不少人把他错认为秘书助理之类的角色，看他认认真真记笔记还会笑着指点他几句。
　　“比岛影视这个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投资合作项目似乎更倾向于原创剧本，而且很喜欢任用新人。这其实是很危险的行为，如果不是靠着出乎意料的剧情，不要说爆火赚钱，能不能收回本还是问题。”
　　钟元誓点点头，记下来。
　　这就是他原本的意思，没人知道的剧本和演员，扑街都会扑得无声无息。
　　“我是不太认同的，很多原创剧本其实就是编剧工作室的集体创作，便宜得很，这沙里淘金，说不定就有新奇的好剧本。比岛影视的爆剧都是导演陈方和相熟的编剧朋友一起编写创作的，他们公司内部自编自导，这样就省了很大的一笔资金。现在有好多剧，特别是仙侠剧这块，光是前期的各种版权投入就让很多小公司望而却步，之后还要考虑拍摄问题……”
　　“仙侠剧的投资太大了，做不好要是亏了，能直接摔出一个大坑出来。比岛影视的选择还是很聪明的，没有贸然就提高难度，仙侠剧要是扑了，很多小公司都吃不消。”
　　钟元誓听了半天，头昏脑涨。
　　比岛影视去年有爆款小短剧，后续再投资网络大电影，之后就是电视剧收视冠军，俨然一副黑马姿态。
　　这成了众多人的分析对象。
　　这些大佬摇头晃脑分析了半天，听着更像是酸话。
　　不过钟元誓也大概知道了市场的流行方向，这对他以后如何选择投资项目有很大的参考性。
　　边走边听，一转头，钟元誓就和萧寂寒撞上了。
　　“真巧，”萧寂寒毫不意外看到钟元誓身边跟着另一个黑色身影，“没想到小钟少还会来参加这种交流会。”
　　“我原本也没想来参加的。”
　　以往钟元誓都是把这种事推给白莽虎的，这几天换季忽冷忽热，白莽虎感冒严重得请了好几天假，钟元誓只好自己带着人来了。
　　钟元誓合上笔记本，对萧寂寒发出邀请，说要感谢之前萧寂寒在会所的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谈不上，只是做应该做的事而已。”萧寂寒淡道。
　　“这样……”
　　钟元誓应了声，没再多说。
　　萧寂寒只顾着自己在前面走，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半句话，忍不住回头望去。
　　身后两人不知道靠在一起说什么，钟元誓白皙面颊被炽烈的阳光照得发红，连带对面的一向冷脸的黑色人影在阳光下，也散发着温柔。
　　真是见鬼了。
　　萧寂寒一脸不可置信地移开目光。
　　“喂，不是说好要请我吃饭吗？”萧寂寒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这两人不要继续无视他。
　　“来了，不好意思啊萧导，”钟元誓立刻反应过来，转身跑向萧寂寒，“你想吃什么？这附近有个花园餐厅好像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萧寂寒不由得多看钟元誓几眼。
　　这家花园餐厅的消费水平在洛州可不低，钟元誓随随便便就说要请他在那里吃饭。
　　如果他身边的那位不帮他还……
　　其实也不需要，按照比岛影视这一年多赚的钱，钟元誓完全消费得起，只是花园餐厅可不是有钱才能去的，还要预约等一系列麻烦流程，不是光有钱就能说我想吃立刻就能去吃。
　　还是得靠别人，但是……
　　怎么看眼前这个小少爷还是傻兮兮的，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才对。
　　若不是过年时在叶家见过人，萧寂寒也不会相信失踪许久找回来的叶家大少爷会隐姓埋名留在一个小公司里，心甘情愿地做个小助理。
　　萧寂寒饶有兴趣地围观了一番两人是如何相处的，得出钟元誓在这段关系中暧昧虽然无知无觉，但居然还是上风，只要钟元誓没有察觉到，王铮也就不敢迈出那一步。
　　这就有意思了。
　　萧寂寒面无表情，内心已经接连啃了好几块瓜。
　　略甜，还行。
　　花园餐厅的用餐规矩确实很多，但是这难不倒钟元誓。
　　以前他请客吃饭，都是照着美食杂志按图索骥一个个试过去，手握优惠不了多少钱的优惠券成功办下会员卡或者免排队，不需要预约就能轻松有个好位置。
　　直到坐下，萧寂寒还有些恍惚——钟元誓这种操作他还是第一次见。
　　就算他是萧家的少爷，来这家餐厅吃饭也得老老实实先预约排队，第一次见到只用一张纸就能跳过一大堆预约的客人，还能点到限量食材。
　　“你那个抢先券是怎么来的？”萧寂寒还是没忍住。
　　“订杂志送的。”钟元誓知无不言，“我是官方美食杂志的忠实订阅户，出版社时不时就会给我们送各种优惠券，还会邀请我们打分写吃后感。”
　　萧寂寒：“……”
　　大意了。
　　再自诩高档的餐厅也要竞争排名，不然怎么体现出他们的高档？
　　官方美食杂志的排名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钟元誓习惯性从白莽虎那里拿最新的美食杂志，后来白莽虎干脆就让前台把杂志送到钟元誓这里，反正他也不看这些东西。
　　有钱且乐于去尝试，这对出版社来说钟元誓就是一个用钱也收买不了的真实食客，这对提高他们杂志的权威性也很有帮助，于是时不时也会随杂志送不少餐厅的体验券来。
　　“萧导，”钟元誓有心和萧寂寒交好，一张脸笑得灿烂，“如果你想要一些别的什么优惠券，包括上次的那个会所，我这边都可以帮忙。”
　　萧寂寒停下筷子：“怎么帮忙？”
　　就算他不是耽于享乐的人，这会儿也很感兴趣钟元誓怎么薅到这么多羊毛。
　　“之前那个会所我和王助理体验过后，觉得还可以，就把包了两天作为公司团建使用，他们经理送了我们好多各种各样的优惠券。”
　　萧寂寒眼角抽了抽，目光移到身边的王铮也身上。
　　钟元誓出手阔气又好说话，就算没有王铮也的帮助，也能自己拿到这些特权。
　　虽然他拿到特权的途径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是靠家世，是靠自己。
　　萧寂寒低低笑了声，举杯与钟元誓相碰：“我之前还很好奇，是谁能让叶青声那个蠢货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敢吱声，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自从叶青声入主采九歌，就没消停过一天。
　　之前的顶流男团GJC虽然看起来还是如日中天，但只有采九歌的内部才清楚，已经慢慢再走下坡路了。
　　叶青声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钟元誓的敌视，压低价格从比岛影视那里抢来好几个资源，从代言到综艺节目，如果不是比岛影视的影视项目都是自己独立投资的，他搞不好也要插一脚进去。
　　压低价格强硬抢来的资源，不仅扰乱了市场秩序，还让不少合作商颇有怨言：之前开价那么高的我们简直就是冤大头，采九歌为了抢占资源压价没有底线，不如再等等，观望一番看看能否压价再决定是否合作。
　　这对整个采九歌的未来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萧寂寒一想到这个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感觉采九歌在叶青声手里迟早完蛋。
　　钟元誓请萧寂寒吃饭，除了刷一下好感度，还有就是问问萧寂寒接下来看好什么项目。
　　——作为主角，萧寂寒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但凡萧寂寒想做的，一定会成功。
　　钟元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想法，在需要赚钱的时候，就跟风主角进行投资，在不需要赚钱的时候，就和主角反着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轻易答应投资《绿水迢迢》的原因。
　　这部乡村电视剧，从剧本到角色，和萧寂寒的《闪耀时光》完全是反着来的。
　　此外，钟元誓还问了萧寂寒一些电影的相关问题。
　　古京的那个剧本初稿已经通过，正在细化。
　　剧本决定预算，各方面的细节写得越清楚，在拍摄时就知道应该达成什么样的效果，整个制作就会越省钱。
　　古京当初一开口就要五个亿，现在包括影视基地的投资，这个电影的总投入已经不止五个亿了。
　　钟元誓和比岛影视都没有投资制作电影的经验，一切从零开始。
　　在这之前他就和几个相熟的前辈，比如洪来骥，电影学院院长等人好好请教一番。
　　但是他们要么是作为演员参与其中，对很多细节一知半解，要么是单纯的理论派，如果遇到更具体的问题，他们说不定比钟元誓还迷茫。
　　钟元誓是对这部电影的质量没报什么期望的，但是在制作过程中，他是作为出品人和制片人的角色出现的。
　　从无到有，请编剧写编剧，寻找导演、演员、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组建起整个剧组，同时还要负责拍摄进度和花销，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确保电影按时完成。
　　而监制可以理解为制片的分身，协助制片监管整个剧组，把控细节。他代表制品人的意志指导整个剧组。
　　有时候制片和监制会是同一个人，甚至有可能导演也会来做制片，投资方则会派出监制来到剧组作监督，平衡整个影片的制作。
　　萧寂寒作为大导演，当然也担任过制片，甚至可以说，他从出道起就是自己做制片，想拍什么拍什么，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至于投资方，那就是自己家，监制就是他的助手，单纯执行他的指令。
　　完完全全的导演中心制。
　　钟元誓以往投资的项目严格说起来是是制片人中心制，钟元誓才拥有最高决定权。
　　只是钟元誓不爱管事，任由剧组，特别是陈方随意发挥。
　　这一顿饭吃下来，钟元誓是很满意的。
　　吃到美食时，萧寂寒的眼睛稍微弯了弯，饭后还主动要了甜点。
　　显然对这顿饭是很喜欢的，吃完饭以后两人正式交换了联系方式，萧寂寒难得多话，说钟元誓以后要拍电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他。
　　和主角交好成为朋友，还解决了自己一些工作时的难题，最后还从系统这里敲了一笔钱，距离亏本又进了一步！
　　吃完饭，钟元誓照旧老方法，送王铮也回家再顺便用系统资金加油。
　　“小钟少是想和萧导合作吗？”
　　钟元誓还沉浸在对餐厅美食的回味中，猝不及防听到王铮也这么问，下意识拒绝：“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王铮也的声音毫无起伏：“因为萧导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导演了，不管拍什么都叫好又叫座。”
　　“确实很厉害。”钟元誓点头跟着称赞。
　　不愧是主角，连王铮也这样冷漠的人都很关注，还对他赞赏有加。
　　王铮也目视前方：“所以电影……”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以后估计也不会。”钟元誓现在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这部烂片包装得精致一点，其他各项花费他可以加大投资，力求亏本。
　　王铮也：“这样。”
　　钟元誓看了他一眼。
　　王铮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然而钟元誓什么也没有说。
　　车内忽然很安静，只有音乐缓缓流淌。
　　王铮也盯着前面长达一百多秒的红灯，忽然觉得有些闷。
　　之前他不说话，钟元誓也能找到话，还会调侃他，两人有很舒适的相处方式。
　　不需要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要是以往，钟元誓会说他怎么忽然就很多话了，然后在他的沉默中自顾自接话说下去。
　　可是现在钟元誓没有了。
　　一首歌即将播放完，红灯只剩三十秒。
　　“小钟少没什么要说的吗？”王铮也问。
　　“说什么？”钟元誓语气如常。
　　王铮也深吸一口气：“小钟少不觉得……萧导和我很像吗？”
　　“你们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吗？”钟元誓疑惑。
　　他是很真实的疑惑，转过头来问王铮也。
　　“我们……好像都不是很爱说话吧，然后也没什么表情，”王铮也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怎么看都像是撞类型了。”
　　“还好吧。”
　　钟元誓想了想：“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觉得，说起来萧导长得也挺好的，虽然不是很爱笑，但也很有气质。”
　　王铮也盯着前方的红灯，只剩十秒了。
　　还好拐过那个路口他就能下车了。
　　“萧导人确实很有才华啦，看起来好像确实也不是很爱笑，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去关心他的性格什么呢？”钟元誓不紧不慢，“你才是一直跟着我的助理，我们一起走到现在，几乎日日相见，我们相处这么久，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见了几次面，吃过一顿应酬饭的人吗？”
　　王铮也倏地转头。
　　钟元誓眼底满是笑意：“王铮也，你在嫉妒还是吃醋？”
　　前方红灯变绿，后面喇叭轰鸣，响声震天。


第65章 
　　比起外面的震耳欲聋不耐烦的喇叭声，车内反而是异常的安静。
　　音乐不知道怎么了，上一首歌播放完毕后迟迟没有进入下一首。
　　注意到后面车辆的催促，钟元誓歪了歪头：“不走吗？”
　　他依旧是笑着的，眼睛弯弯如新月，眼底清亮，一眼就能看透。
　　王铮也忽然冷静下来，握紧方向盘一口气开过路口到达目的地。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就用眼角余光观察钟元誓，对方一直在摆弄车载音响，似是很专注地想要让音响正常工作。
　　汽车停下。
　　钟元誓往外面看了一眼：“原来已经到了。”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有些奇怪：“你不下车吗？是还有地方要去吗？”
　　以往他们都是这样的接送方式，王铮也开钟元誓的车连带钟元誓的人在某个路口下车，钟元誓再接手开回自己家。
　　“没有。”
　　王铮也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很轻，距离很近的钟元誓能捕捉到。
　　钟元誓有些不确定：“王铮也，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把萧寂寒招进比岛影视吧？”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王铮也会有危机感。
　　萧寂寒和王铮也两人在他这里完全没有对比性，一个是一帆风顺注定成功的主角，一个是微末时坚持跟在他身边的小助理，现在两人一起努力把比岛影视经营得有声有色，王铮也却忽然觉得萧寂寒能取代他的位置。
　　应该说这就是主角给人的压迫感吗？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钟元誓还是要解释清楚：“萧寂寒大概率是看不上比岛影视这座小庙的，采九歌最终也会是他的。就目前而言，比岛影视还没有什么值得萧寂寒特别高看一眼，好好的老板不当来给我打工。”
　　就算是萧寂寒真的落魄了和比岛影视合作，当然，这个落魄有可能是主角暂时的困境，钟元誓也不觉得两人能构成竞争关系。
　　“你们两个就不是一个工种，萧寂寒不可能来给我当助理，你也不会做导演，就目前而言，你还是我最重要的助理。”
　　王铮也：“。”
　　他就知道，果然钟元誓压根就没有别的想法。
　　“好吧，我知道了。果然在小钟少的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王铮也解下安全带，却不知怎么的，手一直在抖，始终按不到卡扣。
　　另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打开卡扣。
　　“王铮也？”
　　钟元誓拧起眉毛，他已经习惯了王铮也时不时的沉默，还能从他的沉默中感知到他的情绪。
　　以往王铮也的沉默，就是单纯的沉默，带有一些好笑和无奈，他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睛一直追随着自己，带着温和的纵容。
　　现在没有了。
　　空气中是凝结的失望和沮丧。
　　钟元誓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王铮也太纵容，他撩完就走这一套动作也相当熟练。
　　钟元誓还在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王铮也已经顺势下车。
　　他倚靠在车门，眼睛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小钟少要怎么办。”
　　声音太低，钟元誓只听了个末尾：“什么怎么办？”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钟少好像还是没长大的样子。”
　　王铮也想笑，努力扯起嘴角弯成一个弧度，然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钟元誓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再没等到王铮也说其他话。
　　“那……那我走了。”
　　王铮也点头，看着钟元誓一只脚踩到车上，他冲自己灿烂一笑，摆着手臂告别。
　　手臂摆动的幅度陡然加大，原先放在车上的脚也被收回，钟元誓再次奔向王铮也。
　　他的速度太快，像一颗炮弹急速冲锋，王铮也下意识张开双臂抱住他。
　　“王铮也，”钟元誓气都没喘匀就开始说话，他回抱住王铮也，“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
　　他失落沮丧的时候，王铮也坚持在他身边留下不走，那他也不能走。
　　特别是在了解到，王铮也是孤儿后，钟元誓自认他应当是除了王铮也血缘亲人外最重要的朋友。
　　所以不要难过，他也会担心。
　　钟元誓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刚好拂过王铮也的喉结，让王铮也瞬间紧绷脖子，微微错开些距离。
　　他低下头，钟元誓头顶的发旋头发如旋涡排开，明明是很柔软的头发，在触及到皮肤时却带着一点点的尖刺。
　　不疼，却让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拂开。
　　喉结攒动，王铮也收紧双臂。
　　像抱了一个小太阳。
　　他爱的人光芒万丈，照拂过每一处角落。
　　============
　　在万众期待中，《闪耀时光》终于在TUT电视台的黄金档正式播出。
　　也就是在播出的前几天，比岛影视收到TUT电视台的消息，他们拒绝购买《绿水迢迢》的播放权，理由是和上一档电视剧风格接洽不上，与市场的大方向想去甚远，和整个电视台的气质及固定观众群也互相违和。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看好《绿水迢迢》？”姚总监翻了翻其他电视台的回复，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绿水迢迢》的投资比《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还多，比岛影视上下都知道钟元誓对这部戏很上心，眼下播放版权卖出受阻，一时都有些不忍心。
　　“小钟少，”姚总监安慰道，“我们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上星，上线网络平台也是一样的。”
　　只是感觉按照这个题材，大概是不太符合视频网站的观众口味。如果是电视台，好歹还有个基本盘，视频网站就难说了。
　　白莽虎哼一声：“我就说这个题材风险太大，看看人家《闪耀时光》的热度，还没播出各种宣传铺天盖地。《绿水迢迢》的宣传投入比不上《闪耀时光》，这部剧还是比岛影视有史以来投资最多的……这样算下来，肯定亏得比之前的BJG男团还多。”
　　他还记恨钟元誓借亏本夺权一事，虽然现在他不用管太多事，比岛影视的对外还是由他来负责，在外人眼里他还是大权在握的白副总。
　　但白莽虎还是不爽。
　　《绿水迢迢》的拍摄十分顺利，竟然提前小半个月杀青。
　　原本钟元誓以为这部电视剧搞不好要等到下一个任务周期才能上线，到时候他就可以借口宣传再追加投资，把系统资金亏掉。
　　“主要是因为祝南嘉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经常一条过，一镜到底！”赵总监制朝钟元誓比了个大拇指，“小钟少好眼光，祝南嘉简直把水根这个人物演活了。”
　　比岛影视这个公司不大，发倔人才的眼光却是一等一。
　　有一炮而红的流量偶像向星澜，有凭借狗血剧冉冉升起的新人导演陈方和新人演员阮妆，现在又加上一个祝南嘉。
　　赵总监制是真心佩服。
　　和上次多方合资斗争不断的历史古装剧不同，《绿水迢迢》是完全由比岛影视投资的，从前期的筹备到后期的制作，由比岛影视全权负责。
　　在旁人看来，比岛影视接手了《绿水迢迢》，还要求整个剧组都要塞进比岛影视不出名的演员，特别是主演还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之前赵总监制及他的朋友组成的简陋班底就是给比岛影视打工，之前为《绿水迢迢》做的准备全部白费。
　　比岛影视的其他专门出演配角的演员，演技虽然谈不上多精湛，但是比起别的投资方塞过来没有演技还硬要抢占重要角色乃至主角好多了。
　　至于被硬塞过来的主演祝南嘉，赵总监制只想说，要是其他塞过来的演员能按照祝南嘉这个标准来，他肯定不会那么排斥。
　　赵总监制和他的朋友们一开始就没觉得会有几个流量演员会来出演这部剧，因此在选角上也没有太多期待，更偏重实力派。
　　至于制作完成后，播放版权如何卖出去，赵总监制也有自己的人脉——他和中央台合作许久，负责的电视剧基本都在中央台播出，也算是老熟人了。
　　中央台对电视剧的开价不会特别高但也不会特别低，《绿水迢迢》卖给线上平台后，那边再根据播出效果决定是否买入播放，一般来说，最后整个项目都不会亏本的，而且口碑也不会特别差。
　　——能在中央台播放的电视剧，更多的是代表了官方的肯定。
　　赵总监制：“小钟少放心吧，中央台对线上平台的播出效果评判不仅仅是热度播放量这些，还有剧情内容，咱们现在还是做好后期更加重要。”
　　钟元誓慢慢悠悠道：“不着急，既然平台的开价不满意，咱们就先别卖，反正后期也没做完，等做完了咱们再看看整体效果，然后等《闪耀时光》的热度过去，咱们再宣传。”
　　他还是想拖到下一个任务周期。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1211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23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986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42天】
　　【个人资金：83001】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1/1）】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1/1）】
　　现在系统资金竟然还有将近两千万，钟元誓下定狠心：“后期过几天制作完成后，咱们就开始宣传，再追加个几百万的投资也不是不行。”
　　话音才落，白莽虎就站起：“不行，你疯了吧？”
　　虽然比岛影视在自己手里经营得不咋地，但是现在比岛影视赚钱了，白莽虎不能看着钟元誓这么随意折腾。
　　“《绿水迢迢》这部剧没救了，你怎么还不认输？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赵总监制不服：“什么叫没救了？我监制拍摄的电视剧就没有一部扑街的！特别是整个拍摄期这么顺利的电视剧，我们这部剧这么好，你懂不懂什么叫正能量主旋律啊？你以为我们的目标只是收视冠军吗？！肤浅！鼠目寸光！”
　　赵总监制把会议室的实木桌拍得啪啪响，彻底震慑住多次拍不响看似壮硕实则虚胖的白莽虎。
　　“好的电视剧才不会愁播放，只要有质量就会有观众，我们《绿水迢迢》不会缺观众！”
　　赵总监制的声音掷地有声，在会议室内回响。
　　眼看白莽虎被赵总监制压得抬不起头来，财务总监心里暗爽，却还是不得不找钟元誓打圆场：“小钟少，《绿水迢迢》如果可以不和《闪耀时光》撞档，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不然这么多宣传投入很可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她顿了顿，转而道：“现在公司其实可以考虑多投资一些别的影视项目，为公司的艺人多争取更好的角色，这个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
　　现在程和玉还是只能在配角里打转，久而久之很容易形成固定印象，比岛影视内部对程和玉的评估是很高的，很希望他能成为主角担当起一部剧。现在公司无力再开一部影视剧让他做主角，其实可以想办法在外面找项目，投资增加话语权，让程和玉更有机会争取到主角。
　　还有关奇原和薄从白，薄从白不再参与录制综艺，想要转为更向更专业的舞台，继续做一名偶像。
　　关奇原则有意往主持这一方向发展，已经有综艺邀请他成为固定的主持嘉宾。
　　至于一直给电商邻居当模特的练习生，有位职工提议给他寻找更专业的老师指点，让他在模特这一条道路上上走得更远。
　　这些事做下来，两千万肯定不够花的，但是很符合钟元誓的亏本需求！
　　“可以，都很不错，”
　　钟元誓很快做出决定：他要好好提升这些艺人。
　　他还想继续说话，白莽虎就插进来，目光斜视赵总监制，阴阳怪气：“既然赵总监制对《绿水迢迢》这部剧信心十足，那么就按您的意思来吧。现在您也知道了，比岛影视内部要把资金投入到更有用的地方，所以这部剧会是——”
　　他一字一顿：“零、宣、传！”
　　“您可要加油了，看好《绿水迢迢》超过《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创造比岛影视新的历史。”
　　白莽虎看着赵总监制变白的脸色，简直神清气爽。


第66章 
　　按照白莽虎的说法，《绿水迢迢》将会是零宣传，比岛影视不会再给这部电视剧追加营销资金。
　　钟元誓虽然很想按照众人的建议想要把两千万的资金都用于比岛影视的艺人提升，还是私下找了赵总监制商量说可以匀出一部分资金给《绿水迢迢》做宣传。
　　不至于让整部剧播出时完全没人知道。
　　在钟元誓看来，这部剧不符合市场期望，投入再大的宣传，也不会有太多的观众能看下去，这些宣传营销最终也是白费功夫。
　　赵总监制为《绿水迢迢》这部剧忙前忙后，钟元誓觉得他也应该把所有流程尽心尽力走完。
　　即使播出效果不好，但总归不会留下遗憾。
　　“小钟少，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赵总监制摇头拒绝，“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底气，我不会出尔反尔。”
　　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你后悔投资这部剧的。”
　　比岛影视现在独立投资的影视项目在观众眼里都属于大爆，但要说深刻内核，剧情质量，观众心里还是门儿清。
　　好看，但要说多高档多优秀那也没有，《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评分也就比及格分6分多0.9分，也许过几年会随着时间滤镜再把这0.1分加上去，但也就这样了。
　　赵总监制不一样，他负责的电视剧，还从来没有低于7分的。
　　收视他要，口碑他也要。
　　赵总监制如此坚持，钟元誓也没办法，转而和他说起之前去开会和萧寂寒吃饭交流的事。
　　“小钟少也很看好《闪耀时光》吗？”赵总监制忽然神秘一笑。
　　“是啊，毕竟是萧寂寒执导的，剧本还是之前热门小说改编的，演员又是流量演员，这部剧很难不爆吧？”
　　赵总监制摇头：“小钟少，按照你这个说法，之前《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有一项是符合的吗？”
　　著名导演，热门小说，当红演员，《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一个也没有，还是成为去年的收视冠军，打破TUT电视台的收视纪录。
　　让比岛影视的市值翻了好几倍，一跃从运气好手握新晋顶流偶像的小公司成为制作出品过爆款剧的中型公司。
　　“内容为王，”赵总监制说，“《绿水迢迢》的故事是有原型的，主角水根的奋斗历程非常能够真情实感引起共鸣，整个故事的发展是积极向上的，是符合观众期望的，并不是别人所说的无趣。”
　　“我当然相信赵老师的能力。”
　　早在程和玉出演赵总监制负责的那部历史古装剧之前，钟元誓就让人查过了，赵总监制负责出品的电视剧质量都相当好，口碑方面就没翻过车。
　　这也是当初钟元誓决定投资并把程和玉塞进剧组的原因。
　　程和玉这种学习型演员，是很需要人引导教学的，优良的剧组能让他快速成长，要不然比岛影视也不会想要帮他找男主剧了。
　　【《闪耀时光》有人在看吗？小声问一句，是不是只有我觉得不好看？】
　　【我也觉得没那么好看，可能是我之前期待度太高了】
　　【哪里不好看了，俊男美女，剧情张力拉满，男女主第一次见面就是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我现在就想快点看到下一集，已经迫不及待去补小说了】
　　【很失望说实话，我本来还很期待王清虚的首部电视剧的，没想到他的演技这么木讷，平时面瘫也就罢了，爆发戏看女主就像根木头】
　　【女主演技说实话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在王清虚的衬托下都变好了】
　　【其实《闪耀时光》要说看不下去也不至于，但你要说多好看也没有，所以《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什么时候重播？】
　　【你们就是酸的，《闪耀时光》哪里比不上《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一播出就是同时段收视第一，后续剧情有原著打底和萧寂寒做保障，我是很看好《闪耀时光》打破《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创下的记录的】
　　【楼上醒醒，看看《闪耀时光》收视率大跳水的折线图清醒一下】
　　【我原本是主演的路人粉，看了几集觉得果然是主角，剧里的生活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编剧写的时候就没想过剧情合理性吗？】
　　是的，众星云集，再加上一个比演员还出名的导演，《闪耀时光》还是扑街了，而且扑得轰轰烈烈。
　　热搜词条讨论的基本是演员的粉丝，路人网友一脸懵划过去，明明一集都没有看，每天都会被粉丝播报剧情。
　　热度很高，但是看了两集回来的普通观众却不是很满意。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吧，就感觉男女主站在一起好像是仇人，他们适合独美，而不是硬凑】
　　【王清虚呜呜呜，我们王公子第一部电视剧真就是被拖累了，气到发抖】
　　【看到热搜了，两家的粉丝打得好激烈啊，果然从角色到演员再到粉丝，都觉得他们不是一对】
　　【笑死，真正看过电视剧的敢说王清虚观众哪一个说过王清虚演得好，男主粉丝真是可笑】
　　【楼上粉丝的不要来这里打架好吧】
　　【这部剧难道最大的问题不是剧情硬伤吗？编剧没有上过一天班，自己瞎想觉得普通打工人可以一毕业就住上精装大平层？】
　　【看了两集受不了了，克制不住我的红眼病，月薪一千八，刚毕业还要靠家里赞助才有落脚处，对不起是我不行】
　　这么受关注的电视剧，吐槽区up主怎么可能错过。
　　【如今电影解说：大家伙看了《闪耀时光》吗？感觉如何，开始写稿了吗】
　　【米芽说影视剧：我已经发布了，就等审核通过了嘿嘿嘿】
　　【草莓碎碎念：米芽这一次动作很快啊，我这边才开始收集素材】
　　【米芽说影视剧：时停君呢？你是不是预约了几个配角连线直播啊，现在这个剧烂成这样，你还做吗？】
　　【纵横大叔说电影：……虽然但是，米芽你也不要突然说出来，这剧的演员粉丝很多的】
　　【米芽说影视剧：这部剧的主演和导演粉丝是真的多啊，不过对我来说也是机会，这么大的流量我不想错过】
　　时停君也很纠结。
　　因为《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这部网络大电影，他意外地拓展了发展路线，同各部即将上线的影视剧演员连线直播，一起看剧做宣传反馈，与观众粉丝互动。
　　时停君本身就是流量极大的up主，做这样的节目内容，不怕电视剧冷门扑街，就怕电视剧剧情太烂。因此在选择影视剧时，时停君都会选择质量相对优良的影视剧组，两方和观众互动的氛围一般都会很好，有亮点的剧情过后，演员分享拍摄时的趣事，也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时停君都会根据电视剧播出后的评价来做决定，而他自己也会先把剧情看一遍做分析，还会主动查找演员资料做功课。
　　这次选择《闪耀时光》是少有的先预约直播，没别的，主要是因为这部电视剧的热度太高，还没有播出，不少品牌就开始押宝，挑选可能会通过这部剧爆红飞升的演员，各式各样的合作如雪花飞去。
　　时停君当然也不想错过。
　　一直选择小众的冷门好剧，虽然赢得了质量，可却一直在消耗他自己的流量——和这些剧组合作，是他给对方引流带热度。
　　时停君急需合作一部热度大且口碑好的电视剧。
　　选择《闪耀时光》是理所当然的。从这部电视剧还没正式播出时放出片花时，时停君就结合原著小说对片花做了分析。
　　“其实这么几分钟的片花是看不出具体剧情的，”时停君因为熟读原著，能大概猜到一个场景是原著中的经典情节，因此分析起这个片段特别流利，博得了不少原著书粉和演员粉丝的好感，“这个片花已经大概把主角两人的关系简单展现出来，人前针锋相对，人后暧昧的同时，又暗含争斗。很多人觉得偶像剧就是傻白甜，爱情至上，其实不是的，这部剧的原著男女主都是狠人……”
　　时停君本身就是萧寂寒的粉丝，萧寂寒的每部电影他最少看过三遍，还做过厚厚的笔记分析。虽然没有直接做成视频分享，但熟悉的人都知道。
　　《闪耀时光》的片花不到两分钟，他从剧情介绍分析到镜头拍摄技巧硬是分析了七分钟，被戏称《闪耀时光》的精神股东。
　　当时时停君也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就是看好这部电视剧。
　　现在——
　　时停君只想一头撞在门上，撞醒当初脑子一热的自己。
　　这部剧确实谈不上特别烂，但你要说像粉丝说的那样好也没有。特别是集合了名导演当红流量演员，大量的投资制作下的成果，做出来勉强说是质量平平的电视剧，它就是不合格的。
　　已经有理智的老粉劝他慎重，不要因为这部电视剧把之前积攒的口碑挥霍掉。
　　那么这次合作怎么办？
　　时停君犹豫几番，还是想不到好办法。
　　他是真的喜欢萧寂寒，这次直播虽然请不到萧寂寒，但也请了几个《闪耀时光》的配角，他想通过他们多了解片场。
　　至于《闪耀时光》的剧情质量，理智上时停君也夸不出口，可合作都定下来了，要是取消这次直播，他就得找其他明星来填补。
　　《闪耀时光》的配角放在别的影视剧里就是主角，他没有预约商量，有哪个明星临时有空能来？
　　影视区up主的小群里也不看《闪耀时光》，为了避免争议，像草莓碎碎念就避开了这个选题。
　　【草莓碎碎念：其实我是很想联系比岛影视做个专题的，我发现这个公司好容易出爆剧，去年爆红的几个艺人也是他们公司的，不过这家公司的管理层采访都挺官方的，还一直是个肥头大耳的大叔，那个传说中的“小钟少”就没露过面】
　　【米芽说影视：草莓姐好厉害啊[星星眼]居然能想到这个】
　　【草莓碎碎念：没有啦，其实这个选题我都要放弃了，其他公司还好，比岛影视我是真的不熟，你们要是有感兴趣的可以去试试，我记得时停君之前就和程和玉不打不相识吧，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时停君搭在键盘上的手停了停，回复中断。
　　那次直播结束后，他加了程和玉的好友，私下和程和玉道了歉，对方也很礼貌地说了声没关系。
　　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成为彼此列表里的一个沉默的好友。
　　程和玉应该把他删掉了吧。
　　将心比心，时停君自己就不会在好友列表里留一个黑过自己的人。
　　他点开程和玉的消息框，按照网络教程给程和玉发一个红包。
　　【时停君：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程和玉领取了你的红包】
　　【程和玉：谢谢】
　　时停君：“！！！”
　　手快了，不小心把红包发出去了。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时停君忽然想起他们又不是面对面，程和玉不知道手机这头他是什么情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迟到的恭喜，那个历史古装剧挺好看的】
　　【程和玉：谢谢】
　　时停君：“……”
　　拿了我的红包，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程和玉：那个历史古装剧都播完大半年了，你现在才看吗？】
　　【程和玉：果然百万粉的影视区up档期满满，糊咖糊剧都要等排期】
　　时停君：“……”
　　你还是别说话了。


第67章 
　　程和玉，比岛影视旗下偶像男团BJG的队长，在团时期黑料不断，已经隐隐有成为团体边缘人的趋势，在出演小短剧《折桂》之后，又接连演了网络大电影，之后又依靠历史古装正剧慢慢以演员身份重新进入观众的视野。
　　除了这几部影视作品，程和玉还有不少配角作品，时停君翻看过这些影视剧，发现大多制作精良，虽然热度不高，但评价都很不错。
　　而且程和玉每次的角色类型都不一样。
　　既然程和玉都这么说了，时停君干脆接过话头，和他聊起那部历史古装剧，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很感兴趣，如果他有时间能不能一起连线直播。
　　【程和玉：最近没有接戏，如果你的直播时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话，可能不太行】
　　得到这个回答，时停君并不觉得意外。
　　程和玉现在在比岛影视内部虽然比不上阮妆，但也和卢彬彬差不多，两人都在争取出演主角。
　　【程和玉：不过如果你愿意把直播时间延后十分钟的话，我可以来】
　　【时停君：？】
　　【程和玉：最近公司给我们请了老师上课，我下课回到宿舍要先整理一下才能直播】
　　【时停君：真的吗？】
　　程和玉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让时停君有些犹豫，反复划拉两人的聊天记录，确认在这之前两人只有简短的两段对话。
　　——压根就不熟。
　　【程和玉：没什么问题的，我和公司报备一下就行】
　　之前时停君就加过洪鼎义的好友，闻言说自己可以去找他商量。
　　【程和玉：不用了，我已经和他说了】
　　洪鼎义是钟元誓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钟元誓的命令执行得相当彻底。
　　这次钟元誓和艺人经纪部专门为每个签约艺人量身定制了各类课程，聘请名师为他们上课。钟元誓才刚要求艺人经纪部做好计划，洪鼎义就给手下的程和玉和向星澜发了通知。
　　每个签约艺人都可以写下自己的需求和想要发展的方向，如果一时找不到目标也没关系，到时候比岛影视会把所有的课程都做公开，艺人可以去试听，思考这条道路是否适合自己。
　　除了戏剧课、主持人课、声乐课等这种专业技能课程，比岛影视还有烹饪课、插花课、绘画课、木工课等五花八门的课程。
　　看到这些课程的时候，程和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课程也可以自由选择吗？报这些课程……是为了让我们不要饿死，做点小作品装饰一下宿舍？”
　　洪鼎义：“这些课程是小钟少特别添加的，你要这么说也行，毕竟你不上综艺。这些课程是给那些会上综艺节目的艺人准备的，一方面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能有个展示才艺的机会，二来嘛，小钟少说多一门手艺多一个兴趣不是坏事，说搞不好后面演戏的艺人演到相关的剧情也能用得上。”
　　程和玉捏着课程表勾勾画画，一转头就看到向星澜竟然把所有课程都做了勾选。
　　“有些课程的时间是重叠的，”程和玉提醒说，“而且你现在手上各种通告都挺多的，要是所有课程都去上，就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程和玉的角色多为配角，集中拍完就能杀青结束，除此之外，他没有太多的商务活动通告，所以可以暂时不进组拍戏上课。
　　“啊……好，谢谢程哥提醒。”向星澜恍然回神。
　　程和玉有些奇怪：“你最近通告不多吗？还是想趁机休息提升自己？不过我看这些课程都挺好的，能好好静下来心来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有好处……”
　　向星澜垂下眼，耳边程和玉的声音逐渐飘远。
　　自从一夜爆红后，他就忙于各项工作。钟元誓给了他最大的自由，他能自由选择很多工作，不喜欢就可以不接。
　　但是随着工作的增多，即使他刻意选择不在外居住，能在公司见到钟元誓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比岛影视的发展越来越好，这是不可否认的，没有艺人不希望自己身后的签约公司实力雄厚，这样艺人才能争取到更好的资源。可是这样的话，钟元誓也越来越忙了。
　　即使向星澜依旧是比岛影视最红的艺人，可是钟元誓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专门到艺人活动室找他们，给他们送奶茶看他们的学习进度如何了。
　　向星澜想起自己之前在楼上的一瞥。
　　漫天的黄沙里，两个缩小成一点的人影旁若无人地相拥。
　　那飞扬的黄沙好像也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难受得想要落泪，只好不断眨眼，期望能将这粒硌人的沙子排出去。
　　程和玉默默转过头。
　　这位后进公司却比他们BJG男团红得快的小师弟一双狐狸眼相当惑人，有粉丝说向星澜只是一眨眼，就像是距离亿万光年的星辰穿过寂静的宇宙，数万年前的漫漫星光无声无息到地球。
　　当你抬头看到向星澜，你的心腔鸣动，会不自觉地向往追随。
　　然而无人知道，这颗星辰也在追随另一个人。
　　除了可以选择课程，艺人还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老师，如果有什么想请教的老师，也能写下来。
　　程和玉问：“公司真的都会去把这些老师请过来吗？”
　　他翻了翻，之前一起挤在艺人活动室的练习生居然写了好几个名模进去，这些模特在T台上的报酬算下来，每一步都价值不菲。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公司也不一定能请来，”练习生毫不在乎，大大咧咧道，“写下来又不会损失什么，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他是真的很想再往上更进一步，就算是公司请不来这些老师，也能看到他的决心。
　　练习生偏头看向热搜上的词条，无声笑笑，按灭手机屏幕。
　　有了练习生这句话，公司其他艺人也嘻嘻哈哈写下各个领域大佬的名字。
　　然后在上第一节课时，推开教室门就傻眼了。
　　钟元誓真的把人请来比岛影视上课了！
　　钟元誓请人的套路很简单——砸钱。
　　没别的，他就是钱多，哪怕大佬被烦得不耐烦了，随口说一个离谱的大额数字，钟元誓都能一口答应下，现场修改酬劳数字。
　　大佬：“？？？”
　　只要大佬满意愿意来上课，酬劳都是小意思。
　　钟元誓除了上课的酬劳，还有其他福利给到。
　　最后来上课的，要么是拉不下面子，话都说出口了，而钟元誓给给钱了，只能硬着头皮来上课，要么就是震惊于钟元誓的执着，无奈地过来上课。
　　上课地点就选在越州的办公楼。
　　大佬们来舟车劳顿来越州上课，比岛影视不仅包吃包住，课程结束后，还安排导游带大佬们游玩越州。
　　越州这座城市的经济比起周边城市确实差了一个档次，但风景极好，山水秀丽，各类美食小吃极有特色，不少大佬们玩得流连忘返，纷纷都说要是比岛影视下次还要举办艺人培训课程，他们还能再来。
　　当然啦，比岛影视上课的艺人态度也很好，一个个勤奋好学，很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
　　因为临时修改直播内容，时停君换新内容，不再单纯只做某部影视剧，而是去了比岛影视的越州分公司，由程和玉带着他做导游。
　　这个灵感来源于草莓碎碎念，因此时停君也对她做了邀请。
　　比起单打独斗的时停君，草莓碎碎念有自己的团队，对接起来更加专业。
　　这对比岛影视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洪鼎义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艺人经纪总监还特别和行政部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放行两位up主的团队进去拍摄。
　　直播开始前三天，时停君提前到达越州，拜访比岛影视在越州的分公司。
　　来之前他已经在对接的小群说好，工作人员说已经安排好人带领他，让他放心。
　　坐落在越州市中心办公楼的比岛影视经过多次扩招，整整占据一半的楼层，时停君走下公交就能看到办公楼前面挂的招牌。
　　整个一楼灯光明亮，配有白色圆桌椅和长条沙发供人休息，旁边还有饮料柜和书架。中央空调温度舒适，除了他，沙发上只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人在低头玩手机。
　　是明星吗？
　　时停君匆匆扫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年轻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压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一点挺立的鼻尖。
　　还挺白的，时停君漫不经心地想，果然是娱乐公司，连前台的路人小哥都是个背影杀手。
　　几步走到前台咨询，时停君拿出之前的预约消息：“你好，我是up主时停君，我来找……”
　　“这里！”
　　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很耳熟。
　　刚才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大步走过来，在时停君转头的一瞬脱下鸭舌帽。
　　温文俊秀的眉眼完全展露出来，浅淡色的眼瞳带着笑意。
　　“欢迎来到比岛影视，”程和玉微笑着伸出手，“接下来我就是你的专属导游程和玉，带你参观游览比岛影视的办公楼以及正在修建的影视基地，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合作愉快。”
　　“好。”
　　时停君低下眼，不敢直视程和玉。
　　他多次观看过程和玉相关的影视片段，自认对程和玉相当了解，比如这个人写得一手好字，演戏有需要写字的戏份，不管是钢笔字还是毛笔字，都能自己上手写不用替身；又比如这个人有点稍微的强迫症，喜欢看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样子，自己整理的行李比助理整理得还整齐……
　　这些都是时停君收集资料时偶然看到的剧组工作人员的分享日常。
　　程和玉在演戏之后，又吸收了不少粉丝，但这些粉丝都是路人粉，平日连伦数据都不会，还有些更夸张的，程和玉出演了电视剧播了还不知道。
　　时停君盯着眼前人白皙修长的脖颈，恍然发现程和玉居然比他还高一个头！
　　程和玉仿佛毫无所觉，继续带着时停君往比岛影视的办公区走，一边走一边做介绍。
　　“我问过了，那边说直播的时候可以拍一下我们的上课片段，还能和上课的老师交流，”程和玉把时停君带到一个布告栏前面，“你有什么感兴趣想拍摄的课程吗？有些课程想拍的话我们要和老师提前打招呼。”
　　时停君脑子还有些混乱，没想到程和玉在实际接触这么温和，顺着他的介绍往布告栏定睛一看。
　　而后瞳孔瞬间放大。
　　不是吧，这是比岛影视能请来的大佬？真的不是同名同姓吗？
　　比岛影视给请来的老师，演技课有老戏骨，也有知名的表演指导老师，声乐课有知名作曲人，多次拿过金曲奖，还有国内首屈一指的舞蹈首席，至于各类兴趣课，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时停君因为之前查资料碰巧了解到，还会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兴趣班老师。
　　这个直播内容肯定是要放进去啊！
　　============
　　“我不知道哪个“普通家庭”出身的职场新人可以一毕业就单独租一百多平两层楼，明明做错了还能理直气壮地和上司杠……”
　　米芽说影视剧最近心情极好，吐槽《闪耀时光》这部现代都市职场剧悬浮弱智的视频在审核过后，热度极高，最多的时候有上万人同时观看，因为吐槽进准有力，直击很多观众的内心语言，所以他也吸了很多粉丝。
　　米芽说影视剧每过几分钟就忍不住刷一下。
　　就在一小时前，他的视频登顶全站第一了。
　　估计接下来没有其他up主的视频可以打败他，他的视频可以美滋滋地挂上一天，他甚至有在微博看到相关的词条，都是自来水的观众。
　　感觉自己距离大up主不远了。
　　他再次刷新，想要看看最新的热度数据。
　　下面的视频排名好像发生了变化，他匆匆划过，是草莓碎碎念发布的一个新视频。
　　【一年两款爆剧？带你探访比岛影视！】
　　“奇怪，之前草莓碎碎念不是说自己没人脉吗？怎么一下子就去了？”
　　他点进去看，又看到联合投搞的还有时停君。
　　“不是吧？”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退出视频后再次刷新，果然，这个视频一下子就超过他，登顶第一了！
　　视频里面，弹幕刷得飞快，第一天被多人点赞加大字号。
　　【点开视频之前，我还以为这是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宣传视频，看完后我只想说，活该比岛影视能做出爆剧捧出顶流！】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点点小内容


第68章 
　　时停君在是在各方流程都确定下来后，才修改直播内容。
　　因为是临时发的通知，原本还在期待《闪耀时光》的不少观众直接扫兴而归。
　　更改的动态下面有不少期待的演员粉丝留言说失望，直接取消关注离开。
　　虽然掉的粉丝不算很多，但看着哗啦啦掉落的粉丝数，说不心疼是假话。
　　当初选择做《闪耀时光》的原因，除了因为萧寂寒是时停君最喜欢的导演，另一方面，就是看中《闪耀时光》带来的热度。
　　当初是否放弃《闪耀时光》时停君也很纠结，所以在直播比岛影视的内容没做正式确认前，时停君都没做出正式的公告说放弃。
　　虽然说公告发得太匆忙，对不起苦苦等待的粉丝，但在确认了直播内容后，时停君才彻底松了口气。
　　一开始直播的时候，时停君是和草莓碎碎念跟着程和玉一起听他介绍比岛影视的各个部门和业务。
　　这些观众的兴趣其实不是很大，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原来娱乐公司也同普通公司一样，办公室区域是整整齐齐的格子间，无非是办公环境更好。
　　绿植茂盛，灯光柔和护眼，还有各种齐全的设施，比如最新型的咖啡机打泡机，还有各类蛋糕零食饮料。
　　同事之间的距离分得很开，工作氛围轻松，镜头下被发现摸鱼了，也是大大方方一笑，问时停君他们要不要吃小蛋糕。
　　办公区域转了一圈，就到了艺人活动区域。
　　比岛影视在越州办公楼划了很大的一片区域作为艺人活动区域，之后还打算在影视基地建设相关场地，比如摄影棚、录音棚等。
　　越州市中心的中心大楼会更趋向于培训办公性质。
　　现在影视基地还在家建设，艺人的培训课程及日常训练还是在办公楼。
　　时停君和草莓碎碎念根据观众的要求先去看了戏剧课。
　　这里上课的大多是比岛影视不出名的演员，年纪偏大，常年在各个剧组里出演配角，一打眼没什么印象，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比起台下不熟悉的演员，台上的老师观众们更加耳熟。
　　镜头一转到老师那里，立刻惊呼一片。
　　【！！！】
　　【这不是洪来骥老师吗？！】
　　【洪老师可以的，演技超好，最近那部电视剧我看了，有望冲击迅鹰奖视帝】
　　【啊啊啊洪老师我好喜欢你，麻烦主播帮我告诉他】
　　洪来骥对着直播摄像头招手，正正经经做了自我介绍，笑道：“当初小钟少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后来好几个老朋友都说要来，我怕他们丢下我，就收拾东西一起过来了。”
　　演技课过后，就是声乐课，之后还有各类其他课程，观众同样在讲台上看到各个领域的大佬站在讲台上，已经从不可置信到逐渐麻木，还会在到达教室前根据教授内容猜测会请来哪位大师。
　　面对直播镜头，比岛影视的艺人不管名气咖位如何，面对镜头都是大大方方展现自己，和两位up主的交流不卑不亢，有的还即兴展示了自己的学习成果。
　　【这画画得很抽象啊，想问下薄老师是什么想法？】
　　【我忽然发现讲台上的薄老师和坐在下面的薄从白有点像？有和我一样感觉的吗？】
　　【不仅仅是长相很相似，两位都一样很多才多艺啊】
　　【虽然但是……薄这个姓好像不常见吧？】
　　弹幕吵吵嚷嚷，时停君顺着主播观众的疑问开玩笑：“我忽然发现薄老师和小白长得好像，两位还是一个姓，难道真的是亲戚？”
　　薄从白：“是亲戚，这是我二大爷。”
　　时停君：“！！！”
　　头发花白的薄老师笑眯眯接上：“我是跟着老洪应小钟少的邀请来的，以前我帮《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做艺术指导时就见过，我们还有一起看过初版剪辑。”
　　所以钟元誓一去请，再加上薄从白本身就签约的这家公司，薄老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能在直播看到这么多大佬出现，弹幕也很激动，纷纷借直播间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有这些大佬在前铺垫，等到向星澜阮妆出现时，弹幕已经很淡定了。
　　【这本来就是比岛影视的艺人，出现是很正常的】
　　【怪不得一直没看到阮姐的进组消息，原来是来学习提升演技了】
　　【向星澜崽崽，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好像又变帅了，要好好学习珍惜这次学习计划啊】
　　总的来说，这次直播是相当成功的，特别是直播过程中作为导游出现的程和玉，礼貌温和，进退有度，赢得大批观众的好感。
　　除了演戏和品牌商务需要，程和玉私底下不爱接综艺节目，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从偶像爱豆到演员，虽然没有真正地出演过主角，我从《折桂》开始关注到程和玉，之后又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接下其他角色，真的很佩服他的沉着冷静】
　　【我是BJG的前团粉，之前告别演唱会很遗憾地错过了，但是看到程和玉依旧出现在演唱会现场的时候，我是很感动的，这个偶像男团波折不断，像我这样的忠实粉丝估计少得可怜。据说当初演唱会能办起来，是公司发了大量的赠票出去，也是很不容易了。曾经程和玉是团里黑料最多的，虽然后来知道是假的，但是当时是真的很讨厌他，巴不得他早点退团，不要影响整个本来就很糊的BJG，现在BJG解散，除了已经消失的嵇朗，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发展，我真的很感动。】
　　【比岛影视真的算是业内少有的良心公司了，哪个公司会放着摇钱树风华正茂的好年华让他停下来休息沉淀啊】
　　【对不起，我之前对比岛影视的印象一直都不咋地，主要是这公司做的狗血剧太多了，但仔细想起来，人家好像也就做了两部，没有一直做？】
　　【前面的朋友要不要看看《绿水迢迢》？看完你一定会对比岛影视的印象大改观】
　　【没想到这里也有《绿水迢迢》的观众，这部剧也是比岛影视出品制作的，却没有一点狗血，简直不比岛】
　　【《绿水迢迢》好冷门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还在看，听说比岛影视投了好多钱，到最后到没钱宣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做自来水宣传一下，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来看看《绿水迢迢》吧，朴实又励志，主演是演技超好的新人，配角演技也好，剧情积极向上，点击就看农村娃水根艰苦卓绝奋斗的一生！】
　　【去瞄了一眼回来报信，感觉还挺不错的，我经常跟着家里人看中央台的电视剧，导演编剧我都很眼熟，没想到比岛影视居然会投资这种农村剧。真是一点都不比岛！】
　　被各方看好的《闪耀时光》扑街扑得太惨，特别是斥巨资购买的TUT电视台，更是将之前《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赚的钱赔了大半。
　　无奈之下，钟元誓只好按照赵总监制的建议，先以较低的价格卖给视频网站，因为没有宣传，所以没几人知道热爱制作狗血剧的比岛影视正儿八经地出品了一部极其正能量的乡村奋斗剧。
　　在《绿水迢迢》上线正式播出的第一时间，祝南嘉也在第一时间登录视频网站看看有多少人在看。
　　【当前观看人数：1】
　　原来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祝南嘉耐心地等了十分钟，感觉这个观众有些沉默，一直看剧不唠嗑，也不知道他对这部剧是什么看法。
　　于是他在输入框里打文字：【这位朋友，你在吗？】
　　“……”没有回应。
　　祝南嘉不死心，继续打招呼：【你看了这么久，觉得这部电视剧怎么样？】
　　“……”依旧是沉默。
　　祝南嘉放下手机，丧气了三分钟后再次振作：【你好呀，我是这部电视剧的主演祝南嘉，我很想知道你作为唯一的观众对这部剧的看法，你能和我聊聊吗？】
　　“……”
　　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忍！
　　一向霉运不断但一直乐观的祝南嘉终于感到了挫败，他刚想退出播放页面，就看到下方的观看人数发生了变化。
　　【当前观看人数：2】
　　【主演居然也在看吗？】
　　这位观众一进来就看到祝南嘉的弹幕：【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这部电视剧只有我们两人在看？】
　　祝南嘉：“！！！”
　　大事不妙，他又闯祸了！
　　祝南嘉连滚带爬找到他的经纪人，忐忑悲切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经纪人：“……”
　　不得不说，小钟少找来的这个新人真的是个人才，她作为经纪人，每天做的最多的是不是为祝南嘉接洽各种资源，而是为他收拾烂摊子。
　　难怪当初选人的时候，小钟少特意问了她耐心如何。
　　祝南嘉真的要哭出来了：“为什么网站会把主演也算在观众里面？我那个当前观看人数，就是除了我还有别的人……”
　　经纪人咳声安慰：“别哭，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你这部电视剧也挺糊的，应该没多少观众看到你犯蠢。”
　　为什么这句安慰听起来更让人悲伤了。
　　祝南嘉从没想过，自己一签约进入比岛影视就能马上拿到主角，更没想到这部电视剧居然是比岛影视有史以来投资最多的影视项目。
　　现在这部电视剧只有零星几人在观看，祝南嘉心里跟被烧灼一样难受。
　　他事后也知道了，那个礼盒对钟元誓来说算不上什么，他不过是路过随手帮忙，没干好本职工作被嫌弃，可是这个对钟元誓来说可有可无的小忙，让他签下自己当艺人，圆了自己的演员梦。
　　好像自从遇到钟元誓，自己除了让他砸钱亏钱外，都帮不上什么忙。
　　祝南嘉坐在课堂上，盯着台上的教授演技的老师几欲落泪。
　　“好，很好！”老师忽然出声，指向祝南嘉，“小祝做得不错，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内疚感，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去却做不了什么。来，你上台来，给大家做一遍示范。”
　　“我……”祝南嘉抿唇。
　　“来，不要怕。”老师鼓励道，“小钟少之前特意给我发了好些你的表演片段，说你没有系统学过演戏，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帮你好好做整理提升。”
　　“真、真的吗？”
　　祝南嘉走上讲台，望向老师。
　　接下来的课程，他既心急又不敢走神，认认真真地上完课，马上奔向钟元誓的办公室。
　　钟元誓刚和赵总监制从外面回来。
　　《绿水迢迢》的播出热度确实很低，但仅有的评论都是友好且赞赏的。在中央台的内部阅片会上，各方都仔仔细细看了这部电视剧，最后终于决定购买。
　　“虽然卖的价格不高，不过我看《绿水迢迢》……”赵总监制一抬眼，就看到眼眶通红的祝南嘉，陡然刹住嘴，“小祝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
　　“我……我找小钟少有事。”祝南嘉吸了吸鼻子。
　　赵总监制有些犹豫，祝南嘉第一部出演主角的电视剧就是他监制的，也算是见证了祝南嘉的成长，虽然他一开始对祝南嘉闯祸搞得没了投资的事很有意见，但后来钟元誓把资金口填上，再加上祝南嘉的演技确实不错，完美地演绎出他心目中主角的样子。
　　所以他对祝南嘉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感觉这个新人不会就这么止步于此。
　　一看到赵总监制也在，祝南嘉就期期艾艾地望向钟元誓，不太好意思说话了。
　　“我……我想和小钟少单独商量。”
　　“那不好意思了赵老师，剩下的细节我们再商量核对。”钟元誓对赵总监制说。
　　“没关系的，”赵总监制郎朗一笑，“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小钟少你先忙吧。”
　　他快走几步离去，像是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身折回：“哦，对了小钟少，我之前说的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比岛影视现在的发展蒸蒸日上了，但还是需要一个重量级的演员镇场。”
　　“好，我知道了，谢谢赵老师。”
　　钟元誓应下，带祝南嘉进入办公室坐下。他往旁边瞥一眼，王铮也点点头，立刻走出办公室递来一杯温水给祝南嘉。
　　喝了水渐渐平静下来的祝南嘉说话不再结巴：“小钟少，真对不起，我真的太倒霉了。现在这份霉运好像也传染到公司了，我主演的电视剧……好扑啊，全网只有我一个人在观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忘记设定时间了，大声地哭出来


第69章 
　　《绿水迢迢》这部电视剧是钟元誓有史以来所有投资项目里最大，也是最失败的。
　　没有招商不说，和赵总监制接连跑了多家视频网站和电视台，最终只有一家和比岛影视有过多次合作的视频网站愿意底价买下。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2121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2235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896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19天】
　　【个人资金：81873】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1/1）】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1/1）】
　　祝南嘉找到钟元誓，垂眉耷眼地道歉：“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当演员，到现在不仅没有让公司赚钱，还让公司一直亏钱。《绿水迢迢》投资了那么多钱，结果播放量那么差……”
　　越说越伤心颓丧，祝南嘉不想再继续祸害钟元誓了：“小钟少，要不然我还是解约吧，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在他加入比岛影视之前，比岛影视一直都是赚钱的，有新晋顶流向星澜，还有去年的收视率冠军《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等到他加入了，比岛影视一直在亏钱做项目：一个看不到投资资金限度不知何时才能建成的影视基地、投资了一亿多结果只能低价卖出的《绿水迢迢》、还有就是比岛影视的艺人培训，这个也许从长期来看，会对比岛影视的发展很有好处，但这些日子祝南嘉也在上课，了解到比岛影视不少签约艺人的合约已经差不多到期了，有几个是想蹭完这个福利就解约的。
　　这些艺人多为演员，之前也和祝南嘉一起演过《绿水迢迢》，和祝南嘉的关系还算不错，跟他分析起比岛影视现在的情况。
　　“比岛影视现在的发展情况看似蒸蒸日上，但一直以来投资影视项目都是围绕年轻演员来的，你年轻你还有优势，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主角戏等你，但我们就不行了，现在《绿水迢迢》亏损太多，公司资金一边要填补影视基地，剩下的钱肯定是你们这些年轻艺人优先，毕竟你们的发展潜力比起我们这种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混出名堂来的要好……”
　　如果比岛影视不做独立投资，他们这些专门演配角的演员就要一个个去跑剧组，或者是依靠人脉介绍，但这些都不如比岛影视自己开项目把他们塞进去来得稳定。
　　现在公司资金紧张，他们这些人也只能想办法另谋出路，不能老是指望公司。
　　祝南嘉作为《绿水迢迢》的主演，心里愧疚得厉害：“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绿水迢迢》不会扑得这么厉害。小钟少你以前投资的项目就没亏过，只有我参与的《绿水迢迢》才会这样……”
　　钟元誓耐心听他说完，这才问话：“你觉得是因为你，《绿水迢迢》才会扑街亏损？”
　　祝南嘉点头。
　　“《绿水迢迢》整个剧组加上群众演员，一共七百多人。这部电视剧的制作是大家一起合作的结果，你只是这七百分之一，凭什么就觉得这部电视剧的扑街主要原因是你？”
　　祝南嘉愣住。
　　加入比岛影视之前，他就在影视城那里做过群演，虽然没有成功过，但也知道，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很多观众都是冲着主演去的。
　　他是完全没有人知道的新人，电视剧扑街了他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你这个主演，一开始就是我定的，”钟元誓没有任何的隐瞒，“你进剧组后，剧组上上下下对你的表现也很满意，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你作为主演，如约完成拍摄任务和之后的相关宣传任务，就是你这个主演应该做的。现在电视剧扑街了，你觉得主演你是主要原因，那么我作为投资人，定下你作为主演的出品人，是不是就是根本原因？”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南嘉结结巴巴，他怎么可能认为钟元誓是《绿水迢迢》扑街的根本原因呢？
　　钟元誓：“投资这种事情，有输有赢很正常。你是新人，我既然定了你做主演，就要承担新人主演带来的风险。更何况这部电视剧也不全是你这个新人的问题，这部电视剧的题材本就不是市场主流，扑了就扑了。倒是你，也不用因为第一部电视剧扑了就那么丧气说要解约，以后公司还会再给你开项目的，等你这些项目都扑了我们再探讨解约问题吧。”
　　钟元誓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亏损数字，心里巴不得亏得更多。
　　没想到误打误撞招了祝南嘉这个倒霉蛋进公司，竟然一下子就解决了他长久以来头疼的如何亏损大额资金的问题。
　　以后要亏损他就找祝南嘉来出演投资的影视项目，赚够钱再好好安慰祝南嘉。
　　——可以多投点钱请老师来，给祝南嘉多培训一些别的技能，让他转行也不是不行。
　　钟元誓的脑中转过很多念头，面上还是微笑模样，鼓励祝南嘉：“新人阶段才刚刚起步，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败算不上什么，也是我考虑不周。总之，《绿水迢迢》扑街亏损的原因不在你，你就别那么愧疚了。你作为演员，演好戏才是最根本的，剩下的不要操心那么多。”
　　“好。”
　　祝南嘉眼含热泪：“我以后一定好好演戏，不给小钟少你丢脸！”
　　他正儿八经就演过《绿水迢迢》这部无人问津的电视剧，得益于在影视城做过不成功的群演，也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演得其实还不错，很贴合主角，要不然导演和赵总监制也不会对他搅黄投资后还和颜悦色了。
　　但是他还要演得更好，好好提升自己的演技！
　　祝南嘉下定决心，来时退头丧气，离开时燃起熊熊斗志，背后仿佛是红通通的火光背景。
　　钟元誓很满意地把人送走。
　　拿起桌上的清茶呷了一口，钟元誓感叹：“不错啊不错，真不错。”
　　他一抬眼，王铮也站在身侧，似笑非笑。
　　“咳咳咳咳……”
　　钟元誓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以为自己隐秘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那个……”钟元誓咳完，眨巴着眼看向王铮也，“不管是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投资的项目一定能赚钱，就算是叶家老爷子也不行，是这个道理吧？”
　　“是。”
　　得了王铮也肯定的回答，钟元誓放下心来，说起自己的计划：“我觉得祝南嘉还是有潜力的，他现在很需要鼓励，可以找找有什么短期的项目给他。”
　　然后全部亏完！
　　钟元誓看着系统面板上的资金，美滋滋畅想亏损千万，再加上特殊任务的完成奖励提升10%。别看这10%不多，算下来可是足足5050万呢！
　　这一任务周期要是能亏损，钟元誓就真正地做到了不需要再为以后忧愁了。
　　“是挺好的，”王铮也笑着给予肯定，“不过我觉得也许可以多把钱投给公司那些不怎么出名的签约艺人，目前有些人担心公司开不起独立投资的影视项目，想要解约了。”
　　“因为《绿水迢迢》？”
　　钟元誓皱眉。
　　《绿水迢迢》的失败对比岛影视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原本还想着再找找有没有类似题材的影视项目继续把祝南嘉和这些演员塞进去。
　　看样子还得给这些签约艺人给予鼓励才行。
　　虽然他们不能为公司赚钱，但是亏钱还是很好用的——就算是用系统资金发福利，也是要根据人数来计算的。
　　钟元誓不会放过一些能亏钱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这些钱，还是投给这些不太出名的签约艺人吧。
　　钟元誓和艺人经纪部那边做了商量后，决定加大课程开设时间，更多的资源倾向给他们，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多照顾一下祝南嘉，问艺人经纪总监祝南嘉的近况。
　　“小钟少，你是不知道，祝南嘉接到第一个品牌代言了！”艺人经纪总监喜滋滋汇报，“就是当初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那个咸鱼品牌，他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全国驰名商标了。”
　　那个品牌钟元誓有印象，随着电视剧爆火后还一直坚持品控，没有粗制滥造赢得广大消费者的好感，之后还签下了阮妆作为品牌代言人，在各大电视台播放广告，各大城市铺设地广宣传，让阮妆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现在签下祝南嘉，等于祝南嘉也享受了这个待遇，还有阮妆带着，这对他的个人营销宣传是极为有利的。
　　钟元誓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怎么忽然要签下祝南嘉？从哪里知道的祝南嘉？”
　　“当然是因为《绿水迢迢》啊！”
　　艺人经纪总监大声道：“小钟少你还不知道吗？《绿水迢迢》有好多的自来水啊！大家都说这部电视剧的艺术与现实兼顾，真实又带着梦幻，让人感受到绝望，又能从绝望中感受到希望。”
　　好拼如潮！
　　没有大规模的宣发，一个热搜报道都没有，《绿水迢迢》在观众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爆了！
　　负责宣传策划的姚总监匆匆赶来：“太好了，小钟少，总算找到你了。”
　　他面带纠结：“TUT电视台那边说希望买下《绿水迢迢》的播放版权，但是我们已经在中央台播放了，那边要怎么回复才好？”
　　信息量有点大。
　　钟元誓还没明白艺人经纪总监的意思：“什么叫悄无声息地爆了？”
　　按照他以往的爆剧经验，热搜热贴各种讨论度肯定不会少的。
　　这个姚总监有话说：“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宣发费用，所以像我们这样的电视剧如果爆了，肯定都是真实网友在讨论，如果没有权重特别大的大V下场支持，热搜都很难上去。”
　　等于就是说虽然讨论度很大，但是在热搜上是看不见的。
　　崖山论坛的娱乐版块网友对此义愤填膺。
　　【服了服了，又压热搜，我就是要说实话！《闪耀时光》买再多的热搜也比不上《绿水迢迢》！】
　　【今年最大的笑话：全明星阵容的《闪耀时光》比不上小透明新人配角的《绿水迢迢》】
　　【你永远可以相信比岛影视，快去给我看《绿水迢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增加的字数本来是因为修文贴错了，想要把后面的章节部分情节挪上去的，后来发现不用了，就还是加到这一章节吧，给大家造成麻烦了，真对不起


第70章 
　　TUT电视台之前拒绝过购买《绿水迢迢》，他们更加看好《闪耀时光》。
　　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在电影圈所向披靡的萧寂寒会在电视剧上在栽跟头，《闪耀时光》的收视率一路下跌，到后面甚至连主演的粉丝都不怎么看，草草看个大概再东拼西凑写篇似是而非的剧评。
　　评论区一水儿的复制粘贴，差不多的话语夸赞主演演得好，但再往下翻一翻，就能看到零星几个路人的吐槽。
　　【看不懂这剧情，建议下次好好看看剧本再决定接不接】
　　【可以说实话吗？演得很烂，对手戏演员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乱飘，不知道在看什么】
　　【虽然是帅哥美女的搭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越看越没有CP感，还是各自美丽比较适合你们】
　　【这个电视剧我是一集没看，但槽点是一集都没落下过，真的想不到萧寂寒会在剧情专业性上面翻车】
　　与此同时，在视频网站上线播放的《绿水迢迢》发出暂时停更公告。
　　追更的观众全是喜气洋洋的恭喜。
　　【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恭喜恭喜，上线中央台，虽然要等待电视台播放到相同剧集再同步更新，但是这个等待是值得的】
　　【《绿水迢迢》是难得不跟风市场的电视剧，原本还担心后面的剧情会拉胯，现在看到中央台也购买播放了，一颗心终于放下】
　　正如评论区的的观众所预料的那样，《绿水迢迢》在登录收视一向稳定的中央台后，终于被更多人注意到。
　　中央台的黄金剧场收拾人群一直都很稳定，只是这部分人不是上网的主力军。
　　——但是绝对是牢牢把控家中遥控器的主力军。
　　崖山论坛的娱乐版块有一条热帖因此被顶到最高：【熟悉的路线，比岛影视再次征服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这个帖子下面全是赞同的网友评论。
　　【没点进来我就知道是《绿水迢迢》，真的服了比岛影视，本以为人家是靠狗血拿捏住父母，现在居然又出新花样】
　　【是这样的，父母这一辈就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种田奋斗的电视剧，看起来好像很程序化很无聊吧，但其实跟着看下去会很有意思的】
　　【楼上说得对，我就是跟着看然后上头的】
　　【我以前是不看这种电视剧的，因为觉得里面的角色都很脸谱化，但是跟着父母看下来真的觉得很好看，心疼水根的同时又佩服水根，整个小山村一起团结奋斗，努力脱贫致富，有误会也有理解，整个故事不是尴尬地喊口号，而是每个人每个角色都在做事，非常真实】
　　时停君和草莓碎碎念的直播只是让更多的观众发现比岛影视在《折桂》之后还有新作品，但并没有大规模的引发收视狂潮与讨论。
　　小部分自来水在评论区的安利积攒下来的良好口碑在中央台正式播放后终于迎来爆发，收视率节节攀升。
　　没有宣发的《绿水迢迢》依靠自来水在热搜杀出一片天来，超过《闪耀时光》。
　　#水根生病#
　　#祝南嘉采访#
　　#真的会为水根落泪#
　　#祝南嘉杂志封面#
　　六大刊之一的《PASS》封面拍摄现场。
　　祝南嘉一脸紧张地拉紧裤头，紧张地缩小身子试图降低存在感。
　　奈何他是本次拍摄的主角，怎么做都没有用，整个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目光无时不刻都放在他身上。就这么一会儿，祝南嘉已经注意到有好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红着脸捧着纸笔要来不来的。
　　“我真的不能穿件衣服吗？”祝南嘉耳根发红，很不适应。
　　这些日子他没有进组拍戏，一直在上课，没有风吹雨淋皮肤变白了不少，和《绿水迢迢》中一脸小麦色皮肤的憨厚主角有些许差异。
　　造型师在他旁边端详一阵，对负责拍摄的摄影师笑说：“这是实打实的肌肉，拍出来可比那些造假的强多了，我终于不用再画阴影了。”
　　摄影师连连点头，一边指挥灯光调试，一边对祝南嘉说：“别紧张啊放松些，我看你在《绿水迢迢》里不是也脱了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躲躲闪闪？”
　　祝南嘉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小声辩驳：“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不都是站在摄像机前拍摄吗？”摄影师逗他。
　　那拍电视剧的时候，导演也不会要求他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啊。
　　祝南嘉欲哭无泪。
　　怎么没人告诉他进娱乐圈当演员除了拍戏还要拍这些奇奇怪怪的照片？
　　经纪人有些无奈，站在旁边鼓励他：“你别慌，等会摄影师会引导你的，你就像演戏一样，很快就好的。”
　　祝南嘉还是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所以在开拍前真不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现在这个天气已经谈不冷了，更何况摄影棚内各种机器运作，人员集中，如果不开空调散热，是很闷热的。
　　经纪人接着道：“你好好表现，小钟少正在楼上谈事情呢，等会要下来看你。”
　　“啊！真的假的？”
　　祝南嘉一下子站起：“我觉得我准备好了，能开始拍摄了吗？”
　　经纪人：“……应该差不多了吧，倒也不用这么积极。”
　　祝南嘉摸摸后脑勺，难掩羞涩：“可是那是小钟少啊，我肯定不能给他丢脸。”
　　经纪人：“……”
　　她有心吐槽说自己也是个人，还是负责他的经纪人，祝南嘉表现不好她肯定要给杂志方赔笑。
　　但看祝南嘉一说起钟元誓眼睛里时毫不掩饰的仰慕崇拜，经纪人又有些好笑。
　　也是，比岛影视上下谁不知道，祝南嘉是钟元誓亲自关照签约的，还加钱投资让他一个新人第一部戏就做了主角。
　　之前《绿水迢迢》的各种不顺，公司内部不是没有怀疑过，觉得钟元誓这次看走了眼。
　　被路边捡来的小外卖员帮了一个小忙，为了报答人家就签约帮他圆梦……
　　编辑听着祝南嘉的讲述，也忍不住咋舌：“那你之前的运气还是挺好的。”
　　比岛影视的几次招新都不是招艺人，但就算这样也有很多小艺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投了简历，都没被看上。
　　祝南嘉笑着肯定：“是啊，我有时候觉得，我之前那么倒霉，一定是为了让我遇见小钟少。”
　　他一生的所有好运都用来遇见钟元誓了。
　　本已经结束拍摄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心念一动按下快门。
　　编辑探头看过来。
　　镜头里的祝南嘉已经换上一件白色衬衣，外面一件浅蓝色的宽松外套，长腿套一条牛仔裤随意交叠，脚上是白色的休闲鞋。
　　脱离水根形象的祝南嘉清爽又亮眼。
　　祝南嘉也很好奇摄影师拍成什么样，伸长脖子问：“我能看看吗？”
　　他拍完杂志封面访谈都快做完了，钟元誓还没来。
　　祝南嘉心里有些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
　　“可以啊。”摄影师话音才落，就看到桌子随着祝南嘉陡然起来的动作晃了晃。
　　紧接着，桌上的水杯嘭地倒落，还没喝完的水汩汩流出，浸湿桌子上还没收拾的物品，包括录音笔，采访笔记等。
　　编辑脸色一白：“不……不是吧？”
　　她急急忙忙抽出纸巾给录音笔擦干。
　　祝南嘉也很着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摄影师也跟着把相机放下来，帮编辑收拾东西，安慰他：“没事没事的，我们杂志的录音笔……”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祝南嘉双脚打结，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头直直地往旁边的桌角磕。
　　在这一刻，他终于对祝南嘉的霉运有了具体认识。
　　“……”
　　摄影师忽然很庆幸，自己抱着相……咦，他的相机呢？
　　“这里这里！”即使跟在祝南嘉身边多时，经纪人还是时不时被祝南嘉的各种倒霉状况惊到。
　　还好她在桌子摇晃的时候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抢先收好相机。
　　这里面不仅仅有访谈拍摄的照片，还有祝南嘉之前的封面照。
　　想到这里，经纪人不由得多看一眼祝南嘉。
　　原本她以为祝南嘉的杂志拍摄会拖很久，没想到摄影师引导祝南嘉想象了一个大概的场景剧情，祝南嘉立刻就领悟，整个拍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钟元誓到的时候，访谈现场的混乱已经收拾完毕。
　　“南嘉的拍摄情况怎么样？”钟元誓知道祝南嘉倒霉惯了，多问几句。
　　之前在片场就事故不断，要不是赵总监制看到一亿多的投资和祝南嘉的演技不错上，早就发火把人赶出剧组了。
　　经纪人擦汗：“还行，还算顺利。”
　　录音笔没事，采访笔记只浸湿了部分字迹，能认出原来的内容，至于相机，她有先见之明先收起来，所以整个拍摄过程比起之前来说，绝对算得上是顺利的。
　　“这样啊，”钟元誓歪了歪头，注意到祝南嘉的装扮，“白了好多，这么一看我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衣服沾了水正别别扭扭犹豫要不要脱下的祝南嘉瞬间抬头，利落脱下外套丢给经纪人，冲到钟元誓面前。
　　“小钟少！他们居然让我脱衣服拍照！”
　　钟元誓不太清楚拍摄内容，这些都是经纪人和杂志方定的，闻言转向经纪人。
　　经纪人：“我……”
　　她才开个头，祝南嘉一把掀起衬衣，一脸骄傲：“小钟少看看我的肌肉，真实的哟，大家都说拍出来特别好看！”
　　经纪人：“……”
　　钟元誓眼睛下垂，还没看个仔细，王铮也就从后面走上来：“既然拍摄完了，那就走吧，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哦对。”钟元誓回过神来，接过王铮也递来的行程备忘录。
　　高三生吕梦雨打开新发下来的作文素材。
　　这一年她停止了追星，卸载了微博和不少娱乐APP，只能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透过路边最新的广告牌来判断现在娱乐圈的流行风向，猜测又有哪个新星崛起。
　　最近路边的广告牌换成一个双人的某品牌咸鱼广告，代言的女星是她寒假在电视台撇过一眼的狗血剧女主，男星是个长相清爽俊朗的青年，她不认识。
　　【《绿水迢迢》不歌颂苦难，它只是真实地展现苦难，以主人公水根为视角展开，带领观众进入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看看村民们如何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小山村，它歌颂的事不屈的灵魂与斗志。】
　　讲台上，语文老师播放《绿水迢迢》的相关剧照，祝南嘉饰演的水根出现在投影幕布上。
　　“虽然我平时很反感你们追星看电视剧，但是这一次我要向你们介绍这部电视剧，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看看相关资料作为素材积累……”


第71章 
　　【影视剧先知：年度爆剧已出？黑马《绿水迢迢》上半年收视第一领跑国剧】
　　【七十一章八卦小报：全员新人《绿水迢迢》爆杀《闪耀时光》，明星阵容也不顶用了？】
　　【八妹小卦：演技炸裂！新人祝南嘉凭借《绿水迢迢》或有望提名迅鹰奖？】
　　【纵横大叔说电影：实力说话，无需热搜也能出爆剧，万字长文分析《绿水迢迢》有多细节】
　　即使钟元誓不想去关注，也能感觉到《绿水迢迢》是真的爆了，而且不同于以往，是口碑与收视双重爆。
　　赵总监制乐呵呵地和钟元誓通话：“果然当初到越州自己搭建场地拍摄是正确的选择，现在很多网友拿着放大镜考据我们的场景细节，这说明我们的努力是能被人看到的！”
　　钟元誓嗯嗯啊啊应声。
　　赵总监制：“小钟少啊，现在祝南嘉得到很多关注，递到他手上的本子应该不少吧？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比岛影视需要一个有权威性奖项肯定的演员，这个演员在演技方面必须服众。”
　　祝南嘉虽然是新人，但他在《绿水迢迢》中的表现出乎意料，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第一次演戏的新人。
　　赵总监制给钟元誓的建议是，让祝南嘉走正剧路线，不要演偶像剧。
　　“虽然偶像剧很吸粉，也能为公司赚到更多的钱，但是我相信小钟少一定有更高的追求。祝南嘉是个老实孩子，又这么有天赋，不应该在偶像剧里浪费时间，”赵总监制肯定道，“祝南嘉这样天生的演员，而小钟少又是有慧眼的伯乐，肯定知道怎么安排对祝南嘉、对整个公司的未来发展才是最好的。”
　　钟元誓：“……”
　　这番话直接就把钟元誓往高处架了。
　　不过赵总监制这话说得在理，按照祝南嘉目前的叫好不叫座的戏路，确实是能给公司亏不少钱。
　　钟元誓是很满意的。
　　然后……
　　《绿水迢迢》就爆了。
　　钟元誓想不明白，说好的萧寂寒是主角呢？
　　之前还到处吹捧萧寂寒出手，电视剧圈震三震得人呢？
　　《闪耀时光》剧情烂不烂钟元誓是不知道，但萧寂寒这个主角位置大概是不稳了。
　　想到这里，钟元誓有心想给萧寂寒发去短信关心几句，又觉得自己以一个疑似对家的身份去关心萧寂寒这个行为似乎有些炫耀的意味。
　　丢下手机，钟元誓双眼无神翻阅起账单。
　　之前为了消耗大量的系统资金，他给公司职员，包括艺人都制定了大量的福利，比如交通补贴、租房补贴等，除此之外，各类节日的福利支出一直都是加码的。
　　光是给合作媒体的节假日礼物和员工节日福利补贴就达到了五百万。
　　身为比岛影视的员工，单身员工则在情人节能获得礼物，如果是结婚和在谈恋爱的员工，也能获得不同的定制礼物。食堂和茶水间则再次升级调整，提高了餐补标准，除了正餐，公司还提供下午茶夜宵等。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福利，比如团建旅游等，钟元誓不一定会参加，但一定会发钱下去，让各部门自己做决定。
　　各项福利支出加下来，涨薪只能算是钟元誓的基本操作。
　　也不怪过年期间媒体人打听到比岛影视的公司福利后，羡慕得口水直流。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2586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3054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542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9天】
　　【个人资金：81065】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1/1）】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1/1）】
　　还剩下最后九天，依照钟元誓以往的经验，他很难找到合适的项目做投资，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对之前的项目继续追加投资。
　　想到这里，钟元誓抬头找人：“王助理。”
　　旁边人立刻转过来。
　　钟元誓把追加的福利补贴标准递过去，微微别过脸。
　　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钟元誓没话找话转移话题：“迅鹰奖的提名颁奖是在下个月？”
　　“对。”
　　“哦。”钟元誓瞄一眼时间。
　　差不多到下班的点了，难得没有太多事，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钟元誓边走边说：“我感觉赵总监制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不知道祝南嘉那边是怎么想的，他家里好像还有个病人要养吧。”
　　这点钟元誓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了。
　　王铮也：“小钟少这么忧虑，为什么不亲自和他谈呢？祝南嘉很听你的话。”
　　电梯爆满，两人转而走了楼梯，钟元笑了声，笑声在空荡荡的楼道回响。
　　“这样听起来很像是领导强行指派任务，我不太想这样。赚钱嘛，不寒碜，更何况祝南嘉是真的不容易。”
　　王铮也脚步有些凝滞：“小钟少在这里想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很看重祝南嘉。”
　　钟元誓倏地转头停下：“你不喜欢祝南嘉吗？”
　　王铮也：“都是工作，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钟元誓没应声。
　　如果王铮也真的只是把祝南嘉视为工作的一部分，就不会说这么多了。
　　“我本来想在那个福利补贴单上，单独给祝南嘉加上一些衣服首饰补贴，像之前我给向星澜练习生那样，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了。”钟元誓说。
　　一进公司就出演主角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之前《绿水迢迢》一直卖不出去，比岛影视内部不少人其实是有异议的。
　　比如白莽虎，没少借机拿《绿水迢迢》的亏损和他之前经营BJG男团的亏损做对比，说钟元誓太年轻，冒险冲动，不应该把宝都押到一个新人身上。
　　后面钟元誓又不说话了。
　　王铮也等了等，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为什么呢？祝南嘉没有钱，出席活动现在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这个问题有不少粉丝到比岛影视的官方微博下质问了。”
　　比岛影视当然不可能克扣祝南嘉的片酬。
　　只是祝南嘉作为一个新人，片酬当然不可能很高，再加上这段日子他多数时间都在上课，接的商务代言也就那么几个。至于综艺，祝南嘉拒绝了，说他没有综艺天赋，只想演戏。
　　所以《绿水迢迢》虽然爆了，但祝南嘉并没有赚多少。而现下钟元誓还在纠结他的事业规划，一时之间就没给他继续接戏。
　　片酬都填了家里的窟窿，祝南嘉自然没有钱再精心购置高档服装打扮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钟元誓跟着反问，故意卖关子。
　　祝南嘉现在出现在公众面前，一点都不像是爆剧男主，而以钟元誓以往的大方，居然就这么让他穿件特价衬衫牛仔裤就出门了。
　　王铮也转过头：“我不猜。”
　　“不猜就不猜嘛，”钟元誓瞄到他翘起的嘴角，刚才还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干脆答道，“因为《绿水迢迢》的第二轮播放权还没卖。”
　　《绿水迢迢》第一轮播放权被低价卖出，现在口碑收视双爆，再卖可就不是一个价钱了。
　　只要《绿水迢迢》的重播权涨价卖出去，祝南嘉就不会缺热度，而且比岛影视内部还会根据最终卖出的价格给他分成。
　　但是，钟元誓的目标是亏本，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卖。
　　“除了TUT电视台，是不是还有其他电视台也提出了第二轮播放权的购买请求？”
　　王铮也点头。
　　“先都不要答应，”钟元誓狠下心，“等九天后再说。”
　　“九天？”
　　王铮也奇怪，向钟元确认。
　　这是个很奇怪的数字，太确切了，仿佛钟元誓知道要发生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什么。
　　如果说钟元誓卖更高的重播权价格，现在这个时机已经相当不错。
　　目前《绿水迢迢》整个项目依旧处于亏损状态，就等着重播权高价卖出回本了。
　　“啊对，就是九……”
　　钟元誓声音一顿，感觉膝盖忽然就软了下去。
　　双腿不受控制无法踏实，钟元誓半边身子陷入麻痹，脚下一空，往前摔落。
　　跟在他后面的王铮也瞳孔一缩，心跳猛地加速，在钟元誓将将滚落之际拉住他。
　　然而已经太晚了，钟元誓双膝磕在台阶边缘，一瞬间就白了脸。
　　“小钟少？”
　　王铮也的心跳从没这么快过。
　　钟元誓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完全没有焦点，整个人完全处于迷茫状态，听到他的呼喊声，竟然毫无反应！
　　空气近乎凝滞，心跳声充斥楼道。
　　王铮也呼吸急促，明明是才将将要步入夏天，他仅仅穿了一件衬衫外套一件薄西装，整个后背却一片汗淋淋。
　　“钟元誓……”
　　他咬着牙喊人，声音沙哑：“你……你能听到吗？”
　　“嗯。”
　　钟元誓眼前发黑，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立刻反应过来了。
　　是系统惩罚。
　　——故意拖延项目结算的惩罚。
　　“我……我好像看不见了。”钟元誓循着声音探过去，鼻尖触及到一片跳动的温热。
　　是王铮也的脖子。
　　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起伏跳动的脉搏。
　　这一次，系统的惩罚不再是麻痹肢体，连带钟元誓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钟元誓脑子飞转，迅速出言补救：“我……我想还是要卖……卖那个播放版权的……”
　　膝盖的疼痛让他嘴唇不断发抖，话都说不全，甚至是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想了！我们去医院！”
　　钟元誓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瞬间腾空，耳边风声呼啸。
　　旁边依靠的身体心跳声如擂鼓。


第72章 
　　钟元誓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局促过。
　　“王……王铮也……”
　　黑暗让人恐慌与不确定，钟元誓胡乱抓紧自己能抓到的东西。
　　他抓到的是一片汗湿的衣襟。
　　“我在。”
　　王铮也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元誓嘴唇动了动：“对不起。”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哒哒的脚步声没有停过，钟元誓看不见前方的路，却能听到王铮也的心跳声有多快。
　　也许这其中也包含了他自己的心跳声。
　　麻痹酸软感已经过去，钟元誓能感觉到膝盖的疼痛，忍不住嘶声。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钟元誓咬着嘴唇：“没事，我觉得我……”
　　啊不对，现在是赶紧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失明问题，找到理由糊弄系统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拖延卖出《绿水迢迢》的重播权。
　　“王铮也……迅鹰奖的提名公布是什么时候？”
　　没有回答，钟元誓不得不咬牙再问一次：“是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后。”
　　“我……我觉得祝南嘉有机会能提名……赵老师说剧组会给他报，我们这边可以多给他做营销宣传……他的演技还是很受认可的……”
　　钟元誓说得断断续续。
　　他茫然地小幅度转动脖子，努力想要听清除了脚步声心跳声外的其他声音。
　　眼睛还是没有恢复……
　　是这个理由不行吗？
　　钟元誓心下忐忑，又开始补充理由：“只要祝南嘉得到提名，《绿水迢迢》这部电视剧肯定会受到更多关注，从历届迅鹰奖的提名得奖的视帝年龄来看，祝南嘉都是年级最小的那个……”
　　祝南嘉想要提高身价的最快捷办法就是有实绩，作为一个白纸一样的新人，能得电视剧圈内最权奖项迅鹰奖的提名，就已经超越很多演戏多年的却连一个提名都没有的老戏骨了。
　　飞奔的脚步忽然停下。
　　“到现在还在想着祝南嘉？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王铮也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当然很重要。”钟元誓想也不想答道，“他要是真的能拿奖，对比岛影视在业内地位的提升是非常大的。”
　　“是啊，”王铮也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你说得对，公司最重要。”
　　钟元誓眨了眨眼，眼前出现一个光点，黑暗的世界模模糊糊有了轮廓。
　　他很激动，又怕是空欢喜一场，担心系统的惩罚还没过，只能紧紧盯着一个点，祈祷不是幻觉。
　　胸口处的衣襟被越抓越紧，王铮也一低头就能看到怀里人苍白的脸。
　　那双时时带着笑意眼睛失去神采，细密的睫毛不断颤抖，难得显现出脆弱惊疑的一面。
　　本以为坚如磐石的心，就像被烈火烧过又被冷水冲过，终于敌不过热胀冷缩的定律，寸寸碎裂。
　　钟元誓又只能听到脚步声和心跳声了。
　　“王铮也……”
　　他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话题。
　　身边人没有回应，怀抱他的胳膊却是逐渐收紧。
　　钟元誓在无尽的黑暗中与另一只汗湿的手十指相扣。
　　冲出黑暗的楼道，透亮的天光照破云层，霞光辉映万千。
　　钟元誓睁开眼，强光刺激眼球，瞬间泪流满面。
　　眼前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轮廓，原以为能平静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
　　“慢慢睁眼，不要着急。”
　　王铮也递过来一张纸巾遮住钟元誓的眼睛。
　　旁边的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下班的职员从电梯内走出来。
　　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几个认识钟元誓的职员快步走来关心问候。
　　钟元誓取下纸巾，他的眼睛已经恢复。
　　“小钟少下楼梯时不小心磕到了，膝盖不知道怎么样，去医院看看吧。”钟元誓一抬眼，就是王铮也冷静的神色。
　　如果不是衬衫后的汗湿痕迹，他一定会以为刚才的慌乱是自己失明时产生的错觉。
　　===========
　　钟元誓受伤住院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膝盖不过是破皮流血的钟元誓原本只是打算在医院观察一天就出院，就这一天来来回回探望的人就没断过。
　　钟元誓：“……”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累。
　　他自觉膝盖没那么痛了，包扎一下回家休息几天就好，结果一个个来探望的人神情忧虑悲切，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双腿被截肢，很快就要过上靠轮椅走路的日子。
　　钟家就两个人，一个躺在病床上，另一个也躺在病床上。
　　钟元誓被迫躺在床上，觑着为他跑前跑后的人。
　　“其实我休息一晚上后感觉好多了，这些流程自己也能跑，不用特意麻烦你。”钟元誓打算这几天就在家里休息，居家办公。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钟元誓摸摸鼻子：“公司还好吧，怎么一上午来看我的人这么多？”
　　还大部分都是艺人。
　　“因为昨天是不少课程结束的日子，”王铮也答道，“刚好你昨天摔在楼道口被不少人看到了。”
　　所以消息才能穿得那么快，其他职员尚且还要上班，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的艺人才能来。
　　钟元誓望天花板：“那也不用特意过来吧。”
　　王铮也往后侧一个身位：“向星澜来了。”
　　向星澜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还有练习生程和玉等人。
　　钟元誓接过他递来的花，有些无奈：“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我只是摔了一跤，不是瘫痪，你们不用那么担心。”
　　练习生的眼睛下意识往钟元誓的腿移去。
　　“真没事。”钟元誓说着就要下床。
　　然后差点没趴在地上。
　　幸好床头柜还没被探望者送来的鲜花果篮堆满，钟元誓才能扶着桌角不至于狼狈地摔下去。
　　“没事吧小钟少，”练习生很紧张，“要叫医生吗？”
　　“不用，就是腿有点疼，没什么力气。”
　　钟元誓重新回到床上躺好，透过层层叠叠包围他的人影，与在门边抱臂悠然而立的王铮也对视。
　　“小钟少？”
　　向星澜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王铮也有已经转身出门。
　　“没事。”
　　钟元誓没什么心情招待这些人，还是强撑着说了几句话客套话。
　　“既然课上完了就好好沉淀休息，接下来你们的工作还不挺多的……”
　　其实钟元誓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工作是哪些，只是回忆起艺人经纪总监之前说过的重点项目。
　　“我记得向星澜是在准备新专辑吧，今年下半年是要准备巡回演唱会了，新专辑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项目肯定是要拖到下个任务周期，因为这是必然赚钱的项目。
　　被点到名的向星澜猝不及防：“我……我想多挖掘一点个人特色，尝试自己创作。”
　　钟元誓转向程和玉：“公司这段时间应该给你找了不少本子，你看完有什么感想？”
　　程和玉显然没想到来探望上司还要被提问工作情况，幸而他脑子转得快，很快说说起几个剧本的区别，表示会多做比较好好考虑。
　　剩下的人钟元誓也问了几句，每个人的情况他都记得大概，每次都能踩到点，这一连串下来，就连原本最活跃这里默默那里看看的关奇原也不太敢动作了，跟着练习生悄然挪动脚步靠近门口。
　　门边传来叩门声。
　　祝南嘉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果篮。
　　钟元誓：“来就来，还带东西……”
　　他和祝南嘉说着话，眼睛却尽力往外看去，无奈祝南嘉身后还有几个参与《绿水迢迢》的艺人，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明明只是隔着一道门，以往他们甚至隔得更远，有时相距两地，钟元誓却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别扭。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摔下楼梯时，也跟着摔碎了。
　　祝南嘉进来以后，钟元誓照旧问了他几句。
　　现在《绿水迢迢》的口碑正好，还有不少官方媒体撰写了文章，这对《绿水迢迢》接下来的奖项申报都是很有利的。
　　祝南嘉目光灼灼：“我都听小钟少的安排，钱我觉得够用就行了，怎么接戏小钟少说了算。”
　　也许粉丝会意难平，但在祝南嘉看来，他现在已经比他之前到处打零工还被老板嫌弃的生活好太多了。
　　现在的老板脾气好容忍度高，事事为他考虑，祝南嘉眼也不眨地注视着钟元誓，在钟元誓伸手要去摸手机之前，抢先从把距离他稍远的手机递上。
　　“谢谢。”
　　钟元誓握着手机却不动作，而是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这么多明星聚在这里，万一让狗仔发现就不好了。”
　　阮妆是第一个应下离开的人，临走前还和钟元誓说，她最近看上了一个剧本，可能马上就要进组了，让钟元誓好好休息。
　　“我也是！”卢彬彬跟着道，“我也有一部男主戏马上开拍，明天签完合约就是剧本研读会了。”
　　钟元誓当然是通通应下，顺带鼓励一番。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一瘸一拐走出病房门，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明明关心陪伴他的人那么多，他的眼睛却始终找不到焦点，心下空荡荡。
　　钟元誓吸了吸鼻子，黯然转身。
　　“出来干什么？”
　　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钟元誓顿住，一回头，王铮也提着食盒站在后面。
　　“到吃饭点了，因为人太多我就自己安排了，要是不合口味你挑出来别吃。”
　　“怎么可能不合口味。”
　　钟元誓反驳：“我们在一起吃饭少说也有百八十顿了，我爱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有道理。”
　　王铮也带着人走进病房，刚放下食盒，就听钟元誓说要办理出院。
　　“我觉得我没事了，回家休养就行，”钟元誓观察王铮也的神情，小心翼翼，“就是可能要麻烦你公司和我家两头跑了，你……”
　　“不麻烦。”王铮也打断他，“应该的。”
　　“毕竟我是你的助理，不是吗？”


第73章 
　　对钟元誓来说，居家办公就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第一天居家办公，钟元誓还有些不适应，没等闹钟响起，一到点身体的生物钟就自己醒了。
　　不需要出门上班，钟元誓躺在床上慢悠悠点了外卖才起床洗漱，等到王铮也上门时，他已经线上办公处理了好些文件。
　　之前钟元誓已经和王铮也算过，他只需要送一些紧急的、必须由他签名过目的文件来就行，他在家休养的这几天，王铮也也能跟着放假休息。
　　“那怎么行，我可是你唯一的助理。”王铮也拒绝。
　　这样说其实是不太准确的，钟元誓手下经常跟着的确实只有一个王铮也，但是他之前招新的时候，也招了好几个办公室助理，这些助理从层级和王铮也一样，但实际上是由王铮也在管的。
　　——毕竟如果真的要算职位层级，钟元誓本人也只是个助理。
　　钟元誓一手托着下巴：“可是你用不着这么早过来，我其实不需要你时时为我忙前忙后，我觉得……”
　　电话响了，是外卖到了。
　　钟元誓接起电话，另一边王铮也已经去到门边签收。
　　钟元誓拿着手机一瘸一拐跟在他后面：“我买多了，一起吃吧。”
　　王铮也把餐盒从包装袋中取出来摆放到桌上，转身洗了手擦干，并没有如钟元誓预料的那样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而是转向办公桌，那里摆放着好几份签完名的文件，他翻看校对后，一一收进文件袋放好。
　　“既然小钟少签完名，那我就先走了。”
　　“啊？”
　　钟元誓正拆开餐盒，把其中一份搭配筷子放到他对面的座位，闻言惊讶回头。
　　王铮也已经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即将出门。
　　“我还要回公司交文件，早餐我已经吃过了。”
　　门被关上，空荡荡的屋子只剩钟元誓一人。
　　在外卖软件货比三家看评价精挑细选，在早餐到达前钟元誓还充满期待，现在感觉好像味道也就那样。
　　特别是推荐榜第一的煎饺，有点咸，油也多了，有点腻。
　　钟元誓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要处理的文件处理完，钟元誓忽然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往常他在办公室，工作完成后，要么就打游戏看杂志，要么就上网冲浪刷微博刷帖子，美名其曰监督网络风向，实则吃瓜看乐子。
　　如果有意外访客，王铮也都会事先提醒在办公室打游戏的钟元誓做好样子，同时还能迅速收集好资料给钟元誓补习，让他不至于临场露怯。
　　很多时候，王铮也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毕业踏入职场的小助理。
　　沉稳可靠，进退有度，两人配合默契。
　　钟元誓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感觉做什么都不得劲。
　　微博一如既往，各家明星热热闹闹制造各种话题新闻，其中就有不少比岛影视的艺人。
　　【八妹小卦：闭关结束，向星澜爆料新专辑正在策划中，拟邀凉镜担任制作人】
　　【吃瓜少女夏小天：祝南嘉新戏是萧寂寒电影？经纪公司目前尚未回应】
　　【七十三章八卦小报：GJC男团成员疑似与高管起冲突，最新合体舞台人员不齐！】
　　【听说在吃瓜子：阮妆新戏确定，卢彬彬疑似男主，或将二搭圆CP梦】
　　【影视剧先知：不甘失败，萧寂寒下部戏依旧是电视剧？】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有好些只是狗仔捕风抓影的消息。
　　比如钟元誓就在阮妆的热搜里看到居然有粉丝真情实感地觉得阮妆和卢彬彬在谈恋爱，还发了不少照片。
　　仔细看，这些照片就是片场抓拍或是其他场合遇见，两人只是简单互动，CP粉就在下面嗑生嗑死，纷纷喊着好甜。
　　这些粉丝极为执着，知道如果是比岛影视自家的项目，阮妆和卢彬彬二搭的可能性极高，跑到比岛影视的官微下面许愿。
　　【清纯善良小白花被浪荡风流的世家公子爱恨纠缠，这些难道不是你比岛影视最爱的狗血吗？】
　　【快拍快拍，我就想看追妻火葬场，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开新项目，随便什么题材都行】
　　【我阮姐真的在谈恋爱吗？希望公司重视一下，作为上升期的女演员，根据新剧宣传需要炒CP可以，谈恋爱大可不必】
　　【拜托，不要以为谁家都能看得上你家姐姐，我们彬彬虽然长了张渣男脸，可还是个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小男生，别老是走到哪里都带着我家哥哥】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阮妆和卢彬彬好配！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二搭弥补《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遗憾】
　　接下来的评论区就成了唯粉和CP粉的战争现场，掺杂似真似假的绯闻。
　　比岛影视内部没有明确禁止办公室恋情，不过就算艺人内部自我消化……
　　钟元誓点开大图跟着网友有鼻子有眼分析他们的小动作，这则绯闻难得让他提起精神，跟着卡嚓卡嚓吃瓜。
　　甚至还有点想去问问两人的经纪人真的假的。
　　咳咳咳……扯远了。
　　既然这么多网友看好阮妆和卢彬彬二搭，认为两人配一脸，那么为了两人的星途和热度着想，当然是要让两人同框出现才行！
　　反正比岛影视近期没有钱投资新的影视项目，两人可以争取外戏搭配，钟元誓问了艺人经纪部那边的情况，很快就得到答复。
　　阮妆的新戏男主确实没有确定，卢彬彬也去试镜过，但结果似乎不是很理想。
　　钟元誓：“如果卢彬彬和阮妆一起打包呢？片酬适当放低一些。”
　　阮妆的经纪人有些犹豫：“阮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部戏的女主，如果我们公司硬要塞人进去，新剧的投资方会不会不满？”
　　还是一下子占据两个主角位置，他担心到时候连阮妆的女主位置都保不住。
　　钟元誓：“我是看网上阮妆和卢彬彬的CP热度挺高的才问问的，如果那边不同意就算了，不用强求。”
　　听到钟元誓这么说，阮妆新剧的投资方瞬间精神：“小钟少很看好这个CP搭配？”
　　谁不知道比岛影视的少东家小钟少投什么火什么，只要他看好的项目就没错过！
　　钟元誓实话实说：“我是觉得网友对他们二搭的期望很强烈，就目前而言，卢彬彬的人气比不上阮妆，炒CP对阮妆来说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说白了就是卢彬彬蹭阮妆的热度。阮妆以往的荧屏形象都是坚韧不拔自立自强的小白花，粉丝难免对她有类似的期望，希望她能专注事业，不要沉迷情情爱爱，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极其敏感。
　　至于卢彬彬的粉丝也是抱着同样的期望：好好的一个大帅哥，正值青春年少，趁年轻时脸好身材好，赶紧好好演戏磨炼演技，塑造几个经典的角色形象，贡献几部经典影片来，不然小心老了没人要。
　　但是对于资本家来说，能赚钱的项目才是好项目。
　　这部新戏比岛影视只出人不出钱，因此钟元誓没太放在心上。
　　这些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家休息，按日子出门去医院换药，然后吃瓜看戏，等待任务结算。
　　其实总体来说，还挺轻松的，只除了一点，王铮也在第一天来过后，后面几天都不来了，问就是没什么特别需要小钟少过目的。
　　好吧，钟元誓一边排队等待换药，一边在结算前最后确认一眼。
　　这几天过得太堕落了，这个系统平时的存在感又很低，他并不会时时查看面板。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3695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37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05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剩余任务时间：0天】
　　【个人资金：66002】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1/1）】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1/1）】
　　去医院住院外加这几天换药及外卖等各类花销，个人资金急剧缩减，钟元誓虽然心疼，但也知道省不了。
　　只是为什么短短九天的时间，公司就赚了463万？
　　这些天王铮也不送紧急文件过来，钟元誓也不是没有关注公司的经营状况。
　　明明他特意把几个注定会赚钱的项目都往后延期了，怎么还赚了呢？
　　钟元誓找到财务总监发消息。
　　“五十二号，钟元誓！”护士从换药室出来叫人。
　　钟元誓只能先放下手机应声，等进了换药坐下来再接着看消息。
　　“这时候还看手机？”医生拿了纱布来，示意钟元誓放下手机。
　　钟元誓赶紧看完最后一条消息，他不好直白地问公司最近怎么突然增加了那么多钱，拐弯抹角问财务总监最近旗下的艺人酬劳增长状况。
　　问的理由也很有道理——之前他花了大价钱请老师给他们培训，总得能看到成果吧。
　　财务总监很困惑，之前她就问过钟元誓这个问题，钟元誓那时是说不要涨的，怎么这会儿又问报价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尽职尽任给钟元誓回答了：没有上涨。
　　那到底是谁赚了这个钱？
　　还没等钟元誓想明白，艺人经纪总监来报喜讯：【好消息小钟少！阮妆新戏就要和卢彬彬二搭了，那边给了卢彬彬一个特出名额，但其实还是男主！】
　　“你把手机放下，不然等会要疼得地上。”医生无奈地提醒。
　　“好的，对不起，马上。”
　　按灭手机屏幕前，钟元誓最后看一眼屏幕。
　　财务总监：【阮妆的新戏发来预定片酬，按照您的意思压低片酬和卢彬彬一起，一共收到450万。】
　　除去大头的片酬，剩下的16万大概是各种零碎的项目收入。
　　医生一把将药抹在钟元誓的伤口处。
　　钟元誓蓦然睁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世事无常，临到结算日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突然的收入！
　　日子过得太久了，钟元誓自己都忘记了，阮妆自从《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的她》以后片酬就涨到一线的水平，之前因为各种活动外加上课才没有拍戏。
　　这个剧本原本就商谈了一段时间，本来投资方还有些犹豫，没想到钟元誓亲口说自己很看好阮妆和卢彬彬二搭，投资商未免夜长梦多，竟然火速定了下来。
　　“有、有这么痛吗？”医生犹疑。
　　“有……”
　　钟元誓抬头，泪眼汪汪和医生对望：“痛，太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轮任务周期账单
　　向星澜新专辑2000万
　　《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4500万
　　搬迁办公室 1200万
　　招新+工资支付150万x8个月=1200万
　　年礼，节假日（艺人+员工）500万
　　艺人交通食宿补贴、职员红包补贴 、团建400万
　　《绿水迢迢》900万+1亿
　　关奇原、薄从白新歌1400万
　　培训课程，包含老师福利 1500万
　　影视基地2亿
　　祝南嘉营销宣发 100万


第74章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010万+4亿3695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370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05万，亏损：5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本周期特殊任务：公司参与投资影视产业基地，入驻其中建立独立的影视拍摄制作基地或是建设多项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产业集群（1/1）】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结算后奖励提升10%（1/1）】
　　【个人资金：65587+50000*50*110%=2815587】
　　临时多了四百多万的收入，使钟元誓错失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不过整体算下来还是亏损的。
　　接下来的任务周期是9个月，也亏得他在这个任务周期亏损了5万，就算没有特殊任务的奖励，自己也能拿到250万。
　　先前存下的90万已经花掉40万，按照原本每个月10万的花费，钟元誓只需要花费30万，但是钟元誓一直在积极寻找其他医生或是新的治疗方法，所以多花了10万。
　　即使老钟总一直还没什么起色，钟元誓也不会放弃。
　　钟元誓取出250万，凑了个整的300万用于老钟总的医疗费用。
　　这笔钱钟元誓是不可能去动的。要是省点花，够用两年了。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5万*50+1010万=1260万】
　　【任务时间：9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315587】
　　第五轮次的任务周期果然如钟元誓预料的那样，不再是一个月两个月这种短期。如果不是上一轮次亏损，老钟总真的要没有钱再治下去。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这个时候钟元誓就很庆幸，幸好自己按下了好些赚钱项目的开启时间，故意达成亏损。
　　这是项目没有开始做，故而也就不存在故意拖延项目结算时间，系统没有给钟元誓惩罚。
　　历经一年多，钟元誓手上的可支配资金终于也超过了三十万——总算有了富二代纨绔子弟该有的样子。
　　果然还是要赚钱，手里有钱钟元誓才敢有底气让医院那边尝试各种新的治疗方案。
　　钟元誓坐在床边，床头柜是花店送来的鲜切玫瑰。
　　围着病房转了一圈，钟元誓把插着鲜花往老钟总的床边挪了些许。
　　小心翼翼地给他做了按摩，钟元誓叹气道：“我的腿上次在楼梯磕到了，再加上最近公司事情不少，所以直到今天刚去把最后的纱布拆下来才过来看你。你放心，腿没什么问题，已经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痊愈的开心。”
　　这些日子需要换药，钟元誓都是一个人打车独来独往，没有麻烦别人帮忙。
　　“我其实本来想去公司的，但是一想到其实公司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干脆不去了。”钟元誓声音低下去，“王铮也大概还不知道我的腿已经好了，我看到考勤那里他都没打卡，估计这段时间都没去上班，干脆休假了。”
　　也确实是应该休假了，王铮也入职比岛影视满一年，趁这个时间把年假都休了理所应当。钟元誓扯了扯嘴角：“之前我和你介绍过，我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助理，姓王，就叫王铮也。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我居然在这之前都没注意过他叫什么。”
　　即使是钟元誓最开始没有想做成什么事业，可也不得不承认，有了王铮也在身边，钟元誓不需要操心太多细枝末节的小事，专心考虑如何亏本或是盈利就行。
　　两人相遇时，一个刚大学毕业，一个刚开始尝试做独立投资，算得上是一起扶持成长。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位置。
　　这几天王铮也不在，钟元誓感觉做什么都没劲。
　　“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是这样？”钟元誓也不确定，“我们不应该仅仅是上下级，更像是朋友。你以前和白莽虎创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钟元誓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折辱老钟总了。
　　“不对，我感觉白莽虎就是来拖你的后腿，比起我和王铮也，那完全不一样。”
　　钟元誓坐了一会儿，负责老钟总的主治医生带着责任护士来敲门。
　　“小钟先生，又来看爸爸？”
　　钟元誓连忙站起来问好。
　　护士带着护工推着老钟总去高压氧舱，主治医生和钟元誓交流老钟总的情况。
　　“老钟总现在已经在慢慢好转，我们注意到他的意识在逐渐恢复过来，”主治医生说，“等会小钟先生可以留下来多和老种总说说话，这对病人也能起到一定的刺激作用。”
　　钟元誓依言点头。
　　主治医生：“能坚持到现在，小钟先生也很不容易，植物人的治疗有时候是漫长且希望渺茫的，家属一定要放平心态，不要着急也不要失望……”
　　“我一直很有希望。”钟元誓笑了笑，“只要有好的方法我都会尝试。医生护士也辛苦了，我工作有时候挺忙的，没办法多过来陪伴我爸，麻烦你们多看顾我爸了。”
　　在医院能见识人性的最本质，多少嘴上喊着孝顺实际上连来一躺都说没时间的孝子，比起他们，钟元誓绝对是很负责任的儿子。
　　光是每天床头柜的一束鲜花，就比很多嚷着忙的大孝子强多了。
　　刚从高压氧舱出来的老钟总和往日看起来并无不同，不过医生说老钟总的意识在慢慢恢复，钟元誓姑且燃起希望，继续念念叨叨：“现在公司变了很多，我签了好几个新人，有偶像爱豆，也有演员词曲人，除了电视剧，以后还会投资电影，哦对了，我们还投建了一个影视基地。”
　　回想起过年时在病房触发的特殊任务，钟元誓就觉得好笑：“当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现在影视基地的一期工程已经完工，马上就要进行二期工程，除了电影拍摄需要的场景，我还打算建录音棚、特效工作室这些。”
　　古京的电影剧本一直在有序推进，为了能亏得更多，钟元誓当然要加大投入。
　　特效就是其中的大头。
　　特效的质量效果往往是和价格挂钩的，当然，有时候花多了钱却请不到专业的制作团队，也有可能成为冤大头。
　　组建特效工作室，除了方便比岛影视内部的影视项，还可以对外承接订单。
　　除了影视制作所需要的工作室，影视基地内还会修建娱乐休闲场所，比如餐厅、游乐园、电影院、KTV等。
　　二期工程的规划图纸已经出来，就等着一期工程结束后再继续建造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钟元誓笑笑，“等一期工程彻底完工以后，我应该已经投了好几个赚钱的项目，这些项目赚的钱我都会投到影视基地里，不管以后这座影视基地能不能赚钱，现在是实打实的在烧钱。”
　　“这是你的一直想要实现的梦想吗？”
　　钟元誓放轻声音问道。
　　系统当初提示特殊任务是需要探索的，钟元誓猜测可能是需要触发什么特殊条件或是遇到特殊角色，比如主角。
　　但是他前前后后见了萧寂寒几次，系统都毫无反应，偏偏在老钟总这里触发了。
　　老钟总这一辈子都在致力于影视投资拍摄，如果他的愿望是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影视基地，再正常不过了。
　　一想到萧寂寒，钟元誓又觉得有点奇怪，按理来说主角应该是一帆风顺的，就算是失败，一般也是小项目失败吸取经验，大项目，特别是还是那种人人都知道期盼的大项目，主角必然不可能失败。
　　怎么萧寂寒作为电影导演第一次拍摄电视剧就栽了个大跟头呢？
　　反正老钟总的意识也不是很清醒，钟元誓乱七八糟地说着自己的话，至于老钟总能不能理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时间差不多，钟元誓起身。
　　“我要走了，过几天有时间了就来看你。”
　　他拨弄一番门口的风铃，叮铃铃的铃声在病房回响，和窗外的鸟鸣应和，为这间安静的病房增添生机。
　　钟元誓想了想，又去窗边把窗户开大一些，让自然风徐徐吹入病房内。
　　风中有阳光温暖和煦的味道。
　　钟元誓向外望去，楼下站了一串人，一个个西装革履，都在围着一个老人和穿白大褂的医生。
　　老钟总这家医院不论是医疗技术还是设施，都是名列前茅的。
　　来来往往的有钱人家也不少，但钟元誓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特别是他感觉其中好像有个人影特别眼熟。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那个好像是叶老吧？”钟元誓和无法回话的老钟总说话，“我怎么好像在里面看到王铮也了？”
　　“这有点奇怪，感觉我们好像突然间就有了隔阂，明明我们没吵架也没打架，我感觉我们应该是朋友才对。”
　　钟元誓想到什么说什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病房。
　　风拂过门口的铃铛，轻轻摇晃，白色病床上的中年人眼睫动了动，复又平静下来。
　　钟元誓走下楼梯，还真的遇到一个认识的人。
　　“好巧，叶总也在这里？”
　　叶青声正甩着手从洗手间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叶青声一看到钟元誓就黑脸。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钟元誓反问，“这医院你家开的？”
　　叶青声愣了下，忽而冷笑：“说对了，这医院还真是我家开的。”


第75章 
　　叶青声要是不说，钟元誓还真没注意这医院是谁家投资建设的。
　　在自己的主场，叶青声气势十足：“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挺神气的？”
　　见钟元誓好半天不说话，叶青声得意洋洋：“这医院姓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是你，你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因为有事才来的。
　　钟元誓一脸惊奇。
　　叶青声幼稚又冲动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幼稚。
　　作为一个炮灰，他真的活太久了。
　　钟元誓：“我爸在这里住院，我来看他。”
　　“你爸住这里？”叶青声好奇。
　　他们这一片的病房花销不低，钟元誓手上有比岛影视，以比岛影视现在的吸金能力，叶青声不会怀疑钟元誓负担不起医疗费。
　　他之前进入比岛影视，就没见过老钟总，当时听白莽虎说过，老钟总是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醒来的机会渺茫。
　　没想到钟元誓居然这么尽心，除了安排高档病房，还不时就来看望。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目前钟元誓对这家医院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医生说老钟总有好转的迹象，钟元誓不会轻易转院。
　　钟元誓比叶青声高一个头，叶青声讲话的时候需要稍稍仰头，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钟元誓似笑非笑的脸，明明嘴角是翘起仿佛带着笑意，可眼睛没有像他真正笑起来那样弯成半月。
　　这让叶青声感觉很不舒服。
　　“喂，既然知道这是我家的医院，难道你不该表示点什么吗？”
　　在叶青声想象中，钟元誓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对他点头哈腰地讨好奉承才是。
　　钟元誓点头，再问一遍：“你家的啊？”
　　等叶青声故作矜持地摆好姿势，钟元誓再接着问：“那你这边接受投诉吗？”
　　“什么？”叶青声卡壳，动作凝滞。
　　“作为医院的管理经营者，应该虚心听取病人家属的意见，加以改进是吧？”钟元誓一连串的话砸下来，“只有广纳听取群众意见，医院才能越来越好，是这个道理吧？”
　　“呃……好像是吧。”
　　叶青声不知道钟元誓为什么突然扯这个话题，虽然很有道理，但他又不是实际经营医院的叶家子弟。
　　他这样想，嘴上不知不觉也喊了出来。
　　钟元誓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面上还是适当摆出惊异的神情，拉长音调哦一声：“原来你不是管这个医院的，那岂不是说你说的话其实也没那么有用？”
　　叶青声：“……”
　　实际上不仅没用，还不一定有人听。
　　他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叶堂身体不太舒服，陪着来做检查。
　　检查还没做完，他就坐不住了，刚好有别的人来接手跟陪，他就趁机溜出来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采九歌，却发现这个蛋糕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吃，还有些发酸，叶青声看着蒸蒸日上的比岛影视，心里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同样是众人印象里的纨绔子弟，钟元誓因为成功投资了好几个项目，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目光卓绝的投资者，谈论到他都是心甘情愿称呼为小钟少，听说他看好某个电视剧，看好哪个演员，那个电视剧的投资方就放弃原先定好的主角，急急忙忙把资金给到位，按照钟元誓所说的换了主演，速度开机了。
　　叶青声不愿表现出自己的弱势，强撑着面子：“那又怎样，只要我姓叶，我就……”
　　后面的话在看到来人后渐弱。
　　钟元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是意外：“王铮也？你也在这里？”
　　王铮也点点头，目光凉凉扫过叶青声，走近钟元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来这边做检查。”
　　他停了停，问道：“小钟少是来看老钟总的？”
　　“对啊，”钟元誓忽然有些不自在，抿唇答道，“之前忙得脚不沾地，后来腿又磕到了不太好到处跑，今天拆了绷带就顺便过来了。”
　　叶青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在比岛影视的时候从没听人说过老钟总的情况如何——白莽虎已经很久不来看望老钟总了，默认没救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王铮也眼光一扫，歪歪斜斜站着无聊甩手的叶青声立刻站直。
　　钟元誓不由得多看叶青声几眼，他现在不太想和王铮也独处，反过来和叶青声搭话：“叶青声，你来你家医院干什么？难不成你打算接手这个医院？”
　　即使钟元誓没有特意关注，也知道采九歌现在不如从前。叶家掌权人叶堂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不可能给叶青声挪位置到医院来继续尝试奋斗。
　　偷偷瞄了一眼王铮也，对方的脸上没有对钟元誓的问题做任何表示，叶青声快走几步，拒绝回答：“关你什么事，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什么叫这医院我家的，就算这医院不是我家的，我想来就能来！”
　　这话有意思，和之前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差别太大。
　　钟元誓终于找到一点趣味：“话是怎么说没错，那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好端端的来医院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家里有人不舒服？没想到叶氏居然还有医院，你们这些姓叶的来看病做检查是不是很方便，能插队吗？”
　　这一次，叶青声清清楚楚看到王铮也扯起唇角笑了笑。
　　但这绝不是高兴的笑，因为王铮也的眼里同样没有笑意。
　　叶青声咽下一口口水，喉结耸动，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同样的神态动作做起来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让他背后汗毛直竖。
　　“不是你怎么话那么多！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不知不觉，叶青声额头汗涔涔，提高声音急促说话，“什么我家的医院你家的医院，你说话注意点，我正经管的只有采九歌，就算是在采九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不是就不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钟元誓好笑，越发觉得叶青声的反应有趣。
　　“你真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吗？”钟元誓看着叶青声，多问了一句。
　　虽然天气渐热，但医院内的中央空调系统恒温舒适，只要不是剧烈运动，绝不可能满头是汗。
　　更何况叶青声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和他说话，都不是特别大的活动量。
　　“都说了没事！你不要问了！”
　　叶青声炸起，他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早知道会撞见钟元誓，就应该老老实实跟在叶堂身边陪他做检查，就算是有王铮也接手，他也要跟着。
　　不说别的，在这个认回家不久的大堂哥面前刷刷好感度也好。
　　——弥补弥补他之前在比岛影视和钟元誓作对时，对这个大堂哥的忽视和不尊重。
　　这位大堂哥早在比岛影视的时候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认回家以后雷厉风行推行了几个措施，叶堂对他不是一般地满意，即使王铮也平时愿意继续待在比岛影视这个小公司，也是乐呵呵地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钟元誓有什么值得大堂哥刮目相看，还隐姓埋名跟在身边做一个小助理，但是叶青声知道，如果他敢在钟元誓面前揭破王铮也得身份，这叶家他是别想再待下去了。
　　怕多说多错叶青声急忙找借口：“你走开！我要去卫生间你也要跟来吗？”
　　钟元誓站住。
　　如果没记错，他就是在卫生间门口和叶青声遇到的，当时叶青声是洗了手刚出来的模样，现在还不到十分钟，居然又回去了？
　　目送叶青声快步离去仿佛背后有鬼在追赶的背影，钟元誓问道：“他这是尿频尿急，还是腹泻不止？”
　　王铮也：“。”
　　没有回答，钟元誓又找回了以往熟悉的感觉。
　　“你爷爷呢？”钟元誓关心道，“身体还好吗？”
　　王铮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做了例行的检查。”
　　钟元誓还没见过王铮也的爷爷，一想到王铮也是孤儿，他爷爷要拉扯他长大估计不太容易，顿时道：“我也去看看爷爷吧，他在哪儿呢？我自己开了车过来，顺便送你们回去。”
　　“小钟少腿好了？”
　　“好了，就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日常没什么问题。”钟元誓左右张望，试图找到王铮也的爷爷。
　　王铮也走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他有人接回去了。”
　　“这样。”
　　钟元誓讪讪收回脑袋：“那你现在是……”
　　看望完老钟总，钟元誓就没什么事了，今天就是他休息的最后一天，原本是计划到处闲逛晃荡的，好不容易口袋里有了钱，这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现在没什么事，”王铮也干脆答道，看向钟元誓，“小钟少要去哪里，要我帮忙开车吗？”
　　“这就不用了，又不是上班时间，你现在不也是在休假吗？”
　　王铮也没应声。
　　钟元誓自觉他们在下班后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应该如此沉默又拘谨，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个人资金数，钟元誓发出邀请：“我刚发了一点小财，想到处去耍耍，你要一起吗？”
　　和朋友在一起，就不能用系统资金了，因为不是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
　　怕王铮也拒绝，钟元誓又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上班了，你应该也是吧？还是要继续休假，我……”
　　王铮也打断他的话：“我明天也是上班，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那……走吧？”
　　钟元还有些不确定，待得到王铮也的点头确认，欢呼一声：“快快快，我们只剩半天时间了！”
　　他大踏步在前面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王铮也还在慢悠悠走着，又折返过来推着人往前走。
　　外面阳光灿烂，火热的夏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来。
　　世间万物豁然明媚。


第76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钟元誓带着王铮也去了一家休闲度假山庄。
　　这座山庄就在洛州市城郊，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不少洛州的豪门二代都喜欢来这里。
　　眼下即将入夏，天气渐热，来这里游玩避暑的人络绎不绝。
　　钟元誓很早以前就知道有这个地方，只是因为经济原因，再加上后来事情一多，每次听到别人谈论就是好奇多听几句，想着哪一天有空就来玩玩放松一下。
　　没想到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半天的时间，钟元誓的视线在各种项目上转了一圈，转头问王铮也：“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不等王铮也回答，他就道：“不要说‘都行’这么笼统的词汇。”
　　王铮也极淡地笑了一下：“我确实没有什么想玩的，不过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你的腿又刚好，这样排除下来，能选的项目就不多了。”
　　“不愧是你，真专业。”
　　钟元誓点头，继而选了钓鱼。
　　“我还没钓过鱼，老板说钓到的鱼就是我们的了，还可以交给厨房做晚饭。”钟元誓的语气里充满期待，觉得这个项目有趣又划算。
　　两人拿了渔具鱼饵一起去到鱼塘，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放饵钓鱼。
　　鱼塘很大，不远处有回廊凉亭，一群在那里围坐，传来欢呼笑声。
　　钟元誓看了一眼就转过来，专心调整鱼竿，等待鱼上钩。
　　王铮也另外挑了一个地方，两人距离几步远。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钟元誓不是静不下来的性子，这会儿却心急得不行，他不敢随意动鱼竿怕惊扰到鱼，便频频望向水面，试图看清是否有鱼咬钩。
　　没等多久，他便听到隔壁的王铮也传来挥杆声。
　　收线取鱼，重新放饵，一气呵成。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
　　钟元誓凑过去看，王铮也钓上来一条一指长的小鱼。
　　这鱼好小，他要钓肯定要钓大鱼。
　　钟元誓在心里默默比较，觉得自己不会输给王铮也。
　　然而他等了等，王铮也钓起第二条小鱼，他的鱼竿还是毫无动静。
　　“要不然你换个鱼饵再试试？”王铮也忽然出声。
　　有道理，钟元誓提起鱼竿，鱼钩上的鱼饵已经因为泡水太长时间发软发散。
　　没有鱼愿意咬这样的钩也很正常，他自我安慰完毕，换上鱼饵重新放竿。
　　眼看着王铮也的鱼竿抽动，他这边还毫无动静，钟元誓终于忍不住，拿起鱼竿换了个位置。
　　一定是他这边风水不好，太热了，鱼都不爱来。
　　他换到靠近回廊凉亭的地方坐着，这边树荫深深，偶有凉风吹来，树叶掉落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那边王铮也没钓到鱼了，钟元誓也蓦然松了口气。
　　就算是朋友，也难免在这种事上隐隐生出竞争比较的心理。
　　他盯着水面等鱼，漫不经心地想着，等明天上班，他就要和财务总监说一下给王铮也提薪的事，日常生活中作为朋友他没什么好帮王铮也的，工作中他是王铮也的上司，以权谋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不算以权谋私，王铮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两人又是一起成长奋斗的战友情，他值得。
　　鱼竿蓦地抽动往下一沉，钟元誓连忙提起鱼竿。
　　然后，钟元誓获得了一个空空的鱼钩。
　　“……”
　　不是他没钓到鱼，是鱼跑了。
　　钟元誓打起精神，重新放饵。
　　鱼钩重新被甩进水里，形成一道抛物线。
　　凉亭内的人一抬眼，就看到树荫底下眼巴巴等待的钟元誓。
　　看他皱着眉检查鱼饵，还问一个路过的山庄服务员能不能换鱼饵，萧寂寒不由得笑出来。
　　冷面冰山难得一笑，把凉亭的其他豪门子弟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谁不知道萧寂寒人如其名，家世好，自己本身又有才，平时端坐着不说话，笑脸都不给一个，他们这些人也要捧着他，不敢吱声发牢骚。
　　顺着萧寂寒的目光望过去，钟元誓半边白皙的侧脸若隐若现。
　　唇色红润，眼睛纯净明亮，聚精会神地盯着某一个点，即使他的眼睛没有看向他们这里，所有看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那是哪家的小子，怎么没见过？”
　　有一个问出声。
　　钟元誓自从在夜场一掷千金包场过后就陷入穷困，从此对这些地方敬而远之。
　　最近一次去也是打着考察公司团建场地的名义，之后的团建活动包场，所见的人都是比岛影视内部的员工，这些公子哥没见过钟元誓也正常。
　　萧寂寒没回答，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钟元誓，看他燃起希望又失望，感觉比这些无聊的聚会强太多了。
　　再往远处一瞥，果不其然还有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认识，这是比岛影视的少东家。”
　　人群中有一个当初在私人会所见过钟元誓的，终于想起来。
　　“比岛影视的小钟少？我听说过，就是一直都没见过人。这个认搞投资很有一手啊，以小博大捧出来好几个小明星。”
　　“我倒是见过，之前他给全场买单过，我刚好就被算在内……”
　　“那个什么很火的向星澜还有那个电视剧是他投资的吗？我妹妹迷得不得了，张口闭口都是他，还有那个电视剧，我妈可喜欢看了！”
　　“比岛影视后面不是搬到越州去了吗？据说在那边建影视基地，投了好几个亿呢！”
　　众人七嘴八舌拼凑出钟元誓的信息。
　　这位主儿上面的老爹成了植物人住院，没人能管得住他，整个公司都是他说了算，从小公司发展到现在在业内声名鹊起。投资项目的时候眼也不眨，还能大气包场整个私人会所给员工做团建，在场的公子哥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的纨绔子弟做派啊！
　　“这也太舒服了，可惜我头上还有个老爹管着，要不然我也去试试。”
　　“他投资的项目好些之前都没人知道的，也就是说压根就没人看好的，感觉就是运气好……”
　　说到最后，已经有人眼红。
　　萧寂寒扯了扯嘴角：“人家是会赚钱才能这么花，你们也行？”
　　不管做投资大项目还是小项目，都是需要眼光的，就算是萧寂寒一向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可也知道这不是单纯运气好就能行。
　　他每一部影视剧从筹备到拍摄上映，都是精心策划尽心筹备，没有一部是敷衍的，可就这样，第一部电视剧还是翻了车。
　　萧寂寒很清楚，哪怕钟元誓身边有王铮也存在，可两人的相处明显就是以钟元誓为主导，王铮也对决策的影响有限。
　　他话音一落，就看到其他人眼露惊奇，不甚确定地望着他：“萧导的意思是……”
　　如果没记错，比岛影视最新投资的那部《绿水迢迢》的口碑就是踩着《闪耀时光》上位的，萧寂寒居然就这么认了？
　　没意思，这些人来来去去就只会耍嘴皮子。
　　除了眼红嫉妒就是想着抱大腿，还不如看树荫下的二人场景剧来得有意思。
　　萧寂寒懒得再解释，看着王铮也从自己原来的座位起来，顺带把自己的鱼饵和钟元誓做了互换。
　　钟元誓怀疑是自己的鱼饵有问题，然而换了新的还不见好，眼看着王铮也又钓上来一条鱼，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这条鱼不是塞牙缝的小鱼了，是结结实实的大鱼。
　　服务员也很兴奋，说能帮忙送到后厨做菜，还问他们喜欢什么烹饪方式。
　　不是自己钓起来的鱼，钟元誓不好回答，让王铮也自己做决定。
　　“小钟少喜欢吃什么？”王铮也问。
　　“随便吧，我不知道。”钟元誓更想吃自己钓的鱼，他不相信自己钓不到鱼，问服务员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比较好钓起来鱼。
　　王铮也：“也许是鱼竿的问题，要不要也换一下？”
　　钟元誓：“……”
　　若不是见惯了空军各种各样的理由，服务员差点没憋住。
　　服务员小心翼翼建议道：“要不然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会晚一点，气温降下来，说不定更好钓一点？”
　　这和王铮也的建议有什么区别？！
　　眼尾余光看到王铮也的肩膀轻微耸动，钟元誓也跟着笑起来，问道：“你们这里有人工服务吗？”
　　他长了一张爱笑的脸，问这话的时候眼睫一扬，笑意明明朗朗，映衬日光，豁达风流。
　　服务员的脸瞬间红了：“我……我们是正经地方，没……没有这种服务。”
　　他们这座山庄往来的富家子弟不少，也不是没有服务员妄想近水楼台一步登天。
　　如果是眼前这个人……
　　服务员垂下眼，不敢直视钟元誓，脑海里却禁不住地浮想联翩。
　　他见识过很多富家子弟，长得好的脾气好的也不是没有，却没有一个如钟元誓，给人感觉如沐浴日光一般，灼眼却又不会过人热烈，相处起来极为舒服。
　　不然他就不会几次经过钟元誓身边帮忙做杂事了。
　　钟元誓没工夫猜测服务员是怎么想的，他只能看到旁边的王铮也眉梢眼角都控制不住的笑意，自暴自弃道：“我好歹也花了钱，你们能不能叫人下水帮我把鱼挂鱼钩上？怎么都得让我钓上一条吧。”
　　“哈？”服务员一愣，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脸色登时更红，结结巴巴应道，“抱抱歉客人，我们……我们没有这种服务。”
　　当然不可能有这种服务。
　　钟元誓一拳砸在王铮也的手心：“笑笑笑，再笑就把你的鱼做成烤鱼，我不管，我想吃烤鱼！”
　　拳头被另一只手包住，像是承诺一样按住。
　　王铮也无奈叹气：“行，小钟少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77章 
　　晚饭就摆在凉亭附近的草坪。
　　傍晚的太阳一半沉在半山腰，临近池塘，晚风顺来清凉的水汽，湖光山景，令人心旷神怡。
　　王铮也先前钓的那几条一指长的小鱼被养在小桶里，唯有那条大些的鲫鱼被做成了烤鱼端上桌。
　　除了这个，山庄还另外准备了时令菜，都是新鲜食材现做，清脆爽口。
　　除了没吃到自己亲手钓的鱼，钟元誓对度假山庄这顿晚饭还是挺满意的。
　　他们在池塘附近摆桌子吃饭，凉亭那边的热闹也停了下来。
　　钟元誓往那里随意一扫，骤然发现竟然有好几双眼睛在看这边。
　　“……”
　　不确定，再看一眼。
　　钟元誓再转头多看两次，很确定凉亭那边的人就是在他们。
　　为首的那个还特别眼熟。
　　“萧导好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钟元誓找到目标，快步跑过去，眼底晶亮倒映斜阳人影，“吃完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吃？”
　　如果后面不是一群富家子弟在围观，萧寂寒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到了某个朴实的小乡村。
　　邻里鸡犬相闻，相遇就是问候。
　　萧寂寒目光放远，看到更远处的王铮也，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换成另一句话：“你们吃的什么？”
　　钟元誓当然不会吝啬邀约。
　　还特别推荐了王铮也钓到的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像是自己钓到的，拢共就吃了几口，一直赞不绝口。
　　“你那个王助理钓到的？”萧寂寒扬了扬眉，兴趣更深，“你和你的助理休假还一起约了来这里玩？”
　　这下给钟元誓问住了。
　　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相约来这里，是刚巧在医院碰到，钟元誓临时起意带着人来玩的。
　　凉亭内的人看着一向冷漠的萧寂寒大步朝小饭桌走去，都很惊讶。
　　奈何和钟元誓不熟，想看热闹又不好平白蹭吃，只好别别扭扭趴在凉亭边看热闹。
　　钟元誓放下碗筷就能看到一双双好奇盯着他们的眼睛。
　　“你们也没吃？要不然你们也来？”钟元誓顺口问了一句。
　　这些人是萧寂寒的朋友，作为主角的朋友，交好应该没什么坏处，虽然钟元誓对萧寂寒的主角地位有所怀疑，但多个朋友总归不是坏事。
　　“好啊好啊，谢谢小钟少。”
　　这些人就等着钟元誓这句话。
　　“早就听说小钟少大方豪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确实是，听说小钟少以前都是包场的，之前有幸被小钟少买过单却一直没能说声谢谢，今天敬小钟少一杯！”
　　说话的人举起酒杯，其他人跟着举杯，开始敬酒。
　　钟元誓握着杯子，感觉有些不妙。
　　——这顿饭请下来，他又要破财了。
　　这些人怎么好意思，之前就被他包场请过，现在居然还要他请客，带着张嘴就来，还用他买单的酒敬他！
　　就算这些人是主角的朋友，钟元誓也心疼挥霍出去的钱了。
　　原定的几个菜肯定是不够吃的，桌子也不够用，山庄的服务员赶忙多加桌椅，拿着菜单来问钟元誓还需要什么，还拿了另外的酒水单来，这是阔少们往常都会单独点的，一般人都不需要。
　　眼见酒水单上那一连串的零，钟元誓差点没维持住笑脸。
　　上次被白莽虎坑是他初来乍到还不熟悉环境，这次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问就是很后悔。
　　“小钟少不能喝酒，”手上的酒水单被人夺去，王铮也把酒水单递给萧寂寒，“你们点吧。”
　　主人家不喝酒，这群人也不好意思点那么多酒，干脆把凉亭那边剩余的酒拿来凑数，挽救回钟元誓部分个人资金。
　　钟元誓差点感动得落泪，王铮也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萧寂寒手里捏着酒水单，望向王铮也：“王助理别的不说，细心是真的，不知道小钟少在哪里到这么好的助理，我其实挺羡慕的。”
　　王铮也是白莽虎在街上拉来的，原本是想着随便找个大学生糊弄钟元誓，没想到王铮也对钟元誓忠心耿耿，一直为他工作到现在。
　　钟元誓几句话说明白，又真心实意道：“铮也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出色，工作的时候能有这样的助理协助，生活中又有这样的朋友支持，我觉得特别自己幸运。”
　　萧寂寒撑着下巴听完，点头道：“确实是，如果我有这样的助理就好了。拍电影不仅仅是拍摄，我平时还要负责人员调度，财务监管之类的，如果有这样一位助理跟着我，我的工作一定能顺利许多。”
　　众所周知，萧寂寒人如其名，不爱给人笑脸，也很少夸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铺直述某件事，不少演员和他合作过后，谈及萧寂寒，都异口同声说这位导演在片场极其严厉，不苟言笑，哪怕结束拍摄也没人敢和他开玩笑。
　　虽然萧寂寒不会张口骂人，然而他的人坐在那里不说话，就给人极大压力。
　　难得能听到萧寂寒夸人，这些公子哥原本只把王铮也当做普通助理，这会儿也难免高看他一眼。
　　“萧导这是看上了小钟少的助理，想要挖墙角吗？”有人开玩笑问道。
　　萧寂寒矜持颔首：“是啊，我对王助理的能力是真的很钦佩，就是不知道小钟少能否割爱了。”
　　话是对着钟元誓说的，萧寂寒却一直在看着王铮也。
　　在钟元誓看不见的角度，萧寂寒的眼中满是兴味，明摆着是想看戏。
　　王铮也：“。”
　　这种问题他会回应才怪。
　　“萧导喜欢铮也？想要他去做你的助理？”钟元誓惊讶。
　　他之前多次提及让王铮也另外找一份工作，现在比岛影视发展渐好，但钟元誓很清楚，老钟总一日不醒来，他亏损赚钱的目标就不会改变。
　　他会尽力避免整个比岛影视被主角炮灰掉。
　　只是未来会如何，谁都不能作保证。
　　钟元誓自己都不敢说，他一定会好好经营比岛影视。
　　——也许不需要主角出手，比岛影视就在钟元誓手中破产了。
　　现在有一条捷径在眼前，如果王铮也能获得萧寂寒的信任，就能更加安全地摆脱命运。
　　设身处地想，钟元誓自己也会动心。
　　“什么割爱不割爱，采九歌在业内是响当当的大公司，比岛影视与之相比只是萤火，如果我的朋友能有更好的发展，我这边当然是……当然是……”
　　穿书后，他名义上的唯一亲人老钟总在医院躺着，还要他辛苦赚取医疗费支撑，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只有王铮也一路陪伴。
　　钟元誓捏着水杯，灌下大半杯水压下喉间的凝滞。
　　他露出一个微笑：“我是真的把王铮也当朋友看待，希望他顺风顺水，平安幸福。”
　　结账时钟元誓的个人资金一下子消失了二十万。
　　就算这群公子哥说了不点太多酒，钟元誓还是叫了两瓶酒来开。
　　他也跟着喝了一杯，剩下的不多喝。
　　配合菜色下酒，刚好喝完吃完。
　　说好的不喝酒，钟元誓还是喝了，就算是只有一杯，他的身体也迅速起了反应。
　　萧寂寒算是清楚知道钟元誓的酒量了，难怪王铮也看得那么紧。
　　他轻笑一声，接着逗钟元誓：“小钟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钟元誓只是身体不适应酒精，又不是脑子不行，当即答道：“当然了，本来就是，我又不是□□，绑着人不让人走。”
　　就是难免心里有些难受。
　　再好的感情也会经历分别，他们是朋友，他应该希望朋友过得更好才是。
　　再说了，只是换工作，又不是生离死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不是滋味。
　　很像又回到了在家养伤的第一天，他为王铮也点了精心挑选的早餐外卖，对方却以有事拒绝离开了一样。
　　钟元誓努力说服自己，自己和比岛影视都不是最好的选择，王铮也这么优秀，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王铮也要是能去到主角身边，未来飞黄腾达说不定还能拉他这个炮灰一把……
　　自己只是太习惯有王铮也在身边，一想到他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所以无所适从。
　　得到肯定的答案，萧寂寒伸手想揽过王铮也的肩膀，却被对方错过一个身形避开。
　　看起来就是像是偶然的动作，萧寂寒却在这一瞬间接收到王铮也冷漠的目光。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萧寂寒一点也不着急，神色如常把手伸到王铮也后面的柜台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手。
　　而后优雅告辞。
　　大概是喝了酒，钟元誓感觉眼前竟然有些模糊。
　　“我感觉我现在好像越来越不会喝酒了。”钟元誓自嘲道，他意识再清醒也没用，身体的反应无法抗拒，摸索出手机就要叫代驾。
　　王铮也始终站在他身边看他的动作。
　　在钟元誓即将拨出电话的那一刻出声问：“难道我不是代驾吗？”
　　“嗯？”
　　钟元誓仰起头看向发声源头，按了按太阳穴：“你怎么还没走啊？不跟着萧导走吗？”
　　“萧导那边挺好的，他在采九歌是有股份的吧，我看叶青声那扶不起来的样子，采九歌迟早是他的，要是能跟在他身边，说不定能捞个从龙之功，”钟元誓努力扯高唇角，“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你的能力出众，不应该在比岛影视这种小公司浪费时间，我希望你能更好。”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山庄寂静，偶有几声虫鸣悠悠传来。
　　王铮也定定地看着钟元誓。
　　喝了酒的钟元誓唇愈发红艳，暖白的皮肤在明亮的白炽灯照耀下愈发粉润。
　　他话说得冷静，剔透如琥珀的眼睛一眨，眼泪就不受控地往下掉。


第78章 
　　这是王铮也从没见过的钟元誓。
　　钟元誓眼睫酸涩得厉害，喝了酒以后更加无法控制，即使理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装作很大度的模样。
　　“对不起……我好像喝多了，大概是醉了。”钟元誓吸吸鼻子，到处找纸巾。
　　王铮也抿唇不语。
　　以往喝了酒，钟元誓都会说自己没醉，这次却主动承认自己醉了。
　　没找到纸巾，钟元誓用手抹了抹眼泪，拿出手机继续找代驾，还不忘维持自己的好老板的人设：“你要是不和萧导走，就打车回去吧，打车的费用回头报销就行。”
　　王铮也：“你不送我回去？”
　　钟元誓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心情占系统的便宜，闻言道：“算了吧，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
　　等他攒够钱，这比岛影视能不能继续存在还是个问题，王铮也迟到都要走。
　　想明白这个道理，钟元誓渐渐平静下来。
　　一定是自己太孤独了，才会对王铮也生出独占欲。
　　毕竟王铮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钟元誓身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比如叶绍玮就因为工作繁忙且不在洛州市或者越州市，所以才会觉得身边没什么人，进而习惯王铮也的存在。钟元誓和叶绍玮不时发个消息互相问候，之后又各自忙碌，两人能聊的话题不少，但相比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王铮也，还是差了些。
　　至少叶绍玮就不会专门注意到，钟元誓是不喝白开水的。
　　“钟元誓，一想到我要走，你就这么伤心吗？”
　　钟元誓已经想明白自己不想王铮也离开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懦弱：“没有，我只是喝醉了。”
　　“是这样啊。”王铮也声音渐轻，似是叹息。
　　“你……”钟元誓原本还想叫车的，虽然他很不愿意再和王铮也独处下去，免得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但王铮也都说要送他回去了，自己再拒绝找借口，就很像在掩饰什么。
　　“那你送我回去吧，就像之前那样。”
　　钟元誓喝了酒，这次真的要麻烦王铮也先把他送回家。
　　直到车子开进地库，钟元誓还有些发愣，没意识到已经到家了。
　　王铮也停好车，眼睛盯着前方，拔下钥匙。
　　这一路他们都没说话，钟元誓半眯着眼靠在窗边，脑袋晕晕乎乎。
　　“不下车吗？”王铮也问。
　　钟元誓听到声音睁眼，窗外是昏暗的地库，偶有汽车发动声悠悠传来。
　　“谢谢啊，今天麻烦你了。”
　　钟元誓挣扎着下车。
　　“明天就要上班了，你回去好好休息，”钟元誓尽力回想工作内容，做好安排，“除了原定的计划，我还想投资新的影视项目，古京老师的电影剧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是想试水电影的，小成本电影就行……”
　　不论他说什么，王铮也都点头应下。
　　钟元誓很满意，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和之前一样。
　　王铮也把他送到电梯口。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钟元誓似乎看到王铮也的嘴唇动了动，他想按下电梯的开门键问清楚，身体却能接收到指令完成这个动作。
　　电梯门关闭，钟元誓上升离开。
　　王铮也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轻轻叹一口气。
　　他其实想问钟元誓：为什么一直觉得他会离开。
　　最后还是放弃了。
　　——钟元誓如果一直把他当助理、当朋友，那么有一天他是会真的离开。
　　诚然友谊可以天长地久，但他和钟元誓之间不存在天长地久的友谊。
　　==========
　　钟元誓腿伤养好重新上班后，比岛影视上下都能感觉到，钟元誓雷厉风行了许多。
　　工作规划有条不紊，第一项就是向星澜的演唱会巡演计划。
　　今年下半年，向星澜就要开始全国巡演，比岛影视需要确定各地的场馆。这次没有采九歌的团队协助，向星澜也不是之前BJG男团那样糊咖，需要靠赠票压低价格才能填满场馆。
　　除了全国巡演，中间还插入一个新专辑企划，这意味着演唱会上将会有新专辑歌曲首唱，这对向星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伴随演唱会新专辑相关的，还有宣传营销。向星澜需要参加各类综艺节目做宣传，宣传策划部也成立了相应的小组专门负责：前期宣传推广，中期拍摄剪辑精彩片段，后期营销精彩舞台力求出圈。
　　向星澜是唱跳爱豆出身，演唱会除了唱歌跳舞也不能少，因此舞台的舞蹈排练也是重中之重。
　　“还有就是演唱会嘉宾人选，”艺人经纪总监问，“是不是带上关奇原薄从白？程和玉现在是演戏为主吗？要不要也来？”
　　比岛影视签约艺人里，能正儿八经上舞台开麦唱歌的不多，除了前BJG男团成员，真没拿得出手的。
　　向星澜的人气不仅仅是在比岛影视内，在整个娱乐圈都算得上是顶流，演唱会门票肯定是不愁卖的，公司内其他艺人要是能在向星澜的演唱会上参与演出，那话题肯定是不会少的。
　　钟元誓对此无可无不可：“既然是向星澜的演唱会，就问问他有什么想要邀请的前辈朋友。”
　　向星澜和前BJG男团并不像外界以为的因为竞争所以关系不冷不热，相反关系还不错，前成员之一的嵇朗还披着马甲“凉镜”要给向星澜的新专辑写歌，程和玉和向星澜则是共用一个经纪人，在不少活动上遇见还会坐到一起。
　　这个演唱会肯定是要赚钱的，但是可以尽力少赚。
　　首先是场地，比岛影视将尽量租用比较大的场地，场地一大租赁的费用就高，而且不仅仅是租演唱会前后的四五天，而是租用一个多星期，一来是为了对场地做整理改造，二来是留出充裕的时间进行排练。
　　整个演唱会团队是比岛影视内部自己组建的，在经过多轮招新后，比岛影视已经有能力承担起一个演唱会的各项工作。
　　演唱会需要各类项目顶尖的技术人员，演唱会的各项设备当然也不能马虎，钟元誓是比照当初从采九歌那里租用来的设备做要求的。
　　钟元誓：“向星澜难道比GJC男团差吗？现在他一个人的人气就能比得过人家一整个团，而且当初公司在BJG男团的告别演唱会的幕后就是用GJC男团的团队，没道理向星澜比BJG男团还差。”
　　作为钟元誓的无脑拥护者，姚总监跟着点头：“确实如此，向星澜的演唱会各项配置不能比GJC男团差，怎么说都是我们公司的唯一顶流，他的演唱会就是我们公司实力的体现，决不能马虎！”
　　除了把场地和幕后团队配置的费用拉满，钟元誓还对演唱会门票的价格做了规定。
　　根据系统规定，他不能恶意压低价格，所以钟元誓只能把价格压得比市场价略低一些。
　　“还有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钟元誓特别点明一个众人都忽视的点，“我们要打击黄牛！”
　　黄牛倒卖演唱会门票赚的钱不属于盈利收入，打击黄牛对比岛影视来说是件费心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到好的事——因为不一定能够有效。
　　钟元誓的话一出，原本还在畅想演唱会场景的与会人员都安静了。
　　门票是分渠道销售的，大部分都会交给专门的售票网站出售，只有少部分门票会被经纪公司留下来送给亲友。
　　黄牛能这么嚣张，归根到底还是供不应求。钟元誓已经尽力租用大场馆扩大供应，还压低了门票初始价格，这对黄牛来说本就是不小的打击。
　　而且，对经纪公司来说，有时候黄牛炒作的票价也是明星的营销点，向星澜作为一个偶像明星，票价炒作得越高越能体现他的人气。
　　“小钟少可能不知道，其实黄牛利用的就是粉丝求票心切的心理，如果粉丝能自觉抵制，黄牛自然也不会那么猖狂。”
　　“是的，我们经纪公司能做的就是办好演唱会，最多再加一个倡议，希望粉丝理智购票，通过正规渠道正常票价买到演唱会门票。”
　　钟元誓铁了心要增加这笔在别人看来是浪费钱浪费精力的支出。
　　“我不觉得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向星澜能有今天全靠他的粉丝支持，我们要让喜欢向星澜的粉丝，对向星澜感兴趣的路人都能买到演唱会的门票，都能来看演唱会。”
　　会议室鸦雀无声。
　　打击黄牛就要从最初的购票方式开始，强实名，多重验证方式，这些比岛影视要做的话必须寻求专业的科技公司来帮忙。
　　钟元誓说得轻巧，会议室内却没人敢应声。
　　最后还是财务总监开口：“如果要购买类似的服务投入肯定是不会小的，如果只是为了这一次演唱会，性价比并不高。”
　　她话音一落，系统立刻检测到钟元誓这项支出的合理性，手脚麻痹的感觉瞬间袭来。
　　钟元誓站在台上，眼瞳蓦地睁大，呼吸急促，一只手撑着桌台勉强站稳，身体微微斜过去倚靠这才没有摔下台。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钟元誓很清楚，可是这笔支出确确实实包含他想亏本的私心。
　　麻痹的感觉让钟元誓连嘴唇动作都开始困难，这似乎也影响到了他的思绪，原本想好的理由在脑子里纠结成一团乱麻。
　　“我不觉得小钟少做这件事是吃力不讨好的，”王铮也站起身，借着递交文件的空当不着痕迹扶了一把钟元誓，“比岛影视难道只会开这场演唱会，从前到以后，只能捧出向星澜一个顶流吗？”


第79章 
　　比岛影视的目标当然不是只捧出一个顶流，一个向星澜。
　　即使现在比岛影视的大部分资金都用于投资影视项目，特别是影视基地的建设，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拍摄电影而准备的。
　　目前比岛影视的长线项目就是一个影视基地建设，除去影视基地建设的必要资金，剩下的资金要分成好几份照顾旗下艺人，但不论如何，首先考虑的一定是向星澜。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5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0】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265万】
　　【剩余任务时间：8个月27天】
　　【个人资金：100431】
　　现在钟元誓手上有千万资金，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投入到向星澜的演唱会和新专辑中。
　　团队的组建、设备的购买，每一步都是要慢慢规划的，不是钱一到账就能完成，因此，钟元誓只在前期投入了六百万作为各项工作的起始资金，有些款项要等工作完成才会打到乙方账户上，在这段期间，钟元誓完全有时间再做别的投资等资金回笼。
　　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期待项目盈利。
　　钟元誓翻阅完报表，生出感慨。
　　除了向星澜，薄从白和关奇原都出了新专辑企划，这让嵇朗忙得脚不沾地，直呼存货不够。
　　钟元誓：“我以为你之前写的歌都被白莽虎毙掉了，存货少说也能做好几张专辑，怎么这就不够了？”
　　嵇朗正琢磨如何修改某段旋律，烦躁得很，闻言道：“说的什么话，我就算是给存货，在出货之前也会做检查修改，看看是否契合整张专辑的主题好不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
　　钟元誓撑着下巴问：“薄从白的新专辑主题是他自己定的，公司找了好些制作人都不是很满意，双方磨合特别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薄从白的新专辑监制？”
　　“我？”嵇朗一愣，“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这个马甲就算在比岛影视内部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大多是级别较高的行政管理且亲近钟元誓这边的，他们是不会随意对外透漏的。
　　“我不开玩笑，”钟元誓说，“不管是向星澜还是薄从白又或者是关奇原，他们的新专辑在我看来都是一样重要的，每张专辑我都要尽心尽力投入做到最好。”
　　“现在公司的规划里只能给向星澜开演唱会，但以后，关奇原薄从白也会有，公司会根据他们的自身情况做规划，我不会亏待每一个留在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
　　这次的任务周期是九个月，钟元誓已经做好规划，前期三个月的时间就用来做这些赚钱项目，顺便慢慢寻找能亏钱的影视项目进行投资。
　　而这三个月，公司其他演员也刚好能出演优质外戏检验课程学习成果，等到钟元誓资金回笼，再来拍摄他的亏钱大作。
　　受到之前赵总监制的启发，钟元誓决定寻找一些叫好不叫座的影视项目进行投资，最好还是那种能大众看不懂但是冲奖的种子项目。
　　主演也不需要去外面找其他人，就祝南嘉。
　　说到祝南嘉，钟元誓不免有些头疼——比岛影视其他能演戏的艺人都找到合适的外戏了，就连经常出演配角的程和玉也拿到了一个古偶剧的主角，就剩下一个祝南嘉迟迟没有进组。
　　《绿水迢迢》是官方认证的积极向上正能量正剧，祝南嘉作为新人主角一炮而红，随着迅鹰奖提名名单出来，祝南嘉的身价水涨船高，送到比岛影视的剧本只多不少，可祝南嘉到现在还没能选出一个合适的剧本。
　　原因无他，这倒霉孩子看中的剧本到最后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不是导演突然摔下楼梯需要在在床上养伤三个月，就是原定的投资方忽然破产跑路，再不然就是拟邀的另外几个主演爆出丑闻……原因很多，最后的结果都是暂时开不了机。
　　比岛影视给祝南嘉的规划是走正剧小生、实力派演员路线，挑选的剧本也是这方面的风格，和之前程和玉出演配角寻找的影视剧类型差不多。这种剧本本身就不太愿意找年轻演员，仅有的几部还是看中祝南嘉在《绿水迢迢》中的表现，认可他的演技，所以才会尝试性递出本子来找他做主演。
　　面对祝南嘉这个体质，钟元誓咋舌过后，问道：“所以他现在是没有戏演？”
　　经纪人垂头丧气答道：“是的，现在已经没有适合的正剧剧本了。原本还有些偶像剧的，听说他的倒霉体质后，也拐弯抹角说要暂时考虑了。”
　　钟元誓：“……”
　　《绿水迢迢》的重播版权被好几个电视台激烈抢夺，预计能给比岛影视带来过亿收入，和主演祝南嘉无戏可演这个消息比起来，简直魔幻。
　　经纪人很紧张，公司内部的对祝南嘉的规划一直很清晰，进组接连不顺后她还想尝试接触偶像剧——怎么说都不能让自家艺人失业，没想到竟频频被婉拒。
　　“公司现在账上没有多少钱，”钟元誓实话实说，“不然让他先休息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影视项目，就给他开机。”
　　经纪人谢过钟元誓，语气里时掩盖不住的失落：“迅鹰奖提名一出来，网友都把祝南嘉扒光了，现在他的倒霉体质特别出名，如果公司不投资项目做兜底，都没有剧组找上门。”
　　钟元誓安慰了她几句，又亲自去看望祝南嘉。
　　没有戏可拍，课程也暂时告一段落，祝南嘉又不爱接综艺，跑完固定的商务通告后就呆在宿舍。
　　接戏进组不顺，祝南嘉在宿舍就把之前上课学到的内容拿出来反复复习。
　　看到钟元誓到来，祝南嘉眼睛一亮，招呼钟元誓坐下，又急急忙忙去煮水泡茶。
　　“不必麻烦，”钟元誓摆手，“我就是来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啊这……”祝南嘉嘴唇嗫嚅，“我是很想进组的，只是一直不太顺利。”
　　《绿水迢迢》收视口碑双爆，给祝南嘉很大的信心，从外卖小哥一跃成为当红演员，一夜之间他的微博粉丝数暴涨，无数观众在他的微博评论区表白，说他演戏演得好，期待他未来的发展，有很多人喜欢他，还有人了解到他的贫苦出身，给他以鼓励。
　　除了片酬，还有商务通告的报酬，这些钱可能和公司其他艺人的酬劳相比不多，但已经极大地改善了祝南嘉的家庭生活。
　　祝南嘉很满足，有《绿水迢迢》作为基础，接下来根据公司规划的那样，接上几部正剧巩固基础，稳扎稳打，他不求大红大紫，只要一直有戏演就行。
　　特别是在他上过公司的专业课程后，他更加期待接下来在戏中的表现。
　　只是没想到，他会连一部戏都没有。
　　祝南嘉垂着头：“不是我不想演，我其实演什么都可以，不一定就非得是主角。”
　　比起那些专业出身的演员，他没有任何的基础，误打误撞签约到比岛影视，还幸运地被钟元誓重视，第一部戏就是公司投资过亿，还是高光的主角，现在还有迅鹰奖的提名，比起很多一辈子在配角里打转却籍籍无名的演员，已经好太多了。
　　遇见钟元誓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只要能继续留在比岛影视就行。
　　接连被拒，难免会不自信，钟元誓给祝南嘉灌下一大碗鸡汤：“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本来就是主角，现在还有迅鹰奖提名，不是哪部戏都能让你随便去做配角的，这太掉身价了。等公司卖完《绿水迢迢》资金回笼，就会开始投资影视剧了，陈方那边说他又新剧本，到时候你应该会是主角。”
　　既然祝南嘉没办法出演外戏，就只能等比岛影视自己投资的剧了。
　　陈方这个剧本是大热的仙侠剧，原本就是陈方最初遇见钟元誓时到处拉投资的剧本，比岛影视在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终于有能力拍摄大场景的特效仙侠剧。
　　钟元誓想了想，觉得以祝南嘉的倒霉运气来出任主演，就算这部戏能开拍，到时候应该也会扑街。
　　至于《绿水迢迢》为什么能爆？那纯属意外，这是剧情需要，为了让主角萧寂寒重回电影赛道，继续拍摄大爆电影。
　　想明白这一点，钟元誓更加认定他应该跟萧寂寒对着干。
　　越州的影视基地第一期工程已经完工，只剩一些收尾工程。
　　为了加快资金回笼，钟元誓决定将完工区域对外开放，允许剧组进入拍戏和开放游览参观。
　　左右无事，钟元誓带着祝南嘉一起去游览越州影视基地。
　　越州影视基地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大唐异域风格，场景美轮美奂，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大唐盛景是如何繁盛。
　　祝南嘉兴奋不已：“我以后也要在这里拍摄电影电视剧，就算只是演一个小角色都行。”
　　同行的经纪人吓得拉了拉祝南嘉衣角。
　　这个影视基地的大部分场记建设都是为了古京那部现在只有几页纸的电影，比岛影视上下对谁能出演这部电影，又能演到什么角色都讳莫如深。
　　拥有最终决定权的钟元誓对此也没有明说过一句。
　　祝南嘉这个行为和直接要角色有什么区别？！
　　要是没有其他人在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么说！
　　虽然经纪人内心已经绝望，认定祝南嘉只能演比岛影视内部戏才不会出事，也隐隐感知到，比岛影视的所有签约演员中，只有祝南嘉的演技才有可能能扛起大荧幕。
　　这部电影的主角说不定真的会落到祝南嘉身上。
　　经纪人偷偷瞄一眼钟元誓，对方正低着头研究影视基地的布局图，毫无所觉。
　　倒是跟在钟元誓身后的王铮也陡然转头，看着祝南嘉似笑非笑。
　　经纪人神情一凛，立刻打圆场：“不知道南嘉的下一部戏能不能在这里拍摄？这里这么漂亮，要是只拍一部电影就太可惜了。”
　　钟元誓没说话。
　　陈方下部戏的剧本还在打磨，据他介绍又是狗血剧，但是……
　　钟元誓已经不太想相信他的话了，这个热爱魔改的骗子导演！
　　感觉陈方下部戏会爆，钟元誓一时之间也就没那么着急投资了。
　　仙侠剧这种吃特效场景的，要是资金太充足，他还要怎么做五毛特效。
　　得想办法在陈方的剧本开机之前，把账上的资金减少。
　　至于怎么减少……
　　钟元誓把目光放在祝南嘉身上。
　　——靠你了，倒霉蛋。


第80章 
　　越州影视基地巡视完毕，比岛影视其他人各自离开，一转眼就剩钟元誓和祝南嘉几人。
　　“走吧，找个地方吃饭，”钟元誓没有计较祝南嘉出格的言论，而是解释说，“现在电影最后会如何我也说不好，要等最终的剧本出来。”
　　比岛影视投资的电影，演员当然是优先自家的。
　　影视基地内的由比岛影视投资的火锅店即将开张，钟元誓带着人先去试吃。
　　影视基地才试营业开放，来的客人寥寥无几，一行人坐下后，钟元誓就把菜单塞给祝南嘉和他的经纪人，让他们自由点菜。
　　经纪人还记着钟元誓是老板，紧张不已，想要把菜单递还。
　　菜单还没递过去，就被另一只手按住，王铮也就坐在她旁边：“你们先点，不用客气。”
　　钟元誓用的体验影视基地服务和请吃员工餐的名头，当然是员工的意愿优先他才能糊弄过系统。
　　等到祝南嘉和经纪人点完，他怕不够吃才又补充了几个菜。
　　经纪人注意到，钟元誓点的菜都是更高价位的菜，还有一道是限量供应的，点完以后，餐厅的负责人还特意出来确认。
　　小钟少人真是大气，怕他们不好意思点但是又犹豫许久，居然全给他们点了。
　　餐厅负责人见到钟元誓，愧疚又激动：“小钟少来吃怎么不先说，我们这里的限量供应暂时没有了，您要是先说要来，这个限量供应您要多少有多少。”
　　钟元誓：“限量供应为什么没有了？”
　　火锅店的客人不多，限量供应的菜式应该很充足才是。
　　负责人吞吞吐吐：“限量供应的食材都是时鲜，不好保存，放冰柜一天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这些天来吃饭的没有几个人，所以我们就停止进货了。”
　　钟元誓：“那怎么行，马上就是游客大增的暑期了，影视基地就会正式开放营业，这几天的试营业都如此敷衍，等正式营业的时候怎么办？”
　　负责人为难道：“主要是怕造成食材浪费，咱们影视基地的客流量比起洛州的叶家影视城确实差一些。”
　　来影视基地游玩的游客少，在内部消费的游客自然也少。
　　负责人说得很在理，越州和洛州是两座相邻的城市，两个城市都有影视相关的游玩项目，游客自然会选择洛州这个交通更加方便，且建设更为完善的洛州影视城。
　　就算到了暑期，越州的游客数量也远不及洛州，更不要说建设在越州城郊还只完成了一期工程的影视基地。
　　钟元誓早有应对方案：“没关系，我们的影视基地原本就是为了满足比岛影视的影视项目拍摄需要，其次，我们的影视基地也有我们自己的特色，风格场景都是洛州影视城没有的。”
　　同时，对影视基地的各项服务，钟元誓也做了严格的要求，钱可以不赚，口碑要先打出来，服务一定要做到位。
　　“餐厅到时候可以开展一些免单活动，外地游客吸引不到，本地的还要任由他们流失吗？”钟元誓反问，“洛州距离越州又不远，洛州影视基地很多洛州本地人都去过了，只要我们的影视基地有自己的特色，玩腻了洛州影视城的洛州本地人为什么不会来这里呢？”
　　负责人频频点头。
　　是他杞人忧天了，小钟少对这个影视基地做了这么大投入，怎么会忘记相关宣传。
　　钟元誓接着说：“要做活动就要做得大气一点，免单的门槛要大多数人努力一点都能够得到，我们做活动本来就是为了宣传推广，所以不能马虎也不能敷衍。”
　　负责人立刻道：“好的小钟少，我马上就去准备策划案，回头您帮忙看看？”
　　“可以啊。”钟元誓应下。
　　影视基地内不少门店都是比岛影视直接经营的，并不是外包，钟元誓除了比岛影视原本的影视投资及艺人经纪业务，在影视基地的建设上更多的是抓大方向，这么一个小小的火锅店，钟元誓原本是不会亲自审阅的，但是看负责人忐忑的样子，钟元誓不介意给他一点信心。
　　更何况，他亲自审阅的策划案，才更好动手脚——免单不亏钱那将无意义。
　　除了这家火锅店，影视基地内其他比岛影视直接经营的门店都会在暑期开展相关的活动，不求赚钱，但求能打下口碑。
　　吃得差不多，钟元誓放下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甜品。
　　祝南嘉还没吃完，看到钟元誓已经转战甜品，总算是学聪明了些，把汤底扫干净就准备吃甜品。
　　“没关系的，如果你没吃饱我们就继续吃。”钟元誓笑笑。
　　“不用了，我饱了，”祝南嘉摸摸肚子，“还是不能吃太多，万一要进组了，形体不过关可就麻烦了。”
　　哪怕不知道下一部戏什么时候会来，祝南嘉还是做好了随时进组的准备。
　　现在整个比岛影视大概就只剩他一个没有工作的签约艺人了。
　　一想到这里，祝南嘉又失落起来。
　　“不用着急，好饭不怕晚，”钟元誓一眼就瞧出祝南嘉在想什么，安慰道，“既然那些项目会因为意外停止，说明他们没有应急预案，没有人能继续接手也就说明项目本身也不怎么样。”
　　“小钟少说得是。”
　　祝南嘉打起精神来。
　　想当初《绿水迢迢》也是诸多不顺，被各投资方放弃，有谁能想到现在《绿水迢迢》给比岛影视带来的收益已经超过了它原本的投资呢？
　　吃完饭，祝南嘉就离开影视基地了。
　　只剩下钟元誓和王铮也继续巡游，直到天色擦黑才离开。
　　离开影视基地前，钟元誓趁着上车的间隙望了一眼后视镜，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随后快速低头去系安全带。
　　王铮也的声音很低：“还在。”
　　从中午到现在，在火锅店时邻桌的客人一直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这位邻桌客人一脸胡茬，只有一个人吃饭，点一个清水锅和大量便宜的菜式，在自助小料台上舀了一大堆小料，几乎就是白水涮青菜，再加上一大堆味道浓重的蘸料吃饱的。
　　钟元誓走了一天，累得很，只想快点回到市里：“随便吧。”
　　眼见钟元誓真的要走，后面那个客人再也耐不住性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车前。
　　“小、小钟少！”大胡茬结结巴巴，肩膀不停抖动，“我我我我想请你吃饭！”
　　钟元誓：“？？？”
　　这是什么新型的请吃饭方式？
　　如果不是察觉到大胡茬没有恶意，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被跟踪拦路抢劫了。
　　越州的城郊道路建设是依托了影视基地才慢慢完善的，一到天黑，只有一条长路亮着灯，两侧是黑漆漆的农田大山。
　　影视基地内灯火通明，却只有寥寥几条黑影晃荡。
　　钱乐池带着人往前走，一路嘴巴不停张合，却没有一句话是流畅的：“我我我是一名导演，现在想要在越州影视基地这里拍戏，就就想要在这里拍，我们准备了很多东西，希望希望小钟少能帮忙……”
　　钟元誓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抓取关键词：“你是一名导演？在这里拍戏走申请流程就可以进驻，不需要专门来跑关系。”
　　“不……不是……”
　　钱乐池急得不得了，偏偏越急越说不清楚，只好一个劲儿地说他要请钟元誓吃饭。
　　影视基地内亮着的灯大多数是照明灯，其内很多店铺已经关闭，就连他们中午吃的火锅店，也在准备打烊。
　　门店雇佣的服务员大多数是附近的村民，回家晚了路不好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游客，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干耗时间。
　　中午时在火锅店附近，钱乐池就认出了祝南嘉，又听这一行人全部以钟元誓为首，便跟了一路。
　　眼见他们进了火锅店，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跟着进去。
　　江湖传言，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若是能请到比岛影视的小钟少吃饭，你就能获得他的投资。
　　而且投资的数额一般和你请吃饭的数额挂钩。
　　可惜随着比岛影视的壮大，钟元誓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紧盯每个项目进程，还会亲自到片场视察。
　　听说比岛影视在越州投资的影视基地一期工程完工即将开放，钱乐池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碰运气的，没想到真就给他撞见了。
　　从遇见钟元誓以后，钱乐池就想好了，要在影视基地内最好的餐厅招待钟元誓，拿出自己所有的钱！
　　根据钱乐池打探到的消息：《折桂》拍摄时陈方请钟元誓吃了一百块的广式点心，获得了一百万的投资；《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需要投资时，洪来骥请钟元誓吃了四百五十元的火锅，获得了四百五十万投资；《绿水迢迢》获得了一亿九百万的投资，虽然不知道赵总监制请钟元誓吃饭时花了多少，但据说是在高档餐厅招待的，所以花费肯定不小。
　　电影需要六千万的投资，按照前人请吃饭的经验来看，钱乐池推测自己需要请钟元誓吃六千元的饭才能获得相应的数额。
　　钱乐池在脑中飞速计算，根据菜单精打细算，准备把花费金额控制在六千元整。
　　没办法，他真的是太穷了，浑身上下只剩万把块，如果这拉不到投资，别说拍电影，连自己接下来如何生活都成问题。
　　钟元誓耐着性子等钱乐池解释清楚，总算是提炼出主要内容：“你是想要我们比岛影视投资你的电影？”
　　“是是是，小钟少您这边请！”钱乐池很激动，带着钟元誓一路走到他看好的餐厅。
　　餐厅一片漆黑，已经打烊。
　　“你改天把剧本递送到比岛影视就好了，”钟元誓弄清楚他的来意，不想再浪费时间，“不必请客吃饭，我……”
　　“不行，一定要！”钱乐池把钟元誓视为救命稻草。
　　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时，这个电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希望，他必须得到钟元誓肯定的投资意向。
　　“我我我一定要请小钟少你吃饭！”他急得不行，四处张望是否还有其他餐厅。
　　“啊这……”
　　钟元誓跟着他到处找，影视基地现在才开始起步，也没做大规模宣传，基地内一到晚上就没几个门店还开着。
　　眼见钱乐池急得咬唇，眼泪都要出来了，钟元誓于心不忍，说道：“我记得来的时候公路旁边好像有家面店来着，我们去那里吃吧，边吃边谈你看行吗？”
　　面店啊……
　　这家店钱乐池有印象，因为他早餐就是在那里吃的。
　　最贵的一碗面是红烧牛肉面，二十块钱一碗。
　　上下打量一番钟元誓的身材，钱乐池犹豫几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拿到这六千万的投资！


第81章 
　　在老板娘正式来招呼人之前，钱乐池先行一步，向钟元誓推荐了红烧牛肉面。
　　盛情难却，钟元誓跟着要了一碗红烧牛肉面。
　　牛肉炖煮得软香入味，配合劲道的面条，每一口都是享受。
　　钟元誓吃完一碗面，还有些意犹未尽。
　　钱乐池眼巴巴地盯着他：“小钟少是不是还没吃饱？”
　　感觉有八分饱，钟元誓自觉够了，刚想说话，就见钱乐池麻溜站起，冲着后厨喊话：“老板娘，再来一碗红烧牛肉面。”
　　再来一碗也不是吃不下，只是太多了。
　　这家面店虽然不起眼，用料却相当厚实,
　　等新的一碗面端上来，钱乐池就在一边盯着菜单，忧心不已。
　　按照六千元的额度来算，钟元誓得吃上三百碗才行。
　　这可不行啊。
　　钱乐池吞吞吐吐：“小钟少，你觉得这个面好吃吗？”
　　“好吃的。”
　　钟元誓有些发愁这碗新端上来的面，看向王铮也：“我们分一分？”
　　“再分一点给钱导吧。”
　　王铮也抄起筷子，先给钱乐池夹了几筷子：“谢谢钱导带我们来吃面。”
　　“客气了客气了，”钱乐池一边吃着面，一边思索如何再增加请客的钱，“我觉得我们应该还能吃一碗面，小钟少你觉得呢？”
　　“你……你没吃饱吗？”钟元誓放慢动作，有些迟疑。
　　钱乐池看着不胖甚至还有些瘦弱，没想到这么能吃。
　　钱乐池眼睛一亮：“所以我们再要一碗面？”
　　钟元誓还没回答，王铮也率先拒绝：“不用了，多谢，我们已经吃饱了。”
　　他起身就要去结账，却被钱乐池拦住：“我结过账了，两位坐着，等吃完我们再去哪里续摊？”
　　钟元誓：“……”
　　这荒郊野岭的，要去哪里同人续摊？
　　“钱导，”钟元誓吃完面，更想快点回去了，“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不如你说说你的电影项目给我们听听？”
　　钱乐池盯着钟元誓的空碗，很执着：“要不要再来一碗，小钟少边吃边听我讲。”
　　钟元誓：“……”
　　他有理由怀疑钱乐池是想把他撑死，然后做点不合法的勾当。
　　钱乐池是个不出名的不专业导演。
　　自学成才，靠着一腔热情就想踏入这个光影交纵变换的圈子。
　　“我是本地人，”钱乐池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小的亮点，“我家就在那里。我想拍的电影，也是关于越州的电影。”
　　越州本地穷，经济比起周围邻居天差地别，因为越州多山水，每个山坳的孩子要走出来都特别不容易。
　　钱乐池是有幸走出来的，但并不是靠读书，而是一路走一路打工，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导演，扛着摄像机记录拍摄故事。
　　钱乐池在洛州的影视城打了好几年的杂工，终于攒钱买下一部属于自己的摄影机。
　　“我听说比岛影视在寻找影视项目做投资，我手上就有一部电影，”钱乐池说，“比岛影视投资过《绿水迢迢》，我不觉得我的故事会比《绿水迢迢》差。”
　　关于《绿水迢迢》能爆的原因，钟元誓想过很多遍。
　　首先，这部电视剧的主题选得好，正好契合官方的宣传点，且正逢《闪耀时光》扑街。
　　凭借赵总监制多年经营的人脉，《绿水迢迢》相当于在官方那里有了备案，只要不是拍得太烂，最后怎么都能捞到几句宣传推广，或许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奖项提名。
　　钟元誓也是过后才想起，赵总监制经验丰富，他能看中并且坚持再困难都要拍摄完工的剧本，肯定是好剧本。
　　《绿水迢迢》被采九歌放弃并不是项目不够好，而是刚好和主角萧寂寒撞上，一个季度拢共的投资额就这么多，当然是紧着主角来。
　　还有就是祝南嘉出人意料的演技了。
　　观众受够了花瓶的木讷演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演技精湛的俊朗新面孔出现，祝南嘉能红属实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么，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故事呢？”
　　钟元誓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问。
　　钱乐池要拍的是一对农村兄弟的故事。
　　男主钱方是个早产儿，从小到大病痛不断，村里孩子们到处跑跳帮忙干活的年纪，他却要躺在床上喝药。家里本来就穷，为了他的身体又花了不少钱。偏偏他还不算个正经劳动力，就算去读书，也是三天两头请假回家，没学到多少东西。于是他娘听从村里人的建议，给他买了个帮衬的兄弟。
　　很多农村都这样，家里生不出孩子或是孩子不太健康，就收养一个。
　　另一个男主就是钱方的养兄大贵。
　　大贵是被父母狠心卖掉的，家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齐全，他是中间的那个。最大的姐姐会干活又会来事，马上就要嫁人还能给家里换彩礼，二哥是长孙，要传宗接代的，就等着大姐嫁出去换取聘礼娶媳妇。下面的弟弟妹妹虽然不会正式下地，但是嘴甜又古灵精怪，会哭会闹，不仅仅是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很看重这对双胞胎。
　　唯独中间的大贵没人多看一眼。
　　吃饭要自己盛饭，不敢多舀一勺，因为他虽然跟着大姐二哥下地了，但是干得不如他们利索，所以没资格多吃，哪怕这一小碗稀粥下肚，到了晚上就消化干净，他也不敢多吃。
　　弟弟妹妹则可以凭借哭闹多要两勺米糊，还有甜甜脆脆的咸菜配着吃。
　　他只有一小碗稀粥，吃完就没了。
　　干活不行，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还性格木讷又不讨人喜欢，家里不想再多养一张嘴，理所当然的，卖了大贵。
　　卖出去的钱还能给大姐二哥换身新衣服，怎么说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衣服总得换身合适的。
　　说卖不好听，钱母一手把钱交给大贵父母，一手紧紧抓着大贵的手腕把人领回家了，对钱方说以后这就是他的哥哥。
　　钱方正在喝村里土医开的药。
　　这个药里面的草药是他爹从山里采的，怕药效不好，连带根上的泥土一起煎了，钱方怕苦，可他爹逼着他一口气咽下去。
　　草药根上的泥土随黑色的药汁滑进喉咙，苦涩的砂砾让钱方想吐，被他爹一把按住说一定要咽下去不能浪费，这是他千辛万苦采采到的，要是去买是好大的一笔钱。
　　瘦弱的肩膀被没轻重的庄稼汉一拍，喉咙的砂砾硌得钱方更加难受，吐不出来只能剧烈咳嗽。
　　一些泥土药汁上涌从鼻孔喷出，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借着窗口微弱的夕阳光看向他这位新“哥哥”。
　　大贵只看到钱方滴着泥水的下巴就飞快低头，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脚尖向内摆成八字，身子微微往后仰去。
　　这个屋子是如此狭小昏暗，他退无可退。
　　也没有退路给他，他的人生无法自己选择。
　　钱家父母转头就去忙家务活力，只留下两个半大的少年。
　　两人没有说话，却心知彼此间的关系。
　　钱乐池只讲了个开头，钟元誓就知道这部电影的定位了。
　　文艺片，曲高和寡，叫好不叫座，冲奖的种子选手。
　　只是有一点钟元誓想不明白：“这个大贵的定位我怎么听着像是‘童养媳’，这难道不是女主吗？”
　　“当然不是，”钱乐池说，“这个兄弟的意思可不是真的兄弟，是来做牛做马的仆人，以后要是钱方有个万一，搞不好还要给他披麻捧炉的。”
　　“媳妇不行吗？”钟元誓心里嘀咕，感觉有些奇怪。
　　但看旁边的王铮也似乎没有疑问，钱乐池又是一副理所当的态度，只好暂时压下。
　　大概了解完故事，接下来就是资金问题了。
　　钱乐池看着桌上四碗面，在心里算了算：有一碗半的面是自己吃的，一碗面二十元，恐怕自己只能能到五百五十万了。
　　钟元誓问：“你拍摄这部电影需要多少钱呢？”
　　钱乐池实话实说：“我需要六千万。”
　　钟元誓没有这么多。
　　不是他不愿意给钱乐池这部电影投资，而是《绿水迢迢》的重播刚卖出去，再加上演戏艺人的片酬，加起来是有一亿多了。但是这些钱已经做好了安排，首先要预留出全款来给公司里的要出专辑的艺人，此外就是向星澜的演唱会准备，这些就吃掉了八成资金。
　　然后就是影视基地的二期工程，目前已经在准备开工。
　　中期的资金可以等可以等专辑和演唱会的收入，但是前期的资金是不能省的，不然工人没活干又不发工资直接走人，整个影视基地就要进入停工。
　　钟元誓：“这个电影只要找个小村子小县城，有几间土屋就能拍摄，场景布置不需要花费太多，因为画面转来转去就那几个。”
　　需要的演员也不多，因为所有的剧情都集中在主人公身上，如果想要省钱，甚至可以配音不需要出现具体的面孔。
　　当然，这就很考验导演钱乐池的水平了。
　　比岛影视有成熟的影视班底，如果要投资这部电影，从演员到场景布置，拍摄的设备和后期的制作，自家就能做。
　　钟元誓大概算了算：“这部电影最大的成本支出可能就是演员片酬，毕竟要演好这部电影的演员演技肯定不错，片酬自然不会低。”
　　“对对对。”钱乐池频频点头，“其他都好说，这个演员肯定是不能马虎的。”
　　他不敢说他看中哪个演员，只能照着想象中的演员样子说一说。
　　钟元誓没往这边想，在他看来这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他正好需要一部低成本电影，这就来了！
　　“我算了算，比岛影视能帮你组建固定的班底，剩下的资金我只能给你大概五百五十万的投资，你能接受吗？”
　　果然如此！
　　钱乐池睁大眼睛，居然是真的五百五十万！
　　看他许久不回话，以为是落差太大不满意，钟元誓犹豫一番，再加上五十万：“就六百万吧，不能再多了。”
　　“够的够的。”钱乐池呼出一口气，连忙应下。
　　虽然最终投资额和他预计的相差了十倍，但好歹是钱不是吗？
　　总比不能拍摄的好。
　　钱乐池干劲满满：“谢谢小钟少，我这就去准备完整的剧本送到比岛影视，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多多关照了。”
　　“不是什么大事，”钟元誓看着他雀跃的样子，有些好笑，“这部电影的具体事项等你来比岛影视我们再商量，说不定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
　　“那那那……”钱乐池又紧张得结巴了。
　　“放心吧，我说六百万就是六百万。”钟元誓一锤定音，“绝不反悔。”
　　果然江湖传言是真的！


第82章 
　　成功从钟元誓那里得到肯定后，钱乐池第二天就翻找出自己最好、也是唯一的一套西装换上，背着剧本和各类资料去往比岛影视。
　　前台按例询问他是否有预约。
　　钱乐池信心满满：“我找小钟少，请问他在吗？”
　　“小钟少……”前台打量他几眼，拨打内线电话给钟元誓的办公室助理询问，“抱歉钱先生，小钟少的办公室助理说小钟少没有过相关安排，您这边可以和小钟少再做确认？”
　　“啊？”钱乐池傻眼了。
　　昨天钟元誓吃完面就说摇投资，但是那时天色已晚又在面馆，钟元誓只做了口头确定后就让他来比岛影视商谈细节。
　　至于联系方式……
　　钱乐池那时太高兴，钟元誓又急着回去，比岛影视的办公大楼就在越州市中心，又不会跑，钱乐池更是迫切的需要投资，不可能言而无信。
　　所以两人都没想过要加联系方式。
　　钱乐池又问前台：“你、你们们就不能提醒一下小钟少吗？我们昨天才见过小钟少说要给我的电影做投资的，不然我今天就不会来了！”
　　前台微笑：“抱歉呢先生，小钟少的具体行程我也不清楚，如果小钟少真的要投资你的电影，不如你和他再联系联系做确认？”
　　钱乐池：“……”
　　他要是一开始就能联系到钟元誓，何必在越州的影视基地的苦等。
　　前台不肯替钱乐池再次联系钟元誓做确认。
　　主要是这样的人不时就能冒出来一个，担心错过真正的合作者，前台会先做身份确认，简单判断来者是否说谎或是骗子，之后再联系钟元誓的办公室助理。
　　既然钟元誓的办公室助理已经说了没有这回事，前台就认定钱乐池和以前那些没事找事认定自己能一炮而红只差一个机会的人一样，不过是来碰运气的，觉得他们小钟少好糊弄的，自然不会再帮忙联系。
　　小钟少日理万机，怎么能为骗子伤神浪费时间呢。
　　前台微笑着拒绝钱乐池，说话滴水不漏。
　　钱乐池不甘心地在大堂走来走去，比岛影视的越州分部装修得极好，大堂作为门面，是接待来访者的第一个地方。
　　除了座椅沙发，大堂还有饮料柜书柜等设施，满足来访者需要。
　　空调恒温舒适，就算钟元誓不来，闲着没事来碰瓷的来访者也不会觉得被怠慢。
　　钱乐池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里，握着手机漫无目的地逐个点开关闭APP，偷偷抬眼观察大门和电梯口。
　　然而他等了一上午，钟元誓都没有出现。
　　前台见惯了钱乐池这样的等待者，熟门熟路提醒他附近有哪些快餐店，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印好的导航图来。
　　钱乐池涨红了脸：“我……我不是……我就是来找……来找小钟少的，他他他他叫我来这里商谈的。”
　　前台依旧是完美的只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提醒他已经到午饭时间，如果他还想继续等，可以吃过饭再来。
　　“谢谢。”钱乐池颓丧地接过导航图。
　　眼见前台收拾了东西就要下班，钱乐池又不死心地追问：“你知道小钟少去了哪里吗？”
　　“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在吃饭吧，”前台答道，“钱先生不如先去吃饭吧。”
　　钱乐池不得不先离开，顺着导航图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午饭，又迅速返回大堂。
　　大堂的空调并没有因为前台离开了就关闭，依旧呼呼地吹着冷气，角落里还有免费的充电宝，钱乐池走到附近扫码充电。
　　他很怕错过钟元誓，如果不是担心饭菜的味道太大，他都想打包了来这里边吃边等。
　　钟元誓今天早上就没来办公楼上班。
　　他带着王铮也去参观即将合作的科技公司，为搭建新的售票系统做准备。
　　比岛影视有自己的官方网站，是老钟总在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外包公司做的，导航内容乱七八糟，页面设计毫无美感，单纯就是因为别家正规公司有，所以他们比岛影视也要有的面子工程。
　　如今，随着公司的扩大，签约艺人增多，整个官方网站都要重新设计制作。
　　官方网站除了介绍公司业务和宣传旗下艺人，展现公司风采和成就，还要增加许多实际的应用功能。
　　除了售票板块，还有艺人的动态更新、留言板、周边商城，影像音乐等板块，更加全方位宣传展示比岛影视。
　　还有就是特效公司了。
　　钟元誓物色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视觉特效公司，打算收购。
　　他挑选的时候不看重技术，单看哪家收购价格便宜，没办法，他手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不然也不会只和钱乐池说最多只能给六百万。
　　他没告诉钱乐池的是，这笔钱只是前期投资，后面他资金回笼还会继续投资。
　　不过现在资金还没回笼，他也不做随意的承诺。
　　收购视觉特效公司是钟元誓一早就做好的决定：随着比岛影视业务的扩大，原先的后期制作部已经无法满足比岛影视投资的影视项目制作需要。
　　后期制作部整个部门抽调出来并入新收购的比岛视效，提供全面的数码后期制作服务，如数字特效制作，数码剪接、录音混音、三维动画等，能为电影电视剧、MV、广告乃至网络游戏制作后期特效。
　　这样一来，母公司的比岛影视部门将更加精简，将业务集中在影视策划投资制作发行、艺人经纪服务上。影视基地则另外成了影视基地管理公司管理。
　　至此，比岛影视正式更名为比岛影视集团。
　　从工商局出来，一旁的白莽虎是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就算比岛影视是在钟元誓彻底接手后不断壮大的，他也认为在里面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如果不是他的日日督促，钟元誓怎么会从一个纨绔少爷转性上进？
　　白莽虎抬头挺胸，很是骄傲：“小钟啊——”
　　叫住前面急匆匆走路的钟元誓，白莽虎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以后还要勤加努力，不能懈怠，我听说你爸的情况好了很多，说不定哪天就醒来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份家业你可不能随意挥霍……”
　　白莽虎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钟元誓嗯嗯啊啊应付，心里盘算着要赶紧找几个亏钱项目。
　　老钟总既然有醒来的希望，他当然要更加努力赚医药费。
　　钟元誓给钱乐池拟定的投资六百万只是前期筹备剧组资金。
　　之所以只跟钱乐池明确说这个数，是因为钱乐池只是业余出身，对于电影的拍摄流程虽然熟悉，但是筹备细节并不清楚。
　　实际上，电影除了前期的各种人员雇佣，场地设备租赁，后期的还会不断增加宣传资金，甚至这个宣传资金有可能等同一部电影的拍摄成本，这些都要看投资方舍不舍得下本钱做宣发。
　　酒香也怕巷子深，无人问津的文艺片就算要冲奖也要有观众是真真正正地看过电影并给出好评，否则难以服众。
　　比岛影视有成熟的班底，直接抽调人员即可随地随时组成剧组，并不需要用到这六百万支出——六百万更贴切点的来说，是包含了电影版权费、导演酬劳费、以及供给钱乐池的交通费、场地订金以及除比岛影视外的演员试镜补贴等等。
　　后期还会继续投资多少，目前钟元誓也不知道——这得看手上的盈利项目能盈利多少。
　　知道钱乐池不是专业出身后，钟元誓留了个心眼，没把话说死，他到时候肯定是要派出专业的执行制片和监制到剧组的，他不会干涉电影剧本内容，但是整个流程要严格把控。不然靠钱乐池这个不专业的导演，到时候钱挥霍一通，电影却没能如期拍摄完成，系统肯定会有惩罚的。
　　午饭过后，钱乐池昏昏欲睡。
　　此时的比岛影视大部分工作人员在午休，整座大楼寂静无声，外面太阳灿烂得刺眼，钱乐池紧紧盯着玻璃门外面的阳光，努力克服睡意。
　　钟元誓是赶着下午的上班时间点到达办公大楼的。
　　自从全面接管比岛影视后，他就没再迟到过，每天都是准时到达，如果有事出门，也会如实登记外勤。
　　白莽虎跟着他走进大门：“刚才忘了说了，公司现在改名了，你觉得我们公司的简称叫什么好？”
　　叫什么都行，钟元誓没兴趣纠缠这种无聊的问题：“白叔觉得哪个好就是哪个。”
　　白莽虎依旧兴致勃勃：“之前我们公司都是被叫全称的，现在加了‘集团’两个字，下面还有这么多子公司，肯定要有霸气一点的简称。”
　　钟元誓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一个未来有可能倒闭的公司起那么好的名字意义在哪里。
　　“‘比岛影视’是很多人都叫的，但是体现不出我们是个集团性的大公司，而且太长了。”
　　钟元誓：“……”
　　白莽虎：“叫‘比影’怎么样？”
　　钟元誓不回话，白莽虎就继续，声音嗡嗡如蚊虫环绕：“也不知道你爸当初是怎么想的，起个‘比岛’，这倒过来就是倒闭的音，真是不吉利……”
　　“倒闭？”钟元誓骤然站住，眼神锐利。
　　“是啊。”白莽虎毫无所觉，还想说话。
　　钟元誓打断他：“我觉得我爸名字起得挺好的，比岛这个名字就很可爱。”
　　白莽虎：“啊？”
　　钟元誓：“公司官方网站就是比岛比岛的拼音，我觉得这个寓意就很好——这里就是大家驻扎生存的岛屿，给观众带来快乐、让人放松的世外桃源。”
　　大堂的玻璃门打开，热浪和阳光蜂拥而入。
　　钱乐池抵抗过睡意，望向大门口。
　　他等的人终于到了，踏着整洁光亮的大理石地面，背后是金灿明亮的光芒。


第83章 
　　钱乐池终于知道，为什么钟元誓强调一定要他带着完整的资料来比岛影视了。
　　在决定独立执导拍摄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前，他也在大大小小的影视剧组混过，自认清楚电影拍摄流程。可等到真正进入比岛影视，他才清楚，原来在电影开拍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部分演员角色比岛影视都有合适的演员，小部分角色钱乐池有中意的演员，比岛影视也能代表剧组去洽谈。
　　唯有一点，钟元誓要求至少要空出一个主角位来，他要留给祝南嘉。
　　钱乐池看过《绿水迢迢》，认可祝南嘉的演技。
　　祝南嘉长相端正，三庭五眼的标准分布，身板端正，穿衣显瘦却不单薄，脱衣有肉。
　　当初六大刊之一的《PASS》邀请祝南嘉拍摄封面脱衣，就是看中了他在《绿水迢迢》中几个脱衣表现身材的镜头，肌肉紧实却不过分偾张。
　　《绿水迢迢》有一场戏，是祝南嘉下水救人，当他从水里出来的那一刻，半旧发黄的白衬衣紧贴上身勾勒肌肉线条，隐隐约约透出肉色，弹幕顿时炸成一片。
　　钱乐池吞吞吐吐：“这个……我觉得还是要看角色适配度，不仅仅是演技，外形是否贴合角色……呃角色形象很重要。”
　　在他的心目中，钱方的形象是单薄瘦弱的，五官偏向精致秀气，不是祝南嘉这种一身正气，就差把我是好人写在脸上，气质说好听点是憨厚朴实，说难听就是土气。
　　剧本是以钱方的视角来展开讲述的，钱方是第一主角。
　　比岛影视确定投资这部电影，当然是希望能拿到钱方这个角色给祝南嘉。
　　看出钱乐池的犹豫，钟元誓道：“演员要适配角色，祝南嘉又不是不能减肥，回头让他来试试就行，也不是一定要选他不可，我们搞个试镜会公平竞争好了。”
　　钱乐池：“！！！”
　　试镜在钱乐池看来是大导演大制作的影视项目才会举办的，如果不是依靠钟元誓的投资，钱乐池这个电影连开机都困难。
　　钟元誓问：“你觉得举办试镜会甄选演员如何？”
　　钱乐池实话实说：“能办试镜会当然很好了，但是会不会没有人来啊？而且……而且我希望能够有好一点的演员。”
　　虽然这部电影投资不大，但是钱乐池对演员的要求并不低，每个导演都希望自己选择的演员能拍出自己想要的电影。
　　艺人经纪总监笑出声：“我们公司确实比不上那些大公司，可也不至于开个电影项目没人来试镜。”
　　钱乐池哎了一声。
　　娱乐圈内不出名的剧组演员其实是很多的，不少小剧组会在影视城周围包下酒店房间等待那些不出名的演员投简历试镜。
　　沙里淘金，钱乐池没有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钱方。
　　祝南嘉不是他想象中钱方的样子。
　　既然钱乐池有别的想法，钟元誓不介意让他心服口服，反正到最后，其中一个男主的位置必然是祝南嘉。
　　不是他徇私，是他对祝南嘉的演技有信心——运气不好倒霉，和个人实力没有关系。
　　这部电影剧情就如钱乐池所说的，围绕病弱“主人”钱方和“仆人”大贵之间的纠葛展开。
　　被父母放弃卖到钱家的大贵和钱方之间产生摩擦冲撞，却又不得不绑在一起，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兄弟，应该互相扶持到老。
　　与钱家有矛盾的邻居嘲笑说，看这钱方病弱的样子，怕是娶到媳妇也生不出崽来，老钱家就要断后了。
　　钱母当即大声反驳，说老钱家才不会断后，大贵是钱方的兄弟，要是钱方没有孩子，大贵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邻居笑得更厉害，说钱方要是不行讨不到老婆，干脆让大贵做他的老婆算了。
　　一句话让两个在角落的少年变了情绪。
　　钱方不断咳嗽，心里知道一向要强的钱母没有反驳，就是默认了邻居的话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身体好了很多，这个土办法似乎很有用。
　　也许大贵会一直是他的“兄弟”，将来两人各自成家，守望相助互相扶持。
　　大贵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手脚冰凉。
　　如果未来还要和钱方绑在一起，看似理所当然，却让他觉得沉重。
　　在钱家的这段日子，虽然吃得比在家里多，但他依旧不敢多吃。钱家只有钱方一个宝贝儿子，钱方身体弱不能下地干活，大贵要连带他的活也干了，还要帮钱氏夫妇干些别的杂活。
　　仅仅吃得比以前多三分饱，却要干比以前多两倍的活。
　　之前他抱着一腔朴实热诚的期望——钱方病好了他就不用负担那么多，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他留在钱家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大贵的视线第一次转向天空，久久凝视朦胧的淡墨远山。
　　钱乐池给电影定的名字是《钱方前方》。
　　以主角名为电影名，观众扫一眼电影梗概也能大概知道这个电影名的意思。
　　“钱方这个人看似病弱单薄，其实非常坚定，他聪明会读书，但是不爱读书，也不喜欢书上古板枯燥的大道理，他是安静中带点俏皮的，他虽然卧床，但是比只会闷头干活，被迫随大人家长摆弄的大贵看得更远，所以他会在纠结过后，发现大贵想要出逃时，推他一把，让他离开。”
　　钱乐池说起人物剧情，语调都提高了几分：“大贵身体健康，他身体健壮，能吃能跑，却没有自己的思想，他看似一直在动在忙，但他是安静的，像一潭死水，是钱方让他看到了这个小山村是如此落后封闭，让他萌生出逃的念头。是钱方带活了他，让他重新活过来，为自己而活！”
　　匆匆掠过中间两人的拉扯剧情，钟元誓翻到结局镜头。
　　落日余晖里，钱方从床上惊醒，咳嗽几声后慢慢悠悠走出房门，倚门遥望远山。
　　飞鸟排成人字形向南飞，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大贵踏着碎金走进屋子，不一会儿乳白色的炊烟升起。
　　日落月升，窗户上两个模糊的人影映在红色的喜字窗花上，不远处是两座孤寂的坟茔。
　　“这个结局……”
　　钟元誓有些疑惑，所以钱方最后还是娶妻了？还是如同邻居所说的，娶老婆只是钱方的奢望？
　　钱乐池解释说：“钱方的未来走向，他对养兄大贵的复杂感情促使他纠结痛苦，同时养兄也因为他做出改变，就是这部分电影想要讲述的故事。”
　　“听起来还挺高级。”
　　钟元誓没怎么听懂，只能归结于文艺电影深沉的内核是需要满满探究品味的。
　　比岛影视新电影《钱方前方》的试镜消息一公布，立刻引来各方关注。
　　【我还以为比岛影视会继续做电视剧，不论是狗血剧还是主旋律剧，他们家都做得不错】
　　【据说新电影会在比岛影视的越州影视基地拍摄，这个是他们家自己的影视基地，好像还会延用《绿水迢迢》的部分场景】
　　【延用《绿水迢迢》的场景？《绿水迢迢》大部分场景都是灰扑扑满是尘土，新电影该不会是emmmmm】
　　【好像确实是农村题材，我本来还想程和玉去演的，看到这个题材，就知道没戏了】
　　【也不一定吧，比岛影视难道只捧祝南嘉一个人吗？】
　　【目前还没确定主演吧，不过内部消息比岛影视坚持他们自家的艺人一定要占一个主要角色，高层属意祝南嘉】
　　【程和玉也有去试镜，总归是自家的电影，内部能不能公平竞争？】
　　【据说导演特别倔强，祝南嘉也不是很稳，能不能定下角色还是要看试镜效果。】
　　【祝南嘉还不稳？一出道就是大爆剧，第一部电视剧就提名迅鹰奖最佳男主，比岛影视年轻演员里就祝南嘉能拿得出手】
　　【这是文艺电影，不要对票房有太多期待，不过奖项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还是别了，导演是业余出身，没有正经拍过一部电影，题材还是这么冷门的农村，指不定是什么烂饼呢】
　　网上各类消息传得风风雨雨，《钱方前方》的试镜会如期开启。
　　网友嘴上说着这个饼有毒，却还是有不少演员发来资料参与试镜。
　　“好多人啊，卢彬彬不是在拍那个电视剧吗？怎么也过来了？”试镜会现场，不少演员左右张望，一抬眼就能看到好几个眼熟的面孔。
　　“比岛影视把两个主要角色都拿出来试镜了，不是说他们会占一个吗？难道我们有机会？”
　　祝南嘉一进来，就听到别人的讨论声，心下一紧，脚上莫名打滑，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我我我……让一让，对不起！”
　　祝南嘉欲哭无泪，对撞到的人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这场试镜会对很多小演员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受伤破相影响发挥就糟了。
　　“没事……”被撞到的人嘶声站起，把祝南嘉扶好后，把口罩拉绳提高。
　　“真的吗？”
　　祝南嘉打量他，口罩遮住了眼前人的下半张脸，但是上半张脸的精致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总觉得有点眼熟。
　　祝南嘉试探性打招呼：“你……你好，我是祝南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好眼熟啊你。”
　　参与试镜的演员都提前收到了剧情梗概和大概的人设。
　　钱方和大贵都是两个农村汉子，在形象上还是有所区别的。
　　钱方文弱秀气，大贵健壮结实。
　　经纪人在试镜前，就问过祝南嘉是不是要减肥满足钱方的角色形象，早上还建议过他不要吃，保持饥饿的虚弱状态，以便更好地入戏。
　　祝南嘉觉得这个建议有点夸张，拒绝了。
　　现在到现场一看，好家伙，还真的有人为了角色饿着肚子来试镜。
　　不过眼前这个人应该不是饿着肚子来的，祝南嘉能感受到他扶起自己时手臂是有力的。
　　被撞到的人听到祝南嘉的问话，瞬间紧绷，像是竖起了无形的刺。
　　“呃……”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闯祸了，祝南嘉往后望去，寻找自己的经纪人身影。
　　和他同来的程和玉走过来：“怎么了？”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轻轻扫一眼，笑着打招呼：“前辈好久不见。”
　　“前辈？”祝南嘉吓了一跳，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
　　口罩男无语凝噎，刚想说话，就有工作人员来喊话下一个去试镜的演员。
　　“王清虚！”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骤然寂静。
　　“咦……你……”祝南嘉睁大眼睛，“原来你就是王清虚啊！”
　　采九歌GJC男团的人气top，当红流量明星，粉丝无数，被寄予厚望，第一次当主演的《闪耀时光》轰轰烈烈地扑了，输给一个新人祝南嘉主演的冷门电视剧《绿水迢迢》。


第84章 
　　“没有想到王清虚居然也来参加试镜了？”
　　“这不是比岛影视的电影项目吗？采九歌据说和比岛影视不是很对付啊？这也行？”
　　“有好戏看了，比岛影视之前有个男团叫什么G，程和玉就是队长，估计两人要试镜同一角色。”
　　“祝南嘉也是吧？他的演技要是出演钱方，我敢额觉我没什么希望啊？谁能打得过今年的最佳新人演员啊。”
　　迅鹰奖还没开始，祝南嘉已经凭借《绿水迢迢》拿了不少奖项了。
　　这些奖项不像迅鹰奖那样顶级，可也是不少在场演员要努力的目标。
　　“不是说《钱方前方》这部电影预算不多吗？好像才六百万，要是选了王清虚，片酬都不够吧。”
　　就算王清虚已经扑了一部电视剧，依照他现在的咖位，片酬也是千万起步。
　　王清虚低下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杂音隔绝在外。
　　他解下口罩塞进胡乱塞进口袋里，快步跟着工作人员走进试镜的房间。
　　祝南嘉还处在震惊中，拉着程和玉确认：“程哥，刚刚那个是王清虚吗？GJC男团的王清虚？”
　　程和玉点头。
　　祝南嘉激动得结巴：“我我我等一下能找他要签名吗？他好红的，我还是第一次和他距离这么近！”
　　这些日子祝南嘉参加了不少颁奖典礼，也和GJC男团同场过，可惜每次都相隔甚远，只能远远看到一个人影。
　　没人引荐，祝南嘉认识GJC男团，GJC男团却不一动认得他，虽然这些日子他经常上台领奖，祝南嘉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比不上如日中天的GJC男团。
　　程和玉：“……”
　　祝南嘉似乎没有想过他们是竞争关系，把这里当做追星现场了。
　　他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要签名，等他试镜结束后去问问就是了。他经纪人呢？怎么好像没看到？”
　　祝南嘉才反应过来：“没有哦，我撞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了。”
　　比岛影视旗下的年轻男演员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样竞争激烈，来试镜之前他们几人还一起开了个小型的研读会。
　　除了卢彬彬确定要试镜大贵，程和玉和祝南嘉都要试镜钱方。
　　程和玉和卢彬彬是从剧组请假来的，他们手上还有男主戏在拍，对于能不能得到角色抱着全力以赴得不到也总归是尽力了的心态。
　　这是公司独立投资开拍的第一部真正的院线电影，试镜的人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演员就太尴尬了。
　　他们算是来给钟元誓撑场子的。
　　对于祝南嘉的倒霉运气，卢彬彬和程和玉都有所耳闻，能理解钟元誓下令要求他们全力争取。
　　两人手上还有几个主演剧本可以挑，只有祝南嘉，奖项拿了不少，人气节节攀升，演技广受认可，下一部戏却迟迟没有消息。
　　——《钱方前方》的两个主演必须得有一个给到祝南嘉，不然他就要失业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钱乐池心服口服，认可比岛影视签约艺人的水平。
　　卢彬彬压低声音，有些发愁：“祝南嘉这样，真的能拿到角色？”
　　他们拿不到角色不要紧，本来就是来充场面的。
　　程和玉回想起之前他们三人开的研读会，祝南嘉磕磕绊绊的人物理解，也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不过祝南嘉的演技比我们都好，现场发挥的话，说不定能打动钱导。”
　　卢彬彬四处张望：“小钟少今天来吗？”
　　程和玉：“怎么了？”
　　卢彬彬：“难道我们不是来走后门的吗？我们的后台什么时候来给我们撑场子？”
　　程和玉：“……”
　　卢彬彬加快语速，分析道：“且不说王清虚演技如何，就他的人气流量，没有几个导演能抵制这种诱惑吧？”
　　钱乐池是新人导演，比岛影视给他的投资又不多，除去拍摄时的花销，剩下的是宣发。
　　他们作为比岛影视的艺人，片酬钟元誓能另外给，不需要算到给钱乐池的六百万投资中。
　　“王清虚的片酬可不低……”程和玉拧眉，“如果他真的要演，他的片酬只能另外给，除非他愿意零片酬。”
　　卢彬彬：“零片酬？这不可能的吧！就算王清虚愿意，采九歌也不愿意。”
　　试镜室内。
　　王清虚一鞠躬：“我没有说错，如果能够成功入选，我愿意零片酬出演。还请钱导备注一下。”
　　“啊……好的，谢谢你。”钱乐池握着笔，不敢相信，“你真的是王清虚吗？GJC男团的王清虚？”
　　“是我。”王清虚深吸一口气，抽取表演题目。
　　他要试镜角色是钱方。
　　《闪耀时光》扑了以后，罩在王清虚外面那一层浮华梦幻的泡泡好像一瞬间就被戳破了。
　　GJC则将近一年没有新专辑，只零星发了几首单曲，质量平庸，粉丝很不满意，最新的合体舞台更是因为舞蹈动作不齐、抢拍等问题，引来路人的吐槽，进而因为分锅演化成个各团员粉丝混战。
　　其中王清虚被diss得最狠。
　　粉丝据狗仔的各种路透做统计，得出他参与团队排练的时间远远少于其他几人，因为拍戏耽误了不少团队活动，结果戏演不好，团队活动也搞砸。
　　也不怪粉丝情绪高涨，把大部分锅都分到王清虚身上。
　　眼下，向星澜的新专辑即将发布，首发释放出两首新歌，一下子就冲到各大排行榜前列。
　　粉丝只能看到GJC在外红红火火的样子，看不到采九歌的内部管理有多混乱。
　　新歌的制作一次比一次拉胯，舞台编舞的老师也敷衍了事，他们团员内部提出意见却被否决，整个舞台的编舞一变再变。
　　王清虚没有和队友一起排练，每拿到新编舞，他都会在拍戏之余私下练习。
　　最新的一次舞台，队友没有及时将新的编舞和歌词分配发给他，导致舞台事故。
　　王清虚骤然发觉，GJC男团，他的队友们好像并不希望他过得好。
　　一个男团里头的成员总有人气高低之分，即使他们内部没有特意比对，个人的粉丝也会互相攀比。
　　《闪耀时光》只是他的第一次尝试，当时是萧寂寒让整个GJC男团去试镜，最后挑的他。
　　当时他的队友在得知消息后，一个个兴高采烈对他说恭喜。
　　萧寂寒出品必然是精品，王清虚将会接着萧寂寒的电视剧出圈，还会像向星澜那样，让更多人熟知。
　　“以后就是影视歌多栖的流量了，王哥红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糊咖。”
　　队友嘻嘻哈哈开玩笑。
　　王清虚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也许那不是玩笑。
　　采九歌内部动荡，萧寂寒和叶青声斗法，他们是前任总裁叶绍玮遗留的产物，不幸成为两人交战的焦点。
　　团队内部人心浮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王清虚自嘲一笑，难道他就没有别的想法，想要留在采九歌，期望GJC一辈子都不会解散，他做一辈子的人气偶像？
　　要是没有别的想法，他就不会接过萧寂寒的橄榄枝出演《闪耀时光》了。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GJC男团看起来好像还是屹立在娱乐圈的顶端，依旧是第一的偶像男团。
　　只有他们内部才能感受到，他们已经慢慢在走下坡路了。
　　没有哪个明星能保证自己一定能长红一辈子，人气总有下落的一天。
　　知道王清虚是人气爆棚的GJC男团成员，钱乐池兴奋过后渐渐平息。
　　《闪耀时光》他没有看过，也知道扑得厉害，王清虚的演技受广大观众诟病。
　　偶像爱豆出身，演技不好理所当然。
　　这是很多人刻板印象，即使王清虚说了可以零片酬出演，钱乐池也觉得这个角色不是非得王清虚不可。
　　五官精致，鼻头挺翘，皮肤白皙细腻，凑近看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身形清瘦，细腰长腿。
　　实话实说，王清虚的个人形象很符合钱乐池对钱方这个角色的想象。
　　王清虚抽取到的试戏片段是钱方教大贵读书。
　　没有对戏的演员，需要王清虚自己对着空气发挥。
　　钱方自己读书读得一般，但是他聪敏，书上的内容看一遍就能记住，教授不识字的大贵读书绰绰有余。
　　钱方病弱，不能长时间劳神读书，偏偏大贵怎么都学不会，刚学会读这个字，上一个字就忘了，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最后钱方气得甩手不干，随口说让大贵把他自己的名字抄个一千遍，抄完再来找他。
　　纸笔昂贵，钱方说是这么说，却只给大贵留了一张纸和半截铅笔。
　　反正他也没指望大贵真的能抄完。
　　等到大贵真的抄了一千遍来找他时，钱方极其震惊。
　　终于能熟练写出自己名字的大贵问钱方：“你的名字是什么？怎么写？”
　　钱方绷着一张脸，仔仔细细翻看大贵写的字，没应话。
　　一开始他还有心数大贵写了多少遍，到后面越数越乱，眼睫一颤，听到大贵不断追问自己的名字，莫名的恼羞成怒：“你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后半截重新写了，麻烦看过的小天使再重新看一遍qaq


第85章 
　　《钱方前方》是低成本的冷门文艺片，试镜却吸引了不少演员来参加，除了比岛影视几个已经成名的签约艺人，还有GJC男团的人气top王清虚说可以零片酬出演。
　　这让钱乐池感觉意外又激动，不过他还是没那么想选择王清虚，即使从试镜表现和形象上，王清虚很适合。
　　试镜会结束后，相关工作人员将试镜片段和评价送到钟元誓手里。
　　钱乐池观察钟元誓的脸色，小心翼翼给出建议：“钱方这个角色角色角色……祝南嘉虽然表现得不错，但是是我觉得形象太违和了，这次试镜会上也有相对合适的演员……小小小钟少你怎么看？”
　　钟元誓垂着眼，将所有的试镜演员评价一一看过。
　　钱乐池：“我觉得祝南嘉其实很适合大贵这个角色……大大大贵这个角色他他他是有身材要求的……”
　　祝南嘉在试镜时也表演了大贵的片段，钱乐池很满意，心道果然能被提名迅鹰奖的最佳男主角有那么两把刷子。
　　至于同样来试镜的程和玉和卢彬彬，在钱乐池看来表现也可圈可点，可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钱乐池仔细想了一圈，归结于两人的形象不合适，不合眼缘。
　　程和玉太过温和书卷气，卢彬彬的气质更偏向邪肆，不是他理想中两位主角的样子。
　　“王清虚的试镜表现，所有的评委都觉得他很适合钱方，”钟元誓问钱乐池，“你自己也给了高分，还在空白处写了笔记，是模拟拍摄的场景？”
　　“对对对，”钱乐池接道，“我觉得他这个外形，就是我想象中钱方的样子，试镜的时候演的也还可以，但是但是他的片酬太贵了。”
　　钟元誓笑：“那你这里为什么还备注零片酬？王清虚的片酬确实不便宜，你是说动了他零片酬出演？”
　　钱乐池挠头：“是他自己说的，他可以零片酬出演……小小小钟少，你觉得可能吗？”
　　纵然内心疯狂心动，钱乐池总觉得王清虚说的零片酬不太可能实现。
　　采九歌能放着王清虚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免费帮比岛影视拍电影？
　　钟元誓反问钱乐池：“你觉得王清虚很适合钱方这个角色？”
　　钱乐池讷讷点头，补充说：“他之前演的戏我没看过，只是单纯从试镜表现上，我我我觉得他演的钱方挺好的。”
　　钟元誓把王清虚的名字圈出来，加到之前钱乐池看中的演员一列那里。
　　“既然是祝南嘉演大贵，就让这几人再来试一次戏吧，哪个能和祝南嘉搭起来，哪个就是钱方。”
　　钱乐池惊讶过后，又不住附和：“对对对，小钟少说得对，钱方和大贵之间的对手戏贯穿始终，是得看两个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
　　【八十五章八卦小报：卢彬彬新剧片场与阮妆互动，甜甜蜜蜜CP感十足】
　　【八妹小卦：程和玉、卢彬彬新剧同时间请假消失？】
　　【吃瓜少女夏小天：祝南嘉新戏悬而未决，知情人透漏将进组公司独资电影】
　　【吧唧娱乐看看看：祝南嘉与程和玉一同参加试镜，竞争对手现场相谈甚欢】
　　【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很难评价最近的八卦新闻，狗仔是拍不到别的娱乐八卦了吗？光靠一张图片就开始看图说话】
　　【比岛影视不禁止办公室恋爱吗？这几人的关系真复杂啊[贵圈真乱.jpg]】
　　【这题我会，程和玉和卢彬彬是真的一起请假了，但是他们是一起去参加试镜，祝南嘉和程和玉关系不错，两人之前在采访中有提到过对方。最后狗仔能不能拍点实际点的八卦，不要胡乱牵红线OK？】
　　【比岛影视的新戏是电影？有更具体的消息吗？】
　　【烂片预订，导演是没听说的新人导演，还是业余非专业出身，剧本也是导演自己带来的，备案写的农村题材，感觉就不是很好看】
　　【比岛影视就喜欢剑走偏锋投机取巧，《绿水迢迢》让他们尝到甜头了吧，以为电影和电视剧一样，啧啧啧真是天真】
　　【难道你们不知道王清虚也去参加试镜了吗？我居然有点期待】
　　【可算了吧，采九歌现任总裁和比岛影视的副总有矛盾，采九歌怎么可能让王清虚去演对家的戏。这部电影是比岛影视的少东家亲自监制的，特别要求说要留一个主角位给比岛影视的艺人。目前比岛影视有档期的只有祝南嘉，所以这部电影就是给祝南嘉的】
　　【楼上大佬！知道你就多说点！[吧唧吧唧吃瓜.gif]】
　　【那么多人去试镜，就是走过场的？祝南嘉什么背景，比岛影视这么捧他？】
　　【没背景，采访说了普通人出身，送外卖帮少东家追回东西然后被看上签约，故事会一样的经历】
　　【原来是皇族，失敬失敬】
　　【我印象里比岛影视一直很重视向星澜的，不是要给向星澜办演唱会吗？各种宣传都开始预热了，越州的那个影视基地好像也开放参观了，现在居然还要投资电影？】
　　【多线操作，这砸下去要好几个亿吧，很难想象这个公司一开始只能投资得起一百万的小短剧】
　　【再透漏一点，这些项目的主导人都是比岛影视的少东家，各位细心一点可以发现比岛影视的相关项目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O.o是吗？我这就去翻看列表！】
　　【别翻了，没用的。我都看过了，但凡是比岛影视投资的项目，他们公司大把的人都会参加，名单重合率特别高】
　　【楼上小笨蛋一个，少东家当然是制片监制这种职位，之前向星澜这些人的采访都说过，他们公司少东家姓钟，人称小钟少】
　　【说到向星澜，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向星澜去参加《超新星闪烁》时，坐着一辆特别亮眼的橙红色豪车，那车特别嚣张，当着所有人的面第一个飙进城堡大门】
　　【众所周知，向星澜那个时候是买不起豪车的[揣摩.jpg]】
　　【死去的回忆忽然攻击我！我也看了直播！那辆车是超过采九歌众人进去的！那车的发动机气浪绝了！[橙红色豪车狂飙进城堡.gif]】
　　【没看过直播，被这个片段帅到了，两边的树木好像也被这辆车带起的风影响到，往后歪倒，太有气势了！】
　　【喂喂喂跑题了，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比岛影视的新电影吗？就目前来看那，这位小钟少出手向来阔绰，他投资一向很敢砸钱的，我觉得搞不好王清虚真的能去】
　　【王清虚演技那么烂，怎么可能被小钟少看上？虽然比岛影视投资的项目一向奇奇怪怪，但是不可否认参演的演员演技就没有拉胯过】
　　【比岛影视签约的演员演技都不错，哪怕是偶像出身的程和玉，演技也一直在进步，王清虚连程和玉的演技都比不上，更别说要和刚提名了迅鹰奖的祝南嘉比了】
　　【本来还在期待比岛影视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如果是王清虚主演，我就不浪费这个钱了】
　　《钱方前方》选角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激起不少讨论。
　　鉴于比岛影视之前出品过爆款的电视剧、网络电影，有观众相信比岛影视出品，必是精品，就算是像萧寂寒一样跨界，也能延续之前的辉煌，所以对于网传的王清虚将是主角这一消息，都不太相信。
　　第二轮试镜的结果很快出来，相关人员坐在会议室内做最后的选角裁定。
　　钟元誓坚持祝南嘉一定要占一个男主位，至于是不是第一主角，钟元誓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没有参加试镜会，便先在旁边听参与过试镜会的人员发表意见。
　　钱乐池表示可以让祝南嘉出演大贵一角，形象合适，祝南嘉的演技也撑得起。
　　“所以钱导第二轮反而看好王清虚？”白莽虎冷笑，“第一轮的时候不是已经把他剔除掉了吗？你不会觉得手上有六百万就可以请来王清虚吧？”
　　钱乐池缩缩脖子：“我我我只是觉得他第二轮表演有进步，看得出是下了功夫去钻研角色的。”
　　第一轮的时候，很多演员为了符合钱方这一角色选择空腹来试镜，但演得有气无力，不是钱乐池想要的钱方。
　　王清虚虽然没有饿肚子前来，但在看到王清虚的第一眼，钱乐池就觉得这是他想象中的钱方，抽取到的题目表现得也不错，再加上主动提出零片酬的诚恳态度，让钱乐池印象深刻。
　　同时，钱乐池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比岛影视只给了六百万的投资，这些钱拍摄完就没剩多少了，到时候肯定没有多少钱做宣发，如果能有王清虚零片酬加入，至少前期的宣传热度都可以依赖王清虚。
　　祝南嘉手握迅鹰奖提名，可终究也只是提名，粉丝人气比起王清虚还是差了不少。
　　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他不希望拍完了还没人知道。
　　钱乐池看向钟元誓：“小小小钟少怎么说？”
　　钟元誓还没回话，白莽虎就先出声：“王清虚就是个偶像男团出身的不专业演员，之前他主演的《闪耀时光》扑得那么惨，你是怎么想到要让他来当主演的？”
　　钟元誓琢磨了一下，王清虚之前就被观众吐槽过，所有的演技都集中在预告片里，正片一塌糊涂，很多高光剧情表现木讷。
　　文艺片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更加考究，一个简单的对视都要体现出千百种复杂深沉的情绪，王清虚的演技显然不合格。
　　不少理智的观众都说不想再看到王清虚这个专业偶像业余演员来演戏，如果王清虚作为主演，估计会遭到不少观众的抵制。
　　偶像出身的演员，粉丝多，流量大，可电影票房是真金白银的战争，光靠粉丝是很难撑起票房的。
　　把钟元誓沉默当做默认，白莽虎接着挑起王清虚的毛病：“他除了流量什么都没有，片酬高还没演技，占了男主位演不好有什么用？”
　　甭管王清虚之前的电视剧扑得有多惨，作为流量明星，他的片酬是千万起步。
　　钱要花在刀刃上，请王清虚来演钱方一角从各方面来看都很不合适。
　　特别是一想到王清虚是GJC男团的成员，白莽虎就浑身难受：他想来视GJC男团为对家，采九歌是对手，现在要找采九歌的当家艺人商谈合作，颇求和的意思。
　　以前叶绍玮主管采九歌时，比岛影视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公司，现在是叶青声任采九歌总裁，鉴于之前的恩怨，比岛影视不可能和采九歌和平相处。
　　白莽虎越说越激动：“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是我们比岛影视投资的，比岛影视的艺人一定要占一个主演，而且还是一番！”
　　“白副总说得对。”钟元誓跟着点头，“就按白副总说的，把祝南嘉的番位提上来。”
　　钱乐池低下头暗暗叹气，心知是没希望了。
　　其实这本来就是他的奢望，王清虚目前来看确实除了脸和粉丝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要进组演戏，演技还得多练练。
　　“好，我知道了。”钱乐池内心苦涩，金主爸爸都这么说了，他当然是只能接受，不然胶卷都没得。
　　“至于王清虚，既然钱导坚持，那就他吧，”钟元誓说，“钱方这个角色就让王清虚来演。”
　　钱乐池一脸懵：“唉？”
　　白莽虎一愣，钟元誓这句话让他之前的慷慨发言都成了笑话：“不是，你在说什么？”
　　“就这样吧，我相信钱导的眼光。”钟元誓一锤定音。
　　越是被反对抵制，他越坚定要选择，相信这部电影一定会扑得轰轰烈烈。


第86章 
　　接到比岛影视的第二轮试镜邀约时，王清虚是意外的。
　　虽然他在第一轮试镜会上特别强调可以零片酬，但其实没报什么希望。
　　比岛影视接连出爆款剧，即使这次比岛影视投资的项目是一部看起来不知所云的文艺电影，还是有不少艺人蜂拥报名。
　　不管会不会演戏，总要去试一试——这是个红起来的机会。
　　自从《闪耀时光》扑了以后，不是没有新的影视项目来找王清虚，可王清虚实在提不起兴趣。
　　团队舞台不顺利，人齐心不齐，他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总有黑粉看他不顺眼。
　　《钱方前方》是在众多试镜信息中偶然发现的。
　　采九歌最近一个季度的重点项目是萧寂寒的电影，评价为S，公司所有的资源都要倾向萧寂寒，这让叶青声很不满，对着GJC几人发脾气。
　　“给你们安排了那么好的资源，特别是你，王清虚，我好不容易把你塞到萧寂寒的电视剧里，结果你给我演的什么东西？”
　　叶青声压根就没看过《闪耀时光》，只囫囵看了一些评价。
　　王清虚低着头，默默听训。
　　《闪耀时光》的原剧本在萧寂寒接手以前，只是采九歌的B级项目。因为萧寂寒的加入，项目评级硬生生提高到S级，剧本则因为叶青声的要求做了大幅度的修改。
　　叶青声野心勃勃想要插手萧寂寒的项目，萧寂寒冷眼瞧着不做阻止，甚至还任由叶青声胡作非为。
　　《闪耀时光》整个剧组的管理一团乱，没有以往王清虚听说的那样井井有条。
　　剧本每天都在变，开拍时拿到的剧本和最的剧本相比不知道修改了多少回。
　　王清虚捏着剧本去找萧寂寒，对方只是板着张脸让他赶紧就位，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指导。
　　这对第一次接触演戏的王清虚来说，简直是灾难。
　　他不知道自己演得好不好，只能带了表演老师进组，每次开拍前在老师那里过一遍，拍完再找老师复盘。此外，他还要抽时间完成团队的新歌舞台排练，偶尔请假去参加团队商务通告。
　　拍摄《闪耀时光》这段时间，王清虚感觉自己就是被不断地推着转来转去，最后把自己转晕了。
　　“叶总的话你也听到了，公司不是做慈善的，给你喂资源你就得拿出回报来。”经纪人在叶青声走后说道，“公司这边给你又挑了几个大热的小说改编剧，你自己好好看看。”
　　《闪耀时光》口碑收视双扑街对王清虚当然是有影响的，虽然他还是团内的人气top，可是和第二名的队友差距小了很多。
　　“他们是不是也打算去演电视剧？”王清虚问。
　　经纪人笑：“这是肯定的，难道你们想当一辈子的偶像爱豆？是觉得自己七老八十还能在舞台上唱跳？趁着你们现在还年轻，粉丝多又舍得给你们花钱，赶紧把这些粉丝利用起来，好好转型演戏巩固人气。”
　　王清虚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经纪人拿来的剧本和《闪耀时光》一样，都是偶像剧，只是类型更多样，囊括各个时期，主演无一例外是俊男美女。
　　王清虚：“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很适合演戏，要不然还是不接了吧。”
　　观众的评价他都看过，《闪耀时光》的所有剧集他都下载在手机里，闲暇时就拿出来观看一帧一帧独自揣摩，根据观众的意见寻找缺点。
　　王清虚觉得观众说得很有道理，他大概是不适合演戏的，还是不要祸害观众的眼睛了。
　　经纪人撂下剧本，冷脸问话：“你在说什么？现在团内其他人都去演戏，就你一个人想在家里抠脚？”
　　王清虚的人气是实打实的高，相关应援、个人周边销量一骑绝尘，采九歌不可能放过王清虚的粉丝韭菜。
　　“趁着年轻多赚一点，老了也不用担心，”经纪人知道他的顾虑，“至于演技，你要是能磨炼出来那当然是最好的，要是磨炼不出来，反正钱都到手了，管他们干什么。”
　　王清虚：“……”
　　他不能苟同，可这确实是他的队友们的想法。
　　“反正你演得再烂也有粉丝买单，”经纪人直白道，“他们眼里只有你，只要你不爆出恋爱，你就是他们的亲亲老公，最爱的哥哥。”
　　王清虚扯了扯嘴角，敷衍一笑。
　　一直演烂片就是在消耗自己的人气，他不否认自己的演技还有进步空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采九歌不给他时间学习沉淀。
　　王清虚不觉得粉丝的包容性有那么好。
　　如同上了发条，他需要不停向前奔跑，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发条断裂，他摔得粉身碎骨。
　　经纪人；“公司这边不会再给你请表演老师了，毕竟资源就这么多，现在轮到你的队友了，不然粉丝又要吵架说公司厚此薄彼。”
　　王清虚：“我可以自己请，公司这边能帮我联系吗？”
　　他还想演戏，就要正视自己的问题。
　　经纪人：“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做好联系不到好老师的准备，还是那句话，公司不能厚此薄彼，其他人的粉丝都盯着呢。反正偶像剧也不需要太多的演技，你就将就着吧。”
　　而且，宝也不能押在一个人身上。
　　王清虚要是陨落了，GJC男团要是过气了，采九歌就另外推出一个偶像男团，扶持另一个人气top。
　　对专业的经纪公司来说，人气偶像更像是工业化产品，是可以流水线制造的。
　　王清虚：“如果我不想演偶像剧呢？”
　　“那你要演什么？”经纪人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你以为你是祝南嘉，演技好到第一部作品就提名迅鹰奖最佳男主？”
　　王清虚：“……我就是问问，万一呢？”
　　“哪来的万一，没有一个想要冲奖的影视项目会傻不拉几接受一个偶像男团出身的主演，特别是你在刚扑了一部大制作电视剧的情况下。”
　　经纪人叮嘱王清虚几句就急急忙忙走了。
　　他可不止是王清虚一个人的经纪人，还要关心GJC男团其他人。
　　第二轮试镜后，王清虚重新拿起经纪人推来的偶像剧剧本翻看。
　　第一轮试镜时，他还是抱着尽力的心态去争取，第二轮试镜过后，他的自信就被碾得粉碎。
　　和祝南嘉对戏时，他的表现不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好，甚至还有些拘谨，虽然他已经尽力去表现了，可还是差点接不上祝南嘉的戏。
　　不得不承认，这个一炮而红的新人实力非凡。
　　难怪比岛影视一定要把他定为男主。
　　王清虚内心苦涩，感觉自己是没戏了。
　　《钱方前方》明摆着就是给祝南嘉冲奖的，比岛影视会放他进第二轮试镜，大概是看中了他的人气，回头好写点通稿。
　　手机屏幕闪烁一下，提示有新消息到来。
　　是比岛影视的邮件，大概是通知自己的落选的。
　　虽然能预料到结果，王清虚还是点进去等待加载，在第二轮试镜会上他和导演钱乐池交流了一下角色，钱乐池说回头他可以帮忙发一份资料给他，如果他真的想要学演戏。
　　邮件加载得很慢，王清虚猜测大概是钱乐池顺带给他发的资料有点多，心道这个新人导演还挺热心的，虽然网上都说这个导演没有经验，即使有比岛影视在背后抓整体，还是有翻车的可能。
　　以王清虚目前的处境，有人愿意指点他就不错了，他不挑。
　　“喂，”王清虚的队友问他，“你想好要接哪部偶像剧了吗？公司那边说我们可以合作。”
　　“我还没想好，我想……”
　　【尊敬的王先生您好，比岛影视诚邀你参演电影《西景时》……】
　　邮件终于加载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并不是王清虚预想中的拒绝邮件，简略开头出现的电影名王清虚并不认识。
　　划拉下去，邮件的内容完整呈现出来。
　　《西景时》钱方——演员：王清虚。
　　“我……我当选了？”王清虚不可置信，再往下一拉，附件内容是相关合同条款及剧本资料，钱乐池答应送给他的资料也随比岛影视的正式邮件一同发过来。
　　“什么当选？”队友凑过来想看，却被王清虚转个身挡住。
　　他得赶紧去找经纪人，让他去比岛影视商谈签约。
　　“比岛影视的新电影？那个新导演的农村题材？”经纪人也知道比岛影视的最新动向，“你居然通过了试镜，还答应了零片酬出演？”
　　“对对对，我们什么时候去签合同？”王清虚很兴奋，这是他凭实力拿到的角色，而且不是那种烂俗的偶像剧。
　　他居然有机会能和今年的最强新人祝南嘉合作。
　　即使王清虚已经出道多年，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演戏对王清虚来说是全新的领域，之前试镜的时候他了解到，比岛影视的班底非常专业，到时候还会派出表演老师现场指导。
　　相信自己不会再重蹈《闪耀时光》的覆辙，这次他要好好表现。
　　王清虚已经把邮件里面的各类合同先打印装好，就等着经纪人带着他去比岛影视签约了。
　　“不行，”经纪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是我们公司人气最高最红的艺人之一，怎么可能让你零片酬，消失三个月去演一部冷门电影？”
　　兜头被泼一盆冷水，王清虚愣在原地。
　　“比岛影视那个项目已经把祝南嘉提到一番，你要是签约就是给他作配，哪有出道多年的当红流量给一个新人作配的道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第87章 
　　定下王清虚为钱方这个角色后，钟元誓就开始霍霍电影其他细节了。
　　两位主演一个是演技好却天生运气不好的祝南嘉，一个是没有观众缘演技极差的流量爱豆跨界演员王清虚，再加上晦涩沉闷却又暗流汹涌的剧情，就差一个听起来文艺惆怅不知所谓的电影名，这部电影各种buff差不多就要叠满了。
　　《钱方前方》这个名字在祝南嘉提为一番后就不太适合了，于是电影重新改名为《西景时》。
　　落日即为西景，钱方和大贵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正是太阳刚落的时候，余晖脉脉，两个人对望时，眼中是警惕和拘谨；之后两人打架，大贵被罚在门外不能吃饭，看着落日飞鸟，钱方则在窗内喝完药被催促着看点书，还有大贵想要出逃，第一次跑出村外也是太阳刚落山的时候走出小山村……
　　钱乐池描述的一系列相关场景，都与电影名相呼应。
　　更重要的是，这个电影名透着一股丧气，落日余晖，日暮西山，以这样的意象做名字，一听就是要扑街的节奏。
　　钟元誓没怎么犹豫，一下子就同意了。
　　电影按照各项流程准备起来，等王清虚签了合同就能正式官宣。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2亿7689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252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亿6429万】
　　【剩余任务时间：8个月20天】
　　【个人资金：99999】
　　这些日子钟元誓除了《绿水迢迢》的重播版权收入，还有旗下艺人的片酬通告收入抽成。此外，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比如艺人的周边商品收入、音乐收入，以及比岛影视以往的影视版权播出收入等等。
　　TUT电视台没有购买到《绿水迢迢》的重播版权，退而求其次和比岛影视签订协议，《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的她》将在寒暑假独家播放。
　　比岛影视和TUT电视台一直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的她》复播版权价格可以说是半卖半送，合同签完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TUT电视台的高层还问钟元誓最近投资计划，问他们是否有意再拍摄综艺。
　　《BJG》这档综艺随着BJG男团的解散再没下文，再加上叶青声的离开，比岛影视目前没有投资综艺的打算。
　　“是这样吗？”跟着来比岛影视的综艺采购部主任有些失望，“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类型这么多样，除了关奇原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综艺明星。”
　　钟元誓笑笑：“我们公司大多数艺人是演员，更希望在不演戏的时候保持神秘感，以免破坏观众的代入感。”
　　开玩笑，艺人综艺酬劳是很高的，向星澜的市场价是一集综艺千万元以上，阮妆卢彬彬程和玉祝南嘉的酬劳也将近千万，要是把比岛影视的艺人都扔进综艺里，比岛影视能赚得比现在更多。
　　综艺采购部主任表示理解，又问起向星澜的专辑和演唱会准备进度，表示向星澜需要宣传可以考虑一下TUT电视台的综艺节目。
　　以向星澜现在的人气，不上TUT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宣传，演唱会门票也不会愁卖。
　　反而是TUT电视台需要靠向星澜的人气吸引更多的观众。
　　“主任说这些就客气了，”钟元誓笑着接道，“向星澜是在TUT电视台的节目出道的，TUT愿意邀请向星澜，那就是邀请远方的游子回家，怎么会有人拒绝回家呢？”
　　这番话让综艺采购部主任乐开了花：“小钟少客气了，向星澜当初能获得第一名，多亏比岛影视的培养，我们不过是给向星澜一个舞台，要是实力不行，这个舞台搭得再好也是白费劲。”
　　TUT电视台未来还会再和比岛影视进行深入合作。
　　比如借用越州影视基地拍摄综艺，聘用关奇原作为电视台的常驻主持人，邀请比岛影视的艺人参加综艺，购买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剧等等。
　　这些合作对钟元誓来说是只赚不赔的，幸而影视基地第二期工程即将开工，赚得再多钟元誓都有办法花出去。
　　影视基地的二期工程即将开启，这次的工程目标是《西景时》的部分场景搭建，以及西域风情建筑建造。
　　钟元誓特别找了相关的专家学者设计了龟兹王城，这将是二期工程的重点工程。
　　本轮次任务周期将完成大部分工程，之后影视基地将会全面开放，欢迎游客游览及剧组进驻拍摄。
　　各项计划如期进行时，钟元誓接到采九歌的拒绝。
　　——王清虚无法参演《西景时》。
　　“为什么？”钟元誓不懂，“他不是自己来试镜，一层一层过来的吗？怎么又忽然反悔了？”
　　王清虚辞演，比岛影视可以从当初的试镜者里再挑选合适的。
　　钱乐池：“王清虚不是很积极地争取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对接的工作人员答道：“听说是经纪人不同意，说王清虚不能零片酬出演，也不可能给祝南嘉作配。”
　　钟元誓脑子一转，就明白其中的猫腻了：“王清虚每次试镜都是一个人来的？”
　　参加试镜会的工作人员点头。
　　现在想来王清虚每次来试镜确实都是全副武装的模样，一开始他们还以为王清虚名气太大放不下偶像包袱，现场又不是没有其他明星，纵然名气比不上王清虚，也不算无名之辈。
　　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采九歌知道他背着公司来试镜对家公司的电影。
　　钱乐池不愿意就这么放弃王清虚：“那他之前为什么保证可以零片酬出演，我们合同和相关的资料都寄过去了，他这是违约！”
　　“没签字也谈不上违约，最多只能是没有信誉。”赵总监制凉凉道。
　　他是看不上王清虚这种流量明星的，干脆道：“采九歌不放人我们就换个，反正剧本都定了祝南嘉是一番，肯定是要改的。”
　　看好的演员不能来，剧本再忽然被人插手说要修改，钱乐池瞬间爆炸：“你在说什么？改什么剧本？”
　　赵总监制看好祝南嘉不是什么秘密，钟元誓一说祝南嘉的新电影是一个新人导演，需要一个专业的监制帮忙控场，赵总监制就当即就说自己能来。
　　赵总监制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一番肯定是戏份最多的，整部电影的焦点，当然要突出他的地位。你这剧本更偏向钱方，既然祝南嘉演的是大贵，就要多加大贵的戏份。”
　　钱乐池：“就算钱方这个角色不是一番，他也是第一主角！整个剧本就是从他的视角来看待这段感情的，两人之间的变化这么细腻，只有钱方这个读过书的人才能更加细微感受到，大贵就是个泥腿子，他能感知到什么？”
　　赵总监制：“你在说什么胡话？感情进展肯定是要两边都有所促动才能进行推拉。大贵是没读过书，可是他后期一直在努力地融入钱方的世界，钱方大贵，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带有富贵，却一生贫苦，在逆境中互相扶持，这难道不是这部电影想要展现的吗？”
　　钱方和大贵这对异姓兄弟，分分合合，有过和谐相处默契时，也有分手决裂时，谁又能预料到，经年过后，他们最终还是相对而坐共用一副碗筷，并坐共赏落日。
　　炭火余温犹在，小火炉的水温温吞吞翻滚，清淡的药香伴着醇厚的酒香。
　　钱乐池：“两人之间是互相救赎没错，但是钱方比大贵更加敏感，用他的视角进入剧情观众才更有代入感，能懂其中的纠结！”
　　电影还没正式开拍，主创就吵成一锅粥。
　　赵总监制可不会虚钱乐池这个新人导演，一来他有过往代表作，经验丰富，二来他算是钟元誓的耳目，代表钟元誓安排剧组事务，自然腰杆挺直，说话硬气。
　　钱乐池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自己是导演，整个剧组自己最大，剧本创意本身就是基于他的生活经历，他才是对剧情人物理解最深的那一个。
　　钟元誓揉着太阳穴，头疼并快乐着——按照这个趋势来看，电影拍出来很大概率是乱七八糟的杂糅烂片。
　　两派人吵不出结果，最后看向钟元誓。
　　“小钟少，您说说这部电影应该怎么拍？”
　　钟元誓：“……”
　　他当然是要一碗水端平，再接着引入另一方加入战场，打得越乱越好。
　　“先不着急剧本问题，”钟元誓把主题往回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量争取王清虚。”
　　赵总监制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闭紧嘴巴。
　　他没有参加试镜会，是受钟元誓所托最后加入剧组的，既然钟元誓说适合，那王清虚就适合钱方这一角色。
　　钱乐池：“可采九歌那边……”
　　“没关系，”钟元誓胸有成竹，“既然采九歌那边不同意王清虚零片酬，那我们就按照市场价，啊不，是比市场价更高的片酬去谈，务必要让他接下《西景时》。”
　　钱乐池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赵总监制提醒道：“小钟少，钱导这边只有六百万。”
　　六百万要拍摄完一部完整的电影，意味着每一分都要花到刀刃上，按照市场价请一个流量演员基本不可能。
　　“没关系，我可以追加投资，”钟元誓已经想好，要让这部电影扑得轰轰烈烈，“本来六百万拍摄电影就很难，后期肯定是要追加宣发资金的，我看看……先花2个亿试试？”


第88章 
　　两个亿！
　　钱乐池睁大眼睛：“真……真的吗？”
　　钟元誓反问：“难道还有假的？”
　　两个亿的投资除了拍摄，还包含了后期宣发等方面的资金，是钟元誓目前能投资的最大资金。
　　两亿六百万的投资，放在电影投资里也不算多，比起激动的钱乐池，比岛影视其他人反而很平静，甚至不太同意钟元誓一下子把这多钱投到电影里。
　　钟元誓：“往后我们比岛影视还要继续投资电影，在古京老师的剧本真正定稿前，我们先试水电影制作，就算是熟悉流程也好。”
　　为了古京的那个剧本，比岛影视的投入远比最开始预估的五亿还多。
　　财务总监：“影视基地会在本周正式完成开放，TUT电视台将会在那里拍摄综艺节目做宣传，届时整个影视基地还会开展嘉年华活动，入驻里面的商家都会参与。这些参与的商家我们都会给予补贴……这样算下来又是一笔资金投入，目前账上的资金可能不够。”
　　财务总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越州这座城市本身交通不发达，知名度低。
　　当初比岛影视在这里设立分公司，只迁部分部门过来。现在在越州有了自己的办公大楼，建了影视基地，完成集团更名，下设不少分公司，反而是洛州那边两层办公楼成了办事处。
　　《绿水迢迢》在越州影视基地拍摄也有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可是要吸引大批的游客前来，远远不够。
　　“够的，不要担心，”钟元誓安慰道，“我们影视基地的一期工程里就包含了专业的演出场地，向星澜会有一场巡回演唱会在这里举行，也能充分带动经济。”
　　以前白莽虎是花了钱看不到回报，现在换了钟元誓，花钱能看到回报，可每一笔资金的衔接回流都咬得很紧，如果有一个项目没能及时收到回报，就像链条断裂，后面也会全部崩盘。
　　这让财务总监感到不安。
　　比岛影视过去的影视投资项目很喜欢用新人，这在娱乐圈内来说是很冒险的行为。因为新人无人知晓，很可能从筹备拍摄到上映下线，都无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部影视剧。
　　投资方不是慈善的，投资影视项目就是为了赚钱，有热度的演员能吸引来观众，从投资回报率来讲，肯定是用有热度的演员比较划算。
　　即使他们贵一些，可总比收不回本好。
　　过去钟元誓用新人，宣发资金投资不足，再加上剧情等原因，让人觉得他就是在做赔本买卖，现在钟元誓打算用炙手可热的流量，还打算加大宣传力度，还是让人觉得不靠谱。
　　《西景时》的主演还没正式官宣，就有一大堆消息流出，特别是王清虚要作为二番和祝南嘉搭档，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消息就是营销号为了流量胡编的。
　　因此，虽然有王清虚去试镜的消息流出，在很多人看来，都是走过场，比岛影视不会昏了头选择王清虚。
　　被经纪人拒绝后，王清虚纵然不甘心，也只能认栽。
　　他本就是背着公司去试镜的，零片酬只是他的畅想——比岛影视接连出爆剧，就算他零片酬出演，只要电影能爆，后续他的个人发展、对公司的营收加成，远远不止这么一点片酬。
　　公司不愿意，觉得王清虚浪费这三个月去赌一部不知道质量如何的电影，还是作配，要是扑了，就是顶流的陨落。
　　如果王清虚是以一番主角出演偶像剧，扑了公司可以降低热度就当这部剧不存在，要是爆了，加成不一定会输给一部文艺片。
　　就是可惜了。
　　王清虚翻看完邮件里发来的剧本，里面的内容只有四分之一，可是他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故事。
　　钱方和大贵之间的拉扯极其细腻，前期两人是一点一点试探向对方靠近，就像两只互相依偎取暖的小动物，在这个穷苦满是压迫的小山村重新找到自我。
　　他把剧本放好，重新拿起经纪人送来的偶像剧剧本，脑子里还是大贵和钱方，越看越觉得偶像剧两个主角之间的感情进展太过急躁浮夸。
　　越看越没劲，王清虚丢了剧本躺在床上，无所谓地想，要是最后选不出合意的剧本，干脆随便抽一个应付好了，反正偶像剧这玩意大差不差，都是工业糖精使劲加糖。
　　“王清虚，你在哪里？”
　　经纪人忽然来电话，急急忙忙让王清虚带着资料前往会议室：“你小子什么运气，比岛影视那边的小钟少居然亲自过来找叶总，说一定要签下你来演戏。”
　　不是零片酬，而是按照市场价来商谈。
　　王清虚精神一振，从床上猛地坐起：“什……什么？”
　　比岛影视的小钟少！
　　即使没有见过本人，王清虚也听过不少相关传闻。
　　“真的假的？”王清虚激动不已，“小钟少想要和我签约？”
　　“对，”经纪人在电话那边说道，“你赶紧过来，叶总也在，这边在谈片酬和戏份番位，你好好表现，给比岛影视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顶流。”
　　采九歌是绝不会轻易松口让王清虚的名字放在祝南嘉后面的。
　　钟元誓带着人来采九歌商谈，一开始就直接把王清虚的试镜片段，包括他主动提议说能零片酬的出演的片段放出来。
　　虽然他的底线很低，可是他并不打算一开始就亮明底线。
　　“我们的剧本和相关资料已经发给王清虚，基于对采九歌的信任，前期能给的资料我们都给了。我们以为这次合作是板上钉钉，”钟元誓侃侃而谈，“没有想到采九歌这么大的公司会出尔反尔。”
　　一般而言，完整的剧本都要等到演员完全进组才会给到，只是签个合同确定出演，最多也只能拿到二分之一。
　　比岛影视能给到四分之一的剧本，已经算是很多了——未签合同确定出演的演员大多只能拿到人设和前期部分剧情。
　　叶青声脸色难看：“这是王清虚的个人保证，我们采九歌内部没有同意过。”
　　这些日子叶青声和萧寂寒拉锯，打得满城风雨。
　　萧寂寒要把大多数流动资金投入到电影拍摄中，同时亮出数据指责在叶青声的经营下，GJC男团的人气在慢慢降低，需要尽快转型，不能再做偶像。
　　叶青声当然不甘心，就算是GJC男团要转型，也不该出演萧寂寒的电影，他直接搬出《闪耀时光》的扑街数据嘲笑萧寂寒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拍电影能行不一定意味着拍电视剧也行。
　　萧寂寒继续反击，指责他在《闪耀时光》拍摄时小动作不断，多次干扰拍摄、胡乱修改剧本，最终剧本悬浮，也有叶青声的一份功劳。
　　——叶青声叶少爷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不了解真正的打工人状态，单频臆想修改出来的剧情相当不符合实际。
　　萧寂寒这次的新项目是都市爱情电影，主演是老牌的实力演员，配角打算找几个流量明星，戏份不会很多，演技要求不高，有热度就行。
　　回归舒适赛道的萧寂寒底气十足，细数自己过往的电影成绩，反问叶青声除了偶像剧，能给GJC男团带来什么优良的影视项目。
　　叶青声：“偶像剧怎么不好了？比岛影视的钟元誓当初不就是投了一百万，凭借一部偶像小短剧起家的。”
　　萧寂寒表情不变，仅有眉毛微微往上一抬，眼里满是不屑：“是这样没错，但你不是钟元誓，找不到这样的偶像剧，也拍不成这样的偶像剧。”
　　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着，叶青声大概真的会一拳砸到萧寂寒脸上。
　　常年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特别是在和他说话时，总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明明他才是采九歌的执行总裁，萧寂寒却能直接在董事会议上对叶青声提出质疑，直接压迫他对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方针做解释，逐字逐句挑毛病。
　　这个时候，叶青声就很羡慕钟元誓了。
　　比岛影视就是钟元誓的一言堂，老钟总在医院起不来，钟元誓想怎么砸钱就怎么砸钱，白莽虎都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钟元誓要投资电影，还特意上门来要人，叶青声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王清虚是GJC男团的人气top，粉丝超过千万，只要是他参演的影视剧就会带有无数关注，是不可能零片酬出演的。”叶青声加重声音，“他的个人行为公司过后会调查追究。”
　　钟元誓点头：“很有道理，王清虚的人气确实很高，之前就只是流出试镜的消息，就为我们的电影带来很多关注，让他做我们电影的二番确实委屈了。”
　　叶青声挺胸，很是骄傲：“废话，不然怎么能说是顶流。你们居然还想要王清虚给你们做二番，还是祝南嘉只有一个提名就敢来问。”
　　只要钟元誓承认王清虚的人气不低，叶青声看钟元誓就比萧寂寒顺眼。
　　钟元誓做出商量的样子，“增加投资也不是不行。那么，比岛影视要给多少片酬呢？按照市场价行不行？”
　　叶青声断然拒绝：“什么按照市场价，都说了不行了。”
　　钟元誓：“所以比市场价高就行？”
　　叶青声总算是知道了，钟元誓是铁了心要签下王清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
　　剩下的话在钟元誓后面的黑色身影冰冷的目光中消失。
　　“比市场价高也不是不行，”叶青声松口，“不过要等到祝南嘉拿到迅鹰奖的最佳男主才行。”
　　只要祝南嘉没拿到最佳男主，他就有理由拒绝钟元誓了。


第89章 
　　叶青声还挺敢想的。
　　祝南嘉才刚出道，《绿水迢迢》是他的第一部作品，能获得提名比岛影视上下就振奋了——这对比岛影视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成绩。
　　“叶总是觉得，祝南嘉拿不到这个奖？”
　　钟元誓给气笑了。
　　他可以主动提出加价签下王清虚，但要是叶青声再提附加条件，就显得很不知好歹了。
　　叶青声理不直气也壮：“我都说过了，要让王清虚给祝南嘉做配，祝南嘉总得拿出实力来。”
　　“然后我再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签下王清虚，”钟元誓眼睫一抬，眼底满是厉光，“叶总是觉得我长得很像个冤大头？”
　　祝南嘉要是真的能拿下迅鹰奖的最佳男主，何愁没有人愿意作配让番位。
　　基于祝南嘉的倒霉运气，他只能演比岛影视投资的项目，到时候就算《西景时》再烂，也多的是有人愿意来。
　　像是有莫名的冷风拂过脖子，叶青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是强忍着冷意继续狡辩：“不是你要以高于市场的片酬签下王清虚的吗？”
　　“叶总好像搞不明白，”钟元誓敲了敲桌子，哒哒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回响，他的声音不急不慌，清朗有力，“如果祝南嘉能得奖，王清虚连演路人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如果祝南嘉能得奖，还有更多的人注意到比岛影视为祝南嘉筹备的新电影，届时比岛影视的选择将会更多。
　　GJC男团正在走下破路，王清虚的人气本就因为《闪耀时光》扑得太惨受到影响，更应该拿出优质的影视作品来扭转大众印象。
　　叶青声心里很清楚，可是优质的影视项目不在他手中。
　　萧寂寒和钟元誓二选一。
　　叶青声哪个都不想选。
　　——凭什么他就非得靠别人才能捧红自己手底下的艺人。
　　王清虚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钟元誓已经打算走了。
　　经纪人几步走过去：“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这穿的什么？”
　　“白衬衫啊，”王清虚掰开经纪人拉扯的爪子，“有什么问题吗？”
　　经纪人这个时候反而犹豫了：“现在叶总是不同意的，小钟少也甩脸了，估计是谈崩了。”
　　“啊？”王清虚震惊，“那我……是不是要回去继续演偶像剧？”
　　王清虚接到电话就赶忙扒拉衣柜找衣服，一开始他是穿得相当正式。后来一想到经纪人的特别嘱托，估计是要他展现出一个流量偶像的逼格，太过正式有种上赶着的感觉，搞不好叶青声还会觉得他掉价。
　　于是刚走出门的王清虚又回去换了一身偏向休闲风格的西服。
　　换好衣服后，王清虚琢磨了一下，钟元誓是来确定角色签约的，他本人也很希望能得到钱方这个角色，如果不努力争取，他到场的意义是什么？！
　　最后王清虚换了一身更符合剧本里钱方的装扮，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更加贴近头皮。露出侧脸柔顺的线条。发到他手上的人设里，钱方出场时是虚弱苍白的病弱少年。
　　——务必要让钟元誓实打实地感受到，钱方这个角色非他王清虚莫属！
　　钟元誓出来时，正好听到王清虚的话，极其骤自然接道：“也不一定就是偶像剧，没有我们的电影，也会有其他的电影邀约。这次是没有荣幸邀请王先生来出演我们比岛影视的电影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王清虚手上确实有别的电影邀约，但是剧本看起来和爱情偶像剧没有太大区别——青春疼痛电影，主角分分合合，飙车打胎出国多年后再次相遇释然相爱，大多数观众看完都会说这是小说人物才有的青春，然后毫不犹豫给出烂片的评价。
　　经历过《闪耀时光》后，王清虚不想在偶像剧里打转了。
　　如果可以，跳出采九歌出演外戏，他不想在派系斗争里做夹心饼干了。
　　GJC男团现在人齐心不齐，却还要在镜头前做亲亲热热的好队友，王清虚对团队活动逐渐感到厌烦，生出单飞的想法。
　　他和采九歌的合约还没到期，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自身，到时候就算是续约谈单飞，他也能掌握主动权。
　　知道没戏了，王清虚失落不已，面上还是笑着道谢：“没想到第一次和小钟少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我其实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没能成功合作……确实太可惜了。”
　　终究还是他太自信，因为公司会放人。
　　钟元誓愿意亲自来商谈，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王清虚认认真真鞠了一躬，用眼角余光打量钟元誓。
　　对钟元誓的各种消息有所耳闻，但王清虚一直没见过本人，他猜想过成功做出好几部爆款影视项目的钟元誓应该是三十多岁，一脸的成熟稳重，目光敏锐，杀伐果断气势极重。
　　没想到钟元誓竟然如此年轻，看着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搞不好比他还小。
　　一张脸白皙俊朗，五官立体精致不输明星，清透的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看起来极好亲近。
　　如果不是来商谈的比岛影视众星捧月地围着他，王清虚大概会以为是哪个同行。
　　目送钟元誓离去，王清虚浑身像是卸了力气，失魂落魄。
　　经纪人拍拍他的肩膀：“不怪你，公司这边已经尽力了。”
　　王清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尽力了？尽力搅黄吗？
　　钟元誓又不是面团，采九歌一再加价都能答应，王清虚懒得再摆出好脸色，拍开经纪人的手。
　　叶青声从会议室走出来，吊着眼角，满脸的不高兴。
　　被钟元誓拒绝后，他的内心忽地就咯噔了一下。
　　特别是在接触到钟元誓身后的王铮也冷漠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事儿要糟了。
　　本以为钟元誓会尽力争取，加价都喊出来了，他再加一个条件也会答应。
　　如果祝南嘉能得到迅鹰奖，他自然会履约放人，如果祝南嘉得不到迅鹰奖，就等于他掌握了主动权，拒不拒绝都由他说了算。叶青声可以看在王铮也的面子上，会和钟元誓商量让王清虚以一番的身份加盟主演，拿到更高的片酬。
　　没想到钟元誓完全不上钩，直接走人了。
　　“你不会还想着要出演比岛影视的电影吧？”叶青声问王清虚。
　　王清虚讷讷点头，他已经知道是叶青声临时追加条件，钟元誓才会拒绝。
　　“比岛影视虽然没有正正经经做过一部院线电影，但是之前投资过网络大电影，到现在依旧能为比岛影视带来稳定的收入。”经纪人也觉得有点可惜，钟元誓愿意按照市场价付片酬时，叶青声就应该放人了，而不是坐地起价。
　　叶青声：“我就没见过有几部文艺片票房高的，萧寂寒到现在还在商业片里打转，你要是真的想演电影，去他那边试镜不好吗？”
　　王清虚干笑：“谢谢叶总，我会去试试的。”
　　萧寂寒的电影已经定了王清虚的队友为配角，王清虚再去，番位怕是要排到队友后面，到时候粉丝又是腥风血雨打架。
　　周围人都不看好《西景时》，王清虚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比岛影视还有个人气不输给我的向星澜，”王清虚说道，“听说向星澜就是小钟少挖掘送出道的，如果是小钟少钦点他去演电影，他大概不会拒绝。”
　　叶青声的表情扭曲一瞬。
　　GJC男团在他的经营下远不如叶绍玮在时的盛况，GJC好几个代言到期后，品牌转而选择了向星澜，这让叶青声面上无光，面对萧寂寒的指责哑口无言。
　　【八十九章八卦小报：采九歌回应王清虚试镜比岛影视新电影《钱方前方》：假！】
　　【影视剧先知：迅鹰奖即将开始，视帝视后鹿死谁手？】
　　【一周影视报道：星光闪烁，迅鹰奖红毯图片大合集，你觉得谁状态最好？】
　　作为最具权威的电视剧奖项，迅鹰奖一向公平公正，每次奖项的评选结果都很服众。
　　最佳男主角的奖项是最后颁布的。
　　一同角逐该奖项的无一不是实力演员，还有一个过往成绩辉煌的老牌演员洪来骥。
　　在《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过后，青书生系列正式完结，他就接了一部家庭情感剧，在里面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成功入围迅鹰奖。
　　祝南嘉不觉得自己能拿奖，就像广大网友说的，作为一个新人他能来陪跑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随着各个奖项的逐一颁布，《绿水迢迢》已经拿过好几个技术奖项，要再拿演技奖有些困难。
　　祝南嘉心态极好，看得很开，还有闲心同旁边的洪来骥请教。
　　他马上就要进组拍电影了，多做点准备总是没错。
　　洪来骥笑呵呵：“年轻人居然这么淡定？我是演了很多年的戏，才有机会被提名了配角奖，之后才逐步演了主角。第一次被提名的时候，我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
　　祝南嘉挠头：“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得奖，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绿水迢迢》除了迅鹰奖，也拿过其他大大小小的奖，祝南嘉也拿了好几个最佳新人奖，主角奖也有，只是那些奖项不如迅鹰奖权威。
　　洪来骥瞥他一眼：“不要那么不自信，迅鹰奖一直很公平，《绿水迢迢》我也看了，演得确实很好。”
　　受到前辈的肯定，祝南嘉满脸荣幸，谢过夸奖，又趁机讨教了几个问题。
　　洪来骥：“……我怀疑我今天不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而是来开班教学的。”
　　祝南嘉嘿嘿憨笑：“没办法，我这倒霉运气，除了演公司的戏都不顺。公司为我投资这么多，我当然想要演好。”
　　洪来骥内心一动：“你说的这个电影，是什么样的？”
　　祝南嘉刚想开口介绍，主持人就宣布进入最佳男主角的颁奖流程，大屏幕上实时播出候选人的状态。


第90章 
　　视帝候选人的实时录像出现在大屏幕上,
　　几个老牌的实力演员都免不了紧张，却还要笑着面对大屏幕强装镇定。
　　祝南嘉也很紧张，眼也不眨地盯着开奖嘉宾手里的信封，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调整了一下坐姿，改为双腿交叠，等待开奖嘉宾宣布得奖的是谁。
　　注意到他的动作，洪来骥扬了扬眉，有些意外：“你怎么好像没打算上台的样子？”
　　“因为我就是来陪跑的，”祝南嘉心态极好，语气里满是喜气洋洋，“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这么权威的大型颁奖典礼，以前这得在电视里才能看到。”
　　洪来骥忍不住笑起来：“果然是小钟少带出来的，面对大场面就是镇定。”
　　祝南嘉纯粹是抱着长见识的态度来，看什么都新鲜，闻言也笑起来：“多亏了小钟少，要不然我都不敢想象我有一天也能坐在这里，同好多我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洪老师等一下能给我签名合影吗？我妈妈可喜欢你了！特别看好你，她觉得你这次能拿到迅鹰奖！”
　　洪来骥：“……”
　　你妈妈人还怪好的。
　　台上两位开奖嘉宾推来推去，终于念出迅鹰奖最佳男主角的最终结果：“他朴实善良，坚韧不屈，用脊背撑起一个小山村，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带领邻里走向强盛富强。”
　　开奖嘉宾的第一句形容基本上所有的候选人角色都可以这么形容，随着形容越来越多，还没念完在场的人已经知道是谁得奖了。
　　开奖嘉宾按照程序继续念词：“他是今年最受瞩目的新人演员，以真诚的表演带领观众进入故事中……他就是祝南嘉！”
　　现场掌声雷动，大屏幕上最终只剩祝南嘉的脸。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开奖嘉宾嘴里念出来，祝南嘉还有些惊讶：“我……我吗？”
　　洪来骥：“你妈在家里看着你，快上去领奖！”
　　他推了祝南嘉一把，为他送上热烈的掌声。
　　自己不能得奖固然遗憾，可看着年轻的新生幼苗茁壮成长，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更何况，这是钟元誓亲自挖掘出来的苗子，洪来骥觉得，自己输得不冤枉。
　　小钟少的眼光一向很好，看来这部新电影很值得关注。
　　祝南嘉拿到迅鹰奖最佳男主，对广大观众来说，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次的迅鹰奖每个候选人实力相当，祝南嘉虽然是新人，但他的表演放在里面也毫不逊色，如果颁奖委员会把将奖项颁给他，是完全合格的。如果不颁给他，主要是考虑祝南嘉是新人，除了《绿水迢迢》没有其他作品，万一要是后续作品拉垮了，委员会难免被嘲眼瞎】
　　【能把奖项给祝南嘉，说明委员会是非常公正地看待这场评选，单纯以表演技术来评判，不掺杂个人感情与利益，只能说很大胆吧】
　　【《绿水迢迢》都过了多久了，祝南嘉怎么还在抠脚，不是说这位是比岛影视少东家钦点的吗？这真的是皇族？】
　　【不是祝南嘉不进组，据说他其实已经接洽了好几个剧组，比岛影视给他的规划就是正剧小生，不吃流量，所以给他找的剧本都挺主旋律的。】
　　【然后呢，楼上大哥快说】
　　【然后都黄了啊，所以祝南嘉才一直没进组，拖到迅鹰奖颁奖了，才有消息透漏说他准备进组自家公司的电影】
　　【电视剧比岛影视几乎是出一部爆一部，电影方面，比岛影视只出过一部网络大电影，虽然我承认拍得不错，但《青书生》应该不是独资的吧】
　　【据说新电影叫《钱方前方》，就是之前王清虚试镜的那部电影】
　　【所以王清虚会给祝南嘉这个新晋影帝作配？】
　　【不太可能，据说采九歌没放人】
　　【不是吧，采九歌这么短视的？透漏一个最新消息：洪来骥确定出演了。这位大爷虽然老了，可演技是杠杠的，就算是之前演了那么多部烂片，演技也没烂过】
　　【真的假的？之前我看迅鹰奖颁奖典礼祝南嘉和洪来骥就坐到了一起，有说有笑的，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确定好合作了吧】
　　【只要不是王清虚主演，我觉得这部电影就有质量保障了】
　　【楼上天真，走了一个王清虚，又来了一个洪来骥。总体来说，洪来骥在电视剧方面确实没有烂剧，因为他烂的都是电影，是的，除了返老还童药那一部，其他的是烂到要死的《青书生》衍生出来的网络大电影！】
　　【听着很让人害怕啊，我其实对比岛影视挺好奇的，想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电影，原本还想着贡献一张电影票的】
　　【流量明星演的电影一般都很烂，基本上没有好的，再加上一个洪来骥，比岛影视真的是不怕死啊，电影和电视剧可不一样，电视剧可以不花钱看，电影票几十上百，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西景时》因为饰演钱方的演员迟迟定不下来，所以还没开拍。
　　钱乐池心里还惦念着王清虚，看哪个备选演员都不满意。
　　钟元誓倒是无所谓，电影迟迟不开机，拖一天就是多花一天钱，钱乐池愿意拖着就拖着。
　　对此，钱乐池非常感动，连声感谢。
　　早就听说钟元誓投资影视剧是为了捧自家艺人，只要自家艺人能在里面有参演，其他的事情都不管，主创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而且钟元誓塞进来的演员演技都不差，相对符合角色，不会强硬加戏改戏，简直是所有影视主创梦寐以求的投资人。
　　吃着红烧牛肉面，钱乐池差点泪流满面。
　　这碗面请得太值了！
　　另一边得知祝南嘉当真获得了迅鹰奖最佳男主角的叶青声也很难受。
　　萧寂寒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钟元誓亲自来商谈的消息，叶青声居然还拒绝了新晋视帝的新电影，毫不客气反问叶青声要什么影视项目才看得上。
　　原本提出条件的叶青声只是想刁难钟元誓，反正他也不觉得祝南嘉能得奖，最后如果他那个堂哥有要求，他再以施舍的姿态去找钟元誓，钟元誓还不得对他感恩戴德？
　　只是没想到，条件一说出口后，后续就没照着叶青声的剧本走。
　　先是被钟元誓断然拒绝，而后是祝南嘉真的拿到奖项，现在再加个萧寂寒……
　　叶青声憋了一肚子火，拍桌而起：“关你什么事啊？王清虚又不是没戏拍，大把的剧本等着他挑选！比岛影视那个新电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一个两个的，不就是暂时没签约吗？我观望一下怎么了？王清虚是顶流，怎么可能随便给阿猫阿狗作配？”
　　“这会儿又是顶流了？”萧寂寒嘲弄。
　　拒绝项目的时候，王清虚就是叶青声手中任人摆弄的傀儡，现在有需要摆样子，王清虚就是高不可攀的娱乐圈顶流了。
　　叶青声不满：“你不是在拍电影吗？我这边怎么安排你管得着？”
　　萧寂寒；“怎么管不着？作为采九歌的董事之一，我当然很关心公司能给我带来多少回报，不然我为什么要努力拍电影？”
　　叶青声抿唇不语，眼睛死死盯着萧寂寒，满是不甘。
　　叶堂虽然答应把他调来担任采九歌的总裁，却没有给他和叶绍玮一样的股份。
　　萧寂寒继续道：“执行总裁要对董事会负责，你该不会以为总裁就是最大的吧？”
　　如果叶青声干不好，董事会是有权利解聘的。
　　叶青声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萧寂寒：“我不管你那个电影是怎么回事，反正你都拒绝了。依我看，你要是找不到好的影视项目给王清虚，就不要随便给他乱塞到什么阿猫阿狗那里了，白白消耗他的人气。”
　　叶青声嘴硬：“谁说我找不到好的项目了，我告诉你，我马上给王清虚找一个能让他飞升的影视项目，不仅是主演，还能让他像祝南嘉一样一飞冲天！”
　　“哦，希望如此。”萧寂寒反应平淡，显然没把叶青声的话放在心上。
　　叶青声不甘心地还想要继续辩解，萧寂寒却已经转移话题，不再想和他继续下去了。
　　眼下他正在筹备电影，忙得脚不沾地，能抽空来警告叶青声不要胡搞已经是不错了。
　　要不是为了采九歌的未来，他都懒得多说。
　　如果叶绍玮在这里，就不会为了一时意气随便拒绝比岛影视的电影，萧寂寒粗略看过那个项目，确实不错，拟定的演员虽然在人气流量上比不过他下部电影，但演技能看得住大屏幕的考验。
　　按照比岛影视给祝南嘉规划的路线，搞不好还真能捞一两个奖。
　　多的话萧寂寒不便多说，只是看着叶青声不断作死实在头疼。
　　叶绍玮和他不对付，可他们两人的竞争是良性的，对采九歌的整体发展是有利的，换了叶青声以后，萧寂寒感觉哪儿都不顺。
　　这次新电影，他必不可能再让叶青声插手。
　　叶青声亲自上手给王清虚挑选影视剧本，看来看去，能保证让王清虚主演的全是偶像剧。
　　王清虚的经纪人小心揣摩叶青声的脸色：“不演偶像剧的话，王清虚很难拿到主角。”
　　“电影呢，没有电影剧本吗？”叶青声问。
　　当然有电影来找王清虚，但这些剧本都是商业片，可是论商业片，又有哪个能比得过萧寂寒呢？
　　放弃萧寂寒的电影去接别的电影，叶青声绝对要被业内其他娱乐公司嘲笑。
　　商业片不行，那就文艺片。
　　“文艺片？”经纪人一脸为难，“怎么可能有文艺片想不开来找王清虚？”
　　偶像出身，一部扑街的《闪耀时光》，演技堪忧，王清虚有什么能让文艺片导演看上的地方吗？
　　经纪人差点怪叫出声。
　　不知道叶青声为什么要和萧寂寒斗气，还要硬憋着一口气去找电影。
　　演偶像剧收割韭菜不香吗？
　　然而这是老板，他只是苦命的打工人，只能继续劝说：“要不然还是让王清虚去演偶像剧好了，偶像剧又不是没有好的剧本，也很容易出爆款剧，只要质量过得去，王清虚的人气说不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要，都说了不演偶像剧了，我要给王清虚找个能拿奖的！”
　　叶青声深吸一口气，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经纪人：“呃，其实也不是没有，比岛影视那个据说还没定……”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叶青声也懂。
　　知道叶青声拉不下面子，经纪人继续说道：“叶总，您不妨这样想，您拒绝的是比岛影视的加价。王清虚一开始去试镜时就说能零片酬，不如……”
　　“说得很对，就这样！”叶青声精神一振，让经纪人去把王清虚找来。
　　他要带着人去比岛影视商谈。


第91章 
　　叶青声带着人来到比岛影视门口。
　　却又在临进门前走出，对经纪人和王清虚说：“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的好消息……比岛影视这是什么工作环境，怎么把办公室租在这种鬼地方？”
　　经纪人咳声：“这里只是他们的办事处，大部分部门现在都迁到了越州，小钟少据说基本也是在那边办公，我们今天过来，应该见不到小钟少。”
　　叶青声撇嘴，就算钟元誓不在，他也不想面对有可能到来的嘲笑。
　　虽然经纪人说了他拒绝的是钟元誓的加价，可叶青声也没忘记，一开始他是拒绝了王清虚零片酬出演的。
　　现在反悔还亲自过来，有种上赶着的掉价。
　　经纪人和王清虚对视一眼，无言半晌，最终还是听从吩咐，转身进了比岛影视。
　　进去之前，经纪人还是先给叶青声打了预防针：“现在祝南嘉拿到了迅鹰奖的最佳男主，就算这部电影只是文艺片，票房不会太高，但大众对这部剧的艺术期待是很高的，有很多想冲奖的实力演员都看上了这个饼，现在主动权在比岛影视手里。零片酬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叶青声：“零片酬的顶流，他钟元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就问你，这么多备选人，他在我们拒绝后为什么还没选出来，不就是在等王清虚吗？这些演员的人气有王清虚高吗？粉丝有王清虚多吗？”
　　经纪人：“……可是人家都文艺片了，对票房自然不会有很高的期待。我觉得比岛影视选人选这么久，应该是想选更贴合角色的。”
　　叶青声：“你怎么知道他们对票房没有期待？”
　　经纪人：“文艺片向来都是这样。”
　　叶青声才不听，教育道：“哪有投资人不想要回报呢？钟元誓犹豫这么久，肯定是想要收回本，我们零片酬还有热度，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和固执己见的老板争吵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经纪人擦擦额角的虚汗，点头称是。
　　比岛影视在洛州的分公司一直都在城郊，上下邻居都是电商，进入各种快递货运车，尘土飞扬。
　　叶青声就在附近一家廉价饮品店坐下，对着菜单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店员：“你们能不能把旁边那台烤肠的炉子关了？一股油烟味儿。”
　　店员板着脸拒绝：“您好客人，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您可以点了餐带走到外面吃。外面开阔空气新鲜，不会有异味呢。”
　　外面都是尘土，太阳还那么大，叶青声才不会想不开到外面干等，在看到店员冲泡咖啡用的是咖啡粉后，别别扭扭地点了一杯柠檬水，还要求店员少加糖多加蜂蜜。
　　在成功收到一个不着痕迹的白眼后，叶青声选了一个靠窗边距离柜台最远的位置。
　　没办法静下心来等待，叶青声拿出手机刷八卦。
　　采九歌是娱乐巨头，旗下的艺人多，流量大，各类消息真真假假，再加上各方粉丝混战，公司内部的舆论监控部门时常因为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加班调查澄清，心力交瘁。
　　叶青声往常是不太关注这些的，他只看最后结果。
　　祝南嘉如今出演《西景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比岛影视因为钱方的演员没定下来，所以没有进行正式的官宣，但他的粉丝已经确定了消息，在微博评论区欢欣鼓舞地等待。
　　【文艺片！比岛影视真的是宠我们嘉嘉，第一部主旋律电视剧、第一部文艺片都给了嘉嘉】
　　【我去看了剧情介绍，感觉就是冲着拿奖去的，好像还有洪来骥，还有不少比岛影视的黄金配角加盟，质量保障！】
　　【虽然洪老师的票房表现力不咋地，但我们是文艺片，要什么票房，我们粉丝去看给他支持就好了[玫瑰]】
　　【比岛影视基本上大的投资影视项目都是祝南嘉做男主，据说还是少东家小钟少钦点的，按照小钟少以往的辉煌战绩来看，我觉得这部电影真的可以！】
　　【比岛影视在业内的体量并不大，只能算得上是中型公司，公司内还有个顶流向星澜，如果不是办巡演，对方的新专辑投资肯定是不如影视项目的。我们南嘉的热度粉丝都不如对方，比岛影视还愿意给我们南嘉这么多的机会，真的很好了，南嘉你可千万要努力，要对得起公司的期待。】
　　【每一个祝南嘉主演的影视项目都是过亿的投资，是比岛影视的重点项目】
　　【我已经等不及了，什么时候正式官宣啊？】
　　叶青声嗤笑：过亿的投资算什么重视，现在的影视项目的成本基本都是过亿的，很少有千万级的。
　　也就是比岛影视太穷，才能做出千万投资的影视项目。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项目很容易淹没在一大堆影视剧里，极少能杀出来。
　　偏偏钟元誓做到了。
　　一想到钟元誓违背常理的成功，叶青声就更不舒服了。
　　叶青声以为的等待时间其实没有过很久，一杯柠檬水下去没多久，经纪人就带着王清虚回来了。
　　两人脚步走得很慢，时不时还有交谈，面色谈不上凝重，但也不是轻松的样子。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叶青声不等两人坐下就问情况如何。
　　“挺好的，很顺利。”经纪人如实答道。
　　实际上顺利得出乎意料，洛州这边的分公司负责人一早就接到钟元誓的指示，并没有为难嘲笑他们，反而是按部就班根据流程坐下来谈合作。
　　反复确认过王清虚是要零片酬出演《西景时》后，负责人提起钟元誓，说他愿意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按照市场价邀约王清虚。
　　“不了不了，”经纪人诚惶诚恐，他这次来到比岛影视被叶青声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务必拿下《西景时》给王清虚，“王清虚零片酬出演，虽然番位是排在祝南嘉的名字后面，但是挂一个特约主演的名额就好了。”
　　听经纪人说钟元誓居然还想要按照市场价付片酬，叶青声眉毛一扬就要发作，再听到经纪人立即拒绝后，眉梢稍缓，点头道：“很好，就是这样。”
　　本来番位之战就输了，要是官宣除了王清虚的粉丝会炸，按道理一直在观察采九歌的业内公司也会嘲笑。
　　嘲笑他们连顶流的逼格都保不住。
　　更何况叶青声也疑心钟元誓给他埋陷阱，就算是说他零片酬上赶着也好，就算最后被爆出来，名头也好听，不会输。
　　甚至于，叶青声还考虑到一点，如果《西景时》成绩不好，颗粒无收，王清虚也会因为零片酬而不会受到过多的苛责。
　　除了王清虚拍摄《西景时》这三个月采九歌失去了顶级流量明星的酬劳抽成，没有太多的影响。
　　但对比岛影视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西景时》各个角色一官宣，立即引起巨大的讨论，其中祝南嘉的粉丝反应最为激烈。
　　原本欢欣鼓舞公司在给祝南嘉精心挑选好的电影项目，说好的《钱方前方》呢？
　　【烽火电影快报：《钱方前方》改名《西景时》，知情人透漏投资人亲自改名，极为应景贴合主角互相陪伴到老的剧情，你期待吗】
　　【听说在吃瓜子：王清虚宣布特约主演加盟比岛影视电影《西景时》！流量拥抱文艺片，这一战能否翻身？】
　　【热剧播报：程和玉新剧收视稳步上升，阮妆、卢彬彬新剧二搭引起巨大关注，比岛影视正式转战电影，能否继续延续爆款？】
　　一开始，《西景时》按照祝南嘉粉丝预想的那般，放出祝南嘉主演的消息，粉丝是极其兴奋的，纷纷在下面留言表示期待，短短一分钟就评论过万，热度开始爆炸爬热搜排位。
　　三分钟后，《西景时》再次官宣，放出王清虚作为特邀主演，出演钱方一角色的消息。
　　这一消息，不仅仅路人网友炸了，两人的粉丝也炸了。
　　王清虚的粉丝是不敢相信，比岛影视出过多个爆款影视项目，自家偶像有机会出演其中的角色，还是主角，这当然是非常值得开心庆祝的事。即使这是一部文艺片，可是主演是新晋视帝祝南嘉啊，比岛影视力捧的最强新人，又是他擅长的现实农村题材，一看就是冲奖用的。
　　至于祝南嘉的粉丝，和路人网友一样，表达了不解愤怒，不理解比岛影视为什么要给祝南嘉安排一个这么拉胯的对手戏演员。
　　【比岛影视你没有心！】
　　【不是，说好的实力派云集呢？混进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从外卖小哥到迅鹰奖影帝，祝南嘉一路走来的历程被他的粉丝反复考古，反复心疼，知道这个苦孩子出身的倒霉蛋，唯一一次的幸运就是遇到了钟元誓。既然有幸演了正剧一炮而红还拿下视帝，就更应该稳扎稳打，人气低一点没关系，祝南嘉演技出众，未来可期，入股不亏。
　　没想到会被公司背刺！
　　祝南嘉的粉丝看不上王清虚，王清虚除了在舞台上唱唱跳跳，演戏是真的不行！
　　【坚决抵制比岛影视新电影《西景时》，要求换掉钱方一角演员王清虚！】
　　他们这边态度坚决，倒逼比岛影视，比岛影视还没回应，祝南嘉就气不过立即反击，两方粉丝战得天昏地暗。
　　#王清虚不配#
　　#《西景时》换人#
　　#不要毁了祝南嘉#
　　#《西景时》烂片预定#
　　很快，各类热搜词条轮番爬升到前位，《西景时》官宣的消息反而淹没到最下方。


第92章 
　　热搜讨论得热火朝天，各类消息纷纷扰扰，《西景时》就在王清虚粉丝高兴之余掺杂着担忧，其他路人的不解和祝南嘉粉丝的愤怒中开拍了。
　　开机仪式在越州影视基地举办，当天钟元誓也到场了，跟着上香祈求拍摄顺利。
　　过后，钟元誓按照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只要来了片场必然是各种福利伴随到场，开机第一天更是要开个好头，除了各种饮料零食，还有避暑的小物件。
　　比岛影视旗下的演员已经很熟悉钟元誓这套作风，习惯的同时又高兴不已：“果然小钟少就没有小气过的时候，每次出手都那么大方。”
　　时隔几天，王清虚再次见到钟元誓。原本还在忐忑如何同钟元誓搭话，不想对方一看到他，还是一样的眉眼弯弯，笑着让他好好加油，祝他拍摄顺利，如果在剧组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这边的工作人员沟通解决，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最后，还给他递来一杯果茶，说没加糖，放心喝。
　　王清虚第一次参与比岛影视的项目，按照他以前所接触的管理层——比如叶青声，有用的时候就是亲亲热热的顶流，没用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小明星，阴晴不定，极难相处。
　　至于萧寂寒，《闪耀时光》因为叶青声的原因，整个剧组乱七八糟的，萧寂寒虽然没有发火，但在片场也没什么好脸色，搞得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这次拍摄《西景时》他已经在官宣时见识过粉丝混战，心里紧张不已，生怕钟元誓对他有意见。
　　明眼人都知道，《西景时》唯一一个演技拉胯的就是他了。
　　接过果茶，钟元誓还没开口说话，王清虚就一股脑儿交代了自己这些天做的准备，不仅仅研读剧本写了人物小传角色理解，还请了表演老师进组指导。
　　总之，他一定会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表现自己。
　　见他这么认真，钟元誓只是笑，让他不要那么紧张，剧组请了业内负有盛名的赵总监制，这部电影在他的监督下一定能如期完成拍摄。
　　他只要按照要求演戏就行。
　　王清虚根据钟元誓的指点去看那位赵总监制。
　　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一脸严肃与他对望。
　　王清虚下意识微笑致意。
　　赵总监制就是钟元誓在剧组里的分身，知道王清虚是钟元誓拍板定下来的，赵总监制不复之前在会议室和钱乐池争吵的冷嘲热讽，跟着点了点头。
　　赵总监制来找钟元誓谈话：“别的不说，王清虚态度还挺好的，说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回去就乖乖改了。特别是粉丝探班这块，开头前几天他好奇来围观的粉丝是真多，已经到了影响拍摄的地步，和他说了不要让粉丝来，回头他就在微博上发了话让粉丝不要过分关注剧组。”
　　钟元誓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不会亲自过问，赵总监制能处理好就行。
　　“只要不影响拍摄就好，”钟元誓谢过赵总监制的费心，又问起剧本修改的情况，“之前赵老师说，要更改拍摄角度，增加大贵的相关剧情，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赵总监制一改健谈，支支吾吾起来。
　　钟元誓了然，自己说不能影响拍摄，这两人在片场怕是不消停地互相针对，又不敢和他报告。
　　《西景时》就是钟元誓拿来亏本的电影项目，钱乐池和赵总监制如何修改剧情、拍摄手法等钟元誓不管——整天飞页的剧本，到最后都会逻辑混乱，剧情崩坏，变成烂片。
　　虽然是为了增加成片的蓝偏见几率，但钟元誓还不想让赵总监制和钱乐池两人交坏，提醒道：“赵老师，钱导这个人有些倔脾气，《西景时》是他饱含感情的作品，也是他作为新人独立执导的第一部作品，他本人是很希望能够完整地呈现他想要的东西给观众，难免会有写在你看来奇怪的坚持，还希望赵老师多多包容。”
　　赵总监制正色道：“我知道小钟少的意思，放心吧，我只是矫正他作为野路子出身不专业的部分。”
　　钟元誓投资的两亿在正经商业电影里不算多，在文艺片里已经是相当可观，更何况王清虚不要片酬出演，这两亿的资金可以花在更有用的地方，提升电影质感。
　　赵总监制在心里默默盘算，
　　有赵总监制跟进电影拍摄，从前期的筹备到后期的审片的各个流程才会更加顺利，要不然要是拍摄中有哪段剧情有争议，需要返工剪辑或者重拍，就很麻烦了。
　　最终可能导致无法上映。
　　钟元誓虽然要做亏本项目，但根据系统要求，他不能让项目失败被雪藏。
　　眼下除了《西景时》的拍摄，向星澜的演唱会也在筹备中，很快就要开票。
　　票务平台的搭建十分顺利，公司官网全面更新，经过内部测试后，决定先用越州影视基地的线上门票购买做测试。
　　进入暑期，越州影视基地正式开门营业，正逢TUT电视台借用场地拍摄综艺，再加上各轮宣传，已经是越州洛州两地居民暑期的热门旅游景点。
　　钟元誓又和影视基地内的商家约定补贴，合作推出各种优惠活动，一时之间，连越州本地的商户也被带动，跟着做起活动来。
　　【比岛影视：大家好呀，暑期到来，你又去了哪里旅游呢？不如来看看我们新建成的越州影视基地吧，感受辉煌的大唐气象，体验影视拍摄流程……现在官方网站全面改版，将放出五百个畅游名额，不仅仅是门票免费，还包含了商家免单优惠等活动，赶紧来试试吧！[链接]】
　　比岛影视的官方微博过往时常推送旗下艺人的动态，吸引了不少粉丝，之前越州影视基地正式动工时，也有发微博做宣传，不时还会更新建设进度，可以说是在广大网友的眼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
　　眼下正式开放，很多网友都摩拳擦掌表示一定要去看看，点进链接开始抢票。
　　结束高考的洛州市第四高中学生吕梦雨也在抢票行列。
　　作为GJC男团的忠实粉丝，高三这一年吕梦雨闭关冲刺，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偶尔会听到窗外走过的学弟学妹提及一两句，吕梦雨也会心痒难耐，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一旦开始关心就停不下来，不能开这个头。
　　等到高考结束后，她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追GJC男团了，就是不知道今年GJC男团会不会有巡回演唱会。
　　不过没关系，马上她就是自由的大学生了，可以自己攒钱去看演唱会。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吕梦雨禁不住眉开眼笑。
　　和她一起的同桌觑她：“你在乐什么？我们假期这么长，去哪里玩比较好？我是打算去看向星澜的演唱会，顺便去越州的影视基地玩，那边据说活动特别多！”
　　“向星澜有演唱会？”吕梦雨还记得去年的BJG男团解散演唱会，办得特别漂亮，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片漫天的荧光。
　　同桌喜欢向星澜不是秘密，她也从未掩饰过，用她的话说就是作为看着向星澜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妈妈粉，她对向星澜的喜欢就如海洋宽广澎湃，会为他的每一个成就骄傲，放在心里珍藏。
　　现在向星澜的人气已经和GJC男团不相上下了，吕梦雨心情有些复杂，她算是向星澜的路好，基于GJC男团粉丝的身份，只是把向星澜当后辈看，没想到仅仅一年时间，向星澜就追上来了。
　　同桌乐于分享向星澜这一年的进步：“过年那会儿特别流行的歌你还记得吧？就是那首‘南瓜马车最终还是有来’。”
　　同桌才唱了上半句，吕梦雨已经自动接上下半句，和她一起合唱：“‘我脱下水晶鞋，踏过荆棘，摘下属于自己的胜利玫瑰’。”
　　这首歌在过年期间，每次经过电视机前吕梦雨都能听到，她爸妈都爱看，一集不落地追更，吕梦雨因此知道是大热的电视剧主题曲。
　　电视剧她是一集都没看过，歌倒是唱得特别熟。
　　同桌嘿嘿直笑：“不仅仅是这首歌，向星澜最近推出的专辑质量特别高，好听得很。对了，GJC男团最近有新专辑吗？怎么好像很久都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吕梦雨心情复杂：“没有，没出新专辑，都拍戏去了。”
　　还拍得特别烂。
　　同桌斟酌语句：“其他他们往影视圈发展也正常啦，不都是这样吗？做偶像最终都会去演戏，坚持舞台的还是很少的，以后向星澜说不定也会去演戏哈哈哈哈哈……”
　　说实话，看过王清虚的剪辑片段后，吕梦雨实在没办法像其他粉丝一样闭着眼睛夸奖。
　　现在又官宣了一部文艺电影，还是和新晋视帝祝南嘉，不知道到时候上大荧屏，会不会被秒成渣。
　　吕梦雨担忧不已，有气无力地翻着微博。
　　同桌兴奋地捅她的胳膊：“你看到没有，越州的影视基地在开放免费门票，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吕梦雨跟着看过去，算了算。
　　越州就在邻市，路费花费不高，最近TUT电视台的综艺她也有看，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去呗，那边的特长是不是咸鱼来着？那个很有名的咸鱼品牌，我妈有段时间特别喜欢托人从那边买。”吕梦雨点进链接，跳转到比岛影视的官网。
　　“好像是吧。”同桌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爱吃。”
　　吕梦雨：“其实味道挺不错的，要是去的话就去买一点尝尝。”


第93章 
　　同桌可有无不可地应声。
　　吕梦雨也不在意。
　　抢票还没开始，她就顺着各个导航继续浏览官网。
　　原来比岛影视的业务居然这么广，除了影视投资拍摄，还有后期制作和艺人经纪等业务，旗下除了吕梦雨知道的向星澜，过年时她爸妈看的电视剧《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让祝南嘉一跃捧起视帝奖杯的《绿水迢迢》都是比岛影视出品的。
　　《绿水迢迢》吕梦雨没有看过，但这个电视剧的故事原型被作为作文素材被老师讲过，吕梦雨印象深刻。
　　官网上除了明星的个人资料及作品荣誉，还有各种各样的花絮。
　　吕梦雨这里看看那里点点，原本低落的心情慢慢缓和。她劝自己想开一点，GJC男团现在不合体营业了，分开拍戏其实对个人发展也有利。
　　看看比岛影视原来的BJG男团，解散后成员发展反而比之前更好，除了已经退团的嵇朗，其他人的发展都算得上是如火如荼，特别是程和玉，从原先的弃子边缘人到现在的偶像剧男主，虽然距离一线还有些距离，但有一定的知名度，演技广受认可，现在除了在偶像剧中演男主，还会在一些正剧客串几个不重要的配角。
　　程和玉的演技也不是一开始就很好的，是一点点在进步的，吕梦雨畅想了一番GJC男团的未来，搞不好他们能出一个影帝男团？
　　当然也只是想想，吕梦雨追星追了这么久，也知道一个重量级的奖项得来有多么不容易，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GJC男团能成为顶流男团，已经是很多明星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有了粉丝的支持、路人的关注，GJC男团的成员才能这么顺利地接到影视资源，有机会转型。
　　吕梦雨重新点开祝南嘉的个人资料，目前他的作品一栏里只有一部作品名，荣誉也只有简单的一行黑字。
　　《西景时》的拍摄花絮也在祝南嘉的相关页面里。
　　吕梦雨看了会儿，花絮没有泄露电影剧情，都是祝南嘉在片场的倒霉事迹。偶尔也有王清虚出镜，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错，王清虚还会请教祝南嘉如何演戏。
　　评论区里的除了粉丝评论，还有路人，都纷纷表示片场花絮很可爱摩多摩多，祝拍摄顺利。
　　同桌凑过来：“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
　　吕梦雨摸了摸嘴角，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笑起来。
　　“没什么，”吕梦雨已经通过花絮看到了越州影视基地，很是期待，“我们什么时候去那里玩？”
　　“这个啊……”
　　同桌正着手做攻略：“马上马上，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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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元誓最近花钱如流水，花得多是因为他赚得多。
　　影视方面，阮妆和卢彬彬二搭的电视剧播出，很多观众都表示圆了《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的遗憾，程和玉主演的偶像剧播出的反响也很不错。
　　音乐方面，向星澜二专一发行就占据各个排行榜前列，比岛影视新搭建的票务系统承受得住考验，巡回演唱会顺利举行了三场；薄从白的专辑也有发售，其中嵇朗为他专门写的慢情歌居然也冲到前列，和向星澜的二专主题曲打得不相上下。
　　综艺方面，关奇原进入TUT电视台做实习主持人，常驻几个综艺做主咖。
　　时尚方面，一直没有姓名的练习生经过辛苦练习，终于登上国际秀台，赢得一致好评，各类时尚邀约如潮涌来。
　　其他的钟元誓都有所预料，练习生这个完全是意外。
　　也是因此钟元誓才留意到，原来练习生也是个吸金兽，走秀的每一步都要算钱，更别提拍杂志拍摄广告片等。
　　一笔笔账目核对过去，钟元誓止不住地发愁。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4亿5526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3358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3428万】
　　【剩余任务时间：6个月28天】
　　【个人资金：94537】
　　目前能花的项目大多数资金已经投资到位，已经开始盈利，剩下的能持续花钱的项目只剩一个——影视基地的二期建设。
　　这个二期工程钟元誓估计大概还可以投入一到三个亿，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向星澜的巡回演唱会真的太能赚了，大概半个月多就能举办一场演唱会，每场都能给钟元誓带来超过三千万的门票收入，之前演唱会投入的成本已经全数收回，剩下的演唱会排期，每办一场都是在赚钱。
　　更别提一些零零碎碎收入，比如后期公司的外包接单、艺人的周边等，钟元誓真的是赚麻了。
　　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一段落，钟元誓终于有时间去到影视基地，这次他没有带着一大堆人巡视，而是和王铮也换下三件套，先去探班《西景时》剧组。
　　影视基地游客如织，一眼望去全是人。
　　钟元誓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突——总觉得他投给影视基地商家的五百万补贴能赚回来。
　　他一停下脚步，旁边的王铮也同样停下。
　　“我原本还担心没什么人来，”钟元誓解释说，“虽然我们做了宣传，还给商家做了补贴让他们多多推出活动，但越州这个地方，始终就不是很发达的城市，不是旅游首选地。”
　　通往影视基地的公路，还是因为修建影视基地才重新修建拓宽起来的，如今一路走来，已经比当初热闹了许多，路边也跟着开了不少商铺和民宿。
　　“很快会是很多人的旅游首选地的。”王铮也肯定道。
　　仅仅靠一个影视基地就妄想把越州的旅游带起来完全不现实，钟元誓只是笑笑，对游客数量和营业收入做了简单的估量，得出短时间要收回这五百万的补贴额还有难度。
　　天气热得厉害，看到旁边的甜品站，钟元誓和王铮也说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买两个甜筒回来。”
　　王铮也翘起唇角，手里握着遮阳伞歪了歪，似笑非笑看着钟元誓。
　　记忆瞬间倒回到一年多以前，钟元誓投资《折桂》后他们一起去商场。
　　“啊这……”天地良心，钟元誓这次没有占王铮也便宜的想法，“我就是这个意思，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去吧。”王铮也说。
　　居然就这么轻巧地过去了，钟元誓一步三停，走到甜品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王铮也。
　　上一次他是在逗自己身边新刚来的不苟言笑的助理，现在两人是关系更近些的朋友，王铮也反而无动于衷了。
　　钟元誓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手里的甜筒吃着都没有以前好吃了。
　　明明是一样的草莓味。
　　没有通知《西景时》剧组，钟元誓和王铮也的突然到了吓了剧组的人一跳。
　　“小钟少怎么来了？”钱乐池正在和讲戏，给两位主角讲如何走位，一转头看到钟元誓，瞪大双眼。
　　钟元誓大大方方：“来看看你们拍得如何？”
　　他有关注拍摄进程，注意到《西景时》的拍摄缓慢：“我看到现在才拍了一半剧情，是不是不能如期完成拍摄了？”
　　钱乐池讷讷不敢应声。
　　钟元誓不管具体的拍摄事务，赵总监制和他摩擦不断，居高临下挑他的毛病。
　　钱乐池心里不服气，偏偏每次赵总监制总是能列出理由来，按照他的要求修改过后，钱乐池也能明显感觉到，剧情张力更足了。
　　就……还是捏着鼻子接受了。
　　两人在剧组里争吵不断，来来回回磨剧情，同样的戏份拍了好几个版本。此外，赵总监制还对其他地方场景布置、服装道具等地方要求也很严格。
　　钱乐池有时候感觉赵总监制比他更像个导演，大权在握，管着一整个剧组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
　　见钱乐池怂了却又不敢背后说小话告状，钟元誓心里大概有个数，憋住笑意问：“赵老师呢？怎么没见他？”
　　钱乐池往后一指：“赵老师说几个配角的服装有点问题，去联系了工作室重新做，刚送到就去检查了。”
　　不等钟元誓说话，钱乐池又道：“赵老师挺认真的，我知道他也是为剧组好……”
　　“是这样，”钟元誓早就预料拍摄不会顺利，反倒是钱乐池居然还会为赵总监制说话让他惊讶，“只是就目前来看，没办法在计划时间内拍完的话，原先投资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剧组每一天都在花钱，就算不拍摄，也要支付工作人员的酬劳和设备钱。
　　钱乐池：“！！！”
　　他拿起拍摄通告单，张了张嘴：“我我我……这……”
　　来不及了，他无法保证接下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把剩下的剧情都拍完。
　　光顾着和赵总监制斗法，钱乐池都忘记这茬了，也难怪小钟少只带着助理来到剧组，还一来就找他和赵总监制。
　　钱乐池心中忐忑，看着钟元誓要去找赵总监制，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道：“小小小钟少，拍摄进度缓慢我也有责任，不怪赵老师，我我……”
　　他心里着急得厉害，却又张不了口让钟元誓继续最佳投资。
　　从六百万再到两亿，剩下的资金需要少说也要再追加千万，感觉这部电影就像无底洞，让钟元誓不断投钱。
　　钟元誓耐心等他纠结完，朝远处走来的赵总监制招手：“赵老师，你快来，我们算一算接下来还要多少钱才能拍完。”
　　“啊？”钱乐池愣住。
　　原来钟元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总监制应了一声，疾步走来，一脸笑意欢迎。
　　钱乐池：“所所以……小钟少来剧组就是为了追加投资的？”
　　如坠梦里，钱乐池没想到钟元誓居然这么好说话，说追加投资就追加投资，也不过问缘由。
　　果然就像传言里说的那样——和小钟少合作，真是太舒服了，是每个影视人梦寐以求的投资人。
　　电影延期拍摄完成，除了追加投资，还有很多人员方面的工作需要协调。
　　其他演员还好，都是比岛影视自家的艺人。
　　至于咖位比较大的几位主要演员，祝南嘉不用说，他除了拍戏很少接其他通告，《西景时》要拍摄多久他都能奉陪。
　　洪来骥也很好说话，说自己接下来的戏还没开机，可以协调时间完成拍摄。
　　最大的问题是王清虚。
　　本来签约就一波三折，现在零片酬拍摄三个月，经纪公司采九歌已经算是亏损了，要是再免费拍摄一个多月，叶青声估计不会同意。


第94章 
　　王清虚的档期问题确实难搞。
　　钱乐池眼巴巴地看着钟元誓：“麻烦小钟少了，都是我调整不好拍摄进程，才才才才会这样……”
　　钟元誓摆摆手：“没什么，现在电影都拍了大半了，总不能说剩下的内容因为没在合同约定的时间拍完就不拍了吧，时间我会去采九歌那边商量，你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吧。”
　　有了钟元誓的保证，钱乐池放下心来，全身心投入拍摄。
　　《西景时》的剧本钟元誓只大概看了前半部分，后面模模糊糊知道是大贵与钱方两人不计前嫌和好，一起留在小乡村。
　　但具体是怎么拉扯的，钟元誓还真不知道。
　　今天拍的正好是大贵第一次逃跑失败后，计划第二次逃跑的剧情。
　　大贵在钱家是要干活的，钱乐池专挑太阳晒得最狠的时候，让祝南嘉在田地里挥汗如雨。
　　身上就一件白色背心，大贵从早上干到中午，身上的背心早就被汗湿浸湿。
　　趁着钱家父母中午回去做饭，大贵趁机坐在树荫下休息。
　　早饭只吃了两个干饼，体力劳动消耗大，大贵猛地灌了一壶水，感觉肚子晃一晃都能听到水声，不由得笑了一下。
　　笑完一抬头，就看到拎着篮子来送饭的钱方，大贵瞬间收了笑，自顾自地拿起已经喝完的水壶，假装喝水。
　　“大贵哥……”钱方小声叫了一声，见大贵不应，继续叫他，“吃中午饭吧。”
　　大贵当然不可能依靠两个饼撑一天，但是他不想吃钱方送来的东西——第一次逃跑失败，就是钱方找到他的。
　　手指攥紧提篮，钱方垂下眼睛，死死盯着脚边的小石块，嘴唇紧抿。
　　天气太热容易中暑，原本父母是不想让他出来晒太阳的，是他主动要求说要来送午饭。
　　钱家父母隐约察觉到两人不和，但不知道大贵是想逃跑，只当是两个小孩打闹有了别扭，过几天就好了。
　　树上的蝉鸣一声比一声大大，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哎，这不是钱家那个小儿子吗？”有村民从旁边经过，认出钱方，热情同他打招呼，“今儿身体好了？上学去没有？给大贵送饭呢？”
　　钱方应了一声，把脚边的小石子踢掉：“你吃不吃？”
　　大贵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钱方没退却，强撑着道：“你是我爸妈买来的，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是我家待你不好吗？”
　　他把提篮放下后打开，里面是一小碗白米饭，一碟青菜搭着一个鸡腿。
　　鸡腿原来在大贵家里他只有眼馋的份，来了钱方家里，偶尔能和钱方共吃一个鸡腿，肯定是留在钱家好。
　　如果没有和这个病秧子绑定的话。
　　可是没有这个病秧子，钱家就不会买他了。
　　“好。”大贵答道，“是我忘恩负义。”
　　钱方愣住。
　　家里给他买来大贵什么意思，他当然很清楚，在他看来这是等价交换，大贵离开家确实就如他所说的忘恩负义。
　　——他就算没被家里人卖掉，留在原来的家庭，也不会有自由。
　　大贵望向远方的群山：“我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个小山村。”
　　他有手有脚，能自己干活养活自己，何必要一辈子留在钱家，供养钱方这个病秧子。
　　赵总监制在一旁说道：“其实这里可以让祝南嘉把衣服脱下来，农活结束了脱衣服坐下来吃饭比较现实，而且这里还可以加个钱方偷看大贵的镜头，不用太刻意，就是这么转过头来看……”
　　钟元誓给了投资项目主创最大的创作自由，对于剧本怎么改他自认水平不够，就只在一旁听着。
　　钱乐池顾忌到钟元誓在场，小媳妇似地低眉顺耳听赵总监制说完，偷偷瞄一眼钟元誓，见他不给话，又闷头翻起剧本思索起来。
　　他是半路出家的导演，赵总监制经验丰富，他提供的建议能让这部电影少走很多弯路，而且在剧组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实说，这对第一次自己独立执导电影的钱乐池来说，省去了很多麻烦，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不然这部电影可能四个亿烧完了还没拍完。
　　面对钟元誓，钱乐池不自觉地想要在片场营造和谐氛围，不想和赵总监制争论，不论他说什么，就算心里不是很认同，也只是闷声说好。
　　赵总监制眉头一拧：“你怎么什么都应好？你是导演，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你的电影，你的思想将会在里面展现给观众，你要怎么拍摄自己心里没数？”
　　钱乐池：“……”
　　感情不说话也是错的。
　　钱乐池看向钟元誓：“小小钟少您觉得呢？”
　　“脱衣服啊……”钟元誓没什么想法，他就怕自己胡乱干涉让这部看起来很晦涩的文艺片变了味，摆手道，“你们觉得怎么拍比较合理怎么拍吧。”
　　钱乐池小声：“我……我觉得这个加上去也可以，只是会不会有卖肉的嫌疑？”
　　赵总监制气得想翻白眼：“你见过真正干农活的吗？”
　　“……”钱乐池缩缩脖子，不应声了。
　　钟元誓摸了摸下巴，转头问王铮也：“我记得祝南嘉那小子的肌肉好像挺不错的，上次拍杂志好像是脱过的吧？”
　　王铮也：“BJG之前那三个参加综艺的肌肉也不错。”
　　“唉？”没有预料中的沉默，钟元誓被王铮也的回答惊到，“是……是吗？”
　　之前拍《BJG》综艺时，钟元誓还真没注意到。
　　“是啊。”王铮也语气凉凉。
　　“我好像没看到，”钟元誓嘀咕，“明明是个卖力气活种地的综艺，他们好像是脱了衣服干活吧，怎么我在现场却没有印象呢？”
　　王铮也：“。”
　　赵总监制手里拿着一沓报表给钟元誓审查，一边等一边教育钱乐池：“当导演不能这么软弱，这本身就是你的作品，怎么能任人涂抹没有自己的想法？”
　　外界只看到《闪耀时光》扑得一塌糊涂，却不知道《闪耀时光》在拍摄时剧本天天飞页，拍得演员自己也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
　　赵总监制在业内闯荡多年，有自己的人脉，知道《闪耀时光》扑街后是一片混乱的制作团队。
　　这次小钟少还签下了王清虚，看这小子有时候在片场看他们剧组工作不时露出的惊异表情，就知道他没见识过正常的剧组流程。
　　钟元誓一一把报表翻过，笑着说：“赵老师做事就是细心，剧组多亏有你在，我才能忙碌其他事，不用时时挂念这里。”
　　每一笔花费都是正常且合理的，赵总监制当然不怕钟元誓查，回头瞧见钱乐池紧张的模样，暗叹不争气，恨不得抄起手中的报表把他打醒：“小钟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的电影正常拍摄，细细打磨，就算是花得比一开始预算的多了，只要成片质量过关，小钟少怎么可能不支持？”
　　更何况，就算是增加投资，他们的总投资加起来也比不少电影成本低，赵总监制腰杆直得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急着走，钟元誓午休过后继续看《西景时》的拍摄。
　　这一场戏是大贵第二次逃跑，这次是钱方主动帮他逃跑。
　　暮色四合，天边的云被烧得通红。
　　钱方坐在院子里，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能帮家里做些家务，今天的晚饭就是他做的。
　　父母忙完农活回来，看到钱方忙上忙下，让他别忙，坐下来趁着天还有些亮光看会儿书，又把中午吃剩的鸡蛋塞给他。
　　把鸡蛋收好放进口袋，钱方问：“大贵哥呢？”
　　钱母答道：“我让他去买盐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她眼睛盯着炉火，还不忘嘱咐钱方：“你快把鸡蛋吃了，鸡蛋壳丢炉子里头烧灰。”
　　钱方往外探去，没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我想明天早上吃，明天早上我要去上学。”
　　“也行，你收好别让你哥看见。”
　　搭着最后一抹余晖，大贵回到钱家。
　　钱方正坐在院子里收拾书包，眼睛瞥到大贵脚下有不同寻常的污泥。
　　——又去踩点找出村的路了。
　　吃完晚饭睡觉，钱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还是一直睁着，待听到门边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地坐起。
　　大贵果然要走了。
　　钱方从窗边望过去，看到院中一条长长的黑影。
　　在大贵第一次逃跑被他寻回后，他们又经历了不少事，还一起去上了几天学，钱方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好了。
　　原来大贵还是想着要走。
　　也是，学校里的老师说，这个小山村真是太落后了，希望他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只能看到这一方小天地。
　　钱方也畅想过外面的天地，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咳嗽咳到放弃。
　　就他这孱弱的身体，要走出去太难了。
　　察觉到背后还有人，大贵站住身子，慢慢转过来，与钱方四目相对。
　　月凉如水，不知名的虫儿低低鸣唱。
　　大贵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刚要转身，就被钱方叫住。
　　“等下，大贵哥。”
　　他以为钱方要叫人，手按在门上没动。
　　“你明天再走吧，”钱方说，“我和妈说了，明天我们要一起去上学。”
　　大贵有一整天的时间能走出小山村，因为去上学，钱母还会给他们准备午饭在学校里吃，大贵还能多带一份饭在路上吃。
　　没有想到能听到这样的回答，大贵喉结一定，莫名干渴。
　　钱方还在给大贵做规划：“明天没有大集，村里的那几个货郎都不会出门，还会在村里到处收山货，你走的时候不不会有人看见的……”
　　书包里装的不是书，是钱方收拾好的衣物，都是崭新的，在隔层里还有几张毛票。
　　都是钱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你不能什么都没有就出去，这些算是我一点……”钱方抬起头，大贵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的人，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大贵声音低哑：“你会放我走？”
　　钱方眨了眨眼：“我现在难道不是在放你走吗？”
　　他已经想明白了，大贵留在这里他的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父母买下大贵是基于落后的观念，他是读过书的人，不同于父母的愚昧落后，他要放大贵自由。
　　大贵定定地看着钱方，忽然一把拽住他，猛地冲他的嘴唇咬下去。
　　场外，看到这一幕的钟元誓瞪大眼睛，手里的奶茶差点拿不稳：“什……什么情况？这个……这个也能拍？”
　　怎么忽然就吻下去了？剧本上没写这个内容啊？！


第95章 
　　钟元誓被震得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魂在哪里。
　　从一开始钟元誓接收到的剧情就是乡村兄弟情，忽然间换了风格基情四射。钟元誓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场务一喊“卡”，钱乐池就卷着台本走向钟元誓说：“剧本上确实没有这段吻戏，这段戏加得……呃，我觉得加得……还行，小钟少你怎么看？”
　　钟元誓还没说话，赵总监制就凑过来：“你觉得行就行，怎么什么都要来问小钟少？”
　　钟元誓出了名的不过问剧情拍摄内容，这段戏是祝南嘉自己加的，亲下去的那一刻，王清虚饰演的钱方流露出的震惊不比钟元誓少。
　　但这个震惊的情绪是很符合当下的人物情绪的。
　　钱乐池觉得祝南嘉私自加的这段戏没什么问题，祝南嘉出了戏，也给王清虚道勤说明理由：“我觉得大贵的情绪到了，就这么演了，不是要占便宜的意思。”
　　《西景时》整个剧本都极其纯情，大贵与钱方两人没有真正言明过自己的内心情感。
　　祝南嘉临时加的这段戏完全是因为他的天然感知。
　　王清虚表示理解，他对演戏这一门功课说到底也才入门，祝南嘉是捧起迅鹰奖视帝的新人，在表演上却是他的前辈，很多戏份开拍之前，得益于祝南嘉的带动，他才能更好入戏。
　　赵总监制还在看监视器内的回放，和钱乐池商量接下来的剧情拍摄如何调整。
　　好像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吻除了有些突兀外，不觉得两个男的突然吻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钟元誓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全场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震惊性别。
　　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猛猛吸了一口奶茶，钟元誓终于知道自己一开始听到钱乐池讲述剧本时，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感情大贵就是钱方家买来的“童养夫”，和自己以往的认知换了个性别而已。
　　自我消化完这个事实后，钟元誓再重新翻看剧本，就觉得顺畅多了……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钱乐池一开始不和他说明这是两个基佬的故事。
　　不过一想到这是个文艺片，不爱讲人话让观众轻易看懂，似乎也能理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钟元誓总觉得有些尴尬。
　　手里的奶茶喝完了也不想动，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瞄旁边另一个伫立的黑色身影。
　　“中暑了？”王铮也转过来。
　　“啊？”钟元誓捏紧空掉的奶茶杯，“没……没啊……”
　　王铮也雨突然朝钟元誓伸出手，这只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放上去一定能被紧紧握住。
　　钟元誓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远，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我们走吧。”
　　王铮也抬眼，没动：“嗯？”
　　钟元誓：“啊？”
　　周围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视线纷纷调转。
　　钟元誓内心升起疑惑，难道是他误会了，不是要好兄弟一起手牵手离开？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钟元誓迅速抽回手，手腕才刚刚移动，手指就被包入另一个温热的掌心。
　　确实如他想象的那样，王铮也的手很有力，能紧紧握住掌心的东西。
　　包括另一只会动的手。
　　探班到此结束，钟元誓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和剧组里的人打声招呼，钟元誓就跟着王铮也的步伐离开了，路过一个垃圾桶旁边，王铮也再次伸出手。
　　这次钟元誓懂了——他手上还拿着空的奶茶杯，要扔掉。
　　所以刚才……
　　“刚刚刚才是和……和我要奶茶杯去扔……扔掉？”
　　钟元誓尴尬得很，感觉自己来一趟剧组，被钱乐池传染了结巴的毛病。
　　“没有。”王铮也答得很快，手上的动作也不慢，迅速取过钟元誓手里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
　　钟元誓：“……”
　　从某种意义来说，王铮也是口嫌体正直。
　　影视基地内里头的餐厅都要排队，两人没有与游客争抢位置的意思，七拐八拐，又到了上次钱方带他们去的那家面店。
　　小店客流爆满，不过比起基地内动辄要排一小时的长队，已经好了很多。
　　里头坐着食客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价格和之前钟元誓来吃的时候一样，分量也没有变，这碗面着实划算。
　　店内空间逼仄，等叫到号两人再挤着过道走到刚收拾出来的位置。
　　“哟，小哥又来了。”老板娘一抬头，瞧见钟元誓，笑了，“这次两位要吃多少？”
　　钟元誓意外得很：“老板娘还记得我们？”
　　“记得！”老板娘声音洪亮，喊一声店内的食客都能听得到，“上次带你们来的小钱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他和我说要请客人，问我三百碗面一个人要吃多久，给我乐得。没想到小钱这孩子说话不利索，居然还有这么逗乐的时候。”
　　钟元誓：“……”
　　好家伙，钱乐池这小子一看到他就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话，没想到内心竟然藏有这种离奇的想法。
　　老板娘一想起这事就笑个不停：“小钱怕我不答应，还说要先付款，到时候你能吃多少就让我上多少。”
　　她这店面虽小，可用料实在，价格实惠，一般的成年男子能吃完大碗的分量就已经算是食量大的，那天钟元誓加的第二碗是和王铮也分了吃的，也是因为两人都饿极了，才能吃这么多。
　　“两碗面就够了。”钟元誓点完，又问老板娘，“所以钱乐池真的付了三百碗面的钱吗？”
　　老板娘摆手：“我哪敢收这么多啊，我这面再好吃也没有天天来吃的道理。”
　　店里忙得很，老板娘也就是碰到钟元誓这个以前的食客才抽空唠两句，转身又去忙了。
　　面还没端上来，钟元誓拿出手机，抓紧时间翻看剧组各个工作人员的名单。
　　“三百碗面可以的。”头顶传来王铮也低低的声音。
　　钟元誓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地，鼻尖撞到王铮也的下巴。
　　鼻子一酸，钟元誓的应激眼泪差点掉下来。
　　“抱歉。”王铮也退开。
　　钟元誓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他终于知道两人的相处哪里怪异了——王铮也太客气了。
　　客气到他们仿佛是陌生人，连上下级的工作伙伴都算不上。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钟元誓困惑得很，心里的不舒服再次膨胀，食不下咽。
　　王铮也倒是吃得干净，吃完来收拾的老板娘还有些惊异，笑着打趣钟元誓说他没有以前能吃了，是不是在减肥。
　　钟元誓是喜欢美食的。
　　他不爱喝白开水，喜欢尝试奶茶店推出的各种新品。美食杂志翻阅时每一页都仔细看过，会关注其中的排名评价，带着身边人一起去吃。
　　吃到喜欢的东西，会想着要多吃几口，偶尔还会记录下来发到网上，与咫尺天涯的网友分享。
　　这家小店的面当然是好吃的。
　　店面没有开在影视基地内还有些偏僻，没有做任何的优惠活动，还是有游客找到这里排得爆满。
　　“没有减肥，只是不饿。”
　　钟元誓难以言明这种情绪，只能归结于自己探班时意外发现剧本被改了后不太爽快，又被钱乐池传染了结巴，思绪不流畅影响到说话，进而连食欲都影响到。
　　王铮也插进来：“刚才吃太多的零食了？”
　　“大概是吧。”钟元誓含糊过去。
　　他们来影视基地这一路饮料冰淇淋各种小吃就没断过，他到了饭点吃不下也很正常！
　　找到借口以后，钟元誓莫名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没有再计较，钟元誓又问她是否有空再接一个三百碗面的大单。
　　老板娘惊异：“你们是和这三百过不去了吗？”
　　“不是，我给剧组送去。”钟元誓解释说，“钱乐池现在就在影视基地里面拍戏呢，我想着他既然喜欢到要订这么多碗面，不如让剧组的人都尝尝看。”
　　也不用饭点，就当做夜宵补充能量。
　　钟元誓看过拍摄通告单，知道剧组这几天要接连拍夜戏，正好给辛苦的工作人员加餐，小店也不用在饭点时两边为难怕完不成这个大单。
　　这一单辛苦是辛苦些，可是能定下来也是两三天的营业量了。
　　老板娘算了算，觉得小店能完成，当即应下。
　　小店外面依旧是大太阳和排着队蜂拥而来的食客。
　　钟元誓一边从人缝里走过，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王铮也。
　　王铮也：“。”
　　他没说话，钟元誓已经能从表情里读懂他的意思，解释说：“我不是怕你走丢，是人这么多，要是走丢了就不好了……”
　　王铮也：“。”
　　钟元誓：“……”
　　这毫无逻辑的螺旋体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钟元誓：“不是，我的意思是……”
　　“喂，看路啊！前面！”
　　旁边一位大哥忽然大喝一声。
　　钟元誓没注意，脚下踩到一个水坑打滑，下意识抓住身边的王铮也衣角。
　　一个大力袭来，王铮也跟着踉跄一步，下唇一痛。
　　两人都没有摔倒，但是被人流挤在中央，意外磕在一起。
　　包括嘴唇。


第96章 
　　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笑声喊声不断。
　　每个人都在走向自己的目标，似乎没有注意到街道一角发生的小事故。
　　牙齿磕到一片柔软的时候，钟元誓愣了好一会儿，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动作，脑中想的是大贵猛地亲钱方的场景。
　　那个场景是清凉的夜晚，现在是炽热的白天，阳光正盛，来往的路人被蒙上一层模糊的马赛克，看不清面孔。
　　这一刻他们就是世界的中心，心跳为其擂鼓呐喊，血液流动加快，体温蹦跳着升高。
　　呼吸暂停，钟元誓完全不敢抬起头。
　　——紧急求助！
　　不小心亲了一下朋友该怎么办？很想找条缝钻进去，但是又不想和他闹崩。
　　人在恐惧时是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并且力气极大。
　　很早以前王铮也就知道，钟元誓的力气绝不是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样轻浮，看着笑眯眯极好说话的温和模样，其实爆发力极强，能毫不费力地摧毁不少东西。
　　叶青声这个欺软怕硬的，从来都只敢嘴上和钟元誓吵，要是动手，他能先弹开三米远。
　　能和钟元誓动口绝不动手。
　　只要见识过钟元誓在力量上的爆发，都会潜意识里避其锋芒。
　　以前王铮也都是围观者，现在终于成为了当事方，感受到钟元誓的力气有多大。
　　——肯定出血了。
　　王铮也很肯定地想。
　　还没来得及尴尬到底，钟元誓就听到王铮也的笑声。
　　咂咂嘴，很快他就尝到一点腥甜味。
　　原本有的一小点尴尬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还挺硬的，”王铮也点评道，“下次能轻点吗？”
　　钟元誓摸摸鼻子掩饰不自然：“那……那我下次注意。”
　　王铮也笑得更大声，周围原本模糊的面孔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表情，疑惑或是惊异地看过来。
　　“你还想有下次啊？”
　　钟元誓：“……”
　　找到纸巾一把按住王铮也流血的嘴唇，钟元誓瞪眼，故作凶狠：“你可以等着！”
　　“行。”
　　王铮也接过纸巾，慢悠悠接道。
　　这个小插曲似乎就这么过了。
　　钟元誓边走边偷瞄王铮也，对方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在不小心吻……啊不对，只是单纯的唇碰唇，自己就是想太多了，才会觉得尴尬。
　　“有事？”捕捉到钟元誓鬼鬼祟祟的眼神，王铮也有些好笑，这一笑嘴唇牵动，不由得低声嘶了一声。
　　自己制造的伤口，钟元誓觉得自己应该负责，连忙凑过去看：“很疼吗？”
　　“算工伤吗？”王铮也忽然问。
　　这一下给钟元誓问愣了：“算……算的吧。”
　　他们来影视基地的最开始目的就是探班剧组，算是外勤。以往这种时候钟元誓就直接薅系统羊毛了，这会儿愣是没想起来，反而踮起脚仔细查看王铮也的伤口。
　　他看得太认真，没意识到整个人近乎靠在王铮也怀里，两人再次拉近距离。
　　“都这种时候，怎么还不赶紧亲一个？”
　　一个路人忽然大声说。
　　钟元誓一惊，猛地抬起眼睫，入目是王铮也黑沉沉的眼瞳，里面只装了他一个人。
　　对方眼里带着笑意，一双手虚虚揽着他，对周围的起哄毫不在意，而是顺势摸了一把钟元誓脖子后的发尾。
　　“没事，走吧。”
　　像是回应了路人的起哄，又好像没有，他们依旧是朋友，只是更亲密些。
　　发尾的触感很细微，可以说是一触即分，钟元誓却还是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但比起系统的疼痛，这个电流只是麻痹肢体，让人动作迟缓。
　　明明系统没有惩罚，钟元誓还是觉得四肢发麻。
　　钟元誓已经很适应这种感觉，站在原地任由王铮也动作。
　　从路人的角度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暧昧期的小情侣，将成未成。
　　这里看热闹的路人不少，终究不是久留之地，钟元誓抓着王铮也的衣角，随手指了附近一家火锅店：“我们去吃饭吧。”
　　正好是他们上次来影视基地吃的火锅店，里头正在做免单挑战活动，人流爆满。
　　王铮也往后看了眼，这家火锅店算是比岛影视自己开的，钟元誓之前就考虑到自家公司的需要，留有私人包间，可以供给在这里拍戏的剧组或是公司团建使用。
　　不需要和其他普通客人一样等位。
　　“小雨，你在看什么？”同桌的声音叫回走神的吕梦雨。
　　“刚刚那边有一对，”吕梦雨转过头来，笑着给同桌指了指邻街的火锅店，“进去那家火锅店了，大概是去吃饭。”
　　同桌正在研究去哪里吃饭好。
　　她们这一行就是专门来越州玩的，两人都非常幸运地抢到了向星澜演唱会的门票。
　　演唱会还没开始，她们就先来越州影视基地玩一圈。
　　暑假她们先去别的地方玩过了，所剩的资金不多，除去必须的路费，怎么用有限的钱玩最多的项目，就要好好规划一番了。
　　“我觉得这一趟还挺划算的，”同桌勾画掉备忘录里的已经完成的计划，“这个影视基地是实打实的实惠，要是在洛州，我们手头的钱估计玩半天就要回家了。”
　　整个越州给她们的印象相当好，虽然部分地方交通不是很好，但当地人热情好客，东西物美价廉，好吃好玩的很多，来游玩一趟性价比极高。
　　“限时免单，”同桌接过火锅店的传单，念出上面的规则，“在规定的时间内吃完东西就免单。”
　　吕梦雨跟着看过来：“我觉得我们能吃完，要不要试试？”
　　就算是最后不成功，这个套餐的价格也不贵。
　　同桌应下，又笑着打趣吕梦雨：“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怎么这样说？”
　　同桌：“要不然你盯着人家小情侣做什么？”
　　吕梦雨作势打人：“不要胡说，我就是看热闹的。”
　　同桌笑得更厉害：“上次迅鹰奖祝南嘉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最后得奖的是他自己。”
　　“对对对，我也有看，笑死了。”吕梦雨跟着转了话题，“祝南嘉现在是不是和王清虚在拍那个新电影？好像就在这里吧？”
　　这个吕梦雨知道得比同桌多，闻言道：“这里是比岛影视自己的影视基地，人家的电影肯定是在这里拍的，不过好像他们的拍摄区域没有开放。”
　　同桌：“你要是真的想看看王清虚，我们到时候找找，在外面偷偷看一眼。”
　　吕梦雨有些过意不去：“这不好吧，你不是对王清虚不感冒吗？”
　　同桌：“是没什么兴趣，可是我对祝南嘉还蛮喜欢的。”
　　“啊？那……那你是想去看祝南嘉？”吕梦雨不由得担忧起来，不需要上网看那些网友的评论，她也知道祝南嘉的粉丝看不上王清虚，觉得他拖了电影的后腿。
　　同桌对比岛影视系的艺人很有好感，之前就是借着买票的间隙浏览了一番改版过的官网。
　　她非常满意：“之前我就看过比岛影视的官网，整个页面的设计非常老旧，还时不时有奇奇怪怪的浮窗弹出来，现在改版过后整个页面清新简洁，想找什么也能立刻找到，特别是这个新上线的购票系统，真是太好用了！我之前怕抢不到越州这边的票，想着要买其他地方的，没想到整个购票过程非常流畅，虽然我没抢到，但是体验非常好，没有什么卡顿的。”
　　吕梦雨无语半晌，吐槽道：“你这是什么吹法？抢不到票你还吹票务系统？”
　　同桌一本正经解释道：“因为抢不到票比岛影视还发了补偿给我啊，我之前登记了购买意愿，系统检查发现我是向星澜的铁粉，对于买不到票的铁粉，比岛影视会给一些小礼物做补偿。”
　　吕梦雨嘲笑：“什么补偿？是什么优惠券还是卖不出去还要自己付邮费的周边？”
　　还真不是，比岛影视送的补偿很良心，粉丝可以自己选自己喜欢的周边，有实用的雨伞马克杯耳机等，这些周边都不需要粉丝付邮费，粉丝填好地址，比岛影视的工作人员会一一寄到他们手里，不喜欢周边也有一些合作的商家优惠券，优惠力度都很大。
　　吕梦雨真实嫉妒了：“怎么抢不到演唱会门票还有安慰礼包啊？我那个时候去抢GJC演唱会的门票，卡到要死，我恨不得拎把锤子砸手机催它快点。”
　　作为GJC的粉丝，吕梦雨没有抢到演唱会门票，于是跟着同桌一起抢了向星澜的演唱会门票，整个过程确实如同桌说的那样。虽然她们没有买到前排票，但最后买到的位置也不错。
　　现在两人计划看演唱会的同时把越州玩一圈，最后狂欢结束高中，迎来大学。
　　同桌：“放心吧，我对王清虚没什么意见，这电影选角我是很相信比岛影视的，选王清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且王清虚多红啊，顶级流量，敬业又谦虚，是勤勤恳恳的爱豆，出道到现在一点绯闻都没有，可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队友好多了。”
　　“是是是，”吕梦雨赶紧把话接过来，“王清虚的风评确实是GJC男团里最好的，也是里面脸最好看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人气最高的那个了。”
　　同桌：“我记得你那会儿觉得看了GJC男团的演唱会才觉得夏天会圆满，买不到票的时候都急得快哭了。”
　　说起往事，吕梦雨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反正最后也去看了演唱会，BJG的演唱会也很精彩，我觉得我的夏天圆满了。”
　　菜品端上来，同桌举起饮料，与她干杯：“又是夏天的演唱会，以后我们每个夏天都要一起看演唱会，一直看到我们老去！”
　　“一直看到我们老去！”吕梦雨举杯。


第97章 
　　免单活动提供的食材是固定的，上菜时服务员会一起上一个闹钟，等锅开了，顾客捞起食物开始吃才按下按钮开始倒计时。
　　确认吕梦雨和同桌要参加免单活动后，服务员很快把菜品上齐。
　　她们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免单活动，担心一下子吃不完，一开始吃得比较快，等到吃得差不多，见时间充裕才放慢速度。
　　同桌吃得很满足：“我感觉我们能免单，这顿饭真是太值了！”
　　吕梦雨却存了忧虑：“我刚刚看到隔壁桌免单失败了，我们不会也不成功吧。”
　　隔壁桌结束后，服务员拿了一根漏勺在锅里打捞，陆陆续续捞起一小碟子食材，被判定挑战不成功。
　　看到这个场景，同桌也担忧起来，如果商家要找茬不给免单，就算是把汤底料捞出来都行。
　　登记做了免单活动服务员都会记时间，在规定的时间结束前十五分钟，服务员来到他们这一桌。
　　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们其实吃得差不多了，锅里没什么东西，现在在吃甜品，但服务员要是想捞不想痛快免单，总归让人觉得商家玩不起。
　　和隔壁桌一样，服务员拿了一根漏勺在锅里打捞检查，看到服务员陆续捞出一点碎肉碎菜，甚至几根剩余的夹不起的粉丝都给她们捞了出来。
　　吕梦雨脸色一变，觉得这个免单挑战是完不成了。
　　同桌和她对视一眼，心知这家店她们下次是不会来了。
　　两人一时之间觉得这顿饭吃得撑到不舒服，绷着脸不想说话，只觉得越州这个影视基地也没那么好玩。
　　捞完东西，服务员拿起账单轻轻一勾，笑着道：“恭喜两位小姐姐挑战成功，就剩这一点东西希望咱们能吃完，不要浪费食物。”
　　“啊？”吕梦雨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成……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服务员说，“感谢两位小姐姐的支持，我们这边为两位送上小礼物，过后我会送过来，祝你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走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同笑出来。
　　“我忽然觉得我又行了，”同桌倒了一杯饮料，豪气干云，“来，吃！”
　　“吃！”
　　吕梦雨与她碰杯：“这次来越州是真的来对了！以后要是这里还办演唱会，咱们还来这家店！”
　　服务员很快把礼物送上来，令两人惊讶的是，竟然是比岛影视的艺人相关周边，两人都在比岛影视的官方商城上见过。
　　“本店是比岛影视集团旗下的直营火锅店，”服务员解释说，“有时候在这里拍摄的剧组也会来这里吃饭，我们这边有关艺人的活动也会参与，两位可以在官方网站上看到我们的店面信息。”
　　同桌问出疑惑：“刚才隔壁桌为什么没有免单？”
　　服务员答道：“他们剩得太多了，都是大块的食材，咱们是办免单活动的，又不是来浪费食物的，这种行为本店是不支持的。”
　　隔壁桌不仅剩得多，听到服务员要求他们吃完还拒绝了，说食物太多吃不下了，时间又剩得太少。
　　每一桌参与免单挑战的客人服务员都会做标记，并且提前在结束时间前去提醒他们不要浪费食物，既然遭到拒绝，服务员也只要求他们买单了。
　　整个影视基地内的所有商家的都获得了比岛影视集团的补贴，他们作为直营店，对集团的活动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活动力度非常大，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亏本做生意，全靠集团的资金补贴。
　　免单活动门槛不高，大多数食客都能完成，就算有个别实在吃不下挑战失败，火锅店也会给予优惠买单。
　　想到这里，服务员不由得往楼上某个包间看去。
　　那个包间空置了一段时间，终于迎来了客人。
　　经理一听到钟元誓到来，急急忙忙过去亲自接待。
　　看着经理忙上忙下，钟元誓有些好笑，接过他手里的托盘：“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可以，就是路过来这边吃顿饭而已。现在店里这么忙，经理不用特意过来。”
　　经理：“不是，我是特意来谢小钟少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小钟少的给我们批下来的补贴，要不然这店里都不会这么热闹！回头客特别多，而且他们不是冲着免单来的，是真的认可我们的菜品和服务。”
　　即使做了免单活动食客爆满，火锅店依然坚持新鲜的食材采购，对食材的品质检查也没有放松，按照钟元誓所说的对顾客负责。
　　虽然辛苦点，在后厨的投入更大，但好在，迎来了回报。
　　顾客认可他们的付出，有回头客直言，在别的火锅店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食材，还是他们这里新鲜，又忍不住专门驱车来这里吃饭。
　　火锅店现在还是亏损经营，但随着回头客的增多，免单活动所亏损的账目慢慢的已经没有再那么多，相信不用等到免单活动结束，火锅店也能达成盈利。
　　听完经理的述职，钟元誓差点吃不下。
　　他做这么多的活动，当然是为了亏本。没想到良心的商家赢得顾客的好评与支持，反而成就了火锅店本身的口碑。
　　经理非常开心，连连说是钟元誓真知灼见，目光长远，火锅店会坚持钟元誓的指导方针，继续坚持良心经营。
　　钟元誓：“……挺好的，你知道就好。”
　　没了经理的声音，两人都不说话，包厢内一时只有火锅滚开的咕咕声。
　　心神沉浸在如何亏钱的计划里，钟元誓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又一次亏钱失败，虽然这次的金额不大，但总归要做好准备，不能等到临近结算才手忙脚乱寻找项目。
　　“嘶……”
　　轻微的嘶痛声让钟元誓回神，王铮也正急匆匆放下筷子，抬手去倒冷饮。
　　唇上的小伤口平时不会去碰便算不上很痛，只是在吃东西时就会格外难受，特别是吃到烫的东西。
　　钟元誓过意不去，嘱咐道：“你放凉再吃，别那么急。”
　　火锅涮食材讲究火候时间，钟元誓干脆上手张罗涮好食材放到王铮也碗里。
　　“这算是领导的亲切慰问？”王铮也没有动筷，反问钟元誓，“照顾得这么周到，我作为助理，有种工作被抢了的感觉。”
　　钟元誓没兴趣和他开玩笑：“这种时候还谈工作？”
　　王铮也笑了笑，语气平淡如常：“毕竟我们只是同事。”
　　锅面的水泡不断沸腾，钟元誓直直地望向王铮也，忘记自己手中还拿着漏勺在涮肉。
　　里面的肉因为放太久，已经老硬，然而没有人提起要把勺子拿出来。
　　钟元誓喃喃重复：“我们只是同事？”
　　他忽然想起，他们这段关系从始至终，好像只是他单纯地认为他们是朋友，王铮也从没这么说过。
　　他们只是会一起过年、游玩度假，能开玩笑、分享快乐的工作同事。
　　或者还要再加个上下级这个限定词。
　　王铮也没回话，丢了筷子起身收拾东西。
　　“你站住！”
　　钟元誓伸手去抓人，王铮也手一松，竟被钟元誓一下子掼到墙上。
　　他们再次距离如此之近，只要一低头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嘴唇，却没有了暧昧的气氛。
　　“原来在你的眼中，我们只是同事吗？”钟元誓说不出的失落，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眼里的失落明明白白显露，眼眶通红。
　　“那小钟少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朋友？”
　　“不是吗？”
　　王铮也嘴唇紧抿，他比钟元誓还要高一个头，钟元誓一手攥住他的脖子，逼迫他不由得低下脖子来说话：“没有打工人会想和上司做朋友。”
　　钟元誓愣住，手里的力道慢慢减轻。
　　王铮也趁机脱开，反手按住钟元誓：“钟元誓，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
　　他没有再逗留，这一次是钟元誓目送王铮也离开。
　　一顿饭吃得乱七八糟，钟元誓走出影视基地，才想起他和王铮也是开一辆车过来的。
　　车钥匙还在王铮也手里。
　　停车场里他的车还在，估计王铮也是打车回去了，自己也要一样的打车回去。
　　要花自己的钱打车回去。
　　钟元誓：“……”
　　这顿饭吃得，亏大了。
　　钟元誓还在打车软件上比较怎么拼车比较便宜的时候，手机推送弹跳出来。
　　【阮妆恋情曝光！夜会神秘男子，似乎是富二代小开？】
　　是自家公司的艺人，钟元誓点进去，才加载了个开头，手机就接入艺人经纪总监的电话。
　　“小钟少？您在哪里？”电话那边的语气急促，又透着几分试探，“那个热搜你看到了吗？”
　　“什么？”钟元誓避开人群，“阮妆恋情的那个新闻？”
　　“对对对，”艺人经纪总监接道，“您……您怎么看？”
　　“啊？你在说什么谜语？”
　　艺人总监支支吾吾半天不说人话，钟元誓没好气：“要是想不明白怎么说就回去好好想想再来！”
　　他刚和王铮也闹矛盾，手下人也给他找麻烦。
　　“她这恋情是怎么回事你问她不就知道了？来问我做什么？这种小事我还要事事过问？”
　　比岛影视的艺人没有恋爱禁止条约，阮妆本身也不是靠粉丝吃饭的爱豆，她谈个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最多事业粉不高兴，觉得姐姐不争气，不应该把多余的精力放到恋爱上。
　　“阮……阮妆倒是说了，她没谈恋爱，可……可是那个照片曝光出来，是小钟少你的车啊！”
　　钟元誓低头看加载出来的照片。
　　【该男子一路护送阮妆至楼下，待到她上楼亮灯才离开。橙红色跑车即使在黑夜中也十分醒目，尽显豪气，】


第98章 
　　阮妆的恋情绯闻一爆出来，立刻就上了热搜第一。
　　出乎比岛影视内部预料的是，阮妆的粉丝对她的恋情相当宽容，纷纷表示只要阮妆把工作做好，年龄到了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又不是要一辈子当尼姑，就此断情绝爱，粉丝尊重阮妆的个人选择。
　　【这也行？阮妆的事业粉不是特别多吗？这也能忍？】
　　【什么叫这也能忍？你们是不知道跑车的主人是谁吗？这不需要忍好吧】
　　【如果不是顾忌还有同事在，我感觉阮妆的粉都要笑出声放鞭炮庆祝了】
　　【什么意思啊，楼上有内幕？】
　　【没什么内幕，办公室恋情而已】
　　【传说中的小钟少，一直没在人前露过脸，没想到最后是狗仔爆了照出来】
　　【橙红色跑车已经是小钟少的标志了，这天这么黑照片这么糊，还能看出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好看得很】
　　【不就是和老板谈恋爱吗？有什么说不得的】
　　【没什么说不得的，只是阮妆澄清了，人家小钟少只是送她回家，没有谈恋爱，散了吧】
　　【笑死，狗仔搞了半天就这？老板顺路送员工回家而已】
　　【你老板天天送你回家？哪有这样的老板，介绍下？】
　　【都说了不是天天送回家了，就送这一次而已，你们没看阮妆怎么澄清的吗，都说得很清楚了】
　　【我觉得关于小钟少送人这件事，向星澜应该也有话要说，向星澜你说是吧？】
　　【对哦，小钟少又不止送过阮妆一人，之前不是还有人说小钟少到哪里都带着他的助理吗？从曝光的照片来看，小钟少下车的位置不是司机位，所以助理也在里面吧】
　　【楼上什么福尔摩斯啊！瑞思拜！】
　　狗仔一爆出来，阮妆就第一时间与经纪人商量应该如何澄清。
　　她和钟元誓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狗仔捕风捉影，这种一点根据都没有的绯闻在阮妆看来对她和钟元誓都不好。
　　现在的经纪人是当初会所出事后钟元誓专门给她换的，换来的时候就得了专门的嘱咐，知道钟元誓不愿意爆出那天晚上阮妆在会所发生的事，对于如何澄清绯闻还有些纠结，表示要请示公司。
　　这些阮妆都没有意见，听从公司内部的安排。
　　比岛影视的内部对于钟元誓这则莫名其妙的绯闻先是奇怪后是打鼓——钟元誓正式接手比岛影视后，投资了这么多项目，却从没在人前正式露过脸，对这则绯闻他们应该如何处理心里实在没底。
　　艺人经纪总监叨叨絮絮说个没完，一边是担心阮妆这则绯闻过后对她的资源会有影响，一边是担忧比岛影视的形象。
　　钟元誓听到太阳穴青筋直跳：“有什么好担忧的，比岛影视清正不搞潜规则，网友要是不信，我再把那个姓秦的拎出来打一顿就是了。”
　　艺人经纪总监：“？？？”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钟元誓盯着大太阳打车，又为王铮也的突然离去烦到要死，不想为这种有的没的绯闻耗费精力：“这种事还要来问我意见，照片爆了就爆了，我难道很见不得人吗？”
　　艺人经纪总监嗫嚅：“之前这种事我们都是转到王助理那边的，现在他那边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了，小钟少您这么说，那么我们就放心澄清了。”
　　他飞快挂了电话，徒留钟元誓看着天上的大太阳，头晕目眩。
　　王铮也好像真的走了。
　　以前是钟元誓劝他走他不走，现在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想做朋友……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西景时》拍摄周期延长，原本钟元誓还以为叶青声那边不会轻易给足时间，没成想，比岛影视这边才发了说明邮件，那边立刻就给了回复，表示全力支持拍摄，比岛影视出品必然是精品，打磨得久一点可以理解。
　　与此同时，采九歌步调不停，对萧寂寒杀青的新电影《月色玫瑰》开始预热宣传。
　　这部电影是都市浪漫轻喜剧，很多网友都对萧寂寒回归电影圈表示了期待，表示很看好萧寂寒再次证明自己的不败神话。
　　【吧唧娱乐看看看：《西景时》拍摄延期，王清虚将在剧组拍摄至完成才会出关，队友《月色玫瑰》如期完成拍摄，将继续进组电视剧】
　　【八妹小卦：阮妆新戏状态良好，接受采访说目前单身没有新恋情】
　　【一周影视报道：叶氏高层变动或将影响采九歌，采九歌被爆盈收逐年下跌】
　　【吃瓜少女夏小天：向星澜综艺被问理想型，看看你符合几条？】
　　【烽火电影快报：《月色玫瑰》预告片释出，王清虚粉丝心急如焚催《西景时》进度】
　　时停君浏览过最新的八卦新闻，现在他一有空就看看有哪些剧组又立项开机了，又有那些剧组杀青进入后期制作。
　　因为采访的明星多了，他也陆续加上不少相关人员的好友，除了明星本人，还有他们的助理经纪人化妆师等，有时候能通过他们的朋友圈知道很多公众不知道的八卦。
　　比如《月色玫瑰》和《西景时》差不多是同时开机拍摄的，原以为两部电影到时候会同档期竞争，没想到《西景时》竟然因为拍不完戏份，不仅仅拖延了时间，还要追加投资，引得投资人小钟少专门去了一趟剧组核实情况。
　　比如上次曝光阮妆恋情失败的狗仔因为比岛影视澄清及时恼羞成怒，誓要曝光比岛影视旗下艺人真正的恋情。
　　对此，时停君私底下问了问程和玉。
　　【程和玉：？你问这个？】
　　【程和玉：虽然但是，公司现在真正算得上是爱豆的就只有向星澜和薄从白，其他人多是演员，戏约一直就没断过，大家都挺忙的】
　　【时停君：O.o是吗？】
　　【程和玉：[链接——程和玉新戏官宣]】
　　【程和玉：麻烦你了，帮我宣传一下新戏】
　　【时停君：？】
　　【程和玉：背后八卦同事难免良心不安，不如……】
　　时停君还没做出回答，程和玉那边又甩了一大堆链接过来，都是比岛影视旗下艺人的新戏新歌新综艺，甚至还有已经成功转型为专业模特的练习生刚官宣的新代言产品。
　　时停君：“……”
　　感觉这八卦的代价有点大，饶是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帮忙做了宣传，看到最后的练习生链接，很是惊奇：“你们公司艺人还挺多样的，模特都有，他是之前和向星澜参加TUT选秀那个吧。我有个杂志编辑朋友就特别关注他，还说他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从无名爱豆到声名鹊起的新星模特——你们公司的艺人培训太强了。”
　　程和玉和练习生还算是比较熟识，闻言跟着聊两句：【前阵子好几个秋冬专场他都有出场，好像还有好几个杂志都约了他拍封面吧，表现力确实是很好】
　　时停君琢磨了一下，翻出之前朋友发给他的资料，里面是练习生的走秀合集。
　　不论是什么风格他都能轻松驾驭，甚至有一场秀走在他前面的模特出了事故停留在原地许久，轮到他出场不仅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还顺带帮扶了那个模特一下，成为T台事故解决的完美案例。
　　这个案例为练习生赢得更多关注，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个不断努力的新人模特，特别是练习生的新代言是家喻户晓的高奢品牌。这个品牌为他拍摄的广告片质感十足，官宣后不少路人看过后也大加称赞，对品牌极为认同，该品牌的销量上涨了一波，比话大价钱请流量更大的艺人明星效果还要好。
　　《西景时》这个电影的延期让不少王清虚的粉丝很不满，在程和玉这边吃完瓜，时停君也觉得是该做点回报。左右最近没有什么值得直播做采访的明星，不如干脆做一期《西景时》的预热。
　　经过比岛影视的多轮打脸，时停君作为一个萧寂寒的铁粉竟然也很看好《西景时》。
　　【《西景时》那边开放探班吗？我想申请去看看做个采访。】
　　程和玉很快给了答复：【朋友去的话可以，媒体去的话不行。】
　　时停君现在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队，要是正式的媒体探班，是要预约后在剧组允许的时间段进去采访拍摄的。
　　如果按照时停君以往的直播采访流程，他算是媒体探班。
　　见过《绿水迢迢》的爆火，时停君现在对比岛影视如何拍摄出爆款很感兴趣，听到程和玉那边给出可以去探班的答复，顿时心痒难耐。
　　可惜他虽然加了不少娱乐圈相关人士，可和《西景时》剧组相识好到可以带他去探案的朋友却没一个。
　　等一下，他记得之前参观比岛影视的时候，程和玉好像和祝南嘉关系不错来着，两人上课还会互相交流学习心得。
　　想到这里，时停君试探发出消息：【你去探班过祝南嘉了吗？什么时候去？】
　　【还没有，刚好过几天休息，我打算去。】
　　【！！！】
　　时停君毫不犹豫：【带我去，拜托了！】
　　担心程和玉不答应，时停君手速飞快扯关系：【我们是朋友，你和祝南嘉是朋友，等于我和祝南嘉是朋友，朋友探班，理所应当！】
　　“程哥，你笑什么？”
　　刚结束工作坐下来的关奇原有些奇怪：“你是想到怎么把嵇朗叫出来聚会了吗？”
　　自从BJG解散，嵇朗宣布退团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嵇朗了。
　　“没有，一个朋友约我见面，我觉得他的想法挺有意思的。”程和玉笑笑，收了手机，“让我试试这个方法行不行，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第99章 
　　时停君如愿地和蹭上了程和玉的车去往《西景时》剧组探班。
　　《西景时》剧组在确定延期拍摄后，依然是井然有序。
　　赵总监制把控全局，即使拍摄延期整个剧组也没有为了赶进度而随便应付。
　　来之前程和玉已经和剧组打过招呼，事先给时停君划定了范围。
　　时停君手持云台，一边调试一边感谢：“我不是第一次来越州这边的影视基地，之前这个拍摄区域是没有开放的。”
　　除了《西景时》的拍摄区域，时停君还被准许去参观已经进入装修的龟兹王城。
　　有比岛影视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介绍这座影视基地的修建过程。
　　时停君眼睛晶亮：“所以说比岛影视接下来还会继续拍电影？还是古京老师编剧的电影！”
　　工作人员点头。
　　抬眼看着眼前巍峨的王城，时停君咋舌：“小钟少还真有魄力也很有眼光，这座影视基地要建起来可不容易。”
　　需要决心与对未来发展的坚定信心，比岛影视在业内的规模不算多大，要是没有良好的规划，一旦资金链断裂，比岛影视就能申报破产了。
　　【很震惊，比岛影视这样居然还有只是中等公司吗？】
　　【越州影视基地我暑假去过，里面为了吸引客流活动力度特别大，一趟下来没怎么花钱】
　　【作为越州人一定要来说一下，自从比岛影视把公司迁到这里，还修建了影视基地，带动了周围的基础设施建设，暑期我们迎来了很多的游客，带动了整座城市的经济】
　　【我是越州隔壁的洛州人，说起来好笑，在这之前我都没注意过隔壁这座城市，比岛影视确实给越州带去了很多的关注】
　　【没去过，单看直播真的好看，狠狠期待电影了】
　　【比岛影视真的，我哭死，古京老师已经很久没写剧本了】
　　【居然为了一部两小时的电影花费两年修建场景，诚意满满了可以说】
　　【虽然但是，你们听这座电影的介绍……不觉得怪怪的吗？】
　　时停君也注意到弹幕的说法，老实说，他听到工作人员提前透漏出的电影元素，当即就觉得不妙。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影视吐槽up主，时停君深知要电影最重要的是讲清楚故事，听工作人员介绍，这部连名字还没有的电影不仅前期投资巨大，后期的制作花费也不会太小。而电影糅杂的元素越多，就很容易忽略主次，什么都想塞进去，最后不知所云。
　　也不知道比岛影视能不能把握住。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西景时》，转了一圈其他场景，时停君很快把话题拉回来。
　　通过程和玉的引荐，时停君得以和对电影的主创成员做个简单的采访。
　　在来之前，时停君就精心准备好了相关的问题，如今他做起这些已经是得心应手，即使嘉宾一时答不出来，也能引导他们回答完，免得在镜头前尴尬。
　　只是在采访祝南嘉这里，祝南嘉倒不是答不出来，而是在演示自己在电影中的体力劳动动作时，差点一锄头砸到旁边的道具。
　　不仅仅是镜头里祝南嘉和时停君吓到，一直在镜头外看着的程和玉也唬了一跳，急忙入镜搭把手。
　　差点就又闯祸了，祝南嘉尴尬地不已，赶忙招呼王清虚过来接受直播采访，自己脚抹油溜了，溜之前还不忘叫住时停君让他留下来，等他下戏请吃饭赔罪。
　　王清虚一入镜，弹幕立刻多了好几倍。
　　作为人气top，王清虚这张脸绝对是GJC男团的门面担当，精致隽雅，微微一侧脸同观众打招呼，细密的眼睫掀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无波。
　　秋日清淡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风徐徐吹来，王清虚衣袖猎猎，恍若独立于雪山之上。
　　时停君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王清虚，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心道真人果然比不得照片，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感觉到王清虚确实当得起这顶流。
　　明明只是清浅一笑，却仿佛雪山融化，清凉的雪水涓涓流过，让人忍不住心动。
　　“那么，时停君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程和玉适时出声提醒时停君按流程走。
　　“哦好的，我想问下……”
　　时停君回过神来，主创时间有限，今天他能进入剧组做直播采访，还多亏了程和玉的面子，
　　对《闪耀时光》的扑街，时停君还耿耿于怀——这意味着萧寂寒没有征服小荧幕，让不少粉丝失望不已，之前为他立的flag纷纷倒下打了自己的脸。
　　而王清虚在其中的表演，也被萧寂寒的粉丝拿出来批评，认为他的演技配不上萧寂寒的作品。
　　相比起部分激进的粉丝，时停君还较为理智的。
　　他深知一部影视作品最终要和观众见面，必然是经过了很多人的制作审阅，王清虚的表演当初能被一向要求严格的萧寂寒点头说通过，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更别提错漏百出的剧情。
　　后来听八卦说，《闪耀时光》整个剧组在组建时就矛盾不断，能如期完成拍摄并上线已经是谢天谢地。
　　这些没有根据的消息时停君当然不可能对观众直白明说，《闪耀时光》不少粉丝都幸灾乐祸要他做视频点评吐槽他也没答应，但心里，时停君对王清虚其实还是有怨气的。
　　如果当初萧寂寒没有选王清虚来出演《闪耀时光》会不会好一些？
　　接受采访提问的时候，王清虚面上的表情弧度变化不是很大，但每个问题都答得很认真，整个采访十分顺利。
　　王清虚坦言自己的演技还有提升的地方，进组《西景时》拍摄他自己带了表演老师来，还会去请教祝南嘉，每次开拍前都会对戏，走戏。
　　“真的很感谢整个剧组的对我的包容，对于表演我就是一个刚入门还学艺不精的新手，没什么天赋，只能加倍努力去学，感谢大家不嫌我笨，还愿意耐心教导我，等待我。”
　　整个剧组拍摄延期，除了赵总监制和钱乐池有分歧，王清虚NG不断也是一小部分原因。
　　这些王清虚心里都很清楚，可是在钟元誓来探班的时候，整个剧组没人提起他，钟元誓只当胶卷消耗量大是因为赵总监制和钱乐池拍的剧情版本太多。
　　能零片酬加入《西景时》，王清虚觉得自己赚了。
　　下了直播，时停君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下来继续跟着程和玉闲逛影视基地。
　　程和玉：“其实有个朋友也在这里拍摄杂志，我约了人等一下一起聚餐。”
　　时停君好奇：“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程和玉答得很干脆，笑笑，“我们前几天还讨论过他，等一下就能见到真人了。”
　　他一说时停君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他也就是觉得练习生这样的弯道超车重新杀入这个圈子是很罕见的，好奇地问了几句，没想到程和玉记得这么清楚。
　　程和玉手里握着手机回了下消息，继续道：“他拍完了，我们先去和他汇合，等这边下戏了再一起吃饭。”
　　影视基地建成后，练习生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玩。
　　即使暑期热潮过去，这里的游客还是不少。
　　拍完杂志，练习生换上自己的常服，不是拍杂志时的顶级奢牌，而是自己当初要参加节目时钟元誓给他买的一件兜帽卫衣。
　　顺路买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他一边在周围小店到处走走看看，一边等人。
　　模特和大众明星比起来，可能熟识的人相对会少很多。
　　不认识他的人多，但他这一身气质站在普罗大众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吸引了不少路人回头。
　　压低帽檐，练习生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边等人边翻看微博。
　　不往偶像发展后，他依旧会关注娱乐八卦新闻，如今同公司的向星澜和薄从白发展都很不错，两人类型不同侧重的发展方向也不同，再加上公司的资源分配合理，不存在竞争矛盾。
　　反倒是之前被白莽虎视作竞品的GJC男团，成员七零八落，有粉丝控诉已经有半年没看到他们的合体舞台，质问他们是不是要解散了。
　　解散了的话，要是能像BJG男团那样，各个成员都能发展起来还好，就怕有些人是趴在队友身上吸血的，没了团就没有关注度，彻底flop。
　　GJC的粉丝吵吵嚷嚷，各个成员的粉丝中，唯有王清虚的粉丝最不着急，毕竟他们家哥哥现在拍的是比岛影视的电影，众所周知，比岛影视就没有失手过，他们已经自发筹集准备了很多应援，电影还没正式杀青，应援就已经开展得轰轰烈烈。
　　真好啊，这就是当红明星。
　　练习生划过相关消息，收了手机，朝来人招手：“程哥，这里！”
　　练习生和祝南嘉其实不是很熟，只在公司上培训时有过几个照面。
　　都是年轻人，又是在一个公司的同事，即使不是很熟，几杯饮料下来，也能嘻嘻哈哈说着笑话，还能贱兮兮八卦一下钟元誓。
　　“据说王助理休假以后，下面办事的才感受到王助理的不容易，小钟少看着好说话，对工作要求是真的严格啊。”
　　“是，也不知道王助理休假多久，都没个准信，也没人敢去问小钟少。”
　　“以前比岛影视是只有两层楼的，就是洛州那个办事处，小钟少有事都要带着王助理亲自下楼找我们的。”
　　祝南嘉加入公司最晚，对钟元誓的过往不甚了解，跟着听了几句，就赶着时间要去拍夜戏。
　　今晚王清虚没有戏要拍，原本他是不该来加入这个饭局的，只是被赵总监制推着来的，说是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多交朋友也好，剧组签的是正经合同，不搞压榨，适当放松也好。
　　见祝南嘉吃了饭要走，王清虚也急忙站起。
　　“你今晚不是没戏吗？急着走什么？”程和玉奇怪。
　　王清虚：“我想去看看祝南嘉怎么拍戏的，多学点。”
　　“这么着急的吗？”练习生放下手里的杯子，沉声问。
　　这话问得突兀，带着隐隐约约的敌意。
　　时停君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背后一冷，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和王清虚没有任何交集，已经从练习生转型为模特的年轻男人为何会这么问。
　　杯盘狼藉的桌面，练习生已经吃得差不多，一只手搭在杯子上慢慢摩挲把玩，不等王清虚回答，他又忽然道：“既然前辈这么着急，不如我送送你吧。”
　　他说的时候，狗狗眼自然而然笑起来，又恢复了以往诚挚有些憨厚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时停君的错觉。


第100章 
　　时停君感觉很诡异，好像只有自己感觉这顿饭吃得不是很舒服。
　　祝南嘉在的时候还好，已经成功转型为模特的练习生对王清虚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王清虚的应对在时停君看来也很有问题，虽然这人一向是端着张脸像块木头没甚表情，但你能感觉到他并不是高冷没礼貌，只是有些迟钝木讷。
　　这很有意思，一个顶流爱豆，在日常生活中竟然和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状态截然相反。
　　也难怪他的粉丝爱他爱得要死要活——这样的反差确实很惹人怜爱。
　　气氛诡谲，时停君吃吃停停，不时观察餐桌的情况。
　　“这个鱼很好吃吗？”旁白的程和玉忽然发问。
　　“啊？”时停君一低头，发现自己对着面前一块鱼肉吃了半天依旧没咽下去。
　　“挺，挺好吃的。”为了掩饰尴尬，时停君又夹了一块鱼肉，见程和玉似乎很好奇的模样，又有公筷给他夹了一块，“你也试试？”
　　程和玉扶碗来接，吃完点评道：“确实很好吃。”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给时停君夹了几道菜，推荐说很好吃，让他多吃点。
　　这么一来一回，时停君便没有功夫关注练习生与王清虚的情况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前辈了，没想到前辈会转型做演员。”练习生徐徐道。
　　王清虚低下头，不敢与练习生对视：“我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练习生会转而做了模特，现在他们还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当初他们都以为自己会成为偶像爱豆，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背弃了理想。
　　“背弃了理想？我没有。”练习生不认同，目光灼灼盯着王清虚，“我的理想从来就不是成为偶像。”
　　对面人的目光太过炽热，几乎能将人焚烧殆尽，王清虚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喉咙干渴到沙哑：“是……是吗？”
　　良久，王清虚低低道：“对不起。”
　　“不需要了。”练习生垂下眼，“我们当时已经说好再见。”
　　再见，是再也不见，奔赴自己想要的未来，还是再次相见，相对而坐生感慨？
　　王清虚忽然想起自己《西景时》中的一幕戏，也是他迟迟卡着过不了的戏。
　　钱方在第二天上学时，依言放走了大贵。
　　大清早起床，晨间雾气蒙蒙，他在熹微的晨光中看着雾中那个模糊的人影一步步离去。
　　是否当时练习生就是以同样的的心情看着自己一步步离去的？
　　大贵离开后，钱家慌乱了好一阵子。
　　不论父母怎么问，钱方都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钱母尖叫，买下大贵花了家里不少积蓄，之后大贵在钱家吃的用的，花销也不少，他们夫妻还送大贵和钱方一起去读书！
　　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亲生子也不过如此了，可大贵还是跑了，不打一声招呼偷偷溜了！
　　大贵一跑，钱家在村里人被耻笑大怨种，特别是和钱家结怨的邻居，逢人更是明里暗里刺钱家两句。
　　至于大贵的原生家庭，他们表示这是钱家没把人看好，关他们什么事？
　　一手收钱一手交人，大贵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家里平白没了一个劳动力，幸好钱方的身体好了很多，之前大贵干的活都落到了他身上。
　　对此，钱方毫无怨言。
　　虽然很累，还有父母不时的抱怨说如果不是他粗心，现在家里能省下好多事，他们也不用那么辛苦，但钱方却觉得身心通畅，偶尔休息时，会望着远处的群山，想着大贵应该走到群山外了。
　　当然，他不敢休息太久，也不敢展露太多的情绪，迎着日光望几眼，就匆匆低下头继续干活。
　　也只有日暮时，他回到家里等待晚饭的这段时间，才能好好放松。
　　这个时候父母都在厨房忙碌，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发呆，发现他在思念另一个远去的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似乎大贵出走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偶尔两家人撞见，钱母啐骂大贵家几句，炎热的夏天就这么随着话语散在风中离去。
　　秋雨潇潇落下，帮着收麦的钱方淋了一场雨，当天晚上就高烧躺在床上，脑子一阵一阵地发热，昏昏沉沉。
　　恍惚间似乎看到大贵的人影立在窗外望向内里，再仔细一看，窗外只有树影在风雨中摇曳，似乎是他的错觉。
　　天亮之后，天朗气清，窗外空空，昨夜那棵摇曳的小树不堪风雨倒了下去。
　　钱方坐在窗边，脸色苍白，眼睛直直盯着那棵倒下的树，忽然就红了眼眶。
　　钟元誓站在场外，没看懂这幕戏的意义。
　　昨夜钱方看到的人影确实是大贵，他在外面似乎过得还算不错，一身崭新的新西服，手上拎着一个公文包，一打开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钱砖。
　　他变了模样来到村里，村长只当他是外地来的投资商，热情洋溢地介绍村里的土特产。
　　钱乐池给王清虚讲戏：“所有人都没认出大贵，就你认了出来，现在你是钱方，你是什么心情？”
　　王清虚低头翻看剧本思索。
　　钱乐池叹气，继续启发王清虚：“你不知道大贵明明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每一次和他见面，你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明面克制却又忍不住想去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钟元誓问：“大贵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钱乐池一回头，看到钟元誓站在后面，吓了一跳。
　　“小小小钟少，你怎么来了？”
　　《西景时》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顺利的话这星期就能杀青，钟元誓按照过往的习惯，给剧组带来一波慰问。
　　披了一件长风衣，钟元誓双手插在衣袋里，一条影子孤单单坠在后面，眼下有些青黑：“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拍吧。”
　　他就是顺口一问，不是非要耽误钱乐池的时间给他解释。
　　钟元誓这个问题王清虚知道答案，答道：“当然是因为大贵心里还挂念着钱方，他不想钱方孤独一个人。”
　　他放不下，所以他回来了。
　　钱方走不出去，大贵于是回到困住他的群山。
　　钟元誓：“这兄弟情还挺深厚的，大贵为钱方赔上一辈子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兄弟了！”生怕王清虚被钟元誓带着跑，钱乐池急忙大声纠正，“他们已经不是兄弟了！”
　　这一场戏前前后后改了很多版本，钱方拧着眉头翻看剧本：“其实这里的戏我一直感觉还可以更激烈一些，之前那个版本呢？就是钱方误以为大贵要走那一段……赵赵赵老师！你怎么看！你觉得哪个版本好？”
　　钱乐池一溜烟跑了，独留钟元誓在原地发愣：“不是兄弟，那是什么？”
　　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却迟迟说不出口。
　　那个词语像是埋在内心最深处的土壤，明明几次三番即将破土而出，却被钟元誓不断添土掩埋不断否定。
　　钱乐池很快带着赵总监制过来。
　　“今天小钟少怎么一个人来，王助理呢？”赵总监制在片场不怎么关注公司八卦，还不知道王铮也请了长假。
　　“休假了。”钟元誓硬邦邦道。
　　那天王铮也走后，他就没有再主动联系王铮也了。
　　至于那串被王铮也带走的车钥匙，他都不想去要回来了。
　　也许心底是带着期盼的，期盼王铮也能主动回来还钥匙，这样他就有机会和王铮也再次见面并搭话。
　　然后呢？
　　钟元誓一想到那个场面，不知为何心底空洞洞的，眼眶禁不住地发酸。
　　赵总监制没有察觉到钟元誓的情绪变化，继续和钱乐池探讨应该如何拍摄接下来的剧情。
　　“改是能改，问题是能不能演出来，”赵总监制面带犹疑，“光靠祝南嘉带着也不行，王清虚接不住这戏就跨了。”
　　闻言，王清虚羞愧地底下头。
　　剧本改来改去，不光是因为赵总监制和钱乐池有分歧，他的演技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担心他不能很好地展现钱方这个角色，钱乐池前前后后给他剖析了很多次钱方这个角色的情感变化。
　　“其实……我觉得我和钱方是很像的，”王清虚说，“一样的清醒，明明知道这段感情自己只要踏出一步就有可能，却还是放弃了。”
　　只是钱方是不想绑住对方，所以选择放手，他则是想奔向自己想要的未来，不想被对方绑住。
　　一旁的祝南嘉摸着下巴：“听起来很有感触啊，感觉像是受过情伤？”
　　这一问犹如惊雷，一下子把王清虚炸醒。
　　作为一个偶像，他在粉丝面前立的一直是单身人士。
　　剧组这里人多口杂，他当然不能透漏自己的感情过往，只好勉强一笑接着道：“我只是觉得从剧本上来看，是钱方帮助大贵放走，其实也算是抛弃了大贵。”
　　——钱方不觉得他和大贵有可能。
　　王清虚说了一大堆，足以见得他对钱方这个角色的理解之深。
　　赵总监制是挺满意的，再一看钟元誓竟然在旁边站着没走，开玩笑道：“小钟少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听得这么入神？”
　　之前钟元誓几次问《西景时》相关的问题，都有些傻愣。
　　赵总监制只当是钟元誓不了解剧本所致，但当着剧组这么多人的面，投资人说自己不了解剧本很容易打击剧组众人的信心，于是赵总监制换了个问法。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在休息假寐的洪来骥也偏了偏头，默默往这边挪了挪。
　　噢哟，小钟少的恋情八卦！
　　不少人一下子联想到前阵子被狗仔爆出的八卦，小钟少送阮妆回家这一事。
　　虽然阮妆很久辟谣解释，但架不住普罗大众的好奇——钟元誓现在在外人眼中也算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手下又开着娱乐公司，公司旗下各类艺人都有，如果连自己的艺人都看不上，那会看上什么人？
　　这是能问的吗？
　　剖析完自己和钱方区别的王清虚立刻放下自己内心的纠结，坐立不安，差点没把手上的剧本给撕了。
　　之前陪他们几个背后八卦钟元誓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当着正主的面问这些啊！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片场好像独留这片真空地带，不少工作人员都在暗暗关注这边，只是没有大幅度动作。
　　好像全世界都在等待钟元誓的答案。
　　那一小粒埋藏在心底的种子，被无数目光关注，等待发芽。
　　“我……我还真没有。”
　　钟元誓像是被陡然敲了一棒，眼睛发烫疼得厉害。
　　所以王铮也才不想和他做朋友。


第101章 
　　《西景时》的拍摄原本为三个月，实际拍摄时多拍了二十天才算完成。
　　采九歌那边没有说什么，甚至叶青声没有跳出来提奇奇怪怪的要求，仿佛比岛影视没有如期完成拍摄放人是见微不足道的事。
　　接过办公室助理递来的文件，钟元誓挥挥手，让对方先去忙别的。
　　以往要是王铮也在，他会先帮钟元誓过滤一遍，将一些不需要钟元誓过目的文件先处理掉，现在王铮也不在了，办公室助理拿不定主意，干脆都送到钟元誓这里，免得出错遗漏。
　　送完文件，办公室助理还站在原地。
　　“还有事吗？”钟元誓从浩瀚的文件中抬起头问。
　　办公室助理犹犹豫豫：“小钟少，王助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钟元誓动作一顿，做不出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眼下，王铮也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来上班了，也没有请假——办公室助理知道，对外宣称的休假只是钟元誓单方面的说辞，实际上王铮也根本就连请假也没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办公室助理还真的想过要不要报警这件事，但看他们家小钟少这副越发冷漠严肃的模样，感觉更像是冷战，便不敢提起。
　　办公室助理期期艾艾：“小钟少你联系过王助理了吗？”
　　钟元誓依旧沉默。
　　办公室助理继续说：“要不然我去问一下王助理？”
　　领导拉不下脸，下属就要自动给台阶，办公室助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就算是夫妻，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那么深重的怨气，八成是小钟少拉不下脸，王助理又是个锯嘴葫芦，两人就这么干等着对方先低头，结果谁也不肯认输。
　　钟元誓不知道助理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是他不愿意联系王铮也，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没有意识到这是爱情的时候自然洒脱无牵挂，心动时就怯懦不敢向前，犹豫不决。
　　第一句话应该用什么语气说，说什么好呢？
　　钟元誓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既然有人主动要帮忙，钟元誓顿觉这个烫手山芋有人接手，忙不迭应下，让办公室助理去问。
　　他自己则拿起文件继续翻看。
　　如今比岛影视的主要部门已经迁往越州的办公楼，全新的办公室明亮宽敞，比洛州那两层逼仄的办公室好多了。
　　不仅仅是高层能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办公室助理也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就在钟元誓外面的套间，不必和领导日日相对。
　　助理关上门出去，办公室归于安静。
　　办公室大，装修好也有坏处，就是门一关，隔音极好，无论办公室外有什么杂音，都影响不到里头的领导。
　　钟元誓翻了两页纸，完全看不下里面的内容，耐心地在心中倒数了十秒，最终还是丢下文件，在办公室内转悠了一圈，拿起水杯，一口气将里面的白开水都喝光。
　　而后打开门，一步跨出。
　　办公室助理果然正在和王铮也通话，钟元誓目光放直往前，以平直却又算不上快的步伐走向茶水间。
　　“好的好的，我会和小钟少说的……”办公室助理手上拿着一支笔，随手扯过一张纸按照电话那头的吩咐不断登记。
　　钟元誓没听到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去茶水间随便接了一杯白开水就往回走。
　　重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办公室助理再次敲下门走进来。
　　她抬眼观察钟元誓，他正端正坐在办公椅上，周边的水杯袅袅升起白烟。
　　瞧见她到来，钟元誓手上不停，依旧在不断批注文件。
　　办公室助理深吸一口气：“小钟少，王助理说他想要辞职，辞职信已经在一个月前发到您的邮箱里了，请您查收。”
　　钟元誓倏地抬眼：“他这么说的？”
　　“对……对。”办公室助理声音低下去，不敢看钟元誓。
　　王助理休假的这段日子，比岛影视依旧运转如常，可作为距离钟元誓最近的办公室助理，她知道这些日子钟元誓的工作量多了好几倍。工作量多，要求却不曾放松，没有王助理过手再做检查，钟元誓就自己再多检查几遍。
　　如果王助理辞职……不知道能不能有新的强力助理来顶替。
　　办公室助理乱七八糟地想了一推，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钟元誓手中的笔纸上画出一条无意义的横线。
　　“好，我知道，你出去吧。”
　　钟元誓才打开电脑把刚才写错的那一页重新打印出来，打印机吱吱响，他拿起还带着余热的纸张，把那张废纸抽出去，仿佛一切如常。
　　办公室助理放慢脚步，她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提醒钟元誓招新的助理。
　　“对了，”钟元誓叫住她，“叫行政部那边拟一个招聘公告，招一个新助理进来。”
　　“好……好的！”
　　办公室助理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出。
　　门一关，钟元誓停下动作，直愣愣地盯着文件发呆。
　　现在钟元誓大半时间都呆在越州，偶尔有事才会回到洛州。
　　洛州的医疗资源比越州好，所以老钟总还是依旧留在洛州的医院接受治疗。
　　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老钟总的情况越来越好，钟元誓不会轻易转院。
　　钟元誓停好车，拎着几束花和一个果篮，打算送给负责老钟总的医生和护士。
　　疗养区来往的人员相对较少，钟元誓手上东西多，有些遮挡视线，没注意到旁边急匆匆走来的人影。
　　一个擦身，对方的脚步停了停，钟元誓眼角余光瞥见，叫出来人的名字：“王铮也！”
　　王铮也伸手帮钟元誓把手上的东西扶好：“小钟少来看老钟总？”
　　这是废话，钟元誓来医院，还带这么多东西，只能是为了老钟总。
　　王铮也跟在钟元誓身边这么久，甚至有时候钟元誓忙起来，东西都要靠王铮也来准备。
　　“嗯，”钟元誓应了一声，周围只有王铮也一个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没有见面的时候，拿起电话犹豫不知该说什么，真正见了面，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该问什么说什么，不需要多加思考，自然而然就张□□流起来。
　　钟元誓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明明王铮也走的时候那么坚决，连辞职都不愿意亲自来，现在却反而跑过来帮他扶一把。
　　“和爷爷来医院复查。”
　　王铮也伸出一只手，拿走钟元誓手上的果篮，替他减轻负担。
　　“爷爷还好吗？”钟元誓想起上次在医院遇到王铮也也是因为他爷爷来医院做检查。
　　“爷爷身体挺好的，就是晚上有些睡不着。”
　　王铮也帮着钟元誓把东西拎进电梯。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着数字不断跳跃增加，钟元誓憋不住：“你辞职……爷爷知道吗？”
　　王铮也是孤儿，在钟元誓的想象里，就是祖孙相依为命，爷爷把王铮也拉扯大，王铮也长大后努力赚钱为爷爷养老。
　　“知道，他还挺支持的。”说到这里，王铮也笑了声。
　　钟元誓：“！！！”
　　这话说得，很像是以为他过分压榨王铮也，累得爷爷心疼孙子，不想王铮也再受气了一样。
　　钟元誓：“不是，咱们就算是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成仇人吧，除了没看出你喜欢我，我在工作上没亏待过你吧。”
　　为了亏损，钟元誓在花系统资金方面是可是不留余力，比岛影视的员工福利绝对是业内遥遥领先的水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铮也收了笑。
　　钟元誓才不会承认自己才刚醒悟，梗着脖子问：“我就是知道。不说这个，你辞职是因为我吗？”
　　“是，但也不全是。”
　　王铮也回答得很干脆：“爷爷希望我回家，正好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不是很放心，就干脆辞职了。”
　　解释得很详细，钟元誓相信王铮也。
　　“哦，那就好。”钟元誓松了一口气。
　　王铮也：“你是担心我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愤怒离职？”
　　钟元誓：“……”
　　钟元誓别过脸，不再看王铮也，半晌憋出两个字：“不是。”
　　“就是没了一个助理，工作总归不是很方便，如果你确定要离职，我肯定是要招新人的。”
　　“哦，那招到新人了吗？”
　　“没。”
　　主要是没有合意的。
　　比岛影视现在不是从前的小公司了，钟元誓也不再是以前的闲散公子哥，他身边的助理职位不是街边随便拉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就能顶上。
　　电梯到了。
　　王铮也帮着钟元誓把东西拿到老钟总的病房。
　　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响，两人推门进入房间。
　　放下果篮，王铮也瞄了眼床上的老钟总。
　　不等他询问，钟元誓先开口：“我爸他现在情况还挺不错的，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等到老钟总醒来，他就不会再管理比岛影视了，到时候他就自由了。
　　钟元誓捏紧手中的花束，问道：“王铮也，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王铮也转过身来。
　　洁白的病房中，钟元誓手上握着五彩的花束：“我这么迟钝的人，喜欢我应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吧？”
　　他们朝夕相处，互相扶持走过，钟元誓想，如果王铮也是因为日久生情，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也是黄花大闺女第一次上花轿——头一遭。
　　该怎么谈恋爱钟元誓还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他现在给不了王铮也任何承诺。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退至朋友这一位置，退却、找借口，自我说服，把自己框死在透明的玻璃房子中。
　　钟元誓：“我不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很对不起。”
　　所以不能及时察觉到你的喜欢，给不了回应，让饱受折磨，让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在是否掉马之间犹豫_(:з」∠)_


第102章 
　　手上的花束下垂，花瓣上几滴露珠垂落，花香幽幽。
　　花枝上的刺透过包装纸细细密密扎着指腹，指尖几乎陷进花枝凹陷里，钟元誓毫无所觉，继续道：“能被你喜欢，不胜荣幸。”
　　“如你所见，等我醒悟过来，已经太晚，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王铮也始终没有说话，良久，从钟元誓手中的花束抽出一枝花来，扬了扬：“我收下。”
　　如果钟元誓不曾表现过对他的在意，也许他会把这段感情当做无疾而终的暗恋。
　　明明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在感情上却自欺欺人，妄想维持表面的和平。
　　王铮也生气的是这一点，他不能接受钟元誓的欺骗。
　　王铮也收了花，钟元誓眼睛一亮，原本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跳得更快，几乎从胸腔蹦出来：“那……”
　　“什么？”王铮也好整以暇地把玩手里的花，等待钟元誓下句话。
　　“那个……你确定还要辞职吗？”
　　王铮也：“。”
　　“新助理一直找不到，”钟元誓咳声掩饰尴尬，“你走得有点突然，好多工作都没交接好。”
　　王铮也点头：“确实。”
　　钟元誓满怀期待；“所以……”
　　王铮也面色如常：“等工作交接好我就正式辞职。”
　　“哦。”钟元誓不甘心地抿唇。
　　看来王铮也辞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盯着病房中的某一点，钟元誓假装不在意问：“所以你以后是要在洛州吗？”
　　钟元誓推测，王铮也的爷爷身体也许没什么大毛病，但总归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小问题多多少少总是有些的，王铮也去了越州，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要及时赶来也不容易。
　　“大概是留在洛州。”停顿几秒，王铮也接着说，“不是我不想留下来，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相信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小钟少也独立处理很多事务，虽然辛苦些，估计还加班了。”
　　说对了。
　　钟元誓暗暗叹气。
　　这段日子王铮也不在，他累是累一些，却不是处理不了。
　　回头找了新助理帮忙，他的工作量就会减轻很多，不需要加班。
　　“长大了——”
　　头顶传来轻轻的抚摸，钟元誓一抬眼，入目是王铮也沉静深黑的眼眸。
　　耳根莫名发烫，钟元誓突然心一横，抬手抓住王铮也的手腕。
　　“王铮也，如果我现在问你，我们还有可能吗？”钟元誓语速加快，“你都收了我的花，说明你是接受我的道歉。”
　　“是。”王铮也忍笑。
　　钟元誓向来敢想就敢做，对于自己想要的目标会尽力去争取去达成。
　　做事不拖泥带水的风格放到感情上，就是一往直前不含糊，有话直说。
　　钟元誓手指收紧：“是有可能，还是接受我的道歉？”
　　在他眼也不眨的注视下，王铮也初夏细密的眼睫，掌心被轻轻划过，细细密密地发痒，钟元誓略微一缩，立刻被王铮也反手包住。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偶尔风吹进来时，风铃的铃铛轻轻晃荡。
　　彼此的心跳声轻易就能盖过细微的铃铛声。
　　“虽然比岛影视没有公文说明不能办公室恋爱，不过身为管理层，想必小钟少是不提倡的。”王铮也语调拖长，眼带笑意，“所以——”
　　“你确定要异地恋吗？”
　　“什么异地恋，我又不是不回洛州，”钟元誓没抽回手，任由王铮也动作，“我房子还在洛州，越州那边还是住公司宿舍呢。”
　　王铮也再也没忍住，直接笑出来。
　　钟元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抛去固定资产和老钟总的医疗备用金，他其实也就比一穷二白的光棍好些，之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慌，偶尔还能趁机薅系统羊毛。现在王铮也离职了，不算比岛影视的员工，他们谈恋爱所需的花费，比如钟元誓往返两市的油费、吃饭、买礼物等，这些都只能钟元誓自己出。
　　这也没什么，如果不是以公司名义送人的东西，钟元誓向来都是自己出钱的，那代表自己的真心实意。
　　钟元誓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必要的花销总归是省不了，他已经是成熟的大人，王铮也现下刚离职还没找好下家，而自己在外人眼里就是富二代事业有成，公司发展蒸蒸日上，赚的估计不少。
　　-要是谈恋爱还小气实在说不过去。
　　钟元誓很自觉，觉得自己之前对不起王铮也，再加上自己在在社会经济上都比王铮也强，怎么都要多照顾一下王铮也，这些小钱当然不能让王铮也来负担！
　　而且……
　　钟元誓偷偷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感觉差的也不是很多。
　　——就王铮也这种别扭闷骚，这段感情当然是他这种主动性极强的处于主导地位才是。
　　相信到了床上也是。
　　不就是矮一个头嘛！
　　问题不大。
　　总觉得钟元誓笑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会儿王铮也没空细想。
　　看了眼时间，估计叶堂的检查差不多做完了，他得去接人了。
　　“爷爷在哪里检查？”钟元誓和老钟总说一会儿话也要回去，估摸着能顺便送两人一程。
　　“你要送我和爷爷和回家？”
　　王铮也眉毛一扬：“这么快就想要见家长了？”
　　“哎？”
　　钟元誓一愣，耳根的红随即绵延至脸颊。
　　王铮也要是不说，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下意识提出送人这句话。
　　“也……也不是，这不是觉得爷爷可能不方便吗？”钟元誓结结巴巴解释，“医院……医院这里不太好打车的吧？打车要花钱，我……我又不花钱。”
　　颠三倒四地解释了半天，钟元誓干脆道：“这难道不是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事吗？”
　　“嗯，对，你说的都对。”王铮也连连点头，“那就麻烦男朋友等会来送我和爷爷回家了。”
　　送王铮也离开病房区域，钟元誓才返回老钟总这里。
　　“医生说你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钟元誓把床头柜的花瓶挪得距离更近些，“可惜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能随时过来，主要是现在都在越州。”
　　钟元誓把影视基地正式落成的一封邀请函放到床头柜。
　　“这次来主要是给你送这个，”除了邀请函，还有几张剪彩照片，红红火火热闹得很，“影视基地现在所有的场景建筑已经完工，之后再有什么新建的场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所以老爹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啊？我好把比岛影视还给你，我回去做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重要的是，我到现在在越州上班，还得住在公司宿舍，没有钱买房。”
　　说起这个，钟元誓就一脸血泪。根据系统规定，洛州的房子他不能动，钟元誓又舍不得租房，再加上比岛影视在越州配置的宿舍条件都很不错，租房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所以就一直住在比岛影视的宿舍楼，和公司其他员工一同上下班，极为亲民。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不太一样了，主要是我想谈恋爱了，车子有了，房子却还没影……”钟元誓振振有词，“这很不符合我一个靠谱男人的形象啊老爹。”
　　老钟总还没醒，钟元誓就一直挂着总裁助理的职位，履行总裁之职。
　　还好比岛影视不上市，钟元誓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么不伦不类地代管经营也没人追究。
　　现在谈了恋爱，钟元誓觉得自己要做一个稳重成熟的男朋友，不能让王铮也这个离职的打工人到越州找他还要去公司宿舍，和前同事碰面。
　　那多尴尬！
　　才确定了关系，钟元誓已经迅速在脑海里构想了一生。
　　就算是异地恋，他也要给王铮也足够的安全感，现在王铮也留在洛州，以后说不定可以随钟元誓到越州去，两地相隔又不远，只要他在越州有房子，就能顺势把王铮也的爷爷接过来帮忙照顾。
　　这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老人家嘛，估计思想还很传统，就算是两人不能结婚，也要和别的异性恋家庭一样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打造属于自己的小家。
　　钟元誓想了一大堆，仗着老钟总醒不来，叨叨絮絮念了出来。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接王铮也的爷爷了。”钟元誓说，“他家里就剩他和爷爷相依为命了，以后他的爷爷也是我的爷爷，我支撑起一个家来。”
　　所以他要更努力亏掉系统资金赚更多的钱。
　　门一关，风铃叮铃碰撞。
　　病床上，老钟总干瘦的手指动了动。
　　钟元一路走出病房区域，一边给王铮也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他真的要过来接我？”
　　叶堂坐在轮椅上，觑着王铮也：“你们俩不是闹掰了，怎么还又回头了？”
　　他就远远看到他的大孙子扶了钟元誓一把，帮忙送了东西到病房，一回来就宣布他们成了。
　　王铮也笑：“他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想明白就捅破窗户纸，这有什么奇怪的。”
　　叶堂：“那你之前怎么不先捅破，还要他主动？”
　　王铮也一哽。
　　叶堂哼声：“憋死你算了，我看你就是觉得人家小钟好说话性子又好，使劲撩又不手说明白，人家要是没反应过来，你要是打一辈子光棍我都觉得活该。”
　　王铮也：“。”
　　祖孙两个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没有一点生疏。
　　叶堂是真喜欢这个找回来的大孙子，在叶青声那里的不苟言笑威严吓人，在王铮也这里是有话就说的互怼。
　　叶堂使劲拍轮椅的扶手：“你看看人家小钟，多有男友力，才确定关系就这么懂事，你小子真是赚了！”


第103章 
　　叶堂无疑是喜欢钟元誓的。
　　即使他和钟元誓只正式见了一面，也不妨碍他对第一次见面就带着笑的钟元誓印象深刻。
　　“等一下人家就来接你，你态度好点，”叶堂嘱咐说，“别老是板着一张脸，你看人家笑起来多好看，谁都喜欢。哎对了，我们是不是得请小钟吃饭感谢一下，他这么忙还专门来送我……”
　　等到叶堂啰啰嗦嗦说完，王铮也才慢悠悠开口：“爷爷说的都对，只是去哪里吃好呢？”
　　“家里……啊不不，太不郑重了，”叶堂拿出手机翻阅，“我订个餐厅，小钟家里就他一个不是？咱们得体现出对他的重视，我们叶家又不是那种讲究门当户对的人家，再说小钟也算是白手起家了，真是努力又励志，不要说比别家，就是比叶青声那小子都好太多了……”
　　王铮也：“您还是先别忙了，他都不知道叶堂是我爷爷。”
　　“什么？！”叶堂瞪眼，“你小子还没和他说。”
　　“咳咳……”王铮也摸了摸鼻子，“主要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本来就是在没回叶家之前认识的钟元誓，倒也不存在故意演戏的可能，只是没有及时和钟元誓说罢了。
　　“我知道你自己是有主意的，即使没有叶家也不会过得太差，”叶堂放下手机，“钟元誓也许在感情上是迟钝的，可看比岛影视这两年的发展，比他爸在的时候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不要觉得人家是好糊弄的。”
　　才确定关系，就能主动提出帮忙接送老人，这样纯净的心思怎么忍心辜负。
　　王铮也轻笑：“这点我可比您清楚，这两年是我跟着他的，看着他一点点起来的。”
　　叶堂狠狠瞪他：“既然如此，还吊着人家不放？我确实是很希望你离开比岛影视回来继承叶氏，可是叶氏也不是没了你就转不动。”
　　到了他这个年纪，一眼能看到生命的尽头，自然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王铮也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可同样是他的孙子，还是个很符合他心意的孙子，他希望这个对叶家没有多少亲近感和归属感的孩子，能感受到叶家对他的包容接纳。
　　所以即使王铮也在认回来以后，还是坚持在比岛影视继续工作，叶堂也没有异议。
　　反正钟元誓他看着可比这个大孙子有意思得多。
　　有谁会不喜欢太阳一样的青年呢？
　　远远看到钟元誓走来的身影，王铮也拖长语调，声音轻轻散在风中：“当初我都说了，只能是他，也只会是他。”
　　叶堂抓了抓自己头上稀疏的头发，斜着瞧王铮也，嗤道：“我看你现在还挺自信的，要不是当初看你那么失魂落魄回来，我还真信了你必然能把人拿下。”
　　王铮也：“。”
　　乐得看王铮也哽住，叶堂心满意足，挥手道：“我叫了青声来接我，你跟着小钟走吧。”
　　王铮也没动：“他说了来送你。”
　　叶堂就差抄东西打人了：“我还没做好准备，等你们稳定了我再出场。都是你小子搞的，现在我怎么见人家小钟？”
　　“就这么见面，说清楚了就好了，”王铮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度，不知道叶堂在纠结什么，“他又不是气量狭小的，你……”
　　“不行！”
　　叶堂已经看到钟元誓走来了，急得声调提高：“我走了，我不行，等你们确定要结婚见家长了我再来！”
　　推开王铮也要来帮忙的手，叶堂双手滑动轮椅的轮子，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钟元誓到的时候，只看到王铮也站在原地：“爷爷呢？还没检查完？”
　　王铮也余光一瞥，叶堂就他们后面五六米的距离，背对着他们，大概是还放不下，边走边偷听。甫一接收到王铮也的视线，叶堂一个激灵，干脆从椅子上爬起来，飞快推着空轮椅健步如飞跑了。
　　王铮也：“。”
　　钟元誓：“？？？”
　　“没什么，我堂弟来接他，”王铮也收回目光，面色不变，“他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钟元誓：“你堂弟？”
　　王铮也应了一声，老爷子的身体素质真没得说，他也就放心任由老爷子折腾叶青声了。
　　钟元誓：“我这边其实没什么事，现在来洛州基本就是来医院，不是很麻烦的。”
　　“我倒不会觉得是麻烦你，”王铮也忍笑，“可是他不好意思。”
　　钟元誓愣住，随后笑开：“怎么会。”
　　对他来说不过是顺便的事，更何况，他现在是王铮也的男朋友，随手做点他能做的事。
　　钟元誓没想过以后，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他们要一直走下去，肯定避不开家里。
　　他在这个世界是孤独的一个人，王铮也同样如此。
　　当他们在一起，就成了彼此的依靠，背对转身，就是另一个温热的怀抱。
　　==========
　　办公室助理能明显感觉到，钟元誓周末从洛州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具体表现在发现底下人出错和颜悦色了许多，也不再使劲加班，同时，还答应行政部那边会抽空去面试新助理。
　　这让办公室助理松了一口气。
　　比岛影视的薪资和福利水平是在业内遥遥领先，她工作到现在，公司同事上进但不内卷，极好相处，工作氛围轻松愉快，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随着比岛影视的扩张，招新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比岛影视现在没有签约新艺人了，但旗下好几个分公司都是钟元誓在管理，他身边的助理不仅仅要帮钟元誓处理总公司的文件，分公司的事务也要整合后汇报。
　　行政部的总监考虑到这个职位的工作量，建议钟元誓多招几个跟在身边。
　　于是很快，钟元誓的办公室外搬来好几台电脑，好几个新来的助理坐在原先的办公室助理后面，一声声姐地叫着，请教她各种工作事务。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5亿953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4亿6852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5361万】
　　【剩余任务时间：4个月16天】
　　【个人资金：88362】
　　《西景时》杀青后进入后期制作，钟元誓又有了新的烦恼——寻找新的亏钱项目。
　　现在能花的钱都基本花完了，其中让钟元誓视为能亏很多钱的影视基地基本建设完成，他不需要再投钱，因为古京的剧本还在进行最后的润色修改，所以暂时无法开拍。
　　这是钟元誓意料外的情况，没想到古京对一个剧本这么上心，不然这个周期就能完成亏钱的目标，顺利买房了。
　　要是没有买房的计划，这个周期能不能亏钱钟元誓并不是很计较，左右他都能赚够自己的生活费。
　　就目前而言，比岛影视集团还是在赚钱的。
　　向星澜为期一年的巡回演唱会还在继续，且已经收回本进入盈利期，每一场都能提供近三千万的门票收入；公司艺人各类通告及版权收入，每个月少说也有五六百万。
　　还有旗下分公司的收入，《西景时》的后期制作就由比岛影视集团旗下的视效公司负责，除了本公司的影视项目，分公司还会接其他商单，目前也开始进入盈利赚钱了。
　　影视基地在经过暑期热潮后，就算是没了补贴，客流量也没有减少太多，很多游客都是第二次第三次来玩，这为比岛影视带来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最后，还有一个影视项目不得不开机了——陈方筹备许久的狗血仙侠剧。
　　之前各类项目如火如荼地烧钱，正好陈方也想等影视基地建成后进驻拍摄，便专心打磨剧本，如今各个项目已经基本完工，资金逐步回收，陈方又是比岛影视旗下的签约导演，钟元誓没有理由再拖延。
　　新来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文件，看着钟元誓眉头紧锁，小声道：“陈导说他知道公司目前的资金在慢慢回笼，说前期的筹备其实可以沿用公司的剧组班底，演员也是，本来就是公司的自制剧，用公司的演员理所当然。”
　　钟元誓当然知道这是陈方给他的面子了，比岛影视没有投资他的项目，他除了打磨剧本无事可做。
　　可是要让谁来做主演呢？
　　——陈方这部仙侠剧是他一贯擅长的故事题材，预计又是一款爆剧，他要是投得多只会赚得多，而且参与演戏的演员肯定也会更上一层楼。
　　公司目前就只有一个阮妆能出演女主角，但她看了剧本表示没兴趣，于是比岛影视这边才开始筹备，已经有不少娱乐公司来探听钟元誓属意哪一类型的女演员来做主演，纷纷变着法来比岛影视探听消息，想要邀请钟元誓套话。
　　幸而钟元誓一心只有工作和王铮也，平时下班就窝在宿舍尽量减少消费，好省下钱来等周末去洛州——这一来一回的油钱可不少呢！
　　这些交际就交由白莽虎，这家伙虽然在经营上做不好，在对外的交际上倒是还过得去，人家一声“白副总”也不计较了，乐呵呵地应下就开始摆谱。
　　钟元誓那边压根还没做决定，他也跟着打太极不给准话。
　　成功塑造了钟元誓高深莫测的形象。
　　不想给陈方的这部狗血剧投资太多钱，就要想办法再找项目投更多的钱。
　　筹备会议上，钟元誓任由陈方和白莽虎讨论，自己则走神地刷起了微博。
　　实在不行，自己再找个看起来很劣质的项目投资？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钟元誓顺手刷新微博。
　　【听说在吃瓜子：《月色玫瑰》即将上映，萧寂寒最新采访表示下个项目依旧待定，不否认是电视剧的可能】


第104章 
　　萧寂寒居然还不死心想要继续征战电视剧圈。
　　对此网友也是普遍不看好，不懂萧寂寒为什么吃饱了撑的这么执着地要拍这个电视剧。
　　“小钟少您怎么看？”
　　旁边忽然有人问。
　　钟元誓猝然回神：“这个电视剧……公司没办法投那么钱，我后面……嗯，大概还要再投资一部电视剧……”
　　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钟元誓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他反正是不可能投太多钱给陈方的电视剧——万一拍得太好，他又要赚了。
　　“小……小钟少是想要同时开拍两个项目？”
　　钟元誓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陈方这个项目拖了很久，之前还有《西景时》和其他项目正在进行，比岛影视又只是个中型公司，没有足够的人力支撑太多的项目同时进行。
　　现在比岛影视还在进行的大型项目就只有向星澜的演唱会，然而这和拍摄影视剧的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班子，不会互相影响。
　　“这会不会有点难啊，而且现在资金才慢慢回流，一下子投资这么多项目，万一……”
　　陈方的电视剧在众人看来就是必爆的，只要正常投资拍摄，比岛影视的经典作品又能增加一部。
　　如果陈方的电视剧开拍的同时又开拍另一部，万一另一部电视剧的质量不好，比岛影视肯定是亏的，更让人担心的是万一影响到陈方这部必爆的电视剧质量，那才是得不偿失。
　　钟元誓轻轻一抬眼，他原本只是临时找借口，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真不错——两部电视剧同时开拍，班底差不多，他可以给那部会亏的电视剧投资更多的钱，陈方这部剧就可以相应减少一些。
　　钟元誓很快想好说辞：“我们公司接下来还会再拍电影，在这之前，我们的电视剧还会出现空档，不如干脆一起拍了。”
　　陈方有些懵：“可是我这边要的人也不少，公司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用相同的制作团队和差不多的演员阵容连续拍摄，只是剧本不一样而已。”钟元誓很快有了初步的想法，不就是和市场反着来嘛。
　　观众爱看毁灭三界也不辜负一人的绝美爱情，他就拍一部断情绝爱的无情仙君电视剧。
　　“这……”陈方有些犹豫，手上这个剧本他创作了很久，很看好这部剧播出后的效果，如果接连这么拍摄，他担心自己的精力支撑不住。
　　钟元誓提出的一起拍摄模式很像影视剧套拍。
　　套拍一般发生在影剧之间或是电影和电影之间。
　　一般是一部电影或电视剧走红后又被翻拍成电视剧或电影，使用的还是相同班底和演员；或者是在同时间段连续拍摄数部电影，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系列电影里。
　　同样的，套拍翻车的概率也很大。
　　陈方想要延续自己的爆剧口碑，不想这么白白被消耗精力。
　　“没关系，”钟元誓极好说话，这本来就是他临时的想法，“你这边先拍也行，反正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剧本都还没影呢。”
　　只要陈方这边拍摄完场景别那么快推倒，他这边新的电视剧拍摄时就还能再延用。
　　陈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钟元誓似乎不是很看好他这部电视剧，连投资数额都卡得极严，比起之前眼也不眨的大方姿态，相差太大。
　　幸而公司其他人还是很看好他的电视剧，工作热情高涨。
　　特别是白莽虎，眼见钟元誓好像有意投资拍摄另一部电视剧，兴奋得直搓手，跃跃欲试想负责陈方这部电视剧。
　　钟元誓眉头一跳：“白叔很看好陈方的电视剧？”
　　白莽虎答道：“陈导也算是小钟你发倔培育的，连续拍摄的两部作品都是爆款，现在这部电视剧在创作的时候就参考了市场风向，可以说是根据观众喜好打造的口味，故事又是陈导一向的缠绵狗血爱情，这不是就是待爆剧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钟元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依照白莽虎过往的战绩来看，感觉陈方这部剧……
　　钟元誓说不好这部剧的前景，从陈方那边来看，这部电视剧肯定是会爆的，但是从白莽虎这边看，总觉得不太妙。
　　不过面上钟元誓还是没显露，只是道：“现在剧组还在筹备阶段，白叔要是有兴趣去跟着监督帮忙也行。”
　　几个念头转过，钟元誓已经做好决定，亏本的影视剧项目还是自己来操刀制作的好，至于陈方的电视剧，投资是肯定要投资的，只是按照普通的S剧制作来投资制作，多的没有，争取就算赚了也不要赚太多。
　　电视剧的筹备先不说，眼下钟元誓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萧寂寒的《月色玫瑰》定档国庆十一长假，《西景时》也差不多制作完成，要不要和《月色玫瑰》争抢这个黄金假期？
　　《月色玫瑰》目前放出的几个预告片反响极好，就算萧寂寒此前的电视剧扑街了，观众对他的电影还是很有信心，纷纷表示已经预定好电影票，就等正式上映了。
　　《西景时》是和《月色玫瑰》截然相反的文艺片，导演是籍籍无名的新人，演员阵容也让观众对这部电影的质量产生怀疑。
　　“要是赶工制作的话，肯定是能够赶在黄金周末尾的，”钱乐池介绍说，“黄金周的基本盘一向很大，如果我们能争取到一些排片量，票房上面应该不会太难看。”
　　对自己人生第一部独立知道的电影，钱乐池可谓是尽心尽力，什么都打算到了。
　　要是第一部电影能上黄金周和萧寂寒一同比拼，钱乐池一想到就激动不已：“萧萧萧导的作品我也很喜欢，之前还反复看过分析很多遍，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电影能和萧导的电影一起出现在电影院里！”
　　钟元誓等他发表完感想，这才道：“那你可能还要继续做梦。”
　　钱乐池：“？？？”
　　钟元誓：“我不打算争抢黄金周的票房。”
　　钱乐池：“为……为什么？”
　　文艺片一般很难讨观众喜欢，即使有王清虚这个顶级流量在，钱乐池还是没多大把握。如果能在黄金周上映，多少也能蹭点票房，让《西景时》的最终票房不至于太难看。
　　钟元誓自然不会直白地说自己不想要票房，而是道：“我不觉得我们需要赶工完成后期制作，这样匆忙制作出来，难免会追求速度不求质量，我觉得这和我们一贯的制作要求相违背。”
　　“而且计算完成了后期制作，急匆匆上线相应的宣传也跟不上，抢占黄金周的电影都是强有力的商业片，《西景时》就这么贸然闯进去，很可能吃力不讨好，会被淹没在这些片子里，”钟元誓一针见血，“重要的是，你觉得会有人能在黄金周档期内，抢过萧寂寒吗？”
　　每次萧寂寒的电影上线，他的排片量都是压倒性地占据大部分，压得其他电影排片极少。
　　钱乐池讷讷无言。
　　果然他就只能负责拍摄电影，前期的筹备到后期的宣传上映等等事宜，还是得给小钟少和赵总监制这些专业人来做。
　　说了一大通话，总算打消钱乐池争抢国庆档的想法。
　　钟元誓松了一口气，转而安排起国庆假期福利。
　　比岛影视作为业内的福利标杆，国庆假期给员工的福利当然是最好的。
　　整个国庆假期加班工资全部按照三倍计算，后期还可以申请将假期补回，在国庆加班期间，比岛影视还会加倍补贴餐费，食堂更是邀请了名厨来主厨加餐。
　　所有员工还会发放其他礼物或者是其他补贴福利，比如越州影视基地可免门票游玩及内部商家优惠。
　　越州影视基地算是比岛影视自己的产业，利用自家的产业做大幅度的优惠补贴，就算是钟元誓折合起来亏损的金额较大，系统也挑不出毛病。
　　国庆休假期间，钟元誓返回洛州。
　　满大街都是大热电影《月色玫瑰》的宣传，很多观众都说这是今年最好看的爱情片。
　　钟元誓给王铮也发消息：【男朋友，都放假了是不是应该做点情侣应该做的事？】
　　【王铮也：？】
　　【钟元誓：比如看电影，你觉得《月色玫瑰》如何？】
　　【王铮也：。】
　　钟元誓自己也觉得好笑。
　　采九歌因为叶青声的缘故，在业内的眼里两家算是竞争对手，而现在，比岛影视的少东家要去支持对手的新电影了。
　　因为工作缘故，钟元誓大部分时间都在越州，好不容易有假期能多留在洛州两天，钟元誓自觉要主动些，负担起男朋友的责任。
　　主动约了王铮也在电影院门口见面，钟元誓又搜罗起哪家餐厅好吃打算去试试。
　　虽然要花自己的钱，但这笔钱可没必要省。
　　《月色玫瑰》占据了大部分拍片，不少观众就是来电影院也是冲着《月色玫瑰》来的。
　　“虽然《月色玫瑰》很不错，可谁知道我一开始是打算等《西景时》的。”旁边有人叹气，和有人说话。
　　钟元誓垂着眼无所事事刷着手机，面不改色。
　　“《西景时》据说原本也是国庆档的，结果一看《月色玫瑰》也是国庆档就怂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一般来说，逃档的电影质量都很差。”
　　“没办法呀，谁让我喜欢王清虚，这是我老公的第一部电影，我可能是要支持的，到时候你的电影票由我包了，给我老公增加电影票房，你可别说没时间！”


第105章 
　　萧寂寒的《月色玫瑰》选择国庆档上映，票房一路高歌猛进是有原因的。
　　作为一部商业片，节奏张弛有度，结局圆满美好，很符合假期观众的观影需求。
　　两位主角历经误会，最终心意相通步入婚姻殿堂。
　　电影的片尾曲结束后是主角的婚后生活彩蛋。
　　女主角在大清早接到一个工作电话，从床上急匆匆爬起来，洗漱过后奔去厨房正打算准备早餐，才走到厨房与客厅的隔断，男主角就端了做好的早餐，笑着走出来。
　　“早上好，准备好去上班了吗？”
　　镜头一转，窗外春光明媚，鸟鸣啁啁，一切是如此美好。
　　钟元誓和王铮也看完走出电影院。
　　有自媒体在门口做采访，采访的问题正好是《月色玫瑰》的观后感。
　　“两位今天看的是什么电影？”主持的妹子笑容满面，采访的正好是两人前面一对小情侣。
　　“《月色玫瑰》！”
　　小情侣异口同声：“我们都很喜欢萧寂寒，这次已经是二刷了，还是很喜欢。”
　　男方说了两句后，女方接过话筒：“我特别喜欢后面的彩蛋，电影内容其实算是在意料之中的结局，后面的婚后生活让我感触更深，这个片段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矛盾，只是生活中的片段，但是我却忽然感觉，结婚这件事没那么可怕了，甚至还有些期待……”
　　主持人又多问了几句，得知两人年内打算结婚，热烈送上了祝福。
　　看个电影还能考虑到结婚去。
　　钟元誓倒是没想到那么远的未来。
　　他是个一朝发现原来自己是个gay的直男，自己没抱有将来能和王铮也结婚的想法，但却不觉得他们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我感觉拍得还挺有意思的，没想到萧寂寒看着那么严肃的人，擅长的领域居然是爱情片，”钟元誓一想到萧寂寒那张冷脸，还是止不住的惊异，“那个彩蛋也好，感觉婚后还是很美好的。”
　　两人聚少离多，能在一起的时间就这么多，当然要好好珍惜。
　　就是不知道王铮也的家里人能不能接受他这个男朋友了。
　　上一次没有能见到王铮也的爷爷，刷不了好感度，钟元誓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点——以后还有机会的。
　　王铮也微微偏过头，钟元誓思考的时候面色沉静，一双明澈的眼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走神的空茫，反而因为他习惯性的微笑会让人觉得好像还在专注听人说话。
　　如果不是他和钟元誓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大概也不会意识到身边人在走神。
　　主持人也注意到背后两个外貌出色的青年，正想走过来，忽然就见更高的那个拉了一下矮的那个，微微低下头。
　　主持人瞪圆了眼睛，他们团队今年的任务就是采访情侣对《月色玫瑰》的观后感，但这一对……秀恩爱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吧！
　　避开直接扫过来的镜头和灯光，只留下半边白皙的侧脸和一点粉润的嘴唇。
　　从主持人望过去的角度，只能看到高个的摸了摸矮个的头顶，矮个的小哥陡然就反应过来，眼睛弯弯带着笑意，跟着跳起来，不甘示弱地要去摸高个的头顶。
　　主持人：“……？？？”
　　是她看错了，不是情侣？只是好兄弟来看爱情片？
　　就这么一愣神，那两个青年离开镜头走远了，主持人这才看到两人一直牵着的手。
　　“刚才怎么不上去采访啊，”助理主持在旁边问，“我看这俩帅哥还挺有意思的。”
　　“咳咳，我还以为两人不是情侣呢，错过了确实有些可惜，咱们观众就爱看这个。”主持人笑着说，“同性婚姻合法以后，现在走在街上的同性情侣越来越多，可是观众的喜好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颜值高的！”
　　崖山论坛向来紧跟时事，《月色玫瑰》的火爆也引发了众多的讨论。
　　【说真的，我觉得今年的票房冠军没意外就是《月色玫瑰》了，这完全就是一部合格的商业片，剧情有新意结局又在意料之中，可以说是萧寂寒不愧是萧寂寒，发挥依旧稳定】
　　【看完电影了，好看是好看，但比起萧寂寒过往的作品，我觉得只是一般水平。因为除了《月色玫瑰》，其他电影都很一般，最近都没什么特别好的电影，《月色玫瑰》才会特别突出】
　　【主要是近几年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新人，萧寂寒愿意稳定一直拍电影就不错了，起码大家走近电影院还有得看】
　　【这边建议萧寂寒坚持拍电影，别想着什么小荧屏了，你不适合真的】
　　【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大兄弟想看热闹，还想着《西景时》能和《月色玫瑰》对上，没想到《西景时》直接跑了，也算是王清虚识相，这要是一起上映，团内人气top干不过队友，那多丢脸】
　　【《西景时》怎么可能干得过《月色玫瑰》，那片不是才出了一版预告吗？纯纯的文艺片，这两个电影的受众就不是一样的】
　　【人家《西景时》是冲着拿奖去的吧，别的不说，我很看好祝南嘉，这个新人演员的演技真是绝了】
　　【有王清虚在，《西景时》的质量存疑啊】
　　【还好吧，我看那个预告片，王清虚演得还挺不错的，和祝南嘉也挺搭的，我先磕为敬】
　　国庆假期结束后，《月色玫瑰》的票房有所回落，但一直处在前列。而《西景时》则确定在11月11号的光棍节正式上映，预告片接连释出，进入宣传期。
　　从食堂打饭回来，吕梦雨拉开椅子坐下，把手机架好后点击播放，而后慢慢打开饭盒包装，眼睛不时瞄一眼手机屏幕。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西景时》的预告。
　　说实话，她虽然一早就和高中同桌说好要一起去支持王清虚的电影，但也很担心这部电影质量，万一要是个烂片，那多尴尬。
　　一声鸡鸣唤醒一个村庄。
　　小山村的村民陆陆续续起床扛起锄头走出家门，才走到田边，才冒出芽尖的田地已经有一个身影在忙碌。
　　“钱家的大贵啊！”村民和大贵打招呼，“哎哟真是勤快，没白费钱家那几斗米。”
　　大贵微微一点头，抿唇不语，继续低头用力锄地。
　　汗水滴落到泥地里，化作雨滴落在窗外的竹叶上。
　　阴蒙蒙的天空，隐约有喘息声传来。
　　吕梦雨不由得停下动作，耳根忽然红起来，急忙调低音量，眼珠左右瞟，而后想起自己是戴着耳机的，莫名松了口气。
　　镜头转到屋内，一点烛光照亮钱方的脸，他眼眶通红，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一直知道，是我强求了，你不要再回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处于平等的位置，是时候放下所有的奢望，钱方转身翻箱倒柜：“我爸妈买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大贵拉住他，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极低：“你觉得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钱？”
　　阴雨渐渐散去，远山的夕阳澄澄，大贵最后回望一眼贴着红双喜的房门，背着行囊走向远方。
　　夕阳拉长他的身影，影子延伸至屋内的灯影。
　　钱方躺在床上，捂住撕心裂肺的咳声，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最终落下。
　　眼泪落到墓碑上，《西景时》三个大字浮现。
　　之后就是导演及主要演员，以及正式上映时间。
　　预告片不过短短三十秒，却看得吕梦雨面红耳热却又莫名想哭。
　　明明两人都没有明说他们的关系，却又处处暗示这两人关系不平常。吕梦雨早先就看过剧情简介，知道电影是围绕钱方和大贵的爱恨纠葛。
　　原本以为背景设定放在农村，所有人必然是灰头土脸的，没想到越是粗糙的环境，越能突出两位主演外形上的优越性。
　　一身粗布短打，祝南嘉打赤膊时露出的肌肉让不少在《绿水迢迢》只看了个湿身的粉丝大呼过瘾。一举一动都透漏着朴实，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诚挚深情的眼神，只是一个简单的预告片，就能带着人走进小村庄。
　　饰演钱方的王清虚也可圈可点，他的初次触电大屏幕在演技上的青涩和拘谨，正好适合钱方这个人的气质，对大贵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想触碰靠近，却又希望他能自由，愧疚于父母对大贵的伤害，又希望大贵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不敢奢求大贵能喜欢自己，只希望他不要太怨恨钱家。
　　看了预告片以后，吕梦雨就很期待，不断搜索《西景时》的相关消息，崖山论坛很快就有几个零星看过点映网友的说了观后感。
　　【《西景时》绝对不容错过！祝南嘉的演技绝了，果然是这两年的最强新人，从小荧屏到大荧幕，演技细腻传神，比岛影视果然没压错宝】
　　【我也去看了点映，挺朴实感人的，王清虚的演技超乎我的预期，当然，我本来的预期就不高】
　　【《西景时》真的有这么好？那之前还因为《月色玫瑰》在国庆档而逃档？】
　　【没逃档，别乱说，人家那个时候的后期本来就没做好，比岛影视又不愿意为了争抢档期让员工拼命加班，就按部就班慢慢来而已】
　　【这么6？早就听说比岛影视的福利首屈一指，没想到还能有因为不赶档期让员工慢慢来的】
　　【我是很看好《西景时》的，等正式上映你们去看就知道了】
　　吕梦雨也很激动，打字留言道：【电影票已经买好，坐等！】
　　留言完毕，吕梦雨顺势打开微博，想要再看看有没有点映的相关消息。
　　嗯？
　　微博怎么突然瘫了？
　　吕梦雨皱眉，想着不知道是哪个顶流明星宣布了恋情还是怎么。
　　他们家王清虚一直就是冷着脸的小王子，近期又忙于拍戏，肯定是不可能的，GJC男团其他人，现在都忙着各自的事业，虽然没有明说，但粉丝都看得出来他们都在为solo做准备。至于比岛影视的向星澜，忙于演唱会，应该也不太可能。
　　那还有谁能让微博瘫痪？
　　吕梦雨使劲刷了好几次，微博还是毫无动静，搜索页面一片空白。
　　什么鬼！
　　吕梦雨火大。
　　正想卸载了重新下载，就看到极其要好的高中同桌发来消息：【小雨，你看到了吗？】
　　【什么？】
　　【王清虚恋情被爆了！微博瘫痪了！】
　　手中握着的手机一松，差点摔到地上。
　　微博终于刷出了正常的页面，毫无例外，前几名的关键词全是王清虚。
　　最新的一条粉丝热评：【王清虚你退钱！还想老娘支持你的电影，做梦把你！】


第106章 
　　王清虚的恋情严格来说，爆得并不算突然。
　　很早之前就有狗仔扬言要爆比岛影视的瓜，只是早在爆料时就吸取了教训的网友嘲讽。
　　【千万粉丝顶流恋情瓜？不是哥你怎么又来？】
　　【和比岛影视有关？比岛影视千万粉丝的有好几个呢】
　　【我在官网把比岛影视几个艺人的动态都看过了，一个个都在忙，压根就没时间谈恋爱】
　　【不会又是老板/助理/司机送艺人回家吧？】
　　【按照以往的套路，肯定又是夸大咖位，是哥路人都不认识的糊咖，散了散了】
　　【没意思，天天搞这些预告，要爆就赶紧爆，天天搁这预告什么？】
　　【认真说起来，比岛影视官微的粉丝也挺多的，四舍五入也是千万粉丝（揣摩.jpg）】
　　【小钟少没微博，要是爆的是他们少东家的恋情……我看也挺符合条件的】
　　【不会是向星澜吧？比岛影视就这个粉丝量最多】
　　【讲道理，阮妆程和玉粉丝量也不少，卢彬彬祝南嘉的粉丝也破千万，薄从白关奇原也是偶像出身，都很符合要求】
　　收到众多嘲讽的狗仔不紧不慢，只在评论区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炸裂全场。
　　绝对比上次钟元誓送阮妆回家还要炸裂。
　　这个保证没几个网友在意。
　　于是等到狗仔真的爆出来，惊了一地下巴。
　　【虽然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王清虚是采九歌旗下GJC男团的吧？】
　　【笑死，狗仔疯了吗？王清虚还没退团呢，恋情被踢爆比岛影视有什么关系？】
　　【哦，想起来了比岛影视的《西景时》是王清虚主演的吧】
　　【电影上映前夕爆出这种消息，够狠】
　　【刚从王清虚的超话广场过来，好多粉丝哭成一片说要脱粉】
　　【不是吧，这真假还没验证呢】
　　【不用验证，另一个是比岛影视旗下的模特连西胜，他微博粉丝居然也过千万了】
　　【！！！】
　　【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连西胜是练习生出身，别人一直喊他练习生，我就以为他没有名字，到文章结尾还只有一个练习生的代称】
　　【那是狗仔打错了，把连西胜打成练习生】
　　钟元誓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发懵：“不是，那个练……连西胜和王清虚是怎么回事？”
　　艺人经纪总监马上报告：“连西胜交代清楚了——他们就是前任，已经分手了，没有关系！”
　　“前……前任？分手？”
　　信息量有点大，钟元誓一时措手不及，居然就这么干脆出柜了？
　　宣传策划的姚总监道：“现在王清虚那边一直在掉粉，很多粉丝都说退了电影票，不会进电影院看了，本来我们的点映口碑那么好，现在全部都被脱粉的粉丝给占据了，都说《西景时》是烂片了。”
　　艺人经纪总监请示钟元誓：“这个瓜严格来说算是过期瓜，我们要不要发给公告完全否认，免得影响电影？”
　　钟元誓机械转头：“否认他们的前任关系？”
　　公开出柜？
　　在钟元誓的观念里，这对两人的事业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下意识否决。
　　艺人经纪总监：“我们的公告当然是直接说两人压根就不熟，只是碰巧遇见和拍摄角度的问题。”
　　钟元誓指着放大的照片：“这明显就是两人靠在一起，你这和我说他们没关系，是觉得网友眼睛是瞎的？”
　　艺人经纪总监：“还可以诬陷狗仔P图。”
　　钟元誓：“……”
　　这手段听着很耳熟。
　　——当初白莽虎就是这么给GJC男团造黑料的。
　　艺人经纪总监也回想起这茬，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居然又用同样的手段。
　　钟元誓眼睫一抬，似笑非笑：“如果提不出好的建议可以不用提。”
　　自知失言，艺人经纪总监讷讷低头。
　　比岛影视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是艰难运行糊糊男团的小公司，处理这些绯闻自然不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再说，钟元誓本身也不屑用，一直以来，钟元誓的风格都是有什么就是什么，实话实说。
　　艺人经纪总监：“如果我们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王清虚的粉丝必然大规模脱粉退票，这对《西景时》的票房影响是很大的。”
　　比岛影视内部对观影人群做过分析，认为王清虚的粉丝票房将会占据百分之六十甚至七十。
　　文艺片一向叫好不叫座，祝南嘉虽然你有大爆的影视作品，但也仅只有一部，粉丝不像出道多年的王清虚那样稳固忠诚，要依靠他的粉丝抗票房是想都别想。
　　至于导演钱乐池，一个纯粹的新人，能有什么号召力？
　　“影响很大吗？”钟元誓面上不动神色，实则内心狂喜，“采九歌那边怎么说？”
　　王清虚恋爱塌房这个消息让很多粉丝感到失望，扬言只要证实了就脱粉不再支持他。
　　《西景时》原本选择王清虚，就是存了割粉丝韭菜的心思，现在韭菜自己长腿跑了，《西景时》的票房必然受到重创。
　　艺人经纪人总监：“采九歌现在也不给个明确的答复，估计是想冷处理。”
　　冷处理差不多就是默认的意思。
　　这件事涉及到比岛影视的艺人，比岛影视这边是很希望能和采九歌那边做商量，联合发个公告什么的，结果采九歌那边一直不搭理他们。
　　负责宣传的姚总监问钟元誓：“我们是不是也要冷处理？”
　　抛开电影，这件事对连西胜的事业影响其实算不上多大，时尚圈gay遍地走，爆了就爆了，更何况同性婚姻合法化这么多年，连西胜和王清虚谈恋爱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出道，最多只能算是没人知道，谈不上偷鸡摸狗。
　　屈指在桌上敲了敲，钟元誓道：“看采九歌那边的意思吧，我们这边反正是无所谓的，我自己是不赞同完全否认的，看这照片……是最近拍的？”
　　姚总监也反应过来：“对哦，王清虚和连西胜谈恋爱的时候都是百八十年以前的事了，怎么可能留下这种偷拍角度的照片，他们这是旧情复燃？”
　　钟元誓：“所以你们压根没调查清楚？”
　　连西胜这小子看着憨厚，没想到说话也是说一半藏一半。
　　艺人经纪总监说不出话了。
　　王清虚的流量太大，一爆出恋爱微博就瘫痪了，比岛影视这边得到消息也是慌得不行，急匆匆问了王清虚几句就来问钟元誓拿主意。
　　钟元誓：“慌什么？采九歌那边说不定比我们还慌。”
　　艺人经纪总监：“可是《西景时》……”
　　网上那些脱粉的粉丝言论看着真让人触目惊心，这些粉丝说到做到，当即就把王清虚的周边专辑等都挂上了二手平台，相关的微博也都删除清空。
　　之前自发为《西景时》做的宣传也一应取消，这让比岛影视对《西景时》寄予厚望，或者说对王清虚粉丝寄予厚望的工作人员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不就是王清虚谈恋爱吗？还是已经分手的前任，这种消息就算是爆出来又如何，只要我们和采九歌都不承认，就有粉丝还会自我欺骗，继续支持的，至于不支持脱粉的那部分，本就是不坚定的，就算是电影上映也不见得会去看。”钟元誓一本正经做分析，“《西景时》作为一部文艺片，本来我就没指望有多少人喜欢，更重要的是口碑，拿奖！”
　　要拿奖，就不需要管王清虚的粉丝是如何评价的，他们更需要的是真实的路人评价。
　　王清虚的粉丝不去看，少了很多盲目的吹捧夸赞，才能听到更真实的观众声音。
　　“我们公司是第一次做院线电影，还一上来就是文艺片，”钟元誓环顾全场，认真道，“比起所谓的票房大爆，我更希望的是延续我们公司一贯出品就是精品原则，不要粗制滥造，能认真听取观众的意见，这样我们才会有进步。”
　　散会后，钟元誓率先迈出会议室，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私下庆祝了。
　　自己点一杯奶茶庆祝，顺带还问王铮也要什么口味，他点外卖送过去。
　　【钟元誓：你新公司的地址发过来】
　　【王铮也：。】
　　【钟元誓：？】
　　【钟元誓：你别不好意思，一杯奶茶而已】
　　叶氏集团大楼。
　　王铮也坐在办公室，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犹疑。
　　来送文件的助理战战兢兢，即使知道这个空降的大少爷一直以来都缺乏表情，还是觉得在这一刻，王铮也周身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更加冰冷严肃。
　　“放下吧。”看到助理，王铮也声音淡淡，待助理即将出门时，又叫住人，“等下，你知道……嗯……”
　　“？？？”助理很稀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王铮也脸上看到类似纠结窘迫的表情。
　　王铮也犹豫再三：“你谈过恋爱吗？知道怎么和对象撒谎又不伤害他吗？”
　　“啊？”
　　助理失声喊出来，瞪圆了眼睛：“什……什么意思？”
　　“算了。”
　　王铮也很快收敛好情绪，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你出去吧。”
　　“哦，好的。”
　　助理躬身，按住狂跳的心脏。
　　这叶家的大少爷第一天来公司报道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小妖精的眼神，一个个都想着找机会表现，就刚才这个问题，助理觉得，他们叶家大少爷大概名草有主了。
　　真是被叶堂带沟里了。
　　王铮也有些懊恼，抬手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串地址，想了想，又给钟元誓发了表情包感谢。
　　【钟元誓：收到！没想到你居然和我选一样的口味，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钟元誓：叶氏好啊，以后说不定我还要靠你了，你好好表现啊，加油！】
　　【钟元誓：哦对了，你这新工作忙不忙啊，同事好相处吗？办公室环境怎么样啊，人多不多？】
　　新工作现在就是在叶氏这里学习上手，为以后的继承做准备，谈不上忙不忙，以王铮也的工作能力能够合理安排，不至于占用太多的休息时间。
　　同事嘛，没几个和他平级的，都知道他将来是叶氏的主人，说话毕恭毕敬，没什么不好相处的。
　　如果是高层的办公环境，也许叶氏比比岛还要略胜一筹，但若是中下层职员的办公环境，实话实说，王铮也觉得比岛影视的更好。
　　王铮也一一回复完问题，没多久，助理就提了一袋奶茶进来。
　　“这个外卖单指定是送给叶总您的，这……这么多奶茶吗？”
　　助理不太确定。
　　王铮也笑了笑，抽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杯，剩下的交还给助理：“拿着吧，我男朋友送来的。”


第107章 
　　“男……男朋友？”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助理捧着奶茶晕晕乎乎走出办公室发给同事，不需要同事问是哪里来的，自己就交代了。
　　一个同事不可置信地往紧闭的办公室门指了指，压低声音：“里面那位自己说的？”
　　“是啊，”助理回想起王铮也当时的神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大概也不是相信，“收到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笑？”同事眨眼，“真的假的？”
　　助理耸肩，爱信不信，反正人家男朋友的奶茶是实打实送到办公室了。
　　【王铮也：奶茶收到了，很好喝，大家都很喜欢。】
　　【钟元誓：那就好，新工作加油呀~】
　　收了手机，钟元誓的心情还是雀跃不止。
　　他贸然送奶茶是想帮王铮也和办公室其他同事交好，可也怕他觉得被冒犯，不高兴。
　　幸而王铮也及时给了反馈，表示了感谢。
　　恋情进展顺利，事业发展也很不错。
　　《西景时》因为王清虚被爆了一波恋情，即使是一段已经分手的恋情，还是让不少粉丝深感被背叛，脱了不少粉。
　　还有些粉丝因爱生恨，还没看就说《西景时》就是一部妥妥的烂片，让路人不要进电影院浪费钱。
　　钟元誓：“……”
　　粉丝真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脱粉粉丝的影响，不少路人也对《西景时》的感官极差。等到《西景时》正式上映当天，排片占比仅7%，这还是看在主演祝南嘉和王清虚的粉丝号召力上，才给这么多。
　　而等到第二天，排片占比就只剩2%。
　　【电影怎么样不知道，粉丝的戏是真的多，这样一部电影真的好看吗？】
　　【这部电影的排片挺少的，也就第一天电影院给多点排片试探一下，发现没什么人看，立刻就调整了排片】
　　【预告片出来那会儿，粉丝全在夸，路人一个都没有，现在王清虚塌房了，粉丝不去看，难不成你还指望路人不成？】
　　【这个档期不上不下的，同期就没什么特别强劲的电影，《月色玫瑰》都下映了，就这居然还抢不到排片】
　　【没人看当然抢不到排片，电影院又不是做慈善的】
　　【路人路过，当时在电影院挑了半天，几部电影的主演我就认识祝南嘉，整部电影完完整整看完了，只想说真的不错，很值得去看】
　　【不会真的有人去看吧，王清虚的演技不是仅有粉丝可见吗？祝南嘉真是可惜了】
　　【去看过了，有点无聊有点煽情，倒不是说看不懂吧，就是看完心情挺复杂的，反正我是不建议大家去看】
　　【反正我是不会去看的，本来就是新人导演，再加个王清虚，就算是有祝南嘉也无法吸引我买这张电影票】
　　各种评论乱七八糟，有看过的网友极力推荐，也有压根就没看过的，只看了主创名单就劝说他人不要浪费这个钱。
　　总体而言，看好《西景时》的人寥寥无几。
　　预测电影票房的专业网站预测《西景时》的票房最终只有千万。
　　消息一出，看好戏的路人网友乐得吃瓜子。
　　比岛影视终归还是翻车了！
　　吕梦雨捏着两张电影票，趁着电影开场前的这段时间，用手机浏览《西景时》的相关评论。
　　【《西景时》原本还指望王清虚的粉丝，现在人家粉丝都不支持他了，比岛影视的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要是老老实实找个实力演员来拍，说不定还能回一半的本】
　　【我算是祝南嘉爱路好，对《西景时》还算有兴趣，想问一下这电影行不行，好看不？】
　　【我也是路人，去看《西景时》纯粹是没得选了，看完之后只想说真不错，还想二刷，王清虚的演技出乎意料的好，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放心看】
　　【绝美爱情！我觉得《西景时》比《月色玫瑰》好太多了，真的好感人，我都看哭了，推荐大家都去看！】
　　【我想去看来着，但是我们这里排片不是很多】
　　不少路人观众陆陆续续在评论区晒了票根，呼吁电影院增加排片量。
　　【不是我说，光是在网上喊有什么用，电影院的票没卖完肯定不会给你加排片的，只有供不应求的影片电影院才会增加排片，懂？】
　　同桌戳了戳吕梦雨：“我看场次的时候发现《西景时》今天只有一场，票还都卖完了，没想到你还能买到。”
　　吕梦雨摇头：“不知道，我买的时候场次还挺多的，不过好的座位都被挑走了，基本上也都是爆满的。”
　　“咦？”同桌跟着看向电影院各演播厅的放映信息，“怎么好像《西景时》的场次多了好多？”
　　吕梦雨一怔，对哦，网上又不少人抱怨说《西景时》的场次少难买票，怎么到她这里票不说难不难买，场次居然这么多。
　　“想什么呢？”同桌拉了一下吕梦雨，“检票了，走吧。”
　　吕梦雨回神，跟着同桌走进检票通道步入演播厅。
　　演播厅内近乎座无虚席，有不少观众调整好座位，耐心等待开场，她也不由得把手机调了静音，待贴片广告结束后，屏幕骤然一黑，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快点医生！麻烦您替我家孩子看看。”
　　催促的男声手持一柄手电筒，带着人走进屋内，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观众这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病恹恹的小孩。
　　家里所有的棉被已经盖到他身上了，他还是冷得发抖，旁边的钱母从井水里打了凉水浸湿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同样满脸焦急。
　　医生看完病，忍不住叹气。
　　这年岁哪里都穷，家里要是还有个药罐子，那真是只进不出，不仅仅病人自己干不了活不赚钱，家里人还要丢下活计来照顾他。
　　钱家的情况还算好了的了，钱氏夫妇都算能干且勤快，把唯一的独子当做眼珠子疼，哪像这村里的另一家。
　　看完病，医生深一脚浅一脚走在乡间小路上，在一户人家的篱笆外停了停。
　　篱笆内是热热闹闹的晚饭刚结束的场景，家里的女人正忙着收拾洗碗，喊家里的小孩帮忙。
　　大儿子干了一天的农活，累得直不起身摆摆手躺在椅子上不动，大女儿应了一声，可却不是很愿意动，拖拖拉拉就是不肯去厨房帮忙。双胞胎小女儿小儿子年纪还小，被爷爷抱在怀里逗乐，不添乱就不错了。
　　只有在中间谁都重视的大贵一听到喊声就起身，忙进忙出帮忙递送吃完的碗筷，还帮着洗了弟弟妹妹的小碗小勺子。
　　奶奶笑容满面夸着大贵真乖，转头就进屋抱起小孙女，从口袋里变出一颗糖哄人。
　　站在门边的大贵遥遥望一眼里面的欢声笑语，和门外凄冷月光下的医生对上眼。
　　有点惨啊。
　　吕梦雨突然有些心酸。
　　这段戏祝南嘉没有做太大的表情，但眼里的渴望和被忽略的心酸却做不得假，发现门外的医生后，他当即快速扭头，急匆匆跑开。
　　不仅仅是因为怕生，也是怕别人发现他的尴尬处境。
　　家里人只有在需要人手帮忙时才会想起他来，到了有好东西分享时，就会有意无意地忽略他。
　　处在中间的孩子，不需要新的鞋子衣服，用哥哥姐姐淘汰下来的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奖励，因为他干的活发挥的作用还没有哥哥姐姐大，平时嘴又不甜，沉默寡言不会说话，连逗老人开心都不行，怎么可能会像弟弟妹妹那样，被老人家惦记着，出个门都会记得回来买点甜甜脆脆的小零食来哄一下呢？
　　所以大贵被卖到钱家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钱家，钱家虽然比不得大贵原来的家庭富裕多少，但孩子少了，钱氏夫妇也不是多吝啬的人，只要大贵能干活，吃多一点也能理解。
　　更何况，钱氏夫妇还想着要把钱方托付给大贵，让大贵照顾钱方一辈子。
　　大贵和钱方对父母的打算是心知肚明的，这一辈子，如果没有意外，大贵要绑死在钱家了。
　　大贵不喜欢钱方，钱家父母对他好是因为别有用心，视他为他们百年后照顾独子的人选，或许不用百年后，等他们老的时候，大贵不仅仅要照顾钱方，还要照顾他们。
　　这一个多出来的儿子廉价且好用，他们用得理直气壮，因为他们付了钱。
　　——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大贵偶然在书页中看到这句话，还想看清楚一点，书页就啪的一下被钱方快速盖上。
　　钱方对大贵的感官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他知道父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父母买来大贵就是买个保险；另一方面，他在心底又抗拒这种安排。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他是真正的读过书，即使双腿走不出这个小村庄，他的眼界却已借助书本延伸至更远的地方。
　　眼见大贵似乎认命，每日老老实实地听从父母的安排干活，他心里一边觉得这种安排好像不错，反正他也干不了活，大贵能帮父母减轻负担，又一边唾弃自己的自私，暗恨大贵愚昧愚蠢。
　　如果是要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伴侣，钱方更向往书中写的，才子佳人朝朝暮暮。
　　而不是如大贵这样，木讷沉默，如同坠入西山的夕阳，好看是好看，可是没什么生气。
　　钱方看不上大贵。
　　《西景时》的剧情进展看似缓慢，其实节奏并不慢，细节十分细腻，两个小时完全能把故事讲明白，甚至有好多人直到电影结束后还没反应过来。
　　剧情进展过半，影院内想起细微的抽气声，有些观众到处翻找纸巾擦眼泪。
　　吕梦雨还好，但也仅仅只是撑到了大贵第一次逃离钱家失败后，钱方生病时，大贵被钱母责骂他为什么不看着点弟弟，钱方躺在床上，勉力抬眼伸出手。
　　钱方以为自己伸出手拦住了钱母，其实没有。
　　他的动作在别人眼里约等于无，钱母压根就没注意到。大贵挨了打，转头还是给钱方守夜。
　　夜露深重，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
　　钱方在床上眯着眼，一点一点挪动手指，握住大贵那双干了无数农活的粗糙手掌。
　　两人的肤色，一个是如纸的雪白无血色，一个是充满阳光的蜜色。
　　发现钱方的动作，大贵甩开钱方的手，钱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伸手，这一次，他撑着自己的身子爬起来。
　　发了汗，他的烧退了大半，人也清醒了许多，只是没什么力气。
　　“哥……”钱方的呼吸带着浅淡的药香，打在大贵的侧颈上。
　　大屏幕清晰显出大贵眼底通红的血丝，他甩开钱方的那只胳膊青筋毕露。
　　大贵不喜欢钱家，合理的，也应该不喜欢钱方这个拖油瓶才是。
　　“对不起……”
　　钱方的声音拖得很长很慢，在夜里格外清晰。
　　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的钱方，需要大贵支撑才能完全坐起。
　　两具同样温热的身体紧紧依靠，同样通红的眼睛，却没有人敢落泪。
　　他们即使真的对对方有意，也不想承认。
　　钱方自认清醒，他不可能看上大贵这样的泥腿子；大贵也有自己的倔强，他想离开这个牢笼。
　　他们都不能承认自己对对方的在意。
　　寒冷的夜里，他们靠坐在在一起，就像是兄弟一样的家人，却又比兄弟更靠近。
　　两颗心怦怦直跳至天明。
　　除了“兄弟”这一层关系，他们都不想更进一步。
　　在这一刻，吕梦雨的眼泪阀门再也关不住，哗啦一下打开，泪如雨下。


第108章 
　　《西景时》上映的第一周，评分网站上陆陆续续有路人给出真实评价，在很多人看来，抛开王清虚的影响，最终只有千万票房的预测应该是准确的。
　　钟元誓瞧了几眼，讨论度是有的，不少王清虚的粉丝扬言说不看就真的不看，因此《西景时》的评价都是非常真实的路人评价。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说《西景时》是he的？哭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朋友说差点给我叫救护车了】
　　【确实是he啊，两人不是最后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吗？我没看出来，有没有大神分析一下？】
　　【不是，最后钱方穿着红衣举杯喝酒那个，是大贵的幻想吧？因为镜头转到现实，红色的双喜字掉了一半，远山尽头还有三座墓碑……】
　　【钱方最后是病死了吧？不过大贵最终也没走出那座小村庄，他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啊啊啊，受不了，结局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我还要二刷呜呜呜太好哭了】
　　二刷？
　　钟元誓警惕起来。
　　连续翻了几条评论，因为电影的感情基调是无奈的悲伤，所以即使很多人都觉得看不明白，还有很多细节也让观众觉得很值得推敲，但有勇气看第二遍的人并不是很多。
　　并不是很想在影院第二次哭成狗呢。
　　还好还好，钟元誓放心了。
　　《西景时》是慢工出细活的电影，拍摄时就因为要拍出最好的画面和剧情多次修改导致拍摄延长，之后的后期制作，钱乐池想赶工快点上映，钟元誓还不让，让后期慢慢制作。
　　很多人看到导演钱乐池是新人，估计是压不住新晋视帝祝南嘉和顶级流量王清虚，对这部电影的表演质量如何也要打个问号。
　　但却忽略了钟元誓派出的监制时经验丰富的赵总监制，而且比岛影视的整个班底经历多次影视项目拍摄，有赵总监制把控全局，拍摄就算延期了，依然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完成拍摄，没有敷衍赶工。
　　《西景时》本就是冲着拿奖去的，钱乐池几度被王清虚带来的流量所迷惑，还以为能票房口碑兼得，也亏得钟元誓一直坚定地要求质量，不求速度。
　　等到第二周，《西景时》口碑和话题双双发酵，排片量缓步上涨，票房实现了逆增长。
　　钱乐池私下谢过赵总监制，连连庆幸：“难怪小钟少在王清虚忽然被爆了恋爱塌房的消息也不担心电影票房，咱们这电影原来压根就没打算吃王清虚的流量。”
　　赵总监制不由得挑眉：“文艺片不是说不能兼顾商业性，但你这也得在拍好的情况下才能吸引到票房，要是观众都看不懂你要表达什么，票房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赵老师说得是。”钱乐池给赵总监制奉上热茶，虚心请教。
　　“这就是小钟少的远见了，坚守初心，口碑有了，还愁票房吗？”赵总监制放缓了语气，这个后辈还有得救，知道虚心学习，他也乐意指导，“咱们又不是那些粉丝电影，本来就是冲着拿奖去的，就算是选用王清虚来演钱方这一角色，第一理由也是因为他合适，而不是他的流量大。”
　　钱乐池连连点头。
　　这个电影是他的第一部电影，本来他的初心应该是最坚定的那个，没想到反而是钟元誓最坚定地要求质量，还有赵总监制，虽然在片场时要求严格，但从最终的电影质量来看，这样的严格是必须的。
　　赵总监制语重心长：“小钟少看中的项目就没有差的，他能坚定地投资《西景时》，后面为了电影能完美完工，追加投资，延期拍摄都能给你安排下来，你就知道小钟少对你的项目是充满信心的，也是一定会为你解决这些场外问题，只要你能拍好电影。”
　　这话说得钱乐池满脸通红。
　　他为了《西景时》这个项目东奔西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真正在电影院看到这部电影。
　　按照目前的票房上涨趋势，票房肯定不会只有最终预测的千万。
　　赵总监制信心满满：“那些人都瞎了眼，小钟少看中《西景时》，可不是因为王清虚。”
　　一般电影走势平稳都会在工作日时票房降低，等到周末才有小高峰，如此往复。
　　《西景时》上映的时间点没有超长假期，还是年末这个大家都较为繁忙的节点，就算是在第二周因为口碑和话题的缓步发酵而排片量上涨，接下来也会慢慢显出颓势。
　　预测票房的专业网站很有信息，仅仅只是微调了《西景时》的最终票房，不认为这部成本投资超过三亿的文艺片最终能够回本。
　　一部电影要回本，票房总收入要成本的二到三倍才能回本。
　　《西景时》就目前来看，没有这个潜质。
　　相关人士如此分析，结论一出当即被各营销号转载，唱衰势头正好的《西景时》。
　　【文艺片本就是曲高和寡，我承认《西景时》确实制作精良，如果要冲奖也是非常强有力的选手，但要是觉得这样的电影能有很多观众买账，那就错了！观众看不懂，也无法理解这种片子存在的意义。】
　　【？？？楼上是哪里来的倭瓜？人家《西景时》的导演都说这部电影的剧本灵感是来源生活，讲述的就是普通人的故事，没想讲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冲着洪来骥，我和我妈去看了《西景时》，没觉得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我去看了，越到后面越憋不住眼泪，真的希望他们能一起走出大山，但是好像不太可能了呜呜呜】
　　【这好像是我那个前夫的电影，我的建议是大家理智观影，不要什么都看，同期也有好多不错的电影】
　　【楼上王清虚的粉丝你还真别说，同期就《西景时》能看，我的建议是大家都去看，争取多一点的排片，这样的电影值得更多的票房】
　　【第一次看到明星的粉丝居然叫路人不要支持正主的作品，真是开了眼】
　　【夺夫之恨嘛，可以理解】
　　【比岛影视和采九歌都装死不回应，不就是默认的意思，懂的都懂啦~】
　　【我就无所谓了，我是小钟少的个人事业粉，只要是小钟少投资的我都无脑入，认准“钟元誓”三个字就行】
　　【确实是，只要看到开头的制作人那里有熟悉的三个字，我感觉这影视剧都像是盖了质检章一样，绝对是上品！】
　　【《西景时》真的很好哭吗？有点不敢看，蹲等比岛影视接下来的影视剧，有内部消息吗？】
　　在一致好评的情况下，预测票房的网站根据《西景时》的排片量，不情不愿地调高了最终票房。
　　而即使调高了票房预测，网站依旧认为《西景时》难以回本，现在走势大好也只是因为自来水的激情安利，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路人。
　　电影本身是不适合二刷多刷的，很多观众一听结局留有悬念，大概率是悲剧，也会放弃观影。
　　第二周周末，《西景时》的票房破千万，向两千万逼近。
　　《西景时》上映的第三周，业内一致认为票房会自然回落，预测票房的网站更是信誓旦旦发布先关海报，表示结局已定。
　　一般电影的放映期是一个月，如今放映期过半，即使好评如潮，想去看的人也基本都看过去了，票房增长的几率很小。
　　预测网站很有信心——他们在这方面就没输过，代表权威。
　　【预测票房变了，从之前的千万调整到六千万，我感觉还是挺靠谱的】
　　【没办法，会去看《西景时》的人就这么多，没有那么多的增长点，我觉得这是今年最好的文艺片了】
　　【确实是，《西景时》的平衡已经算是做得不错的了】
　　【比起《月色玫瑰》里精致闪亮的都市爱情，其实《西景时》里的爱情更加真实，人生总有很多遗憾，没有一定能白头到老的结局】
　　【《西景时》好就好在他的细节更加生活化，之前《月色玫瑰》的婚后彩蛋很多人都觉得这个片段还挺日常的，觉得萧寂寒终于放下架子开始观察生活。但我作为一个已婚的人士来说，这种场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你老公只会不耐烦地让你赶紧起床别吵到他】
　　【促使大贵离开钱方的不是不敢言明的心意，是现实生活的残酷，他不能以依附品的身份出现在钱方身旁，他首先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月色玫瑰》里主角告白后在一起，大概真的是只有在影片里才能这么顺利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网站悄咪咪地修改了《西景时》的预测票房[doge]】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看《西景时》？还拿《月色玫瑰》出来对比？人家都下映了，放过萧导吧】
　　【现在的票房多少了？有实时汇报的吗？】
　　【报——《西景时》票房破六千万！预测网站已经把最终票房改为1.1亿】
　　【这么倔强？只肯给一亿多一点？】
　　【票房逆跌！《西景时》可以的！我愿称之为今年最佳影片，这就去再看一次！我今天就哭死在电影院了！】
　　【预测网站在之前的评论区里道歉了，说会重新预测，有押多少的吗？】
　　【按照目前这个趋势，《西景时》最多再增长个两三亿，估计还是能勉强回本的】
　　《西景时》上映第三周，票房逆势增长，直接突破预测网站的最终票房数额，达到1.2亿。
　　就目前而言，同档期确实只有《西景时》在一片低迷的市场中闯出头来，从2%的排片量一路上涨，达到现在的46%！
　　【网站又改了，这次直接调到了五亿！】
　　【疯了吧，预测网站这是摆烂了？虽然在我心里《西景时》值得这么多票房，但马上就要下映了，一周就要差不多五个亿的票房，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也许是干脆想着调高点，到时候《西景时》达不到，反过来说一声失望？】
　　【我也没想到预测网站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虽然我也很希望好片能多挣点票房，但《西景时》这个预测数……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五亿刚好能回本】
　　【不是吧，《西景时》居然还是亏本的？】
　　【我不管，既然预测网站觉得能五亿，那我也要贡献一张电影票冲五亿！】
　　【不敢相信，我前夫的演技竟然脱胎换骨，我突然间想复婚了】
　　【醒醒，人家王清虚这次电影这么成功，以后就不吃你们粉丝这碗饭了】
　　与此同时，赵总监制来到钟元誓的办公室。
　　“小钟少，我们这边申请了密钥延期，我觉得票房超五亿完全不是问题，我们不仅仅能收回本，还能赚到钱！”


第109章 
　　“延……延期？”
　　钟元誓有点反应不及：“就这么轻易就申请下来了？”
　　密钥延期申请当然没那么容易。
　　要是电影票房不好，都不需要等到第一个月的放映期过万，电影院就会主动降低排片量，基本上这部影片就差不多宣告了死亡。
　　实际上，即使电影密钥延期，放映期加长，对后续票房的助力也相当有限。
　　不过对于《西景时》这部口碑极好的电影来说，能够延长放映期肯定还能拿到不少票房，再加电影总投资和其他电影相比较少，按照现在涨势，《西景时》还真能回本赚钱。
　　赵总监制眼睛晶亮：“我觉得咱们电影入围金枝奖是妥妥的，现在评分网站我们的电影评分超过八分，密钥延期收益最少也能有千万。”
　　不需要赵总监制计算，钟元誓已经在内心算了一笔账，看样子《西景时》即使赚得不多，也不会亏本。
　　“小钟少？”
　　见钟元誓半天不说话，赵总监制不由得多重复一遍：“现在电影势头正好，不如我们投入更多的资金做营销宣传，顺便为将来祝南嘉入围造势，就算是后续他没能得奖，以后的资源也能随之得到提升，能接触更多的好资源。”
　　祝南嘉算是赵总监制看着成长起来的，总归是偏心一些，希望他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
　　钟元誓点头。
　　既然这一切已成定局，他当然不介意为祝南嘉未来的发展多投资一些。
　　“重点是宣传祝南嘉出色的演技，还有他为这部影片做出的努力……”钟元誓想了想，“之前祝南嘉因为自身原因，迟迟接不到外戏，得让他们后悔去！”
　　错过祝南嘉这样的演员，就是那些剧组的损失！
　　“确实是！”一想起祝南嘉的倒霉体质，赵总监制是无奈又气那些剧组的有眼无珠，“所以小钟少，比岛影视接下来还要开什么项目？祝南嘉会继续演吗？”
　　“啊，这个……”钟元誓犹豫几秒，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同赵总监制说了，“我其实没想只开一部剧。”
　　接下来比岛影视将预计投资两部仙侠剧，一部是陈方的《朝暮共渡》，主打的就是狗血情爱纠葛，另一部仙侠剧是钟元誓打算另外找，因为暂且找不到看起来能亏钱的项目，所以还没决定。
　　不过这第二部剧，肯定要和陈方那部剧反着来，不要狗血不要恋爱，是正正经经的神仙普世拯救苍生万物的故事。
　　赵总监制摸着下巴：“这么说来，小钟少其实不太看好陈导这边的新剧？陈导这边的项目才立项，打听的人可不少，都认为《朝暮共渡》是下一部爆剧。”
　　“倒也不是，”钟元誓怎么可能直白说这些赚钱的项目会阻碍自己的暴富计划，所以他不想投资，“只是我觉得现在陈导这样的仙侠剧蛮多的，想开发更丰富的故事内核，在观众喜爱的故事类型不变的情况下，不拘泥于情情爱爱。”
　　赵总监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钟少，想法总是超前新奇！不是一味地迎合市场，而是有自己的思考，现在这种电视剧确实很多，观众爱看这种爱恨纠葛是不假，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仙侠剧拍出来就能爆的。”
　　比岛影视这两部剧一起制作拍摄，就算是一部扑了问题也不大，还有另一部托底，而且两部剧场景班底共用，能省下不少制作成本。
　　赵总监制对钟元誓的策划很感兴趣，主动请缨。
　　他这么积极，钟元誓一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个想法只是一个很粗略的想法，目前陈方的电视剧差不多就要开拍了，我这一页纸的剧情都还没有呢。”
　　“无妨，”赵总监制喝了一口茶，“我给小钟少你个建议，既然这两部剧是打算用一样的班底，那演员也可以用一样的，签约的时候绑定一起签了，就不愁你这部剧没人愿意来演了。”
　　逆市场而行，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电视剧播出后演员热度大涨属于有效剧播，如果后续没有作品续上，这对演员是很伤的。
　　陈方的新剧就是有效剧播，钟元誓这部剧是实验题材，大概率投资这么多播出后也无人问津。
　　啊不，赵总监制在心里估算了一番，钟元誓到现在还没失手过，他投资的影视项目都无一例外地大火，现在比岛影视比起热度更追求质量，只要质量好，何愁没有观众？
　　再说了，还有自己！
　　能参与这么优质的项目，自己的履历上又能添上一笔，为什么不干呢？
　　赵总监制信心满满：“没关系，我等得起，小钟少尽管慢慢策划慢慢来，只要项目一启动，我马上就位！”
　　“那就谢谢赵老师了。”钟元誓难以回绝这样的好意。
　　赵总监制是纯粹地对比岛影视的项目感兴趣，他这样水平的监制在圈里都是横着走的存在，主动要参与比岛影视的项目，钟元誓只有欢迎的份。
　　得了钟元誓的准话，赵总监制的心放下一半，环顾一周，发现以往一直跟在钟元誓身边的那个王助理不见了，顺口问候了一番。
　　“说起来，怎么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王助理了，是小钟少把他下放到别的部门历练了吗？”
　　现在钟元誓挂着个总裁助理的名头，却是实打实的实权人，说是真正的总裁也不为过，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就是左膀右臂，悉心培养后去往其他重要部门，以后就是钟元誓最忠实的支持者，有利于钟元誓以后各种计划的执行。
　　赵总监制是知道钟元誓很信任王铮也的，王铮也突出的个人能力，只是单做个助理确实可惜了。
　　钟元誓：“他离职了。”
　　“唉？”赵总监制一惊，以比岛影视在业内的工资和福利水平，能进来的绝不会想要出去，“他难道是自己去创业了？”
　　除了想要自己当老板，不想再当打工人，赵总监制想不出离职的理由。
　　钟元誓反而是为王铮也做了详细的解释：“他家在洛州，现在比岛影视都在越州这边，他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他放心不下，就还是留在洛州了。”
　　一提起王铮也的新工作，钟元誓是真心为王铮也高兴：“再说了，他现在进的是叶氏的总公司，也算是高就了，挺好的。”
　　如果是一年前的比岛影视，比起叶氏这个庞然大物只能算是细小的砂砾。在钟元誓接手以后，比岛影视一步步成长，在比岛影视工作的经历可以算是王铮也简历中最精彩的一笔，虽然他也总共只干了这么一份工作。
　　但是说明这段工作经历是有用的。
　　钟元誓破产的梦想一直没变过，可是在破产之前，尽量为公司下属的员工和艺人丰富自身履历的想法，方便以后跳坑找个更好的坑位，也是一直没变过。
　　《西景时》宣布延长放映期的消息一出，时停君立刻就看到了。
　　钱乐池在正经的影视投资人眼里钱乐池就是个野路子出身，正经的广告都没拍过几条就敢拿着一本文艺片剧本到处要钱，如果没有人投资，这个剧本只能就此锁进抽屉里。
　　文艺片本就有一定的观影门槛，是高度作者化的电影，不指望大部分观众都能看得懂，即使再努力靠向商业，再接地气的宣传，都无法做到和商业片一样卖座。
　　如果钟元誓不找来赵总监制帮忙做剧情改编，使其内容更加通俗化，隐喻不再那么晦涩，整体的风格更偏向商业，是很难有现在的票房的。
　　很少有文艺电影的投资能过亿，大多是几千万为主，如果不说《西景时》一开始的定位是商业片，再加上超过2亿的投资，观众很难相信居然还有这么卖座的文艺片。
　　时停君作为影视吐槽up，向来很关注相关消息，《西景时》被不少人说是今年最好的文艺片，不少影视吐槽up主也纷纷走进电影院看了，在他们的小群里分享了看法。
　　【如今电影解说：我觉得这部电影要做吐槽解析只看一遍是不够的，这部电影的场景构图是十分专业，完全是照着教科书来的】
　　【纵横大叔说电影：确实是这样，我已经看了三次，每次看都有新的感悟。导演说是新人，但是他的整个剧组班底都不是新人，可以说比岛影视是会扶持新人的，难怪这么自信敢投入这么多钱，一上来就是高难度的文艺片，还让王清虚和祝南嘉搭档】
　　【草莓碎碎念：我这边已经在做完了，已经进入审核，估计明天大家就都能看到，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想撤掉重新做了】
　　【米芽说影视剧：草莓姐真是神速！我其实电影上映的第一时间就去电影院门口了，但是到现在还没进去……】
　　【纵横大叔说电影：？？？小米芽，你这样也叫影视吐槽up？】
　　【米芽说影视剧：一开始是因为没有排片，后来看到评论说，这部电影是笑着进电影院哭着出来的，我天生泪点低，就不敢去看了，怕被感动得有失偏颇】
　　【时停君：我去看过了，还挺好看的，去看吧，想做相关视频就做】
　　【米芽说影视剧：时停君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等我消息！】
　　【草莓碎碎念：时停君去看过了？怎么之前不吱一声，既然电影不错，也不做视频吗？现在《西景时》延期，热度还可以，还是很值得做的】
　　【时停君：和朋友去看的，没有专门去研究细节，做笔记分析，就是单纯地看电影】
　　【草莓碎碎念：[挑眉.jpg]】
　　【如今电影解说：[挑眉.jpg]】
　　【米芽说影视剧：[挑眉.jpg]】
　　【纵横大叔说电影：[挑眉.jpg]】
　　【时停君：？？？你们怎么回事？】
　　【草莓碎碎念：有情况啊时停君，做我们这一行，进电影院看电视就是工作，怎么还有人趁机摸鱼的啊？】
　　这群朋友未免太过敏锐了，时停君的手放在对话框上，犹豫了几秒，还是不解释了。
　　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时间久了朋友们发现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就散了。
　　关掉聊天窗口，时停君重新点开《西景时》的票房快报。
　　《西景时》延期后，不少原本还在犹豫观看的观众终于下定决心走进电影院，让票房成功突破了五亿。
　　距离今年的票房第一《月色玫瑰》三十六亿，还够不上尾数。


第110章 
　　“西景即落日，《西景时》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悲凉的意味，所以这部电影的基调本就是哀愁的，”米芽说影视剧顿了顿，继续道，“看过电影的观众朋友都会感慨里面的画面就像油画一样，特别是每次发生在傍晚时的剧情，基本都是离别。”
　　一部电影还没有下映，剪辑视频就只能用电影放出的宣传片反复剪辑，要吸引观众，就要靠充实的内容。
　　米芽说影视剧深知这个道理，为了解说《西景时》，他反复观看过很多次，越看越佩服。
　　《西景时》不光场景构图值得分析研究，就连道具服装也做得十分到位。
　　不光是衣服贴合人物身份，场景配置的道具也很贴合对应的背景，米芽说影视剧甚至还发现，就算是一个搪瓷水杯，钱家的水杯是带着药渣的，大贵家的水杯外层则有很多的划痕。
　　“大贵第一次离开是自己主动的，这是他个人意识的第一次觉醒，但他还没能认识到，困住自己的不仅仅是这个小山村，还有一个钱方，所以才会在第二次钱方帮助他离开后，还是又回头返回小山村。”米芽说影视剧对剧情滚瓜烂熟，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大贵回来了，带了钱，但你们注意到没有，大贵回到钱家时，钱家的院子里满是晒干的药草，这意味着钱方的病情又加重了……”
　　再次回到小山村的大贵变了样子，除了钱方一眼认出他就是自己家的大贵哥，其他人都以为大贵是外来的有钱客商。
　　大贵带来了钱，但这些钱花光了还是没能阻止钱方的脸色一天白过一天。
　　窗户贴上喜字的那一晚，大贵听到钱母念叨说，当大贵离开后，家里的活计被钱方分担了不少，也因此不慎落水。
　　幸好邻居就在旁边，赶紧下水把人捞回来，两家的关系因此修复如初。
　　落水回来当晚，钱方高烧不断，也亏得邻居脚程快，赶紧请了去隔壁村的医生来，才捡回一条命。
　　听钱母说话的时候，大贵偏过头，望见钱方躺在摇椅上，半边侧脸透过红喜字，肤白唇红，犹如红梅白雪。
　　第二天一早，他就进山折了梅枝放在钱家门口，遥遥望着钱家大门。
　　早上第一个开门的是钱母，她很是稀奇，不知道哪个闲人这么有情调，捧了梅枝进屋放在钱方床头，之后轻手轻脚走出钱方的房间，拎着食盒去往田间干活。
　　“钱母像之前那样催促钱方赶紧起床干活，就是因为钱方这个时候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了，他现在连半个劳动力都算不上，所以当大贵提出说要帮忙的时候，钱母是欣喜的，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答应过后，才会思索大贵是否别有居心。”
　　米芽说影剧接着说：“电影中的最后画面，是双喜掉落了一半，很多观众都说，没有亲眼看到钱方死亡，就是he，但你们想想，为什么大贵会离开呢？”
　　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困住他的人了。
　　【我不信呜呜呜，米芽你胡说，我相信钱方和大贵一定会在一起】
　　【我还以为两人会有转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导演没有明着拍，所以大家能自欺欺人】
　　【原本看了《月色玫瑰》，我以为这是今年最好的爱情电影，直到看了《西景时》，我才明白原来更好的在后面】
　　【《西景时》不比《月色玫瑰》差，光是内涵就比《月色玫瑰》强上很多】
　　【《西景时》不仅仅展现爱而不得，还充分展现了一个封闭愚昧的环境，《月色玫瑰》的故事背景就太理想化了，主角有什么需要，场景立刻就能提供，所有人都在期望他们能真正在一起，就连配角也是来助攻搞笑的，而不是《西景时》这种深深的压抑，主角需要不断做抉择，一直处于痛苦纠结的状态】
　　“红喜字掉落，就已经暗示了另一半已经不在，大贵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电影的最后画面，是大贵站在村头的路岔口，看一眼最后的落日，他最后会走向哪里，不同的观众有不同的理解。但我觉得，这个选择就连大贵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导演没有再拍下去。”
　　“落日真美，”大贵的声音在画面全黑后响起，低沉又清晰，带着无限的悲凉，“那天，我在书上看到那句诗，只看到了前半句，就被你合起来了。”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西景时》延长放映的第一个月，电影票房顺利突破九亿。
　　钟元誓坐在办公室里，深感不妙。
　　《西景时》现在完全回本，而距离结算仅仅剩下两个月！
　　且因为《西景时》的口碑特别好，陈方居然还跑来问他，能不能让祝南嘉来主演他的新剧《朝暮共渡》。
　　按照祝南嘉的定位，这种狗血剧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奈何这家伙过完年回来，递到他手上的本子虽然多，但依旧有各种不顺，无法顺利开拍。
　　祝南嘉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来到钟元誓办公室说明情况：“我觉得……要不然我就拍公司的内部戏好了，演配角我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主角。”
　　演什么像什么，出道后一部电视剧就拿了视帝，一部电影就让众多观众折服，现在都很看好他今年被提电影奖金枝奖。
　　【我们嘉嘉，出道到现在就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但是架不住质量好啊！手握视帝奖杯，期望影帝宝座，就算是拿不到，也比那些出道多年还在偶像剧里打转的流量明星强上不知道几百几千倍！】
　　【祝南嘉天选演员，能出道当演员绝对是最正确的职业选择！未来还要一起走下去，顺便，如果可以的话，多演几部戏吧】
　　【我算是服了比岛影视了，《绿水迢迢》就不说了，当初压根就没宣传还能杀出重围，《西景时》被爆出王清虚恋爱，哦不对，是恋爱后分手的瓜后，那么多人不看好还能继续赢下路人盘，只能说传说中的小钟少眼光真的毒】
　　【是的，我现在就在敲碗等比岛影视下一部影视作品了，据说是陈方的仙侠剧，小道消息说祝南嘉有望参演】
　　【可是祝南嘉的路线和陈方的电视剧风格不太搭配吧】
　　【但是这是比岛影视的剧啊！到时候估计又是爆剧，不知道比岛影视能放出几个配角来给外面的演员，只要能演就有机会爆红】
　　即使都知道祝南嘉和陈方相性不合，还是有不少人展望祝南嘉再出一部爆剧。
　　祝南嘉走的路线太正了，即使有粉丝也寥寥无几。
　　现在外界都很看好祝南嘉提名金枝奖，有心急的网友甚至盘点了近两年有资格入围评选的电影，逐个分析对比，得出祝南嘉的竞争力并不弱，得奖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帖子很快就被比岛影视的宣传策划部发现，姚总监立刻就过来请示钟元誓，问要不要营销祝南嘉预备影帝这个话题。
　　当即就让钟元誓给否了，还联系人把帖子删掉了。
　　“这个帖子看着是在夸祝南嘉，实际上就是捧杀，他才出道多久，手里的作品就两部，就想要和大佬掰手腕了？”钟元誓语重心长，“要是最后祝南嘉能得奖还好，这帖子姑且能算是预言贴，要是不能得奖呢？岂不是要被嘲笑？”
　　姚总监仔细一想，愧疚不已：“确实是这样，这个帖子一出来，就是把祝南嘉架在火架上烤，就算是最后能得奖，有这个帖子在，也难免被认为是我们公司在给祝南嘉造势，提前贷款影帝确实不可取。”
　　姚总监说：“现在祝南嘉还是得尽快丰富自己的作品履历，小钟少你不是还要再开一部仙侠剧吗？不如就……”
　　“不如什么？”
　　钟元誓的项目策划就写了几行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惦记。
　　姚总监期期艾艾：“祝南嘉现在不是很爱演外戏，就一心想着演公司的项目，就陈导那个项目，不是说和祝南嘉风格不符合吗？那小钟少你打算做的那个，应该算是符合吧？”
　　钟元誓：“……”
　　陈方的《朝暮共渡》钟元誓一直不肯松口给太大的投资，有意压缩制作等级，虽然有陈方这个招牌在，《朝暮共渡》还没有开拍，就已经算是S级了。
　　《朝暮共渡》钟元誓不想投资太多，亏本的大头他要放在下一部剧里。
　　现在一听祝南嘉居然还想着陈方的剧，顿时就有些微妙。
　　“你是觉得陈导的新剧不错？”钟元誓审视祝南嘉，“他这个剧演好了肯定吸粉，毕竟主角人设都是观众喜欢的。”
　　“也……也不是啦，”祝南嘉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觉得公司的戏演起来比较放心，我看了网上的评论，他们也都说公司的戏好。”
　　《西景时》还将继续延期放映，现在的排片占比不到10%，却依旧能维持稳定的票房收入，即使最终票房不如《月色玫瑰》，在评分上，已经稳稳压《月色玫瑰》一筹。
　　演什么像什么，天生的演员。
　　草根出身，因缘际会成为演员，第一部电视剧就是主角，顺利拿下视帝，第一部电影也是好评如潮，如今影帝在望。
　　从《绿水迢迢》到《西景时》，祝南嘉每一部作品，都刚好赢过钟元誓认为的主角萧寂寒。
　　钟元誓眉头一皱，难道是他猜错了？
　　——祝南嘉才是真正的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宋·李觏《乡思》


第111章 
　　从祝南嘉的人生经历来看，看似一直都很倒霉，但其实都是不大不小的事，影响不了人生轨迹。
　　钟元誓后来去查过祝南嘉那些莫名其妙不能成功出演的影视剧，发现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能拍摄完顺利播出的都扑得悄无声息，有些更惨，拍摄完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迟迟不能过审上线播出，投资方血本无归，一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努力全白费。
　　越看越觉得祝南嘉像是主角。
　　《西景时》的票房一路扶摇直上，即将突破十亿，眼见赵总监制还有申请继续延期放映的打算，钟元誓已经从震惊到逐渐接受。
　　现在《西景时》能再延期放映，能增加的票房也不会太多，最多就是千万，也就是说，《西景时》的最终票房大概是十亿左右。根据电影收入的分成规则，比岛影视大概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这意味着钟元誓能拿到三亿多的收入。
　　已经赚了。
　　果然需要开新戏了，就在这最后的两个月，必须把赚来的钱想办法投进新项目消耗掉。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9亿12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亿127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4亿1145万】
　　【剩余任务时间：2个月】
　　【个人资金：84021】
　　手上还有四亿多的资金，按照比岛影视目前的收入水平，完全可以支持两部电视剧同时拍摄。
　　只是因为钟元誓迟迟找不到能亏钱的项目，对陈方的《朝暮共渡》投资才不肯轻易松口，这让一小部分人心里嘀咕，是不是钟元誓不看好《朝暮共渡》，不愿意投资。
　　其实真相没有那么复杂，只是钟元誓不好直白地说出来。
　　《朝暮共渡》陈方是信心满满，一心要钟元誓松口让祝南嘉加盟。
　　祝南嘉现在的片酬直线上升，放眼娱乐圈，已经少有能压他番位的年轻演员，如果他要加盟出演《朝暮共渡》，角色也是个难题。
　　即使祝南嘉本人表示并不在意这些，演个配角也可以，但若是真的随便给祝南嘉安排角色，且不说祝南嘉的粉丝，就是路人也会觉得比岛影视对祝南嘉不够重视。
　　钟元誓想了想，如果他接下来要投资的电视剧打算和《朝暮共渡》一起拍摄，鉴于祝南嘉有可能是男主，拍什么火什么，大概率接下来的电视剧也不能让祝南嘉参与。
　　虽然从主题内核来看，钟元誓这部电视剧更符合祝南嘉的定位。
　　内心着急得冒火，钟元誓面上还要做出一派淡定的模样，在陈方来找他商量《朝暮共渡》的演员阵容时，跟着看了备选的演员人选。
　　显然陈方也听到风声了，一直紧张地试探钟元誓的意见。
　　“咱们这部剧的投资肯定是过亿的，光是场景搭建，比如天上仙宫那必然是仙气飘飘恢弘大气的，比如魔界那也是暗黑奢华的风格，还有咱们的服装道具，这些都是要尽善尽美。”
　　陈方也看过影迷对《西景时》的分析，注意到很多人都在夸赞《西景时》的道具服装，这让他也不由得对这方面提起重视。
　　以前的电视剧是最近不太够，现在公司钱比较多了，可以在这方面下功夫。
　　陈方拿出自己的分镜头脚本，详细向钟元誓描绘了电视剧的拍摄，希望可以打动钟元誓，加大投资。
　　“主演方面呢？”钟元誓问，“你属意谁？”
　　陈方犹犹豫豫：“其实我是想请王清虚的，不过采九歌那边……”
　　现在祝南嘉和王清虚的CP大热，陈方也想蹭这热度。
　　如果《朝暮共渡》能邀请到两人来演，算是二搭，说不定还能复制钟元誓之前的让卢彬彬和阮妆二搭的火爆。
　　“王清虚之前是零片酬出演《西景时》的，如果你要请他来，再加上祝南嘉，《朝暮共渡》的两个主演加起来片酬就过亿了。”
　　陈方讷讷：“我觉得王清虚还挺合适的。”
　　电视剧的制作成本中，演员的片酬再高也不能超过四成。如果《朝暮共渡》要请王清虚来演，肯定不可能是零片酬。为了能满足片酬占比不超过四成，其他制作投入必然要增加。
　　这样算下来，《朝暮共渡》一个项目，就能把钟元誓手头的资金都消耗干净。
　　钟元誓笑：“你还挺敢想的，不过也要看采九歌那边愿不愿意，”
　　陈方眼睛一亮：“小钟少觉得可以吗？”
　　在策划新电视剧的时候，钟元誓也想过要单靠类似王清虚这样的流量演员增加投资，在两部剧把班底投资差不多的情况下，尽量让另一部剧都亏掉。
　　但是这部要亏掉的电视剧要看起来都很正常的样子，不能让人发觉钟元誓是故意要亏本。
　　如果两部戏的演员差不多，还有王清虚这样的流量加入，任谁都不会相信钟元誓是想要亏本。
　　“可以，但是我要他签两部电视剧。”钟元誓说出自己的打算，“到时候两部仙侠剧会接连开拍，需要演员空出最少半年的时间。”
　　采九歌那边对王清虚的路线规划不甚明确，既想他继续留在舞台上唱跳收割粉丝，又觉得继续演戏也不错。
　　《西景时》大爆后，很多制片人都看到王清虚的演技比起在《闪耀时光》时进步巨大，且王清虚因为这部电影，一跃成为十亿电影男主，赢下不少路人好感，再加上粉丝仰卧起坐，脱粉后又回粉，王清虚的热度持续走高。
　　如果能请到王清虚来演，这部电视剧就算达不到全民大爆的程度，热度也不会很低。
　　钟元誓向陈方允诺，他会尽力争取王清虚出演，随后奔赴洛州。
　　一月的最后一天，向星澜的个人巡回演唱会在洛州画下句号。
　　天还没黑，洛州市体育馆外已经聚满了奔赴而来的歌迷，等待检票进入场馆，享受这一场盛会。
　　洛州这一场演唱会向星澜没有邀请嘉宾，是完完全全的个人独唱表演。
　　除了粉丝，还有不少娱乐圈内的人也坐在前排。
　　作为比岛影视的老板，钟元誓拿的是内部的前排票。
　　把一张票递给王铮也，钟元誓和王铮也走进场馆。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BJG的演唱会，”钟元誓有些感慨，“那个时候为了能迅速把演唱会办下来，还得去找采九歌，现在比岛影视自己有能力承办，不需要再找其他公司的团队了。”
　　向星澜现在的演唱会规格比当初BJG男团还要高，基本上来到向星澜演唱会的就没有不满意的。
　　演唱会还没开始，网上就有网友陆陆续续发了和同来演唱会的明星合影。
　　向星澜出道早，但年龄在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中却是最小的，之前比岛影视开了培训班，他都认了哥哥姐姐，这次也都送了门票。除此之外，还有王清虚居然也来了。
　　没有化妆，一脸素颜的王清虚清爽干净，和比岛影视的艺人坐在一起，和善地和认出他的粉丝打招呼。
　　这里是向星澜的主场，王清虚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很快就安抚好激动的粉丝，和他们一起等待演唱会开始。
　　连西胜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睛一抬，看着王清虚光是打招呼感谢就忙得满头是汗，冷嗤一声，随即把手上的水扔过去给他。
　　祝南嘉就和程和玉坐在一起，看得稀奇：“程哥，你说连西胜和王清虚认识吗？为什么非要和我换座位？”
　　程和玉：“……大概是认识的吧。”
　　他眼睛瞥到另一个人影走来，问道：“要不然我们再换个座位？”
　　祝南嘉：“？？？”
　　向星澜给比岛影视艺人的座位当然是连在一起的，程和玉是私底下找向星澜另外要的票，和他们这几个的座位是分开的。程和玉脸色如常，说道：“我有个朋友要来……唉，那是小钟少吗？”
　　一句话就把祝南嘉的心神调走，他还在烦恼为什么钟元誓迟迟不肯松口新戏的事，闻言跟着把视线移过去：“我怎么好像看到萧寂寒萧导了？咱们和采九歌的关系不是很不好吗？”
　　当初为了让王清虚能来演《西景时》，钟元誓亲自跑去采九歌的事祝南嘉还记得。
　　祝南嘉的电视剧和电影两次都压过了萧寂寒，哦，《月色玫瑰》好一点，虽然输了口碑，但好歹赢了票房，这让祝南嘉以为萧寂寒会记恨比岛影视，没想到萧寂寒居然还会来向星澜的演唱会，还和钟元誓搭话。
　　程和玉摇头，他也不懂。
　　萧寂寒很早就邀请过向星澜来出演他的《闪耀时光》，虽然没有成功的，但不妨碍他还对向星澜保有好感。
　　“能这么清醒的小偶像可不多，”萧寂寒的声线即使在喧闹的演唱会现场还异常清晰，“只能说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
　　钟元誓和萧寂寒两人私底下约过几次饭，私交不错，再加上……
　　萧寂寒目光偏移，放到王铮也身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眼底难得带上揶揄：“没想到小王你离职了，居然还会回来和小钟少看演唱会。”


第112章 
　　——小王。
　　萧寂寒还真喊得出口，王铮也似笑非笑地冲他挑了挑眉。
　　萧寂寒也不避开，假做奇怪：“怎么还有前公司演唱会邀请前下属来的，我看就小钟少是独一份吧。”
　　“我觉得他应该来。”钟元誓答得认真，不仅仅是因为王铮也是他的男朋友，这并不只是约会。
　　按照王铮也的性格，并不像是会追星的人，也不会对唱唱跳跳的演唱会感兴趣。
　　钟元誓眼睫一抬，眼底清澈晶亮：“我邀请你来，是希望和你分享我们的工作成果。”
　　向星澜是两人一起工作推出来的流量明星，当时两人一起为向星澜出道的各种事宜忙前忙后，之后向星澜的职业规划也是两人一起合作商定。
　　如今向星澜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一呼百应的大明星，理当邀请王铮也来见证。
　　手上握着票，王铮也喉结耸动，再开口，声音已经低哑了一层：“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记得。”
　　萧寂寒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难怪能这么顺利。
　　钟元誓现在还以为王铮也只是叶氏的普通员工，萧寂寒眼珠一转，更觉得有意思。
　　“采九歌也是叶氏旗下的公司，有时候我也会去总部，”萧寂寒拖长声音，“那边我也不是很熟，如果我去到总部，可能到时候还要劳烦王先生了。”
　　王铮也眼一扫，萧寂寒还是淡定的模样，只是眼神闪烁，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行啊，”王铮也也不客气，“到时候萧导联系我就行。”
　　钟元誓听不出两人话里的门道，只当两人是互相客气，跟着聊了几句，很快就转到别的话题。
　　“《西景时》我看了，真的不错，”萧寂寒是真心实意的佩服，“没想到小钟少第一次投资电影，会选择文艺片。”
　　居然还赚钱了。
　　如果钟元誓求稳，应该像萧寂寒这样，拍个轻喜剧的，不功不过，但至少能回本。
　　影评说《月色玫瑰》和他以往的作品相比，只能算是中等，确实没有说错。
　　萧寂寒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才想寻求突破，接下来的电视剧他不想再只拍爱情了。
　　这个计划只在采访的时候透漏了几句，他没打算用采九歌的班底，想要另外在外面找，重新寻找投资和策划剧本。
　　按理说，以他的名气和实力，只要放出话来，多的是投资人捧着钱上来找他合作，可萧寂寒却有些顾虑——这个想法就真的只是一个想法，他自己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灵感没有整理好，大概率是拍成单元剧，而且播出后的效果也很难推算是如何，是扑是爆萧寂寒自己也难以保证。
　　就算播出效果不知，萧寂寒还想自己能主宰整个剧组，不希望那些拿钱投资的投资方叽叽喳喳给意见，这样苛刻的条件，可以让很多投资方望而却步。
　　谁投资不是想着赚钱的，萧寂寒在电影上战绩辉煌，在电视剧上却已经有失败的先例，就这样还不能让洞察市场的投资方出手指点，这部电视剧大概率又是一部扑街剧。
　　思来想去，萧寂寒想到了钟元誓。
　　没办法，业内一直盛传，钟元誓只管投钱不干涉剧本拍摄，这让萧寂寒很难不心动啊。
　　向星澜的演唱会遇到钟元誓是意外之喜，狗粮吃饱，萧寂寒也不再乱七八糟扯话题，简单说两句，约了钟元誓有时间再详谈。
　　虽然在这个场合谈合作不太正经，但他是真的想和钟元誓合作。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主要是觉得大概只有小钟少能接受这样的题材。”
　　萧寂寒说了自己的想法，正好和钟元誓不谋而合。
　　钟元誓现在已经不觉得萧寂寒是主角了，一想到他接连败在真正的主角祝南嘉手里，钟元誓看萧寂寒的眼神不由得带上几分怜爱。
　　强力配角的宿命是这样的，和主角像是一面镜子相对照，明明各方面比主角优秀，却不论做什么都要输给主角。
　　演唱会太喧闹，打过招呼萧寂寒便走了。
　　不远处比岛影视的艺人看完全程，不免有些意动。
　　都知道钟元誓打算连开两部仙侠剧，一部已经定了祝南嘉，另一部迟迟没有消息，现在看到萧寂寒和钟元誓搭话，都不由得展开联想。
　　卢彬彬主攻偶像剧市场，目前还没有转型的想法，对钟元誓那部实验性的题材最多只是好奇，估计如果自己能出演，也是捞个客串，现在这么关注，主要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
　　祝南嘉视帝在手，可他去了几回钟元誓的办公室，钟元誓迟迟不给个确切的消息，他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外戏接触了几个，看上的不顺利，顺利的他看不上。
　　私心里，祝南嘉还是觉得公司的项目最好，又是熟悉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倒霉运气有所了解，能更加包容。
　　“别担心，”程和玉一只手搭在祝南嘉肩上安慰他，“小钟少心里有数，总不会让你喝西北风的。”
　　这倒是，祝南嘉放下心来，谢过程和玉。
　　“怎么了？”程和玉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偏头问话，“刚才不是还挺激动的说要签名合影吗？等会散场我再帮你介绍，这里人太多了。”
　　“不是这个原因。”
　　时停君只是奇怪，按理来说，程和玉的路线和祝南嘉是差不多的，都有往正剧发展的意向，只是程和玉如果遇到好的偶像剧也会接，比岛影视自家的项目是妥妥的爆剧，作为竞争对手的程和玉居然还会安慰祝南嘉。
　　“你就不着急吗？你们公司自己的戏，怎么也要在里面有个好点的角色，你现在不是应该尽量争取主角吗？”
　　“说实话吗？我是很想的，但我觉得公司内部大概不会考虑我，”程和玉说得很直接，“我们少东家很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不插手剧本拍摄，但大方向一直都拿捏得很准。”
　　比如《绿水迢迢》力排众议定下祝南嘉为主角，《西景时》又专门去采九歌争取王清虚。
　　再往前，还有在众人看来大费周章的影视基地项目等等，每个项目都会坚持自己的目标，不论花费多大的投资金额和努力，都会想法设法达成目标。
　　事实证明钟元誓就没失手过。
　　“而且，”程和玉笑起来，“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天赋真的可以抵过努力，祝南嘉这样的演戏天赋，是我这种虽然成绩尚可的学生拼命补习也赶不上的。”
　　时停君愣住。
　　虽然但是，他也承认祝南嘉这样的演戏天赋难得一见，但被程和玉这么一说，他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和玉的演技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个人表面不说，背地里其实会不断复盘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程和玉当然是有一些傲气，不愿意认为自己会输，才会不断学习。
　　而且……
　　时停君后来私底下知道了程和玉是真的学霸，一直都很担心哪一天程和玉真的让他吃键盘。
　　这算是时停君埋藏在心里的小秘密，虽然他不知道程和玉为什么能那么坚定地反驳其他黑料，唯独对学历一事不直接说明。
　　大概是学霸觉得这种事情证明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屑吧。
　　时停君只能这样简单地理解，说服自己放下心来。
　　口嗨一时爽，弥补火葬场。
　　现在他和程和玉关系拉近了很多，一想起之前自己做的蠢事，总不自觉地矮一头。
　　时停君小声说：“我觉得，你不比祝南嘉差，说不定下一个大爆的就是你。”
　　“那些谢谢你的吉言了。”
　　程和玉笑着谢过。
　　其实他也不算是没有爆过的小明星，只是相对而言，还是祝南嘉这张脸更让人眼熟。
　　演唱会结束后，钟元誓和王铮也捧着花送到后台。
　　向星澜还没卸妆，正在感谢工作人员。
　　“谢谢大家，今天能圆满收官离不开各位的努力……”向星澜一转头，就看到从通道走来的钟元誓。
　　明朗的灯光照在钟元誓身上，手上的花束还带着露珠，花束很大，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
　　“小钟少！”
　　看到钟元誓过来，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给钟元誓让道，笑着说还以为他不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钟元誓反问，“巡回演唱会能圆满结束，我肯定是要犒劳大家的。”
　　其实在策划演唱会的时候，钟元誓就专门留了一笔资金，专门用于每次演唱会成功结束时的奖励。
　　这笔资金可以让向星澜用个人的名义发给工作人员，知道的人并不多。
　　“应该是我请大家才对，”向星澜眼带希冀，“小钟少也会来的吧？”
　　“也行！”
　　钟元誓没有在这里多纠结，转而把花送给向星澜：“恭喜呀，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两年了，现在是真正的大明星了。”
　　向星澜兑现了他对钟元誓的承诺，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真正的明星。
　　“小钟少……”
　　向星澜忽然眼眶一酸，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总决赛他即将出道的那天晚上。
　　“先去忙吧，”钟元誓怕他真的在这么多工作人员面前哭出来，好歹也是顶流了，不能这么丢人，“等会给我发地址，我先去找嵇朗，他还在吗？”
　　嵇朗为向星澜谢过好几首歌，也参与了今晚的演唱会编曲，虽然没有正式出现在台前，但演唱会处处有他的影子。
　　今天BJG其他成员也来了，钟元誓担心嵇朗和他们撞上。
　　另一头，关奇原拉着薄从白：“走啦，咱们去后台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开个人巡回演唱会了，担心什么，咱们和向星澜的关系又不是很差。咱们做前辈的就要有做前辈的气度嘛，到时候……唉？”
　　“怎么不说了？”
　　薄从白哼声，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向星澜的，毕竟自己比他出道早，现在成就还不如他。
　　就连自己很喜欢的那个词曲人凉镜，给向星澜写的歌也比自己多。
　　虽然就多一首。
　　“我好像看到朗哥了。”关奇原眨了眨眼，怀疑自己被灯光晃花了眼睛看错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退圈后，消息都不回了，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说起这个，薄从白就一肚子火：“他估计相关的社交账号都注销了，退圈专注生活了。”
　　“可是……”
　　关奇原指了指前面一个熟悉的人影：“所以这是假的朗哥吗？”
　　薄从白猝然看过去。
　　“嗨，好久不见。”嵇朗朝他们招手。


第113章 
　　薄从白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没反应过来。
　　竟然是真的嵇朗。
　　那个他以为退圈就失踪，再也见不到人，现在一身工整的西装外套，头发梳得服帖，内里是黑色毛衣，偏暗的颜色带来的严肃感被下半身的淡色牛仔裤冲淡，显出几分松弛落拓。
　　嵇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前队友，轻咳一声假装面色如常：“好巧，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演唱会。”
　　薄从白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这个人就化作烟雾消散：“你……你怎么也在？”
　　嵇朗尽量平稳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看演唱会。”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台忙碌，不过也在监视屏幕上看完了全场。
　　薄从白：“普通门票能进后台来？”
　　如果没有工作证或是熟识的工作人员带领，当然不可能进来。
　　薄从白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胸前，不等他摸到，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抓起工作证，念出上面的名字和职位。
　　“凉镜，音乐总监。”
　　嵇朗：“……”
　　“呵。”薄从白冷嘲，“原来您就是凉镜先生，难怪一直不肯露面。”
　　当初枪手事件被爆后，即使很快就澄清了，BJG男团还是分崩离析，别人只当嵇朗是心灰意冷退圈。
　　BJG几个人也是如此，一开始和嵇朗说话还愿意回两句，后来就说要回家继承家业，再之后，就干脆不回信息了。
　　他们只当是嵇朗家里事多，想要彻底和以前的圈子分开，没想到嵇朗背着他们开了马甲重新闯荡娱乐圈！
　　这马甲掉得猝不及防，嵇朗僵在原地：“我……我……”
　　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想不到怎么解释的好。
　　他决定了披马甲以词曲人凉镜重新开始时，钟元誓还没有彻底掌控比岛影视，那个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在打理家业之余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至今为止，比岛影视内部知道凉镜就是嵇朗的寥寥无几。
　　都是嵇朗因为工作必须接触的相关人员，但钟元誓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对不相关不需要知道的人员透漏过。如果不是向星澜演唱会最后一场，他又陆陆续续给向星澜写过不少歌，想要自己亲自把控，嵇朗压根就不会来。
　　“当初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薄从白感觉这个后台他果然不应该来。
　　嵇朗忍不住去拉他的手：“你别生气。”
　　以往都是嵇朗生气，薄从白来哄人，这次完全反过来。
　　关奇原暗暗叹气：“两位哥哥，你们真的要在通道里站着互诉衷肠吗？”
　　“……”嵇朗沉默了几秒，恢复本性，瞪向关奇原，“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好吧。
　　关奇原无奈承认，自己果然是BJG男团的食物链底层。
　　不过好歹两位哥哥是听进了他的意见，不会在这里继续堵路被人围观了。
　　等到钟元誓找到人的时候，薄从白已经把嵇朗的马甲扒光了。
　　这两年，嵇朗除了为薄从白和向星澜关奇原这三个人写歌，陆陆续续为比岛影视的影视项目制作过不少音乐，脱下嵇朗这个偶像成员的身份，以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出现，他音乐反而得到了更加客观的评价。
　　除了为《全世界最独一二无的她》写的主题曲，他为向星澜担任制作人的新专辑和为薄从白写的歌都获得广泛好评。
　　这次作为向星澜演唱会终点站的音乐总监，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是很满意整台演唱会的，这让嵇朗成就感十足。
　　以前以BJG成员嵇朗的身份没有得到的荣誉赞赏，都以凉镜这个身份拿到了。
　　钟元誓出来找人的时候，嵇朗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队霸地位，指挥关奇原约车，等会他们一起去向星澜的庆功会。
　　钟元誓：“……我看你怎么过得挺好的。”
　　害他白担心一场。
　　当初嵇朗被迫自己替身自己，被曝光后钟元誓接手处理了，即使澄清以后，还是有部分信息不发达的网友只记住了黑料，对后来的澄清毫不在意。
　　再加上嵇朗家里的压力，钟元誓完全可以理解嵇朗披马甲的心理，也愿意力所能及地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顺便再压榨一下他，不要浪费才华为自己工作。
　　总之，钟元誓并不觉得嵇朗披马甲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反而担心嵇朗掉马甲后带来的质疑和反对。
　　看到钟元誓过来，薄从白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小钟少……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是废话，光看嵇朗能顺利在向星澜的演唱会坐上音乐总监的位置，又陆续为比岛影视不少项目制作音乐，搞不好就是钟元誓安排的。
　　钟元誓瞄一眼嵇朗。
　　嵇朗摊手，很是无奈：“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掉了就掉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关奇原愤愤不平：“你瞒着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我们还要瞒着？”
　　亏他还一直担心嵇朗退圈后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嵇朗这么滋润，还用另一种身份功成名就，难免心里不是滋味儿。
　　嵇朗：“也不是想瞒着，当时想着是要重新开始，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反正是马甲，要是混得不好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好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影响。
　　即使嵇朗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音乐一定能收到市场认可。
　　还是依托了钟元誓能不断推出爆款影视的能力，他的音乐才有机会被更多人听到。
　　向星澜的庆功宴包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
　　楼下是一般的工作人员，爱坐哪里坐哪里，钟元誓和比岛影视的艺人还有几个高层都坐在楼上。
　　火锅是一早就预定好的，人到了服务员手脚麻利上好菜，就等锅开了涮肉。
　　看到王铮也也坐在钟元誓旁边，不少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讶异。
　　王铮也颔首微笑：“今天是被小钟少邀请来的，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
　　“嚯，王助理居然也会笑。”关奇原忍不住吐槽。
　　他还以为钟元誓身后的黑色正装助理一直只有一个表情，做事一丝不苟，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程和玉跟着笑：“很久没见到王助理，今天难得能再见到，王助理当初离职的时候，我还奇怪小钟少身边的助理去了哪里呢。”
　　席间也有人问起王铮也现在在哪里高就。
　　“在叶氏。”王铮也飞快抬眼，扫过满座的人，不是曾经与他一起工作的伙伴，也是他和钟元誓捧红，不时在广告片和大小荧屏都能看到的眼熟面孔。
　　视线最后定格到身侧的人。
　　“嗯？”钟元誓吃得正欢实，猝不及防接收到王铮也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王铮也的男朋友，立刻拿起公筷给王铮也夹了一筷子牛肉片放到他碗里。
　　这种和下属一起吃饭的宴席，钟元誓向来不爱多说话，怕下属有除了给公司还要上班的加班感，能吃饭绝不哔哔，先把自己喂饱。
　　再说了，一般这种宴席，都是钟元誓用系统资金付账的，能薅羊毛的时候，钟元誓才不会手软。
　　一桌子人就看着一向在宴席中只顾吃饭不顾其他的小钟少，相当主动地给已经离职的王助理主动夹肉添菜。
　　连西胜第一个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捅了捅向星澜。
　　“小钟少觉得哪个好吃？”向星澜不动声色，在桌下按住连西胜伸出来的手，当初他们两人经常和王铮也钟元誓去吃饭，自然都知道一般都是王铮也给钟元誓布菜的。
　　“我觉得都好吃。”
　　钟元誓现在已经不缺钱，可是为了攒钱买房的目标，再加上心里担心老人家思想古旧，不能接受他和王铮也的恋情，也想要尽快积攒下一定数量的个人资金。
　　得让男朋友的家里人觉得他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可靠人才行。
　　平时没有必要的花销钟元誓都会尽量避免，如果是他自己吃饭，并不会专门来这种精品火锅店吃，还点了各种高档食材。
　　即使没有和钟元誓确定恋爱关系，王铮也也知道钟元誓平时的消费习惯，知道他是真的觉得这顿火锅好吃，可转头看到向星澜眼中的雀跃欣喜，还是收敛了嘴角。
　　钟元誓当初送了奶茶到叶氏，他没有给具体的楼层，钟元誓并不知道他的奶茶是一路送到顶层的总裁办。
　　到现在，钟元誓还以为王铮也在叶氏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也许几年后，王铮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升职加薪，做到中层管理甚至更高的位置。
　　但现在王铮也只是刚入职叶氏的螺丝钉，一切才刚开始。
　　知道王铮也成功入职叶氏的时候，钟元誓还表示了惊叹，表示自己接触的叶氏最高层也就到叶青声叶绍玮这样的年轻一辈，而这些年轻一辈的还被叶堂下放到分公司历练，以后叶氏会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说不定王铮也以后就是钟元誓在叶氏的人脉了。
　　钟元誓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以王铮也的能力能在叶氏出头。
　　“当初离职也是很突然做的决定，现在想来其实也是挺冲动的，”王铮也咬一口钟元誓送来的牛肉片，慢慢道，“幸好小钟少不计较，愿意把我追回来，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我现在在叶氏工作，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帮忙，”王铮也站起，率先举杯，“叶氏很期待与各位的合作。”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王铮也只是普通的叶氏员工，这种合作不合作的话，最低也得是一个项目的话事人来说。
　　钟元誓刚想放下筷子给王铮也找补，碗里就被刚上刚出锅的肉片。
　　“好吃就多吃点。”
　　钟元誓的男朋友礼尚往来，笑着说。
　　“好。”这一打岔，钟元誓就被这么糊弄过去了。


第114章 
　　吃完火锅，时针已经逐渐逼近十二。
　　酒足饭饱，难免犯困，演唱会团队早有准备，定了附近的酒店供人休息。如果想要回家休息，没有喝酒还清醒着的也会帮忙送人或是联系代驾。
　　钟元誓也不可避免地喝了两杯。
　　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面颊却已经泛起红晕，眼底荡漾朦胧的水光，和比岛影视各具特色的艺人站在一处，并不会被他们身上的光彩磨灭，反而是几个艺人以他为首，如同众星拱月。
　　“王铮也——”
　　被围在中间的钟元誓喊人，朝他跑来，朦胧的水光有了聚焦的点，刹那明亮璀璨。
　　“喝酒了没有？”
　　钟元誓一个踉跄，王铮也急忙伸手去扶。
　　“要是没有喝酒，”钟元誓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踮脚趴住王铮也的肩头，“送我回家？”
　　夜风徐来，不远处的灯光模糊闪烁，那些望过来的面孔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马赛克。
　　在这一刻，清晰的只有肩上人的笑脸。
　　还是和以往一样笑成半月的眼眸，左脸颊的小梨涡都笑出来了，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等待他应一声好。
　　以往他们就是这么回家的。
　　时间好像又倒退回到了过去，在每一次宴会后，他们会相携离开。
　　连西胜站在不远处感叹：“即使离职了，王助理和小钟少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你不难受？”
　　向星澜作为东道主，就属他喝得最多，却还是神志清醒站得笔直。
　　连西胜：“我还行吧，喝的大多是饮料，多亏小钟少酒量不好不爱喝酒，咱们公司对酒桌文化也不喜好，大家喝个意思就行——其实你也不用每一次都喝得一干二净，喝少点没人会计较的。”
　　“没关系。”
　　向星澜轻声应着，眼也不眨地盯着远处离去的一双人影。
　　一眨眼，高个已经扶着矮个进了车内，好像是矮个说了什么，高个低下头去，忽地又起身退出来。
　　再一起来，脸上竟然罕见地红了，而且不是那种喝酒上脸的红。
　　向星澜能很明显地看到，这是从脸颊红到耳根，王铮也脸上是惊愕惊喜的混合情绪。
　　今天晚上，他见证太多次王铮也的变脸了，这对向来冷静没什么表情的王助理来说，是难得一见的情景。
　　猝然发现向星澜投射来的视线，王铮也很轻地提起了嘴角的弧度，而后再次弯下腰去。
　　车内，钟元誓的安全带已经自己系好，只是歪歪扭扭，安全带中间有一段卷成了结扭在一起，即使意识清醒知道这样很不舒服，钟元誓醉了酒的发软的身体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捋顺。
　　“就这样吧，”钟元誓有些头疼，不想再折腾了，“我们先回家。”
　　“这回又急着先回家了？”
　　王铮也俯下身来，刚才他想帮钟元誓系安全带，没想到这家伙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还趁机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交往这么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动作。
　　说起来太过纯情，但这对钟元誓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原本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直男，有朝一日陡然意识到自己弯得十分彻底，不知不觉喜欢上身边的助理，还要经由旁人点醒，才会反应过来。
　　对钟元誓来说，喜欢上身边的助理不奇怪，重点是他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同性。
　　这个对钟元誓来说就更有冲击力，更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孤独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情绪，如果没有遇见王铮也，钟元誓大概会一直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很精彩，钟元誓在这里可以说是慢慢改变了比岛影视原本的结局，自己的生活也随之改变。他尽力利用系统赚钱负担起病重的老钟总的医药费，即使一时半会破不了产，也会尽力做好所有的投资项目，为旗下的艺人和下属员工提供优质的项目经历，改善工作环境。
　　虽然钟元誓的初衷是想着比岛影视破产以后，这些员工能有一个漂亮的履历去往下一家。
　　这些事并不单单是想要亏掉系统资金才去做的，比岛影视在业内的只是中等水平的公司，这两年急速扩张，如果没能提供高于同行业的工资和福利水平，短时间也很招聘到相应的人才。
　　钟元誓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自己实行的福利能落实员工身上，自己也能获得成就感。
　　这是他为自己的员工做出的努力。
　　工作之余，钟元誓的个人生活是单调的。
　　工作带来的成就并不能完全排解个人生活的空虚。
　　上班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文件要审阅，不时还要去片场和分公司，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工作结束后，如果没有应酬，他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枯燥地完成各种日常活动，最后躺上床睡觉。
　　周而复始，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是没有交到朋友，只是还不能够亲密到完全去依靠。
　　钟元誓很认真地想过，比起所谓的直男坚持，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才是更加真实的自己。
　　他本身就是喜欢纠结的人。
　　所以，自己一个直男弯了，并且喜欢上朝夕相处的助理，钟元誓觉得很正常。
　　他不是那种轻易会一见钟情的人，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旗下艺人都是一张姣好的面孔，看多了他觉得也就那样，甚至他本身长得也不差，不会特意去注意身边人的外表。
　　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一定是这个人内里和他是契合的。
　　当他们相遇，漂泊许久的孤独灵魂会欣喜地震颤，志同道合地前往同一个目标。
　　有幸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应当紧紧抓住才是。
　　钟元誓只会庆幸幸而他醒悟得够早，而王铮也也不愧是他喜欢的人，不会吊着人故意不给个人准话。
　　他们好像两个分裂的拼图，严密缝合地拼合到一起。
　　车子一路驶入夜色深处，道路两旁的灯光飞快倒退化成流光。
　　钟元誓躺在椅子上，感觉鼻息间还有残存的酒气，这激发了他的勇气。
　　——刚才他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去亲王铮也，这家伙的反应居然是立即跳开！
　　这让自认为在这段关系掌握了主动权的钟元誓觉得有些挫败。
　　虽然吧，从一开始是王铮也暗恋他，但既然是两情相悦，钟元誓觉得自己也应该给予回应，主动一些。
　　难道是自己的亲得不好？
　　钟元誓在心底暗暗琢磨，思索等会要不要再找机会重新亲一次。
　　老实说，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前直男，本以为亲一个同性会很艰难，但在王铮也俯下身替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盯着王铮也的侧脸，两人呼吸交缠，他能清晰看见王铮也浓密的睫毛与专注的眼神。
　　对方的整个身心都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远远和工作带来的感觉不一样，内心就像被棉花糖填满了。
　　膨胀而甜蜜。
　　感觉还不错。
　　钟元誓不自觉咂嘴。
　　他不会介意再体验一次，等会下车的时候可以再试试。
　　熟能生巧，既然不熟练就多练，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不局限于亲吻。
　　钟元誓越想越觉得接吻只是个开始，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看来以后下班回到住处，也不能只是机械完成生活所需的活动和家务了，还要多学点别的东西才行。
　　趁现在还记得，钟元誓摸出手机记录。
　　他内里清醒得很，只是手指不太灵活，努力了好几次，终于在搜索框打出自己想要找的知识。
　　先收藏一下，回家在仔细学习。
　　钟元誓撑着脑袋，感觉今晚明明没喝多少酒，不知为何酒劲如此厉害。
　　手脚又有些发软不太听使唤，还好他没打算今天就直接上本垒。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什么？”
　　驾驶座的王铮也忽然出声。
　　钟元誓猝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念出来了。
　　酒精误人。
　　钟元誓眨着眼：“没……没事，就是想着怎么还没到。”
　　车子转了个弯，钟元誓所住的小区大门就在眼前。
　　钟元誓：“……”
　　“原来到了，那，那我先回去了。”钟元誓赶紧解开安全带，车打算给留王铮也开回去。
　　喝了酒的身体果然不太给力，明明已经给了一段时间缓和，还是没恢复过来，解开安全带都费劲。
　　王铮也靠坐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
　　敲打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哒哒哒的，格外清晰。
　　像是催促，又像是在闲适地敲打节拍。
　　心跳也随之同步。
　　钟元誓越解越紧张，暗恨自己的体质一碰酒精就发软。
　　——在男朋友面前连个安全带都解不开算个什么事？他可是要做强攻的男人！
　　“这么紧张吗？”
　　敲打的节奏停止，路灯照进车内的光亮被挡住，头上覆上一片阴影。
　　钟元誓停下动作，忽然意识到就是现在。
　　他可以不是能迅速解开安全带的强攻，但可以是抓住一切机会掌握主动权的强攻。
　　不等王铮也动作，钟元誓猛地抬起头，无力的手指勾缠住另一只探过来的手。
　　无需用力，王铮也顺从地被他带着往下倒。
　　两人四目相对，钟元誓闭上眼，摸索着印上另一片嘴唇。
　　这一次，不是偶然的错位，也不是歪斜着一边的面颊贴碰。
　　他们实实在在地在接吻。
　　沾染酒气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分开的阴影融合成一团。
　　没有太大的声音响动，只有轻轻颤抖起伏的影子。


第115章 
　　高档小区的楼距与绿化向来被开发商当做卖点。
　　钟元誓这处房子也是。
　　闹中取静，楼距极大，四处种有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每个月都有园林工人过来精心修剪，花坛四季会换上不同的花草。
　　即使住在这里的住户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小细节，但也不得不承认，偶尔推开窗户望出去，看到小区层次分明、错落有致的绿化，心情还是十分美好的。
　　此刻已经是深夜，楼层漆黑进入深眠，没有住户会闲着没事站在窗户往下望，自然也不会看到楼下那一辆小道上堵住了出口的跑车。
　　哪怕是处于下位，钟元誓也想要掌握主动权。
　　在钟元誓的想象里，他和没醉酒的时候状态是一样的，看似细瘦的手腕爆发力极强，根根分明的手指抓住王铮也的手便不放了，迫使人低着头承受他的进攻。
　　第一次做这种事，钟元誓紧张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睫乱扇，只凭着一腔莽撞乱啃。
　　毫无章法。
　　“嘶……”
　　王铮也感觉自己要是任由钟元誓这么继续下去，明天整个叶氏就知道新来的小叶总男朋友特别厉害生猛。
　　虽然他并不介意昭告天下自己已经有主了，但肯定不是这种昭告法。
　　“钟元誓——”
　　喘息间隙，王铮也开口叫人。
　　钟元誓下意识睁眼，入目是王铮也发红的眼眶。
　　王铮也很轻地笑了一声，一只手插入钟元誓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我教你。”
　　两片属于不同主人的嘴唇再次贴上，王铮也说教就是真的教，动作可以说是慢条斯理的，试探着用牙尖轻轻摩擦钟元誓的唇瓣。
　　麻痒的感觉从唇上传来，也许不只是嘴唇，钟元誓呼吸急促，感觉自己那不论喝了多少酒都不会迷糊的意识像是被什么麻痹了，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闭眼沉沦。
　　车内空间狭小，想要容纳两个成年男人需要他们挨得极紧，几乎是互相贴在一起。
　　春寒料峭的天气，车窗开了一条缝，冷风从缝隙吹进来，带来清冷的气息，却冲不散车内逐渐升温的空气。
　　第一次这么大胆地想要主动接吻，却不得要领被男朋友反向教学。
　　钟元誓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是手脚发软地被王铮也扶下车的。
　　安全带最终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开的。
　　一晚上发生的事犹如走马灯在脑内旋转，第二天钟元誓起来，天光已经大亮。
　　难得打破自己的生物钟，一觉醒来已经差不多到中午。
　　幸好今天钟元誓已经提前请好假休息。
　　为了做好表率，钟元誓现在已经不再迟到，除非有别的事不能去公司上班，不然他都是按时出现在办公室的。
　　有时候甚至到得比办公室助理还要早。
　　一大早消息不断，回了几个必要回复的工作消息，钟元誓翻了翻，定格在早上王铮也发来的问候上。
　　昨晚王铮也送他到门口，反复确认自己能够自理后，还有些踌躇，是自己推着王铮也出门的。
　　临走到门边，还想着要不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他才一抬眼，王铮也有些无奈，呼吸炽热到几乎烫伤：“我的小钟少，别折腾了，你今天很累，好好休息。”
　　“我……我觉得还好。”
　　钟元誓话音才落，王铮也便再次俯身。
　　“那我们再复习一次今晚的学习内容？”
　　复习……
　　钟元誓忍不住在被窝里滚了一圈。
　　怎么办，他忽然觉得自己找个男朋友，虽然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好像天赋比自己高。
　　【钟元誓：起床了，等下要和叶绍玮吃饭】
　　收到消息时，王铮也正结束一个会议。
　　散会后，与会人员没有急着走，而是边收拾东西边暗中观察王铮也。
　　结束会议，王铮也才拿出手机，神情专注盯着屏幕。
　　都知道这位小叶总自小在外，初上任却没有半点不适应，对叶氏堪称了如指掌，一上来就解决了不少难题。
　　能力强悍，沉稳谨慎，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副冷峻不凡的好相貌。
　　没走的都是有些小心思的，不动声色地想要试探一番。而后他们就看到，自上任以来，不苟言笑的小叶总笑了一下。
　　把手机放进口袋，心情甚好的王铮也大步迈出会议室，不理睬身后各色目光。
　　【钟元誓：这几天都会留在洛州，还要去看我爸，医生说他随时都会醒来】
　　【钟元誓：不过这个说法，从一个月前就有了，至今没动静】
　　【钟元誓：洛州这边又变了好多，好几个潮店又没了换新的】
　　【钟元誓：路边的小花开了[图片][图片][图片]】
　　【王铮也：刚刚在开会】
　　【钟元誓：猜到了】
　　叶氏的会议不像比岛影视白莽虎在的时期，又臭又长还净是废话，也不像钟元誓时期的比岛影视，简明扼要直入主题，而是两者的结合，涉及到不同的派系斗争，不同派系还有利益争夺。
　　一场会议下来，十分劳神。
　　如果是钟元誓在，大概会很不耐烦地掀桌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王铮也不由得失笑。
　　叶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屹立在洛州市中心，从高层往下望去，街道的行车化作花花绿绿的小块，跳跃流动，唯一明确的颜色是长长的绿化带。
　　绿化带就是一成不变的绿色，王铮也看不到钟元誓照片里那些鲜妍娇小的不知名小花。
　　【王铮也：花很好看，可惜我这里看不到】
　　钟元誓没有再回消息，王铮也猜测他大概见到叶绍玮了，没空看手机。
　　王铮也翻出叶绍玮的履历，目光停顿。
　　在他没有回归叶家以前，外人都以为叶绍玮就是叶家大少爷，叶绍玮也享受着叶家大少爷的待遇，老爷子信任他，将采九歌交给他打理历练。
　　他回归以后，叶堂提出让叶绍玮退出采九歌，迫不及待想要让外人都知道王铮也才是真正的叶家大少爷，是王铮也不同意，同时主张叶绍玮继续留在叶氏。
　　不是考虑叶绍玮在叶氏多年的经营，也不是急单叶绍玮怕两人互相争斗，最终鱼死网破。
　　实际上，王铮也不觉得叶绍玮能对他构成威胁，不论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
　　叶氏对王铮也来说，可有可无，他最终会答应入主叶氏，也不过是不想看到叶堂失望伤心。
　　叶家下一代良莠不齐，有叶青声这样的草包，也有叶绍玮这样的人才。
　　哪怕叶绍玮和叶氏没有血缘关系，在王铮也看来，他与叶氏的关联并不比自己弱。
　　甚至，叶绍玮对叶氏的感情大概比王铮也还要深厚。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叶家大少爷的身份，叶绍玮还是对叶氏尽心尽力。
　　这是王铮也愿意留下叶绍玮的原因。
　　至于钟元誓那边——
　　就算钟元誓这个呆瓜没有察觉到叶绍玮的感情，还是下意识和他报备，他这个正牌男朋友要是还不放人，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
　　【王铮也：哪里吃饭？】
　　【王铮也：我今天大概能提早下班】
　　发完消息，王铮也想了想，又拍了一张窗外的景色发给钟元誓。
　　【王铮也：这里没有花】
　　手机滴滴冒出小红点，一点开就是王铮也的消息。
　　钟元誓给王铮也发了个定位，这里距离叶氏大楼也不算远，是钟元誓定的地址，除了考虑回总公司作报告的叶绍玮，也是为了等会能去找王铮也。
　　当然，后面的理由钟元誓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休息还有这么多消息，工作这么忙吗？”
　　两人选的餐厅是广式茶餐厅。
　　叶绍玮主动为钟元誓摆好餐具，笑着道：“我现在不在娱乐行业了，都听说小钟少目光奇准，点石成金，只要小钟少看中的艺人一定能大红大紫，小钟少看中的项目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也太夸张了。”钟元誓一下子笑出来，半真半假道，“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冲着亏钱去的。”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叶绍玮不在采九歌，还是会不自觉关注业内的状况。
　　如果不是出乎意料地爆了，钟元誓投资的影视项目看起来确实是一脸扑相。
　　“是吧是吧，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难得有人认可，一说起自己“投资失败”的经历，钟元誓真是有苦说不出，话匣子打开：“我投资的时候，都没什么人看好，捡的还是你们采九歌的漏，没想到采九歌在叶青声手里越来越拉……”
　　整个过程，叶绍玮一直是笑着的，哪怕听到钟元誓说起采九歌如今已经不比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也没有表示。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叶青声就像个任性的小孩，他不是叶家血脉的事情在叶家内部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叶堂的权威，叶氏族人没有一个敢往外说。
　　至于回归的、真正的叶家大少爷王铮也，叶绍玮瞧着，这人就像是天生的掌权者，对叶氏的状况一清二楚，也像是未卜先知般人，绕开了很多不服气老人给他设计的陷阱。
　　对叶绍玮没有过好气的叶青声在王铮也面前，也气弱得像一只鹌鹑。


第116章 
　　在钟元誓看来，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成功是误打误撞的结果。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叶绍玮的声音清朗温润，“你就是正经投资项目，也能赚不少，至于其他的看起来与市场大众逆反方向、也许就是迎合了一小部分观众的喜好。”
　　小部分观众也不是不能带起潮流，从而由点到面影响更多的人。
　　在叶绍玮看来，钟元誓所谓的冷门项目，更像是超前地预知了市场方向，在观众对原有的题材厌倦以后，就会寻找更新奇有创意的题材。
　　钟元誓正好迎合了这个需求。
　　“可是这些项目在没有真正上线之前，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爆，这确实是极具风险的投资。”叶绍玮总结道。
　　观众的口味变化有时候是非常快的，即使已经不在娱乐行业，照叶绍玮来看，叶青声因循守旧只会照搬他留下来的方式经营采九歌。
　　现在GJC男团人心不齐，只是勉强保着一个团名，成员面和心不和，心思各异想要单飞发展。
　　再加上一个萧寂寒，叶青声掌控不了这么混乱的场面。
　　酒足饭饱，叶绍玮撑着下巴，慢悠悠道：“其实我很好奇，如果你不想着试验投资冷门题材，认认真真投资项目，是不是也能盈利呢？”
　　只要是做生意经营的，都是抱着盈利的想法。很少有人会像钟元誓这样，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投资一个看似会赔本的项目。
　　如果比岛影视稳扎稳打投资，不想着尝试冷门题材，也许能盈利得比现在更多？
　　“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越州，我也是到处跑，感觉我们隔了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叶绍玮声音放轻，带着叹息，“也许年后我会申请调去越州那边的公司，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收留我了。”
　　“叶氏打算在越州成立分公司？”
　　钟元誓有些奇怪，叶氏在越州并没有布局，也没有必要在那里成立新的分公司的。
　　“目前是这样，”叶绍玮也不确定，说话间还有犹豫，“我也不确定，听说……有那个计划。”
　　王铮也和钟元誓的关系进展，让叶绍玮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很爱在微博发生活照片，”叶绍玮笑笑，假做开玩笑，“而且很像是给谁分享汇报的样子，很像那些暗中谈恋爱的艺人，你该不会……也有情况吧？”
　　“唉？这么明显吗？”
　　钟元誓没想瞒着谁，特别是叶绍玮还是他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他这位朋友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如何。
　　“那个……”钟元誓吞吞吐吐，“作为业内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前总裁，你应该见识过艺人间各类真真假假的绯闻吧。”
　　叶绍玮：“你是想问怎么处理？前阵子你和阮妆那个，我也看到了。”
　　“不是那个，还有个。”
　　“王清虚和连西胜？”
　　钟元誓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叶绍玮：“你觉得这种事……如果他们是真的……嗯……你怎么看？”
　　叶绍玮喝下一口配酒：“坐着看。”
　　钟元誓：“……”
　　“开玩笑的，”对面的钟元誓脸颊鼓鼓，一脸郁闷，叶绍玮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你是觉得他们能复合吗？”
　　同性婚姻已经通过多年，即使大多数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但也有少部分人不能接受。
　　钟元誓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叶绍玮不觉得钟元誓是不知道如何对公众处理流量明星突然爆出的恋情，那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叶绍玮收起笑容，正正经经看向钟元誓：“是觉得别扭吗？”
　　“没有啊，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待同性恋的。”钟元誓自己都莫名其妙弯成蚊香了，怎么可能觉得别扭奇怪，他更在意的是叶绍玮作为朋友对这件事的态度。
　　一开了头，剩下的话也就很容易就说出口了，钟元誓一口气问完：“就是如果我是gay，你会介意吗？”
　　问完话，餐桌陷入寂静。
　　叶绍玮手上的叉子一下子插入甜品内陷深处，发出刺耳的划拉声。
　　钟元誓蓦地有些仓皇：“如果你……”
　　“如果是和我，我就不介意。”
　　叶绍玮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多想，钟元誓是个非常主动的人，不喜欢卖关子，不会藏着掖着，两人成为朋友以来，钟元誓每次交流都是有话直说。
　　就像坦荡荡的日光，直入人心的明亮。
　　“啊？”钟元誓愣住。
　　在采九歌任职的时候，叶绍玮处理过旗下艺人真真假假的绯闻，有些艺人担心公司惩罚或是强制拆散，就算是真的恋情也会撒谎，瞒着公司进行地下恋情。
　　钟元誓这个神情，一看就是有情况。
　　叶绍玮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上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玩笑一样。
　　“看来我们小钟少是有情况了，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叶绍玮努力牵起嘴角，内心隐隐已经有了预感。
　　钟元誓在不知不觉间，是慢慢朝着娱乐行业的顶端走的，不说其他公司，单就比岛影视下面的艺人环肥燕瘦，各色美人皆有。处于钟元誓的位置，多的是有人愿意以不正当的手段巴结认识，如果钟元誓真是肤浅地只看外表的人，现在早已各种花边新闻满天飞。
　　可是钟元誓没有。
　　外界总喜欢猜测像钟元誓这种富二代小开的生活，无外乎就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实际上，不需要和钟元誓特别深入接触，只要见过几次面，就知道钟元誓不是这种人。
　　他能一掷千金为整个欢场买单，会笑着举杯饮下敬送来的酒，却还是会在整个欢场解散后，一个人孤身走出门。
　　从不会被这些花花绿绿迷花眼，这种异常的坚持透着另类的孤独。
　　被好友直白问起恋情，钟元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人你也认识。”
　　他没有直接说是谁，但两人都认识，且又能和钟元誓有可能，叶绍玮想不出第二个可能的人选。
　　“我听说王助理不是离职了吗？”叶绍玮垂下眼，尽力假装和之前一样的玩笑语气，“难道是你们比岛影视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所以王助理才离职的？”
　　“没有这种说法。”
　　钟元誓简单说了下两人的争端，他之前都没往这一层想过，毕竟他一直以为他是个直男。
　　朋友能接受自己的恋情，虽说看不出是支持还是反对，但总归不是对钟元誓gay这一层身份反感，钟元誓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叶绍玮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业内第一娱乐公司前总裁。
　　“这样说来，居然还是你先告白的。”叶绍玮顿了顿，“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亏啊，王铮也就是闹脾气走开了一下，你就醒悟过来倒追回去了。”
　　他身量极高，即使坐下来，优越的身形还是一下子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就两人吃这顿饭期间，已经有不少顾客借着上卫生间、去前台找服务员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他们这一桌身边走过。
　　只为了多看一眼就餐的两人。
　　一顿饭吃到尾声，钟元誓除却必要的接触，没有如其他客人般，哪怕短短十分钟上三次厕所这个看起来极其肾虚的理由，也没有含羞带怯地多看叶绍玮一眼。
　　叶绍玮捏了捏领口，钟元誓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专门为了这顿饭换了以往常戴的深色领带，西装样式挑选的是偏休闲的款式，这其实不符合他是要来总公司做述职报告的着装。
　　这身装扮，之前在总公司的时候，还有相熟的朋友调侃他不再是正正经经的黑色三件套了。
　　一下子就活泼明朗起来，合适不需要太庄重的场合，比如和朋友聚会，还有约会。
　　朋友问他是述职后是否还有其他安排，下班后可以约一场，被他拒绝后挤着眼睛祝他好运。
　　看来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叶绍玮眼睛放虚，瓷盘里的柔软甜点已经千疮百孔，不再复刚摆上来时的精致模样。
　　“我没觉得亏不亏的，”知道叶绍玮是作为朋友在为他考虑，钟元誓很耐心解释，“因为我们两人是互相喜欢的，如果他因为犹豫与不确定迈不出这一步，我愿意迈出这一步。”
　　他是上司，王铮也是下属，又是一贯的沉默内敛。
　　再加上，钟元誓自以为将来也是出于上位者的地位，自然觉得自己应该多些包容。
　　如果感情是可以论斤两斤斤计较的，这样算下来，算不算王铮也欠他更多？
　　钟元誓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状况，亏本其实就是赚到，那他这才是真正的盈利啊！
　　“你……”
　　叶绍玮表情古怪，忽然产生一丝好笑的荒谬感。
　　——未来的叶氏继承人，雷厉风行的叶家大少爷，知道自家的男朋友在惦记自己的后面吗？
　　钟元誓毫无所觉，继续道：“我不喜欢纠结，也不想弯弯绕绕转圈浪费时间，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赶紧抓住，可能以后就没有了。”
　　他孤独了太久，如果就此错过……
　　钟元誓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许不会那么悲伤，只是偶尔想起时，会从内心生出荒芜的寂寥。
　　再也没有人，能在他需要依靠的时候，轻轻地俯下身来，坐在他身边，抱住他给他依靠了。
　　那个人是他不需要转头，哪怕是往后摔倒，都在后面的身影，如影随形。
　　真正的孤独是不需要展现的。
　　它只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人淹没。
　　钟元誓：“世界很精彩，爱情也许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但是如果有一天它降临了，如果不抓住就这么放任错过，人生是不是少体验了一段？”
　　第四次从他们桌边走过的客人一顿，大着胆子去看叶绍玮，终于看清他的样貌，也看清的懊悔。
　　明明早知道钟元誓是直接的人，偏偏一直踟蹰在原地。
　　他们终于就此错过。


第117章 
　　吃完饭，叶绍玮还要继续回叶氏的总公司。
　　钟元誓开车送他过去，路过一家花店时停下：“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说着，打开车门下去。
　　叶绍玮坐在副驾驶上，看见钟元誓一脸认真地咨询店员，似模似样地挑了花包扎成花束，片刻时间过后，钟元誓捧着一束花走出来。
　　叶绍玮迅速移开视线，放到路边的花坛上。
　　不知名的紫红色和黄色小花掩映在翠绿色的叶片里，肆意灿烂。
　　“来，”钟元誓除了花束，还另外买了一支代表友谊的黄玫瑰，“送你。”
　　他买花也算是熟手了，从老钟总到公司旗下的艺人，基本上送过。
　　大部分常见的鲜花都不需要咨询店员，钟元誓就知道花语，知道送什么人合适。
　　接过玫瑰，叶绍玮假做不经意扫一眼钟元誓手上的花束，出乎意料的，搭配花束的鲜花不是他预想中的玫瑰郁金香，而是各种细细碎碎的小花，混合满天星包在一起，还是不伦不类的感觉。
　　总觉得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而且这花看起来也有点古怪，不是叶绍玮印象里送人应该出现的花。
　　很不像是要去见恋人应该买的花。
　　“你等会是要去看老钟总吗？”叶绍玮问。
　　“过几天再去，”钟元誓把花放好，答道，“我这几天还有些工作，等全部处理了比较闲一点再去医院和我爸说说话。”
　　工作少一点，他的空闲时间就多一点，能留在医院的时间也多一点。
　　据说亲人的说话声也能刺激植物人的意识，不知道自己这个凭空出现的儿子对老钟总的效果如何。
　　钟元誓对这个治疗方法是存疑的，不过只是费些口水说话而已，不是直接对老钟总动手动脚，他不介意试一试。
　　钟元誓不去医院，这花又是送给谁的？
　　王铮也？
　　叶绍玮：“你这什么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觉得眼生。”
　　钟元誓往外指了指，示意叶绍玮往外看。
　　窗外是蓝天白云，车水马龙的繁华长街。
　　“往下看。”
　　叶绍玮往下看到花坛，终于看出门道来——钟元誓手上的花和花坛里的花看起来差不多。
　　“酢浆草和报春花。”钟元誓介绍说，“花店店员临时去花坛薅给我的。”
　　叶绍玮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给我送玫瑰，王铮也就是路边的小花？”
　　如果不是包装成花束要收手工费，钟元誓连钱都不用付。
　　钟元誓笑笑，没有特意解释。
　　他其实是临时起意的，王铮也既然看不到花，他就把花给他送去。
　　送去之前他特意咨询了店员，酢浆草寓意爱国，但也有璀璨、热烈的心的花语。报春花有初恋、希望的寓意。
　　送给初恋男友没什么不合适的。
　　正是下午正式上班的时间点，结束午休的打工人忍着困意，慢吞吞地拖着步伐走向办公楼。
　　钟元誓早在午饭时就和王铮也说过自己会来。
　　差不多要到叶氏大楼的时候就发消息给王铮也，让他来拿东西。
　　【钟元誓：下来，有礼物给你】
　　【王铮也：奶茶？】
　　【钟元誓：不是，你猜】
　　王铮也不猜，一收到消息就坐了电梯往楼下走。
　　专属高层的电梯畅通无阻，和旁边拥挤的普通员工电梯相比空旷得突出。
　　王铮也提前到达大堂。
　　钟元誓还没有到，王铮也就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等，趁着等人的间隙顺便处理一些消息和小部分文件。
　　偶有几个路过的中高层员工才会认识新来的小叶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站在这里——也没听说有哪个重要的客户需要出动小叶总来接啊。
　　“叶总……”有员工犹犹豫豫上来问好，想要知道王铮也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王铮也手上的手机收到新消息，看了一眼，“他来了。”
　　正说着，钟元誓就跟着叶绍玮进了大堂。
　　叶氏的大楼结构叶绍玮熟得很，带着钟元誓进门介绍起来：“总公司这边更多的是管理，很少具体承担具体的业务……”
　　除非有特别大的单子，叶氏总部才会派出精英，或是直接负责。
　　王铮也进入叶氏以来，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整合审核下面的分公司业务。
　　老爷子有意历练他，把人丢到叶氏让他自己适应学习，同时想着要是王铮也有什么不会的，现在指点也来得及。
　　只是王铮也入职到现在，还没出过错。
　　叶绍玮对此也有耳闻——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真少爷，一个假少爷，难免被比较。
　　打着胆子和王铮也打招呼的员工也看到了叶绍玮。
　　“叶……叶总……”
　　叶绍玮颔首应好，问好的员工战战兢兢，看不懂现在这个场面。
　　叶绍玮和王铮也都是小叶总，只是王铮也还没改姓，大家想着王铮也的身份，还是叫一声“小叶总”讨叶堂欢心。
　　虽然员工们不清楚王铮也在认为回来后，为什么叶绍玮还能继续留在叶氏担任重要职位，但并不妨碍他们脑补真假两位少爷的斗争。
　　叶堂对两个孙子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差异，好像有两个出色的孙子是很令人高兴的事，但随着他年岁的增长，权力交替不可避免。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叶绍玮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应该不是碰巧。
　　钟元誓没多注意到叶绍玮，一见面就把花束送给王铮也：“喏，你看看好看不？”
　　王铮也看不到的路边小花，他带来了。
　　这么一束花都是星星点点的小花，看起来就像是杂乱的野花。
　　反而是叶绍玮手上的黄玫瑰特别抢眼。
　　“小叶总，”王铮也先同叶绍玮说话，瞄了一眼黄玫瑰，若无其事的转开，“花我很喜欢，还有下次吗？”
　　旁边的员工倒吸一口气，这一般而言，不都是想着回礼感谢的吗，怎么还有人想着下一次呢？
　　“下次啊？”钟元誓笑了笑，“那你下次还来这里接吗？”
　　他一瞬间已经想起了很多网上流传的的段子，什么送到公司的九十九朵玫瑰，按照王铮也的内敛，钟元誓不觉得他会喜欢。
　　也就是嘴上说说。
　　王铮也：“好啊，你送来，我来门口接。”
　　“唉？”
　　钟元誓愣住。
　　“我今天能早点下班。”王铮也继续说。
　　钟元誓点头：“嗯。”
　　两人对视，忽然有些无言。
　　叶绍玮忍不住：“小叶……”
　　“小叶？”
　　大堂有不少员工往来，其实没有太多的嘈杂声，钟元誓听得很清楚。
　　“小也是家里人才叫的，”王铮也立即道，“小叶总客气了，叫我小王就行。”
　　“汇报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小王速度快点，公司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叶绍玮轻嗤，心里有了个大概，合着真正的叶家大少爷还在扮演普通打工人的角色，钟元誓还被蒙在鼓里。
　　叶绍玮一说，钟元誓也怕影响到王铮也工作，推着人赶紧去电梯：“你快去吧，我知道，你今天早点下班。”
　　“好。”
　　王振也捧着花，这束花的花色很杂乱，算不上特别好看，偏偏王铮也拿在手上，这束路边小花组成的花束好像也变得高档起来。
　　“叮——”
　　专属的高层电梯到达，这让之前不少在大堂的普通员工意识到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可能不太简单。
　　叶绍玮就站在电梯门口，把玩着手里的黄玫瑰，冲着王铮也掀了掀唇角。
　　却见王铮也一转头就走了。
　　钟元誓是外来车辆，没有坐电梯进入地库的资格，要去地库需要靠两条腿绕一圈。
　　“钟元誓——”
　　钟元誓已经走到地库门口了，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
　　还没看清来人，迎面就是炙热的怀抱。
　　“怎么这么……”钟元誓才一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
　　钟元誓：“……”
　　好吧，就先抱一会儿。
　　“其实在大堂的时候我就想做了，”王铮也的尾音在地库内回响。“但是……”
　　他愿意正大光明公开，但是他担心钟元誓没有准备好不愿意。
　　叶绍玮就是没对钟元誓明说过，也是在旁边一副随时等着的状态。
　　钟元誓送叶绍玮黄玫瑰，王铮也没有意见，他有意见的是叶绍玮拿着这支玫瑰到处晃。
　　这其实怪不到钟元誓身上。
　　可王铮也内心总归不舒服。
　　“我其实想过很多次，总觉得好像你比我主动太多，这样算下来你好吃亏，虽然你本人可能不会在意。”
　　但是王铮也会记账。
　　这是他等了几辈子才等来的人，合该就是他的。
　　“所以，你是在别扭还是？”
　　后面的话钟元誓没说，却已经明白。
　　王铮也难得说这么多话，就是在意。
　　他们两人聚少离多，如果一个小动作能让王铮也安心，钟元誓不介意满足他。
　　他才踮脚一抬头，就有另一手按住他的脖子。
　　吻铺天盖地而来，呼吸的空间都被挤占。
　　钟元誓眼睫乱眨，还没想明白自己那向来内敛又少话的男朋友怎么这么突然，就被抱着转了个方向，不再面对地库门口。
　　“？？？”
　　钟元誓从没见过这样的王铮也。
　　他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王铮也一个打工人居然如此有恃无恐地旷工了。
　　有手指从后脖子滑至耳垂，和系统惩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样的麻痹舒服得想让人沉浸其内，没有任何的痛感与慌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星，像是有烟花在漆黑的地库炸开，连幽冷的风都在轻轻吟诵。
　　无人的地库门口，忽然有一片花瓣掉落。
　　是黄色的玫瑰花花瓣。


第118章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钟元誓需要微微仰着头，后面是坚硬的墙壁，幸而有一只手在后脑勺垫着，才不至于磕碰到。
　　反客为主，王铮也眯着眼，不舍地从柔软的唇瓣一路啃咬到耳垂。
　　把原本就通红的耳垂咬得更红。
　　如同随时要滴落的红玫瑰露水。
　　时间快到了，王铮也放下钟元誓，替他整理凌乱的衣领。
　　“今晚我会早点下班。”
　　他最后一遍强调。
　　钟元誓：“……”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出了另外一层意味，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站都要站不稳。
　　啊不对，作为一个强……
　　“可以自己回去吗？”
　　思绪被打断，钟元誓下意识强撑着站稳。
　　一声轻笑拂过耳畔：“应该不算很勉强吧？”
　　“当然可以。”钟元誓忍不住摸了摸耳垂，果然热得不行。
　　“我好了，”即使怀疑自己现在脸红得不能见人，钟元誓还是尽量抿着嘴角，故作镇定，说出一个体贴男朋友的台词，“我来接你下班。”
　　“好。”王铮也满意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一向会提前到达的小叶总今天难得踩点。
　　急匆匆地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束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花束。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王铮也把花束放到另一边，待助理报告人员到齐后，进入流程。
　　叶绍玮垂着眼，眼角余光瞥向那束被小心放到高处的花束。
　　——王铮也肯定是故意的。
　　这束路边小花组成的花束仔细看能看得出搭配得错落有致，翠绿色的枝叶清新自然，搭配鲜妍的小花，黑白灰的会议室因为这点颜色，忽然就没那么单调严肃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信号。
　　叶家大少爷有了两情相悦的恋人，都把小心思收一收。
　　结束报告会，与会人员鱼贯而出。
　　叶绍玮跟着走出去，后面是捧着花束的王铮也。
　　这场述职报告会，王铮也公事公办，挑过几处毛病，也肯定了叶绍玮的业绩，
　　一颗悬起的心落下，又有些不平。
　　新来的小叶总有能力又有气量，眼看着事业爱情双丰收。
　　他这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挑衅，王铮也都不放在眼里。
　　“小叶总这话是什么花？”
　　终于有人憋不住，好奇问王铮也。
　　“就是路边的花。”工作结束，马上就要下班，王铮也心情好得很。
　　说着，他从花束里抽出一支报春花给问话的人。
　　接过花的人好奇用手机扫了扫：“原来是报春花，花语是希望和初恋，谢谢小叶总，送你这花的人有心了，我这也沾了点希望，来年一定会更好。”
　　春寒料峭，四处是红色的灯笼挂饰，马上就要过年了。
　　王铮也笑笑：“是，办公室楼层太高了我看不见，他专门给我送来春天。”
　　走在前面的叶绍玮脊背一僵。
　　说话间，王铮也已经走至和他平行的位置：“等会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老爷子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念叨个不停。”
　　至于他自己，下班后当然是去约会了。
　　叶绍玮声音干涩：“好。”
　　目送王铮也扬长而去，叶绍玮忽然就没了力气，靠站在没人的长廊往下望去。
　　天色黑得早，路灯早早亮起，这会儿的天空已经变成灰蓝色，从高处望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即将过年挂上的红色装饰，真的是灰扑扑一片。
　　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有人担心坐在高层上的爱人看不到，特意把春天的气息带到这远离地面的高楼上。
　　春天触手可及。
　　=========
　　在洛州的这几天，除了个人私事，钟元誓还要处理各类工作。
　　随着比岛影视的发展，原本坐落于洛州城郊的总公司渐渐成为分公司，只负责部分业务。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电商邻居忙忙碌碌，快递即将停运，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即使钟元誓之前对这里的办公室翻修过，也难掩这座办公楼老旧的事实。
　　年后，比岛影视两部仙侠剧将正式开拍，一部是陈方的《朝暮共渡》，延续陈方之前的风格，依旧是狗血的爱恨情仇。
　　另一部则是钟元誓和萧寂寒合作拍摄的《朝暮人间》，以单元剧形式，讲述被贬下人间的落魄仙君一路流浪，惩恶扬善降妖伏魔的故事。
　　两部剧的演员阵容差不多，只不过陈方的《朝暮共渡》祝南嘉作为第一主演，番位压过王清虚。
　　《朝暮人间》则是以王清虚作为第一主演，祝南嘉只是一个单元剧中的特邀配角。
　　这段日子，除了和萧寂寒达成合作，比岛影视还从采九歌那里拿到了王清虚的影视分约。
　　GJC男团面和心不和已经不是秘密，各个成员都想着solo出道。萧寂寒和比岛影视合作时，钟元誓提出要签下王清虚作为主演，萧寂寒还很惊讶。
　　王清虚靠着《西景时》一跃而起，改变观众对他演技差的印象，一下子递到他手里的影视剧本都多了起来。
　　GJC男团如今已经快一年没有合体舞台，有不少粉丝也知道组合差不多要走到尽头了，除了团粉还在自欺欺人，唯粉都在为单飞做准备，甚至跑到采九歌的官方微博下催促快点宣布解散。
　　不少营销号也趁机唱衰GJC男团，列出各种数据表明GJC男团已经今非昔比，虽然还是顶流，但比起后出道的向星澜已经渐渐落下了。
　　比岛影视不需要王清虚的流量，自己就能造流量。
　　在萧寂寒看来，王清虚的演技能在《西景时》有很大的进步，除了他自己不断学习，就是比岛影视愿意耐心打磨。
　　《西景时》拍摄周期延长的事不是秘密，萧寂寒脑子一转就猜出了个大概。
　　换成其他公司其他影视项目，不一定有如此耐心地等待王清虚调整进步。
　　新的影视剧王清虚还能不能延续《西景时》的状态，也要打个问号，萧寂寒想不通钟元誓签下王清虚的原因。
　　“只是部分合约，不是全约，”钟元誓认真解释道，“其实之前绍玮离职的时候，拜托过我照看一下GJC。”
　　“？？？”萧寂寒满脑子问号。
　　叶绍玮离开采九歌的时候，GJC男团是如日中天，哪里需要拜托一个连对手谈不上的小公司老板来照看？
　　萧寂寒面上没表示，如常签了合同，商量完细节，才发消息给王铮也。
　　【王铮也：我知道】
　　【萧寂寒：？】
　　知道还这么淡定，任由钟元誓签下王清虚？
　　他虽然持有采九歌的股份，但钟元誓能顺利把王清虚的影视分约拿到手，还得多亏了王铮也压住叶青声，要不然哪能这么顺利。
　　【王铮也：当时我也在】
　　【萧寂寒：6】
　　萧寂寒佩服。
　　反正他是没看懂王铮也的操作，又八卦问了两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掉马？】
　　他们这段恋爱虽然看着顺畅，但萧寂寒看着却像是在走钢丝，随时都会炸掉。
　　也许别人看来，钟元誓一个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富二代能和王铮也这个叶家大少爷在一起，是捡了便宜。两人还相识于微末，一起成长，没有比这更牢固的感情，钟元誓运气极好。
　　萧寂寒可不会这么认为，电影小说里，贫苦的灰姑娘发现自己的爱人原来是王子只会皆大欢喜。
　　可钟元誓明显不需要自己的爱人是王子，他自己就能挣下让自己逍遥富足的家业，且直来直往，不屑欺骗算计，可能不会容忍王铮也的欺瞒。
　　【王铮也：我也想，但是现在不能】
　　【萧寂寒：？】
　　欺瞒事实就要用一个又一个的假象来掩盖，拖得越久漏洞越多。钟元誓只是在感情上迟钝，工作生活上又不是个傻子。
　　【王铮也：我在等，我也必须要等】
　　【萧寂寒：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么能等？】
　　【王铮也：几辈子都等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王铮也难得多说几句。
　　他忍太久了，没有人可以说。
　　更不能和钟元誓说。
　　此刻，他正在叶家的老宅。
　　临近过年，叶家的分支子弟都想着来走访一趟联络感情，顺便好好在叶家真正的大少爷面前混个眼熟。
　　去年王铮也没有参加叶家的团圆宴，今年总该要正式露面了。
　　叶绍玮：“其实你不用每个都记住，反正他们也没资格经常来老宅。”
　　“没有专门记住，只是刚好记得比较清楚。”王铮也淡道。
　　叶绍玮“哦”了一声，注意到王铮也的手机消息不断，移开目光：“老爷子找你。”
　　“好。”王铮也应声，却没有动。
　　“估计是因为改姓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回来？”叶绍玮没忍住，“你这样……钟元誓那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我只能等他自己知道。”
　　王铮也往回走，这件事还是要和叶堂好好商量。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和钟元誓真正坦诚相见。
　　手机屏幕上，是萧寂寒发来的新消息，是一个简洁的问号。
　　萧寂寒是真没懂王铮也在说什么，又不是拍电影搞什么三生三世。
　　【王铮也：你拍过很多电影，应该也知道，就算是重生归来的主角，也不可能掌握全部剧情的】
　　【王铮也：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唯一的主角】
　　他推门走进叶堂的书房。
　　叶堂已经在那里坐着等他了，因为王铮也迟迟不肯掉马，连带着也不能改姓，叶氏内部喊着的“小叶总”姓王，让叶堂有种给隔壁老王养崽的感觉。
　　“还请爷爷再等一等，再给多一点时间。”王铮也放下茶杯。
　　叶堂抬眼，王铮也看似镇定，其实从进来这会儿，已经忍不住灌了好几杯。
　　果然还是个年轻人，第一次经历爱情，难免心焦。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对王铮也来说那么难说出口，反而要等钟元誓主动。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王铮也再次重复。
　　“为什么，是怕小钟生气吗？”
　　“不是，是……”王铮也顿了顿，“我不能说。”
　　叶堂哼声：“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有收到花，是人家小钟送的吧，不是，他就没发现花送到的楼层不对劲吗？”
　　王铮也所在的楼层不是普通员工所在的底层，钟元誓不可能没这个常识。
　　王铮也：“……是我自己下楼去拿的。”
　　“你小子！”叶堂拍桌。
　　“咳……”王铮也咳声，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有幸能收到钟元誓送来的花和奶茶，一路捧着花招摇走过，感觉还挺不错的。
　　“老子是怕你翻车，要不然我操这心？”叶堂气得瞪眼，“耍着人家很有意思？”
　　“不会的，他最终都会知道的。”王铮也做出保证，“因为他是我爱的人，我们天生一对，互相契合。”


第119章 
　　正月初七，诸事皆宜。
　　年味还没消散，越州影视基地游人如织，商家为了过年换上的红色装饰依旧通红，有不少游客驻足消费。
　　“刚刚我好像看到祝南嘉了。”有个游客说，“一路跑过去，风一样，不知道是不是。”
　　“哪里？祝南嘉？真的假的？”
　　关键词一出，旁白听到话的游客立即张望寻找。
　　祝南嘉确实是风一样地跑过了。
　　一如既往的倒霉，今天不是闹钟没有响，而是车子路上抛锚，打车时司机自信绕小路说一定能赶上，结果绕了半天，因为没有导航，自己反而不知道怎么走了。
　　幸而他对自己的倒霉体质有了充分的认知与准备，提前出发，再加上自己在越州影视基地接连拍摄两部戏，认识这附近山村的原住民，这才通过老乡的指点成功走出弯弯绕绕处处相似的小路。
　　《朝暮共渡》的拍摄场地没有向游客开放，祝南嘉从游客进出的大门一路狂奔至开机仪式的地点，正是在刚建成龟兹王城。
　　这里将作为天宫场景，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各类机器道具，就等着开机仪式过后，拍摄第一场戏。
　　这也是龟兹王城正式完工后的第一场戏。
　　祝南嘉喘着气，他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场务没有计较他没有带通行证，只吩咐他下次记得。
　　“小钟少在，”场务小声提醒他，“来了好一会儿了。”
　　祝南嘉头皮一紧，赶忙拿出手机对时间。
　　还好没有迟到，不过也算是踩着点了。
　　《朝暮共渡》筹备许久，钟元誓就算不来也能顺利开机。
　　小步奔跑到钟元誓面前问好，祝南嘉先认错说自己来晚了。能演《朝暮共渡》是钟元誓好不容易才松口的，这次公司又找来王清虚和他二搭。
　　《西景时》的结局是观众心中的意难平，王清虚和祝南嘉的二搭一官宣，立刻引来不少期待，尤其是这个班底，一看就是待爆班底。
　　电视剧还没开拍，就有赞助商主动上门，参与演出的其他配角演员也借此被惯着你眼熟了一波，粉丝喜气洋洋，觉得自家正主都能借此提高身价，事业进步。
　　虽然一出道就拿了视帝，又有大爆电影还被看好入围金枝奖，祝南嘉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粉丝量和王清虚向星澜这类流量相比，是望尘莫及的。
　　只不过比起他们两个，祝南嘉的路人盘特别大。
　　不少人认为比岛影视是想借《朝暮共渡》给祝南嘉吸更多的死忠粉，不然不会突然改变祝南嘉的正剧小生路线。
　　“还没开始呢，不用急，你早说又怎么了？”祝南嘉满脑门的汗，钟元誓一瞥就知道祝南嘉这一路不太顺利。
　　随口问了两句，祝南嘉倒豆子一样说明了。
　　钟元誓原本是没打算来的，偏偏萧寂寒说自己没来过越州影视基地，拉着他说要来参观，他也就顺路来看看。
　　参加完开机仪式，钟元誓就带着萧寂寒去别处参观了。
　　《朝暮人间》的剧本萧寂寒亲自统筹规划，看完了场景以后，两人在路边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先说好啊，我这边是没多少钱的，所以比岛影视得出大头。”不管最终的拍摄效果如何，萧寂寒是坚持要实景拍摄的，除了越州影视基地，还要去一些深山老林里。
　　“我们这个电视剧，你可以当做一个古装仙侠版的公路电视剧来看，主角一路走一路奇遇，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要不同。”
　　萧寂寒越想越远，最后计算出一个大概得投资金额：“怎么说这都是一个S级的电视剧，投个两三四亿不过分吧。”
　　钟元誓：“……你想得还挺美的。”
　　萧寂寒拍电影烧钱很厉害，并且把这个习惯也带到了拍电视剧中。
　　“没钱你还想着双开？”萧寂寒就差翻白眼了，“就算是一起拍，最多就省个场景钱。”
　　“你先别跟我说这个，剧本完稿了没有？”钟元誓反将一军。
　　萧寂寒：“……”
　　为了应付拍摄备案，萧寂寒只写了个大纲和第一单元的剧本，还是很粗略的剧本。
　　今天拉着钟元誓来影视基地，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边拍边写，毕竟两部戏一起拍，他这边可以延后拍摄，这样演员也不会太紧张两头轧戏。
　　钟元誓头疼；“我记得我说的是可以交替拍摄，主演的相关戏份可以协调延后，你这剧本都没有怎么协调安排？”
　　他是没打算给《朝暮共渡》投资太多，可也架不住萧寂寒一下子要这么多钱。
　　萧寂寒：“主要是你这样的操作我没见过，比岛影视第一季度的业绩这么赶的吗？两部电视剧都不可能拍完立刻就上，你这一下子把钱都扔进去，接下来搞不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向星澜的巡回演唱会结束，接下来半年要好好休息，待年末也许会发一两张单曲专辑。这意味着今年比岛影视在向星澜身上赚的钱没那么多了。
　　至于其他签约艺人，例如阮妆卢彬彬程和玉这几个主攻影视方向的，都是接的外戏，没有机会参与必爆的《朝暮共渡》，反而会在聚集了各种冷门元素的《朝暮人间》客串出演。
　　演员演了戏就能拿到片酬，可要是播出效果不理想，后面肯定是要降片酬降番位的。比岛影视自家的必爆剧这些人没有机会参演，接的外戏能不能爆就要打个问号，这也会影响比岛影视未来的营收。
　　说实在的，《朝暮人间》播出后会怎样萧寂寒心里也没底，这次换了出品制作公司，钟元誓不会随意指手画脚，可是演员班底却给他框死了，剧本还是天天飞页，演员要在该场次开拍前才能拿到剧本，这还不排除后期会修改剧本重新写。
　　4亿资金说是两个项目平分，但其实钟元誓私心里想要把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更有可能亏本的《朝暮人间》，只是鉴于萧寂寒这边的不确定性太多，他怕萧寂寒一下子把钱挥霍完然后拍摄进展一点都没有，便和赵总监制商量着慢慢投资。
　　赵总监制这次依旧担任《朝暮人间》在总监制，明白钟元誓的担忧，赵总监制给钟元誓做规划：“《朝暮共渡》现在的投资已经超过三亿，看似比《朝暮人间》多，但这里面有一份资金投资搭建的场景道具，《朝暮共渡》也是可以用的，所以不算是超额。”
　　“《朝暮人间》既然是打算以单元剧形式来拍摄的，不如先拍一两个单元看看效果，也可以考虑边拍边播这种形式，和视频平台合作，做拍摄直播综艺也行……”
　　赵总监制人老心不老，一直有关注业内的流行风向，直播这个很火爆的方式也被他注意到。
　　很多电影电视剧在拍摄的时候，就会记录筹拍的过程，包括前期的立项准备，场景搭建，在不透漏剧情的情况下，还有演员的拍摄片段，还有剧组工作人员的访谈记录。
　　这些纪录片大多数是作为影像资料被制作公司收起来的，也有些会剪辑之后放到公众平台，作为宣发资料的一部分。
　　一般而言，除非是大热的影视，观众才会有兴趣探寻他们背后的制作过程，这种纪录片大多数时候都无人问津。
　　赵总监制给钟元誓提供了一个思路：边拍摄边把拍摄日常作为综艺放出，促进资金回笼。
　　赚钱这种事万万不可！
　　钟元誓震惊，哭笑不得，紧急找借口搪塞：“没想到赵老师居然这么尽心，我们这个电视剧他就是实验性题材。虽然公司资金紧张，但还是会尽量拍摄好的，这个季度的钱不够完全投资，下个季度部分资金就回笼了，也不用那么着急其实……”
　　赵总监制摆手，看向钟元誓的目光满是慈爱：“小钟少的苦处我是懂的，咱们也是合作多次的老朋友了，比岛影视今年应该还会正式开拍古京老师那个打磨了将近两年的剧本吧？”
　　“呃……这……”
　　钟元誓当然没忘记这茬，他逢年过节都会去拜访古京，顺便询问剧本进展。过年期间，钟元誓一如往常去拜访，被古京告知剧本已经完工。
　　比岛影视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建了专门的场景，如今就等着资金到位了。
　　“今年比岛影视都没打算开演唱会了，不就是为了把资金投到这部电影里吗？”赵总监制做了个大概的预算，“咱们最迟第二季末期开始拍摄，然后进入后期制作，这部电影特效多，不过按照比岛影视旗下比岛实效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半年三个月这样，刚好可以赶上明年的春节档。”
　　比岛影视已经用一部《西景时》证明自己在电影方面的出品制作水平，古京的剧本一看就是大场面，要是能赶上春节档，只要质量过关，定然能赚钱。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9亿2112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9亿2372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00万】
　　【剩余任务时间：7天】
　　【个人资金：78486】
　　钟元誓看着系统提示面板，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算了，这个周期他是必然亏本的。
　　接下来这几天不太可能有赚钱的项目，他只要继续投资，就能成功亏本拿到千万奖励，完成自己的买房目标。
　　“小钟少有过综艺制作经验，也是小成本制作，我觉得以比岛影视的水平，这个综艺的质量是不用担心的。而且咱们这个直播综艺也是为了给电视剧炒热度……”
　　赚钱吗？
　　钟元誓面对这样赤诚的赵总监制，内心愧疚。
　　赵总监制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他说不出自己不想赚钱这句话。
　　“小钟少？”赵总监制出声，“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不是……我……”
　　钟元誓这下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办公室助理来报：“小钟少，赵老师，不好了，片场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赵总监制对片场门儿清，《朝暮共渡》筹备得十分完善，能有什么大事？
　　“祝南嘉吊威亚摔倒了，现在昏迷不醒！”
　　钢丝忽然断裂，祝南嘉从高处摔落，剧组发现不对直接叫了救护车，一路狂呼送到医院，被蹲守在剧组外的代拍狗仔爆料，送上热搜！
　　【听说在吃瓜子：新晋视帝祝南嘉片场受伤昏迷不醒，怀疑因为轧戏过度劳累！】
　　【119八卦小报：两部名字相似题材相似的仙侠剧同时开拍？比岛影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20章 
　　《朝暮共渡》是公认的待爆剧，从立项之初就受到多方关注，开拍之后更有数不尽代拍狗仔蹲守在剧组外，恨不得一天发十条消息播报拍摄情况。
　　救护车一到，祝南嘉受伤躺在担架被抬出来的照片立刻就被代拍传到网络上。
　　【目前比岛影视正在拍摄陈方的《朝暮共渡》和萧寂寒的《朝暮人间》，看看这两个相似的名字，还有差不多的背景设定，一前一后开机，谁蹭谁不言而喻[斜眼]】
　　【唏嘘，想不到萧寂寒有一天也会蹭一个新导演的流量】
　　【比岛影视是故意的吧？怕《朝暮人间》扑得太惨，才这么压榨祝南嘉】
　　【比岛影视必须给我们嘉嘉一个说法！】
　　【有病吧楼上，这不是你们家哥哥自己接的吗？难道他不接公司还能逼他不成？】
　　【早就听说《朝暮共渡》是祝南嘉自己争取的，基本上签了《朝暮共渡》的演员也打包签了《朝暮人间》】
　　【就没有人关心祝南嘉的情况吗？】
　　【人醒了，已经发微博说没事了。】
　　【这是剧组的责任吧，都不做安全检查的？必须追责！】
　　祝南嘉躺在床上，看着各路网友讨论，有些无奈。
　　其实摔下来的前一刻，他是有感觉的,
　　听到一声极轻的撕裂声时，多年以来经验让他一下子生出危机感，动作快过思考，立刻抱头护住脑洞。
　　果不其然，他就是个走到哪里都倒霉的倒霉蛋。
　　开拍前反复检查，也有工作人员试验过的钢丝，居然在他正式开拍时断了。
　　钟元誓在安全设施方面是很舍得花钱的，用的各种设施都是最好的，不存在劣质产品的可能。削减的制作费主要集中在特效和部分剧本片段，钟元誓的省钱是压低制作质量，在这些无关剧情质量方面，他没必要抠抠搜搜。
　　所以这次事故真的是祝南嘉个人运气原因。
　　祝南嘉的助理从外面拎了一个食盒回来，告诉他经纪人已经联系了公司，正在商量如何说明，他这边报了平安之后就不要再上微博，好好休息。
　　一直以来，比岛影视都很注重维护祝南嘉的形象——毕竟要走的是正剧小生路线，履历不能有污点。
　　祝南嘉运气极差这件事，比岛影视从来没有正面说明，也没有把它当做营销点博取同情，反而是派了极其耐心的经纪人专门帮他处理因为倒霉闯下的祸，助理也是，十分习惯祝南嘉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故。
　　“现在都觉得我是轧戏过度疲惫，还有剧组的安全措施做不到位……”祝南嘉很愧疚，从他签约比岛影视到现在，就一直是公司在替他收拾各种烂摊子，“其实我没什么事，要摔下来的时候其实我感觉到了危险。”
　　助理帮他把食盒摆放到小饭桌，淡定吐槽：“这算是经验丰富、熟能生巧吗？”
　　祝南嘉：“……”
　　这种丰富的经验也不是很值得炫耀吧。
　　“我觉得公司对你的各种‘奇遇’处理应该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你不用那么担心。”助理安慰道。
　　“可是剧组那边……”祝南嘉担心影响拍摄进度，他是同时拍了两部戏，可两部戏的偏重不一样，在《朝暮人间》中，他的戏份最终有没有十分钟都不好说。
　　说话间，钟元誓就带着几个高层来探望祝南嘉了。
　　赵总监制对祝南嘉的体质一清二楚，却也不免担忧，一听说能探望，便搭着钟元誓的车一起过来。
　　“谢谢小钟少和赵老师关心，”祝南嘉就差把脸缩进被子里了，说来也是奇怪，他虽然运气不好，但最多也就是损失财物，不会伤到身体，“我其实……没什么事，我感觉马上就能回剧组拍戏了。”
　　祝南嘉很想站起来跑一圈证明自己的身体有多健康，奈何身边的人都紧张兮兮，坚持一定要反复检查确认，医生同意才能出院。
　　“现在外面都说是轧戏的原因，回头公司这边会做澄清。”确认过祝南嘉没事以后，钟元誓的心放下许多，“剧组那边已经启动调查，肯定会给出一个结果，你休息好了就能回去拍戏了。”
　　祝南嘉迫不及待：“明天可以吗？”
　　钟元誓：“……”
　　两人互相对视，钟元誓的表情一言难尽。
　　在钟元誓心里，祝南嘉是男主，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化险为夷，不会危及到自身。但这次事故的原因，钟元誓想不明白。
　　能让祝南嘉事业上一个台阶的必爆剧，顺顺利利拍完就是最好的，没有必要发生这种有惊无险的事故。
　　这次事故让不少网友觉得是比岛影视的问题，钟元誓自认自己做得没什么问题，整个剧组更是为了这部戏筹备许久，发生这种事故真的就是单纯的意外。
　　或者说是剧情的力量，只是钟元誓没明白这个事故对祝南嘉来说有什么好处。
　　【比岛影视真的是往死里压榨祝南嘉的价值，不是一直都让他走的高逼格正剧路线吗？演这种狗血剧算什么？】
　　【祝南嘉也不是很需要这种狗血爆剧吧，而且说实话，那个定妆照出来，感觉就不是很符合形象】
　　【祝南嘉虽然帅，但不是那种偶像剧的美型帅哥，他还是更应该深耕严肃的正剧和比较深刻的大荧幕】
　　【感觉《朝暮人间》更适合祝南嘉，但是《朝暮人间》的主角反而是王清虚，看不懂比岛影视这个操作】
　　【因为王清虚的影视分约签到比岛影视了，《朝暮人间》是小钟少送给王清虚的签约大礼，据说是他本人亲自策划的】
　　【真就是吸祝南嘉的血是吧？】
　　【有一说一，王清虚虽然是流量，但本人在影视方面可不如祝南嘉这个实打实的影帝，而且影视更多的是看路人盘，光靠粉丝是爆不起来的】
　　【从《朝暮人间》透漏出来的信息来看，好像是王清虚大男主吧，虽然有《西景时》在前，但是他合作的导演是萧寂寒啊，《闪耀时光》扑得那么惨还没让这两人长教训？】
　　【所以才要让祝南嘉轧戏两头跑给祝南嘉抬轿啊，这都看不明白？ 】
　　网上讨论对比岛影视很不友好。
　　众多网友不满意的点很多。比如比岛影视对祝南嘉的路线规划问题，自降逼格，演莫名其妙的狗血剧，就算这部剧爆了，角色也不符合祝南嘉一直以来的形象定位，再比如强捧王清虚，连续给他安排同质化的角色，还让祝南嘉来给他作配。
　　最后一点，就是压榨演员，吸血祝南嘉的口碑和信誉，两部看起来差不多的戏安排到一起拍摄，除了导演不一样，班底差不多，比岛影视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赵总监制的提议对比岛影视百利而无一害，现在网上对比岛影视的质疑如潮水，有一档直播的记录拍摄综艺，相当于《朝暮人间》是在网友的眼皮子底下拍摄的，既证明了比岛影视的制作水平，也宣传了电视剧。
　　危机也是机遇，比岛影视趁祝南嘉受伤遭受质疑的时机，宣布这么一档综艺，简直就是自带热度，不需要费心力去宣传。
　　钟元誓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赵总监制的建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太阳初升，洁白安静的病房里只有钟元誓一个人低低絮语，“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希望比岛影视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可是我……我不希望，我总是抱着破产的念头。”
　　“因为我只有亏钱，才能赚到钱，我虽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过上那种能一掷千金的生活，但我也想要证明自己也有能力给自己喜欢的人稳定的生活，想要逍遥富足，不需要为几块钱发愁。”
　　但是比岛影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要破产就能破产的规模了，这是在业内鼎鼎有名的娱乐公司，有自己的影视基地，能够承接影视相关的各类业务，旗下还有顶流偶像、新晋影帝、当红的一线演员、模特，还有一鸣惊人的新人导演……此外，还有无数籍籍无名的普通打工人。
　　如果比岛影视宣布破产，会有很多人失业。
　　“和你说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就算你能醒过来，也肯定会同意赵老师的建议，因为这说到底是你的公司。”
　　“比岛比岛，你起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希望公司最后的结局是倒闭破产。”
　　钟元誓扒了扒凌乱的头发，眼下有些青黑。他是连夜驱车来到洛州的，关于他自己的私心，就连王铮也也不能告诉，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能来到老钟总的病房倾诉。
　　反正都当了他那么久的垃圾桶，再多倒一点垃圾也没关系吧？
　　这是他亲爱的爸爸，父爱如山如海，宽广又深厚，肯定很能装垃圾。
　　即使两人没有真正地认识过，钟元誓在这里待久了，也慢慢地对老钟总有了认同感。
　　不论他说什么老钟总都没有回应，不会赞同，也不会反对，这对钟元誓来说反而是最大的包容。
　　他不需要别人帮忙做选择，他自己就能通过思考做出决断，不会被别人左右。
　　“医生马上会过来查房，我先去外面走一走，”钟元誓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多，“等我吃了饭再来找你。”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比岛影视。
　　他要慎重考虑，不仅仅是为了老钟总。
　　病房门被关上，爬出群山的太阳洒落光辉，填满这间洁白的病房。
　　些许阳光照到病床上的无声病人，似乎颤动了一下。
　　床头柜上，素雅的花瓶里插着两支鲜红的凤凰花，随风轻轻晃动。
　　风铃叮当响。


第121章 
　　大清早医院就很热闹，钟元誓走了一圈，连吃饭都不想了，问了护士医生查完房还有好一会儿，干脆离开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就到处乱转，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随便选了一辆车跟着到处走。
　　然后就到了采九歌的大门处。
　　迎着日光，钟元誓沉默地仰望亮闪闪的玻璃幕墙，感觉有点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哪里不对，前面的那辆车忽然加速掉头冲他驶来。
　　没空想那么多，钟元誓急忙转动方向盘避让。
　　前面的车在钟元誓猛地停下，截住前进的方向。
　　“你是不是有病啊！”叶青声从前面的车摔门出来，大力叩打钟元誓的玻璃窗，“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这车是你的吧？”
　　钟元誓这辆橙红色的豪车相当出名，还上过八卦新闻，圈里就没几个不认得的。
　　“跟了我半天你到底是想干啥？！”这一路叶青声一直在揣摩钟元誓的目的，“不要以为有我堂哥撑腰你就可以胡来！老子不是好欺负的我告诉你！”
　　“我没想干啥。”钟元誓能感觉到一夜没睡的自己很累，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休息，无法安心闭眼。
　　叶青声冷笑，明显不信。
　　今天王铮也要来采九歌，经常迟到的他特意提早到达，居然还能和钟元誓这个无关人员撞上。
　　叶青声很难不怀疑钟元誓是不是故意的。
　　采九歌在他的手里一日不如一日，每次董事会召开他都要面对质问。
　　王铮也是叶堂专门叫他来的，美名其曰帮助堂弟。
　　叶青声本来就因为采九歌的业绩烦躁得厉害，一想到王铮也就要对他进行所谓的指导，更加心烦。
　　他这个亲堂哥厉害是厉害，可他之前是钟元誓的助理，和自己不对付，谁知道这次是不是来公报私仇的，还有啊，之前萧寂寒更绕过他去找钟元誓合作，王铮也还帮着钟元誓拿到王清虚的影视分约。
　　这下好了，外界都知道采九歌的高层也有意让GJC男团成员各自单飞了。
　　因此，叶青声看到钟元誓就气不打一处来。
　　全世界都和他作对，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喜欢钟元誓，向着钟元誓！
　　钟元誓：“我都不知道前面那辆车是你的。”
　　没想到随便走走还能碰到叶青声，真是冤家路窄。
　　钟元誓揉了揉太阳穴，这天渐渐热起来，叶青声声音大得很，吼得他脑袋嗡嗡地疼。
　　“晦气！”叶青声哼道。
　　钟元誓望天翻白眼，好巧，他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不是来找茬的就赶紧滚，不要杵在我公司的门口挡路！”
　　没有能治得住他的人在，叶青声说话很不客气：“就算是我哥和你很熟也不行，你个对家少来！”
　　没想到叶青声竟然会把比岛影视视为对家。
　　看来比岛影视的白副总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实现了。
　　钟元誓沉默几秒，转动方向盘倒车离开。
　　叶青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看时间，他得趁王铮也到达前做些准备，不能露怯。
　　橙红色的豪车倒退至一段距离后，油门直接踩到底，时速表指针猛地滑到另一个极端，气浪轰鸣。
　　站在日光下临时抱佛脚查阅文件的叶青声心脏忽然一个咯噔，猛地转头。
　　橙红色的飞影映在他的瞳孔中，近在咫尺。
　　急速的气流掀起衣袖吹乱头发，叶青声瞳孔一缩，心脏近乎停止跳动，世界一瞬间进入真空地带，一切停止转动，唯有那辆飞驰而来的橙红色飞车。
　　狂风扑面，橙红色飞车险险擦着叶青声侧滑而过，甩尾漂移过弯后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吱吱声。
　　叶青声在原地犹如木僵，待钟元誓一停车，他双膝一软，当即倒地。
　　钟元誓趴在窗口，笑盈盈道：“叶总客气了，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你！”
　　叶青声脸色惨白，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钟元誓真的要开车撞向他。
　　如果不是叶青声先挑衅威胁，又撞上钟元誓烦躁的时候，钟元誓才不会这么冲动地报复回去。
　　他们这一出动静太大，又是上班的时间点，附近除了采九歌的员工，还有其他公司的员工，都探头探脑地将这场好戏看在眼里。
　　自觉丢了面，叶青声气得胸膛不断起伏，瞪着钟元誓：“你给我等着！”
　　眼下他还要应付即将到达的王铮也，没有太多时间和钟元誓继续纠缠。
　　“好啊，我等着。”钟元誓丝毫不惧。
　　发泄一通，心情好多了的钟元誓转动方向盘，大摇大摆在采九歌门口的停车位停下。
　　当真就是等着叶青声了。
　　叶青声急急忙忙跑了，钟元誓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去哪里好，干脆就在旁边的咖啡店随意点了杯咖啡坐下。
　　咖啡店订单爆满，店员为难地说也需要等半小时以上，不安地等待钟元誓的反应，或者说钟元誓砸店的准备。
　　刚才他们可都看见了，这个豪车主人对上叶青声还占了上风，估计是哪个豪门少爷，脾气估计也是一点就炸的那种。
　　“没关系。”
　　出乎店员的预料，钟元誓听到这个解释后，平淡地去了号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咖啡店内暖气与咖啡豆的芳香混合，时不时就有机器的粉碎搅拌声响起，还有间隔不断的顾客和外卖骑手。
　　钟元誓的位置在靠内的角落，需要斜过身子才能看到外面，倒也算得上是安静。
　　“您的咖啡。”
　　店员为钟元誓端上来，小心翼翼观察这位客人。
　　如果没看到刚才在采九歌门口的那一幕，店员大概会以为是采九歌里头还没出道的练习生。
　　头发凌乱，风衣的一只衣领翘起，脸色虽然有些发白，眼下还有些青黑，但还是难掩俊秀，随意靠坐在座位上，有些不修边幅的颓废。
　　“谢谢。”早上就没吃早餐，钟元誓头有些发晕。
　　店员又端上来一个精致的糕点：“这是我们这边的新品小蛋糕，免费送给您。”
　　在这里上班久了，店员见过无数为了赶时间不吃早餐的白领精英，钟元誓这副样子和他们差不了多少。
　　看在钟元誓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店员愿意为他自付一个小蛋糕请他吃早餐。
　　刚才钟元誓进来还看到门口放了宣传招牌，新品小蛋糕是店里的销量top，怎么可能破例送给他一个第一次来的客人。
　　钟元誓抬了抬眼，看向服务员。
　　他这双眼睛在疲惫的时候，眼皮耷落，眼睫下垂，不再复往常的晶亮精神，多了几分缱绻幽深。
　　店员脸色一红，结结巴巴：“就……就是送的，放心客人，我……我没下毒。”
　　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过叉子拨了拨蛋糕上点缀的水果，钟元誓随意尝了一口。
　　这一幕就像古典油画一样，店员不自觉放慢呼吸，感觉这比前阵子他们代言人来店里拍宣传片还要好看。
　　“还不错。”钟元誓放下叉子，他实在是吃不下。
　　店员被他这一声叫醒，应了声好后同手同脚重新走向柜台。
　　别说，这位豪门少爷如果不是一副纵欲过度和刚才表现出来的暴脾气，还挺人模狗样的。
　　店员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趁着工作间隙观察钟元誓。
　　钟元誓吃了一点蛋糕，又喝了几口咖啡，转头又拿起手机开始刷起来。
　　向公众说明了祝南嘉的情况，发了病历和祝南嘉的近照后，比岛影视的官方微博很快就整理出祝南嘉进组以来的通告单，证明祝南嘉的工作时长是合理的八小时工作制且还有双休日休息，不存在所谓的因为轧戏过度劳累。
　　此外，还有剧组的各项安全检查，每次使用前都有负责人检查签名，还有使用前都有工作人员自己先试用过，这些均有记录。
　　广大网友在看完证据后，关注点歪向另一处。
　　【八小时工作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拍戏安排】
　　【业内的来说一下，是这样的，比岛影视就算是再着急也不提倡加班赶进度，除非到迫不得已才会加班并且发放丰厚的加班补贴。除了演员，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完全遵循这个工作制度】
　　【年纪越大，红眼病越严重】
　　【早就听说比岛影视的福利制度好得吓人，我一直以为是传说】
　　【祝南嘉：就没人关心我吗？】
　　【祝南嘉不是没事吗？我看了病历，就是擦伤，晕倒可能是应激反应，问题不大】
　　【他确实没事，在评论区委屈巴巴地表示自己想回剧组但是老板不让hhhh】
　　【羡慕了，比岛影视什么时候招人，这是鄙人的简历——】
　　【能进这样的公司真是幸福，老板慧眼如炬，负责任又慷慨，做的项目还都是优质项目，做成之后拿出来以后写在简历上别人都要高看你一眼……】
　　最下面这条评论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别说了，这就成为比岛影视的事业粉，坐等下一部爆剧大杀四方！】
　　【？？？这也能圈粉，虽然但是，我也押比岛影视下一部戏必爆】
　　【比起市面上那些千篇一律的无聊影视剧，比岛影视每次拿出来的作品都极有新意，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剧】
　　【除了影视出品做得好，比岛影视对艺人的黑料处理也非常好。还记得当初程和玉被爆无数黑料时，比岛影视的处理还有些稚嫩，一度想要放弃程和玉，后来是嵇朗被爆枪手，澄清得非常快，比起很多遇事就装死的娱乐公司，签约到比岛影视的艺人可以安心许多】
　　【还有一点要说明，恋情绯闻只要不影响到艺人名誉，就不算黑料】
　　不知不觉间，比岛影视已经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良心公司，饱含期待。
　　钟元誓眨了眨眼，摆放在桌上的黑棕色咖啡忽地落入一滴晶莹的咸水，荡开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城市道路超速且疲劳驾驶，乖宝宝不要学


第122章 
　　王铮也走进咖啡店时，正逢吧台的店员启动机器，嗡嗡的机器声盖过他的推门声。
　　店员一看到人，连忙擦手过来就要问话。
　　视线在店内逡巡一圈，王铮也走向吧台处低声说了几句，而后走向角落。
　　身边落坐一个人影。
　　钟元誓没有动，这个人影他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就知道是谁。
　　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咖啡店的订单基本做完，店员三三两两开始摸鱼玩手机，除了给钟元誓送小蛋糕的那位店员还会时不时偷看一眼钟元誓，随口附和同事的八卦话题。
　　这处角落的安静不同于其他处。
　　钟元誓偏过头，不愿自己的狼狈被王铮也看见。
　　注意到桌上只吃了两口的小蛋糕和几乎没动的咖啡，王铮也的手在桌上点了点，再次去到吧台。片刻后，摸鱼的店员再次忙碌起来。
　　很快，王铮也端着新的餐品过来坐下。
　　他把新的餐品推到钟元誓这边。
　　“你……干什么？”钟元誓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蛋糕沾到纸巾了，咖啡也放太久不能喝了，”王铮也拿起钟元誓顺手放在餐盘下面的小票，挑了挑眉，“浪费了陌生人的好意，总归不太好。”
　　王铮也把咖啡和蛋糕收走，再次走向吧台。
　　这次接待他的是刚才送钟元誓蛋糕的店员。
　　听不到王铮也和店员说了什么，钟元誓只能看到王铮也拿出手机扫码，却没再拿新的餐品。
　　“他很可爱是不是？”王铮也站得笔直，扫了店员自己的收款码，问道。
　　店员目光发直，盯着眼前人。
　　这个容貌冷峻的青年在钟元誓旁边坐下的时候，他注意到钟元誓虽然偏过头，身子却没有躲开，任由身边人动作。
　　朋友还是……？
　　店员不确定。
　　“谢谢你的小蛋糕。”王铮也认真道，“虽然他没有吃，我还是要谢谢你。”
　　店员讷讷：“不……不用给钱，我自愿的。”
　　“还是要给的，”王铮也淡道，“这是我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店员愣住，再回神就看到王铮也又走回角落了。
　　谁家的男朋友能看着对象被人欺负，躲在角落里哭泣还无动于衷的？
　　店员嘴唇动了动，有些替钟元誓不值。
　　有钱少爷找对象找谁不好，找这么个吃软饭的闷葫芦？
　　角落里，王铮也才刚抬起手，就被钟元誓敏捷躲开。
　　“……”钟元誓太阳穴一刺，忽然发觉不妥。
　　果不其然，从进来咖啡店后，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动作还算轻快的王铮也停顿一瞬，目光发沉。
　　“如果你不能说是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王铮也喉结动了动，语气沉沉，“一大早，叶青声在采九歌被比岛影视的小钟少飙车吓瘫的视频就传得满天飞。”
　　“我不觉得叶青声能让你气极做出这么冲动的事，但如果是他……”
　　“不是他。”钟元誓神色迷茫，“我只是……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和王铮也同样的话。
　　王铮也说话的时候，是基于男朋友的立场反问钟元誓，钟元誓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生迷茫——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穿越到这里，拯救注定会破产的比岛影视，和男主作对，还是挽救老钟总的生命？
　　王铮也心跳如擂鼓，放轻声音：“你觉得是什么呢？”
　　钟元誓：“赚钱发财，迎娶王铮也，走上人生巅峰？”
　　王铮也：“。”
　　钟元誓答完，赶紧低头端起杯子。
　　王铮也眼底的笑意收敛不住，评价道：“挺好的。”
　　杯子里是温热的纯牛奶，奶味醇厚，配蛋糕正好。
　　蛋糕和牛奶填满肚子，吃完以后钟元誓一只手撑着下巴，浓密的眼睫抖动，昏昏欲睡。
　　即使钟元誓不说，王铮也也能猜到钟元誓是连夜从越州赶来洛州的。
　　蛋糕吃得一干二净，牛奶还是王铮也叫了店员再续一杯的——早上肯定是没吃。
　　王铮也放缓动作：“在这里睡不着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想走。”
　　钟元誓说了要在这里等叶青声的。
　　“好吧，那就坐一会儿。”王铮也有些无奈，幸好他今天的安排不多，拿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消息让他把今天的日程安排延后，还有一些相对紧急等他裁定的消息回复完以后，钟元誓已经趴到桌上去了。
　　一天一夜没睡，即使问题还没得出答案，得了身边人的肯定，钟元誓的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
　　身体太劳累，精神一放松，明明只想着闭眼缓缓，却不想这一闭上，就直接陷入了黑甜乡。
　　扬起嘴角无声笑了笑，王铮也继续给秘书发消息。
　　两分钟后，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拎着一个公文包找到这家咖啡店，谨记王铮也的吩咐放慢脚步，找到这个角落。
　　王铮也手一指，秘书立刻会意，将必须签字的文件递给王铮也审阅，自己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的空白位置。
　　或者说，是被钟元誓占领后剩下的一小块地方。
　　轻拿轻放，秘书小心翼翼地调整笔记本电脑的位置，免得磕碰到桌上的钟元誓。
　　小叶总特别吩咐了，不能出声打扰到旁边人。
　　喝过钟元誓的奶茶，看过王铮也收过钟元誓送来的花，却始终没有见过正主的秘书有些好奇地打脸钟元誓。
　　半边脸埋在臂弯，很像学生时代上课睡着的调皮学生。
　　头顶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歪斜，露出来的耳垂白皙小巧，鼻梁挺直，鼻尖挺翘，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这么闭眼睡着，无意识地靠着王铮也，反倒显得精致可爱。
　　原来小叶总传说中的男朋友长这样。
　　别说，就这么一打眼看过去，还挺配的。
　　秘书思绪飘飞地想着，冷不丁撞上王振也似笑非笑的眼神。
　　文件早已签好，就等着秘书先生拿走了。
　　“那……那我先走了。”秘书头皮骤然一麻，连忙告退。
　　小叶总从采九歌那里出来就径直走了，害他一位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搞了半天是来陪男朋友睡觉。
　　秘书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出了咖啡店有条不紊地按照王铮也的吩咐走进采九歌继续忙碌。
　　钟元誓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
　　一睁开眼，旁边的王铮也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装扮，钟元誓眨眨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一天一夜对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极大，早上能飙车从叶青声旁边滑过，完全是凭借一股气。
　　确实就如王铮也所说，他郁积于内的气找不到发泄口，叶青声正好撞在枪口上。
　　王铮也眼睛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动作不停，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白衬衫黑西装，王铮也似乎永远都是这么正经。
　　钟元誓半眯着眼醒神，视线从王铮也系上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衣领滑落到领结处，之后是禁锢在正装内紧实的腰腹，再往下……
　　看不到了，放在桌底下的腿倒是挺长的。
　　不知道有没有肌肉？
　　比岛影视签约的艺人多为男性，钟元誓因为工作原因，有意无意见过自家艺人的身材，虽然没有具体观摩过，但钟元誓依稀记得都很不错。
　　王铮也和他们比，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
　　“有，要看吗？”
　　头顶，王铮也的声音陡然响起。
　　钟元誓：“……”
　　不知不觉竟然问出来了，这个角落被几个店员极有默契地忽略，其他来去匆匆的顾客点了餐就走，根本就没注意到角落有人。
　　就算钟元誓咕喃的声音不大，处理工作之余，其余精神都放在钟元誓身上的王铮也也不会听不到。
　　钟元誓彻底醒过来了。
　　眼底还有些发红水润，直直地盯着王铮也。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两年的变化有多大，之前还会堆积软肉的关节凸显出紧实的线条，规律的生活虽然没有助长身高，但却让他的身材更加纤瘦修长。
　　唯有脸颊的肉还是去不掉，再配合他那双眼珠大眼白少的眼瞳，意外增添几分天真懵懂。
　　王铮也抬手捏了捏，脸颊肉还是比之前消瘦了一点点，不过捏着还是肉肉软软的。
　　还没有彻底睡饱，浑身懒洋洋不想动，钟元誓任由王铮也揉捏。
　　“比岛影视自从发了证据之后，网上的风向已经转变了。”王铮也点开网页，往下压了压电脑屏幕，即使钟元誓没有抬眼看过来，他也会缓声念出上面的网友评论。
　　这些钟元誓已经看过，网友对比岛影视的下一部作品依旧充满期待。
　　“那你呢？”钟元誓问。
　　“嗯？”王铮也的手抚过钟元誓的发顶，“你在害怕自己做不到吗？”
　　不等钟元誓回答，王铮也就接着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钟元誓。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有人明明开着豪车，却十分肯定地和我说只加一百元的油，之后第一个投资项目，只有一百万，却还是风风火火，十分自信地组建起剧组……”
　　然后一炮而红，帮助满身黑料的程和玉反转口碑。
　　之后的影视项目，钟元誓一次也没有亏过，每次都是在其他人不看好的时候成功翻身。
　　外人根本想不到，比岛影视精心制作的爆款影视，其实都是钟元誓一心想着亏钱才投资的。
　　王铮也的声音不紧不慢，只是在简单地描述事实。
　　“他们都说，比岛影视的小钟少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是非常优秀的影视出品制作人。”
　　王铮也顿了顿，手指细细描摹过钟元誓的眉目。
　　“包括我，我也是这么想的。”王铮也补充道，“是顶尖的投资人。”
　　即使没有他在，钟元誓也能成长起来。
　　他在这个过程，更像是一个记录者，见证了钟元誓一路走来的历程。
　　“男朋友，你这么会夸人的吗？”
　　钟元誓耳垂发热。
　　怪不得人家都说谈恋爱好，他们两个在事业上是独立的个体，不需要帮助扶持，他们在一起，更多的是情感需要。
　　两片拼合在一起的灵魂互相融合，哪怕背对着坐在一起不说话，他们依然是紧靠的。
　　也许他不需要故意制造亏损才能实现个人资金的增长。
　　除了自己故意预想中投资要亏损实际没有亏损的影视项目，他也做过很多成功的项目，这些项目，一开始钟元誓就没打算去亏损，之后也获得了成功。
　　——他可以做到靠自己的努力，决心好好经营公司，寻找投资真正的优质项目，实现真正的周期盈利。
　　眼前豁然开朗，钟元誓精神一振，一把抱住王铮也：“不愧是我的男朋友，我果然没你不行。”
　　刚才还犯困萎靡不振的人一下子冲过来，王铮也猝不及防，连忙托住钟元誓。
　　“这会儿又好了？”
　　王铮也笑笑，放任钟元誓动作。
　　钟元誓好不容易恢复了精神，他也高兴。
　　咖啡店门口叮铃一声响。
　　叶青声无力地走进来，他忙到午饭都没空吃，本以为王铮也匆匆忙忙走了他算逃过一劫，没想到王铮也还远程指挥了他的秘书过来收尾。
　　折腾了半天，秘书先生终于表示他要先去问问王铮也的意思，先休息一阵。叶青声揉了揉眼睛，不想在下属面前示弱，也不想再呆在办公环境里，干脆出来透气顺便买咖啡。
　　点完单，叶青声也不急着回去，磨蹭着打量店内的装修和其他顾客，消磨时间。
　　午后的咖啡店静谧怡人，偶有一两声窃窃私语。
　　窃窃私语的声音主要来自角落。
　　视线转过拐角，叶青声目眦尽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补写一点点


第123章 
　　在看到钟元誓和王铮也靠在一起的那一刻，之前盘旋在叶青声脑海里的疑惑和不甘都有了解释。
　　原来他哥早就叛变了！
　　“哥！”
　　叶青声怒吼一声：“你不要被钟元誓这个小白脸迷惑了！他就不是个好的！”
　　很清楚的一声“哥”。
　　不是“小也”“小叶”这种一听就很容易听岔的音。
　　紧靠着王铮也的钟元誓能明显感觉到，王铮也的身体瞬间僵硬。
　　再一抬眼，两人四目相对，原本温馨和煦的气氛一扫而空。
　　“哥？”
　　钟元誓重复一遍叶青声的称呼，咖啡店里没几个客人，和叶青声熟识的一个都没有。
　　而叶青声走过来的方向，也确确实实是他们这里。
　　王铮也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然而在钟元誓这个熟悉他的人眼里，很轻易就能读出他的紧张情绪。
　　“哥！”
　　叶青声几步走来，愤怒过后，就是委屈，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
　　他就知道不对劲！
　　他的亲堂哥只是在钟元誓身边当了一年多的助理，就被这个小白脸迷了眼，连带胳膊也往外拐。
　　难道他们不是家人吗？
　　“你们两个？”钟元誓看看叶青声，又看看王铮也，“亲兄弟？”
　　王铮也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一只手紧紧攥住桌沿，青筋用力到凸起，关节狰狞。
　　他不能，不能主动开口。
　　在他的眼中，暖色调装修的咖啡店随着钟元誓扫过来的目光倏地褪色成黑白，周遭其他声音被抽离，变成无声的黑白默片，连带钟元誓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那么真实。
　　但凡他有一点点动摇，都会灰飞烟灭。
　　连带眼前这个人也会消失。
　　钟元誓需要王铮也给一个解释。
　　“王铮也？”
　　叶青声还在旁边悲愤不已：“钟元誓你到底用什么本事勾搭到我哥，我告诉你，我们叶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要以为我们叶家大少爷给你做过助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闭嘴！”钟元誓极其不客气，喝声叫住叶青声，“这里没你的事。”
　　叶青声：“？？？”
　　“叶家大少爷——”
　　钟元誓审视王铮也。
　　现在他也不需要王铮也解释了。
　　钟元誓没有真正面见过这位叶家大少爷，却也偶尔能从叶绍玮那里得到些消息。叶绍玮在离开采九歌前就和他说过，真正的叶家大少爷流落在外，也是因为他的回归，叶氏才会有变动。
　　这些变动钟元誓因为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两人也不会有太大的交集，就没有留意过。
　　原来真正的叶家大少爷一直在他身边，还屈尊降贵给他当助理跑腿。
　　空气近乎凝滞，叶青声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脑子一转，想到另一个可能：“所以你们是还没成啊，原来钟元誓你还入不了我叶家的门。”
　　越想越乐，叶青声提高声音：“我们叶家的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
　　“我需要？”钟元誓嗤了一声，打断他。
　　“我喜欢王铮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叶家的大少爷，而是因为他是王铮也！”
　　像是有一滴彩色墨水随钟元誓的话音落下，从最边边的一线晕染开，黑白的默片的色彩一层一层加深。
　　吧台的机器嗡嗡嗡振动，空调风声呼呼，脚步声、交谈声、杯具碰撞声……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声音与色彩配合交融，世界恢复鲜活靓丽。
　　眼前的人影终于再次变得凝实。
　　紧捏桌沿的手终于能放松下垂，一滴汗水自指尖垂落，在光亮的地板上溅射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喉咙发涩，王铮也放轻呼吸：“是，是这样的。”
　　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身份钟元誓才会喜欢他，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叶青声无措又愤怒，像是被人忽然打了一闷棍。
　　两个人一个是和他一向不和的对家，一个是他的亲堂哥，虽然给对家做过助理，可他们的关系怎么也比打工人和老板的关系要更加稳固吧！
　　没想到这两人还发展了另外的更加亲密的关系！
　　叶青声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店员接连叫了他的号才反应过来。
　　他不想走，可又想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一步三回头走向吧台。
　　其他碍眼的无关人士走了，钟元誓重新看向王铮也，眼睛弯成半月，声音似往常一样，懒洋洋的：“那么，真正的叶家大少爷能不能说明一下，你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原因，要瞒着你的男朋友来一场灰姑娘纯情之恋？”
　　策划监制的狗血电视剧多了，钟元誓瞬间就能在脑内将几件事串联起来，顺成一个完整的狗血爱情剧本。
　　明明是笑着的，钟元誓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喜欢绕弯子欺骗，不论王铮也是叶家的真少爷还是假少爷，都不会对他的选择产生影响。
　　因为让他心动的人就叫王铮也，是从一开始就陪伴在身边的人。
　　他的感情是如此的纯粹认真，认定了就捧着一颗真心往前冲，生怕对的人走远错过，急急忙忙追上去。
　　王铮也的沉默助长钟元誓内心的怒火：“怎么，叶家大少爷是觉得这样的故事唯美浪漫一定会圆满解决吗？”
　　王铮也没吭声。
　　世界注入色彩与声音，再次生机勃勃，却不是应该欣喜的时候。
　　他坚信他们是天生一对，唯有钟元誓能完整地融入这个世界，他们才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并不是完全的自由，哪怕他是主角，也要遵循规则。每当他控制不住想要直白说明时，整个世界就会面临崩塌，他被禁困在透明的玻璃牢笼内，不能打破玻璃直接暴露。
　　这样的话世界会像纸糊一样，吹一口气就破烂崩塌。
　　必须是钟元誓自己发现，王铮也只能沉默。
　　王铮也内心苦笑，老爷子不愧是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看人太准了——钟元誓果然会因为他的隐瞒生气。
　　“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什么？”
　　这话问得钟元誓一愣。
　　他是很生气王铮也的隐瞒，可是也没打算分手啊。
　　不能直接言明，王铮也自有办法。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缠住钟元誓的手指，试探着摸过去。
　　别看钟元誓总是一心想做强攻的上位者模样，实际操作起来两眼一抹黑。
　　他会认认真真地根据网络上的攻略安排约会，可是一套流程做完以后，他就只会和王铮也大眼瞪小眼了。
　　接吻会主动，可是当两片嘴唇贴在一处后他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电视剧里的演员一演这些亲密片段，就是闭上眼。
　　钟元誓有样学样，却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恋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王铮也经常是好整以暇地等待钟元誓主动送上门来，而后再反客为主夺过主动权。
　　不论他们亲吻多少次，钟元誓每次都会紧张不已，闭上眼之后睫毛颤抖不停却不敢睁开眼，因此时常在迷糊间任由王铮也主导接下来的流程。
　　即使他们没有做到最后，每次分开钟元誓还是会面红耳热。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还没有被认回叶家，那个时候我还在为生活费奔波，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王铮也低下头，一点一点挨近钟元誓，“我是在你第一次自己去越州那天，才回叶家的。”
　　那天钟元誓一大早就起来了，王铮也不在，他自己一个人井然有序地安排完工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铮也意识到，钟元誓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会逐步成长，不需要他心惊胆颤地跟着，手把手教导。
　　也许钟元誓会不自信，会自我怀疑，但他终究能独当一面。
　　因为这是他爱的人。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能与他相配的，当然是另一个主角。
　　哪怕他们分开，也会在各自的领域发光闪耀。
　　他爱的人当光芒万丈。
　　“我不是从小就在叶家长大的，即使被认回了叶家，也与叶家其他人不太熟。我更认同我现在的身份。”
　　不是老爷子想要的叶铮也，而是跟在钟元誓身边的王铮也。
　　他要看着与他相配的人一步步成长起来，他们已经相识，之后他们会相爱，最后相伴终生。
　　叶绍玮有说过，叶家大少爷回归后，没有将他这个假少爷扫地出门，而是继续留他在叶氏，逢年过节还会让他回半山的叶氏庄园看望叶堂。
　　结合其他消息，钟元誓很快脑补出一幅画面：刚被认回叶家的王铮也，即将退休的老爷子想要把重担托付给他，陌生的叶氏族人对他的质疑和不信任，让王铮也无所适从。
　　这么一想，钟元誓的气当即就消了大半，只是他面上还拉不下来，勉强点头道：“那好吧，我暂且认为你是情有可原的。”
　　“嗯，”王铮也轻轻一点头，弯下腰来，揽着人重新进入角落，“是我错了。”
　　不等钟元誓应声，他就飞快地在他唇边点了一下。


第124章 
　　有……有人作弊！
　　钟元誓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次在叶氏大楼下的阴暗地库。
　　只是比起那次在没有人的地库，这次是明亮温暖的咖啡店，哪怕钟元誓知道没人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还是禁不住地面红耳赤。
　　王铮也莫不是灰姑娘当久了，居然这么喜欢这种纯情剧本。
　　钟元誓想着，面上还是维持着倨傲：“不要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我还没接受你的道歉呢。”
　　“是是是。”
　　王铮也低眉顺眼地应着。
　　他在钟元誓面前，从来就不是什么叶家大少爷，而是他一个人的王铮也。
　　钟元誓轻轻哼一声：“那我们两个扯平了。”
　　他可没忘记刚才自己避开王铮也的动作。
　　他不能对王铮也说出自己有系统的事，也不能和他说自己是穿书而来的人。
　　虽然王铮也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钟元誓的秘密还不能说。
　　反正自己以后要好好赚钱了，比岛影视会像其他正常公司一样，不再利用系统漏洞填补自己的个人资金。
　　钟元誓会成为如王铮也所说的，优秀的影视投资制作人。
　　“这就平了？”王铮也眉毛一扬。
　　“当然了。”
　　钟元誓心里还埋藏着小秘密，答得飞快。
　　“行吧。”王铮也摇摇头，这一关过了就好。
　　在他原本的预想里，这要等钟元誓自己发现他的身份，他们两个会在互相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鸡飞狗跳地相处一段时间——这很符合传统的剧本套路。
　　那个时候，钟元誓对他的感情更加稳固，他不需要违背世界意志自爆，然后眼睁睁看着世界崩塌消亡。
　　幸好钟元誓是如此的坚定，他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
　　这样算下来，叶青声这个蠢货堂弟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你现在在叶氏，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助理了吧？”钟元誓瞄一眼王铮也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王铮也已经关掉那些无关工作的网页，打开他需要处理的文档。
　　“我现在正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王铮也的话音一落。
　　似是有一阵风携雨猛地吹来，清凌凌地掠过洗过，世界骤然间更加清晰。
　　这是王铮也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这个世界能更加鲜艳多彩。
　　“元誓。”
　　王铮也一抬眼，钟元誓正好站在逆光处，背后过度明亮的光线勾勒他的身形轮廓，翘起的头发丝近乎透明。
　　这一刻的钟元誓真的在发光。
　　王铮也瞬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愣在原地。
　　太阳向西坠落，落入他掌中。
　　听到喊声的钟元誓偏过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却仿佛粘稠到拉丝。
　　几秒钟后，王铮也再次低下头，轻轻在钟元誓的额头点了点。
　　“啊啊啊，你们两个！”
　　拿完咖啡回来的叶青声再次受到暴击。
　　从咖啡店出来，叶青声依然处于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
　　几次睨眼钟元誓，还没看到人就被一堵人墙挡住，叶青声捏着咖啡杯，小声叫人：“哥……”
　　王铮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钟元誓和叶青声不对付已久，早上叶青声还对钟元誓放过狠话。如今有王铮也在场，叶青声的努力压缩了又压缩，泄了大半，不敢发作了。
　　他这边唯唯诺诺，钟元誓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叶青声，我都按照你说的，在这儿等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落后于王铮也一步，叶青声眼神凶狠，嘴唇紧抿。
　　按照钟元誓现在的身份来说，就是他嫂子了。他这个堂哥太有主意，连叶堂都压不住，叶青声就更不敢随意置喙了。
　　狐假虎威，算什么本事！
　　叶青声的眼神里明明白白透漏这个意思。
　　钟元誓短促地笑了一声，对王铮也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弟弟，好像和你不是很像，是亲的吗？”
　　不等王铮也回答，叶青声先炸：“我们是堂兄弟，我伯父伯母就我哥一个，我们当然是亲的！”
　　叶氏的本家子弟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要看主家的脸色。
　　王铮也不是在叶家长大的，和叶氏族人都不熟，如果不是叶堂看好这个大孙子，力排众议将他安插进叶氏，王铮也又凭借个人能力服众，不然不能迅速在叶氏站稳脚跟。
　　个狭促鬼。
　　钟元誓一笑王铮也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没有王铮也，叶青声也不是钟元誓的对手。钟元誓未必会把叶青声的挑衅放在心上，但不妨碍钟元誓厌烦叶青声。
　　眼下不需要费力气就能让叶青声认怂，钟元誓更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铮也——”钟元誓稍稍放软声音，他是很清亮朗朗的男声，放软声音时会带着黏黏的糊音，“我连夜从越州回来都哦没和你说，你陪了我一下午，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会。”王铮也无奈。
　　如果不是眼睛弯成狡黠的半月，钟元誓这个撒娇大概会很有说服力。
　　“真的吗？”
　　“今天本来就是要来采九歌，工作已经完成了，”王铮也答完，还是憋不住笑了一下，“既然觉得累，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唉？”
　　钟元誓睡了半天，自觉体力已经恢复。
　　一双手覆上钟元誓的眼睛，顺着脸部轮廓抚过钟元誓眼下还未消散的青黑。
　　“是去医院了吗？”王铮也问。
　　“嗯，去过了。”钟元誓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找老钟总的主治医生的，才拿起手机，就被王铮也按住。
　　“现在医生差不多要下班了，明天我们再去吧。”
　　叶青声跟在两人后面，听着两人撇开他做安排。
　　基本上是钟元誓有什么需要，王铮也就能立刻做好安排——钟元誓除了没休息好，需要尽快回家休息。此外，因为他来得匆忙，洛州这边的房子没有提前请人打扫，要是勉强住一晚也行，可是王铮也不同意。
　　有房子不住花钱去住酒店，这不符合钟元誓朴素的消费观。
　　王铮也：“那你住我那里？”
　　“不行！”叶青声替钟元誓回答，“爷爷在家里，他不喜欢外人打扰。”
　　一听到要去见叶堂，钟元誓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和叶堂只在宴会上见过一面，还是被叶绍玮介绍着的，老爷子估计早已把他忘到脑勺后了。叶堂的面相看着正经严肃，钟元誓觉得他大概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子被另一个男人掰弯的事实。
　　尤其是比岛影视比起叶氏，还是差太多了。
　　——回去就赶紧安排起来，尽快做出综艺策划案，真正实现盈利赚钱！
　　比岛影视要更好，即使赶不上叶氏这样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家业，也要努力发展成为业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
　　钟元誓下定决心。
　　“我们不回半山老宅。”王铮也道。
　　王铮也在回叶家之前就有在外面租房子自己住。
　　钟元誓去年过年时，突发奇想觉得王铮也也是一个人，不如他们两个人凑凑，一起吃顿饭，这样就热闹了。
　　“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住的吗？”钟元誓有些犹豫，他很努力地回想了一番王铮也的租住的房子如何，却想不起太多的细节。
　　——当时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吃的上面了。
　　叶青声就知道他哥果然是上赶着的，酸唧唧地说了两句，也不再多留。
　　离开之前，叶青声还不忘警告钟元誓：“你别高兴得太早，爷爷是年纪大了，可脑子还很清醒，绝不会被你笑一笑三言两语就迷惑了！”
　　钟元誓：“你是在夸我长得好又嘴甜吗？”
　　叶青声：“！！！”
　　他不说话了，每次对上钟元誓他就没赢过。
　　“你别听他的。”叶青声一走，王铮也立刻道，“爷爷很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
　　王铮也：“。”
　　他一回叶家，老爷子就把他这些年的经历查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钟元誓。
　　当王铮也执意要留在比岛影视时，叶堂分析道：“比岛影视之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都是跟着市场风向喝口汤，在白莽虎接手后，连汤都喝不上。”
　　每天都有很多这样的小公司宣布破产倒闭，叶堂并不觉得奇怪或是可惜。
　　比岛影视在白莽虎手里继续经营，破产是迟早的。
　　转折点是在钟元誓到来以后，低成本的爆款短剧成功洗白满身黑料的程和玉，让早已过气的洪来骥再次翻红，还有向星澜及BJG男团成员的走红，这些都是钟元誓带来的改变。
　　叶堂不认为王铮也会是这些事件决策者，他只是钟元誓身边的助理，钟元誓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时时依赖一个助理。
　　“你这个小老板很有意思，”叶堂翻过钟元誓的作品列表，“敢想敢做，比起他爹强太多了，能跟在这样的人从小做起，并不比直接进入叶氏差。”
　　叶堂话音一转：“但比岛影视的规模还是太小了，你的小老板再努力，也很难赶上叶氏。一直留在比岛影视，你的眼界会被困在那一亩三分地，不如直接来叶氏，高屋建瓴，站得高，你才能看得更远。”
　　“谢谢爷爷，我不觉得我需要。”王铮也冷静拒绝。
　　他当然知道叶堂说得有道理，只是他确实不需要进入叶氏才能到达叶堂所说的高度。
　　比起进入叶氏夺权，再走以前的老路，更重要的是留在钟元誓身边。
　　王铮也的反常让叶堂不由得多注意钟元誓，暗暗感慨年轻人就是冲动，有情饮水饱，看钟元誓的行事就是傻愣愣的一心只有事业的二愣子，也不知道自家大孙子这个闷葫芦要怎么让对方开窍。
　　叶堂一开始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久了也觉得钟元誓人确实不错，除了自家孙子跟在人家身后和背景板差不多，叶堂觉得钟元誓没什么不好的。
　　爱情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自家孙子一头热撞进去，搞不好要撞得头破血流。
　　叶堂静等了几个月，果然等到王铮也的归来。
　　虽然很心疼王铮也的情路不顺，可另一方面，叶氏终于迎来了他的新一代继承人。
　　再次来到王铮也租住的房子，四处转了一圈，这才问道：“所以你以前说的话，都算是骗我的？”
　　“叶绍玮没和你说过？”王铮也反问，“我是小时候走失的，养父母去世后我就一个人生活了，后来才被认回的叶家。”
　　“怎么认出来的？”
　　钟元誓颇感兴趣，脑子里一瞬间充斥各种狗血的认亲剧情：“滴血认亲，还是玉佩胎记认亲，还是——”
　　王铮也瞄他一眼，钟元誓自觉收音。
　　“一见面就认出来了。”王铮也淡道。
　　钟元誓：“？？？”
　　这么简单的吗？
　　“大概是长得像吧，”王铮也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记得。”
　　钟元誓愣住。
　　如果王铮也一开始就记得，为什么不回叶家呢？
　　“我不觉得我会需要叶家，可能叶家大少爷这个称呼确实很风光吧，叶氏未来继承人也会有数不尽的财富，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王铮也很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东西。
　　“我不觉得物质的短缺会困住我，我靠自己也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再华美丰富的物质，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他更想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在只有两个人的屋子，再没有其他人出声打扰。
　　钟元誓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他第一次真切意识到，谈恋爱不是他一个人想就能成的事。今天晚上他的男朋友会和他同处一屋，度过一个晚上。
　　刚才他转了一圈，发现王铮也家好像只有一张床。
　　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同床共枕了？
　　钟元誓坐下又站起，趁着王铮也进入房间不在的功夫，在客厅走来走去不断踱步。


第125章 
　　等王铮也出来时，钟元誓已经调整好状态，自然问道：“今晚我睡哪里？”
　　月黑风高，孤男寡男，这个问题很让人浮想联翩。
　　“你想睡哪里？”王铮也反问。
　　“睡床。”
　　“我家只有一张床。”
　　“没问题啊，”钟元誓强撑镇定，“就是你家床够大吗？”
　　“。”
　　两人定定对视，半晌，王铮也先笑开：“行。”
　　然后他就先一步转身：“你今天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床已经铺好了。”
　　钟元誓眼睁睁看着王铮也先一步走进主卧。
　　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暗自再拿出手机复习步骤——
　　【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里应该做什么？】
　　【第一次睡在男朋友家里应该怎么办？】
　　【如何选择计生用品】
　　“在看什么？”
　　王铮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钟元誓猛地收起手机，下意识掩饰：“没……没什么。”
　　还没看完呢。
　　钟元誓心里着急，就像即将考试还想着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感觉自己再多看两眼，考试的时候就一定能多拿几分。
　　“其实我时不时还会住这里，”王铮也打开衣柜，不知道在里面翻找什么，“不过这里的租期也要到了，到时候应该会搬走。”
　　钟元誓下意识接着问：“要搬去哪里？”
　　“应该会在叶氏附近找房子，这里距离那里还是太远了。”
　　其实只要王铮也想要，叶家有的是房子给他挑。早在回去叶家后，叶堂就提过让他完全搬到半山的叶氏庄园，平时上班也可以住在叶氏的总部大楼附近。
　　只是王铮也没答应——他还没在钟元誓面前掉马呢。
　　这个房子他是留来维持人设的，虽然到最后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发挥了作用，但也不算是完全没用。
　　衣柜旁的镜子清晰映出钟元誓的身影，他坐在床上，手指紧紧捏着手机，并不如他面上那样冷静。
　　王铮也继续说：“现在的工作还好，就是有时候要加班，专门回去半山的老宅太远了……”
　　“其实我那个房子，就距离叶氏挺近的。”
　　“嗯？”
　　钟元誓结结巴巴道：“呃，反正我也不是经常回来洛州，那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理由，比如王铮也是钟元誓的男朋友，他们之间不用那么讲究；比如王铮也住进去也算是帮他看房子了，他偶尔回来洛州，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外面住，能直接回家了。
　　王铮也是真正的叶家大少爷，当然不可能缺这点房租，而钟元誓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越州，两人依旧还是分离两地的状态。
　　就算是王铮也住进去钟元誓的房子，两人也不算是真正的同居。
　　饶是解释了这么多，钟元誓关闭的手机页面里，还是有这么一条搜索记录：和男朋友同居要注意什么？
　　钟元誓很是诚恳：“我是真的……”
　　“好啊。”
　　王铮也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到钟元誓旁边：“没有穿过的，去洗澡吧。”
　　钟元誓：“……”
　　合着找了半天就是为了找新睡衣？
　　第一次住在男朋友家，即将要和男朋友睡一张床，钟元誓洗完澡出来，拖沓着步伐走进房间。
　　王铮也已经站在床头等他了。
　　床尾有另一床卷起来的棉被和枕头。
　　“睡吧。”王铮也抱起棉被枕头，就要出门。
　　春寒料峭，冬天的寒气还未散尽，客厅远没有卧室暖和。
　　“睡沙发吗？”
　　钟元誓早在之前就比划过，卧室这张床睡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再说，钟元誓自认自己心里坦坦荡荡，和男朋友睡一张床怎么了！
　　——咳，主要是没条件。
　　钟元誓查了资料后，才发觉自己连准备都没有。
　　王铮也动作一顿，重新放下床品，原先卷好的被子再次回到黑暗的柜子，枕头则摆放在床头的另一边。
　　钟元誓还以为王铮也要推辞一番，两人拉扯几个回合，没想到王铮也竟然这么干脆。
　　这个时候更是不能认怂露怯，钟元誓镇定地掀起被子躺进去：“那睡吧。”
　　王铮也留下墙角一盏夜灯，跟着翻身上床。
　　被子严密盖在身上，钟元誓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紧闭着眼睛，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睫毛轻轻抖。
　　两人的身体还保持一定的距离，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元誓慢慢抬起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
　　迎面对上另一双深黑到晶亮的眼眸。
　　“睡不着吗？”
　　“认床。”
　　两人的声音一同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被发现自己还没有睡，钟元誓干脆不装了，半撑着被子靠近王铮也。
　　“我能有一个晚安吻吗？”
　　钟元誓又是期待又是紧张，浅淡色的眼瞳紧紧盯着王铮也。
　　身上的睡衣对钟元誓来说有些宽大，即使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还有一小半的凹陷的锁骨窝露出来。夜灯灯光柔和，洒落在里面，像是盛了一碗莹润的水。
　　等到王铮也一点头，他就翻身而上，从嘴角开始，一点点品尝。
　　就算是学渣，被学霸带着做了那么多遍题，多少也会抄点公式有样学样。
　　两手抓住王铮也的肩膀支撑，原本还留在缝隙中的冷空气被加热挤压，鼻息之间是两人交错的呼吸。
　　唇齿交缠，掩盖在被子底下的手脚也不曾闲下来。
　　腰间被另一双手禁锢，从宽大的衣缝溜进去，从最下方的尾椎一路往上，温热酥麻的感觉让钟元誓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身下人的怀里。
　　局势瞬间就变化了。
　　学渣这次学习汇报成果还是不合格，再次被学霸反手教学。
　　背脊被滚烫的手掌按往下压，有来有往的友好交流变成王铮也单方面的掠夺。
　　“不……不行……”浑身像是要被烧干烤干，热浪在脑海激荡，钟元誓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没做好准备。
　　“我知道。”
　　王铮也的声音低哑到只剩气声。
　　即使没有做到最后，钟元誓也感到了疲惫。
　　王铮也之前收好放在柜子里的床品最终还是换上了，钟元誓重新躺回被窝没多久就彻底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天光已经大亮。
　　昨晚两人是怎么睡过去的钟元誓已经不记得，一转头是另一个人沉静的眉眼，被子下两具躯体紧紧相依靠。
　　如果未来的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真是美好得让人期待。
　　钟元誓猛地冒出这个想法。
　　他才转头动了动，身边人立刻察觉，深黑色的眼眸先是有些虚焦迷茫，而后慢慢定神。
　　另一只长手从床头拿过手机看时间。
　　“还早，醒了多久？”
　　王铮也半坐起来，冷空气顺着缝隙钻进被子里，钟元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很快就有人把那条缝隙堵上：“再睡一会儿？”
　　钟元誓摇头：“不了，我去完医院就要回越州。”
　　距离结算时间只剩五天了。
　　既然想明白接下来的目标，就不能再拖时间了。
　　“好。”
　　王铮也笑了笑，揉了揉钟元誓的发顶。
　　医院最终是钟元誓一个人去的，因为去了医院他就要回越州。在去之前，他将王铮也带去洛州这边的房子做了指纹录入，又在物业管家那边做了登记。
　　做完这些，钟元誓轻松许多，临上车前，踮起脚亲了一下王铮也的嘴角：“我走啦，回见！”
　　每一次分别都是为了让下一次见面更值得期待。
　　王铮也站在原地，看着那辆橙红色的跑车一路走远。
　　风风火火，像他的主人一样，热烈到灼眼，旁边的路人行车总会被吸引，多看两眼。
　　一回到越州，钟元誓立刻组建了项目组。
　　既然网友对比岛影视不信任，钟元誓就要打破质疑。
　　《一碗人间烟火》就是《朝暮人间》的记录综艺名，将会抽取剧本中的几个片段拍摄期间做直播记录，让观众近距离观看电视剧是如何拍摄及后期制作。
　　祝南嘉受伤的风波还没停歇，比岛影视做了策划案，又与一向有良好合作关系的TUT电视台定了意向，当即就在官微发博做宣传。
　　微博一发出，相关词条当即冲上热搜前列。
　　【比岛影视真的刚啊，这都能做综艺放出来？】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朝暮人间》不靠祝南嘉，这部电视剧真的能看】
　　【所以说嘛，比岛影视这不就是要让你知道能不能看了】
　　【如果《一碗人间烟火》里面拍得不好，《朝暮人间》是不是可以埋了？】
　　【要是剪辑还有造假挽回的可能，直播就是断绝了这条路，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电视剧有信心，比岛影视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说不定是觉得《朝暮人间》扑定了，借着这波热度再临时圈钱卖个综艺回本呢】
　　【光看阵容我还挺期待的，不是说萧寂寒是片场大魔王吗？让我看看有多可怕】
　　【祝南嘉还有戏份吗？他粉丝不是经常吹祝南嘉是天生的演员演戏一条过吗？这下可以看是不是真的了】
　　【这波热度可以的，比岛影视的宣发费用都省了】
　　【划重点：出品人、制片人——钟元誓】
　　TUT电视台的综艺采购部主任签下名字，合同上规定了比岛影视的制作周期和TUT电视台的播放时间，为了播出内容的多样性，综艺内容会从会涵盖各类具有代表性的戏份，也就是说，直播时间有可能是白天，也有可能是半夜。
　　为了协调好宣传，届时TUT电视台只会在播出一期直播，剩下的直播都会在TUT电视台的官方网站播出。
　　整个合同规定得很详细，如果不是综艺采购部主任事先得知比岛影视这是比岛影视三天内做出来的策划案，大概会以为他们谋划已久。
　　从祝南嘉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
　　钟元誓就拿出这份综艺策划案。
　　采购部主任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言笑晏晏：“比岛影视的制作能力我是放心的，我们电视台也会配合宣传，等到《朝暮人间》正式上线播放，相信又是一款爆剧。”
　　《一碗人间烟火》算是《朝暮人间》的衍生综艺，TUT电视台将根据《一碗人间烟火》播出后的评价和热度，评估《朝暮人间》的价格。
　　比起《朝暮人间》，TUT电视台更关心的是被视为下一款爆剧的《朝暮共渡》将会在哪个平台播出。
　　因此在钟元誓发出合作意向时，TUT电视台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朝暮人间》饱受质疑，比岛影视这边才会着急地想要通过直播综艺证明《朝暮人间》并不是蹭《朝暮共渡》的热度，为后续的版权买卖做准备。
　　《朝暮共渡》则是完全的卖方市场，目前除了TUT电视台，好几家电视台都在盯着。
　　TUT电视台与比岛影视一直都有合作，如果能借着这波示好拿下《朝暮共渡》，今年收视率第一的宝座又稳了，而且能买下《朝暮共渡》，TUT电视台的广告费报价又能再涨一波。
　　风光和里子全都有了，所以《朝暮共渡》TUT电视台势在必得。
　　既然比岛影视头疼《朝暮人间》，TUT电视台就来解决，借此拿下《朝暮共渡》。
　　伸出三根手指，采购部主任压低声音：“我们电视台也是这个数，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又是播放《一碗人间烟火》给做了预热宣传，这《朝暮人间》首播最好的播放平台，除了我们电视台没有第二个了。”
　　钟元誓不动声色，问道：“TUT电视台这么看好我们这么这部电视剧？”
　　“是，”采购部主任接着道，“这也得多亏小钟少给的橄榄枝，我们电视台这边是想要把这两部电视剧一起吃下，到时候接连播出，用《朝暮共渡》给《朝暮人间》带热度，这样两部剧的收视那肯定是节节高升。”
　　采购部主任说得很好，钟元誓也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结算了。
　　《一碗人间烟火》还没有正式开拍录制，TUT电视台给出的购买价格是1.2亿，预付800万，这作为本周期盈利的资金进入结算。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9亿2928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9亿2388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800万，盈利：540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75712+54000】
　　本周期盈利的5万多，距离钟元誓一开始立下的攒够买房本的目标太过遥远。
　　不过能盈利，就是树立了钟元誓的信心——就算是盈利，他也能赚够自己想要的资金。
　　这次任务结算时间卡得太紧，不然钟元誓还能把《一碗人间烟火》的价格炒得更高。
　　过去的已经过去，眼下不是纠结的时候，因为系统对钟元誓提出了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是晚上九点更新，有事会请假的，一般没有更新又没有挂请假条，就是我设置错时间了otz
　　昨天把发表时间设置错了，没有按时发送，写好的祝福语也变成了今天发的。
　　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信你们抬头看，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很亮很好看！
　　祝大家月圆人团圆，事事美满顺心意~
　　10.1修改：改一下数据，主角太有钱了，作者把握不住


第126章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资金：1260万+540万*50=2亿260万】
　　【任务时间：1年】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129712】
　　【本轮次将发布特殊任务，需要宿主探索触发】
　　【警告：检测到宿主多次有投资项目不能在周期完成顺延至下一期的行为，疑似利用系统漏洞获利。要求宿主本轮次所有的投资项目必须在任务时间内上线并完成特殊任务，否则给予绞杀！】
　　【所有延期项目必须在六个月内正式开始并有半数完成第一次收益结算！】
　　系统给的时间非常紧张，钟元誓手上的延期项目除了两个电视剧，还有一个预投资五亿的电影。
　　目前比岛影视的人力安排已经到了极限，这意味着钟元誓需要在这六个月内，迅速将两部电视剧和综艺拍摄制作完成卖出，同时尽快启动电影拍摄。
　　钟元誓对综艺采购部主任直接言明：“我们需要尽快播出剧集并拿到尾款。”
　　电视剧的购买并不是一次性付清，而是分阶段付账。
　　不论是电视台还是视频网站，都会在合同中规定剧情播放目标，并根据收视情况逐步到账。如果电视剧收视率太差不能达标，播出平台会按照比例扣尾款。
　　TUT电视台声称能三亿买下《朝暮人间》，也要《朝暮人间》最后的播放量达标，这三亿才有可能实打实进入比岛影视的银行账户。
　　综艺采购部主任不能理解钟元誓在着急什么。就算他不是管理电视剧采购的，也知道TUT电视台高层更看好《朝暮共渡》，如果《朝暮共渡》播出成绩好，再加上《一碗人间烟火》的热度，接下来的《朝暮人间》卖出价格只会更高。
　　两部剧如果同时播出，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分散了热度。
　　这个问题钟元誓当然知道，然而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赶紧回款。
　　比岛影视拖延了两年的奇幻历史电影项目——之前钟元誓都是想着亏本，任由古京带着一群学生编写剧本，趁着电影还没开拍，赶紧砸钱找大佬来挽救，不然按照五亿的投资预计，比岛影视真的要赔光。
　　而除了影视投资这个大头，比岛影视其他项目也需要资金保证正常运行，还有一系列的员工工资与福利等等。
　　这些都要钱！
　　TUT电视台对错失的《绿水迢迢》耿耿于怀，一向想要再现《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时期的辉煌，对《朝暮共渡》寄予厚望，定的收视目标就是同时段的第一。
　　还没拍摄完成，TUT电视台就急急忙忙定了购买意向，直接开价5亿，定下合同后，TUT电视台付款20%，即1亿。正式播出的时候，TUT电视台会付款至40%，播出目标达成后，剩下的60%款项全部到位，还有相应的奖励和广告分成。
　　目前《朝暮共渡》的投资已经超过3亿，再加上未来还有《朝暮人间》需要继续投入资金，比岛影视账面上的资金堪堪够用。
　　——既然决定了好好经营比岛影视，钟元誓就不打算朝着烂剧的目标前进了。
　　《朝暮人间》这部电视剧从简介来看就是严肃的，但钟元誓和赵总监制商量过后，觉得可以从剧本方面入手改编，严肃的故事未必不可以用更加轻松的基调讲述。
　　“TUT电视台还是很谨慎的，只是都定了意向付了部分款项，”赵总监制说，“《朝暮人间》也收到了6千万，这样算下来，《朝暮人间》还是赚了的。”
　　《朝暮人间》的制作成本预估是1.8亿到2.5亿之间，有赵总监制这个经验老到的前辈在，再加上不少场景道具是回收利用《朝暮共渡》的，零零总总算下来，成本压到2亿元左右不成问题。
　　钟元誓却不怎么能笑得出来。
　　目前比岛影视的其他分公司，比如影视基地、比岛视效都能实现自主知足并小有盈利，总公司这边则除了影视投资，还有其他艺人也有新项目要继续推进。
　　去年给向星澜出了新专辑并举办了巡回演唱会，今年没有演唱会也没有新专辑，但为了维持热度，比岛影视还会给他出新的单曲。
　　而且，考虑到向星澜的年龄问题，公司有问过向星澜以后的职业规划。
　　“做一辈子偶像是没什么问题，但要做一个一辈子都受人欢迎的偶像，难度是很大的。”
　　钟元誓亲自和向星澜谈话。
　　都说红气养人，当了两年的顶流，向星澜现在和当初睡在活动室地板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一举一动都像是有聚光灯照在身上，再无丝毫的落魄颓丧，多次的舞台历练，见惯了无数人在台下为他疯狂呐喊的场面，站在钟元誓这个老板面前，脊背挺直，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望过来。
　　早在向星澜爆红时，钟元誓就同向星澜重新签订了合同，并划分了分成比例，向星澜这两年赚的数字是他两年前坐在活动室，做梦都想不到的数字。
　　“如果你觉得现在放弃太可惜，还想继续当偶像也没问题。”向星澜是钟元誓一手推出来的，当初他都想过如果向星澜不能出道，还要为他找下家，出道后甚至还想着和他解约，为他找更好的公司。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向星澜一走了之，钟元誓也不会坚持到现在，还转变了观念。
　　“公司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就算你去留学，也会帮你维持在圈内的热度。”
　　甚至向星澜留学需要的准备，比如私人补习、申请材料、留学花费等等，比岛影视也能为他支付。
　　这些钱向星澜自己就能支付，钟元誓提出由比岛影视支付，更多的是情分。
　　“我听说现在公司的资金流并不是那么宽裕，”向星澜眉毛拧起，“我在这个时候反而离开去留学，岂不是很不厚道？”
　　他是很有冲击力的英俊长相，眉弓一扬，狭长的眼尾跟着往上翘起，更显凌厉。
　　钟元誓笑：“公司再怎么也不会缺你这点钱的，只是你年纪还小，过了年也才二十一，我不觉得你去留学就不能给公司创造收益了。”
　　只是相对的，向星澜能给公司创造的收益少了一些，但从长远来看，未必是坏事。
　　向星澜没想往演员这条路转型，那么就要往音乐这条路考量，系统的学习提升后，更有利于向星澜的长远发展。
　　“学习唱歌技巧也好，音乐制作也行，你总得由于一样过硬的。”钟元誓说得很实在，“现在采九歌的GJC人气下滑严重，成员心思各异，好几个代言都被其他家抢了，现在整个偶像市场，你就是一家独大的断层。”
　　按理说，确实是应该乘胜追击，但是——
　　钟元誓翻开向星澜的演唱会总结报告书。
　　“报告统计，演唱会的门票有不少粉丝重复购买多场，路人占比不到百分之二，虽然有可能是买不到的原因。但实际上，我们后天对多次重复购买的粉丝做了限制，尽可能让买不到票的用户更容易买到，多次购买的用户则排队延后。”
　　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不少追了多个场地的粉丝买到票。
　　事后调查满意度，路人反馈的点看起来很像是挑刺，其实更加真实。
　　“在演唱会的后期，你有过几次破音，体力方面也……”钟元誓顿了顿，“一场演唱会对体力的考验，后期发挥失常也许放到一整场演唱会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问题。这半年多的巡演，大概是两个星期一场，中间还穿插了别的通告，对你来说其实也挺累的，但是每个来到现场的观众，不论他是不是你的粉丝，都是满怀期待的，就算是有一点小瑕疵，以后回忆起来也会是遗憾。”
　　就算不是向星澜的粉丝，得益于比岛影视一直以来给向星澜打造的良好形象，在路人眼里，向星澜的实力是绝对顶尖的，只要是失误，落在他们眼里，肯定会对向星澜舞台王者的形象产生影响。
　　“同时，我们还收集了粉丝的诉求和建议。”
　　钟元誓把报告递给向星澜：“公司这边是一直有帮你整理粉丝的来信，我想你之前那么忙应该没有去看过，不如这段时间休息顺便看看？”
　　报告更多的是总结整理，但最上面一条粉丝建议，特别用加大的黑粗字体写道：希望向星澜能够越走越远，能够将自己独特的想法融入到属于自己的作品中，被更多人了解，受到更多人的喜欢。
　　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力下降是自然而然的，不论是跳舞还是唱歌，他都要往技术方面走，不能空有力气横冲直撞。
　　偶像市场是很残酷的，永远都有新人出来。
　　“公司并不是单靠你赚钱，我更希望的是，你不是一转而逝的烟花，而是长久的常青树。”钟元誓清透的眼眸弯弯，“你可是比岛影视的元老，公司不会轻易放弃你。”
　　“那小钟少呢？”向星澜忍不住问。
　　“什么？”钟元誓没听明白。
　　“没……没什么。”向星澜迅速收敛好情绪，对钟元誓一鞠躬，“我明白小钟少的意思，谢谢小钟少的好意，我会好好考虑的。”
　　向星澜的发展规划先告一段落，比岛影视其他艺人钟元誓也做了安排。
　　嵇朗之前为向星澜制作的专辑进了金曲奖，但完全是陪跑，只有提名。新年伊始，就摩拳擦掌对钟元誓说要再次冲击金曲奖。
　　——陪跑这件事也加重了向星澜粉丝的焦虑，才会有留言说希望向星澜能有自己的原创。
　　内部掉马之后，嵇朗就磨着钟元誓要他给薄从白打造新专辑并举办演唱会。
　　嵇朗信心十足：“我跟你讲，我都规划好了，新专辑前后跑几场音乐节，热度上来以后就是演唱会，咱们也不要求像向星澜规模那样大的万人场，但是五六千总是没问题的吧？”
　　“你还挺敢想的，”钟元誓正为《朝暮人间》的资金头疼，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是来开口要钱的，“你那是什么规划？百万制作的MV不是不能做，问题是你那个规划一听就不止百万。还有录音和后期制作，比岛影视自己就能做，还能好脾气地任由你提出各职能离谱的修改件建议，你是哪里不满意？”
　　嵇朗：“不是不满意，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以前没掉马我就随便折腾了，现在大家都认识，我感觉怪怪的。”
　　“之前就不会不好意思了？”钟元誓没好气，“你有功夫和我磨这些制作方面的细节，不如问问薄从白是不是想要你这张专辑！”
　　放下电话，钟元誓又想起宣传策划部姚总监来请示的问题——要不要给王清虚和祝南嘉炒CP。
　　“这也能炒？”
　　钟元誓还没忘记当初祝南嘉和练习生爆出绯闻的时候，把热搜整瘫痪了。
　　姚总监：“虽然王清虚之前爆过恋情，那不是两家都没承认吗？只要没承认，那就不是真的。再说了，我们这也是为了宣传电视剧。”
　　《朝暮共渡》阵容一官宣，观众就对祝南嘉和王清虚的二次合作期待度拉满，比岛影视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宣传点。
　　姚总监要是不说，钟元誓还想不起来，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点：“王清虚和祝南嘉这么明目张胆炒同性CP，观众不会反感吗？”
　　“可能会有吧，”姚总监也有些顾虑，“主要还是因为王清虚是爱豆出身，男友粉女友粉蛮多的，不过上一次和连西胜的绯闻有爆出来后有不少粉丝都脱粉了。人家王清虚年纪大了，总要想着转型，有一天还会结婚，从目前来看，王清虚和同性结婚的概率还蛮大的，炒同性CP问题不大。”
　　“和同性结婚？”钟元誓终于知道哪里不对，“王清虚？”
　　等一下，他穿越的难道不是争霸天下的X点龙傲天小说吗？
　　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奇怪的设定？
　　“是啊，”姚总监毫无所觉，补充道，“我私下问过王清虚了，他的性取向确实是男的，将来如果要结婚，也是会和男的结婚。”
　　“啊……”
　　钟元誓呆愣愣地点头：“那……那同性结婚要做什么呢？”
　　“哈？”姚总监被钟元誓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好半天才道，“挑个好日子去民政局登记拍照，这个不都是一样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第127章 
　　这是一个同性能结婚的世界！
　　得知这个设定，对钟元誓的冲击极大，一时连接下来的安排要如何进行都忘了。
　　“小钟少？”姚总监拿不定主意，询问钟元誓的意见。
　　要说炒CP的好手，钟元誓也得算一份。当初阮妆和卢彬彬的CP炒得火热，就是钟元誓点的名让他们二搭。
　　现在王清虚和祝南嘉二搭甚至三搭，别说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就是王清虚的粉丝也做好了炒CP宣传营销的准备。
　　“哦，这样……”钟元誓回神，“王清虚那边怎么说？”
　　姚总监摊手：“他说愿意配合我们这边的宣传，毕竟他的影视分约都签到我们这里了，肯定是想借机会转型的。”
　　不是姚总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是不论业内还是大众，都很认可比岛影视，只要能参与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项目，就可以收拾收拾做好爆红的准备了。
　　既然不论从道德还是法律层面来说，炒男男CP都是合理的，钟元誓又想着赚钱，自然同意了宣传策划部给《朝暮共渡》做的一系列宣发方案。
　　《朝暮人间》和《朝暮共渡》同为仙侠题材，除了在越州影视基地拍摄，外景需要的山山水水同样基本在越州基地内取景。
　　TUT电视台的预付款一到，钟元誓就催着萧寂寒的《朝暮人间》加快拍摄进程，要求在四个月内，两部戏都要拍完并进入后期制作。
　　其他人戏份没那么吃重，拍完《朝暮共渡》再去另一个剧组完全来得及，作为另一部戏主角的王清虚就惨了，下了戏也不敢放松，利用一切碎片化时间，不是熟读剧本背台词，就是对着空气反复排练走位对戏。
　　祝南嘉路过看一眼，都要惊奇地瞪眼：“王哥，你也太拼了，《朝暮人间》那边不是还到你进组的时间吗？”
　　王清虚一想到接下来的时间安排，还有那个突然杀出来来的记录综艺，就紧张不已：“可是我进组那天，那个《一碗人间烟火》就要开始直播了。”
　　祝南嘉基本不参加综艺，很难共情王清虚：“那边不是说了，只要正常演戏就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王清虚：“……”
　　他演技差祝南嘉一大截，萧寂寒在片场又不是好说话的主，平时就算了，要是在直播时被骂得狗血淋头，那简直就是被全网铭记的黑历史。
　　“你不懂，”王清虚叹气，从头上抓下两根头发，“我现在压力好大，感觉前男友都没让我这么烦过。”
　　祝南嘉震惊：“啊？你……王哥你还有前男友啊？”
　　这是能让他知道的事吗？
　　两人合作这么久，王清虚现在的影视分约又签到了比岛影视，祝南嘉直觉王清虚算是自己人了，听到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惊讶过后赶紧左右张望，确定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关注他们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王哥，你不是爱豆吗？采九歌那边也能谈恋爱？”
　　“也？”王清虚抓到关键词，“采九歌是不允许爱豆恋爱的，其他类型的艺人，处于上升期的年轻艺人也基本不允许恋爱——比岛影视可以恋爱？”
　　“啊这个这个……”祝南嘉结结巴巴，“我不知道啊，我们好像没有这个规定。”
　　王清虚搬了小凳子，更靠近祝南嘉，两人接连合作，他也算是熟悉祝南嘉的性格，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公司有人恋爱？”
　　“有……有吧，”祝南嘉跟着低下头，“我不是很确定啊，我不好意思去问，也不是很熟，你要是问程哥，他大概知道。程哥很厉害的，什么都懂！”
　　比岛影视签约的艺人中，基本上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祝南嘉阮妆卢彬彬走演员路线的；另一派则是偶像出身的艺人，向星澜、连西胜和前BJG成员的薄从白和关奇原，不管转型了没转型，都算在这里面。这一派因为进入公司早，当年曾在洛州的一层楼住对门，情谊十分深厚。这两派里面，只有一个程和玉是最特殊的，两边都很熟，不论把他归位哪边，都很适合。
　　更何况，程和玉一向温和有礼，与人为善，总是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各种念头在王清虚脑中转了一圈，最终化为一个微笑：“程哥人还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祝南嘉跟着比划起来，“他帮我好多，我好几次不小心弄点小事故，他都能帮我圆过去。”
　　王清虚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因为运气不好，才经常摔倒或是弄坏什么东西。”
　　“啊这……”
　　和王清虚第一次合作时，祝南嘉虽然刚拿到视帝的奖杯，面对王清虚这个顶流还是有些紧张，不敢暴露自己的体质，一旦不下心触发什么倒霉事故，都是干笑着说对不起太巧了之类的借口。
　　王清虚回想了一番，连连点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发觉，你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挺厉害的，每次都能帮你收拾好。”
　　“都是小钟少安排得好。”秘密被识破，祝南嘉也不找借口了，“不然我肯定经常丢脸。”
　　王清虚很讶异：“公司没把你这个特质当做营销点吗？”
　　祝南嘉的经历早被扒得差不多，都知道他是偶然被钟元誓签下的，但是比岛影视从来不营销他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边，都是一本正经地根据影视剧内容做宣发。
　　“经纪人说没必要啦，我又不需要粉丝同情可怜。”祝南嘉挠了挠头，“能签约到比岛影视已经改变了我们家的命运，我现在只要关心有没有戏可演，自己能不能演好就行。”
　　“那……那挺好的。”王清虚说不羡慕是假的，他的影视约签到比岛影视后，就算是接连进组拍戏，采九歌那边的事也没断过，他时不时就要请假，陈方嘴上没说，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八妹小卦：王清虚祝南嘉《朝暮共渡》片场近照流出，低头亲密说笑】
　　【一周影视报道：片场说笑毫不避讳？顶流爱上憨小伙？】
　　【吧唧娱乐看看看：视帝顶流强强结合，《朝暮》两部曲已经敲定TUT电视台？】
　　【热剧播报：《朝暮人间》衍生直播记录综艺《一碗人间烟火》今天正式开播，一起来围观吧！】
　　顺着热搜词条点进去，直播已经开始。
　　王清虚换了一身古装，不是常人印象里神仙标配的广袖白衣，而是一身粗布麻衣，灰扑扑的脸，工作人员给他拿来一顶草帽，让他正式开演时再戴上。
　　看到王清虚这个造型，弹幕一下子炸开。
　　【不是吧不是吧，这就是神仙？这简直对我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别的先不说，这辣眼睛的造型真的可以？】
　　【不是，咱没这身材就不要穿成这样，王清虚确定不是和旁边的祝南嘉换错戏服了吗？】
　　祝南嘉就站在王清虚旁边，银冠白衣，鼓风机一吹衣袂飘飘，忽略掉他小麦色的皮肤，还是很仙的。
　　【虽然祝南嘉感觉和我想象中的仙君有点差别，但是你别说，这腰是腰，这腿是腿，看着就是养眼】
　　【王清虚这种爱豆身材平时穿现代装就是清爽又显腰身，一穿古装就有点撑不起来了，太瘦了】
　　【清清演技就是最好的，等着瞧吧】
　　【王清虚的粉丝在？祝南嘉的粉丝都没说话呢】
　　【路人又不是死的，都长了眼睛的，演技好不好我们看得出来】
　　【王清虚[顶级爱豆]王清虚[人气top1]王清虚[文艺片小王子]王清虚[未来可期]】
　　【你怎么知道王清虚是人气顶流[星星]你怎么知道王清虚第一部电影入围金枝奖[花花]】
　　弹幕吵吵嚷嚷连成一片，最后被王清虚的粉丝大军淹没，直播间竟出现短暂的卡顿，弹幕完全挡住人脸，弹幕下面的人脸也出现了割裂。
　　抬眼瞥了一眼摄影棚场内的状况，他的经纪人正在和合作方寒暄，其他工作人员都在收拾东西，有几个年轻人目光躲闪，不是瞥向他这边。
　　连西胜当做没看到，继续低头看手机。
　　这次他关掉了弹幕，终于能看清直播画面。
　　祝南嘉和王清虚已经站好位置，准备开始演戏。
　　直播镜头适时拉远绕圈，给观众看到拍摄时的片场全景和片场其他细节，尽量不暴露太多剧情。
　　萧寂寒站在摄像机旁边，手上握着一个水杯，边看边不紧不慢地喝着。
　　没过一会，萧寂寒就叫停了，说让他们重来。
　　祝南嘉拨弄着帽子，王清虚走回原位，两人继续走刚才的戏。
　　一连三遍，萧寂寒还是不满意，放下水杯后，特别点了祝南嘉的名字，让他注意台词语气还有走位。
　　“你是爱豆当习惯了，这么爱看镜头摆造型？”
　　“你是肩周炎还是落枕，肩膀绷那么紧你要去扛枪？”
　　“乞丐啊！你现在就是落魄的乞丐，你又在看哪里？！”
　　“今天这条要是拍不完，一个也别走！继续拍！”
　　萧寂寒一点情面也没留，拿着大喇叭当着片场和直播间这么多的面就喊起来。
　　声音一字不落的被直播间的观众收听到。
　　连西胜眼皮一跳，马上打开弹幕。
　　果然，刚才还嚣张无敌清屏直播间弹幕的王清虚粉丝顿时安静如鸡，只剩路人的嘲讽。
　　【就这？】
　　【演技无敌？文艺片小王子？哈哈哈哈哈】
　　【别耽误祝南嘉时间了，人家刚出院这状态，能不能行啊王清虚】
　　【比岛影视这次怕不是看走眼了】
　　萧寂寒不想浪费时间，让王清虚到一边去好好想想，先让祝南嘉把单人的戏份先过了，之后再拍继续他们两人的戏份。
　　王清虚讪讪退到一边，镜头给了他一个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的背影。他看着祝南嘉演戏，膝盖上还放着剧本。
　　正式开拍前，祝南嘉像是才注意到到直播间的镜头，朝这边歪头打了个招呼，而后回归原位，按照剧本上的要求一条过了。
　　【果然，天分不行，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王清虚还是别演戏了，浪费大伙的时间】
　　【南嘉呀，你这演得太快了，王清虚学不会，慢点，多来两条，让他好好学】
　　【祝一条，不愧是你！】
　　【王清虚是怎么敢和祝南嘉比的啊？你们不会以为迅鹰奖视帝和信博奖一样水吧，只要粉丝多声音大就能赢？】
　　【别闹了，王清虚连信博奖的提名都没有，金枝奖的提名还是搭上了祝南嘉才有提名的】
　　【这粉丝也好意思吹？笑死】
　　【祝南嘉金枝奖提名实至名归，能被祝南嘉带着演戏，王清虚的粉丝就偷着笑吧】
　　【看王清虚演戏，再祝南嘉演戏，我才懂得了什么叫眼前一亮】
　　【镜头怎么回事啊，接着直播啊，别关我啊，让我看看祝南嘉要拖时间拖到什么时候】
　　长按弹幕选择举报，连西胜一口气举报几十条，最后发现根本举报不完，愤怒关掉直播间。
　　“西胜你这是怎么了？”寒暄完毕回来的经纪人看着他黑乎乎的脸色，“都说了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了，你和王清虚那档事不管是真是假，公司就当没有，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没有！”
　　连西胜强调。
　　“那没事了，”经纪人翻包拿出几张卡纸，“刚才主办方和我说了，有几个工作人员是你的粉丝，希望能签名合影，你赶紧去吧。”
　　“好，我知道了。”连西胜应下，接过卡纸朝刚才那几个眼神躲闪的年轻人走去，扬起微笑问好。
　　看到连西胜一步步走近，几个年轻人激动得小声惊呼，脸色通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反反复复地表达对连西胜的喜欢。
　　有个男生羡慕不已，夸赞连西胜的好身材，还问了他的健身方法。
　　暂且放下心中的烦躁，连西胜进入营业模式，耐着性子回答。
　　当天热搜——
　　#连西胜帅到我眼睛睁不开#
　　#所谓的模特身材#
　　#王清虚辣眼#
　　#王清虚演技#
　　#祝南嘉一条过#
　　#王清虚配不上祝南嘉#
　　#王清虚一条戏拍一天还没拍完#
　　接连几个词条紧挨着，路人一溜看下来，点评道：【王清虚这前任现任身材都挺不错的，眼光挺好】
　　好事的八卦营销号闻风而动，立刻放出三人的形象对比图。
　　【吃瓜少女夏小天：从连西胜到祝南嘉，男神收割男神，质疑王清虚，理解王清虚，成为王清虚！】


第128章 
　　《一碗人间烟火》这档综艺分为两种播出模式，一种是直播模式，因为拍戏时间段的原因，直播时间段不是固定的，所以还有另一种模式，直播精剪外加幕后纪录拍摄的剪辑版，剪辑好的内容会每周固定在TUT电视台播出。
　　第一期直播内容就十分炸裂，主演王清虚在片场被导演萧寂寒骂了个狗血淋头，拍了一整天还没过。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为他作配的祝南嘉，一条就过了。
　　除了演技问题，观众对剧中角色造型也不是很满意，角色形象和演员外形不是很搭，有种割裂感。
　　这些反馈在第一期直播结束后，就交到了钟元誓的办公桌上。
　　钟元誓策划《朝暮人间》的初心本就是为了亏钱，现在得到这些评价倒不是很意外。
　　既然网友觉得不好看，那不看就是了，反正他已经做好赔钱的准备了。
　　眼下他更关注电影的筹备情况。
　　事先已经审阅过内容的办公室助理见钟元誓没有表示，暗暗松了口气。
　　姚总监送报告来的时候，特意嘱咐她帮忙观察一下钟元誓的表情。看钟元誓面色不变，仿佛早有预料。
　　余光瞥见办公室助理还在，钟元誓从文件中抬起头：“还有事吗？”
　　办公室助理心神一凛，连忙摇头就要出去。
　　“先别急着走，联系美术组的几个老师，我预约了洛州博物馆那边的历史研究员来上课讲解，”钟元誓手上的文件翻过一页，“让他们顺带把复制仿造的文物都给老师们过一遍。”
　　办公室助理应声是，移除了办公室门再和姚总监通风报信。
　　“小钟少反应这么淡定的？”
　　姚总监惊奇，仔细想了想：“《一碗人间烟火》的综艺制作目的最开始就是因为网友对比岛影视的安全防护产生质疑，同时宣传电视剧，现在网友反而更关注剧集质量，这也算是红黑了。”
　　这对宣传制作部的其他员工来说，是很熟悉的宣传策略。
　　红黑也是红，总比没有人关注的好。
　　至于剧情质量，《朝暮人间》可是小钟少亲自策划，重点抓牢的影视项目，怎么可能会不爆？
　　比岛影视筹备了两年的奇幻历史电影最终定名为《钧天长乐》。
　　公元658年至659年间，唐太宗时期的旧臣先后或被贬官或去世，失去制约的唐高宗进而加强集权，愈发□□，乾纲独断。
　　一直以来，西域重军事忽视行政管理，为此，唐高宗在附属小国分设州府，将原本的安西都护府升格为大都护府，管理这些州府，加强统治管理。
　　一心想发财暴富的长安乞儿长乐听闻这个消息，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听闻十年前大败于大唐的龟兹遍地黄金，还有数不尽的宝藏，想着要在那里空手白狼，没有路费的他一个擦身，顺走了奉师命去往东都洛阳的小道士李明初的钱袋。
　　连夜出城赶路的长乐夜宿破庙，却遇上鬼魅，惊吓逃跑之际，幸而遇到同样要去西域的和尚莲心出手拯救。
　　莲心自小就崇拜西行取经的玄奘大师，他这一路正是要沿着偶像的路线去往天竺，长乐看到莲心身手不凡，人又质朴单纯，觉得有这个一个保镖跟着去往西域安全就有了保障，当即就赖上了莲心，却被莲心指出他身上带有异宝才会招来鬼魅，而且这异宝大概来路不明。
　　长乐大惊，就在这时候，发现丢了钱袋的李明初追了上来。
　　主角团三人吵吵嚷嚷一路去往龟兹，进入十年前装饰金玉的龟兹王城，美酒酒香与寺庙高香烟雾混合让人迷醉，彩带飘扬的伎乐天手持各类乐器翩翩起舞，龟兹乐曲《长乐花》婉转华丽，绕梁三日不曾断绝，让人忘却忧愁。
　　看似繁华的景象下面，是数不清的暗潮涌动。
　　神情痴傻只会机械地朝拜礼佛的普通百姓，被浓黑雾气包围的龟兹王城，夜里痛苦哀戚的呜咽声，最终在长乐意图强硬出城时爆发。
　　大唐军队兵临城下，龟兹之战就此开始，不甘心就此灭国的龟兹王召唤出已经魔化的护国神龙，痴痴傻笑的百姓瞬间变脸，长毛化为僵尸包围主角团，刀光剑影间，李明初却忽然一抬眼，看到天边圆月化为一个华贵女人的脸，额心红色花钿亮到刺眼。
　　历史记录、科幻末日怪兽、道士大战僵尸、校园纯爱、狗血虐恋悲剧，这是当时钟元誓随机抽取的剧本标签。
　　剧本大框架创作完成后，钟元誓翻看过后，问古京：“古老师，就目前来看，大部分元素和我们一开始的设想是符合的，就是这个校园纯爱和狗血虐恋悲剧，会不会占比太小了？”
　　古京拿出纸笔记录：“小钟少您说哪里有问题。”
　　“呃，我以为这个两个元素合起来应该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是您把他拆分了，主角团自己领了一个纯爱和狗血，校园和悲剧被另一对配角领走了，而且校园这个元素，可能就是一个一闪而逝的镜头，但是这个虐恋，这么就单独分配给反派了？”
　　“有什么问题吗？这是反派黑化的原因之一，我觉得还算合理，”古京叹息一番，“爱而不得，爱情就是这么不合理。”
　　钟元誓指着某个情节：“还有个狗血……这个……也太狗血了吧。”
　　古京振振有词：“这是剧本中少有的轻松时刻，纯情小伙子不开窍就是要这点狗血来加温。一部电影要有张有弛，我们要兼顾商业和艺术性，当然不能那么沉重。”
　　“其实这个狗血虐恋悲剧，也是有集中在一个配角身上的。”古京让钟元誓往后翻，“就在后面，有一句台词里有写。”
　　钟元誓翻了翻，果然看到了这句台词。
　　“……”
　　只出现在了台词里并且完成了剧本元素的配角。
　　钟元誓不由得朝古京比了个大拇指，他算是服了。
　　“科幻末日的设定看起来和古代似乎很难融合，所以我们又加入了宗教，本身末世就是超现实的想象，那为什么不加入宗教变得更加神秘呢？被预言将会灭亡的国家末日，和存于火中涅槃重生的希望，膨胀的权欲和崩坏的信仰，被机械控制的下层百姓最终向上反噬到王座上的□□者。”
　　古京这个设定和常规的科幻设定不同，不过也算是勉强贴合了。
　　本就是随意抽取组合的元素，为了能把这些元素全部融合进去，想必古京也是废了不少的脑细胞。
　　钟元誓不好再说什么修改，一旦修改，整个剧本都要大变。
　　钟元誓看过史料，龟兹经此一战后并没有彻底灭亡，也算是符合古京的描述。
　　一眼看穿钟元誓在纠结什么，古京接着说：“其实小钟少的这个顾虑我也有，因此我还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落实下来，这拍摄经费肯定是要往上涨的，但是如果能拍出来，肯定是更加完美的。”
　　“……古老师您说。”
　　“文化是需要传承的，如果是末世，那么文化灭亡或是断绝，应该是很正常的吧？”古京话音徐徐，“千年之后，信仰与古文化消亡新人类在荒漠中发现了这么一尊妙音天女像，头顶月亮光环，左手抱琵琶右手拨弦，端坐在白莲花内，乐声与飘带在黑暗的宇宙中遥遥荡漾——”
　　“穿越吗？”钟元誓冷不丁发问。
　　“不是穿越！是看见！他们破译妙音天，从中‘看见’这段历史。”
　　这段历史是虚幻又现实的，融合了新人类的理解与想象。
　　新人类知道灭亡，但他们所知道的灭亡是带着机械的冰冷，所以在他们破译的时候，也加入了这段理解，爱恨纠葛对他们来说同样是陌生的。
　　他们不能理解这些浓烈到窒息的情感。
　　有人会为了早逝的发妻千里迢迢从充满毒瘴岭南逃离官差的搜寻返回长安，只为与她一起长眠，哪怕他在她的墓志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还要排在她的父兄之后；有人能为了一眼一瞬间的心动跋山涉水与他寻找虚无的宝藏，虽然嘴硬又傲娇，不曾将这份情感宣之于口；有人能在深宫中任由妒火将自己丑化改造，布下重重杀机。
　　这个剧本策划的时候王铮也也做了不少工作，今天好不容易定稿正式筹备，钟元誓想着怎么都要给王铮也说一声。
　　当然，还有个很郁闷的点，钟元誓叹气：“古京老师真不愧是大编剧，太会忽悠了！我感觉他就是在等我挑刺，然后顺理成章改成后的设定。”
　　然后自己居然还答应了。
　　这个注定扑街败家电影的投资预算增加了预算，怎么都感觉比岛影视要完了。
　　“要不然你现在反悔？”王铮也在视频那边笑。
　　钟元誓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我都答应了，还是算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古京这个电影要扑也没那么容易。
　　钟元誓已经洗完澡准备躺床睡觉了，王铮也那边还是灯火通明的背景。
　　和钟元誓说话时，才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
　　“所以是什么剧情让你觉得俗套呢？”钟元誓没有把剧情讲全，王铮也知道也只比公开的内容多一点。
　　“我不告诉你。”
　　钟元誓哼声，不知道古京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写出这样的腻歪的情节。
　　不说就不说，王铮也转过话题，，看见另一头的钟元誓因为疲倦眼皮一跳一跳，却还是强撑着精神，不由得轻笑，“累了就去休息吧。”
　　今天的工作太耗费体力了，特别是和古京敲定剧本和拍摄安排，差点没把钟元誓累瘫。
　　高度工业化的电影，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专业人士来互相配合，如果是之前想着赔钱的钟元誓，肯定是不会管理到细枝末节的，现在他转变了思想，作为最高的决策人，当然要每笔资金都过一下。
　　“我自己想了想，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剧情的，如果能拍出来，我会去电影院看，所以这个电影它肯定不会扑街！”
　　没人说过这个《钧天乐华》会扑，比岛影视的员工对钟元誓有种盲目的自信与崇拜，目前按照《钧天乐华》透漏出来的班底，也没有人会认为这部电影会扑街。
　　且不说剧情如何，比岛影视自家的电影，那肯定是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云集，票房号召力摆在那里，还是有点基本盘的。
　　在钟元誓看不到的角度，王铮也握着笔飞快在纸上游走：“《钧天乐华》的投资应该是你第一次单独投资超过五亿的项目，紧张是很正常的。”
　　落下最后一笔，王铮也发觉钟元誓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一抬眼，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虽然知道钟元誓看不到他在纸上写的东西，王铮也还是下意识地抬手做了掩饰：“怎么了？”
　　“哦，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好淡定啊，好像五亿在你这里，就像五块钱。”钟元誓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诚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说起来，好像你对这些工作都一直游刃有余的模样，我男朋友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视频中，王铮也微微偏过头，露出通红的耳垂，没有接话。
　　发觉这个小秘密的钟元誓弯了弯眼睛，好心地没点出来。
　　王铮也像是毫无所觉，认真道：“虽然不知道新加的设定是什么，但如果是你认定的觉得可以的，那就请你一定要拍出来。”
　　“晚安，好梦。”
　　两人打完视频电话，王铮也待到屏幕暗下去，重新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这才再次打开笔记本。
　　上面是一连串的人名，在比岛影视的相关人员那一列，写了一系列的影视剧名。
　　从钟元誓最开始的百万元小短剧《折桂》，到最近的《朝暮共渡》，每一项都写在了上面。
　　除了钟元誓自己策划的项目：《朝暮人间》及衍生综艺《一碗人间烟火》、《钧天乐华》。
　　《朝暮共渡》后面被打了个叉，王铮也想了想，又在后面写下数字，2亿。
　　钟元誓自己策划的项目后面，王铮也打了问号。
　　这是钟元誓自己的想法落实到实处的项目，就算是重来的王铮也也不知道结果。
　　沉吟了一会儿，王铮也又将问号擦去，写了个加号上去。
　　这可是钟元誓，业内盛传能点石成金的喜小钟少，怎么可能不赚钱？
　　做完这些，王铮也也忍不住笑起来，自己好像也被传染了，对钟元誓有了盲目的相信。
　　不过，一想到这是他爱的人，似乎也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钟元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打破世界的限制。
　　如果这样不能打破……
　　王铮也握紧笔，不可能，钟元誓一定能知道。
　　他已经等他等很久了。
　　“我男朋友很厉害的，你知道的吧？”
　　王铮也独自自言自语，像是和谁对话。
　　无声的嗡鸣如海啸扑涌而来，除了王铮也再也没人能听见，世界瞬间褪去色彩，只剩下黑白。
　　被风吹落的树叶停滞于半空，道路边一闪一闪即将烧掉的路灯闪了一下不再亮起，路上行驶的汽车骤然停下。
　　桌面上不断跳秒的电子钟定格数字不再跳动。
　　王铮也手指像是被黏住压住，抬一下都用异常用力才能挪动微不可察的距离。
　　“这么紧张？”王铮也还能笑得出来，“所以就连你也觉得他可以是吧？”
　　嗡鸣声震耳欲聋，几欲刺破耳膜，黑白色彩的世界就连白色也在慢慢消失被黑色侵占。如果真的有上帝或是什么创世神之类的神明向这个世界投来一瞥，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在自我压缩，像个沙漏一样，两头大，中间小，王铮也正是最中间压缩得最狠的点，几乎成一条线。
　　富裕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动不了，也不能呼吸。
　　“你不能，”王铮也定定道，“虽然他还没有彻底成为主角，但是已经快了，而他没有同意，所以……我们谁也不能。”
　　谁也不能打碎这个世界。
　　不论是身为原先主角的王铮也，还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钟元誓成为主角，身为主角的王铮也就不能再随自己的心意毁坏打碎这个世界，世界意志也不用再和王铮也拉锯。
　　海啸一样的嗡鸣过后，世界再次恢复原样，色彩像是颜料瓶倒下回流，树叶落下，路灯亮起，接连闪了两下终于宣告寿终正寝，气得刚走到这个路段的汽车车主骂了一句。
　　电子钟跳动增加一秒，
　　王铮也收回手，整了整衣袖：“晚安，世界。”


第129章 
　　《一碗人间烟火》第一期直播时间结束时，王清虚还没把当天应该拍的戏份拍完。
　　第二期继续头铁，接着拍王清虚如何演戏。
　　【服了比岛影视，这样居然还能继续拍下去】
　　【别说，我还挺爱看的，我就想看王清虚接下来还能怎么出丑】
　　【没别的，我就想看萧寂寒是怎么发火的】
　　【萧寂寒一张嘴，我感觉他就是在开枪喷火，已经不属于说话的范畴了】
　　【万万想不到，萧导这样精致的人儿这么可怕，快开始，我就爱这反差！】
　　【得，王清虚的粉丝呢？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吧】
　　【王清虚的粉丝现在哪还敢出声啊，恨不得这节目赶紧停播呢】
　　【开始啦，搬着小凳子过来看王清虚丢人】
　　【今天祝南嘉不在了，但是程和玉在，程和玉我记得演技也挺好的吧】
　　【啵啵玉玉，真帅】
　　【今天王清虚不会被程和玉给比下去吧哈哈哈哈哈】
　　【这里也是在越州影视基地？】
　　弹幕是全是来看热闹的，没想着王清虚能演好。
　　处在镜头前的王清虚似乎对此毫无所觉，正在跟着武术指导做最后的动作确认。
　　和他演对手戏的程和玉穿着灰衣短打，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长棍。
　　【这两人的造型……我就服了，什么时候帅哥要受这种委屈】
　　【好多线啊，这打起来不会绕到一起吗？】
　　直播间的摄像头将现场全景都拍了进去，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有各种机器。从观众的角度看，程和玉和王清虚的手脚和身体躯干部位都绑了很多的威亚线，堪称眼花缭乱。
　　【就不能穿好看点吗？这是仙侠剧不是农村剧啊】
　　【所以《朝暮人间》到底在拍什么东西啊，我可没忘记《闪耀时光》那坨精美的XX】
　　【《朝暮人间》也许就是XX，人家不想包装了而已】
　　【我感觉还挺敬业的，居然没用替身】
　　【不用替身这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好夸的】
　　【萧寂寒拍的电视剧还是先别那么早夸，据说这次的剧本也是他搞的，估计最后也是一样的扑街吧】
　　场记板一打，正式开拍。
　　王清虚还是和上次一样的粗布麻衣，依旧是灰头土脸的模样，额角有裂开的伤口，丝丝渗血。
　　这是一场追逃戏。
　　程和玉饰演的角色一步一步踏入这个繁茂的小树林，他在追捕王清虚这个落难的仙人，明明是分秒必争的时刻，他却没有走得很快，而是放轻动作，收敛呼吸，避开脆弱的落叶落下脚步，每一步都无声无息。
　　王清虚就躲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上，气生根密密麻麻垂落，和他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掩盖他的身形。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的程和玉在榕树底下站了一会儿，恨声道：“跑得挺快的。”
　　急着追人的他没有再慢悠悠地逗猫般戏弄，而是掠起身子飞快离开这片小树林，枯叶哗啦啦被他卷走大半。
　　程和玉走后，王清虚并没有急着下来，而是在树上等了一会儿，内心默数，确定没有其他声音后，才慢慢顺着气生根爬下来。
　　黑色长棍悄无声息架在他的肩颈上，王清虚慢慢转头，看到程和玉微微勾起的嘴角。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王清虚拔腿就跑，他是个被贬下凡历劫的仙君，比起隔壁下凡渡情劫的仙君，他更多的是体验生活有多苦。
　　没有需要多世轮回才能修成正果的爱人，也不需要毁天灭地威胁其他生灵，而是吃苦吃苦吃苦。
　　没钱饿肚子是日常生活，可怜王清虚被贬下凡法力低微，不仅要积攒功德想把办法重新飞升，还要躲避妖魔歹徒的追杀。
　　“天上下来的神仙，据说吃了你的肉就能长生不老。”
　　黑色长棍贴着王清虚细瘦的脖颈，这条长棍是难得的法器，重逾千斤，通体冰冷生寒，随着转动，棍体映照出王清虚难民般的面容。
　　“我是不信这个的。”程和玉接着道。
　　现场实时收音，程和玉特意压低过的阴冷嗓音被观众完整听到。
　　【这……这是我认识的程和玉吗？】
　　【太太带感了！】
　　【刚才他是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离开，为的就是迷惑程和玉放松他的警惕性】
　　【程和玉也很小心了，明明等了好一会儿才下来的哈哈哈哈哈】
　　【比谁更有耐心是吧】
　　【太吓人了程和玉这个压迫感真的绝，就算不是那种乌漆嘛黑的大氅也能演出狠厉来】
　　【王清虚演得好怂啊，感觉又被配角压了】
　　【《朝暮人间》的主角是程和玉？】
　　【胡说，明明是王清虚！】
　　【王清虚让位吧，又被配角演技碾压】
　　【讲道理，王清虚这一次演得还行啊，虽然我已经看到程和玉悄悄返回来的镜头，但是王清虚转过头的那一刻，我还是很紧张的】
　　【+1+1我也很紧张，而且人家导演都没发话，就说明是过关的】
　　【也许是萧寂寒累了呢】
　　小树林里动作戏很多，主要还是王清虚在前面狼狈逃跑，程和玉在后面追。
　　从树林追出来到河边，王清虚紧急刹车，不会水的他对这条河望而却步，后面的程和玉握着长棍从树上跳下来。
　　“不是，你不是说自己不相信神仙肉能长生不老吗？为什么还要追我？”
　　王清虚欲哭无泪：“放我走吧，我的肉真的不能长生不老。”
　　“我是不信，可我家主人信。”
　　王清虚：“……”
　　跑得气喘吁吁的王清虚趁机休息，相比之下，这点距离对程和玉的体力消耗根本不值一提。
　　盯着王清虚若有所思，程和玉道：“所以你真的是神仙。”
　　王清虚：“……”
　　“神仙肉好吃吗？”
　　“……”
　　这个人对于能否长生不老并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对神仙肉的口感好奇。
　　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水这个问题，王清虚拔腿就跑。
　　这场水上的打戏怕了很久，边跑边打，直到王清虚从瀑布上方跃下，这场戏才算结束。
　　有时候并不是单纯的演员动作做不到位，有的时候摄像机拍摄的水花不好看也会被要求重拍。
　　每到这个时候，直播摄像头就会把镜头转向周围的景色。
　　青翠葱茏的树林，清澈的流水下面是嶙峋的怪石。
　　摄像机一路移动，哗啦啦——
　　直播间的观众直面激荡的瀑布水流。
　　【滋我一脸水呸呸呸】
　　【摄像师搞事啊】
　　【突然间觉得好凉快，爽，再来】
　　【只有我在很认真地关注旁边他们是怎么演戏的吗】
　　【看久了挺无聊的，为什么反反复复拍摄一个动作啊，不是没问题吗】
　　【这个瀑布仙气飘飘的，打起来挺好看的】
　　【别的不说，这个景色可以的】
　　【这里是哪里真漂亮】
　　【在越州拍摄，就是不知道越州哪里】
　　【说实话，越州本地人也不知道】
　　今天的打戏推进虽然慢，但并不是因为演员动作哪里做不到位，很多时候都是打光或是设备问题。
　　拍摄前，武术指导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演示矫正，萧寂寒手上拿着分镜剧本，和摄像师讨论用哪个角度拍摄好，灯光师在旁边摆弄调整，道具组等其他工作人员也跑来跑去，每一次重来都需要把各类道具归位，场景拍完以后，还有工作人员检查是否有垃圾遗漏在野外。
　　【别的不说，我感觉拍下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比岛影视之前拍过类似的，不过是网络大电影】
　　【那个《青书生》我知道，程和玉在里面演得挺不错的，很推荐大家去看】
　　【《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那个其实不是比岛影视自己的班底，那是洪老师和他的老朋友自己组的，不过确实有不少人后来加入了比岛影视】
　　【《朝暮人间》到底是什么风格啊，看官方写的剧情简介，就……感觉是什么乞儿流浪记】
　　【应该是这样的，就是王清虚受苦受难记】
　　【等播出的时候就知道了，接下来好像还有夜戏直播？】
　　【期待期待！我感觉看他们拍戏还挺有意思的】
　　观众讨论间，忽然就看到王清虚换了一身常服走到镜头前：“拍完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感觉大家的关注，我们下期再会！”
　　程和玉也走过来，跟着感谢，附近的工作人员好像这个时候才记起有直播这回事，也跟着过来说了几句感谢。
　　直播说结束就结束，屏幕黑掉后观众还在讨论，相关词条在直播时就已经挂在热搜上激起讨论。
　　几个影视吐槽博主也一直在关注这两部电视剧，不仅仅是每次直播都会准时蹲点收看，还有《一碗人间烟火》的剪辑版本也不会错过。
　　【如今电影解说：从现场的拍摄情况来看，比岛影视不愧是出品了爆款影视的制作公司，看起来虽然很乱，但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纵横大叔说电影：乱中有序，特别是他们的设备，你注意没有，拍摄用的摄像机是超大牌，这摄像机一个就价值20万，而这样的摄像机，居然架了一圈！】
　　【草莓碎碎念：超大牌这个牌子的摄像机除了贵没有其他缺点】
　　【米芽说影视剧：贵是我的缺点，不是它的缺点】
　　【草莓碎碎念：我其实挺想做一期技术分析的，我看了剪辑版本的萧寂寒的采访，说树林瀑布打戏这场演员的完成度很高，拍摄的时候镜头跟随角色快速移动的，这种拍摄手法放映出来会让观众身临其境，增强观众的紧张和兴奋感】
　　【时停君：现场用了高帧率摄像机，高帧率摄像机不同于普通摄像机，可以捕捉快速运动的细节，放映出来的时候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子弹时间”】
　　【纵横大叔说电影：王清虚倒下的那个镜头，半空中有个摄像机也跟着滑了下来追踪拍摄，拍摄距离这个其实也很重要，太近太远都不好。被观众抱怨反复拍摄的那个片段，应该是用了正反打镜头里来拍，程和玉拍一遍，王清虚又拍了一遍，再加上角度灯光调整什么的，观众才会觉得拍了很多遍，但其实等剪辑成片的时候会剪成个人镜头，特别是程和玉的角度，用了长焦镜头拍摄，到时候会放大他脸上的表情】
　　【米芽说影视剧：大叔你这也太专业了，什么时候去拍电影】
　　【纵横大叔说电影：都是些基本知识，我也就随便卖弄一下，要是有说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不要笑。我还看到他们拍水上戏的时候是有吊车的，不过那个直播间镜头转去拍景色了，估计没几个人注意到，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拍的】
　　【时停君：直播间的镜头会避开一些剧情镜头，不过我看那个镜头的运镜，只要不是替身，剪辑的时候就不会露怯乱七八糟转圈，可以拉近景】
　　【草莓碎碎念：话说《朝暮人间》是在越州哪里拍的，我感觉周围的景色都挺漂亮的，特别是那个树林和瀑布，很久没出去玩了】
　　【如今电影解说：越州以前都没这么大的关注度，自从比岛影视搬过去，在那边建了影视基地后，感觉都不一样了，讨论度直线上升】
　　【草莓碎碎念：确实是这样，现在去那边旅游的特别多，不过那边的交通还是有待改进，不说建机场，要是能和洛州直通高铁城际之类的，就更好了】
　　【米芽说影视剧：越州已经在建设了。我最近在做一个影视取景地的专题，看到相关的报道，越州在比岛影视投资建设影视基地的时候，就和洛州那边规划说要建设城际列车直达了】
　　大多数时候，电视剧的拍摄花絮透漏都是靠官方选取比较有意思的片段放出，《一碗人间烟火》的直播关注度不高不低，虽然观众有时候会吐槽直播镜头迷路不知道在拍哪里，而且还会因为没有主持人讲解，显得非常无聊。
　　但是在剪辑版本中，则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完整的剪辑版本中不仅将直播时无意义的画面，还有工作人员的日常，下戏之后的夜宵、休息时间的下午茶也会拍进去。
　　【第三期的夜戏，那个月夜水上戏你们看了吗？】
　　【看了看了！王清虚一气呵成，月下寒潭舞扇打戏真的绝美！】
　　【萧寂寒还挺会拍的，我终于感受到王清虚的角色是个神仙了】
　　【只有我注意到他们夜宵特别好吃吗？看他们吃饭我好饿啊】
　　【不是，链接呢，你们讨论度这么高，没人放视频出来？】
　　【骗观众进来杀？什么都没有就一群人在讨论？】


第130章 
　　大学的第一个学年即将结束，即将迎来暑假。
　　吕梦雨从外面给舍友带了饭回来，喊了人从床上下来，不等回应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拉了张椅子坐下。
　　先把手机架好打开链接，再接着慢慢拆开包装吃饭。
　　在食堂帮忙打饭的时候，她顺手刷了刷微博就看到挂在热搜上王清虚相关的词条。
　　我家崽崽真不愧是顶流！
　　要不是刚好轮到她打饭，吕梦雨肯定是要看完再走的。
　　顾不上吃饭，吕梦雨先看视频。
　　这是《一碗人间烟火》里的直播剪辑，王清虚终于脱下他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头插一根银簪，金闪闪的链条环住发包垂下，在披散的白发中若隐若现，透明云纱外罩，内里是墨蓝的广袖鹤氅，手上一把银骨折扇。
　　流云推皎月，仙君乘风而来，衣袂飘飘，一眼万年。
　　吕梦雨一时竟然忘了手上的动作。
　　良久，她按住心口，喊道：“啊啊啊啊！我儿子出息了！”
　　爱豆出道的王清虚有很多出圈的造型，但大多数是现代装，少有的几个古装造型也是团队的一两首古风歌。
　　自从王清虚开始演戏后，粉丝其实是很期盼他能有更多精美的造型，奈何一部烂到人尽皆知《闪耀时光》，好看只是外表好看，内里的剧情烂到粉丝都不敢提，更别提王清虚在其中拉跨的演技，一旦粉丝敢提这部剧，路人就敢嘲讽王清虚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西景时》剧情演技都有了，奈何这部剧的设定就是穷苦人家，王清虚能穿件干净的衣服就不错了，也不是说不好看，王清虚在里面是精致的脆弱感，但这样的造型王清虚有很多，实在不值一提。
　　现代造型早就看腻了，自从王清虚将影视分约签到比岛影视，又接连接下《朝暮》两部仙侠剧的拍摄后，粉丝就在期盼王清虚能有新的突破。
　　这几年，仙侠剧出爆款的几率非常高，而比岛影视每逢出品就是爆款，这让王清虚的粉丝对这两部电视剧放一百二十个心，积极宣传，逢人安利，就等着电视剧正式播出了。
　　但是《朝暮共渡》发了一张定妆照就没有了，代拍的狗仔路透也模糊不清，粉丝想要吹嘘王清虚的造型也只能拿着一张定妆照翻来覆去地吹。
　　而且，这张定妆照也不是说不好看吧，只是感觉有点千篇一律，和隔壁的仙侠剧白衣主角衣服差不多。
　　更气人的是，还有好事的网友将近几年仙侠剧的男主造型整合起来，全是白衣造型，做起了连连看！
　　白衣多了，这个造型就廉价了，路人看过就忘，还能问你是哪位看着挺眼熟的。
　　纵然粉丝都觉得王清虚是第一次尝试白衣，而且还秒杀了其他男主，这会儿也只能暂时忍下，等着《朝暮共渡》正式靠收视率打路人的脸。
　　这次《朝暮人间》的拍摄花絮依靠《一碗人间烟火》的直播直接爆了热搜。
　　墨蓝色典雅端庄，很衬王清虚的冷白肤色，饰以金银，更显矜贵。
　　这就是归于九天的寒月仙君，挥袖间流出万里星河，扇子一转，莹莹光华流转。
　　接下来的直播就在绿幕里进行。
　　依旧是打戏。
　　绿幕棚里灯光明亮，与王清虚对戏的演员是祝南嘉，白衣半解，露出上半部分的麦色胸膛。
　　评论区炸成一片，弹幕齐刷刷地喊再往下拍，孩子爱看。
　　镜头并没有如观众所希望地往下挪，而是正正经经拍了这场打戏。
　　眼花缭乱的威压线绑在两人的手脚上，王清虚手中折扇旋转，身体借助复杂的威亚线后空翻。
　　祝南嘉从另一侧飞身而来，手持一柄巨斧，向王清虚劈去。
　　折扇挡巨斧，扇骨沿着刃口往下滑，定到点后立即被叫停。
　　这段打戏后，镜头拉近，是王清虚旋扇快速开合，避开祝南嘉不断袭来的巨斧。
　　扇面抵住斧口，一个翻跃，两人身形倒转，柔弱的折扇力压刚厚的巨斧，两人同时高抬腿，踹向对方的胸口！
　　银骨折扇刷啦合上，在手腕间反转一圈后再次展开。
　　冰冷的扇面边缘犹如刀锋，朝祝南嘉的脖颈要割去。
　　【啊啊啊！太帅了！】
　　【绿幕直出！不需要剪辑特效！】
　　【很久没看到这么结实的大戏了，赶紧赶紧的，《朝暮共渡》给我抬上来】
　　【楼上的，是《朝暮人间》好吧】
　　“这个打戏，太帅了！”
　　吕梦雨捂着胸口，发出感慨：“不愧是比岛影视！把我家崽崽拍得太好了！”
　　听到吕梦雨的感慨，舍友跟着凑过来：“钱给你打过去半天了都不收，看的什么这么激动？”
　　“看我家王清虚的打戏！”
　　吕梦雨分享欲爆棚，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王清虚正在拍《朝暮人间》：“看看看，超帅的！”
　　舍友无可无不可，反正也是找个视频下饭打发时间，顺带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
　　热搜词条下还有网友从剪辑版本里二创的单人舞扇动作戏，王清虚身上系了威亚，跟武术指导确定动作要领，自己走位过了几遍，才转头对萧寂寒说话。
　　“我感觉可以了，开始吧。”
　　场记板一打，古韵悠扬的配乐同时响起。
　　银骨折扇展开琉璃星河扇面，轻扇两下后反手背身，脚下轻点，王清虚旋身飞起，折扇在指尖旋转开合。
　　鼓点咚地一声响，银骨折扇合，掷向湖心。
　　银发猎猎飘飞，脚尖轻点湖面飞掠，墨蓝色的身影与银骨折扇一起倒映于月影寒潭中。
　　两段折扇打戏行云流水，上一段和祝南嘉打的时候，就能看出王清虚的折扇翻转功底扎实，两人的身形即使吊在半空中，都非常稳当，不会给人轻飘飘任由威亚动作的感觉。
　　单人打戏被二创添加了滤镜音乐，更显唯美。
　　这两段打戏一爆出来，之前还对萧寂寒有怀疑的路人当即转了风向。
　　【太好看了，这个打戏很让人期待啊】
　　【看起来好像也还行，就是不知道具体演技如何】
　　【只有我在关注扇子特别漂亮吗？】
　　【太好看了吧这扇子，居然会随不同的光线变换颜色】
　　【我之前还以为是特效，这是真的只是普通折扇？】
　　【清虚宝宝的转扇子也太帅了，我死了！】
　　【这一套看出来王清虚是个神仙了，这道具和妆造还是牛的】
　　室友也对王清虚这把扇子颇感兴趣，吕梦雨在扇面展开时暂停，两人趴在屏幕前研究。
　　千里明月星河的金青交错扇面，精工细作的雕花扇骨远看银光闪闪，强光一照，更加璀璨夺目。
　　“这是什么扇子？”室友已经跃跃欲试打算找有没有同款了，“太漂亮了！我也想要！”
　　“是母贝扇，是剧组专门定制的。”
　　吕梦瑶是追过完整的综艺，记得折扇道具出现的时间节点，重新找到直播回放给室友看。
　　王清虚和祝南嘉的打戏过后，两人还没从威亚上下来，就一同探头去检查扇子。
　　两个额头磕碰到一起，顾不得疼不疼，祝南嘉帮着翻看扇骨：“没事吧这扇子。”
　　“没事没事。”
　　王清虚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般古装剧的折扇道具都是纸扇，硬度远不如刀剑，打斗时损坏是很正常的。纸扇坏了就坏了，再做不难，母贝扇却不行，脆弱的扇骨撞击摔打损坏后，再做一把就要等到一年后了。
　　王清虚手上这把明月星河扇可以说是整个剧组价值最高最难得的道具了。
　　最开始王清虚用的时候，听到道具师说这个折扇珍贵不敢太用力，还被萧寂寒骂了一顿。
　　“一寸长一寸强，扇子短又硬度不够，所以打的时候身形要更加灵巧，下盘要稳，不然打出来有气无力，也不好看，”萧寂寒讲解道，“所以在打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开扇，什么时候合扇就要自然，不用稀里哗啦随便开！挡的时候开扇，转扇的时候不管手要动，眼神也要动，不要去盯扇子！祝南嘉你也是！老是盯着干什么！”
　　祝南嘉嘴唇微动，他这倒霉体质，对手演员手上拿着一把这么贵重的扇子，他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捅坏了。
　　“你们两个是对手！给我搁着含情脉脉做什么！”萧寂寒在片场就没给谁留过面子，“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成仙了？！都说了要斩情根了！”
　　【哈哈哈哈哈这仙怕是成不了】
　　【萧导你别说了，他们超爱】
　　【甜甜甜，太甜了，外人都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了】
　　【有人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连西胜吗？】
　　【不是都说没关系了吗？怎么还有人提起我们顶级男模啊】
　　【糊逼少来蹭行不行啊！王清虚独美！】
　　弹幕吵吵嚷嚷，围绕着王清虚展开却成功分为多个派系，没有一个能吵赢。
　　吕梦雨：“……”
　　让室友看笑话了。
　　虽然对于王清虚的恋情瓜，路人都是喜闻乐见的看热闹，但粉丝是很闹心的。
　　且不说有一部分粉丝把王清虚视作恋爱幻想对象，就说现在GJC男团名存实亡，既然王清虚把影视合约签到了比岛影视，还拿到了两部比岛影视自制剧的主演，就应该好好演戏，先把成绩做出来，成功转型。
　　事业转型上升期分神去谈恋爱算什么事啊！
　　室友若有所思：“所以王清虚到底和谁是一对啊？”
　　吕梦雨摇头：“不知道，我是妈粉，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支持他。”
　　室友笑嘻嘻：“我觉得祝南嘉挺好的，这个身材，嘶……当然连西胜也不错，选哪个都不出错，你看看视频里，这个镜头……”
　　室友把视频往回拉，正好是两人对打旋转的对视镜头。
　　无数泡沫雪粒纷纷落下，衣袂交缠，精致的折扇与粗犷的巨斧碰撞，不仅仅是力量对拼时的压迫，以两人为中心的对称构图还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室友比划道：“对对对，就是这一幕，真的太好看了，不知道等加了后期特效会是什么样。”
　　“到时候就知道了。”吕梦雨往下滑屏幕，随着《一碗人间烟火》的播出，连带的《朝暮》两部电视剧也吸引了大量关注。
　　两部戏都很被网友看好，特别是在TUT电视台宣传两部戏将同时播出后，网友更是翘首以盼。
　　钟元誓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给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剧做宣发方案。
　　《朝暮共渡》的剧情主要围绕祝南嘉和王清虚之间的爱恨纠葛，这部电视剧圆了陈方一直以来的十世纠缠不休要让三界众生陪葬做鬼了也不放过你的狗血之心，还没有真正开播，已经有粉丝根据拍摄花絮和预告片做了二创的剪辑视频，这个非常出圈的二创视频还融入《西景时》作为素材，狠狠收割了一波眼泪，把《朝暮共渡》的期待度拉到最高。
　　天作之合的CP！
　　命中注定的缘分！
　　合作过多部戏，每一部都有爱恨纠葛，下了戏，两人一个最年轻的视帝，一个顶流偶像，走个红毯能都一前一后，更别提采访提到对方，更是夸奖不断。
　　电视剧还没播，两人已经有大批CP粉。
　　钟元誓审核过宣传策划部送上来的方案，问姚总监：“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方案，和其他仙侠剧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姚总监点头：“因为《朝暮共渡》和其他仙侠剧，确实没有太大区别。”
　　这样的电视剧真的能爆？
　　钟元誓忽然打了个突，生出疑虑来。
　　诚然仙侠剧爆的是有很多，甚至剪出一个故事片段融进另一部看起来也毫无违和感，可是根据他的观察，就算是剧情相似，能爆得也会有自己独特的亮点，而不是像姚总监说的没有区别。
　　眼见钟元誓就要毙掉手中的方案，姚总监忙道：“当然《朝暮共渡》也是有不同于其他仙侠剧的特色的，比如我们的阵容，祝南嘉作为视帝，演技那是没得讲，甩那些常年在偶像剧打滚的演员一条街，和祝南嘉搭配碰撞出来的化学反应……”
　　钟元誓抬了抬手：“这些你已经讲过了，老生常谈的炒CP。我想要知道的是，这部剧在剧情上有什么别的优势，有什么和其他仙侠剧不同的地方。”
　　剧情为王。
　　比岛影视以往能爆的影视剧说到底还是因为剧情出色才能杀出重围。
　　哪怕是公认狗血得不行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也秒杀了其他逻辑混乱，节奏拖沓的狗血电视剧，结局更是出乎意料的反套路。
　　姚总监卡壳：“这……”
　　《朝暮》两部剧是一起拍摄的，但比岛影视内部其实对《朝暮共渡》的期待更高，大部分宣发资金也投入到《朝暮共渡》的宣发中。
　　TUT电视台预估《朝暮共渡》如果完成收视率目标外加广告分成，整部剧的整体收入将超过10亿元。
　　而钟元誓要求《朝暮人间》尽快上线播放的原因，结合比岛影视最近动作，TUT电视台猜测比岛影视是为了尽快回收资金拍摄电影。
　　《朝暮共渡》作为公认的必爆剧，制作成本3亿，宣发费用5千万，整部剧的价格钟元誓只会能卖多高就卖多高，最后预估能超过10亿收入完全不意外。
　　《朝暮人间》的衍生综艺《一碗人间烟火》制作成本是合并到《朝暮人间》的制作费用里，同样加起来也是3亿。
　　这得多亏《一碗人间烟火》同时还给比岛影视额外带来1.2亿元的收入，除去上一轮任务周期已经结算的800万，剩下的款项到账后，加上系统本周期初始的任务资金和以及TUT电视台提前支付《朝暮人间》的预定费用6千万，这才勉强凑够拍摄费用。
　　两部剧同时播出，必然就有竞争排序。发现比岛影视陷入资金流困境后，TUT电视台为了能尽可能压低《朝暮共渡》的价格，减少比岛影视拿到的广告分成比例，提出在购买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和另一家电视台联合首播《朝暮人间》。
　　这意味着比岛影视可以把《朝暮人间》的首播权再卖一次。
　　《朝暮共渡》作为一致看好的爆剧，在TUT电视台高层看来，《朝暮人间》就算是和另一家电视台联合首播，收视率也很难打过《朝暮共渡》。
　　在目标收视率不变的情况下，TUT电视台这样的建议只是让比岛影视在TUT电视台的广告分成收入少拿一些。只要另一个电视台播出《朝暮人间》达到目标收视率，比岛影视的总收入也不会少太多。
　　这不符合钟元誓的目标。
　　他两部电视剧都要爆，都要赚钱，即使同时播出，但是播出时段不一样，怎么就不能霸占电视屏幕了？
　　钟元誓对此又提出了补充条款——《朝暮人间》的收视率要是超过《朝暮共渡》夺得收视率年冠，两家电视台分给比岛影视的广告分成比例要从原来的15%提升到30%。
　　TUT电视台信心满满想要冲击收视年冠。注意力都在《朝暮共渡》上，感觉钟元誓定下这个补充条款更多的是不甘心，满不在乎地签下合同。
　　至于另一家电视台则没想到还能从TUT电视台手里分到一口汤，自然欢天喜地签下合同，即使关注到这个补充条款，合算了一番后觉得还是划算的——只要收视率能上来，广告报价就能提高，给收视大功臣多分一点钱也不是不行，如果《朝暮人间》没有成功超过《朝暮共渡》，他们也没有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段做了修改~


第131章 
　　就算是钟元誓一开始是抱着亏本的意图来做《朝暮人间》这个项目的，可在他转变想法后，并没有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削减《朝暮人间》的费用粗制滥造，剧本方面他是听从赵总监制的肯定，坚持了原本的故事内核又做了轻量的改编，使得整个故事氛围不会那么沉重。
　　在这拍摄制作《朝暮》两部剧的这四个月时间，比岛影视的资金可以说是拙荆见肘，除去正常进行的电视剧拍摄，还有嵇朗摩拳擦掌打算给薄从白制作新专辑再次冲击金曲奖，豪言壮语表示预算是千万，让钟元誓尽快拨钱过去。
　　一小节的旋律都没有，钟元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傻傻打钱过去。
　　结合薄从白以往的单曲销量和流量计算，这笔钱要在本任务周期内赚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
　　两人拉锯了好一阵，嵇朗才不甘心地表示可以给向星澜出一首单曲，这首单曲的费用包含在这1千万元以内，但是他只出词曲，剩下的制作费用比岛影视要自己想办法。
　　比岛影视自己就有录音棚，拿到单曲后又另外找了音乐制作人帮忙编曲和乐队录音，海报设计包装等比岛影视内部就能完成，算到最后，不包含宣发费用这首单曲的成本是三十万。
　　向星澜的新单曲在几乎没有宣发的情况下发布的，他自己在微博上突然宣布即将发布新歌，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一上线就飙升到了排行榜前列，但向星澜的粉丝却不满意，大骂比岛影视不做人，忽视自家的顶流摇钱树，光想着收割粉丝不想干活。
　　在向星澜的粉丝看来，要是比岛影视舍得花钱做宣发，向星澜的单曲热度能更高，粉丝希望有更多的路人能知道向星澜发了新单曲，听到他的新单曲。这有利于维持向星澜的总体热度，特别是在GJC男团这个对手不给力的情况下，比岛影视更应该乘胜追击。
　　看到这些讨论的钟元誓也很无奈，不是他不想花钱，而是真的没钱了。
　　这四个月比岛影视也有其他收入，只不过收入和支出互相抵消了。
　　影视基地的客流量逐渐稳定，收入有所增长，钟元誓没有把收入急着提走，而是重新投入用于影视基地的基础设施维护，这一来一回，收支就平衡了。
　　为了能让两部电视剧能同时上线，集团下面的视效公司这四个月基本上是接到收到原片后就开始剪辑，这四个月基本都没有接外单，虽说没有特别多的加班，但钟元誓还是按照以往丰厚的福利水平和加班补贴，从总公司那里抽调了资金发放奖金工资。
　　全靠总公司这边的营收钟元誓才有钱支付完各项款项。
　　【当前任务资金：2亿260万+3亿9854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亿6030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4084万】
　　【任务时间：8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119168】
　　【本轮次将发布特殊任务，需要宿主探索触发】
　　【警告：检测到宿主多次有投资项目不能在周期完成顺延至下一期的行为，疑似利用系统漏洞获利。要求宿主本轮次所有的投资项目必须在任务时间内上线并完成特殊任务，否则给予绞杀！】
　　【所有延期项目必须在六个月内正式开始并有半数完成第一次收益结算！】
　　如果是按照之前的想法，能够亏损这么多钱，钟元誓能乐开花来。
　　现在么……
　　钟元誓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之前一直想着亏损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如果想要亏损，他就要在接下来的八个月一直维持较少的系统资金，而接下来的八个月，他还有其他的项目要做，不可能只盯着一部电影。
　　——比岛影视已经不是小公司了，好多人指望着这份工作过活。
　　不知不觉间，比岛影视的影视制作已经越来越标准，更加工业化，不再是当初钟元誓小打小闹投一百万就能开始拍小成本短剧了。
　　比岛影视现在投资影视项目，都会为了旗下的签约演员考虑，尽可能地让他们参演。今年比岛影视会全力投拍制作《钧天乐华》，目前正在组建各部门的工作人员。
　　按照钟元誓的想法，比岛影视别的不多，就签约的男演员最多，主角团既然都是男的，从签约的男演员挑选合适的，如果他们中没有合适的，再找其他演员。
　　这个想法古京没有异议，甚至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参与试镜会。
　　导演人选方面，比岛影视内部倾向选择陈方，古京却表示想要看看《朝暮》两部电视剧播出的效果如何，到时候再做选择。
　　至于其他几个不演戏的签约艺人——
　　薄从白打算做新专辑，录制专辑外的时间，只接少量的综艺和商务代言维持一定的曝光量。
　　因为《朝暮共渡》被TUT电视台敲了竹杠，钟元誓打算让关奇原少接一些TUT电视台的综艺，更多地和另一个电视台合作。
　　这并不单单是为了警告TUT电视台，也是为了减少关奇原和TUT电视台的过度绑定，钟元誓还打算单独策划专属的综艺，让他有属于自己的综艺节目。
　　走模特路线的连西胜，公司对他的要求向来不高，没有工作的时候这小子也不会松懈，会坚持练习和运动，保持规律的生活。
　　连西胜的热度比起其他艺人低很多，但在模特圈绝对是顶流的存在，虽然网友路人更多的是因为王清虚的绯闻认识他，但比岛影视内部对他的工作安排却没有一味地去追赶这些热度，而是稳扎稳打地走秀拍照，基本上不接综艺随意消耗自己的状态，如果有品牌代言，也会仔细审核是否和连西胜的相性契合再考虑是否接洽。
　　实际上，看起来不甚起眼的连西胜吸金能力并不比其他签约艺人差，他走的是高逼格路线，接的代言大多是奢牌，属于闷声发大财的类型。
　　还有就是向星澜。
　　因为向星澜的年纪，不论是从公司方面考虑，还是从向星澜个人未来考虑，钟元誓都希望他能有更好地发展，哪怕有一天脱离比岛影视，也能自己独立起来。
　　没有人永远年轻，却永远有年轻的偶像。
　　这一次比岛影视没有资金给向星澜的新单曲做宣发，宣传策划部已经提前和向星澜商量过了。按照钟元誓的意思，向星澜完全可以推辞单曲上线时间，等公司资金回流再给他做详细的宣发方案，但是向星澜坚持要无宣发上线新单曲。
　　“来谈谈吧，”看到向星澜进门，钟元誓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他坐下，“新单曲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办公室助理送来茶水后及时退出，退出前还不忘关上门。
　　独留两个人在办公室不说话。
　　“不是说公司资金紧张吗？我发了新单曲，就能给公司增加收入了。”向星澜手指碰了碰桌上温热的茶杯，垂下眼睛看着升起的白烟。
　　“那也只是暂时的，公司怎么可能不会给你的新单曲做宣发。”钟元誓有些好笑，“你的单曲制作成本低，按照估算，确实是只要一发布，就算路人不买账，单靠你的粉丝都能收回本。”
　　嵇朗随手甩出来的新歌是一首小甜歌，从旋律到歌词都是中规中矩，但胜在朗朗上口，编曲方面也有新意，综合起来是谈不上经验但十分耐听的小甜歌。
　　市场上这种类似的小甜歌其实是很多的，在路人听来，可能就觉得副歌好听，但是听过就忘了。如果换个不太出名的歌手，爬榜单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向星澜的粉丝看来，这更需要宣发来扩大知名度，让更多的路人知道向星澜发了新歌。
　　钟元誓：“我让人把新歌发给你，是想着你的歌你自己来决定，如果有什么想法想要融进去，也可以和编曲老师商量，但是你商量的结果就是无宣发发新歌？”
　　向星澜抿唇不语。
　　他不说话，钟元誓也不着急，重新拿起文件审阅。
　　良久，向星澜轻声道：“我快一年没有新歌发布了。”
　　去年新专辑和演唱会同时进行，将向星澜的人气推向顶峰，然而新专辑过后，向星澜再也没有新的歌曲。
　　之前还可以说是忙演唱会，然而今年开始，如今已经过了半年多，向星澜除了偶尔参加综艺拍杂志，跑几个商务通告，再无新作品。
　　向星澜不演戏，又是靠唱跳舞台吸粉的爱豆，如果没有新的作品来增加热度，可以参考在走下坡路的GJC男团——今年以来一首新歌都没有，从路人到粉丝已经默认他们解散，就等官方正式公告了。
　　“所以有这么着急吗？”钟元誓放下文件问，“我不觉得这个算理由，如果有更好的宣发，才能帮你固粉，你是需要新歌，但不是这么草率发布的新歌。”
　　哪怕这首单曲是嵇朗随手甩出来的，他的水平本身就不差，即使是随手写的旋律，也能秒杀一众口水歌。而新单曲的制作大头是编曲，一个好的编曲等于二次重生，向星澜这首新单曲的编曲就做到了。
　　好的宣发能让一首歌的流传度更广，向星澜这首新歌和他以往的歌相比算不上特别突出，但也没那么差。
　　也不怪粉丝着急，他们相信如果有好的宣发，这首歌的成绩能更好。
　　“新歌发了不就有新的资金进账了，就算是没有宣传，我的新歌也是这个季度的销冠。”
　　向星澜还在犟：“反正嵇朗不是要帮薄从白做新专辑吗，不想和他撞档期。”
　　去年嵇朗作为向星澜新专辑的制作人，整张专辑成绩不俗，广受好评，之后又称为向星澜演唱会的音乐总监，很得向星澜粉丝的喜欢。
　　即使嵇朗同时还为薄从白和关奇原写歌，但他们都只是单曲，其单曲所取得的成绩也不如向星澜，这让不少向星澜的粉丝宣称凉镜才是和向星澜最契合的音乐人。
　　如果薄从白的新专辑和向星澜的新歌同时上线，依照向星澜那批自认为自家是顶流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输的粉丝态度，确实是会打得天昏地暗。
　　向星澜这个理由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要是放在两年前，钟元誓刚来，估计就被向星澜给唬过去了。
　　“我敢两部电视剧同时上线，电视剧分散热度那就是分散收视率，损失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音乐歌曲和电视剧不一样，你们同时发新歌对公司来说只是这一时间段的宣发费用会增长，其他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
　　“就算撞档期，我也不不觉得你会输，你可是不输王清虚的顶流，这点统治力都没有吗？”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钟元誓有些无奈，向星澜是他一手捧出来的，除去最开始未出道时在白莽虎蹉跎的那段时间，可谓是一出道就爆红，短短两年已经走完了很多明星艺人十年的路程，年纪轻轻就登上顶峰，意气风发，名利双收。
　　“如果是新歌在制作方面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以向公司提出来，”钟元誓继续道，“而不是自己定了发布时间就直接在微博上宣布。”
　　向星澜那条微博一发出去，比岛影视的其他部门只能跟着动起来。幸好新单曲其他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才能在准时发布新歌。
　　要不然还得挨骂。
　　这也是这次钟元誓找向星澜谈话的原因。
　　——向星澜到底在置气什么？
　　“我……”向星澜犹豫半天，“我不想走。”
　　钟元誓：“？？？”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你是说留学的事啊，我都说了不着急，等你自己决定，但是你总得有个过得去的学历吧，你愿意上进，真的爱你的粉丝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我知道，我只是暂时不想离开公司，想多待一段时间。”
　　向星澜声音低下去，以往总是神采飞扬的眉眼耷拉，有几分可怜。
　　“干什么突然这么伤心？”钟元誓不能理解，“我又没赶你走，当初想要和你解约你都不肯，现在你不想走，那就待着呗。”
　　现在这个合约对向星澜来说很宽松，他想走并不难。
　　向星澜走后，钟元誓坐了一会儿，等办公室助理进来收拾东西，这才道：“帮我把向星澜的经纪人找来，问他一个问题。”
　　助理郑重拿出笔记本。
　　钟元誓语气凝重：“向星澜在和谁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后半段有修改~


第132章 
　　一开始钟元誓是没有联想到恋爱这方面去的。
　　向星澜对公司有感情，不想随意换公司，也不想自己独立门户太过操心，这些钟元誓都可以理解。
　　但是向星澜在谈话的时候，明显就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每次看向钟元誓时，眼神躲躲闪闪，每当钟元誓逼近一些，他就往后躲。
　　这一副心虚的模样让钟元誓认定他是有亏心事瞒着不敢说。
　　比岛影视没有明令禁止艺人恋爱，旗下的艺人虽然大多是青春靓丽的俊男美女，但基本不卖单身人设，该演戏就演戏，宣传期需要炒CP就炒CP。
　　当然，艺人的粉丝也明白宣传期炒CP是很正常的，因此也不会追究。
　　因此比岛影视到目前为止，正经的恋爱绯闻，除了一个钟元誓和阮妆的乌龙绯闻，还有一个王清虚和连西胜曾经是一对这个似是而非没有人去证实过的绯闻。
　　只要艺人能完成工作，钟元誓不会闲得发慌去过问艺人的私生活。
　　以上这些说法是针对演员的，爱豆则不一样。
　　爱豆有一部分属性就是理想中的恋人形象，故而很偶像都会强调自己单身的人设，一旦恋爱就被粉丝视为塌房。
　　严格来说，比岛影视只有两个签约的爱豆，一个薄从白，一个向星澜。
　　薄从白在BJG解散后，就和钟元誓说过还想要继续成为一名爱豆，到目前为止，从薄从白的工作表现来看，薄从白确实有很用心地做一名爱豆。
　　向星澜是从选秀节目出来的，被粉丝看着一步步成为第一名，之后就是万众瞩目的顶流爱豆，可以说是没有粉丝的支持就没有向星澜的今天。如果他恋爱，一定会有很多粉丝脱粉。
　　这对比岛影视来说，也会是很严重的公关危机。
　　钟元誓忽然觉得有点棘手。
　　如果向星澜恋爱了，这个恶人他是做还是不做？
　　向星澜年纪还小，可能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说不定等缓过劲来就分手了。
　　要是悄无声息地分了，粉丝不知道，他这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这是最好的。
　　但要是给狗仔踢爆了，就难搞了。
　　钟元誓最怕的就是年轻人沉不住心思，谈个恋爱还要大张旗鼓，恨不得昭告天下。暗暗戳秀恩爱什么的，一旦给粉丝抓到蛛丝马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向星澜的经纪人洪鼎义一听到钟元誓这个猜测，也很严肃，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平时星澜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人，他要是没工作，还喜欢住在公司宿舍，这哪有合适的对象给他发展啊……”
　　钟元誓：“阮妆？”
　　“啊？这……这不可能吧！”洪鼎义大吃一惊。
　　阮妆是比岛影视的一姐，别看从《闪耀时光》后阮妆就没有再演比岛影视的自制剧了，可公司给她谈的外戏，每一部的班底都相当扎实，非女主不演，特出的配角要看她心情，爱演不演。
　　比岛影视旗下就这么一个年轻的一线女演员，演技又可圈可点，可以说往比岛影视递送的女性角色剧本，都是送到阮妆那里任由她挑选的。
　　向星澜要是能和阮妆谈恋爱……那可真是太出息了！
　　洪鼎义不着目的地想着。
　　真要仔细算起来，向星澜在公司内部还有个和他竞争的薄从白，阮妆在公司内部压根就没有对手。
　　这两年比岛影视都没有新签约的艺人，看钟元誓的态度，短时间内也不会签约新的女艺人，所以阮妆是比岛影视唯一的姐这个地位将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粉丝可能会觉得阮妆年纪比向星澜还大，虽然手握爆剧，热度却比不上向星澜，但两人走的本就是不同的路线。阮妆一个演员不靠粉丝吃饭，有戏就演，没戏……比岛影视一姐怎么可能会没戏可演，那是她不想接戏休息而已！
　　演技是能吃一辈子的饭碗，爱豆却不是。
　　向星澜现在年轻，还能在舞台上又唱又跳，但他本身没有创作能力，唱功单拎出来和专业歌手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而且，比岛影视内部测评过，工作繁忙的向星澜唱功已经逐渐落后不断学习的薄从白，跳舞……跳得倒是不错，可是跳舞也是青春饭啊！
　　洪鼎义紧张地抠手，外界粉丝不清楚向星澜的合约情况，总是幻想自家正主被公司压榨当做摇钱树。
　　可实际上，向星澜本就是对工作十分拼命的性格，最开始出道的时候还因为工作太多被粉丝心疼地抗议过，那时向星澜特意发了微博解释。
　　洪鼎义没有在其他娱乐公司做过，他本就是从宣传策划部的普通员工转岗过来的，只是成为向星澜经纪人的这两年，他也知道向星澜的合约放到其他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比岛影视的合约对向星澜的约束不大，但是小钟少一猜到向星澜有恋爱的可能，还是赶紧把他找来商量对策，再加上之前提出的留学建议。
　　小钟少对向星澜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洪鼎义收敛心神，转回正题：“星澜恋爱的话，会不会是其他公司的艺人，也不定就是阮妆。”
　　“确实是。”钟元誓点头。
　　这可是同性都能结婚的世界，和向星澜关系密切的同性也要审查！
　　洪鼎义缓缓呼出一口气，不是公司的艺人就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借鉴王清虚和连西胜的经验，要是真的被爆出来，只要对方不回应，比岛影视这边也会冷处理，这样他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但是钟元誓下一句话让洪鼎义一下子岔气，差点没缓过来。
　　“肯定是公司的艺人。”钟元誓分析说，“不然他没事总是回公司干什么？就连洛州那边也是，他只要在洛州必然会回去那个艺人活动室，好几次差点被粉丝在楼下抓到。”
　　钟元誓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洛州那两层办公楼的环境实在谈不上好，如果不是有什么必须要见的人，向星澜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洪鼎义一想起上次的事故，也是浑身冒冷汗，洛州那两层办公楼周围的车流特别大，而且尘沙漫天，那么多粉丝聚集在那里，妨碍其他公司正常工作不说，还十分危险。
　　“上次得亏小钟少您也在那里，不然那些电商邻居怎么可能卖我们面子帮忙。”
　　钟元誓没好气道：“别瞎吹，这是连西胜之前做模特时攒下来的情分。”
　　洪鼎义弱弱辩驳道：“上次的事故后，星澜已经很少回洛州那边了。”
　　“他在越州还是住宿舍，”钟元誓在越州没钱买房，一直都是住在公司宿舍，一旦向星澜回来住就能看到人，“因为对方也是公司的签约艺人，时不时就会回到公司，甚至是住在公司里，向星澜回来才能见到他！”
　　同性也要考虑在内，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分析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钟元誓只能吩咐洪鼎义多留意一下，私下又找了姚总监做一份向星澜恋爱曝光的紧急公关预案。
　　“这份预案要秘密做，不要有太多人知道。”钟元誓特意嘱咐。
　　姚总监连连点头，又压抑不住好奇心多问一句：“向星澜恋爱了？”
　　“可能是。”钟元誓慎重地给出答案，没有说他的猜测结果，只是道，“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你做着就是，主要是怕粉丝闹起来。”
　　《朝暮》两部剧即将开播，正值宣传期，但凡有机会宣传，王清虚都不会放过。
　　这次的时尚盛典众星云集，一条红毯从头到尾闪光灯就没断过，签名板被各种各样的花字体占满。
　　以往王清虚和GJC的队友出席这种活动都是压轴出场，今天他和队友都有出席，却全都是分开走，王清虚自己在准备间看了直播，看到他的出场顺序是GJC中最晚的，顿时有种隐秘的快感。
　　这种盛典的红毯顺序和座位顺序都是按照咖位来排的，王清虚再次庆幸自己上了比岛影视这艘大船，才能超车逆袭他的队友。
　　来之前他的经纪人看到顺序安排的时候，还试图说服他和队友一起。
　　“不行呢，”王清虚瞥一眼和他一起转型演戏的队友，直接拒绝，“我马上就有两部戏要一起上线播放了，要和南嘉一起走红毯宣传。”
　　——南嘉。
　　旁边的队友悄无声息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来还是笑着的模样：“祝南嘉演技那么好，你和他接连合作会不会紧张，怕接不上他的戏什么的？”
　　“不会啊，就算是我接不上，南嘉也会很耐心。”王清虚一样是带着笑回应。
　　“也是，我看了你们那个综艺，萧导骂人可真狠啊，”队友夸张感叹，“还好不是我在现场，不然我估计都要吓哭了。”
　　王清虚收了笑，冷淡接道：“那确实挺可惜的，就算你再能哭，也没机会上萧导的戏。”
　　“到了到了，”经纪人出声打断他们的交锋，“赶紧去准备，等下记得多笑笑，我看咱们来的粉丝还挺多的。”
　　GJC就是再不和，也不能直接展现在别人面前。
　　王清虚没有先下车：“你们先吧，反正我是后出场的，不着急。”
　　最后三个字王清虚特别加了重音。
　　气得队友关门时特别大力：“不就是傍上了祝南嘉么，神气什么，说得他好像能带你拿影帝一样！”
　　王清虚当做听不见。
　　这次他能押后出场，确实多亏了要和祝南嘉一起——电影奖金枝奖已经公布提名名单，祝南嘉不负众望顺利入围。
　　此外，《西景时》还获得了其他奖项的提名。
　　提名一公布，王清虚的粉丝欢天喜地放鞭炮，就算王清虚没有个人奖项，他的影视作品列表里终于可以填上一部服众的电影了。
　　除此之外，最高兴的就是两人的CP粉，王清虚私下开小号逛超话逛论坛，已经不止一次看到CP粉写文，信誓旦旦笃定祝南嘉一定会在拿到影帝后对王清虚告白。
　　对此，王清虚有六个点要说：“……”
　　先不说祝南嘉一个出道不到两年的电影新人拿到奖项的机会有多少，天地良心，他们两个除了算得上是一起合作的朋友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关系！
　　偏偏正是电视剧的宣传期，王清虚根本不可能站出来直接打碎CP粉的美梦。
　　祝南嘉和王清虚两人走完红毯一起回答主持人提问。
　　两人的CP粉狂喜，纷纷在直播间提问。
　　主持人也很上道，一上来就问两人是不是约好一起来的。
　　祝南嘉很直接，傻愣愣反问：“怎么走红毯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王清虚：“……”
　　主持人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转赶忙转话题问起祝南嘉对金枝奖提名的看法。
　　祝南嘉：“你们这不是时尚盛典吗？还管电影奖项的颁发？”
　　主持人：“……”
　　这是什么采访黑洞啊！
　　眼看主持人差点摔话筒，王清虚接过话来：“我没有拿到金枝奖的提名，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有补偿。”
　　这种活动的奖项只要是正当红的都能分一个回家。
　　祝南嘉手握实力奖项，眼下金枝奖能入围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荣誉，压根就不在意这种分猪肉奖，王清虚却还是需要的，这种奖项是对他人气的证明。
　　“我觉得你会有。”祝南嘉是说的真心话。
　　他是因为有视帝奖项在手，又刚好公布提名，还是电视剧宣传期在和王清虚炒CP，这才能被主办方安排在后面出场。
　　“是吗？”王清虚也笑得真心实意，“那就借你吉言了。”
　　【哦哦哦哦——】
　　【磕到了磕到了！】
　　【果然祝南嘉只理王清虚是吧，啧啧啧】
　　采访即将结束，主持人瞄了眼直播间弹幕，看到观众又是热热闹闹地磕起CP来，总算松了口气。
　　采访开始前，他们内部会议提过，这次盛典除了明星网红会出席，还有各大品牌负责人及娱乐经纪公司的大佬也会出席。
　　两人身后分别是老牌的龙头老大采九歌以及势头正好的比岛影视，两家公司现在正在合作，电视剧还签约了野心勃勃的TUT电视台播放，要是因为这个采访把这对大热CP给拆了影响到接下来的电视剧，光是TUT电视台就够主持人喝一壶了。
　　这种红毯的时间安排都很紧凑，上一位嘉宾离场，下一位嘉宾就要站上平台接受主持人采访。
　　引导的工作人员领着王清虚和祝南嘉从另一边退场，主持人为新来的嘉宾给观众做介绍：“不光是大牌设计师青睐他，就连摄影师也钟爱他，有多少人是被他在T台上的气场所震慑拜服的？”
　　王清虚下意识转头多看一眼。
　　“连西胜——”主持人喊出来人的名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第133章 
　　【哦哟哦哟】
　　【新欢旧爱，新仇旧恨，今日在此，齐聚一堂！！！】
　　【搞起来搞起来，孩子爱看】
　　王清虚一回头，观众激动不已，纷纷刷起弹幕来。
　　连西胜显然也注意到王清虚了，目光直直扫过来，两人目光交接，时间好像就在此时静止。
　　王清虚浑身僵硬，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哥，”耳畔传来祝南嘉的声音，“怎么了？”
　　王清虚回神，再去看连西胜那边，他已经接过主持人递上来的笔签名，像是才发现王清虚还没走，他朝这边偏头笑了笑。
　　闪光灯闪烁连成一片光海，王清虚像是忽然被刺到，别开眼。
　　“走吧。”
　　他和祝南嘉转身走入内场。
　　主持人拿着手卡，还想和连西胜互动一下，忽然就就听耳麦里传来导演的催促声，让他加快流程赶紧结束红毯。
　　两人寒暄几句，主持人目送连西胜离开，还不忘和直播的观众互动：“平时不觉得，今天站在他旁边，才能深刻感受到连西胜的气场真的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就是那种可能他的长相不是这里最帅的，但是你仍然能一眼就看到他。”主持人比划了一番，又道，“今天连西胜是赞助商爸爸特邀的模特，所以延后出场……接下来是向星澜和阮妆，来来来，来这里！”
　　钟元誓参加这种活动不走红毯，是从另一道门进来的。
　　内场颇大，除了部分时尚品牌的负责人和明星坐前列，此外还有一个片区，是专门给不准备出镜的其他公司大佬。
　　这里不同于明星多的那个片区，来这里坐着的人都是抱着谈合作的目的。
　　原本这些对外的应酬场合多是白莽虎来，只是今天白莽虎恰好去了别的地方出差，钟元誓想着这场时尚盛典有好几个合作的品牌负责人都在，一次性做个感情联络，省得再跑，就干脆自己亲自来了。
　　他甚少直接出现在镜头前，就算是之前的绯闻，狗仔偷拍也只是拍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反倒是他身后的橙红色豪车夺去全部注意力。
　　没了标志性的橙红色豪车，他从镜头前一闪而过，也没几个观看直播的观众注意到。
　　钟元誓的座位和其他经纪公司的负责人安排在一起，一坐下，钟元誓才发现自己这一桌的平均年龄有些大，大都是中年人，少有的几个年轻人——
　　叶青声转过头来，没好气：“怎么，有意见？”
　　上次咖啡馆过后，他回去越想越觉得憋屈，认定钟元誓是因为和他堂哥认识得早，早在王铮也没有回叶家以前，生活较为艰苦贫困，遇到钟元誓这样不把钱当钱出手阔绰的富二代，自然就死心塌地了。
　　钟元誓耸了耸肩：“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叶青声哼声，警告道：“你可别得意，不要以为我哥喜欢你，我们叶家的门就那么好进的！”
　　“这话你说过了，”钟元誓觉得有些好笑，“既然你叶家的门不好进，不如问问你哥，愿不愿意进我钟家的门？”
　　“你！”
　　叶青声正想说什么，却又忽然停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后面。
　　钟元誓才不管叶青声为什么忽然退让，正打算乘胜追击，叶青声就急急忙忙站起跑了。
　　“……”
　　搞什么，他往后转了个头，没看出后面有什么特别的人。
　　不，也许有。
　　钟元誓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人，正是之前在私人会所逼迫阮妆的秦少爷在，这会儿怀里的人换了一个。
　　看到钟元誓的一瞬间，秦少爷后脖子隐隐作痛，后怕地向一边歪去。
　　钟元誓只当做没看到，神色如常取了一块蛋糕慢慢吃，打算等活动结束就回家。
　　医生说老钟总最近已经进入到微意识状态，对外界的刺激会产生反应，这让钟元誓激动又忐忑，打算尽量多留在洛州。
　　上次他让王铮也搬到他在洛州的房子后，就再也没回洛州，这次回来得匆忙，还没和王铮也说一声。
　　这会儿没人注意他，他也乐得清闲，摸出手机给王铮也发消息。
　　最近王铮也好像一直都在加班，经常这个时间点还在办公，发了消息后，钟元誓也不指望王铮也能立刻回消息，自己找了点吃的填肚子，要是活动结束后，王铮也还愿意出门，他们还可以去吃夜宵。
　　叶青声没有跑太远，原本在这里遇到钟元誓他已经觉得很倒霉了，没想到王铮也竟然也在，还是他四叔带着人一起来的。
　　两人的四叔就是叶氏珠宝的总裁。
　　“这种活动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后面能不能约到人一起谈合作比较重要，”叶四叔带着王铮也，为他介绍这场光鲜亮丽的时尚盛典规则，“别看这些明星站在镜头前跟孔雀似的头都不低一下，背后为了一个代言的头衔可是能抢到头破血流。”
　　来这里参加活动的明星除了关注代言合作，名次排序也是他们的争夺焦点。
　　这里的作为都是按照咖位名气排列的，坐得越靠前越接近中心人物，代表地位越高。
　　叶四叔和王铮也都不想在镜头前露面，就没打算坐正中心的位置，两人绕过镜头，王铮也一眼就看到了和叶青声坐在一起的钟元誓。
　　“坐青声旁边那个……”叶四叔想了想，“不是那个……”
　　“叶氏珠宝的代言人，最近两年不都是向星澜吗？”王铮也声音忽然出声。
　　“啊对，”叶四叔被转移了注意力，重回话题，”其实一开始我没想着要换的，后来是看到GJC男团人气下滑得厉害，才同意市场部那边的建议。”
　　这话没什么不好说的，王铮也曾经在比岛影视任职过，前段日子还去了一趟采九歌帮叶青声整顿了一番。
　　向星澜顶替GJC男团成为叶氏珠宝的代言人后，叶氏珠宝也赞助过向星澜的演唱会，推荐过杂志封面等资源给向星澜，而向星澜也用自己的影响力带动了叶氏珠宝的业绩，比岛影视和叶氏珠宝的合作可以说是十分愉快的。
　　叶四叔对代言人的选择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和品牌的调性气质契合，提升品牌形象，还能促进销量，这就是一个合格的代言人了。
　　叶四叔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原来一早就认识了，现在也好，在比岛影视这段经历对你来说并不是完全没用的。比岛影视看着不大，但其实是个很好的起步平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何况比岛影视的发挥十分迅速，那个小钟少……你们都是这么叫的吧？眼光真没得说，投什么爆什么。”
　　王铮也没接话，唇角却带了笑意：“是挺好的。”
　　叶四叔也笑起来：“等会认完人你们再去叙旧，青声刚才和他说什么呢？”
　　“没什么。”叶青声提起钟元誓就很难有好脸色，他倒是不怕叶四叔，只是王铮也这个堂哥扫两个眼刀过来，叶青声就想抖腿脖子。
　　明明王铮也回了叶家以后也没对他做什么，他就是莫名害怕这个堂哥。
　　王铮也视线一扫，叶青声就往后挪步。
　　他不确定刚才王铮也有没有听到他和钟元誓的对话，按照叶青声对叶堂的了解，老爷子性格古板得很，对小辈极严，就算是这个被认回叶家的堂哥，也逃不过他老人家的强硬安排。
　　老爷子对堂哥寄予厚望，应该不能接受堂哥和钟元誓搅和在一起。
　　——这就是叶青声一直挑衅钟元誓的底气。
　　时尚盛典的节目即将开场，叶四叔反而带着王铮也先离场：“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都说了活动结束后才是正式开始，你……”
　　“有对象了。”王铮也打断他。
　　叶四叔愣了一下：“什么？”
　　王铮也点头，少见地在人前笑开：“要先赶回去收拾屋子，等会还要来接他去吃夜宵。”
　　“啊……这样吗？”叶四叔还没反应过来，王铮也就摆摆手先走了。
　　来参加时尚庆典明星全力以赴，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生怕突然扫过来的镜头拍到不好看的造型，很多明星一晚上都是端着脸微笑。
　　祝南嘉没有这种包袱，一坐下就感慨：“人真多啊！”
　　王清虚：“你没来过吗？”
　　按理说，祝南嘉除了迅鹰奖这个主流奖项，其他大大小小的奖项应该也拿了不少，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慨。
　　“来过的，但是很少看到公司这么多同事也在。”祝南嘉答道，“阮姐其实不是很爱参加这种活动的，今天居然也来了。”
　　这个王清虚知道，在连西胜走后，就是向星澜和阮妆一起走上红毯做压轴。
　　阮妆手上可不缺这么一个奖，王清虚还在想是为什么，忽然就听祝南嘉说：“大家消息可真灵通啊，都知道小钟少今天来了。”
　　“啊？小钟少？在哪里。”王清虚一下子坐直身体。
　　钟元誓之前为了他多次去采九歌谈合作，还时常去剧组探班，可惜两人都没有深入交流过。
　　眼下比岛影视正在筹备电影《钧天长乐》，都知道这个项目钟元誓筹备许久，不仅邀请了古京做编剧，还专门建了影视城，如今就差一声令下开拍。
　　只是这演员人选……
　　王清虚瞄了眼祝南嘉，他正左右张望找人。
　　眼见直播的摄像头就要转过来，王清虚连忙拉一把祝南嘉注意仪态。
　　摄像头扫过，观众眼里只能看到端正坐着的明星。
　　向星澜调整了一下领带，眼角余光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
　　主持人报幕说接下来是向星澜的节目，钟元誓也笑着看过来，手上拍掌欢迎。
　　连西胜坐在向星澜旁边，他是顶级奢牌的代言模特，坐在一样是代言人的向星澜身边理所当然。
　　“还得是向哥，”连西胜感叹，他是放弃成为偶像这条路了，作为曾经和向星澜一起奋斗的同伴，他是真心为向星澜高兴，“加油加油，期待你的舞台。”
　　向星澜笑了下：“其实你愿意一起上来也行，基本功没落下吧？”
　　“还是算了，”时至今日，连西胜终于想起当初钟元誓眼皮狂抖是为什么，“今天小钟少也在呢，这么多人面前，我不能让他丢脸。”
　　向星澜起身，走向舞台。
　　会场变暗，明亮的追光灯打在他身上，一路追随。
　　他是当之无愧的顶流，所有人的目光都将聚集在他身上，包括那个不被摄像头拍到的角落。
　　深吸一口气，向星澜对着台下灿烂一笑，别说是直播间尖叫的观众，台下的明星大佬也忍不住再次鼓掌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是重写了，看过的小天使麻烦再看一遍吧


第134章 
　　向星澜的节目过后是王清虚的个人节目，没有带上GJC其他人。
　　两人上下台走的同一条阶梯，摄像头出其不意地拍下这一幅画面。
　　以两人为中心，两人身影交错，向星澜撇头转向台下另一个片区，似乎在搜寻什么；王清虚同样转向台下，眼睛看向某一点。
　　舞台最前方的连西胜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空了一边座位的祝南嘉转头去和程和玉说话，程和玉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钟元誓扬了扬眉毛。
　　他就知道向星澜有状况！
　　摄像头拍不到的大佬区域可以将前排和舞台一览无余，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向星澜在上台前，言笑晏晏地和连西胜说话，心情显然很好，上台前还特意整理一下衣服，下了台以后，要不是正好被王清虚挡住了视线，他就能找到连西胜了。
　　——向星澜果然是对连西胜日久生情，暗恋已久。
　　钟元誓恍然大悟，自己早该想到的！
　　连西胜和向星澜那是一起共患难过的情谊，两人曾经一起挤在黑暗的艺人活动室，一起向看不到希望的前方努力，后来向星澜成功出道，从此成为一呼百应的顶流，可是连西胜却被早早淘汰，抑郁不得志。
　　两人因此分道扬镳。
　　后来连西胜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顶级模特再次杀回娱乐圈，可惜早已物是人非，向星澜暗恋连西胜，连西胜却想起了同样也是顶流的王清虚，两人之前还有过一段，已经功臣名就的连西胜更想念王清虚这个白月光前任。
　　向星澜求而不得，只好苦苦压抑自己，频频返回洛州两人曾经住过的艺人活动室，又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也要住在公司宿舍，为的就是增加和连西胜的相处时间。
　　而连西胜同样也陷入了求而不得的苦恋旋涡，祝南嘉和王清虚的CP大热，看王清虚从红毯起就没和祝南嘉分开过，还主动地增加互动，上台了也不忘台下的祝南嘉，这搞不好也是假戏做久了当真，陷进去了。
　　但是祝南嘉在圈里最要好也最崇拜的艺人是程和玉，有什么不懂的他都要问程和玉，而程和玉……
　　程和玉是个海王，对谁都是如沐春风温柔可亲。
　　钟元誓：“……”
　　这是什么死循环？
　　越想越觉得比岛影视要完了。
　　这次时尚盛典比岛影视的艺人能收获丰盛，只要是有出席的都分到一个奖项回家。
　　颁奖结束后还有派对，不少人都会留下来继续交际，钟元誓没什么兴趣，打算提前离场。
　　哦对了，不知道王铮也下班了没有。
　　钟元誓一边发消息给王铮也，一边从会场边缘走过。
　　“小钟少这就要走了？”
　　向星澜走过来，手里还握着奖杯。
　　刚才坐在台下没看仔细，现在凑近一看，这个奖杯做得还挺精致的。
　　水晶杯身中有晶亮的闪片，顶上是银色的五角星，灯光下熠熠生辉。
　　钟元誓不由得多看一眼。
　　向星澜把奖杯往前一递，底座上写着向星澜所获的奖项名称：年度人气艺人。
　　这是当年最具人气的艺人才能获得的奖项，向星澜从两年前出道起，经常在各个颁奖典礼把这个奖项收入囊中。
　　“挺不错的啊这个奖。”钟元誓是真心的夸赞。
　　这些奖项虽说当红艺人都能分到一个，但这么多艺人，可没人敢说自己的人气就是最高的。向星澜拿这个奖当之无愧。
　　向星澜靠过来一些：“小钟少是要走了吗？”
　　“对，”钟元誓扬了扬手机，“这里的东西都填不满肚子，我找个地方吃点夜宵。”
　　向星澜的狐狸眼亮了亮：“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西餐，味道还挺不错的。”
　　“是吗？”钟元誓还没想好吃什么，只是西餐做夜宵实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兴致缺缺。
　　向星澜：“我请小钟少一起吃吧，正好我也没吃饱。”
　　钟元誓本就约了王铮也，这一听就更没兴趣了，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听向星澜接着说：“我本来订了位置的，可惜被人爽约了，正好小钟少和我一起去，不然就浪费了这次排号了。”
　　钟元誓立刻警觉：“你本来约了人？”
　　“是啊，只是被爽约了。”这只是向星澜临时的托词，他确实订了位置，如果钟元誓不去，他估计就一个人去吃了，带上洪鼎义或者连西胜也行。
　　“以前都是小钟少请我吃，我都没有正式请小钟少吃过饭。小钟少不会也要拒绝我吧？”
　　“啊这……”
　　钟元誓纠结不已，没注意到直播的摄像头已经悄无声息地转到他们这里。
　　微微侧身，向星澜低下头挡住钟元誓的面容：“小钟少怎么说？”
　　钟元誓这才发现，向星澜居然也比他高那么一些。当向星澜低头看人的时候，狭长的眼尾低垂，让钟元誓莫名联想到眼巴巴的小狗。
　　“好像不太行呢，”钟元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向星澜的头顶，“下次吧，下次一定让你请我吃饭。”
　　向星澜收了笑：“下次吗？是什么时候？”
　　“说不好，我这段时间会留在洛州，”钟元誓想了想，“你要是来洛州，有时间就联系我好吧。”
　　“今晚……为什么不行？现在还早。”向星澜攥紧手心。
　　钟元誓：“因为我已经约了人。”
　　久经舞台，之前籍籍无名的练习生已经蜕变成闪耀在舞台的当红偶像，一举一动都有吸引人的魔力，即使在这个小角落，还是被摄像头精准捕捉到了。
　　【这是在干什么？】
　　【向星澜后面的人是谁？好像没见过？】
　　【连脸都看不清，当然没见过】
　　【不是，摄像头怎么就忽然转了，继续啊！】
　　观众的疑惑还没完，镜头就转到主持人那里。
　　主持人才擦完脑门的虚汗，他是临时接到上层的通知，要求直播提前结束的。
　　东拉西扯几句，主持人才安抚完观众情绪，顺利结束下播。
　　业内投什么爆什么的小钟少，大概是耳濡目染，更擅长的是在脑内脑补各种狗血剧情，对镜头并不怎么敏锐。
　　直播结束，屏幕黑掉，王铮也关掉窗口，谢过叶四叔的帮忙，再打字回复钟元誓说他已经到了。
　　没多久，他所在的后门就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看来今天下班挺早的，”钟元誓快步小跑，“我还以为是我去接你呢。”
　　“喝酒了吗？”
　　王铮也抱住他。
　　“没有！”
　　钟元誓一心想着今晚的行程安排，内心火热得很，怎么可能喝酒。
　　自己那个破体质钟元誓心里清楚得很，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有心，也要无能为力。
　　注意到另一边有个自动贩售机，钟元誓眼珠一转，问王铮也：“你车呢？停哪里了？快去开过来。”
　　等王铮也一走，钟元誓急忙往旁边的自动贩售机走去。
　　经过学习，钟元誓了解到他得买点作案工具，工具齐全，才能让双方的体验愉快。
　　买完后塞进口袋，正好王铮也的车也开到了。
　　眼睛在钟元誓微湿的发尾上扫过，再注意到忽然鼓起来的口袋，是方方正正的形状。
　　王铮也垂下眼，亲自为钟元誓打开车门：“走吧。”
　　关上车门后，他朝后视镜中的人影点了点头，转身坐上驾驶座。
　　钟元誓正处在忐忑的兴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车子远去，向星澜才从掩映身影的树木中走出。
　　原来真的是有约了。
　　心情郁闷得厉害，他往自动贩售机走去，本打算买点水，就算不喝拿在手上也不会显得自己出来太突兀。
　　在自动贩售机前站定三秒，向星澜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幸好幸好，这里没有狗仔，不然热搜当即就能炸掉，前列的相关词条会是粉丝哭天喊地地喊塌房了，全网搜寻向星澜的避孕套使用对象是谁。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比他想的还要深入了。
　　天气渐热，按照钟元誓原本的想象两人大概会吃上一顿热火朝天的烧烤，再加上两支啤酒。
　　啊不，没有啤酒，他不能喝。
　　所以王铮也带着他去吃了清凉的糖水。
　　杨枝甘露双皮奶，酒酿圆子凉粉椰子冰。
　　钟元誓挑了半天，陷入纠结。
　　“要不然每样都点？”王铮也的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吃不完打包回家就是。”
　　“可以！”钟元誓一口气点了一份菜单，“王总很霸气啊。”
　　果然是不做选择的成年人，钟元誓很满意，感觉今晚十分顺利。
　　这家甜品店的招牌是酒酿圆子，端上来后，钟元誓看着有些意动。
　　王铮也指问服务员：“这个里面的酒确定是米酒吗？会醉吗？”
　　“哪有米酒会醉人的啊。”服务员莫名，好笑答道，“我就没见过有谁吃这个会醉的。”
　　“那……我试试。”
　　钟元誓把碗放到自己面前，忽然就看到王铮也舀了一半放到他自己的碗里：“一人一半。”
　　和王铮也吃完小半份酒酿圆子，钟元誓又干掉一份杨枝甘露。
　　剩下的双皮奶则打包回家。
　　有一段时间没回到洛州的住处，钟元誓这次回来，第一次生出紧张来。
　　借口要将双皮奶放冰箱，钟元誓先把王铮也打发去洗澡，自己则在他进来浴室后，鬼鬼祟祟回了自己的房间做准备。
　　将口袋里的方形盒放到枕头下，确定如果不翻开枕头看不到以后，钟元誓这才去浴室。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莲蓬头喷出温热的水流，钟元誓眨了眨眼，忽然有些不确定——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些许重影。
　　酒酿圆子……威力这么大的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浴室门就被敲响了：“没事吧，你进去里面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重写了，看过的小天使麻烦再看一遍


第135章 
　　大概是没有听到钟元誓的回话，王铮也再次不放心地敲门。
　　“我……没事，”钟元誓定了定神，“马上就好了。”
　　一点点米酒而已，不可能，他不可能倒下！
　　想到枕头下面的准备，钟元誓觉得自己不能就此打退堂鼓。
　　迅速关水穿衣出浴室，王铮也已经不在，钟元誓转到客厅，才发现王铮也拿着一个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钟元誓这间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其实只有一间卧室，当初设计分区的时候就没想着要留客房，而是把客房空间拆分出来分到其他功能区间，增加留白。
　　所以王铮也搬来这里，只能住钟元誓的卧室，现在钟元誓要来洛州，两人只能睡一张床。
　　装模作样看了眼时间，钟元誓提醒说：“时候好像不早了。”
　　“就来。”王铮也应了一声，头却没有抬起来，眼睛还是盯着平板。
　　看起来像是还在忙工作的样子，钟元誓抠着被角，百无聊赖地刷了刷微博。
　　今天晚上的时尚盛典果然承包了热搜，不出所料，向星澜和王清虚错身的那一幕果然被网友截图，热度力压王清虚回头看连西胜那张截图。
　　有网友认为王清虚和向星澜分别代表新老流量偶像，这张截图下面被点赞最多评论是【旧王已死，新王当立】。
　　当然也有叛逆的网友，当即磕起CP来。
　　【虽然但是，只有我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莫名相配吗？】
　　【一个是肆意轻狂的新顶流，一个清冷卓绝的旧顶流，绝配！】
　　【没有人注意台下吗？祝南嘉和程和玉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为什么八卦营销号说他们已经为新电影角色打得头破血流了？】
　　【是《钧天长乐》吗？不是说还没定么，比岛影视的高层据说要看《朝暮》两部电视剧的成绩再做决定】
　　【看了下主角团的人设，王清虚该不会又是主角吧？】
　　【王清虚演不出这种混混感，祝南嘉又过于正直憨厚，程和玉是温文尔雅，这个主角不会要找外人吧】
　　【卢彬彬只是演的配角多了点，不是不能演主角】
　　【疯了吧，卢彬彬是主角的话，能压得住谁？】
　　【说个卢彬彬粉丝都不知道的事实，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中即使是不演戏的连西胜都能压你们家卢彬彬，这次时尚盛典人家就坐在品牌总监旁边】
　　【这个电影的人物关系看起来还挺复杂的，比岛影视一向擅长搞CP炒热度，这部电影谁要是演了主角，又是多角CP大乱炖】
　　《钧天长乐》连试镜会都还没开始，网友就已经替钟元誓挑选合适的演员了。
　　这部电影要投资的资金在省不了的情况下，钟元誓是倾向于选择迷信的——迷信男主的剧情能力。
　　钟元誓想选择祝南嘉。
　　这是让电影赚钱最保险的做法。
　　心里是这么想的，钟元誓却没有直接说出来，一来就如古京说的，他还想再观望一番，看看两部电视剧的收视表现；二来他还在犹豫，如果只是靠男主才能赚钱，那他也太逊了吧。
　　比岛影视的一线艺人，并不仅仅是祝南嘉这个男主。
　　既然有系统做保底，不论是亏还是赚，对钟元誓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钟元誓想成为真正的能稳定出品优秀影视剧的出品制作人，而不是单单靠着运气。
　　或者说歪打正着。
　　一开始叠的烂剧buff并没有实现，反而成了观众眼中的精品爆剧。
　　如果钟元誓是真的有目标想做好，肯定是不能每次赌运气都想着去叠烂剧buff，万一哪一天就翻车了。
　　“还没好吗？”
　　陡然听到王铮也出声，钟元誓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刷了大半个小时的微博。
　　那一点酒酿圆子的米酒还是让他不太舒服，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换了个姿势，不再端端正正坐着，而是半躺陷在柔软的棉被里。
　　“好……好了。”
　　钟元誓放下手机，想起自己压在枕头下的东西，内心火热。
　　一只手蓦地覆上钟元誓的额头，王铮也闷声一笑：“看来米酒也不是很行啊小钟少。”
　　钟元誓瞪眼，王铮也知道他这是在挑衅吗？
　　“确实是该睡觉了。”
　　王铮也的语气不轻不重，钟元誓却莫名在其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不在工作场合，王铮也脱下他最经常穿的黑色正装，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睡衣。他半蹲下来，宽大的睡衣下摆垂地，如同黑色睡莲漂浮水面。
　　“今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钟元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王铮也说的是哪句话。两人视线平齐，鼻尖几乎相撞，他感觉浴室里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趁着钟元誓愣神的间隙，王铮也已经倾身过来，后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不许他退却。
　　即使是处于下位，王铮也也是如此轻易地掌握主动权。
　　唇齿交缠，已经消化大半的酒酿汤圆清甜滋味仿佛还在舌尖。
　　越是这种时候，钟元誓感觉自己的脑袋反而越清醒，就算是身体不给力浑身发软，意识还是倔强地不肯认输。
　　强撑着去拉开王铮也的睡衣绑带，终于钟元誓呼吸急促，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
　　浅淡色的眼瞳水光潋滟，脸颊滚烫到能烧开水，连带周围的空气也被不断加热膨胀，向房间里唯二的两个人压缩挤压，将他们包在一起。
　　“叶大少爷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入我钟家的门？”钟元誓终于想起王铮也在问什么。
　　回应是极其低哑的笑声。
　　后背是柔软暖和的棉被，那只抵在后背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索到钟元誓的腰间，引得钟元誓不断颤栗。
　　钟元誓一边抖，手还不忘去拿压在枕头下的东西。
　　只是东西刚拿出来，就被王铮也夺过去。
　　“自己买的吗？”王铮也拿过来看包装，“在哪里买的？”
　　“自动贩卖机。”钟元誓坐在王铮也腿上答道，伸长手就要抢过来拆开。
　　“下次还是我买吧，”王铮也把盒子放到床头柜，“不太适合。”
　　“……”
　　钟元誓一顿，同时感觉自己愈发喘不过气了。
　　“愿意吗？”
　　王铮也在上，俯下身来问他，短短的三个字的问句带着无限湿意。
　　“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到底是哪两个字，”王铮也的亲吻从额心开始，慢慢往下转到钟元誓的耳垂，细细啮咬，说话带出的气息拂过耳廓，“钟元誓……”
　　“元誓……”
　　原来是你。
　　他在无望的孤独轮回中徘徊那么久，而命运冥冥之中已经给了他答案。
　　黑色睡莲将人完全包裹，钟元誓眨了眨眼，眼眶发热得厉害，酸涩得几欲落泪。
　　这个据说不会醉人的米酒，比以往喝的任何酒还要厉害，因为它真正放倒了钟元誓的意识。
　　像是干柴，钟元誓只是沾了一点点米酒，王铮也一点火，他就被拖进欲望的深渊焚烧殆尽。
　　钟元誓基本上是不哭的。
　　至少是很少在人前哭，仅有的几次全被王铮也看见了。
　　好像很丢人，又好像也没有。
　　因为他在彻底昏睡过去以往，也看到和他一样的通红眼眶。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钟元誓都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迷蒙的视线触及到床头柜上的方形盒子，花花绿绿的包装一瞬间让他恍惚的意识回笼。
　　就……虽然和他预想的上下位置有点差别，但是好像也还行。
　　然后……今天还是要上班的！
　　一想到还要上班这件事，钟元誓倏地从被窝里坐起来，伸手去够手机看时间。
　　猛然间的大动作拉扯到肌肉，让他忍不住嘶声。手也控制不住地往旁边一砸。
　　大意了，感觉手好像砸到了某个温热的地方，钟元誓庆幸王铮也应该还没醒，眼角余光往旁边一瞥。
　　王铮也正睁着眼，定定地看着他，而他的手掌正好砸到王铮也的胸口处。
　　“……”
　　“对……对不起！”
　　王铮也胸口通红一片，钟元誓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太大力砸到的。
　　“不是。”
　　王铮也面容有些古怪，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坐起来帮钟元誓拿过手机，被子滑落，完全露出□□的上半身。
　　这样的红痕还挺多的。
　　钟元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确实有些长了。
　　如果考虑到今天不需要上班，昨晚的美好还可以延续。
　　钟元誓火急火燎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抓过之前散落的睡衣往上套打算去洗漱。
　　“去哪里？”
　　“上班……”地板有点凉，钟元誓不太好弯腰找拖鞋，只能干脆就这么光脚走路。
　　现在还有时间，他赶着去办公室还来得及。
　　王铮也：“我已经请过假了。”
　　“？？？”
　　钟元誓猛地被王铮也从后面抱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怎么请的假？”钟元誓也顾不得王铮也要干什么了，抓过手机就要发消息。
　　“不是，你现在不是在叶氏了吗？”钟元誓没想明白，“你不会在叶氏这边发邮件给我请的吧？”
　　王铮也若有所思：“这个方法好像不错。”
　　一封来自叶氏的邮件，但是替比岛影视的少东家钟元誓请的假。
　　钟元誓完全不敢想这种后果，脚趾尴尬得要挖个三室一厅：“快撤回，我不行！”
　　“没有，我让你办公室助理帮忙请假的。”王铮也替钟元誓整理好衣领，那个助理妹子也和王铮也共事过，这次也是因为要请假王铮也才想着翻出联系方式。
　　“所以……”
　　“所以你的办公室助理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
　　王铮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优哉游哉道：“也不一定，我只是让她帮忙请假，其他都没有说。”
　　他很坦然地把聊天记录给钟元誓看，在请假之前，两人甚至都没有聊过。
　　钟元誓：“……”
　　因为给前上司请假才联系的前同事，好像有点什么又好像没什么。
　　钟元誓自觉自己是坐实了带头搞办公室恋情这个名头。
　　也不对，王铮也已经离职了。
　　“幸好你已经离职了，”钟元誓嚼着双皮奶上的红豆，“不然向星澜那边我真是不好交代。”
　　王铮也挑了挑眉：“怎么？”
　　“向星澜好像暗恋连西胜，”钟元誓忧愁道，“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讲，我是建议他不要搞办公室恋情的。”
　　“向……向星澜暗恋连西胜？”
　　王铮也手一抖，勺子直直插入双皮奶里，
　　“对啊，”钟元誓是真的头疼，“果然一起共患难的就是不一样啊。”
　　“是这样的。”
　　王铮也替钟元誓收走吃完的空碗，顺势印上钟元誓的唇角。
　　所以才会格外刻骨。


第136章 
　　《朝暮》两部剧无疑是近期风头最盛的电视剧。
　　《朝暮共渡》的导演陈方自出道以后，但凡拍一部就爆一部，并且以狗血缠绵和出其不意的反转获得很多观众的喜欢。
　　《朝暮共渡》延续了陈方一直来的故事风格，并且还请了祝南嘉和王清虚作为主演，两人一起上演十世的爱恨纠缠，这是继《西景时》之后，两人二搭主演的电视剧，圆满了很多观众的期待。
　　由萧寂寒导演的《朝暮人间》是他的第二部电视剧，第一部电视剧《闪耀时光》扑得十分惨烈且人尽皆知，《朝暮人间》是单元剧形式，讲述王清虚饰演的寒月仙君被贬下凡的人间经历，降妖除魔，惩恶扬善，最终渡劫回归。
　　开播前，有好事的网友在最大的论坛崖山论坛娱乐版块开了个帖子，投票到底是哪部电视剧能夺得收视第一。
　　《朝暮共渡》获得八成的票数认为将是今年的收视年冠，一成的网友认为是《朝暮人间》，最后一成网友则叛逆地认为这两部电视剧都不行，比岛影视要翻车。
　　【TUT电视台要死要活地拿下《朝暮共渡》的独播权，这几天一直都在播《朝暮共渡》的预告片，而众做周知，TUT电视台的基本盘极大，所以年冠肯定是《朝暮共渡》】
　　【我也觉得是《朝暮共渡》，君不见一向不怎么爱营业的祝南嘉发了多少条微博，还时不时艾特王清虚，炒CP的敬业得不行】
　　【笑死，《朝暮人间》祝南嘉不是也出演了吗，怎么就认定人家只宣传《朝暮共渡》】
　　【因为《朝暮人间》里祝南嘉的戏份不多，而且是反派】
　　【祝南嘉竟然出演反派？我突然就很期待了！】
　　【难以想象祝南嘉这张端正刚毅的脸要怎么演反派，到时候看看去】
　　【以祝南嘉的演技，好像不是不行哈，我也感觉挺有看头的】
　　【早就有花絮出来了，你们没看之前的《一碗人间烟火》吗？里面有王清虚和祝南嘉的打戏，超燃！】
　　【这才是仙侠剧应该有的打戏！[链接][链接][链接]】
　　【我已经不认识“朝暮”这两个字了，为什么起这么相似的名字啊】
　　【据说是小钟少亲自起的，感觉是怕扑按头捆绑的】
　　两部戏同时播出，《朝暮共渡》被TUT电视台安排在晚上最好的黄金档，即晚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朝暮人间》则在晚上十点档以后，这个时间段观看电视的主力群体已经休息，即使《朝暮人间》想要提升收视率也有心无力。
　　因为两家电视台的播放必须同步，所以另一家电视台被迫跟着调整播放时间。
　　为了不让《朝暮共渡》的热度被分散，TUT电视台还故意将《朝暮共渡》提前一天播放。
　　首播当晚，《朝暮共渡》的相关词条不出所料上了热搜前列，只是和TUT电视台预计的结果差别甚大。
　　#《朝暮共渡》无聊#
　　#《朝暮共渡》有一种好看的难看#
　　#我为什么要为仙侠剧主角的爱情陪葬#
　　#这恋爱是一定要谈吗#
　　【祝南嘉的男主其实还演得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看不下去】
　　【有点无聊，感觉是为了让两人分开故意虐的，仔细一想就觉得没什么逻辑，两个主角是哑巴没长嘴】
　　【王清虚演得还行吧，至少我是没出戏，妆造特效什么的，也比我想象中的好，除了剧情】
　　【认真的吗？又是白花花的一片，我寻思这只是失恋了，也不用开灵堂让苍生陪葬吧】
　　【陈方是江郎才尽了吗】
　　【又是很老套无聊的狗血，我感觉这个情节我已经看过了，下一秒要发生什么故事我已经猜到了】
　　【故事没新意，服装造型也很老套，我感觉和最近刚播完的仙侠剧没什么区别，都是白衣飘飘的丧葬风】
　　【陈方自己抄自己，同样的剧情已经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出现过了，只不过是换了背景和人物罢了】
　　【就这？很失望】
　　开播第一天，《朝暮共渡》除了两位主演的粉丝还在竭力喊好看不能错过，其他慕名而来的观众纷纷给出了极低的评价。
　　【就算是新瓶装旧酒，陈方你也得换个包装吧，不能把旧瓶子洗干净就送来糊弄观众！】
　　【白瞎了这么好的特效，比岛影视这特效真没得说，自然流畅，不止五毛】
　　【我感觉《朝暮人间》也不用看了，都是烂剧】
　　【比岛影视这次是真的翻车了】
　　不过一个晚上，尽是唱衰声。
　　钟元誓也在关注《朝暮共渡》的播出情况，看到这些评价，一脸凝重。
　　《朝暮共渡》祝南嘉是绝对的一番男主，按照主角必胜的原则，《朝暮共渡》这部电视剧不应该评价这么低才是。
　　难道是欲扬先抑？
　　钟元誓不太确定。
　　他看过剧本，正如网友的评价，这部电视剧的剧情其实和陈方以往的电视剧没什么区别，后面的剧情不会有太大的改编，网友审美疲劳也很正常。
　　如今钟元誓已经不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影视投资小白，就如当初他问姚总监的问题，他不觉得陈方这个准备许久的剧本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点。
　　偏偏祝南嘉几次三番来找他说要出演，这让笃定祝南嘉是主角的钟元誓认为《朝暮共渡》也会成为爆剧。
　　钟元誓陷入沉思：难道祝南嘉不是主角？
　　仔细想想，之前他猜错主角也不影响比岛影视出品了爆款剧。
　　从《折桂》开始，没有主角也不妨碍口碑一路逆袭，受到观众的喜欢。
　　【当前任务资金：2亿260万+4亿2418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亿6874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5804万】
　　【任务时间：7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116871】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未知】
　　【警告：检测到宿主多次有投资项目不能在周期完成顺延至下一期的行为，疑似利用系统漏洞获利。要求宿主本轮次所有的投资项目必须在任务时间内上线并完成特殊任务，否则给予绞杀！】
　　【所有延期项目必须在六个月内正式开始并有半数完成第一次收益结算！剩余时间：1个月】
　　系统面板倏地刷新。
　　祝南嘉果然不是主角。
　　那谁是主角？
　　“怎么了？”王铮也忽然出声。
　　钟元誓现在在洛州就会回自己原来的住处和王铮也住在一起，大概是注意到钟元誓的脸色不对，王铮也终于出声：“《钧天长乐》的主角还没定下来吗？”
　　这部电影古京有绝对的话语权，钟元誓对专业人士还是很敬重的，更何况古京为这个剧本打磨了两年，如果不是古京，钟元誓觉得自己大概也不会搞这么大。
　　从一开始只想拍一个无人问津的烂片，到大制作的S级影视项目。
　　“是没定主角，我自己都不知道主角最后会是谁。”钟元誓的心思不在电影上。
　　原来从头到尾他就没找到真正的主角。
　　没有主角参与的影视项目，自己好像也获得了成功……
　　钟元誓眼中还有没消散的空茫，系统内让他找真正的主角，可是他已经整整猜错了三次，万一主角到现在压根就没出现，他从哪里知道是谁呢？
　　怎么一点提示没有。
　　【提示：主角当前状态——恋爱中】
　　钟元誓：“……”
　　行吧。
　　有提示总比没有的好。
　　忽略掉忽然出现的电子音，王铮也轻轻抬起眼，语气如常：“所以主角你觉得会是谁呢？”
　　“不知道。”
　　钟元誓整理手上的文件，他这会儿顾不上系统发布的特殊任务了。
　　系统留给他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他必须尽快拿到两部电视剧的结算款，同时开机《钧天长乐》。
　　《朝暮共渡》扑街了，意味着他剩下的款项都拿不到！
　　而且，《朝暮共渡》的高开低走，还影响到了《朝暮人间》，不少网友质疑《朝暮人间》会不会也是只有预告片能看。
　　姚总监着急忙慌地来问钟元誓怎么办。
　　按照他们一开始宣发方案，《朝暮共渡》这种爱恨纠葛极其浓烈的电视剧，当然是要炒CP热度，现在比岛影视这边通稿发了一堆，网友却不买账，热度始终起不来。
　　TUT电视台那边也不满意，觉得钟元誓强硬要求《朝暮》两部电视剧尽快上线，不过是拿了钱想跑路。
　　拍烂片恰烂钱！
　　比岛影视这回是真的翻车了！
　　钟元誓心烦得厉害，现在的情况是拍烂片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钧天长乐》的拍摄资金完全不够，这点钱开了机以后，都不道要怎么拍摄。
　　就算是拍了，后期也做不出来，到时候就是真真正正的烂片了。
　　【大家还是散了吧，《朝暮人间》我看也不用等了，妥妥的烂剧】
　　【比岛影视真是飘了，不会以为观众会一直买狗血剧的账吧，人总是会长大的】
　　【观众也不是所有的狗血都吃，更何况《朝暮共渡》的狗血也不好看】
　　【果然祝南嘉就不该接这个戏，好端端的正剧小生路线不走，非得来淌这个狗血坑，这回好了，逼格都掉光了】
　　剧一扑，连带主演也要被嘲讽。
　　钟元誓把这些评论一一看过，垂头丧气趴到桌上。
　　就算是他不看好《朝暮共渡》，也是花了心力投资筹拍的，看到网友的评价这么低，还是会被打击到自信心。
　　如果真的有主角，如果主角在这里，他会选择怎么做呢？
　　钟元誓想了一圈，将他身边的人都排查了一圈试探系统。
　　除开猜错的三个人，一出道就爆红成为顶流的祝南嘉，试图偶像出道失败后走模特路线逆袭的连西胜，被全网黑差点被冷藏的偶像如今转型成一线小生的程和玉，退圈继承家业又披马甲再次闯荡娱乐圈的嵇朗……不论是谁，系统都没有反应。
　　总不可能是叶青声这个草包废物吧。
　　钟元誓无语吐槽。
　　幸好系统没有反应，不然钟元誓只会更加烦闷。
　　龙傲天主角，总得遵循主角特质才行。比如俊朗不凡的容貌，过人的才能，还有姓名，就没听说过哪个小说主角的姓名叫小明小白的。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跌宕起伏的生活经历。
　　钟元誓忽然将视线放在身边的王铮也身上。
　　“怎……怎么了？”王铮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应该不太可能。
　　虽然他男朋友有狗血的真假少爷经历，在认回叶家以前，走的还是贫困奋斗的孤儿路线，但是……
　　钟元誓：“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个王，是天凉王破的王，还是隔壁老王的王？”
　　王铮也：“。”


第137章 
　　钟元誓的怀疑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往深处想。
　　就目前王铮也的表现来看，也不符合打脸虐渣这条路——假少爷叶绍玮还好好地在叶氏继续工作呢，而且两人貌似相处得还不错，没什么斗争出现。
　　王铮也等了等，没有再听到任何的机械音。
　　那肯定不是他的错觉，奈何钟元誓已经转过身继续忙别的了。
　　王铮也换了个姿势，走近钟元誓：“你问这个？”
　　“啊对，叶大少，”一说这个钟元誓就放下手头的事了，眼中满是狭促，“小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现在身边还缺个能干的助理，不知道叶大少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小钟少看我怎么样？”
　　两人之间的间隙几乎没有。
　　小钟少才靠过去一点，小王助理就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起来：“全国第一大学毕业，曾经任职比岛影视，在小钟少底下做过他的贴身助理……”
　　“贴身”两个字轻了许多。
　　“怎么贴身啊？”
　　既然面试官有此问，小王助理当然要尽力解答。
　　=========
　　《朝暮共渡》和《朝暮人间》两部电视剧的首播时间就相隔了一天。
　　播出《朝暮共渡》的第一天口碑就遭遇滑铁卢，即使TUT电视台和比岛影视联合炒CP发通告提热度，还是没能止住网友的吐槽。
　　连带的，《朝暮人间》也受到影响。
　　姚总监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是他拿不出更好的宣发方案，明明小钟少之前已经说过这个问题了，都是他没有放在心上，自信以比岛影视过往的成绩，就算是不做什么宣发，也能坐收爆剧。
　　如今《朝暮人间》即将播出，关注度就没了大半，还有的是看热闹的观众，抱着想要看看这剧到底能有多烂的目的打开电视机。
　　“没关系，”钟元誓坐在洛州的办公室，和越州那边的宣传策划部那边开视频会议，“直接就按照这个思路宣传就好了，总得有人去看，就怕连看的人都没有。”
　　姚总监问：“我们还要继续炒CP吗？”
　　“监控热点先。”钟元誓言简意赅。
　　电视剧的话题营销分为两种，一种是剧方自己创造创造词条，这种就会找流量比较大的营销号集体发通稿，提升热搜排名增加讨论度；另一种是根据观众的关注点进行营销，这种营销的热度网友参与度更大，而且主要找几个流量较小的营销号发通告带话题就行，不仅仅花费小，相对而言更加真实。
　　钟元誓这句话就是要用第二种方法，不再强行制造话题热度。
　　晚上九点五十分，时停君打开电视机。
　　《朝暮》两部电视剧一夜之间转了口碑，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有几个影视吐槽up主原本都写好了稿子，不得不废掉重新写，甚至还想放弃选题。
　　【米芽说影视剧：比岛影视真的太让我失望了，预告花絮那么好看，结果到了正式剧集就这？】
　　【草莓碎碎念：我也……我本来都想着无脑吹一波蹭一下热度的】
　　【如今电影解说：感觉这两部电视剧不是很妙，据说比岛影视接下来是打算投资电影，你们有更详细的消息吗？】
　　【纵横大叔说电影：我不是很看好，说实话这类电影题材翻车的特别多，经常不知所云，我有业内的朋友透漏《钧天长乐》的剧本是古京带着学生写的，其实没有那么好】
　　时停君眼皮一跳，程和玉知道这件事吗？
　　程和玉现在在比岛影视所属的签约演员中，仅次于祝南嘉，这次电影对方很重视，试镜会还没开始，拿到剧本以后的程和玉就写了详细的角色分析。
　　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时停君犹豫要不要和程和玉说这件事，对方对这部电影很上心，准备十分积极。
　　不仅仅是其他up主，以时停君的阅片经验来看，《钧天长乐》这种大制作的玄幻历史电影，票房即使回本了，口碑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万一呢？
　　对很多演员来说，能参与S级大制作，甚至不用S级，A级的影视项目就很不错了。
　　哪怕是烂片，也是一个露脸的机会，因为他们没得挑。
　　可是程和玉有挑选的机会，从网络大电影《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后，再没有大荧屏角色，如果程和玉能趁机进军电影圈，《钧天长乐》是不错的选择。
　　时停君研究过《钧天长乐》的角色关系，感觉适合程和玉的角色还蛮多的，就算争取不到主角团，其中几个戏份比较多的配角也很不错。
　　【程和玉：辛苦了，谢谢你整理的资料，我会好好看一下的 】
　　【时停君：没什么，只是我刚好对这部电影感兴趣，整理了资料顺便发你一份而已】
　　【程和玉：是这样的啊，那更要谢谢你了】
　　即使不是面对面，时停君依然还能想象出程和玉打下这句话时的神情。
　　肯定是轻松闲适地靠在哪一处沙发里，手上翻阅着剧本，看到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惊异地挑眉，然后又耐着性子做回复。
　　时停君不觉得程和玉识不破自己的小伎俩——电影还没拍摄上映，他就算做了这么详细的分析，真的要剪视频也做不了多少内容，两分钟就能念完，不符合他的视频风格，观众也不买账。
　　再说，程和玉手上就有详细的剧本，他的理解能力并不比时停君差，甚至有时候和程和玉交流，时停君都能感觉到，程和玉惊人的学习和解析能力，见微知著，举一反三，程和玉演戏的天赋确实没有祝南嘉高，可是他以强大的角色理解和对剧情的逻辑分析，将整个剧本吃透，把自己当做剧中的角色，顺利达成导演和观众的要求。
　　丢掉手机，时停君无力趴在床上，有些懊恼，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因为《折桂》的缘故，他和程和玉结下仇怨，可是大明星好像并不在意这个，他道歉的时候对方也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之后两人的联系就增多了，成了好朋友。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
　　时停君将头埋在枕头里。
　　其实他知道的，没有人能十全十美，哪怕是看起来人见人爱的明星，也有人不喜欢，还有专职的黑粉。
　　程和玉视线所及内，哪怕不是粉丝，见面的时候都不会没礼貌地口出恶言，但在背后，特别是程和玉全网黑料满天飞的时期，有数不清的网友因为一张图，因为程和玉一句话断章取义，对他不断的谩骂。
　　时停君只是挑衅后被打脸，算起来还不如那些黑粉。
　　可是……程和玉看到这些真的不会伤心难受吗？
　　时停君拿过手机，翻阅着两年前的言论。
　　有小部分已经删掉了，大部分网友已经忘记自己两年前说过什么话，甚至还对程和玉颇有好感。
　　【时间过得好快啊，马上就是BJG解散的两周年了，说起来好笑，我是解散演唱会那天粉上BJG的，应该也不算是完全的粉，算是全员好感路人吧。票是抽奖免费得来的，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去看看打发时间，却收获了一场极其精彩的演唱会】
　　这是一位网友看了程和玉电视剧发出的感慨。
　　那个时候的比岛影视是亏钱办的这场演唱会，事后BJG成员采访时都说，感谢有这么一场演唱会，圆了他们的梦想。
　　到目前为止，BJG成员还没有一个再开演唱会。
　　【后来BJG就宣布解散了，成员除了嵇朗不知去向，其他的人还留在娱乐圈。那个时候，我没想到一个解散了的小糊团，他的成员居然还能翻红，逐渐占据我的视线。电视机打开的时候能看到他们的电视剧综艺，买东西能看到他们代言的产品，走在路上能看到他们的广告牌】
　　【从低谷到高峰，这样的励志故事没人会讨厌，也许这就是我喜欢这个解散的偶像男团的原因】
　　【时停君：谢谢你原谅我曾经的冲动，我做的这些可能对你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但是我是真的想为你做些什么】
　　【程和玉：那还是有点意义的，不是完全的没用，如果我们真的是朋友，你就不用为以前的事愧疚，我知道你并没有针对我的意思】
　　时停君眨了眨眼，枕头一片湿润。
　　那个时候他风头正盛，不甘心就这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脸，结果反而是把自己打得更疼。
　　仔细想想，他也只是不想过后被网友笑话。
　　【程和玉：如果那个时候就被打倒，就不会有现在的程和玉了】
　　【程和玉：我会努力的，如果你真的想我能出现在大荧屏，当然，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果然是程和玉，永远都是这么让人如沐春风。
　　时停君吸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湿润。
　　【时停君：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哪怕我们不是朋友】
　　【程和玉：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呢？】
　　就在时停君愣神的间隙，程和玉接连发来几个链接，全是时停君对程和玉的电视剧分析安利，多是夸赞。
　　视频一点开，就是时停君的声音：“我有个朋友最近看了一部电视剧，让我做个分析……”
　　观众一水儿的：【果然如此】【一些国际惯例】【up主个人爱好罢了】【我想见见那个朋友】。
　　时停君：“……”
　　莫名羞耻。
　　程和玉不忙的吗？怎么还有空看这些东西？
　　【程和玉：我很喜欢，不过我能认识一下你的那个朋友？】
　　【程和玉：很想亲自谢谢他，这么坚持不懈地帮我做宣传】
　　时停君……时停君选择装死。


第138章 
　　“小雨，吃饭了！”
　　“知道了！”
　　吕梦雨应一声，走出房间。
　　“手机放下，都吃饭了还看手机！”母亲不满吕梦雨放假回家了手机还不离手，“你在学校是不是也是这样？”
　　“没有，我这回消息呢。”
　　“什么消息那么重要，吃了饭再回不行？”
　　母亲催着吕梦雨赶紧坐下。
　　“知道了知道了。”吕梦雨恋恋不舍放下手机。
　　昨天是《朝暮共渡》首播，前两集播完以后，原本还在期待的观众当即转了风向。现在不论是论坛还是微博，不仅仅是《朝暮共渡》，连带《朝暮人间》也是一片嘲。
　　这让吕梦雨十分气愤，在网络上战斗了一天。
　　《朝暮共渡》不好看她不否认，可是《朝暮人间》都还没播出，怎么就不好看了？
　　吕梦雨战斗力爆棚：【作为全程追完《一碗人间烟火》的观众来说，我对《朝暮人间》是充满期待的，而且这部剧严格来说是王清虚的大男主戏，整部剧都是围绕王清虚展开的，从透漏出的花絮来看，整部剧的制作十分用心，不仅仅是实景拍摄，每个道具也很用心】
　　【楼上直接亮身份证说自己是王清虚的粉丝就好了，不用装路人】
　　【就算我不是粉丝，我也说的是实话。《一碗人间烟火》当初流出来拍摄花絮哪个不觉得好？上了那么多次热搜，只要是路人看到都会觉得这部剧是真的用心了】
　　吕梦雨据理力争，把之前王清虚出圈的动图和妆造放到主页，然而除了王清虚其他粉丝和她抱团支持，路人压根就不买账。
　　特别在宿舍群里提醒之前感兴趣的舍友一起看《朝暮人间》，吕梦雨边等广告边刷评论。
　　【今天的《朝暮共渡》有谁看了，我只看了两眼，差点没睡着】
　　【被骗了，昨天粉丝说撑过两集就好看了，今天说撑过四集就好看了，真是浪费我时间】
　　【还不如说撑过大结局就好看了】
　　【《朝暮共渡》眼见着是不行了，《朝暮人间》还有人在等吗】
　　【当然有了，我倒要看看粉丝的嘴能有多硬】
　　【一部《朝暮共渡》把祝南嘉的口碑都毁了，《朝暮人间》要是再扑，比岛影视的爆款神话就可以终结了】
　　【哈哈哈哈哈要不扑街可太难了《朝暮人间》叠的buff可不要太多，说个你们不知道的，《朝暮人间》是小钟少自己策划的，最初就是为了回收利用《朝暮共渡》的置景，所以两部剧可以说是前后脚拍摄完成的。】
　　【《朝暮》两部剧都属于S级制作的电视剧，一起拍摄就省了成本，据说当初小钟少一开始还不太愿意给《朝暮共渡》投资太多】
　　【可能是怕花超了吧，不过《朝暮人间》的总监制是赵老师，赵老师经验丰富，要出差错很难吧】
　　【就是想要多留点钱给《朝暮人间》，两部剧算下来的投资额是差不多的，结果拍出来是这个鬼样子】
　　【什么鬼样子？你看剧了吗？】
　　最后一句回复如同炸雷，原本还聊得热火朝天的网友反应过来，《朝暮人间》已经播出了。
　　吕梦雨的大学宿舍群里，舍友之前已经在吕梦雨的热情安利下看了《朝暮共渡》，只是看过之后就说不是很喜欢，感觉同样的剧情在其他仙侠剧已经看过了，以至于《朝暮人间》还没开播，舍友的兴趣就失去了大半。
　　【我现在唯一的期待大概就是之前那个打戏了，不知道是哪一场】
　　舍友很直白地承认自己只对几个镜头感兴趣，如果不好看她过后看点什么精彩剪辑就行了。
　　吕梦雨干巴巴说先看了再说，万一好看呢。
　　【看看倒是没什么，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舍友嘻嘻哈哈表示正在考虑暑期去哪里玩，边看电视边做旅游攻略正好。
　　既然转了话题，吕梦雨也就不再纠结，她去年高考结束后和高中同桌一起去了越州的影视基地玩，体验十分不错。
　　【舍友：越州？没听说过啊，那边还有个影视基地？】
　　吕梦雨在相册翻找出去年的照片发到群里：【去年影视基地刚开放有很多活动，特别是很多店都有免单，吃的玩的，都特别好】
　　【舍友：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剧组在拍摄啊，有明星吗？】
　　吕梦雨想了想，去年她和同桌光顾着玩了，倒是没注意到有没有明星。舍友一提，她也心痒痒地想去玩了。
　　【吕梦雨：那个时候影视基地刚开放，好像只有一部《西景时》在拍摄吧。我记得拍摄的场地都封掉了】
　　【舍友：祝南嘉！王清虚！】
　　【吕梦雨：=。=没看到】
　　【舍友：[失望.jpg]】
　　舍友嘴上说着烂剧不感兴趣，一听到有可能见到主演真人还是兴奋不已。
　　说话间广告结束，《朝暮人间》开始播放。
　　片头曲是王清虚演唱的。
　　各个角色在悠扬的前奏快速闪回，等王清虚开口唱出第一句，是纷扬的雪粒飞洒，王清虚一身灰扑扑的蓑衣笠帽推开破旧的门扉，门外是黑压压的兵士，披坚执锐，闪着冷光的枪头对准他一人。
　　画面一闪，绿光闪烁的幼苗从石缝中钻出来顷刻成长成通天大树，宫装侍女在云雾中一步步缓缓走向琼玉宫阙。
　　“他曾见桃花一夜开遍山野，也见过大雪压山生机绝……”
　　下凡的寒月仙君不是来人间享福的，他要尝遍人间的悲欢离合，当然，这一路也不是仅有凡人，还有各路妖魔鬼怪，曾经的旧友仇敌，也会纷纷登场。
　　不沾俗世的天上仙人要为两文钱的馒头发愁，路遇不平想要拔刀相助，却发现自己法力尽失，甚至因为自己长得不错，贸然跳出来插手反倒被劫匪看上，然后和被绑的姑娘一起困在暗无天日的柴房，被姑娘教育废柴就不要逞强想着英雄救美了。
　　自视甚高的天上神仙怎么可能就此认输，面上嘴硬地说自己可以救人出去，暗地里运了几回气，确认自己真的丧失所有的法力变成一个凡人后，开始小动作试着磨断绳索。
　　他才刚开始个头，就看到旁边的姑娘绷紧身子，用力一扯，绳子倏地断裂。
　　“要帮忙吗？”
　　刚才还是娇弱不能反抗的姑娘转身问寒月仙君。
　　“……”
　　拔毛凤凰不如鸡，寒月仙君不得不接受小女子的帮助，跟着姑娘一步步小心地绕过劫匪的巡逻，寻找逃生的路线。
　　【舍友：有点逗啊这个，我还以为会很严肃地打来打去，结果是这么搞笑的跑路】
　　【吕梦雨：弱鸡是这样的】
　　【舍友：哈哈哈哈哈王清虚演得很好笑啊，这一点点破防的样子笑死我了】
　　【舍友：等一下，他该不会和这个姑娘是一对吧？】
　　【吕梦雨：这个剧好像没有女主角，女配角倒是挺多的】
　　《朝暮人间》的主演就只有一个王清虚，祝南嘉的名字另起一行作为特别出演，免得视帝逼格丢了干净。
　　【舍友：我忽然想起我们之前看的那个花絮，王清虚的CP不就是祝南嘉？】
　　【吕梦雨：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舍友：吸溜，真香！】
　　【舍友：从现在起我就是他们的CP粉了！】
　　【吕梦雨：[擦汗.jpg]】
　　祝南嘉和王清虚在《朝暮人间》中的情感是是爱恨交错，他们是互相欣赏的敌人。
　　两人都是来自天上的神仙，从一开始都是一样的看不起凡人，不觉得蝼蚁能有多重要，不同的是下了凡经历过诸多世事的寒月仙君渐渐改变了观念，而祝南嘉还是照旧不变。
　　因此，祝南嘉扮演的仙君认为寒月仙君就是要死，也只能风风光光死去，绝对不能死在蝼蚁手里。
　　为了不然寒月仙君死在蝼蚁死里，死得太难看，明明盼着寒月仙君死的宿敌可以先把人救起来，然后再拔出巨斧，要他光明正大一战。
　　“你只能战死，且只能死在我的巨斧下。”
　　法出言随，携雷霆万钧之势的巨斧落下，山陵河海震颤，寒月仙君不得不应战。
　　吕梦雨回过神，原来《朝暮人间》已经播放完了，这段短短十秒的打斗，是接下来的预告。
　　片尾曲缓缓响起，程和玉的声音唱着这一段经历。
　　“风吹星子飘摇落，月入江海，天上仙做一回人间客……”
　　舍友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这节奏也太快了，第一集就迅速下凡吃苦开始逃生游戏，第二集就把劫匪反杀然后送人回家帮人家姑娘和未婚夫和好送人出嫁】
　　吕梦雨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我还以为两人要纠缠一番，怎么也得来个动心表白，结果人家姑娘看都不看王清虚一眼，白瞎了他这张脸】
　　【舍友：也许是王清虚太穷了，就拿一身挫到要死的乞丐装，应该没有哪个姑娘瞎了眼放弃深爱她还英俊多金的未婚夫嫁给乞丐吧】
　　【吕梦雨：说得对，我忽然觉得这个服装造型还挺合理的，哪有要饭的还穿得仙气飘飘的】
　　【舍友：hhhh说得太对了】
　　看完剧，吕梦雨和舍友还有些意犹未尽，除了剧情，舍友还注意到剧中的取景地特别漂亮。
　　【舍友：《朝暮人间》整部剧都是在越州拍的吗？我突然间就很想去那边玩了，小雨你去过，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啊？】
　　除了越州影视基地，越州还有不少美食，吕梦雨都很推荐舍友去试试。
　　【舍友：好呀，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去越州玩！】


第139章 
　　周一的早上总是让人提不起劲来。
　　办公室助理拎着一杯咖啡，在脑中回想今天的工作计划，拖着脚步走向工位。
　　有人到得比她还早，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时不时就向门口张望。
　　“祝……祝南嘉？”办公室助理看清来人，惊异不已，“有什么事吗？”
　　“早，早上好，”祝南嘉有些腼腆，问道，“小钟少还没来吗？我有点事找他，哦对了他最近心情怎么样？”
　　“小钟少最近心情挺好的，”办公室助理压抑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她瞄了一眼时间，“你再等两分钟他就到了。”
　　这里是比岛影视原来在洛州的两层办公室，如今已经成了分部办公室。钟元誓都是有事才会来这里，以往还会提早到来，这段时间都是踩点到的。
　　那就好。
　　祝南嘉松了口气。他是来找钟元誓道歉的，当初是他过于强硬不听劝想要出演《朝暮共渡》，现在扑得一塌糊涂，要是当初他听从钟元誓的安排，现在口碑就不会掉得这么厉害了。
　　看祝南嘉坐立不安，办公室助理忍不住多透漏几句：“你别慌，小钟少脾气一直挺好的，平时很少因为工作发火。最近大概是因为老钟总好转的原因，小钟少经常留在洛州这里，他在洛州住的地方离公司比较远，再加上偶尔还有其他应酬，所以一般都是尽快处理完工作就下班。”
　　祝南嘉小鸡啄米点头：“所以就算是小钟少骂我，也不会骂到下班下班。”
　　“……差不多是这样的。”
　　办公室助理喝了一口咖啡，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钟元誓是好说话，可是有失误也不会含糊，该打回还是打回。
　　比岛影视不论是工资福利还是工作环境都是业内首屈一指的，整个公司的发展蒸蒸日上，要是这里干不好，就找不到更好的下家了。
　　两分钟后，钟元誓果然踩点到达办公室。
　　祝南嘉朝办公室助理比了个大拇指，跟着钟元誓亦步亦趋进了办公室说明情况。
　　听祝南嘉这语气，接错电视剧的后果好像是严重影响职业生涯的大事。
　　“倒也不必这么慌，”钟元誓一向没什么架子，直白明说，“《朝暮共渡》本来就是公司的投资项目，就算不是你演，也会是其他人，这个剧最根本的问题是剧情问题，谁来演都是一样扑街。”
　　祝南嘉：“可是如果是其他人来演，说不定角色形象会更符合，也许就不会扑得无人问津了。”
　　是的，要说今年暑假档最热的电视剧，非《朝暮人间》莫属。
　　除了第一天的收视率最低，接下来的收视率节节升高，一跃成为暑期收视率最高、讨论度最高的电视剧。
　　在轰轰烈烈的收视狂潮下，同时期播出的其他电视剧都成为炮灰，根本没人关心播了什么内容。
　　就连一开始押宝《朝暮共渡》的TUT电视台，也将两部电视剧的播出时间做了调换，《朝暮人间》在收视率最好的黄金段播出，这让不少网友纷纷嘲笑TUT电视台是真的能屈能伸。
　　“《朝暮共渡》扑了就扑了，证明盲目追逐市场热点是不可取的。”钟元誓看得很开，“有扑有爆很正常，没有谁能一直赢下去，总有失手的时候。再说了，项目是我批准的，资金是我投的，算下来《朝暮共渡》大概亏了1.5亿，这我都没哭，你难受什么？”
　　一部扑一部爆，按照目前的趋势，《朝暮人间》的收益不仅仅能填补《朝暮共渡》的窟窿，还能拍摄接下来的《钧天长乐》。
　　祝南嘉讷讷：“现在网络上我的粉丝对评价也不好，说都是因为小钟少您按头让我演《朝暮共渡》的，明明《朝暮人间》更适合我，可是您却给了王清虚。”
　　祝南嘉想起之前几次来找钟元誓说自己要出演《朝暮共渡》时，钟元誓推脱不肯给的样子。
　　后来拍摄《朝暮共渡》，也是不断拖延资金，甚至还有削减的打算。只是后来场景回收拍摄了《朝暮人间》，这才没有削减。
　　祝南嘉很愧疚，明明是自己一意孤行，现在锅都让钟元誓背了。
　　祝南嘉：“我想发个声明澄清，让粉丝不要再误会了。很对不起小钟少，让粉丝误会您了。”
　　静静等待祝南嘉说完，钟元誓这才说话：“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合着你追到洛州来就是为了这个？”
　　“唉，这……这不是大事吗？”
　　祝南嘉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平日很倒霉，但是在星途上绝对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如果按照钟元誓的安排，自己就如粉丝说的，不会有《朝暮共渡》这部黑历史。
　　“这算什么大事，你的粉丝又不是到我跟前指着我鼻子骂我，”钟元誓还真看过祝南嘉粉丝这些言论，看得是怨气很大了，“如果我背这个锅能让你和你的粉丝好受些，我背就我背吧，反正这部剧已经亏了，也不差这点谣言了。”
　　祝南嘉感动得无以复加，但在一瞬间的心动过后，还是迅速回神：“我还是发公告澄清吧，本来就是我要演的，剧扑了我也有责任。”
　　很多剧组都是以导演为中心，钟元誓这种只给钱不对具体拍摄指手画脚的投资人对导演来说就是顶好的投资人，但如果剧扑了，这锅还真轮不到钟元誓来背。
　　如果要说错处，大概就是他不该投资拍摄烂剧。
　　“也不用那么着急，你只是扑了一部电视剧，而且这部剧说起来也没什么人在意，你不提的话，粉丝也就是说两句，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公司的宣传更倾向给《朝暮人间》，这部剧你的表现也很不错，”钟元誓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祝南嘉说清楚，稳住他的心态，“以后你还会出演更多的影视项目，虽然公司这边会尽力给你挑选好的剧本，但在正式播出前，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就算是好剧，有可能也会从上线到下线都没人知道。”
　　“没有人能保证以后会如何，”钟元誓的声音清朗温和，“这次《朝暮共渡》的失败，也是我的失败。”
　　是他太盲目相信所谓的剧情力量，觉得祝南嘉就是主角，相信一直稳定出品爆剧的陈方，因此即使看出《朝暮共渡》的剧本有问题，还是在拍摄后追加了五千万的宣发。
　　祝南嘉眼眶发红，差点没憋住眼泪：“又要麻烦小钟少给我收拾烂摊子了。”
　　钟元誓顿了顿：“其实也还好，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
　　祝南嘉：“……”
　　离开前，祝南嘉泪眼汪汪地保证：“小钟少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从公司的规划，再也不自己瞎做决定了。我会尽力演好每一个角色，不论是不是主角。”
　　祝南嘉粉丝的抱怨在互联网上就是一滴水汇入汪洋大海，钟元誓当做看不见冷处理，而众多的网友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朝暮人间》上，讨论剧情讨论角色，讨论演员在其中的表演以及剧外的花絮小彩蛋，剧中的精彩片段被二创剪辑同样火出圈。
　　【没疑问了吧现在，除非比岛影视今年还能再出一部新剧，不然年冠就是《朝暮人间》了】
　　【节奏快，格局大，不拘泥于情爱，哪怕是配角也有属于自己的高光，很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仙侠剧了】
　　【早就说过了，小钟少亲自策划监制的《朝暮人间》就是比《朝暮共渡》那种烂俗的狗血剧强】
　　【笑死，祝南嘉粉丝居然把《朝暮共渡》扑街的锅甩给小钟少，结果人家祝南嘉在采访里亲自辟谣说从一开始小钟少就没想要他演《朝暮共渡》，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本来小钟少还不答应呢】
　　【祝南嘉这孩子就是实诚，不过比岛影视大概也是没想到，《朝暮共渡》会扑得无人知晓吧】
　　【祝南嘉的粉丝应该庆幸两部剧一起播出，没什么人注意你家哥哥那部扑街剧，而且祝南嘉在《朝暮人间》里反派也演得不错，可以说是突破自己以往的影视形象了】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说，祝南嘉在《朝暮共渡》里演得并不差，只是剧情实在是烂得没眼看罢了】
　　【这很正常，这样类似的狗血电视剧多了，观众审美疲劳不喜欢了，相比之下，当然更喜欢《朝暮人间》这样独具一格的。现在很多仙侠剧都忽略了“仙侠”后面的“侠”，只顾着要仙要美，一点侠气也没有】
　　【《朝暮人间》摈弃长久来的白衣丧葬风一心只想谈恋爱的剧情设定，更多的是聚焦于“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神仙”这个问题，爱情友情亲情，主角为了能再次飞升成仙一路反复自省，从人间红尘中走过，却又不沾染红尘，做到真正的入世又出世】
　　【《朝暮人间》其实就是仙侠公路剧，主角一路流浪遇到各种故事，斩妖除魔，伸张正义。PS：越州的风景真不错，有时间一定要去玩一圈】
　　【《朝暮人间》还是证明了比岛影视的出品能力，我觉得《钧天长乐》也能期待一下】
　　在评分网站上，将近百万人给出高分评价。
　　更出乎意料的是，因为电视剧的宣传带动，暑期不仅仅是越州影视基地，越州的其他景点旅游人次也随之飙升，很多观众被电视剧中的山山水水所吸引，纷纷到拍摄地打卡旅游。
　　架着摄像头，up主米芽说影视剧沿着河岸边走边介绍：“前面这个湖就是《朝暮人间》中寒月仙君飞度镜湖的取景地，我们来看看……这个水是真的清澈，你们问怎么拍摄人在湖面的倒影？”
　　米芽说影视剧在周围绕了一圈，解释说：“那肯定是吊车把人吊着拍摄的。众做周知，比岛影视出了名的热爱实景拍摄，不管你是什么咖位，拍摄比岛影视的影视剧全都要老老实实的，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
　　因为两部剧的取景地大差不差，米芽说影视剧之前都解说过，对里面的不少场景印象深刻，哪怕是临时直播，说起来也条条是道，没有一点磕巴。
　　他的解说十分中肯，就算是《朝暮共渡》也肯定了其中做得好的部分：“这部剧其实除了剧情不好哪里都好，就算是王清虚的演技，比起《闪耀时光》也进步很大……其实我还蛮喜欢祝南嘉的表演的，他的表演很舒服自然，可惜演了这部电视剧，希望他以后擦亮眼挑选剧本吧。”
　　“祝南嘉的粉丝也别不服气，过几天就是金枝奖开幕，我说实话，我其实挺看好祝南嘉的。”
　　弹幕各种发言都有，不少观众让主播谨慎点，米芽说影视剧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不好说的，我感觉祝南嘉的粉丝比我还没信心，都不觉得祝南嘉能拿奖。”
　　【那是因为《朝暮共渡》扑得太厉害了，祝南嘉的粉丝都没信心了】
　　【金枝奖是电影奖，关电视剧什么事，而且祝南嘉入围的是《西景时》，正正经经的文艺片】
　　【不是都说了吗，祝南嘉的表演没什么问题，剧扑了关他什么事】
　　【《朝暮人间》的反派又病又苏，《朝暮共渡》的仙君深情又善良，我觉得祝南嘉演得没毛病】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还有人没看过祝南嘉两部剧的自攻自受剪辑吗？】
　　“弹幕别吵哈，我们来继续看风景，跟着up主游越州！”眼见弹幕越吵越偏，米芽说影视剧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现在越州可是旅游热门地点，等下我们去那个影视基地看看，我刚看了下，活动十分丰富……”


第140章 
　　比岛影视在洛州的原公司地址在洛州外环，这栋办公楼上下住着不少电商邻居。
　　当初连西胜能另辟蹊径闯出来，还得多亏这些邻居。
　　随着城市的发展，市政打算对这里重新规划修建，前几日，钟元誓收到了办公楼管理处的搬离通知。
　　其实比岛影视如今在越州发展顺风顺水，有属于自己的独栋办公楼，还有专门的影视基地，完全不需要继续挤在这两层楼的办公室。
　　但钟元誓就是莫名的坚持——这里是老钟总当初创立比岛影视的地方，他心里还想着老钟总有一天能醒来，想着要带他来看看。
　　和搬离通知一起到的还有越州文旅局的感谢信。
　　比岛影视自从落户越州，积极在越州做项目投资，提供就业岗位，还促进了旅游产业的发展，宣传越州本地的特产，实打实地带动了越州的经济。
　　随感谢信而来的还有各种政策优惠，支持比岛影视在越州的继续发展。
　　这是钟元誓当初搬到越州之前没想到的。
　　他在洛州一向下班下得早，趁着还有时间，能再去一趟老钟总所在的医院。
　　“优秀企业家，”钟元誓念出感谢信上的内容，十分郑重的语气，“越州政府还为比岛影视颁发了奖项，感谢比岛影视在越州的贡献。”
　　除了这个，还有旗下艺人及作品今年取得的成绩也很不错，钟元誓都做了汇报：“你大概也不会想到，比岛影视如今出品的影视作品和艺人也是主流奖项的常客了，过几天就是金枝奖的颁奖典礼，我和护士说好了，开个电视机让你看看，到时候我也会出席。”
　　《西景时》是本届金枝奖提名奖项最多的影片，不仅仅是演员个人有提名，导演钱乐池获得最佳导演的提名，影片本身获得最佳故事片提名，此外还有各类技术奖项：美术、摄影、音乐、编剧，以九项提名领跑。
　　钟元誓不敢奢望提名就能得奖，只想着拿上那么一两个就行。
　　“不知道你当初开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赚钱，那现在比岛影视已经慢慢走上正轨，不仅仅自己赚钱，还带动了周边经济的发展。如果是想要捧红艺人拍摄优秀的影视作品，带出影帝影后这些，比岛影视现在也在努力……”
　　“可能我一开始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比如总想着要把公司搞破产，但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希望公司好好的经营，以后越来越好，也希望你能醒来看到。”
　　钟元誓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题又拐到王铮也身上：“曾经我以为我是孤独的，现在居然也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等有机会，我带他来看看你。”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过，我叫钟元誓，是你的儿子，我不知道系统会给你怎样的设定，你会不会有我的记忆，据说原身以前挺混的，”钟元誓笑了笑，“希望你醒过来，看到这样的变化不要太意外。”
　　夕阳缓缓沉入西山，余晖铺满白色的病房。
　　安静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眼皮颤抖，在急速的风铃碰撞声中睁开眼睛。
　　床头柜上的太阳花开得灿烂，延展的新鲜花瓣垂落一滴露水。
　　==========
　　金枝奖的颁奖典礼绝对是娱乐圈内的重磅戏。
　　不管有没有提名，只要能挤进来都不会错过。
　　《西景时》剧组是提名奖项最多的剧组，从踏上红毯的第一步就吸引了无数的闪光灯。
　　祝南嘉和王清虚并排走在前面，一路走走停停，微笑致意。
　　钱乐池是新人导演，第一次执导作品就进入了金枝奖，幕后导演一向很少走到台前，今天能逮到人，主持人便多问了一句今后的计划。
　　都知道比岛影视接下来的计划是《钧天长乐》，从备案公示的剧情简介来看，是妥妥的商业片。
　　钱乐池摸了摸头顶，有些拘谨：“肯定是希望能有好作品贡献给大家，至于接下来拍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老实是老实，可是什么信息量都没有。
　　要知道现在营销号都在传，比岛影视的签约演员都要为这一部电影打破头了。
　　其中祝南嘉主演的呼声最高，就算他今晚没能拿奖，也是比岛影视所有签约演员中实绩最好的。
　　坐到会场里面，王清虚才发现钟元誓也在，身边还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两人时不时小声交流。
　　年轻男人旁边坐着叶青声等一干采九歌的高管。
　　叶青声不时转头瞪一眼钟元誓，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面对叶青声，王清虚难免有些胆怯，坐下来后即使好奇，也僵着脖子不敢往后张望，生怕引起叶青声的注意。
　　自从影视约签到比岛影视后，因为比岛影视接连给他安排的两部戏，王清虚得以不用和采九歌这边的人接触太多，之后又用宣传电视剧等借口，接连推了采九歌几个通告，经纪人对王清虚早有不满。
　　不知道经纪人有没有对叶青声告状。
　　王清虚扫了一眼全场，GJC男团除了他，只有另一个演戏的队友也来了，不过他没有作品提名，估计是哪个赞助商塞进来的。
　　比起王清虚的谨慎，祝南嘉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大大方方同钟元誓打招呼，又惊异于王铮也也在这里：“没想到王助理也会来，你和小钟少感情真好啊。”
　　上次向星澜的演唱会，钟元誓也邀请了王铮也参加，还在结束后一起吃了饭，祝南嘉理所当然认为王铮也这次还是钟元誓邀请来的。
　　“王助理？”叶青声抓到关键字眼，阴阳怪气重复。
　　祝南嘉不明所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叶青声。他是最年轻的最佳男主角提名人选，镜头时不时就会扫过来。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两人的头像。
　　周围其他人也不由得看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叶总？”祝南嘉没有避开镜头的意思，就这么直直地问出来，“你是嫉妒我们小钟少和王助理感情好？”
　　叶青声：“……”
　　什么鬼！
　　他嫉妒这个干什么？
　　叶青声瞪眼：“你会不会说话？这是我哥，我还怕钟元誓把人抢走不成？”
　　祝南嘉哦了一声，接着道：“那就是我误会了，不过既然王助理是你哥，小钟少又是王助理的前上司，这样算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叫小钟少一声哥？”
　　叶青声一脸见鬼的表情。
　　祝南嘉一本正经道：“我们小钟少和王助理感情好，两人即使离职了也是好朋友，你是弟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弟弟。”
　　叶青声：“！！！”
　　王清虚一个没憋住，泄出笑音。
　　不等他慌慌张张捂嘴，钟元誓已经笑倒靠在王铮也肩上，笑声比王清虚还大。
　　王铮也也笑着摇头：“你要是这样算也是没问题的。”
　　他轻飘飘瞄一眼叶青声，让后者寒毛直竖，这才慢悠悠道：“确实是一辈子的弟弟，老实些还有口汤喝。”
　　叶青声实力不济，每次搞的小动作就没成功过，做得最多的就是言语攻击，可惜钟元誓刀枪不入，这点言语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就是觉得有点烦人。
　　叶青声恨恨瞪一眼祝南嘉，换回一个无辜的眼神。
　　祝南嘉是比岛影视正儿八经签下的演员，如今又有成绩在手，采九歌日渐西山，再加上在影视方面拥有极大的话语权萧寂寒转头和比岛影视合作，对祝南嘉十分满意。
　　采九歌现在对祝南嘉星途的影响着实有限。
　　“《朝暮共渡》扑得那么惨，今晚这奖项明显就是老戏骨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要是你我就不来了。”叶青声小声嘀咕。
　　“叶总还挺操心我们家艺人的，”钟元誓不冷不热道，“今年采九歌好像没有一部电影入围吧？”
　　叶青声嗤一声：“谁知道你搞什么鬼，萧寂寒居然跟着你跑了！”
　　实际上，就算是萧寂寒在，也难有作品入围。主流奖项向来偏爱文艺片，不巧，萧寂寒都是商业片，偶尔会有一两个提名，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想到这里，钟元誓倏地回过神，萧寂寒这个成绩明显不符合大杀四方一出手就必胜的男主设定，自己当初是怎么会觉得他是男主的？
　　钟元誓：“我下部电影就是商业片，估摸着应该是连提名都没有，既然叶总这么有信心，不如自己拍个文艺片冲奖试试？”
　　叶青声：“……”
　　没了萧寂寒，采九歌的影视相关营收直接掉了一半以上，要不然今晚王铮也就不会专门来出席金枝奖的颁奖典礼了。
　　“《钧天长乐》不用急着开机，可以找几个稳当一点的项目投资，”王铮也轻声道，“钱乐池是专攻文艺片的，文艺片虽然难赚钱，但只要钱乐池稳定发挥，下部影片还是能冲一把金枝奖。”
　　“你这话……有点意思啊。”钟元誓敏锐得很，“你是觉得钱乐池今晚拿不到奖？”
　　就钟元誓自己的预测，钱乐池得奖的可能性反而比祝南嘉大，目前导演青黄不接，金枝奖组委会扶持新人反而会把奖项给钱乐池。
　　至于祝南嘉，虽然年轻，但还需要再磨炼。
　　王铮也心念一动，顺着钟元誓的话说下去：“没有，我只是觉得祝南嘉的可能性更大。”
　　是非常笃定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他说的“可能”应该有的迟疑。
　　钟元誓感觉有点奇怪，可又抓不到原因，转而继续道：“投别的项目……目前比岛影视没有这么多钱，我还是更希望全力拍好《钧天长乐》。”
　　就算是钟元誓自己策划的《朝暮人间》填补了《朝暮共渡》的亏损，王铮也还是不免担心。《钧天长乐》准备得太久，如果亏损太大，对比岛影视来说是非常伤的。
　　就他所知的，还有很多能赚钱的优秀影视项目待发掘，以钟元誓的能力，也一定能把这些项目运营好。
　　“可以先投一些稳定必赚的，《钧天长乐》可以慢慢来，”王铮也难得有些心浮气躁，“我这边也不是没有项目——”
　　“不必！”
　　钟元誓打断他，王铮也之前是在比岛影视入职没错，但是从他辞职进入叶氏后，钟元誓但凡和他谈论工作相关，也都是些能透漏的内容，至于具体情况，他从未向王铮也说过，有什么问题，他也更倾向于自己解决。
　　两人名下涉及的公司是大体量，就算没有合作，一旦有相交，也是圈内大震动。钟元誓不觉得自己需要王铮也给他开方便之门才能更好地经营好比岛影视。
　　钟元誓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你是觉得，我是要靠你出手帮忙，才能赚钱吗？”
　　王铮也愣住。
　　钟元誓继续说：“我从来不觉得和叶氏大少爷谈恋爱之后就能有什么特别的后门，我也不需要。好的影视项目我自己能找到，找不到我就自己策划创立，不需要你拿自己家的项目来给我，你这样……”
　　后面的话钟元誓没说。
　　但王铮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之类的词。
　　“我们还是互相独立的，目前比岛影视并没有依附叶氏的想法，以后也不会。”
　　钟元誓只会是比岛影视的小钟少，项目亏了赚了，都由比岛影视一力承担。
　　很早以前，钟元誓就意外于王铮也能一进叶氏就能被众多叶氏族人接受，诚然能力很重要，可如果没有叶堂的全力支持和镇压掉那些闲言碎语，王铮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采九歌属于叶氏集团，钟元誓可以拿出项目邀请隶属于采九歌的萧寂寒来拍摄，却不能通过王铮也抢夺采九歌的项目。
　　“我很认真考虑过，如果我们结婚会怎样，”颁奖典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观众席一片黑暗，所有的灯光聚焦在舞台，一项一项奖项正在按次序颁发，钟元誓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会被潮水般的掌声掩盖，“但其实没有怎样，我们还是自己。”
　　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在情感上需要对方，而不是事业上的需要，他们有各自的目标，自己同样可以攀登达到目的地。
　　“我……”
　　王铮也喉咙干渴得厉害，他知道钟元誓的话没有错，可情感上还是不免失落。
　　他知道这个世界未来的轨迹会如何走，却不知道钟元誓未来会如何，因为他是从未出现的人物，是从遥远的世界千里迢迢过来，与他相遇的。
　　他的每一处都符合他想象中的样子，不，甚至更完美。
　　钟元誓拥有独立的人格，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会为之付出行动。
　　“我只是不想你失败难受，”王铮也说得很艰涩，但如果现在不说清楚，钟元誓很可能掉头就走，“我给你推荐的项目，也不一定是采九歌的，采九歌也不会接触到，《朝暮共渡》亏损达到了2亿，这是你的第一次大投资的S级影视项目亏损，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金额。如果不是后续的《朝暮人间》，比岛影视要继续运营下去都很困难。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地帮你，我不会徇私的，那些能赚钱的项目，如果你做，也不太可能是采九歌在做。”
　　即使他现在奉叶堂的命令兼管采九歌，他也没想要改变太多的未来。
　　采九歌的颓势是自然而然的，叶青声最终会受到惩罚。
　　“《朝暮共渡》亏损2亿？”钟元誓语气有些古怪，“你怎么知道？”
　　倏地，一盏追光灯落在王铮也身侧，像一道亮白的闪电，照亮他们彼此的面容。
　　台上的开奖嘉宾兴高采烈地宣布：“让我们恭喜钱乐池获得本届金枝奖最佳导演！有请钱乐池钱导上台领奖！”


第141章 
　　本届金枝奖比岛影视的《西景时》可以说是最大赢家。
　　九提五中，不仅仅将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收入囊中，还获得了最佳故事片、最佳美术奖、最佳摄影奖，可把整个剧组乐开花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整个剧组都很兴奋，按照钟元誓的习惯，这种应该嘉奖的时刻他从不吝啬，不仅仅会大笔一挥给一笔丰厚的奖励，还会跟着去蹭一顿一起庆祝。
　　今天晚上钟元誓却没什么兴致。
　　不过该给的奖励还是给到位了，让他们注意点吃完喝完早点回家，回不了家住酒店也要小心，然后一转身，望向王铮也。
　　“男朋友，你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朝暮共渡》的总投资为3.5亿，TUT电视台出价5亿购买，并和钟元誓订立分阶段支付的协议，截至播出时，TUT电视台需要向钟元誓支付40%，即2亿。《朝暮共渡》确实亏损了，但是只亏损了1.5亿。
　　王铮也也许可以通过数据进行预估，但钟元誓很了解王铮也，他说2亿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停顿，仿佛比岛影视之前就应该亏损这么多。
　　就叶氏的商业版图来看，娱乐行业并不是叶氏的重点布局对象，王铮也没必要过多关注。
　　叶氏的工作那么忙，王铮也怎么还分神关注这些？
　　见王铮也半天没回话，钟元誓放缓语气：“既然已经定下目标，那我就会努力做到，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我只是觉得，你的语气未免太过笃定，好像预知到了未来一样，”钟元誓直白明说自己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你这么说，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像是有什么被安排好了一样，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明明最后的结果和王铮也说的不一样，钟元誓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因为我平时不是说这种话的人是吗？”王铮也终于出声。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夜空只有一轮皎月，月光洋洋洒洒落在窗台上。
　　本该是亲密恋人的两人却没有一丝静谧安详的气氛。
　　“元元，”王铮也倾身靠过来，“我不会骗你的，你好好想想，你能知道的。”
　　“什……什么意思？”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钟元誓不太明白：“怎么忽然就谜语人起来了？”
　　“就如你所说的，你能做到。”
　　王铮也忽然加重呼吸，钟元誓看不到，在他的眼中，世界又开始慢慢褪去颜色，时间流逝变缓，马上就要趋于停止。
　　钟元誓不知道，每当王铮也想要给钟元誓提示未来时，世界意识就会对他做出限制，如果他透漏过多，整个世界会强制回溯，变回最初的样子。
　　也许那个时候，连钟元誓也会消失。
　　因为王铮也也不知道，钟元誓是他第几次回溯时间后才来的。
　　万一时间回溯后，钟元誓消失了呢？
　　这是王铮也最担心的事。
　　作为小说世界的主角，王铮也当然有除了主角既定的成功命运外的另一项能力——当他对这个世界厌倦并不想再继续走剧情时，时间就会回溯。
　　如果世界的时间一直回溯，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始终循环，对世界意识来说，就是停滞无法前进，是不符合规则的。为了维护规则，世界意识要求王铮也必须把剧情走下去，且是用“正常主角”的方式走下去，不能对任何人透漏未来。
　　主角与世界互相制衡，每回溯一次重来，对主角和世界都是一次打击，可是他们就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用这个方式逼迫对方妥协。
　　重复来回多次的人生，让王铮也对这个世界的人物关系网和未来走向十分清楚。
　　——钟元誓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来者。
　　王铮也不清楚外来者有什么限制，但他能够确定，如果钟元誓不能融入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终将会被世界意识绞杀。
　　根据上次突然听到的机械音，钟元誓身上大概是有什么系统在引导协助，但是王铮也不能确定，这个系统能协助到什么地步。
　　半透明的纱帘被风掀起又落下。
　　王铮也低下头，吻了吻钟元誓轻颤的眼睫。
　　钟元誓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绯红自耳根蔓延至脸颊：“不是……你说清楚啊！”
　　王铮也却在没有答话，只是把他按进柔软的棉被里，一遍遍叫他“元元”。
　　“我说过了，没有人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你。”
　　昏睡过去的前一秒，钟元誓听到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醒来，王铮也已经比他先一步起床了。
　　“早。”王铮也早已准备好早饭，就等着钟元誓起床了。
　　比岛影视在洛州这边的办公室距离市中心路程较长，以往都是钟元誓先起床的。
　　“我晚了是不是？”
　　一看到王铮也比他先起，钟元誓慌里慌张，暗恨自己昨晚不坚定，非得在工作日任由王铮也来。
　　“你现在去确实迟到了。”王铮也把一杯温热豆浆放到他面前。
　　“所以……你给我请了假？”
　　不需要王铮也回答，钟元誓已经知道答案了。
　　幸好今天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
　　钟元誓确认过行程表，和办公室助理商议将一个视频会议往后挪。
　　那边很快回复：【我知道，王助理已经帮您请了一天的假。】
　　钟元誓：“……”
　　办公室助理没有多问原因，钟元誓却不好意思再面对这个场景了，回完消息赶紧放下手机吃早饭。
　　=============
　　电影《钧天长乐》试镜会，一间会客室坐满了大半的人。
　　总导演萧寂寒，副导演陈方，总编剧古京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椅子，后面是其他编剧和分镜导演等等。
　　卢彬彬推门走进这间单独的会面室。
　　在他之前试镜的是程和玉，在他之后试镜的是祝南嘉，像他这种夹在中间的，其实十分倒霉，如果表演中规中矩没有特色，导演压根就记不住。
　　他的经纪人看到他抽到这个次序，安慰道：“就算不是主角，配角应该也是有的，反正我们本来的目标是也不是主角。”
　　卢彬彬点头：“我知道。”
　　他长了一张邪魅狂狷的脸，经常有粉丝调侃说一笑就不像是好人，本人性格却意外的老实，公司怎么安排就怎么做，负责带他的经纪人带起来相当省心。
　　《钧天长乐》的主角团说是三人，但其实小混混长乐才是第一主角，剩下的和尚莲心和小道士李明初并列番位第二。
　　卢彬彬的目标是小道士李明初，在拿到剧本以后，他就和经纪人一起分析过了。
　　手握影帝视帝两座金杯的祝南嘉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凭借祝南嘉的演技也能完全胜任，他是完全竞争不过的。
　　至于程和玉，对方的形象和和尚莲心十分契合，而且莲心和李明初两个角色戏份差不多，他没有必要和程和玉争夺。
　　“各位老师早上好，我是卢彬彬。”
　　一进门，卢彬彬先做自我介绍，虽然都是一个公司的，但卢彬彬自认在公司内的存在感着实不高。
　　元老有如GJC男团，他们三人比一般人的感情要好得多，又是开朗活泼的性子，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耀眼如向星澜祝南嘉，向星澜自然不用说，顶流偶像，祝南嘉就算没有拿到奖，凭借日常的倒霉运气，也在公司内部极有话题。
　　至于阮妆，比岛影视唯一的姐，只要是合适的资源全都是她的。
　　只有卢彬彬，运气好刚出道的时候，凭借《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中的男配一角被观众眼熟，之后再和阮妆继续二搭，这才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在这之后，他也接了不少外戏，但播出反响平平，不是说接的剧本不好，只是热度不高，观众看过就忘，没什么记忆点。
　　卢彬彬简单介绍过自己演过的作品和角色，这才说明自己这次要试镜的角色。
　　“今天这个试镜会，难道不是试镜主角的吗？”
　　旁边的角落，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卢彬彬一愣，顺着声音望过去，钟元誓赫然坐在里面。
　　比岛影视内部都知道，最近钟元誓常驻洛州，没想到他会为了试镜会从洛州赶回来。
　　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项目，演员人选一般都会优先考虑自家的演员，如果没有合适的，才会再另外找其他公司的演员。
　　今天的试镜会，就是专门为比岛影视内部的演员准备的。
　　“我……我是觉得李明初这个角色更适合我。”卢彬彬咽了咽口水，他和钟元誓接触得算不上很多，也就是拍摄《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时，钟元誓去探班才跟着其他人一起坐在钟元誓旁边。
　　《钧天长乐》是比岛影视第一部商业电影，光是前期的投资就让人咋舌——最明显的成果就是越州影视基地，可见钟元誓要拍好这部电影的决心。
　　卢彬彬脑子思绪转得飞快，做起角色的理解分析：“李明初这个角色看起来是一本正经的道士，其实也是很叛逆的，他会为了朋友违背师门命令，千里迢迢护送长乐寻找所谓的‘宝藏’。他不屑于欺骗，却会隐瞒，明知道师父有问题，却没有对朋友坦白，说一半藏一半……”
　　钟元誓握着笔，在纸上划下几道无意义的划线。
　　王铮也，你说你不会骗我，要我自己去找答案，是为什么呢？
　　总不会你才是主角吧？
　　钟元誓动作一顿，于虚空中无声与系统确定：【王铮也或者说叶铮也，就是主角？】
　　与此同时，洛州的叶氏医院。
　　王铮也坐在床边，对着刚刚能睁眼木愣愣看着床头花瓶的中年男人打招呼：“你醒了？”


第142章 
　　床头柜上花瓶插着花店送来的新鲜花朵。
　　今天送来的是白色桔梗和缤纷多色的太阳花，为洁白单调的病房添上一抹亮色。
　　钟哲茂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的意识前几天就已经清晰了很多，对外界的刺激有了感知。
　　他能感觉到护工来搬动清洗他的身体，医生和护士走动的脚步声，还有他那个据说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只是那个儿子的声音并不清晰，每次响起的时候都会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钟哲茂努力想要回想起所有的内容，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
　　根据几个关键词拼凑得来的消息，比岛影视竟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意外宣告破产，而是被自己的儿子接手了，听他介绍，好像还发展得不错？
　　钟元誓因为《钧天长乐》的试镜不得不临时走开几天，临走前拜托王铮也帮忙看着医院这里。
　　王铮也得以赶在钟元誓到来前走进这间病房。
　　钟哲茂睁大眼睛评估眼前的年轻人，眉目英挺，一双眼睛深沉如幽潭，刚才医生送他进来的时候，还在和他汇报着什么。
　　这是自己的儿子？
　　钟哲茂很努力地想要回忆这个所谓的儿子叫什么，很遗憾，他记得很清楚，他出车祸前，一直都是单身一人。
　　年轻男人问候过后，没有再说话，病房陷入诡异的沉寂。
　　“儿……儿子？”钟哲茂试探性出声。
　　躺在床上许久的钟哲茂皮肤松弛，眼底还有些浑浊的飘絮，他的嘴唇干燥到有些起皮，整张脸没什么血色。
　　王铮也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答道：“不是。”
　　王铮也：“你不知道你的儿子长什么样。”
　　是完全的肯定句。
　　钟哲茂整个人僵在病床上：“我……我可能是车祸伤到脑子了，失忆了。”
　　“医生说你的意识已经基本恢复，认知没什么问题，”王铮也不紧不慢说完，“你的记忆没有出错，你确实没有一个儿子。”
　　“那……那……”
　　钟哲茂迷糊了，如果他没有儿子，那在他昏沉的那段时间，一直在耳边说话的是谁，又是谁会这么好心给他支付医药费，还替他管理好公司？
　　“你被世界忽略了。”王铮也语气玩味，“所以在其他人都认定你有儿子的情况下，你作为一个本不可能醒过来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儿子。”
　　真有意思，世界意识百密一疏，竟然漏了一个钟哲茂。
　　钟哲茂睁大眼睛。
　　就如王铮也所说的，只要他不能醒来，钟元誓这个身份就是天衣无缝的。
　　“那么，现在做个简单的情况介绍——虽然我不是你的儿子，但我认识他。”
　　钟哲茂转过头，在他的意识里，他是听到声音就极快地动作了，但其实这整个过程非常缓慢。
　　王铮也等他做完动作，才接着说：“我是他男朋友。”
　　“他叫钟元誓，”王铮也的视线触及到床头柜的花，很轻地笑了一声，“我叫他‘元元’，这是我起的小名。”
　　如果可以，钟哲茂更想现在就昏睡过去，不想面对自称是自己儿子男朋友的敏锐年轻人。
　　这太诡异了，这个年轻人仿佛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的好大儿到底是什么人？
　　这间单人病房极其宽敞，从病床上远眺窗台出去，还可以看到楼下郁郁葱葱的小花园，安静静谧的疗养环境，没有钱可办不到，
　　比岛影视在他在的时候，也只是勉强能赚一点，跟着大公司投资喝口汤，那点汤肯定是支撑不了高昂的医疗费用。
　　至于病房内的布置，这床头上灿烂鲜妍的花朵，还有病房门口装饰的小风铃，无不显示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对他的上心程度。
　　“他有事暂时不在。”
　　想到这里，王铮也拧了拧眉毛。
　　他对世界未来的走向了如指掌，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与钟元誓相关的未来，或者更详细一些，被钟元誓影响的未来，也会和以前有所不同。
　　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有可能在遥远的地方引起一场飓风。
　　有钟元誓参与的影视项目，并没有严格按照王铮也记忆中的结果再一次呈现，而是出现了落差。
　　“你也不用急着找他，”王铮也没有绕弯子，“他收到消息应该就会过来了。”
　　老钟总的眼珠动了动。
　　在自己车祸以前，钟哲茂就听过叶氏的大名，至于叶氏的少爷，对只是小公司经营者的钟哲茂来说，是早有耳闻却一直不见其人。
　　王铮也继续道：“他经常来看你，我不知道他对你到底什么感情，但他肯定是比任何人希望你能醒过来的。因为这是他的希望，所以你才能醒过来。”
　　最后一句话，王铮也加重了声音。
　　无论循环过多少次，比岛影视最终都会破产，躺在医院的老钟总最终无法睁开眼。
　　因为钟元誓，这一切才有了变化。
　　“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元元’，”既然知道老钟总被世界意识忽略了，王铮也就不想多留了，“毕竟你是他父亲，他也是把你当父亲看待的。”
　　钟哲茂垂着眼，看着虚空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希望，你能真的把他当儿子，不要辜负他，做一个好父亲。”
　　王铮也走到门边，最后看一眼钟哲茂。
　　“毕竟，你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不是吗？”
　　“好。”
　　钟哲茂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他声音暗哑，吐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慎重思考后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一样。
　　=============
　　试镜会。
　　台上，卢彬彬根据指定片段尽心演绎。
　　台下，钟元誓看似在专注观看，其实双目放空，正在查看系统面板。
　　询问系统王铮也是不是主角，也只是钟元誓的试探而已。
　　系统果然毫无反应。
　　【当前任务资金：2亿260万+8亿4371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亿7587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4亿7044万】
　　【任务时间：6个月8天】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114386】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未知】
　　【警告：检测到宿主多次有投资项目不能在周期完成顺延至下一期的行为，疑似利用系统漏洞获利。要求宿主本轮次所有的投资项目必须在任务时间内上线并完成特殊任务，否则给予绞杀！】
　　【所有延期项目必须在六个月内正式开始并有半数完成第一次收益结算！剩余时间：8天】
　　《朝暮人间》的首播权被拆分，在两个电视台同时播出，并没有分散电视剧的热度，反而让比岛影视赚了不少。
　　是的，根据比岛影视与两家电视台的合同协议，《朝暮人间》达成目标后，比岛影视除了最基本的收购价，还有奖励和广告分成。
　　而TUT电视台则悔不当初，钟元誓当初还另外签订了一项补充条款：《朝暮人间》的收视率如果超过《朝暮共渡》夺得收视率年冠，两家电视台分给比岛影视的广告分成比例要从原来的15%提升到30%！
　　今年就只剩最后一个季度，依照《朝暮人间》这个数据，除非再有黑马出来，否则今年的年冠恐怕已经有了结果。
　　然而盘点库存的待播剧，实在看不出有哪一部剧还能爆过《朝暮人间》。
　　电视剧还没有全部播完，收视率目标就已经完成，两家电视台一共支付比岛影视收购款4亿，剩下的奖励和广告分成还没结算到账，但初步估计，《朝暮人间》能为比岛影视超过10亿元的营收。
　　《钧天长乐》的拍摄资金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选定角色后正式开机。
　　既然系统不认为王铮也是主角，钟元誓也只能暂时把琢磨系统的事情先放一边，距离特殊任务的完成时限还有半年，可是距警告的完成时限，就只剩下8天了！
　　因为一心想要出演道士明初，卢彬彬把明初相关的片段都做了仔细阅读，还写了一篇角色心境变化。
　　几个相关片段，卢彬彬都演得相当合格。
　　萧寂寒翻着剧本，低声跟旁边的古京商量时，卢彬彬就站在台上，深呼吸几口气。
　　他没和萧寂寒合作过，但也耳闻这位大魔王在片场脾气十分不好，王清虚都要低眉顺眼任由他训话，就是祝南嘉这样的天才演员，也要被萧寂寒说两句。
　　陈方转了转手上的笔，先开口给予肯定：“挺好的其实，不用紧张。”
　　陈方和卢彬彬出自同电影学院，卢彬彬可以说就是陈方带出道的，后来能顺利签约比岛影视，也是因为陈方的推荐。
　　“谢谢师兄。”卢彬彬鞠一躬。
　　再起身，就看到古京和萧寂寒两人一起点头，应该是满意他的表现。
　　看来这个角色是拿下了。
　　卢彬彬松了一口气，打算就此结束试镜离开这里。
　　“就这样了？”
　　钟元誓不满意，出声拦人：“来都来了，不得把几个角色都来一遍？”
　　他是专门抽空来洛州的，这一趟当然要物有所值。
　　“啊？我……我还要继续吗？”卢彬彬惊诧。
　　他就准备了道士明初的试镜，主角团其他两个角色因为觉得自己也拿不到，所以只是大概略过。
　　“要不然呢？”钟元誓反问。
　　他可没多少时间了，试完镜就要开机，不然系统惩罚就到了。
　　卢彬彬只好重回台上。
　　萧寂寒翻过剧本，开始出题：“就这一段，长乐第一次和李明初见面，擦肩而过时顺走了他的钱袋。”


第143章 
　　钟元誓对《钧天长乐》的重视不言而喻。
　　原本常驻洛州的他为了试镜专门回到越州，还出现在试镜会现场。
　　萧寂寒点的这一段戏虽然有李明初的戏份，但镜头的重点并不在李明初身上，卢彬彬看剧本的时候，只是大概略过。
　　骤然要试镜这个片段，卢彬彬只好迅速翻到相关页面。
　　这段戏没几句台词，更多的是要表现长乐这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钱袋。
　　卢彬彬站在台上：“我准备好了。”
　　旁边负责试镜的另一个副导演一点头，让他开始。
　　空无一人的台上在卢彬彬的想象里，这里就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
　　第一次奉师命要出远门的小道士李明初对“世道险恶”这四个字没有太深的认识，在集市上看什么都新奇，好吃的糕点要尝一口，路过一个杂耍摊，驻足观看了一会儿，虽然觉得这些把戏只是障眼法，不如师门的玄门妙法高深，还是会打赏。
　　长乐就是在这个时候盯上李明初的。
　　白白净净的小道士，是吃喝不愁的模样。
　　钱袋鼓鼓囊囊，小道士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才摸出两枚散钱打赏。
　　长乐没有急于行动，而是不紧不慢跟着，看起来像是和李明初一样在闲逛。
　　“老板，这个包子怎么卖？”
　　长乐同包子铺老板买了两个大包子，迫不及待咬一口：“嘶……烫烫烫！”
　　刚出炉的包子烫手得很，白色的蒸汽不断发散，一层薄薄的纸隔绝不了温度，长乐不得不左右手轮流倒换。
　　长乐是乞儿出身，没读过书，身上不会穿阔袖长衫，走路自然是干脆利落的，可偏偏他要行鸡鸣狗盗之事，这身上的衣服看似是很多破布缝制成破烂，其实内里层层叠叠的衣袋极多，十分能容纳。
　　这一个擦身，十分考验长乐的手速。
　　李明初系在腰间的钱袋到手后，左右手极快转换，长乐迅速把钱袋塞到衣袋里，面上还要继续做出倒腾包子吹凉的样子。
　　余光瞥到李明初毫无所觉的背影，长乐大口咽下包子，极其满足，嘴角不断往上咧。
　　随后加快步伐稍稍加快融入人流中。
　　代替包子的是导演助理临时从桌上拿的苹果，卢彬彬一大口咬下去，差点没把门牙崩掉。
　　——这苹果好硬！
　　钟元誓对这个片段还是很满意的，长乐就是普通人出身，卢彬彬在走路姿态上做了改变，不再是演长乐时端正走四方步的样子。
　　而且，钟元誓还注意到，卢彬彬在给钱买包子的时候，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
　　这固然有长乐在盯梢李明初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长乐身上没有多少钱，翻找了半天才凑到这么点钱。
　　虽然是临时翻看剧本，但卢彬彬的表演是经过思考的。
　　之后萧寂寒和古京又指了几个片段让卢彬彬表演，不拘泥于长乐的戏份，主角三人都有。
　　试镜结束后，主创们窝在小会议室开会。
　　毫无疑问，论演技肯定是祝南嘉最好，他似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演什么就是什么。
　　萧寂寒这种挑剔的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对祝南嘉不满更多的是祝南嘉的倒霉运气为片场带来的事故。
　　影帝加视帝，流量人气在手，祝南嘉出演长乐一角似乎没有异议。
　　“比岛影视本身签约的演员类型就很多样化，这个剧本虽然不是量身定制的，但却意外契合，”萧寂寒觉得有趣，“程和玉饰演和尚莲心，卢彬彬演道士李明初，角色完全可以内部消化。”
　　听起来确实很不错，是各方都满意的选角，钟元誓不知为何就是不太满意。
　　不是说对这个选角结果不满意，而是感觉自己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这样一想来，他这个制作人忽然就对电影失去了兴致。
　　这是很不妙的信号，但钟元誓没有贸然插入，让在场的人随心所欲讨论。
　　“古老师怎么看？”有人问。
　　古京沉思一番，回道：“长乐这个角色他一开始就不是完全正面的角色，是带有成长属性的，以祝南嘉的演技，完全可以演出各个时期的心理变化，但我总觉得，他能演出来，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太多的期待感。”
　　古京这话，是不觉得祝南嘉能做男主？
　　像古京这样经验丰富的编剧，他们提出来的建议是很受导演出品人重视的，强势如萧寂寒，这次试镜会选角也郑重邀请了古京来参与，还时不时询问他的意见，可见古京在圈内的地位。
　　古京的话一出，赵总监制坐不住了，当即回道：“古老师可能不知道，祝南嘉一出道就是影帝视帝在手，这是最稳当的选角，我们选角色，就是要为觉得选出合适的、能演绎出来的演员。”
　　有了赵总监制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回应。
　　“祝南嘉以往的影视形象算是较为憨厚的，在《朝暮人间》出乎意料地演了反派，而且还是心机深沉的狡诈反派，算是很大地突破了，这次的主角性格其实也有多面性，他有些小聪明喜欢贪小便宜，但是当他看到将军决意死战守城，会感动不已想要留下来，不再畏惧死亡。”
　　“如果是祝南嘉来演这样性格复杂的人物，一定能很好地演绎出来。”
　　“祝南嘉出道后就出演了一部文艺片拿了金枝奖，要是能再成功出演《钧天长乐》，证明他在票房上的号召力，那他在年轻一代演员中真就无敌了。”
　　“对对对，配角方面我们还可以邀请一些实力派老演员，同场飙戏看起来不要太过瘾！”
　　不论谁出声，都是赞同祝南嘉演长乐这一角色。
　　钟元誓掀了掀眼皮，转向古京：“古老师，除了觉得没有期待感，您是觉得祝南嘉哪里不合适？”
　　“我看过祝南嘉演戏，”古京不紧不慢说，“我也觉得他的演技很好，但是在试镜的时候，我感觉总是差了一些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挑选的片段问题，我觉得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长乐。就单纯的长相来说，我觉得他的长相不是那种很聪明的长相。”
　　祝南嘉不是长得不好看，相反他剑眉星目，长得极其端正。
　　但就是太端正了，反而不像个小混混，他可以出演心机深沉的黑化仙君，也可以出演朴实真诚的泥腿子，就是不适合这种有些奸猾又兼顾大义的小人物。
　　要么干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要么低到尘埃依靠真诚杀出一片天。
　　比岛影视投资的电影，主演当然首选是比岛影视的签约演员。
　　剃除了祝南嘉，又有谁能扛起这个票房？
　　不算影视基地的投资，单就这次筹拍的预投资金额就高达五亿，按照电影三倍回本的票房惯例，《钧天长乐》所需要的回本票房要到十五亿，这可不是随便哪个小演员就能扛起来的。
　　“难道要让程和玉来演？”有人小声嘀咕，“可是祝南嘉都说形象不合适，程和玉更不适合吧。”
　　“还是王清虚？他在《朝暮人间》里的表演，才是真正的颠覆性，让他在演员这条路站稳继续走下去，彻底摆脱流量偶像的标签。”
　　“王清虚……会不会长得过于文气了？长乐是混迹街头的，身体强壮，身上肌肉肯定要有，我还是觉得祝南嘉最合适，哦对了，长乐和李明初还有感情戏来着，这样算下来他们就是四搭了！”
　　“李明初好像是上位吧？王清虚压得住祝南嘉？”
　　“咳咳咳……”眼见话题越跑越偏，钟元誓不得不出声把话题拉回来，“李明初和王，啊不长乐谁上谁下这个问题还远着呢，这电影到结束了，他们就牵个手对视一眼，与其担心他们之间的CP感，不如好好想想电影中其他情侣要怎么选角。”
　　“那还是很重要的，”古京又出来，“我要那种一眼万年，他们早已认识的前世今生感。”
　　钟元誓：“……”
　　半晌，他无奈叹气：“古老师，我这是帮您呢，您还给我拆台。就如古老师所说的，我其实对祝南嘉的演绎也没有太多的期待感，我想看到不一样的长乐。”
　　“不好意思啊小钟少，我这不是有点着急么，”古京哈哈笑两声缓解尴尬，“虽然我李明初和长乐他们的感情没有明示，但其实已经有了小萌芽，特别是我后面要加的那段戏，小钟少你还记得吧，我当时跟你说了，是你说技术能达到我才加的，你可不能辜负我！”
　　钟元誓跟着附和：“是是是，古老师说得是，加了这段戏以后，李明初和长乐之间的宿命感就增加了，这意味他们本就该认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古京听了他的回答，稍显满意：“是这样，所以两位演员之间也要有火花才行，王清虚既然都和祝南嘉搭档了这么多次，观众也没有新鲜感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低嗤一声，萧寂寒靠过来：“我说小钟少，你这很像被按头磕CP的样子啊，这样磕出来的CP它是不甜不香的。”
　　炒作CP能手的小钟少目光平移：“从来都是我按别人的头磕CP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按着钟元誓的头强硬磕CP。
　　萧寂寒乐得挑眉：“没想到小钟少也有这么一天。”
　　实际上，钟元誓只听了古京大概的想法，古京当时更多的也是说特效上的技术要求，演员具体要怎么演绎他也很模糊。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关注的问题。
　　有古京在，以往自诩经验丰富敢压着金枝奖最佳导演的赵总监制都要退一射之地，不得不放弃让祝南嘉出演长乐。
　　“小钟少，”注意到钟元誓和萧寂寒两人的小动作，古京点名，“您也全程看了试镜，既然祝南嘉不合适，您觉得比岛影视中还有谁合适？”
　　“——卢彬彬。”
　　“那个小伙子？”古京也有印象，“演得是不错，挺有灵气的，但还是少了一点大气，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没准备要争取主角的位置。长乐是个很有野心的主角，这个年轻人太老实了，白瞎了那份精明相。”
　　钟元誓：“……”
　　这样算下来，就只剩一个程和玉和王清虚了。
　　王清虚没有来试镜，他是档期真的抹不开，在剧组呆了快半年，再不跟团活动，GJC男团还没解散这句谎话就快维持不下去了。
　　“程和玉演得也好，他是第一个进来试镜的，当时也试镜了长乐，如果不是我为这个剧本写了三年，长乐的形象太具体，他其实很符合的。”古京翻过程和玉的资料，“从他的履历来看，他以往演过的角色也很多样，能有今天确实对得起他的努力。”
　　钟元誓摸不着古京的目的，试探性问：“所以？”
　　“所以我相信程和玉一定能演出我心目中的李明初！”古京很满意。
　　钟元誓：“啊？”
　　反正都被按头磕CP了，钟元誓干脆道：“我觉得卢彬彬和程和玉搭配也不是不行，我个人觉得他在试镜会上的表现是完全合格的，不如就给他一个机会。”
　　“就让卢彬彬来演长乐试试吧，”古京直接指定，“不过我看这事儿得小钟少您和他说，这个年轻人也太木讷老实了，当时要不是你开口，他都没想过他要争取主角。”
　　古京信心满满：“我的剧本，就算全是新人，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看的，只要演技过关，都能通过我的电影被观众认识。”
　　既然古京都这么说了，钟元誓当然要找卢彬彬好好谈谈。
　　《钧天长乐》要临时再加一次试镜，测试卢彬彬和程和玉的CP感。


第144章 
　　卢彬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钟元誓点名谈话。
　　他自认在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中存在感是最低的。
　　比岛影视签约艺人类型多样，但演员，特别是男演员最多，这其中就属他是最默默无闻的，人气最低的。
　　就像之前他试镜《钧天长乐》，他被排在最容易被忽视的中间，试镜的也是主角团中最为沉默寡言的角色。
　　李明初，出身玄门，奉师父李淳风的命令护送秘宝前往东都洛阳。他一早就意识到师父要自己互动的秘宝不对劲，在街上闲逛时发现街角的小混混对他的钱袋起了心思，当即顺势让长乐把钱袋偷走。
　　长乐偷走钱袋没走出街道时，还能维持平常样子，等走出街道，隔着衣服摸到沉甸甸的钱袋，忍不住眯眼笑时，他不知道，李明初就站在屋檐上看着他出城离去。
　　回到师门的李明初如实汇报秘宝丢失，愿意接受惩罚，没有想到，本该按门规关禁闭的他被命令将秘宝寻回。
　　李明初向师叔请罪，说自己术法低微，无法胜任，不知道师门为什么频频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师叔告诉他，这是他师父李淳风的命令。
　　李明初这才起身去追踪早已到城外的长乐。
　　按照师门的命令，李明初找到长乐寻回师门秘宝后应该尽快带回东都，他却临时改了主意，沉默地跟着长乐莲心一起走上了向西的旅途。
　　卢彬彬只拿到三分之一的剧本，不知道后面主角团的剧情如何，就前面的几段剧情来看，李明初是问一句答一句，如果主角团其他两人不问，他可以憋到死。
　　莲心话痨单纯，嫉恶如仇，长乐冲动，欺软怕硬，李明初看似面瘫冷酷，其实心机深沉，经常在两人束手无策时力挽狂澜。
　　卢彬彬觉得这个角色和他以往经常演的男二男三相似度极高，想必拿到角色后，自己演绎起来也不难。
　　不知道小钟少找自己有什么事。
　　卢彬彬心中忐忑，率先到达会客室，坐在沙发一角。
　　钟元誓还没来，办公室助理热情招待他，说自己特别喜欢他演的几个角色。
　　“谢谢。”即使已经有无数粉丝说过喜欢自己的表演，卢彬彬面对这种情景还是会面红耳热，他抓着衣角，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示好，“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等一下可以签名。”
　　“啊？”办公室助理一愣。
　　卢彬彬当即懊恼：“对，对不起。”
　　是他大意了，办公室助理这个位置，什么明星没见过，就算是喜欢自己也不过是路过看一眼的喜欢，怎么可能稀罕自己的签名。
　　“不是不喜欢你的签名，”办公室助理解释说，“实际上我还是很期待的，不过我们这边办公室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可以缠着艺人要签名，不论是不是公司的签约艺人。”
　　而且，随着比岛影视业务的扩大，即使钟元誓不会亲自过问每个艺人的发展情况，即使钟元誓本人相处起来没什么架子，也不会有艺人闲着没事来找他聊天。
　　综上，要在钟元誓办公室门口截到艺人并要签名，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忍看卢彬彬露出失落的表情，办公室助理压低声音问等谈话结束后，能不能偷偷给她签名。
　　“当然可以。”卢彬彬眼睛亮起，当即应下。
　　“说什么这么开心？”
　　钟元誓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办公室助理目的达到，笑着说了一句没什么，疾步离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钟元誓懒得追究，坐在卢彬彬对面：“你经纪人呢？”
　　“他……他也要来吗？”
　　“不用来吗？这不是关系到你的发展吗？”钟元誓比他更惊讶，“我发通知的时候没说吗？”
　　卢彬彬表情呆愣：“我不知道啊，我经纪人叫我单独来的。”
　　“……”钟元誓停顿了几秒，“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被你经纪人卖了？”
　　卢彬彬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钟元誓忍俊不禁：“没关系，我不会卖你的。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你今年下半年的发展计划为什么会和你原本的年计划出现偏差这件事。”
　　每年的第一季度艺人经纪部都会根据艺人的特点和发展现状量身定制计划，哪怕是最简单的目标，比如今年计划演几部戏，番位大概是多少，要争取到哪一个大制作的角色，营销宣传怎么进行，还有哪些合作的品牌要继续维持等等。
　　“我今年审核的时候，明明看到你的年计划写着是要尽量多争取A级影视项目的主角，S级项目的男二，你这边就演了一部男主，剩下都是男二，还要一些零零碎碎的友情特出，你朋友这么多？这些小成本剧占据了你很多空闲时间啊。”
　　卢彬彬不安地挪动脚尖，不敢看钟元誓的眼睛：“是……是有点多，我都是工作做完自己的休息时间接的，没有耽误工作。”
　　比岛影视给他安排的工作量不大，平时也不爱干涉艺人的私生活，艺人只要不违法犯罪，不违反社会公序良俗，就可以当选比岛影视内部的优秀艺人，年末拿到奖金。
　　加入比岛影视当年，卢彬彬就拿到了奖金，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应该也能拿到。
　　钟元誓：“当初《朝暮》两部剧选角的时候，怎么不来试镜？”
　　“当时在拍第三季度播出的男二剧，我没有想到会和公司的自制剧撞上。”卢彬彬欲哭无泪。
　　他今年的S级项目男二剧已经在第一季度播出了，当时反响不错，让他趁势接下了一部A级制作的男主剧，原本以为趁热打铁在第三季度播出的男主剧还能再让事业人气提升一步，没想到撞上了《朝暮人间》，直接给碾了个粉碎，有观众愿意看就不错了，不能苛求太多。
　　平心而论，比岛影视给他的规划挺好的，给他争取的资源也不错，《朝暮》两部剧和他接的男二剧评级都是S级，演公司的自制剧，他男二都捞不到，还不如演外戏的男主。
　　只是没想到外戏会被碾压得这么惨。
　　钟元誓再问：“这次试镜《钧天长乐》就没想过演主角吗？”
　　“呃……这……这个，我不太适合吧。”卢彬彬双脚脚尖向后微微挪动收缩，“我虽然演过电影但从来没有演过主角，没什么票房号召力，其他人演技也比我好，我演配角会更好。”
　　“但是试镜会更多的是看中你们和角色的契合度，人气并不是我们的优先考虑项。”钟元誓举例说起祝南嘉，“举办内部试镜会，本就是给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
　　卢彬彬小鸡啄米点头：“我知道，只是我觉得我要是主角，这电影可能没人来看吧。”
　　钟元誓：“……”
　　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
　　他说得很明白了，祝南嘉当初一个完全的新人都能扛起《西景时》。卢彬彬早已积累了不少人气，演技也过关，怎么就不敢争取这个主角呢？
　　难怪古京不太满意卢彬彬。
　　如果卢彬彬自己都不愿意演这个角色，怎么可能演好呢？
　　“公司不会忽视每一个员工，你进入比岛影视以来，年年获得优秀艺人的称号……”
　　“这个不是人人都有吗？”
　　钟元誓掀起眼皮，一双眼睛清凌凌没有杂质，看得卢彬彬下意识挺直胸膛。
　　“我和其他主创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再举行一次试镜会，就试镜你和程和玉，你好好准备。”钟元誓语速飞快，“我是力推你演主角的，你可别让我在古京老师面前丢脸！”
　　“啊？啊！”
　　卢彬彬呆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只要过了这场加试，自己就是投资五亿的玄幻历史电影男主。
　　还是被小钟少力推的男主！
　　“真的假的？”
　　钟元誓白他一眼：“马上去准备。”
　　“好好好！”卢彬彬激动不已，走到门边，又迅速折返，冲钟元誓大大鞠躬，“谢谢小钟少，没有你的栽培就没有我今天，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钟元誓：“……倒也不必，你演好你自己的戏就是了。”
　　“我一定会征服古京老师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长乐！”卢彬彬握拳，背景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送走卢彬彬，钟元誓顺手刷了会八卦。
　　【144八卦小报：传祝南嘉将出演《钧天长乐》主角，再与王清虚四搭？】
　　【烽火电影快报：拟邀洪来骥等实力派演员，《钧天长乐》将迎来演技盛宴】
　　【吃瓜少女夏小天：阮妆或将加盟《钧天长乐》，与祝南嘉碰撞爱情火花？】
　　【八妹小卦：祝南嘉X王清虚还是祝南嘉X程和玉，你更喜欢哪对？】
　　营销号为了流量，放出各类真真假假的消息。
　　在不少路人眼中，祝南嘉刚拿了影帝，比岛影视当然要趁势好好利用他这个影帝，再官宣一部商业电影理所当然。
　　至于和王清虚四搭，那不是他们这对热度最高吗？
　　本来这一对CP就是比岛影视炒出来的，王清虚粉丝原本多有不满，随着祝南嘉拿下金枝奖影帝，当即也收了不满，感觉两家终于“门当户对”了起来。
　　【期待王清虚与祝南嘉再次合作！】
　　【如果是祝南嘉和王清虚出演《钧天长乐》，这个电影票钱我肯定是要花的，就当是给两位的红包了】
　　【祝南嘉可算是熬出来了，这两人就是穷小子X白富美】
　　不只是王清虚的粉丝，路人也很吃这一对搭配，表示期待。
　　【不愧是比岛影视，炒CP功力十分了得，想当初阮妆X卢彬彬的CP让我磕得要死要活，现在还有祝南嘉X王清虚这对认可度极高的男男CP，接下来还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放出来】
　　【本以为阮妆和卢彬彬已经是时泪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感动】
　　【醒醒，我妆姐还正当红呢，只是现在CP略多了而已，卢彬彬就排得靠后些】
　　【卢彬彬在干啥呢，怎么好像没怎么见过他一样】
　　【还在演戏，只是一直演配角且戏不红，好不容易演一部主角戏，还十分倒霉地撞上了大爆剧《朝暮人间》】
　　【祝南嘉演技那真是没得说，《钧天长乐》又是比岛影视的S级项目，肯定是各种配置拉满】
　　总之，比岛影视还没官宣主角是谁，路人已经替祝南嘉贷款好电影票了。
　　正主刚拿了影帝，正是春风得意时，祝南嘉的粉丝怎么可能容忍营销号这么用祝南嘉博取眼球。各种消息传得有鼻有眼，万一哪一项不一致，他们家不得被嘲死？
　　【滚啊，一切以官方消息为主准！！！】
　　【什么熬出来，我们嘉嘉第一部电视剧就是迅鹰奖视帝，第一部电影就是金枝奖影帝，天才演员就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王清虚混了这多年，还是流量爱豆，别来沾边好吧！】
　　【营销号死了！少给我哥造饼！！！】
　　【谁还没看过祝南嘉自攻自受？速速来！纯情白衣小仙X深沉狠绝堕仙，我的建议是锁死】
　　【虽然我知道你们很想看祝南嘉和王清虚再次搭档，但是官方还没有正式公告的情况下，克制一些好吗】
　　【就是就是，万一这俩没搭配，官推的反而是卢彬彬X程和玉呢？】
　　钟元誓给最后一条评论点了赞。
　　《钧天长乐》盯着的人是真多，大多数路人也更看好王清虚和祝南嘉再次搭档，也难怪卢彬彬怯场，不敢一开始就试镜主角。
　　看来要把这对看起来邪门还不可能的CP炒热，任重道远。


第145章 
　　从钟元誓那里出来，卢彬彬悄步走到办公室助理桌前，轻轻敲了敲她的办公桌桌面。
　　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办公室助理猝然回神：“咦，你出来了？”
　　她这一声喊，吸引了办公室其他助理的注意力。
　　“是卢彬彬啊，来找小钟少吗？”
　　“马上就是下午茶时间了，要不要留下来蹭一顿？”
　　“小钟少还在里面吗？这里有几份文件要给他看一下。”
　　“来找小钟少，他还在里面，可以进去了。我就不留下来了。”卢彬彬将问话都答了，不时看一眼最前头的办公室助理。
　　他可是答应了要给她签名的。
　　“我就说小钟少脾气很好的，”办公室助理笑眯眯给他递上小糕点，“吃点吧，我们这边的下午茶都是低糖低脂的，应该很符合你们艺人的饮食要求吧？”
　　卢彬彬忙接过来：“没事没事，我不减肥，我平时也会锻炼身体，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问题的。”
　　卢彬彬的下午茶时间最终还是在钟元誓的办公室助理包围下度过了。
　　等到要走，最开始的办公室助理也没再提签名的事。
　　卢彬彬心里着急，以为她忘记了，又怕当众说起其他人就知道她违反规则了，憋得有些难受，只能频频回望。
　　“怎么了？”办公室助理疑惑，落落大方问话，“一直看我做什么？”
　　“呃……签……签……”
　　卢彬彬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签名啊？”年轻的女孩子笑起来，“原来你还记得啊。”
　　“啊？不是，我……你怎么直接说啊？”卢彬彬震惊。
　　其他助理一看他的反应，顿时笑起来：“怎么还有人相信这条办公室规矩啊，小钟少可从没说过这件事。”
　　钟元誓没说过，只是他们私底下共同遵守罢了。
　　刚才是看卢彬彬太紧张，办公室助理才说出那番话帮他转移注意力。
　　“你要给我签名那真是太好了，”女孩子手上还拿着蛋糕，闻言迅速放下，“等着，我马上去拿纸笔！”
　　卢彬彬松了一口气：“不违反你们的规定就好。”
　　“彬彬啊，你这关注点有点歪啊。”
　　“既然姐姐可以，那弟弟可以不？”
　　“妹妹也要！”
　　卢彬彬擦了脸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可以可以，都可以，我都可以给签名的。”
　　钟元誓完全不知道办公室外的热闹。
　　他这条微博点赞过后，就收到王铮也发来的消息——老钟总醒了！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让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当即就想回洛州。
　　敲门进来的办公室助理是王铮也走后重新招聘的，一个有经验的男助理跳槽过来，上手速度极快，平时钟元誓有什么事不在，也会麻烦他代为处理一些事务。
　　“……坐久了腿有点麻，起来活动一下身体。”钟元誓放下腿，“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吧？”
　　男助理想了想，迅速总结道：“《钧天长乐》官宣之后的宣发计划要等下周才交，除此之外就是要等明天的最终试镜结果，这边要等您点头才会开始拍摄。”
　　“啊这……我差点忘了，还有个最终试镜会要看。”钟元誓耷拉下来，“我明天试镜会过后就要回洛州，剩下的角色安排就让古京老师和萧寂寒他们决定，商量过后把名单给我就行。”
　　老钟总醒了，钟元誓肯定要在洛州住一段时间观察，越州这边的事务交给白莽虎是不可能的，只能麻烦几个助理要是有重要文件还得再跑一趟洛州，或是等他抽空回来处理。
　　想到这里，钟元誓又问起白莽虎的近况。
　　从白莽虎手上夺过BJG男团后，白莽虎就被钟院士是架空了，大多数工作都是场面应酬，他只能参加，没有拍板决定的权力。
　　别说，随着比岛影视集团的扩张，需要应酬的场面还挺多的，白莽虎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将军肚都圆了一圈。
　　得知白莽虎还沉迷交际，周围人都把他当做比岛影视的副总捧着他，而他也沉迷这种追捧，钟元誓放心地安排各项事务下去。
　　因为是在越州这边，钟元誓当然还是住在比岛影视的宿舍，第二天的试镜会也是早早到达。
　　“小钟少来得好早。”古京同他打招呼。
　　“古老师早。”
　　钟元誓手上拿着剧本，翻到最后一幕戏：“我刚才看了，我觉得你这个设定挺好的，但是我觉得长乐和李明初的再次相逢应该在更好的场景。”
　　古京有些讶异，钟元誓出了名的不干涉剧本剧情，任由创作者自由发挥，不过作为投资人，他的意见也很重要，毕竟是业内公认的嗅觉灵敏金手指。
　　不是商业电影就不能兼顾艺术性，它们同样可以有经典片段流芳影史。
　　“小钟少觉得最后一幕戏，他们再相遇，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古京在最初挑选演员的也说过，他需要的感觉很玄妙，是心有灵犀的一点通，是相见就一眼万年，这最后一幕戏，回眸一眼蕴含的情感要靠演员自己领悟。
　　“我不知道。”钟元誓答得诚实。
　　古京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这一幕戏不急着拍，我想知道小钟少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小钟少最后想不出来，那就要用我的创意了。”
　　眼见其他人陆续进来，古京不再和钟元誓闲聊，而是示意两个备选的演员开始准备。
　　临开始前，卢彬彬瞄了一眼钟元誓，对方正低着头看手机，心神没在他这里，好像很放心的样子。
　　“要加油啊。”
　　身侧，程和玉温和的声音传来。
　　“是，你也是！我们要一起拿下角色！”卢彬彬信心满满，看来小钟少也对他很有信心！
　　长乐和李明初之间的感情是随着冒险旅程而逐渐加深的，在逃出被重重白毛僵尸包围的龟兹王城时，李明初因为抬头看到天边圆月似人脸而一度想原路折回去查探究竟，被长乐拦住。
　　两人在这时候有一段感情爆发戏，面对沉默不愿意说原因的李明初，长乐委屈又震惊，不知道这个危险关头李明初为什么还要回去，两人就此发生争吵，或者说是长乐单方面的怒吼，李明初是从沉默到眼眶发红，最后再爆发的过程。
　　这种戏码对两个经常演爱而不得的配角演员来说是信手拈来，两人小声讨论了几分钟，对了对台词，就直接开始了。
　　这段戏不过几分钟，两人演得张弛有度，古京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趁着两人休息的时间段，古京探过来问钟元誓：“小钟少，你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你会觉得他们是一对吗？”
　　钟元誓：“当然不会，他们本来就不是。”
　　古京：“这就是我不满意的地方。”
　　萧寂寒插入说：“演员就是要演出那种暧昧感，明明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周围人一看他们之间的氛围，就知道他们是一对。言语也好，动作也好，眼神也行，反正一定要表现出来。”
　　他忽然意味深长：“这方面小钟少应该很有经验才是。”
　　古京顿时领悟，拉长声音：“没想到小钟少看着天真澄澈，原来已经染了尘俗。”
　　钟元誓：“……”
　　陈方坐得稍远一些，只听了个话尾：“什么村俗？剧本是要改加点什么设定吗？”
　　“陈方你……”钟元誓一个激灵，正好借此逃避八卦中心，“又有什么新想法？”
　　陈方一脸无辜：“我就问问，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新想法。”
　　虽然刚扑了一部电视剧，还被钟元誓按到《钧天长乐》剧组给萧寂寒打下手，但陈方没什么不满的。
　　《朝暮共渡》和《朝暮人间》两部剧一起播出，他一开播就滑铁卢，不少评论都指出他的节奏有问题，剧情和审美都过于老套。
　　《朝暮人间》的拍摄班底有一部分人员是萧寂寒自己采九歌带过来的，都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搭档。
　　这些老搭档以往和他一起拍摄电影，讲究的是精益求精，会根据每场戏的场景和演员需要上妆搭配服饰道具，避免千人一面。
　　即使两部剧取景相似，从美术风格到剧情却千差万别，没有观众会把这两部名字相似的电视剧认错。
　　【《朝暮人间》就是展现朝朝暮暮的人间百态，主角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白衣仙君渡情劫，而是披麻袋五彩斑斓的人间流浪】
　　【《朝暮人间》所讲述的感情更加细腻，他这个细腻并不仅仅局限于爱情，这点比不少只着重描绘爱情的电视剧好很多】
　　【只能说萧寂寒不愧是萧寂寒，一部失败的电视剧很快就让他总结了经验，而且《朝暮人间》的整体质感更偏向电影，对我观众的眼睛很友好】
　　这次陈方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进组的，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出手改剧本。
　　《钧天长乐》的完稿剧本非常详细，具体到每一幕戏需要的场景搭配都写得很清楚。如果要改剧本，其他场景道具也要跟着改。
　　陈方很清楚，自己之前在剧组能一拍脑袋就改剧本，很大程度上是钟元誓不怎么过问剧组的拍摄具体事项，只要剧组觉得有需要应该花，钟元誓就会掏这笔钱，不会过问为什么一幕戏会反复拍不同版本到最后没有一个版本被取用。
　　再说改剧本这事儿，有古京这种老编剧在，他这种小年轻怎么可能去拔老虎须。
　　既然陈方没有突如其来的奇特想法，钟元誓就放心许多了。
　　接下来试戏的片段是长乐目睹守城的大唐将领郭孝恪因为不听从劝告不加以防备，于是叛徒引来突厥援军，郭孝恪被迫战死。长乐心中悲戚，最后决定追上行军大总管阿史那社尔的脚步，平定龟兹。
　　李明初要在这个时候劝长乐打起精神来，暂时放下个人情感。
　　荒凉的月夜下，面对满地的鲜血残尸，长乐心中悲凉，早在王城中，自己已经发现了龟兹王城不对劲，却因为宝藏的缘故，不肯就此离开，甚至自己有可能就是这场异变的推动者之一。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长乐把这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如果没有那个妙音天女像，他们大概不会被魔魇到，就……就不会都死了！”
　　“现在都死了！没有人活着！”
　　长乐跪下，涕泗横流。
　　李明初闭上眼，耳边是莲心双手合十抖动不断念诵经文的声音。
　　“龟兹王早就被寺庙中的妖僧蛊惑，将自己的民众炼成白毛僵尸，即使我们不带来妙音天女像……妙音天女像本就是要送来这里的，即使不是我们送来，也会是其他人送来。”
　　李明初再次睁眼，天边的圆月已经恢复银白，唯有上方还有一点余红。
　　“夜里风冷，”
　　李明初脱下身上的外袍给长乐披上，被长乐一把推开：“你的师父李淳风算无遗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天，你也是，跟着我过来，只是想要妙音天女像能成功送达这里。”
　　莲心睁开半只眼，偷摸观察这两人，却被李明初一偏头吓得再次闭上眼睛。
　　军情如火，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在这里继续消磨时间，应该尽快找到逃跑的龟兹王才是。
　　但是吧……
　　莲心边念经边小幅度挪步，远离这两人。
　　长乐长跪在地，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是很爱财没错，却没想过要害人。
　　月下孤独长跪的半截影子被另一个影子覆盖，李明初跟着长乐跪下来，肩膀挨着肩膀。
　　大漠萧瑟的夜风吹起两人的衣袍，长乐微微偏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这段还行，”古京撇了撇嘴，“比岛影视别的不说，但凡是正经演员演技都是过关的。”
　　他挑不出演技的毛病，两人演得好，只是就像他和钟元誓说的，两人之间没有那种暧昧的氛围，像两条笔直不会相交的线。
　　“谢谢古老师。”
　　场上，程和玉率先起身鞠躬，旁边卢彬彬也跟着起来，大概是跪得太久了，一下子不稳踩了程和玉一脚。
　　“对……对不起！”卢彬彬急急忙忙道歉，着急忙慌地鞠躬道歉，一抬手就去扒程和玉的裤子。
　　“我没事。”
　　程和玉按住他要作乱的手：“没那么娇贵。”
　　“这样吗？”卢彬彬傻愣愣地说，“可是我记得我挺用力的。”
　　程和玉：“……”
　　他按了按额头冒起的青筋，加强语气：“真的没事。”
　　萧寂寒眯着眼看完台上的突发意外，捅了捅古京：“怎么样？”
　　“行吧，就他们。”古京停了停，又道，“这段试镜可以留着。”
　　钟元誓还在状况外：“古京老师是觉得过了吗？”
　　“对对对，”古京有些不耐烦了，“就这样吧，小钟少你不是归心似箭想要赶紧回洛州吗？赶紧走吧。”
　　萧寂寒跟着帮腔：“小钟少别让洛州那边的人久等了才是。”
　　“那就这样吧。”
　　钟元誓暂时没想要把老钟总醒来的消息公布，如今比岛影视没有老钟总在也能如常经营，等老钟总情况稳定下来再公布也不迟。
　　踏上回洛州的路途之前，他收到了王铮也的消息，除了老钟总的情况，还有一张病房的照片。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只是床头多了几枝桂花。
　　钟元誓给花店的订单是时令花朵，但都是颜色好看寓意好的观赏花，桂花这种花太小，不注意可能就略过了，不在花店的选花名单内。
　　【洛州的桂花开了，很香。】
　　第一条消息刚看完，第二条消息紧接而至：【等你回来一起看。】


第146章 
　　钟元誓到达洛州的时候，下午三点刚过。
　　一路走到老钟总的病房，钟元誓才想起自己是空着手来的。
　　应该带点东西过来的。
　　踌躇不已，钟元誓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掉头去楼下个果篮上来。
　　病房门关着，门上的玻璃窗映出外面站着的人影。
　　钟哲茂注视着那道看不见面貌的长条人影，喉结一动：“门外是谁？叶大少爷？”
　　他是故意的，如果是王铮也，肯定直接推门进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俊秀明朗的青年站在门外。
　　他身上穿着浅绿色的针织开衫，一张脸有些苍白，更衬得他那双眼睛大而明净。
　　“元元？”钟哲茂歪了歪头。
　　这一声把门口的青年叫得一愣，钟哲茂的肢体动作还有些僵硬，但仍然努力牵起嘴角：“长大了很多，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青年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爸……爸爸？”
　　钟元誓没有关于老钟总的记忆，虽然自己是真心实意想要老钟总醒来，但等到要真的面对清醒过来的老钟总，越像以前那样把老钟总当做不会回应的倾诉对象平静对待。
　　帮老钟总扶起坐稳，钟元誓有些手足无措：“你……你还好吧？有什么需要吗？”
　　话音才落，钟元誓的肚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肠鸣声。
　　他着急忙慌从越州赶来，还没吃午饭就过来了。
　　“要不要一起吃点心？”钟哲茂发出邀请，“你这家医院选得特别好，午后的茶点特别好吃。”
　　“好。”
　　钟元誓还没吃过医院食堂。
　　麻烦护工送了茶点过来，钟元誓低头按屏幕键盘想着要不要给老钟总订点营养餐，他记得之前几次来医院有看到广告的。
　　“在给男朋友发消息吗？”老钟总冷不丁发问。
　　“啊不是，”钟元誓吓了一跳，“你你见过铮也了？”
　　“不是你特意把他留下来照顾我的吗？”钟哲茂反问，“年轻人挺好的，眼光不错。”
　　王铮也被夸，钟元誓与有荣焉：“他有点忙所以才提前走的，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你还是回去吧。”钟哲茂先一步开口，“我不要你守夜。反正我之前也是一个人住的。”
　　“唉？”
　　钟元誓惊异，在他的理解里，像老钟总这么大年纪的，即使住院了有护工保姆在侧，还是希望能有亲人在身边陪伴自己。
　　“我是处理了工作再来的，暂时没什么事。”钟元誓没有和老钟总这样年纪的亲人相处经验，只能有什么说什么，“洛州这边的工作也不多。”
　　“你是专门赶来洛州的吧？”钟哲茂已经从王铮也那里了解到比岛影视的近况，“你很累了，你应该去休息。”
　　“爸爸……”钟元誓干巴巴地叫了一声，有那么一丝无措。
　　“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非常骄傲，这是我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钟哲茂欣慰道，“当然，我更希望我的儿子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死后方知万事休，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老钟总并没有想太多，而是生出原来自己一生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
　　钟哲茂自认就算是自己没出车祸，比岛影视继续经营下去，也无法做到如今这样的规模。
　　——钟元誓确实实现了他曾经的梦想。
　　“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钟哲茂吃了东西犯起困来，“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醒来。”
　　王铮也没有透漏很多，但钟哲茂在娱乐圈多年，看过的剧本不知道有多少，大概能猜到原因。
　　车祸是命定的不幸，但万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儿子，他积极乐观，真诚又有毅力，终于把他唤醒，突破了原有的剧情。
　　等钟哲茂睡着以后，钟元誓才离开医院。
　　天边晚霞铺展成缤纷的彩带，将医院洁白的外墙染成红彤彤的颜色。
　　医院停车场已经有人在等钟元誓了。
　　“怎么样？”王铮也问。
　　“挺好的啊。”钟元誓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红了，只觉得有些酸涩，为了缓解这种不适，只能拼命眨眼。
　　“我爸说我干得挺好的，”钟元誓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挺膨胀的。”
　　王铮也跟着笑了一下，点了点钟元誓的唇角：“都咧到耳根了。”
　　老钟总情况良好，接下来只要按照医生的建议逐步复健恢复，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或者回家休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钟元誓才想起来，老钟总本就不和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比岛影视原来的公司地址旁边，现在那边要改造重建了，老钟总的住处估计也被纳入范围内了。
　　“没有想到我奋斗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机会做个拆二代。”钟元誓开玩笑说，“改天得去看看能赔多少，加点钱换个大别墅才是。”
　　王铮也：“买在越州？”
　　钟元誓在越州那边还一直住在公司宿舍，王铮也离职后已经不再去越州的比岛影视的办公楼，两人要是在越州都在外面。
　　叶家在越州当然有住处，不可能让叶大少爷流落在外。
　　“不知道呀，买是肯定要买的，而且估计也不是我住。”钟元誓有些发愁，这两年越州的房价也一直在涨，别看比岛影视现在红红火火，可是他的个人资金都没多少，即使老钟总现在醒了，之前存下来的钱还是要用于他的后续复健治疗，动也动不得。
　　“怕什么，你现在做得这么好，买房买车这些，只要不是太超过的消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王铮也做了大概的推算，“其实如果你想把老钟总接回来急着找住处的话，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拍摄《钧天长乐》，这段时间好好休整顺便看房陪陪老钟总。”
　　王铮也大可以说他能把自己名下的房子给钟元誓，可是钟元誓不会接受。
　　他这个男朋友平时挺好说话的，涉及独立性问题就划分得很清楚，不是一般的倔。
　　《钧天长乐》当然要继续拍，时间本来就只剩一周了，演员选角都选好了，其他的准备也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任务规定的时间要到了。
　　“那不行啊，”钟元誓拒绝，“我现在叫停拍摄，一大堆人要被迫停下休息。”
　　王铮也稍稍一顿，不再做劝说。
　　钟元誓故意回避了他的问题，其实钟元誓可以不必那么着急，早在《钧天长乐》还没拍摄前，他就同钟元誓说过不必那么着急，他要两头跑本身就很累了，《钧天长乐》既然已经筹备了那么久，再拖几个月也无妨，而且比岛影视本身的资金就有些紧张，《朝暮》两部剧要是能分开播出，对比岛影视的收益也会更大。
　　但是钟元誓没有听。
　　即使最后《朝暮共渡》预计的损失比王铮也估算的少了五千万，王铮也觉得钟元誓还是太急了，像是在赶着什么一样。
　　仔细想来，之前他跟在比岛影视时也是，钟元誓对各个项目的规划好像不是和一般公司经营那样按照季度时间制定的，更像是他自己有个不规律的计划周期。
　　是有一个系统？系统规定了任务周期？
　　“怎么了？”王铮也出神太久，钟元誓不由得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在犹豫点什么吗？”
　　两人现在在外面吃饭，王铮也拿着菜单半天了也没点菜，服务员在旁边脸都要笑僵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个类似的菜我们上次好像吃过。”
　　王铮也随意找了个借口，把菜单递给钟元誓点餐。
　　想通原因之后，钟元誓之前在很多人看起来奇怪的投资就有了解释。
　　很多时候的捡漏除了运气，还需要有一定的目光。
　　历数比岛影视钟元誓投资的影视项目，很多项目在其他人眼里都是看起来要赔本的，没有人愿意投资。
　　钟元誓在最开始投拍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关心剧本具体如何，也不关心导演编剧是否专业，只是综合各方面的条件，来推断这个看起来很扑街的影视项目值得投资。
　　啊当然，陈方这种改剧本狂魔是意外，他不改反而要扑街。
　　眼下老钟总醒了，然而即使他后面恢复过来，比岛影视还是钟元誓说了算。
　　钟元誓咽下一口果汁：“感觉责任一下子就重了起来，以后就要努力养家养老父亲了。”
　　王铮也与他碰杯，敛下眼底的眸光：“既然《钧天长乐》准备了这么久，可以说是你的全部投资，不如以后就我留在洛州帮你照顾老钟总，你放心去越州吧，两地跑来跑去太累了。”
　　“这不好吧，你工作也挺忙的，这次麻烦你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么客气吗，男朋友？”王铮也笑着反问，“难道我们不是见过家长了过了明路了吗？”
　　“……”钟元誓鼓了鼓脸，“我都让你见过我爸了，可是我都没正式见过你爷爷。”
　　“见过了，”王铮也眼也不眨地把叶堂卖了，“他可喜欢你了。”
　　钟元誓惊异瞪眼：“你别骗我。”
　　叶堂老爷子看着就很严肃，连叶青声这种没大没小在他身边都跟鹌鹑似不敢大声说话。
　　“真的，他就等着我哪天带你上门了。”王铮也对这个老爷子是真没什么办法。
　　看来王铮也回归叶家以后的生活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谈到叶堂时，王铮也的眼中有明显的笑意。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互相独立的个体，但我们也是互相依靠的，在你需要的去全力追逐目标的时候，我自然不能拖你的后腿。”
　　“我……”
　　王铮也举杯，打断钟元誓的话：“做你想做的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期望和你目标是不是一样的，但我相信殊途同归，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
　　=============
　　不得不说，有了王铮也的在后方协助，钟元誓确实放心了很多。
　　莲心这个角色最终是给了另一个公司的演员，古京和萧寂寒都很满意，钟元誓自然也不会多话。
　　《钧天长乐》的主角团确定下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宣布角色人选和公布定妆照，而是默默地开机了。
　　反正越州的影视基地就是比岛影视自家的地盘，禁止好事的狗仔和代拍探听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
　　开机第一天，钟元誓也跟着去参加了开机仪式，站在最前面领着全剧组焚香祭拜。
　　《钧天长乐》这部电影并不是开了机就完事，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项。
　　比如IP开发和品牌植入。
　　实际上，在电影还没开拍的时候，就有不少品牌方明里暗里来打探，特别是祝南嘉代言的那几个品牌，都想着要给自家代言人长脸，即使影片中不能直白植入他们的广告，也要赞助。
　　既然有人送钱过来，那钟元誓可就不客气了。
　　祝南嘉当然会出演，《钧天长乐》中出彩的配角极多，祝南嘉会特别出演其中一个，不仅仅是祝南嘉，其他比岛影视的演员也有机会在其中出演配角。
　　众多主动寻求合作的品牌中，钟元誓特别和越州本地的特产咸鱼品牌老总谈了许久。
　　这个咸鱼品牌当初在比岛影视招不到合作品牌时主动上门，之后又请了阮妆作为代言人，一跃成为畅销家家户户的知名品牌。
　　这次《钧天长乐》的投资这么大，钟元誓对票房的预计也很乐观，当然不能忘记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
　　除此之外，《钧天长乐》还会和叶氏珠宝做IP联名，叶氏珠宝不仅仅会赞助电影中需要的珠宝道具，包括演员身上的饰品，同时还派了专门的珠宝设计师和《钧天长乐》的美术团队做沟通，设计联名的珠宝饰品。
　　叶氏珠宝很重视这次合作，特别派了自己的首席设计师带了不少珍藏的珠宝来给阮妆试戴。
　　比岛影视的一姐阮妆阮妆最近风头正盛，虽然没有出演自家公司的自制剧，但她出演的外戏收视也很不错，已经是一个能扛起剧的一线小花。除了还没能拿到较为主流的电视剧奖迅鹰奖的最佳女主角，各类人气奖项，包括信博奖的女主角都拿到了。
　　首席设计师有点可惜：“怎么感觉阮妆姐的镜头有点少啊，你们到时候能多加几秒镜头给我们的珠宝加特写吗？”
　　剪辑这事儿阮妆说了也不算，这虽然是她的第一部电影，但是剧本送来的时候，可都说了，角色任由她挑选，她挑剩的才会给别的演员，可见比岛影视对她的重视。
　　首席设计师这么一说，阮妆可就不高兴了。
　　她挑选角色的时候，就知道武皇这个角色的戏份较少，但她实在喜欢，而且也之前也从未演过这样的角色。
　　这可是真正的女皇帝！
　　公司在她挑选后并没有质疑，而是放心地把角色交给她，可没给她兴奋坏了，即使角色戏份不多，阮妆却做了十足的准备。
　　回想起上次钟元誓为了她在会所做的一切，阮妆握紧拳头。
　　很多人都说，她就只能演坚韧可怜的小白花，她偏不！
　　她已经慢慢成长起来了，以后她会出演更多样的角色，不仅仅限于恋爱偶像剧，她以后还会出现在色调沉重的历史剧中。
　　“我不觉得戏份少会影响我的发挥，有了叶氏珠宝赞助给的电影真正的珠宝，我会通过我的演绎，展现出珠宝的光彩华美，你们绝对不会后悔这次赞助的！”
　　阮妆别过脸，眼角吊高，眼神凌厉。
　　她的背后是一个人高的等身镜，映照出女人挺直的脊背。
　　“我是比岛影视的一姐，武皇这个角色，当然非我莫属！”


第147章 
　　【米芽说影视剧：不是说《钧天长乐》已经开拍了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今电影解说：米芽你不会还在越州吧？】
　　【米芽说影视剧：我是在越州啊，我房子租期马上到了，现在正在这边找房子，打算在这边定居】
　　【纵横大叔说电影：越州可以的，环境好物价也相对较低，那边的房价比起隔壁的洛州可低了不止一点半点】
　　【如今电影解说：上次有个观影活动在越州举办，跟着去玩了一趟越州的影视基地，不得不说比岛影视真的有远见，就算是《钧天长乐》扑了，只要画面好看，《钧天长乐》就是越州影视基地的大型宣传片】
　　【如今电影解说：不至于不至于，这电影的编剧可是古京，人家修建影视基地，最开始就是为了这部电影】
　　【米芽说影视剧：！！！比岛影视这么有魄力，之前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公司吧？】
　　【纵横大叔说电影：是啊，很难相信是不是？人家那个时候就和古京搭上了，还诚意满满为了这个剧本专门修建拍摄场景，又组建了自己的特效公司】
　　【草莓碎碎念：比岛视效挖了很多大手子，人家不仅仅做电脑特效，还做物理特效，据说挖了很多大手子，之前《朝暮》两部剧，不是很多人都说道具做得特别好吗？人家很多都是照着历史文物一比一复制做出来的，就问你狠不狠吧】
　　【米芽说影视剧：草莓姐不是又有料了？】
　　【草莓碎碎念：没有料，我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钧天长乐》确实是开机了，我感觉可能主演不是祝南嘉和王清虚，官博怕溜了久，粉丝有情绪，这才不敢公布】
　　【米芽说影视剧：不是祝南嘉和王清虚吗？那我不看了】
　　时停君起得比较晚，一起来就看到系统提示聊天消息已经超过99条。
　　比岛影视出品的影视项目都会优先考虑旗下的签约演员，之前他给程和玉分析另一堆，也不知道他进展如何了。
　　官博没有官宣，意味着官方想保密，不想透漏太多关于电影的消息，自己贸然去问，程和玉大概会感到为难。
　　纵然心痒很想知道试镜结果如何，时停君还是忍住了好奇心。
　　最近都没看到程和玉的消息了，大概是过了试镜，拿到想要的角色进组了吧。
　　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时停君才打开文档开始写最新的稿子。
　　抛开程和玉不论，他对《钧天长乐》这个电影也有很大的兴趣。
　　《钧天长乐》因为一直没有公布演员，所以各种消息传得漫天飞，不少狗仔专门盯着热门主演人选王清虚和祝南嘉，想要看他们两人到底什么时候从公众面前消失。
　　可惜的是，王清虚还好，自从《朝暮》两部剧杀青后，各类行程密密麻麻，一看就不是进组拍戏的安排，祝南嘉是一向没戏也不爱参加其他活动的，听闻他如果没戏，更喜欢呆在比岛影视的宿舍睡觉或者看影片打发时间，要不然就是回老家和家人一起。
　　比岛影视将消息保密得太严实了，急死各方打探的人马，根本就没办法从行程安排推断祝南嘉是不是进组拍戏了！
　　钟元誓这会儿正在忙招商和IP开发的事，主角三人团中，反而是配角程和玉的人气最高，让不少品牌方怀疑这部电影上映后是否能够拿到理想票房。
　　IP开发的形象设计也涉及了角色，联名的品牌方更青睐做人气更高的配角演员相关合作，特别是阮妆，联名后不少品牌方都提出了增加戏份这个要求。
　　“戏份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增加，不会随意做删减，”古京拒绝了，老编剧口气严肃，“不喜欢可以不要，我们电影又不是只有角色值得IP联名。”
　　《钧天长乐》并不愁联名合作的品牌，不少入驻越州影视基地的商家都摩拳擦掌想要分一杯羹——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抓住这个机会恐怕下半辈子肠子都要悔青了！
　　古京一点都不觉得演员人气低是件什么坏事，搁以前的电影，多的是大导演选用新人培训拍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起看中演员流量，想要借用演员的粉丝做自来水宣传这股风的！
　　想到这里，古京瞪了萧寂寒一眼。
　　萧寂寒：“……”
　　他确实很喜欢任用人气演员，可拍出来的影片质量并不差，电影还是有得赚的。
　　古京在这部电影里的话语权极高，也就钟元誓这个出钱的金主能压得住。
　　不过钟元誓很尊重古京的意见，不会轻易否定古京的剧本，十分给老编剧面子。
　　“你最近这段时间不是应该在洛州吗？”散会后，萧寂寒揶揄一眼钟元誓，“最近怎么有时间一直跑剧组？”
　　和萧寂寒合作这么久，钟元誓也算是明白萧寂寒的性格了。
　　冷淡仅限于日常生活中、特别是交际场合上不太想应付的人，工作时该说话不是闭紧嘴巴只给眼神让人去猜意思，该训话骂人的时候就十二分火力输出，半点情面也不留。
　　看着冷冰冰的样子，内里其实相当喜欢看热闹。
　　——特别是看他和王铮也的热闹。
　　“你猜？”钟元誓扬了扬眉。
　　“我不猜。”萧寂寒扬了扬手上的场景表，“剧本最后的那一幕戏如果还没确定下来，我就先暂时不拍了，让置景的工作人员慢一些安排。”
　　按照古京的原剧本安排，长乐和李明初千年后作为新人类返回地球，于黑暗的太空中看到古地球的某处荒漠中异样的光点，妙音天女在绽放的莲花中徐徐起舞歌唱。
　　这一幕需要在绿幕内拍摄。
　　萧寂寒打算把所有的绿幕戏放在一起拍摄。
　　“我觉得这个剧情很像那种轮回转世，”萧寂寒提出自己的建议，“那种命中注定相遇，你知道的吧？”
　　“……看我干什么？”钟元誓无语凝噎。
　　“没什么，想问问小钟少有什么见解而已。”
　　萧寂寒似乎在用力回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认识王铮也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却总感觉他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或者说，压根就看不出他是会谈恋爱，会拥有爱情那种人。”
　　“很正常，”钟元誓答得诚恳，“我看你也挺像这种人的。”
　　萧寂寒：“……”
　　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
　　实际上，除了忙碌电影的相关事宜，钟元誓还在催着嵇朗赶进度。
　　是的，嵇朗还以为钟元誓这些日子因为影视项目焦头烂额，就忘了自己从钟元誓那里撬走的千万资金，想着要慢慢来。
　　“什么慢慢来，你知道金曲奖的评选条件吧？今年必须把专辑做出来并且全部发布，不然你明年哪来的参与资格？”
　　钟元誓毫不留情面，因为嵇朗披马甲的原因，比岛影视和他做交接的人员比较少，很多时候他的音乐企划负责人干脆就是钟元誓。
　　当然，也只有小钟少才能这么挥舞小皮鞭催促回家继承家业衣食无忧的嵇朗大少爷，让他产生危机感了。
　　“唔……我知道啊，”嵇朗的嗓音含含糊糊，“所以我这两天找了小白过来一起试音了。”
　　“这样吗？”
　　钟元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望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今天还是工作日。嵇朗虽然不太管事，就像当初的钟元誓进入比岛影视那样，但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是摆得相当好看的，往常这个时候他一般在空旷的办公室装样子，不是在写歌就是在发呆。
　　“是啊，”嵇朗打了个哈欠，“你不信可以问问小白。”
　　“？？？”钟元誓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小白，小钟少找你——”
　　钟元誓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摩擦声那么熟悉了！
　　“嵇朗！”钟元誓大喝一声，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找你写歌，没找你潜规则我手下的艺人！”
　　“什么潜规则？”嵇朗懒洋洋道，“我们难道不是同事吗？那么生分干什么？”
　　那边薄从白不知道说了什么，嵇朗又回复钟元誓：“放心吧，我比谁都上心这个新专辑，怎么说都是定情之作，不能马虎。”
　　电话很快被挂断。
　　钟元誓对着空气愣神了好一会儿，有些心累地问宣传策划部的姚总监，关于爱豆被爆出恋情的应急预案准备得如何了。
　　“向星澜果然谈恋爱了吗？”姚总监大惊，在钟元誓投资影视项目花钱如流水的情况下，向星澜可是公司稳定的收入来源。
　　“不是。”
　　钟元誓心情复杂：“你把预案的限定条件再多加一点。”
　　“比如？”
　　“比如加个薄从白。”
　　“！！！”
　　薄从白的吸金能力虽然不如向星澜，但工作勤勉认真，比起向星澜会对通告类型挑三拣四，他就那么挑剔了，再加上向星澜的合约分成原因，仔细算下来，薄从白为比岛影视赚得比向星澜还多。
　　“以后公司所有的签约艺人都要做这个恋爱应急预案，”钟元誓欲盖弥彰，解释说，“他们的年龄不是固定的，总有一天要恋爱结婚，我们不可能拦着。我们公司大多数签约艺人都很年轻，粉丝抱有恋爱幻想很正常，有些无法接受他们不顾事业谈恋爱，我们在这方面要做好引导，平时的宣传运营也上点心，不要搞什么氪金应援，这些在艺人有需要的时候公司都能做到，不需要粉丝出钱出力。”
　　姚总监跟着附和：“是是是，小钟少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
　　粉丝因为喜爱的明星而自发凝聚，支持他们的作品，愿意成为自来水主动宣传，有了粉丝的支持，艺人在人气上占优，也许会更有底气去争取更好的项目，可归根到底，还得是艺人的实力足够，能抗下更好的项目才是，若是扛不住，资本又不是做慈善的，哪有那么多项目给你浪费。
　　因为和不少品牌方达成了合作，收了不少版权费，钟元誓也终于有余钱来运行比岛影视旗下唯一一个主持人——关奇原的个人综艺了。
　　宣传策划部结合关奇原的自身优势，为他量身打造了专属的音乐访谈综艺。
　　关奇原可以邀请明星到某个小花园做客，现场为他们准备了乐队和各类乐器，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分享生活，兴之所至还能弹唱，是很轻松休闲的氛围，也很适合关奇原开朗活泼大男孩的形象。
　　这样的访谈综艺节奏偏慢，如果访谈的艺人较为谨慎，还会要求经纪团队事先筛选访谈内容，其实并不好做，很可能吃力不讨好，做起来十分无聊。
　　因此第一期嘉宾就十分重要，必须开个好头。
　　人选在几人之间犹豫，有阮妆、向星澜还有祝南嘉，还有人提议让嵇朗上节目自爆马甲。
　　听到最后一个提议，钟元誓额角青筋一跳。
　　要是真让嵇朗上节目，怕是个大漏勺，什么都给他漏出来。
　　瞄了一眼赵总监日益稀疏的头顶，钟元誓意味深长否掉：“不行，这太没有意外性了，而且嵇朗的马甲凉镜只有关注音乐幕后制作的人才会注意到，更多的观众看到的还是台前的明星。”
　　更何况，嵇朗说了，拿不到金曲奖证明自己，这个马甲爆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让阮妆去吧，”钟元誓亲自点名，“让她去节目爆料，《钧天长乐》的主演到底是谁，到时候第一期节目宣传的副标题就用这个。”
　　钟元誓这话一出，姚总监眼睛一亮：“不愧是小钟少！这个好！”
　　因为比岛影视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即使外界很想要知道《钧天长乐》的主演是谁，也毫无办法。
　　《钧天长乐》是阮妆的第一部电影，即使只是个一闪而过的配角，届时依然会把她作为重点宣传的内容点，由她来爆料再适合不过。
　　当然还有一点，邀请阮妆作为关奇原第一期节目的嘉宾，比岛影视可以省下一笔通告费。
　　现在钟元誓花每一分钱真的要仔细掂量，在不削减员工工资和福利情况下，还要保证各个项目的资金如实到位，如何用有限的资金做好节目，就很考验制作人的功底了。
　　场地用的是比岛影视在越州总部的空中花园。
　　当初钟元誓在装修这栋办公楼时，优先考虑的是员工的工作环境，因此空中花园设计得美轮美奂，不仅种植了不少艳丽芬芳的花朵，还给了员工充足的休息摸鱼时间，工作之余可以到空中花园放松身心。
　　就算是如今要用来作为场地拍摄，也不过是占用了花园一角而已，普通员工可以作为观众来观看或参与互动，节目组也不再需要去另外招募观众。
　　林林总总算下来，关奇原这个档综艺的制作既有巧思又十分省钱。
　　风朗气清，日光和煦。
　　推开空中花园的玻璃门，观众便跟着摄像机一起走进空中花园。
　　【早就听说比岛影视的办公环境一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是说要爆料《钧天长乐》的主演是谁吗？快点快点，我要等不及了】
　　【阮妆[爱心]阮妆[爱心]阮妆[爱心]】
　　【关奇原[爱你]关奇原[爱你]关奇原[爱你]】
　　关奇原推开玻璃门，迎着日光站定，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连脸上的小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呀，欢迎来到我的特别时间！这里就是我们公司比岛影视了，大家不要客气，随便看，不收钱！”
　　镜头顺着关奇原的话旋转。
　　整座花园的设计风格清新典雅，还很注意隐私设计，转角隔断的设计和树木藤蔓相结合，偶尔一个转角能看到有员工坐在里面吃东西或是抱着手机摸鱼摸得十分快乐。
　　他们猝然间看到摄像机，吓了一跳之后又反应过来，笑着打了招呼。
　　【不是吧，怎么还有公司给员工专门的摸鱼时间让他们玩手机吃东西的？】
　　【嫉妒之火熊熊燃起】
　　【可恶，到底要怎么才能去比岛影视工作】
　　【我在这里郑重宣布，以后比岛影视就是我的梦中情司了！】
　　【只有我注意到，这花园角落居然还提供免费的甜品和饮料的吗？】
　　【居然还有猫！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不止猫，还有狗呢】
　　“是的，”关奇原笑着走过来，“我们公司不仅有猫还有狗，只要是公司的员工都可以来撸毛，还可以把你家的小可爱也带过来，我们公司会发小礼物和好吃的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在想为什么不发布，仔细一看又设错时间了qaq


第148章 
　　关奇原带着摄像头把整个花园都转了一圈，还介绍得十分详细，这里的花花草草他不一定认识，但是这里猫猫狗狗他都很熟悉！
　　“在搬出去以前，我是住公司宿舍的，”关奇原知无不言，“搬出去的时候还很舍不得，专门问公司能不能把我的房间留下来，我以后想回来住还可以住。”
　　幸好比岛影视签约的艺人不多，即使艺人搬出去了也还能保留他们的房间，让他们有时候临时有事可以住在公司。
　　“以前公司在洛州，环境没有这么好的，”关奇原比划着介绍，“现场的这套乐器有几部是我们BJG男团以前在活动室用的乐器，后来搬到这里，小钟少又采买了好些。”
　　他拿起乐器看了看：“咦，不对，这个是星澜和西胜那边用的，原来都是以前买的。”
　　那会儿最红的就是向星澜，他在选秀节目中一举夺得第一名顺利出道，通告多到接不完。遗留在活动室的乐器就借给BJG男团用了。
　　“我记得那会儿，向星澜出道后的第一首歌还是我们一起写的，那个时候小钟少给了两百万，说是让他随便花。”
　　向星澜乍一得到这么多钱，觉得花不完，于是邀请BJG男团一起去旅行，写了歌顺便拍了MV。
　　回想起两年多以前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虽然比岛影视的艺人内部关系不错，但相比起小伙子们喜欢在一起打打闹闹，阮妆和公司的男性艺人关系相对要浅淡一些。
　　还有一点，就是经历了和钟元誓的绯闻后，阮妆不太想给同公司的艺人带来麻烦，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
　　不过就目前的观察来看，似乎自己的性别不太对，不是小伙子们的绯闻首选对象。
　　这是阮妆第一次听比岛影视以前的状况。
　　她加入比岛影视没多久，比岛影视就搬到越州这里来，还修建了属于自己的影视基地，之后她就一直是公司的一姐，可以说除了上次在会所被那个秦少爷逼迫，没吃过什么苦头。
　　几句话介绍了这些乐器的来历，关奇原邀请阮妆坐下。
　　比岛影视的食堂在搬来越州后，钟元誓又做了升级，不仅仅增加了菜品的种类，还请了星级大厨来掌勺，价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实惠。
　　阮妆很少在公司住，只有偶尔在这边太晚了才会留下来，公司食堂也很少吃。
　　“咱们公司食堂，居然还提供西餐牛排？”阮妆很惊异。
　　“对，不过这个是限时限量供应的，”关奇原熟门熟路，几句话就爆了同事的料，“南嘉就经常吃到，亏得你来上节目我才能有借口和大厨商量能不能给我例外，不然我经常吃不到，得去南嘉那里蹭。”
　　祝南嘉喜欢住公司宿舍这件事在粉圈流传已久，很多粉丝都认为是比岛影视压榨得太厉害，祝南嘉没钱没房。
　　【终于知道为什么祝南嘉喜欢当死宅住公司宿舍了，背后原因令人烫伤】
　　【这个牛排看着好好吃啊，一看就知道是原切的，不是那种糊弄人的拼接肉】
　　【我觉得我的红眼病好不了了，以后就做一只兔子算了】
　　【已经在整理简历往比岛影视投递了[双手合十]】
　　两人都不是扭捏的人，很快熟悉起来。
　　同属一个公司，哪怕不是同一个经纪人在带，但也在公司的提升课程上遇见过，还在各种会议上见过。
　　“主要是公司的签约艺人不多，”阮妆感叹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没有通告，凑一桌麻将不是问题。”
　　这次的任务就是爆料《钧天长乐》的主演，话题尽量往公司和同事身上引，两人边吃边聊，没有太多的话题限制，随口就爆了娱乐圈内某位明星的趣事，阮妆说起片场的生活，也没有丝毫扭捏，接连爆料。
　　“祝南嘉在片场经常出一些小事故，”阮妆说，“之前他拍完最后一条，刚喊一声‘杀青’就兴奋得不得了立刻出戏，然后一下子摔倒，险险没把头套摔坏。”
　　“那个头套挺贵的，是专门花了大价钱用真发做的……”
　　阮妆比比划划，弹幕已经炸成一片了。
　　【不是，我印象里阮妆好像没有和祝南嘉合作过吧？我的记忆出错了？】
　　【没有，确实没有】
　　【我作证，这两人除了一起参加活动，从来没有同框过】
　　【难道是《钧天长乐》？】
　　【什么什么我姐演电影了？】
　　【关奇原你快问问，我好着急！】
　　弹幕猜了一片，关奇原没有辜负观众的期待，问道：“你和南嘉合作过吗？我知道他最近是在拍电影，但是好像没拍很久就回来了。”
　　“是啊， ”阮妆大大方方回应，“我们一起去客串的《钧天长乐》。”
　　============
　　【一周影视报道：《钧天长乐》主演曝光！出乎意料你猜到了吗？】
　　【烽火电影快报：配角抢了主角的饭？王清虚未出演《钧天长乐》，祝南嘉阮妆客串】
　　【八妹小卦：一场空，《钧天长乐》即将杀青，主演竟然是他！】
　　比岛影视的《钧天长乐》溜了那么久的祝南嘉和王清虚，结果这两人，一个只是客串配角一个压根就不可能出现！
　　不仅仅祝南和王清虚的粉丝很不满，路人也有意见。
　　【不是吧不是吧，比岛影视现在都这么大胆了吗？】
　　【程和玉的演技我是很认可的，但是卢彬彬？他不是一向也是配角吗？还是反派居多，怎么一下子就主角了？】
　　【还有一个新人呢，你们都忘记了吗】
　　【看不懂比岛影视的选角，真的不怕电影扑得一脸血吗】
　　【大概艺高人胆大吧[点烟]】
　　【也许是为了省成本也说不定，要是真的请王清虚和祝南嘉来演，这片酬蹭蹭涨】
　　【然后就不要票房了？】
　　配合关奇原的综艺节目播出时间，在节目播完后，电影《钧天长乐》的官方微博正式公布选角消息，并发布了定妆照。
　　面对一众质疑，官方十分淡定，还发布了几段拍摄花絮。
　　第一段依旧是老套路，比岛影视拍摄时的一贯坚持，演员能亲身上阵绝不找替身。几段动作戏的花絮快速闪过，每个动作都是十分干净利落，看得人心情舒畅，荡气回肠。
　　第二段则出现了阮妆和另一个女演员，两人正在走位对戏，萧寂寒的声音在画外回响：“靠那么近干什么你们两个，你们是敌人，死对头！”
　　阮妆无辜回望：“可是这会儿，武皇应该没把王皇后当做敌人放在眼里吧，现在武皇就是绝对的胜利者姿态，当然要在气势上压过王皇后才行。”
　　演对手戏的演员跟着点头：“我也觉得，王皇后这会儿已经兵败如山倒了，对武皇是嫉恨交加，又惊异于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宏大的目标，不仅仅是局限于后宫的最高位置，而是这个强盛王朝的至高位。”
　　妙音天女像按照王皇后的算计，确实应该送往东都洛阳，这是王皇后的最后一搏。
　　据说这尊西域来的神像具有神奇力量，持有这尊神像的人能增加辩才，说话命令能让其他人绝对听从执行，让迷茫的人清醒神智，获得最上的智慧。
　　王皇后偏执地相信，高宗已经被武皇迷惑，想要借助妙音天女像的力量唤回高宗的神智，却不想神像阴差阳错被长乐偷走带往西域。
　　“陛下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武皇双手合十，朝宫墙一拜，宽大的衣袖迎着风猎猎拂动，上面金线绣成的金凤刺进王皇后的眼里，让她酸涩不已忍不住想要流泪，“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王皇后是有前科的，她曾秘密与母亲暗中以“厌胜之术”诅咒武皇，这次她的命令才暗中传递出去，坐在至高位的高宗就知道了。
　　这尊妙音天女像也不知是佛还是魔，高宗厌恶不已，倒是武皇饶有兴趣想要知道这尊妙音天女像是否如传说中般神妙。
　　王皇后出身显赫，高宗之前想要废后却屡遭世家旧臣阻碍，这一次妙音天女像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世家参与其中，于是高宗听从武皇的建议，让玄门护送妙音天女像送到东都，打算借此打压世家集团。
　　【感觉有点奇怪，历史上这个时间段王皇后已经死了，你们注意到王皇后的衣服没有，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件凤袍】
　　【这个时候王皇后已经被废掉了，是不太可能还穿着凤袍，鉴于这个电影的属性emmm我更倾向于是魂体？】
　　【好像有点意思，阮妆不愧是我老婆，演得就是好】
　　【这个电影本来就是奇幻历史，肯定有各种奇幻元素，毕竟连僵尸都出来了】
　　第三个片段就是僵尸大战。
　　整个拍摄现场十分欢乐，除了招募来的群众演员，就连不少客串的演员都跃跃欲试，表示可以免费扮演僵尸不收钱，就是为了享受围攻追击主角团。
　　三人跑得要死要活，街道一个拐角就能撞上一个，惊险又好笑。
　　“就没有办法解决他们吗？”长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念经的和念咒都不好使，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话音一落，妙音天女像从长乐怀里掉出来，直直砸到一个迎面跳来的僵尸头上。
　　长乐眼睛一亮，抡起妙音天女像，对准僵尸脑袋一顿砸。
　　“看来还是我比较行！”
　　第四个片段是卢彬彬和程和玉的戏外花絮，两人还穿着戏服，手上拿着道具。
　　陈方在旁边一对一指导两人的走位动作，讲解完动作要点，两人开始练习。
　　“这个时候长乐对李明初已经有了朦胧的好感，两人是心知肚明的互撩，所以动作上……”陈方顿了顿，“你们两个干什么？怎么一副不熟的样子？”
　　程和玉偏了偏身子：“有点热，站一起就更热了。”
　　卢彬彬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程哥给。”
　　“谢谢。”程和玉接过来，汗还没擦完，卢彬彬又递过来一杯冷饮，眼中带着期盼，闪闪望着他。
　　程和玉：“……谢谢。”
　　程和玉接过冷饮后，卢彬彬再次掏出一个小风扇。
　　程和玉：“……你可以一次性拿出来的。”
　　“有点害羞，”卢彬彬老实说，“而且这样循序渐进，如果程哥觉得一样东西不够解暑，就会接下下一个，这样就等于记得我多次的好了。”
　　陈方吐槽：“你确定你这是害羞？都说出来了。”
　　“因为做人要真诚，”卢彬彬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程哥会理解的吧？”
　　程和玉：“……”


第149章 
　　【卢彬彬是什么热心小狗啊哈哈哈】
　　【第一次看到程和玉这么无语的表情，我仿佛看到卢彬彬后面摇着的小尾巴了】
　　【承认吧程和玉，你就是喜欢，都转过头去偷笑了】
　　【这也能磕起来？】
　　【不是，这怎么磕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在《钧天长乐》的官方放出部分拍摄花絮后，唱衰声没有那么多了。
　　特别是程和玉和卢彬彬的CP，居然就这么起来了，在官方不时发出的片段中找到磕糖点，期待起电影的上映。
　　不少up主自发剪辑相关视频热心安利，还有粉丝自发建了话题写同人文。
　　与此同时，钟元誓的微博被人莫名其妙地翻了出来。
　　因为最初注册微博的目的就是为了吃瓜顺便观察动向，所以钟元誓的微博名一直就是一串随机数字没改过。
　　除了偶尔点赞一些自己觉得有趣或是认可的评论，钟元誓更多的是把微博当做记录的手账用。上传照片中类型最多的是各类美食图片，还有简单的评语，其次就是各种风景记录，没有太多的规律，甚至不怎么讲究角度随手拍一张。
　　偶尔抱怨几句工作和庆幸自己今天好险没有迟到。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热爱生活偶尔吃瓜的路人。
　　比较不平常的是，这个看起来很像是吃瓜路人但凡点赞的CP合作都会成真且大火。
　　比如最开始的卢彬彬和阮妆二搭，再比如王清虚和祝南嘉，还有最近的卢彬彬和程和玉。
　　【但凡博主点赞的CP必然会合作还会红红火火，这个是什么神奇的预言】
　　【这样吧，我能不能给博主转账五块钱，你点赞一下ABB和BCC合作的微博？点进我的首页第一条就是[双手合十]感谢~】
　　【我出十块钱请博主点赞BCC和DFG合作[爱心]点进我的首页第一条就是，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
　　【博主很有眼光啊，看中的影视项目必然会爆】
　　【是的，博主这次也入股了《钧天长乐》，跟着博主买，别墅靠海】
　　【？？？卢彬彬的粉丝？】
　　【是的，在上学和科学之间选择了玄学，博主点赞了我CP，这意味着《钧天长乐》必爆！】
　　【有了博主的加持，我放心入坑了[阿门]】
　　钟元誓：“……”
　　在新一期的宣发策划会议上，发现自己的微博被敏锐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还妄想要将这个做成热点的时候，钟元誓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我怎么觉得，这个微博有时候分享的图片有些眼熟啊？”有工作人员疑惑。
　　“我也觉得很眼熟，哦，那几个餐厅我们团建都去过啊！这个博主很有眼光啊，这几个餐厅的特色菜品确实好吃！”
　　“对对对……”
　　对个头啊！
　　翻找热点翻找到上司身上了！
　　宣传策划部的讨论还在继续。
　　“咱们可以发一些通告投放到一些粉丝比较少的营销号，顺便给这个博主做一下推送，这个博主点赞的微博大多数都是和我们公司的艺人，大概可能真的是我们的艺人粉，或是好感度较高的路人。”
　　“说不定还是我们公司的事业粉！”
　　钟元誓震惊：“公司事业粉是什么？”
　　“哦，就是我们公司的粉丝，很希望我们公司发展顺利，真情实感为我们公司未来担忧的粉丝，”姚总监喜气洋洋，“这其中有很多是小钟少你的粉丝。”
　　钟元誓：“……”
　　因为到目前为止，钟元誓都没有正式出现在台前过，以往也有一些相关的新闻照片，但都很模糊，拍摄者的重点是明星，钟元誓距离比较远且不是熟面孔，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
　　很多比岛影视的事业粉，依靠着圈里明星几句零星的采访勾勒钟元誓的具体形象。
　　英俊潇洒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温柔可亲雷厉风行公私分明……
　　不曾见过真人，所以更有想象空间，只要想到一个好的形容词都能往钟元誓身上套。
　　更何况，不少人，特别是比岛影视的相关人员都承认小钟少的颜值不输给明星，去一趟片场还时常被其他公司的经纪人挖墙脚。
　　钟元誓好笑不已：“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要做这个。《钧天长乐》目前的CP营销话题投放量和频率已经够了，不要再频繁刷屏了，很容易引起反感的。”
　　炒作CP只是纯娱乐手段，想要让影视剧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应该在口碑和社会价值上下功夫。
　　《钧天长乐》本就是贴近历史做的奇幻改编，整个电影的场景道具，更是十分考据，请了大佬坐镇，致力于展现繁盛的大唐风采和绚丽多彩的西域艺术。
　　更稳妥的营销方向就是偏向文化社会的话题运营，比起单纯依靠艺人热度的娱乐性话题更加稳妥，也更能突破原有作品的固有粉丝，打破圈层，获得大多数路人的认可。
　　姚总监向来是无脑拥护钟元誓的，听到他这么一说，跟着道：“小钟少说得是，我们这边已经重新规划了KOL矩阵投放，打算选择固定的博主做营销投放……这个博主其实也在我们的投放范围内，他是纯素人，如果要合作可以压低价格，而且还显得更加真实。”
　　过后，钟元誓还真在私信里看到合作消息。
　　他没有回复，反而当做趣事分享给老钟总听。
　　钟哲茂正在逐步复健，父子两人只要有空就会视频或是电话沟通，不拘于什么话题，老钟总都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是个十分合格的倾听者。
　　显而易见的，比岛影视在钟元誓的运营下发展比老钟总在的时候还要好。
　　钟哲茂以往做的影视投资一直都不太重视宣传，也不会想到要启发员工如何做更好的营销投放方案。
　　“果然年轻人想法就是不一样，你做得很好。”钟哲茂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钟哲茂是怎么看怎么满意。鬼门关走一遭，感觉什么都能放下了，更何况，就如王铮也所说的，钟哲茂也隐隐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本来就不可能醒来，一切都是因为眼前人，他的生命才能得到延续。
　　那个自称是他儿子的叶家大少爷说得很明白：“可能你会诧异为什么自己哪里来的儿子，但是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它认为你应该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最终也靠自己的努力唤醒了你。”
　　如果没有钟元誓，比岛影视很快就会破产消失。
　　“我觉得这个描述还挺合理的，”钟哲茂盯着屏幕对面的青年，若有所思，“在我想象里，我的儿子就是这样子的。”
　　在没有见过钟元誓以前，钟哲茂是依靠王铮也的描述来想象钟元誓的模样的。
　　钟元誓没有觉得半点气恼：“那你见到真人以后，会不会很失望？”
　　“不会，”钟哲茂愉悦地扬起嘴角，眸光中满是肯定，“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儿子还要更加出色。”
　　明明两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亲父子，在相处中却没有半点隔阂与陌生。
　　在真正确定想要做一名合格的影视制作人以前，钟元誓最大的烦恼时如何亏损系统资金。他也曾经想过，要是老钟总醒来发现比岛影视濒临破产，自己应该要如何解释。
　　如今改变了目标，有了系统兜底，不论是亏损还是盈利，对他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他只要尽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可以。
　　“我其实……其实想过要是有一天你醒来，发现比岛影视已经破产了，你会不会很失望，”钟元誓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之前都不觉得以我的能力，能经营好你留下来的比岛影视。”
　　毕竟按照原来的剧情，比岛影视是要成为炮灰的。
　　“但是现在不是很好吗？”
　　钟哲茂躺在床上转动手机，让钟元誓看清整个病房的全貌：“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是住不到这么好的病房。是因为你，所以才有这一切。”
　　“我很喜欢，也很谢谢你。”钟哲茂说得郑重，“你值得，你的努力配得上这些赞美。”
　　“因为你比岛影视才不会破产，是你实现了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愿景，你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我……改变了这一切？”
　　病房门口的风铃叮当碰撞，铛的一下，钟元誓感觉脑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逝。
　　“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到底是哪两个字……”
　　“我不会骗你的，你好好想想，你能知道的。”
　　“我说过了，没有人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你。”
　　系统面板上，本周期特殊任务还标示着未完成。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未知】
　　【提示：主角当前状态——恋爱中】
　　接连几次猜错主角，钟元誓也曾把周围只要是自己认识的天之骄子，甚至还有不少艺人的名字填进去，但系统一次都没有反应过。
　　如果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改变原书既定的结局——我是不是主角？
　　“系统你在吗？”
　　安静的空间中，钟元誓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果……如果我说，我是主角，这是有没有可能的事呢？”
　　系统毫无反应。
　　居然也不对！
　　“为……为什么？”钟元誓想不明白，大起大落的心脏似乎遭受不住负荷，在这一刻紧缩揪紧。
　　“王铮也……他……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总不能因为谈恋爱要两个人，所以主角是两个人吧。”钟元誓自暴自弃嗤了一声，“现在我能确定的情侣就这么几对，比如我和王铮也。”
　　【解锁成功，本周期特殊任务完成！】
　　钟元誓：“……”
　　真有你的，系统。


第150章 
　　什么老六系统！
　　钟元誓算是服了。
　　【当前任务资金：2亿260万+8亿9014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0亿6321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953万】
　　【任务时间：4个月】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96712】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2/2)】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未知（待探索）】
　　【检测所有延期项目已完成半数，合格】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在任务周期结束后自动发放】
　　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本周期的特殊任务完成奖励也没有显示。
　　这让钟元誓感觉有点奇怪。
　　上一轮特殊任务在发布的时候就一起说明了任务奖励是什么，这一次却直到任务完成才在后面加了备注，而且还说明会在任务周期结束后自动发放。
　　也就是说，有可能就算钟元誓探索不到特殊任务完成奖励，系统也会自动发放。
　　既然是可有可无的探索环节，钟元誓也就不再研究系统面板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作为主角之一，他的男朋友，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钟元誓没有直白地去问。
　　之前他就分析过，王铮也身上有很多主角才会拥有的设定和剧情，可是要是再加个预知或是重生呢？
　　他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他不能说出来。
　　几乎就是在这个念头出来的那一刻，世界猝然变样——
　　耳边响起哗啦作响纸张翻阅声，墙上的时钟不再是规规整整的圆形，白色的边框像是被刷上的油漆，因为还没有风干开始垂落，圆形的表盘变成不规则的星状多边形，指针扭曲指向同样变形的罗马数字指标。
　　长条方桌两个角凹陷，另外两个直角被拉成锐角，笔直的桌沿向外膨胀凸出。
　　桌上的物品一样变形，手机变成椭圆形，笔记本电脑竖起的发亮屏幕像是一滩亮晶晶的泡泡糖被黏糊发软瘫倒下去，就连脚下正方形的地砖，也被拉扯成尖锐的菱形。
　　整个世界就像是橡皮泥任由怪力拉扯搓圆，所有色块糅合凝结，随着翻阅声的加大和节奏加快，这块各个颜色糅合在一起橡皮泥的颜色融合也越来越快，不断被拉扯揉捏，直到变成纯黑的颜色。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同时消失。
　　黑色橡皮泥被无限拉扯成一条直线，中心点变得越来越细几乎就要断掉，两边则开始开始变大，被揉捏成像沙漏一样的形状。
　　沙漏成形时，纸张翻阅的窸窸窣窣声再次响起，像是无数拍打翅膀纷飞的白鸽，从钟元誓面前飞快扑闪过。
　　他像是置身在另一侧，看着沙漏倒转，每一粒沙砾中都有同一个张脸出现，那是王铮也，他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背着小小书包一蹦一跳上学的小孩，站在高大的货架前，一板一眼计算如何用有限的钱购买自己需要的文具。
　　低头伏案真人做作业的少年，手上拿着写了一百分试卷从老师赞许和同学羡慕的目光中走过，小小地笑了一下。
　　这是王铮也还没有回叶家时的生活，大多数画面是灰暗的没有太多颜色，画面也十分单调，有很多沙砾的画面是重复的，画面中的王铮也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屏息凝神，收敛笑容不做太大的表情。
　　沙砾缓缓流淌过细缝，沙砾里面的主人公逐渐长大，面孔更加成熟坚毅。
　　深黑如深潭的眼眸望向头顶的大学校门，背后是拖家带口带着好几个行李箱的其他学生，仅有他背着磨破角的背包，手上拉着由好心人捐赠的全新拉杆箱，一个人孤单走进校门。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容易对身边样貌姣好的同辈产生好感，王铮也似乎没有这个感觉，反而是身边人对他不断示好，不少沙砾都是王铮也的拒绝画面。
　　除了拒绝别人，还有他登上领奖台的画面，有他代表学生上台演讲，为了辩论赛决赛第一次买正装……
　　这个时期的沙砾画面内容更加丰富，色彩增多，只是王铮也依旧是一脸沉静，只有在部分需要的公众场合才会勉为其难地牵起嘴角微笑。
　　从校园踏入社会，王铮也依旧穿着他第一次为了辩论赛决赛购买的正装步入叶氏，文件被毫不在意地甩到他怀里，画面中的叶青声随意地拍手离开。
　　叶绍玮和他并肩步入某个会场，他落后叶绍玮半步，两人一起经过叶堂身边，叶堂目光灼灼，盯着王铮也半天没动作。
　　随后的沙砾还是一样的场景画面，只是做动作的人倒转了，王铮也居高临下，将文件丢到叶青声头上，叶青声撇着嘴敢怒不敢言；叶绍玮落后王铮也半步，毕恭毕敬递上文件，等待王铮也落笔签字。
　　沙漏的沙砾将近漏完，最后一粒沙砾的画面，是王铮也坐在黑暗中的一张高脚椅上，黑发黑眸，黑沉沉的一身看不清身体轮廓，仅有纽扣反射丁点微光。
　　似乎是察觉到钟元誓的视线，沙砾中的王铮也抬起头，黑色和白色的光影交错，他半阖着眼，像是穿过不同的时空与钟元誓对视。
　　随着最后一粒沙砾落下，时光沙漏倒转，沙砾再次重新往下流。
　　孩子模样的王铮也站在镜子面前，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惊讶过后，背起小书包走出房间。
　　车来车往的马路，背着小书包的王铮也站在人行道旁边等待绿灯，一辆车子从他旁边经过，车内的叶堂偶然一瞥，忽然叫已经开过头的司机调转方向。
　　这一次的王铮也早早就回了叶家，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上的学校也是豪华的贵族小学，他依旧拿着满分的试卷站在讲台上，迎接一众歆羡的目光，面无表情。
　　叶家的大少爷小时候曾经走丢过只是他天之骄子人生经历的一段小插曲，无论走到哪里，他永远是最瞩目的那一个。
　　不用说话，端坐在会议室上方的叶大少爷投来轻轻的一瞥，整个会议室噤若寒蝉，唯有从小就生活在堂哥耀眼光芒下的叶青声不服气哼一声，信步走上讲台发表质疑。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叶绍玮快步走到王铮也身边，低头向他汇报。
　　随后的画面是倾盆的大雨，叶青声面色苍白跪在叶氏庄园的大门前，叶堂拂袖而去。叶绍玮给王铮也撑着伞，看着雨中狼狈的叶青声，不为所动。
　　沙砾继续流淌落下，不断有画面闪现。
　　有人山人海的演唱会，向星澜唱完最后一首歌结束后，答谢工作人员特别给王铮也敬酒。
　　有水泄不通的机场，一群粉丝捧着花举着阮妆的灯牌海报，狗仔扛着摄像机焦急等待，飞机落下，率先走出通道的却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女明星，而是另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就在粉丝失望不已，忽然发现自家偶像毕恭毕敬给男人让路，特意落在他后面。
　　有星光灿烂的颁奖典礼，台上是捧起奖杯说感谢语的祝南嘉，台下不少人自以为隐晦地看向另一个角落，送来如潮的掌声。
　　最后一粒沙砾的画面是飞快滚动的巨幕排行榜，《折桂》、《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绿水迢迢》、这几部影视作品的名字接连出现，最后定格在《朝暮共渡》上。
　　每一部影片后面都写了盈利多少，唯有《朝暮共渡》，后面是绿色的墨水写“亏损2亿”。
　　巨幕缩小，站在巨幕前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王铮也黑色的头发被巨幕的白光染成白色，他从巨幕那一方缓缓转过头来，脚下一条黑影无限延长。
　　时光沙漏再次倒转，沙砾重新落下，依旧是孩童模样的王铮也出现在画面中。随着沙砾的落下，他的一生逐渐展开。
　　每一次经历都不一样，王铮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别的道路，他并不是每一次都会选择回归叶家，甚至有过专门避开的时候，直到叶家自己主动上门，认下这个叶家大少爷。
　　哪怕没有叶家，他依旧功成名就。
　　最后一粒砂砾的画面，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光亮的玻璃外层反射阳光，风猎猎的最顶层，王铮也站在栏杆处，往下望最下面缩小成一点的行人车辆。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忽然朝画面外的钟元誓一笑，随后越过栏杆，一跃而下。
　　时光沙漏如此倒转无数次，每一次最后一粒沙砾的画面，都是孤身一人的王铮也。
　　这些砂砾破开沙漏的禁锢，旋转飞舞萦绕钟元誓，最终集合组成王铮也的虚幻身影。他从千万个不同的时空奔赴而来，静静凝视处在中间的钟元誓。
　　钟元誓睁大眼睛，呆呆地与王铮也对视。
　　他们跨越时空，终于相遇。
　　王铮也伸出手，沙砾靠近钟元誓，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崩碎成更细微的粉尘落下。
　　世界被黑暗侵袭，无声无色。
　　钟元誓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王铮也。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奔跑。心脏不断抽搐，痛到几乎无法呼吸，眼睛酸涩不已，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越跑越快，越来越喘不过气，他只想快点远离这片黑暗，离开这片深沉到无言的孤独与哀伤。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顾不得其他，钟元誓向前拼命冲去，脚下似乎是崎岖往下的楼梯。
　　他只顾着往前，看不到脚下的楼梯是有多高多陡，落脚点应该在哪里，他不想慢慢摸索着走路，不出所料地直直摔下楼梯。
　　之前沙砾碎裂的更细微粉尘聚集，追在钟元誓身后，急急忙忙想要凝结成一个人影，却不等聚集成人影就被怪力拉扯散开。
　　如果这就是命运——
　　钟元誓捂住心脏，那里跳得飞快，几乎要破开胸膛，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不要，不要——
　　他无声呐喊，滚落楼梯，等他再次睁眼，已经落在距离白色光点附近几寸的距离。
　　几寸而已，他伸出手就能够到。
　　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那个白色光点还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都没变过。
　　心脏好像因为太过用力所以不会跳动了，有腥甜的味道在喉间弥漫。
　　不能，他不能，他是钟元誓，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只要认定一个目标，他就会奋力做到！
　　腿还有最后一丝力气，他用力一蹬，努力撑开手指，终于触碰到那个光点。
　　刹那间，白光充斥所有视野。
　　时光沙漏第一次有了裂缝，渗入白光。
　　翻转倒转，时间再一次回溯重来。
　　依旧是孩童模样的王铮也，因为有了之前数次重生的经历，他已经熟门熟路。
　　即使没有回到叶家，没有钱他也能顺利找到合适的兼职，一边上学一边打工，顺顺利利上到大学。
　　沙砾闪烁着白光一粒粒落下。
　　这次王铮也接的兼职是代驾，接过车钥匙后，他偏了偏头，最终还是伸出手，扶住旁边人的身体。
　　钟元誓睁大眼睛，看到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沙砾的画面中。
　　他看到自己靠着王铮也坐进车里，半睁着眼强打精神叫王铮也屈加一百块钱的油。
　　“一百？”
　　“一百！”
　　看到自己很肯定地点头，画面外的钟元誓：“……”
　　这是什么羞耻到爆炸的画面！
　　加完油起步，车窗映照路灯的光影流连变换，映照在车内的钟元誓已经没什么精神的脸庞上。
　　车窗外走来几个醉鬼，挥舞酒瓶甩动，一路飙着即将破音的戏腔，临到最高点，一把摔碎酒瓶。
　　嘭——
　　酒瓶碎裂成片片玻璃飞溅，如飞弹一般从车外划过，反射车内驾驶座上的人。
　　王铮也抬起眼睫，像是注视后视镜内的钟元誓，又像是与画面外的钟元誓对视。
　　——原来是你。
　　王铮也无声喃喃。
　　他不会再强行逆转时间重生了，因为不需要了。
　　他等待了很久很久，终于等来了钟元誓。
　　从此他将结束一直孤独一人的世界，他们将成为彼此唯一的主角。
　　这是经历无数次的轮回等待，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虽然钟元誓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认识他，不过没关系，王铮也他记得就好。
　　以后钟元誓也会知道的。
　　这将是时光沙漏的最后一次倒转。
　　王铮也心道，你说是吧，世界？
　　你也不想再回溯时间重来吧？
　　橙红色的跑车如流星在街道上飞驰，轰鸣的气浪是最热烈的喝彩，车窗外连点成线的路灯犹如流动挥舞的彩带，跃动欢呼。
　　晚安，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修了一下，麻烦看过的宝宝再看一次qaq


第151章 
　　时光沙漏的沙砾淅淅沥沥落下。
　　钟元誓看到王铮也插着手站在路边，另一侧白莽虎从车上下来，用力关上车门，手上装模作样拿着一份文件，小眼睛眯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里是全国第一大学的门口，往来的都是精英或是未来的精英。
　　白莽虎压根就没想要好好给钟元誓找个助理，只打算找个看上去很厉害但实际没什么经验的学生仔糊弄钟元誓。
　　因为怀着隐秘的小心思，所以白莽虎不愿意通过正规途径招聘，也不想找中介猎头，就直接印了几张传单，来到大学门口问来往的学生。
　　他算盘打得不错，可惜这里的学生也没有多傻，没听完他的介绍就认定他是骗子，脾气好的还能敷衍几句，脾气差的直接走开，还要吼两句让他别跟了。
　　眼见白莽虎即将走过来，王铮也转过身子，假装认真看公交站墙上粘贴的小广告。
　　“同学——”
　　白莽虎累得很，背上的汗在他的条纹衬衫上渍出一滩不规则形状来，衬衫因为汗湿黏在身上，使得他的将军肚更加突出。
　　王铮也转过头，带着怀疑和警惕，捏紧手上刚从墙上撕下来的招聘传单，稍稍退后半步。
　　稍稍喘匀气的白莽虎看清王铮也手上拿的东西，眼睛一亮，将传单塞到王铮也手上：“同学你看看，我不是骗子的，我是真的在招助理！”
　　“工作轻松不劳累，薪资待遇绝对包你满意！当天报道当天入职，入职就买五险一金！”
　　白莽虎自以为拿捏了王铮也这样单纯又缺钱的学生，滔滔不绝介绍起比岛影视来：“我们公司是经营多年的老牌娱乐公司了，主要的经营范围是投资影视剧和艺人经纪……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好。”
　　王铮也翻了翻手上的传单，微不可察地笑了声：“我过几天有空就去看看。”
　　这粒闪着白光的沙砾落下，接下来的沙砾画面开始更多地出现钟元誓的身影。
　　坐在办公室里，终于看完各类报表的钟元誓在干完活以后迅速把电脑页面切换到游戏页面，王铮也只是无奈地扬了扬眉毛；一起坐在高档餐厅品尝美食，美名其曰“员工福利”，钟元誓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品推到王铮也面前让他多尝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王铮也从停车场开了车过来打开车门，俯下身子提醒喝了酒动作迟缓的钟元誓上车，唇畔拂过钟元誓的耳垂……
　　这些都是他们一同经历过的事。
　　不论是哪一粒沙砾，只要是两人在一起的场合，钟元誓一回头，始终能看到王铮也就站在他身后。
　　画面外的钟元誓看得更加清晰——王铮也的目光一直就落在他的身上。
　　直到那一次拂袖离开。
　　一粒沙砾的画面展开，是叶氏庄园古色古香的书房，祖孙对坐。
　　叶堂不能理解为什么王铮也迟迟不向钟元誓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大胆求爱。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王铮也答道。
　　“他最终都会知道的。”
　　王铮也端起茶杯，透过袅袅升起的白烟，看向对面的叶堂，也看向画面外的钟元誓：“他是我爱的人，我们天生一对，互相契合。”
　　白光将钟元誓完全淹没，刺得他眼眶发痛流泪睁不开眼。
　　身体变得轻盈，周围像是刮起了飓风，带起无数的沙砾粉末将他包围在其中。
　　时光沙漏被白光渗透，裂缝越来越大，这次真的是时间的最后一次回溯了。
　　如果这个世界不能顺利发展，以后再也没有可能倒转重来，而是直接崩溃消散。
　　“很有意思，不是吗？”虚空中似乎有人在低笑，明明在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我不觉得。”这是另一个声音在回响，明明是很稚气的声音，却有一种故作成熟的冷漠。
　　第一个声音大笑：“不要这样嘛亲爱的，要知道你可是重来很多次了，一直长不大可不行啊。”
　　“我愿意。”
　　“啧，真倔。”第一个声音也不在乎另一个声音听不听得进去，自言自语道，“这个外来的孤单灵魂拯救了另一个孤单的灵魂，当他们相遇，这个世界就不再是单调地重复了。”
　　强行在小世界挤入另一个灵魂会损坏时光沙漏，可是却能让命定的主角不再迷茫孤单，执着地一次又一次回溯重来。
　　这些重生在世界意识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会阻挠世界本身的发展，这不符合世界发展的规律。
　　主角和世界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可是如果主角不愿意继续发展下去，强行结束正常发展使得世界发展重来，世界意识也毫无办法。
　　而一次一次地重来，对主角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生命没有终点，只有不断的没有尽头的重复。
　　“如果失败了……”那个稚气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第一个声音问：“你是选择赌一把，还是想要不断地重来呢？”
　　“……”
　　“哎呀呀，不要那么悲观嘛，”第一个声音打了个响指，“你看这不就成了？他们会互相吸引，命中注定相遇。”
　　滴答滴答……
　　钟元誓睁开眼，入目是从墙上摔落的时钟，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倒转掉落，长条方桌还是方方正正的直角和平行的直线，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已经休眠黑屏，手机接收到新的消息，屏幕接连闪了几下。
　　钟元誓揉了揉额角的太阳穴站起来，定定的盯着脚下正方形的地砖，落下第一步。
　　之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钟元誓拿起手机，除了一些工作消息，还有老钟总发来的一小段视频，是他的复健练习视频，看起来恢复得很不错。
　　“真是麻烦你了，”视频即将结束时，钟哲茂看向屏幕外，“叶大少爷不忙的吗？这么有时间来陪我这个病人？”
　　“还好，”王铮也的声音淡淡响起，“对我来说，只要是他的托付，我就会尽力完成。”
　　“看来你很希望我们元元啊，”钟哲茂靠着一面墙停下来休息，“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们元元？”
　　“会有人不喜欢他吗？”王铮也偏了偏头反问，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正在拍摄的摄像头，继续道，“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他是最特别的。”
　　钟哲茂若有所思：“所以只能是他吗？你怎么知道就是他呢？”
　　老钟总的问题有些没头没尾的，然而视频中的两人都知道，钟元誓之于他们有多特殊，有些事情不需要特意言明。
　　王铮也很短促地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你问他，应该也能得到一样的答案，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不管我们分开多久，相隔几个时空，当我们遇见彼此，就知道遇见对的人了。
　　钟哲茂觉得很有意思：“他真的会知道吗？”
　　“会的。”王铮也答得坚定。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钟哲茂没有说什么，好像只是为了给钟元誓发这个视频。
　　===========
　　《钧天长乐》的拍摄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按照拍摄日程安排，下个星期就能结束所有拍摄杀青了。
　　按照钟元誓以往的习惯，是在杀青那天过来，给剧组发红包以及请大伙儿去吃吃喝喝，感谢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以及预祝票房大卖。
　　但这一次，钟元誓来得有些早。
　　剧组的工作人员有一瞬间的慌乱——到了拍摄后期，一想到马上就要结束工作，有些工作人员工作完成属于自己的工作就在旁边摸鱼休息。
　　比岛影视集团旗下的办公员工每个人每个星期都会给一定额度的摸鱼时间，摸鱼时间员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工作。
　　但在剧组，就不一样了。
　　剧组一旦组建好开机，就是在花钱。即使不拍摄，也要支付场地前机器设备演员片酬工作人员工资等。因此所有的剧组都会在开机前规划好拍摄日程，请场景道具师提前准备好需要的场地和道具，免得拍摄的时候手忙脚乱来不及。
　　所以很多剧组一旦开机，都会尽快完成拍摄。
　　被领导看到自己摸鱼偷懒了怎么办？
　　剧组的工作人员收好手机，心惊胆颤地朝钟元誓看去，却见钟元誓脚步匆匆，一来就问编剧古京在哪里。
　　“古老师——”
　　钟元誓找到古京：“我对电影的大结局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
　　钟元誓这个时候说要来改剧本可真不是时候，置景道具师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拍摄了。如果剧本改动太大，对整个剧组来说就是增加工作，搞不好要延长拍摄时间。
　　古京扶了扶眼镜，没有直接拒绝：“小钟少您怎么说？”
　　如今电影就只剩最后几场戏没有拍摄，作为编剧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拍摄效果如何，如果有需要改动的微小细节，甚至都不必和他报备商量，剧组这边自行修改就行。
　　钟元誓承认这个结局的修改是带有他自己的私心，但如果这是王铮也一早就想告诉他的，却迟迟不能说出口的话。
　　就且让他来说——
　　他已经知道了，那个重生无数次的、注定要所向披靡却又要孤独终生的主角，这次你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明年的大年初一，正好和情人节是同一天，《钧天长乐》打算在春节档上映。
　　“我是觉得，我们的电影并不只是奇幻的史诗，也应该把那句迟迟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做了修改，麻烦看过的宝宝重新看一次（鞠躬）


第152章 
　　《钧天长乐》杀青后，就进入紧张的后期制作。
　　比岛影视集团旗下有属于自己的视效公司，按照正常的工作安排，完全可以如期完成后期剪辑特效，保证在大年初一上映。
　　钟元誓从影视基地的视效公司走出来，天色已然灰蒙蒙。
　　身边的办公室助理拢了拢外套，感叹道：“现在天黑得真早，更可怕的是天一黑就风就飕飕地刮，感觉更冷了。”
　　“本来今天应该早点放你下班的，不过还是想着先把这里的事给过了，拖过假期的话可能宣发那边就来不及了。”
　　钟元誓带着办公室助理来这里就是为了《钧天长乐》元旦即将放出的预告片，剧本的更改，宣传主题已经定下，他不放心，得来看看效果。
　　比岛影视搬来越州后，很多员工都在越州买房定居，大多都是住在越州市中心，影视基地这里离市中心有些远，临时带着助理来影视基地的视效公司，等于拉长了助理的通勤时间。
　　“没关系，正好我朋友想要餐巾今晚影视基地这里参加跨年倒数活动，本来我还觉得太远的，正想找借口放她鸽子，这会儿正好了。”办公室助理拿出手机搜索相关信息，顺口问道，“小钟少是还要回洛州吗？”
　　钟元誓没有特意宣扬老钟总已经醒来的消息，但这些日子钟元誓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前往洛州，总裁办的员工只当是工作繁忙，钟元誓不想来回折腾。
　　比起其他人，办公室助理自觉自己知道得更多。
　　比如好几次大早上来自前助理小王同学很突兀地请求，让她帮忙给小钟少请假。
　　大家都知道，王助理现在在洛州的叶氏工作……
　　办公室助理的眼珠转了一圈，忽然瞥见钟元誓背后的路边忽然站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钟元誓毫无所觉，听到办公室助理的打算低头拿着手机翻找了一番，把他之前收到的一些体验券发给办公室助理：“这是之前这边商家送来的，我用不上，你和你朋友拿去用吧，就当是我的元旦福利。”
　　“咦惹！”助理很惊喜，“小钟少客气了，元旦福利公司已经发了。”
　　“算是我私人的，”钟元誓把手揣进口袋，从恒温的办公室出来，风一吹他也觉得有点冷，“祝你和你的朋友玩得开心，新的一年事事顺心！”
　　“好，谢谢小钟少，”办公室助理乐弯了眼睛，余光瞥到后面那个人影等得不耐烦，正朝他们快步走来，“那我也祝小钟少和王助理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唉？”钟元誓讶异，正想问个清楚，办公室助理就三二一迈开腿跑掉，不给他问清楚的机会。
　　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低笑。
　　钟元誓的耳垂忽然有些发烫：“你笑什么？”
　　“没什么，”王铮也嘴角收了笑，眼底还有收不回去的笑意，“只是忽然觉得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姑娘还挺有趣的。”
　　“哦，我信了。”
　　钟元誓一转头，就被人揽住：“不信也没关系，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钟元誓愣住。
　　王铮也眉眼低垂，似乎除了那一次突然离开，他永远都是不疾不徐的模样。
　　钟元誓：“我忽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之前也是在影视基地，两人吃着火锅，王铮也说他不想和钟元誓做朋友，反问钟元誓明不明白。
　　那个时候钟元誓还自以为是直男，觉得他和王铮也是好兄弟好朋友，没往另一处想，气得王铮也丢下钟元誓离开。
　　王铮也很轻地应了一声：“我承认我是有点着急了。”
　　即使他很确信他们是互相契合的一对，也会被钟元誓这种懵懵懂懂的温吞伤到，不知道要多久钟元誓才能反应过来。
　　当时是想着，不如逼钟元誓一把。
　　他不能直接明说，只能选择离开。
　　——钟元誓最终会明白，向他走来的，他很确定。
　　钟元誓哼哼：“你是不是故意把车钥匙带走的？”
　　王铮也：“。”
　　这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是真的忘记了。
　　不需要王铮也做言语回答，钟元誓长哦一声，看出王铮也的心虚，当即得寸进尺，跳起来伸手就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王铮也没动，任由钟元誓摔进怀里，稳稳当当接住他。
　　冷风呼呼地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边多了一热源的原因，钟元誓没觉得那么冷了。
　　即使两具身体的体温原本不一样，也会顺着相接处调整平衡。
　　五指被另一只手掌包在里面，钟元誓勾了勾手指，立刻被握得更紧。
　　房间里没有光源，他们却清晰地看见另一个人的眼睛，鼻尖相撞，唇齿相依。
　　==============
　　元旦过后，钟元誓直接杀到嵇朗的办公室。
　　当初钟元誓将比岛影视搬来越州，是从嵇朗这里租的，当时钟元誓没想过会比岛影视后来会发展得这么顺利，所以只租短期。
　　后来比岛影视其他部门都搬了过来，钟元誓干脆和嵇朗定下合约，打算等租期到期后以较低的价格买下整座办公楼的产权。
　　“你干什么这么凶？如果是专辑的事，小白的专辑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刻录包装我可管不到。”嵇朗差点没从办公椅上跳起来：“要是谈合约，那不行！租期还没到，电影还没上映，比岛影视的资金应该也还没回流……你凶我我也不会给你打折优惠的。”
　　嵇朗本人已经把自己卖给比岛影视了，自从换上马甲凉镜以后，项目是一个接一个，基本上就没停过。
　　不是嵇朗自夸，是但凡他写的歌，就没有不火的，钟元誓是赚得盆满钵满。
　　然后钟元誓再用赚到的钱来支付办公楼的租金，嵇朗成功完成了打白工的闭环。
　　咳咳，扯远了，反正如今嵇朗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入圈目的，成为了有口皆碑的音乐制作人，就差一个金曲奖来证明自己是实至名归的。
　　“你在搞什么？”钟元誓找到嵇朗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他谈那五块钱的优惠问题，“最近你和薄从白都被拍到多少次了，要不是我这边压下去，你们怕不是要天天上热搜。”
　　圈里的娱记都知道，比岛影视是炒CP的好手，出产的CP让不少粉丝路人嗑生嗑死，但你要是问比岛影视旗下艺人是不是真的有情况，那只能说没有。
　　跟拍的娱记们很清楚，比岛影视炒作的CP在片场确实关系不错，但也就只局限于在片场，下了班在私人场合，两人连同框都不会有。
　　除开王清虚和连西胜老黄历的疑似前任绯闻，比岛影视旗下的艺人似乎一个个都相当老实，不是专注事业，就是任务式地做完工作就宅家不出现在人前，要挖他们的绯闻相当困难。
　　越难挖就意味着越有价值，娱记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锲而不舍地跟着比岛影视旗下的艺人，终于让他们抓到一个——前BJG男团成员薄从白疑似和同公司旗下的金牌词曲人凉镜有情况！
　　“两人同进同出，动作亲密，每次录完歌两人都会在录音间门口依依不舍，”嵇朗念出八卦营销号的报道，“与此同时，薄从白似乎还有另一个关系亲密的‘好友’，时常夜宿某富豪小区。据了解该小区购房资格审核相当严格，某某影后曾经想为了买该小区的房子疯狂轧戏，累到在片场晕倒住院还是因为凑不够资金遗憾买另一处小区，还要被售楼处嫌弃档次不够不自不量力来买房……”
　　“这是什么鬼？这两个不都是我吗？！”
　　嵇朗家里就是做房地产的，有的是房，他爱住哪里住哪里，那个富豪小区就是他家开发的楼盘，当初特意留了几套给自己人。
　　好事的狗仔才不管这些，这个富豪小区连某某影后都买不起，圈内地位比不上某某影后的薄从白更买不起。
　　一边勾着金牌词曲人凉镜给他写歌，另一边又勾搭某某富豪，薄从白疑似脚踏两条船。
　　这样的惊悚标题一出现在热搜上，就被比岛影视发现了，当即就花了钱把这个负面热搜撤下。
　　——薄从白这次新专辑就是为了冲击金曲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什么负面消息！
　　“我不管，”钟元誓十分严肃，“薄从白的新专辑年后就要开始发布，然后就是紧张的宣传期，我没打算用什么恋爱绯闻博取眼球，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
　　“我知道了。”嵇朗乖乖应下，他没想用绯闻炒热度，也不觉得他给薄从白做的新专辑需要靠绯闻冲击销量。
　　纵然比岛影视早早就撤了下绯闻热搜，还是有不少网友注意到了。
　　然而等他们点进去看，里面是一片空白，不仅仅报道的娱记没有了，相关的讨论也会被屏蔽掉。
　　对此，崖山论坛的网友悄悄开了个帖子讨论。
　　【不是吧不是吧，薄从白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早就听说了，凉镜本来就是专门给向星澜作词作曲的，原本只是任务式地给薄从白写歌，这次忽然发癫给薄从白做新专辑，据说《钧天长乐》的主题曲还要给他，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我不信】
　　【有没有搞错，根据比岛影视的宣传，《钧天长乐》的主题曲是薄从白和凉镜一起写的，所以最后给薄从白唱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为什么不是给向星澜呢？】
　　【？？？楼上向星澜的粉丝？】
　　【向星澜的粉丝在做梦？薄从白就是人气低了点，人家的唱功可是实打实地比你哥强多了】
　　眼见帖子的走向越走越歪，开贴的楼主不得不出来维护：【麻烦各位专注绯闻，我是不相信薄从白一个爱豆会什么作词作曲的，而且《钧天长乐》这个电影的艺术指导乐据说请的是薄大佬来，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爱豆来染指他的作品！】
　　【楼主你……你不会觉得薄这个姓是常见姓吧？】
　　【有没有可能，这个薄大佬和薄从白长得很像还有关系呢？】
　　【这个时候，就要祭出我珍藏的片段了——《时停君比岛影视一日游》】
　　【认真看完了，破案了，那是人家二大爷】
　　【这样说起来，《钧天长乐》这个电影似乎很有看头啊？】
　　【当然很有看头了，关奇原那档访谈综艺采访了萧寂寒，人家放出豪言说要拿下春节档票房第一，你听听这语气】
　　【所以，还有人记得帖子的主题吗？】
　　【我是楼主，我已经放弃了[安详.jpg]】
　　【报警吧，楼主】


第153章 
　　随着《钧天长乐》即将上映，各类相关的消息层出不穷，相关的主创人员接受采访做宣传，勾起不少路人的兴趣。
　　元旦过后，《钧天长乐》放出的第一版宣传片，将观众的期待值再次拉高。
　　阴沉的天幕下白色灵幡飘飞，武皇身着刺眼的金色凤袍站在宫宫楼上，目送王皇后与萧淑妃出殡。
　　因为王皇后与萧淑妃死得不是很光彩，这次出殡没有大办，只让王、萧两家人来护送。
　　武皇身边的心腹婢女小声嘀咕，说还以为这两家人接下来要被流放到岭南，还以为会不服气地闹一场，没想到居然这么平静。
　　眼见灵车即将走出宫门，武皇再没有看下去的兴趣，衣袖一挥就要返程，却忽然顿住。
　　只见那两副棺椁的缝隙处竟然有丝丝缕缕的红色血液渗出，染红棺椁外层的莲花天女雕漆，莲花天女染血，安详圣洁的笑容变得妖异可怖。
　　武皇急忙探出身子去，还想看得更加清楚，宫门却已合上。
　　屏幕黑下去，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召太史令李淳风觐见——”
　　太阳升起，刺破黑幕。
　　繁盛的长安城画卷徐徐展开，整齐规整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夹杂着高鼻深目的异域人。
　　长乐转过街角，听到旁边的人说：“听说西域珍宝无数，那龟兹王城连栏杆都是金玉雕成的！”
　　幽暗的破庙内，熊熊燃起的篝火旁，长乐对莲心坚定道：“我要去西域，去到龟兹国，我跟你去！”
　　“李兄你怎么说啊，”长乐一把揽过李明初，“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道士护送一个佛家的神像，你师父没毛病吧？”
　　李明初嘴唇微动，紧紧盯着长乐：“好。”
　　莲心飞快抬起眼，瞥向露出一半的妙音天女像，闭上眼念经。
　　缥缈的佛音中，烟雾袅袅，三人站在龟兹王城的街头。
　　转圈跳着胡旋舞的舞娘犹如盛开的莲花，龟兹王带着民众恭敬礼拜。
　　“这里可真有钱！”长乐看到龟兹王身上的金玉饰品，眼睛都直了，“果然是金玉雕成的龟兹王城！”
　　他低下头，双手合十，想要跟着一起礼拜，却感觉膝盖一痛，被李明初踹了一脚：“你干嘛？入乡随俗你懂不懂？”
　　下一幕是黑沉沉的夜空，魔龙破开佛塔飞出，原先还很和善友好的百姓表情呆滞木楞，从四面八方走来，将三人包围在街道中心。
　　李明初：“入乡随俗？”
　　“干！谁想要变成这玩意啊！”
　　眼睁睁看着原来和他们一起来龟兹的外乡人被僵尸咬了以后迅速长出白毛被同化，长乐边跑边大喊：“李明初你好记仇啊！算我错了好吧，你快想办法，你师父不是大名鼎鼎的李淳风吗？”
　　龟兹王城外，排列整齐的大唐军队黑压压行进，
　　军队每前进一步，就有一声鼓点落下。
　　厚重的鼓点越来越急促，吟唱声渐起。
　　镜头拉远，龟兹王城内被血色渲染，长乐哽咽着拉着李明初的手：“我不会，我不会放下你走的……”
　　“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也许我师父早已预料到了。”
　　李明初精疲力尽，手指滴滴答答流血，染红妙音天女像，他的眼皮无力搭下：“在我们还没有相遇以前，我们的命运就定了下来……”
　　“我相信，”黄沙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影说，“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第一版预告片一出来，立刻引发了讨论。
　　特别是龟兹国魔化的护国神龙破开佛塔腾空跃出的那个镜头，逼真精美的特效让不少原本还在观望的路人转了风向。
　　【比岛影视还是比岛影视，在该花钱的地方就没含糊过】
　　【这个龙我吹爆！果然自己有后期公司就是不一样，舍得打磨细节，一帧一帧地做】
　　【光是这个特效就值回票价了】
　　【虽然但是，这个剧情很零碎啊，到底在讲什么东西啊】
　　【特效好看有什么用，剧情好不好才是关键，这电影该不会除了画面好看一无是处吧】
　　【就算只是画面好看比岛影视也是赚了，讲真的，看完预告片我已经打算寒假去越州影视基地玩了】
　　在好坏掺半的评论中，第二版预告片很快释出。
　　这次预告片的开头是第一版预告片的老人：“从岭南到长安，从长安到龟兹，我只是想要再见到她一面。”
　　长乐问：“老人家，您的妻子是在龟兹吗？”
　　“不是，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老人的声音低下去，“她以前很喜欢龟兹送来的珠宝和香料，闲暇还喜欢观赏龟兹乐舞。”
　　长乐羡慕不已：“您妻子可真有情调，你们一定很恩爱吧。”
　　“应该是吧？”老人家笑了笑，“但是，我可能不是最爱她的人。”
　　“斯人已去，节哀。”莲心双手合十。
　　李明初目光看向老人家腰间的一枚玉佩：“龟兹乐舞曾在宫中十分流行，想必尊夫人一定很受武皇后喜爱，才能时时被召入宫中一起观赏。”
　　老人家一愣，答道：“没有，我夫人早就在武皇后上位前去世了，我家和武皇后家，算是仇家。”
　　李明初：“那你……”
　　“我只想，最后一次，再见她最后一次……”
　　夜色中的龟兹王城，天空圆月变成一张明媚娇艳的脸，额心红色花钿鲜红。
　　中了咒蛊的民众化为僵尸，不约而同向着城中的佛寺走去。
　　长孙冲泪流满面：“我的父亲是长孙无忌，人们都说，我们是最相配的一对。少年夫妻，将来一定能白头到老，可是最终连她的墓志铭，我的名字也要排在她的父兄后面。”
　　他喃喃自语，双眼发直，和那些异化为僵尸的民众一般，向城中走去。
　　据说龟兹国是虔诚的佛国，生活在这里的民众最终都能去往极乐世界，而他只想求得解脱。
　　“我从未想过，我会在父亲倒台后被流放岭南，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他颤抖着手，从背匣中拿出从三人团那里夺来染血的妙音天女像，再拿出自己的玉佩，与之放到一起，虔诚跪下。
　　“妙音天女赐予凡人各种智慧，不论是求福德求财还是求解脱，都应当深信不疑，才能成功。”
　　“我相信，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长孙冲的演员是祝南嘉，这是他第一次挑战年龄跨度极大的角色，从少年到老年，而且老年戏份居多，需要做特效化妆。
　　老年妆还要黏胡子，做假皱纹，这一套妆造坐下来需要花费七八个小时，而且这么多东西黏在脸上，演员要如何调动肌肉演出该有的情绪表情，也是很大的考验。
　　这一版预告片是以长孙冲的视角来剪辑的，妙音天女像在传闻中拥有神奇力量，王皇后在临死前布下杀机，让族人想办法将带入宫中。世家之一的长孙家子弟长孙冲就是负责人之一。
　　长孙家虽然倒台，但长孙冲本人却没有任何野心，不希望世家再步王皇后的后尘。于是他给李淳风通风报信，同时打算起身去往龟兹寻求解脱。
　　没想到会在途中与主角三人团相遇，在发现玄门并没有按照他的建议销毁这尊天女像后，他反而生出期待来，想要借助妙音天女像的神奇力量见到自己的发妻长乐公主最后一面。
　　最后一版预告是在农历二十八这天放出。
　　这一版画面内容更加丰富，从长安一路沿着丝绸之路到龟兹，一路带领观众简略走一遍主角的旅程。
　　深宫中武皇与高宗对话商量，下首的李淳风低下头，默然不语。
　　光洁的地板上，烛光里映着两个穿着凤袍的身影。
　　长安城外，主角三人正式集结，一路打打闹闹走到龟兹王城，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看起来出身富贵最后却落魄了的世家子弟，有镇守边关的将军，也有普通的商人百姓。
　　之后就是龟兹王城从繁盛的佛国沦为地狱，大军压境攻入城中，留守在龟兹王城中的郭孝恪父子战死。
　　悲风渐起，长乐跪在地上：“李明初，我不像你，我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我每天最烦恼的事是如何填饱肚子，我没有师门长辈教我读书写字，让我吃饱穿暖。我自私粗鄙，贪财好胜，我不像你会为其他人考虑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想做什么，就要去做什么，我不会考虑其他人。”
　　这些画面一一闪过，吟唱声起，飘飞的丝带横贯整个画面，莲花花瓣徐徐落下。
　　长乐：“天下苍生，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那么宏大的愿望与抱负，我只想要对我好的人、我的朋友好好活着。”
　　李明初：“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
　　“那就走！”
　　风越刮越大，李明初抓起长乐，后面跟着莲心，三人向前奔跑，魔龙在他们身后咆哮追击。
　　“我知道我们其实不是朋友，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想要身边对你好的人好好活下去……对不起，长乐。”
　　妙音天女像化成巨大的虚影飘忽高飞，李明初站在下方结印施咒，与魔龙对峙。
　　“对不起，长乐，我要失约了。”
　　“但是，我相信，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三版预告片一出，《钧天长乐》的预约人数超过百万，预售总票房超过三千万，高居春节档电影第一名！
　　与此同时，由嵇朗和薄从白一起创作的电影主题曲登上音乐排行榜第一，下载量收听量远超第二名数倍。


第154章 
　　新年假期还没有正式到来，打工人已经人心浮动，不少策划着匀假期延长或提前，尽量避开出行高峰，和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
　　比岛影视的公司福利向来不错，就连新年假期也比别的公司多几天。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整个公司的特殊性，特别是今年过年期间，比岛影视还有电影要上映，所以要轮休，同时个别部门还得有员工在过年期间值班。
　　过年期间加班还是和以往一样，各种福利补贴拉满，因此需要留守加班的部门员工并没有太多不满，反而有不少年轻的员工主动要求留下来。
　　手下的艺人忙员工忙，钟元誓事情也不少。
　　除了工作，还有私事。
　　老钟总终于可以出院了，虽然并不能如常人一样跑跳，还需要持续做复健训练，但已经可以不用住在医院了，回家疗养定期去医院检查接受复健训练即可。
　　老钟总之前是住在比岛影视在洛州的原公司地址附近，如今那里已经推掉重建，老钟总出院之后，暂时只能住在钟元誓在洛州的住处。
　　那么，问题来了，王铮也怎么办？
　　钟元誓提前回到在洛州的住处，看着到处都是两人的生活痕迹，四处转了一圈，还是没想好要让老钟总住在哪里。
　　钟哲茂目前这个情况，让他一个人住是不可能的，钟元誓还需要找护工和住家保姆，严格来说，钟元誓在洛州的住处住不下这么多人。
　　还是另外给老钟总找住处吧。
　　钟元誓头疼不已，拜托中介介绍了几处房源，抽了空闲时间一口气都看了。
　　钟元誓的预算没有上限，可选择的房源极多，房源从地理位置到各项装修都相当不错，然而钟元誓看了几处，还是不满意。
　　根据老钟总的身体状况，屋内的装修可能要做一定的改装，这点一提出来，很多房东都不愿意了。
　　这些房东压根就不缺钱，钟元誓爱租不租，还有些房东一听说老钟总是个刚醒来的植物人，直接就拒绝了，说是对房子风水不好。
　　找了一圈，就没有合适的房子。
　　“可以住到我那边去，”王铮也调出几张平面图和实景图给钟元誓，“不放心的话，叶氏庄园那边也可以。”
　　“什么？”
　　钟元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氏庄园平时就叶堂老爷子一个人住，也就是过年小辈旁支去拜年会热闹一点。按照叶堂对钟元誓的喜欢，如果老钟总要住进去，王铮也觉得叶堂大概会买两串鞭炮挂大门上噼里啪啦放一圈庆祝。
　　“你真不是在开玩笑？”
　　钟元誓半信半疑，钟哲茂脾气不错，说好照顾也好照顾，但是他行动不便，照顾起来要细心和耐心，说麻烦也麻烦。
　　王铮也肯定点头：“我已经和老爷子说过了，愿不愿意看你们。”
　　其实钟元誓还听动心的，过年期间他事情也不少，不能时时跟在老钟总身边，把老钟总丢给陌生的保姆护工，他也不是很放心。
　　如果有更加靠谱的看护和照顾，总归是更好的。
　　“这个我要问问我爸的意见，”钟元誓没有立即应下来，“老爷子真的这样说吗？”
　　“要不然你自己问问他？”王铮也拿来手机，上面是叶堂的电话页面。
　　骤然要面对叶堂，如果叶堂只是像之前一样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佬，而不是他男朋友的爷爷这一身份，钟元誓还没那么紧张。
　　“啊这……我还没想好呢，你……你等……”王铮也递来已经接通的电话，钟元誓舌头打结，“爷……爷爷好！”
　　电话那头的叶堂没想到电话这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忙不迭应下：“哎好好好，这是小钟吧？”
　　钟元誓眼神死，偏偏身边的王铮也还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开口说话，就帮他扶着手机看他如何应对。
　　叶堂在那边笑呵呵：“铮也已经同我说了，你放心吧，你爸住到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这边还有熟识的专业护工。你们年轻人工作那么忙，就不要为这种事情操心了。你爸住过来，我们两个也能互相说说话，那也挺好的……”
　　钟元誓听得一愣一愣的。
　　印象里叶堂应该不是这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才是，叶青声这种目中无人的，在老爷子面前都不敢大声打喷嚏。
　　面对这么热情的老爷子，钟元誓不好直接拒绝，只能连连应好，好不容易才放下电话，当即给了王铮也一下。
　　“这不就决定了？”王铮也笑笑。
　　“太突然了，我爸那边我还说呢，”钟元誓挠头。
　　“我已经说了，老钟总说他都行。”
　　王铮也很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钟元誓大概率不会习惯和钟哲茂住在一起，而钟哲茂又不能离开人的照顾，肯定要找个放心的人来帮忙看顾钟哲茂。
　　知道王铮也有这个需要，还是和钟元誓相关的，叶堂十分积极：“反正也要过年了，人家两父子一个行动不便一个还要顾着工作，不如干脆就到我们家过年，也不会显得孤孤单单。”
　　王铮也：“您计划得挺好的，可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所以我让你积极一点，”叶堂讲得唾沫横飞，“你小子到底会不会？”
　　不等王铮也回答，叶堂就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们年轻人就是要面子，矜持这玩意儿能当饭吃？”
　　王铮也才不会给叶堂这个机会，他又不是没长嘴。
　　“你最好是。”叶堂不是很信任王铮也，要说这个大孙子别的事情行动力那真是杠杠的，就是在感情上，总是很犹豫地在观望的样子，给叶堂急个半死。
　　王铮也这边刚报告说要等钟哲茂的答复，叶堂那边就急不可耐地打电话来，按照王铮也原来的想法，只是想逗一逗钟元誓，没想到没想到叶堂会这么心急。
　　今年过年钟元誓是真的忙。
　　除了《钧天长乐》要定档在大年初一上映，向星澜也上了春晚，还有不少艺人在过年期间也有工作，比岛影视的相关工作都要跟上。
　　钟哲茂答应去叶氏庄园住，也是考虑到钟元誓压根就不会得闲，不想让钟元誓还要在忙里记挂着他。
　　别人怎么想的，叶青声不知道，反正在看到钟元誓出现在叶氏庄园的除夕家宴上，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炸开的。
　　“你怎么了？”
　　身旁的叶绍玮投来淡淡一瞥：“要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去吃药，别等会发病了闹得不好看。”
　　没理叶绍玮，叶青声鼓着脸：“你不是有电影要上吗？怎么这么闲在这里，不需要去看一看吗？”
　　《钧天长乐》第一场电影就在零点场，如果钟元誓想着看完春晚再去电影院，肯定是来不及了。
　　“你很急啊？想看？”钟元誓问叶青声，“没想到小叶总也很看好我们比岛影视的电影。”
　　叶青声怎么可能看好？！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叶青声恨声道，“电影拍完了就让萧寂寒赶紧回来，我们这边年后也有电影要开拍了。”
　　钟元誓似笑非笑：“腿长在萧寂寒身上，那不得他自己愿意才行。”
　　叶绍玮抖了抖眉毛，嗤了声没说话。
　　他在采九歌的时候都拿萧寂寒没什么办法，叶青声就有办法了？
　　人家萧寂寒明摆着就是看采九歌不行了，跟着优质项目跑了，叶青声拿一个破烂就想要让萧寂寒回采九歌，想得还挺美的。
　　钟家父子是叶堂请来的客人，眼见钟元誓叶绍玮相谈甚欢，叶四叔也对钟元誓赞赏有加，特别是他们叶家备受老爷子器重的叶家大少爷，对钟元誓更是多加照顾，两人姿态亲密。叶家的旁支都是人精，当即就看出不寻常来。
　　几个眼神交换，就知道要怎么做，至于唯一不满的叶青声，那不算什么，采九歌每况愈下的状况不是秘密，叶青声迟早得离开采九歌，就看老爷子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今年的过年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热热闹闹闹的，自己身边还有了一个亲人，钟元誓忍不住和叶堂敬了几杯酒，王铮也想拦都没拦住。
　　“就一点点果酒，醉不了人的。”叶堂兴致极好，“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对小钟如何的。”
　　钟哲茂也跟着帮腔：“对啊对啊，开心的时候，多喝几杯没什么的，我不能和老爷子喝，正好元元代我喝，替我谢谢老爷子的照顾！”
　　叶堂摆手：“嗐，这不算什么，来来来，喝！”
　　王铮也：“。”
　　事实证明，喝不了就是喝不了，几杯果酒下肚，钟元誓夹菜的筷子都在抖。
　　幸好这个时候已经吃得半饱了，王铮也低下头，小声问他：“那边有份糖水，要不然吃点那个缓缓？”
　　知道王铮也在问他话，明明是想要回答的，可是却感觉没什么力气，钟元誓只好点了点头。
　　“小钟少这是醉了？”叶绍玮也注意到钟元誓的状态，钟元誓不怎么代表比岛影视出席社交应酬，知道他不会喝酒的少之又少。
　　“他不能喝的，”王铮也有些无奈，“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喝。”
　　叶堂也算是长见识了，哭笑不得：“算了算了，你带着他到一旁去休息吧。”
　　今晚的春晚有向星澜的节目，钟元誓还想着看完节目就带着王铮也去电影院的，这会儿好了，这么一点酒精就让他跟提线木偶似的，被王铮也牵着手带到沙发上乖乖坐着，等待春晚的开场。
　　叶青声还是第一次看到钟元誓这个样子，很是好奇地在他面前晃了几圈，小声嘀咕：“要不要这么听话啊，我哥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钟元誓醉酒的状态，向来是脑子清醒，身体无力，因此能不动就不动，耷拉着眼睛坐在一边，等王铮也拿来醒酒汤。
　　叶青声不知道，还以为钟元誓彻底醉了，眼见钟元誓这么安安静静的模样，只想着要趁机做点什么。
　　年纪大一点的长辈还在饭桌旁边喝酒吃菜，年级小一点的坐不住，吃完饭就跑出去外面玩，王铮也拿来醒酒汤在桌上放凉之后，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叶青声盯着钟元誓看了半晌，忽然觉得他的睫毛长得过分，细细密密的像是化了妆。
　　好歹也是经营娱乐公司的，叶青声还是知道有些明星化妆和没化妆完全是两个人的。
　　难道钟元誓也化了妆？
　　呵，真会装。
　　叶青声深吸一口气，看他不把钟元誓这张笑脸面具撕下来！


第155章 
　　“你在干什么？”
　　叶青声还没行动，背后就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王铮也站在叶青声后面，高大的身影将叶青声覆盖在内，叶青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许是因为听到声音，钟元誓睁开眼：“怎么了？”
　　猝不及防看到自己的形象清晰映在钟元誓清澈的眼瞳内，叶青声也不知怎么了，忽然生出心虚来：“干什么，不就是看看你醉了没有吗？”
　　钟元誓：“我没醉……谢谢你？”
　　“哼！”
　　叶青声看到饭厅那头已经有不少长辈吃完饭了，抄起一旁放着的仙女棒烟花：“走了！”
　　钟元誓眨眨眼。
　　他很清楚的记得，之前在饭桌上，几个小一点的孩子拉着叶青声一起去玩，他还嫌弃来着，最后是叶绍玮出来圆场，带着一群小孩去花园玩这些在叶青声看起来很幼稚的玩具烟花。
　　叶青声一走，这处沙发角落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故意的？”
　　王铮也俯下身来。
　　“没有，”钟元誓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躺着不想动，掀起眼懒洋洋道，“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他似是责怪瞪一眼王铮也：“你吓到他了。”
　　“那你要不要猜猜我想做什么？”
　　“……不猜。”
　　一道玻璃墙外的花园。
　　意外看到叶青声从里屋走出来，叶青声不由得向内望一眼。
　　沙发的暗角处，两个人的身影相互交叠，是谁也插不进去的世界。
　　“叶青声，”叶绍玮叫人，递给他几种不一样的烟花，“给。”
　　叶青声不情不愿地接过来：“看来你玩得还挺开心的。”
　　“有什么不开心的，过年啊，这么好的气氛，”叶绍玮反问，“你该不会在里面又惹爷爷生气了吧？”
　　叶青声想不明白，叶绍玮为什么能这么淡然自若。
　　以前外面没几个知道叶绍玮不是叶家真正的大少爷，都以为叶绍玮将来会继承叶氏，因此都捧着他。现在真正的叶家大少爷回归，叶绍玮还能继续留在叶家，打理叶家的生意，深受叶堂看重，王铮也也对他信任有加。
　　反观自己，作为真正的叶家少爷，混得还不如叶绍玮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养子。
　　叶青声硬邦邦道：“没有，你话真多。”
　　叶绍玮点了一根仙女棒，在半空摇晃一圈，照亮两人之间的空间。
　　“老爷子是很看重叶氏将来的发展没错，可是他也看重‘家和万事兴’，”叶绍玮看着仙女棒一点一点往下燃烧，“能力很重要，心性和胸怀，一样在老爷子的考核要求内。”
　　而叶青声，一项都不合格。
　　“你到底在不平什么呢？”叶绍玮问，“机会给你了，你没把握住，反而责怪其他人？”
　　“我哪来的机会，”叶青声下意识反驳，“每次都是你们踩着我上位。”
　　不管是一开始的BJG男团团综运营，还是后面的萧寂寒出走采九歌选择与比岛影视合作，叶青声都觉得自己好像很倒霉，每次都是自己失败。
　　像是小说里命定的炮灰，注定是衬托主角成功的角色。
　　“既然觉得是他踩着你上位，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地想要去当踏脚石呢？”叶绍玮丢掉燃尽的仙女棒，“人家说不定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偏偏还要去找存在感，你不倒霉谁倒霉？”
　　他朝远处的孩子们招手，招呼他们一进去看春晚。
　　里屋沙发暗角的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钟元誓最终没有第一时间看春晚直播向星澜的节目，也没有和王铮也看大年初一《钧天长乐》的凌晨第一场电影。
　　第二天起来，坐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钟元誓拿起手机开始刷《钧天长乐》的观众反馈。
　　【《钧天长乐》这部电影前二十分钟就像所有的探险解密一样，先是故弄玄虚然后开始让主角踏上旅程，后面踏上旅程之后，就像是旅游片，华丽的背景下展开一个个故事，这些故事最终汇合到一起，最后的结局就不剧透了，只能说这个结局真是完美！希望大家都能珍惜身边的人，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冲着萧寂寒和祝南嘉放弃了春晚的敲钟时刻等在电影院门口买的第一场，看完只想说——值得！】
　　【今早的第一场电影，带着小孩一起看的，一开始是想买动画片的票，结果孩子被海报吸引了注意力，看到里面有僵尸元素，本来很犹豫的，看完之后只想说没那么恐怖可怕，还算是比较合格的合家欢电影】
　　【今年大年初一叠的buff很多，《钧天长乐》定档在在这个时间点却迎合了大部分人群的需求，只能说这个票房第一是理所当然的】
　　【本来是和对象吵架了的，真的就是赌气进的电影院，没想到看完后对象主动和我说我们还是和好吧】
　　【合家欢加情侣档，《钧天长乐》算是一网打尽赢麻了】
　　【怎么都在分析比岛影视的定档策略，就没人讨论剧情吗】
　　【有有有这里，再没有人和我一起讨论我要憋死了，我真的好喜欢阮妆在里面的造型啊，霸气又知性，虽然她的戏份不多，但真的迷死我了】
　　【我阮姐可甜可盐，可辣可绵，虽然是第一次演电影，但是演技相当老辣，武皇这个角色演得很好，特别符合我想象中的样子】
　　【祝南嘉真的就是新一代演员的演技天花板，之前在预告片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虽然他黑化了但是他好爱她，他居然说不是最爱长乐公主的人呜呜呜】
　　【主角线的剧情简单来说就是拯救自己，拯救世界，特别是花里胡哨的特效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钧天长乐》其实是很适合定档在春节档的，最后的结尾又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可以说是我今几年看过的最精彩的历史奇幻电影了，想象力有趣却又不过分突出离奇，不追求过分的标新立异，至于最后的结局，作为自来水为了把路人骗进电影院，我还是不剧透了】
　　【是的是的，结尾我也很喜欢，只能说古京宝刀未老！】
　　【楼上消息有误哦，这个结尾古京老师亲自透漏说是小钟少改的】
　　【传说中的小钟少，不是说这位主是出了名不插手剧本拍摄的吗？】
　　【是不插手啊，但是你剧情不好肯定是要管的啊，《朝暮共渡》的前车之鉴可还在呢】
　　【这个结局我特别喜欢，多亏小钟少的改编！我总觉得能想出这个结局，小钟少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最后的重逢真是给足了想象的空间，我瞬间就圆满了】
　　【都在说剧情，就没人注意到音乐吗？作为一部商业电影，《钧天长乐》的配乐可不要太用心，果然请了薄大佬来就是不一样，简直就是视听盛宴】
　　【莲华长乐开，华丽婉转，哀音断绝，音源到底什么时候出？我非常迫切地想要单曲循环】
　　【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钧天长乐》有第二部吗？】
　　整个春节假期，《钧天长乐》光是上映首日就揽下5亿的票房，之后一路领跑，到大年初六春节假期结束，拿下32亿的票房。
　　“各位观众老爷们大家好呀，春节假期大家过得如何，今年春节档的电影可谓是百花齐放，不过这其中最热门的肯定是《钧天长乐》……”
　　时停君有上传视频后再看一遍的习惯。
　　一是看看整个视频的剪辑情况，二来是看看观众的评价和反应。
　　《钧天长乐》的解说他准备了许久，甚至在真正上映前还纠结了一番如果是烂片，他要怎么分析才能让观众满意又让程和玉知道自己没有恶意。
　　手边的手机界面消息不断刷新，与他对话的不是他们的影视吐槽up主小群，而是主演之一。
　　【程和玉：烂片？烂片就烂片吧，作为一个影视吐槽up主诚实解说分析，才能对得起支持的观众吧？】
　　【时停君：……】
　　【程和玉：你之前不是还分析了一大堆的吗？怕什么？不知道大up主时停君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让我请你去看看我的第一部主演的电影】
　　【程和玉：身体力行证明一下我的电影不是烂片】
　　时停君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
　　应该怎么说呢，自己其实特别在凌晨的冷风中等了很久，买的第一场，还带了笔记做了记录。
　　整个电影院就他看得最用心了。
　　要不要如实说，好像有点羞耻？
　　就在时停君犹豫间，忽然看到屏幕闪出特效来，烟花炸开，金币掉落，很是富贵喜庆。
　　这是过年时土豪的大额打赏才会出现的。
　　气氛很好，其他观众则也跟着看热闹起哄，零碎打赏点赞。
　　【我还是第一次看看到这么充满爱意且豪横的大额打赏，时停君要不然你就从了吧】
　　【是的，这个要是有谁给我转这个金额，我一定以身相许】
　　【1314520，这绝美的爱情，我汪汪汪吃得好饱】
　　时停君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打赏，一般来说他这种体量的up主光是播放量以及流量带来的广告收益就足够了，不缺这点的。
　　【chy：谢谢up主，解说得很好，我很喜欢[微笑]】
　　时停君：“……”
　　这个ID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主角团三人一个新人，一个默默无闻男二常客，一个不上不下的偶像转型演员，一开始估计没几个人是冲着主演去的吧，看完电影以后我只想说，比岛影视这个选角真的绝了。”
　　“长乐本人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并不是伟光正的主角，他不算坏，因为他不会杀人放火，甚至在发现李明初想要牺牲自己拖延时间和魔化的龟兹护国神龙决斗时，还想要留下来帮他，即使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是他也不算好，他没有什么羞耻心，十分自私且爱财，在破庙被莲心揭破钱袋不是自己的时候，还厚脸皮说到了他手上就是他的。
　　卢彬彬的长相并不是大家认可的传统的五官端正、一身正气的俊朗帅哥。相反，他眼窝深，眉骨突出，眉峰粗且上扬，这样一张脸哪怕他明明困得不行只单纯地打瞌睡，你也会觉得他是眉眼低垂在计划怎么毁灭世界，深沉又邪肆。
　　长乐刚好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个体，在旅途过程中逐渐成长，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安然在长安城做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营生，是因为有人在边关艰苦驻守，所以他会为郭家父子的死亡自责，最后完成蜕变，决心加入战斗，拯救龟兹百姓以及整个西域。”
　　程和玉点下暂停键，再次把视频往前拖动，确定时停君分析长乐这一角色用了多少秒。
　　【程和玉：视频很好看，我还很喜欢，如果下次分析我的角色能多两秒就好了。】
　　【时停君：！！！】
　　【时停君：chy是你？】


第156章 
　　整个春节期间，《钧天长乐》可以说是话题度最高的电影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配角咖位知名度比主角高的电影，很容易让配角抢了主角的风头，有一些剧组如果关系差，还会变成演员之间的明争暗斗。
　　不过在比岛影视内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电影的整个宣传策略，也是更倾向于突出主角，除了电影的相关剧情营销，戏外演员的各类营销也不少。
　　除了饰演莲心的新人演员没有过往作品，程和玉和卢彬彬的过往作品都被扒了出来。
　　程和玉倒是还好，他除了《钧天长乐》，过往的《折桂》、《青书生之返老还童药》让不少观众还记忆犹新，除了这两部，他还出演过不少偶像剧男主，也在不少正剧中客串过配角。
　　观众将他的过往作品再翻出来回味，都会欣喜他的进步。
　　【是的是的，这个电视剧我之前同我爸妈一起看过，当时就觉得这个谋士特别眼熟，后面看到演员表，果然是程和玉！】
　　【程和玉演过很多宝藏角色啊，指路[链接]这个视频我盘了很久，真的仙品！】
　　【程和玉之前还演过一些主角戏，偶像剧也有的，其实演得相当不错，只不过相对来说没有同公司的爆剧那么爆】
　　【顺着时间线进行整理，从开始到结束，同类型的角色他的演绎更加有层次，前后对比能看出程和玉是一心往一个专业演员的方向发展的，作为一个路人，我直接垂直入坑】
　　【该不该说，程和玉的选剧本眼光还挺好的，咳咳咳，特别是对比卢彬彬。我就不懂了，比岛影视的合约这么宽松的吗？任由卢彬彬闲暇时间随便接戏？】
　　【卢彬彬怎么了？】
　　卢彬彬没怎么了，他只是和程和玉一样，过往的作品都被好事的观众挖出来，包括相关的采访。
　　只是不同于程和玉的正经和不断精进的演技，卢彬彬更多的是往搞笑的方向发展。
　　即使不能给卢彬彬争取到男主，比岛影视也会尽力帮卢彬彬争取到戏份较多的角色，当然，受限于外形，卢彬彬出演的角色大多是反派炮灰。
　　【来来来，请大家伙儿路过不要错过，看看我们彬彬，下雨天主角受担心他没伞专门等他，一转头他开了车和人家打招呼说自己有车不用担心，先走了】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救人方法：女主逃亡走投无路向他求救，他反问人家是不是奸细，严刑拷打一番再决定救不救。彬彬你这反派逻辑真的很缜密，没毛病】
　　【你们还错过了这个一样很强的反派角色，都要和主角决斗了，趁着主角说挑战宣言的时候直接一刀捅过去，说话真多，要打赶紧打】
　　【作为男二的跟班，平安夜帮忙送苹果给男二，结果男二看到主角两人在一起了，气得苹果都不要了，卢彬彬为了不浪费，就把苹果吃了……哦，更搞的是花絮，居然还拎着苹果到处发放？】
　　【比岛影视真的有在正经给卢彬彬找剧本吗？从哪里找的这些奇葩角色？】
　　【卢彬彬V：我说明一下，公司是有给我找剧本了，那个男二跟班就是，其实演戏的时候是不用吃苹果的，但是我演的时候闻挺香的，道具老师也说能吃，不吃也是浪费，我就吃了，真的很好吃，道具老师准备得很用心，我就想让大家都尝尝】
　　【？？？是本人吗？】
　　【真的卢彬彬？】
　　【炸了！背后说正主坏话被抓了，对不起[鞠躬]】
　　【卢彬彬V：没有说坏话啦，说的都是实话，这些角色确实都是我演的，只是大部分不是公司推荐的剧本，是给我朋友帮忙的，和公司没有关系啦】
　　【好像真的是真人？】
　　【不是卢彬彬你也过于诚实了？这是能说的吗？】
　　当然能说了。卢彬彬给朋友帮忙特出的戏没有酬劳可拿，只要报备过，不耽误比岛影视正常给他接的剧本，他都能去。
　　【所以卢彬彬演这些角色真的就是给朋友帮忙？一分钱都没有，然后比岛影视也就这么放人了？有时候还派人派助理过去帮忙接送什么的？】
　　【严格来说这算是私活？要是换个咖位大点的，经纪公司不得狮子大开口？】
　　【不需要多大咖位，实际上卢彬彬的咖位只是相对于比岛影视内部艺人较低而已，放到娱乐圈里也能算得上二线，你没发现他在他朋友的剧里是最出名的那个吗】
　　【卢彬彬已经比很多艺人强很多了，虽然没什么主角剧本，可是一直都是稳定的男二男三，主角剧的级别A级，配角剧都是S，更别说这次《钧天长乐》，妥妥的S级，祝南嘉阮妆都要来作配】
　　【讲道理，这应该是比岛影视内部的安排吧，每个艺人都照顾到了，没有忽略谁不管】
　　【是这样的，所以来关注我们薄从白新专辑！天籁之声，就此出战！】
　　【从爱豆到演员，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程和玉公子世无双[玫瑰][玫瑰][玫瑰]】
　　【关奇原的访谈综艺还有谁没看？真的是温柔又治愈，特别下饭好吃，简直就是我的电子榨菜！】
　　【是谁还没关注我们西西连西胜呢？台风沉稳娴熟，风格百变，最in潮流风向标】
　　【我比岛一姐阮妆不服，不论是柔弱小白花还是霸气女王，我姐都能驾驭，收视率女王，入股不亏】
　　【出道即最强新人[皇冠]十亿票房文艺片之王[皇冠]天才演员[皇冠]影视双帝祝南嘉了解一下？】
　　【这个时候就要隆重向大家介绍我们向星澜了[星星]选秀节目登顶出道[星星]一鸣惊人[星星]金曲小王子[星星]还有谁没听过星星唱歌？】
　　【虽然但是，我还能把王清虚拉出来展示吗？好歹也签了影视约，算是比岛影视的半个艺人吧】
　　【王清虚虽然也很不错，但我忽然发现比岛影视手上的艺人居然没有一个不火的，而且类型还相当多样！王清虚和他们比，就不算是很突出了。类型上和程和玉很像，然后不论是走爱豆路线还是走演员路线，都有一个同类型的艺人挡在前面】
　　【比岛影视这些艺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到小公司，都是妥妥的王牌，就算是放到采九歌，也会是年度计划的重心】
　　【说实在的，采九歌现在大不如从前，也就是几个老牌艺人支撑着，旗下最火的GJC男团如今年也是各自发展，人气慢慢滑坡】
　　【胡说，王清虚人气还是可以的，特别是《西景时》、《朝暮人间》之后，已经和队友拉开差距了】
　　【对对对，我就是《西景时》里面get到王清虚的演技的，《朝暮人间》的寒月仙君到现在还是我心目中仙人应该有的样子】
　　【突然间感觉，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待遇真不错啊，即使像王清虚这种不是全约的艺人，喂资源也是尽心尽力[揣摩]】
　　【别说了，我这就去问比岛影视还缺人不，愿不愿意签了我家的笨蛋哥哥】
　　卢彬彬的过往被人挖出来并没有影响到《钧天长乐》的票房，反而让更多观众注意到比岛影视还有这个宝藏艺人。
　　与此同时，《钧天长乐》的官方微博还放出了卢彬彬和程和玉的两次试镜视频，还将主创团队的部分评价剪辑放出来。
　　比岛影视三位试镜的演员，祝南嘉卢彬彬程和玉，除了卢彬彬，其他两人第一次试镜的角色都是长乐。
　　【所以一开始卢彬彬就是没想演第一主角？要不是那个小钟少叫他试试，他就打算出演李明初？】
　　【我把卢彬彬和祝南嘉的试镜片段做了对比，确实就像是古京老师说的，祝南嘉演得不是不好，是他看着就不像是会偷奸耍滑的小人物】
　　【比岛影视选角，向来都是选合适的演员，咖位不是人家的第一考虑因素，毕竟人家的项目就能把人捧红，真不缺你那三瓜两枣】
　　【卢彬彬看着长了一副随时会抛弃你跑路的多情浪子模样，本人却是十分老实且热心，公司安排下来的工作尽心尽力完成，对朋友也是两肋插刀，免费出演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烂剧。在片场对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也很好，虽然他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但现在很多艺人说红不红的，戏没看出多少，脾气倒是挺大的，卢彬彬在片场对其他人都很照顾，很好相处，这才是最难得的】
　　【卢彬彬这样的老实人能红起来，恰恰证明了比岛影视的公平，这个公司对所有艺人一视同仁，只要艺人的实力达标，付出对应的努力，比岛影视就能干脆利落地给对应的资源】
　　【只有我注意到小钟少声音还挺好听的？为什么不给小钟少一个镜头啊，我好奇他的长相很久了】
　　【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是个年轻男人，到底是谁在造谣小钟少是中年秃顶游泳圈老男人啊？】
　　【声音好听，人也好，爱了爱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比岛影视的公司粉了！】
　　【公司粉加我一个】
　　【？？？这也能吸粉？】
　　不论是什么途径对《钧天长乐》好奇并走进电影院的，对片方来说就是实打实的票房。
　　56整个春节档期间，《钧天长乐》的票房居高不下，如愿56亿票房以拿下春节档第一。过了春节档，比岛影视还申请了密钥延期，后续的票房收益虽然少，但这也证明了《钧天长乐》的口碑。
　　根据电影票房的分账规则，比岛影视能拿到35%的票房收益，再刨除制作成本和宣发费用，比岛影视能拿到14.6亿元的票房收入。
　　除了电影院票房，《钧天长乐》的线上播放权还被好几家视频网站抢购，给比岛影视带来6亿元的收入。
　　春节过后，薄从白的新专辑正式发布，所有宣传一应跟上，一时间大街小巷全是薄从白的声音。
　　其中嵇朗为薄从白量身打造的主题曲因为歌词积极向上，被不少短视频剪辑采用，就连放学走出校门的小学生也会哼两句。
　　因为歌曲大火，“薄从白脚踏两条船”这个绯闻又被人挖了出来，逼得嵇朗亲自找到钟元誓。
　　“怎么？现在后悔了？”钟元誓没好气问，热搜上全是嵇朗盒薄从白两人的名字和他们相关的关联词。
　　两个人的绯闻讨论度太高，强行删除相关词条会引来群众的叛逆心理，特别现在金曲奖马上就要颁奖了，薄从白这张专辑接连提名了多个奖项，比岛影视不敢轻举妄动。
　　嵇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竹哨，放到钟元誓的办公桌上。
　　“你觉得这次我能不能拿下金曲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0000瓶、家父苏尔,仟煜霖、好奇怪哦？、sss曼儿、给我上十斤肉、chuya、25799597、云天_十三（被兆2杀死、cris sion、64787069、苜蓿、梅子青、三两拨千金等小天使给我灌溉营养液，爱你们~


第157章 
　　“这是哪儿来的？”
　　钟元誓拿起竹哨端详。
　　竹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青绿的外表光滑圆润，摸着还挺舒服的。
　　“小白做的，”嵇朗拉了把椅子坐在钟元誓办公桌旁边，“你这什么表情，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啊，薄从白做的竹哨你拿来送我做什么？”钟元誓差点没翻个白眼，“金曲奖你能不能拿到我说了不算，你不会以为拿个竹哨来贿赂我，我就不计较你和薄从白的事了吧？”
　　眼下正是金曲奖评审的关键时期，钟元誓希望公众的注意力是在专辑上面，而不是薄从白和嵇朗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还是听起来十分炸裂的脚踏两条船。
　　嵇朗回忆道：“这个竹哨当初就是想要留给你的，就是我来找你谈退团那天吧。”
　　当初录制团综《BJG》的时候，薄从白做了一批竹哨留给来访的嘉宾，嵇朗给那些嘉宾每人除了叶青声都分了一个竹哨，而嵇朗明明有多的一个，却不肯给叶青声。
　　这让BJG男团和叶青声结下了梁子，而后叶青声想趁摄像机不在拍摄警告一下BJG三人，没想到误打误撞被up主草莓碎碎念直播出去，让敏锐的网友发现嵇朗请“枪手”一事。
　　最后是钟元誓收视的烂摊子，一边将叶青声赶出比岛影视，另一边让嵇朗拿出证据澄清。因为嵇朗就是自己的枪手，而当时嵇朗已经决定退团，所以钟元誓就没有公布嵇朗是自己给自己当枪手一事。
　　“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到比岛影视会有今天。”嵇朗很是感慨，当初他走进钟元誓的办公室谈退团的事宜，是对钟元誓很失望的。
　　在嵇朗看来，当初的钟元誓就是现在的自己，无心家业，能混一天是一天，而他自己对BJG男团的未来、对比岛影视的未来也不乐观。
　　那会儿嵇朗想着换个马甲重新闯荡娱乐圈，除了对自己梦想的不甘心，还想着自己有一天功成名就，能拉往日的队友一把。
　　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想着有备无患，等着哪天比岛影视不行了将队友捞出来捧红了。
　　嵇朗：“竹哨本来就是应该以BJG男团的名义给的，是为了谢谢你策划了团综《BJG》，让更多的人认识了我们。”
　　团综《BJG》对BJG男团可以说是起死回生的灵药，BJG三人是很感谢钟元誓的。
　　就算是BJG男团现在已经解散了，每个人都能继续在娱乐圈顺利发展，也离不开《BJG》播放时攒下的热度人气，让他们在解散后不至于落入无人认识的尴尬境地。
　　这个竹哨是一份迟来的礼物，钟元誓回想过去，问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对我割黑粉的韭菜意见挺大的吗？所以才没想把这个竹哨给我的？”
　　嵇朗：“……倒也不是。”
　　当时他是想看看，看看BJG解散后，比岛影视在钟元誓手下能走到哪一步，他的队友能不能继续在娱乐圈走下去。
　　所以他把这个本该送出去的竹哨扣留了。
　　如果钟元誓不能做好，那他就不值得这个BJG男团精心制作的竹哨。
　　听完嵇朗的讲述，钟元誓撑着下巴：“按照你这么说，应该是要等拿到金曲奖，证明了自己，也证明我确实是把BJG男团几人，特别是你对象运营得很好，这个竹哨我才能拿到手才对。现在金曲奖还没开始，你就送过来了？”
　　“因为不用了，”嵇朗说，“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
　　“如果拿不到金曲奖，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嵇朗正了正身子坐直：“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出席这次的金曲奖，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没有意外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不需要再烦恼这些绯闻了。”
　　钟元誓：“你要和薄从白公开吗？”
　　“要不然呢？”嵇朗反问，“再不公开，你怕不是要提刀了吧？”
　　“那倒不至于，毕竟你也是损害了我们公司艺人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而且本人很有那种吃了不认的渣男倾向，”钟元誓慢悠悠道，“我最多就是让薄从白和你分手，然后曝光你而已。”
　　嵇朗：“……我应该庆幸自己来得早吗？”
　　“这份迟来的礼物我收下了，”钟元誓找个盒子把竹哨放好，“祝你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谢了。”得到允诺，嵇朗松了口气。
　　他这个马甲能隐瞒得这么死，多亏了钟元誓在背后出力，而薄从白作为公司的偶像歌手，要是公开恋情，公关要做的事情肯定不少，这些都要钟元誓的协助。
　　金曲奖的颁奖典礼上，颁奖嘉宾念出最佳专辑制作人奖由嵇朗的马甲“凉镜”获得时，镜头给到薄从白身上。
　　主办方并不知道嵇朗就是凉镜，比岛影视这边已经报备过了，嵇朗提名的奖项如果获奖，将由薄从白代领。
　　主持人和颁奖嘉宾站在台上说恭喜，为观看的观众介绍幕后制作人的基本资料：“两年前，凉镜横空出世，加入向星澜的专辑制作团队。电视剧《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主题曲传遍大街小巷，让更多人认识到还有一个如此才华横溢且年轻的音乐制作人……”
　　颁奖会场的直播画面一分为二，一半是舞台，另一半紧跟着薄从白，清晰拍摄他脸上的表情。
　　绯闻闹得纷纷扬扬，并不影响薄从白的新专辑销量。比岛影视很快就发出公告，说明这是明显的造谣，的法务部门行动迅速，将好几个造谣的八卦营销号告上法庭。
　　比岛影视的回应相当硬气，不仅仅是薄从白的粉丝高兴，路人也十分佩服。
　　【这些狗仔真没脑子，薄从白怎么可能脑子瓦特了去谈恋爱，比岛影视今年在音乐方面的项目重心就是他的专辑，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哪有心思去谈恋爱】
　　【我就说以我家小白的人品，怎么可能脚踏两条船还被抓到这明显的把柄】
　　【等一下，这个公告只是说薄从白没有脚踏两条船，并没有澄清薄从白恋爱了这件事吧】
　　【好像是这样，所以薄从白到底是谈恋爱了没有？】
　　【我感觉还是有的，那个富豪小区太可疑了，薄从白在那里没有房子，为什么要在那里过夜】
　　【有没有可能是朋友？你们都没有朋友邀请你们去家里做客，太晚了留下来过夜的吗？】
　　【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薄从□□丝就继续嘴硬吧，小心等哪一天被爆出是肥头大耳戴金链的中年男人，要不然就是皱纹比你奶奶还多手上一串玉镯的老女人】
　　各种关于薄从白是否恋爱了的猜测就没终止过，就算有娱记在采访时拿到话筒问出相关问题，薄从白也避而不答，让不少路人暗暗坐实自己的猜测。
　　眼下薄从白面对高清拍摄的镜头也没有丝毫慌张，发现镜头一直跟着自己，还微微笑了一下。
　　【不是，不是他代领吗？怎么还不上去？】
　　【该不会和凉镜闹掰了吧？薄从白真是忘恩负义，这张专辑一看就是为了薄从白的声线专门定制的，向星澜都没有这个待遇】
　　【对啊对啊，之前都拍到多少次了，每次都和一个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从录音室出来，那不是凉镜是谁】
　　【更好笑的是，绯闻被踢爆后，那个男人就不见了，薄从白再被拍到，就是接连出入富豪小区过夜了】
　　【踹掉前任后无缝连接，当然不算脚踏两条船啦】
　　【只能说牛还是比岛影视牛吧】
　　钟元誓没有去到颁奖典礼现场，眼下他正在洛州房子里的客厅，超大尺寸的电视屏幕播放着金曲奖的颁奖典礼，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任务栏上挂着好几份文档，工作交流软件上，没几个人说话，都在敛气屏息等待接下来的爆炸。
　　王铮也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钟元誓两边的屏幕转来转去，不时还拿起手机刷新微博。
　　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这么紧张？”王铮也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靠过来的时候，肩上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沾到的柳絮。
　　瞄一眼屏幕，王铮也眼睛眯了眯。
　　钟元誓抬手帮他拿开柳絮：“也不是紧张，就是担心他们不能顺利。你知道……”
　　钟元誓忽然停下。
　　“怎么了？不能告诉我吗？”王铮也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来，“没关系，我可以等。”
　　“当然不是不能告诉你。”钟元誓想起自己之前在时光沙漏看到的画面。
　　重生多次，王铮也不论哪一次都能顺利走上人生巅峰。钟元誓所投资的项目，签约的艺人，在某一世就是王铮也在操作投资的，他只不过是把王铮也经历过的，再经历一次。
　　包括现在，王铮也早就知道嵇朗会在金曲奖的颁奖典礼上自爆马甲，和薄从白正式公开。
　　从过去到现在，不论钟元誓做什么选择，投资哪个项目，签约哪个艺人，王铮也都没有做过任何的干涉，他做的更多的是辅助，看着钟元誓再走一遍他所经历过的人生。
　　【当前任务资金：2亿260万+30亿】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2亿】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0亿260万】
　　【任务时间：1天】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85215】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2/2)】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未知（待探索）】
　　【检测所有延期项目已完成半数，合格】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在任务周期结束后自动发放】
　　钟元誓并不知道，嵇朗自爆马甲之后会和薄从白如何，是否还能继续走下去。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们两人再不说清楚，这个恋爱大概是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本次任务周期结算的最后一天，恰好是《钧天长乐》上映的最后一天，之后所有项目全部完成进入结算。
　　“嵇朗打算在颁奖典礼上和薄从白正式公开，”钟元誓顿了顿，“你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
　　王铮也：“。”
　　早已知道结局的王铮也不做回应。
　　这一世他不再是两人的老板，也不策划他们相关的项目，这两人对他来说就是屏幕上的明星，再近一点的关系，就是他的男朋友钟元誓手下的签约艺人。
　　即使王铮也不说话，钟元誓也能感知到王铮也的情绪。
　　王铮也并不觉得自己表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能让钟元誓相信他是真的惊讶不知情，相反，他需要钟元誓知道他并不意外。
　　他不知道钟元誓进展到哪一步了，可是他们必须坦诚相见了。
　　——如果他们还想继续走下去。
　　偏偏他受限于世界意识的禁锢，不能向钟元誓言明，只能透漏细节让钟元誓自己去猜。
　　电视屏幕上，镜头跟随薄从白移动，等待他上台替凉镜领奖，用事实说明他和凉镜的关系还好，没有闹掰。
　　忽然之间，台下其他参加颁奖典礼的艺人惊呼起来，脑袋齐齐转向另一边。
　　摄像师和薄从白听到声音跟着转过去。嵇朗从会场另一侧入场，一边走一边摘下脸上的口罩，胸前铭牌上“凉镜”两个加粗的黑体字清晰通过直播放送出去。
　　“感谢各位评委老师，我是嵇朗，也是凉镜，同时也是薄从白最近绯闻里的那个神秘富豪男友。”
　　先前钟元誓让姚总监预先做的那份艺人恋情公开预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写完加的字数，想贴上来那一刻，我把电脑的电源线扯断了[吸氧.jpg]
　　麻烦看过的小天使再看一遍了qaq


第158章 
　　果然不出钟元誓所料，嵇朗和薄从白正式公开后，不光是微博，就连最大的论坛崖山论坛也崩了。
　　热搜一片空白刷不出来，论坛页面卡顿，各种帖子点都点不出来，网友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刷新做无用功。
　　好不容易抢修完毕，一脸懵逼的网友还没反应过来。
　　【急急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嵇朗和薄从白公开了？嵇朗是谁啊？】
　　【不是凉镜和薄从白公开了吗？】
　　【凉镜是哪位？难道薄从白真的脚踏两条船？】
　　【这边前BJG团粉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BJG男团两位突然公开恋爱的成员——】
　　【嵇朗：某房地产大佬独子，全能音乐制作人，写词作曲编曲录音一体机，一个人就能完成一张专辑。马甲“凉镜”，本届金曲奖最佳专辑制作人，多次入围金曲奖，不少爆款歌曲的幕后制作人……】
　　【薄从白：前BJG男团成员，出身艺术世家，十项全能手工达人生活能手，精通各类手工制作，能演奏多达十余种乐器，唱跳俱佳……】
　　【妈妈，我磕的CP成真了！】
　　【谁能懂啊，之前追《BJG》的时候就磕了这对，还没等我这对热乎起来，BJG就解散了】
　　【握爪握爪，前BJG团粉震惊且满足，还以为嵇朗枪手事件之后就退圈了，没想到居然披上了马甲重新闯荡娱乐圈，一定是为了小白，他好爱他！】
　　【薄从白和嵇朗发了官宣微博了，嵇朗还说明了自己披马甲的原因，当时一部分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一部分是想证明自己，继续追逐梦想】
　　【比岛影视的官方微博也送上了祝福，看来官方早就知道了吧】
　　【比岛影视真的能憋啊，看看这一系列的准备，这头一官宣，那边就立刻转发还搞了祝福活动】
　　【所以之前比岛影视澄清的时候那么硬气不是没有道理的，搞了半天薄从白就是和嵇朗在谈，人家只是不想掉马CIA搞得神神秘秘的】
　　【狗仔真差劲啊！能抓到薄从白谈恋爱却抓不到嵇朗就是凉镜！】
　　【狗仔真差劲！】
　　【只能说牛还是比岛影视牛吧】
　　【只能说牛还是比岛影视牛吧，能帮手下的艺人披马甲重来，一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还能迅速处理，不该漏出去的信息一个都没漏，真恋情捂得死紧，假CP炒得飞起】
　　【只能说牛还是比岛影视牛吧，不愧是我粉的娱乐公司！】
　　因为比岛影视事先就和不少媒体打过招呼，所以薄从白和嵇朗正式官宣后，没有太多的波折，粉丝路人更多的是震惊，之后都非常愉快地送上了祝福。
　　总体来说，有惊无险，还算顺利。
　　手机页面刷了两下，微博终于恢复正常，热搜前列挂着薄从白和嵇朗的相关词条，论坛页面也都是两人的讨论帖，一跃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看起来挺不错的。”王铮也在旁边出声。
　　他记得他那会儿，这两个人是自己自作主张爆出来的，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多粉丝因此破防，觉得薄从白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爱豆，纷纷脱粉抵制。
　　嵇朗虽然爆了马甲，但也被路人怀疑是否有私心，将他给向星澜做的专辑和薄从白这张专辑做对比，引来向星澜的粉丝和其大战。
　　有很长一段时间，嵇朗和薄从白两人的名字一提起来就是腥风血雨。
　　“对，看起来还挺顺利的。”钟元誓各处巡视了一番，感觉没什么问题，轻松了很多，看来明天的结算可以放心了，就是不知道特殊任务的奖励是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探索到。
　　“明天是《钧天长乐》上映电影院的最后一天，之后就全面下线了，”钟元誓看向王铮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临时约我男朋友看一场电影？”
　　过年那会儿《钧天长乐》上映的时候，钟元誓就想着要和王铮也去看了，只是过年事多，等一忙完才发现年都过完了，他们还没走进电影院。
　　这事儿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钟元誓问：“你去看过了没有？我这部电影网上的评价还挺好的。”
　　严格来说，这是钟元誓的第一部电影——独立策划、剧本定稿、演员选角、后期音乐特效甚至到宣传发行，每个环节他都亲自跟进，不再像之前那样放手任由手下人折腾。
　　这部电影也不是钟元誓在时光沙漏里看到的，原本就应该有的电影。
　　这部电影最终能出现，是因为钟元誓。
　　王铮也笑着摇头：“我在等小钟少兑现承诺请我去看电影。”
　　《钧天长乐》是钟元誓独立策划的电影，原本是他看着钟元誓随机抽出元素组合，之后又因为剧本需要，建起了影视基地，比岛影视还为此扩大规模，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后期视效公司。
　　当初看似玩闹一般的选择，最终成就了现在的万丈高楼。
　　王铮也居然还没看过《钧天长乐》。
　　钟元誓松了口气。
　　《钧天长乐》爆火，王铮也多多少少也知道大概的剧情和其中的重要人物，但具体的细节还不了解，这些他都想留下来，等着和钟元誓一起坐下来慢慢看。
　　秘钥延长，再加上视频网站上线《钧天长乐》，观众可以随时购买观看，《钧天长乐》能给电影院带来的收益已经微乎其微，故而排片极少。进入电影院的观众也更倾向选择新上线的电影。
　　因此直到电影开场，钟元誓才发现整个放映厅就只有他和王铮也两人。
　　“这算是包场吗？”最后一点广告时间，屏幕还没按下去，王铮也扭过头，眼里笑意点点，“小钟少大气。”
　　“咳咳，挺好的，看电影吧。”
　　钟元誓有些紧张，抓紧扶手：“其实我也没有完整看过，我之前就想着要和你一起来看的。”
　　另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覆盖在钟元誓的手上。
　　“元元，电影开始了。”
　　屏幕黑了下去，放映厅安静得只剩他们的呼吸声。
　　为了留足期待，王铮也没有特别去搜索电影的相关消息，即使如此，也会在无意间了解到《钧天长乐》的剧情背景。
　　不少看完《钧天长乐》的观众都说，任何人都可以在电影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感情模式。
　　武皇和高宗彼此间的心照不宣；长孙冲对长乐公主的一心一意，最后为了一个虚幻的影像偏执入魔；长乐和李明初之间情窦初开的暧昧。
　　除了感情，打戏和特效也是拉满的。
　　大战时刻，李明初毅然燃烧自己的神魂，借助妙音天女像蕴含的神力，镇压魔化的龟兹护国神龙。
　　叹息似的吟唱悠悠响起，长孙冲在飘飞的白色莲花花瓣中闭上眼，李明初也无力倒下。
　　长乐红着眼睛扶起他；“不要……李明初，你不能死，我们还没找到宝藏呢，你答应我的，你说了会帮我的……你别，你别你闭上眼睛啊，看看我啊！”
　　“别哭，”一片莲花花瓣落在李明初的眉心处，“我已经看到了……”
　　看到什么？
　　长乐还想问，李明初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天色再次亮起，依旧是热闹繁华的长安城。
　　人来人往的街道，长乐转过拐角。
　　路边包子铺的老板新出炉了一屉包子，招呼长乐来买。
　　照旧拿了两个包子，这次包子铺的老板却不满了：“不是说从龟兹那边回来，发了财有钱了吗？怎么还是只买两个素菜包子？”
　　“我……”长乐刚要解释，忽然一顿。
　　就在他的身后，擦过一个穿着淡蓝色道袍的身影。
　　“就这样吧！”
　　长乐急急忙忙丢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快步追过去。
　　“哎等等，这都能买好多包子了，你不用找钱的吗？”包子铺老板在身后嘀咕，“果然是发财有钱了，连钱都不用找了……”
　　那道淡蓝色的身影行进极快，长乐边跑边叫人：“李明初，是你吗？你站住！别走！”
　　两道身影在深巷中越变越小。
　　滴答滴答滴答——
　　所有画面崩裂成像素点，如同沙砾般装在一个沙漏里。
　　沙砾淅淅沥沥漏下，每一粒沙砾里面都是长乐和李明初的旅程画面。
　　“这尊妙音天女像是在荒漠深处发现的，发现的过程也十分有趣和巧合。因为空间坍缩，映射出千年前的景象，我们的探测器随即捕捉记录。由于留存的画面十分模糊，现在我们在时光沙漏中看到的画面，是我们的科学家结合了修复的部分古籍想象模拟出的历史。”
　　透明的玻璃保护罩内，妙音天女像端坐莲花座，颈部悬璎珞，手臂佩戴金环，手持琵琶，身后飘带飞舞，灯光反射，似有细微发亮的尘粒在她的周围环绕，宁静慈悲。
　　“千年之前的文明已经湮没，我们不断追寻破译，去理解发倔千年前发生的故事。在故事传说中，妙音天女赐予凡人各种智慧，虔诚深信的人将不再迷茫，获得最上的智慧……”
　　慈眉善目妙音天女在玻璃罩内悲悯微笑。
　　“在发现天女妙音像旁边，还有一块残破的石碑，根据残存的部分文字，荒漠深处曾经有一座道观或者佛庙，保存这尊妙音天女像。这块石碑最后刻录着一句话——”
　　两个青年对立站在玻璃罩外，俊朗的面孔倒映在玻璃内，倒映在妙音天女像身周的尘粒内。
　　“我相信，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钟元誓握紧王铮也的手：“我知道的，跨过时间和空间，我们终将相遇。”
　　王铮也呼吸急促，他本以为的色彩流失、时间停止的画面没有出现。
　　“你一定等我等了很久，虽然我可能来得有点晚，但是还好我们还是遇见了。”
　　“也没有很久，我终究还是等到了，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等待是值得的，钟元誓果然能知道。这一次，时间不会再回溯，故事线会一直往前走下去，不会再重来。
　　【系统结算中】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12亿，盈利：18亿】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20亿260万】
　　【盈利转化比例：100:1，亏损转化比例：1:50】
　　【个人资金：85215+18000000】
　　【本周期特殊任务：寻找主角(2/2)】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原有故事销毁，世界不再遵循过往时间线发展，未来故事发展将由主角自己创造】
　　耳边忽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有无数纸张飘飞，上面整齐排列的文字扭动弯曲，似是要挣脱纸张的禁锢。
　　纸张旋转飞舞，如同旋风一般越飞越快，随后分解碎裂，落为尘埃消散。
　　放映厅内灯光亮起，仿佛刚才只是他们的幻觉。
　　“王铮也，你听到了吗？”
　　钟元誓清凌凌的眼睛映出王铮也的身影：“我们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了，以后我们是自己的主角，未来会是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了。”
　　“是，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王铮也声音带上哽咽，抱住钟元誓：“谢谢你，以后还要麻烦你陪我一起走下去，去往未知的未来了。”
　　电影院门口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刚出放映厅的两个青年。
　　一个女孩子急匆匆走来，懊悔不已：“果然零点过了就没有了，刚才就是《钧天长乐》的最后一场。”
　　跟在她后头的同伴安慰她：“没事啦没事啦小雨，现在视频网站也有，过几天放假你来我家，我们一起用大电视看也是一样的。”
　　失落过后，吕梦雨迅速收拾好情绪：“没关系啦，我只是箱再看一次回味一下，当初上映的时候我就看过了。谢谢你愿意陪我再看一次，同桌你真好！”
　　她抱住同桌。
　　同桌笑眯眯回报：“没办法呀，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我们能够遇见，说明我们就是应该遇见的，应该珍惜才是。”
　　电影院柜台的工作人员懒懒抬起眼打了个哈欠。
　　怎么回事啊，他明明记得这个景象只有《钧天长乐》放映结束后才会出现的，今天最后一场电影明明只卖出了两张票。
　　一年后。
　　被挤在人潮中，险险在临近关门前踏入地铁列车，吕梦雨抓紧扶手，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还好，时间还早。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通过面试，顺利进入比岛影视实习。
　　比岛影视，那可是比岛影视哎！
　　国内最大的影视娱乐集团，旗下有影视基地、后期视效公司、出版发行公司等，还有向星澜阮妆等艺人，这些签约艺人口碑与实力俱佳，就算不追星的路人，提起这些艺人也能说出一两个他们的作品来。
　　这当然是因为比岛影视年轻的掌舵人小钟少太厉害了，自从正式上位以来，就接连投资了不少爆款项目，将自家的艺人捧红。
　　除了签约艺人，在比岛影视工作的员工也是公认的幸福感成就感最高的员工。
　　比岛影视公司的工资和福利水平在业内遥遥领先，只要是个打工人，没有不想进入比岛影视工作的。
　　过五关斩六将，吕梦雨终于获得了比岛影视的实习邀请函。
　　地铁屏幕上，播放着比岛影视最新的招新宣传视频，由自家的艺人和公司的工作人员协同拍摄。
　　——成为你自己的主角，未来由你创造。
　　要抓住机会好好努力呀小雨。
　　吕梦雨暗自下定决心。
　　“前方到站，比岛影视。”
　　地铁播报声响起，吕梦雨走下地铁。
　　比岛影视，我来啦！
　　=======正文完======


第159章 番外1王铮也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 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每当谈论这个问题，人们都会进行一番天马行空的幻想，脑洞大开觉得自己一定能挽回很多遗憾, 还能获得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相应的，人们都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 人生不会重来, 所以都只是说说而已, 不会放在心上, 说笑过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平凡中带一点波澜，但没有太大的风浪。
　　人生重来一次对王铮也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趣味和成就感。
　　他是主角，世界是以他为中心, 如果他不愿意继续往前发展，整个世界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回溯重来。
　　多次重生过后, 王铮也也麻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 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是形单影只的, 一个人走上巅峰，俯瞰人世没有任何倚靠。
　　不是没有想过, 自己和这个世界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无非是多次回溯后, 世界意识与他被反复折磨, 最后崩溃消散, 所有人都没有未来。
　　因此, 王铮也以为这又是一次和往常一样。
　　这一世他还没想好, 要不要回叶家等以后再说，暂且按部就班地当一个普通的孤儿，闲暇时间接各种兼职养活自己。
　　王铮也没有特别挑选，有什么做什么，反正他都能做。
　　接下代驾兼职的原因是什么王铮也也忘记了，反正不过是众多无聊工作中的一种，估计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按照约定赶到指定地点，泊车小弟有些不确定地确认他的身份：“王师傅？”
　　王铮也点头，没有多说。
　　这里是洛州某著名夜场，叫代驾的大概是某个富家少爷。
　　王铮也没怎么把这份工作放在心上，看着雇主摇摇晃晃上车，半天都没上车，似乎是在犹豫脚应该怎么放才能上车。
　　不想耽误时间，王铮也最终还是伸出手过来将人扶上车。
　　“谢谢谢谢……”小少爷结结巴巴说要给王铮也好评。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小少爷身体没什么力气，身子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
　　倒也没什么难闻的酒味，隐约只能闻到一点果香。
　　好评对现在是贫穷大学生的王铮也来说没什么用，于是王铮也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提醒小少爷给小费表达感谢比较实际。
　　后座一片安静，透过后视镜，王铮也看到小少爷似乎在走神，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无所谓，眼下这个小少爷王铮也没什么印象，估计是哪个暴发户，或者是哪个不知名路人。这趟车过后，他们将不会再有交集。
　　王铮也瞄了一眼仪表盘，油箱发出警报，必须去加油了。
　　一般来说，这种夜场出来的少爷不缺钱，肯定是将油箱全部加满的，不过考虑到雇主现在的精神状态，王铮也还是多问一句要不要加满。
　　“不，不加满。”
　　后座上的小少爷眯着眼睛，似乎在计算什么，半晌，下定决心：“加一百就好！”
　　是十分坚定的语气。
　　加完油再次起步，王铮也再次点开手机的订单界面。
　　钟元誓。
　　是怨种？
　　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路边走来几个七扭八歪的醉鬼，唱着“爱恨就在一瞬间”，激动地挥舞酒瓶，细长的影子在地上乱舞。
　　玻璃酒瓶被醉鬼大力摔碎，飞溅的碎片犹如多棱镜，反射周围五光十色的光辉。
　　王铮也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原来是你。
　　王铮也霎时醒神，原来他重来无数次的意义，就是等到另一个孤寂的灵魂。
　　王铮也有时候觉得，也许世界意识是很喜欢规定既定的轨迹，然后要求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按照这条轨迹行走的。
　　作为主角的他，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成功，而炮灰不论如何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个既定的命运并不是毫无预兆的，它就藏在名字里。
　　比如他和叶绍玮的名字，一个真叶，一个伪少爷。
　　比如这个名字倒过来是倒闭的比岛影视。
　　而他身边跟着的这个外来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照着他以前曾经走过的历程进行投资。
　　这会是另一个和他一样的主角吗？
　　“你是一？”此时钟元誓投资百万拍摄的《折桂》大获成功那个，面对程和玉的投诚，钟元誓直言自己没有团队，无法给他很好的规划和资源。
　　钟元誓与程和玉一同把目光放到王铮也身上。
　　此时的钟元誓身边确实只有一个王铮也。
　　他虽然是白莽虎招进比岛影视安插在这个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小少爷身边，不过大概看他只是一个大学生，白莽虎也没指望能做点什么，把人丢给钟元誓就不管了。
　　王铮也有些犹豫，就算钟元誓是外来者，在没有他这个原定主角的帮助，是否能像他一样一路走上巅峰，王铮也也不确定。
　　走娱乐圈投资这条路线，按照他之前的经历，很多项目都是看起来一脸扑街相，钟元誓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事实证明王铮也是多虑的，就算没有他的提醒，钟元誓依旧能精准的找到投资收益巨大的项目。
　　比如一鸣惊人的未来顶流向星澜。
　　王铮也是在比岛影视破产后遇到向星澜的，彼时他郁郁不得志，是王铮也看出他的实力非凡，与他签下合约将他捧红。
　　只是王铮也与向星澜的关系，不像现在钟元誓和向星澜的关系。
　　王铮也看得出来，向星澜看向钟元誓的眼神中不仅仅是感激和仰慕，还有那么一些蠢蠢欲动。
　　钟元誓似乎毫无所觉，该干什么干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牵引，他和王铮也以前一样，总能独具慧眼投资到那些在别人看起来必然要亏惨的项目，并且将手里的大部分资金投进去。
　　这就是另一个主角。
　　随着一个一个项目的进行，王铮也非常确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一直都没什么自信，还一直劝他早点找别的出路。
　　就算不出手帮忙，王铮也也不会走。
　　他要看着钟元誓一步一步成长。
　　毕业这件事王铮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其实早已没什么感觉，给钟元誓递邀请函，不过是顺手，王铮也不觉得钟元誓会来。
　　小少爷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有这时间估计更愿意在家里睡觉，而且，钟元誓到现在还只知道他姓王，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王铮也没有想到的是，钟元誓竟然真的来了。
　　“毕业快乐！”钟元誓抱了一大束花送给王铮也。
　　他脸颊红扑扑的，配上一双瞳仁极大的眼睛，就这么飞奔着跑来，王铮也恍惚间，感觉像是有一团光冲着他而来。
　　更别提之后的情侣套餐和毕业礼物了。
　　能看得出钟元誓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就如钟元誓本人所说的，点情侣餐是再划算不过的选择，王铮也的心脏还是加快跳动了两秒。
　　只是面上他是觉不会露馅，只能接道：“不愧是小钟少，绝不吃亏。”
　　钟元誓给他的毕业礼物是两支名贵的钢笔。
　　钟元誓说送两支的理由是一支可以收藏，一支使用。
　　王铮也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将钢笔收好，那边钟元誓已经在给端上来的菜品拍照。
　　他倒不是炫耀，只是单纯的记录，王铮也将自己的那一份推过去，让钟元誓也能拍到。
　　吃饭期间，钟元誓说他还买了保健品，等吃完饭，王铮也可以带给家里人。
　　王铮也停下动作，他哪来的家里人？
　　对面的小少爷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还问王铮也是和家里人闹矛盾吵架了吗。
　　当然不是。
　　王铮也如实说自己是孤儿。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
　　叶家对王铮也来说可有可无，即使没有叶家，他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钟元誓很愧疚，观察了好一会热王铮也，确定对方真的没那么介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过程王铮也只当没看见。
　　孤儿这个身份并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他是主角，终将扫除一切障碍，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让王铮也没有想到的是，钟元誓却将这一身份牢牢记住了。
　　比岛影视在钟元誓的锐意改革下，福利十分丰厚，不仅仅是员工本人，员工的家人也能享受到。
　　对于没有家人的王铮也而言，这些面向家人的福利他是领不到的。可是钟元誓专门和行政部那边打了招呼，让行政部那边直接从员工资料库那里调取资料，单亲家庭出身和父母双亡的员工，都能享受到额外的福利，而这些福利的发放，是混在其他正常的员工福利一起发放的，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
　　只是，钟元誓似乎忘了自己也属于这一范围的人群内。
　　王铮也瞄了一眼专心致志翻阅美食杂志的钟元誓，对方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就算是钟元誓不少投资项目是在复制王铮也的路程，在很多细节方面，也有他自己独特的处理方法。
　　他已经慢慢地成长起来，会自己安排时间和工作，不需要王铮也步步紧跟。
　　从床上醒来，看着窗外晴空高挂的太阳，王铮也整了整衣袖，拦下一辆出租车。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王铮也忽然觉得一直以来回避的叶家，回去也不是不行。
　　回想起BJG解散演唱会上叶绍玮对钟元誓的态度，王铮也觉得还是得警告一下叶绍玮。
　　不需要特别去明说，他只需要一个站在钟元誓身旁的位置，看着他一步步成为一颗耀眼的太阳。
　　王铮也计划得很好，即使回了叶家，一切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钟元誓对情爱异常迟钝，眼看着向星澜每次都用炽热的眼神望过来，钟元誓却毫无所觉，王铮也就知道这大概是一场持久战。
　　温水煮青蛙，他会慢慢包围入侵钟元誓的周边，等待钟元誓自己反应过来。
　　然而钟元誓自有自己的坚持，不管他们多么亲密，明明动作情感已经开始过界，不是兄弟，也不是上司下属，钟元誓还能自我催眠他们是朋友。
　　有谁会想只是和钟元誓做朋友呢？
　　反正他是肯定不想的。
　　王铮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即使猜到了钟元誓是另一个主角，他也不能和钟元誓明说。
　　就算他们注定会在一起，如果只是他朝钟元誓逼近，只要钟元誓无意识往后退，他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在一起。
　　——自己不会被世界意识愚弄了吧？
　　王铮也陡然生出恐慌来。
　　钟元誓这个迟钝的爱情笨蛋，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他们会相爱，那么现在……
　　王铮也丢下筷子，拧开门把手走出。
　　他只能赌一把了。
　　他不敢回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悬空的吊桥上，摇摇晃晃似乎落不到实处，随时都会坠下粉身碎骨。
　　心里再着急，面上王铮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向星澜不足为据，至于叶绍玮——
　　叶绍玮这个人王铮也很了解，懂分寸，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钟元誓和叶家如果只能二选一，叶绍玮只会放弃钟元誓。
　　王铮也是怕叶绍玮发现钟元誓对自己无意的，但并不是怕叶绍玮转头去追钟元誓，既然他回了叶家，叶绍玮就只能二选一，哪怕钟元誓对自己无意。
　　他只是单纯的怕钟元誓对自己无意这件事被叶绍玮知道，毕竟自己势在必得。
　　如果钟元誓有命定的轨迹，那么这条轨迹应该是和他相交缠绕的。
　　幸好王铮也赌对了。
　　钟元誓说他很抱歉，自己不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
　　怎么会呢，这明明就是他想象里，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的恋爱对象。
　　独立自主，活泼可爱，就像明媚光辉的太阳。
　　所有人的注意力会被他牵引，而他只想要把这个小太阳拥入怀中。
　　钟元誓并不需要王铮也的帮助，他自己就可以做好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
　　比岛影视不会按照之前的轨迹那样倒闭，因为有了钟元誓，所以就算是王铮也十分熟悉的未来，也会发生细微的偏差，甚至更大。
　　因为那是钟元誓带来的改变。
　　“你会知道的，元元。”
　　吻落在钟元誓的眉间，王铮也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他相信以钟元誓的能力，能自己想明白。
　　他不能直白地对钟元誓你就是主角，世界将围绕你旋转，以你为中心，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给原来的世界带来不同的改变。
　　向星澜会在原公司提前爆红；BJG男团解散后，没有四散分开各自沉寂多年；被粉丝称为月亮的王清虚不会深陷采九歌这个泥沼，而是提前找到属于自己的依靠。
　　一直没有姓名的老钟总，也会因为钟元誓醒来，终于有了自己正式的姓名。
　　就算是钟元誓再重复一遍王铮也曾经的历程，也会有细微的不同，不会一比一的复制照搬。
　　而由钟元誓自己策划的项目，那是谁也不知道的结果，但王铮也相信，作为主角的钟元誓，只要他愿意，一定能做成自己想要的事。
　　我爱的人光芒万丈，照拂过每一处角落，星辰不及他耀眼，月亮也要借他的光辉。
　　一抬头，你就会看见他。
　　但是现在，他是我的。
　　多次重生的自己本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且无聊，再重复一次的人生对王铮也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遇到钟元誓，这个世界就变了。
　　色彩不会再流失，热热闹闹，花团锦簇。
　　就连一朵路边的小花都值得多看一眼。
　　就是钟元誓不是世界意识认可的主角，也会是他王铮也的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ywife是win10”,“沉迷吸猫无法自拔”,“深杯酒满”灌溉营养液
　　谢谢“三两拨千金”送出的手榴弹

第160章 番外2向星澜
　　【听说在吃瓜子：向星澜学成回国, 新专辑震撼发布】
　　【八妹小卦：王者归来，强势霸榜！排行榜都是一个名字——向星澜】
　　【吃瓜少女夏小天：唱作全能偶像向星澜机场图，速来！】
　　飞机从云霄落下, 向星澜打开手机，安静了几个小时的手机接连涌进不少信息, 各个app亮起红点提示。
　　经纪人洪鼎义跟在他身后, 提醒他看路注意安全：“你一回来就发了新专辑, 粉丝可激动了, 现在来机场接机的特别多。”
　　“不是说了不要接机吗？”向星澜快速掠过一些消息，单手敲击屏幕迅速做了回复。
　　“我们只能做倡导，不能强制，”洪鼎义也很无奈，“也不知道是哪边把你的航班消息泄露出去的。”
　　肯定不是本公司的人。
　　比岛影视的工作人员别的不说，保密工作是一等一的, 具体例子可以参考嵇朗马甲凉镜，如果不是他自己自爆, 外界根本就想不到这两人是一个人。
　　这点向星澜和洪鼎义心里都有数, 两人对视一眼, 知道大概是这次新合作的代言品牌为了面子好看, 故意泄露的。
　　向星澜出国学习这几年，行程通告削减许多, 很多人都以为向星澜不行了，会被后面新人超越。
　　万万没有想到, 向星澜正式学成归国后, 比岛影视立刻就给他策划了新专辑, 各种通告活动也安排起来。一时间, 又回到了向星澜没有出国前的状态, 但凡向星澜有个什么动静，都能冲上热搜前列。
　　“向星澜——向星澜——”
　　“星星！星星！”
　　“看这里，看这里，向星澜你看这里！”
　　“向星澜，新歌很好听！以后要多多唱歌！多多写歌！”
　　粉丝举着牌子，架着长枪短炮，还有的拿着本子，想要趁机问问向星澜能不能签个名。
　　洪鼎义头大得不行，他已经联系了公司，让那边派保镖过来，结果保镖被堵在了机场外面。
　　“不要挤，慢慢来，小心小心！”洪鼎义扯着嗓子帮忙维护秩序，机场那边也派人来帮忙。
　　向星澜谢过粉丝的支持，穿过人潮坐进车内，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站在原地送他们离开的粉丝。
　　有惊无险，洪鼎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都是你的新歌太好听了，我感觉你又涨了好多粉，又有好多年轻的小姑娘啊。”
　　按照向星澜的出道时间计算，最老的一批粉丝已经有结婚生孩子的了，可是现场来接机的，竟然有看着还在读书的小姑娘。
　　这次向星澜的新专辑由他自己策划的，自己包揽作词作曲，甚至还参与了一小部分编曲。
　　监制的嵇朗对着他的主打歌工程文件研究了半天，饶有兴趣问：“你自己这是修改了多久？有好些痕迹没修干净，还有些奇怪的杂音。”
　　修改了多久？
　　这首歌从他有念头开始，就有一段旋律萦绕在脑海。
　　那会儿他还不怎么会作曲，只能哼唱着记下来，记下这个酸酸涩涩的心情。
　　他从高楼上看到漫天风沙下相拥的两人，好像那阵风也卷了风沙刮到他的眼睛里，刺痛得厉害却不敢就此闭上眼。
　　他也不知道他在倔强什么。
　　向星澜嘴唇动了动，最终牵起嘴角：“你猜。”
　　真的很难控制这种情绪，哪怕是苦涩无果的暗恋，只要一想起他，还是不自觉地感到欣喜。
　　像是忽然看到一朵花开，感受到那种勃勃生机的绚烂。
　　“从你开始学作词作曲开始算起？”嵇朗哼唱了两句，“这个歌词写得不是很押韵，但胜在词意诚挚，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一旁的录音师笑着问：“这是向老师写给粉丝的吗？”
　　向星澜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忽然宣布要去国外留学，那时采九歌的GJC正式宣布解散，王清虚虽然以演员歌手的身份正式签下和比岛影视的全约，但规划重心更偏向演戏，于是向星澜完全可以称之为年轻一代唱跳偶像里的天花板，再也没人能挡在他前方。
　　如果向星澜继续留下来，绝对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粉丝都等着向星澜以王者的姿态统治娱乐圈，向星澜却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想要趁着年轻的时候，抓紧时间多学习。
　　给满怀期待的粉丝泼了一盆冷水。
　　【实在不懂向星澜，偶像的生命就这几年，还不抓紧时间把钱赚了，不会指望自己过几年还能在台上蹦蹦跳跳吧】
　　【向星澜可真狂啊，这种年轻的粉丝最是喜新厌旧，等他学成归来，不知道有多少粉丝还记得他？】
　　【说不定人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呢，这个时候去读书，要损失多少东西啊，向星澜肯定舍不得】
　　事实证明，向星澜是真的舍得。
　　读书就是认认真真读书，比岛影视给他规划好了，假期有空的时候可以少量接一些通告，但如果和学业有冲突，还是以学业为主。
　　整个读书期间，就算是放假了也很难见到向星澜的人影，每次都是参加完活动就急匆匆赶飞机离开，问就是还有作业，要赶着做完。
　　现在向星阑毕业正式回归娱乐圈，新专辑尚未正式发布，粉丝就热热闹闹集结起来，声势浩大的应援向娱乐圈宣告王者归来。
　　这在很多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向星澜这首主打歌透漏出来的是感谢与守候，也不怪录音师会联想到是写给粉丝的。
　　“不仅仅是写给粉丝的。”向星澜含糊其辞，“是写给每一个陪伴我、支持我的朋友。”
　　大概不会有人相信，一呼百应的顶流偶像也会陷入苦涩的暗恋旋涡，求而不得，只能遥遥仰望不属于自己的天边月。
　　【向星澜V：愿君如月我如星，流光皎洁映我心。】
　　新专辑发布前，向星澜在微博发出这句话做预告。
　　我是星星所以希望你是月亮，我愿意一直追随你，期盼你的目光能落到我身上。
　　新专辑早就透漏过不少消息，比如这次是嵇朗时隔多年再次和向星澜合作，比如这次新专辑不少歌曲都是向星澜自己写的。
　　不仅仅是粉丝，还有不少路人也表示了期待。
　　【还记得当年大街小巷都是那首南瓜马车，到现在前奏一响我还是能唱出来】
　　【说实话，当初忧虑向星澜去读书就flop的简直多虑，向星澜可和其他偶像不一样，人家手握大爆曲，能吃一辈子好吧】
　　【是的是的，向星澜离开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翻唱，但都唱不出他那个味道，只能说不愧是原唱】
　　【我倒是感觉向星澜这个学上得还是挺不错的，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唱法更加科学了，声带闭合能力比以前强很多，唱歌不再是单纯的追求唱响唱大声】
　　【是的，我也能明显感觉到这次向星澜参加音综再次唱《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咬字比以前也强了很多，尾音处理圆润顺畅，听感更好】
　　【你不要再夸向星澜了，本来抢票已经很难了，这下更抢不到】
　　【十年老粉无所畏惧，比岛影视真就是良心，特别给老粉开了提前通道还有打折优惠送了好多小礼物，不枉我多年氪金支持】
　　【痛哭，薄从白的票抢不到，向星澜的也没有，比岛影视你敢不敢多加几个场次？】
　　【多加也没有用啊，说好的只有粉丝才买单的演唱会呢？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路人来凑热闹？】
　　【怎么就凑热闹了，向星澜也是我的青春啊，我怀念一下青春有什么问题吗？】
　　【没毛病，您请，顺便如果不想看了，能把票转给我吗qaq】
　　这次向星澜的演唱会定的主题与新专辑的主打歌同名《愿我如星》，第一站就定在越州影视基地的场馆。
　　这是比岛影视自己的场馆，购买演唱会门票的观众不仅仅可以凭票免费进入影视基地游玩，还能享受商家优惠。
　　夜幕降临，场馆外的观众通过检票进场。
　　舞台后台，向星澜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今天晚上他将首唱《愿我如星》，在这之前，他特别给了钟元誓一张演唱会的票。
　　不知道小钟少今晚会不会来。
　　向星澜抻直腿，鞋底磨蹭地板，一不小心踢了旁边的箱子。
　　“要不要喝点水？”助理一下子跳起来，比他还紧张。
　　助理一动，另一边的化妆师造型师也跟着看过来，举起手中的东西问向星澜要不要检查一遍。
　　向星澜：“……”
　　“小钟少来了吗？”他问舞台导演。
　　导演说好像没看到。
　　“也是，小钟少那么忙，不来也是正常的。”向星澜反而安慰起其他人。
　　这次演唱会的策划钟元誓跟进了一阵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钟元誓对向星澜的重视，这给了重回娱乐圈的向星澜极大的底气。
　　要是钟元誓还能再来演唱会就更好了。
　　向星澜一转身，钟元誓正好抱着花进来：“一切顺利，你就是最棒的！”
　　刹那间，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即将出道的那个晚上。
　　钟元誓也是抱了一大束多到包装纸几乎包不住的黄玫瑰，向星澜忽然有些哽咽：“谢谢小钟少。”
　　重回娱乐圈，向星澜不是没有忐忑，不知道自己的改变粉丝是否会满意，能否接受，还有公司对他的未来规划是如何，后续的资源能否跟上。
　　是钟元誓知道他毕业以后，让洪鼎义来和他商量未来的发展路线，知道他有自己尝试写歌，还提议把自己写的歌加入新专辑中，演唱会的计划也迅速做了出来就等着向星澜点头。
　　“会顺利的，谢谢小钟少。”向星澜接过花束，看着导播屏幕上兴奋欢呼等待他的观众。
　　洪鼎义笑着说：“小钟少一来，”
　　演唱会唱什么歌都是有事先报备好的，转场过后，向星澜换上一身新的演出服。
　　黑色的衬衣，红色的西装外套，灯光一打，鼻梁上挂着的银链与星芒银耳钉一同闪闪发亮。
　　现场当即爆发出高亢的尖叫，向星澜微微一笑，大屏幕上将这一个微笑完整放送出来：“接下来的这首歌是《愿我如星》。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写这首歌，我想说没有为什么，当它在我的脑子里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应该把它记下来。”
　　“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出道的那天晚上，”向星澜站在台上，目光扫到台下的钟元誓，“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出道的晚上是带着花香甜香的，像是悠长的美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但其实不是的，这是值得我永远珍藏的回忆。”
　　“这不是一场梦，如果没有你，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向星澜。现在——”
　　“就让我为你唱起这首歌——”
　　清唱引入，伴奏声在后面随之响起。
　　《愿我如星》是一首抒情歌，人声过后，钢琴铺垫缓入，弦乐随后层层递进。没有什么苦大仇深，轻快的节奏下，温柔清透的嗓音包裹着心脏加速的悸动与自我克制的欣喜，是小心翼翼的无言守护。
　　人声清唱更像向星澜的个人念白讲述，他不敢说自己多么深情，只希望做一颗星星，追随遥不可及的月亮。
　　演唱会结束，钟元誓一如既往地十分大方犒劳工作人员请吃大餐。
　　钟元誓没有久留，只是在开席前倒酒举杯，和众人一起庆祝演唱会的成功。
　　喝完酒，向星澜送钟元誓出去。
　　“小钟少是回哪里？”向星澜不放心，“要不然您留下来我等会送您回去吧。”
　　喝了酒就浑身无力是钟元誓的老毛病了，幸而他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向星澜没应声，他已经看到来接钟元誓的人了。
　　还是熟悉的黑色人影，身高腿长，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王铮也不再亦步亦趋地跟在钟元誓后面，而是主动伸出手，扶住钟元誓。
　　王铮也伸手的瞬间，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腕表。
　　向星澜下意识往钟元誓的手看去。
　　——果然是一对。
　　“谢谢。”王铮也对向星澜道谢。
　　即使向星澜只是跟在钟元誓后面，并没有做什么。
　　大家都认识，不需要钟元誓帮忙介绍，他借着王铮也撑住身子，眼睛微弯：“送到这里就好，你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向星澜深吸一口气。
　　没有如钟元誓所说的快点回去，向星澜站在原地目送王铮也倒车。
　　车窗开着，两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你今天没来看真是可惜了，向星澜唱得特别好，配合那个演唱会的舞台效果，真是太棒了！”钟元誓得出结论，“果然向星澜就是最适合做偶像的，就像是发光体，太独一无二了，以后也会是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我不需要星星，”王铮也低笑着回道，“我有太阳就够了。”
　　“唉？”
　　钟元誓回过头，车子还没完全开到马路，除了向星澜再没人注意这辆车，更注意不到倒映在刚升起的车窗上，两个倚靠在一起的剪影。
　　向星澜独身返回酒席。
　　没有领导在的酒桌已经放飞自我，开始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向星澜作为主人公，参加游戏义不容辞。
　　“超过三次大冒险就一定要真心话了，”裁判提醒向星澜，“这次一定要回答问题了！”
　　“行。”
　　向星澜也不想扫兴，抽取了问题——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暗恋的人？
　　“啊啊啊，这个问题对向星澜来说不是很简单的问题？都不用想的。”有工作人员懊恼，“咱们比岛影视的艺人多是事业批单身狗，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向星澜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有暗恋的人。
　　不过向星澜只要和回答前一个问题就够了，在场参与游戏的人默认他不会暗恋别人。
　　有谁值得顶流偶像去暗恋呢？
　　当然有啊，是天上明亮耀眼到不可直视的太阳啊。
　　向星澜喝下一杯酒，酒液顺着喉管滑入心肺，沿途带起似是灼烧的疼痛。
　　原来不是月亮，只有他一直是星星。太阳一出来，就被其光芒掩盖，即使一直都在侧，也没有人知道。
　　也是，月亮怎么能是他呢？
　　只有太阳才能配得上。
　　有人说，年轻时千万不要遇见太好太惊艳的人，这会让你以后的人生都念念不忘，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
　　向星澜并不觉得这句话多有道理，正是因为遇见过这样一个人，他才会奋力去追逐更高的点。
　　就像他从未和别人说过，为什么要在顶峰时忽然决定出去留学却又再返回娱乐圈重新开始。
　　宿醉过后，睁开眼就是昏暗的酒店房间。
　　厚厚的遮光帘已经尽力盖住窗户了，还是有几丝阳光从缝隙照进室内。
　　起身拉开窗帘，灿烂的火球高挂晴空，照耀每一处角落。
　　他拿出手机，拍摄下阳光灿烂的窗台，发到微博上。
　　【向星澜V：常明待日复，相随终一世】
　　即使你并不知道，那些角落里发生的，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发生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蒸餅”,“彩色流年”,“安砡棠”灌溉营养液，么叽么叽

第161章 番外3王清虚X连西胜
　　从洛州的比岛影视公司地址到采九歌的距离有多远？
　　如果是坐公共交通工具, 需要搭乘23路公交，需要经乘坐11个站，在百货广场下车转乘地铁2号线, 坐过4个站再转1号线，经过6个站最后从地铁C口出来走两百米, 历时3小时16分钟。
　　一来一回, 需要花费连西胜半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 只要从比岛影视出发去采九歌, 连西胜今天的工作基本上就不用做了。
　　而在这段路程，一共能看到GJC男团12个广告牌，4个王清虚的单独代言广告牌，地铁上的轮播广告也会十分钟轮播一次。
　　也亏得连西胜和向星澜他们现在没工作，不过这么一来一回的花费，就算只是最低花费的交通工具, 合算起来也是一餐饭了。
　　连西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向星澜已经替他买好白饭了, 公司食堂的微波炉可以免费用, 再搭配榨菜, 又是一餐饭。
　　“谢谢向哥。”
　　连西胜摸了摸饭盒, 还有些温热，他懒得再去食堂热饭遭受白眼了, 坐下来把剩下的榨菜埋进白饭里，筷子扒拉送进嘴里, 也能算得上是有滋有味。
　　向星澜从卫生间里出来：“又去了？”
　　“嗯。”
　　连西胜简单应一声：“静不下来就总想去看看。”
　　向星澜只知道连西胜有个前任在采九歌, 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按照连西胜的说法, 就是两人曾经在同一个舞蹈室, 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一起奋斗朝着出道的目标前进。
　　只是在前进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一个落入泥地里。
　　连西胜肯定是看不到人的，只能在采九歌外面转一圈。
　　向星澜不太懂这样的意义是什么，在他看来，甚至不太值得。
　　不过两人现在在比岛影视也无事可做，除了重复枯燥的练习动作，再无其他，而且更让人绝望的是，即使努力了这么久，出道的希望依旧渺茫。
　　“其实出道了，我感觉也就那样，”连西胜指了指对面另一间艺人活动室，“BJG男团要不是和GJC男团名字相似，经常有圈外的路人弄混，估计都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偶像团体。”
　　向星澜淡道：“但总归是出道了，有名字了。”
　　还有工资。
　　下一句话向星澜没有说，连西胜也懂他的意思。
　　向星澜无疑是个好兄弟，知道连西胜有段不可言说的过去，也不会特意去打探，在生活上，也对连西胜多有照顾。
　　“向哥，你真好。”
　　连西胜扒着饭狼吞虎咽的时候，向星澜已经开始再一次的练习了。
　　比岛影视没有给他们请老师教学，练舞抠动作只能他们自己来，自己是自己的老师，全靠自己的自制力。
　　吃完饭休息一下再做一下练习，这一天就结束了，明天的日程还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有在感到麻木厌烦的时候连西胜才会穿越大半个城市去到采九歌。
　　他当然知道王清虚不会在采九歌的楼里，GJC男团是当前人气最高的偶像团体，到处都是他们的广告牌，一块砖摔下来，砸到的十个人里，六个是他们的粉丝，两个是对他们有好感的路人，一个是完全不了解娱乐圈的路人，最后一个是黑粉。
　　采九歌给GJC男团推的资源极多，成员通告接到手软，王清虚作为其中人气最高的成员，肯定不会像连西胜一样，穿着普通的白衬衣牛仔裤在外面随意走。
　　至于为什么要耗费半天多的时间，明明都吃榨菜配白饭了，还要把钱花费在这没必要的活动上呢？
　　连西胜也不知道。
　　可能就是吊着一口气吧，还想着自己哪一天也能成功出道超过王清虚，狠狠打他的脸，告诉他是他当初看走眼了。
　　当初明明约好了两人要一起出道，王清虚在被采九歌的星探挖走后，两人就慢慢疏远不联系了。
　　最后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
　　清虚的释义有很多，王清虚的粉丝都说这名字起得好，清静虚无的意思也好，代指月宫月亮也好，都很符合王清虚本身清冷恬淡的气质。
　　王清虚之于连西胜，是曾经短暂拥有过的月亮，如今他只能在地面仰望，看着月光普照，却不再是只照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是没有恶毒的想过，有一天王清虚跌下神坛需要来投靠已经功成名就的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连出道都遥遥无期，就算出道了，比岛影视也比不过家大业大的采九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比过王清虚。
　　想是这么想的，因此自信满满参加了《超新星》被淘汰后，连西胜也没有太失落。
　　——至少他知道了以自己的实力，要在偶像这条赛道上超过王清虚是不可能了。
　　他真心为向星澜的成功出道开心：“不愧是向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被淘汰后，他也一直在关注向星澜的动态，看他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出道后的人气更是和其他选手逐步拉开差距，在新歌发布后，更是超越GJC男团，一跃成为当月各大排行榜榜首。
　　果然情侣分手后就做不成朋友了，特别是看到前任事业有成春风得意，真的会痛心不已，这个时候只要随便来个人能把这个碍眼的前任压在下面，都是他连西胜的大恩人。
　　连西胜有时候觉得，可能名字就暗示些什么，每个人的命运就蕴含在这名字里。
　　比如他的名字，谐音练习生，代表了他的命运就是一辈子的练习生，没有出道的可能。
　　比如GJC男团这个名字，常有路人黑粉称之为割韭菜，说的就是GJC男团的吸金能力。
　　自己和王清虚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要不然还是就此放弃吧。
　　再次从采九歌回来，连西胜拖着脚步返回艺人活动室。
　　比岛影视把办公地址和艺人宿舍安排在这里，其实是很不合理的。平时还好，一旦什么购物节大促，楼上楼下的邻居电商昼夜不停乱忙，压根就别想睡个好觉。
　　即使钟元誓后来重新装修过，连西胜偶尔半夜起来，还是觉得吵闹。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自己的心静不下来，越发焦躁，不好发泄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连西胜只好发泄到自己身上。
　　跑步、引体向上、俯卧撑，感谢小钟少对公司的豪华改装，让连西胜能免费用上正规的健身器材，而且居然还有值班的健身教练进行指导。
　　所以，凭借一副荷尔蒙爆表的好身材被电商邻居注意到，并不是偶然好运事件。
　　比岛影视在钟元誓接手后，就算是连西胜这种接不到通告的边缘艺人，也会按时发放基本工资和各种福利，如果没什么追求，基本的生活需求是可以保障的，但要说大富大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反正自己唱跳偶像也没做出名堂来，不如就试试，还有点钱赚，让自己的工作经历不至于太难看。
　　无心插柳柳成荫，从电商小模特做起，一步步走到世界T台。
　　等再回首的时候，他已经站到另一个领域的高峰，和王清虚相对。
　　这个时候再看王清虚和他所在的GJC男团，连西胜忽然就释怀了，原来放不下的只是自己的不甘，不愿意相信自己要一直仰望远在天边的月亮，还想着那轮月亮会一直在自己怀里，所以不能接受月亮离他而去。
　　现在，他只要像其他人一样，远远欣赏月亮就好了。
　　再次路过王清虚所在的广告牌，连西胜已经不再是坐公交或是步行从下面走过，他的座驾是代言的车商送给他的礼物，一分钱都没花，还有专属的定制内饰。
　　那个广告牌好像有点褪色了。
　　连西胜瞄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想着，最近这条路的广告牌变了很多，代言的明星不再是单一只有GJC男团众人，陆陆续续增加了比岛影视其他艺人的广告牌。
　　向星澜单人的数量就和GJC男团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广告牌则被阮妆和王清虚两人再瓜分了大半，偶尔有一两个其他的艺人，连西胜也看到了自己的广告牌，正好在王清虚的单人广告牌旁边。
　　好像也就这样了。
　　连西胜开车从广告牌下路过，两分钟后，本该行驶到下一个路口的车子从另一条车道折返回来，在广告牌旁白停下。
　　“咔嚓——”
　　拍下两人并立在一起的广告牌，车子才再次离开。
　　如果两个人一直没有交集，那他们也许会一直是陌路人，可连西胜还是低估了娱乐圈的复杂程度。
　　作为一个模特，他也是需要跑各种活动典礼，拍摄各种杂志，如果喜欢，还有综艺资源可以挑选。
　　比岛影视对连西胜的工作安排一直都很宽松，但是接了工作就一定要完成，除非有特别重要的理由，不然不能失约。
　　所以，连西胜必须按照代言品牌商的要求出席活动庆典，这个是不能拒绝的。
　　人气不高，不过作为代言人，连西胜是被安排到压轴出场的。
　　化了妆做好造型以后，他只要在后台等待即可。
　　除了比岛影视的艺人，连西胜认识的朋友多是模特。今天活动来的模特就连西胜一个，比岛影视其他人只来了个阮妆，连西胜和她谈不上多熟，两人仅仅是点头打个招呼，就各自离开忙去了。
　　在后台消磨时间，无非就是和其他熟识的艺人聊天，再不然就是玩手机看杂志，连西胜没有人可以聊天，就只能找了本杂志随意翻看。
　　“向星澜居然没来，不是说主办方一定会邀请他吗？难道他没时间？”
　　“祝南嘉不是也没来吗？比岛影视今天就来了一个阮妆吧。”
　　听到熟悉的人名，连西胜不由得多看前面那群人一眼。
　　是GJC男团，除了王清虚都在。
　　“祝南嘉不来，王清虚也跟着不来，那家伙不会以为抱上祝南嘉这条大腿，就能脱离GJC吧？”
　　“可别这样说，那可是《西景时》，和一出道就是视帝的祝南嘉搭戏，有这样的机会，那肯定是要好好把握住，说不定还能捞个什么奖呢。”
　　“就是就是，人家王清虚就是未来的影帝，要是现在来，可不得把代言人的压轴位给抢了！”
　　越说越阴阳怪气，连西胜随时将手边的杂志丢出去。
　　正中刚才说话最大声的成员后脑勺。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脱手了。”连西胜懒洋洋的语调，没甚歉意。
　　GJC成员皱了皱眉，他们是知道连西胜身份的，只是模特一般和他们这些演艺圈的交集较少，平时也没有竞争。
　　即使察觉到连西胜态度有异，GJC几人也想不明白连西胜为什么这么做。
　　后台除了还没出场的明星，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如果在这里闹开，只会让人看笑话。
　　莫名其妙被砸了的GJC成员只好咽下这口气。
　　活动的走红毯顺序GJC正好在连西胜前面。
　　比起粉丝众多的GJC男团，作为模特的连西胜相对更冷门，欢呼声自然小一些。
　　前面的GJC男团几人走得慢，看到连西胜从后面走来，故意放慢脚步，多做了几个定点动作，还和来到现场的粉丝打招呼。
　　红毯说长不长，前面的人拖延几秒钟就能和后面的人撞到一起。
　　“不好意思啊，粉丝还有媒体朋友太热情了。”GJC几人的道歉同样不走心。
　　闪光灯闪烁，在场的人更眼熟GJC男团，基本上把胶卷容量都给了他们。
　　“就这吗？”
　　连西胜无声做口型，和GJC几人站在一处做定格动作让媒体拍照。
　　GJC男团人多，拍照就需要考虑整个团队的和谐性，不过他们出道多年，应付这种场合已经算得上是驾轻就熟，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动作，一整套做下来，粉丝兴奋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GJC男团几人骄傲得很，模特眼熟的人少，认识连西胜的人少，他们撞到一起，到时候连西胜还要被骂是蹭热度的。
　　“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
　　GJC几人忽然发现大多数摄像机是对着连西胜的，还有的摄像师一边兴奋地按快门一边向旁边的人询问连西胜是谁。
　　“这是连西胜，”有个摄像师经常跑各种时装周，给旁边人科普道，“目前国内首屈一指的超级男模，你看看这气场这台风，GJC男团出道这么多年，居然还比不过他这个后出道的。”
　　就算是没有科普，扛相机的摄像师也不会不自觉把镜头对准连西胜。
　　无他，连西胜的每个动作都比GJC这几个强硬凹造型的好多了！
　　“不愧是超模，同样一个动作，连西胜做起来就更有气势，带着高不可攀的气场，GJC这几个一看就是讨好粉丝的偶像团体……”
　　连西胜轻轻一瞥，似是在看GJC男团，又似是扫过现场观众。
　　原本还在为GJC男团呐喊的粉丝，被他的眼神一扫，安静一瞬，而后爆发出更大声的喝彩。
　　他们不知道连西胜是谁，但不妨碍他们跪倒在连西胜强盛的气场下，“啊啊啊”声冲破天际。
　　“先走了，前辈慢慢来。”
　　连西胜挑挑眉，大步越过GJC男团。他往前走，后面的粉丝眼睛还是跟着他，即使GJC男团还留着原地凹造型，也分不到多少目光。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直到活动结束，GJC男团几人还是想不清楚自己和连西胜有什么过节。

第162章 番外3王清虚X连西胜
　　连西胜承认, 自己和王清虚是有那么一段，但是这一段已经是过去的了，即使他们再次重逢, 也不能代表什么。
　　但是被狗仔踢爆，那就代表另一回事了。
　　狗仔是怎么发现的呢？
　　连西胜回想起那天他和程和玉去影视基地探班, 几人坐在一起吃饭。
　　席间两人目光偶尔一交集, 王清虚都会急急忙忙移开目光。
　　到底在心虚什么。
　　连西胜心里嘀咕, 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得亏做模特的基本功, 哪怕现在桌子上已经死透被做成了鸡肉煲的公鸡突然诈尸，他都能镇定自若地将公鸡塞进去再叫来服务员收拾残局。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冷，程和玉出来缓和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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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看程和玉为难，连西胜主动和王清虚搭话：“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前辈了，没想到前辈会转型做演员。”
　　这句话一说完，连西胜就看到王清虚迅速低下头, 避开他的视线说他也没想到。
　　连西胜记得很清楚，当初他们分开的时候, 王清虚说得很坚定, 他想要成为一名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偶像, 他要大红大紫, 要每个人都认识王清虚这个名字。
　　连西胜配不上王清虚，甚至有可能拖了他的后腿。
　　“那就分手吧。”
　　听完王清虚的阐述, 连西胜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从头到尾，王清虚都没有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就是想分手。
　　分就分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西胜不甘心地想着, 王清虚想成为顶流偶像, 当然要先斩情根。既然王清虚觉得自己是他的阻碍，那他就成全王清虚，看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至于自己……难道自己没了王清虚就不行了？
　　总有一天自己肯定也能闯出一番事业，让王清虚后悔。
　　分手就这么决定了，一杯咖啡还没喝完，王清虚就被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账买了，留下连西胜一个人就着冷咖啡吃到免费附送的甜点。
　　王清虚能成为偶像，自己难道就不能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自己是真的不能，唱跳是需要一定的天赋。自己这种一出场就把小钟少辣到眼皮不断抽搐的，偶像这条路真的走不通。
　　但是王清虚是真的可以，叶绍玮眼光狠辣，再配合采九歌在业内的地位，对全力推出的GJC男团在资源方面就没吝啬过。如果不是向星澜横空出世，GJC男团不知道还要统治市场多少年，而王清虚是GJC男团里人气最高的，就证明他就该吃这碗饭。
　　那么王清虚为什么想不开，忽然要来演戏？
　　连西胜想不明白，他自己想成为偶像是因为王清虚，想超越王清虚。如今他已经走上另一条道路，也慢慢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放下了心结。
　　现在，连西胜自认自己可以带着欣赏的目光来看王清虚了，结果这家伙忽然说他不干了？
　　像是有一团火从胸膛窜起，连西胜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理想从来不是成为偶像，只是想站到眼前人面前，让王清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现在现实证明王清虚没有看走眼，他们就不适合以偶像的身份一同出道。
　　连西胜接受了这个结果，可是当初为了当偶像，能痛下狠心斩情根的人，反而开始后悔道歉了。
　　“不用道歉，”连西胜说，“你说得对，我就不适合成为偶像，现在也挺好的。”
　　比起普通明星，模特对身材有硬性要求，无一例外都是身高腿长黄金比例，每当模特走上T台，每一个步伐都极其自信，落点魅力十足，睥睨台下众生。
　　连西胜现在也有属于自己的超模气场，不说话冷着脸的时候，王清虚觉得自己和路边的电线杆无异。
　　不过自己是前任，还是个狠心抛弃糟糠的前任，有这种待遇好像也挺正常的吧。
　　王清虚很有前任的自觉，觉得自己不该碍着连西胜的眼，谢过连西胜的好心：“就送到这里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就这么急着回去看祝南嘉演戏吗？”
　　连西胜终于忍不住，头一次觉得祝南嘉这个名字是真的烦。
　　是啊，祝南嘉是天生的演员，演什么是什么，一出道就拿了迅鹰奖视帝，可是自己也没那么差吧，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从小模特走上世界舞台，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超级偶像。
　　“啊啊这……”王清虚词穷。
　　其实他是不想面对连西胜，这才编出这个借口。
　　祝南嘉是出了名的一条过，他现在回去只能看到工作人员在收拾器材准备休息了。
　　“什么？”连西胜盯着他，等王清虚编出一个理由来。
　　“要的吧，毕竟我……我基础太差了。”
　　王清虚不得不挫败地承认，真正的演戏和拍摄MV还是有区别的，长镜头一对准，脸上每块肌肉的细微动作都会诚实记录下来，哪块肌肉运动不合格，不能表现出角色当前的情绪，就会被观众认出来并批判。
　　“哦。”连西胜随意应一声，做出不是很在意的模样，看向远处路灯刺眼的灯泡，“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转型呢？”
　　王清虚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声音低到快要消散在风中：“大概是因为，不想干下去了吧。”
　　连西胜：“？？？”
　　这算什么回答，半途而废，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选择转型，纵然有很多偶像因为人气高尝试演戏做演员，但王清虚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做偶像，选择演戏一开始应该不是王清虚的本意才是。
　　既然《闪耀时光》已经证明了王清虚演员这条路走不通，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
　　当天晚上回去，连西胜就做了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王清虚人气登顶第一，却被队友排挤，有事没事就阴阳怪气，而随着向星澜的横空出世，GJC男团的人气也受到了影响，不再专注于只做舞台偶像，纷纷寻求转型。
　　王清虚其实也想要坚持做偶像，但他们是团体出道，只放王清虚单人活动有曝光，而队友在这段时间因为拍戏少了很多舞台，人气落下更多。
　　等到电视剧播出后，又因为质量不佳没什么观众，队友的人气再次受到打击。
　　GJC内部成员人气差距越来越大，整个团体的矛盾简直就是摆在明面上，王清虚一边要面对向星澜大火后的市场挤压，两边粉丝混战不休，另一边还要应付不断作妖的队友和经纪公司，心力交瘁。
　　终于在一次重要的晚会开始前，答应了和团队一起参加的王清虚不打一声招呼，突然缺席不见了。
　　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邮件如石沉大海，王清虚就直接放了这么多人的鸽子，消失了一整个晚上，名声一落千丈。
　　因为这次耍大牌放鸽子，王清虚遭到了封杀，转而开始做演员。没有演技，名声又不好，没几个好的剧组愿意冒着得罪采九歌的风险录用他，王清虚只能在小成本烂剧里辗转翻滚，提起王清虚，就连王清虚曾经的粉丝也会骂他一句活该。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那个重要的晚会开始前这样做。
　　在梦里，连西胜看着王清虚在晚会排练时被队友排挤到一边，故意对不齐动作使得排练效果难看，一遍又一遍重来，经纪人也对他呼来喝去，根本不考虑到他的时间安排是否合理，只一味地压榨为他接下各种工作。
　　晚会开始前，王清虚一个人站在舞台的角落，看着四周忙碌的工作人员，灯光变换万千的舞台，最后鞠了一躬，走出通道，一个人走到后面荒凉的大街，随手买了一罐啤酒一口闷下。
　　空荡荡的啤酒罐叮铃铃当砸进垃圾桶，王清虚忽然蹲下，无声呜咽，泪流满面。
　　他的梦想坚持不下去了。
　　只做一个纯粹的偶像太难了，他没有朋友，没有情人，无人可以诉讼这份苦闷。
　　在这个梦里，连西胜就是在王清虚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遇见他。
　　这个时候的连西胜已经是圈内的一线模特，是各大杂志的封面常客，摄影师最爱的宠儿，不再是为生活发愁的小练习生。
　　而王清虚这个时候的人气已经flop到没人愿意搭理，队友此前造谣的黑料满天飞，就连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路人都信以为真。
　　“没有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顶流会落到这种地步，”梦里的连西胜轻佻地翘起嘴角，找了一个避开摄像头的角度，居高临下逼近王清虚，“你不是说我们是不同路的人吗？现在怎么要和我一个出不了道的废物同台？”
　　王清虚张了张嘴，做了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
　　“什么？”
　　连西胜没有听清，低下头想要凑近一些，王清虚这个时候恰好抬起头。
　　两人的唇角边缘擦过，都愣了几秒。
　　然后连西胜就醒了。
　　心脏跳动快到不像是刚睡醒时的舒缓，后背是湿汗，裤下一片黏腻。
　　“……”
　　自己莫不是疯了吧，这都还能对王清虚发情。
　　面无表情换了身衣服，连西胜看向等身镜中的男人，居然诡异的从中看到了一些满足和怀念。
　　《西景时》的成功让不少人发现王清虚并不是完全没有演技，特别是和祝南嘉的搭配，有不少观众看完电影，心口闷得厉害。
　　电影里钱方和大贵最后终于互通心意相知却不能相守到老，不少剪刀手剪了两人的戏份，不仅仅是电影里，还有电影外两人的互动，把观众甜得嗷嗷叫，纷纷入股祝南嘉和王清虚的CP。
　　连西胜把几个相关视频看完，实在看不懂CP粉在激动什么，祝南嘉演技是很好，但是出了戏他对王清虚的态度就是合作得比较好的前辈，记者问什么就答什么，本人并没有特意往CP方向营销，但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才让CP粉觉得更好嗑。
　　现如今
　　两人的CP粉可以说是娱乐圈里最热最火的，热诚小狗实力派演员X清冷白月光顶流偶像，粉丝热情安利，不少路人被打动入坑后，两人接下来又合作了《朝暮》两部剧，简直就是官方放粮仓。
　　冷眼扫过CP粉兴奋得嗷嗷叫的评论，特别是有一些消息灵通的粉丝，知道今天时尚盛典，祝南嘉会和王清虚一起走红毯，更是早早就蹲在红毯直播间准备享受这一甜蜜时刻。
　　关掉视频，连西胜整了整衣领，走出后台踏上红毯。
　　“让我们欢迎西胜。”时尚盛典的主持人做出欢迎的姿势，向还不熟悉连西胜的观众介绍起连西胜的基本资料。
　　实际上，不用主持人介绍，观众就知道连西胜是谁了，这得益于之前被狗仔踢爆的恋情。
　　【连西胜的身材真没得说，这腰这腿，分手了，哦不对，分手了也不可惜，祝南嘉的身材也是实打实的好】
　　【忽然发现连西胜和祝南嘉都是比岛影视的艺人，我就很好奇他们在公司内部撞到一起不尴尬吗？】
　　【有什么好尴尬的，众所周知祝南嘉拍完戏之外的时间就是宅家不出门，连西胜则是运动达人，经常外出锻炼，这两人要撞到一起，除非是比岛影视内部的培训课程开班了】
　　【我只想看他们打起来，我就想看热闹，什么时候开始走流程】
　　【我已经在消息框打好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可是主角都不配合啊！】
　　【哦哦哦，王清虚回头了，两人对视了对视了！】
　　【啊啊啊——】
　　不需要场外的观众尖叫提醒，连西胜就知道自己前面走的是王清虚和祝南嘉了。
　　眼见王清虚呆愣在原地，旁边还有扛着摄像机时刻关注他们的记者，连西胜忽然想起梦中在晚会开场前孤独出逃的王清虚。
　　偏头向王清虚一笑，连西胜如同往常一般走到签名板附近签名。
　　不论从台下哪个角度看，连西胜都是在专心签名，只是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所以速度慢了很多，只有站在他身边的主持人发现，他看着王清虚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落笔时甚至写错了笔画。
　　这场时尚盛典多年后不断被各路人马翻出来解读，特别是当初一幕看似平常的画面，有好事者把这一幕单独截图拎出来做标记连线。
　　以舞台楼梯上的向星澜和王清虚两人距离中心为中心点，祝南嘉正好在两人目光交汇处，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偏偏祝南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转头和旁边的程和玉说话，祝南嘉旁边的连西胜则抱臂不语。
　　【越看这张图越有意思，祝南嘉看似处于修罗场中心，但是特别淡定特别有大将风范，完全不惧任何视线聚焦在他身上，还能和程和玉谈笑风生】
　　【程和玉就感觉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边和祝南嘉说话，一边还看向舞台和连西胜，像是吃瓜乐子人啊】
　　【我画了连线，发现向星澜都没看他正对着的台下观众，看的是更远的地方】
　　【倒回去看向星澜的表演就会发现他一直就看的更远处，好像在找什么】
　　【连西胜的眼神一看就是对王清虚余情未了，然而王清虚侧过身子，避开了连西胜的注视】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在连西胜看来自己的隐秘心思是被猜中了七七八八。
　　居然还对王清虚怀有留恋和期望，希望对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回想起梦境中落魄不得不屈服自己的王清虚，连西胜承认自己有一瞬间是被爽到了，可是爽过后，更多的是心疼与失落。
　　月亮就不该落在泥潭里，就该永远高挂在天。
　　比岛影视自制的《朝暮》两部剧由祝南嘉主演的《朝暮共渡》更被众人看好，如果不是后来比岛影视和TUT电视台临时加塞了电视剧拍摄直播综艺《一碗人间烟火》，直击《朝暮人间》的拍摄现场，《朝暮人间》在很多观众看来还是蹭祝南嘉的热度居多。
　　直到《一碗人间烟火》透漏出来的剧情片段，很多观众纷纷又磕起王清虚和祝南嘉、王清虚和程和玉的相爱相杀CP。
　　剧情相关的营业CP炒得红红火火，连西胜这个实打实的前任反而没什么人提起，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粉丝说起来，也要被反驳说两人的公司都没承认，说不定只是记者故意拍的借位照。
　　两人的公司是没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啊。
　　连西胜有些郁闷，公司这边是不太管艺人私事的，再加上王清虚的影视合约签在比岛影视打算转型，他是觉得采九歌也不会直白否认这些绯闻的——这不利于影视剧的宣传。
　　【我懂我懂这些我都懂，王清虚就像一个清冷却又多情的万人迷浪子，处处留情和谁都能搭上】
　　【家人们谁能懂啊，自从磕了王清虚的各种CP以后，我仿佛掉进了粮仓，再也不缺粮了】
　　【确实是这样，王清虚真的是和谁都配一脸】
　　【我感觉这CP炒得，就连王清虚的唯粉自己都认了，果然比岛影视就是炒CP的好手】
　　“……”
　　连西胜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眼看着王清虚各种CP满天飞，自己这个几百年前已经分手的前任和王清虚这个名字的关联性越来越低。
　　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西胜起身去开门。
　　这几天他有事在公司，干脆住在公司宿舍，也不知道祝南嘉从哪里听说他也住在这里，很是积极地邀请他去吃火锅打牌等。
　　虽然祝南嘉人不讨厌，连西胜也看得出来他对王清虚就是普通的合作演员态度，但每每听到他偶尔讲起片场的事，提起王清虚还是会觉得厌烦。
　　曾经的王清虚为了能成为一名优质偶像有多努力，现在就有多努力要成为一名演员。
　　“连哥！”
　　门一开，外面果然是祝南嘉，他从来不吝啬叫同公司的同事哥哥姐姐，连带着卢彬彬一起，两人在公司内部认了一大堆长辈。
　　“今天又是火锅？”
　　连西胜不太想去，除了不太想听到王清虚这个名字从祝南嘉嘴里说出来，还因为身材管理的原因。
　　就算是火锅，他能吃的也就那几样，因为不能蘸酱料，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是呀是呀！”祝南嘉说，“连哥来吧，今天阮妆姐和程哥他们几个也会来。”
　　前BJG男团在向星澜出道后，对他也多有照顾，虽然大家都过得不咋样，但是互相鼓励扶持，这份情谊总归是不一样的。
　　“哦对了，”连西胜出门了，祝南嘉像是才想起来，“今天王哥也会来，连哥你不会介意的吧？”
　　“哪个王哥？王助理？”
　　“王清虚。”
　　连西胜脚步顿住，等祝南嘉回头时，抬手整了整衣领：“我介意什么，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哦——”祝南嘉拖长声音，“所以连哥你真的是王哥的前男友？”
　　营业CP和真的恋情绯闻祝南嘉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更何况当事人他都认识，难免要多问一句。
　　连西胜：“……”
　　连西胜不答，祝南嘉也没有非要追问到底的意思，带着人坐下了。
　　大家都是比岛影视的艺人，不需要专门去外面，和食堂预定食材和炉子，剩下的就能自己动手了。
　　“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在公司的食堂吃这么一顿火锅！”
　　关奇原最先开始活跃气氛，他主持功底这两年越来越好，说话口齿清晰有力：“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以后我们还要多聚聚，多来几场这种聚会！”
　　话都说到这里了，不举杯说不过去。
　　这顿火锅没有要求一定要喝酒，想喝什么饮料就喝什么饮料，不想喝饮料白开水也行。
　　连西胜一贯是白开水，其他人还似模似样地拿了个小酒壶，里面装了温水，让他倒着慢慢喝。
　　“干杯！”
　　各色饮料碰撞，有一些溅到连西胜的杯子里，混合白开水变成奇怪的味道。
　　果汁的甜腻，牛奶的奶香，还有茶饮料的茶香，混在一起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连西胜只喝了一口，就拧着眉毛放下了。
　　酒杯才触及桌面，连西胜就敏感发现对面的王清虚在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
　　连西胜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小西胜，多吃点呀！不要客气！”旁边关奇原招呼他，“这些牛肉是专门为你挑的，精瘦精瘦的，蛋白质含量特别高！”
　　“对啊对啊，吃得这么慢，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祝南嘉也跟着说。
　　连西胜：“……”
　　透过锅炉升起的烟雾，他能看到对面的王清虚弯了弯眼睛，也跟着夹了一块牛肉，学他一样不蘸酱放入口中。
　　王清虚：“我以为不蘸酱会很寡淡，没想到味道还挺好的，牛肉很新鲜。”
　　他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看着在场所有人，又像是在看连西胜。
　　连西胜捏紧筷子，拿起继续吃不是，放下也不是。
　　祝南嘉探过身子：“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就是直接吃都很好吃。”
　　两人一言一语地交谈起来，分享各类美食。
　　很快王清虚就跟祝南嘉拉近了座位距离。
　　连西胜瞄了一眼，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顺手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口气喝完。
　　“……”
　　差点忘记了，这水不能喝。
　　席间坐着这么多人，连西胜只能皱着眉把整杯水咽下喉咙。
　　吃完火锅已经不早了，关奇原热情邀请王清虚住在公司宿舍，不用跑来跑去防狗仔。
　　“不好吧？”王清虚犹豫不决，“我不是全约艺人，公司在合约里没说给我提供住宿的。”
　　连西胜嗤了一声：“你以为比岛影视是你们采九歌吗？小钟少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其他比岛影视的艺人纷纷附和，他们在外面也有房子，但是如果有需要住在公司，这边都有房间留出来。
　　在其他人的热心帮助下，王清虚领到一把房间钥匙。
　　房间就在连西胜隔壁，对照完房间号其他人让连西胜带着王清虚去房间。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中间宽阔得能开车，祝南嘉摸了摸刚刚不小心撞到的额头：“算了算了，按照我的运气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还是先回去擦药吧，不然留印子过几天就不能出通告了。”
　　连西胜走在前面，用眼角余光看到他左手边的王清虚。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王清虚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连西胜没出声，径自加快步伐，满意地看到王清虚也加快步伐。
　　比岛影视的宿舍区很大，去到两人所在的房间不只有一条路。
　　连西胜稍微迟疑了一下，选择另一条距离较长的路：“这边的小门没什么人知道，也就是说娱记虽然知道这里是宿舍区，但是只会在另一边的门蹲人，不会来这里蹲……”
　　王清虚边听边点头。
　　连西胜继续介绍了周边的设施和配置，这些都是比岛影视的员工才有资格享受的。
　　电梯停到相应的楼层，连西胜带着王清虚走在前面，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这里。”
　　“哦哦，好的。”
　　王清虚拿出钥匙，在门彻底打开前，看向连西胜。
　　“怎么了？”
　　连西胜依靠在门边，缓缓呼出一口气。
　　王清虚往旁边的房间指了指：“你是旁边那间？”
　　“另一边。”连西胜应了一声，却没打算走，眼睛还瞧着王清虚。
　　“……你还有什么事吗？”王清虚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
　　连西胜把他带到家门口，不就是任务完成了吗，怎么还不走？
　　连西胜不动，王清虚也不开门，就等着对方先回去。
　　抬了抬下巴，连西胜示意王清虚开门。
　　“啊这……我已经到了。”王清虚不太想让连西胜跟着进去，深更半夜孤男寡男，他们两个还曾经是耳鬓厮磨的前任，他开门让连西胜进自己的家门，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你是不是喝多了？”
　　王清虚还记得之前连西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皱眉，关奇原说他们今天准备的酒度数还蛮高的，乍一入口会有些辛辣刺激。
　　连西胜眼珠微动。
　　走了这么久的T台，他也不知不觉锻炼了自己的时尚感知力，即使是随意搭配的常服，看着也比其他人有气质。
　　再加上一举一动，即使没有可以凹造型，也像是在踩定点动作，眼神锐利，气势十足。
　　“没有，我就看看你房间打扫没有。”
　　比岛影视宿舍区的维护得很好，即使没有住人的房间也会有清洁工定时整理清扫通风，这样员工有需要就能立即入住。
　　王清虚不知道这一点，听到连西胜这么说，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门一打开，里面干干净净，王清虚带着人转了一圈：“好像有人打扫过了，没想到宿舍这里的管理居然这么好。”
　　同时，王清虚也有些不可思议——连西胜比起以前，给他的感觉是成熟稳重了很多，不再是只会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了。
　　连西胜四处转了一圈：“看起来还行，如果你想要固定住这里，可以和公司申请，以后有需要就可以回来住。”
　　他说了一下申请的大概流程，见王清虚听得认真，忽然又补充道：“不过我不知道不是全约艺人行不行，也许今天给你住只是考虑到特殊情况。”
　　“啊，没关系。”王清虚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一时半会摆脱不了采九歌，算不上比岛影视的艺人，人家当然没有必要给他这么多全约艺人才有的福利。
　　“是不是后悔了？”连西胜说，“如果你当初……算了。”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王清虚和他分手签约采九歌，现在又把影视约分给比岛影视转型做演员，怎么都比梦境中王清虚跌落神坛从小角色演起的好。
　　“什么？”王清虚没有听清楚。
　　“晚安，先走了。”
　　连西胜不想再多留了，王清虚现在就挺好的。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吧。
　　“等下，”王清虚在背后叫住人，“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后悔？”
　　连西胜停住脚步。
　　“你不需要后悔，我也没想问你这个，对我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连西胜回想起自己惨败的唱跳练习生经历：“你说得对，我就是不适合做偶像。我当初太执着想要超越你，现在已经不会了。”
　　王清虚脱口而出：“现在不会，是因为不会演戏吗？”
　　连西胜：“……”
　　他转过身来，逼近王清虚。
　　长手长脚，手臂绷紧时能看到凸起的青筋和肌肉轮廓，就算没有模特经历练出来的气势，连西胜对王清虚来说也很有压迫感。
　　王清虚忍不住往后退去，靠在墙上。
　　这一幕蓦然和梦中的场景重合。
　　连西胜下意识看向窗外。
　　一轮明月高悬，无风无星的夜空，和王清虚出逃的那个阴沉晚上完全不一样。
　　他伸出手，正好王清虚也抬起手，两人指尖相触，指甲划过柔软的指腹，引起一阵颤栗。
　　“如果你问我刚才那个问题的话，那么，其实我是有一点点后悔的。”王清虚自问自答，“我偶尔会做一个梦，梦见我和你分开后，一个人成为人气登顶第一的偶像，然后又被队友排挤，被经济公司反复压榨，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最后我违约了一个重要的晚会。再之后……”
　　不必说了，剩下的连西胜都知道。
　　“我想过，如果我将来在舞台上唱不动了跳不动了，应该去做什么；如果有一天梦中的场景真的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所以王清虚做出了第一步妥协，出演了萧寂寒惨烈扑街的《闪耀时光》。
　　王清虚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论是之前干脆和连西胜分手进入采九歌，还是现在转型做演员。他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趁着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力，为自己的未来，或者说是那个还不曾降临的命运。
　　“不会怎么办，你是王清虚，夜空中永不坠落的最高明月，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你。”
　　连西胜声音有些哑。
　　是的，即使梦中他们再遇的时候，王清虚已经不再是意气风发的顶流偶像了，却还是尽力演绎每一个角色。
　　最终依靠《西景时》大爆，证明了自己，真正转型踏上演员这条路。
　　每次连西胜梦到王清虚的相关场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从热搜上看到王清虚依旧是闪闪发亮的顶流偶像，总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庆幸。
　　梦境虽然和现实会有部分重合，但重合的部分都不是坏事。
　　他感到十分庆幸，梦里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什么能够打败我？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王清虚觉得有些好笑，他在梦里明明一败涂地。
　　“因为我梦见了。”
　　在梦里，不管经历再多的磨难，王清虚依旧是那个清冷不可随意侵犯的月亮。
　　连西胜没有久留，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王清虚做了和连西胜一样的梦。
　　醒来之后，坐在床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梦里分分合合不断纠缠，谁也不愿意低头。
　　连西胜说自己是他的月亮，可是他自身也是孤峰一座，仰望月亮却不亲近。
　　【王清虚：你是做了和我一样的梦吗？】
　　清早，连西胜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晨练，习惯性看一眼手机的新消息。
　　他推开门，隔壁的门也跟着打开。
　　王清虚站在门内：“如果月亮向你靠来，你能不能原谅月亮之前的疏远？”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第163章 番外4薄从白X嵇朗
　　“薄老师早上好！”
　　化妆师笑吟吟地和薄从白问好, 自我介绍说她是节目组的化妆师，接下来薄从白的节目妆造就由她负责。
　　“早上好。”
　　薄从白微笑着打招呼，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粉刷上妆。
　　“薄老师的皮肤状态很好啊, ”化妆师一边动作一边感叹，“我感觉粉底液都省了不少, 不知道薄老师是怎么保养的？”
　　“早睡早起, 坚持锻炼, 出门的时候要做好防晒工作, 要是觉得太干脸紧绷就贴面膜，没什么特别的。”
　　薄从白这说的是实话。
　　娱乐圈不论男男女女，只要是需要面对镜头的，都要注意脸上的皱纹走向。
　　早先BJG男团没解散，整个公司就没赚到多少钱，更别提旗下的签约艺人能分到多少钱。解决完基本的温饱, 剩下的钱压根就不够保养护理这些项目。
　　那会儿薄从白也没有这个概念，有工作的时候就工作, 没工作的时候就早睡早起勤加锻炼, 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现在比岛影视的发展越来越好, 能提供的资源也越来越丰富, 就算是BJG解散了，薄从白以个人偶像的身份独立出来, 赚得比以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也没有要多保养的意思。
　　“薄老师还真是省事, ”化妆师感叹, “我看很多明星艺人都挺麻烦的, 有些还会检查我的化妆箱, 要用指定的品牌, 特别龟毛。”
　　薄从白不搭腔，听着化妆师叨叨絮絮抱怨。
　　化妆师化完妆，礼貌打了声招呼离开。
　　没多久，助理气冲冲回来，脸气得通红：“气死我了，小白你知不知道那个化妆师出去怎么说你的？”
　　薄从白摘下耳机，示意自己在听，但自己对化妆师出去后怎么评价自己并不感兴趣：“没关系，你不用那么生气。”
　　他大概能猜到化妆师说什么——这几天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薄从白劈腿脚踏两条船，化妆师大概是出去感叹没想到薄从白居然是这种人，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之类的话。
　　比岛影视的公关一开始觉得这消息就是空穴来风，只简单的删帖禁言了事，没想到会激起民众的逆反心理，讨论越来越多。
　　再加上狗仔拍到的高清视频，配合有理有据的分析，一下子就让薄从白置于风口浪尖。
　　虽然比岛影视很快就发声明做了澄清，还告了一系列造谣的营销号，但也只是澄清了薄从白没有脚踏两条船这件事，私下里薄从白的恋情具体如何一个字都没提到。
　　一些敏锐的路人网友也发现了这点并指出来，还有的做出了十分恶意的猜测：薄从白是不是在这段恋爱中处于不道德的地位，所以才不肯直接澄清。
　　有好事的网友提名不少入住富豪小区的名人，有不少的已经有妻有子，在外彩旗飘飘，这很难不让人起遐想。
　　助理是知道薄从白和嵇朗在一起的，毕竟两人同进同出，没必要故意隐瞒身边人。
　　“那个凉镜老师他就不出来说两句吗？”正是因为知道内情，助理格外气愤。
　　他是嵇朗披了马甲转幕后，薄从白以个人身份出道后才跟着薄从白的，对嵇朗没什么印象，更多的是觉得他像个胆小鬼，出了事就把烂摊子丢下跑路。
　　薄从白倒是无所谓：“没事，他们说就说吧，我又不掉块肉。”
　　节目结束后，薄从白照常和助理一起谢过工作人员。
　　“和薄老师合作特别开心，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合作。”
　　化妆师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态度，仿佛没有在背后说过薄从白的坏话。
　　“谢谢老师今天给我化的妆，我也很喜欢。”薄从白把礼物送到化妆师手上。
　　两人双眼对视，化妆师眼睛闪了一下，微微偏过头避开薄从白。
　　薄从白神色不变，带着助理转身离开。
　　录制场地外，一辆黑色的豪车早已等了薄从白许久。
　　助理不甘心地目送薄从白上车，自己则上了公司配备的保姆车离开。
　　“你那个助理……啧啧啧……”
　　薄从白还在扣安全带，就听到身旁的嵇朗啧声感叹。
　　这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薄从白也不强求两人能相容，只是好脾气应道：“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是是是，”嵇朗应道，“他只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对他最爱的小白老师始乱终弃吃干抹净不负责。”
　　薄从白：“……”
　　话都让嵇朗说了，薄从白想要再辩解，嵇朗就转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听。
　　开车看路，嵇朗在不再分心说话，薄从白想了想，拿出耳机继续把几个demo听完。
　　公司有在策划给他出专辑，定了几个主题又从版权库里选了几首曲子给薄从白，让他挑选自己喜欢的风格。
　　以自从计划往专业歌手的方向发展，新的专辑薄从白就想要好好展现自己的唱功技术，最好还是能加入自己的创作想法。
　　因此一个合拍的制作人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薄从白主动请缨要为他做专辑这件事，说是这么说，但是拖了很久，嵇朗不知道在搞什么，没拿出几首歌来不说，两人又不时发生分歧，这让薄从白觉得有些心累，这才和公司说自己想要重新定主题。
　　这些demo直至到达目的地薄从白还没有听完。
　　“我说，你听这些干什么，他们有我好？”
　　嵇朗一把扯下他的耳机。
　　“你干什么？”其他时候嵇朗任性就算了，与他工作相关的事情嵇朗还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薄从白皱眉，“你写歌写得好是你的事，我自己的专辑，肯定是我自己说了算。”
　　“我都说了帮你做了，难道我会言而无信吗？”
　　嵇朗大力关上车门，两人僵持在原地。
　　“我没有说你言而无信，只是觉得我们目前这个进度有点慢，”薄从白解释说，他说话一直都是和缓温吞的，心里再着急也不会表现出来，话语内容里面一旦有指点责怪的意思，就会显得特别傲慢，“是你自己想要说搏一搏金曲奖的，再拖下去就要错过了。”
　　出专辑对薄从白的意义更多的是向公众宣布转型，不再是将他当做爱豆看待，更关注他本身的唱演功力。
　　金曲奖能拿到也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只是嵇朗这样说了，薄从白就尽力去争取。
　　“我那不是要好好琢磨吗？你找别人干什么？”嵇朗火大。
　　为了薄从白这张专辑，他早就在钟元誓那里报备过，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万，要是做不出什么成绩，纵然是钟元誓这样的好脾气，下次再批经费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薄从白还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可是你现在手上的歌凑不成一张专辑。”
　　“我当然知道了！”嵇朗低吼。
　　在专辑还没正式开始立项以前，嵇朗就在思考要给怎么给薄从白专门策划一张专辑了。
　　嵇朗以前在BJG团内时，写的歌多是快歌偏多，因为团内关奇原的定位是rapper，所以大多数歌曲会加入说唱，强调节拍。
　　在向星澜的演唱会意外掉马以前，嵇朗用凉镜这个马甲也给薄从白和关奇原写过歌。凉镜这个马甲写的歌更偏向慢歌，看重歌曲的抒情歌和高潮部分，偏好用延音，风格与以前大相径庭。
　　这次给薄从白策划新专辑，嵇朗就是考虑到薄从白的身份转变，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他是不是要把以前的风格捡起来，给薄从白做一个主题为转变的专辑，从爱豆到歌手，歌曲风格的过渡，也是他本人的一个掉马过程。
　　以薄从白对嵇朗的了解，这人发完脾气就会冷着脸不理人等着人来哄他，不管自己本身占不占理。
　　要是往常，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薄从白都会好脾气地去哄。
　　但是这次薄从白是真的烦了，工作的时候要虚与委蛇面对小人，好不容易休息了，还要接着面对情绪不稳定的恋人，他本人难道就是没有脾气的没有性格的泥人，什么都能往里面倒吗？
　　“你知道就好。”
　　薄从白没有再说话，径直踏进里屋。心里烦闷得厉害，原本上了一天通告就没吃两口饭的他却感觉不到饿，换了衣服躺到床上就不想动了。
　　程和玉当初被边缘化以后，薄从白主动扛起团队队长的责任，代表BJG男团与公司和其他团队沟通对接。后来嵇朗一气之下因为枪手抄袭事件退团，他也时不时会问候嵇朗最近过得如何。
　　对于嵇朗嘴上说的“不干了回家继承家业”这种话，他是当气话来听的，还想着要把嵇朗介绍给自家二大爷，他记得嵇朗闲暇时就很喜欢写各种旋律，如果嵇朗有兴趣，和自家二大爷系统学习，以后做个幕后的配乐人也不会发愁吃喝。
　　然后他的建议就被嵇朗拒绝了，表示自己不差钱，让薄从白少操心。
　　接着，嵇朗又发来他的办公室照片，以及从办公室窗户向下的俯视图，从装修和路边上缩小到只剩一个点的行人来看，嵇朗确实如他所说的不缺钱。
　　行吧，大少爷是回家享福去了，薄从白自觉自己这个老妈子就还是少管闲事，免得惹人厌烦。
　　不再自讨没趣，薄从白放下手机，专注自己的工作。
　　他不再找嵇朗，嵇朗反而跑过来问：【你怎么不找我聊天了？最近工作这么多吗？】
　　薄从白反问他：【你很闲吗？】
　　【还好吧。】
　　嵇朗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每天的工作，主要就是坐在办公室看别人忙碌，自己只要在底下人送上来的文件上签名就行了。
　　万恶的资本家。
　　薄从白内心感慨，手指划动回复：【。】
　　知道了知道了，大少爷是回去享福了，之前和他一起签约这小破公司出道做偶像真是下凡体验人生辛苦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约好了一起跑马拉松的朋友忽然在半途和你说自己决定放弃，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前行。
　　郁闷又无力。
　　薄从白长长叹出一口气，戴上耳机，里面播放的音乐是向星澜的新专辑。
　　经纪人和他说过了，这次的新单曲的制作人是向星澜新专辑的作曲人之一凉镜，让他期待不已。
　　之前他就和向星澜有过合作，对他的印象也很好，向星澜新专辑上线那会儿他还没听就帮忙做了转发。
　　闲暇后才有时间把新专辑一首一首听过，特别是其中凉镜为向星澜写的几首歌，他很是喜欢，还发了微博写感想再做了一次宣传。
　　薄从白比向星澜先进公司，之前还和向星澜一起去旅游顺便拍了他的第一个MV。
　　那个MV说实话拍得很粗糙，他们没有专业的拍摄手法，整个MV拍摄得犹如大学生旅游vlog，但胜在真诚，所有的取景地风景好看，搭配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就算是有技术方面的不足，都会被画面中的气氛所感染。
　　不只是向星澜的粉丝，不少路人也是通过这个MV第一次认识了BJG男团。
　　薄从白的听后感小作文一发出去，向星澜的粉丝比薄从白的粉丝动作还要快，率先赶到评论区感谢前辈的帮助，还说也很期待薄从白未来的新作品。
　　这次新单曲只是发了个预告，向星澜还记得之前薄从白的帮忙宣传，也跟着转发了预告说很期待，帮忙预热。
　　在正式合作前，薄从白和向星澜探听了这位不知道钟元誓从哪里签来的音乐人。
　　向星澜没什么隐瞒的，直说自己也没见过凉镜，都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忙传递消息。
　　“这样吗？”
　　薄从白难掩失望。
　　他出身艺术世家，就算误打误撞签约了比岛影视选择出道当偶像，也没有放下自己的功底。
　　凉镜的曲风清丽自然，他一听就觉得非常抓耳，停下播放也能哼唱出旋律，私下里不知道单曲循环多少次了。
　　向星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说薄从白即将和凉镜合作，还说预先恭喜薄从白即将要有一首大爆曲。
　　凉镜写的歌爆的几率确实很大，薄从白也没客气，先谢过向星澜的祝福，又找工作人员要了凉镜的联系方式。
　　“小白你是来问凉镜老师的？”
　　工作人员看见是薄从白来问，迟疑一瞬，立刻找到借口：“凉镜老师比较怕生，是个社恐，只写歌不和人交流的。”
　　“这样吗？”薄从白有些失望，“我只是想和凉镜老师交流一下，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
　　他垂下肩头，扯了扯嘴角，谢过工作人员就要离开。
　　“呃……小白！”工作人员不忍心，“我们这边会和凉镜老师说一下的，要是他愿意，说不定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那真是太好了！”
　　薄从白笑起来。
　　“哎不谢不谢，”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给薄从白打预防针，“我们这边只负责传话，如果凉镜老师不愿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以的可以的，你们帮我把意思带到就行。”
　　没过两天，薄从白就多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自我介绍是凉镜。
　　能和喜欢的音乐人交流让薄从白兴奋不已，有来有往一段时间后，薄从白收到了新歌完整的混音母带。
　　工作人员说这首R&B情歌的词曲由凉镜一手包办不说，连编曲也是他一个人做的，薄从白熟悉之后就能去录音室开录了。
　　新歌虽然没有像向星澜所说的大爆到大街小巷人人会唱，也流行了一阵，热度居高不下。
　　合作结束后，薄从白好好感谢了一番凉镜，之后两人虽然没有再合作，也有保持交流。
　　凉镜对薄从白来说只是喜欢的音乐制作人，两人除了相关的音乐交流再无其他，不过对凉镜的欣赏，薄从白从来没有掩饰过。
　　他们BJG男团即使解散了，内部的群聊还没散，不时就在里面聊天。
　　一次群聊中，薄从白表示自己是还想要和凉镜约歌的，毕竟是自己非常喜欢的音乐人，如果能够再次合作真是太好了。
　　关奇原之前也拿过凉镜的词曲出了新的单曲，只是现在他的工作重心更偏向综艺，即使单曲的反响不错，也没有想要多出几首歌的意思。
　　【程和玉：我也听了小白的新歌，确实不错，很耐听】
　　【嵇朗：凉镜，哪个凉镜，写歌能有我厉害？】
　　差点忘了，嵇朗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薄从白没有和嵇朗争辩他们两人谁比较厉害，只是说他们两人的风格不同，他以后想要转型，要不仅仅只会唱快歌，慢歌的呼吸情绪把握对他来说也是考验。
　　【嵇朗：我也可以给你写歌】
　　这个就不必了，不是薄从白看不上嵇朗写的歌，是他下定决心慢慢转型改变路人和粉丝的固有印象，自然不会再要嵇朗的歌。
　　【不用了，我自己也能写，只是现在还在练习，写得比较一般，想着慢慢磨的】
　　薄从白打出这行回复不是临时起意，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但是按照计划，等他真的把自己的歌完整唱出来并发布，那也得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嵇朗哪根神经，过后又频繁拉起和他的聊天窗口，两人聊了一番未来的畅想。
　　【薄从白：当然不可能当一辈的爱豆，我是想不到我五六十岁还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到时候能不能跳起来也是问题。】
　　现在比岛影视能给旗下艺人争取的资源极多，薄从白只要愿意，不会缺少舞台机会。
　　【嵇朗：所以以后是想转型创作型歌手？】
　　薄从白之前在BJG男团的定位是舞担，以个人身份出道后，才大大展现自己天生的声音优势，再加上强劲的混声技术，高音清亮，中音厚实，如果能根据他的声音条件多写几首适合的歌，能让路人更加深对他的印象，形成自己的特色风格。
　　薄从白说自己是有这个想法，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
　　嵇朗好像就只是脑子一热，或者大概是暂时比较闲，和他磨磨唧唧了一段时间后，嵇朗不再频繁来找，薄从白也要忙自己的事，两人平时的生活交集渐少，除了在共同的聊天群里抱怨几句天气，私下的交流少之又少。
　　因为想着以后转型，薄从白没有太多的扭捏与纠结，有什么想法就戳凉镜，两人又逐渐热络起来，凉镜有时候还会发给他一些灵感片段。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如果不是去给向星澜的演唱会捧场，薄从白大概也不会将凉镜和嵇朗联系到一起。
　　一是他对凉镜没什么想法，只把人家当作合得来的朋友，这个朋友还有奇奇怪怪的怪癖，不过嘛，鉴于凉镜的才华，这些都是可以容忍的。
　　二是凉镜和嵇朗的性格差别很大，嵇朗在团里是隐隐处于队霸的地位，大少爷的脾气说发作就发作，一点都不顾及旁人的面子；凉镜就不一样，发个一分钟不到的旋律过来，都要用个“请”字，说是要和薄从白探讨请教。
　　去向星澜的演唱会属于私人行程，薄从白没打算公开，和关奇原做了变装默默入场坐下。
　　“这次演唱会真的好热闹啊，”关奇原难掩羡慕，“舞台和我们上次的相比，又升级了好多。”
　　更重要的是，向星澜的演唱会门票是实打实卖出去的，一票难求的那种，不是他们当初那种靠着大量赠票找人来填场子。
　　薄从白跟着点头，视线在场内逡巡。
　　耳边是关奇原的感叹：“哎哟这灯光，还有这个音响，真不错啊，我之前问朗哥要不要来。我这边能多要一张票给他，咱们也很久没见了，正好聚一聚，结果他说还有工作。”
　　“他能有什么工作？”薄从白冷呵。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嵇朗，这小子给他发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过来，结果电脑上显示的界面是连连看游戏！
　　关奇原挠着头跳过这个话题：“咱们等会去后台看看，白哥你以后要办演唱会的吧？星澜这个演唱会来的幕后大佬特别多，咱们去刷个印象分。”
　　薄从白可有可无地点了个头。
　　演唱会当然是要办的，相信钟元誓也不会吝啬演唱会的投入，只是现在薄从白觉得自己手上的歌还开不了一场完整的演唱会。
　　得尽快出一张能带有自己风格的专辑才行。
　　薄从白在脑子里过了几个音乐人，眼前灯光一闪，似乎跑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还想看得更清楚，却被关奇原拉住了：“哥你要去哪里，演唱会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拭血论茶”,“蒸餅”,“彩色流年”,“安砡棠”灌溉营养液

第164章 番外4薄从白X嵇朗
　　演唱会结束后, 薄从白被关奇原拉着去后台。
　　能不能认识幕后的大佬是其次，更要紧的是和向星澜好好聚一下庆祝他演唱会的成功。
　　演唱会结束后，还有一些观众恋恋不舍留在场地内, 有几个观众认出了两人，兴奋地想要合照留念。
　　担心引起秩序安全问题, 两人都礼貌拒绝, 快速找到一个熟悉的工作人员, 带着他们进入后台躲开观众。
　　“妈呀, 吓死我了，”关奇原长舒一口气，“这可是星澜的演唱会，我可不想上热搜抢风头。”
　　薄从白心不在焉地应几句，捂了捂耳朵，刚从演唱会那样喧闹的环境来到较为安静的后台, 他的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唉？”关奇原忽然惊叫，“哥！朗哥, 你怎么在这里！”
　　薄从白跟着声音望过去, 通道出口的逆光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原来他真的没有看错！
　　不等嵇朗应话, 关奇原已经激动地跑过去, 激动问好。
　　薄从白也有些激动，快走了两步, 又在看清对方面孔后放慢脚步：“不是说不来吗？”
　　嵇朗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撞上，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 却还是没有掉头走掉, 硬着头皮留下来寒暄。
　　明明说了不来, 最后还是出现在后台, 薄从白内心激动, 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特别是在他看清楚嵇朗身上佩戴着的工作人员名牌，上面清楚写着嵇朗在这场演唱会担任的职位。
　　凉镜——音乐总监。
　　披上马甲就成了另一副面孔，难怪一直不敢露面。
　　眼见薄从白冷脸，嵇朗结巴半天，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原来你就是凉镜啊，”关奇原毫无所觉，只觉得这嵇朗这个马甲掉得意外却也是一个惊喜，“哥你怎么不和我们说！白哥特别喜欢你写的歌，以后你们是不是可以多多合作了？”
　　关奇原接连说了几句话，忽然意识到薄从白好半天没说话，气氛有些不对劲，干笑了两声和缓气氛，脑子疯狂转动正想词。
　　“你别生气。”嵇朗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哄过人，缺乏技巧，干巴巴道，“你听我解释。”
　　听到下面这句话的关奇原简直想捂脸，解释什么，这会儿不管什么解释都叫狡辩。
　　还是得先把人挪走，不能堵在通道里让人看笑话。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薄从白还是有几分理智的，把关奇原的话都听了进去，当即就说换地方。
　　才让关奇原闭嘴的嵇朗立刻换了态度：“我都行，可以去我的办公室。”
　　薄从白：“原来连办公室都有了，凉镜好厉害。”
　　“临时的，都是临时的。”嵇朗擦了下冷汗。
　　他就帮忙监制这一场演唱会的音乐，算是给后面的演唱会打个样。
　　关奇原从没见过嵇朗这么无措的模样，新奇地多看了他两眼，反被嵇朗瞪回去：“看什么，以后还想不想我给你写歌了？”
　　关奇原眼珠转去左边看薄从白，又转去右边看嵇朗，心说自己已经转型了，这歌出不出无所谓，以后不吃这碗饭了，嵇朗拿这个来威胁他对他不痛不痒。
　　薄从白有心转型，还想着要和凉镜合作参与自己的新专辑这件事在BJG内部不是秘密。
　　只是现在公司内部没有多余的资金给薄从白的来规划新专辑，但按照钟元誓的性子和薄从白现在的发展趋势，新专辑是迟早的事。
　　凉镜除了为向星澜出新专辑，还参与了比岛影视不少影视项目的音乐制作，不愁没有活干，之前薄从白比较担心凉镜抽不出时间来，现在薄从白一想到嵇朗还专门搞了个凉镜的马甲来和他做朋友聊天，心情极其复杂。
　　欺骗，不信任——难道我薄从白和你嵇朗的感情，还不如那些不熟悉的工作人员，还不如后来认识的向星澜吗？
　　“小白，”嵇朗难得这么低声下气，“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公开。”
　　“然后连我……我们也骗？”薄从白反问。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嵇朗讷讷，“我想着如果我有一天拿到金曲奖，就直接公开了。”
　　对关奇原来说，因为和凉镜合作不深，所以这个马甲掉不掉影响不大。
　　只是看他白哥这么不高兴的样子，还有嵇朗这个一直处于BJG男团食物链顶端的王者低头，这个热闹他不凑白不凑，当即站队薄从白：“白哥说的都对！”
　　嵇朗瞪他：又有你什么事？！
　　关奇原扬眉吐气哼声。
　　“就算你没拿到，我也不会随意去公开你的马甲。”薄从白冷冷道，其实他们两个之间更重要的问题是嵇朗莫名其妙还要再用凉镜的身份来和他联系。
　　眼下这个事情不宜在这里说，两人对视一眼，暂且放下。
　　所以钟元誓找来的时候，BJG已经达成表面和平。
　　薄从白从那里知道钟元誓早就知道以后，更加确定嵇朗就是想瞒着他。
　　之后向星澜的演唱会成功举办庆功宴，表面看着还是一张笑脸，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知道薄从白压根就没什么兴致吃东西，
　　庆功宴结束后，有工作人员来问嵇朗要怎么回去。
　　钟元誓答应过嵇朗要帮他捂好马甲，演唱会人多眼杂，相关的工作人员全程都很紧张，生怕后面有娱记尾随。
　　工作人员一问，薄从白也动了动耳朵等待嵇朗的回答。
　　“当然是自己回去了，”嵇朗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是小孩子要你们时刻看着，放心吧。”
　　他摆摆手和众人告别，顺手揽过旁边的薄从白：“一起走？”
　　薄从白起身跟着一起出去，留下关奇原在原地发愣，好半晌才找到BJG的老大哥程和玉：“我们怎么办？”
　　程和玉瞄一眼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笑笑：“我送你回去，你怕什么？”
　　关奇原莫名其妙：“我怕什么，我是觉得他们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那也是他们的事，”程和玉耸了耸肩，“最差的情况是打起来明天热搜见，问题不大。”
　　“啊？”
　　关奇原张大嘴巴，这还叫问题不大？
　　“哥你开玩笑的吧？”
　　“应该是吧，”程和玉笑得极有深意，“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个热搜要上到时候也是另一种方式才对。”
　　关奇原当时还没懂程和玉在打什么哑谜，直到在看到热搜上“薄从白脚踏两条船”这种惊悚词条，再到之后金曲奖的两人的掉马以及嵇朗向薄从白正式告白，才恍然大悟。
　　不愧是BJG男团的队长，永远的洞若观火聪明可靠。
　　==========
　　薄从白算是被嵇朗半拖半抱带离庆功宴现场的。
　　“干什么？很得意？”
　　没人了，薄从白终于可以大力甩开嵇朗：“耍我很好玩？”
　　嵇朗声音有些气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在小钟少面前解释过了，当时我也没把握说这个马甲能不能闯出名堂来……”
　　“不是这个。”
　　薄从白打断他：“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是为什么要凉镜这个身份来和他重新认识，戴上另一副面具。
　　“我……”
　　嵇朗喉头苦涩，他承认当初用凉镜这个身份去找薄从白是存在一种恶作剧心理，想看看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能不能认出他来。
　　以往他们虽然是同一个团队，但是嵇朗对这个队友的形象认知就是温柔好脾气，甚至有些逆来顺受，和程和玉那种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就会触底反弹反击不同。
　　公司怎么安排薄从白都能接受，对团队内喜欢使性子的成员也是一概包容，好像一个没有自己想法的木偶人。
　　如果用嵇朗的身份和薄从白交流，他们只有日常的不顺心可以抱怨，通常都是嵇朗在说薄从白在听，但是用凉镜的身份和薄从白交流，却可以听到他说喜欢爆裂的摇滚，对电子音乐也有浓厚的兴趣，随手写的几小段歌词都偏向叙事性，配上吉他安静地缓缓地弹唱，观众即使没有听懂，也能跟着旋律哼唱。
　　发现队友的另一面对嵇朗来说是新奇不可思议的，然而当他切换到嵇朗这个身份再同薄从白对话时，对方又像紧闭的蚌壳不出声了。
　　好奇的恶作剧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一团沼泽，让嵇朗越发沉迷这种扮演游戏，用镊子撬开薄从白的蚌壳，探取里面的光华耀彩的珍珠。
　　“我喜欢你的另一面，”嵇朗终于下定决心坦白，“我希望能多多看到那一面，是你从来不曾在‘嵇朗’面前展示过。”
　　“而且你别说我了，你自己难道就很坦诚吗？我披上马甲是为了证明自己，再加上我家里也不是很支持我继续闯荡娱乐圈，你倒好，家里支持你，然后你还不诚实！”嵇朗越说越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开始强词夺理，“家里条件好，自己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居然不主动争取资源捧红自己，还和我们一起沉沦，挨白莽虎的欺负……”
　　薄从白：“……”
　　签约比岛影视纯粹是误打误撞，本来在程和玉遭受白莽虎的冷藏后，他就有联系家里离开的打算，那不是出了意外状况，空降一个钟元誓，让他觉得这个公司也许还有救么。
　　“如果我们只是队友，也许我不会对另一个你感兴趣，但是我们现在不是了。”
　　嵇朗顿了顿：“我想知道了解另一个薄从白，想要毫无顾忌的交流，没有设防和底线。”
　　以前的薄从白看着没脾气好说话就像一滩软泥，层层软泥把最原始样貌的薄从白堆叠包围，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横行霸道惯了的大少爷嵇朗头一次如此进退两难，小心翼翼观察薄从白的脸色。
　　曾经，凉镜这个马甲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这个马甲有了更多的意义。
　　——让嵇朗看到不一样的薄从白，并且想要将其打造得更加完美，展示在公众面前。
　　不是BJG男团内部程和玉的替代队长，不是比岛影视内屈居于向星澜的第二偶像，而是属于自己的薄从白。
　　“你可以是更加耀眼的明星，不是谁都能将你的光芒掩盖，你就是你自己，我想要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你。”
　　金曲奖的颁奖典礼上，嵇朗手握最佳制作人的奖杯，越过台下或是同行或是媒体的目光，定格在薄从白身上。
　　“我也相信，让我动心的那个薄从白值得所有人的喜欢，这就是我反复思索打磨这张专辑的目的。”

第165章 番外4时停君X程和玉
　　身为专业的吐槽up主, 时停君每天会花费一定的时间浏览视频网站的热门视频，才能跟得上潮流，对各种热梗的了解运用信手拈来。
　　做这行不仅仅需要一定的文字功底, 还要有敏锐的市场察觉力，吐槽一定要精准到位, 文案不能等热点过了再发布, 还要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如果只是平庸, 一定会被淹没在大众中。
　　时停君能在平台中杀出来，除了天赋，还有自己的勤奋，不断地学习进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观众厌弃。
　　这几天站内飙升最快的视频是一个新人up主剪辑的演员片段合集。
　　一般这种片段合集都有一个主题，都是某种桥段或是动作戏, 剪辑后配上BGM，看起来相当畅快。
　　这个合集当然也配了BGM, 不过选题却是很少被人注意到的身体部位——手。
　　合集的标题也很简单粗暴：《手控福利, 速进！》。
　　视频没有正式开始前, 时停君先扫了一眼简介, 一片空白。
　　往下面的评论区一划拉，全都是感谢up主的分享, up主辛苦了之类的话。
　　视频载入后的第一个场景是一间现代办公室。
　　镜头并没有先给到人，而是顺着铃声聚焦到拿起手机的手上面。
　　这只手修长有力, 骨节分明, 用力紧绷处青筋微微凸起, 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格外遒劲, 让人一下子联想到刚破土生命力旺盛的新枝条。
　　电话一接起来, 程和玉吐出一串流利的外语，弹幕满屏的问号。
　　【本人专业英语老师，已经做好鉴定发音的准备，结果这不是英语？】
　　【大概是无论哪个网友都能拽两句英语，所以才换了别的语言吧】
　　【这是西语，发音真不错啊，比我这个专业的好多了】
　　【听腻了英语，听这么一次西语，即使听不懂也觉得很高级】
　　【他好自信啊，一看就是精英】
　　【谁啊这演员，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这个片段过后，是解领带，还是和上个片段一样的手。手指翻飞，领带滑落，这只手松了松领口的位置，喉结滑动，露出一点锁骨。
　　这次弹幕疯得更加厉害，全是“啊啊啊”的尖叫，还有人坚持不懈地在问这是哪个演员，娱乐圈真是烂透了有眼无珠，竟然让这样的演员被埋没。
　　时停君不耐烦地关掉弹幕，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片段是一段雨夜打戏，主人公手握一把黑伞，穿刺横扫，一把破旧的黑伞在他手中比其他精工制作的武器还要犀利。
　　镜头依旧对准手部，没有露出人脸。
　　这个新人up不写简介，但是为了能让点进来的观众把注意力都放到手上面，把有演员脸部的画面都剪掉了。
　　说实话，时停君并不觉得这个视频的剪辑有多好，甚至还觉得有些混乱。
　　视频为了让人专注演员的手部没错，但是反而忽略了镜头之间的衔接，有些画面出现了割裂感。
　　看完后，时停君就叉掉了这个视频。
　　大多数观众还在猜测视频中是谁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程和玉。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纵然程和玉是镁光灯下高高在上的明星，他是吐槽视频背后的蒙面制作人，时停君也不觉得自己对上程和玉就会输。
　　为了能找到程和玉的黑点，啊不对，是为了彻底了解程和玉这个人，时停君把程和玉出演的大大小小角色都看了一遍。
　　小短剧《折桂》全网爆火，之后程和玉陆陆续续接了不少角色，但都不是主角，有时候在一些正剧中的戏份加起来半小时都没有，如果是偶像剧，倒还能像第一个片段所属的电视剧那样，演个男三男四，和主角竞争荣幸成为炮灰。
　　这个up主该不会是程和玉的粉丝吧。
　　时停君忽然一激灵，再次点开视频。
　　果然不仅仅是弹幕，还有人在评论区下面爆了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哦豁，没想到up主能挖掘到程和玉这样的仙品，讲真的，从他在《折桂》中板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的手特别好看了】
　　【是那个让我高考怒提二十分的程老师！这必须三连送上热门！】
　　【感谢程老师，三连送上，祝程老师以后越来越火】
　　【搜索了一下，原来是他啊，这些片段看下来演技挺好的，怎么到现在还是配角啊？】
　　【经纪公司有眼无珠呗，程和玉演技真的不错，而且角色类型多样，演个配角站在男主身边，那一身气度都能把人家给秒了】
　　不用说，这个视频让程和玉增长了不少路人好感度。
　　时停君不屑地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程和玉已经转型了做演员了，演好戏就是他的工作。
　　手机振动，时停君拿起来一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之前做活动时停君和程和玉加了好友，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渐渐熟悉以后，程和玉还会和他分享他的日常。
　　【程和玉：昨天晚上导演说天气不错，把夜戏加紧拍完，临睡前调了闹钟，早上还是差点起不来】
　　【程和玉：今天剧组拍摄跳崖戏，在悬崖边看到了到一窝小鸟，毛绒绒的，拍摄前有工作人员划定了安全范围】
　　【程和玉：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要到三十九度，剧组给发了防晒霜，西瓜和冰饮也有，就是吃多了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下意识切出来看了一下本地的气温，时停君在键盘上打字：【我这边还好，虽然温度一直都在升，但是我一直都呆在空调房。肚子不舒服有没有吃药？感觉怎么样？】
　　【程和玉：就是有点叽里咕噜的感觉，疼倒是不怎么疼，已经吃了药了，感觉还行，今天的工作有点多，所以没能及时看消息，不好意思[微笑]】
　　时停君：“……”
　　这样的程和玉谁能讨厌起来呢。
　　真的讨厌不起来啊啊啊啊啊！
　　瘫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时停君丧气不已，程和玉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怎么自己一和他接触，都不用真人见面的，只是几句聊天他才树立起来的立场就轰然倒塌。
　　【时停君：没关系啦，你们拍戏很忙是自然的，下戏了就好好休息】
　　发出这条消息后的，时停君再次无声尖叫。
　　自己居然也被程和玉传染了，这么温柔贴心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吗？
　　脑子乱糟糟的静不下来，时停君干脆坐起来剪视频。
　　发视频也要讲究周期节奏，不是更得越多越好，时停君能做到百万粉丝，自然是很重视每一期的视频质量。
予兮读家
　　如果近期没有什么好的选题，他宁愿不发。
　　那个新人up主粗糙的剪辑手法让时停君如鲠在喉，于是他把自己之前找到的资料翻出来，重新做了剪辑。
　　程和玉的手是很漂亮，可是很少人注意到，程和玉的仪态也特别好。这不仅仅是因为本人气质的原因，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有讲究。
　　演现代戏的时候，商场敬酒的时候杯子放低，有德高望重的前辈一起走会落后半步，明亮的会场大厅，他扶了扶眼镜，自信满满走上讲台，每一步落下的脚步声清脆响亮，让台下的主角倍感压力。
　　演古装剧的时候，走路时稳稳当当的四方步，腰肩挺直板正，长身立在廊柱下，和风吹来，衣袖微动，他浅浅一笑，招手和来人打招呼。
　　最开始的时候，时停君只是将自己觉得好的片段剪辑出来，这种影视片段剪辑说容易也容易，极有冲击力的片段配上BGM，如果能再注意人物动作的卡点，就能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按照背景分为古代和现代，再挑一首很多剪辑片段经常用的BGM做时间轴调整，两个新鲜的剪辑视频就出炉了。
　　这两个视频肯定是不能发在自己的大号上面的。
　　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心血，就这么存在电脑里面时停君又不太甘心。
　　还没等脑子里想出个具体的章程，手已经先一步动作点开了注册小号的页面。
　　“……”对着注册页面愣神了几秒钟，时停君按下了确定键。
　　——反正放在硬盘里面也是占据容量，不如发出去，自己就能把这两个视频删掉了。
　　时停君如此安慰自己，正好给那个新人up主一点小小的震撼。
　　为了流量，两个视频不能一起上传，时停君先上传了那个古代背景角色的剪辑，至于题目么……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了下去：公子如玉世无双。
　　这就是时停君对程和玉的感觉。
　　时停君嘴再硬，内心也不得不承认和程和玉相处真的很舒服，让人如沐春风，即使隔着网线，只是简单的文字，都能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
　　不是大众印象里高冷不可接近的明星，也不会扮丑卖疯。每接到一个角色他都是仔细研读分析角色，揣摩角色心理，在脑内预演相关情节，认认真真演好每一场戏，不因为戏份多少，角色大小区别对待。
　　工作兢兢业业，周围和他接触过的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时停君看过几个和程和玉合作过的演员或是其他演职人员的相关采访，都说和程和玉待人接物极好，如果还有机会合作，他们都是十分期待的。
　　程和玉所在的经纪公司比岛影视并没有如网友所说的故意忽略程和玉，实际上程和玉能接触到那些正剧资源，哪怕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小角色，这其中也少不了经纪公司出力，更别说每次有程和玉的剧组，比岛影视都会参与投资，如果不能参与投资，那也会出钱提升剧组的配置或是演员待遇。
　　【程和玉：今天感觉舒服了很多，能不能麻烦你晚上睡觉前提醒我吃药】
　　一句话的事，时停君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答应完以后，时停君才想起自己没有问程和玉今晚有没有夜戏或是其他安排，再发消息他已经没了回复。
　　应该是在忙。
　　时停君看了眼时间，决定边等边写稿。
　　不知不觉夜深了，他感觉肚子有些饿，正犹豫要不要点外卖，程和玉那边就来消息说他忙完了。
　　【程和玉：今天参加了一个美食综艺，刚好还和某个前辈一起，没想到他儿子都六岁了】
　　程和玉说的这个前辈时停君也知道，演技挺好的，至于结婚好几年前就官宣了，只是这位前辈不是流量明星，没什么人关注，因此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也没几个网友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程和玉：没想到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时停君：我也是因为查找资料才了解比较多，我很喜欢这位前辈的戏】
　　【程和玉：我也很喜欢，我特别喜欢他的某莫某角色】
　　程和玉说了几个影视剧名，还分享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片段，分析了一番角色的心理行为。这些恰巧也是时停君做过的，两人当即就这么聊起来，等时停君回过神来，时间已经逼近零点，而他到现在外卖还没点！
　　【时停君：问个问题，你吃夜宵吗？】
　　【程和玉：？】
　　不少艺人对身材都有要求，晚上不吃夜宵，尽量减少碳水的摄入，坚持健身。
　　就算是不健身，有些艺人为了营造在公众面前的良好形象，也不会装作自己早睡早起健康生活。
　　按照时停君对程和玉的观察来看，虽然程和玉没有故意宣扬过，但偶尔分享的生活细节都能看到程和玉生活规律，十分自律。
　　时停君本就是随口一问，手机切了个分屏出来看外卖，一边等着程和玉回消息，有没有都无所谓，他只是纠结要点什么好。
　　【程和玉：偶尔会吃点，你现在是住在洛州？洛州大概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
　　时停君还没回答，程和玉接着介绍了洛州的不少特色美食，还特别介绍了几个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地道小店。
　　这哪里是偶尔吃点，这得是精通美食的老饕啊！
　　时停君不是洛州本地人，只是在这边居住久了，自认对周边也算是熟悉，但和程和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再仔细一问，程和玉居然也不是洛州本地人。
　　时停君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条路我也经常经过，都没发现！】
　　就这么拖拖拉拉又聊了下去，最后还是程和玉说自己得去吃药睡觉了，时停君才恍然发现已经一点多了。
　　对哦，自己要提醒程和玉吃药来着。
　　程和玉要是不说，时停君还想不起来。
　　【时停君：记得吃药】
　　【程和玉：已经吃完躺下了[微笑]谢谢你的提醒】
　　【程和玉：晚安】
　　【时停君：晚安】
　　几秒过后，程和玉发了个晚安的动画表情来，是小海豹打着哈欠钻进被子里。
　　可可爱爱很有趣。
　　说了晚安还没闭上眼的时停君在表情库里搜索一番，终于找到一个自己也觉得很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是一只长耳朵的小兔子，躺下后把自己的耳朵当被子盖在身上。
　　【程和玉：可爱，这是哪套表情包】
　　这个时停君哪里知道，他往常用的都是熊猫人等各种恶搞表情包，这种可爱风如果不是和程和玉聊天，打死他也不会用。
　　幸而程和玉也就是这么一问，他自己找到了把时停君的这套表情包下载过后，发了个一样的表情。
　　【时停君：晚安，好梦。】
　　时停君等了一会儿，这次程和玉再没有发消息过来，应该是真的睡了。
　　对了，自己好像有件事没做来着。
　　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有情饮水饱，啊不，是不吃也饱，时停君你不饿吗
　　脑子：BGM
　　手：BJG
　　累了otz

第166章 番外4时停君X程和玉
　　【程和玉：早上好,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程和玉：要是下雨就好了，到时候能凉快一点】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瞄一眼时间，发现距离程和玉发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了。
　　【时停君：我才起床】
　　【程和玉：猜到了[微笑]】
　　看到程和玉说天气, 时停君瞄一眼天气信息：【我这边倒是很热, 但是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可能会下雨】
　　慢吞吞地赖在床上浏览资讯, 几分钟后, 程和玉发来一张盒饭的图片。
　　【程和玉：午餐】
　　【时停君：有菜有肉，看着不错】
　　【程和玉：好吃的，等下还有水果】
　　午饭休息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直到肚子不耐烦地提醒时停君自己很需要食物来填满，时停君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滑到了十二点多。
　　【程和玉：你中午吃的什么？】
　　【时停君：还没点外卖】
　　【程和玉：那快去点，我之前分享给你的几家店吃了吗？】
　　说来惭愧, 如果没有外出拍摄的需要，像时停君这种全职up主都是家里蹲的。天气热怕出门中暑, 天气冷怕刮风感冒, 晴朗时觉得晒, 下雨天嫌打伞麻烦……总之, 宅家的理由千千万，任你外面如何我就是不出门。
　　【时停君：还没吃, 最近都没出门】
　　【程和玉：没关系，有机会再试试】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 不知怎么的, 时停君竟然从中看出了失落的意味。
　　【时停君：我刚好没吃饭, 正好出门去吃】
　　说到就要做到, 时停君收拾东西出门吃饭。
　　到了程和玉推荐的小店点餐后, 还不忘拍照发给程和玉：【挺好吃的，可惜这家店没有外卖，要吃只能自己来】
　　时停君不得不承认，和程和玉熟悉起来后，自己的作息渐渐规律了许多。
　　【米芽说影视剧：喂有人在吗？长夜漫漫，一想到自己答应粉丝的视频还没剪完就睡不着，有一起熬夜的吗】
　　【纵横大叔说电影：同样在加班，拖延症真是要不得，我刚冲了杯咖啡打算奋战到天明】
　　【草莓碎碎念：我在筛选素材，陪你们熬一会儿】
　　【米芽说影视剧：我时哥呢？为什么最近熬夜大军没有他的身影了】
　　【草莓碎碎念：是哦，最近都没怎么看到时停君了，在干啥？】
　　【如今电影解说：人家现在养生，健康生活不熬夜】
　　【草莓碎碎念：？】
　　【米芽说影视剧：？】
　　【纵横大叔说电影：？】
　　【时停君：谢邀，还没睡，但是已经躺床准备闭眼了】
　　时停君突然闪现出现，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如今电影解说：看吧，我就说了】
　　时停君打了个哈欠，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先回复了程和玉的消息，再切回小群：【早睡早起身体好，我建议大家都向我学习】
　　【草莓碎碎念：？】
　　【米芽说影视剧：？】
　　【纵横大叔说电影：？】
　　【如今电影解说：看吧，我就说了】
　　【米芽说影视剧：有问题，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草莓碎碎念：有问题，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能有什么问题，时停君和程和玉互道晚安后关闭手机躺进被子里。
　　自从和程和玉作息同步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面貌都好了很多。时停君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开始期待开启每一天的那一句早安。
　　【程和玉：我最近有部电视剧就要播出了，一起合作的演员邀请我炒CP】
　　比岛影视炒CP很有一手，要是程和玉愿意炒的话，配合公司的营销能力，程和玉和合作演员组成的CP就能让不少人嗑生嗑死。
　　程和玉以前是BJG男团的队长，黑料满天飞，后来才慢慢澄清，饶是如此，提起程和玉还是有小部分不了解的路人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他耍大牌之类的黑料。
　　炒CP这样的话题对程和玉来说是安全又高效的维持热度方法。
　　时停君想了一圈，理智上他知道程和玉的选择没有错，心里却莫名的不舒服。
　　【时停君：那挺好的，说明你要红了，连蹭热度的都有】
　　【程和玉：应该是我蹭对方的热度吧，对方人气比我高，粉丝比我多】
　　【时停君：那也不错啊，说明对方很看好你的潜力，觉得和你合作炒CP对你们两个都有利】
　　【程和玉：你是这么想的？】
　　【时停君：？】
　　要不然呢？
　　时停君再怎么不满，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他和程和玉的关系也没有多么深，再说这有可能关乎程和玉的事业，他乱插嘴做什么。
　　【程和玉：真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拒绝了】
　　【时停君：啊？】
　　这个回复绝对是时停君的真实想法，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炒CP对程和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道程和玉为什么拒绝。
　　程和玉很快给了回复：【这个CP能炒起来当然是很好的，但是我觉得我不需要，我合作过的演员很多，也不是没有演过感情戏，要是每个合作过的演员都来炒CP，那岂不是显得我很花心】
　　【时停君：那不一样，谁都知道是营业炒CP，有谁会当真】
　　【程和玉：还是有一小撮人会的，万一我的未来对象就是这一撮人，我本来就不好的名声岂不是要更加糟糕】
　　【时停君：……】
　　这叫什么话，时停君想说都是你对象了，竟然还不相信你，这样的对象留着干什么。
　　【程和玉：今天和某一女演员对戏，有吻戏，不过是借位吻】
　　【时停君：摄像头转一下观众不一定能看得出来的】
　　【程和玉：是啊，就怕剪辑的时候露馅，不过已经提前说好了，应该问题不大】
　　【程和玉：同剧组的小弟弟邀请我晚上下戏后一起去喝酒，结束后我送他回去，才发现今天是七夕】
　　【程和玉：七夕快乐，时停君】
　　程和玉不说，时停君也知道今天是七夕——网站上线了限时的节日特效，他们小群早早就讨论过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和玉要对他说这句话。
　　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之前向星澜的演唱会，程和玉说自己刚好有多余的票，周边的其他朋友都有，便问时停君有没有兴趣，可以把票送给他。
　　全程追完《超新星闪烁》，本就对向星澜很有好感，再加上向星澜出道后又表现不错，接连贡献出不少出色的舞台，之后还有《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她》主题曲爆火，谁都能哼上一两句。
　　向星澜演唱会的门票一票难求，时停君之前也尝试抢过，但没有成功。比岛影视自家的售票平台卡黄牛卡得特别紧，几乎不存在倒卖门票的情况，抢不到就是抢不到，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程和玉说他从内部关系拿到的多余门票可以给时停君时，他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之后就是顺其自然的一起看演唱会，结束后还一起吃了庆功宴。
　　这是时停君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称小钟少的比岛影视掌权人，出乎意料的年轻俊朗，眼瞳明亮清透，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和影视圈传说中喜欢以小博大的的疯狂赌徒形象完全不符。
　　出于好奇，时停君不由得多看了钟元誓几眼。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钟元誓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和他问好。
　　知道他是影视吐槽up主，还兴致勃勃地问了好些问题，有些是涉及影视评分以及他们这些up主的偏好，也有些是完全无厘头的问题，比如某部影视剧中的某处取景地很好玩，以后有机会可以团建去玩一圈。
　　衣袖忽然被人拉了一下，时停君转过头，程和玉问他：“能不能麻烦你把纸巾递我一下？”
　　“好，好的。”时停君拿了纸巾过去，看到程和玉吃得嘴唇通红，又给他倒了冰饮料，“喝这个缓解一下？你是不是不太会吃辣啊？”
　　“以前会的，”程和玉笑笑，“但是后来清淡惯了，就不是很会吃了。”
　　“这么养生？”时停君握紧筷子，避开他的视线，“那你之前推荐我去吃的那几家小吃店，我觉得还是有点辣的。”
　　“所以说是以前吃的嘛，”程和玉眼中透出怀念，“那个时候我还没没有现在这么红，现在不好去了。”
　　“也不一定吧，总有机会的。”
　　时停君想了想，安慰道：“总有机会的，要是不行的话，我去买了外带回家，我们一起吃。”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程和玉颔首。
　　“一言为定。”
　　时停君应下。
　　今天是七夕节没错，可是好朋友之间会互祝七夕节快乐吗？
　　他们也不算不上是可以嘻嘻哈哈互相开玩笑的朋友。
　　脑子里各种念头乱七八糟转了一圈，时停君还是做了回复：【七夕快乐】
　　礼尚往来，应该的。
　　不过程和玉这么忙，为什么还能忽然记起今天是七夕呢？
　　时停君有些好奇，是那个同剧组的小弟弟做了什么吗？
　　【程和玉：我送他到家门口，他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今天是七夕，一个人过太寂寞了】
　　时停君：“！！！”
　　这个小弟弟什么意思昭然若揭，时停君一颗心狂跳，手指在屏幕上徘徊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
　　论相貌，程和玉的相貌当然是一等一的，再加上这通身的气度，能吸引到同剧组的演员也很正常。
　　这样的一夜情邀请，过后也不需要负责，时停君知道在很多剧组里都算是正常的。
　　强行压下内心的苦涩，时停君打字：【你怎么拒绝啊，一个人过七夕确实挺寂寞的】
　　【程和玉：你不也是一个人？】
　　【时停君：？？？】
　　【时停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和玉：我不想过这种没有意思的七夕，第二天起来大家还是陌生人】
　　【时停君：哦】
　　讷讷回应完，时停君愣神在原地。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了，瞄了眼时间，平常这个时间程和玉都应该要准备上床睡觉了，怎么今天还在外面啊。
　　【程和玉：所以我回去了，路过小吃店，发现店家还开门，去买了一份】
　　【程和玉：要一起吃吗？】
　　话题跳过了，时停君忙不迭应下，反正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吃夜宵了，今天过节，就算没有对象放纵一下凑个热闹也挺好的。
　　之前去向星澜演唱会的时候时停君寄送票过来就知道了时停君的住址，不过时停君怕程和玉贵人多忘事，还是再发了一遍地址。
　　半小时后，时停君打开门让程和玉进来。
　　“你好快啊，我还以为最少要等上一个小时。”
　　一听到程和玉说要来，时停君顾不得想东想西，赶紧把屋子收拾一遍。幸好他平时也很注意个人卫生，收拾起来并不麻烦。
　　只是一想到即将有个大明星登陆自己的家门口，时停君还是难掩激动。
　　程和玉迈步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处，接过时停君递来的拖鞋：“我也以为要很久，没想到这么快。”
　　脚边是一大袋吃食，这显然和程和玉所说的仅买了一份小吃的说辞不太一样。
　　“你买这么多吗？”
　　时停君帮着拿出来摆放，又从冰箱里拿出饮料来：“我这边还有啤酒，你要吗？”
　　“我都行。”
　　程和玉率先入座：“快点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时停君戴上手套，边吃边问：“这些小吃店有些都不在同一城区，你是怎么那么快买齐的？”
　　“助理帮我买的。”
　　“你不是和同剧组的演员出去聚会吗？”时停君更纳闷了，“聚会没吃东西吗？”
　　“吃了一点，但是没吃饱，”程和玉顿了顿，“而且我也没心情多吃。”
　　这道题时停君会，当即接上：“因为不是和对象吃饭过七夕，所以没食欲？”
　　“是啊，”程和玉利落地剥下香辣小龙虾的外壳，他前面的碗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我觉得这种日子，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才有食欲。”
　　剥完小龙虾外壳，程和玉把前面那个碗往时停君面前一推，自己拿起筷子吃起别的小吃。
　　时停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住这一碗小龙虾，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但是他不敢确定：“你……”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吃吗？”程和玉笑着反问。
　　是很喜欢，但是他吃小龙没必要专门去这家店买来吃，自己就能剥壳，不需要麻烦程和玉专门跑这一趟。
　　“我……我不知道……”时停君结结巴巴，“你……我……自己也可以。”
　　“但是我愿意。”
　　程和玉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手。
　　之前因为那个新人up主的视频，时停君注意到程和玉的手特别好看，犹如白玉笋修长挺直，如今搭在黑色的筷子上，强烈的色彩冲击更让人移不开眼。
　　时停君看过程和玉很多戏，他给程和玉剪辑的片段，也多是选择风度翩翩的角色，程和玉在念台词的时候，总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台词抑扬顿挫，即使不看字幕，听他说话也能听出在说什么。
　　虽然从未公开说过，但在时停君心里，年轻一代的演员中，程和玉的演技和台词都是排得上号的，更重要的是这家伙一直在学习进步，而且进步非常快。
　　如果没有之前结下的梁子，时停君觉得自己大概会很欣赏程和玉，并且就像是公开说过萧寂寒是自己最喜欢的导演那样公开明说程和玉是自己最喜欢的年轻演员。
　　可是没有如果。
　　时停君没有给程和玉答复。
　　这一顿饭吃完程和玉就走了。
　　“七夕快乐。”临走前，程和玉说。
　　还是一样的温和，不见任何恼怒，就像他演过的角色那样，任何人见过他，都会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公子如玉。
　　“七夕快乐。”
　　时停君目送程和玉出门离开。
　　虽然没有回答程和玉的问题，两人还是依旧保持联系。
　　时停君知道，程和玉在等自己的答复。
　　“再等等吧。”
　　即使时停君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得知程和玉有机会出演比岛影视重磅投资的历史奇幻电影《钧天长乐》后，时停君马上来了精神。
　　程和玉虽然陆陆续续演过几部男主戏，但论热度和人气，都不及祝南嘉。
　　这次电影的主演还没定下来，但时停君猜测主角应该还是祝南嘉，如果程和玉能拿下戏份第二多的角色，对他未来的发展很有好处。
　　将搜集到的资料一股儿脑儿给程和玉，即使没有面对面，时停君依旧能想象到他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眸。
　　“我……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有一天能在大荧屏看到你，没有别的意思，”时停君嘴硬解释，“毕竟我的职业就是解说电影，你可要好好演，到时候我要解说的。”
　　“好啊，等着。”
　　那边应下来，似有低低的笑声。
　　时停君倏地红了脸。
　　《钧天长乐》的正式上映时间确定在大年初一，那天晚上程和玉特别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人生第一次没有陪着父母亲戚跨年，而是一个人冒着冷风冷雪到电影院一个人看完了整场电影，还意犹未尽地想买下一场。
　　看着程和玉饰演的小道士李明初最后愿意燃烧自己的神魂，只为了长乐能够安然离开时，他忽然流了泪。
　　不过是一瞬的心动，就让李明初跨越山海追随到底，最后献出自己的生命。
　　进入剧组后，程和玉曾和时停君探讨分析过李明初。
　　【程和玉：因为这一眼的心动，到千万年之后还记得，我觉得这样的情感是浓烈又清淡的】
　　浓烈到不管千万年过去，依旧是刻在灵魂中的本能，清淡的是只有一眼，如果察觉不到，那就是真的错过。
　　【程和玉：我之前不能理解为什么古老师和小钟少都认为我适合这个角色，但现在我深刻认识到，原来我和李明初是一样的】
　　愿意为这一瞬的心动跨越大半个城市，只为了那个人。
　　【时停君：可是我好像不值得】
　　时停君手指蜷缩，他到现在还是没忘记，自己最初和程和玉是如何产生交集的。
　　这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开头。
　　【程和玉：难道长乐和李明初的认识就是一个很很好的开始吗？我从不觉得如何认识有多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以后如何】
　　时停君没说话。
　　到现在他都没有向任何人透漏过他和程和玉的感情进展，一方面他不是感情外放的人，另一方面，是他当初立下的flag——程和玉要是全国第一大学毕业的，他就吃键盘。
　　陈方偶然在一次采访中爆料当初《折桂》中的题目，全是程和玉自己出题自己解答的，他们整个剧组都没当回事。程和玉没有刻意卖弄过自己的学历，前些日子全国第一大学校庆，程和玉也出现在校友祝福视频里。时停君平时和程和玉交流，也能感觉到程和玉是真的有料，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不是临时抱佛脚。
　　程和玉的学历真的不是造假的，所以当初立下的flag肯定是要完成的，身为百万up主，时停君不能失信。
　　深吸一口气，时停君接过程和玉递来的东西。
　　“开始吧，我帮你。”程和玉摆弄摄像机，“已经开始录制了吗？喏，说好了，录完这个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重新开始了。”
　　“对。”时停君深吸一口气，难得生出紧张来。
　　【主播在干什么？】
　　【程和玉也在，这是做什么？】
　　弹幕是满屏的疑问，时停君低头拆开手里方正盒子的包装袋，说道：“很久以前，我曾经说过，如果程和玉程先生真的是全国第一大学毕业的，我就吃键盘。在和程先生商量过后，我现在决定通过这种方式履行承诺。”
　　包装袋拆开，里面是用巧克力融造成的键盘。
　　程和玉带着笑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我特意让一比一复刻的，希望主播能收下我的心意。”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我竟然产生了迷茫——这真的是惩罚吗？】
　　【当然是惩罚了，这键盘比你脸还大，一下子吃完不得糖尿病？】
　　【是很甜没错】
　　【我能长汪一声吗】
　　这么大的巧克力，时停君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吃完。还没吃多少，他就觉得腻得慌，而且因为巧克力太大，他吃的时候脸上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一些。
　　原本还站在画面外监督的程和玉几次走近，伸手帮时停君擦干净。
　　【我就说有不对劲的的地方嘛！】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啊！怎么可以骗狗进来杀！】
　　【诡计多端的人类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今天明明不是情人节啊我真是服啦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啦，今天是当初时停君和程和玉第一次一起直播的日子，多么有纪念意义】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有些无所事事的钟元誓正翻阅着美食杂志，思索着还有哪家餐厅没有去打卡过，忽然接到姚总监的消息，问他是不是要启动恋爱应急预案。
　　“什么？”钟元誓眼睛还盯着杂志，“什么圆圆？”
　　姚总监说得太快了，他没听清。
　　“就是程和玉啊，”姚总监语速飞快，“热搜都爆了，我们这边问过程和玉了，他说可以公开，我们就按照之前做的预案来？”
　　“他同意了就行……等下，程和玉和谁？”钟元誓怎么也想不到程和玉一副理智事业批的形象有一天会因为恋情上热搜。
　　姚总监让钟元誓自己上热搜吃瓜，他得赶快启动预案去了。
　　于是，钟元誓点进时停君的直播间时，还赶上了末尾。
　　那么大块的巧克力时停君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吃完，最后是程和玉喊的停下。
　　“没关系的，留下来以后慢慢吃，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程和玉低头帮时停君把嘴角的巧克力渍擦干净，而后扶了扶金框眼镜，笑得人畜无害极为温和，“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注，今天的直播……”
　　【不行不行，不能停】
　　【我刚从热搜知道点进来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是这就公开了？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谁说的八竿子打不着，这不打到床上去了？】
　　“好吧，还有些观众是后面来的，那我再解释一次好了，”程和玉给时停君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缓缓，自己控场，“等时停君吃完巧克力，我们之前的恩怨就算是放下，以后重新开始。”
　　【你们打算怎么开始？】
　　【我怎么看都不对劲，我是后来的，你不要糊弄我】
　　不管观众愿不愿意，直播就这么结束了。
　　三天后，时停君发新微博，配图是一块心形巧克力。
　　【时停君追剧V：你送的巧克力我吃完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全新的开始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称呼你，我的男朋友@程和玉V】
　　【程和玉V:你好，我的男朋友，以后请多指教@时停君追剧V】
　　与此同时，比岛影视官方号亲自下场，发文祝贺两人，祝他们幸福长久。而这些日子，比岛影视早就通过其他营销号发通稿，给广大网友讲述这一段不打不相识的爱情，引导全民磕CP。
　　眼看着小号新发布的视频下满两人的CP粉，时停君算是服了。
　　——果然比岛影视炒cp无人能敌，而他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满屏的百年好合，就是他们最好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给补写完了，麻烦看过的再看一遍qaq

第167章 番外5新人报道
　　对大多数打工人来说, 周一的早八是最困倦最烦闷的。
　　脑子还在留恋假期的慵懒放松，身体却不得不面对又是新的一周必须为老板尽心尽力这个事实。
　　走出拥挤的地铁站，吕梦雨打了个哈欠, 慢吞吞走去比岛影视。
　　天气渐冷，比岛影视调整了上班打卡时间, 早上最晚可以到十点再打卡, 吕梦雨其实不必与其他人一起挤这个早八的, 不过今天是有新人到来, 提前约好了时间，所以吕梦雨才会这么早上班。
　　到了办公室，办公室果然只有几个同事在忙碌，看到吕梦雨到来，和她打了招呼，问她吃早餐了没有。
　　“没, 我等下要去食堂看看。”吕梦雨说着，睡眼惺忪地去到茶水间, 对着各类饮品愣了好一会儿神, 内心默默感叹, 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选择困难症, 自从来了比岛影视以后，发现就算自己一天换一样也喝不完这里所有的饮品。
　　曾经比岛影视拍摄过招新宣传片, 长镜头对着茶水间缓慢推进，咖啡机碎冰机冰淇淋机等各类机器比奶茶店还要齐全, 更别提还有各类顶级原料, 只要比岛影视愿意, 当即就能在茶水间开业做奶茶。
　　除此之外, 行政部的采购人员还会时刻注意市场上有什么饮品新上线, 如果有员工喜欢或是他们觉得味道不错，也会采购进来。
　　比岛影视的食堂比外面的便宜太多，味道也好，如果可以吕梦雨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比岛影视内部解决。
　　想着新人应该就要到了，吕梦雨和阿姨要了一个三明治和鸡蛋饼，谢过阿姨的热豆浆，说道：“我已经冲了巧克力奶，豆浆就不喝了。”
　　差点忘了，比岛影视的食堂都是新鲜现磨的热豆浆，可比外面那些豆浆粉兑水的好喝太多了。
　　吕梦雨有些遗憾，决定明天再来喝热豆浆。
　　如果她明天还来公司吃早餐的话——现在公司打卡时间一晚，她都懒得吃早餐了，直接两餐合并。
　　咳咳咳，主要是午餐也好吃，眼尖的吕梦雨看到后厨那边正在杀新到的活鱼，顿时决定中午吃水煮鱼。
　　从食堂回来，同事和她打招呼，让她快点把早餐吃了，同时指了指会议室。
　　“他到了？”
　　吕梦雨急急忙忙咽下一口巧克力奶暖身子，又喝了一口白水清喉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轻敲办公室门。
　　听到里面上司的一声“进来”，吕梦雨才走进去，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头发染成白金色，头顶的头发大概是太短了，支棱竖起，很是桀骜不驯的样子。
　　比起头顶不服驯的头发，年轻男人的脸上反而写满了疲惫和失意，眼尾耷拉，拿到吕梦雨递过去的合同后，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处。
　　“严先生，我们这边有另外的房间，合同您可以仔细看看。”吕梦雨提醒过后，上司也说能把会议室留给严琮，让他仔细看看合同，如果有别的疑虑，问问朋友或是他们也行。
　　而后，上司和吕梦雨走出会议室，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人。
　　在吕梦雨抓紧时间吃早餐的间隙，上司长长叹出一口气：“他真是被经纪公司给耽误看，可惜了。”
　　“嗯嗯嗯。”
　　吕梦雨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只能点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肯定是会签的，”上司用肯定的口吻说，“虽然咱们比岛影视说得上是对方的救命稻草，但是该有的待遇一点也不能少，不能趁机压榨。等会你就跟着去行政部和他一起走流程，还有宿舍啊什么的，这些都帮他搞定。”
　　吕梦雨点头，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他们艺人经纪部这边签下合约后，还要接着给艺人做发展规划，而后拿着发展规划找各个部门配合。
　　果不其然，吕梦雨吃完早餐，会议室的门就开了。
　　年轻男人拿着合同从门边探出头来：“我……我签好了，请问还有其他的吗？”
　　上司和吕梦雨走进会议室，仔细检查了合同，确定没问题，主动伸出手：“欢迎您加入比岛影视，严琮先生，愿我们合作愉快，一起登上更高的山峰。”
　　眼看着两人将合同封存好，尘埃落定，严琮才放松肩膀。
　　真是太好了。
　　他终于摆脱了原来半死不活的经纪公司，加入不少人梦寐以求想进入的比岛影视。
　　这两年，比岛影视又陆陆续续投资拍摄了不少收视与口碑俱佳的影视剧，今年据说还在策划一部喜剧贺岁电影，有小部分角色对演技要求不尬，旗下的艺人只要愿意，都能去客串露个脸。
　　比岛影视如今已经是业内当之无愧的巨头，比当年最盛时期的采九歌还要辉煌，旗下星光熠熠，各类型的艺人都有，且秉承着宜精不宜多的原则，比岛影视最近新签约的艺人只有一个老艺人洪来骥。
　　严琮知道，不仅仅是他的前公司，还有其他公司，应该说全娱乐圈除了比岛影视外的其他公司艺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签到比岛影视旗下，有的艺人还会偷偷整理好简历在每年比岛影视招新的时候投递。
　　严琮当然不是靠这种将自己的简历混入普通职员招聘的方式进入比岛影视的——他是有人脉的！
　　凭借几年前和向星澜连西胜一起参加过TUT电视台选秀《超新星闪烁》的交情，严琮在原公司状况愈下后，偶然和向星澜在某个场合遇见，对方得知他的近况，给了他一个推荐名额。
　　向星澜的经纪人洪鼎义当时也在场，摸着下巴打量他许久：“你要是能过我们公司的签约审核，我来带你也不是不行，反正星澜这家伙懒得要死，我时间多得很，正好来带新人。”
　　向星澜在旁边提醒：“他可不是新人了。”
　　像严琮这样看起来陌生又熟悉面孔的爱豆，娱乐圈多得很，好像出道了又好像没出道，也就是比赛那会儿热一阵，过后还是没几个路人认识你。
　　这样的人说好带也不好带，他们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有什么新动向这些粉丝是第一批支持他们的人，但另一方面，他们就是吃粉丝这碗饭的，如果公司的安排和粉丝的想法有分歧，必定会让艺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比岛影视还是小公司的时候就不是看粉丝脸色过活的，发展到如今，在决策方面更是强势，一旦决定了就必然执行到底，不会听从粉丝的无理取闹。
　　“没关系嘛，”工作告一段落，洪鼎义多的是空闲时间和向星澜胡说八道，“你看咱们公司就没有不红的，就算是新签约的洪来骥老师，人家也不愁没戏拍，多的是本子找上门。可惜咱们公司的艺人都不是很勤快，该走的通告走完，一个个要么宅家要么消失去哪个深山老林旅游，好不容易来个没那么红的，这对我来说就是新挑战，体验感完全不一样，要是带不出来，我就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向星澜：“你的名字倒过来写意义在哪里？”
　　洪鼎义：“你看我叫‘一定红’这个名字，却带不红手下的艺人，不觉得很有讽刺和警醒意义吗？”
　　向星澜：“……行吧。”
　　他推荐严琮签约比岛影视，至于后面公司要怎么安排他是不会插手的，洪鼎义愿意带新人他也没什么嫉妒的想法。
　　——就算是比岛影视内部，也少有人知道向星澜的合同和其他艺人不是同一档次。
　　这也算是那个人对他的特殊偏爱吧，这么多年一直按照原来的合同待遇与他续约，甚至还和他商量过可以开出更好的条件。
　　然而向星澜拒绝了。
　　比岛影视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能无限包容他的家庭，可是无限包容不是他能得寸进尺的理由。在钟元誓看来，他和向星澜是互惠互赢的合作，必要的时候牺牲一点小利益留住向星澜是完全可以的。
　　时至今日，向星澜也想明白了，自己留在比岛影视除了私人感情，还有就是钟元誓给出的合同待遇确实不错，不论是他解约找其他公司或是自己单干，都没现在这么舒心。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向星澜都不会狮子大张口，要挟钟元誓一定要大幅度让利给他。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合作愉快，除了自己那点隐秘说不出口的小心思，再无其他遗憾。
　　吕梦雨带着严琮介绍比岛影视各个部门的情况，一路走到行政部。
　　“您好严先生，欢迎您加入比岛影视。”
　　每到一个新部门，听到严琮是新签约的艺人，工作人员都对他表示了欢迎。
　　这让严琮大大松了一口气，领了个人钥匙去往宿舍。
　　他走后，有和吕梦雨熟识的工作人员捅了捅她的胳膊：“我怎么觉得严琮这个名字很耳熟，他应该不是完全的新人吧。”
　　“严琮你不认识啊？”
　　旁边有人凑过来，小声介绍：“就是之前打探过我们公司状况又说不是想加入我们公司的的那个，现在他公司不行了，所以才被向星澜推荐进我们公司签约。”
　　“哦哦哦，我记得，”有人提醒，立刻就能记起来相关场面，“我记得他挺有意思的，嘴硬心软嘿嘿嘿，还挺可爱的。”
　　吕梦雨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说实话，在几年前她还是高中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情实感喜欢上比岛影视这家公司，那个时候她还是BJG男团的黑粉，对比岛影视这个小公司很看不上眼。
　　没想到后来自己会成为BJG男团的路好，之后还会喜欢上比岛影视的其他签约艺人，进而了解到这家在业内冉冉升起的公司，最后进入比岛影视实习，成功转正留下来。
　　她还记得当初转正面试的时候，因为紧张错过了电梯，脑子一乱，竟然按下了旁边的高层电梯，脚比脑子快一步，在踩了旁边一个和她一样没挤上电梯的男人一脚进入电梯后，她还站在里面对他使眼色：“你快点，马上面试就要开始了。”
　　对方西装革履，她眼尖看到男人手上拿着的纸张似乎是简历资料，猜测和她一样是要进行转正面试的。
　　“这个高层电梯平时坐的人少，偷偷搭乘没什么人发现的。”
　　对方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点头附和：“你说得对。”
　　然后对方按下楼层按钮，等电梯到站后还秉承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吕梦雨先走。
　　这让吕梦雨怎么好意思。
　　“你先你先，”她眼睛瞄到对方光洁鞋面上的鞋印，双手合十，“真对不起，你赶快去卫生间整理吧，不要错过面试了。”
　　“好，再见了，”对方扬了扬手上的简历，“祝你成功。”
　　“加油加油，你也是！”
　　吕梦雨给对方打气。
　　虽然开头出了一点小意外，但吕梦雨平时工作认真勤奋，分管领导给她的各项考核都打了优秀。有惊无险通过这次的面试，吕梦雨走出会议室找水喝，想起在电梯间的那个年轻男人。
　　别的不说，对方真的很镇静，明明都是一样快迟到的人，他的动作还是不慌不忙，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睛清透晶亮。
　　吕梦雨甫一接触到对方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原本还紧张躁动的心忽然就受到感染安静下来。
　　对方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次转正应该很顺利的吧。
　　“小雨！”喝完水，吕梦雨看到上司走来，“面试过了的话，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假期，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抓紧时间去哪里放松庆祝一下？”
　　“我在等人。”吕梦雨简单地说了刚才的遭遇，“我想请他吃顿饭，好好谢谢他。”
　　“啊，虽然但是，”上司纠结道，“咱们公司的高层电梯是指纹验证的，一般的职员上去也按不动的。”
　　吕梦雨瞪大眼睛：“！！！”
　　公司还有这么年轻的高层？
　　如果上司不说，她估计就以为哪个学校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同学了。
　　想到自己早上犯下的那些蠢事，吕梦雨忐忑不已：“那我以后不坐高层电梯应该不会遇见他吧？”
　　现在仔细一想，那个男人手上拿的肯定不是自己的简历，而是他们这些人的简历才对。
　　上司想了想：“理论来说应该是不会的，不过你遇到的那个估计是……”
　　“在这里干什么？”
　　上司话还没说完，吕梦雨就看到那个年轻男人出现了，这次他手上没有那一沓简历了，两手空空，笑吟吟地问他们：“面试不是结束了吗？”
　　他目光转向吕梦雨：“你成功转正了吗？”
　　吕梦雨讷讷点头，往上司后面小幅度挪步，不敢像之前那样在电梯里直视对方眼睛了。
　　“小钟少，果然是您！”
　　上司笑起来，和他问好：“一个转正面试而已，怎么还麻烦您跑这一趟？”
　　知道吕梦雨转正成功，钟元誓点点头说了声“那就好”，又说他正好有事要来这下面的楼层办事，就顺手帮他们把面试人选的简历资料拿下来了。
　　两人没有闲聊太久，接下来还要忙工作，而吕梦雨也要好好享受接下来这半天的假期。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运筹帷幄，点石成金的小钟少啊。
　　吕梦雨心生感慨，和高中的同桌分享。
　　“照你这么说，这个官宣照片的剪影就是他本人了？”
　　同桌举起手里的手机，上面是叶氏集团微博官方号置顶消息，艾特了比岛影视的官方号，祝两位少爷百年好合，配图是两个男人的黑色剪影照片。
　　同桌啧啧道：“我还以为你们比岛影视的传统就是内部消化，看来并不是如此。”
　　这几年，比岛影视爆出实打实的恋情都是内部配对，就没有便宜过外人。
　　同桌说：“王清虚也是脱离GJC后全约签了比岛影视才被爆出和连西胜的恋情，再算上嵇朗和薄从白，还有最近刚结婚的卢彬彬，据说他老婆就是比岛影视的内部员工。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比岛影视是不是不仅给工作还包分配对象？”
　　吕梦雨摸了摸鼻子：“咳咳咳，也不能这么说。”
　　“呵，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话。”同桌斜睨她一眼，提醒吕梦雨她们这次出来聚会就是为了分析某个同事是不是对她有好感，在撩她。
　　“呃，”吕梦雨被同桌一说，还真想起了一件八卦，“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朝同桌招了招手，分享八卦说：“据说现在叶氏集团的总裁以前就是给我们小钟少当助理，两人可以说是一起扶持成长的。”
　　同桌挑了挑眉，示意吕梦雨继续说。
　　“就是说，虽然我们小钟少和叶氏的总裁看起来很像是联姻的样子，但是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跟你讲，越州洛州的高铁最近不是通车了吗？这个高铁叶氏也赞助修建了，据说就是咳咳咳咳为了某人的私心，不然工期要拖得更久……”
　　“以前小钟少是住在公司宿舍的，后来结婚了他就在外面另外买了房子。不过他原来的宿舍还保留着，是工作太忙不回去备用的，结果有一天太晚他就在宿舍休息不回去了，没想到叶氏的那个总裁刷了家属卡杀到宿舍找人，硬把人带回去了……”
　　同桌边听八卦，边顺手刷新下微博。
　　叶氏集团的官方号又发了新的微博，纪念两位少爷的结婚纪念日。这次的照片背景是光辉灿烂的太阳，一个男人单膝下跪，拉着另一个人吻住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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