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   作者:八爷党   文案   过劳死后,苏恪玠穿越了,穿成一部追妻火葬场文里的正牌受。按照原著剧情,他会被男主一见钟情苦追到手,然后在各路炮灰反派的挑拨下与男主产生重重误会,经历各种能气死人的狗血剧情之后,与幡然悔悟的男主攻HE。   苏恪玠:“……这是什么狗血没人看的烂剧情!”   一心只有肝事业的苏恪玠不屑一顾的手撕剧本,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创业大军。于是——   当男主攻对苏恪玠一见钟情戏谑表白的剧情发生以后——   苏恪玠:“闪开别挡路,你耽误我加班了!”   当男主攻历经重重磨难,风雨无阻陪上课陪加班陪锻炼终于追到了苏恪玠,却因为身边人的挑拨对苏恪玠心生误会又不肯说出来,当着苏恪玠的面各种阴阳怪气的剧情发生以后——   苏恪玠:“不肯好好说话可以把嘴捐给别人!”   当男主攻的父母为了拆散小夫夫天天在男主攻面前念叨苏恪玠只是喜欢他的钱根本不是喜欢他本人的剧情发生以后——   已经把生意做大做强正满世界收购公司的苏恪玠:“要不你在这份收购书上签个字,看看你破产后我还会不会要你?”   当男主攻误会苏恪玠移情别恋,也找了个十八线装模作样想要刺激苏恪玠的剧情发生以后——   苏恪玠:“……想当太监就直说!”   当真相大白以后,男主攻终于知道自己误会了苏恪玠,各种幡然悔悟拿头撞墙还想捅自己一刀以示悔意的剧情发生以后——   一直埋头看文件的苏恪玠终于出离愤怒了:“你要是敢捅到肾,老子立刻踹了你另找新欢!”   表面冷静克制实际毒舌吐槽欲爆棚的事业型受vs天啊老婆居然不爱我天都塌了的不作不死恋爱脑攻   内容标签:打脸 穿书 爽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恪玠霍渟岳   一句话简介:不如搞事业   立意:要奋斗!!! 第1章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凉爽的微风夹杂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等候在斑马线两旁的行人表情麻木的数着红绿灯上的数字。数秒钟后绿灯亮起,川流不息的车流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密密麻麻的人潮如海水般弥漫开来,苏恪玠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冲到马路对面。   拥挤的人潮四下散开,奔赴向四面八方。只剩下苏恪玠驻足在步行街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写字楼下装修精致的商铺。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映照着明明暗暗的街景,斑驳的霓虹灯影中,一个人影突兀的倒映在商铺橱窗上。   那是一道看上去十分单薄高挑的身影。眉目冷漠,鼻梁高挺,肤色是傍晚的暗淡光影和橱窗里的高级打光都无法融合的苍白,紧抿的双唇也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珠在灯光的折射下透出一丝温润的光彩,却又能让人清醒的意识到这样的一丝温润也只不过是光影折射下的假象。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就在他的身后,一切看上去都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然而苏恪玠清楚的知道,一切都不同了。至少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是很不同的。   “你很想要这条项链吗?是想送给女朋友?还是想要送给别的女性亲属?我可以买下来送给你。”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为轻佻的搭讪。   苏恪玠表情冷漠的回过头,就见一个面容极为英俊的年轻帅哥靠在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一边把玩车钥匙一边冲着苏恪玠眨了眨眼,骄傲的如同一只搔首弄姿开屏展翅的孔雀。他的目光清澈明亮,专注中还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愚蠢。   见苏恪玠默不作声的看过来,霍渟岳不着痕迹的挺直了脊背,像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般,极具暗示性的将苏恪玠从头打量到脚,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长得很漂亮,应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男人说着,站直身体,以红毯走秀般的风骚姿态迈步走到店铺前,颇为绅士的拉开了店铺大门,冲着苏恪玠笑道:“我很愿意为你效劳。”   正在做盘点的销售人员被店门撞击风铃的声响吸引,扭头看向门口。目光触及霍渟岳那张英俊到近乎嚣张的面孔,眼睛顿时一亮,踩着小高跟快步迎了上来,热情饱满的笑道:“霍先生好,您定制的项链已经做好了……”   苏恪玠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店铺是一家珠宝店。他目光淡漠地扫了男人一眼,转身离开。   霍渟岳轻笑一声,也不理会销售人员的热情招待,双手插兜大步流星的尾随在苏恪玠身后:“别害羞嘛!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的。你想要的东西,恰好我买得起,恰好我又对你很有好感。我是很乐意为你这样的美人付账的。”   苏恪玠闷不吭声往前走,霍渟岳跟在后面喋喋不休:“是不是觉得一条项链还不够?你还喜欢什么尽管说。名表豪车名牌包包,就算你想要一套临海市的房子也不是不可以谈。不过事先声明,如果你接受了我的礼物,那就只能跟我在一起。我可不接受开放式的恋爱关系……”   男人的话听得路人纷纷侧目,在周围行人复杂难喻的目光中,苏恪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看向男人。   骤然间的停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幅度缩短,就在两具身体险些撞上的一瞬间,一股阻力从胸前传来,霍渟岳有些遗憾的垂下眼眸,瞥了一眼横挡在他与苏恪玠之间的手臂,嬉皮笑脸道:“近距离看着你的脸,更像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婆。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霍渟岳说着,抬手握住苏恪玠抵在他胸口的手,深情款款:“只要你答应我的追求——”   话音未落,霍渟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凌空而起。紧接着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眼前蓦然一黑。   ——世界瞬间安静了。   苏恪玠垂下眼眸,眸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昏倒在脚下的男人。无视周遭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呼,修长的双腿从对方身上迈过,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从背包里翻到的学生证件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苏恪玠沿着公交路线一路找回临海大学,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以后了。   有别于平时的喧嚣吵闹,周末晚上的校园看上去略显安静。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夜跑锻炼,还有一群学生在旁边的篮球场打球。   苏恪玠默默观察周围的一切。这一路行来,除了地域名字有些不同,基础设施也倒退了一二十年,这个世界乍看上去似乎跟苏恪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并无二致。   “阿恪,你回来了。今天的面试结果怎么样?”一只手臂搭在苏恪玠的肩膀上。苏恪玠回头,只见一个身穿24号篮球服的寸头男生站在他身后,热情洋溢的道:“我们阿恪这么优秀,面试肯定没问题的吧?”   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苏恪玠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面前的人,很自然的接过对方夹在肘下的篮球,神色淡然:“还好。我有点累了,先回宿舍吧。”   寸头男生明显愣了一下,他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苏恪玠,抬手抓了抓后脑勺:“行吧。”   苏恪玠跟着男生成功回到宿舍,在标有“自己”名字的床铺下面坐好。书桌收拾的很干净,书架上的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苏恪玠大致翻阅了一遍,发现原身不仅姓名和样貌跟他一模一样,阅读习惯竟然也都差不多,就连字迹都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真切的死过一回,苏恪玠大概都要以为自己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一个身份度过另一种人生。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写满字迹的教科书和课堂笔记,苏恪玠的视线落在墙上那张画满了各种记号的月历本上,默不作声的挑了下眉。   刚刚洗完澡的陌生室友头顶毛巾从盥洗室走出来,看到书桌前默然端坐的苏恪玠,一边擦头发一边安慰道:“每日更新裙八刘一奇奇弎弎灵四不是说累了嘛,那就休息一天呗。你成绩那么好,就算一个晚上不学习也影响不了什么。今年的特等奖学金肯定还是你的。”   苏恪玠温声应了一句。起身去洗漱前,目光扫过室友床铺旁的名牌,看似不经意的询问道:“对了竟成,今天几号?”   “啊?”耿竟成被苏恪玠问的又是一愣,回过神后,随口说道:“5月20号,怎么了?”   2003年5月20号——   他竟然在死后穿到了二十年前,穿到了一个同样名为苏恪玠的临海大学大三年级的学生身上。   站在男生宿舍凌乱拥挤的盥洗室里,苏恪玠目光冷漠的审视着镜子里的人。良久,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不论现状如何诡异,能够死而复生终究是一件好事。   *   安然熟睡的过程中,苏恪玠清楚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部古早虐恋追妻火葬场小说里的男主角“苏恪玠”。梦中的“苏恪玠”家境贫寒,勤奋刻苦,以全省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临海大学计算机系,最大的愿望是毕业以后能找到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再把爸妈和弟妹接到身边,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一场意外彻底打破了“苏恪玠”的人生规划。他的父亲在工地打工时从十几米高的操作台上掉了下来,钢筋刺穿大腿性命危在旦夕。工友们及时把苏父送到医院,包工头却趁乱卷钱逃跑了。对“苏恪玠”一见钟情的男主攻得知此事,当即跑到医院提出交往要求。拿不出手术费的“苏恪玠”为了挽救父亲的性命,不得不接受男主攻开出的条件,成为对方的契约情人。   之后就是一系列强取豪夺的狗血互动,“苏恪玠”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沦陷在男主攻的霸道温柔中。又在各路炮灰反派的挑拨下与男主攻产生重重误会,产生了想要逃离男主攻的念头。而男主攻为了确认“苏恪玠”的心意也是各种作死,最后两人在经历过种种虐身虐心他逃他追的狗血脑残情节后,“苏恪玠”终于还是原谅了男主攻,并与幡然悔悟追妻追到火葬场的男主攻HE。   “……这是什么狗血没人看的烂剧情!”   苏恪玠猛然起身——他被自己在梦中的荒谬经历气醒了。   气醒了?苏恪玠坐在宿舍床上微微愣神。眼前陌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死而复生了。   窗外天光大亮,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宿舍的寂静。   苏恪玠看了一眼发出声响的座机电话,翻身下床,拿起听筒:“请问找谁?”   “阿恪!”听筒另一端传来惊惶的语无伦次的哭声:“怎么办?你爸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从吊篮上摔下来了……钢筋把大腿都穿透了……医生说要截肢……包工头趁乱卷钱跑了……我们现在凑不够手术费……怎么办呀……”   似曾相识的桥段让苏恪玠微微皱眉。他面无表情地回忆了一下梦中的经历,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的梦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梦。   很好!   苏恪玠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们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第2章   苏恪玠是在四十分钟后到达医院的。手术已经开始了。一群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农民工守在手术室外面,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坐在椅子上哭的眼睛通红六神无主的中年妇人:“嫂子你就放心吧。老苏大哥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大夫不是说了嘛!手术还是很顺利的。”   “你也不用担心手术费的事,还有我们呢!孙有财那个王八蛋,他以为趁乱卷钱跑了我们就拿他没办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那孙子的老家在哪儿。我们今天晚上就买火车票,去他老家堵人。那个王八蛋绝对跑不掉,咱们的工资也瞎不了。”   群情激奋,说话声音不免大了点。引得走廊上的病患家属和医护人员纷纷侧目。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大家下意识降低音量,仿佛不习惯别人注视一般,往角落里躲了躲。   苏恪玠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阿恪来了。快点安慰安慰你妈,有你这帮老叔在,天塌不下来。”身穿红背心的老蔡叔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主心骨般,冲着苏恪玠招手。   “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乡里乡亲几十年,你们家里遭难了,俺们哪能眼睁睁瞅着不帮衬一把。”   “住院押金俺们几个先给凑上了,至于后续的手术费用,等俺们把孙有财那王八蛋抓回来就好了。”   苏恪玠的视线落在六神无主的女人身上,沉默几秒。尽管在梦中经历了一切,面对面的时候,苏恪玠还是没有办法管一个陌生的女人叫“妈”,他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那个包工头既然知道你们知道他老家在哪儿,就一定会有防备。你们就这样找过去,恐怕会有危险。”   苏恪玠清楚记得,在自己做过的梦里面,这群人去包工头老家讨薪时,因为包工头的挑拨跟当地村民发生了械斗,死伤无数轰动一时。不管那个梦是不是真的,苏恪玠并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发生。   不等其他人开口,早已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苏恪玠径自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关于讨薪这件事,不妨先听听我的建议。”   *   “我的建议就是,首先你必须明白找对象跟找揍是有区别的——”   就在苏恪玠快速融入角色的同一时间,城市另一边,一群富二代看着灰头土脸的霍渟岳,哄笑着调侃道。   “就是,哪有像你这样搭讪的。这分明就是性骚扰吧!”   霍渟岳捂着后脖颈辩解道:“……我没有骚扰他。我只是向我心仪的对象展示我身为求偶期男性的卓越竞争力!”   “你还有理了?”周擎鸣敬谢不敏的往后一仰,不敢置信的反问:“你展现竞争力的方法就是站在大街上,冲着第一次见面——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发花痴,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包养他?”   “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啊!”霍渟岳理不直但气壮地回答道。   “还有——”霍渟岳耐心解释道:“我不是想要包养他!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能够给他提供优越的生活。他跟我交往绝不吃亏。”   “……车子!房子!票子!”霍渟岳信誓旦旦:“只要跟我在一起,他想要的我都会给他。”   然而人家可能只喜欢妹子!   周擎鸣呵呵两声,只觉得槽多无口,他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打量霍渟岳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讥讽道:“看来人家对你开出的优越条件丝毫不感兴趣嘛。”   不仅不感兴趣,估计还把霍渟岳当成了骚扰男人的神经病,一个过肩摔外加一个手刀,把霍渟岳砍的七零八落。   “这不都是你们教我的嘛!”霍渟岳恼羞成怒:“看到中意的人要快点下手,不然就成老光棍了!”   被迫听了一晚上蠢直男发言的富二代们顿时炸锅了,数脸荒谬的反驳道:“我们什么时候——”   “行了你们别说话了,我不想听!”霍渟岳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的掌下是一张像素并不十分清晰的照片。血色的落日余晖下,一道身影静静站在步行街上。他的侧脸正对着珠光宝气的店铺橱窗,肤色是柔和的夕阳和高饱和度的橱窗打光也无法融化的苍白,眉眼深邃而轮廓俊美,周身萦绕着一股与繁华大都市格格不入的冷锐气质——如同泠泠的冷月散发着清辉。让人十分好奇倘若能将这冷月拥入怀中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霍渟岳大手一挥:“一天之内,我只想知道我未来老婆的所有资料!”   *   就在霍渟岳摩拳擦掌兴致昂扬的谋划着该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一见钟情命定一生的未来老婆时,苏恪玠正顶着炎炎烈日站在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办公大楼外,已经等候五个多小时了。时不时有建筑公司的员工和合作方来来往往,留下几道好奇与审视的视线。   不放心苏恪玠孤身一人,执意跟着苏恪玠一块儿过来的老乡们在周围人审视的目光中满脸局促的低下头,有些拘谨的嘟囔道:“我就说这事儿不中嘛!人家基建公司已经把钱打给包工头了,是包工头卷钱跑了,咱们找基建公司有什么用?”   苏恪玠没有接话。包工头卷钱跑了直接去找承建单位当然有用,更不要说苏父还是在建筑工地上受的工伤。现在台基基建不肯露面只是想推卸责任。这个反应也在苏恪玠的意料之中。   他今天过来,就没想过事情可以圆满解决。但有些流程还是必须要走的。   众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下班时间到了,苏恪玠走到保卫室门口,冲着里面的安保人员礼貌一笑,彬彬有礼的介绍道:“我是临海大学的在校学生,我父亲在贵司工地上受了工伤——他在高空作业时从操作台上摔下来,被工地上裸露的钢筋穿透了大腿,此刻正躺在手术室里昏迷不醒。”   门卫室里的保安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恪玠,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苏恪玠表现的就像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强自镇定的说道:“……现在包工头卷钱跑了,工地上的其他工人结算不了工资,我父亲的工伤也没有得到赔偿。以我们家的条件根本无法支付手术费和术后的康复治疗费用。麻烦您向贵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传达一句话,我认为承建单位理应对这些农民工被拖欠的薪水还有我父亲的工伤负全部责任。如果贵司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明天早上我会去临海市各大报社,以临海大学学生的名义登报向社会各界求助。”   苏恪玠一席话要素过多,安保人员有些震惊的看了苏恪玠一眼,旋即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苏恪玠独自一人被请到了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经理办公室。   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负责人姓戴,叫戴榷德,是台基基建董事长宋世坤的小舅子。这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油头粉面眼眶青黑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花衬衫搭配着磨砂牛仔裤,并不浓密的头发上打满了发胶,看上去更加稀疏。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临海大学的高材生?就是你在门口大放厥词,大言不惭的想要威胁我们公司?”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跑过来撒野?活腻歪了吧?”   苏恪玠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回答:“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要解决问题。请求媒体帮助是我这个年纪的学生能够想到的最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贵司觉得无法保障自己合法权益的弱者向社会寻求帮助对于贵司来说也是一种威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解决问题?”男人嗤之以鼻,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你们家的问题跟我们台基基建有什么关系?你老爸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签过劳务合同吗?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要我们台基基建负责你老爸的工伤?你去找那个跑掉的包工头嘛!出于同情,我倒是可以给你报销两张火车票。不用谢啦!”   苏恪玠心平气和:“我父亲受雇在临海市西城区幸福花园二期项目工作,台基基建作为幸福花园二期的开发商,包工头只是台基基建雇佣的外包人员。他携款潜逃了,台基基建作为承建单位要负连带责任,这一点毋庸置疑。更何况我父亲是在建筑工地受的工伤。”   “天真!”戴榷德满脸不屑的点了一根烟,指着苏恪玠嚣张的道:“年轻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你爸受的是工伤他就是工伤了?你有证据吗?我还说他没事自己乱跑,跑到我们工地上受了伤还影响我们工地正常工作呢!我们台基基建没找你们要误工费就不错了,你还敢来讹我。信不信我直接告你个敲诈勒索诽谤罪?”   不等苏恪玠开口,戴榷德又重新将苏恪玠从头打量到脚,用一种玩味的语调慢慢说道:“……不过嘛,你倒是长了一张让人愿意给你花钱的脸。”   说话间,戴榷德慢慢把头仰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浑浊的目光牢牢黏在苏恪玠的脸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淫|笑:“开个价吧!陪我玩儿两年,别说你那穷鬼老爸的工资和医药费,就是要房要车,只要哄得我开心,也不是不能商量。”   这是苏恪玠在短短两天时间内,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他的表情有一点古怪,轻垂眼眸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的戴榷德。   玫瑰色的霞光从窗外斜照进来,给苏恪玠的身影披上一层光晕。他的腰脊在光晕中挺得笔直,身形看上去越发挺拔瘦削,精致的眉眼在夕阳余晖的笼罩下氤氲出几分深邃,一双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仿佛千年的积雪堆化出了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从中荡漾出来的冰冷与嘲弄看得戴榷德心神一荡,下意识的放软了语气:“其实——”   “既然贵司这么想走法律程序……”苏恪玠若有所思,旋即冲着戴榷德礼貌颔首:“那么,法院见。”   “站住!”戴榷德在苏恪玠转身之际冷冷喝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苏恪玠转身,目光依旧清冷淡漠。戴榷德被苏恪玠的反应勾的心痒难耐。他俯身打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沓现金,起身徐徐走了过来:“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心急,你不是很缺钱吗?我现在就可以——”   “冒昧问一下,”戴榷德未尽的话语突然被苏恪玠打断,只见他环顾四周,认真的道:“您的办公室里有没有安装监控?隔音怎么样?”   “当然没有监控,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误会了苏恪玠的反应,戴榷德急不可耐地蹭上前,一只手很不老实的摸上苏恪玠的肩膀,一脸窃喜的说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有情调唔……”   男人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整个人痛苦的弓成一团,跪倒在苏恪玠面前。   苏恪玠随手掏出一张消毒湿巾,将刚刚在办公桌上随手抽到的一本《施工安全手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尤其是垫在男人肚子上的那一面,然后将消毒湿巾团成一团扔到进垃圾桶里。俯身冲着面目潮红的男人客气询问道:“需要帮您叫保安吗?”   “你……”男人双目赤红,身形佝偻的捂着肚子,他半跪在地上满脸狰狞的仰视着苏恪玠,而后咬着后槽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人,一个烂泥腿子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你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嘛的?你就是个臭要钱的乞丐,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你死定了!跟你那个废物老爸一起去死吧!别指望从我手里要到一分钱!我要报警!我要告到你倾家荡产去坐牢!我要让你脱光了衣服跪下来求我。”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戴榷德的狂吠并没有牵动苏恪玠的一丝情绪。他缓缓直起身,又掏出一张消毒湿巾,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心平气和的建议道:“至少赶在警察到来之前,你要先制造一份我殴打你的证据。”   正捂着肚子痛苦哀嚎的男人:“……”   苏恪玠居高临下的看着戴榷德,神情怜悯眉眼温柔:“我想戴经理应该很清楚,没有证据的指控等同于污蔑,对吧。” 第3章   戴榷德目瞪口呆的仰起头,实在无法想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保安!保安!”呆愣半晌,戴榷德终于回过神来,暴跳如雷的怒吼:“把这混蛋给我打出去!”   一群保安冲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只看到了指着苏恪玠破口大骂的总经理,以及不知所措地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屈辱但又显得无能为力的男大学生。   *   苏恪玠最终是被一群保安推搡着赶出办公大楼的。一直守在外面的几个农民工立刻围上来:“你们想要干嘛?”   “还讲不讲道理了?人是在你们工地受伤的,就算包工头的事情不归你们管,老苏大哥的医药费你们总该负责吧?凭什么直接把人赶出来?”   为首的保安队长一声不吭。他也不想干这么丧良心的事,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他的工作。总经理给保安室打电话的时候可是吩咐他们直接把人打出公司的,他只是带着保安把人送出来,已经够客气的了。   被一众保安粗鲁的推搡出来,苏恪玠默不作声的站在台阶上,失魂落魄神情沮丧。跟着苏恪玠一起过来的农民工们怒火中烧,围着苏恪玠七嘴八舌的安慰:“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没打你吧?受伤没有?”   “老苏家可就剩你这么一个主心骨了。你要是出点啥事,俺们咋跟老苏大哥还有嫂子交代。”   “别怕,你爸的手术费我们一起想办法。”   “就是,他们不管拉倒,咱们再找别的法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大不了就买车票去孙有财那王八蛋的老家堵人!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还怕一个卷款跑路的王八蛋!”   似乎是在众人的安抚下终于回过神来,苏恪玠勉强打起精神道:“大家先不要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能怎么解决?难道你真的要去报社找记者吗?”   苏恪玠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台基基建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面上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残阳如血,众人只看到男大学生单薄高挑的身影被台基基建办公大楼庞大的阴影所笼罩,仿佛渺小的一粒微尘终将被浩瀚的海水淹没。那蚍蜉撼树日暮穷途的悲凉看得人心头一酸,却也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   翌日早上,苏恪玠端坐在卓越律师事务所临海办公室的贵宾接待室里,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在苏恪玠的印象中,现实中关于全面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相关意见是在2016年由国发办正式颁布的。该意见明确规定“建设单位或施工总承包企业将工程违法发包、转包或违法分包致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由建设单位或施工总承包企业依法承担清偿责任。”   然而早在2004年,就有部分城市陆续出台了“包工头卷钱逃跑致使农民工工资拖欠,雇佣包工头的承建单位先行垫付”的新规定。   苏恪玠穿进来的这本古早狗血文的时间线是2003年,就算基于国发办【2016】1号文件的相关规定还没有正式颁布——这一点从台基基建那位脑满肠肥的总经理过于理直气壮的态度也可窥见一斑。但是大背景总归大差不差,关于如何维护农民工权益的社会舆论也已尘嚣甚上。苏恪玠认为自己至少可以通过法律进行一定程度的维权。   想到这里,苏恪玠的心情不免有些古怪。大概是为了促进剧情,或者维权之路实在艰难,原书中的“苏恪玠”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维权报案,反而是在男主攻的劝说下接受了对方的钱,由此展开了后续一系列的狗血和虐恋情节。苏恪玠对原著剧情并不感冒,如何更妥善迅速的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苏恪玠坚信,在这个依托于现实的狗血小说中,即便已有很多物是人非,服务于故事底色的社会大背景也一定会遵循现实的方向进行演化。而苏恪玠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动这个演化尽快落成。并且在过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   时间在沉默的思考中慢慢流逝,苏恪玠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贵宾接待室的房门被打开,耿竟成把头伸进来:“阿恪,你快来。邢律现在有时间。”   邢律——邢铭昭,临海大学法学硕士,卓越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也是临海市最有名气的商业律师之一。现年三十五岁,在卓越律师事务所执业超过八年,最擅长的领域是争议解决和反垄断业务,颇受客户好评。此人同时也是苏恪玠的室友耿竟成在卓越律所实习期间的带教律师。   大概是同为临海学子的香火情,耿竟成在实习期间颇受到这位师兄的照顾。用耿竟成的话说,这位师兄不仅专业素养极高,而且古道热肠待人亲和,只是最近正忙着跟律所内的另外一位高级律师竞争合伙人的席位,每天压力特别大,所以脾气略有些暴躁。   苏恪玠在物色律师时,本打算寻找一位年富力强、业务能力熟练并且对弱小充满怜悯之心的年轻律师。他认为这个年纪的律师还对世界抱有一种天真的热忱,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社会的不公,并且对提升自身名望和社会影响力拥有着让人害怕的野心和推动力。   有鉴于自己穿进的是一本书中世界,苏恪玠最开始瞄准的合作对象是在书中有过不少戏份的男N号。该角色此刻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在剧情最后已经成长为非常优秀的金牌律师,是个很有潜力的合作对象。   然而在经过慎重的对比后,苏恪玠忽然发现这位邢铭昭师兄无论在社会地位,人脉关系还是在业务能力方面显然更附和他的需求。恰好对方又是自己室友的带教律师,跟自己也算是有一点同门情谊。   于是,在耿竟成的牵线搭桥下,苏恪玠成功走进了邢铭昭的办公室。   “我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邢律师按下计时器,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略显不耐烦的说道:“谈话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按照你提供的情况,想打官司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苏恪玠微微一笑:“谁说打官司一定要赢。”   邢铭昭一怔,他这时才有心情抬起头,认认真真看了苏恪玠一眼。   “……以卓越律师事务所的规模和业界影响力而言,能够打赢官司的高级律师一定不在少数。我相信以邢师兄的天纵奇才和精湛的业务能力,您接手的案子胜率一定很高。但是——”   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自己的话成功引起了邢铭昭的注意,这才继续说道:“以您目前的成就如果想要跟您的同事一块儿竞争合伙人的席位,胜负恐怕还在五五之数。”   跟苏恪玠见面之前,邢铭昭已经从小学弟耿竟成的口中得知了苏家的遭遇。他也预想过苏恪玠在见到他后,会如何说服他帮忙讨薪。但令邢铭昭没有想到的是,苏恪玠的说服方法竟然如此别具一格。   “哦?”邢铭昭双腿交叠,姿态悠然的坐在办公椅上,眯起眼睛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苏恪玠过分俊美的脸庞:“我以为苏师弟来找我,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没想到苏师弟还有心情操心我的前途?”   苏恪玠毫无波澜的说道:“我这个人不太习惯单纯为了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   邢铭昭表情有些玩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苏恪玠开门见山道:“我相信邢师兄您也注意到了,这几年随着地产行业的兴起,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事情屡见不鲜,如何保障农民工权益也成了老生常谈的社会话题。很多报纸专栏新闻媒体专家学者屡屡发表文章探讨此事,我相信有关部门很快就会拿出具体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邢铭昭一挑眉,一针见血的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邢师兄这么聪明,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时势造英雄。”   苏恪玠淡淡说道:“我的想法是先利用媒体介入此事,将以台基基建为代表的承建公司恶意外包致使拖欠农民工工资和工伤补偿的事情推到风口浪尖。之后再请邢师兄主动站出来发声……”   “……我们会想办法引发社会关注,比如请临海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们发表一些看法和建议——如何能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保障更多底层从业者的权益……当然邢师兄也可以发动您的人脉关系,大家一起努力,把势头先造起来。”   “到时候,不管这场官司能不能打赢,您都不会输。您会成为代表弱势群体发声的正义使者。您将获得与您的付出相匹配的名望和社会地位。而我相信,像您这样顺应社会潮流,关心社会发展,并且能够设身处地的为民众着想,替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努力推动立法健全的中流砥柱,一定会走到更加符合您的能力与社会影响力的高度。”   毕竟,卓越律师事务所发展到现在,需要的应该不仅仅是能够打赢官司的优秀律师。比起千篇一律的优秀律师,苏恪玠相信律所也更需要一块金字招牌。   邢铭昭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恪玠陷入久久的失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呢?如果官司打不赢,你做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恪玠目光温和的看向邢铭昭,淡然一笑。   *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中午,邢铭昭主动提出要请苏恪玠吃午饭,被苏恪玠拒绝了。他乘坐公交车辗转回到医院,刚走到门口就被两声“哔哔”的喇叭声吸引了。   苏恪玠循声望去,只见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兰博基尼。特地做了新造型的霍渟岳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嗨,老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话间,男人开门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捧出一大束玫瑰花,以孔雀开屏雄鸟求偶的风骚姿态走到苏恪玠面前。   苏恪玠看着手捧鲜花眉飞色舞的霍渟岳,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智障!” 第4章   “亲,想不想谈一场热烈又浪漫的恋爱亲?钱多事少,回报丰厚,还能满足你对物质生活的一切要求。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只要你点头,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你想要现金还是支票……”   霍渟岳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跟在苏恪玠身后喋喋不休。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被积压陈货套牢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清仓希望的促销员。苏恪玠就是那个被强买强卖的冤大头。   “我名下有房有车,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些都可以转到你的名下。只要你答应接受我这个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怎么样,我开出的条件很有诚意吧?我跟你说找对象就要找我这样的。有颜有闲有经济实力,能够给伴侣提供稳定的生活环境和愉悦的精神享受。对了你现在还在读大学是吧?有没有找到工作?如果实习单位不理想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环境?你觉得霍氏集团的发展前景怎么样……”   霍渟岳旁若无人的模样引得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侧目而视。在周围人仿佛看猴一样的视线中,苏恪玠终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闭嘴!”   霍渟岳“嘤”了一声,看向苏恪玠的视线委委屈屈:“你凶我?”   苏恪玠:“……”   不等苏恪玠再次开口,霍渟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的提议道:“我听说咱爸在工地上受了伤,需要做截肢手术,他们那包工头卷钱跑了,承建公司还不肯负责,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不过媳妇儿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呢!你老公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缺钱,咱爸的手术费和后续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咱们找全市最好的大夫给爸做手术……”   苏恪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这位先生你如果实在没事——”   霍渟岳笑容灿烂的打断苏恪玠的话:“每日更新裙八刘一奇奇弎弎灵四免贵姓霍,霍氏集团的霍,名渟岳,渊渟岳峙的那个渟岳。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人品端庄,德才厚重的人。所以你尽管放心,我这个人是很好的。英俊是我的皮囊,善良是我的本色,有钱只不过是我浑身上下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苏恪玠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进了病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只听门锁“咔哒”一声,门板轻柔且迅速的停在霍渟岳鼻尖前,霍渟岳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心有余悸:“谋杀亲夫啊!”   病房里有些嘈杂,刚刚做完手术的苏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另外三张病床上也躺满了病人。陪床的家属或坐或站,还有人躺在墙角摆放的单人钢丝折叠床上补眠。整个病房看上去异常拥挤凌乱。空气也有些浑浊。   身材瘦小的苏母守在床边,有些惊讶的看向闪身而入的苏恪玠:“你怎么了?刚刚在外面跟你说话的是谁?”   “一个神经病!”苏恪玠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做总结。他的目光落在苏父空空荡荡的那条右腿上,沉默片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苏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手术费和后续的康复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我已经跟律师咨询过了,爸受的是工伤,承建单位有责任赔偿。”   苏母看着苏恪玠欲言又止:“……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经苏母这么一提醒,苏恪玠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饥肠辘辘。胃部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感,苏恪玠下意识用手按了按,接过苏母递过来的酥饼。   病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手捧红玫瑰的霍渟岳从外面探头进来:“伯母您好,我是苏恪玠的好朋友,我叫霍渟岳。”   霍渟岳在苏恪玠冰冷审视的目光中推门而入,笑嘻嘻的将手里的花放到病床边:“我来看看伯父。”   大概平常很少跟霍渟岳这样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阔少爷接触,苏母有些束手束脚的站起身,疑惑的招呼道:“你、您好?”   霍渟岳嬉皮笑脸:“伯母好。您不用担心,我跟阿恪的关系很好的。这次的手术费和后续的医疗费用我会帮忙垫付,你们就安心在医院住着。什么时候痊愈了什么时候再出院。”   说话间,霍渟岳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病房:“我看我们还是先转到单人病房吧。伯父刚刚做完手术,他需要好好休养,伯母要在医院彻夜护理伯父也很辛苦。”   苏恪玠嘴唇微动,霍渟岳不等苏恪玠开口,就以不容拒绝的气场握住苏恪玠的手臂,另一只胳膊则揽在苏恪玠的肩膀上,把人半搂半抱着夹在怀里,黏黏糊糊地推出了病房:“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你也知道病人需要良好的环境才能更好的休养。刚刚那个环境是可以安心养病的嘛?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闻闻那屋里是什么味儿……”   苏恪玠侧头看向霍渟岳,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更加俊美无俦,一双漂亮的眼珠儿漆黑清亮,泛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水光。   霍渟岳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看什么看?再看也是我说的对。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日行一善呗。反正我们霍氏集团每年都要花费一大笔钱做慈善。我身为霍氏集团的二少爷,救死扶伤责无旁贷。”   霍渟岳自顾自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笑容满面的看向苏恪玠:“当然了,这毕竟是救命之恩,如果你觉得实在无以为报非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答应你的。”   苏恪玠:“…………”   “对了老婆,我听说负责咱爸工地的那个包工头就是隔壁省的,你老公我人脉广,用不用我帮你把人抓回来?”霍渟岳痛心疾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坏人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连病人的救命钱也坑!不过老婆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   苏恪玠忍无可忍:“苏恪玠!”   霍渟岳目光疑惑的看向苏恪玠,眼神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老婆你为什么忽然叫你自己的名字?”难道不是该叫他的名字吗?   苏恪玠用极大的耐心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我是在告诉你,我有名字。”   “我知道昂!”霍渟岳粲然一笑,鸡同鸭讲道:“老婆你的名字真好听,跟我的绝配!”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终于相信人跟人之间是有代沟的。   霍渟岳左顾右盼:“咱爸的主治医生是谁?我去跟他聊聊换病房的事,还有后续的康复医疗,咱们不差钱,必须要选最好的治疗方案,千万不能耽误了咱爸的病情——”   “不必。”苏恪玠直言不讳:“我有自己的安排。”   霍渟岳一挑眉:“什么安排?去报社登报向全社会募捐吗?那你可以省略这个步骤了,我也是社会的一份子。我愿意帮你——”   “我说过,我有自己的安排。”苏恪玠目光冷凝,再次强调道:“你不要多事。”   霍渟岳终于安静了。他沉下心打量苏恪玠半晌,确定苏恪玠说的是真话。   “诶!”霍渟岳忽然弯腰,将自己的脸凑到苏恪玠面前,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苏恪玠被苍白肌肤衬得越发黑沉的黑眼圈上:“老婆你看起来真的很累哦。你不要勉强,我会成为你的依靠的。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苏恪玠表情淡漠的挥开霍渟岳的手指,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霍渟岳看着苏恪玠单薄瘦削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摸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   午休时间刚过,医院里人不多。苏恪玠在导诊台咨询过后值班护士后,径直走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苏父的主治医生姓严,五官端正气质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反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此刻正温温和和的安慰苏恪玠道:“……手术很成功,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们准备采用……”   苏恪玠耐心等待严医生讲完,先是一番道谢,感激医院和严医生妙手回春救了他父亲的命,旋即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很困难,我父亲是在工地上受的工伤,现在包工头卷钱跑了,承建单位台基基建又不肯出面负责,我们家暂时还凑不上后续的治疗费。我想咨询一下,我们医院的医疗救助额度……”   很少有人知道,每家医院其实都有医疗救助资金,专门用来帮助一些看不起病的贫困群体,或者是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苏恪玠此番过来的目的就是说服苏父的主治医生向医院申请一笔医疗救助资金,先行垫付苏父的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用。等到苏恪玠赚到钱以后,再还上这笔钱。   “您放心,我不是无赖,我没有赖账的意思,我一定会想办法筹钱还上我父亲的医药费的。”苏恪玠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证压在这里。我是临海大学的学生,我今年上大三,还没毕业呢。我跑不掉的。我会努力赚钱……”   年轻的男大学生容貌俊秀举止青涩,周身萦绕着一股不容于世俗的天真和固执。他好像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此刻已经难为情到语无伦次了。   面容俊逸气质儒雅的严医生抬起右手推了推眼镜,默默打量着手足无措的苏恪玠。这大概是一个从小生长在闭塞环境,长大后又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年轻人。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大概没有遭遇过什么风浪,于是一朝碰壁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就像一只被生活重担压弯脊梁的雏鸟,一边羞耻于自己的无能和无力,一边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于是思量反复,只好硬着头皮向人求助,却又担心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为不负责任的坏蛋。   真是纯粹啊!   严医生的眼中勾勒出一抹笑意,温声说道:“我会向医院提出申请,希望能够帮到你。”   苏恪玠轻轻舒出一口气,漆黑清亮的眼眸直视严医生,感激备至的说道:“真是太感谢您了。严医生,您真是个好人。”   严医生的笑容越发深邃了:“不用谢,能帮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第5章   一个小时后,跟严医生谈完苏父的后续治疗方案,又在严医生的帮助下填好了医疗救助资金的申请资料后,苏恪玠再次回到病房,愕然发现原本凌乱朴素的八人间病房已经大变样了——   一台看上去就价格昂贵的空气净化器突兀的出现在病房角落里,此刻正勤勤恳恳的工作着。简单的单人病床被更加舒适的可自动监护升降电动护理床替换掉,就连病人家属自带的折叠钢丝床也被替换成了小巧轻便的单人按摩床。用霍渟岳的话说,那种钢丝折叠床的设计不符合人工力学,睡久了腰酸背痛。苏伯母要在医院彻夜护理病人,能舒服一点是一点。   苏恪玠站在病房门口环视一圈,只在心中草草估算一番,就知道购买这些东西的花销绝对要比苏父在单人病房住上一个月更高,不免有些无奈。   而罪魁祸首霍渟岳则神采奕奕地站在苏父的病床前——已经摆好了饭,正在给大家发水果。   苏恪玠的视线落在病床自带的那张餐桌上,只见狭窄的外延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六个精心设计的外卖打包餐盒,细腻光滑的白釉瓷上用赏心悦目的花体字勾勒出珍馐阁的logo。霍渟岳一共点了六道菜,虫草花鱼胶汤汤头油亮味道鲜美,鲍汁扣鱼胶色泽柔润口感丰富,红烧乳鸽皮脆肉滑骨嫩多汁,菜心炖鱼翅清淡咸鲜,还有一包散发着荷叶清香的糯米鸡,以及一锅鲜香浓郁的煲仔饭。   霍渟岳站在病床前冲着苏恪玠热情招手:“阿恪快来吃饭。听伯母说你在外面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这怎么行!你饿坏了伯父伯母还有我都会心疼的。”   苏母看着精致的餐盒,有些局促的说道:“这个挺贵的吧?下次别买了,医院食堂吃的也挺好的。”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我们公司是这家饭店的VIP客户,平时请客吃饭都是可以报销的。”霍渟岳笑嘻嘻道:“伯母你在医院护理伯父这么辛苦,阿恪在外面奔波劳累也很辛苦,就该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说话间,霍渟岳又想到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张黑卡放到苏母的手上:“差点忘了,这是珍馐阁的VIP卡,伯母你想吃什么直接给珍馐阁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就好——这都是我们公司送给员工的福利待遇,不吃白不吃。您帮我多吃点。”   苏母捏着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黑卡,不知所措的看向苏恪玠,忐忑不安的推脱道:“这、这不好吧!”   霍渟岳的视线也跟着瞥向默默立在门口的苏恪玠,熟络的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一般的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吃饭呀!”   苏恪玠眼眸幽深,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霍渟岳。   对于苏恪玠表现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霍渟岳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向旁边病床的患者家属借了一把塑料椅,端端正正的摆在自己身边,一边用手拍打椅子一边热热乎乎的催促道:“快点过来吧,吃饭要趁热吃——你再不过来菜都凉了。”   苏母不明情况,也跟着催促道:“是啊!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又一天没吃东西了,快点过来吃饭吧。”   旁边的患者家属也笑着夸赞道:“你这朋友真不错,小伙子很细心呢。”   胃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苏恪玠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低头吃饭的时候,不由产生了一丝荒谬的错觉。   霍渟岳坐在旁边,十分熟稔的给苏恪玠夹菜盛汤,时不时开口劝不敢动筷的苏母多吃一点。一直耐心张罗到苏恪玠吃完饭,帮忙收拾干净碗筷后才告辞离开。苏恪玠借口送人跟着霍渟岳一起走出医院。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深蓝夜幕高悬头顶,隐隐有流星划过,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穹尽头。   霍渟岳站在高调的银灰色兰博基尼前,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苏恪玠:“就送到这里吧。俗话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分离的场景——”   “拿回去吧!”苏恪玠将那张黑卡还给霍渟岳,顺便打断霍渟岳的深情念白:“至于那顿饭,就当做你提前预支的报酬吧!”   霍渟岳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我听说临海正在规划开发东城区,本省有名有姓的开发公司都参与招标了。”   《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恪玠既然想要向台基基建维权,在登门拜访之前,自然要查清楚台基基建的底细。刨除梦里掌握的剧情和情报,苏恪玠搜集信息的主要渠道还是网络、相关的报纸周刊、公开的财报信息以及邢铭昭这位业界知名的大律师。   而开发东城区恰好又是临海市本年度最重要的城建规划项目之一。网络上以及各大报纸和财经周刊上能搜集到的信息着实不少。更加微妙的是,根据苏恪玠的情报搜集结果显示,这个项目招标的最大两个竞争对手恰好就是台基基建和霍氏地产。   前者代表财力雄厚的外来资本,拥有更加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符合临海市招商引资的需求。后者代表根深蒂固的本地企业,同样资金雄厚而且更加熟悉本地市场,还为临海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符合临海市想要继续扶持本地企业的主张。   单从以上几方面来看,双方可以说是各具优势,而台基基建因为是合资企业,再加上技术先进等因素略胜一筹。而从本地媒体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报道观察——台基基建跟以霍氏地产为代表的本地开发商之间的关系不说水火不容吧,但也明显有些暗潮涌动互别苗头的意思。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苏恪玠有些玩味的看向霍渟岳:“你的运气不错。”   霍渟岳的表情有些微妙。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苏恪玠苍白俊美的面容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显得高深莫测。正是这种让人摸不清底细的气质让霍渟岳越发的不敢造次。紧接着他唇角一勾,笑容灿烂的冲着苏恪玠说道:“我们两个还分什么彼此呢。我的就是你的,我的运气好,就证明你的运气也不会差。”   “老婆你就不要跟我见外了。你不让我帮忙支付医药费,也不允许我帮伯父请护工,我已经很难过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就患有一种病——看到美人受苦受难帮不上忙就心如刀绞的病。你就当行行好帮我治病吧。”   说到这里,霍渟岳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微微一收,不容置喙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要对台基基建做什么,我必须提醒你,宋世坤那个老狐狸可不好对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脸上的笑容忽然灿烂起来,霍渟岳用炽热的目光勾勒着苏恪玠冷冰冰的面孔,嘿嘿傻笑道:“毕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看着死皮赖脸胡言乱语的霍渟岳,苏恪玠冷冷地撇开脸:“滚!” 第6章   《临海晚报》,是临海市发行量最高的日报类报纸,最高发行量曾经突破一百万份,也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报纸之一。其报道向来以针砭时弊,鞭辟入里著称。   苏恪玠之所以会选择这份报纸打先头站,也是因为这份报纸的影响力够大,也足够权威。   工作日的早上,临海市报社门口来来往往,为古朴典雅的办公大楼平添了几分忙碌。一阵清风拂过,院里种着的几株悬铃木在夏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灿烂的阳光从茂盛的树冠缝隙倾洒下来,又一缕缕的溜进房间里,顺着青年单薄颀长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道光晕。苏恪玠安安稳稳的坐在一张办公桌旁,低声陈述着发生在苏父身上的苦难。   尽管遭遇了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劫难,他的言语依然克制冷静,只是神情掩饰不住悲伤和难过。   大办公室里,几名记者早在苏恪玠听上去直白客观,细细品味却让人义愤填膺的叙述中红了眼眶,就连过来视察工作的主编都主动打开了钱包,要为苏恪玠募捐。   苏恪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好到处的感激与无措,内心却古井无波。   从很早以前,苏恪玠就明白了语言的力量——精心铺陈的文字,审慎挑选的数据和资料,评价事件的视角不同,甚至是某些意思相近的形容词稍加替换就可以让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苏恪玠甚至无需考虑太多技巧,他只需要将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用最朴素的语言详略得当的描述一遍,听众们就会自然而然的从他透露的信息中整理出“自己”的结论,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虽然包工头卷款跑掉了,承包工程的承建单位还在,我父亲是在工地上受的伤,我认为承建单位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实上我也去过台基基建,想要跟对他们讨个说法。我在台基基建办公大楼门口等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人搭理我们。我只能跟他们声明,如果我父亲的事情得不到处理,我会寻求媒体的帮助。可是台基基建的总经理却说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还威胁我再纠缠下去就要告我敲诈勒索。我跟他据理力争,他却叫保安把我赶出公司……”   苏恪玠深知专业记者在玩弄文字方面的熟稔与天赋,所以在陈述事实的时候,他尽量用白描的手法。他清楚,在这些最精通文字的记者面前,过多的煽情与渲染反而会显得班门弄斧画蛇添足。用力过猛就会变得刻意。   一个梳马尾辫的年轻女记者愤慨的说道:“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   稍微年长一些的记者也面带愤愤,不过她更清楚苏恪玠的诉求有多难实现。她看了苏恪玠一眼,委婉说道:“对方的态度或许是很强硬,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对方已经把钱款打给了包工头,是包工头卷款跑路了,从这个角度来讲,台基基建并没有再额外承担农民工工资的义务。还有,您父亲是由包工头雇佣的,他的雇佣关系并不在台基基建,那么台基基建不想支付工伤赔偿也是有其理由的。”   苏恪玠静静听完了年长记者的分析,一边承认对方的分析是对的,一边又用低沉的声音叙述道:“我父亲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也有意寻找过相关案例。我发现近些年农民工工资被拖欠,以及受工伤却得不到赔偿的案例越来越多。一些承建单位为了逃避责任,甚至会恶意转包第三方,导致越来越多的农民工正常权益被损害。”   “我认为这种现象是不对的。”苏恪玠说话间,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青涩的倔强:“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好,经济越来越强盛,地产行业的发展也是越来越兴盛。可是在社会高速发展的表象下,带来的却是对底层从业人员权益的忽视甚至是漠视。强势群体可以通过转移责任规避风险,弱势群体却要面临辛苦一年血本无归还求助无门的惨剧……归根结底还是对承建单位的约束不足。”   “一个成熟的企业应该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在地产行业的发展过程中,开发商本来就该承担起稳定行业发展的责任。就算他们在承建过程中选择外包、转包工程,他们自身也该对自己雇佣的包工头负责——包工头跟承建单位也是雇佣关系吧?包工头卷钱跑路,农民工工资被拖欠,受工伤需要治疗,这些都是他们在承包工程时必须承担的责任。”   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我也跟我的导师还有临海大学社会系和经济系的几位教授探讨过这件事,他们也认为在经济生产过程中,企业应该担负起更大的社会责任。”   身为临海大学大三年级的学生,原身在校期间勤奋刻苦表现优异,不仅连续两年荣获特等奖学金,还经常去其他学院旁听。这样优秀刻苦的表现奠定了他跟临海大学各学院导师和教授的熟悉程度。   被台基基建扫地出门后,苏恪玠四处奔走寻求帮助,当然也不会忘记临海大学的诸位教授们。作为重点高校的任课教授,苏恪玠的老师们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在社会上各具影响力。苏恪玠相信只要这些人肯出面表态,必然会引起社会上的极大讨论。   苏恪玠便将自家的遭遇原原本本说给诸位导师听。果不其然,他的遭遇引起了诸位大佬的同情和愤慨,再加上农民工讨薪一事本来就是近些年的社会热点,如何更好解决三农问题更是其中几位教授正在研究的课题。诸位大佬纷纷表示会尽力帮助苏恪玠。就连校方都提出要在校内公开募捐,帮助苏恪玠筹集父亲的手术费。   苏恪玠感激涕零,可是他想要做的并不仅仅是解决自身的麻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苏恪玠虽然不是达者,但他认为自己身为临海大学的学生,既然受了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遇到困难不仅要想到自己,还应该想到更多面临困境又无法解决困难的弱者。   “我父亲的遭遇已经成为了很多农民出来打工时会遇到的普遍现象。就算我父亲的手术费在诸位师长的帮助下有幸得到解决,还有千千万万的民工找不到求助渠道讨薪无门。我认为出现这种乱象就是承建单位不肯担负责任的缘故。我们需要健全的法规约束责任主体来为农民工的权益负责。”   诸位大佬被这位年轻学生的单纯赤诚所打动。所有人都清楚苏恪玠想要达成的目标有多艰难,好在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少为民请命的热血义士。临海大学的几位教授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在苏恪玠的影响下,几位教授决定发表文章深刻探讨这个社会议题。而他们撰写文章的论据就是苏恪玠提供的近三年农民工讨薪失败以及受工伤无人理赔的案例和数据。   听到苏恪玠的侃侃而谈,几名记者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所以你这次过来,并不是想要登报向全社会求助募捐?”   苏恪玠摇摇头:“我想要登报求助,但不是募捐。我承认我们家面临的困难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解决的,但是我非常幸运,在遇到困难之后也遇到了很多好人——我们同村的叔叔伯伯,也是跟我父亲一起在工地上工作的工友们帮忙凑齐了住院押金,我父亲的主治医生知道我们家的事情以后,也跟医院申请了先行垫付手术费和治疗费用的医疗救助资金,尽量不要耽误我父亲的治疗。还有我的同学和师长,也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最后还有你们这些心怀正义又古道热肠的记者们……我相信我们家可以度过这次难关,但并不是所有被拖欠工资或者受到工伤的人都有我这样的幸运。”   一直在旁听的主编开口问道:“那你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   “我听说临海市东城区开发项目的工程正在招标,招标会在今天下午举行。台基基建作为最有竞争力的合资企业也会参加招标,但我认为这样没有社会责任感的承建单位并不适合承接这么重要的城建规划项目——他们连农民工最基本的权益都不肯负责,又怎么可能愿意承担更重大的社会责任。”   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我希望通过登报的方式向全社会呼吁,临海市应该考虑将城建规划项目交给更有社会责任的公司。”   “还有,因为合理的讨薪和工伤赔偿请求得不到回应,我们决定下午继续去招标会场外面拉横幅讨薪——至少要让台基基建给我们一个正面回应。”   *   从临海市报社出来以后,苏恪玠陆陆续续又去了其他几家报社和杂志社,还去了一趟临海市电视台。稍晚的时候又秘密联系了一位在八卦周刊任职的娱乐记者。具体谈的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当天中午,伪装成讨薪民工的娱乐记者跟在苏恪玠身边,顺利与一群民工汇合了。一群人连午饭都没吃,急急忙忙往招标会场赶。   路上,娱乐记者好奇的询问苏恪玠:“你确定台基基建的人一定会来阻拦我们吗?”   苏恪玠并不确定。但是通过他有限的跟戴榷德接触过的那次经验来判断,苏恪玠认为戴榷德是一个很喜欢用粗暴方式解决问题的人。而他在各大报社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要带着其他民工去招标会场讨薪,也是在给戴榷德下套。   苏恪玠相信会有很多心怀正义的记者愿意帮助他们,但也一定会有人倾向于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台基基建,以此换取资本的友谊。无论哪种选择都无可厚非,至少对于苏恪玠来说,都不会影响事情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出于对戴榷德的了解,苏恪玠相信戴榷德在接到消息以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阻拦他们靠近招标会场。而苏恪玠想要的正是这个反应——他根本就没幻想过自己能带着人顺利进入招标会现场。   前往招标会场的面包车骤然一停,苏恪玠看着拦在面包车前的一排黑色轿车,唇角勾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第7章   当天下午,台基基建安保人员野蛮驱逐讨薪民工的新闻在临海市迅速传开。相关报道也在第一时间登上了临海市各大报纸头版头条。因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有些特殊——恰好就在临海市东城区开发项目公开招标的开标当天,甚至影响到了招标流程的正常进行。   首先要说明的是,因为苏恪玠的“料人如神”,他们一行人意料之中的没能走到招标会现场,在半路上就被台基基建的安保人员拦住了,为此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肢体对抗,好在无人受伤。   在苏恪玠一行人惨遭拦截的同一时间,临海市各大报社的记者也准时出现在了招标会场。东城区开发项目是面向社会的公开招标,这些媒体记者的到来也是招标流程的一部分。只不过在出了苏恪玠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这群记者们除了见证开标结果,还多了一个采访的任务——   那就是就“因包工头携款潜逃,农民工被拖欠工资承建单位是否应该负连带责任”一事咨询台基基建和其他开发商的看法,顺带问一问“开发商是否应该在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等老生常谈的问题。   考虑到本次招标项目的性质,虽然大多数开放商对记者们提出的问题都很不以为然,但是没有人会傻到当着记者的面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即便是脑容量最小的戴榷德都像模像样的甩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来应付记者。这使得整个采访环节看上去都正义凛然其乐融融,直到一部分记者在采访期间接到了苏恪玠的电话,事件由此转向了谁都无法控制的局面。   被当场戳穿小动作的戴榷德哑口无言,早就在等着这一幕的霍渟岳更是当场发难——本来开标这种小事并不需要身为霍氏地产负责人的霍渟岳亲自出面,他之所以过来,就是猜到苏恪玠会在开标当天搞事情。而霍渟岳的目的就是要跟苏恪玠“里应外合”,两个人联起手来打台基基建一个措手不及。   “真没想到,你们台基基建竟然会作出这种事情!”霍渟岳啧啧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夸张模样,只是演技不精,明显有些用力过猛:“不给农民工发工资也就算了,怎么还指使工作人员打人呀!”   戴榷德百口莫辩,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可没让他们打人,这都是他们自作主张。”   事实也确实如此,戴榷德只是吩咐下面一定要把人拦住,千万不能让这帮人跑到招标会上闹事。这种节骨眼上,就算他再蠢,也不至于节外生枝。   霍渟岳嗤之以鼻:“事实俱在铁证如山,人家照片都拍到了,还有一段录像……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就是没想到,你们台基基建平时调子吹的那么高,又是合资企业,又是技术一流管理先进,背地里居然还会搞这套。”   当着这么多业界同行、媒体记者、还有招标单位的面,戴榷德只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登时有些口不择言:“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霍氏地产难道就没有拖欠民工工资的时候?再说了他们的工资我都发给包工头了,是包工头卷款跑路,跟我们台基基建有什么关系?这些刁民明显就是故意放讹,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跑到会场来闹事而已。”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霍渟岳趁机看向招标单位的负责人和在场的其他几位公司代表,义正词严道:“你们也听到了吧。身为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戴榷德居然能在公开场合说出这种话,可见台基基建平日里的风气如何。我认为这么没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就算资本再雄厚,技术再先进,也没资格承包开发东城区这样明显更具社会意义的重大项目。你们觉得呢?”   几位领导面色阴沉,其他几家投标单位本着幸灾乐祸的原则,也都跟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风凉话。   “拖欠工资这种事大家伙儿肯定都有,毕竟一个项目工期那么长,中间发生各种事情都是可能的。但也不能派人打人吧?”   “就是,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   戴榷德百口莫辩:“我没让他们打人!”   “拦人也不对呀!你们凭什么限制人家农民工的自由?”   几位领导面面相觑,顾忌到舆论影响,临海市东城区开发项目的招标单位甚至当场取消了开标会。   而在当天晚上,一则《农民工讨薪为何如此艰难》的帖子也悄悄出现在国内刚刚兴起的几个社交网站上,里面附上了台基基建安保人员驱逐讨薪民工的高清照片。镜头下台基基建的安保人员凶神恶煞态度粗鲁,嚣张恶劣的态度立刻点燃了网友的愤怒。   因为紧贴实事,该贴发出以后,立刻引起了网友们的讨论。有好事者随即在跟帖时上传了最近几年全国各地农民工讨薪失败,以及受工伤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致死致残的新闻报道。数据精准内容详实,令人触目惊心。   临海市卓越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邢铭昭在网上冲浪时无意间浏览到这个帖子,看完帖子心情激荡,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最终决定成为苏父的代理律师,同时愿为所有想要讨薪却求助无门的农民工们无偿提供法律援助……   一直都在关注国内经济发展的几位临海大学的经济学家也纷纷撰文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所有人一致认为,随着地产行业的高速发展,如何有效的制约地产行业层出不穷的乱象,更好的保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议题。   随着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加入讨论,如何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的话题迅速成为社会焦点。纸媒,网络,甚至连临海市电视台的金牌谈话节目《时事焦点》都专门录制了一期节目探讨这个问题。   顷刻间,舆论就像被狂风卷起的砂砾般铺天盖地,身处漩涡中心的台基基建也被当做是典型案例被反复提及。   面对如此沸腾的物议,台基基建的回应竟然是给苏恪玠发了一张措辞严厉的律师函,声称苏恪玠的行为造成了对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名誉的侵权和诽谤,并有敲诈勒索的嫌疑,要求苏恪玠登报道歉并立刻撤销诉讼,否则台基基建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维护集团声誉”。   苏恪玠在收到律师函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向媒体公开律师函,并声明自己决不会道歉或撤诉。他会将官司打到底。   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也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会以涉嫌诽谤及敲诈勒索罪起诉苏恪玠。   与此同时,也有一部分专家学者持相反论点。他们认为苏恪玠起诉台基基建的行为过于偏激,觉得承建单位既然已经向外包公司结清钱款,就不该再承担额外的责任。   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房地产企业家们也纷纷站出来各抒己见。大多数人都觉得企业的生存环境已经很艰难了,不应该再担负额外的责任。诚然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但也不能谁弱谁有理。新闻媒体和学术界应该对企业更加宽容一点。包工头携款潜逃这种事,怎么能让承建单位承担责任呢?难道承建单位就活该多出一份钱吗?   双方辩论你来我往,局面再度升温。就在台基基建和苏恪玠剑拔弩张即将对峙公堂的时候,霍氏地产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刚上任的霍氏地产负责人霍渟岳在发言环节直言一家企业的价值不仅是创造财富,更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肩负起更多的社会责任。保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就是维护社会稳定,就是更好的提高效率。霍氏地产决定,今后霍氏地产承包的工程项目,凡是因包工头携款潜逃造成农民工工资拖欠的,经核实后均由霍氏地产先行垫付工资。   声明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在新闻媒体的竞相报道中,霍氏地产俨然成了有担当负责任的良心企业,连带着旗下正在开盘的楼盘也受到了购房者的争抢。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台基基建瞬间沦落为没担当的黑心企业,不仅在售楼盘无人问津,就连十拿九稳的东城区开发项目都在随后补开的开标会上花落别家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个别家恰好就是踩着台基基建出尽风头的霍氏地产!   *   “哐当”一声——   茶杯顺着男人的耳朵擦过,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四下飞溅,濡湿了价格昂贵的手工编织羊毛地毯。   “你是白痴吗!”台基基建董事长宋世坤坐在临海市分公司的经理办公室里,怒不可遏的指着眼前畏畏缩缩的男人骂道:“我让你来当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经理,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一点小事闹到这种地步,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舆论给台基基建造成多么大的负面影响?”   “姐夫——”戴榷德惴惴说道。   “别叫我姐夫!我在跟你谈工作!”宋世坤暴怒:“早知道你是个扶不上墙的,当初我就不该听你姐姐的话把你派到临海来。”   戴榷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都是那个姓苏的穷学生搞事。就为了那么几个臭钱,不仅教唆农民工去招标会场拉横幅讨薪,还找了一群媒体造势。我之前听到消息就立刻派人拦截那些农民工了,谁想到那个穷学生居然还安排了狗仔记者混在农民工里偷拍,还把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你连一个穷学生都解决不了,还有脸说?”宋世坤越听越怒:“他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把钱给他不就完了。等到他收了钱,你再想办法炮制他,何至于闹到满城风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小子不按牌理出牌呀!”戴榷德不敢提自己的龌龊心思,略带委屈的辩解道:“这事一出,我就知道不好。咱们台基基建正在积极争取开发东城区的项目,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曝出不好的新闻呢?我当时就表态了,我说他爸的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们可以负责,可是那小子不干。他还把我打了一顿,我当时就怒了,叫保安把人赶出去了。现在想想,这小子肯定是有预谋的。”   宋世坤微怔:“他把你打了?”   “可不是嘛!”戴榷德苦瓜着脸:“就在这个办公室,垫着《施工安全手册》打的,一点痕迹都没留,那小子手可黑了。”   “对了!”想到苏恪玠那张俊美到摄魂夺魄的面孔,戴榷德不是滋味的说道:“我猜那个穷小子肯定跟霍渟岳有一腿,要不然霍氏地产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掺和进这事!没准儿这小子就是姓霍的安排过来陷害咱们公司的。故意选在开标当天闹事,又在事情闹到最大的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声明霍氏地产愿意在包工头携款潜逃后垫付农民工工资……桩桩件件分明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霍氏地产……”宋世坤缓缓吐出一口气:“尽快查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还有,帮我约一下苏恪玠。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姐夫你就放心吧!”戴榷德狠狠应了一声,迟疑片刻,继续挑拨道:“姐夫,霍氏地产做事这么不厚道,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这一手坑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第8章   “你以霍氏地产的名义发布这么重要的声明,事先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们霍家为了拿到东城开发区的项目背刺同行……”   就在宋世坤的小舅子企图祸水东引的同一时间,霍渟岳也在面对家人的质问。   霍董事长面沉如水,语气凝重:“你该明白独木不成林的道理。我们霍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也要仰仗同行们的信任和拥护。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和光同尘和气生财,你想特立独行——”   “好啦!”霍渟岳不耐烦的打断亲爸的唠叨:“现在又没有外人,老爸你就不要跟你儿子打官腔啦!”   霍董事长险些被小儿子一句话噎住:“你这臭小子——”就听霍渟岳嬉皮笑脸的邀功:“现在不是很好嘛!东城开发区的项目拿到手了,霍氏地产的楼盘也卖的最好,这个月的财务报表看得很开心吧?”   霍董事长深吸一口气:“账不是这么算的!”   “怎么算都一样。”霍渟岳不屑一顾:“我看那些老古董是钻进钱眼里去了,根本看不清形势变化。这几年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新闻都闹出多少了?国家三令五申强调三农问题,强调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感,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农民工起早贪黑干了一年还血本无归。出台新规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是顺应形势罢了。”   霍董事长沉声强调:“枪打出头鸟!”   霍渟岳嗤之以鼻:“我只知道当仁不让。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那什么事都做不成。”   霍董事长说不过儿子,只能语重心长的劝道:“做事还是要圆缓些。”   霍渟岳充耳不闻。   霍董事长忽然转移话题:“我怎么听说,你跟起诉台基基建的那个学生认识?”   霍渟岳听懂了霍董事长的暗示,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你听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没错,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划的,苏恪玠只是我推到台上的一枚棋子。要是没有我在背地里支持他,他一个没靠山没背景的穷学生怎么敢直接对上台基基建!实话说了吧,我早就看宋世坤那只老狐狸不顺眼了!有机会坑他一把——更重要的是我们家还有利可图,我当然不会错失良机。”   “所以,老爸你大可以跟你那些世交老友们说清楚,不管是宋世坤,还是你们圈里其他几个老家伙,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去找苏恪玠的麻烦!”   “……”霍董事长微眯起眼睛,看着儿子虚张声势的浮夸模样,将信将疑的说道:“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真信了是你在幕后算计台基基建。”   霍渟岳:“……”   霍渟岳七窍生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父子两人的谈话,霍夫人推门而入:“你们父子两个聊完没有,要吃饭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霍董事长起身时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记得提醒一下你的那位小棋子,宋世坤的手段可比他那小舅子阴狠凌厉多了。”   *   莫名其妙就成了小棋子的苏恪玠正带着十几个民工在临海市最火爆的一个楼盘外面排队。   近几年,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强劲,房产投资也成为了新一轮的投资热点。只要对当时的经济状况稍有了解的人都应该熟悉一个名词——“炒房团”。而苏恪玠想要赚取的第一桶金也落在这批人的身上。   盛夏午后,骄阳似火。一条长龙从售楼处门口蜿蜒开来,经过九转十八弯后消失在街道拐角处。满头是汗的老蔡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记不清多少次的重复问:“真的会有人出五千块买我们排到的号码?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这么不靠谱呢?”   坐在一把蓝色塑料凳上,一边排队一边翻看资料的苏恪玠不厌其烦的回答:“会。”   “可是——”   “嘀嘀——”   黑色宾利在街道旁缓缓停下,冲着苏恪玠的方向按了两下喇叭。车窗缓缓滑落,露出一张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中年男人的脸。宋世坤坐在车厢里上下打量了苏恪玠一回,温声提议:“上来聊?”   几位民工下意识拦在苏恪玠面前,满脸警惕的看着宋世坤和他的那辆黑色宾利。   苏恪玠摇头,指了指身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去,忙着呢!”   宋世坤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耐心询问:“忙什么?”   苏恪玠回答:“赚钱。”   宋世坤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在这里排一天能赚多少钱?我补给你。”   苏恪玠摇头:“无功不受禄。”   宋世坤看向苏恪玠的眼神略微幽深:“你不是觉得你父亲的工伤应该由台基基建负责吗?我们不妨谈一下庭外和解的条件……要多少钱你才会撤诉?”   苏恪玠闻言也笑了笑:“我不会撤诉。”   “何必呢!”宋世坤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和钢笔,一边低头签字,一边徐徐劝慰道:“你还年轻,不知道打官司是一件多么耗费精力的事情。一场官司从立案到开庭,最少也要耗费一年半载的时光。庭审结果出来以后,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满,还可以继续上诉。到时候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也许要三年五载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是临海大学的高材生。像你这样的年纪,正是为事业奋斗的时候。官司缠身为钱所困,不应该是你的人生。”宋世坤说到这里,将一张签了名的空白支票递给苏恪玠,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诫道:“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害了自己。”   “人在落魄的时候要明白,颜面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等到许多年后你再回头看,你会感激你这一刻做出的决定。”   烈日炎炎,晒得空气都有些焦灼。苏恪玠端端正正坐在那把廉价的蓝色塑料椅上,他的视线穿过炙热扭曲的空气,最终落在宋世坤从车窗里伸出来的空白支票上。   宋世坤微笑道:“现在,你该有兴趣跟我聊一聊了吧?”   然而,让宋世坤失望的是,苏恪玠依然选择摇头:“很抱歉,我真的没时间。”   宋世坤脸上笑容微敛:“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坐下来跟我聊一聊却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姐夫,别跟他废话了。”坐在副驾驶的戴榷德按捺不住的摇下车窗,冲着苏恪玠喊话:“让你上车你就上车,别给脸不要脸!”   “我姐夫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他愿意跟你谈那是给你脸,你还拿什么乔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保安,把你们这群烂人全都撵走!看你们还有屁事要忙!”   “当然信。”苏恪玠脸上笑容不变,气定神闲地回答:“这不是戴总的拿手好戏嘛!”   一句话戳到某人的心口窝,戴榷德脸色一变,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你住口!”宋世坤沉声打断小舅子的话,隐隐有些后悔带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一起过来。   跟苏恪玠一起排队的农民工不认识宋世坤,却认识戴榷德。听到姓戴的坐在豪车里叫嚣要喊售楼处的保安赶他们走,登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纷纷冲上来冲着戴榷德和宋世坤怒目而视:“你们这群王八蛋!没完没了了是吧?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   戴榷德冷笑一声,刚要说话,被宋世坤一个眼神制止了。   宋世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的城府向来很深,倒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跟一群没素质的民工计较,甚至看向苏恪玠时脸色都非常和缓:“小兄弟,有句俗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出门在外还是要和气生财。你说呢?”   苏恪玠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旁边忽然有个年轻张扬的声音悠然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台基基建分公司的经理居然还能指挥动我们霍氏地产旗下楼盘的保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霍渟岳不知何时出现在三米开外的街道旁,正优哉游哉的靠在一辆外形足够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上。午后阳光从天上倾洒下来,红色法拉利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霍渟岳斜靠在金钱堆砌的光芒上,一脸玩味的打量着坐在车厢里的宋世坤和戴榷德,语气轻佻的撺掇道:“要不你试试?”   戴榷德脸色一黑。宋世坤却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在霍渟岳和苏恪玠的身上来回逡巡半晌,意味深长的说道:“外面都说苏同学跟霍小先生私交甚笃,我还以为是讹传,没想到确有其事。”   “没那回事。”苏恪玠淡淡开口:“我们不熟。”   霍渟岳嘤了一声,看向苏恪玠的眼神黏黏糊糊:“怎么不熟呢?我们明明一起吃过饭,见过父母家长,还在大街上有过亲密接触,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促膝长谈呢!”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在霍渟岳和苏恪玠之间来来回回的打量,那表情明显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苏恪玠古井无波,淡定强调:“那也不熟。”   “我不管!”霍渟岳甜甜蜜蜜道:“总之人家现在认定是你的人了。你要对人家负责。”   苏恪玠不语。   霍渟岳也不介意,目光转向宋世坤,嬉皮笑脸道:“宋世伯想跟阿恪聊什么?难道是您终于想通了,决定把拖欠民工的工资还有阿恪他爸爸的医药费结清?你该不会以为凭这区区一张支票,就能挽回台基基建过街老鼠一样的名声吧?”   宋世坤目光沉凝地看着霍渟岳,心中疑虑丛生。他本来就是多疑多思之人,早就看出戴榷德想要挑拨离间祸水东引的那点小心思,但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宋世坤派人调查过,在苏父出事前,苏恪玠跟霍渟岳根本不认识。而在苏家出事以后,霍渟岳确实去过医院探病,还提出要帮苏恪玠的父亲支付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却被苏恪玠拒绝了。   宋世坤以己度人,只觉得如果霍氏集团真的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暴露双方的关系。现在闹出的这点风波恐怕只是姓霍的小崽子见色起意,想要讨美人欢心。虽然宋世坤并不理解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什么好腻歪的,但他显然不想错过这个借机向霍氏集团发难的机会。   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但是台基基建和霍氏集团显然不在此列。霍氏集团树大根深,凭借着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早已成为临海市房地产界的龙头。而台基基建猛龙过江,即便实力雄厚,也很难打破本地开发商形成的利益联盟。   宋世坤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打破僵局。恰在此时闹出了苏恪玠带领民工讨薪的风波,而霍氏地产又好巧不巧的跳了出来——虽说对方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可在宋世坤看来,这不痛不痒的一发声明显然是一步臭棋,非但起不到落井下石的作用,反倒是将把柄递到了台基基建的手上。   台基基建大可以趁这个机会反过来削弱霍氏集团在临海房地产业的话语权,松动临海市的商业联盟。这有利于台基基建的未来发展。至于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要怪也只能怪霍渟岳那个小崽子□□熏心,竟然敢让霍氏地产在局势未明前主动跳出来做这个出头的椽子。   可是现在,且看霍渟岳胸有成竹的模样,分明就是还有后手的意思。难道真相真如戴榷德所说,这一切都是霍氏集团的筹划?就为了东城区这一个项目,霍家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还是说霍家搞出这一手,背后有什么更加深远的谋划?   宋世坤惊疑不定,反而有些迟疑。只是他这人向来城府深沉,就算心思千回百转,面上仍旧分毫不露。   苏恪玠冷眼旁观,同样不露声色。 第9章   “怎么了呢?”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多震碎三观的霍渟岳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苏恪玠:“你想不认账么?”   并不知道自己该认什么账的苏恪玠顶着围观群众们充满想象的灼灼视线,表现出了极深的涵养。   他无视身边人的搔首弄姿,目光平静地看着坐在黑色宾利里的宋世坤:“如果宋先生真想展示庭外和解的决心,就把拖欠大家的工资都发了吧。”   宋世坤当然不会这么做。并不是心疼那几个钱,而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台基基建绝对不能退让——同意垫付工资就意味着台基基建承认自己之前对苏恪玠的指控是不恰当的。而这种行为对于已经陷入舆论漩涡的台基基建毫无用处。   宋世坤要的不是和解,而是苏恪玠主动撤诉。   可惜苏恪玠并不想妥协。   还是年轻啊!   宋世坤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一言不发的关上车窗。黑色宾利发动引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车身,霍渟岳扭头冲着苏恪玠邀功:“幸好我来得及时,姓宋的老狐狸可坏可坏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恪玠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继续稳稳当当地坐在蓝色塑料椅上。   霍渟岳手搭凉棚仰头看了一眼大太阳:“今天的紫外线好强烈,我们不如进去聊天——你晒黑了我也会心疼的。”   苏恪玠冷冷淡淡的拒绝:“不必。”   霍渟岳打量着眼前排队的长龙好奇问道:“你们也是过来买房的嘛……阿恪你看上了哪套房子可以跟我说,我做主送给你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的嘶嘶声,围观群众的偷窥视线越发灼热,连空气都在瞬息间稀薄许多。   苏恪玠十分庆幸,这个年代既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直播软件,否则他今天非得丢人丢到全网皆知。   不等苏恪玠说话,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民工们立刻开口解释道:“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可不是来买房子的——这里的房子那么贵,我们怎么买得起。再说老苏大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们就是想排队领完号码以后再把号码高价转让出去!”   生怕霍渟岳不相信,淳朴诚实的民工们立刻把炒房团雇民工排队的事和盘托出:“……都是阿恪联系的炒房团,他说肯定靠谱。”   周围排队的人听到一个号码至少能卖五千块,全都沸腾了:“小伙子诶,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也给我们介绍一下好伐?你放心,阿姨不会让你吃亏的。”   “就是!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大不了我们给你中介费的嘛!”   “我记得你们,好像是之前上电视的那群讨薪的农民工是吧?你们居然认识炒房团的人。听说那可都是一群花钱不眨眼的大款!”   “这么说刚刚坐豪车的就是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心老板?架子摆得不小。不是阿姨啰嗦,人家既然肯花钱和解,你还是收了钱撤诉吧。咱们的小胳膊是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的。”   “就是!就是!你打官司也是为了钱,收钱撤诉不丢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吧?如果他收钱撤诉了,其他被拖欠的农民工怎么办?不好办的啦……”   “可以把那张支票分了嘛!”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苏恪玠耳畔。他依旧表现得神色淡然无动于衷,如同灼灼烈日下一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俊美冰雕,周遭乱哄哄的一切都无法融化他的内心。   霍渟岳摸着下巴沉思。阳光下他的面容年轻英俊,手腕上的腕表更是价格不菲,蓝宝石镜面折射出璀璨光芒:“如果是号码转卖的话,肯定是排在前面的号码价格更贵。不如我给售楼处打一通电话,提前放你们进去?”   周遭乱哄哄的环境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怒视着霍家二少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不敢相信看上去人模狗样一小伙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没素质的话。   “凭什么让他们先进去?我们可是凌晨两点多就来排队了!”   “我们家半夜一点就来了!”   “我们两口子昨天晚上就来了。在售楼处门口打的地铺。”   “他们又不是买房子的,一个排队领号的什么时候进去不行?”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在这捣乱行不行?”   围观群众厌屋及乌,看向苏恪玠和一众民工的眼神都不友善了。苏恪玠默默轻叹:“别碍事。”   咔嚓一声惊雷霹在头顶,霍渟岳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恪玠,呜咽了一声:“你嫌我碍事?我们这样的情分你嫌我碍事?”   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注意到人群的骚乱,连忙通知销售经理。身穿白衬衫黑西装的年轻经理急匆匆跑出来,请大爷似的把独自表演狗血言情剧的霍二少恭恭敬敬请进售楼处:“二少您行行好,外头排着的可都是咱们的上帝。可不能让他们不满意。”   不等霍渟岳开口,售楼经理哀求道:“我这一年的绩效奖金可都指着开盘这几天了。”   “您那朋友看好哪间了,您直接告诉我,我给您留出来不就完了。”   霍渟岳悻悻说道:“你现在去外面,把遮阳伞给我们家阿恪支起来,还有解暑的饮料凉茶果盘都给我送上去……他怎么能嫌弃我碍事呢?”   “我明明这么贤惠!”   年轻的售楼经理表情一言难尽的张罗茶水果盘去了。好在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售楼处大门打开,妆容精致举止得体的售楼小姐们在售楼大厅里排成两排。在外面排了整整一夜的买房人有序进入售楼处,被经验丰富的售楼小姐们一一引到沙盘前,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由霍二少引发的小骚乱在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同一时间,苏恪玠也在跟炒房团的组织者联系。虽然炒房团雇佣民工排队的报价是一个号码五千块,但是苏恪玠和一众民工们拿到手的并不是五千块。刨除组织者私下收取的每个号码五百块的回扣,事实上他们每人能拿到的只有四千五百块。即便如此,对于长年累月奔走在外,靠出苦力赚血汗钱的农民工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尤其是对已经没有任何收益进项的苏家来说更是如此。   宋世坤说的没错,不论打官司还是住院看病,其实都是极为耗费精力和财力的事。尽管农民工讨薪维权难的新闻曝光以后,了解到相关内情的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在第一时间就已经通过苏恪玠的医疗救助申请,直接免除了苏父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可苏父住院期间以及出院后的一应生活开销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一笔笔花销曾经是压垮原著受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都变成了苏恪玠的责任。而他想要摆脱原著中任人摆布的命运,就要在最短时间内赚到足以安身立命的钱。在炒房团身上寻找商机就是苏恪玠在了解过自身能力和市场现状后,寻找到的一条当前情况下最合适他的赚钱之道。   苏恪玠依稀记得他上辈子看过不少财经纪录片,其中就讲过2003年炒房团盛行时雇佣民工排队买楼的新闻。据说楼市最火爆的时候一个号码能炒到十万块以上。苏恪玠显然没有碰到那么豪爽的老板,一个号码转卖五千块已经是苏恪玠目前能谈到的极限了。   为了赚到这一桶金,苏恪玠独自一人跑到临海市火车站对面的高档酒店,在酒店大堂苦等三个晚上终于等到了晚上睡不着觉跑出来吃宵夜的炒房团组织者。   一开始,那位人过中年就已聪明绝顶的组织者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还有些戒备,不明白苏恪玠怎么就盯上他了。仅仅吃了一顿烧烤的工夫,两人顿觉倾盖如故。   凭借着人畜无害的俊朗外形、国内排名前五的高校学历、全国热议的悲惨经历、推心置腹的一番畅谈以及还算丰厚的回扣,苏恪玠顺利打动了这位组织者,在对方的引荐下见到了炒房团成员。花费一点点时间说服一群腰缠万贯的炒房者们,只要花一笔小钱就可以坐在空调客房里美美等待,自然会有人代替他们顶着炎炎烈日和夜半星光排队领号。   养尊处优的大老板们显然对苏恪玠的提议很感兴趣。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最终定下了五千块钱一个号码的价格。   初尝甜头的炒房团组织者也变得更加积极,不必苏恪玠开口就主动提出可以给他介绍更多老板。还给苏恪玠开空头支票,话里话外暗示只要苏恪玠愿意给他更多回扣,他们后面可以有更多合作——他的意思很明显,炒房团不会只有这一波,也不会只来这一次,更不会只炒临海这一座城市。   苏恪玠心知肚明,凭借他自己的社交能力,一座酒店一座酒店的推下来,也可以谈下不少单子,但显然这种时间和精力的耗费与他的预期目标并不相符。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经由组织者从中介绍,苏恪玠不仅拿到了今天的单子,还拿到了后续几天去其他几个楼盘排队领号的生意。   当苏恪玠把这个消息告知几位叔伯的时候,一直在为钱发愁的农民工们简直喜出望外。习惯了靠出苦力赚钱的农民们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这么轻巧的工作——只需要在宽敞干净的售楼处门口熬夜排几天队,就能赚到他们辛苦搬砖一个月都赚不到的钱。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淳朴的农民工们心满意足。可对于苏恪玠来说,既然处心积虑搭上了未来几年现金流最充沛的一批人,踏足了未来二十年都堪称暴利的房地产业,他显然不满足于只做这一点随时可以被替代,丝毫没有技术含量也无法长久经营的买卖。   于是当炒房团的成员蜂拥赶到售楼处的时候,苏恪玠立刻化身为最专业最贴心的顾问,根据每位炒房团成员的需求和预算,从楼层、采光、用途、装修风格、甚至是风水等方面提供最恰到好处的建议,还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助炒房团的成员们拿下了最合算的团购价,成功俘获了一众大爷大妈的心。   一直黏在苏恪玠身旁的霍渟岳愕然发现,原来冷淡毒舌的苏恪玠竟然也有笑容满面巧舌如簧的时候。   “为什么不冲我笑,我也可以帮你赚钱。”当苏恪玠帮助炒房团成员计算怎么贷款更划算的时候,霍渟岳用手戳了戳苏恪玠的肩膀,不死心的碎碎念。   苏恪玠计算器按得飞起,一边耐心给炒房团的金主们讲解要贷多少钱贷多少年平均每个月还多少利息最合适,一边头也不抬的答道:“你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问题呢?”   说罢,苏恪玠冷笑一声,无比讥诮的重复道:“毕竟我们之间是这样的情分!”   霍渟岳:“…………” 第10章   霍渟岳春风拂面,周身立刻洋溢出粉红泡泡。如果荡漾可以化作实质的话,霍二少周围肯定开满了怒放的心花:“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霍渟岳乐颠颠说道:“你终于承认了我们之间是有情分的。”   “……”   苏恪玠彻底无语了。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搭理。只要往地上扔一块砖,人家自己就能顺着砖头搭建一个舞台,再准备好灯光音效粉墨登场,高调的唱上一出独角戏。   苏恪玠默默轻叹,抬手按了按眉间,那是一个略带疲惫感的动作。时时刻刻都在紧盯苏恪玠的霍渟岳立刻接收到信号:“亲爱的你是不是累了?快点休息一下,吃点水果,喝点果汁,或者你更喜欢咖啡或者茶?”   苏恪玠已经自动自发的屏蔽了霍渟岳的废话,他侧过头,向炒房团的太太温声解释道:“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您打算一口气买一栋楼,并且全部用来出租的话,这个贷款数额、年限还有还款方式是最划算的……”   满头时髦卷发,脖子和手腕上分别戴着重达几十克的金项链和数个金手镯的富豪太太目光在苏恪玠和霍渟岳之间逡巡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八卦欲望:“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苏恪玠还没开口,霍渟岳嬉皮笑脸的接话:“是可以在晚上促膝长谈,还在病房里见过他父母的亲密关系呢~”   周围再次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嘶嘶声,从富豪太太明显有些龟裂的表情来看,对方脑海中正在进行的头脑风暴一定非常激烈。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苏恪玠已经可以做到对霍渟岳的口无遮拦视若无睹了。他的目光转移到另外几位急需帮忙计算贷款利息的炒房团成员身上,温声说道:“我们继续。”   正在吃瓜的炒房者们立刻回神,笑容满面的指了指自己:“到我了吗?真是麻烦小兄弟了。你一定要帮阿姨设计一套最划算的还款方式啊!你放心,阿姨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听到她这么说,一直跟在炒房团后面亦步亦趋,嘴巴都要说干了的几位银行信贷部员工只觉得嘴里发苦,目光复杂的打量着苏恪玠。为了抢到这批优质客户,他们银行甚至在炒房团下榻的酒店对面临时设置了一个信贷处,就是为了给这批买房人提供按揭贷款。   本来生意很容易做——这些腰缠万贯且出手阔绰的炒房者显然并不精通金融信贷,只要稍加推销,资金有限又想购买更多房产的炒房团成员显然也愿意在未来数十年间每月支付一笔看上去并不怎么伤筋动骨的贷款以换取更加宽裕的流动资金。经验累月积攒下来的贷款利息足以让银行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横空杀出来一个苏恪玠,这个就读于临海大学的年轻人不仅精通金融信贷,还十分擅长谈判。他帮助每一位炒房团成员精准计算出她们可以承担的贷款数额和年限,计算出每位炒房者装修房屋所需投入的成本以及在未来数年按照市场波动能够达到的收益回报率,又说服炒房团的所有成员们联合起来,以团体的方式跟银行谈判。   不仅如此,他最后竟然还用如簧巧舌和精巧的计算公式说服接到属下通风报信匆匆赶过来“力挽狂澜”的信贷部经理答应他提出的所谓“团购贷款套餐”——不仅踩着信贷部门的心理底线拿到了最高贷款额度和最低贷款利率,最大限度的压缩了信贷部的利润空间,还说服信贷部经理为炒房团额外提供了一份装修贷款合同。   装修竟然还可以贷款?一众信贷部的员工们瞠目结舌,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只有信贷部的经理犹如醍醐灌顶,当场就跟苏恪玠讨论起了银行发放装修贷款的可行性。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苏恪玠当然知道装修贷有多方便可行,当即建议信贷部经理可以让银行直接跟本行的房屋贷款客户签订装修贷款合同。这样就不需要做额外的背景调查和各项评估,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信贷部门的工作。同时又能增加本银行房贷业务的竞争力。   至于装修贷的利息和额度可以根据房屋的面积和价值进行估算,利息不要太高,最长贷款年限最好不要超过五年。放款流程也简单,等到客户装完水电后,让银行部门的工作人员上门拍照,核实以后就可以放款。   苏恪玠记得后世的装修贷非常容易申请,几乎没有什么门槛。当然也不需要什么门槛,走的就是一个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的“薄利多销”。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前所未有的思路。信贷部经理简直惊为天人。在得知苏恪玠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准备实习的消息后竟然主动邀请对方来他们银行信贷部实习。甚至当场就许诺了可以在信贷部门里抽调几个人给苏恪玠新建一个组,让他专门负责跟客户洽谈炒房团团购套餐以及装修贷的业务——这几乎已经是信贷部经理职责范围内能给出的最大权限了。   苏恪玠最终以家事太忙为由拒绝了信贷部经理的实习邀请。这让信贷部经理十分惋惜,也让大家难以理解。因为在这一连串的行动中,除了最初排队领号时赚的几千块,苏恪玠忙前忙后那么久,竟然没有再赚一分钱。   ——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典范啊!一众信贷部的员工们满腹怨念齐齐吐槽,实在无法理解苏恪玠这么做的目的。   同样在售楼处看房并且有贷款需求的其他购房者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凑上来,希望苏恪玠也帮他们计算一下怎么贷款更划算。又问信贷部的员工他们可不可以跟银行申请装修贷。如果能以炒房团的团购优惠额度签订房屋贷款和装修贷款的合同就更好了。   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这些购房者大概是希望苏恪玠能主动站出来代表他们跟银行谈判,可惜炒房团的成员有一百多位,苏恪玠忙着解决这些人的问题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实在无暇分身,只好婉言拒绝了其他人的请求。这让不少信贷部的员工暗暗呼出一口气。   ——要知道个人买房者跟炒房团的情况可不一样。资金量不一样,收入流水不一样,个人信用不一样,银行根本不可能以团购的优惠条款为个人贷款的客户发放贷款。   看到双方待遇明显不同,炒房团的成员们虽然没有多说,看向苏恪玠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热络和感激。   苏恪玠看在眼中,含笑不语。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通过对比体现差距,从而体现自己的价值。   *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炒房团的一百多位成员终于心满意足的走出售楼处。为首的大姐非要请苏恪玠吃饭:“要不是你帮忙参谋,我们也买不到这么可心的房子,更不要说谈下这么低的贷款利率啦。这顿饭我们必须请,小兄弟你可不要推辞呀!”   “是呀!是呀!这几天我们还要去其他楼盘看房子,小兄弟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去的,一定会付你辛苦费的!”其他人赶紧附和道。   苏恪玠跟着炒房团忙前忙后一整天,为的就是赢得大家的信任。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以拉近双方关系的邀请:“我很荣幸——”   “亲~爱~的~”   霍渟岳双手插兜,一脸荡漾的从售楼处里飘出来:“你们要去哪里吃饭,可以加我一个吗——我可以付账。”   年轻英俊又会说甜言蜜语的小伙子总是更讨长辈们欢迎,炒房团的太太们看着春意盎然的霍渟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苏恪玠,笑眯眯说道:“你要征求阿恪的意见。”   苏恪玠单手插兜,单薄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越发颀长:“霍先生。”   霍渟岳挺直脊背,满眼期待的看着苏恪玠。苏恪玠淡淡开口:“就算你在众人面前屡次对我示爱,还纠缠到了我父母面前,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追求。”   炒房团太太们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夜色中难以忽视的电灯泡,八卦的烈火在瞳孔中熊熊燃烧,灼热的视线在苏恪玠和霍渟岳之间来回逡巡。   如果真的要比拼演技和口齿的话,见多识广的苏恪玠显然不会逊色于任何人。只见他眉峰微挑,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目光在霍渟岳的腰腹之间很明显的扫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道:“更何况,你的腰并不好……我不跟腰不好的人做朋友。”   什么腰不好?   诸位太太们耳朵一动,内心的好奇已经呼之欲出了。上百道视线暗搓搓的落在霍渟岳的腰部,目光中的估量和八卦意味如果能化为实质,霍渟岳的身体早就被洞穿的千疮百孔了。   ——事实上霍渟岳的一颗玻璃心已经伤到千疮百孔了。   “我的腰怎么不好了?”霍渟岳的表情一言难尽,近乎咬着牙问道:“你都不试试就说我的腰不好?”   “已经试过了。”苏恪玠轻飘飘的回答。漆黑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揶揄。他提醒道:“就在我们有过亲密接触的那条大街上,我扣着你的胳膊过肩摔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骨骼摩擦的响声——你闪到腰了吧?”   霍渟岳立即辩解道:“我没有……”   然而周围的人已经听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口中的亲密接触就是在大街上被阿恪过肩摔了呀!”   “那是挺亲密的。”其中一位富豪太太笑着打趣道:“不过这么比起来,你跟地面的接触更亲密呀……五体投地了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霍渟岳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的看着苏恪玠:“你是故意的。”   苏恪玠一挑眉,彬彬有礼的颔首承认。他被霍渟岳用拙劣的手段搭讪了一整天,那种不分场合又无营养的撩拨实在让人心生厌烦。苏恪玠又不是原著里那个逆来顺受的主角受,自然不会放纵霍渟岳为所欲为。   昏黄的路灯下,苏恪玠袖手而立。那双看似清冷实则凉薄的眼眸被幸灾乐祸的笑容染上一层淡薄而又虚假的情意,玉雕一样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即便是有了些年纪的炒房者们都忍不住怦然心动。自然也能理解霍渟岳为什么会像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样不分场合的宣誓主权。 第11章   被苏恪玠以近乎挑衅的方式调.教了一回,霍渟岳心知肚明,却生不出一丝火气。他灼热的目光一寸一寸勾勒着静静站在路灯底下的苏恪玠,只觉得心脏仿佛安了起搏器一样,差点跳出胸膛。   如果说一开始,霍渟岳只是对苏恪玠精美的皮囊一见钟情,想要得到这个人。那么现在,那肤浅的爱美之心逐渐衍变为更深层次的征服欲。眼前这个美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如簧巧舌精明头脑再到他通达谙练的处事手段,无一不在霍渟岳的审美点上。就连那凉薄的性格都精准无误的戳中了霍渟岳的胜负欲。   霍渟岳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他把那道看似瘦弱实则充满力量的身影牢牢禁锢在身.下,将那双刻薄的唇狠狠堵上,那双永远清冷淡漠隐含讥诮的漂亮眼眸会不会染上情.欲的色彩。   脑海中的念头飞快闪过,霍渟岳只觉得热血沸腾,电光火石间仿佛连脑垂体都颤栗起来。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苏恪玠那双淡漠疏离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眸——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霍渟岳立刻清醒过来。他敏锐觉察到隐藏在内心深处逐渐升腾更深层次的渴望——比起强制得来的宝贝,他显然更愿意看到这个清冷又刻薄的美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霍渟岳越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想说什么,又有些顾忌一旁观望的炒房团——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再次惹怒苏恪玠。   沉吟须臾,霍渟岳轻轻拽住苏恪玠的袖口挪到另外一根路灯下面,用自己宽阔的背影挡住众人好奇的视线,微低下头讨好的蹭到苏恪玠身前,压低了嗓音厮磨道:“我的腰挺好的。你可以试试,试试就知道了。我不仅腰好肾好,而且特别持久……”   “哦?”任由霍渟岳把他拽到十米开外的苏恪玠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试过?”   “我当然——”霍渟岳不假思索的就想要吹嘘自己的雄性资本,视线触及苏恪玠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立时清醒过来,硬生生改口:“我当然没试过。我跟你说,我这个人特别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遇见你之前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苏恪玠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终于放过这只在他面前不断搔首弄姿展示自己华丽皮毛和雄性资本的大型食肉动物。   当苏恪玠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以后,霍二少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摸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霍渟岳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错话,旋即又为失去了苏恪玠的注视而感到一丝丝失落。   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炒房团太太们笑眯眯地目睹了一切。直到两个人走回来,见多识广的富豪太太们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好啦,好啦,我们去吃饭吧。大家都饿了吧?”   霍渟岳主动开口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浙菜做的着实不错。不如就去那一家吧?”   众人相视一眼,有人客气道:“这也太破费了吧?”   霍渟岳笑眯眯道:“应该的。诸位今后可都是我们霍氏地产的业主。在下身为东道主,这一顿是必须要请的。”   其中一位太太喟叹道:“本来都说好了,这一顿是我们请小苏的。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等苏恪玠开口,霍渟岳抢答道:“今后还有机会。相逢就是朋友,既是朋友就要常来常往,何必拘泥这一顿呢!”   苏恪玠看了霍渟岳一眼,含笑没言语。   一众炒房者喜道:“这话说的有道理。”   霍渟岳说的那家私房菜馆果然不远,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大概是这边的常客,一进门都不用多说,就有工作人员迎上前熟门熟路的把一行人引到了包厢里。   接下来就是一番推让的点酒点菜,由于双方都有结交的意愿,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席间大家不免闲聊,谈到接下来几天炒房团还要去其他几个楼盘看房:“……难得过来一趟,总要把好的地段都走一走。我们这些做小生意小买卖的,跟你们不一样。又不懂股票期货,就只知道投资房子保值。”   “上了年纪就不爱折腾。做生意炒股票,运气不好亏得底朝天,买房子总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的吧。捂上两年转手卖出去,赚个几十万。就算不想卖,收租子也是一笔收入啦。”   苏恪玠点头赞同。房地产业本来就是未来十几年国内最盈利的投资选项之一。由此衍生的中介服务都变成了朝阳行业。苏恪玠自己也想要在这一行业赚到第一桶金,当然不会给其他人泼冷水。   只不过对于炒房团看房这件事,苏恪玠还有别的建议:“如果大家信任我,不妨给我三天时间,我帮大家详细的搜集一下临海市正在开盘或即将开盘的楼盘信息。买东西要讲究货比三家,买房子也是一样的。不仅要考虑地段和大小,还要考虑整个城市的未来规划以及楼盘附近的配套设施……”   能够在地产行业兴起的时间段接触到国内流动资金最为丰厚的一批人,苏恪玠的野心显然不止于赚那么一点点排号费。所以他才会根据炒房团每位成员的切身需求,免费提供最恰好到处的建议,顺利得到大家的信任之后,苏恪玠不动声色地抛出了第二块诱饵。   “难得来一趟,大家可以在临海市好好玩一玩,或者按照你们的计划去其他楼盘看房,但是不要急着做决定。我可以帮忙打听一些消息,然后我们把这些资料整合起来,就可以对比出未来最有发展前景,房价涨得最快的楼盘。”   即便是房地产业爆发的2003年,运气不好照样会买到烂尾楼。这一点炒房团的太太们深有感受。况且三天时间也不长,如果能利用这三天时间搜集到最全面的信息,买到最有投资价值的房子,也不枉费大家组团来到临海一趟。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三天我们只看房不成交,等着你的好消息。”   “正好我还想买几套别墅。小苏你收集资料的时候别忘记帮阿姨看看临海哪里有好房源。”   苏恪玠满口答应。甚至掏出一个十六开的笔记本,将每个人的需求认认真真写在本子上:“我搜集资料的时候,会特别注意的。”   霍渟岳坐在席上,侧头看着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苏恪玠,再次认识到只要苏恪玠想,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赢得任何人的好感和信任。   “……既然你可以为了赚钱讨好任何人,为什么不来讨好我?”饭局结束后,霍渟岳看着在饭局上忙于社交根本没吃饱,只好在街边随意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充饥的苏恪玠,忍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出口:“我能给你的绝对比他们更多。”   苏恪玠埋头吃煎饼果子:“这就是我们两人的分歧所在。”   霍渟岳一挑眉,表现出一副愿闻其详的乖巧。然而苏恪玠却没往下说,他将沾满油渍的空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霍渟岳叹了口气,拦下苏恪玠:“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吧……是要回学校吗?”   苏恪玠:“我要回医院。”   听到苏恪玠的话,霍渟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太明显的情绪:“你还真是辛苦。”   下一秒,霍渟岳忙不迭的补充道:“你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那只会更辛苦。”苏恪玠表情冷淡的陈述事实。在梦中经历的脑残桥段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苏恪玠无法想象自己沦为金丝雀的模样。他瞥了霍渟岳一眼,似笑非笑的讥讽道:“这么喜欢玩契约游戏,不如期待我快点赚到钱。到时候换我来包养你怎么样?”   金丝雀他没经验,金主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霍渟岳闻言一怔,旋即支棱起来,靠在引擎盖上凹出一个骚包的造型:“你果然觊觎我的肉.体!”   苏恪玠懒得理会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展示自己雄性荷尔蒙的男人。冷笑一声转身上车,靠在座椅上微阖双目。跟炒房团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内他必须完成所有资料的收集到成果的展示。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好在苏恪玠并不是毫无准备——从穿越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静谧。坐回驾驶位的霍渟岳侧过头,目光专注的注视着苏恪玠的睡颜。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光映照在青年的脸上,将他俊秀的眉眼勾勒的越发柔和。霍渟岳几乎能听见他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这是……睡着了?   霍渟岳心下微动,利用等红灯的间隙将外套轻轻披在苏恪玠的身上。昏暗的夜色中,霍渟岳的动作堪称轻柔。可惜外套搭在身上的那一刻,苏恪玠还是惊醒了。   从迷茫到清醒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苏恪玠坐直身体,下意识问道:“到了吗?”   霍渟岳讪讪回道:“快了。”   信号灯由红变绿,霍渟岳一踩油门,红色法拉利犹如破空的箭矢刺向黑夜,转瞬消失在街道尽头。   苏恪玠回到医院的时候,苏父已经睡着了。苏母依旧守在病床边照看病人,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原本就瘦削的身体看上去越发瘦弱,就像一团被生活的苦难挤压揉碎的废纸团,无声无息的团缩在角落里,时不时抹一把眼睛。   苏恪玠轻叹一声,将回来路上特地买的宵夜递给苏母:“先吃点东西吧……”   苏恪玠说着,从书包里掏出四千块钱:“这几天兼职赚了点钱,您先拿着。平时记得要吃好一点补补身体。不用操心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未来几天我会很忙,不会天天过来,有事您就给我打电——”   苏恪玠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还没买手机。看来买部手机也是迫在眉睫的需求。   苏母手捧着钱,表情纠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强行咽下了嘴边的话:“那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到了……对了,我听老蔡他们说,你给大家介绍了一份在售楼处门口排队领号码的活儿,一个号码能卖四五千块呢。”   苏恪玠点点头:“也是机缘巧合。不过这种机会应该不会太多,最多就做这一阵。想要长久的赚钱,还是要找别的商机。”   苏母喃喃自语:“那咱们家也不欠他们什么了……”   苏恪玠没听清:“您说什么?”   苏母回过神来:“没什么。妈是想说,咱家现在这样,你的压力是最大的。你爸没了一条腿,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再出去打工。我们两个还都没有退休金,将来就是两个拖累……妈不想把所有压力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苏恪玠微微一笑,眉眼间流转着温润的光:“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穿到了原身的身上,延续了自己的生命,那么原身应该承担的责任苏恪玠会一并肩负。   时间紧迫,苏恪玠并没有在医院停留太久。他又安慰了苏母几句,找到值班医生了解过苏父的病情,这才离开医院。   回到宿舍已经是后半夜了。耿竟成正在宿舍里团团乱转,看到苏恪玠后,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猛蹿上前,一把扣住苏恪玠的手腕,急切嚷道:“你怎么才回来,我找你一天了,你究竟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阿姨撤诉了!这个节骨眼上撤诉,邢律都要气疯了!” 第12章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初是你主动来找我,说服我接下这个官司。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你居然要撤诉?”   凌晨三点半,卓越律师事务所,邢铭昭在办公室里一边绕圈一边抱怨,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烦躁情绪。   邢铭昭承认,最开始听到苏恪玠的计划时,他确实觉得对方有些异想天开。之所以会答应合作,也并非看好这场官司能打赢,而是在打官司期间带来的巨大声望和社会关注度——这同样是正在争取卓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邢铭昭迫切需要的。   然而等到计划真正实施起来,邢铭昭却惊讶的发现看似天方夜谭的幻想居然在一步步落实,那场必输无疑的官司竟然真的有翻盘的可能性。   当邢铭昭意识到这场官司如果真能打赢,随之而来的名誉、声望以及各种无形资源,即便见多识广的邢铭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心动。于是他将手头的工作纷纷处理掉,腾出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这场官司——眼看就要开庭了,苏家居然撤诉了!   在邢铭昭看来,这无异于是对盟友的背刺,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包括跟他竞争合伙人的那位同事。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邢铭昭气势汹汹声讨道:“你们甚至都没跟我商量一下撤诉的事!我是接到法院通知才知道你们家撤诉了。”   苏恪玠安然端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蓝光,映照着青年俊秀的眉眼。苏恪玠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将有用的信息记录在本子上,表现得十分淡定。   邢铭昭深吸一口气:“我跟你说话呢?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官司撤诉了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我只是在等待你冷静下来。”在邢铭昭忍无可忍的爆发之前,苏恪玠终于开口。他的视线并未离开电脑屏幕,修长的十指熟练敲打着笔记本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跟炒房团协议的时间只有三天,苏恪玠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好在他的准备工作从意识到自己穿书那一天就开始进行了。即便眼前有些小麻烦要处理,也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苏恪玠瞥了一眼沙发上摊开的笔记本,那是他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再对比梦到的原著剧情罗列出的未来二十年此世界的发展脉络,其中就包括了临海市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规划。   为了巩固记忆,苏恪玠甚至买了数份地图,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标记和符号在笔记本和所有地图上写写画画。如今摊开在邢铭昭办公室会客沙发上的,就是属于临海市的那一张。   花花绿绿的地图上标满了各种外人看不懂的符号。刨除五年后才启动的那部分,再刨除目前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环节,苏恪玠将剩余可以利用到的线索和信息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按照线索上网搜寻正在开盘和即将开盘的楼盘。   这是一项冗杂繁复且必须高度保密的工作,苏恪玠没办法指望别人。他只能像一块掉进信息海洋里的海绵,一点一点吸收自己需要的资讯。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资料的排列组合以及信息的归纳整理。   邢铭昭好奇的瞥了一眼他根本就看不懂的笔记,挑眉问道:“你还有闲心弄这个?”   “你不会以为台基基建的手段仅此而已吧?”   邢铭昭敢断言,砸钱诱惑苏家主动撤诉只不过是台基基建反击舆论的第一步。接下来对方肯定还会有别的更大的动作维护台基基建的声誉。   “在我们这一行,流行一句话,”邢铭昭有些报复意味的哼笑道:“如果没有办法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搞出问题的人。”   很多时候,很多官司都不会走到起诉那一步,尤其是面临社会争议的部分官司,有钱有势的一方早就在正式开庭以前砸钱堵住了原告的嘴巴。等到原告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拿钱了事从而选择主动撤诉的时候,那些喜欢用钱解决问题的人就会买通媒体歪曲事实,等到一盆盆的脏水泼下来,很多事情就变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或者“他们就是想要钱”的盖棺定论。   “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台基基建为了维护集团声誉,肯定会选择将你们这些原告置于道德亏欠的一方。”邢铭昭说到这里,索性一屁股坐在苏恪玠旁边:“事实上我也很好奇,对方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才能说服你置自己的前途和名誉不顾,主动选择撤诉?”   没错,在邢铭昭看来,苏恪玠的做法就是自绝于前途。要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可是苏恪玠主动提出要起诉台基基建,他联系报社记者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说服临海大学的教授站出来替他说话,从而引发了一场从学术界到地产界的舆论风暴。很多专家学者甚至不惜跟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以及以台基基建为代表的地产开发商对峙媒体,就是为了替苏恪玠,以及以苏恪玠的父亲为代表的农民工们主持公道。   可是现在,身为导火索的苏恪玠却选择接受台基基建的补偿主动撤诉,这种行为无异于是为了钱背弃帮助他的所有人——虽然这件事的严重性还没到背刺的程度,但是,对于苏恪玠这个人来说,他的选择让曾经帮助他的人陷入尴尬,也就意味着他在圈子内的未来必定会是尴尬的。   邢铭昭一直觉得苏恪玠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或者至少是个聪明人。因此邢铭昭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   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停止,苏恪玠细不可查的轻叹一声,用手按了按眉间:“我不知道。”   邢铭昭有些错愕:“你不知道?”   苏恪玠深吸一口气:“今天——准确的说是昨天早上,台基基建的宋世坤去售楼处找我,谈到撤诉这件事,我没答应。然后他绕过我本人,去医院见了我母亲……很显然他的说辞或者说开出的价码打动了我母亲,因此我母亲选择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同意撤诉。”   邢铭昭不说话了。看向苏恪玠的眼神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和惋惜。   苏恪玠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其实也怪我,是我忽略了她的想法和情绪。如果我能提早跟她谈一谈这些事,好好的安抚她……”   苏恪玠并没有往下说,只是叹息道:“她也是为了我好。她觉得我父亲变成现在这样,今后也没办法工作了,我的压力一定很大。她不想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你是律师,你也清楚打官司,尤其是跟台基基建这样资本雄厚,有完善的法务部门和律师团的庞然大物打官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折磨。”   那不仅仅是对时间和精力的牵扯,更是在收入和日常生活都不稳定的状态下,还要继续承担诉讼的压力。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台基基建的律师是怎么跟苏母沟通的,苏恪玠能想象得到对方都说了什么。他一定会跟苏母说一旦打起官司,他们会在很长时间,甚至很多年内都要继续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就算官司打赢了,台基基建也可能会在赔偿环节继续拖延,直到把苏家全部拖垮。   “……对于台基基建这种体量的大公司来说,一场官司打上三五年是常有的事。我们耗得起,你们家行吗?你老公治病要钱吧?你儿子大学还没毕业,将来找工作谈朋友安家立业,哪一样不要钱。听说你老家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也到上学的年纪了吧?你们老家那种地方,教育资源能好到哪去。不如收下这笔钱,买套房子落上户口,再把孩子接过来多好……反正你们打官司也是为了钱。不如收下这一百万直接撤诉。大家都省事。”   苏恪玠用膝盖想,对方说服苏母的理由大差不差就是以上这些说辞。因为换位思考,如果苏恪玠是台基基建的代表律师,他也会这么说。   邢铭昭默然不语。对于习惯了面朝黄土过日子的普通人来说,能鼓起勇气跟台基基建打官司,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跟着宋世坤一起去医院的律师也一定会从方方面面的角度分析这场官司想要打赢希望有多渺茫。   所以苏母思前想后,才会选择对方高高在上的施舍一样的补偿,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公道长久的生活在打官司的阴影中。   苏恪玠能理解苏母的做法。她只是在她有限的人生阅历中,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至少是轻松的选择。   苏恪玠只是诧异,苏母竟然完全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   邢铭昭慢慢冷静下来。过了好半天讪讪开口:“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苏恪玠悠然说道:“我们不得不承认,钱是个好东西。既然台基基建有信心用钱摆平问题,我们就等着台基基建继续出招吧。”   话音未落,邢铭昭又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他脸上的遗憾和同情表现得更明显了。他可以确定,接下来的日子这位小学弟一定会非常难过。   事实上邢铭昭之所以断定苏恪玠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也是因为今天下班前,跟他一同竞争律所合伙人席位的那位同事心情甚好的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跟他分享了一件事——对方通过自己在报社工作的朋友“无意间”了解到一些事,比如部分媒体已经撰好了新闻稿,只等着明天一早就发布。   “我得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想要跟你分享。”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的律师同事斜靠在办公室门口,彬彬有礼的说道。   而邢铭昭的回应则是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狠狠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甚至还拉上了百叶窗的窗帘!   想到这里,邢铭昭又开始怜惜自己的命运:“忙了大半天,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我比你更幸运一点。”   他要面对的最多就是一点不怀好意的嘲笑,苏恪玠即将迎来的却是蓄谋已久的污蔑和唾骂。但愿台基基建买通的媒体温柔一点,不要把孩子骂出自闭症。   苏恪玠瞥了一眼自怨自艾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邢铭昭,慢悠悠道:“你做律师这么久,有没有接触过慈善基金这方面的工作?”   “当然接触过。”邢铭昭漫不经心的回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当然是有需要。”苏恪玠微微一笑,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身体舒展靠后,那是一个极为放松的姿态:“我需要你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帮我打听一点事情。”   “如果我想成立一个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需要准备什么手续?”   邢铭昭紧紧盯着态度悠然的苏恪玠,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硕大的问号:“哈?”   “顺便再帮我注册两家公司!”苏恪玠并不理会邢铭昭的疑惑,淡定补充道。 第13章   台基基建的反击一如苏恪玠意料之中的迅速猛烈。   第二天一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纷纷刊登了苏家拿钱撤诉的报道——标题触目惊心内容痛心疾首,还隐晦提到了苏恪玠跟霍渟岳的关系,话里话外暗示苏恪玠起诉台基基建的背后另有深意,并且在文章最后言辞犀利的抨击了苏恪玠见利忘义的行为,指责苏恪玠搞出这么多事其实并不是为了公道和正义,他就是为了钱拿可怜的农民工们当靶子。   群情激愤口诛笔伐,顷刻就将苏恪玠推到了道德的天平上。各种各样的阴谋论甚嚣尘上,其中不乏恶意揣测人身攻击,置身于风暴中心的苏恪玠却情绪稳定,根本没把这些舆论放在心上。   他正忙着创建网站模板,忙着发布招聘兼职的帖子——招大学生去售楼处门口熬夜排队,每个号码四千五百块,苏恪玠一分钱的中介费都没赚,就是信息的搬运工。   考虑到工作需要,苏恪玠用兜里仅剩的几千块钱在学校对面的旧货市场买了一部二手小灵通,办了一张电话卡。一边感慨没有共享单车真不方便,一边从考研的学长那里借了一辆二手电动小摩托。   除此之外,苏恪玠还在学校对面的照相馆里租了一台照相机,跟建筑系的学长借了一套测量工具,方便他考察临海市在售和预售的每一处楼盘。   每当实地考察完一处楼盘之后,苏恪玠都会在空白的素描纸上详细画出每一套房子的格局图纸,核实小区配套的基础设施,摸清小区附近的城建规划和大型商超。就连附近的商务写字楼苏恪玠都不厌其烦的一一考察过,想要摸清楚每栋写字楼里都存在着什么样的公司。毕竟周围邻居的层次也很容易影响房价。   苏恪玠甚至还给不同楼盘精心设计了宣传广告页,附上精美的宣传照片,里面详细罗列出每个楼盘的优缺点,包括地段,价格,采光,格局,小区绿化,物业管理,周围基础设施的建设程度,医院、学校、交通、商场、便利超市等配套建设的涵盖范围,甚至连开发商的盈利负债等等信息,苏恪玠都通过公开可以查阅的财报等内容搜检出来并一一罗列在宣传页上。   整整三天时间,苏恪玠忙到脚不沾地。白天到处跑楼盘搜集资料,晚上在售楼处外面熬夜排队时还要趴在笔记本电脑前整合信息。还要抽空去给炒房团的成员们做参谋——深知2003年临海市的房市有多火爆抢手,虽然约定了三天时间,苏恪玠却不敢大意,他可不希望炒房团的成员因为遵守约定错失好的房子,从而增加不必要的隔阂。所以他每天都会抽出两三个小时陪同炒房团成员一起去售楼处,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告知诸位炒房团成员,帮忙砍价看风水,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十分熟稔。   受到铺垫盖地的报道影响,炒房团的人最开始对苏恪玠的态度还有些微妙。不过这种尴尬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们亲眼看到苏恪玠的忙碌并因此获益后,大家反而体会到了苏恪玠的赤诚和坚韧。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流言蜚语满天飞时继续安安稳稳的埋头做事。很多人都会受到言论影响,或是动摇自己的决心,或是情不自禁的为自己辩解。苏恪玠却没有以上任何一种言行。   面对外界的质疑和揣测,他沉默着不发一言,却并不是因为词穷或者心虚,而是因为那种无聊的言论并不能影响他的内核。他仍旧有条不紊的处理自己的工作,坦荡利落的对待每一个人。   这一点炒房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深有体会。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苏恪玠的帮助下选到了自己最心仪的房子,还节省了不少钱。最初因为流言蜚语所产生的微妙芥蒂迅速转变为熟悉后的信任和唏嘘,于是大家反过来纷纷开解苏恪玠不必把报纸上的话放在心上。   “打官司本来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反正你们家打官司也是为了钱,趁着事情闹大了,对方愿意赔钱和解是好事。你不用在意那些媒体说什么。那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为了卖报纸唯恐天下不乱的。你就踏踏实实干你自己的事,等过了这阵风就好了。”   炒房团的太太们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苏恪玠,就连一起去讨薪的农民工都觉得苏母收钱这事无可厚非。反正他们也在苏恪玠的安排下赚到钱了,那点工资讨不回来就算了。他们不会责怪苏家。   相比之下,反倒是跟苏恪玠没有任何利益纠纷的同学无法理解苏恪玠的选择。在他们看来,既然苏恪玠选择起诉,那就应该坚持下去,至少不该在这种时候跟台基基建和解。这种万事俱备却临时打退堂鼓的做法实在是太没骨气了,以此为契机推动更多人关注农民工的利益不是更好吗?   “当初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替那些农民工讨公道的,还说什么就算官司打不赢,也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农民工维权艰难的现状……所有人都被你的话打动了,大家都支持你,连教授都发表文章替你说话,你为什么还要撤诉?”   面对周围人态度不一的劝解和质询,苏恪玠始终保持沉默。外界的舆论则愈演愈烈,有媒体直接爆料苏家接受和解的条件是台基基建开出了一百万的支票——这笔钱远远超过了苏父的工资和工伤赔偿的标准。由此断定苏恪玠“搅动风云只为钱”,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合理合法的敲竹杠”。而台基基建为了挽救集团声誉,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同情,最终还是同意支付这笔高昂的赔偿。充分彰显出大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负责人戴榷德在接受采访时直言自己“对苏恪玠的人品不敢苟同”。他认为苏恪玠道德败坏,自恃出身高校人脉广博,竟然利用学校和教授的名誉和爱心为自己的贪婪加码,实在是有才无德的典范。   戴榷德不怀好意的发言给临海大学泼上了一层不光彩的污水,也把所有为苏恪玠发声的教授推到了尴尬境地,更将苏恪玠置身于千夫所指的边缘。至少跟学校荣辱与共的年轻学生们无法原谅苏恪玠的“背叛”。   “为什么要接受台基基建的一百万?”   “你就这么缺钱吗?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我们可以众筹募捐。你拒绝了校方的捐助却接受台基基建的一百万撤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因为你,就因为区区一百万,让临海大学和帮你说话的教授们成了笑话,你还有脸说你是临海大学的学生。我看你是临海大学的耻辱!”   铺天盖地的斥责让苏恪玠越发沉默。一直在医院护理苏父的苏母也从病患家属的口中知道了苏恪玠被众人唾骂的事。   “怎么会这样?”苏母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自己收钱撤诉的做法竟然会让儿子背负上这样的骂名。她单纯以为收下这笔钱可以解决很多麻烦,却没想到她的决定反而给苏恪玠带来更多麻烦。   “我不该收下这笔钱的。”看着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抨击和讨伐,苏母后悔不迭:“都是我的错,是我收的钱,他们要骂就骂我好了,为什么要骂你呀!”   苏母紧紧握住苏恪玠的手,哭的眼睛通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再骂你。我把那张支票还给宋董事长行吗?”   苏恪玠温声安抚着已近崩溃边缘的苏母:“不是你的错。不管是接受那张支票,还是不接受和解坚持把官司打到底,都是你身为病人家属的权利。他们只是气愤我之前把话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中途却又抽身而退。”   “可是那张支票是我收下的呀——”苏母急切的辩解道:“他们不应该骂你。”   “我们是一家人。”苏恪玠的情绪依然平稳,语气依然柔和。他看着手足无措的苏母,淡定提议道:“如果您实在不想收下这张支票,可以把它交给我来处理吗?”   苏母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苏恪玠嘴角微勾,眉眼温润:“我打算成立一个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这笔钱就捐给基金会吧。”   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那是干什么的?   苏母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苏恪玠耐心解释道:“就是一个帮助农民工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救助基金,支持所有被拖欠工资和正常权益受到损害的农民工们起诉承建单位或包工头,以此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苏母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急忙追问道:“你把钱捐给那个什么基金,那些人就不会再骂你了吗?”   “想要骂的人总归还是会骂的。我们怎么可能管住别人的嘴巴,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苏恪玠诚恳的道:“您放心,就算没有这一百万,我也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的。”   苏母嘴唇嗡动,看着苏恪玠欲言又止:“那可是一百万。就这么捐了?”   苏母听不懂苏恪玠说的大道理。她只知道那可是一百万,是孩子他爸从工地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换来的一百万,她怎么就不能收下来,非得捐给陌生人?   “有了这一百万,咱家就能在临海市买房了。还能把你弟妹接过来住,大城市的学校多好呀……你爸都成残废了,就算病好了也干不了啥……他一个大活人都废了,咱们家怎么就不能收下这一百万了?”   “我看他们就是嫉妒!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一百万要是给他们,你看他们收不收?这年头面子值几个钱?谁跟钱过不去啊?”苏母握着苏恪玠的手碎碎叨叨,只觉得心都在淌血。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其实仔细想想,不就是被人骂几句嘛,有了这一百万,他们家这辈子就有着落了,被人骂几句又怎么了?   苏恪玠听着苏母的唠叨,语气平和的反问:“您觉得,我这辈子赚不到一百万?”   苏母一抬头对上苏恪玠的眼睛,整个人都哑火了。 第14章 第15章   将从苏母手中拿到的支票转交给正低调筹办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邢铭昭后,苏恪玠没再继续关注这件事。   最近几天,苏恪玠在考察临海市各大楼盘以及附近商超医院写字楼等基础设施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商机。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苏恪玠在考察各大商超以及附近写字楼租户的业务范围说起。他在电梯间等电梯时意外注意到了两部电梯之间的空白墙壁。已经习惯了等电梯时看广告的苏恪玠突然意识到这里并没有悬挂电视播放器。而苏恪玠接下来的创业又跟这些广告业务息息相关。   电光火石间,苏恪玠立刻察觉到了商机。他放下自己原本的考察工作,直接找到了附近商场、超市、写字楼的物业管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苏恪玠成功忽悠瘸了物业管理者们,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签订了几分电梯墙租赁合同。   接下来的时间,苏恪玠一边忙着搜集资料一边走街串巷寻找有电梯的高档小区和商超写字楼,期间还拜访过临海市及其周边的几家电视厂商,想要定制一批物美价廉的电视播放器。可惜均已成本太高没能达成协议。   在此期间,苏恪玠还顺道走访过临海市三家建材市场,从源头搞清楚各种装修建材的进货渠道和最低价格。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载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在三天协议的最后一天晚上,苏恪玠终于完成了全部信息的整合。他在电脑上将自己整理好的全部资料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排版和优化,又将所有资料copy到存储盘里,于盛夏的夜晚敲开了数家打印厂的门。   经过货比三家式的砍价之后,苏恪玠最终拿到了最优惠的价格。他用最优质的纸张印刷出了三本在当时可以称得上奢华精美的广告宣传册——那是由苏恪玠自己拍照,设计,添加内容和数据,校对,排版,自己负责美工,甚至连每个楼盘的宣传语都是由自己一手创作的一本专门介绍临海市各大楼盘信息的宣传手册。   苏恪玠给它起名为《看房指南》。   与炒房团达成协议的第四天早上,苏恪玠抱着自己精心制作的看房必备手册出现在炒房团下榻的酒店大厅。   “这就是你忙碌三天的工作成果?”   酒店自助餐厅,炒房团的太太们团团围坐在一起,一边翻看着精美华丽的楼盘宣传手册,一边啧啧称叹。   “好清晰啊!每个楼盘的价格,布局,地段,公交地铁站点,以及附近的学校、医院、大型商超之类的公共设施,连周围有多少家高档写字楼和大型公司都标注上了,还标注了不同楼盘的优缺点,条理清晰一目了然。比我们想的还周到。”   “最厉害的是未来投资建议版块,还附上了临海市的地铁线路以及颁布的各项政策作为参考。原来本地买房居然有这么多优惠政策,我之前都不知道。小苏好细心,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开放商介绍这一块也不错。居然把不同楼盘的开发商在其他城市和区域开发的地产项目也都标注出来了。连开发商过去三年在全国各地楼盘的业主投诉记录都有,很方便我们去其他城市炒楼诶。就是财报这块我有点看不懂,这个房企净负债率是什么意思?”   “虽然看不懂,感觉很有用的样子!”   “……”   苏恪玠坐在饭桌旁,一边吃早饭一边耐心给炒房团的成员们解答疑问。之前张罗请客的王太太凑到苏恪玠面前,小心翼翼询问道:“最近几天,怎么没看到小霍总?”   “不知道,可能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吧!”苏恪玠随口答道。最近几天实在太忙,他确实没有注意过霍渟岳的动向。   听到苏恪玠的回答,几位富豪太太面面相觑。有人唏嘘的叹了口气,劝慰苏恪玠道:“没来往就算了。这种花花公子一看就靠不住。肯定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迁怒你了。”   “那种胡编乱造的话怎么能信?不过咱们小苏这么有才华,将来肯定能找到更温柔体贴会疼人的对象。”   苏恪玠闻言一怔。   饭后,一行人坐着酒店大巴车继续扫临海市各大楼盘。只是这一次,看房路线是根据苏恪玠那本《看房指南》里总结出的最优质房源的路线来的。   这一回,苏恪玠给自己定下的任务不只是给炒房团的成员们当参谋,他还拿着新鲜出炉的《看房指南》找到每一个楼盘的开发商负责人,游说对方在自己的看房网站上打广告——   没错,这几天苏恪玠不仅仅在搜集资料考察房源核实相关政策,他还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开发了一个房产服务网站。上面详细罗列出临海市各大楼盘的优缺点以及相关的买房优惠政策——大概就是《看房指南》的网络版。就是为了方便想要买房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搜集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因为时间太过紧迫,网站暂时还不能上线,但总体的架构已经做出来了。最迟一个礼拜就能正式上线。苏恪玠想要做的就是利用网站挖掘自己的第一桶金——他想说服各大开发商在自己的房产服务网站上打广告。   面对苏恪玠的热情推销,开发商们的态度有些微妙。对于这位一“出道”就搅动临海市地产浑水,还惹怒了过江猛龙台基基建的风云人物,临海市大半房地产开发公司都保持观望态度。尤其是在苏家接受了台基基建的百万支票,苏恪玠因此陷入千夫所指的困境后,大部分人对待苏恪玠的态度就更谨慎了。   他们不想得罪台基基建,却又觉得苏恪玠做的宣传册子实在很符合他们楼盘的定位和营销。尤其是那几段言简意赅的广告语,更是精准戳中消费受众的心理,甚至比他们自己做的宣传折页都好。   再加上苏恪玠总是跟着炒房团同进同出,那些炒房团的成员也愿意让苏恪玠代表她们跟开发商和信贷部门谈判。很多开发商都明白,这样的信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苏恪玠手上握着的是最优质的客户资源,如果能通过在房产服务网站上打广告将这些优质客户引流到自家楼盘,销售部的业绩一定会很好看。   相比之下,台基基建的资本再雄厚,也不过是外来的竞争对手。   没有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会拒绝塞到手里的钱。在苏恪玠舌灿生花的推销话术下,几乎每一位开发商都改变了敬而远之的初衷,接受了在苏恪玠的房产服务网站上打广告的合作邀请。   苏恪玠花费数天时间陪同炒房团走了十多个楼盘,按照每个楼盘平均每月六万块的广告费计算,共计收入八十八万。这也是苏恪玠忙前忙后这么久真正攫取到的第一桶金。   拿到钱的第一时间,苏恪玠立刻与外省一家濒临倒闭的电视厂家签订了一份订购协议,以最低廉的价格订购了两万块电视播放器。随后又与临海市剩余数家商场、超市、写字楼与高档小区签订了电梯广告投放的协议。做完这一切,苏恪玠一头扎进网站开发项目中,争分夺秒抢进度——邢铭昭已经办好了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各项手续,就等着苏恪玠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了。   “宋世坤一定想不到你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私下见面时,邢铭昭忍不住感慨道:“连我都想不到,你这手段可真够阴的。”   苏恪玠瞥了邢铭昭一眼,贴心建议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什么叫手段阴,他只是见招拆招而已。   邢铭昭呵呵一笑,他本来也觉得苏恪玠想要建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是突发奇想灵光一闪将计就计见招拆招,为的不过是自证清白,可是苏恪玠偏偏叮嘱他在筹备基金时务必低调隐秘守口如瓶,又紧赶慢赶的搞出一个中介服务公司和一个房产服务网站出来——   邢铭昭敢打赌,苏恪玠要是没想过趁机搞事情,他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不过你这么做,可就彻底得罪台基基建了。宋世坤可不是好惹的。”邢铭昭忧心忡忡,不免叮嘱道:“你可要小心点。”   苏恪玠闻言一笑:“怎么会,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能够成立,宋董事长功不可没,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宋董事长向来热衷慈善,怎么会生气呢。”   瞧着苏恪玠茶香四溢的模样,邢铭昭哼哼两声,忍不住替宋世坤鞠了一把同情泪。   不过让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饶是苏恪玠算盘打得好,在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上午,由霍氏地产牵头,临海市数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共同参与的一场新闻发布会还是打乱了苏恪玠的步骤——   在新闻发布会上,霍氏地产联合临海市各大房地产开发公司共同签订了一份《告业界同胞书》,即临海市房地产界联合声明,在声明中承诺“凡是因包工头携款潜逃造成农民工工资拖欠的,经核实后由承建单位先行垫付。”   亲自主持新闻发布会的霍氏地产现任执行总裁霍渟岳在记者采访环节真诚发言:“……之所以会组织大家一起做这件事,完全是受到了苏恪玠同学的感染……正如部分媒体报道,我与苏恪玠私交甚笃。我亲眼见证过农民工维权有多艰难,也看到了苏恪玠在维权过程中是怎样的步履维艰。我相信他不是部分媒体揣测的见利忘义的人。虽然不清楚苏恪玠接受台基基建百万赔偿金的理由,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考量。如果仅仅是为了钱,作为他的朋友,以及许多媒体笔下揣测的‘幕后主使者’,我完全可以给苏恪玠提供更多的钱。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接受台基基建提供的区区一百万支票就撤诉,打官司都打的虎头蛇尾。”   霍渟岳一番话也算是正面回应了最近一段时间流传甚广的各种流言蜚语。参加发布会的媒体记者一片哗然,完全想不到霍渟岳居然会在记者采访环节说出这样的话。就连苏恪玠也没想到霍渟岳会有这么一番操作。   在新闻发布会最后,霍渟岳还宣布霍氏地产将与联合发布声明的其他几家临海市房产开发公司联手合作开发东城区项目——这也让苏恪玠隐约猜到了那些地产开发公司为什么会同意发布那么一条声明。   “我去!”看到新闻的邢铭昭瞠目结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这算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苏恪玠的表情有些古怪。霍渟岳的行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跳出了原本的剧情——按照梦中的剧情,本来是由霍氏地产和台基基建共同拿到了东城区开发项目。   为了保证充足的现金流,霍氏地产拿到标的以后立刻向银行申请了贷款,这本来是一步常规操作。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台基基建和霍氏地产拿下东城区开发项目的第二年,国家就推出了一系列严厉的宏观调控遏制房地产业的经济过热。   各大银行紧缩银根,霍氏地产因此出现了现金流断裂的危机。为了解决这场危机,霍董事长甚至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吸引资金,由此引发了一段狗血剧情,也促成了原著受第一次产生离开原著攻的想法。   而今霍渟岳为了说服业内同行签订《告业界同胞书》,居然想出了跟其他几家开发商联手开发东城区的鬼主意。项目都分摊了,资金压力应该也没有原著那么大,大概率不会再出现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苏恪玠的表情有些微妙。虽然不太理解霍渟岳的脑回路,但是这个人的运气可真不错。这样都能避开天坑。   感慨之余,苏恪玠看着沸反盈天的社会舆论,只好将农民工维权救助基金的成立消息提前公布出去。   就像是沸腾翻滚的热油上泼了一盆凉水,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成立不仅从正面证实了霍渟岳在新闻发布会上的猜测,更让原本就沸沸扬扬的社会舆论再次炸锅了。   得到消息的媒体记者如乱窜的蜜蜂,到处寻找苏恪玠的踪迹,最终将苏恪玠堵在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看着争前恐后伸到面前的麦克风,苏恪玠微微一笑,颇有涵养的将功劳让给应该得到赞美的人——   “还是要感谢台基基建宋董事长的倾力支持,我们的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才可以这么顺利的成立。”   坐在电视机前,恰好看到这一幕采访的宋世坤忍不住心头火起,将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砸向电视屏幕。 第16章   “哈哈哈哈……”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宋世坤那个老狐狸,老奸巨猾英明一世,最后却让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狐狸给算计了。真是痛快!真是过瘾!”   苏恪玠委托临海市卓越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律师邢铭昭建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消息一公布,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宋世坤被坑了。正在家里痛骂败家子“崽卖爷田不心疼”的霍董事长立刻痛快了。儿子也不骂了心口也不疼了,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拍着大腿嘲笑宋世坤也有“终日打雁反被大雁啄了眼”的一天。   董事长夫人有些看不惯他幸灾乐祸的样子:“那你还骂儿子败家,要不是儿子慧眼识人,怎么可能让宋世坤那个老狐狸栽这么大一跟头。”   霍董事长的笑声戛然而止,旋即悻悻摆手道:“一码归一码,你儿子这次真的很败家。”   好好的东城区项目,都已经稳稳落入霍氏地产的口袋里了,霍渟岳那个臭小子非要搞什么联合开发,就为了拉拢那帮开发商一起发布“承建单位会对包工头卷款潜逃造成的农民工欠薪负责”的声明。这不是败家还能是什么!   董事长夫人哼了一声,似笑非笑:“是!是!是!儿子惹祸了就是我的儿子,儿子长脸了就不愧是你的种。你们老霍家的遗传基因还挺双标的。”   霍董事长:“……”   霍董事长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宋世坤这个人一向外宽内忌气量狭窄,这次在渟岳和他朋友身上栽了那么大跟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倒是不担心霍渟岳那个小兔崽子,他已经长大了,自己做事自己承担,况且有霍家给他撑腰,宋世坤心存顾忌,倒不会做的太过分。我是担心那个大学生。”   “你的意思是说……”董事长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宋世坤那个老狐狸不会这么不要脸吧?他都多大岁数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霍董事长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就是因为太要脸,才会放不下。”   *   宋世坤确实震怒非常。他出身显赫,一向自视甚高,从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年纪还没他孙子大的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口气叫他怎么咽的下?   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苏恪玠宣布成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之后,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霍渟岳再次跳出来,竟然当着媒体的面直接宣布霍氏地产会捐一百万给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致力于帮助更多农民工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根本不用新闻媒体抛费笔墨阴谋揣测,人家直接将霍氏地产与苏恪玠串通一气的嘴脸摆到了台面上。还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明晃晃的表示“霍氏地产要做有良心的民族企业,要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维护行业风气”云云。   “简直欺人太甚!”宋世坤气的砸了一地的茶杯茶壶,血压都升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戴榷德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心中叫苦不迭。   果然,宋世坤对着电视机发了一通脾气后,立刻转向戴榷德:“都是你没用,一点点小事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戴榷德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心里想说你自己出面不也是被人耍的结果,怪我什么呢?   然而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只好小心谨慎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他们周末晚上还要举办慈善晚宴……邀请函已经送过来了。姐夫,我们要不要去?”   这个“他们”,说的自然就是霍渟岳和苏恪玠。   宋世坤气急而笑:“你还嫌我们不够丢人?”   戴榷德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只是脸上表情很不服气。   “不过嘛……”宋世坤话音一转,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被一众媒体记者包围簇拥下显得越发意气风发的苏恪玠,冷冷一笑:“既然这个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成立有我们台基基建的倾力支持,我们要是不去,岂不是太扫兴了!”   *   周末晚上八点钟,帝豪大酒店顶层宴会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恪玠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角落里,看着身穿西服拘谨别扭的老蔡叔和其他几位民工,耐心安抚道:“你们就把这个晚宴当成自助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按照他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这么高调。然而霍渟岳非要举办一个庆功会以示正听。按照他的说法:“这件事风风火火闹了这么久,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之前有人心怀叵测故意混淆视听,也让临海大学的教授们受委屈了。如今真相大白,不仅是给关心这件事的社会大众一个交代,也要感谢曾经帮助过你的人。”   “而且我们是以慈善晚宴的名义举办庆功会,届时可以邀请社会各界名流参加,让他们捐点钱,于他们可以邀名,于基金会可以扩大声量,也可以多一笔钱运转,于你自己可以多结识一些人脉,这不是三全其美?”   苏恪玠深以为然。没有想到霍渟岳在正经事上竟然这么有脑子。不免让人刮目相看。   留意到苏恪玠的眼神,霍渟岳嘿嘿一笑:“怎么样,你老公聪明吧?”   “咔嚓”一声,滤镜碎了一地。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苏恪玠熟悉的那个惯于展现自己雄性魅力的恋爱脑。   懒得理会见缝插针讨口嫌的霍渟岳,想到这场慈善庆功宴的性质,苏恪玠写邀请函的时候,直接邀请了这次风波的正主——老蔡叔和其他几位民工们一起参加。   也就促成了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底层民工们第一次穿上光鲜亮丽的黑西装,出现在这种名流汇聚的场合。   同样受邀前来的炒房团太太们听到苏恪玠的话,立刻附和道:“你还别说,这家酒店的自助餐真挺好吃的。”   说罢又竭力招呼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农民工们:“你们愣着干嘛,一起过来吃呀?”   老实巴交的农民工们急的直摆手,嘴里念叨着:“不合适。不合适。”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几位临海大学的老教授缓缓走来,见状含笑问道:“怎么了,不适应吗?”   农民工们讪讪一笑,老蔡叔勉强开口道:“就是……总感觉我们呆在这里不太合适。”   几位教授们相视一笑,有人开口道:“今天在这里,你们才是真正的主角。”   说罢,众人又看向苏恪玠,笑着调侃道:“你这个臭小子,瞒的可真够紧的。把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瞒住了。”   苏恪玠恭恭敬敬的跟几位老教授打招呼,态度认真又带着点执拗的说道:“也不是故意隐瞒大家。我只是觉得,事情还没做出来就先宣扬的人尽皆知,实在不稳妥。”   苏恪玠顿了顿,“笨嘴拙舌”又带着点赌气的解释道:“我又不是做给那些媒体记者看的。我只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助农民工们多做点事。”   “好!”诸位教授们一阵喝彩,十分欣赏苏恪玠的风骨:“做人就该这样。只要问心无愧,何必在意流言蜚语。”   参加宴会的嘉宾们听到这一番交谈,也纷纷开口称赞苏恪玠。之前被苏恪玠忽悠着在他的房产服务网站上打了广告的开发商们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至少这两个月,苏恪玠的房产服务网站绝对不会缺少社会关注度和话题度。   晚宴上的气氛一片其乐融融,恰在此时,有人惊呼“宋董事长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众人纷纷侧身看向门口,只见台基基建董事长宋世坤携夫人款款走进宴会大厅,他的身后还跟着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总经理戴榷德和一众助理。   苏恪玠将手上的香槟酒杯随手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端着的托盘上,旋即迎上前去招呼道:“宋董事长,宋太太,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宋世坤哈哈一笑,一边与苏恪玠握手,一边中气十足的笑道:“你都邀请我了,我要是不来,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 第17章   握住苏恪玠的手如铁钳一般用力,苏恪玠面不改色的回握,谦虚客套道:“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能够顺利创建,完全要仰仗宋董事长慷慨解囊。您若是不来,今天的慈善晚宴确实要逊色许多。”   说到这里,苏恪玠微微一顿,笑容可掬道:“感谢宋董事长能给小子这份薄面,百忙之中拨冗前来。”   宋世坤抽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你的面子我一定要给。”   周围闪光灯闪烁不停,苏恪玠看了一眼围在一旁的媒体记者,笑眯眯说道:“早就听闻宋董事长最喜欢提携年轻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其实我这里呢,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等宋世坤反应过来,苏恪玠微笑着介绍道:“小子自不量力,创建了一家房产中介服务平台,致力于为临海市各大房地产开发商做网络上,以及客户端的宣传服务。仰赖于诸位老板的信任与支持,我们这家小小的房产服务网站还没上线就已经开张了。很多在售和即将开盘的楼盘都有在我们的房产服务网站上打广告。不知道宋董事长可否给小子一个机会,让我拥有这份荣幸,能为台基基建这样有实力有背景的大公司提供服务?”   宋世坤饶有兴味的挑了下眉:“你想要跟我合作?”   苏恪玠不动如山,仍旧笑眯眯的谦虚道:“宋董事长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连块地皮都买不起,只能开个中介服务公司混口饭吃罢了,怎么敢跟台基基建这样的大公司提合作呢。只是希望宋董事长能给一个机会,让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为您服务。”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戴榷德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出声打断苏恪玠的鬼扯:“谁敢让你这样狡猾奸诈的人提供服务,不怕被算计到骨子里吗?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之前的事情算我们疏忽大意,我们自认倒霉。但你也不是什么清白无辜的人。从一开始台基基建就落入了你的算计。你打着父亲受工伤的幌子,假装跑来我们公司要与我们谈判。其实你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就是想谈判破裂后起诉台基基建,再借用报纸和网络掀起舆论热议,等到台基基建找到你想要私下和解,你又装模作样的拒绝我们,却任由你母亲收下支票,再利用台基基建的钱帮你自己建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邀买人心。”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我姐夫大人大量都不跟你计较。你竟然还得寸进尺,想跟我们台基基建合作?”戴榷德满脸不屑,嗤之以鼻:“你不如做梦更快一点。”   听到戴榷德这一番话,慈善晚宴上一片哗然。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苏恪玠最开始想要打赢官司的希望有多渺茫,包括苏恪玠自己大概都没想过官司能赢。   但是,自从苏恪玠利用台基基建那一百万支票成立了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以后,社会上关于此事的讨论声量简直到了爆炸的程度,再加上临海市各大开发商联合发布了《告业界同胞书》,承诺“凡是因包工头携款潜逃造成农民工工资拖欠的,经核实后由承建单位先行垫付”,一再强调企业要肩负起社会责任的论调再次甚嚣尘上,反而推动了新规正式确立的可行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台基基建确实是被苏恪玠彻彻底底的算计到了骨子里。但是人要脸树要皮,像戴榷德这样被人算计得灰头土脸还不以为耻大大咧咧喊冤的,他们也是没见过。   众人下意识的打量起宋世坤的脸色。果然这位台基基建董事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目光森然的瞪了自家小舅子一眼,扭头看向苏恪玠,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倘若是一般人,此情此景下说不定要战战兢兢赔罪一番,畏首畏尾的反而露怯。或者洋洋得意夸夸其谈,露出一派小人得志的嘴脸。苏恪玠却颔首微笑,彬彬有礼的承认:“是要感谢贵司慷慨解囊,建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计划才得以顺利实施。”   宋世坤不怒反笑,盛赞一声:“果然是年少有为。”   苏恪玠顺势拿出报价单:“那接下来要不要合作?”   宋世坤看了苏恪玠好几眼,也没看出来苏恪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报价单。不过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恪玠,再次问了一遍:“你还想跟台基基建合作?”   苏恪玠笑道:“我很欣赏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更何况我与贵司之间根本谈不上敌对。做生意嘛,当然要和气生财。台基基建资本雄厚,宋董事长慧眼识人,这么优秀的甲方我当然愿意合作。”   苏恪玠说到这里,又轻轻恭维道:“之前的误会,也是我少不更事。如果当初我去台基基建见到的是宋董事长您,我相信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言外之意,都怪戴榷德这个智障下限太低,以至于苏恪玠不得不剑走偏锋。事情搞到如今这个地步,既可以两败俱伤,也可以合则两利,就看宋世坤如何选择。   生怕苏恪玠对上宋世坤吃亏,一直紧随其后的霍渟岳突然插话:“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宋世伯您向来热衷慈善,这些年台基基建也发起过很多公益活动。宋伯母更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慈善基金会的管理中。您和伯母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中。您一定不是一个吝啬金钱的人。连成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这样的大事您都能慷慨解囊,更何况是赔偿苏恪玠他爸爸的工伤,还有垫付其他农民工的工资。如果阿恪去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那天是您在办公室,这点小事早就解决了。”   这一番话说得宋世坤脸色微缓。他确实不在乎那区区一点小钱。如果当初苏恪玠直接找上他,即便是为了面子和台基基建的声誉,宋世坤也不会拒绝苏恪玠的请求。事实上台基基建和宋家每年花在慈善公益方面的捐款最高都能达到九位数,而苏父的工伤赔偿和那些农民工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还不够他开一瓶红酒。   说到底,宋世坤也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然而这口气之所以咽不下去,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戴榷德那个蠢货。   想到这里,宋世坤又瞪了自家小舅子一眼。苏恪玠眼明心亮,顺势拦下一位身穿制服的服务生,从托盘上端了两杯香槟亲自递给宋世坤:“之前的事情是我年轻冲动,不知道宋董事长愿不愿意原谅我?”   众目睽睽之下,宋世坤接过香槟,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也说了,你是年轻人嘛!如果心气不盛,又怎么能叫年轻人呢?”   苏恪玠闻言一笑,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不论之后如何,这一刻倒是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了。   宋世坤神色淡淡地喝了一口酒,随意问道:“你之前说的合作是怎么回事?”   苏恪玠神色一正,立刻为宋世坤介绍起来。他要合作的项目就是帮助台基基建的楼盘做3D广告的宣传。他之前承包了临海市的全部楼宇广告和室外大屏,想要做电视播放器的广告业务——这种繁华地段的广告当然要拿来做最赚钱的楼盘生意。   宋世坤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本来是想随便听两句,再随便找个借口拒绝苏恪玠的合作邀请。他毕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即便看不惯苏恪玠,也不会给人留下他一把年纪却容不下年轻人的话柄。   没想到这个奸滑狡诈的小子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设计出来的宣传方案确实有几分新意。宋世坤沉吟片刻,他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外面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台基基建的楼盘销售也受到了影响。   而苏恪玠的广告宣传方案就是针对台基基建的现状做了最恰到好处的公关和宣传,如果能按照这个广告方案把营销铺开,台基基建的楼盘说不准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再加上两人交谈时苏恪玠的态度一直不卑不亢,即便戴榷德刻意为难他也表现得非常得体,而不是像有些人唯唯诺诺畏首畏尾,反倒是让宋世坤高看了两眼。   想到这里,宋世坤沉声说道:“明天你来台基基建,我们详细谈谈。”   苏恪玠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回应:“好。”   一直在关注这边动静的嘉宾啧啧称奇,只觉得宋世坤吃了这么大一亏居然还肯提携年轻人,气度果然恢弘。 第18章   当着媒体记者的面给宋世坤介绍房产服务网站,不过是苏恪玠缓和气氛之余,顺便给自家网站打广告的一点小私心。不会占据太多篇幅。今天晚上的主旨还是慈善募捐。   想到这里,苏恪玠不动声色地看了宋世坤一眼,索性一步到位,把第一个上台发言的机会让给了宋世坤。   听到苏恪玠的邀请,宋世坤眉弓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把玩着手中的香槟酒杯,语气有些玩味:“这不好吧!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可是你的心血,让我上台发言,岂不是喧宾夺主?”   苏恪玠笑容不变:“如果没有宋董事长的百万捐款,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创建,由您上台发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是么。”宋世坤神色淡淡地看了苏恪玠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很高兴。   “当然。”苏恪玠笑容满面:“没有人比您更合适了。”   宋世坤微微一笑,倒也没有继续推辞。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香槟步履从容的走上舞台。   看着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宋世坤,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的邢铭昭冲着苏恪玠小声耳语:“这个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可是一块香饽饽,今天晚上来了这么多家媒体,你就这么轻易的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那只老狐狸,不怕他生出觊觎之心?”   “我只怕他不动心。”苏恪玠面含笑意。一边鼓掌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口:“你别忘了我们的初衷。”   邢铭昭闻言一愣。初衷?什么初衷?   苏恪玠之所以创建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不就是因为他母亲背着他收了宋世坤的一百万撤诉和解,导致各大媒体上骂声一片吗?邢铭昭一直以为苏恪玠是将计就计邀买人心,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邢铭昭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两人初见那天,苏恪玠提到的行业乱象层出不穷是因为法律法规不健全,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现象必须推动立法健全的那一番话。当时苏恪玠还提议他也发动人脉关系一起造势来着。   邢铭昭悚然一惊:“你认真的?”   苏恪玠轻飘飘地看了邢铭昭一眼,没有接话。   台基基建的舆论危机来自于临海市分公司在处理苏父的工伤赔偿以及农民工讨薪一事上应对不当。在这个过程中,其高高在上的傲慢嘴脸更是激起了社会大众的反感。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危机,就要从源头入手。所以苏恪玠把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当做钓鱼的饵直接抛到了宋世坤的面前,这条傲慢自大固执己见却又实力雄厚的大鱼果不其然又上钩了。   看着在台上睥睨四顾意气风发,说到动情处甚至又以个人名义向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捐款两百万元的宋世坤,苏恪玠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所有人都清楚台基基建的形象危机是怎么来的,也都清楚宋世坤想要解决危机,必然会在农民工维权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苏恪玠不会小觑一家资本雄厚的老牌合资企业的实力和影响力。与其放任台基基建这样的庞然大物为了挽回颜面到处捣乱,给大家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让宋世坤切身感受到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好处,钓着宋世坤跟大家一起为推动新规出台而努力。   在苏恪玠看来,帮助宋世坤转变视角和思路,让他想明白台基基建真想恢复企业声誉,多做一些对农民工有好处的公益活动,远远要比他为了争一时之气到处扮恶人更划算。   只要宋世坤想清楚这一点,他会比任何人都积极的投身于对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维护和管理。因为台基基建的起步已经比大家晚了,在以霍氏地产为代表的临海市开发商们纷纷签订《告业界同胞书》,承诺“凡是因包工头携款潜逃造成农民工工资拖欠的,经核实后由承建单位先行垫付”的声明发布以后,在霍渟岳牵头举办了今天晚上的慈善晚会以后,宋世坤想要证明自己比霍氏地产更有影响力更有公益心更适合成为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实际管理者,就必须更加积极主动。   而推动临海市官方出台新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苏恪玠不怕宋世坤心生贪念,就怕宋世坤转不过这个弯来,非要跟他,跟霍氏地产作对。   不过看着台上风风光光侃侃而谈的宋世坤,苏恪玠就明白对方能走到今天这个成就,绝对不是一个只会耍威风闹脾气的老人家。   果不其然,当宋世坤再次下台以后,对上苏恪玠的态度突然大变,竟然主动提出要派审计人员入驻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我并不是想要干涉基金会的日常管理,只不过算上我个人的捐款,台基基建前前后后一共为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捐献了三百万。我想要知道基金会是怎么运用这笔钱的。”   停顿片刻,宋世坤又补充道:“当然,我也清楚小苏你现在是在创业初期,财务方面捉襟见肘人手方面也并不充足,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为你介绍一些管理方面的人才。”   邢铭昭暗暗咋舌,这老家伙是真不客气啊!   苏恪玠笑容不变,稳稳当当地说道:“非常感谢宋董事长的好意。您放心,我们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财务流水和各项开支都是绝对透明的。我们会定期向社会公布所有善款的开支明细——我打算给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建立一个网站,一方面是给全国需要帮助的农民工们建立一个使用便捷的求助通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建立一个公开透明的财务管理体系,同时也欢迎关注基金会以及农民工维权事宜的社会各界人士随时访问网站,监督我们的工作。”   开玩笑,苏恪玠是打算把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当成鱼饵钓住宋世坤和台基基建这条大鱼,却没打算把这只鱼饵送给宋世坤。   想要打着财务审计和日常管理的旗号鸠占鹊巢,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老套了。   宋世坤眼皮一跳,不冷不热的评价了一句:“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临海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接触新鲜事物,连打理基金会都这么新潮。”   苏恪玠内心毫无波动,以一名初出茅庐创业者的口吻挥斥方遒:“虽然互联网在目前还是新兴行业,但我相信互联网行业一定会成长为未来二十年华夏新的支柱性行业……”   宋世坤并不耐烦听苏恪玠分析什么互联网行业的发展前景,他兴致缺缺的打断苏恪玠的侃侃而谈,随口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这些小孩子留下来慢慢玩吧。”   苏恪玠不动如山,态度诚恳的说道:“那我送您。”   宋世坤不太感兴趣的哼了一声。在苏恪玠和一众嘉宾们的簇拥下离开了宴会大厅。   邢铭昭缩在角落里,表情微妙的看着笑容如沐春风,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苏恪玠,又看了一眼睥睨霸道不可一世的宋世坤,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一只眼前钓着胡萝卜,被人引着乐颠颠往坑里走的大笨驴。 第19章   苏恪玠送宋世坤离开,招待晚宴宾客的重任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算是半个主办方的霍渟岳身上。以霍渟岳的脾气,自然不会纵容宋世坤在他的慈善晚宴上出尽风头,当下又以霍氏地产的名义追加了两百万的慈善捐款,务必跟台基基建的捐款数字持平。   明眼人都看出了两家龙头企业想要打擂台的意思,没人肯捋虎须。于是接下来的慈善募捐环节,以企业名义捐出的善款就没有超过两百万的,最后统计下来,整场慈善晚宴共募集善款九百八十八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苏恪玠的预估。   当然也超过了很多人的认知。   “我滴个娘啊!这些人咋这么有钱?小一千万说捐就捐了?”亲眼见证了慈善晚会上的嘉宾们是如何视金钱如粪土,勤劳朴实的农民工们暗暗咋舌。   他们实在不能理解,既然大家都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拖欠农民工的工资?还有那个宋世坤,张口就捐三百万,为什么当初他们去台基基建讨薪时,那个姓戴的老板却不愿意给钱?   苏恪玠没有办法回答他们的疑问。倒是霍渟岳开玩笑的解释道:“他们有没有钱,跟他们愿不愿意在别人身上花钱是两码事。越有钱的人其实越小气。”   几位农民工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追问:“那小霍总你也很小气吗?”   霍渟岳:“……”   霍渟岳尴尬的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几名农民工立刻摇头:“不用麻烦小霍总。阿恪早就跟酒店说好了,慈善晚宴结束后,酒店会派车送我们回家。”   老蔡叔憨憨一笑,摸着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真没想到,我们这辈子也有穿西装喝红酒,参加宴会坐豪车的时候……这辈子真是值了。”   说到这里,老蔡叔扭头看向苏恪玠,百感交集:“可惜你爸不能动,你妈还要在医院照顾你爸。真该让他们两口子亲眼看一看,你这孩子是真出息了。”   听了这话,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道:“可不是咋的。都能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得上话了,今后你爸妈弟妹可有福了。”   “你发达了可别忘了你这几个老叔,虽然我们没啥大能耐,只要你一句话,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对了,你明天去台基基建跟宋董事长谈生意的时候,能不能再跟他提提我们的工资?他都有钱给基金会捐款了,也不差我们这点钱。是不是先把我们的工资垫付了?”   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总不能因为包工头卷钱跑了,就真的自认倒霉吧?   苏恪玠一一答应,直到酒店的车队抵达门口,众人兴奋异常的上了车,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千万记着跟宋董事长说啊!咱们这工资能不能发下来,就看你的了。”   目送车队缓缓离开,霍渟岳笑着调侃道:“还有你爸的工伤赔偿,那只老狐狸人前做戏那么爽,总要说到做到。”   区区几十万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霍渟岳就是想看宋世坤拿出这笔钱来。想看看之前还张牙舞爪说要起诉苏恪玠敲诈勒索,后来又买通媒体污蔑苏恪玠见钱眼开的台基基建是怎么自己打自己脸的。   并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霍渟岳,苏恪玠扭头看向邢铭昭,认真叮嘱道:“慈善晚宴居然筹集了九百八十多万善款,看来基金会真的要聘请一个审计团队了。这个事情你来办,一定要找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   邢铭昭点头不语。他知道苏恪玠向来说到做到,既然承诺要公开基金会的账目,就绝对不会食言。   霍渟岳站在酒店门口,双臂枕着后脑勺,态度惬意的问道:“要不要我把霍氏地产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介绍给你?”   苏恪玠一指邢铭昭:“你跟邢律师商量,我只要结果。”   霍渟岳勾了勾嘴角。   夜凉如水,温柔凉爽的夜风拂过青年的发梢,绕过青年的指尖,最终停留在霍渟岳摊开的掌心上。   霍二少用力攥紧手掌,他当然攥不住这微凉的夜风,就如同他把握不了眼前这人。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在工作时专业果断却又毫不留情的苏恪玠着实迷人。想到这里,霍渟岳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道:“之前姓宋的老狐狸说要派审计人员入驻基金会,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现在却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的推荐,你说他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   这一番话茶里茶气,即便是认真工作的邢铭昭都忍不住侧过头来看了他好几眼。   霍渟岳视若无睹,仍旧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苏恪玠。   苏恪玠却没有注意到霍渟岳的沾沾自喜,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正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忙着完善明天早上要拿给宋世坤看的宣传策划方案。   霍渟岳悻悻摸了摸鼻子,忽然想到什么:“其实你的中介服务公司也可以跟霍氏地产合作——台基基建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我们霍氏地产开双倍。”   霍渟岳是认真的,他对苏恪玠的楼宇广告很感兴趣。不明白苏恪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非得跟台基基建合作。   苏恪玠瞥了霍渟岳一眼,终于舍得开口:“霍氏地产拿下了开发东城区的项目,未来两年还有余力竞争别的标的吗?”   霍渟岳一挑眉,示意苏恪玠继续往下说。   然而苏恪玠却不想透露太多。因为他的横插一杠,台基基建没能像原著里写的那样跟霍氏地产一起拿下开发东城区的项目。以宋世坤的傲气和行事风格,他绝对不会甘心就此落于人后。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宋世坤一定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疯狂买地皮开发新项目,争取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台基基建的财务支出和销售额,从而在账面上缩短跟霍氏地产的差距。   想要达成这个计划,宋世坤就必须解决台基基建目前面临的舆论危机。这也是苏恪玠想要跟台基基建合作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不能容忍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在脱离剧情的掌控后成为他无法控制的变量。   这个世界上只有苏恪玠知道明年年初,临海市房地产界会因为全国性的宏观调控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原著里共同承接了开发东城区项目的台基基建和霍氏地产都会因为这个政策爆发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而现实中,台基基建却因为苏恪玠的“搅合”没能拿下开发东城区的项目。并不知道未来发展的宋世坤可不会因此感谢苏恪玠的“仗义出手”。他只会记恨苏恪玠打乱台基基建的计划,让他大失颜面。   如果苏恪玠不能帮助台基基建挽回企业声誉,这笔账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届时霍氏地产表现的越风光,台基基建损失的就越多,宋世坤对苏恪玠的嫉恨就会越深。等到明年宏观调控开始以后,资金充裕的宋世坤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报复苏恪玠。   既然如此,不如让苏恪玠来帮助台基基建恢复声誉。既能以示弱的姿态讨好宋世坤,防止台基基建一时冲动破坏他想要推动新规确立的计划,又能不动声色地引诱台基基建继续走上买地皮立项目迅速扩张的道路。   等到台基基建的现金流消耗的差不多了,宏观调控差不多也就开始了。到时候宋世坤依旧会像原著里写的那样把全部精力放在吸引投资挽救台基基建这件事上,而不是把目光盯到他的身上。 第20章   这天晚上,苏恪玠又熬了一个通宵,几乎没有睡。第二天早上出现在台基基建临海市办公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却仍旧神采奕奕的仿佛休了一个大长假。以至于宋世坤在见到苏恪玠时都忍不住在心底默默感叹,果然还是年轻人有精力。   相比之下,戴榷德的表现就很有些不堪了。他神情复杂的注视着苏恪玠在阳光照耀下愈发显得冰雕玉琢般的俊美面容,一会儿沉浸于他的美色,一会儿又惊惧于他的手段城府,思来想去总觉得不甘心。   “你不是跟霍家的小子关系很好嘛?有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跟霍氏地产合作,反而找上台基基建?”也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其他方面的原因,戴榷德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么一句。   虽然这个疑问只是出于戴榷德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宋世坤还是微微一怔,继而狐疑的看向苏恪玠。   苏恪玠神情淡然,语气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稳定从容:“不过是在商言商,价高者得罢了。”   他看着宋世坤毫不遮掩的狐疑面容,耐心解释道:“霍氏地产刚刚拿下开发东城区的项目,至少两年内没有余力再继续扩张。台基基建就不同了,您错失了在临海市开发东城区的机会,也就等于台基基建错失了一次建设城市地标的重要机会。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宋世坤的脸色在苏恪玠开口的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单从面相上看,年近七十的宋世坤并不是一个气度祥和的老人。他的眉弓高耸,眼神锐利,看人时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这种财富地位与自身经历加持的不怒自威总是会让人感觉到窒息。   此刻他便用这样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位让台基基建跌了一个大跟头的年轻人。   戴榷德冷笑一声:“台基基建没能拿下开发东城区的标的,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现在又旧事重提,是想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炫耀你有多能干吗?”   并不理会戴榷德的挑衅,苏恪玠目光直视宋世坤,继续说道:“我对翻旧账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只是站在台基基建的角度考虑,如今霍氏地产因为拿下东城区的项目出尽风头,又借联合同行发布《告业界同胞书》的举动在社会舆论上声势大增。台基基建想要压过霍氏地产,就必须想办法挽回声誉。我猜测您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一定会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即便找不到像开发东城区这样聚焦社会意义和城市发展的标的性项目,也不可能坐视霍氏地产一家独大。”   “从这个角度考虑,台基基建在公关和宣传方面的需求要远远超过霍氏地产,这就是我们可以合作的基础。”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有信心,也有实力,帮助台基基建重新打造更好的企业形象。”   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更引人注目呢!如果苏恪玠能将台基基建已经陷入谷底的企业形象重新抬上神坛,那么他能得到的好处远远不止于台基基建付给他的高昂广告费——这个项目同样会成为他在广告公关领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佳证明!   “这是房产服务网站创建以来的第一次亮相,这一仗我们必须打的漂亮。”   苏恪玠在陈述最后,顺理成章的将视角转换成“我们”,这个细节听得宋世坤眉峰舒展,显然是很赞同苏恪玠的话。   如果只是在商言商的话,苏恪玠选择跟台基基建合作,确实要比跟霍氏地产合作获得的利益更大。   “霍家那小子对你也算是痴心一片……”戴榷德嗤笑一声:“你舍得这么对他?”   苏恪玠清冷幽深的目光毫无波澜地平移到戴榷德的脸上,不答反问:“作为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负责人,致使台基基建陷入负面舆论漩涡的罪魁祸首,你知不知道你最失败的地方在哪儿?”   戴榷德被怼的哑口无言:“你——”   苏恪玠不咸不淡的打断戴榷德的反驳:“愚蠢只是你身上最微不足道的缺点之一,你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不懂装懂又喜欢感情用事。”   戴榷德气急而笑:“我说你这人——”   “哈哈哈哈……”宋世坤突然放声大笑,打断了戴榷德气急败坏的反击。他目光锐利的看向苏恪玠,口中说道:“小苏说得对,你确实太感情用事了。”   戴榷德一噎,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宋世坤以不容置喙的口吻乾纲独断道:“既然大家都有合作的意愿,那就好好谈合作。我不希望谁把个人情绪代入工作中。”   这话既有指点戴榷德的意思,同样也是在敲打苏恪玠。   苏恪玠微微一笑,拿出熬夜修改多次的策划方案,双手递给宋世坤。   在经过一连串的质疑和试探过后,暂时打消了疑虑和怒火的宋世坤终于肯谈论正题了。   苏恪玠并没忘记老蔡叔和一众民工们对他的叮嘱,介绍方案之前,他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提起了农民工讨薪一事。   宋世坤的态度明显有些不悦。他显然不太喜欢苏恪玠三番五次提到台基基建的痛点,更何况这个痛点还是由苏恪玠本人带给台基基建的。   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台基基建想要挽回企业形象,这个问题就必须解决。   “在昨天晚上的慈善晚宴上,宋董事长以个人名义捐款两百万,再加上台基基建捐赠的一百万善款,我相信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宋董事长您投身慈善的决心和力度。”   苏恪玠恰到好处的恭维了一句,立刻引入正题:“然而台基基建支持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是一回事,农民工向台基基建讨薪又是另外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如果讨薪这件事不能顺利解决,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对台基基建的善举打上一个折扣。”   宋世坤紧皱眉头,脸上的火气显然要压不住了。苏恪玠并不给他翻脸的机会,点明解决农民工讨薪这件事的重要性以后,他立刻抛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包工头卷款跑路,从这个角度来看,台基基建也是受害者。既然如此,台基基建为什么不能以受害者的身份起诉包工头呢?”   让台基基建以受害者的名义起诉包工头?   听到苏恪玠的建议后,别说是宋世坤,连戴榷德都愣了一下。他们从未设想过将台基基建置于受害者的角度,这种提议简直太荒谬了。谁会相信一家市值超过数百亿的合资公司会是弱势的一方?   然而仔细一想,两人却又不得不承认,苏恪玠的提议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民众都是习惯性同情弱者的。这也是之前的风波中,台基基建并不讨好的原因之一。”   将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和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放在同一架道德天平上,有良知的民众毫无疑问会偏向讨薪民工。因为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他们天然处于被同情的弱势地位。再加上台基基建在危机公关的过程中过于傲慢并且习惯了以势压人,最终导致他们在这场舆论战争中频频失利,企业形象沦为谷底。   然而若是将卷款跑路的包工头与台基基建放在同一架道德天平上,虽然强势一方依旧是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有了卷款跑路的包工头做对比,即便是态度傲慢的台基基建也稳稳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这一轮对比倒霉的就成了明明拿了钱却莫名其妙沦为被告的台基基建。   一个简简单单的“视角转换”的小把戏,就能消弭掉大部分民众对于台基基建的抵触和排斥心理。世人都是乐子人,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谁都乐意看到高高在上的资本家沦落为灰头土脸的被害者。   当然对于台基基建来说,起诉包工头也是在利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更微妙的一点在于,对宋世坤和戴榷德这种素来喜欢以势压人的资本家来说,既然没能成功起诉苏恪玠,换一个“施压”对象撒撒火气也不错。不过这层含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宋世坤和戴榷德不会承认,苏恪玠也不会傻到挑明。   “听你这么说,我们只需要起诉那个卷款跑路的包工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垫付那群农民工的工资?”就算对苏恪玠的公关手段心服口服,戴榷德还是别别扭扭的不肯承认,想方设法给苏恪玠使绊子。   苏恪玠仍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气度,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当然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捐助。”   苏恪玠看向坐在办公桌后一语不发的宋世坤,直言不讳:“自从霍氏地产联合业内同行发布《告业界同胞书》的声明以后,整个霍氏集团的正向舆论声量都在爆炸式增长。再加上霍氏地产又拿到了东城区的项目开发权,如今市场非常看好,公司股价节节蹿升,上升势头势不可挡。我相信台基基建不会眼睁睁看着霍氏集团专美于前。”   以宋世坤那么要面子的性格,他当然不会甘为霍氏地产的附庸。这一点苏恪玠心知肚明。即便宋世坤也看好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未来,他也不会跟在霍氏地产的后面发表同样的承诺声明。   让台基基建以受害者的名义起诉包工头就是苏恪玠抛给宋世坤的台阶,让宋世坤得以名正言顺的掺和进这件事。   宋世坤显然也明白了苏恪玠的良苦用心。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讨薪民工那区区几十万的薪水和工伤赔偿,而是以什么名义拿出这笔钱来。   如今苏恪玠给他选的理由就很好——“出于人道主义的援助”,而不是被逼无奈的赔偿。   台基基建自始至终就没错,有错的是卷款跑路的包工头!要不是包工头卷走了农民工的血汗钱,农民工也不会被逼无奈找上台基基建。所以包工头的行为不仅损害了农民工的利益,同样损害了台基基建的企业声誉。   如今台基基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样也是为了肃清行业内的乱象,必须当仁不让挺身而出——可不是因为看到了霍氏地产发布联合声明的好处就改弦易辙。   看到宋世坤和戴榷德不知不觉就支棱起来的傲然模样,苏恪玠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人忽悠瘸了,接下来可以谈正事了! 第21章   打消了宋世坤的疑虑后,接下来的洽谈过程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台基基建几乎全盘接受了苏恪玠的宣传策划方案,最后更是大手一挥,在苏恪玠的报价基础上主动追加了五百万。   用宋世坤的话说:“我们台基基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一个。既然是打宣传做推广,自然是怎么声势浩大怎么来,抠抠搜搜省那几百万,传出去都以为我宋世坤小家子气舍不得花钱。”   甲方愿意追加预算,苏恪玠当然没有异议。只不过预算都翻倍了,现在的策划方案未免有些放不开,认真沟通过宋世坤本人的想法后,苏恪玠决定回去再改一版策划方案出来,明天早上拿给宋世坤审阅。   即便双方在最开始的接触中有些不愉快,宋世坤也不得不承认,苏恪玠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让人感受到他个人魅力的年轻人。尤其是在工作方面,他的态度和效率以及接人待物时表现出来的职业素养都会让合作伙伴感到非常舒服。   至少宋世坤执掌台基基建这么多年,就很少能碰到苏恪玠这样聪明机敏一点就透,连恭维人都能恰到好处的搔到他痒处的年轻人。   这让宋世坤情不自禁的教训起戴榷德:“……你也跟小苏学一学。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年轻人会做事。”   戴榷德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脸憋屈的怒瞪苏恪玠。谁要跟这种人学啊!熬夜改策划什么的,一听就是底层加班狗的绝活。他可是董事长的小舅子,哪里需要这么殷勤表现。   于——   郗——   “姐夫你千万别被这小子迷惑了!”戴榷德痛心疾首的表示:“他这么殷勤,还不是为了赚咱们家的钱!”   宋世坤有些无语:“难道我请你来当总经理,是为了败钱?”   戴榷德:“……”   苏恪玠忍俊不禁,状若无事的低下头整理文件袋。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戴榷德还鬼鬼祟祟地跟在苏恪玠后面,一直尾随到电梯门口,才咬牙切齿的“告诫”苏恪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总之你一定没安好心。千万别让我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不然你就完蛋了!”   苏恪玠一挑眉,正要开口,肩膀猛地被一股巨力撞了一下,怀里抱着的文件掉了一地。   苏恪玠蹲下去捡文件,就听头顶传来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我还以为敢利用媒体向我们台基基建发难的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一只见钱眼开的哈巴狗。”   苏恪玠站起身,目光直视眼前这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跟宋世坤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气度轻浮傲慢,习惯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然而他的个头又不算高,脖子就仰的分外辛苦。远远看上去更像一只随时都会打鸣的公鸡。   苏恪玠移开视线,抬起右手摁了下电梯按钮。   见苏恪玠不敢回应,宋承业气焰更嚣张了:“怎么?被我说中就变成哑巴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跟霍渟岳那个傻帽混在一起的吗?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处,又转过头来巴结我爷爷是吧?真不知道我爷爷看中你什么了,居然还让我跟你学习?我跟你这种人能学到什么?像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垃圾,不就是喜欢哗众取宠吗?只要有利可图,看见谁都可以摇尾乞怜的臭乞丐,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苏恪玠脸上全无恼怒之色,仍然好整以暇的徐徐开口:“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宋承业险些抠了抠耳朵,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   苏恪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这种蠢货哪来的自信。以为出身豪门,从小到大兜里比别人多几个零花钱就是高人一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给钱的手永远比拿钱的手高出一截。只要你还掌心朝上跟你爷爷讨钱花,你就没有资格跟任何一个自己赚钱自己花的成年人相提并论。”   “你——”宋承业被怼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也不过是一个向我们宋家乞讨的叫花子!”   苏恪玠平铺直述:“可惜了,你们台基基建的危机却只能靠我这么一个叫花子解决。大概是因为宋董事长仁慈,在公司里养了太多智障吧!”   宋承业气的面红耳赤眼眶欲裂。   戴榷德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宋承业毕竟是宋世坤最喜欢的孙子。   苏恪玠的语气平平无奇:“他又不是狗。”   苏恪玠说到这里,目光转向戴榷德,疑惑问道:“难不成你也觉得,他做人很狗?”   戴榷德:“……”   宋承业简直要气炸了,指着苏恪玠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骂我?保安呢?快叫保安!把他给我打出去!我们台基基建绝对不会跟这种人合作!”   骂完又冲戴榷德发火:“什么叫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两个配合的倒是挺默契,一搭一唱有来有往的,怪不得台基基建栽了这么大一跟头!恐怕是有人吃里扒外吧!我要告诉奶奶,她的亲弟弟居然会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戴榷德也要炸了,一边绞尽脑汁的安抚宋承业,一边头疼欲裂的看着苏恪玠。不明白苏恪玠到底是什么人!他在跟人起冲突这种事情上是没有短板的吗?怎么连骂人都能骂出这么多花来?   ——关键是为什么要连累他啊!   苏恪玠眉峰一挑,还以为主动跑来挑衅他的会是什么人物!   ……就这? 第22章   就算出了这么一场闹剧,离开台基基建办公大楼之前,苏恪玠也没忘记拽着焦头烂额的戴榷德去财务部,把苏父的工伤赔偿还有大家的工资给领了。   看着苏恪玠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伤残鉴定报告和工资条,戴榷德一脸的震惊:“你这是有备而来!”   苏恪玠面无表情,不然呢!   戴榷德见状一噎,索性闭上了嘴巴。   从财务室出来的时候,苏恪玠拎着一口袋现金。看着美人单薄高挑的身影,戴榷德脑子一抽:“你带这么多现金出门不安全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这一回苏恪玠倒是没客气,颔首道谢:“那就麻烦戴总了。”   见到苏恪玠这么理直气壮的答应了,戴榷德又是一噎,心里莫名有些后悔。   苏恪玠一个眼神看过来,戴榷德心下一凛,口比脑快:“我去开车。”   *   戴榷德脸色铁青的坐在驾驶座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道路两边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灿烂的阳光从茂盛树冠的缝隙倾洒下来,一片明媚好光景。戴榷德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越想越后悔,生怕送苏恪玠这一趟,就坐实了跟苏恪玠里应外合的谣言。   姐夫不会真的听信宋承业那小兔崽子的谗言吧?   戴榷德忧心忡忡,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向安安稳稳坐在后排的苏恪玠,忍不住挑刺道:“不是……你好意思坐在后边,真把我当司机了?”   苏恪玠低着头在策划方案上写写画画,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不然呢?”   戴榷德:“……”   戴榷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要憋屈死了。   他就多余担心苏恪玠的安危!这霸王花不把别人弄死就不错了!   戴榷德一肚子火气,脚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到医院的时候也才下午一点钟。   苏恪玠叫住正要驱车离开的戴榷德:“下车!”   戴榷德凶巴巴的反问:“干嘛?”   苏恪玠没有说话,把那一口袋现金塞给戴榷德:“跟上!”   戴榷德坐在车里运了半天气,最后还是没敢直接离开。拎着一口袋现金下车,讪讪地跟在苏恪玠身后,一直跟到了收费窗口。   苏恪玠将苏父之前拖欠的医药费全部结清,又存了五万块进去。坐在窗口里面的收费员一脸惊讶的看着苏恪玠:“院方之前下达过通知,已经免除了您父亲的全部医疗费用。”这怎么又来交钱了?   苏恪玠眉目舒展态度温和,笑着回答:“我们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之前是因为包工头卷款跑路,我父亲的工伤又没人理赔,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不得不向院方申请医疗救助。现在我父亲的工资还有工伤赔偿都下来了,当然要把拖欠的医药费补上。”   收费员闻言,有些恍然的张大了嘴巴:“你爸爸的工资还有工伤赔偿都要回来了?那个卷款跑路的包工头被你们找到了?”   苏恪玠摇摇头:“没有。是台基基建同意垫付被拖欠的工资还有工伤赔偿。他们还要起诉包工头。”   收费员的视线看向站在苏恪玠身后的戴榷德,神色有些恍然。   收费窗口外面排着的病患家属也纷纷看向戴榷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可以预见台基基建同意垫付农民工工资和工伤赔偿,还让临海市分公司经理戴榷德陪着病人家属一起到医院补交手术费的新闻一定会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医院。   意识到这一点,戴榷德条件反射的看向苏恪玠。   苏恪玠仍然是那副涉世未深的青涩大学生模样,他表情隐忍眼眶微红,用一种不想刻意煽情,但是又克制不住动容的诚恳语调感激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当面跟你们说一声谢谢。我知道我之前申请到的医疗救助资金,有一部分是需要院方还有科室平摊的。没有你们的精心救治和帮助,我父亲根本挺不到今天……”   “虽然命运对我父亲很残酷,可我们家也很幸运,在治病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好心人。如今我们家有余力了,还是要补上医药费,咱们医院的医疗救助资源应该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听到苏恪玠这一番话,原本还没什么感触的收费员顿时红了脸,下意识谦虚:“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   想到新闻媒体爆料苏家私下收取台基基建百万支票那段时间,大家伙还在私下里犯嘀咕,觉得苏家人一边占着免费的医疗资源不放,一边又偷偷收取台基基建一百万撤诉,不声不响吃两头的嘴脸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苏恪玠收下那一百万支票是为了创办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是为了帮助更多的农民工。   现在又看到苏恪玠对他们医院感激涕零的样子,一群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抓抓耳朵:“哎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医院嘛,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   戴榷德瞠目结舌地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苏恪玠,又看了看被苏恪玠哄的一愣一愣的医院工作者,心情十分复杂。   等到两人离开收费处,戴榷德忍不住问道:“你让我送你回医院,就是为了做这场戏?”   苏恪玠语气平平,反问道:“不然呢?”   所谓“眼见为实”,并不是说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而是通常情况下,人们都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就是真相。   以台基基建目前的风评和形象,让吃瓜群众们自己“挖掘”真相,总好过以公司名义一本正经的发布声明。前者的“洗白之路”显然会更自然些。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连续三个“不然呢”怼的戴榷德哑口无言,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说不清什么心情的冷嘲热讽道:“我就知道,你做每一件事肯定都有你的目的。”   这一回,苏恪玠连“不然呢”都懒得回答。戴榷德见状,越发觉得没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被利用个彻底的戴榷德灰头土脸的离开医院,苏恪玠又拐去严医生的办公室道谢。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苏恪玠从路过的小护士口中得知严医生去查房了,便拎着一口袋现金回到了苏父的病房。将苏父的那一份工资和赔偿金转交给苏母。   苏母吓了一大跳,手捧着一摞现金手足无措的追问:“这钱是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苏恪玠回答是台基基建垫付的工资和赔偿金,剩下的都是其他几位农民工的。   其他几位病患家属闻言,立刻凑了过来,啧啧称奇道:“那个台基基建不是跟你们势不两立吗?之前还要起诉你们来着,怎么突然又肯垫付工资了?”   苏恪玠语气平淡:“可能是想通了吧。其实我们都是受害者,要不是包工头卷款跑路,我们也不会拿不到钱,台基基建更不会遭遇这场风波。听说他们准备起诉包工头了。”   “这还差不多!”隔壁床的大爷一拍大腿:“他们早该这么干了。你们这些农民工挣点钱多不容易啊!他们那么大一公司,不冲着卷款跑路的包工头使劲,冲你们发什么疯呀!再说那包工头还是他们找的。他们不负责谁负责?总不能让咱们农民兄弟流汗流泪白吃亏吧?”   苏恪玠赧然一笑,冷眼瞧着病房里的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台基基建垫付工资和起诉包工头的事。   不出苏恪玠所料,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则新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海市。然而让苏恪玠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先接到的竟然不是媒体记者的采访电话,而是霍渟岳打过来兴师问罪的电话!   “你居然让戴榷德那个王八蛋送你回医院!你还让他给你拎包!”   听筒另一端传来霍渟岳的抱怨。声响响亮情绪饱满,还带着一丝让人很容易察觉到的委屈和不安。   霍渟岳实在受不了了。得知苏恪玠执意要跟台基基建合作,他身边的人都对苏恪玠颇有微词,觉得苏恪玠根本就不在乎他。毕竟霍氏地产和台基基建水火不容的传言由来已久,霍渟岳之前又为了力挺苏恪玠,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直接以霍氏地产的名义发布声明,还联合业内同行一起发布《告业界同胞书》。只要苏恪玠对霍渟岳的举动有那么一丁点的领情,就不会掉过头就去跟宋世坤合作。   霍渟岳不相信那些人的话。他也不在乎苏恪玠想跟谁合作。   直到戴榷德送苏恪玠回医院的消息传开——   霍渟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连灵魂都被浸泡在醋坛子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坐上别人的车?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个电话,不管天南地北我都一定会随叫随到……”   霍渟岳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苏恪玠,你好狠的心。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苏恪玠其实挺忙的。他答应要在明天早上给宋世坤递交新的策划方案,还要联系老蔡叔他们把工资发了。如果还有时间,他还想去见见炒房团的人,商量一下房子装修的活。   可是现在,听着霍渟岳在电话另一边演独角戏,苏恪玠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耽误我加班了?”   电话另一端的哭诉戛然而止。   苏恪玠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平静的说道:“给你半个小时,你来趟医院。过时不候。” 第23章 入V通知   阿斯顿马丁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裹着震耳的引擎轰鸣声一路电闪雷鸣飚至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鼻梁上架着墨镜的霍二少气势汹汹下车,在围观人群惊讶艳羡的目光中,大步流星走进医院。手上还拎着两兜包装精致的外卖盒。   苏恪玠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俊朗非凡、英俊逼人的霍渟岳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越发勾勒出宽肩窄背的黑西装,迈着一双比国际T台上走秀的男模更加标准修长的大长腿,裹挟着盛夏灼热的气浪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苏恪玠一挑眉,正好奇霍渟岳会怎么跟他“兴师问罪”,只见走到跟前的男人表情突然一变,用连苏恪玠本人都为之叹服的变脸速度,迅速堆出了满面笑容嘘寒问暖道:“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我耽误你加班了,我就猜你没吃午饭。我给你带了珍馐阁的外卖,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快点吃吧!你工作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呀!你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霍渟岳情绪平稳的絮絮叨叨,全然没有在电话里的愤怒咆哮虐恋情深。   苏恪玠有些好笑的看着忙碌的仿佛叮当猫一样围着他团团转的霍渟岳。正要说话,霍渟岳忽然又开口:“去我车上吃吧?吃完饭你想去哪儿,我还可以送你。”   看着眼巴巴看向他的霍渟岳,苏恪玠心里一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   霍渟岳脸上一喜,将左手提着的外卖盒子转移到右手上,大半个身体黏黏糊糊地腻在苏恪玠身侧,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的走出医院。   苏恪玠径自坐上副驾驶,指挥霍渟岳把车开到了医院附近的人工湖。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人工湖边倒是杨柳依依。郁郁葱葱的景观树给浮躁的夏日带来一抹清凉绿意,苏恪玠和霍渟岳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霍渟岳一脸心虚的看着苏恪玠,眉目英挺的俊脸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苏恪玠心下暗笑。低头打开外卖盒,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似的跟霍渟岳提起刚刚在台基基建的事。   苏恪玠的本意是想跟霍渟岳解释他让戴榷德送他回医院完全是出于公事,却没想到霍渟岳的关注点全都跑偏了。   “宋承业那个傻逼居然敢这么说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霍渟岳一听就炸了,气呼呼跳脚:“老婆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出气。”   这一番鸡同鸭讲让苏恪玠略感无奈:“……算了,你高兴就好。”   吃完午饭,苏恪玠让霍渟岳送他去炒房团下榻的酒店。他刚刚一共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打给老蔡叔,让他通知其他人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发工资;另外一通电话就是打给炒房团的富豪太太们,约大家一起喝下午茶,顺便讨论房子装修的事。   得知苏恪玠要跟炒房团的太太们喝下午茶,霍渟岳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呆滞——原来苏恪玠并不是没有时间吃中饭,而是刻意挪出下午茶的时间谈工作。   苏恪玠勾了勾嘴角:“提前吃完午饭也不错,这样我就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工作而不是吃饭上。”   霍渟岳脱口而出:“不是说吃饱了脑子会变笨吗?”   苏恪玠动作一顿,目光直视霍渟岳的眼睛:“所以你是吃饱了来的?”   霍渟岳:“……”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霍渟岳忽然笑出声,傻兮兮地看着苏恪玠:“所以你刚刚跟我解释,又安慰我……你就是心里有我,对不对?”   苏恪玠站起身,将珍馐阁的外卖盒连同打包袋一起扔进垃圾桶,云淡风轻地说道:“走吧!再晚时间赶不及了。”   霍渟岳的心情完全没有被苏恪玠的避而不答影响到,如果情绪可以化为实质的话,方圆八百里开外的人都能看到他身后狂摇的大尾巴。他乐颠颠的跟在苏恪玠身后,一个劲儿的重复道:“还不承认……你就是心里有我……要不然你怎么不跟别人解释呢?”   “你还专门为了我推迟加班,挪出时间来陪我吃午饭……”   霍渟岳开车的时候嘴里都不肯闲着,碎碎叨叨念了一路。苏恪玠充耳不闻,只等车子开到酒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车。   提前接到电话的炒房团太太们已经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等着了。瞧见苏恪玠跟霍渟岳一起过来,不由默契的挤眉弄眼相视一笑。   “好久没有看到你们两个成双入对的啦!”之前就很喜欢打趣小年轻的王太太调侃道:“我之前还想说,如果你们两个没有成,我还想给阿恪介绍我们那里的好小伙,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快又蜜里流油的啦。”   霍渟岳脸上一紧,不由自主的又紧张起来了。   苏恪玠笑了笑,拉着霍渟岳坐下来。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说服炒房团的人把刚刚买下来的房子交给他来装修。这算是谈生意,又不是正经的谈生意,自然不会一照面就公事公办的谈正事。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聊一聊家长里短以及临海市最新发生的八卦。   等到茶水点心都吃的差不多了,苏恪玠才引出正题。他之前在考察临海市楼盘的时候顺道摸索过临海市规模最大的三家建材市场,对本市的原材料价格和供货渠道如数家珍,再加上他高超的谈判能力,总能以最优惠的价格拿到最优质的材料。   因为炒房团的太太们都是批量买楼,房屋格局大小都有雷同,苏恪玠甚至按照每一位成员的不同需求,事先设计出了十几款装修风格的图纸供炒房团的太太们挑选。其中包含白领公寓、学生公寓和个人工作室等等风格。并且明确表示,如果炒房团的太太们愿意按照他给出的图纸装修房子,在定制家具这一块苏恪玠就可以拿着订单跟厂家商谈量贩定制的价格,确保装修风格新颖的同时,一定会比大家独自装修更省钱省工。   “顺便提一句,”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给自己的房产服务网站打了个广告:“我们的房产服务网站上线以后,还会推出二手房租赁与买卖的版块。服务对象就是你们这样的房东,以及有租房需求的大学生和刚毕业的白领。”   所以在租客客源这一块,大家也尽管放心,苏恪玠一定会择优选择最优质的租户介绍给大家。   这一番话听得炒房团的太太们异彩连连,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对苏恪玠表现出来的人品和专业素养已经深信不疑了。就算没有苏恪玠口中的优质租客和其他优惠条件,炒房团太太们还是愿意把装修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她们不确定苏恪玠手上有没有充裕的现金流,甚至主动提出要给苏恪玠打全部的装修款,免得苏恪玠没钱动工。   对于大家表现出来的信任,苏恪玠感激不尽。双方当即签订了装修合同。   期间霍渟岳一直表现得非常沉默。这种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茶结束,两个人抱着厚厚一摞合同返回车上。   苏恪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系安全带,只觉得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一股巨力把他按在了车门上。   霍渟岳双手撑在苏恪玠两边,英俊的脸上满是纠结与偏执,紧张的舌头都要打结:“阿恪,你、你能不能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我想要一个名分!” 第24章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恪玠后脑勺抵着车窗,眼前是霍渟岳忽然放大的一张俊脸,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苏恪玠甚至能够感受到霍渟岳灼热的呼吸。   苏恪玠微微侧头,不可名状的暧昧气氛逐渐在耳鬓之间蔓延。车窗外是被盛夏傍晚的夕阳渲染成玫瑰金色的城市,正值晚高峰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成群结队的行人如潮水般涌出鳞次栉比的办公大楼在街头巷尾穿行,霓虹招牌一个接一个亮起,给玫瑰色的城市点缀上各种各样的光影。   这真的是一座很美的城市。   苏恪玠默默叹息,沉稳开口:“你耽误我加班了。”   霍渟岳呼吸一滞,苏恪玠的回答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翻腾滚烫的热血从大脑退却,整个人缓缓恢复清明。   “抱歉!”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霍渟岳还是下意识开口,可怜兮兮的认错:“是我冒犯了。”   “跟你无关。”苏恪玠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时机不合适。”   时机为什么不合适呢?什么样的时机才算合适?   一连串问题闪过霍渟岳的脑海,最终他却什么都没问,乖巧说道:“我送你去饭店。”   苏恪玠接下来的行程是跟老蔡叔他们一起吃晚饭,将台基基建同意垫付的工资发下去,顺便讨论成立装修公司的事。   看着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霍渟岳,苏恪玠沉吟片刻,忽然开口:“你先送我回医院。”   车子默然发动,不知道路过多少个红绿灯,霍渟岳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他侧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苏恪玠,笑嘻嘻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喜欢你这件事是认真的。”   苏恪玠睁开眼睛,却没有回应霍渟岳的话。以他目前所处的境遇来说,他确实没有更多精力去应对霍渟岳过于心血来潮的告白。   车子缓缓停在医院门口,苏恪玠在下车前被霍渟岳又一次叫住。   苏恪玠转过头,只见霍渟岳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神色莫名坚定的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助,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随叫随到。”   苏恪玠笑了笑,没有答话。   霍渟岳却仿佛找准了脉搏一般,冲着苏恪玠自信笑道:“虽然在这段感情里我没什么安全感,但那只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怕有太多人会喜欢上你。可是在感情之外,我愿意不遗余力的成为你的支柱。”   霍渟岳定定的看着苏恪玠,黯淡的夜色中,他的眼眸看起来炯炯有神,漆黑的瞳孔中满是苏恪玠的倒影:“我说过,我愿意为你提供一切,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盛夏的晚风轻轻拂过树木花丛,在婆娑的声响中,苏恪玠轻笑出声。   他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伴着晚风开口道:“好,我记住了。”   *   傍晚的医院并不忙碌。上了一天白班的医护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了,想要看病的患者也走了一大半,原本挤挤攘攘的大厅空空荡荡的,就连收费窗口都空了一大半。   苏恪玠一路走到病房,苏父已经醒了,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任由苏母拿着一块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苏恪玠顿了顿,看向苏母:“他还是不肯说话?”   苏母摇了摇头。自从手术过后,清醒过来的苏父就不肯说一句话。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正值壮年的自己忽然没了一条腿。   苏恪玠在床边坐下来,云淡风轻地开口:“你应该知道了,你的工伤赔偿还有工资都结算下来了,是台基基建垫付的钱。”   “除了支付医药费,剩下的钱我打算成立一家装修公司,法人代表就写您的名字。您没意见吧?”   苏父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苏恪玠继续说道:“一会儿要跟老蔡叔他们一起吃晚饭,除了发工资,就是要讨论这件事。你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在大城市闯荡这么多年,干的也都是工程上面的活。包括装修水电这一块,你们应该比我更熟。”   苏父的眼珠转了转,看向苏恪玠。   苏恪玠伸手拍了拍苏父完好无损的那条大腿,沉声安排道:“以您现在的状况,就算痊愈出院了,也干不了力气活。我准备给您报个会计培训班,让您当出纳管钱,顺便再兼职个工程监管员——咱们家是小本买卖,雇不起太多闲人,只能让您这位老板身兼数职了。”   苏恪玠说到这里,忽然转头问苏母:“我记得爸是初中毕业,对吧?”   苏母愣愣的点了点头。   苏恪玠笑道:“足够了。家装装修其实就是良心活,督工管钱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太高深的技术!我相信以您的经验,应付这个绰绰有余。”   “您还正值壮年,家里弟妹又小,这个家的门户还需要您来支撑。”苏恪玠看着一言不发的苏父,认真说道:“就算台基基建垫付了您的工伤赔偿,咱们也不好坐吃山空,总归是要想办法继续奋斗。是吧?”   苏父虽然没说话,看向苏恪玠的眼神却越发精神了。   苏恪玠又看向苏母,接收到儿子传递的信号,苏母“啊”了一声,难得脑子灵光的配合道:“阿恪,你咋能这么说话呢?你爸现在都什么样了,你还逼着他出去干活。我知道咱家今后全指望你一个人,你肯定觉得压力大。实在不行妈出去干活,等你爸出院了,我就去劳动市场——”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道沙哑至极的粗粝嗓音忽然打断了苏母的话,只见苏父吃力的开口:“谁家好老爷们让老婆孩子顶门立户,我只是没了一条腿,又不是人没了!”   苏父一旦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一股郁气就渐渐疏散开来,甚至有精神在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   苏母见状,连忙摇起病床,又竖了一个厚厚的枕头,方便苏父靠在上面。   苏恪玠将刚刚切好的橙子递给苏父,笑眯眯说道:“清热去火。”   苏父瞪了苏恪玠一眼:“别整这些没用的。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那个装修公司是咋回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也是刚刚才落实的想法。”病房里的空调吹的有点凉,苏恪玠给苏父掖了掖被子:“您也知道,我之前为了赚钱,认识一些炒房团的人。他们买完房当然是要装修的。与其交给不认识的人来装,不如让我来赚这笔钱。至少我不会骗他们,更不会以次充好。”   苏父接过橙子,怔怔点头:“那确实要好好把关,咋能以次充好呢,更不该骗人。”   看到苏父整个人都活泛起来,苏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趁着苏父不注意冲着苏恪玠竖起大拇指,悄声说道:“还得是你。”   苏恪玠倒是没有什么感触,继续说道:“明天我还要去台基基建一趟,让妈准备好您的证件,回头我让邢律师来取。”   苏父了然:“是要办理公司执照吗?”   苏恪玠点了点头:“他是律师,比我们更熟悉流程。”   苏恪玠简单交代两句,并没有在这个细节上过多纠缠。话锋一转:“晚上要请老蔡叔他们吃饭,可惜您去不了。”   说完,又笑着补充道:“您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快点康复。”   苏父表情有些不自在,喃喃自语:“我啥时候不配合治疗了,没有的事。”   苏恪玠含笑不语,也不戳穿。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很多事情都顾不上。再加上苏父刚刚做完手术,身体确实还很虚。如果不是时机到了,苏恪玠甚至觉得再给苏父一段时间让他慢慢走出阴影也不错。   毕竟用工作和养家糊口这种理由逼迫一个成年男人快点振作,听起来确实有点残酷。   掐着时间又陪苏父苏母聊了两句,苏恪玠起身离开医院,在约定的时间赶到饭店。   为了沟通方便,苏恪玠定了一个包厢。到地方的时候老蔡叔他们都已经到了。只是还没点菜,就坐在包厢里边嗑瓜子边喝茶充饥。瞧见苏恪玠推门而入,众人下意识起身,热情招呼道:“阿恪来了,你爸咋样?”   “精神头不错,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苏恪玠笑着回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服务员敲门进来,询问是否点菜。苏恪玠将菜牌递给老蔡叔,大家各自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后,苏恪玠又补了几道特色菜。趁着等菜的时间,把大家的工资发了。   眼看苏恪玠从书包里掏出厚厚几摞钱,众人吓了一跳:“你就这么背着几十万块钱从医院走到这儿?”   万一路上碰到个截道的该怎么办?这也太吓人了吧!   苏恪玠笑着说道:“我书包背了这么多年,穿的又朴素,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我这包里背了几十万。”   众人暗暗咋舌,都觉得苏恪玠过分大胆。   苏恪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分完钱又跟大家提起要成立装修公司的事。   “我之前就说过,安排大家排队领号只是暂时之举,并不是什么长远的生意。未来房地产业一定会有发展,我们搞不起地皮,倒是可以从装修行业入手。当然,之所以会成立这个装修公司,也是为了我父亲。”苏恪玠坦然承认:“他截肢了一条腿,今后干不了什么体力活。但他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让他每天躺在家里养老也不现实。正好炒房团这边买完房子需要装修,我们大家也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在这座城市里安身立命。”   听着苏恪玠的话,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却不以为然。   “干装修出苦力能赚几个钱?一个月赚的钱恐怕还没有咱们排队领号多。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阿恪你认识那么多炒房团,每个炒房团都要买楼,就算临海市没有楼,还可以去别的城市。这个活不仅来钱快,还没有成本。就算你爸爸没了一条腿也可以干。你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呢!”   苏恪玠没有多说,目光又看向其他人。   一群人下意识避开苏恪玠的视线,显然大家都很赞同这一番话。   沉默半晌,只有老蔡叔缓缓开口:“阿恪说的对,我也觉得排队领号这种活干不长远,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干装修虽然累了点,但也比咱们在工地上搬砖轻巧多了。我愿意去装修公司。”   听到老蔡叔这么说,众人犹犹豫豫地皱了皱眉。最后看向苏恪玠:“要是干装修,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苏恪玠平铺直叙:“说不好。只看眼前的话,我们毕竟是新成立的装修公司。好的时候一个人兴许能赚几万块,差的时候也许只有几千块。还要看你们是什么工种。”   比如水电、木工和大白,不同技术含量的工种赚的钱也不会一样。   听到苏恪玠这么说,众人越发沉默了。这差距也太悬殊了。他们习惯了赚排队领号的快钱,都有些瞧不起这装修的活儿。   只有老蔡叔依然坚持:“我去干装修。”   闻言,也有几个人拿不定主意。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拖泥带水的说道:“那我们也去干装修?”   “反正我不去。我觉得每天晚上睡大街挺好的。再说现在行情又涨了,一个号码转手能卖六千多块。这钱都塞你们手上了你们还不想挣,小心将来会后悔。”   “阿恪,我知道这段时间为了帮大家讨薪,你前前后后的也没少跟着我们操心。按理说我们也该领你这个情。可是一码归一码,你想给你爸爸成立一个装修公司,那是你有孝心,我们看在眼中,也都替你爸爸欣慰。老苏大哥没白养你这个儿子。可是你也不能为了哄你爸爸开心,就挡了我们大家的财路——”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老蔡叔闻言一拍桌子,口中呵斥道:“说什么呢?菜还没上就喝高了吧?”   老蔡叔是一伙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村里最有威望的。大家伙儿出来打工,都或多或少接受过老蔡叔的关照。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立刻不说话了。   然而这一番话既然说出口,该起到的作用还是起到了。之前就犹豫不决的人立刻就反悔了。他们确实觉得排队领号赚的钱要比干装修更多更轻松,只是碍于脸皮之前不好说出口。   于是最后决定跟老蔡叔一起干装修的只有八个人。   苏恪玠看在眼中,什么都没说。   这只是一个机会,不同人会有不同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更,谢谢正版小天使萌的支持,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   下一张在4.19号中午12:00 第25章   这天晚上的聚餐,几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老蔡叔看向苏恪玠的眼神异常愧疚。他总觉得是他没带好村里的人,才会把好好一件事搞成现在这样。   苏恪玠倒是没这么觉得。人各有志,并不是可以强求的。再说也没有强求的必要。   回到学校以后,苏恪玠又熬了一个通宵。只在早上微微眯了一会儿,洗漱过后,又是一条精神满满的社畜。   耿竟成看得哑口无言,忍不住劝道:“天天熬夜加班改方案,你小心猝死呀!”   苏恪玠莞尔,随意接道:“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耿竟成:“……”   苏恪玠背着新鲜出炉的策划方案,掐着点赶到台基基建。宋世坤和戴榷德还没来,苏恪玠便坐在台基基建的接待室里等了一会儿。   须臾房门打开,宋承业双手插兜的晃了进来,看到苏恪玠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里翻看策划方案,不由嗤笑道:“我劝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已经跟奶奶说了你做过的恶心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台基基建跟你这样的小人合作的。”   苏恪玠连头都没抬。仿佛眼前根本就没这个人。   见到苏恪玠这么气定神闲的无视他,宋承业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人家都说人穷志短,从前我还不觉得,现在看到你,我终于明白这句话没有说错。”   “像你这种缺钱了就跑来台基基建无理取闹,煽动媒体和专家为你撑腰,妄想踩着台基基建出风头,没能得逞又掉过头来巴结我爷爷的乞丐,可不就是人穷志短的代名词嘛!”   “我真的很好奇,你这种人是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霍渟岳那个傻逼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既然这么爱钱,不如去陪他上床。凭你这张脸蛋,怎么也能骗到几套房子几辆车的嘛!”   说到这里,宋承业心下一动,恶劣笑道:“或者,你考虑一下跟我也不错呀!我虽然不喜欢男人,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可以尝个新鲜。”   苏恪玠翻动策划书的手微微一顿,他微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宋承业,认认真真建议道:“你那点零花钱,不如多买几个奶嘴把嘴堵上。学人家玩包养,也不看看你自己断奶了没有。”   宋承业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立刻就跑回家钻到你奶奶的怀里告状?”苏恪玠眉峰一挑,言语犀利:“我当然信。小孩子嘛,打不过就喜欢回家找爸妈。看你教养这么差,应该是从小就没有爸妈教,那就只能找奶奶了。”   宋承业:“……”   宋承业简直要气疯了,冲着苏恪玠咆哮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臭民工的儿子——”   话音未落,接待室的门又开了。戴榷德的秘书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通知道:“董事长和总经理已经到了,叫您过去。”   “知道了。”苏恪玠冲着女秘书微微颔首。收好策划方案跟着女秘书离开。   路过宋承业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拦下了:“这就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没完!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苏恪玠微微一哂,侧过头耐心说道:“知道了。我等着你回家找奶奶。”   宋承业:“……”   宋承业目光狠戾的瞪着苏恪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苏恪玠摸了摸耳朵里的茧子,跟在女秘书的身后进了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宋世坤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台基基建当日股票走势图,一边幽幽开口:“听说你跟阿业起了一点小冲突?”   苏恪玠不置可否:“势均力敌的较量才能被称之为冲突。”   言外之意,宋承业那一番做派只不过是小儿科的挑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宋世坤看了苏恪玠一眼,很不赞同的说道:“年轻人,也不要太傲气。很容易吃亏的。”   苏恪玠微微一笑:“宋董事长说得对。”   宋世坤又看了苏恪玠一眼,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说一说你新改的策划方案吧。”   苏恪玠神色一正,将改过的策划方案双手递给宋世坤。   大部分条款都是昨天敲定过的,苏恪玠只是配合宋世坤追加的五百万预算给原本的策划方案做了个升级。   宋世坤认认真真听完苏恪玠的汇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不错,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吧!我会让阿德好好配合你的。”   戴榷德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有点头痛接下来该怎么跟苏恪玠打交道。   “我是甲方!”等宋世坤离开办公室,戴榷德立刻冲着苏恪玠三令五申:“你得听我的。”   苏恪玠面无表情:“我的职责是满足甲方的需求。只有在项目进行的过程中完全把控每一个环节,确保每个流程都达到了策划方案的预估标准,我才能最终满足甲方的需求。”   “那就是说你想让我给你打下手呗?”戴榷德不干了:“我可是甲方,我凭什么听你的?”   “事实上,我更希望你能履行好甲方的职责——痛痛快快打钱,”苏恪玠强调道:“多余的事情不需要你做。”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戴榷德彻底炸了:“你就是这么跟甲方爸爸说话的?”   “你也不希望项目进展不圆满的时候拉你背锅吧?”苏恪玠抛出杀手锏:“所以只做你该做的,这就是最好的配合。”   “……”戴榷德彻底没电了。   苏恪玠见状,语气微微和缓,开口说道:“听说宋承业昨天晚上跟宋太太告状了?没有牵连到你吧?”   一提起这件事,戴榷德顿时满腹委屈。   苏恪玠没给戴榷德说话的机会,径自解释道:“让你跟项目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跟我走的太近,每天回家都被宋承业告黑状吧?”   戴榷德仔细想了想,竟然觉得苏恪玠的话也有道理。他确实不想跟苏恪玠走得太近,这小子有点方人啊!   并不知道戴榷德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到人已经被安抚下来,苏恪玠果断起身离开。   去财务室领第一批项目预算的时候,苏恪玠无意间听到财务跟另一位同事以闲聊的口吻提起宋承业正打算以集团的名义采购一批电视播放器。   “不知道这位二世祖又想搞什么飞机!”财务悄悄抱怨道:“明明是董事长的亲孙子,就好像没见过钱一样,整天拿一些乱七八糟的票据过来报销。连酒店开房都要报销。真搞不懂……”   “有钱人嘛!就是这样的啦!越有钱越小气。”   苏恪玠心下一动,脚步声刻意放重,随后站在敞开的财务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果然没声音了。   苏恪玠走上前,财务脸色不自在的坐直了身体:“有什么事吗?”   苏恪玠放下一闪而逝的疑虑,温声笑道:“麻烦您把钱打到这个户头。”   *   从台基基建出来以后,苏恪玠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电视播放器厂家,追加了二十万块电视播放器的订单。又以数量太多担心厂家不能按时完成订单为由,说服对方签了一份补充条款合同。明确规定如果厂家不能及时交货,需要赔偿乙方十倍违约金。   因为苏恪玠追加的订单数量太多,对方虽然不太愿意签订补充条款,最终还是签了。   苏恪玠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客车,连夜拿到补充条款合同以后,又马不停蹄的拜访临海市各大商超、写字楼、高档小区甚至是医院等公共场所的物业和行政管理人员,追加了一年的电梯间广告,续签合同时又将原本的双倍违约金改为三倍。   因为租赁时间增加了一年,其他人对苏恪玠提高违约金的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微词。毕竟在正常的商业合作里,双倍违约金和三倍违约金的规定都是比较常见的标准。只要不违约,其实也没什么用。   对于那些物业公司来说,他们租金都拿到手了,当然没有违约的必要。如果是苏恪玠一方违约,他们还能拿到多一倍的违约金,何乐而不为。   苏恪玠花费两天时间补齐所有合同。   另一边,宋承业还在想方设法的说服宋世坤以台基基建的名义自己做推广。   “我知道爷爷你很欣赏苏恪玠,觉得他是一个人才,有办法恢复台基基建的名誉。可是您想没想过,我们台基基建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尴尬境地,也是因为苏恪玠他故意煽动媒体污蔑我们!”   “如今我们还要跟他合作,岂不是让业界同行笑掉大牙?笑话台基基建,笑话我们宋家成了没牙的老虎任人摆布任人拿捏?”   宋世坤微眯着眼睛不说话。宋夫人皱眉开口:“我觉得阿业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那个姓苏的小子行事太猖狂狠戾,我不喜欢。”   听到奶奶力挺自己,宋承业得意的挺起了胸膛,越发聒噪:“我也承认他确实有点能耐。可是既然我们已经拿到了苏恪玠的策划方案,那我们自己做就可以了呀!以台基基建的实力和人才储备,难道还会不如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民工儿子?我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跟他合作。”   宋承业口沫悬飞:“我也派人调查过苏恪玠的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想利用炒房团,以及各大卖场、高档小区和写字楼的楼梯间打视频广告的主意确实很新颖。我们台基基建旗下恰好有不少楼盘,只要能够垄断这种宣传模式,让所有人只能看到我们台基基建的楼盘广告,今后有钱还有买楼需求的人就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们台基基建。”   “苏恪玠跟那么多家商超、写字楼签订租赁合同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吗?我看他就是想拿我们台基基建当小白鼠做实验。他跟霍渟岳的关系那么好,一旦证实这种宣传模式确实能够起到非常好的宣传效果,他一定会把最好的广告租位挪给霍氏地产。或者坐地起价,看我们两虎相争,他就可以坐收渔利。”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想明白。”宋承业一脸睿智的微眯上眼睛:“我们就不应该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釜底抽薪,让台基基建自己掌握宣传渠道难道不好吗?”   看到宋世坤略微心动的神情,宋承业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他就是要让苏恪玠知道,有才华有本事有什么用?只要有钱,就是可以高人一等,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第26章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给我来处理好不好?我也是有我自己的工作要处理的。我现在很忙的。”   临海市卓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办公室,邢铭昭将民工兄弟装修公司的营业执照拍在苏恪玠面前,傲娇的说道。   “恭喜你呀!”苏恪玠收起执照,笑着说道:“成功晋升合伙人了。”   邢铭昭嘴边的弧度克制不住的扩大,轻咳一声:“还好吧,意料之中。”   他向苏恪玠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办公室,以及为了庆祝晋升新买的咖啡机:“我听说你最近跟台基基建走的很近,你到底要搞什么?”   不等苏恪玠回答,邢铭昭又抱怨道:“宋世坤那个老狐狸,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打电话骚扰我啊!打着捐助者的旗号要查基金会的账。我让他直接去农民工维权互助网站上搜财务报表他又不肯,说什么要眼见为实……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苏恪玠含笑不语。   邢铭昭有些按捺不住的追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真的阴沟里翻了船,被一只老狐狸抢走你的心血吧?”   “怎么会。”苏恪玠揶揄道:“有你这位精明能干的董事帮我把关,我放一百颗心在肚子里。”   因为邢铭昭在农民工讨薪维权这件事上的卓越贡献,农民工讨薪维权互助基金成立以后,苏恪玠便邀请邢铭昭担任基金会董事,兼职法律顾问。邢铭昭也因为社会名气和地位的水涨船高顺理成章成为卓越律师事务所新晋合伙人。   邢铭昭求仁得仁,自然对基金会的事情非常上心。听到苏恪玠的打趣,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才怪。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跟台基基建合作?”   “我听说台基基建正在到处挖你的墙角,已经撬走了不少商超和写字楼的电梯间广告屏,还让人抢你的供应商。我真搞不懂,全世界有那么多家生产电视播放器的厂家,他们为什么偏偏要找跟你合作的那一家。那个电视厂家也是,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明明是你先跟他们签订合同的嘛!结果他们却为了巴结台基基建,直接把你的订单延后处理。”   邢铭昭替苏恪玠打抱不平:“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说台基基建不厚道,连合作伙伴都坑。”   苏恪玠情绪倒是很平稳,还有心情开玩笑:“在商言商嘛!再说我也拿到了丰厚的违约金赔偿。”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强颜欢笑了。”邢铭昭摇了摇头,唏嘘说道:“你为了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我都看在眼中的。我只是为你抱不平。明明你做这些事,台基基建也拿到好处啦。你煞费苦心,想办法帮台基基建恢复名誉,他却掉过头来抢你的生意……我真服了这些大公司大资本,自己吃肉啃骨头也就算了,竟然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要不要搞的这么霸道啊!”   更过分的是好多人因此嘲笑苏恪玠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说他唯利是图见利忘义,为了捞好处竟然抛弃对他“矢志不渝”的霍氏地产,一味的巴结台基基建宋世坤。结果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如今连立足之本都快保不住了。   那些话是怎么难听怎么说,连邢铭昭这样的外人都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苏恪玠听了那些风言风语会怎么想。   苏恪玠什么都没想。之前在台基基建财务部偷听到那两个财务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预感了。   果不其然,就在苏恪玠领着拍摄团队到台基基建旗下楼盘拍摄宣传广告的时候,他陆陆续续接到了各大商超和写字楼的物业经理还有电视播放器厂家打来的电话。   这些人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语气都很委婉,态度却很坚决。口径一致要求解约。哪怕为此支付高昂的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苏恪玠心知肚明,倒也没做纠缠,收了违约金就痛痛快快的翻过这一篇。干脆利落的态度反而搞得对方很惊讶。   有些人过意不去,就在电话里悄悄透露出是台基基建在背后搞鬼:“人家是合资企业,背景强硬资金雄厚,谁敢得罪他们呀!再说他们是直接拿钱砸通了我们老板。老板直接发话,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当然是老板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事。”   苏恪玠早有预料,闻言反而劝慰物业经理不必放在心上:“在商言商嘛!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当然是谁给出的条件更优越就跟谁合作。我能理解。”   听到苏恪玠这么说,对面倒是觉得很舒服,当即客气道:“小兄弟的涵养真不错。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哈!”   挂断电话以后,苏恪玠自然要去台基基建“兴师问罪”。宋世坤好像知道他要来,已经在总裁办公室里等着了。同样等在办公室里的还有戴榷德和宋承业。   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宋承业非常得意。当着苏恪玠的面耀武扬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有钱就是高人一等。不管是零花钱还是自己赚的钱,难道花的时候还会有分别吗?”   “有些臭民工的儿子,努力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我一年的零花钱。”宋承业走到苏恪玠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想要教你一个道理,人穷就得认命。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你连投胎都争不过我,还妄想这辈子跟我争?”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宋承业,苏恪玠目光转向宋世坤:“宋董事长也是这么想的?”   宋世坤眉峰一挑,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跟你说过,年轻人心气不要太傲,否则就容易在口舌上吃亏。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宋世坤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阿业还是一个孩子,他受了委屈,我这个当爷爷的,自然要为他撑腰。你就当是买了一个教训吧。今后记得,做人还是要谦虚谨慎。”   “你之前不是在财务部支了一笔预算嘛!这笔钱也不用还回来了。就当做是你的辛苦费,台基基建不会白用你的策划方案。”   “听到没有?”宋承业冲着苏恪玠一扬下巴:“我爷爷出手一向很大方的。就算是打发乞丐,也是这么阔绰。”   “三百万的项目预算,够你赚一辈子了。”宋承业一拍脑门,恍然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还赚了不少违约金。居然想到跟合作方追加补充条款合同,你倒是有点小聪明。”   “很可惜你这种小聪明,在真正的资本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苏恪玠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双目赤红的看着宋世坤和宋承业,半晌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还要感谢宋董事长的馈赠。”   “不过您这笔钱也没有白花,给台基基建量身打造的宣传广告已经做完一半了,这笔钱是我应得的。宋董事长如果真的像您孙子说的那么大方,不如再签一份补充协议,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又是补充协议!”宋承业闻言嗤笑:“我倒是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我还以为你会很有骨气的拒绝这笔预算呢!”   苏恪玠没有接茬。   宋世坤深深看了苏恪玠一眼,悠然开口:“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这个项目继续由你负责,你可以入职台基基建,在公关部门做一个副经理怎么样?”   不等苏恪玠回答,宋世坤又补充道:“条件是将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并入台基基建旗下的慈善基金。这也是为了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未来发展。你也清楚,以台基基建的资本和实力,由我们接手基金会的日常管理,绝对要比你自己建的草台班子更有价值。”   苏恪玠简直要笑了。他知道宋世坤对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觊觎已久,但是他没想到宋世坤居然这么天真。竟然真的拿着一粒芝麻询问他要不要用西瓜来换!   “还是不必了。”苏恪玠有些遗憾的开口:“希望贵司能够严格按照策划方案上面写的流程进行公关宣传,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个不用你操心。”宋承业接过话,志得意满的说道:“这个项目会由我亲自接手,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经验,绝对会比一个民工儿子做的更好。”   苏恪玠无话可说,愤然离开台基基建。   “然后呢?”邢铭昭听得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比他听到的谣言还要过分:“这个宋承业是傻逼吧!除了窃取别人的策划方案,他还会干什么?居然还好意思跑到正主面前耀武扬威,他脑子进水了吧?”   “然后我就去临海市证券交易所开了个户头,把手里的闲钱全部打进账户里。算上违约金和宋世坤无偿赠与的那部分项目预算,我如今也算是身家过千万的富豪了。这钱赚的简直太轻松了。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赚快钱。”苏恪玠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说道:“再然后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让我来律所取营业执照。”   邢铭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微眯着眼睛打量苏恪玠:“总感觉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苏恪玠微微皱眉,一脸嫌弃:“不要这么粗俗,你现在好歹也是临海市最炙手可热的大律师。”   邢铭昭轻哼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儿。直说吧,又想让我帮你坑谁呀!”   苏恪玠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让你坑人了?我这不是一直都在请你助人为乐做好人好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奉上︿( ̄︶ ̄)︿ 第27章   苏恪玠确实没想坑人,他只是想让邢铭昭代表他去跟台基基建法务部门做个交接,通过法律途径给这份预算的来由做个备份。以免将来台基基建被坑太惨,又来借题发挥与他纠缠。   顺便也从侧面铺垫一下,面对台基基建不计成本抢占市场的行为他果然束手无策,只能通过这种小伎俩挽回一点损失。可惜在知情人眼中,却是丢了阵地又失了风骨,除了贻笑大方别无用处。   相信宋世坤和宋承业看到他这样无计可施的挣扎泄愤,一定会很开心。   ——在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苏恪玠向来热衷于满足他人的恶趣味,给他人提供充分的情绪价值。   “我果然没猜错!”邢铭昭啧啧摇头,虽然他看不懂苏恪玠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苏恪玠一定又在挖坑。就是不知道这回要挖多深了。   “就不能透露点内情吗?”邢铭昭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凑到苏恪玠面前,鬼鬼祟祟地问道。   苏恪玠莞尔,也学着邢铭昭的样子凑过去,小声问道:“那你能保守秘密吗?”   邢铭昭眼睛放光,连连点头。   苏恪玠凑到邢铭昭的耳畔,气声耳语:“我也能。”   邢铭昭:“……”   邢铭昭克制不住涵养的冲着苏恪玠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这个人越来越无聊!”   苏恪玠忍俊笑道:“我也发现你把我想的很坏。我这人多善良正直,哪里会是随时随地给别人挖坑的人呢?”   邢铭昭呵呵冷笑:“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恪玠一脸无辜人畜无害:“怎么不信呢?现在局势多明朗,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被台基基建彻头彻尾耍了一次,就连呕心沥血修改出来的策划方案都差点被人白嫖!”   “这个你大可放心,”邢铭昭再次冷笑,只不过这一次发怒的对象是台基基建:“有我当你的代表律师,就算台基基建搬出一整个律师团,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邢铭昭言之凿凿,要在法律层面为苏恪玠讨个公道。然而在他正式沟通台基基建法务部门之前,另外一个人率先发飙了!   霍渟岳在临海市东城区开发项目动工剪彩的新闻发布会上,当着全市领导、业内同行以及媒体记者的面,直接炮轰台基基建欺行霸市,搅乱市场,剽窃合作方知识版权,实在不堪为行业表率。   对于这一番质问,台基基建董事长宋世坤立刻给予了回应。明确表示台基基建与苏恪玠的中介服务公司是正常的商务往来,最后合作没能达成也是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台基基建对此深表遗憾,期待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但是台基基建绝对没有剽窃乙方的策划方案,台基基建已经支付三百万元买断苏恪玠递交给台基基建的策划方案。希望霍渟岳先生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不要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传播虚假消息影响友商的声誉。这种言论已涉嫌诽谤,台基基建保留追诉的权利。   宋世坤在媒体面前态度强硬的谴责霍渟岳对台基基建的污蔑。话锋一转,又提起台基基建决定正式起诉第三方外包人员孙有财。同时宣布台基基建将会参加下个月初由燕城举办的大宗国有土地拍卖会。   “台基基建会在这块土地上兴建一栋高达百层的地标性建筑,全部采用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和设计理念。我们将会面向全国招商,打造一个国际标准的高新技术园。争取做到以高新技术带动商业繁荣,以商业繁荣促进经济发展……”   宋世坤言之凿凿,显然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其中大半都是苏恪玠的想法。   这让苏恪玠感到非常欣慰。那份策划方案确实是他为台基基建量身定做的。呕心沥血童叟无欺,几乎耗尽了苏恪玠的心血。就是期望台基基建能在最短时间内扭转舆论,毫无后患的投入到下半年堪称狂热的土地拍卖浪潮中,不断拿地皮不断开发新项目,不断创造利好消息。   苏恪玠希望台基基建能像原著里写的那样股价飙升。只有这样,他的后续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苏恪玠怎么都想不到,打破他计划的并不是傲慢自大的宋世坤,也不是蠢钝如猪的宋承业……而是霍渟岳。   面对台基基建针锋相对的澄清声明,霍渟岳的回应则是以霍氏地产执行总裁的身份宣布霍氏地产也将参加下个月初由燕城举办的大宗土地拍卖会。   摆明了要在拍卖会上继续狙击台基基建。   苏恪玠看到新闻的时候都无语了。他给霍渟岳打电话:“你们霍氏地产还有充足的流动资金去竞争燕城的地皮吗?”   苏恪玠十分清楚,这可是燕城首次拍卖大宗国有土地,有资格参加拍卖会的全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最后这块土地的成交价格更是被抬到了十亿元的天价。   霍氏地产刚刚拿下临海市东城区的开发项目,看过原著的苏恪玠知道这个项目的总预算大概在百亿以上。就算霍渟岳突发奇想,拉拢到临海市其他几家房地产商一起开发东城区,能够避开原著里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可是在这样庞大的项目面前,霍氏地产的现金流仍显捉襟见肘。根本没有余力参加这种体量的竞拍会。   更何况以台基基建目前所面临的局势,宋世坤想要重振旗鼓,他的胃口不会只局限于一块地皮。就算燕城拍卖会失利,宋世坤也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他想在账面上超过霍氏地产,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全面开花是他唯一的选择。   难道霍氏地产继续跟在台基基建的屁股后面到处圈地?   如果霍渟岳真的这么做,最终结果就是霍氏地产提前绷断现金流,公司陷入财务危机,再一次面临破产倒闭的局面。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祖孙两个联起手来欺负你!”电话另一端,霍渟岳气势汹汹地说道:“你是我的人,你被欺负了,我当然要为你出头。”   苏恪玠有些好笑:“那你现在能调动多少资金?”   不等霍渟岳反应过来,苏恪玠又补充道:“以你个人的名义,至少一年半载内不急着动用的流动资金,全部借给我吧。”   “啊?”霍渟岳有些呆愣:“老婆你很缺钱吗?你要多少?”   苏恪玠不答反问:“你有多少?”   霍渟岳仔细算算:“八百万。”   苏恪玠:“……”   似乎察觉到了苏恪玠诡异的沉默,霍渟岳立刻解释道:“你说的是能立刻凑出来的现金嘛!我名下其实还有不少不动产、基金、股票……如果你很需要——”   “就八百万吧!”苏恪玠打断霍渟岳的话:“你把钱借给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霍渟岳:“……”   沉默片刻,霍渟岳委委屈屈地问道:“老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我可太信了!   想到原著里面霍渟岳在执掌霍氏集团后几次三番面临破产危局,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剧情需要,最后也能得到一个挣脱危机抓住机遇的好结果,苏恪玠还是有些微妙。   “我是真的需要这笔钱!”苏恪玠强调道:“我需要你把这笔钱借给我,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询问我为什么要用这笔钱……”   话语未落,苏恪玠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有点像诈骗。他轻咳一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可以给你写张欠条——”   “老婆你说什么呢!”霍渟岳打断苏恪玠的话:“区区八百万,连在临海市买套别墅都不够,还打什么欠条!要是被我那帮兄弟知道了,他们会疯狂嘲笑我的!”   说到这里,霍渟岳不知想到了什么,傻兮兮一笑:“老婆你终于肯花我的钱了。我早就说了,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咱们两人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呀……你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吗?”   苏恪玠:“少废话,今天晚上就把钱送过来吧!”   挂断电话后,苏恪玠有些头疼的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台基基建今日的收盘价是49.9。   台基基建要参加燕城举办的大宗国有土地拍卖会的消息传开后,苏恪玠陆陆续续买入了台基基建的股票。在一家市值超过数百亿的老牌合资集团面前,苏恪玠账户里的一千多万根本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何况他又是在利好消息传开,市场情绪上涨,股价不断攀升期间以不同价位买入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恪玠甚至花费三天时间分批购入台基基建的股票。被不断上盈的股市稀释的一千多万就像融入大海的几滴水,甚至无法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一丝涟漪。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静待台基基建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到处立项,不断制造利好消息。   想到这里,苏恪玠不免有些遗憾。他原本的打算是由自己全盘操作整个流程,尽量做到利益最大化。可惜宋世坤和宋承业祖孙两个鼠目寸光,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他赶出局。   苏恪玠倒是很想唾面自干,继续帮台基基建打工。又担心自己姿态放的太低会引起宋世坤的警觉。   好不容易等到局面按部就班的发展,霍渟岳又跑来搅局。   苏恪玠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安抚霍渟岳这个不安稳因素——赚点钱真是太难了。   苏恪玠如此感叹。晚上见到霍渟岳的时候,就见他把八百万的现金支票拍在苏恪玠的面前,而后沾沾自喜的表功:“老婆,我答应你不去掺和燕城土地拍卖会……”   苏恪玠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霍渟岳话锋一转,乐颠颠道:“我让我几个兄弟一起攒局去参加拍卖会了。现在房地产业这么兴盛,没道理让宋世坤那个老狐狸专美于前。我那几个哥们虽然家底薄了点,联起手来还是有一争之力的。就算最后竞标不成功,也要把价格抬起来,绝对不会让台基基建那么轻易的拿到那块地皮。”   “你不是说台基基建想要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争取在账面上超过我们霍氏地产吗?那我就想办法安排自己人参加土地拍卖会,现场提高竞拍价格,直接增加台基基建的现金压力!”   霍渟岳话音一顿,冷笑道:“但愿宋世坤那个老狐狸真的志在必得,千万别在土地竞拍会上接连失策。”   霍渟岳倒是想要看看,如果台基基建在各大土地拍卖会上铩羽而归,他还有没有那个老脸宣称台基基建比霍氏地产更有资格在房地产界执牛首耳!   苏恪玠:“……”   这可真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第28章   霍渟岳说到做到,燕城举办土地拍卖会当天,他果然让几个发小合伙成立了一家联合地产公司去竞拍。这伙人的目标也很明确,并不理会别的地产公司竞拍哪块土地,专门跟台基基建打擂台。但凡台基基建看上哪块地,他们必定跟着举牌。台基基建也不肯相让。两伙人针锋相对,直接把最大那块地皮的价格炒到了12.5亿,比原著里的十个亿还多出2.5亿。把拍卖会举办方乐得合不拢嘴。   竞拍会结束以后,台基基建花费重金12.5亿元拍下燕城地王的消息在各大新闻媒体的竞相报道中迅速传开。不出苏恪玠所料,这条新闻直接推动台基基建的股价蹿升3个点,公司市值在一夜之间飙升20亿。   与此同时,宋世坤又派出十几个调研小组在全国范围内搜寻地皮,宣布要在一年之内花费百亿预算打造十个地标性建筑。立志要做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商。   霍渟岳对此嗤之以鼻。他让几个发小跟在台基基建后面伺机而动,不管台基基建看上哪块地皮,他们只管跟拍,就算无法阻拦台基基建迅速扩张的脚步,也要尽力消耗掉台基基建的成本预算。   霍渟岳的几个发小非常忠实的兑现了霍渟岳的想法。他们紧跟在台基基建身后,致力于搅黄台基基建看重的每一块地皮。以至于台基基建参拍的土地基本上成为当地最贵的地块。大大增加了台基基建的预算成本。   发展到后来,宋世坤不得不剑走偏锋,要么委托交好的地产开发商代为竞拍地皮,要么虚晃一枪,假装对其他地皮感兴趣,分散联合地产的注意力。这种操作倒是为台基基建争取了一线喘息之地。然而台基基建的操作很快被霍渟岳看穿。   于是接下来的竞拍活动就变成了霍渟岳的远程操控游戏。他野兽般的直觉和惊人的判断力总是能够让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宋世坤的真正目标。这时就展现出了霍渟岳身为国内最年轻的地产公司执行总裁的魄力和行动力。他总是在锚准目标之后不遗余力的砸钱竞争。如果说宋世坤的行事风格是霸道垄断,霍渟岳的做事手段就是不惜血本。他似乎从来都不考虑成本预算,只要是他看中的目标,付出多少他都在所不惜。   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下,台基基建在竞拍会上的表现竟然变得有些缩手缩脚。看重的地皮屡屡被人抢走,势不可挡的脚步屡屡受挫,宋世坤在媒体镜头前许下的愿景似乎就要变成镜花水月。连带着蹿升的股价都受到了影响。   所有人都好奇台基基建究竟有没有本事和魄力走出眼前的困局,究竟能否挣脱出被围困的泥潭,再次与地产龙头霍氏地产一争高下。   就在台基基建陷入令人尴尬的僵局时,身为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总裁的戴榷德接到了一通电话。约他在一家保密性做得非常好的咖啡厅见面。   “你约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当戴榷德鬼鬼祟祟,做贼心虚一样的避开周围所有人的眼线,偷偷出现在咖啡厅包间时,他忍不住询问苏恪玠:“你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你有办法解决台基基建目前的困境?”   “究竟是什么办法?你真的愿意告诉我?不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我姐夫还有宋承业那么对你,你不是应该最恨我们的嘛?”   卡座对面的苏恪玠笑而不答。他面前的桌面上摊开几分报纸与杂志,硕大标题无一不在介绍台基基建目前的窘境。看得戴榷德脸上一黑。   苏恪玠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把玩着一支钢笔,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一口:“这家的咖啡不错,你可以尝试一下。”   戴榷德摆了摆手,愁眉苦脸道:“我现在别说是咖啡了,你就是给我喝琼浆玉露我也不会开心的。”   苏恪玠莞尔:“你需要的也不是琼浆玉露,而是活命的水源。”   戴榷德满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恪玠道:“以台基基建目前所面临的困局,无非开源节流可解。”   戴榷德不耐烦的说道:“我还不知道这个?我好歹也是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负责人。可你说这些根本没用啊!账面上的资金是有限的。开源无非就是卖楼盘。房地产业的资金回笼期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快也得半年。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想。至于节流……我们现在都不敢拍地皮了,还不够节省吗?”   苏恪玠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能够解决台基基建目前所面临的困局。”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戴榷德简直要挠破头皮,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恪玠这么磨叽:“你有主意你就说啊!”   苏恪玠笑眯眯的看着戴榷德,气质温和无害,说出来的话语却犀利得让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上:“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或者说是我与台基基建的关系要好到我会免费帮你们出谋划策吧?”   戴榷德一噎,质疑的话脱口而出:“那你想干什么?该不会就是把我叫过来奚落一顿……你不会这么无聊吧?”   苏恪玠轻笑,也不绕弯子:“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明码实价。”   戴榷德恍然:“你想要多少?”   苏恪玠靠在卡座的皮质靠背上,神情惬意且放松:“那就要看你能出多少。一分钱一分货,不同的价码对应不同的方案。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戴榷德微眯起眼睛,狐疑道:“我怎么确定你给我的方案有用?你不会心里憋着什么坏水,想要坑我吧?”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苏恪玠慢条斯理道:“你好歹也是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负责人,给宋世坤当了那么久的心腹,不会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吧?”   戴榷德紧紧皱着眉头,沉默半晌,缓慢而又慎重的开口:“我目前能凑出来的钱只有三百万……”   不等苏恪玠开口,戴榷德又解释道:“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外面看上去风风光光,买辆车几百万,买套房几百万,随便吃顿饭开瓶酒也要几十万,好像不缺钱似的。其实我们账户上根本没有多少现金。就这三百万我还得小心翼翼地凑出来。”   戴榷德说的是真心话。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苏恪玠当初给台基基建出谋划策,后来被宋世坤买断的那套策划方案最终也不过花了宋世坤三百万。戴榷德不觉得苏恪玠的新方案会比之前那套方案更有用。   “还有啊!你空口白牙的,就要走我三百万。我总得先验验货吧?”戴榷德眨巴着眼睛看向苏恪玠,耿直的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想个方案糊弄我?”   “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可以把方案告诉你。你自己判断有没有用。”苏恪玠施施然道。   戴榷德悚然一惊:“现在就告诉我?”   戴榷德心中疑虑越来越大:“你就不怕我听完方案直接走人。”   “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苏恪玠并没有把戴榷德的话放在心上。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戴榷德更适合当这个传话筒,他也可以直接找上宋世坤:“如果方案有用,你可以用你自己的名义告诉宋世坤,这完全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只要钱就够了。”   停顿片刻,苏恪玠意味深长地说道:“想必宋董事长的奖励和赞许,应该比区区三百万更值钱。”   戴榷德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看中的那匹纯种赛马,价格八百多万呢!如果他真的因为献计献策在姐夫面前露了脸,他应该不会吝啬这点奖励。还有,前段时间因为宋承业那个小兔崽子告黑状,姐姐很不待见他。害得他最近在家里都没地位可言。如果他这次能力挽狂澜,拯救台基基建于危难之中,他就成了集团的大功臣,看谁还敢给他脸色瞧!   这么想着,戴榷德轻咳一声:“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姐夫害得你那么丢脸,现在台基基建有难了,你不是最应该开心吗?霍渟岳之所以要针对台基基建,还不是为了帮你出气?你背着他跟我暗通款曲,是不是不太地道?”   就算苏恪玠描述的未来愿景让戴榷德怦然心动,他到底没有彻底丧失理智。虽然在口头上调侃了苏恪玠一句,戴榷德倒不会真的自恋到以为苏恪玠对他有什么想法,所以才会偷偷帮他解决台基基建的困境。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苏恪玠这小子做事太阴了,他才不敢相信他。戴榷德心有余悸的想着。   苏恪玠微微一笑,语出惊人:“当然是因为我暗中购买了台基基建的股票。”   “什么?”戴榷德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恪玠。他竟然买了台基基建的股票?   苏恪玠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之前购买台基基建股票的交易记录亮给戴榷德看。随后苦笑道:“台基基建的策划方案是我亲手写的,我当然比任何人都坚信台基基建能够翻身。所以才买了这一堆股票。为了不被你们发现,我甚至分批购买,以免被人嘲笑我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被台基基建耍得那么狠还要去买台基基建的股票。”   “我也没有想到中间会出这么多意外。首先是宋承业鼠目寸光,为了一点意气之争把我踢出项目,害我没办法精准操盘,掌控整个流程。其次就是霍渟岳为了帮我出气处处跟台基基建作对。他的心意我自然要领,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买的股票打水漂是吧?”   戴榷德啧啧摇头。一千多万的股票呀!虽然跟他们这些手持股份的股东比不算什么,可也算是苏恪玠的全部身家了。怪不得他这么着急。   至此,戴榷德对苏恪玠的疑虑算是彻底打消了,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苏恪玠:“该说不说,霍渟岳那二傻子对你也算是情深义重。可惜了,猪队友没得讲。”   “是啊!”苏恪玠意味深长的附和道:“猪队友确实害人。”   戴榷德嘿嘿一笑,随即好奇问道:“那你就没跟他讲你买了台基基建股票的事?你让他别跟我们作对不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讲?”苏恪玠眉峰一挑:“他是为我出气。看到台基基建这么狼狈,宋世坤又焦头烂额,我很开心呀。总归也要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做事千万不要鼠目寸光,贪图眼前一点利益,搞得大家都很麻烦。”   戴榷德闻言一愣。苏恪玠又徐徐开口:“况且,如果我开口阻止了霍渟岳的报复,先不说他会不会开心,宋家祖孙也不会领情,我也没机会赚你这三百万了。”   戴榷德讪讪一笑:“也是。”   戴榷德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转移话题:“说一说你的策划方案吧。如果管用,我不会差你的钱。”   苏恪玠定定看着戴榷德,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戴榷德心知肚明,只得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当场给苏恪玠开了一张三百万的现金支票:“这总可以了吧?”   “少故弄玄虚。”苏恪玠毫不客气地说道:“直接给我转账!”   万一戴榷德听了他的方案,回头就把现金支票废了呢!差点被人白嫖方案这种蠢事,苏恪玠不会做第二回 。   戴榷德悻悻的叹了口气,当即转了三百万到苏恪玠的户头。亲眼看到苏恪玠把刚刚到账的三百万再次转到股票账户全部买了台基基建的股票,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阴谋。苏恪玠总不至于花费自己的全部身家蒙骗他,他们之间也没那么大仇。   苏恪玠冷眼瞧着戴榷德如释重负的模样,没有说什么。他给戴榷德看股票账户,当着戴榷德的面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都是为了打消戴榷德的疑虑。让他乖乖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台基基建的账面资金是有限的。想要利用有限的资金做成更多的项目,就必须讲究一点策略。”收钱之后,苏恪玠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说道:“我的策略就是在付款方式上做文章。”   戴榷德有些疑惑的重复:“付款方式?”   苏恪玠点了点头:“台基基建在全国各地跑马圈地,为的不就是以量取胜,想要在来年的财务报表上压过霍氏地产一头,正式确立业界龙头的地位。可惜霍氏地产技高一筹,霍渟岳都没有亲自下场,只派出几名发小合伙创建的联合地产,就彻底搅乱了台基基建的前进步伐。”   这也是因为宋世坤的应变能力太差。如果换做是苏恪玠操盘整个项目,他绝对不会让台基基建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事实上,就因为台基基建一开始在全国各地跑马圈地的时候为了营造资本雄厚的形象,总是花高价拿地,不仅是霍渟岳的兄弟们狙击他,就连当地的房地产商也颇多微词。觉得台基基建的出现提高了他们的项目成本。以至于发展到后来,台基基建每到一地参加土地拍卖会,当地的房地产商必会群起而攻之。甚至学着霍渟岳发小的手段联合起来竞拍地皮。   ——这都不是腹背受敌,简直都成四面楚歌了。苏恪玠都怀疑台基基建是不是水土不服,好好的策划方案让他们搞成这样。   当然苏恪玠本人是不会对台基基建的困境感到一丝惋惜的。他只会落井下石。   “台基基建目前已成众矢之的,想要顺利拿到地皮,那些乱人耳目的小伎俩小手段已经不管用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听到苏恪玠以轻蔑的口吻提及台基基建之前的应对方式,戴榷德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他又不敢出言辩解,只能涨红着脸认真听着苏恪玠接下来的话。   “我的意见是提高地价,以绝对的优势拍下地皮。继续在公众面前营造台基基建资本雄厚的印象。但是在首付款比例和结算周期方面做些文章。争取让台基基建账面上的资金拥有更大的辗转腾挪空间。”   戴榷德皱了皱眉,理解的有些吃力:“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台基基建在购买地皮的时候,可以跟当地商量降低首付款的比例,延长付款周期。当然为了争取地方的同意,你们可以提高利息。这样算下来,虽然台基基建要支付的资金总体上增加了,但是在短时间内,你们的压力减少了。这样你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维系资金周转。只要等到这些项目进入销售阶段,你们就可以用回笼的资金交付剩下的地价款。如果运作得好,一百亿的预算资金甚至可以撬动两百亿的购买力。”   戴榷德瞠目结舌,下意识问道:“你说的轻巧,这得多交多少利息啊?”   苏恪玠不以为然:“又没钱又想办大事,又不想额外付出,你不如做梦更现实点。”   戴榷德哑口无言。   沉吟良久,戴榷德额头冒汗的说:“可是这样一来,台基基建的负债率就太高了。万一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呢?”苏恪玠轻飘飘问道:“除非你们并不看好房地产业的未来。”   戴榷德不说话了。作为一家合资企业,台基基建之所以跑到临海,还想跟霍氏地产争夺龙头地位,不就是因为他们对国内房地产业长期看好么。   按照苏恪玠的算法,台基基建想要打破困局,就得牺牲眼前的利益换取更多的时间。只能指望房地产业一直处在高速发展的趋势下,靠地价的持续上涨弥补台基基建在购买地皮时付出的高昂成本。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又需要台基基建不断抬高地皮的价格——只有把地皮的价格炒高,台基基建才能有盈利的空间。而台基基建一味砸钱炒地,又会引起业内同行的不满。因为台基基建推高地价的做法也无限推高了同行们的项目成本。   这怎么越听越像饮鸩止渴举世皆敌啊!   苏恪玠没再说话。他给台基基建设计的方案其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可以说是量身打造。   苏恪玠敢说,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比他更好的应对方案——既能解决台基基建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又能保住台基基建的龙头地位。   在这一方面苏恪玠从来都不会小瞧宋世坤的智慧。那毕竟是一家老牌企业的掌舵人。虽然其性格刚愎自用专横跋扈,但他能够牢牢掌控台基基建这么多年,年过古稀仍然能在集团里说一不二,要说他没能力,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就连看上去总像缺根筋一样的戴榷德,能够安安稳稳坐了这么多年的执行总裁,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这些人只是傲慢,并不是愚蠢。所以苏恪玠也没把他们当成蠢货。他给戴榷德提供的方案是有含金量的。   正如他对戴榷德说的那句话——有问题的从来都不是方案,而是时间。   是在房地产业继续红红火火的发展半年以后,突如其来的那场宏观调控。然而到目前为止,任何人都察觉不到一丝危机会到来的迹象。   除了穿越而来的苏恪玠。   戴榷德反复琢磨苏恪玠的方案,越想越觉得这招风险很大呐!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苏恪玠的提议是解决台基基建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   愚习征丽!   毕竟是宋世坤亲自挑选出来的执行总裁,戴榷德虽然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也不怎么聪明,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他坐在苏恪玠对面认真思考,越想越心动。   虽然抬高地价提高利息换取时间的代价是很昂贵,可是只要按照苏恪玠的方法坚持三两年——或者只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台基基建就可以消化掉所有的财务风险,一举挣脱债务泥潭。   那么两三年的时间对于一家老牌地产公司来说很长久吗?其实并不!   毕竟随便一个楼盘的开发周期从建设到销售通常也有一两年之久,更不要说具有标志性的地标性建筑或者开发区的兴建。那种大型项目的开发周期往往都得十年八年。   让台基基建用两三年的时间和利润换取长远的发展,这笔交易到底划不划算,戴榷德不能确定,但他清楚这套方案的可操作性还是非常大的。   戴榷德左思右想,索性不管了。反正台基基建真正做决定的人又不是他,把方案带回去给姐夫看。姐夫觉得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戴榷德现在的想法就是赌一把。赌赢了,至少买马的钱是有了,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也一定会水涨船高。就算赌输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左不过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这么一想,戴榷德顿觉神清气爽,看向苏恪玠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说好了啊!这个方案我花三百万买断了。那就是我的想法了。你可不能再告诉别人。”   万一让姐夫知道他又背着人跟苏恪玠“暗通款曲”,一定又要骂人了!   “放心吧!”苏恪玠眉眼弯弯:“我做人跟你们不一样,我很有诚信的。”   苏恪玠说着,从书包里抽出三份合同还有保密协议,推到戴榷德面前:“签字吧!”   说话间,苏恪玠打了个电话:“进来吧!”   在戴榷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直呆在隔壁包厢的邢铭昭推门而入,冲着戴榷德微微颔首,礼貌说道:“您好,我是苏恪玠苏先生雇佣的个人律师。我将作为第三方代表见证这笔交易。”   戴榷德面无表情地看向苏恪玠,神情隐隐有些崩溃:“你还找了律师?”   “我还录了音!”苏恪玠冲着戴榷德晃了晃一直在手上把玩的钢笔:“要不要给你留一个备份?”   戴榷德:“……” 第29章   “你神经病啊!”戴榷德一个激灵,从卡座上跳起来,一个健步冲到包间门口:“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机密越好!你不但偷偷录音,还搞出一份书面合约要我签字,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他才不会留下什么书面证据给苏恪玠当把柄!戴榷德冷哼一声,趁苏恪玠不注意开门就跑了。   门板哐当一声撞到墙壁,又缓缓回弹合拢,邢铭昭扭头看向苏恪玠,一脸诚恳:“我觉得戴榷德说的有道理。像这种密谋不是最应该消除一切痕迹的嘛?你怎么又是拟合同又是请律师做公证的?”   苏恪玠眸光清澈,笑得人畜无害:“谁说这是密谋?”他可是光明正大的请君入瓮呢!   邢铭昭闻言直摇头,只觉得智商都不太够用了——要不他怎么能看不出苏恪玠的算计呢。   “跟你做对手的人真是要时刻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邢铭昭唏嘘道。看看戴榷德和台基基建的现状就知道了。动不动就要被算计到骨子里还不自知!   想到戴榷德刚刚转给苏恪玠的三百万。邢铭昭再次摇头。这已经不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要送钱给人家,再真诚的道一声“谢谢”。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在坑人?”面对邢铭昭的言之凿凿,苏恪玠不太满意的蹙起眉头,再次强调道:“我给戴榷德的那份策划方案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他这么有职业道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缺斤少两的事情。要知道他可是做中介服务的,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他的信誉好不好!   “就因为我没看出来那份策划方案有什么不对!”邢铭昭并不被苏恪玠表现出来的懊恼所蒙骗,坚定说道:“明明可以坐看台基基建陷入泥沼,你偏要搞出这么一份看上去就很完美的策划方案给戴榷德,你会这么好心?”   “为什么不会。”苏恪玠依旧说道:“我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再说我也不是免费帮忙,这不是赚了三百万嘛!”   也对!三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现如今临海的楼市这么火爆,市中心的均价也不过在五六千一平米。三百万都可以在临海市最好的地段买几套房了。   邢铭昭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扣qun: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视线触及苏恪玠漆黑清亮的眼眸,顿时坚定起来:“我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苏恪玠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笨蛋,更不相信他会为了区区三百万就养虎为患。   想到这里,邢铭昭心下一动:“我听说霍渟岳为了给你出气,处处跟台基基建作对。还游说他的发小成立了新的地产公司,到处狙击台基基建竞拍地皮的计划。你在暗中偷偷帮助台基基建渡过难关这件事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   苏恪玠微微一顿,抬起眼睛看向邢铭昭,不紧不慢地问道:“知道了会怎么样?”   邢铭昭闻言一噎。   被两人提及的霍渟岳正在酒店开庆功宴。   “干杯!”   透明的水晶酒杯在空中碰撞,金黄色的酒液倾洒出来,在头顶吊灯的折射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心情激荡的富二代们欢呼着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有人按捺不住的炫耀道:“你们真应该去看看,拍卖会上我们接连抢走台基基建看中的地皮时,台基基建代表那张铁青的脸。真是笑死我了!”   “可惜不是宋世坤本人过来举牌,不然我们会更开心!”有人看乐子不嫌事大的说道。   “话说回来,我们这么积极努力的给你那个小情人出气,你们两个现在进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也让哥几个见见?”   “就是啊!现在正是美人落难英雄救美的好时机,你可要抓紧时间趁虚而入呀!”   “约他出来吃饭!一定要包下旋转餐厅最顶层!让乐队为你们单独演奏!再送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吃完饭去看电影!开上你最贵的跑车带他去兜风!”   “我觉得应该约他去游艇上出海!出海多浪漫呀!你们想想,那么大的游艇上只有两个人!孤男寡男的!在甲板上准备一顿烛光晚餐!迎着微微的海风与摇曳的海浪~两个人并肩坐在甲板上,一边吃烛光晚餐一边喝红酒一边欣赏海上的夜景~多浪漫呀~接下来的事情还不就是水到渠成~~”   “这些都是小技巧,最重要的是把人约出来!我听说他那个小情人最近一段时间天天跟着那群农民工混在一起,给炒房团那帮人装修房子。人家是事业型的男人,根本约不出来!”   “约都约不出来,那岂不是完蛋了?这摆明就是看不上我们霍二少嘛!”   “哎!可怜我们霍二少哦!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人家根本懒得理他……”   听到发小们七嘴八舌的起哄,霍渟岳脸上浮起一丝得意,大声炫耀道:“我老婆才没有不理我,你们不要乱讲好不好!我老婆已经开始接受我了。你们等着吧,我很快就能拥有名分了!”   看到霍渟岳洋洋得意的模样,大家面面相觑,忍不住打听苏恪玠是怎么接受他的。霍渟岳牢记苏恪玠的叮嘱,当然没有提苏恪玠主动提出借钱的事。   其他人见霍渟岳支支吾吾的,故意挤兑他:“编都编不出来,我看够呛!”   “是你自己幻想的吧!”   “倒也说不准,毕竟咱们家霍二少仪表堂堂年少多金,就冲着霍氏集团二少爷的身份,哪个人能忍住不动心呢?”   “更何况苏恪玠那么爱钱的人。”   霍渟岳忍不住辩解:“才不是。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跟我有没有钱没有关系。就算我没有钱,他也一定会喜欢我!”   霍渟岳清楚记得,之前苏恪玠还说过有钱了会包养他来着!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就给你的那位小情人打电话,把人约出来!”   “就是啊!打电话约人出来!别光用嘴说!”   “让我们也见识见识,能把我们霍二少迷得五迷三道的,究竟是个什么绝色美人!”   一群人架秧歌起哄,很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意思。   吵嚷的声音顺着门缝钻出包厢,听从爷爷的吩咐,约银行经理出来吃饭的宋承业恰好路过走廊,听到众人的喧嚣,立即认出了霍渟岳的声音。   想到台基基建最近一段时间的窘迫,宋承业实在看不惯霍渟岳和他那伙狐朋狗友们显摆嘚瑟的样子,忍不住推门而入,讥讽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二傻子!”   霍渟岳一脸不屑的看着宋承业,针锋相对:“我还当是谁这么没有家教,居然会在走廊上偷听别人讲话,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宋承业不怒反笑:“你这个傻子还有心情污蔑别人是不是废物!如果我是你,被人耍成这样,早就羞愤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跟这么多人一起开庆功宴。我真是佩服你的心理素质。”   霍渟岳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呢!不会是被台基基建的困局刺激疯了吧!”   宋承业呵呵一笑:“你说得对!是有人要受刺激了,不过这个人不是我。”   看着包厢内一脸茫然面面相觑的富二代们,宋承业顿觉神清气爽:“你们这群大傻子,为了讨好霍渟岳那个二傻子,竟然真听他的话成立了什么狗屁联合地产,处处跟我们台基基建作对,还抢走了那么多地皮,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宋承业说到这里,不禁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台基基建被这伙人狙击的狼狈不堪,害得他被爷爷大骂,说什么要不是他多事,台基基建也不会放弃跟苏恪玠合作,就不会招来这窝疯子,为了帮苏恪玠出气,处处跟台基基建作对。   宋承业被骂的灰头土脸,愤恨之余也不免有些懊恼。他虽然靠砸钱抢走了苏恪玠的楼宇广告租位和电视播放器供应商,但是他的运营能力显然不如苏恪玠优秀。除了给台基基建免费刊登宣传广告,楼宇广告公司在他的手上根本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他花费重金和赔偿金抢来的宣传渠道,虽然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却也彻底激怒了霍渟岳,让台基基建惹得一身骚。   就连一些外人都觉得台基基建吃相难看,人家苏恪玠辛辛苦苦帮他们做公关宣传,想办法让台基基建从负面舆论的泥潭挣脱出来,他们却连合作伙伴的立足之本都不放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台基基建再次遭遇霍渟岳和他的发小们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围剿时,并没有多少人替台基基建说话,反而认为台基基建是自作自受。   更糟糕的是,刚刚因为起诉包工头和支持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而口碑转好的台基基建也再一次因为他们跟苏恪玠的“决裂”背上了“背信弃义”的骂名。集团声誉不说在一夜之间跌落千丈,却也受到了影响。很多人觉得台基基建三番五次遇到这种事情,完全是因为宋家人的人品不过关。   顺风顺水时傲慢自大,逆风翻盘时背刺队友,谁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作。毕竟单从资本底蕴来讲,他们确实都比不上身为老牌合资企业的台基基建。可是既然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就证明他们的手中也有台基基建需要的渠道或者必须交换的利益。谁敢保证大家合作时台基基建不会利欲熏心,直接砸钱撬走他们赖以生存的渠道商和供应商?   一时间人人警醒人人自危,尤其是跟台基基建有深度合作的公司,更是倍加警惕。   宋家人也明显能够感受到这种微妙的变化。如果单论两次危机产生的影响范围和规模,台基基建这一次遭遇的信任危机显然不如上一次的舆论危机范围广规模大。毕竟上一次是全网吃瓜,所有农民工都感同身受,所有网友都跟着义愤填膺。这一次能够影响到的只有同行。   可要是从深度来论,这一次爆发的信任危机却很有可能影响到台基基建的根基和未来发展。毕竟独木不成林,就算是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也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行业内保住龙头地位。他们需要下游供应商供应原材料,需要公关和广告公司帮助他们做推广和宣传,需要中介销售公司帮忙推销楼盘,甚至需要跟当地展开紧密的合作一起开发新项目。   如果这些合作方都对台基基建高层管理者的品德不看好,大家在合作过程中必定会出现隔阂摩擦。台基基建要是一直处于强势地位,当然不必担心这种隐患。正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台基基建在各地购买地皮,虽然是为了给集团创造利益,却也是帮助当地开发新项目,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大家互惠互利,自然没什么好挑剔。   可是现在台基基建遭遇霍氏地产和其盟友的联手围剿,每到一地参加土地拍卖会时更是遭到当地开发商的强烈抵触,这种情况下,台基基建高层管理者人品有问题的隐患就会彻底显露出来。   很多时候所有竞拍者的竞价明明相差无几,很多人宁愿选择跟当地开发商或者联合地产合作,也不接受台基基建的报价。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成为常态。   这让一惯顺风顺水,不论到哪都备受追捧的台基基建感觉到异常难受。哪怕宋世坤亲自出面也没有改变这样的局面。连翻受挫的宋世坤不由迁怒宋承业这个孙子。所以宋承业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   就在宋承业自己也觉得后悔时,戴榷德拿回来的新方案给局面带来了一丝转机。   宋世坤甚至叫来了台基基建高薪聘请的智囊团,一群人关在屋子里开了一天的会议讨论新方案,最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甚至连连称赞新方案绝妙,简直就是为陷入危机的台基基建量身定做的。   这么绝妙的方案,宋世坤当然不相信是他那个跟酒囊饭袋差不多的小舅子自己想出来的。一番逼问之下,承受不住压力的戴榷德终于如实交代出新方案是苏恪玠给他的,为此花费了三百万“巨款”。   宋世坤自认积威甚重,觉得戴榷德不敢拿这种事情骗他。如果是苏恪玠出手,确实能够解释这份方案的来由。可是紧接着宋世坤又陷入狐疑,不明白苏恪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为了那三百万的咨询费?   宋世坤苦思冥想也想不到其他理由,又从戴榷德口中确认了苏恪玠花费全部积蓄私下购买台基基建股票的隐秘。再加上一群智囊团的人聚在一起讨论一天也没看出方案有什么隐患。最终宋世坤还是决定按照方案写的做。   这也是宋承业为什么会邀请跟台基基建要好的银行经理吃饭——当然是为了讨论贷款的事情。   却没想到半路上好巧不巧的听到了霍渟岳跟他的伙伴们炫耀,宋承业听得心头火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脑子一热就推开门讥讽起来。   “我其实是很欣赏你这个人的,为了给苏恪玠出气搞出这么多事情,你也算是冲冠一怒为蓝颜。我很少能够看到像你这样的痴情种了。只可惜所爱非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小情人居然在背地里偷偷买台基基建的股票,还买了一千多万!”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是他自己亲手写的策划方案,他当然最清楚那份策划有多大力度。所以他看好台基基建股价会暴涨也不奇怪。”   “可惜你搞出这么多事针对台基基建,害得台基基建股票大跌,你那个小情人的股票全都被套牢了。”   “想想也是心酸!那可是一千多万呀!一个臭农民工的儿子,从小跟着他那没用的父母在土地里刨食,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爬出来,也不过是多读了几年大学,涨涨书本上的见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呢!”   “他可能也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竟然主动找到了我舅舅,想要替我们台基基建出谋划策。你说这事情搞不搞笑?”   “你为了替他出气处处针对台基基建,他为了拿回股本又要给台基基建出谋划策。闹到最后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自家人打起来了!”   “哦,不对,也不能算是自家人吧。毕竟自家人哪有秘密呢?你做这么多事应该都是出于一厢情愿,他可能根本就不愿意你这么多事。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偷偷买了台基基建股票的事情呢?”   “那可是一千多万呐,不是什么小数目。你说他隐瞒你这么多事,是不是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霍渟岳脸色一变,包厢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宋承业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霍渟岳。   看到霍渟岳明显黑了的一张脸,宋承业整了整领带,幸灾乐祸又明显带着鄙夷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我这个人眼光是很准的,我早就看出来苏恪玠是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小人。毕竟是个臭民工的儿子,跟我们这些人不同。他大概是穷怕了,我说他见钱眼开可是一点都不夸张。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贪财的人。只要有钱,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我真好奇,如果有一天我砸钱让他陪我上床,他是不是也会答应!”   “所以对付这种人,你花钱就可以了。又何必浪费真心呢!”   霍渟岳忍无可忍,一拳砸向宋承业。 第30章   从夏入秋,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早晚之间的温差变大。尤其是下过一场雨后,晚间的气温变得更低了。   苏恪玠站在窗户旁边,默默看着被大雨冲刷过后的城市。夜幕阴沉,积满了水洼的地面倒映着黑漆漆的天空,倏而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折射出几丝波光粼粼,潮湿空气扑面而来。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严医生说伤口恢复的非常不错,照这个恢复速度,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安装假肢了。再复建一段时间,你爸就可以出院了。”单人病房里,苏母一边给苏父做按摩,一边冲着苏恪玠笑道:“我觉得之前的病房就很好,大家也都熟悉了,没事还能聊聊天,你非要换什么单人病房,多浪费钱呀!”   苏恪玠收回眼神,随口说道:“既然有条件了,还是要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单人病房安静,你们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那也太浪费钱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禁不起这样花钱。我听说在单人病房住一个月,花的钱都够咱们在老家建一套房了。”苏母不敢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心疼。可是再转念一想,不管咋说这也是儿子的孝心。顿时又笑容满面的开心起来。   “你老蔡叔今天下午过来了,跟你爸商量装修公司的事儿。他还不知道你爸换病房了,找到之前的病房去了。看到你爸的病床空了还吓了一跳……后来找到这边,不住嘴的夸你这孩子孝顺,还说我们两口子有福,这么早就借上儿子的力了,下半辈子可不愁没人养老。”   “我也这么说,可不就是享福了吗!别家儿子有能耐,顶多就是给爸妈在老家盖大房子住,逢年过节买点东西看看老人。我儿子有能耐,直接给他爸开公司。如今孩子他爸都成大老板了,这要是放在一年前,谁敢想……”   苏母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恍然想起什么事,一拍大腿:“对了,之前严医生过来,还让我问问你,打算给你爸安一副什么样的假肢,听说光是种类就有好多呢!我也不懂。”   苏恪玠对这方面倒是真的没有研究,闻言随口说道:“还是听医生的。作为爸爸的主治医生,他最了解爸爸的身体状况,提出的建议也一定最适合爸爸。”   “那就听严医生的。”苏母点头附和道:“这个严医生可真是一个大好人。不仅医术高明,心肠也好。之前还帮咱们家申请医疗救助资金,对你爸爸也特别关心。你将来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调侃:“要报答我什么?”   众人一扭头,就见严医生站在病房门口。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大褂严丝合缝的扣到领口,露出一小节白衬衫的领子,越发显出身材颀长。   他过来查房,恰好听到苏母和苏恪玠的闲谈。   见众人看向他,严嵊勾了勾嘴角,金丝边眼镜在白炽灯的反射下闪过一丝流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我开玩笑的。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何谈报答呢?”   顿了顿,严嵊又补充道:“你们能够积极配合治疗,尽早康复痊愈,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苏母回过神,立刻站起身来招呼道:“严医生来啦!这么晚还没下班,您真是辛苦了。”   向来沉默寡言的苏父也精神奕奕地开口:“严医生。”   严医生冲着苏父苏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就下班了。临下班前过来看看你们,要不然我不放心。”   严医生说着,走到苏父床前认认真真检查起来。听到他耐心细致的询问苏父的感受和白天用药情况,苏恪玠有些分神的看向窗外。   雨后初霁,一阵疾风拍打着景观带上的草木,叶子上滞留的水珠窸窸窣窣落下,仿佛又一场雨。   检查完病人的严嵊看向苏恪玠,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顺路送你。”   苏恪玠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恰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向严医生请教,麻烦您了。”   严嵊莞尔:“怎么能说是麻烦呢,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两人一起走出病房,严嵊先回办公室换衣服,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感慨道:“这天气,说冷就冷起来了。怪不得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你爸爸还在康复期间,一定要多多注意,记得早晚多添一件衣服。千万别感冒。”   苏恪玠温声道谢,就听严嵊继续补充道:“你也是。在外奔波辛苦,一定要注意保暖。”   苏恪玠稳稳当当地继续道谢,又投桃报李的关心起严嵊的身体:“严医生您平日工作那么忙,也要多注意休息。”   严嵊笑:“我们当医生的就这样,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所以很多人都有胃病,年纪越大越明显。你可要充分吸取我的教训,记得按时吃饭。”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医院门口,迎面吹来一股潮湿的晚风,吹得人浑身一凉。   苏恪玠下台阶的脚步一顿。他看到马路对面静静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被浇得落汤鸡一样的霍渟岳靠在车门上,失魂落魄的仿佛一只找不到主人的大狗。   严嵊侧头看向苏恪玠,他仔细阅读着苏恪玠的表情,发现苏恪玠看似冷漠的轮廓似乎闪过一丝及不易察觉的柔软。那一丝表情一闪而逝,天色又暗,严嵊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楚了。   苏恪玠迈步走到霍渟岳面前,毫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沉默良久,霍渟岳声音艰涩地开口:“挺久了……或许一两个小时,记不清了。”   苏恪玠又问:“怎么不进去?”   霍渟岳回答:“不想进去。”   苏恪玠再问:“为什么不坐在车里等着?”   这一次,霍渟岳沉默的时间更长。然后他垂下眼眸,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苏恪玠,语气硬邦邦:“我想淋一场雨,看看会不会更清醒。”   苏恪玠古井无波地反问:“那你清醒了吗?”   霍渟岳紧抿双唇,干脆不说话了。   苏恪玠又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步离开,手腕就被霍渟岳牢牢钳住了。   “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仿佛到了临界点的火山,霍渟岳竭力克制地低吼道:“一句话都没有吗?一个字都没有吗?”   严嵊皱眉,缓缓走上前,询问苏恪玠:“需不需要帮忙?”   霍渟岳利剑一样的目光射向严嵊,他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严严实实挡在苏恪玠面前,犹如一头护食的猛兽,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   说话间,霍渟岳狠狠咬准了“外人”两个字,字句铿锵,恨不得把这两个字咬断了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严嵊一挑眉,目光直视霍渟岳,也往前迈了一小步,针锋相对道:“你们之间?我还真不清楚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你想要欺负他,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   不等霍渟岳反击,严嵊又补充道:“霍先生,我认为你现在的情绪有些失控,我担心你会伤到阿恪,你最好控制一下。”   霍渟岳深吸一口气,目光蹿火似的盯着严嵊,扣紧苏恪玠手腕的右手却下意识的松了松,用一种不会伤害到苏恪玠但是又不让他轻易挣脱开的力道抓着苏恪玠的手腕。嘴上却依旧强硬的说道:“跟你无关!你少多管闲事。”   严嵊微笑,继续拨火:“阿恪是我的朋友,我不认为他的事情是闲事。”   霍渟岳本来就没什么耐心,面对严嵊三番五次的挑衅,直接爆发了:“你有什么资格——”   “严医生,”关键时刻,还是苏恪玠开口打断霍渟岳的话:“今天谢谢你。请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就不坐你的车了。”   严嵊眸光一闪,他刻意看向霍渟岳,语气温柔的说道:“可我担心你……”   “不用担心。”苏恪玠语气平缓,平铺直叙道:“他打不过我。”   严嵊:“……”   霍渟岳:“…………”   严嵊的目光在霍渟岳的身上飞速转了一圈儿,神色有些古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刻意隐忍的轻咳一声:“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之前说的事情……”   严嵊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稍后再聊。”   苏恪玠点点头,客气应道:“好,麻烦你了。”   等严嵊离开,霍渟岳迫不及待问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他是不是也喜欢你?他是不是要跟你告白?你会答应他吗?”   苏恪玠:“……”   苏恪玠很好奇霍渟岳的脑回路,纳闷道:“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霍渟岳难道不是为了台基基建的事情来的?   被苏恪玠这么一提醒,霍渟岳猛然回神。被亲密恋人隐瞒和背刺的凄风苦雨再次填满了他的内心。霍渟岳一脸悲愤的看着苏恪玠:“我是想要一个交代。我是想听你亲口说,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激动之间,霍渟岳没控制好音量。周围路过的行人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   苏恪玠叹了一口气,示意霍渟岳:“找个地方吧。”   说完,他随意挣脱开霍渟岳的手,转身上了副驾驶。   霍渟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掌心。车窗摇下,苏恪玠的声音从车窗里飘出来:“上车!”   霍渟岳憋闷的吸了口气,继续一脸悲愤的上车。   有鉴于霍渟岳的情绪实在不稳定,苏恪玠不想在车上聊天。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刚进包厢,霍渟岳就迫不及待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   不想理会霍渟岳的故弄玄虚,苏恪玠直截了当问道:“宋承业,还是宋世坤?”   霍渟岳:“……”   霍渟岳觉得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比生平二十来年都多:“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霍渟岳不敢置信地反问:“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跟他们开庆功派对的时候,宋承业那个傻逼直接闯进来,跟我说你竟然背着所有人偷偷购买了台基基建的股票,还因为台基基建的股价涨的不够快,暗中找到戴榷德给台基基建献计献策……”   霍渟岳有些哽咽,他暂停几秒钟,努力平复激动又酸涩的情绪:“既然你那么想让台基基建股价上涨,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   霍渟岳说到这里,想到苏恪玠确实不同意霍氏地产参与竞标。是他一意孤行自作主张,被苏恪玠泼了冷水后又游说发小成立联合地产继续狙击台基基建,霍渟岳立刻改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购买了台基基建股票的事?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吗?还是你从始至终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从来没有设想过跟我一起面对困难渡过难关,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苏恪玠冷静听完霍渟岳的狗血发言,一时间有些沉默。   宋承业和霍渟岳的反应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倘若按照苏恪玠以往的做事习惯,想要追求利益最大化,他这会儿应该竭力挑拨台基基建和霍氏地产。苏恪玠熟悉宋世坤的做事风格,也了解霍渟岳的脾气,更清楚宋承业的浅薄。   策划方案通过戴榷德的嘴巴交到宋世坤的手上,被霍渟岳逼到毫无招架之力的宋世坤一定不会放弃这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只要宋世坤想翻身,他一定会从戴榷德的口中套问出所有来龙去脉。因为以宋世坤的多疑多虑,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方案。   而当宋世坤通过反复逼问戴榷德后确认策划方案是他苏恪玠写出来的,目的还是为了挽救台基基建的股价,以宋世坤惯于玩弄手段的习性,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借由两人关系打击霍渟岳的机会。   苏恪玠猜测,宋世坤必定会在大庭广众下想方设法激怒霍渟岳,让霍渟岳感到颜面无存,在盛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宋世坤就会出手,要么煽动霍氏地产董事会或者股东出面问责霍渟岳,要么干脆做空霍氏地产赚一波现金流。   而以霍渟岳以往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来看,不论宋世坤选择自己出面,还是派出宋承业出面刺激霍渟岳的情绪,一向桀骜的霍渟岳都无法忍受这种屈辱。他只要冲动起来,就落入了宋世坤的算计。   苏恪玠承认,他故意隐瞒霍渟岳,就是想要算计人心。他知道以霍渟岳的脾气,就算明知道其中有诈,只要他稍加撩拨,也一定会疯狂报复台基基建。到时候两虎相争,局面一定会更激烈。而隐藏在所有人背后的苏恪玠就可以坐收渔利,不仅可以从台基基建这边赚钱,还可以从霍氏地产身上赚一波涨跌浮动。反正他从霍渟岳那里借了八百万现金,最终获利的也将会是他们两个。   从利益点出发,苏恪玠自认对得起霍渟岳对他的投入。这一笔投资的收益回报率绝对要超过霍渟岳以往任何一笔投资。更何况他也没有将全部计划和盘托出的必要,他甚至在事前就给霍渟岳打了预防针,明确告知他不会透露这笔投资的流向。   ——工作就是工作,苏恪玠认为自己分得很清。他想要算计的是台基基建和霍氏地产两个庞然大物,如果连他自己都管不住嘴,计划又怎么可能会成功。   苏恪玠本来是想将保密进行到底的,他从不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张嘴。可当他看到霍渟岳被雨水淋透的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竟然可笑的生出了一丝不忍。   苏恪玠细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表情淡漠:“我猜到他会到你面前炫耀,不过宋承业有一点说错了。”   苏恪玠抬眼看向霍渟岳:“我不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还花光了你的八百万。”   霍渟岳:“……”那八百万是他全部私房钱!   不是,这跟私房钱没有关系,差点被苏恪玠打岔转移了注意力!   霍渟岳继续维持脸上的悲愤:“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的话,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针对台基基建!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苏恪玠:“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以你的……”   苏恪玠沉吟片刻,谨慎的换了个词:“以你的城府和演技,能在宋承业面前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模样吗?”   霍渟岳瞬间呆了:“啊?”   苏恪玠没解释,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还需要你配合。”   霍渟岳一脸懵逼,他清楚什么了?他怎么就清楚了?这事情说清楚了吗?苏恪玠说什么了?   霍渟岳认真回想,仔细回想,反复回想,还是不确定苏恪玠到底透露了什么细节,嘴巴却条件反射的接话:“怎么配合?”   苏恪玠用小银勺搅了搅咖啡,看着深褐色的液体在精致的咖啡杯中一边打着旋儿,一边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继续按照你自己的想法,随便找什么借口,让联合地产对台基基建的围攻变得更迅猛,但是切记做好成本预算,不要真的花费大价钱抢走台基基建看中的地皮。我要让台基基建在接下来的跑马圈地中表现得势如破竹。目标是在未来半年内消耗掉台基基建至少一百五十亿的成本预算。”   “当然,”苏恪玠说到这里,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你有本事让宋世坤花更多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苏恪玠云淡风轻的话语下隐藏着难以掩饰的森然杀机。就算霍渟岳真是个傻子,这会儿也看出不对了,更何况他其实不傻:“你在算计台基基建?”   苏恪玠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随意反问:“不然呢?你不会真相信我是一个菩萨,为了区区三百万就对台基基建以德报怨吧?”   霍渟岳哑口无言。再次回想苏恪玠之前透露出的蛛丝马迹,他装满凄风苦雨和狗血言情桥段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动,神志彻底恢复清明:“你想要狙击台基基建的现金流,彻底打断台基基建的资金链?”   苏恪玠没有回答霍渟岳的提问,只是陈述事实:“以台基基建目前的规模和资金回笼周期来算,他们集团在未来一年能够支撑的项目预算大概在一百亿左右。因为联合地产从中作梗,宋世坤被迫将台基基建的成本预算追加到一百二十亿。一旦超过一百二十亿,集团的正常运作就会受到影响。”   “但是,台基基建毕竟是一家老牌合资企业。就算集团的正常运营因为资金链紧绷出现问题,只要宋世坤运作得当,以台基基建创建这么多年积累出来的信誉,关键时刻再向世交旧友和合作伙伴拆借资金,还是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   “但如果台基基建自身的信誉出现问题了呢?或者台基基建的成本预算直接追加到一百五十亿往上,只要市场上出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台基基建就算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苏恪玠手背托腮抵在脸颊处,他的态度悠闲语气轻松,仿佛在聊明天早上吃什么,然而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知情人惊出一身冷汗。   苏恪玠管不住嘴巴的吐露了一些真相。说完又有些后悔,他担心霍渟岳的演技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表演。万一被宋世坤那个老狐狸察觉出什么猫腻,可就不太妙了。   霍渟岳看出了苏恪玠的心软和犹豫,整个人顿时支棱起来,发梢上还滴着水呢,就拍着胸脯向苏恪玠保证:“放心吧!我演技也很好的,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我确实很想报复台基基建,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要出手的。现在只是保留一点余力而已。”   按照霍渟岳原本的计划,他已经决定从霍氏集团拆借资金到霍氏地产,直接下场跟台基基建争夺地皮。甚至想过不管苏恪玠给宋世坤出了什么主意,霍氏地产也全部照搬,一定要跟台基基建打到底。   “这是我跟宋家的争斗,我绝不会认输。接下来我也会照葫芦画瓢,以霍氏地产的名义参加土地拍卖会,把我那帮朋友摘出来。到时候台基基建怎么做霍氏地产就怎么做,只是在最后关头踩一脚刹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觉出不对。”   为了取得苏恪玠的信任,霍渟岳甚至对灯发誓:“我谁都不告诉,连我那帮发小我都不说。”   苏恪玠将信将疑,看着信誓旦旦的霍渟岳微眯起眼睛:“你最好记住你的话。”   “我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 第31章   宋承业和霍渟岳在庆功宴上大打出手的新闻虽然没有被媒体曝光,却也迅速传遍了临海市房地产界,连带着低调隐藏在幕后的苏恪玠都备受关注。所有人都知道霍渟岳“冲冠一怒为蓝颜”,蓝颜却为了利益暗中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甚至还因为台基基建的股价增长没有达到预期,主动找到戴榷德献计献策,顺带收获了三百万咨询费。   霍渟岳打着为苏恪玠出气的旗号到处狙击台基基建,可苏恪玠宁愿“资敌”也不肯跟霍渟岳联手,这一番举动明显是不看好霍氏地产。一时间,在联合地产狙击下节节败退的台基基建似乎又诡异的占据了上风,霍氏地产执行总裁和新晋商业奇才的桃色绯闻也俨然成了圈子内口口相传的八卦。   随之而来的意外发展是苏恪玠本人也没想到的——他居然接到了临海市多个房地产开发商的电话,主动邀请苏恪玠给他们公司量身定做宣传推广方案,甚至还有人想花费重金邀请苏恪玠为他们公司制定新的发展战略。   “连台基基建遭遇的困局你都能接二连三的解决掉,我们公司这点小困难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啦!”电话另一端,豪气的房地产商大手一挥,向苏恪玠许诺:“虽然我们公司没有台基基建底蕴深厚,但是在注重人才这方面,我们一定做的比他们好。”   “三百万!我也花三百万买你的策划方案。我也不要求别的,你就保证我们公司在明年的市场占有率比今年高出一倍就可以了。”   “我家的新楼盘马上就要开盘了。你帮我策划一个宣传广告,刨除各种成本开销,我再额外给你一百万的辛苦费。”   “你们那个房产服务网站做不做楼盘销售呀?我想把我司马上开盘的新楼盘交给你来承销。”   发展到后来,苏恪玠甚至还接到了炒房团太太们的电话,也是来咨询合作的。   “小苏啊,你是只做楼盘广告吗?服装广告做不做的呀?不瞒你说,阿姨家里就是做服装的,以前是做外贸加工,如今也想成立自己的品牌。你能不能帮阿姨做一个广告宣传方案?你放心,价钱好说的啦!”   “变压器的广告做不做?”   “电影的映前宣传与推广考虑一下呗?这几年煤价上涨,哥哥我手里有几个闲钱,被人撺掇着投资了几部影视剧。其中一部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   苏恪玠:“……”   就在苏恪玠为扑面而来的各种合作邀请搞得啼笑皆非时,霍渟岳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接下来的战争是我与宋家的战争!也是霍氏地产与台基基建的龙头之争。兄弟们已经帮我很多了,之后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吧!”   霍渟岳与发小们经常打卡团建的某个俱乐部包厢内,霍渟岳破釜沉舟地说道。一众发小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替霍渟岳打抱不平:“那怎么行!大家都是好兄弟,欺负你一个就是欺负我们大家,哥儿几个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宋家人这么羞辱?”   “就是,我就不信了,咱们一帮本地龙,难道还打不过一条过江蛇?再说咱们之前在各地举办的土地拍卖会上狙击台基基建,不是做的挺成功嘛!继续干呗!”   “台基基建是资本大鳄,我们也不是臭鱼烂虾呀!凭什么让他一个外来户骑在我们本地人的头上耀武扬威?”   “就是!我跟你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霍家自己的事了。关乎我们整个临海市房地产界的尊严!”   “没错!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打倒台基基建!”   “这是本地企业跟合资企业的战争!是民族企业跟外来资本的决斗!我们绝不退出!”   “必须抗争到底!直到胜利的那一刻!”   一群中二晚期的富二代们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群情激奋的喊起了口号。高亢的口号声穿过厚厚的门板,手捧果盘的服务生从走廊上路过,忍不住暗暗咋舌。   霍渟岳则是暗暗叫苦。他没想到兄弟几个竟然这么激动!这份情谊真是没的说,可关键是他身负重任呀!让他坑台基基建他毫无压力,可是要坑到自家兄弟,那他下半辈子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霍渟岳越想越觉得苦涩,深深体会到古人说的自古情义两难全。而霍渟岳的发小们看着霍渟岳越发苦涩难言的面容,一个个脑洞大开都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昨天不是去见苏恪玠了吗?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就是啊!你为了给他出气,忙前忙后做了这么多事,哥儿几个也都没闲着。他竟然在背地里偷偷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这总该有个说法吧?”   “可不是嘛!他要是早点说出来,哥儿几个也不用废那事。坐等台基基建股价上涨不就完了,何必狗撵鸡似的跟在台基基建屁股后面到处跑?我新交的舞蹈学院的女朋友,我愣是一狠心晾在一边两个多月,人家小姑娘昨天还打电话抱怨我郎心似铁呢~”   “你可拉倒吧!我明明听见人家小姑娘在电话里冲你吼……刚确定关系你就玩失踪,还能不能处,不能处就分,别耽误人家大好青春!”   “诶你别说,这话还挺押韵。这姑娘津市的吧?”   “正说霍小二跟他小情儿的事儿呢!你们扯我身上干什么?别打岔!”   “哎呦喂,恼羞成怒了嘿!”   霍渟岳正听八卦听得入神,眼见话题又扯回他身上,不由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可不能怪我们家阿恪,他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台基基建的股票上,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策划方案很有信心。他也没想过我会突然跳出来狙击台基基建。”   “而且他之前也叮嘱过我,让我不要横生枝节——霍氏地产拿到了开发东城区的项目,未来一年都不可能再投入重金开发新的项目,否则企业负债率就太高了,市场上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影响霍氏地产的正常运营。”   “是我自己一意孤行,非得撺掇你们几个成立联合地产去跟台基基建作对,这才破坏了他的计划。”   一众发小们听到这里,不由若有所思的搓起了下巴:“好像有点道理。”   “有道理个屁!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埋怨老二自作多情,不该替他出气呗?”   “就是!说来说去就是想说渟岳被宋承业在大庭广众下羞辱都是他咎由自取,跟别人没有关系呗?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我也听着别扭。什么叫一意孤行?他要是提前跟渟岳透了口风,我们还能干这多余的事!”   “是挺多余的。霍小二好心好意替他出气,人家还不领情!”   “我看这个苏恪玠就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什么人呐!”   霍渟岳一听就急了:“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他!”   “那是我喜欢的人!你们要是我兄弟,就不能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而且人家也没错呀!他想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是他自己的事,有什么义务告知我?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他吗?”   看着霍渟岳面红耳赤鬼迷心窍俨然一副投入爱河的模样,一众发小们面面相觑。就算还有满腹牢骚,这会儿也不敢说出口了。   直到大家散伙儿,一群富二代们走出俱乐部的时候,才敢小声吐槽:“这也太傻了吧?”   “我看霍小二是被那个姓苏的彻底拿捏了!都被他坑成这样了还替他说话呢!”   “要完!霍家不会又出一个谈起恋爱就不管不顾的恋爱脑吧?”   “那现在怎么办?”   “凉拌!”   “先观望一下吧!实在不行我们再上。总之不能让渟岳吃亏喽!”   这一观望就是一个多月。一众富二代们眼睁睁看着从霍氏集团拆借了充足资金的霍氏地产在霍渟岳的领导下火力全开,直接杠上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的台基基建。   有了苏恪玠的出谋划策,台基基建果然在首付款和付款周期这两件事上做起了文章。为了彻底打退霍氏地产的猛烈进攻,宋世坤咬牙拍板抬高了所有土地的购买价格。有霍氏地产从中作梗,台基基建拿到的土地几乎都是起拍价的一倍到两倍,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事实证明,钱是没有办法凭空变出来的。就算台基基建底蕴雄厚,它的现金池也并没有充裕到让集团高层随意挥霍。很快,台基基建的现金流再次紧绷。宋世坤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找到各大银行,以集团的优质资产作抵押,再许以高昂的利息,拿到了更多资金。   与此同时,宋世坤还亲自飞去各地谈判,一再要求当地降低首付款的比例以及延长付款周期。有些地皮甚至把首付款的比例压到了20%,付款周期更是延长到了五年之久。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霍渟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台基基建能够筹集的现金流应该是见底了。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霍渟岳的日子也不好过。即便是逢场作戏,为了取得宋世坤的信任,很多时候霍渟岳也不得不假戏真做。尤其是在土地拍卖会上,霍氏地产既然举牌,至少要跟到最后,哪怕是做戏也要把真金白银砸下去,这样才能营造出霍氏地产确实有破釜沉舟的准备,给宋世坤施加压力,逼迫宋世坤提高竞拍价格。   再加上有些地皮确实也是霍渟岳看中的,他干脆假戏真做,直接加码把地皮拍下来。否则每次竞拍到最后都输给台基基建的现象也太可疑了。一味雷声大雨点小,只会让宋世坤心生警惕。   然而这样一来,霍氏地产的资金周转压力也是倍增。好在霍渟岳看似偏激的报复也在宋世坤的意料之中。面对霍氏地产输多赢少的针锋相对,宋世坤并没有起疑。毕竟霍氏地产已经拿下了开发临海市东城区的项目,未来数年的预算应该有一大半都压在东城区的项目里。即便是从霍氏集团拆借,霍渟岳能够运用的资金也是有限的。   更何况霍氏地产和霍氏集团的股东和董事会的成员们也不会放任霍渟岳胡作非为——至少他们不会同意霍氏地产像台基基建一样,用抬高地价和多付利息为条件争取降低首付款比例和延长付款周期。   对于那些股东和董事来说,集团能够稳定盈利和正常运转大过一切。他们只在乎分红,不会眼睁睁看着霍渟岳拿霍氏地产的盈利挥霍无度,就只为了争一时之气。   想到这里,宋世坤不免得意起来。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宋世坤的魄力,年过古稀依然能在集团内部乾纲独断说一不二。霍渟岳再是年轻气盛,能够调动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宋世坤并不担心这一场仗他会输。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也在宋世坤的意料之中。霍氏地产一开始的攻击势头虽然猛烈,但是并不长久。仅仅是在台基基建的手上抢走了三块地皮就后继无力了。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入瓮的宋世坤沾沾自喜,为了巩固胜利的风向,宋世坤继续抬高土地价格,绝对不给霍氏地产任何喘息的机会。   之前被霍渟岳当着众人的面暴揍了一顿的宋承业更觉扬眉吐气。竟然花费大价钱买通各大媒体,大肆报道台基基建在土地竞拍会上势如破竹的新闻。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霍氏集团后劲不足,根本无力与资本雄厚的台基基建抗衡。又提到之前霍氏地产联合临海市各大开发商抱团取暖排除异己,如今大战尘埃落定,果然还是强龙压过地头蛇。   宋世坤看到连篇累牍的报道之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心念一转,竟然没有阻止宋承业。只因台基基建自从进入临海市以后,确实被本地开发商狠狠打压了一段时间。又因为农民工讨薪一事跌了个大跟头。这让一贯顺风顺水的宋世坤在心中憋了一口恶气。   宋承业买通媒体奚落临海市开发商的举动虽然显得轻浮,却也戳到了宋世坤的心里。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宋世坤的心声!   因此宋世坤只是在明面上训斥了宋承业几句,并无任何惩戒。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宋承业当然明白宋世坤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于是他更加胆大。直接买通了八卦小报和娱乐周刊替台基基建宣扬功绩,顺便讥讽蝇营狗苟的蛇鼠之流即便抱团也无法跟真正翱翔在天空的真龙相提并论。   这种报道就很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还把临海市所有房地产开发商都囊括进去了。打击面实在太大,不免犯了众怒。   不得不说宋家人逆风翻盘就发飘的坏习惯果然都是一脉相承。一直在观望的富二代们本来就看宋家不顺眼,如今被人当面讽刺,更是不肯抽身而退,纷纷游说家里拿出钱来,他们这些地头蛇就算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如今全国房地产业发展迅猛,地价更是越炒越高,俨然一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况。临海市的几个开发商本来就很眼热,只是他们的本金大多压在开发东城区这个大项目上,实在没有余力向外扩张。   然而一家没有余力,如果整个临海市的房地产开发商们全都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团体在全国买地还是有可行性的。在一众富二代们的撺掇下,只觉有利可图的开发商们果然将账面上的剩余资金投入到联合地产的户头上,跟霍氏地产联手合作在全国范围内置地。   所有人众志成城,果然将势头推向更高处。霍渟岳做戏做足,索性学起台基基建的模式,也跟当地商量起降低首付款比例和延长付款周期的条件。这样一来就给台基基建增加了更大的压力,甚至比苏恪玠预计时间更早的消耗了台基基建的一百五十亿预算。   宋世坤自恃底蕴雄厚,又跟所有银行谈妥了条件,把利息开的高高的,就为了拿到更多资金,同时压低首付款比例和付款周期,拉长台基基建的运转周期。却没想到一时得意忘形竟然惹怒了临海市的地头蛇们联起手来围攻他一个。虽说宋世坤可以继续抬高价格拿下更多地皮,但是台基基建消耗的成本也明显增加。   很快,台基基建的预付资金规模就突破了一百六十亿大关。   宋世坤并不是个傻子,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局面继续发展下去。既然无法遏制霍渟岳和那帮富二代们,宋世坤直接把主意打到了霍氏地产的股东和董事会成员上面。他暗中挑拨霍渟岳为一己之私置公司发展于不顾,挑起股东和董事们对霍渟岳的不满,让他们闹到霍氏集团。   与此同时,霍渟岳从霍氏集团拆借资金的做法也引起了霍氏集团不少股东和董事会成员的不满。这些人齐心协力找到了霍氏集团董事长出面,直接放狠话如果老子管不住儿子,他们就要召开董事会罢免霍渟岳的执行总裁席位。   霍渟岳遵守对苏恪玠的承诺,即便霍董事长是他亲爸,霍渟岳也没有把霍氏地产狙击台基基建的真正原因告知对方。   于是在霍董事长眼中,他儿子就是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傻蛋。当然儿子傻归傻,他带领霍氏地产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这件事霍董事长还是很支持的。否则他也不会力排众议,同意霍渟岳从霍氏集团拆借资金。   只是现在集团内部反对声音太过强烈,再加上霍氏地产能够动用的资金也差不多了,再砸下去只会影响霍氏地产的正常运营。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恐怕连集团总部都要受到牵连。这种局面可是霍董事长不愿看到的。   该收手时就收手,深知什么叫见好就收的霍董事长当即拍板,截断了霍氏地产的现金流,嘴上的说法是不允许霍渟岳再胡闹,背地里却联系了外地几家开发商,以转手加三成的价格卖掉了霍氏地产刚刚到手的地皮。直接还上了霍氏集团的账。   还在为霍氏地产未来现金流发愁的霍渟岳直接被霍董事长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霍董事长却是见怪不怪的教育霍渟岳:“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什么是龙头企业?就是当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行业时,你倾尽全力投入进去开疆扩土,等这个行业发展起来了你就是龙头。可要是当所有人都看好一个企业,觉得做这一行必定爆赚的时候,你要么稳住脚步,要么抽身而退。”   “做企业不是豪赌,是要讲策略的。宋世坤那个老狐狸明显就是利欲熏心,已经蒙了眼了。”霍董事长摇摇头,唏嘘道:“以台基基建目前的负债率,它的资金链已经到达临界点了。除非房地产业继续按照目前的速度蹿升,他宋世坤才有得赚。”   可是房地产业在未来几年真的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霍董事长语重心长的教育儿子:“这地皮本来就是大家一起炒起来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联手把地皮炒到这么高,那些买房的人要怎么办?人家每个月只赚那两三千块,你们一平米就要五六千,让人家拿什么买?”   “房子卖不掉,资金从哪里回笼?资金回不来,再大的构想也只是空中楼阁。我们霍家做生意,只要有30%利润就出手,贪多嚼不烂。”   霍董事长如是教育儿子,其实心里也在淌血。要不是霍氏地产的流动资金大半压在了开发东城区这个项目上,他绝对不会错失良机。可是眼前房地产业如火如荼的增长势头也看得他直皱眉头。   老霍有一个习惯,他从不赚自己认知外的钱。既然目前的房价已经涨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挠头的地步,老霍索性不玩了。他以债权人的名义“逼迫”霍渟岳抛掉了霍氏地产跟台基基建针锋相对时竞拍下来的大部分地皮,调头进入了建材市场——   老霍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大家都争着买地皮建房子,那他就换个思路去卖钢筋水泥建筑材料,友商还能给打个九折!   如此一来,就算房地产业有个什么变动,霍氏集团的资金链也不会受到影响。退一万步,他大量囤积的建材原料至少还能卖给霍氏地产!   想到这里,霍董事长笑眯眯地看了傻儿子一眼。这也算是集团未来的潜在大主顾,态度一定要好:“渟岳呀,跟爸说一说,你跟那个苏恪玠,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霍渟岳一个激灵,直接从沙发上蹿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眼见着自家的怨种儿子一溜烟跑没影了,霍董事长气的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玩意儿,我绝对不同意你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谈朋友,你听到没有!” 第32章   时间来到十二月,一则新闻在如火如荼的房地产市场炸开了锅——   临海市出台新规,明确规定“建设单位或施工总承包企业将工程违法发包、转包或违法分包致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由建设单位或施工总承包企业依法承担清偿责任。”该则新规将在新年元旦开始执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台基基建起诉包工头的官司也有了结果。在苏父受伤住院近半年后,卷款潜逃的包工头终于被抓住判刑,一时间台基基建声名大涨。再加上霍氏地产早已在霍董事长的强力“镇压”下退出土地竞拍,联合地产大概也是后继无力,这一场从秋天一直绵延到冬天的争斗最终还是以台基基建全面胜利告终。   没有了霍氏地产和联合地产的围剿针对,其他人根本不是宋世坤的对手。这让台基基建竞拍拿地的成本减少了许多。而台基基建在土地竞拍会上屡屡得手的现象似乎也佐证了如今的房地产市场是台基基建一家独大,尝到了甜头的宋世坤继续用贷款拿地皮开发项目。   看着新闻媒体竞相报道“台基基建已成为全国土地储备最高的房地产开发商”,台基基建的股价也因为相关报道不断飙升,公司市值更是在数月之间翻了几番,宋世坤更觉志得意满。   同样觉得满意的还有砸下全部身家以及霍渟岳的私房钱购买了台基基建股票的苏恪玠。值得一提的是霍渟岳在霍氏地产全面撤出土地竞拍之后,又攒了五百万私房钱给苏恪玠。并且明确表示这部分钱是霍董事长以转手加三成的利润卖掉霍氏地产竞拍下来的大部分地皮后,奖励给他的零花钱。   “这一场仗,霍氏地产的账面利润增加了三成,可霍氏集团的实际利润竟然是我们的一倍!”突然感觉到怀疑人生的霍渟岳摸着下巴思索:“怎么有一种辛辛苦苦打工赚钱,都是在给我爸打工的感觉?”   霍渟岳觉得有点亏,怎么着也该是霍氏地产拿大头呀!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卖了地皮购进建材原料呢!   现如今的原材料市场可是涨疯了!钢筋水泥的价格在最夸张的时候竟然一个礼拜连涨三回,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翻了四五倍。好像全国人民都在炒地皮盖楼似的,直接把建材原料的价格炒起来了。   “我爸之前用霍氏地产买地皮的钱购进不少建材原料,一个多月的时间赚的竟然比我炒地皮还多。”霍渟岳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庆幸说道:“还好当初我们为了开发东城区项目,事先囤积了不少原材料,否则按照建材原料市场这个增长走势,大家开发项目的成本预算都得翻上一番。”   苏恪玠闻言,忽然笑道:“那岂不是说,台基基建的项目成本预算又要增加?”   霍渟岳闻言一愣,旋即笑道:“哈哈哈哈哈……”   当初台基基建错失开发东城区的项目,自然不会像霍氏地产和临海市其他几个开发商那样大量囤积建材。如今房地产业如火如荼,建材原料也水涨船高,台基基建想要在拿到地皮之后立刻动工,就要花费高价购买原材料。一来一去,成本确实又要翻番了。   “也不一定。”苏恪玠转瞬又说道:“台基基建是合资企业,他的优势在于不只是在国内,在东亚和东南亚,以及部分非洲国家都有供应渠道。如今国内建材原料价格居高不下,宋世坤完全可以在周边国家购买原材料降低成本。只是需要增加一点运输成本。”   这点运输成本虽然高昂,却足以抵消国内原材料价格的疯涨。   霍渟岳灵光一闪,俨然又蠢蠢欲动起来。   苏恪玠一眼就看穿了霍渟岳的想法,眉峰一挑:“你又想捣乱?”   霍渟岳嘿嘿一笑:“怎么能叫捣乱呢!我那帮兄弟也联手买了不少地皮。跟霍氏地产不一样,他们手里的地皮是真的准备自己开发的。到时候原材料自然稀缺。去外边买点便宜货怎么了?再说我们大宗购买,可以把价格压的更低一点。”   霍渟岳又不傻,他当然不会盲目抬高价格。只是想以联合地产和霍氏地产的名义多订购原材料,只要那些供应商接了单,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多余的份额挪给台基基建。   台基基建想要购买原材料,就只能自己加钱了!   苏恪玠:“……”   苏恪玠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那帮兄弟也是高价拿的地,如果可以,你还是劝他们尽量把地皮出手吧。”   霍渟岳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怎么,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苏恪玠摇摇头:“怎么会。如果这一行有什么小道消息传出来,先听到一定是你不是我。”   苏恪玠停顿片刻,在大脑里组织好了语言,谨慎说道:“我只是觉得上面不会坐视房价越炒越高,一定会加强对房地产业的宏观调控。到时候肯定会控制贷款规模,整顿清理在建和新建的项目。”   苏恪玠不否认,联合地产一开始确实是为了给霍渟岳出气才处处针对台基基建。可是发展到后来,尤其是在各家父辈插手之后,这种单纯的意气之争已经转化为利益之争。不少人看到台基基建的运作模式觉得有利可图。也学着台基基建玩起了降低首付款比例和延长付款周期的运作模式。   如果房地产业的增长势头一如既往,这样的操作模式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苏恪玠清楚的知道,几个月后房地产业将会迎来一波极为严厉的宏观调控。届时高价拿地和企业负债率居高不下的开发商自然要倒大霉。   以苏恪玠的心性和城府,所谓浑水摸鱼,这滩水越是浑浊,他这条小鱼自然就越容易得利。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考虑到那些人毕竟是为了霍渟岳才下场的,一旦局面恶化,就算那些富二代不责怪霍渟岳,他们的父辈也少不得迁怒。届时挟恩图报,逼迫霍家帮他们买单都是很有可能的。   苏恪玠不想找这个麻烦,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霍家跟盟友的关系,只能冒着被宋世坤察觉到不对的风险,主动提醒霍渟岳。   “那些高价地皮最好尽快出手。”以防万一,苏恪玠甚至交代了时间底线:“三个月内。”   霍渟岳若有所思。当天晚上,就约了发小见面。老老实实交代了苏恪玠叮嘱的话。只是碍于人多口杂,没有提起苏恪玠的名字。   一群富二代们本来还对霍渟岳的告诫不以为然,嘻嘻哈哈的打趣霍渟岳情场失意怎么胆子还变小了:“现在房价炒得这么高,怎么可能说崩就崩,你也太小心了。”   “就是,我爸还打算趁热打铁,多买几块地皮囤着呢!”   “看看台基基建最近的营销……全国土地囤积最高的开发商……好风光啊!”   霍渟岳无奈,只能把霍董事长搬出来:“我们家老头子把霍氏地产拍的地皮全都转手卖了,这件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大家当面不说什么,背后还在嘲笑霍董事长人越老做事越稳健,奇货可居的道理都不懂,只赚了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我们家老头子只告诉我要落袋为安。”霍渟岳认真叮嘱道:“这就跟坐在赌桌上是一个道理,放在眼前的筹码还不是你的,只有口袋里的钱才是你自己的。”   霍董事长的威名毕竟深重,霍渟岳的态度又这么郑重其事,一群富二代们纷纷认真起来,冲霍渟岳道:“我们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事情进展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他们能说的算的。   霍渟岳不放心,又叮嘱道:“尤其是负债率高的,一定要降低风险。”   霍渟岳不知道自己的告诫能否有用,不过有霍董事长的例子在前,相信那些老狐狸也不至于利欲熏心,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聚会结束后,一群富二代们回到家里,果然遵守承诺跟家里人提起了霍渟岳的叮嘱,又提到霍董事长的手笔:“我觉得霍小二的话也有道理,霍伯伯那么精明一个人,他总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一番话如同水滴入湖,在一定范围内掀起了小波澜。有人心生警惕,开始缓缓出手地皮,或学着霍董事长的样子转手加三成就卖,或者又提高了一些,也都在三个月内安稳脱手落袋为安。   那些卖掉地皮赚了钱的富二代们不甘寂寞,又学着霍董事长的手笔跑去周边国家购买建材原料,然后卖给国内有需求的开发商。一进一出赚了不少,间接提高了台基基建的成本预算。气的宋世坤破口大骂,认为这一切都是霍家在幕后指使,目的就是故意跟他作对。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出手地皮的行为并未引起宋世坤的警惕。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部分人确实不以为然,在霍渟岳几次三番的提醒下,非但没有缩紧成本预算,反而提高了贷款规模,想要趁势捞一笔大的。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不过这已经不是苏恪玠所关心的了。时间进入新年二月,地皮在多方势力的推动下越炒越高,房地产业不断升温,房价居高不下,已经到了普通居民根本买不起的程度。   民怨逐渐沸腾,去年下半年还在风风光光的接受媒体报道的炒房团成为千夫所指,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不断炒高地皮的台基基建更是被民众视为罪魁祸首。一时间又变得骂声一片。   而苏恪玠早已赶在最高点前陆陆续续抛光了手中台基基建的股票,然后转手做空! 第33章   从三月份开始,中央便陆陆续续出台了一系列文件和措施严格管控已经出现过热的房地产市场。包括严格土地管理,禁止乱占耕地。同时加强对贷款风险和贷款规模的管控。推出再贷款浮息制度,即购买第二套房利率上调,限制炒房团批量买楼。提高银行存款储备金0.5个百分点,通知各大银行暂停发放突击贷款,限制各大开发商贷款买地。要求各地认真清理和整顿在建和新建的项目,不要浪费土地资源……   一连串政策的出台就像是给飞驰在公路上的汽车踩了一脚急刹车,登时就给沸腾的房地产市场泼了一盆凉水。最受影响的便是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的开发商,以及挥舞着钞票到处买楼的炒房团。   一直为前两者提供最贴心服务的房产服务网站也感受到了最直观的改变。从前门口排长队的新楼盘顷刻间变得门可罗雀。不仅是炒房团偃旗息鼓,就连有购房刚需的客户也都开始观望,想要看看房价会不会下跌。   在这种情绪影响下,楼市成交量直线下跌。一些楼盘扛不住压力,尝试性的选择了降价。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房价的下跌非但没有引来购房者们抢购,大家想要观望的情绪反而更浓烈了。都在担心自己今天买了房子,明天价格会不会更低。   之前购买过房子的客户也不甘心,拿着购房合同闹到售楼处,要求开发商要么补偿差价,要么把房价恢复到原价,否则绝不善罢甘休。甚至还有业主在维权时跟开发商发生冲突,两伙人直接在售楼处打了起来。   类似的闹剧在各地层出不穷。这样匪夷所思的新闻毫无疑问引起了舆论的关注和反思。之前还在大力报道房地产业如何火热的新闻媒体迅速转变态度,纷纷讨伐起房地产过热给国计民生带来的伤害,甚至猛烈的抨击起炒房团以及开发商们互抬价格炒高地皮的“险恶用心”。   一时间,通过提高地价和支付高昂利息换取付款时间的台基基建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各大银行也不约而同放缓了对台基基建的贷款发放。   这一举措直接造成台基基建飞速扩张的脚步停滞不前。更加糟糕的是随着各种严厉调控措施的颁布,一直火爆的楼市交易也几乎停滞下来。台基基建的新楼盘卖不出去,钱款收不回来,每月却依旧需要支付高昂的贷款利息。很快,这种入不敷出的财务状态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台基基建资金链崩裂的新闻火速传开,一直飞速上涨的公司股价也如雪崩一般飞速降落。   宋世坤焦头烂额,只能四处跑门路拉关系求贷款拉投资。然而银行方面刚刚接到中央暂停发放突击贷款的通知,显然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宋世坤无奈之下,又去拜访世交旧友和生意场上常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   不过这种时候,很多开发商都自顾不暇,自然没有余力拆借资金给宋世坤。还有一部分人虽然有钱,然而之前宋世坤和宋承业祖孙两个杀鸡取卵的背刺行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有苏恪玠这个前车之鉴,没有人想要当那个救了毒蛇的农夫,因此纷纷拒绝宋世坤拆借资金的请求。宋家祖孙的短视行为最终坑了他们自己。   一直紧盯台基基建的苏恪玠再次向各大媒体放出宋世坤拆借资金失败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使得台基基建的股价一降再降,公司市值在一夜之间蒸发近百亿。眼见颓势如雪崩,二级市场上的散户们也扛不住了,纷纷抛售手中的股票,想要赶在手里的股票变成废纸前套现离场。   恐慌的情绪不断蔓延,就连台基基建的股东都坐不住了。不少人纷纷打电话给宋世坤,询问他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台基基建的困境,至少要拿出钱来接盘。   “再这样放任下去,我只怕台基基建的股票要跌到停牌了!”手持台基基建股份的那些股东们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手里的股票变成废纸,不断给宋世坤施加压力:“你快点想办法。”   “一直以来,台基基建的事务都是由你们宋家人乾纲独断。当初你决意要进驻临海市房地产业,我们就不同意。结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去闯。我们也由着你。可是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进入临海市以后,处处跟霍氏集团作对,总想压住霍氏集团的风头,惹得临海市那些开发商抱起团来针对台基基建。如今台基基建腹背受敌,你这个董事长难辞其咎。”   宋世坤执掌大权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股东和董事骂的狗血淋头。他强忍怒火安抚股东们,希望大家同舟共济渡过难关:“不管怎样,台基基建的股价确实不能再跌了。真的跌到退市停牌的话,受损失的是我们所有人。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拿出钱来一起托盘……”   宋世坤的话听得众人连连冷笑:“没事的时候就是你们宋家人独掌大权,有事了就要拖我们大家一起下水。宋董事长,我们只是台基基建的股东,不是台基基建的保姆。”   “你最好快点想办法,否则我们也只有想办法自保了。台基基建发展到今天,有形的资产价格不菲,无形的资产也备受瞩目。还是有很多人对这块牌子感兴趣的。俗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是如此,更何况外人。真到了那一天,宋董事长不要怪我们没有提前告知。”   宋世坤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眼见拆借资金和逼迫股东拿钱的路子都行不通了。为了确保台基基建不至于走到停牌退市破产清算的下场,宋世坤无奈之下,终于还是做出了引入投资的决定。   这就意味着宋世坤必须用自己手上的股份交换资本的注资。在此之前,台基基建的控股权一直牢牢掌握在宋世坤的手中,他个人拥有台基基建30%的股份,再加上宋家其他各房的持股,林林总总也能超过40%。   而一但引入新的资本入驻台基基建,宋世坤很有可能丧失对台基基建的绝对控制权。甚至还有可能造成宋家人被新入资本和其他股东们联手逐出台基基建的惨剧。然而不这么做,宋世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台基基建破产倒闭。如今已然是内忧外患,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前的危机更加重要。   宋世坤一遍一遍的麻痹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好局面竟然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变成这副模样。正如他从来没有想过宏观调控竟然会对房地产市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不会为了压过霍氏集团的风头走出那步险棋。   可不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懊恼纳闷也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迅速找到资金解决台基基建的绝境。   然而越是这种紧要关头,事情就越不容易成功。所有人都清楚台基基建已经陷入破产倒闭的危机,宋世坤想要引进资金解决台基基建的困境,可是有这个资金量的人也打算趁火打劫。开出的价码要么太过苛刻,要么根本达不到宋世坤的需求。谈来谈去,除了空耗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可是那些人耗得起时间,目前的台基基建却耗不起。公司股东和董事们又像催命鬼一样的催他,宋世坤无奈之下,只能卖掉台基基建这段时间花费高价购买的地皮换取资金——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个房地产市场都因为宏观调控进入凛冽寒冬,宋世坤想要把手上的地皮按照原价卖出是根本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他只能按照地皮的起拍价,甚至是起拍价三分之二的骨折价卖出。   这一进一出,赔进去的不只是地皮的差价,还有向银行接待的高昂利息。台基基建再一次元气大伤。更让宋世坤气吐血的是,整个房地产市场上,有这个财力和魄力吞掉这些地皮,还不会伤筋动骨影响到自家正常运转的只有事先就以转手加三成的价格卖出了多余地皮的霍氏地产和霍氏集团。以及唯霍氏集团马首是瞻,跟在霍董事长屁股后面先是卖地,后又倒卖建筑材料,一来一回赚的盆满钵满的联合地产。   宋世坤怎么也想不到,台基基建忙活了这么久,甚至落得个债台高筑的下场,坐收渔利的竟然会是姓霍的老狐狸,以及这段时间一直跟他作对的临海市开发商。当他看到这些公司递过来的报价时,宋世坤险些就要反悔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宋世坤可以任性,台基基建却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本。之前让台基基建拥有充足资金开疆扩土的贷款已经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的台基基建一上班就要面对各大银行的催贷电话。有些银行甚至发出了最后通牒,明确告知台基基建再不缴纳贷款利息,他们就要接收台基基建当初贷款时抵押的那些优质资产了。   那可都是台基基建赖以生存的根本和支柱。宋世坤就是降价卖掉手上的所有地皮,都不可能放任银行把这些资产收走。被逼无奈之下,宋世坤只能接受霍氏地产和临海市其他开发商们的报价。   相当于辛辛苦苦大半年,全为他人做嫁衣。还得自己呕心沥血吐丝织布,可以想象宋世坤做出这样的决定时有多么的痛苦。   同一时间,成功做空台基基建的苏恪玠就显得高兴多了。   其实早在三月初,央行颁布各项举措的时候,苏恪玠就已经确认历史的车轮正朝着他熟悉的方向滚滚转动,并没有他之前顾虑的“身在书中很可能会被剧情引导的走偏”。   确认这一点后,苏恪玠立刻通过加杠杆的方式加大了对台基基建的做空力度。只因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豪赌。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共同配合,更需要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谋划。苏恪玠相信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一次,很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么配合的冤大头。   俗话说得好,天授不取反受其咎。为了这一场盛宴苏恪玠已经准备太久,他当然不会放过这饱餐一顿的良机。   苏恪玠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个时间段他只能加到十倍杠杆。算上之前做多台基基建赚的,苏恪玠如今能够撬动的资金已经超过三十亿。   三十亿元想要做空一家市值超过数百亿的庞然大物,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果在事情成功之前被宋世坤察觉到他的举动,苏恪玠的下场大概只能用死无葬身之地来形容。   可惜宋世坤现在已经自顾不暇,被资金链断裂搞的焦头烂额的宋世坤根本没有注意到二级市场的诡异波动,还以为台基基建的股票下跌只是因为房地产市场受挫,以及台基基建被银行催贷等负面.新闻的影响。甚至还乐观的以为只要台基基建顺利挺过这个难关,一直都受到消息影响的股价必定也会平稳。   不得不说,像宋世坤这样的老牌实业家,对金融市场的不敏感似乎已经成为通病。苏恪玠前世今生都碰到过不少案例,在实业领域无往不利的创业家们最终败倒在资本博弈的游戏上,被他们亲自引进的资本逐出了自己亲手创建的企业。   想到这里,苏恪玠不免有些唏嘘。   于是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去证券公司对面的一家很有名气的粤菜馆饱餐一顿。   苏恪玠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吃饭的时候碰见霍渟岳的发小们。 第34章   苏恪玠其实并不认识对方,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伙富二代们人人都看过苏恪玠的照片。再加上前段时间,苏恪玠为了讨要苏父的工伤赔偿以及农民工们被拖欠的薪水,一直在媒体上搅风搅雨。他如今也算是临海市的风云人物。   看着只身一人过来吃饭,还默默点了一大桌丰盛菜肴的苏恪玠,一伙富二代们脚步一顿,旋即小猪抱团似的拱了过来。   “一个人吃午饭呀?是不是混得太惨了点!”有人阴阳怪气地开腔。   “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小人,大概也没什么朋友吧!”有人阴阳怪气的附和。   “这一顿饭应该要花不少钱吧?听说你的钱全都买了台基基建的股票,现在应该赔惨了吧?也不知道这么一顿饭你还吃不吃得起。所以说人穷就要认命,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富贵命。再怎么折腾也没有好下场。不过看在你跟渟岳也算好了一场的情分上,这一顿饭就记在我的账上吧!不必谢我,我就当日行一善,打发乞丐了。”   ?   苏恪玠一脸茫然的看向不知所云的富二代们。显然这伙人并不知道苏恪玠早在几个月前——台基基建的股价还在节节攀升的高点时,就已经陆陆续续套现离场了。如今已经进入到加杠杆做空的流程。   不过苏恪玠也不会好心告知对方他们错在哪了。苏恪玠并没有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无聊癖好,他只是习惯于不在尘埃落定前多嘴多舌。俗话说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古人的教训苏恪玠是牢牢记在骨子里的。   眼见苏恪玠沉默寡言,仿佛受到了很大创伤正在怀疑人生的落魄模样,几个富二代面面相觑,倒有些心生不忍。   所以说人有一副好皮相还是很重要的。苏恪玠相貌俊美气质清冷,即便大家都清楚他是一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看着他这么一副担风袖月气度俨然的模样,也都不忍心再落井下石。   “你这种人看着精明伶俐的,怎么做起事来这么蠢呀!霍渟岳对你那么好,你却在背地里跟霍家的竞争对手暗通款曲。你对得起霍渟岳对你的一片痴心吗?”   “就是!当初霍渟岳为了帮你出气,甚至求到我们几个头上。你知不知道霍小二心气有多高?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求过人啊?从小到大我们都没见过。可是他为你破了例,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我就纳闷,你的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怎么就能硬成这样?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宁可忍着宋世坤和宋承业对你的羞辱也要帮他们出谋划策。你就那么缺钱吗?”   “我看你之前把台基基建折腾的那么狼狈,也算是个有能耐有手段的人,怎么这么没有骨气啊?没有骨气也就算了,你眼光怎么也这么差?非得在台基基建这一根歪脖树上吊死干嘛?你要是把全部身家压在霍氏集团上,如今至少也身价翻倍了吧?总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是!霍小二那么喜欢你,你要什么他不给?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先帮你收购一家火箭公司。你想要钱,直接把他哄好不就完了。到时候房子车子什么没有,非得搞出这么一滩烂事。害得霍小二被宋承业那样的傻逼嘲笑,都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霍渟岳对你一片真心,你对得起他吗?”   一群富二代们围着苏恪玠叽叽喳喳,义愤填膺的给霍渟岳打抱不平。   苏恪玠心中好笑,面上却一语不发。想要看看这群活宝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门心思想着要替发小挽回桃花的富二代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苏恪玠正暗搓搓看好戏的心思,正苦口婆心的劝他:“做人不要太自私,你这样只会辜负真正爱你的人。宋家哪有什么好人,从宋世坤到戴榷德再到宋承业全部都是一丘之貉,你居然会为了一点点利益三番五次朝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可惜你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想方设法讨好霍渟岳。”   “我看你这辈子大概是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了。不如乖乖守在霍小二身边做个金丝雀,平时多哄着他给你花钱,等过上三五年他玩腻了,还会给你一笔分手费,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群富二代们絮絮叨叨,谁也没有注意到霍渟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喷火龙似的怒视讲话的几个人。他早就想发火,却被苏恪玠用眼神制止了。   直到有人说出什么玩腻了会给分手费之类的屁话,霍渟岳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咆哮喝住所有人:“你们够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苏恪玠是我喜欢的人!你们如果把我当兄弟,就不许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   见霍渟岳真的发火了,一群富二代们下意识辩解:“谁不把你当兄弟了?再说我们也没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这不是恰好碰上了嘛!”   “就是,我们明明是背着你说他的坏话!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被自家兄弟倒打一耙的霍渟岳:“……”   就连苏恪玠都忍不住眼角一跳。只觉得这番诡辩好有道理,连他都无言以对。   眼见场面诡异的僵持住了,苏恪玠轻咳一声,客观评价:“他们说的没错。他们刚刚确实是背对着你。”   霍渟岳:“…………”   霍渟岳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恪玠,扬声问道:“老婆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他们那么羞辱你!”   苏恪玠的情绪四平八稳:“没替他们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一众富二代们愣是从苏恪玠平铺直叙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宠溺的意思。   见鬼了吧!   富二代们面面相觑,究竟是谁宠谁啊!他们兄弟可是霍氏集团的二公子!血统纯正的集团小开!哪怕放在相亲市场上也必须是行情最好的钻石王小五!一个处心积虑谋划那么久还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穷逼,凭什么能在这段感情里占据主导权啊!   富二代们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得霍渟岳莫名其妙,忍不住追问:“你们又想干嘛?”   “你个蠢货可别说话了!”之前帮助霍渟岳调查苏恪玠身份的周擎鸣肠子都要悔青了,只觉得是自己亲手把兄弟推进了火坑里。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大学没毕业的穷学生,怎么就能把霍氏集团的二公子拿捏成这副模样。   察觉到自家兄弟对自己智商不动声色地鄙夷,霍渟岳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们几个——”   话音未落,就被苏恪玠打断了:“来都来了,坐下来吃顿便饭吧。”   一群富二代们瞬间炸毛了:“谁要跟你这种人吃饭——”   富二代们话没说完,就见霍渟岳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众人出现在苏恪玠身边,一边黏黏糊糊地靠着苏恪玠坐下,一边热情招呼道:“都坐呀!自己找位置坐,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请大家吃饭!”   霍渟岳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真要得罪兄弟了。   大家只能一脸憋屈的坐下来。霍渟岳刚刚有听到发小们对苏恪玠的诋毁,他很想把真相和盘托出,炫耀一下他老婆有多厉害。可是他又牢牢记得苏恪玠的叮嘱——没有彻底套现离场落袋为安以前,不要透露任何事情。于是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蠢蠢欲动的傻样看得众人不忍直视。   苏恪玠倒是非常沉得住气,坐在霍渟岳旁边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优雅从容竟然比在座的富二代都赏心悦目。有些人看着看着眼睛就直了。   霍渟岳忙前忙后的,又是给苏恪玠剥虾又是给他拆螃蟹,还贴心的剔掉鱼刺,无意间看到发小直勾勾的眼神,登时怒了:“你看什么呐!”   那人回过神来,立刻尴尬的瞥开视线。霍渟岳哼了一声,就像一条守护宝藏的恶龙似的,又往苏恪玠的方向贴了贴,挤得苏恪玠身体一歪,差点没夹住筷子上的蟹肉。   苏恪玠有些无奈的低声说道:“你往旁边挪挪。”   霍渟岳嬉皮笑脸地蹭了蹭苏恪玠的胳膊,刚要回话,没想到宋承业和戴榷德舅甥两个也来这家店吃饭。路过大堂时,宋承业无意间看到这伙人,眼神定了定,旋即撇开服务生的引路,直挺挺地走过来。   “这是又攀到高枝上了?”宋承业冷哼一声,在苏恪玠身后站定,居高临下的讥讽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个人,能力人品不怎么样,勾搭男人的手段倒是厉害。这么快就哄的霍渟岳这个二傻子心回意转,还带着你登堂入室来见他的狐朋狗友?”   霍渟岳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宋承业的衣领:“你放什么狗屁呢?”   之前听到周擎鸣一帮人对苏恪玠出言不逊,霍渟岳就已经攒了一肚子火气。只是碍于那都是自家兄弟,不好真的翻脸。可是宋承业算是什么玩意儿,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跑到他面前阴阳怪气:“我喜欢的人也是你能嘴的?你算老几?”   苏恪玠也放下碗筷,笑眯眯看向宋承业。   之前霍渟岳的朋友们在他面前横眉怒目地说风凉话,苏恪玠其实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霍渟岳因为他的缘故,曾经被宋承业当着这些人的面讥讽过。这些人是心疼霍渟岳,才会替他打抱不平。况且这些人成立联合地产,处处针对台基基建,也间接让苏恪玠狙击台基基建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冲着霍渟岳的面子才会那么做,苏恪玠依然领情。   可是宋承业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借用苏恪玠购买台基基建股票这件事情当众羞辱霍渟岳,苏恪玠本来就给他记了一笔账。更不要说在此之前,宋承业还仗着台基基建的势抢走了苏恪玠的楼宇广告租位和电视播放器供应商。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也到了苏恪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   只见他突然站起来,走到霍渟岳身边,拍了拍霍渟岳的肩膀,故作亲昵地问道:“听说台基基建资金链断裂,已经在甩卖之前高价购买的地皮和不良资产包了。想必宋承业之前花费高价抢走的楼宇广告租位也在其中。不如你帮我问问宋经理,有没有兴趣把他的楼宇广告公司低价转让给我。”   宋承业明明就站在苏恪玠的面前,苏恪玠却非要装模作样的通过霍渟岳帮他传话,个中意味着实叫人莞尔。   宋承业暴怒,正要开口,就听苏恪玠继续说道:“当然了,我现在这么穷,肯定是没钱支付违约金的。宋经理之前出手那么豪爽,应该也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好人。他肯定不会在乎这点违约金的。对吧?”   苏恪玠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被苏恪玠发了好人卡的宋承业怒不可遏的咆哮:“你做梦!我就是把楼宇广告公司白送给别人,也不会让你抢回去。”   “宋经理好志气。”苏恪玠假模假样地拍了拍手。   “那就没办法了。”他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冲着霍渟岳说道:“霍氏地产不是台基基建的大主顾吗?他现在这么对我,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出气?”   眼见苏恪玠理直气壮地摆出这么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所有人再次无语。唯有霍渟岳惊喜的连连点头:“是!是!是!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出气?”   苏恪玠惆怅的抬起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云淡风轻地道:“天凉了,那就让台基基建破产吧!” 第35章   一群人喷笑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台基基建是一家底蕴深厚的老牌合资企业。即便现在深受重创,几乎到了苟延残喘的程度,可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台基基建也不可能说破产就破产。   ——大不了就是一个停牌退市,继续龟缩回大本营台城呗!   没人相信苏恪玠的玩笑话会成真。可是这并不妨碍宋承业听到这一番话以后,立刻被苏恪玠气的暴跳如雷。   “你算什么东西?自以为抱上霍二傻子的大腿就可以对我们宋家耀武扬威落井下石?也不看看他们配不配!别说是霍二傻子,就算是他爸,在我们宋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我爷爷接掌台基基建的时候,霍二傻子他爸还在工地上扛沙包呢——”宋承业气的破口大骂。可惜还没骂上几句就被戴榷德一把薅过来捂住嘴巴。   “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戴榷德低声喝斥。旋即满脸堆笑的冲着霍渟岳赔罪道:“霍二公子大人有胆量,您别计较承业的话。他还是个孩子,最近受挫太大快要失心疯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苏恪玠有些玩味地看着戴榷德。倒是没想到这还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   留意到苏恪玠的打量,戴榷德又冲着苏恪玠笑了笑。谦虚有礼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台基基建得势的时候,这人有多么仗势欺人——他表现的可比宋承业猖狂多了。   戴榷德大概能猜出苏恪玠在想什么,但他不以为意。他承认他就是一个小人,可小人又怎么了?得意时张狂,失意时谦卑,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戴榷德也只是顺应人性罢了。   如今台基基建虎落平阳,还得靠霍氏地产和联合地产接手地皮才能保住资金链不断。这个节骨眼上宋承业说什么都会成为笑柄。与其被人当成小丑耍着玩,还不如早点看清事实夹起尾巴做人。   “你现在说这一番话,除了得罪霍家还能有什么用?你想没想过,万一你说的话传到霍董事长耳中,他借此发作,跑去跟姐夫理论,或者干脆对台基基建发起恶意收购——你要怎么跟姐夫交代?”   “祸从口出的道理你究竟懂不懂?”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戴榷德都想不明白宋承业那颗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这么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   戴榷德的提醒如同一根绵针刺进耳朵,同时刺痛了宋承业的神经。他悚然一惊,想到大厦将倾的台基基建,再想想乾纲独断的爷爷,宋承业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清醒过来。   他目光怨毒地看向苏恪玠:“你是故意的!你想故意激怒我,以为这么说就会让我方寸大乱?就能挑拨霍氏集团对台基基建发起恶意收购?”   “是又怎么样?”苏恪玠眉峰一挑,懒懒说道:“诋毁霍董事长那些话可都是你亲口说出来的。你既然这么喜欢心直口快,我当然要给你创造机会。毕竟……”   苏恪玠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轻飘飘道:“我也是个好人。”   “日行一善,不必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苏恪玠的眼神还漫不经心地扫过站在一旁吃瓜的富二代。之前冲着苏恪玠大放厥词的小猪羔们瑟瑟发抖,总觉得苏恪玠方才那一番话不只是对宋承业说的。   听到苏恪玠充满恶意的揶揄,宋承业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开口:“苏恪玠,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你真以为霍二傻子他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儿子跟一个心肠歹毒的男人牵连不清?我劝你不要高兴太早,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等着看你怎么倒霉。”   “我才不会——”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苏恪玠打断霍渟岳信誓旦旦的话,眉眼弯弯,心平气和道:“我往后会不会倒霉,你现在看不到。可是台基基建这么倒霉,大家都看得到。”   “我早就说过了,以台基基建的底蕴和规模,断然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这步境地,只可惜宋董事长为人慈悲,顾念亲情,养了一群蠢猪在公司里,反倒把他自己给拖累了。”   “大好基业……”苏恪玠一脸惋惜的摇头。刺激宋承业的同时,也没忘记挑拨离间,给宋家祖孙之间埋下一条深深芥蒂。连带着戴榷德都被波及了。   戴榷德登时愁眉苦脸的看向苏恪玠。   苏恪玠心如止水。当初戴榷德和宋承业对他步步紧逼百般羞辱,仰仗的无非是台基基建和宋世坤。如今台基基建大祸临头,他倒想看看,这伙人还能不能继续亲密如初。   想到这里,苏恪玠笑眯眯看向戴榷德。这人还真是天真。不仅天真,还不清楚人的本性。曾经害过他的人,在没有彻底报复回去之前,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笑泯恩仇?   以为赏他仨瓜俩枣他就要感恩戴德俯首帖耳,老老实实做宋家的狗?竟然还真的对他言听计从,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策划方案。这份信任连苏恪玠自己都要感动了。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们人心险恶,但愿宋家人能够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   苏恪玠目光平和的目送戴榷德拽着宋承业离开,扭过头再次看向富二代们:“耽搁了这么久,菜都凉了。浪费了也不好,不如叫厨房再热一热,我们随便吃一口。下次有机会,我和渟岳再请大家吃顿好的。”   苏恪玠的态度依旧是那副斯斯文文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恪玠言笑晏晏的模样,一群富二代却敏锐的嗅出了一点点异常。就像小时候考试不及格,把试卷拿回家里时爸妈满面笑容的询问他们为啥不及格一样。   类似的气场让灵觉敏锐的富二代们觉察到危险,他们连开口反对的勇气都没有,你推搡我我挤着你的坐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看向霍渟岳。   那是隐约向霍渟岳求救的眼神。霍渟岳却毫无察觉,乐颠颠的挨着苏恪玠坐好,长一声短一句的附和道:“就是。宋家人太讨厌了,废话那么多,耽误别人吃饭。”   说完,气呼呼总结道:“不是东西。”   苏恪玠莞尔:“不生气。他耽误你吃饭,你也砸他的饭碗。次数多了,就没有人再敢影响你吃饭。”   苏恪玠随口一句话,却听得富二代们一个激灵,总觉得苏恪玠是一语双关。   这家菜馆不愧是临海市最顶尖的粤菜馆,即便复热一次,菜肴也很美味,基本没有丧失菜品该有的味道和口感。苏恪玠不知道厨师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吃的很满意。   欣然饭毕,苏恪玠再次回到证券交易所——他本来是打算给自己放半天假的,出了这么一点小插曲,反倒改变了主意。   渝稀征理!   苏恪玠决定尽快落袋为安,然后再做一笔赚点零花钱。   苏恪玠的证券经理听到苏恪玠的话,不免有些诧异:“现在就补货?可是台基基建的股票还在跌……”   苏恪玠不答反问:“你有没有算过,现在台基基建流通在二级市场上的股票一共有多少?”   证券经理闻言一怔。   苏恪玠继续说道:“自从台基基建创建以来,公司大权一直牢牢掌握在创始人宋家的手中。所有人都视台基基建为宋家人的囊中之物,包括宋世坤自己。他个人占据台基基建30%的股份,宋家其他几房人占据另外10%,再加上那几个唯宋世坤马首是瞻的小股东,可以确保宋世坤牢牢掌握台基基建的绝对控股权。”   不过这种情况在今年五月份以后出现了变化。台基基建股价暴跌,大量散户受到市场情绪影响,纷纷抛售手中股票,就连一些持有股份的小股东也坐不住。即便宋世坤想尽办法托盘,也未能改变公司股价一泻千里的颓势。   仅仅半年时间,台基基建的股票价格经历了从突破百元大关到跌破三十元的雪崩。公司市值在短短数月时间蒸发三分之二。   苏恪玠前后花费两千七百万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在台基基建股价最高时全部抛售,净赚三个亿。之后又加十倍杠杆做空台基基建,刨除各项手续费、运作中的正常损耗和杠杆利息,他的本金已经膨胀到二十六亿。再加上那十倍杠杆,他如今能够撬动的资金量已经达到二百六十亿。   想用这二百六十亿彻底收购台基基建还有些勉强,但是用来震慑宋世坤,跟宋世坤上演一出争夺委托代理权的戏码,倒也足够了。   苏恪玠永远带着一丝笑意的眸中浮光掠影般闪过一丝森然。   “在25元到28.9元这个区间内购买台基基建的股票,有多少进多少,我账上有两百六十亿,你有本事就全部花光。”   花光是不可能花光的,证券经理有些怔忪地看着苏恪玠,犹豫半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苏先生,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大量收购台基基建的股票,究竟是您自己的意愿,还是您和霍氏地产那位小霍总的共同意愿?”   证券经理真的是特别好奇。隐藏在苏恪玠背后的那个庞然大物,究竟是不是霍氏集团?   苏恪玠目光悠然,意味深长道:“你猜?”   苏恪玠忽悠证券经理之余,还不忘给他画大饼:“这件事情过后,我也打算成立一家金融证券公司。我觉得你为人不错,业务水平精湛,职业素养也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证券经理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兴奋的连连点头:“有兴趣!有兴趣!多谢苏总提携我。”   好家伙,这就改口了。   苏恪玠莞尔,拍了拍证券经理的肩膀:“好好干。我不会亏待自己人。”   不提兴奋的证券经理如何磨刀霍霍的替苏恪玠吸纳股票。离开证券公司后,苏恪玠顺道拐去了卓越律师事务所,看着忙到脚打后脑勺的邢铭昭,苏恪玠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悠然翘起二郎腿:“我听说下周末,你要参加一个行业峰会。有没有兴趣帮我一个忙?”   不等邢铭昭询问,苏恪玠继续说道:“帮我放出风声,就说有人要收购台基基建。”   “谁要收购台基基建?”邢铭昭从摞起来足有半人高的文件后面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重复:“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恪玠笑:“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你把消息传出去,大家就都知道了。” 第36章   邢铭昭立刻反应过来:“你又要我帮你坑人!拜托,我是律师,不是记者,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财经报纸和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小报。”   “现在台基基建的股票跌成这样,眼看就要停牌退市了,就算那些财经报纸和八卦小报放出消息,也不会有人信。你是整个临海市跟我走得最近的人,从你口中传出去的消息,至少还有一点可信性。外面的人听了,就算不会全信,也会相信一半。”   邢铭昭思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苏恪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想收购台基基建,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你悄悄扫货不好吗?为什么要搞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大家都来跟你抢货,你就没有趁低吸纳的机会了。你有没有算过这样一来,你要多花多少钱?你是不是跟钱有仇啊?”   苏恪玠含笑说道:“所以要你下个周末参加行会的时候再放出风声嘛!”   今天是星期二,距离下周末的律师峰会差不多还有两个礼拜。苏恪玠有充分的时间在二级市场上扫货。以他之前做空台基基建的规模,这一番补货加扫货的操作下来,台基基建的股价必然会涨。苏恪玠只是想在这个基础上再添一把火而已。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那些手头持有大量流动资金的投资者们就会闻风而来,只要他们对“有人想要收购台基基建”这个小道消息信以为真,不必苏恪玠再想什么法子,资本逐利的天性就会促使他们参与这场收购战,把台基基建的股价迅速抬起来。   以宋世坤视台基基建为囊中之物的脾气,他绝对不会坐视收购计划成功。要么拿出钱来跟大家争着扫货,确保自己的绝对控制权,要么独自找上苏恪玠,以高出市场价至少一倍的价格收回苏恪玠持有的股票——苏恪玠相信以他和宋世坤目前的关系,宋世坤绝对不可能容忍苏恪玠在持有股份超过一定比例后直接进入董事会,跟他争夺委托代理权。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苏恪玠都能在台基基建的身上再赚一笔。   “我只是不想让我持有的股票再一次成为一堆废纸而已。”苏恪玠一脸无辜地说道:“况且我也没让你说谎。如果我的运气足够好,也许真能吞掉台基基建这个庞然大物。”   “我又不是你的敌人,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糊弄宋世坤吧!”邢铭昭无可奈何,只能烦躁的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是看不懂你要搞什么,也劝不动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等我好消息。”   苏恪玠眉眼弯弯笑的人畜无害:“辛苦你了。这件事情过后,我准备成立一家金融证券公司,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代理律师?”   邢铭昭敏锐注意到,苏恪玠说的是成为他的个人律师,而不是新公司的律师。   “呦!”邢铭昭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看来某人真的是要鸟枪换炮了,连代理律师都请上了?”   苏恪玠含蓄笑道:“也要仰仗敌人的配合。我早就说过,宋老先生是我的贵人。”   邢铭昭呵呵一笑,他最看不惯苏恪玠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既然是贵人,那他对你的滴水之恩,你不得涌泉相报?”   苏恪玠微笑:“合该如此。”   邢铭昭险些笑出声来,他怕克制不住,只好端茶送客:“我还有事要忙,你没事就先走吧!”   *   邢铭昭要参加的律师峰会在下周末,在此之前,苏恪玠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在二级市场上不紧不慢的扫货。大概是因为台基基建的股价在半年之内经历了从暴涨到大跌的跳崖式曲线,又在跌入谷底时被宋世坤几次三番的试图托盘(虽然没拖住),不断挣扎反弹了好几回,整个市场情绪已经麻木。即便台基基建的股价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涨幅,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再一次引发了股民们的抛售欲望——   大家生怕此时的涨幅就跟从前一样稍纵即逝,于是争先恐后地抛出手中的股票,以免被套牢。拜恐慌的市场情绪所赐,苏恪玠不仅顺利补货平掉了之前做空台基基建的仓位,还得以在最低价位建仓吸筹——   不得不说苏恪玠看好的证券经理果然是一个操盘人才。短短四天时间,他就花费四十亿元在二级市场吸纳台基基建3.965亿股,占据台基基建总股本的4.5%,成交价也维持在24.8元到25.6元之间,远远超过苏恪玠的预估。   按照这个速度,在下周末之前,苏恪玠就可以实现在二级市场上吸纳台基基建5%的股份,直接向证监会交易所举牌的计划。从侧面证实邢铭昭即将在律师峰会上放出的“有人想要收购台基基建”的八卦。   为了将戏做的更真一点,苏恪玠甚至还利用周末时间约见了几名台基基建的股东,虽然只是吃顿便饭打打高尔夫,他的举动还是牵动了不少人的敏感神经。这种草木皆兵的情绪在苏恪玠按照计划顺利完成第一次举牌后达到了巅峰。   同一时间,临海市各大报纸和杂志突然开始大肆报道苏恪玠携数百亿资金进军股市的新闻。有鉴于苏恪玠一直都是临海市媒体界的宠儿,同样也是掀起临海市房地产业风云变幻的焦点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颇受关注。   眼见苏恪玠又开始针对台基基建的股票做文章,熟悉他的人不免打起精神看好戏。   不出苏恪玠所料,最全资源裙易巫贰貮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他在私下偷偷接触台基基建股东,以及在二级市场上疯狂吸纳台基基建股票的诡异行为立刻引起宋世坤的十足警惕。没等他想清楚苏恪玠的目的,一则让人听了就眼皮直跳的小道消息在临海市迅速传开了——   有人想要收购台基基建!   联想到苏恪玠突如其来的举牌,众人恍然大悟。可是转念一想,苏恪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的年轻人,就算他之前靠小聪明赚了一点小钱,也远远没到可以收购台基基建的程度。   他凭什么就敢凭借一己之力上演这出蚂蚁吞象的好戏?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国人看热闹编故事的能力了。   有鉴于霍渟岳高调张狂的行事作风,至少在临海市内,无人不知苏恪玠和霍渟岳之间不清不楚又黏黏糊糊的关系。散播在外的小道消息传着传着,很快就在苏恪玠意料之中的演变成了“是霍氏集团想要收购台基基建”,苏恪玠只不过是霍渟岳推到台前的一枚棋子。否则以苏恪玠的那点财力,怎么敢做出这么不自量力的傻事。肯定是有霍渟岳给他做后盾。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在销量的推动下,财经记者与娱乐狗仔齐齐出动,苏恪玠曾当着一群富二代的面挑拨霍渟岳收购台基基建的旧事顷刻如春天的蒲公英般漫天飞舞遍地开花。   甚至还有人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问到了霍渟岳和霍董事长本人,话里话外询问霍家是不是真的打算收购台基基建。   人老成精的霍董事长当然是矢口否认,霍渟岳的态度却很暧昧。他并不承认霍氏地产有收购台基基建的计划,但他也不否认。只一味强调他和苏恪玠是好朋友,他会全力支持苏恪玠的一切想法和行动。   “如果阿恪他需要我的话,”当着众多媒体记者的面,霍渟岳一脸深情地宣布:“我会向他奉上我的全部。只要我有,只要他要。”   不提霍渟岳自导自演的狗血八点档发言恶心掉多少人的鸡皮疙瘩,至少霍董事长和霍渟岳的态度直接引起了资本市场上一连串连锁反应。这种反应直接表现在苏恪玠在二级市场上疯狂吸纳台基基建股票的第三周,台基基建的股价出现了明显的增长。   一直在资本市场上寻找套利机会的投机客们纷纷入场扫货,企图在霍氏集团正式发布收购台基基建的声明前,多抢一点筹码。届时两条鳄鱼厮杀起来,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守着股票待价而沽,谁出价高就卖给谁。   在这样的市场情绪推动下,台基基建一落千丈的股价再次以明显的速度攀升,又一次被大家争抢起来。   宋世坤本人也坐不住了。面对外界言之凿凿且来势汹汹的收购谣言,面对台基基建或将易主的危险,宋世坤脑筋一抽,竟然出了个昏招——   他决定取消台基基建本年度对股东们的红利发放,同时暂停对银行方面的还贷,将集团账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全部用来买回流通市场上的股票。   “姐夫!”戴榷德一脸震惊地看着宋世坤,忍不住提醒道:“我们这么做,不仅会得罪其他股东,更会得罪银行——”   “我管不了那么多!”宋世坤态度强硬地打断戴榷德的话:“我绝对不能让外人抢走台基基建。账面上还剩多少钱,全部用来进货。通知宋家其他几房人,有多少钱出多少力,我们的目标是直接买回50.1%的股份,坚决不给外人机会!”   顿了顿,宋世坤又解释道:“其实我们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算上我在内,宋家各房人一共持有40.7%的股份,我们只需要再买回来10%就可以了。按照现在的行情,也不过是一百多亿。从公司账上拨一部分,再让各家分一分。”   “都这个时候了,告诉他们别再耍什么小心思。如果真的让霍氏集团成功收购台基基建,你以为他们会容忍宋家人赖在董事会不走?”   “他们只会将宋家人全部逐出董事会,再把台基基建分割成一个个资产包分批卖掉,届时台基基建将不复存在,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宋家的罪人。”   戴榷德欲言又止,但他看着面容坚毅根本不容置喙的宋世坤,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第37章   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戴榷德召开股东大会,忠实地执行了宋世坤的决定。可让宋世坤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的决定彻底惹怒了台基基建的股东和之前贷款给台基基建的银行。   其实从台基基建陷入资金链断裂的那一刻起,台基基建的所有股东们就没再收到过集团发放的红利。毕竟集团已经处于亏损状态,不分红利大家都能理解。作为职业投资人,这点共度时艰的心理素质和职业涵养他们还是有的。大不了就再熬一段时间,等到台基基建卖掉所有不良资产包,旗下楼盘陆陆续续收回款项就好了。   可是宋世坤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董事会上正式宣布取消今年的红利发放。   作为台基基建创始人的后代,宋世坤从记事起就知道台基基建是他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江山。正式执掌台基基建以后,宋世坤更是凭借一己之力,耗费数十年的心血推动台基基建更上一层楼,让台基基建从一家小打小闹的建筑公司变成了台城最大的合资企业。   而在这个过程中,宋世坤也逐渐习惯在集团内部乾纲独断说一不二。但是他忘了今非昔比,忘记台基基建刚刚遭受一场重创。而在不少股东和董事的心里,这场劫难恰恰是因为宋世坤和他嫡系们的无能导致的。   要不是戴榷德在苏恪玠找上门时态度傲慢公关不及时,台基基建就不会声名狼藉;要不是宋承业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之利,他们就不会得罪苏恪玠引来霍氏地产的疯狂报复和联合地产的围攻;要不是宋世坤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台基基建也不可能背上这么沉重的贷款导致资金链断裂……   股东们在私下里也是满腹怨言,但是宋世坤积威甚重,依旧牢牢把持着台基基建的控制权,况且宋世坤也在想办法积极自救,大家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现在宋世坤决定取消今年的股份分红,还要暂停还贷,将账上所有钱都拿去补货。摆明了就是要掏空其他股东还有集团的利益去巩固他自己的控制权。这种做法实在让大家无法接受。   一直都在关注台基基建动向的苏恪玠敏锐察觉到股东们的怨气,通过这段时间的疯狂扫货,已经陆续完成四次举牌,持股超过20%的苏恪玠立刻开始了他的第二步计划。   苏恪玠一边向台基基建董事会正式发函,要求在董事会上拥有一个席位,一边在私下接触台基基建的其他股东们,游说股东们召开股东大会,罢免宋世坤的董事长席位,选举出新的董事。   “诸位作为台基基建的股东,是你们拿出真金白银投资台基基建,支撑台基基建从一家不起眼的本地建筑公司成长到现如今的庞然大物,你们理应享有你们的投资回报,而不是任由尸位素餐的董事会侵占你们应得的权益为自己谋取利益。”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不论台基基建的股价跌到什么程度,哪怕跌到停牌退市,受到伤害的只有你们这些股东。只要宋世坤还担任台基基建董事长一天,以他为首的董事会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利益。”   “这也是他在面对危险时,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诸位利益的重要原因。因为你们双方的利益本来就是不一致的。”   “而我就不同了。我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都应该了解我跟台基基建——具体说是跟宋家人的恩恩怨怨。我本人只针对宋董事长和他的走狗,对诸位股东完全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   作为一个从“出道”起就在台基基建身上薅羊毛的既得利益者,以苏恪玠的立场说这一番话其实没有任何说服力。但诡异的是,所有股东们看着苏恪玠诚恳备至的模样,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说法。   “如果让我来担任台基基建的董事长,我断然不会允许我的股东们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会带着所有相信我,愿意投资我,愿意跟我一起去赚钱的人去赚更多的钱。这里的赚钱范围不止是台基基建现有的业务,包括在资本市场……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   “过去近一年的时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一次又一次的挽救台基基建的危机,一次又一次的抬高台基基建的股价。包括现在,也是因为我的努力,台基基建跌到谷底的股价才能重新回到正轨上,让你们大家的利益得到保证。”   “从这一点来说,我跟大家的立场一致,都希望台基基建越来越好,我们的收益回报率越来越高。我个人持有台基基建20%的股份,也算是大股东了,我也不希望台基基建的股价再次暴跌,大家手里的股票再次成为一堆废纸。”   联想到过去一年的风风雨雨,台基基建的股东们不得不承认,苏恪玠的说法是对的。   “然而,”苏恪玠话锋一转,在漫长的铺垫过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宋世坤和他的心腹们任意妄为的举动破坏掉我所有努力。”   “在我努力为台基基建洗刷名誉上的污点时,他们杀鸡取卵,抢走了我的楼宇广告公司;在我又一次出谋划策,想要让台基基建走出被开发商围剿的困局时,他们曝光了我的谋划,害我背负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骂名;在我倾尽自己全部身家购入台基基建20%的股份,再一次拉动股价时,宋世坤又做出取消分红发放和断贷的决定,用牺牲台基基建名誉和信誉的方式拉低股价……我的经历恰恰证实了谁才是伤害台基基建利益的罪魁祸首,谁才是真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苏恪玠一语点醒梦中人,在座的股东们终于意识到宋世坤取消分红和断贷的决定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让台基基建再次曝出负面.新闻拉低股价的险恶用心!   “对啊!仅仅是取消分红发放也就算了,宋世坤明明知道此刻断贷一定会激怒银行,到时候台基基建必定会面临银行方面的起诉追缴……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提醒那些看好台基基建的人,台基基建账目错综复杂,管理层刚愎自用,资产全面缩水还债台高筑,又要面临多家银行的起诉,旗下资产很有可能被银行拿去抵债,根本不适合长期持有或直接收购!”   “没错。”苏恪玠斩钉截铁地做总结:“就算宋世坤是台基基建的最大股东,持有股份最多,但他的立场跟我们这些小股东根本不一致。他只要台基基建完整无缺地握在他手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可以亲自出手损害台基基建的信誉和利益。他根本不必在乎台基基建能否实现账面盈利,反正需要分红的只有我们这些股东。宋世坤就算取消分红发放也不会影响到他自己。他还是台基基建的董事长,可以通过董事会攫取集团的利益。就算台基基建从今往后年年亏损,宋世坤依旧可以通过董事会拿到每年数千万的管理费。而宋家在董事会里一共拥有五个席位。”   “我调查过,宋承业每年都会通过公司报销大量个人消费,他甚至连去酒店开房都要找公司报销。我们就是让这样一群贪婪的鬣狗掌握着台基基建的大权,是不是太搞笑了?”   一众股东们面面相觑,被苏恪玠一番话勾起了心中怒火!   台基基建股价大跌,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钱包大量缩水。可即便这样,害他们钱包缩水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能拿着他们投资的钱挥霍无度。日常生活根本不受影响。   “取消分红发放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让宋世坤意识到他可以通过让公司账面出现亏损的方式获得更大的利益,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苏恪玠微微一笑:“从前我不懂,以为让台基基建实现盈利就可以获得我自己想要的利益。可惜我错了。宋世坤不需要盟友,他只需要任人宰割的羔羊。”   “现在,轮到你们了。”   苏恪玠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听得在座诸人无不动容。安静的包厢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因为宋世坤取消红利发放的决定,所有人都把苏恪玠的经历代入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愤怒的发现他们果然也是被杀鸡取卵的那只鸡。   苏恪玠长叹一声,图穷匕见:“如果让我来担任台基基建的董事长,我不会在台基基建领一分钱工资,也不会向你们索取任何名义上的顾问费或者董事费。我对赚台基基建的钱不感兴趣,我只想以股东的身份,维护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台基基建是宋家创建的没错,可是宋家创建的只是当初那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建筑公司。台基基建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在座诸位投资者们共同的努力。我们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想要帮助台基基建越走越远,那是因为我们看好台基基建的未来,也真心期待着未来的台基基建能给我们更加丰厚的回报。这是一笔投资,更是公平的交易。”   “可是现在,宋世坤拿着我们的钱,反倒坐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他要乾纲独断一意孤行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能带领台基基建走向更好,我完全没有意见。可是他做不到——”   苏恪玠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锤了下桌子:“他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同样辜负了我的智慧。对于这种尸位素餐的,腐朽的,应该躺进棺材里的管理者,我绝对不能容忍!”   诸位股东们呼吸一顿,旋即被苏恪玠的情绪带动着猛拍桌子:“没错!我们不能容忍宋世坤这么糟蹋我们的钱!”   “这么多年,我们一边给台基基建投着钱,一边还要忍受宋世坤呼来喝去,我早就受够了。”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召开股东大会,罢免宋世坤的董事长席位。我们应该选举出符合我们自身利益的董事会成员。不能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群情激奋斗志昂扬,苏恪玠细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就在苏恪玠全情投入地煽动中小股东们联合起来罢免宋世坤的董事长席位时,宋世坤也在想方设法的化解苏恪玠的进攻。不过他的进展可没有苏恪玠这么顺利。   “……什么,市场上没有货了?”宋世坤不敢置信地看着戴榷德,愕然问道:“不是只有苏恪玠通过四次举牌吸纳了20%的股份吗?就算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套利者跟风吸筹,市场上至少也应该有10%的流通股,怎么会扫不到货?”   戴榷德也觉着纳闷呢:“确实没有货。现在台基基建的股价已经涨到每股42元,我从42.5一直出到43块都买不到货。我怀疑散户手里已经没有货了。”   “可是没有人举牌!”宋世坤紧锁眉头。有人趁机扫货却不举牌,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霍董事长的身影,只觉得台基基建的上空渐渐被一层阴霾覆盖。   宋世坤深吸一口气:“不管了,既然二级市场上扫不到货,那就去接触其他小股东,只要抬高加码,不愁没人出手。”   戴榷德点点头,正欲离开,只见宋世坤迟疑片刻,忽然叫住他:“等等!”   宋世坤眸光深邃,沉吟半晌,忽然冷笑道:“直接去找苏恪玠吧。跟他谈条件,五十块一股买他手里的货。条件是未来三十年内,他不许再碰台基基建的股票。这个隐患不除,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   戴榷德了然,他能理解宋世坤的感受——苏恪玠这小王八蛋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心智狠戾手段又毒,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宋世坤都忍不住打心眼儿里犯怵,宁可消财免灾。   想到自己之前还对苏恪玠有过那么一点想法,戴榷德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在心底默默换算,有些迟疑地说道:“苏恪玠一共持有台基基建20%的股份,如果按照五十元一股收回他手上所有股份……至少要花四百亿。我们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   “那就分批变现,三年……”宋世坤顿了顿,改口:“变现的具体执行过程为五年,第一年支付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钱四年内结清。”   戴榷德总觉得苏恪玠不会接受这个条件。但他看着面沉如铁的宋世坤,犹豫片刻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是点头道:“好,我亲自联系苏恪玠。”   事关台基基建生死,向来办事拖沓的戴榷德变得异常有行动力。当天下午,苏恪玠就接到了戴榷德的电话。约他在之前“密谈”过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同一间咖啡厅,同一间包厢,同样的人,甚至两人点的咖啡都跟上次一样,只是物是人非。   戴榷德长叹一声,故意卖惨苦笑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当初之所以会给我那份策划方案,就是在给台基基建挖坑。可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能断定国家一定会出手,严格调控房地产市场?”   这个秘密戴榷德在心里反复琢磨好长时间了,谁也不敢跟谁提。不说别人会不会相信他的猜测——事实上,如果宋世坤真的相信了,他反而会害怕。毕竟那份策划方案是他带回去的,戴榷德担心宋世坤会迁怒!   闻言,苏恪玠无辜地搅了搅咖啡,矢口否认:“你疯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猜到那种事。只能说你们台基基建运气不好,偏偏赶上了。”   戴榷德不信。但他也清楚以苏恪玠的城府,如果他自己不想说,他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戴榷德又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提起正事:“……四百亿购买你手中台基基建20%的股份。台基基建目前的股票市场价是42块,我给你50块,你绝对不亏。”   “你觉得可能吗?”苏恪玠哂笑:“知不知道什么叫待价而沽?你在市场上应该吸不到多余的筹码了,否则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既然如此,你们开价又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大方一点,四百亿打发叫花子呢!”   戴榷德深吸一口气——自从遇见苏恪玠,他叹气的次数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还多:“这已经是台基基建的底线了。我如果没有诚意,就会从43块钱开始报价,一点点往上涨。而不是一步到位直接喊出底价。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比我更清楚台基基建账面上有多少钱。就这四百亿,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说到这里,戴榷德到底没忍住心中火气。他嘲讽地笑了一声,讥诮道:“拜你所赐,如今的台基基建已经负债累累,根本拿不出大额现金。所以变现的具体执行过程为五年。第一年我们只能支付一百二十亿。”   也就是说,一旦苏恪玠同意宋世坤的报价,至少在未来五年内,他投入在台基基建上的二百六十亿资金有一多半会被全部套牢。不要说苏恪玠吸纳台基基建股份的钱是加了杠杆的,就算没有那十倍的杠杆利息,苏恪玠也不会考虑这么荒谬的交易。   “我们大家都是聪明人,”苏恪玠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只要宋世坤还担任台基基建董事长一天,我就不可能接受这么拖沓的变现方式——谁能保证你们宋家人不会利用这个冗长的变现过程阻碍接下来的正常支付流程。”   戴榷德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辩解:“台基基建的现状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既然大家都想坐下来谈合作,相互之间总要有点最基本的信任。”   “你们宋家人有前科。”苏恪玠毫不犹豫地开口。他双手一推,脊背优雅而轻缓地靠在真皮包裹的卡座靠背上,那是一个拒绝谈判的姿势:“我不相信你们宋家人,宋世坤也不值得我信任。我会跟台基基建其他股东站在一起,努力维护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苏恪玠的态度也在戴榷德的意料之中。眼见苏恪玠主意已定,他并没有再费唇舌,回头向宋世坤汇报的时候,把谈判破裂的锅直接扣到宋承业的头上:“……苏恪玠说他没办法信任我们宋家人。承业之前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不顾双方正在合作,直接撕破脸面抢走他的楼宇广告公司,这让苏恪玠十分恼火。”   宋承业听到这话暴跳如雷:“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没错,当初是我建议让台基基建甩开苏恪玠,自己成立楼宇广告公司,可我也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苏恪玠这种鹰视狼顾的小人,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跟霍家里应外合吞并台基基建的主意。如果我们一直跟他保持合作,让他有机会接触台基基建的内部事务,指不定现在的状况会更糟糕!”   “行了!”宋世坤不耐烦听孙子的辩解,沉声呵斥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说完,宋世坤烦躁的吐出一口浊气:“既然敬酒不吃……”   眼见谈判无果,宋世坤目光森然地看向戴榷德:“如果我们现在召开股东大会,能不能通过举手表决直接通过提案?”   戴榷德没有说话。想要在股东大会上通过变现提案,必须争取到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同意。自从宋世坤取消本年度红利发放的决定宣布以后,董事会跟股东之间的关系不说剑拔弩张,也是立场分明。   想到这里,戴榷德缓缓开口:“就算加上这段时间在市场上收回来的股票,我们能够控制的股份也只有42.3%。想要通过变现提案,至少要争取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东投赞成票。”   言下之意,宋世坤想要在股东大会上强行通过变现提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世坤脸色一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大权旁落。倘若是在半年前,他做任何决定根本无需考虑会不会通过股东大会的表决。   “我们可以发行新的股票,稀释苏恪玠还有那些小股东持有的股份!”宋承业忽然开口:“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继续增持宋家在台基基建的股份占比。也无需花费溢价购买他们手上的股票了!”   宋承业越说越激动,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极了。   宋世坤心中一动,也觉得宋承业的提议听起来不错。   唯有戴榷德并不看好宋承业的烂主意,头脑清醒却又态度谨慎的提醒道:“可是发行优先股也是需要股东们投票表决的。”   宋世坤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语气僵硬的说道:“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第38章   戴榷德欲言又止,他深知这么做只会给苏恪玠可趁之机,让他更容易在董事会和股东之间挑拨离间。但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宋世坤刚愎自用,根本不容许底下的人几次三番反驳他的意见。戴榷德说的太多,只会引起宋世坤的不满。   想到这里,戴榷德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回肚子里,肃容说道:“我现在就通知下面的人。”   宋承业慢了半拍,立刻跟上:“我也跟舅舅一起回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这么露脸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落于人后。   看着戴榷德和宋承业的背影双双消失在门口,宋世坤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他当然知道现在发行优先股稀释股东手里的股份,一定会引起其他股东的不满。包括宋家其他几房人,恐怕都会在私下里埋怨他。但他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坐视外人收购台基基建。   宋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宋董事长,沉吟半晌,还是开口劝道:“这么做是不是太激进了?阿德的顾虑不无道理,这个时候发行优先股,只会增加股东们的不满。他们不仅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说不定还会倒向苏恪玠那个小畜生。”   宋世坤缓缓摇头:“召开股东大会宣布发行优先股只是一个幌子。关键是要利用这件事逼迫其他几位观望的股东卖掉手里的股份。”   宋夫人闻言一怔。   宋世坤沉声说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苏恪玠持有台基基建20%的股份,我们宋家一共持有42.3%,其他数得上姓名的小股东加在一起一共占25%左右,也就是说外面至少还有12%的股份不知道拿捏在谁的手里。这么藏头露尾,一定是来者不善。”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看得出来,那几个老狐狸自然也看得出来。苏恪玠摆明车马要来跟我争夺委托代理权,他的背后应该就是霍家。”   宋世坤说到这里,冷冷一笑:“两虎相争,自然有人想要坐收渔利。那些个老狐狸明知道我宋世坤绝对不可能坐视外人收购台基基建,偏偏我们宋家在外面又扫不到货,你说他们看到宋家现在的处境,会怎么做?”   宋夫人下意识追问:“怎么做?”   宋世坤捏了捏手指,森然说道:“当然是拿稳手里的筹码待价而沽。”   不管是苏恪玠想要入主台基基建,还是宋世坤想要保住台基基建,他们都要增加手上持有的股份占比。而现在的二级市场上基本已经扫不到货了。苏恪玠和宋世坤想要继续增持股份占比,只能从其他小股东的手里购买股份。   所有人都知道苏恪玠只是一枚被推到台前的棋子,是他背后的霍氏集团想要收购台基基建。在外面根本扫不到货的情况下,那些小股东手里持有的股份就会起到决定性作用。换做他是小股东,他也会稳坐钓鱼台,等着两头老虎花费高价争抢他手里的股份。   可惜宋世坤并不是那些小股东。更可悲的这次房地产调控过后,所有人都知道台基基建元气大伤,宋世坤也没有那么雄厚的本钱跟霍家玩什么“价高者得”的游戏。   事实摆在眼前,如果宋世坤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霍氏集团用超出市场价格许多的价格溢价收购其他小股东手里的股票。   这样的局面对现金流紧张,根本拼不起价格战的宋世坤来说太被动了。   宋世坤不能寄希望于那些小股东的忠诚和良心。为今之计,只有将管理层要发行优先股的计划在集团内部先行散播开来,然后他再以此为由去跟那些小股东谈判,说不准那些小股东为了套现离场,会同意把股票卖给他。   “要么等着手上的股份被稀释,要么把手上的股份高价卖给我。”宋世坤靠在沙发上,语气疲惫地说道:“明天上午,我会约老段他们几个出来喝早茶,到时候直接跟他们摊牌,我会拿出每股六十元的价格收购他们手上的股份。不过宋家资金有限,我只能买8%的股份,谁先签合同这笔钱我立刻打给谁……大家都是世交,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也不想他们吃亏。”   宋夫人恍然。宋世坤这么做,显然是想利用发行优先股这个消息给那些小股东施加压力,在那些小股东中间搞内部分化。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宋世坤开出的价码那么高,还明确说出谁先签合同就立刻给谁打钱。那些人就算真想坐收渔利待价而沽,肯定也会担心别人承受不住这份诱惑。   一边是股份有可能被稀释的恐惧,一边是立刻签合同高价卖出套现离场的诱惑,绝大多数人都会动心。   届时就算苏恪玠再想挑唆大家一致对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宋夫人欣然笑道:“我就知道这点小局面难不住你,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阿德和承业明说?”   “承业年纪太轻又口无遮拦,向来没什么城府,我担心他知道的太多会破坏我的计划。至于阿德……”宋世坤沉吟片刻,声音微微转冷:“你不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跟姓苏的小子走得太近了吗?”   宋夫人彻底愣住了,下意识替弟弟辩解:“不可能!阿德对你这个姐夫绝对是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跟苏恪玠那种人勾搭?”   “或许吧。”宋世坤也不觉得戴榷德会跟苏恪玠或者霍渟岳勾搭上,但他这个人疑心病向来很重,最近一段时间又接连在苏恪玠的身上受挫。再加上之前那份策划方案确实是经由戴榷德的手呈到他面前的。   宋世坤不想多疑,但他一想到霍氏集团在临海的深厚背景,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宏观调控,宋世坤就不得不多思多想。会不会是人脉深厚的霍氏集团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用这种方式给他下套,再利用霍氏地产和联合地产对他进行围剿,逼得他不得不用抬高地价和提高贷款利息的方式高价拿地。等到宏观调控政策下来,台基基建元气大伤之后,又对台基基建发起恶意收购。   看着宋世坤过分阴鸷的面容,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阿德不是那样的人……”   宋世坤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阿德是我的弟弟,这么多年我一直信任他,现在也不想怀疑他。只不过事情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宋夫人讪讪点头。   当天晚上,宋世坤亲自打电话约请几位相熟的股东吃早茶。席间许以重利,果然提出要以六十元的价格高价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台基基建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苏恪玠来势汹汹,霍家藏头露尾,都想收购台基基建。可是台基基建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家业,我不可能让任何外人收购台基基建。否则九泉之下,我都无颜面对宋家列祖列宗。”   宋世坤说到这里,颇为动容。他声音低沉,跟几位老朋友们打起了感情牌:“我们几个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么多年,我为了台基基建付出过什么,你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就当是最后帮我这个老朋友一把。”   “我只要8%的股份,现在台基基建的股票市场价是42.5,我按照六十元每股的价格回收你们手上的股票,你们绝对不会吃亏。”   “台基基建的控股权必须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让我眼睁睁看着它被外人抢走,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宋世坤态度这么决绝,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也都犹豫起来。   同一时间,得知台基基建要发行优先股的苏恪玠也在到处游说小股东们。他宣称台基基建选在这个时候发行优先股完全是出于宋世坤自己的利益。   “这是第几次了?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稀释我们手里的股份,顺便增加他自己的股份占比。一旦让他拿到51%的控股权,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砧板上的鱼肉。”   “我们必须反抗了。我们应该成立自己的股东委员会,代表我们自己的利益。还要尽快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新的董事会成员。我们要让台基基建的管理层明白,董事会应该为股东服务,而不是骑在股东头上作威作福,喝股东的血吃股东的肉。”   与此同时,苏恪玠还在私下接触小股东,游说他们将股票卖给自己。   “我们账上已经没有钱了!”证券经理一脸无奈的提醒苏恪玠:“如果你的背后真是霍氏集团,你应该提醒他们拿出钱来。”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苏恪玠这么回答他的证券经理,心里却在发愁该去哪里筹钱。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收购台基基建的计划根本就与霍氏集团毫无关系,苏恪玠也不可能找到霍董事长要钱。   就在苏恪玠犯愁时,炒房团的成员主动联系苏恪玠,愿意借给他钱。   “我听说你要收购台基基建啦?”电话另一端,炒房团的太太们唏嘘道:“我们是不懂炒股的啦。不过我们大家都看好你。小伙子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啦!叔叔阿姨就等着跟你发财啦!”   炒房团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有多少?苏恪玠也不知道。但他记得他在后世看过一份媒体报道,里面提到过“2003年炒房团在全国各地炒楼,动用民间资金约1000亿。”   跟苏恪玠相熟的这些炒房者们当然拿不出一千亿,但他们一团人七凑八凑的,竟然凑足一百亿现金转给苏恪玠。苏恪玠收到钱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知道炒房团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苏恪玠记得光是去年下半年,这伙人在临海市以及周边一些城市批量买楼的钱加起来都有十亿往上!   王太太嘿嘿一笑:“这都要感谢你啦。当初帮我们谈下那么优惠的贷款条件,还有装修贷,节省我们好多钱的。”   按照炒房团成员的计划,他们本打算将全部资金用来买楼。没想到国家突然发动了宏观调控,原本风风光光的炒房团也在一夜之间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让人窝火的是银行方面不肯再放贷款给他们,要么就把利息提的特别高,再加上这段时间房价冻结,房地产业低迷,大家也不太看好房价还会涨回来。   恰好苏恪玠在股市上搞得风生水起,一众炒房者们凑到一起商量了下。一致觉得那些钱白放在账户里也是浪费,不如借给苏恪玠,权当做投资了。   至于为什么是借给苏恪玠而不是直接跟投,那是因为好多人对股市不熟悉,担心风险太高会亏本。但是他们又相信苏恪玠的能力,相信以苏恪玠的聪明才智,就算这把亏了也能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所以大家宁可借钱给苏恪玠,主要是想保住本金。   这点小心思谨慎得可爱,换在别人身上或许还会有什么想法,苏恪玠却十分感激大家对他的信任。   他想方设法拉拢炒房团,确实是抱着“多条人脉多条路”的朴实想法。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双方接触这么久,苏恪玠是帮助炒房团不少,可炒房团也没少回馈他。苏父干的红红火火的装修公司正是因为炒房团的大力支持,才能在房地产市场爆冷的情况下依旧生意爆满不愁钱赚。   当初炒房团的人担心苏恪玠刚做生意没有本钱,还主动将装修费全部打给苏恪玠,这份信任早就超过了正常的商业往来。更不要说这一次他们又主动打电话来借钱给苏恪玠。   苏恪玠领这份情,而他的回报方式自然是还钱的时候多给几成利息。   不过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拿到炒房团借给他的钱后,苏恪玠立刻宣布要花重金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他早就猜出宋世坤会利用发行优先股这件事做文章,一边给小股东们施加压力,一边又许以重利诱惑那些小股东把股份转给他。   为了打破宋世坤在小股东之间营造的“竞争氛围”,苏恪玠直接宣布,不论宋家出多少钱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份,他都会在宋世坤出价的基础上再加五块钱。   小股东们的想法很简单。担心股份被稀释?担心被人抢先签了合同就没机会再高价卖掉?现在苏恪玠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小股东的担心。这些人只觉得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落回肚子里,宋世坤却恨得牙痒痒。   他知道有苏恪玠这句话在,那些小股东再也不会急着把股份卖给他。他们只会捏着手里的股票继续观望下去。宋世坤处心积虑想打破的僵局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而这一次,宋世坤要面对的局面会更艰难。   被逼无奈之下,宋世坤只能再次找上苏恪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台基基建易主。他也认清了现实。只要苏恪玠还在台基基建内部上蹿下跳地搅局一天,他就没有办法顺利收回失地。   就当是破财免灾好了!   向来雄心勃勃的宋世坤罕见的生出了一丝“英雄迟暮”的感慨,他不想再跟苏恪玠继续斗下去了。再僵持下去,对他只会越来越不利。   宋世坤决定跟苏恪玠重新谈判交易条件。他愿意以六十元每股的价格收购苏恪玠手上的全部股份。按照苏恪玠的意愿,他会一次性支付四百四十亿给苏恪玠,其中两百九十亿由董事会支付,另外一百五十亿由宋家支付。条件是苏恪玠在未来三十年内不再对台基基建的股票进行任何操作。   这已经是宋世坤能够拿出的极限了。事已至此,苏恪玠当然见好就收。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正式收购台基基建的想法。即便房地产业很快就将迎来新的复苏,台基基建这座庞然大物必将乘着更大的风浪启航。但是现在的台基基建并不适合“势单力薄”的苏恪玠。   经过反复衡量后,苏恪玠最终决定接受宋世坤的报价。却额外要求将楼宇广告公司当做这笔交易的添头赠送给他,还要求宋承业亲自来送文件。宋世坤深深看了苏恪玠一眼,都答应了。   一场涉及数百亿资金的收购案就此尘埃落定。刨除那十倍杠杆的手续费、利息、各项管理费、支付给证券经理和操盘手们的佣金以及印花税等,再刨除苏恪玠还钱给炒房团时额外支付的一成利息,仅此一战苏恪玠便赚了四百多亿。再加上之前做多台基基建时的二十六亿本金,短短一年时间苏恪玠在台基基建的身上足足净赚四百二十六亿八千八百万。   值得一提的是,苏恪玠最初吸纳台基基建股票的一千三百万本金,也都是在跟台基基建合作的过程中赚来的。其中大头就是宋承业自己成立楼宇广告公司跟他抢市场时,大方赔偿给他的违约金。   没想到时隔一年,那家楼宇广告公司竟然兜兜转转,变成这次签约的添头转到了他的手上。   这让苏恪玠情不自禁的感慨:该说不说,宋家,全都是好人啊!   感慨之余,苏恪玠还没忘记给霍渟岳打电话。当初操作台基基建这只股票时,避免霍渟岳乱来,他还跟霍渟岳借了不少私房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是一千三百万。如今到了尘埃落定坐地分赃——呸,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四百二十六亿八千八百万,分一半给霍渟岳,两人各赚二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   此时此刻的霍渟岳正在接受一群发小的围攻。正式签订合同以后,宋世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外公布。而是利用举牌公告的时间差,偷偷向市场上放出了将近百分之十的股份套现。   彼时台基基建跟宋世坤因为委托代理权的争夺正打的火热,双方都言之凿凿的宣布会以高价收购小股东手上的股份。持有股票的人因此待价而沽,二级市场上有价无市,台基基建的股票更是一票难求。   如今市场上好不容易有了挂牌交易的股票——还是在70元这样的高价,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是小股东扛不住诱惑准备直接在二级市场上套现离场了。一直苦苦等待的散户们来不及思索,手比脑子快的按下了交易键。   还在观望的小股东们也都坐不住了,趁势将自己手上的股票也都挂了高价放到市场上交易。果不其然,所有放出的股票都在瞬间被散户抢空。只是越来越多的货出现在市场上,导致股价也有了浮动。从一开始的每股70元降到了每股68元到66元不等。   直到证监会交易所公布宋世坤持有的股份已经超过40%,宋世坤这才漫不经心地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宋家持有的股份已经超过台基基建总股本的50.1%,苏恪玠正式退出对台基基建的收购。   消息一出,市场一片哗然。台基基建一直高居不下的股价应声跌落。   然而还没等宋世坤高兴太久,在整场收购案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霍氏集团突然发声——   霍董事长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对台基基建发起收购!并且霍氏集团已经通过委托代理的方式拿到台基基建51%的股份,正式入主台基基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搞什么啊?宋世坤刚刚还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宋家持有的股份已经超过台基基建总股本的50.1%,拿到了台基基建的绝对控股权。现在霍董事长又召开新闻发布会说他才是台基基建的绝对控股人!   这两人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真的把他们搞蒙了!   参加霍氏集团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忍不住举手提问,霍董事长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宋家究竟持有多少股份,得问他们宋家自己。宋董事长年事已高,兴许已经不会算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立刻反应过来,难道问题出现在宋家?   宋世坤后知后觉,立刻找到宋家其他几房人。这才知道他们竟然背着宋世坤偷偷卖掉了手里的股份!   “你们这些蠢货!”宋世坤只觉得脑子一热,直接气吐血了:“你、你们……你们全都是宋家的罪人!”   “姐夫!”   “大哥!”   “世坤!”   “爷爷……”   一群人眼见宋世坤气得吐血,立刻慌张了。   宋世坤捂着胸口破口大骂:“蠢货!废物!败家破业的畜牲!宋家怎么会有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害人精!”   眼见宋世坤越骂越凶,其他几房人不乐意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吧!”宋家其他几房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忍不住埋怨起宋世坤:“就因为你一意孤行听不得别人劝,害得台基基建的股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跟坐过山车一样。我们也是为了保本好吧?”   “就是!台基基建被你祸害成那样,你还让我们各房出钱在外面扫货。我们钱也拿了,货也扫了,什么亏都吃了。结果你却偷偷地跟苏恪玠签约。花了四百多个亿买他手上的股份,把集团还有我们各房账上的钱全都压榨干了,你自己却偷偷在外面高价放货赚差价。”   “你是董事长,你是宋家的大功臣,你乾纲独断说一不二,我们也没想跟你作对。可你自己吃肉总得容我们喝口汤吧?”   “生怕影响你的控股权,我们根本都不敢跟外人交易,偷偷拿到二级市场上挂牌卖的,本来以为抢货的都是那些消息不灵通的散户。谁能想到霍氏集团和联合地产那帮人在二级市场上装散户扫货啊?”   “就是。我们根本想不到啊!如果霍氏集团真的想要收购台基基建,他直接收购苏恪玠手上的股份就好了呀!那可是百分之二十呢!谁能想到霍家那个老狐狸放着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管,居然冒充散户偷偷去二级市场上扫高价货!”   一群宋家人也很委屈。他们也没想到姓霍的老狐狸那么阴,放着苏恪玠的便宜货不扫,却在二级市场上装散户花高价搜刮他们放出去的货。枉费他们小心翼翼,都不敢卖太多,生怕影响了宋世坤的控股权。   “我们真的就想赚点零花钱补补差价。这事儿可是你乖孙子最先干出来的。我们也不过是跟着他出手!”   一直心虚不已的宋承业闻言,慌慌张张辩解道:“我、我……我那也是因为爷爷不顾我的面子,竟然将我的楼宇广告公司白送给苏恪玠。我一时气不过,才想着偷偷卖点股票补偿一下我自己。”   宋世坤怒目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宋承业,看着他的骨肉至亲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口气没喘上来,宋世坤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第39章   《一年狂赚四百亿,商业奇才是如何练成的?》   《台基基建易主,最大赢家竟然是他?》   《从身无分文穷苦少年,到身价百亿一夜暴富,他用一年时间赚到宋家累积四代的财富!》   《金融天才一夜成名,台基基建或成本世纪最大垫脚石!》   《史上赚钱最快的天才——苏恪玠!》   《从散户到庄家,苏恪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宋世坤突发心梗住院,未来的台基基建究竟何去何从?》   《霍氏集团入主台基基建,决定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会成员。商业霸主晚景凄凉!》   ……   一夜之间,有关台基基建易主,霍氏集团入主台基基建,宋世坤突发心梗住院,以及苏恪玠狂赚四百亿的新闻报道在各大媒体的推动下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其中最有噱头,最能引起大家讨论欲望的自然还是苏恪玠狂赚四百亿的消息。   无论哪个年代,大家都没有办法抵挡一夜暴富的魅力。更何况苏恪玠的奋斗故事还是那样的富有传奇色彩。正如媒体所说,仅用一年时间,苏恪玠就从一个身无分文,连父亲的手术费都交不起的穷苦大学生,成功奋斗成为身价百亿的富豪,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这个奇迹是在新闻媒体和无数网友的见证下一步步实现的。犹记得一年之前,他们还在各大报纸和网络社交论坛上看到过台基基建拖欠农民工工资和工伤赔偿的报道。甚至还因为那些报道生出过一丝恻隐之心,想要为苏父捐钱。   没想到一年之后,他们再一次看到有关台基基建和苏恪玠的新闻,竟然是苏恪玠在二级市场疯狂吸纳台基基建的股票,通过四次举牌发起对台基基建的收购,并且从这个操作中狂赚四百亿,直接成为台基基建易主的关键人物。   谁能想到呀!就这么一年的时间,攻守之势异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苏神也太牛逼了吧!一介散户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操作可以封神了吧?】   【直接干趴庄家了还不封神?绝对的神啊!】   【是绝对的财神!我宣布从今以后苏神就是我的财神爷了!我要把他的照片当做电脑屏保和手机屏保从早到晚顶礼膜拜!苏神保佑我发财!】   【如果我没记错,苏神今年也才大学刚毕业吧!刚刚毕业就赚到了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身价,直接就实现财富自由可以退休了!绝对的人生赢家啊!】   【嘤嘤嘤,别人是刚毕业就退休,我是刚毕业就失业,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这么牛逼的大神,是我们学校的!临海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神!之前还来我们金融系旁听过,我们还坐在同一间阶梯教室里上课来着。呜呜早知道他这么牛逼,我就应该早点抱大腿!】   【话说回来,苏神也算知名校友了吧?咱们学校会不会请苏神回校给金融系的学生开讲座?】   【凭什么给你们金融系开?苏神明明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大神,要开也是来我们计算机系开讲座!】   【人家苏神一年之内在股市狂赚四百亿,这明显就是金融操盘啊!跟你们计算机系的有什么关系?】   【苏神跟计算机系唯一有关的就是他创建的那个房产服务网站!你们还真别说,挺好用的。我毕业租房子的时候就是在上面找的。房子装修特别好,房东也特别好说话。】   【上面的能不能别歪楼啊!说点正事!有没有大神复盘过苏神这次操盘台基基建的全部流程?我真的很好奇啊!他这收益率至少得有几万倍吧?】   【绝对有了!毕竟一年前他还穷的连他爸的医药费都交不起,一年后狂赚四百亿,这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那些媒体怎么还不给苏神做专访啊?等的我好着急!平时屁大点事都翻来覆去报道个没完,这么大的事愣是没人抢到苏神的独家专访!这帮媒体全都是废物!】   【也要苏神自己同意才行吧!你们没发现苏神最近好低调吗?之前总是能在新闻媒体上看到他的报道,最近……最近也都是满篇的苏神,但他已经好久没有站出来接受采访了!】   【可能是忙吧!毕竟赚了四百亿,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我听说他又成立了一家金融证券公司,打算正式进军金融领域了。还从台基基建那里要回了楼宇广告公司,他旗下还有一家房产服务网站,这么多事要忙,哪里有时间接受媒体的采访!】   【啊?苏神要开金融公司了?什么时候的事?公司叫什么名字?我这就去开户!我要把我的钱全部交给苏神打理,我下半辈子能否实现财富自由就靠此一举了!】   【楼上+1!我们不能成神,但可以抱神的大腿!谁知道苏神新开的那家金融公司的名字?快点端上来,别耽误姐姐发大财!】   【话说开公司帮别人理财的话,需要金融行业的从业资格证吧?苏神是计算机系毕业的,虽然旁听过金融系的课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苏神考证了吗?】   【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相关法规,证券行业的从业人员是不允许炒股的,那苏神今后还能炒股吗?】   【你傻了吧!只是个人账户不允许炒股!苏神已经开公司了!直接用公司账户炒呗!】   【那苏神就不是散户了!我的散户之神啊!我不要!苏神你不要离开我们!】   【我一个爆笑!还散户,你见过身价数百亿的散户吗?这至少得是个游资!】   【开公司了!那就成庄家了!嘤嘤嘤,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伤心!】   【楼上的能不能别歪楼啊!我是求大神复盘那个!有没有大神复盘一下苏神的操作啊!我真的特别好奇!】   一直活跃的论坛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旋即发帖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复盘!复盘!我也好奇苏神是怎么操作的!一年前苏神还是个付不起医药费的小可怜,他哪来的本钱操作台基基建啊?】   【之前苏神跟台基基建合作,给台基基建策划了一套宣传方案结果合作破裂,台基基建单方面撕毁合约还抢走了苏神的楼宇广告租位,当时台基基建发布记者招待会说他们给了苏神三百万营销费用,还有台基基建抢走租位时支付的违约金,苏神的本钱应该就是这个吧?】   【那都是后面的事了!我好奇苏神哪来的钱开的楼宇广告公司?台基基建支付违约金的先决条件是苏神先跟其他合作方签约。可苏神哪来的钱租广告位?】   【苏神跟炒房团还有霍氏地产的小霍总那么熟,随便借点钱也可以了吧?】   【不会是挪用了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钱吧?】   【楼上的不会说话少放屁!农民工维权互助网站就在那开着,官方页面天天更新每一笔支出和收入,账目清晰绝对经得起查!你少污蔑我苏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苏神哪来的本钱!这不是随便猜猜嘛!】   【你那是猜吗?你那叫污蔑!造谣!诽谤!苏神可以告你的!】   【楼上不是有临海大学的学生吗?有没有人能联系到苏神,赶紧给他提个醒。这种谣言可不能随便传,太影响苏神.的名誉了!】   【别!别!别啊!是我错了,我认怂!我删评论道歉好吧!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至于吗?】   【我去!你特么造谣别人还有理了?还至于吗?当然至于,你被人平白无故乱造谣你不生气?】   【太恶心了吧?什么人啊!苏神成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也是为了帮助那些底层的农民工更好的维护自身权益,也算是间接推动了临海市新规的出台。多少农民工因此受益啊!他做了这么多也没想过从中获取什么利益,可也不能平白无故被造谣吧?】   【就是!太恶心了!】   【我看他就是嫉妒!嫉妒苏神年纪轻轻比他厉害那么多!故意说这些污蔑苏神!】   被一众网友怒怼的喷子犯了众怒,也怕事情闹大了有人通知苏恪玠,苏恪玠真的追究他的责任,删评道歉之后,竟然删号遁了。   一群网友余怒未消,又在那条已删除已注销的评论下面骂了几百条,终于有人站出来转移话题!   【既然大家都好奇苏神是怎么操作的!那我先来抛个砖引个玉吧!事先说明啊,我可没有苏神那么妖孽,我就是一个基金经理,从业八年,水平有限,按照我自己的思路,相关媒体和证监会公布的消息,以及苏神的操作逆推一下,大家凑合看看!】   【首先大家最好奇的是苏神哪来的本钱!上面的猜测已经很详细了,我不再重复。除了个别喷子,大家考虑的也都有道理,但是我要提醒大家,你们所有人都忘记一件事。那就是苏神成立房产服务网站的时候,是亲自到临海市各大楼盘推销过自己的网站的,很多开发商也都在房产服务网站上面打了广告。还有人看重苏神的策划能力,直接请苏神帮忙做了广告推广和楼盘销售的培训工作!】   【这个事情也是有媒体报道过的。当时还提到过苏神的房产服务网站给那些楼盘打广告做推广,一个月的广告费用大概是六万块。那么多家楼盘都做了广告,单就这笔进账就有几十万。所以我怀疑苏神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后续的台基基建抢渠道支付违约金和策划费用什么的,你们也都说了,我不再重复。】   【下面继续复盘苏神在股市上的操作。让我大喊牛逼的操作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虽然很少有人能在操盘领域做到苏恪玠的程度,但是互联网上从来都不缺少能人异士,尤其是在二十年前的互联网上,更是大神辈出。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基础上,这些大神们从结果逆推过程,群策群力查遗补漏,竟然真的将苏恪玠在股市上的操作还原的七七八八。   看的其他网民们大呼震撼!   【这也太牛逼了吧!这操作我连看都看不懂,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一直在请教论坛里的大神,这才勉强弄懂了苏神的操作。他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了什么多!】   【更牛逼的是苏神竟然一步一步算准了台基基建的所有反应。这一番预想取之必先与之引君入瓮将计就计浑水摸鱼釜底抽薪……这尼玛简直是把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运用到巅峰了吧?】   【孙子兵法里面说的是,想要赢就必须要动用自己全部的资源去博取一个可能很小的胜利。可苏神这番操作绝对是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典范!更像是《鬼谷子》!】   【要么怎么说是苏神呢!这操作,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牛逼!】   【嘤嘤嘤,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啊~苏神好性感啊~简直是智性恋的巅峰!我要高.潮了!苏神,求嫁!】   【楼上的,注意点,论坛还有这么多人呢!】   【人多怎么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苏神!我要当苏神的狗!】   【楼上这ID这头像……你是男的吧?】   【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再说苏神跟小霍总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的,你敢说他不喜欢男的?】   【你好变态!】   【变态就变态!那我也只当苏神一个人的变态!你们想要当变态引起苏神的注意,苏神还懒得理你们呢!】   【其实我也想嫁给苏神这样的人!年少多金聪明绝顶,长得还那么好看!谁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都赚了吧?】   【是吧?是吧?那些说我变态的人就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敢在大庭广众下对苏神示爱!】   【我想吐!】   【我也想吐!】   【怀孕了就去做产检。大庭广众的吐什么吐?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   因为某人死不要脸的言论,论坛的气氛被成功带偏,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正经的讨论上面。   同一时间,卓越律师事务所邢铭昭办公室,苏恪玠也有些扛不住老同学的热情崇拜!   “你也太牛逼了吧!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耿竟成一脸激动地看着苏恪玠,恨不得直接把人挂在墙上膜拜:“你就是我的神!我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邢铭昭用手掏了掏耳朵,一脸揶揄地看着苏恪玠,又看了看站在苏恪玠面前手舞足蹈不停耍宝的耿竟成,表情不忍直视。   “大佬!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看在我们两个大学期间同居四年的情分上,能不能也带我装逼带我飞,我也想要赚钱啊!”耿竟成声泪俱下,直接蹲下来抱住苏恪玠的大腿,以实际行动证实了他要抱大腿的决心。他是真的崇拜苏恪玠搞钱的能力。   “大佬!我真的不想奋斗了!求带飞!求包养!求施舍昂!”   “这个好办——”不等苏恪玠开口,邢铭昭直接说道:“你苏神刚刚成立了一家金融证券公司,你可以在他的公司开个户头,把你的钱存进去,让你的神帮你理财。”   耿竟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恪玠,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举过头顶奉到苏恪玠面前:“神,我卡里一共还有三百六十五块八毛二,全都交给你!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邢铭昭一个没忍住,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你兜里就三百块钱,连开户的手续费都不够,还妄想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律师助理。”邢铭昭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右手边一摞文件:“喏,先把这些文件复印一份送到档案室。攒几个月的工资再去开户。”   耿竟成吸了吸鼻子,抱着文件出门前还不忘冲着苏恪玠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苏恪玠哑然失笑,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又响了。   邢铭昭的表情更微妙了。自从苏恪玠踏进他的办公室,他那手机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响一直在响,都快开锅了。   苏恪玠也有些无奈,自从宋世坤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台基基建和他本人出资四百四十亿购买苏恪玠持有的20%台基基建股份的消息传开以后,他的电话就没停过。   家人、朋友、同学、老师,包括之前合作过的一些开发商和供应商,以及媒体记者,纷纷打电话来向他道喜,顺便在电话里约他合作新的项目,约他做独家专访。   到后来甚至还有卖房的,卖车的,卖保险的,理财投资,求职应聘的,以及自主创业跑来拉投资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打听到他的电话号码,纷纷打电话来推销产品毛遂自荐。   苏恪玠手握数百亿资金,脑子里存着未来二十年的独家消息,确实有做投资的打算。只是这些不请自来的创业者们良莠不齐,苏恪玠总不可能一一答应。只能耐心听完这些人在自报家门以后阐述自己的产品设计,偶尔碰见感兴趣的项目,还要约人出来见个面详谈。   再加上金融投资公司这边还有许多细节需要筹备铺陈,房产服务网站那边更是堆积了不少工作等待处理。明明刚结束了收购台基基建这个大项目,应该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苏恪玠反而觉得自己比之前还忙,时间越发的不够用。   更要命的是他担心错过优质项目,还不能设置陌生来电拒接,只好不断透支自己的精力和心神。   邢铭昭早就见怪不怪,非但不同情苏恪玠,反而嘲笑他是个工作狂:“天生的劳碌命。”   不过这一次打来电话的是霍渟岳。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苏恪玠低眉浅笑,接通电话:“什么事?”   “媳妇儿!”电话另一端,霍渟岳的声音明显兴奋到有些亢奋:“我那帮兄弟们终于知道真相了!都等着见你一面端茶认错呢!你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昂~”   不等苏恪玠回话,霍渟岳又机关枪似的开口:“老婆你之前不是还说等这段时间忙完了,要请他们吃饭的嘛!现在不用你请了,是他们要请客给你赔罪~你来不来嘛~”   守在霍渟岳周围的一群发小们被霍渟岳的语气恶心的直搓手臂,只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苏恪玠的唇角忍不住上扬,他看了一眼时间,温声说道:“时间?地点?”   霍渟岳立刻说道:“我来接你。老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律所。”苏恪玠声音清冷,语气却很温柔。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调侃和纵容。仿佛春日午后,被和煦的微风吹拂着泛起点点波澜的一泓春水。   邢铭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呢,他就有点撑住了!   好在苏恪玠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邢铭昭迫不及待地撵人:“赶紧走吧!下回没事别来我这儿,不想看两个男的秀恩爱!”   “你这是性别歧视。”苏恪玠收起电话,气定神闲地调侃道:“你可是律师,说话要严谨。”   “你就是女的我也是这个态度!”邢铭昭双手握成拳头,“砰砰”敲击着桌面:“快走吧!年纪轻轻的学人家谈恋爱,能不能考虑一下三十五岁老男人的心情?”   话音未落,只听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调侃:“三十五岁的老男人想谈恋爱了?”   邢铭昭眼神一变,满脸厌烦的看着门口那个西装革履的大尾巴狼:“你来干嘛?”   大尾巴狼冲着苏恪玠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严谨,卓越律所资深律师,很高兴见到你,苏神。”   苏神没说话,想起这人就是邢铭昭竞争合伙人时的那位最大的竞争对手。现在看来,这两人关系不错嘛!他回握住严谨的右手,温声说道:“苏恪玠,你叫我名字就行。”   神不神的,他听着有点别扭。他又不是神棍。   严谨微微一笑,从善如流:“苏总。”   邢铭昭如临大敌的凝视着两人一握即分的右手,总觉得严谨这只大尾巴狼是过来跟他抢客户的。   苏恪玠倒是不这么觉得。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头冲着邢铭昭一摆手:“我先走了。晚上再联系!”   邢铭昭顾不得阴谋论,哀嚎一声:“又要我加班?”   苏恪玠懒洋洋道:“给你算十倍加班费!”   他脚步轻快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拢,光可鉴人的门板上清晰倒映出苏恪玠颀长俊美的身影。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透着连苏恪玠自己都能察觉到的舒缓和放松。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苏恪玠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快步走出卓越律师办公大楼。   红色法拉利静静停在街道旁,英俊不凡的小霍总靠在车门上,漫不经心地数着来往的过客。直到他的视线扫过苏恪玠,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黏在苏恪玠的身上。整个人都跟着支棱起来,冲着苏恪玠的方向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喊道:“媳妇儿,这边!我在这儿呢!你老公在这儿呢!”   响亮的声音穿透云霄。霎时间,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都不动了。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苏恪玠脚步一顿,旋即面无表情地戴上墨镜,走到霍渟岳面前:“谁答应做你老婆了?”   霍渟岳的兴奋戛然而止,连头顶摇曳的头发都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苏恪玠,仿佛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媳妇儿……”   苏恪玠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出手指点了点霍渟岳的脑门:“有点自觉!”   “你可是我花两百亿买来的老婆!”   “下次见面可别叫错了!” 第40章   霍渟岳带着苏恪玠再次回到饭店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肉眼可见的亢奋!   “都注意点啊!我现在可是有名分的人了!”霍渟岳把苏恪玠安置在他旁边,双手叉腰洋洋得意:“百亿富翁的伴侣,身价两百亿的娇妻,就问问这种待遇你们谁还有?”   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霍渟岳发的是什么疯!   不过霍渟岳把自己的一千三百万私房钱借给苏恪玠,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赚回来两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这个事情确实让大家羡慕!   想到这里,一帮发小陪着笑脸恭维道:“那是!苏神就是苏神,操盘技巧出神入化,短短一年时间就能从股市上狂赚四百多个亿,这份能力谁看了不仰慕。我们几个也是顶礼膜拜。”   “从前不知真相,误会苏神了。苏神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们计较。”一帮人说着,倒酒的倒酒,敬酒的敬酒:“……我们干了,您随意。”   苏恪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然说道:“你们也是心疼朋友,我不计较。”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霍渟岳又抖起来:“听到没有?我媳妇压根儿就没跟你们计较,我媳妇大气着呢!”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跟你们计较吗?”   “因为你们苏神爱我!”   “所以爱屋及乌,才不跟你们计较的。”   “毕竟我是你们苏神花了两百亿买来的男朋友。”   “知道两百亿是什么概念吗?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临海市东城区开发项目的全部预算就是两百亿!过去一年,联合地产折腾的那么厉害,全部营收也没超过五十亿!霍氏地产一年的项目预算也就百亿出头……”   霍渟岳言之凿凿,各种数据信手拈来,在众人面前一口气说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行业汇报,最终话锋一转,图穷匕见:“你们苏神只用一年时间就赚了四百二十六亿八千八百万,然后分了两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当他的男朋友!”   说到这里,霍渟岳停顿片刻清了清嗓子:“这男人呀!你们不能光听他花言巧语,也要看他的实际行动。俗话说得好,男人的爱在哪儿,他的钱就在哪儿。别的都是虚的。我以前对这些话还将信将疑,现在终于知道了。现代社会,商品经济,果然很多东西都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你们苏神就是这么爱我!”   一群人都快被霍渟岳“小人得志”的嘴脸恶心吐了。奈何霍渟岳还没完,叽里呱啦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们的恋爱经验都比我丰富。那你们之前交往过的对象,都在你们身上花了多少钱?”   这么问就过分了!   一众发小们群起而攻之:“差不多得了啊!”   “就是!咱们今天这顿饭究竟是请谁啊?坐下这么久光看你一个人在那嘚瑟了!你嘚瑟就嘚瑟呗,老拿我们做对比是干嘛?”   “你是身价百亿小媳妇!你是霸道总裁小娇妻!那也不是你自己的能耐啊!那是人家苏神有本事会赚钱!好心好意带你飞!愿意给你抱大腿!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换成我们,照样也是这个结果!”   霍渟岳顿时怒了:“怎么不是我的本事?我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就是我的本事!阿恪他愿意给我花钱就是我的本事!一句话让男人给我花两百一十三亿!你们行吗?行吗行吗行吗行吗?”   “怎么不行啊!”眼见霍渟岳跳脚暴怒,一群富二代们也来了兴致,冲着苏恪玠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大神~听说你成立了金融投资公司,那也带带我们呗!我们也想抱大腿,也想跟你装逼跟你飞~也想一年赚个两百亿~”   “大神你要是答应我们,我们今天晚上就把霍渟岳这小子扒光了送到您老人家的床上去!”   霍渟岳本来还在“勃然大怒”,听到这句话立刻转怒为喜,羞答答的看向苏恪玠,双眼亮晶晶地说道:“老婆,你要不要答应他们?为了我的朋友,我愿意献身!今晚就献!”   霍渟岳说的字句铿锵情意满满,苏恪玠却有些接不上话。   一众富二代们也被霍渟岳的无耻惊呆了。他们见过顺杆爬的,没见过这样顺杆起飞的。   “你特么那叫献身?你那是自荐枕席还差不多!”   “那叫投怀送抱!”   “迫不及待!”   “不要拿我们当借口啦!孩子们已经被玩傻了,背不起锅!”   霍渟岳见状恼羞成怒:“你们懂什么,这叫情趣!再说还不是你们先说的要把我扒光了送到你们苏神的床上?大家兄弟一场,我配合你们还不行!”   兄弟们呵呵冷笑!谁跟霍渟岳是兄弟!今后大家目标一致,全都是苏神的弟弟!   该说不说,能跟霍渟岳玩到一块儿去的富二代,性格底色方面都有些相似。说好听一点是志趣相投,不好听就是臭味相投,全都是些死不要脸的人来疯。   一群人拿定了主意要抱苏恪玠的大腿,一顿饭下来恨不得唱作俱佳彩衣娱亲——话说回来,如果苏恪玠真的愿意带着他们每年赚上两百亿,那苏恪玠就是他们异父异母的亲爸爸啊!   “阿恪是你们异父异母的亲爸爸,那我就是你们异父异母的亲爹!”   饭桌上,霍渟岳喝的醉醺醺的,还不忘占兄弟们的便宜:“大家兄弟一场,临了临了,我这辈分还升了!”   “怪不得别人都说婚姻就是一个人的第二次投胎!可见嫁对人有多么重要!”   一群富二代们忍无可忍,终于借着酒意把霍渟岳一顿猛捶!   “要不是你当初瞒的我们死死的,我们也不会得罪苏神。这顿饭其实应该你请我们大家!”   “就是!太不要脸了吧!自己抱老婆大腿,把兄弟们甩一边去。有老婆没兄弟的家伙!”   “竟然还敢妄想当兄弟们的亲爹!我打得你连你爹都认不出来!”   “大家伙一起上!”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苏恪玠倒是没喝多少酒——他在外面交际向来都会留个心眼,不会放任自己喝到人事不省。此刻就坐在一旁清醒的看着那群富二代胡闹。看着一伙人叠罗汉似的把霍渟岳压在最下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声讨着霍渟岳的“罪过”。霍渟岳任由他们压着也不挣扎。   苏恪玠心底清楚,收购台基基建这么大的事情,霍渟岳却把他们几个瞒的死死的,纵使这期间联合地产没少跟在霍家屁股后面赚钱,可是从感情方面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那群富二代在组建联合地产狙击台基基建的时候,确实是抱着替发小出气的打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想要长久延续确实需要利益,可是很多时候也不能光用利益来维系。   如今这一顿酒闹下来,大家该说的说该骂的骂,一夜过后自然全部翻篇。   因此苏恪玠并没有制止这群人对霍渟岳的声讨。说到底,他于这些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外人,不必过多插手霍渟岳跟他兄弟们的感情。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一帮人才醉醺醺的离开酒店。   苏恪玠为众人一一叫了代驾,自己载着霍渟岳回到家。   霍渟岳已经喝的烂醉如泥,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是霸总的两百亿娇妻……呜呜我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了……老公你要对我好点……”   苏恪玠没有想到霍渟岳都喝醉了还这么能给自己加戏,他费劲巴拉的给霍渟岳洗了澡——期间霍渟岳还挣扎着不让苏恪玠脱他的衣服,捂着扣子往墙角缩:“你别过来……你别碰我……我要为我老婆守身如玉……”   等到苏恪玠好不容易脱掉了霍渟岳的衣服,他又躺在浴缸里捂着脸呜呜哭:“我不干净了……老婆我对不起你……咦不对,我已经不是我老婆的老公了,我现在是我老公的老婆……呜呜我好惨啊……我不想当老婆……”   说着说着又开始在浴缸里扑腾,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迸了苏恪玠一身。   苏恪玠猝不及防,刚穿的白衬衫都湿了。黏答答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的轮廓以及隐约可见的六块腹肌。   霍渟岳见状,立刻从浴缸里蹭了过来,长臂一搂死死贴在苏恪玠的身上,怎么扒拉都扒不下去。   “老婆你好漂亮!我想亲亲……”   苏恪玠深吸一口气,狼狈的拍了霍渟岳一巴掌:“你给我老实点!”   霍渟岳嘤了一声,自己揉了揉被苏恪玠打过的地方,旋即死不要脸的又黏上来:“老婆你手痛不痛,我给你揉揉。我给你呼呼~”   苏恪玠:“……”   霍渟岳见苏恪玠没有反应,胡乱握住苏恪玠的手往自己胸前扯:“那你给我揉揉吧,你刚刚打的我好疼呜呜……”   霍渟岳越说越觉得委屈,一个翻身又钻进浴缸里扑棱水花。四下飞溅的水花啪嗒啪嗒的溅在苏恪玠的脸上、身上,苏恪玠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只觉得上辈子给领导家的哈士奇洗澡都没这么费事!   “……老婆打我!”   罪魁祸首还在浴缸里扑腾个没完,边扑腾边给自己加戏:“我是霸总花两百亿买来的小娇妻,从此以后我就没有自由了,他买下我就是为了打我!虐待我!报复我!呜呜我好惨……”   身上湿哒哒的不舒服,苏恪玠索性脱了衬衫,在淋浴那边冲了个澡。担心霍渟岳喝多了睡在浴缸里会淹死,苏恪玠冲完澡立刻走过来,霍渟岳的《霸道总裁百亿妻》已经演到了“霍氏破产,他为了解救家族不得不忍辱委身于人”的版本。   苏恪玠面无表情,拿起手机点开录音,把霍渟岳的醉言醉语全部录了下来。准备明天早上发给霍董事长! 第41章   第二天一大早,苏恪玠接到了邢铭昭的夺命连环call!   电话里邢铭昭声嘶力竭地喊:“你人呢!人呢!我就问你昨天晚上你人呢!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在咖啡厅足足等了你一晚上!一晚上!”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究竟跟哪个小妖精鬼混去了?连你最默契最忠诚的合作伙伴都抛到脑后了!”   苏恪玠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大睡的“小妖精”,忍不住挑了下眉:“抱歉!”   苏恪玠低声赔罪:“昨天晚上突发状况,确实把你给忘了。我的错。”   邢铭昭一口气险些没憋上来:“……”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有事的时候邢律长邢律短,邢律就是天底下最靠谱的合作伙伴!跟小妖精鬼混的时候就完全把他忘到脑后了!   可怜他一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在夜晚的咖啡厅里形单影只——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烛光晚餐,偶尔还点个小提琴手浪漫作伴!   只有他!一晚上连续喝了十杯咖啡也没等来人!最后连黑眼圈都喝出来了!穿马甲的服务生从他的座位旁边来来回回路过好几趟!邢铭昭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流露出的同情和可怜。   邢铭昭严重怀疑那个服务生是不是在脑补什么——比如他被女朋友抛弃求复合结果等了一晚上人家都不来之类的狗血八点档!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遭受的精神与身体方面的双重攻击,邢铭昭重重吐出一口气:“苏恪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两个一起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坎坷磨难,现在你就为了一个小妖精弃我于不顾——”   话没说完就被苏恪玠打断了。   “二十倍加班费!”苏恪玠清冷淡漠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进邢铭昭的耳中,犹如天籁一般:“按分钟计费。”   邢铭昭双眼一亮,亲切说道:“卓越律所邢铭昭竭诚为您服务。您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   苏恪玠没说话。   邢铭昭连连冷哼,忍不住八卦:“所以你昨天晚上真的是被小妖精缠上了?哪个小妖精这么厉害?下手这么快?”   这可是整个临海市风头最劲现金流最多的钻石王老五!那些小妖精会盯上苏恪玠邢铭昭完全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苏恪玠看上去那么工作狂性冷淡一人,竟然这么容易上钩的嘛?   早知道他也试试——啊呸!   邢铭昭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回,还是没忍住的八卦道:“究竟是谁啊?这么容易就把你追到手了……”   话没说完,邢铭昭灵光一闪:“该不会是霍氏地产那位小霍总吧?”   苏恪玠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妖精。大概是被两人讲电话的声音吵到了,个头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背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的小妖精在睡梦中狠狠皱了皱眉,蛄蛹着把自己的脑袋插到了枕头下面。   苏恪玠莞尔,起身走到书房:“你什么时候辞职?”   正等着听八卦的邢铭昭没反应过来:“……啊?”   苏恪玠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我之前就说过,投资公司成立以后,我需要一个精通法律——尤其是擅长争议解决和反垄断业务的律师来帮我,也郑重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伙人,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吧?”   邢铭昭讪讪:“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诚意。只是你的投资公司刚刚成立,目前也没什么业务……而且我才刚当上卓越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没多久……”   说句实在的,只要有苏恪玠本人在,投资公司的前景一定会不错。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邢铭昭也不排斥跳槽到苏恪玠的投资公司。但不是现在。而且他也确实舍不得卓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身份。   且不提他为了争取这个合伙人的位置付出过多少努力,总不能刚刚上任就辞职。再说了,卓越律所这块金字招牌怎么也比他个人的名号响亮。只要他还在卓越律所一天,他就能顶着卓越律师事务所的金字招牌为自己办事。邢铭昭觉得这个选择有利于所有人。   苏恪玠耐心听完邢铭昭的顾虑,淡然说道:“恪玠资本的营业牌照是你一手经办的。你应该清楚,这是一家综合性质的投资公司,我们的经营范围包括VC、PE、公募、私募等等。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业务,但也只是现在。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拉业务找项目的能力。同样的,一旦公司进入正轨,我也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能够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司的业务中,而不是被其他一些琐碎事务绊住心神。”   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开门见山道:“我能理解你的不舍和犹豫,但我更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能始终把目光盯准前方,而不是留恋过去的辉煌。”   “如果你是对薪资和分成方面有顾虑,我们可以谈……”   不等邢铭昭辩解,苏恪玠平淡却又自然的陈述道:“如果你仅仅是因为舍不得卓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这个名头……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久的将来,恪玠资本法务部首席律师邢铭昭的招牌,一定比卓越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招牌更响亮。”   似乎是被苏恪玠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自信震住了,邢铭昭久久没有反应。   苏恪玠似乎也并不期待邢铭昭会有什么反应,继续平铺直叙道:“想要操盘公募基金必须要有从业资格证。未来一个礼拜,我会抽时间把从业资格证考下来。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彻底解决好你自己的琐事,正式到恪玠资本任职。”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挂断电话前,苏恪玠淡淡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们应该是同类。不要让我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恪玠平淡冷静的话语,邢铭昭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挂断电话后,苏恪玠彻底清醒了。他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色,直接转去盥洗室洗漱。   认识这么久,这是苏恪玠第一次来霍渟岳的家里“做客”。这套位于临海市市中心繁华地段,距离霍氏地产办公大楼步行还不到十分钟的高档公寓,大概就是小霍总给自己置办的“单位宿舍”。   套内面积大概有三百来平,整体装修以黑白灰色调的现代冷硬风格为主,处处彰显出单身男性的存在感——即家里面连多余的拖鞋都没有一双,更不要说洗漱用品。   好在高档小区的一个特点就是物业服务特别到位。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业主一个电话,照样会有人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好业主需要的物品并且在第一时间送过来。   苏恪玠昨天晚上就是一通电话买来了自己所需的各种洗漱用品和一双拖鞋,如今的他正穿着舒适绵软的拖鞋,略微宽大的白T恤和松松垮垮的家居裤,站在天然大理石打造的洗手台前,静静凝视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   随后他目光一转,微微下移,视线落到了与霍渟岳的水晶刷牙杯并排摆放的一个粉蓝色家用漱口杯上——里面还插着一支超市常规的那种十块钱三支的牙刷。粉粉嫩嫩的颜色确实跟这冷硬奢华的装修风格不太搭调。   霍渟岳做了一个非常幸福的梦。梦里他跟苏恪玠终于确定了名分,并且在亲朋好友的亲眼见证和祝福下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当天晚上两人回到霍渟岳的家,直接上演了一出成年人经常会做的夜晚运动。   酱酱酿酿酿酿酱酱一直到凌晨,霍渟岳还能记得梦里苏恪玠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温暖。他的皮肤白皙,在黑色的床单映衬下恍若一条泛着莹润光芒的美人鱼。霍渟岳记不清自己要了多少次,他沉醉在苏恪玠的温柔和包容里,直接笑醒过来——   玙熙筝理!   笑醒了?!   霍渟岳猛地一睁眼,一脸茫然的坐起身。   卧室里光线暗淡,气氛安静,只有凌乱的床铺彰显出主人复杂的心情。   霍渟岳双眉紧皱,苦大仇深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床铺,难道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做的梦?   这么想着,霍渟岳耳朵一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丝声响。   霍渟岳顿时支棱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卧室,急的连拖鞋都没穿,就这么大步流星的顺着声音来到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苏恪玠的身影。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宽松家居服——那是自己的衣服!   苏恪玠穿的是他的衣服!   霍渟岳瞬间意识到重点。他眼睛一亮,不知脑补了什么,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海,鼻端顿时一热。   苏恪玠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么没出息的一幕。   苏恪玠哭笑不得地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调侃道:“上火了?”   霍渟岳手忙脚乱的擦鼻血,也不嫌丢人,厚着脸皮嘿嘿笑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的表现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想到某人堪比纯种哈士奇的活泼精力,苏恪玠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评价道:“真行啊!”   霍渟岳闻言一怔,沉浸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苏恪玠一句话渐渐苏醒。   看到霍渟岳不敢置信的神情,苏恪玠点了点头,贴心补充道:“没错,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心理负担很重啊!   霍渟岳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惨嚎!   他想起昨天晚上苏恪玠亲自给他洗澡!想到苏恪玠在他面前一点点褪去衣衫!想到两人就这么坦诚相见的在同一张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鸳鸯戏水!暗室无光!   他期盼了一年多的美好愿景终于实现了!可是他呢!竟然只顾着躺在床上编故事!竟然什么都没做!   那一瞬间,霍渟岳的脸上浮现出“错失一百亿”的懊悔不甘!然而更让霍渟岳觉得挫败难言的是,面对同样坦诚相见的自己,苏恪玠竟然也什么都没做!   “难道你不爱我的肉.体了吗?”霍渟岳猛地抬起头,满脸委屈的冲着苏恪玠发起灵魂质问:“说好的有钱了就来包养我呢?你都花了钱了,为什么不上?难道我的身体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苏恪玠的表情瞬间古怪起来。他真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霍渟岳会从这种角度兴师问罪!   ……可真行啊!   一时间,苏恪玠还真是被这清奇刁钻的问题给问住了。一向运转飞速的大脑瞬间卡壳。   然而霍渟岳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惊慌失措内心复杂,只觉得无数惊雷在头顶炸裂,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他怎么就什么都没做呢!明明他最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两人已经正式在亲朋好友面前确定了关系!他也有了名分!还把人带回家洗了澡共处一室同塌而眠……他竟然什么都没做!   他还喝了那么多酒!不是都说酒壮怂人胆吗?他喝了那么多酒壮胆,而且昨天晚上苏恪玠态度那么好那么配合,如果他想要的话苏恪玠一定……应该……也许会同意的吧?   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做!   他为什么没有反应?为什么要躺在浴缸里编故事啊!又不是小学生玩睡衣派对!   霍渟岳一个深呼吸差点没把自己憋死。恰在此时一个念头倏忽闪过脑海,犹如晴天霹雳兜头劈下来,霍渟岳呼吸一滞,吓得都要在心里咬手绢了。他恍恍惚惚怀疑人生:“……这都不做,难道我是真的不行?! ” 第42章   在苏恪玠面前,霍渟岳的心思一向很浅白。苏恪玠几乎能从他不断变换的表情中读出他内心所有的起伏波动。   这让苏恪玠的表情越发古怪起来。   霍渟岳已经脑补到快要崩溃了。他一下又一下的低着头,一眼又一眼的观察着自己的情况,表情惊恐的样子可以直接拉去演恐怖片了。   苏恪玠莞尔,凑到霍渟岳面前,伸手拉下霍渟岳的脖颈,轻轻亲吻着霍渟岳因为害怕抿成一条直线的唇。   温热的气息一撩而过,那是一个清浅而又克制的轻吻。同样也是霍渟岳的初吻。   意识到这一点,霍渟岳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浑身血液不受他控制地往下窜。霍渟岳一个激灵,死死搂住苏恪玠。   “阿恪……”霍渟岳喃喃地低下头,用高挺的鼻梁亲昵的刮蹭着苏恪玠的鼻尖,笨拙的吻住苏恪玠的唇瓣。   从来没有跟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的霍渟岳小心翼翼地搂住苏恪玠的肩膀。生怕太用力了苏恪玠会感觉到疼痛。又怕一松手苏恪玠就躲开了。因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身体僵硬的连手臂都不会弯了。   他小鸡啄米似的亲吻着苏恪玠的唇。一下又一下,只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却又不敢唐突造次的深入下去。   苏恪玠轻笑,伸手垫在霍渟岳的后脑勺,微微用力,把人压在冰箱上。   窗外阳光灿烂,明媚的日光顺着敞开的窗户溜进来,在两人重叠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层薄薄的光晕。   绵长而又热烈的亲吻过后,苏恪玠轻轻推开仍旧想要纠缠不休的霍渟岳,低声笑道:“你饿不饿?”   霍渟岳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吞了吞口水:“饿!”   苏恪玠轻笑:“我也饿了。你去做饭。”   霍渟岳的表情一僵。显然他说的饿跟苏恪玠说的饿不是一回事。   苏恪玠勾起手指挠了挠霍渟岳的下巴,温声道:“俗话说得好,饱暖才能思淫.欲——”   话没说完,霍渟岳不知又想到了哪里,耳尖通红地推开苏恪玠,两步窜到灶台前,撸胳膊挽袖子,还像模像样翻找到一条簇新的米色围裙系上,信誓旦旦道:“我现在就做饭!一定把你喂的饱饱的。”   话虽如此,霍渟岳其实一点都不会做饭。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家境优渥五谷不分,平常工作再忙一点,估计连下厨房的概念都没有。   苏恪玠之前就翻过冰箱——里面除了啤酒饮料空空如也,连点鸡蛋菜叶子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加班族常备的各种零食小吃和速食半成品。厨房里的很多厨具和餐具根本都没开封。由此也可以推断霍渟岳基本不在家里吃饭。或者饿了就点外卖。   果然,霍渟岳在灶台前忙活半天,最终还是抄起手机给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马上送外卖过来。   修长的身影站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在后腰处系成蝴蝶结的围裙更加勾勒出霍渟岳的倒三角身材。苏恪玠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忍笑称赞道:“你穿围裙的模样很好看。”   霍渟岳猛地转过身,喉结一动,忽然满面通红地冲着苏恪玠道:“我可以只穿围裙给你看。”   苏恪玠:“……”   想象到那个场景,不知怎么的苏恪玠忽然觉得厨房里有点热。   然而从苏恪玠一句话里获得了灵感的霍渟岳已经黏了上来,他男模走秀般一步步走到苏恪玠的面前,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穿着的家居服,最后只剩下一条围裙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块垒分明的胸肌和肱二头肌。   “想看我的腹肌吗?”霍渟岳凑到苏恪玠面前,微微低下头。他身高一米九,足足比苏恪玠高出大半个头,此刻低头看着苏恪玠,漆黑清亮的眼眸和通红的耳垂便一览无余的呈现在苏恪玠的面前。   苏恪玠能够看清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瓣,锋利的下颚线,以及因为紧张而不断滚动的喉结。   霍渟岳做了个深呼吸——这个动作可以让他的腹肌呈现出更加明显的轮廓。虽然苏恪玠看不到。   霍渟岳伸手握住苏恪玠的手,抓着他的手慢慢伸进空荡荡的围裙里面。让苏恪玠用手指和掌心慢慢感受着八块腹肌的轮廓和温度。   在旖旎且暧昧的氛围中,霍渟岳缓缓凑到苏恪玠的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我还练了腰!”   霍渟岳还记得苏恪玠之前说过他不喜欢跟腰不好的男人做朋友——虽然霍渟岳对自己的腰腹核心力量很自信,但他有信心可以练得更好,让苏恪玠更满意。   苏恪玠:“……”   所有的旖旎冲动在顷刻间消散。苏恪玠有些无语地看着霍渟岳。不明白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   霍渟岳用手指挠了挠苏恪玠的掌心,也在疑惑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分神:“是我魅力不够吗?”   霍渟岳又委屈又难过又不安:“看着我这么美好的肉.体,你怎么还能走神呢?”   “我在想你的腰到底好到什么程度。”苏恪玠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突然好奇:“如果我当初说的是我不想跟肾不好的男人做朋友,你是不是还得去补肾?”   霍渟岳的表情瞬间雷劈一样,他不确定的看了看自己肾脏的位置,又看了看:“不能吧!我肾挺好的。我每半年都会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没有人说我的肾有毛病。”   苏恪玠彻底无语,正要叹气,只听霍渟岳嘿嘿一笑,温热的身体一整个黏了上来,语气充满暗示的建议道:“要不……你试一下?”   “毕竟我这颗两颗肾自从出厂以后,还没有验证过这方面的功能呢!”   霍渟岳说着,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一步一步的将苏恪玠挤进冰箱与墙壁形成的夹角之间,他两只手臂一边撑着冰箱一边撑着墙壁,看着被他一步一步逼到角落里的苏恪玠,厚着脸皮道:“试一下,试一下呗!”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向来冷静自持的苏恪玠也忍不住心神动摇,这可是他自己选的小男朋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还有什么不可以呢!   苏恪玠眼眸微微闪烁,他伸手勾住霍渟岳的脖颈。下一秒,刺耳的门铃声瞬间打破厨房里耳鬓厮磨的暧昧氛围。   霍渟岳原本荡漾的表情立刻变得凶恶起来,杀气腾腾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苏恪玠已经忍不住喷笑出声,他伸手推了推霍渟岳:“早饭来了。”   霍渟岳悻悻哼唧,黏黏糊糊贴在苏恪玠身上,不愿意动。   苏恪玠继续推他:“快去!别忘了把衣服穿上。”   霍渟岳真的无语了。他一脸悲催的重新穿上家居服,脚步重重地去开门。   等在外面的送餐员猝不及防,险些被霍渟岳苦大仇深的眼神吓到扔下餐盒夺命而逃。   好在强大的职业素养克制了送餐员转身逃跑的冲动。他表情僵硬的勾出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提起手上拎着的精致外卖打包盒,战战兢兢赔笑道:“客人,您点的早餐。”   霍渟岳一把抓过早餐,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送餐小哥,闷闷说道:“谢谢,辛苦了!”   然后当着送餐小哥的面,“呯”的一声狠狠摔上了房门。   巨大的摔门声在楼道里回响,震得送餐小哥一个哆嗦。他有些迷惑的看着冰冷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被强行塞进手里的百元小费,满脑子问号:“……这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霍渟岳一脸委屈地提着外卖餐盒回到餐厅,耷拉着头毛手脚麻利的将他点的早餐一一从外卖盒子里拿出来。   相处这段时间,霍渟岳早就摸清了苏恪玠的饮食习惯和偏好。点的早餐也都是苏恪玠和他自己都爱吃的。   苏恪玠也上前帮忙。随着两人的动作,晶莹剔透的虾饺、雪白松软的叉烧包、金黄软甜的流沙奶黄包、鲜嫩爽滑的豉汁凤爪,软糯香甜的蒸排骨还有各式各样的海鲜粥和豆浆一一出现在餐桌上,香甜的气息在黑白色调的餐厅蔓延开来,也勾的苏恪玠饥肠辘辘。   折腾了一早上,他是真的饿了。   霍渟岳一脸殷勤地给苏恪玠盛海鲜粥,夹虾饺、肉包和凤爪,每夹一样都在嘴里念叨不停:“先喂饱你先喂饱你……”   苏恪玠当然知道霍渟岳在暗示什么。心下莞尔。   霍渟岳心不在焉的跟着吃,好不容易熬到了苏恪玠吃完早饭,他立刻蹭上来:“现在可以了吧?”   看着双眼亮晶晶,仿佛在狂摇尾巴的霍渟岳,苏恪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时间:“我这个礼拜要考从业资格证。”   霍渟岳眨巴眨巴眼睛,艰难问道:“所以……”   大概是被霍渟岳迫不及待的心情感染了,向来都是工作狂的苏恪玠忽然有些心虚:“所以要好好学习。”   即便是非常熟悉金融行业的苏恪玠,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牢牢掌握二十年前的证券行业从业资格证的书面考点,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的复习。以免考试不过,影响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疯狂摇摆的尾巴突然安静垂落,一直支棱着头毛也都趴了下来,霍渟岳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哦,这样啊……”   霍渟岳有些失落的往下弯了弯嘴唇,下一秒又打起精神来:“那我陪你学习。”   苏恪玠看着几个呼吸间就整理好所有情绪,还兴致勃勃要陪他学习的霍渟岳,只觉得向来冷硬的心肠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看着霍渟岳:“好。” 第43章   拥有一个黏人又贴心的小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那就是处处都会被照顾的很好。   霍渟岳虽然不会做饭,但他很会点餐。自从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以后,霍渟岳就接管了苏恪玠的一日三餐。每天陪着苏恪玠念书时,他都会给苏恪玠准备新鲜可口的果茶冷饮和各种色彩缤纷的水果拼盘。就算苏恪玠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霍渟岳也会按时按点的打电话来催促苏恪玠喝水吃东西。   早午晚饭就更不用说了。霍氏集团刚刚完成对台基基建的收购,后续还有很多资源要整合处理,作为霍氏地产的执行总裁,霍渟岳其实也很忙。但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接苏恪玠一起去吃午饭和晚饭。   而苏恪玠这边,虽然说要全力以赴的复习备考从业资格证,但他的精力显然不能全部放在念书上。   恪玠资本刚刚成立,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空架子。想让公司尽快运转起来,除了担任首席操盘的苏恪玠需要尽快把从业资格证考下来,还得招聘更多人才。   好在经历过台基基建收购案这个项目以后,苏恪玠在业内早已声名鹊起。很多人都知道苏恪玠成立了自己的金融投资公司,正在招贤纳士。   根本不用苏恪玠多说,有心人的求职简历早已如雪片般堆满了苏恪玠的个人邮箱。有些人不知道苏恪玠的邮箱,甚至还把简历投到了房产服务网站和农民工维权互助网站,以及邢铭昭挂在卓越律师事务所的个人邮箱里。   搞得邢铭昭哭笑不得:“我这几天正办离职呢!别人的求职简历都快把我的邮箱炸掉了。”   苏恪玠忍俊不禁:“那不是正好,可以让你提前熟悉新工作。”   “我的新工作是人事吗?”邢铭昭愤愤:“你这是压榨!”   苏恪玠摆摆手,安抚道:“公司新建,还是个草台班子嘛!习惯就好,创业型公司都这样!”   邢铭昭也跟着笑起来。虽然嘴上抱怨着工作变多了,但其实邢铭昭对这份新工作也有满满的期待。他今年三十五岁,前十年一直都在卓越律师事务所干本职工作,按部就班的升职加薪,人生轨迹一目了然。   可是现在,他从卓越律所跳槽到恪玠资本。虽然恪玠资本现在还只是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新公司,但是邢铭昭有信心,他在恪玠资本的未来一定会比在卓越律所更加辉煌。   “对了,”邢铭昭忽然想起什么,冲苏恪玠道:“我的离职手续还没彻底办完呢。知道我要离职,齐律亲自找我谈话,他想让我继续留在卓越律所……至少是挂牌担任名誉律师……我跟他说这事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得跟我新的合作伙伴商量一下。”   邢铭昭口中的齐律就是卓越律师事务所在临海市分部的负责人,苏恪玠跟对方打过两次交道,知道那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对方会开口挽留邢铭昭,苏恪玠并不意外。   自从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成立以后,在基金会担任董事和首席法律顾问的邢铭昭就一跃成为临海市最有名气,同时也是最受民众欢迎的大律师之一。等到临海市出台新规之后,曾经竭尽全力推动这件事的邢铭昭更是声名大噪。连带着他一直工作的卓越律师事务所也水涨船高,成为民众最熟悉和信任的律师事务所。   这样的公众认可度对于一家律师事务所来说,无异于是极其重要的无形资产。如今的邢铭昭不仅是卓越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同样也是卓越律师事务所对外宣传时的一块金字招牌。齐律不想放邢铭昭离开,自然有他的考量。   事实上,苏恪玠也并不在意邢铭昭是否真的会彻底离开卓越律师事务所,他只是希望邢铭昭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恪玠资本接下来的项目中。只要能够保证这一点,邢铭昭继续留在卓越律师事务所挂牌任职的选择,反而对苏恪玠更有利——   至少恪玠资本未来想与卓越律所展开深度合作的话,会更加容易和方便。   听到苏恪玠的话,邢铭昭莫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很确定以苏恪玠的精明,应该不会反对他在卓越律所继续挂牌,亲耳听到苏恪玠同意他的做法以后,邢铭昭还是显得很开心。   追根究底的话,就连邢铭昭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苏恪玠的忌惮从何而来。明明苏恪玠比他小那么多,两人之前的合作也很愉快。但是在工作的时候邢铭昭是越来越不敢违逆苏恪玠的想法。   邢铭昭无聊的时候也认真琢磨过,最后把这种忌惮归结于智商的压制——当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揣摩另一个人的行为动机和行事手段时,由此产生的忌惮和臣服是与生俱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邢铭昭都忍不住庆幸,幸好他和苏恪玠是队友而不是对手。看看苏恪玠的对手——台基基建和宋世坤的下场有多么凄惨,就足以证明邢铭昭的庆幸有多真实。   就在邢铭昭暗搓搓的为宋世坤的下场感到悲哀时,苏恪玠正在跟宋世坤本人见面。   得知台基基建被收购的消息以后,宋世坤因为情绪激动犯了心梗,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出院。   宋世坤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苏恪玠。   看着陡然衰老许多的宋世坤,苏恪玠客客气气的寒暄:“宋老先生大病初愈,理应在家里好好调养,怎么会来找我?”   宋世坤有些复杂地打量着苏恪玠。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如既往的谦虚礼貌,言谈举止克己复礼,看不出一丝烟火气。更加看不出他的胸中其实暗藏丘壑,手段更是老练毒辣。   留意到宋世坤的视线,苏恪玠展颜一笑,依旧体贴地说道:“您刚刚出院,咖啡和茶都不合适,来一杯温开水怎么样?”   “客随主便。”宋世坤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落寞中仍然带着一丝往日的霸道蛮横:“反正我来你这儿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苏恪玠闻言一笑。   宋世坤自顾自沉默片刻,忽然起了话头:“霍氏收购台基基建以后,我其实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选择是守着我那点股份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富家翁,等着霍氏每年给我分红。”   苏恪玠眉峰一挑,克制的评价:“以您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富家翁。”   “你说的没错!”宋世坤哼了一声,目光炯炯看向苏恪玠:“所以我做出另外一个选择。”   将手里的股份全部套现。   霍氏集团刚刚收购台基基建,就算是为了振奋人心,也不会允许台基基建的股价在这个时候大幅度暴跌。宋世坤趁机离场,将手上的股份全部卖给国外一家对台基基建觊觎已久的财团——虽然卖出的价格没有两家相争时那么高,但平均56块钱一股的价格还是让宋世坤一跃成为身价五百五十亿的超级富豪。   “拿到钱以后,我同样面临两个选择。”宋世坤自顾自说道:“一个是将台基基建最初建造的那几栋写字楼还有本部大楼买下来。反正霍氏收购台基基建的目的只是看重台基基建在海外购置的资产、地皮还有渠道,对台城本部的物业并不感兴趣。”   但是那些物业和楼盘却是台基基建最初创建的根本,是宋世坤的父亲亲手打造出来的江山。   宋世坤如果想要保住台基基建的根,买走那些楼盘和物业是最容易的选择。至少这么做的话,可以让他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并没有彻底败掉父亲留给他的家业。他只是将自己辛苦半生积攒下来的基业挥霍一空。   但是宋世坤不想再这样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时代不同了,抱残守缺没有任何意义。”宋世坤目光悠远,他凝视着面前一点点冷却的温开水,缓缓说道:“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拿着那五百多亿的退休金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富家翁。我今年六十六岁,已经是古稀残年的老人。现在退休也没什么不好。”   说到这里,宋世坤再次看向苏恪玠,目光森然:“可是我又不甘心。”   “我宋世坤商贾半生,从来只赢不输。六十多年就只败过这么一次。可就是这一次,就让我栽了个大跟头。”   再次提起这件事,宋世坤的情绪已经平静很多。事实上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不停的复盘,将整件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他是败在苏恪玠处心积虑的阳谋下,同样也是败在自己的贪婪和轻信之下。   如果他不是急于压过霍氏集团的风头,他就不会在明知台基基建现金流紧张的情况下继续高息贷款,最终导致台基基建现金流断裂,一直飞速上涨的股价直接崩盘。   如果他不是轻信于宋承业和宋家其他几房人,他就不会不防备宋家人背着他偷偷卖股票,还以为大权在握可以高枕无忧,最后反被霍氏集团偷了家。   可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相信自己的亲人有什么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贪婪又有什么错?   “商业竞争有输有赢,胜败皆乃兵家常事。输就是输,输了并不丢人,丢人的是输了以后再也赢不回来。”   宋世坤栽了这么大一跟头,当然是想赢回来的:“……可我今年已经六十六岁,就算我有雄心从头再来,老天还能给我多少年?”   他花费半生,将台基基建从一家小小的建筑公司经营成一家市值近千亿的庞然大物,又用一年时间将自己半生的基业败掉。   而苏恪玠,同样花费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介身无分文的穷学生赚到四百四十亿!   宋世坤说到这里,豁然看向苏恪玠:“我仍旧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就算此时有宏观调控压制房价,房地产业也一定会再次起飞。届时压制后的反弹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夸张。”   宋世坤不甘言败,他想从哪里跌到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他再次找到苏恪玠。   “我宋世坤经营半生,从来没试过跟自己的敌人握手言和。因为在我心中他们都不配成为我的敌人。但是你不同。你年轻,有头脑,有城府,更有手段。我很看好你。”   宋世坤微微一笑:“我听说你成立了一家金融投资公司。想必很缺有实力的合伙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精诚合作一把?”   苏恪玠难掩错愕地看向宋世坤:“您还想跟我合作?”   “为什么不呢!”宋世坤深深看了苏恪玠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世人都是健忘的。人们只会记住成功的人,不会记得他在成功之前输得有多惨多狼狈。” 第44章   世人不会记得某些人在成功之前输得有多惨多狼狈,但输得一败涂地那个人一定会刻骨铭心。   不过苏恪玠并不在乎。他能赢宋世坤一次,就能赢他一万次。不管宋世坤是真心求合作,还是虚与委蛇伺机报复,那五百多亿的现金都是真的。   即便是这一行的新人都知道充裕的现金流对于收购业务有多重要。苏恪玠不会跟钱过不去。   “看来宋老先生是想做我们的LP?”   宋世坤微微一怔,显然对金融领域的一些术语并不熟悉。   苏恪玠耐心细致的为宋世坤解释道:“就是有限合伙人。您出钱投资我们的项目,享有丰厚的收益回报,但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不负责具体事务。”   宋世坤眉头一皱,显然并不满意苏恪玠的说法:“我花了五百多个亿投资你的公司,你却说我没有资格参与公司的运营和管理?那我该怎么保证我的收益?你要知道,我就算是把钱交给那些理财经理,他们也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购买基金和股票。”   苏恪玠微微一笑:“五百五十亿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您应该慎重考虑。”   不等宋世坤说话,苏恪玠又徐徐说道:“每一位出资人在投资项目的时候,都会事先做好尽职调查,确保自己的投资不会打水漂。同样的道理,我们恪玠资本也会仔细观察和评价每一位出资人。确保出资人的调性与恪玠资本的经营理念相符合。这样才会保证合作愉快,实现利益最大化。”   “你的经营理念?”宋世坤嚼嚼字眼,玩味笑道:“你的投资理念是什么?”   “利益最大化。”苏恪玠淡然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利益。或许很多时候我的做法别人不能理解,他们也不必理解,只需要知道这么做是为了赚钱,并且一定会赚到钱。”   “这需要出资人对恪玠资本非常信任。因此我们恪玠资本也只接受百亿以上,并且愿意长期合作的LP。”苏恪玠的态度非常耿直,并且不容置喙。   宋世坤终于体会到了拥有一位态度强硬的合伙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此之前,只有他强硬拒绝别人的份儿。   宋世坤摇头苦笑:“时代真是不同了。从前……我是说我们那一代人做生意,都是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盖房子,从一栋楼到一个楼盘,从小建筑公司再到上市集团,需要几代人的经营才能累积到百亿身价。”   “可是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无需经历这种从无到有的创建公司,无需经历任何血汗积累,他们只需要选好一个目标,大把的金钱撒下去,就可以在股市上买到这家公司的控股权,再通过拆分和重组的方式赚到更多的钱。”   宋世坤长吁一口气,犀利的目光稍显惆怅,他看着年轻气盛的苏恪玠,缓缓开口感慨道:“显然破坏的威力要比建造更加强大,时间也更短。”   这大概就是苏恪玠的赚钱秘诀。宋世坤看不太懂,但他愿意学。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跟着有本事的人学习赚钱的技巧,是要交学费的。我明白这个道理。”宋世坤冲着苏恪玠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签合同?”   苏恪玠有些意外于宋世坤的果断和迅速,不免追问一句:“您不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这可是五百多亿。”   “对于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过多的犹豫不决只能浪费时间。”更何况宋世坤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从他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仍然孤注一掷的决定用抬高地价提高利息以换取更多贷款资金收购地皮迅速扩张的举动中就能看出来,他本来就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铤而走险的商人。   “……我曾输的一败涂地,那是因为我不曾真正了解过我的对手,不了解金融投资资本运作,也不了解内地房地产业。更加忽视了宏观调控对于内地房地产业的影响。”   宋世坤不想过多地沉浸在过去的失败中,但是在失败的经验中汲取教训可以让他更加快速的走向成功。同样,在敌人的身上学习经验更会让宋世坤快速成长。尽管宋世坤今年已经六十六岁高龄,但他不服老,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做生意的手段是他无法理解的。   见宋世坤主意已定,苏恪玠也不废话,直接叫来邢铭昭,而后耐心询问宋世坤:“您的律师来了吗?”   宋世坤笑眯眯地看向苏恪玠,故意问道:“不是说恪玠资本对于LP——是这个词对吧?对LP的要求很高吗?你不再继续考察和了解一下你的出资人了?”   苏恪玠深深地看了宋世坤一眼,同样意味深长又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不需要。”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因为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宋世坤突然朗笑出声,苏恪玠的回答似乎让他很得意。他突然觉得,接下来的合作应该比他想象中更加有趣:“我的律师已经来了。”   宋世坤打电话叫律师进来,同样跟进来的还有前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的执行总裁戴榷德——自从霍氏收购台基基建以后,跟宋世坤有关系的董事全部被清除出董事会,戴榷德也不例外。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戴榷德,苏恪玠眉峰一挑,好整以暇地招呼道:“戴总,合作愉快。”   戴榷德闻言苦笑,自抱自泣:“我愉快不愉快的不重要,你觉得愉快就行了。”   苏恪玠莞尔,饶有兴趣的玩了一个梗:“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戴榷德:“……”   看着戴榷德苦哈哈的嘴脸,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宋世坤冲着苏恪玠微微一笑:“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接下来的合作中,有什么琐碎事情你可以直接吩咐阿德处理。”   苏恪玠稍显意外地说道:“没想到宋老先生心胸如此宽阔。”   戴榷德闻言又是一苦,忙不迭地开口:“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再挑拨离间了吧?”   宋世坤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这多疑多虑的性格是从年轻的时候就有的,大概这辈子是改不了。不过阿德不一样,他是我的妻弟,也是我器重多年的心腹。之前宋家的人背着我偷偷卖股份套现,只有阿德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我。”   担任宋世坤的副手多年,戴榷德名下也有台基基建百分之一的股份。在之前那场疯狂的收购案中,连宋世坤自己都扛不住诱惑的趁着高位套现。只有戴榷德死心塌地的守着他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没有动过。就因为宋世坤当初交代过他股份绝对不能动。   说实话,就连苏恪玠都没有想到一向贪财好色浑水摸鱼的戴榷德竟然还会有这样“不为钱财所动”的一面。   看到苏恪玠的表情,宋世坤欣慰的评价道:“他只是蠢,忠心还是有的。”   戴榷德苦哈哈的一笑,得到姐夫这样的评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三人闲聊打趣时,双方的律师团就在隔壁的会议室里逐条逐句的审核协议内容。   恪玠资本虽然刚刚成立没多久,对于出资人的合作章程却是邢铭昭早早就拟好的。以苏恪玠看上去令人倍感春风和煦,实则行事比宋世坤还要强硬三分的做事风格,宋世坤的律师团几乎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按照恪玠资本的要求签订合同。   最后出炉的合同就是宋世坤出资五百亿,成为恪玠资本的首个私募LP。有鉴于资金数额太高,这笔资金的封闭年限在宋世坤甚至抬出了自己六十六岁高龄,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这样的强大理由下,被苏恪玠缩短成五年。自合同签订之日起三年后开放三百亿的本金赎回,后续两年每年开放一次一百亿的本金赎回。   封闭期间,出资方不得干涉资金运作,恪玠资本有权对资金运作的各项细则进行保密,出资方有知情权,但是恪玠资本有权拒绝信息透露。   封闭期结束后,出资方可以选择将资金继续委托给恪玠资本管理。如果恪玠资本不想继续管理受托资金,出资方必须赎回。   在资金封闭期内,如果出资方想要单方面撤资,则需按照撤资金额的30%作为违约金赔偿给恪玠资本,撤资期间产生的红利一并作为违约金的一部分赔偿给恪玠资本……   单从合约条款来说,恪玠资本对于出资人的要求堪称苛刻。当然苏恪玠也有底气制定如此苛刻的合作条款。更何况恪玠资本对于出资人的条款也不是针对宋世坤一个人,而是一视同仁,平等的对待恪玠资本可能要面对的所有出资人。   作为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苏恪玠对资金的需求是很高。但他可没打算给自己找一群祖宗供着,更不可能接受任何投资人因为出了钱就跑来对他的投资决策指手画脚。   还是那句话,商业经济,能赚钱的才是祖宗。   苏恪玠来这世间一趟,是来当财神的,不是来供香火的。供需关系了解一下。   除此之外,苏恪玠还详细规定了分红派发以及认购费、赎回费、分红提成和管理费等等标准。   只能说有舍必有得,苏恪玠给出资人定的条款很严苛,每年派发的分红自然也非常丰厚。百分之二十的红利分成几乎可以说是傲视全球,即便是国际上最知名的投行机构也未必能给出这么高的分成待遇……   最终敲定全部条款已经是在数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经过一个下午的反复磋商和探讨,双方终于签订了合同。   签完字后,宋世坤将手里的合同交给苏恪玠,同时接过苏恪玠签完字的合同交给戴榷德,笑眯眯地向苏恪玠伸出手:“合作愉快。”   苏恪玠回握住宋世坤的手,同样笑道:“必定愉快!” 第45章   宋世坤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跟苏恪玠签完合同后,直接就把五百亿资金外加1.5%的认购费7.5亿,共计507.5亿打到了恪玠资本的账户上。   戴榷德一边给银行打电话转账,一边还不忘跟苏恪玠抱怨:“……你收钱也太黑了。认购费居然要1.5%,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基金公司,大于一千万的资金认购费都降到0.3%了……”   不光是认购费,恪玠资本收取的赎回费、管理费还有分红提成等等费用都要比外面那些基金贵上1到2倍。宋世坤的资金基数又大,哪怕是小数点后面一位数的浮动都庞大到让戴榷德觉得心疼的地步。   “都说顾客才是上帝,你宰上帝宰的也未免太狠了吧!”   苏恪玠平铺直叙地接话:“你可以去找外面那些基金公司!”   戴榷德满腹牢骚被苏恪玠一句话噎回嘴里,直接无语了。   宋世坤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戴榷德的肩膀,豪气万千的道:“不要在意这点小事。苏总的操盘技术如此精湛,怎么会是外面那些小鱼小虾能比的?”   戴榷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干脆不说话了。   宋世坤又跟苏恪玠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毕竟是恪玠资本创建以来接待的第一位LP,还是一位资金五百亿的大客户,苏恪玠看在钱的情分上,直接把宋世坤送到办公大楼外面,还亲自给他开了车门,搀扶宋世坤坐进车里。   被抢了工作的戴榷德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扫过去,阴阳怪气道:“苏总真是服务周到细致体贴啊!”   “应该的。”苏恪玠笑容满面,令人倍感如沐春风地回答道:“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嘛!当然要以顾客的需求和体验为主。您说呢?”   看着苏恪玠春风和煦的模样,戴榷德蓦的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苏恪玠嘴上说着“顾客就是上帝”,心里想的恐怕是“送顾客去见上帝”。   脑海中的警报再次拉响,戴榷德讪讪一笑,连话茬都没接,直接钻进车厢里。   苏恪玠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车子离开,这才转身回公司。   财务室内,邢铭昭看着已经到账的507.5亿资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公司刚刚创建,连团队班底都还没有组建完整就收到了这么大一笔资金,还是苏恪玠最大的对手亲自送上门的。   可以想象这个消息传开以后,恪玠资本的形象会有多么辉煌。至少在那些身价不菲却又找不到好项目的投资人眼中,把钱交给恪玠资本打理一定会成为他们的最优选择。   不过——   邢铭昭一边整理合同一边重重叹息:“恪玠资本的高大形象也是砸钱树立的呀!”   每年百分之二十的收益分红,也就意味着即便宋世坤的五百亿资金趴在恪玠资本的账上一动不动,苏恪玠也要派发每年一百亿的分红给宋世坤。就算刨除恪玠资本收取的30%的分红提成,那也有七十亿了。   “什么都不干,每年净赚七十亿!”邢铭昭翻来覆去的念叨:“换做是我,我也乐意。”   这么一想,苏恪玠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怪不得合同条款制定的那么苛刻。每年最少七十亿的分红都给出去了,谁还会听投资人在那不懂装懂瞎指挥啊!   要么学会闭嘴,要么直接滚蛋!这年头,会赚钱的才是大爷!   念着念着,邢铭昭突发奇想,扭头询问苏恪玠:“我可以把我的钱交给你来打理吗?”   不等苏恪玠开口,邢铭昭又补充道:“不过我可没有一百亿那么多。我全部财产加起来也就几百万的样子。你要是同意,我就再出两份合同给你签字……就当是你给我的员工福利。”   邢铭昭一边说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生怕苏恪玠嫌弃他那点钱少,不值得费心打理。   苏恪玠坐在办公桌后闭目养神,闻言笑道:“我都可以,只要你不怕亏就行。”   “哈?”邢铭昭闻言大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一则笑话:“你现在是在跟我说,你觉得苏恪玠会亏钱吗?”   苏恪玠略微睁眼看向邢铭昭,也跟着一笑:“你说的没错。不过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如果你只抱着苏恪玠绝不会亏的信念把钱交给我打理,一旦我的投资目标不符合你的认识或预期,你会怎么做?”   邢铭昭闻言一怔。   苏恪玠淡然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宋世坤的LP申请吗?”   邢铭昭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太草率,犹豫再三,话到嘴边竟然不敢开口了。   “因为我们两个是同类。”苏恪玠声音悠然:“我们都想赢,但是都不怕输。”   只有真正不怕输的人才有赢的底气。就像宋世坤三番五次栽在他的手上,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门来继续跟他谈合作。   不论两人立场如何,苏恪玠都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宋世坤的魄力。欣赏宋世坤要赢就赢彻底,要输也输干脆的雷厉风行。   这种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邢铭昭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谁能跟你们这两只狐狸比啊!一个被骗没够,都被骗走一个台基基建了,出院以后第一件事竟然还是找上门来求合作。另外一个更是心机深沉。明明知道宋世坤那个老狐狸心怀不轨,竟然还敢收他的钱。”   邢铭昭实在看不明白苏恪玠和宋世坤到底想干什么。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自从遇到苏恪玠,他这颗大好头颅都已经短路好几回了。   苏恪玠闻言莞尔,他并没有回答邢铭昭的疑问,随口说道:“开户这事看你自己。投多少怎么投,你自己拟合同找我签字。就当做是你的员工福利。”   不等邢铭昭回应,苏恪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下班。”难得没有工作要处理,苏恪玠抓起车钥匙,一脸轻松地说道:“为了你的员工待遇,今天继续加班吧。”   邢铭昭闻言呵呵,一双死鱼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恪玠身形轻快地离开办公室,转瞬消失在他的面前。   霍渟岳的跑车静静停在恪玠资本的楼下。   当初为了交通便利,苏恪玠在选择办公大楼的时候直接告诉邢铭昭一定要选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邢铭昭听话照做,选来选去就选到了临海市证券交易所正对面的一栋摩天大楼。   更加凑巧的是这栋摩天大楼的建造者和拥有者恰好就是霍氏地产。得知自己心爱的人有租赁需求,霍渟岳当天晚上就把整栋楼的房产证拍到苏恪玠面前,非要拽着苏恪玠去过户。   苏恪玠给霍渟岳赚了两百多亿的零花钱,倒也不在乎这一栋楼的归属。不过在商言商,他可以跟霍渟岳不分彼此,却不想跟霍家有什么资产上的牵扯。所以收购台基基建的项目结束以后,资金充裕的苏恪玠大手一挥,干脆包下一整栋楼。   饶是如此,苏恪玠还是不太满意。恰好最近房地产业冻结,临海市内多了不少烂尾楼。苏恪玠决定趁着资金充裕,自己买下一栋烂尾楼,建成之后直接留给恪玠资本做办公大楼。   不过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至少在选址和施工方面,苏恪玠还得物色信得过的人全权处理。   “你今天晚上需要加班或者学习吗?”开车路上,霍渟岳迫不及待地说道:“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把时间都留给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苏恪玠回过神,好奇问道:“什么惊喜?”   他是真的好奇,毕竟以苏恪玠的智商和城府,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觉跟不上思路的人并不多——霍渟岳就是其中一个。   霍渟岳嘿嘿一笑,一脸得意的炫耀道:“你可以猜一猜。友情提示,这个惊喜代表我对你的爱!”   苏恪玠眨眨眼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早上……霍渟岳该不会把自己打包成礼物的样子送给他吧?   “这个主意不错。”深受启迪的霍渟岳冲着苏恪玠眨了眨眼睛:“可以参考。”   看来不是……   苏恪玠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继续猜道:“你学会做饭了?想要做一顿烛光晚餐给我吃?”   这么想着,苏恪玠的目光下意识的在街道两旁搜索起药店的位置。   霍渟岳:“……”   注意到苏恪玠的反应,霍渟岳勉强笑道:“我会努力学做饭的。”   又猜错了……   苏恪玠不动声色地看了霍渟岳一眼。仔细想了想:“你不会定制了戒指吧?”   霍渟岳额头有点冒汗:“你想要戒指吗?我明天就去定。”   苏恪玠:“……”   连续几次都没猜对,彻底激起了苏恪玠的好胜心:“你——”   话音未落,苏恪玠只觉得身体惯性的往后一仰,亮红色跑车稳稳停在一栋摩天大楼前。   窗外华灯初上,借助黄昏黯淡的光线,苏恪玠依稀辨认出眼前的摩天大楼有些眼熟。   霍渟岳已经下车。一派绅士地走到苏恪玠这边替他打开车门:“请。”   苏恪玠眉峰一挑:“你打算今天晚上请我吃霍氏地产的食堂?”   霍渟岳笑的神秘兮兮,故意卖关子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苏恪玠安然坐在霍氏地产办公大楼旁边一栋摩天大楼的某间窗明几净的会客室内,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一摞摞资产转让协议,半晌没有说话。   霍渟岳坐在苏恪玠的身边,神情张扬又炫耀,天真又深情地冲着苏恪玠说道:“你那么厉害,连台基基建这样的庞然大物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好像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很好的度过每一个难关。我实在想不到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但我真的爱你。我想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而不是我在油腔滑调花言巧语的哄骗你。”   可是霍渟岳每每宣之于口的爱意在那份沉甸甸的高达两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的分红面前,却显得那样的无足轻重渺小可怜。   所以霍渟岳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实现他当初对苏恪玠的承诺——只要苏恪玠答应跟他在一起,他就将他名下资产全部转到苏恪玠的名下。   “你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诺(即有钱了就包养霍渟岳),我也要兑现我的!”霍渟岳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将签字笔塞到苏恪玠的手里:“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字吧?”   苏恪玠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在没有受到任何资本威胁和利益驱动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把名下资产全部送给他。   在霍家的御用律师新奇而又饱含深意的审视目光中,苏恪玠玩味地翻遍了摊开在面前的每一份资产转让协议。随后挑出霍渟岳在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持有的股份协议扔到一边。   苏恪玠再次低下头,在所有文件上面一一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霍家的御用律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苏恪玠放下签字笔,重新坐得笔直,他才慎之又慎地收好了每一份协议。   霍渟岳不甘地问道:“为什么不在我的股份转让协议上面签字?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的股份也很值钱呢。”   至少值霍渟岳全部身家的一半了。   “这些就足够了。”苏恪玠十指修长,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办公桌上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协议:“我已经感受到你货真价实的爱意,现在我们可以去吃晚饭了吗?”   霍渟岳还是有些犹豫。   苏恪玠漫不经心地催促道:“快点,我都饿了。你有在餐厅定位子吗?”   考虑到苏恪玠的胃不太好,必须按时吃饭。他们今天晚上已经在律所耽搁太久,霍渟岳不再犹豫,他冲着律师点了点头,拽着苏恪玠告辞离开。   从头到尾,那位御用律师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苏恪玠倒是很好奇,不知道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知不知道霍渟岳的决定。   “他们当然知道。”霍渟岳笑嘻嘻的凑到苏恪玠的面前:“怎么,你担心我爸爸妈妈不同意吗?”   不等苏恪玠回答,霍渟岳又自顾自地说道:“不用担心。他们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霍渟岳握住苏恪玠的手:“我说过爱你,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苏恪玠没有回应霍渟岳的话,只是说道:“明天抽空来一趟恪玠资本,补签一份协议。”   霍渟岳眨眨眼睛,疑惑问道:“什么协议?”   “LP合同。”苏恪玠顿了顿,补充道:“封闭期限有点长。”   霍渟岳摆弄着苏恪玠的手指,好笑的询问:“有多长?”   “一辈子!” 第46章   翌日早上,恪玠资本办公大楼   “你不是说恪玠资本只接受百亿以上的LP吗?现在算什么?”邢铭昭指着霍渟岳那份价值还不到五十亿的LP合同,义愤填膺地说道。   苏恪玠瘫在舒适的办公椅上,懒洋洋回答:“算员工家属福利。”   “是老板家属福利吧!”邢铭昭气鼓鼓道。他熬了一晚上才拟好的员工内部条款,就这么便宜霍渟岳了!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邢铭昭已经说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羡慕霍渟岳了:“有些人出生就已经在罗马了,偏偏处个对象还是财神级别的。”难道老天爷偏爱一个人就真的这么明显,不仅给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要送他一个下辈子都赚不完的对象!   一想到霍渟岳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也能分到两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的分红,邢铭昭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捶胸顿足地问道:“姓霍的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处处想着他,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都惦记着他。”   更过分的是霍家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连宋世坤都知道投资五百个亿到恪玠资本,霍家在苏恪玠的身上捞了那么多的好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邢铭昭是真的替苏恪玠感到不值。   “以你的才华和能力,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干嘛非要在霍渟岳这一颗树上吊死。”邢铭昭坐到苏恪玠对面,语重心长谆谆善诱:“你还年轻,不明白你的能力意味着什么。千万不要被男人几句不着调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你是想真心跟他谈恋爱,也许他想的是怎么哄着你帮他赚钱!”邢铭昭言之凿凿,谈到霍渟岳的时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确实很会赚钱。”听到邢铭昭对他的恭维,苏恪玠懒洋洋的挑了挑眉,直接笑纳。   “这是会赚钱的事吗?”邢铭昭气的直拍桌子:“重点难道不是他霍渟岳分毫不出,主打陪伴吗?”   听到邢铭昭的吐槽,苏恪玠的表情顷刻变得微妙起来。   “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苏恪玠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将名下资产全部转移到他的名下?还想把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的股份都转给他?”幸好苏恪玠拒绝了后面两项赠予。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同一时间,霍渟岳的发小们也在聚众声讨霍渟岳的恋爱脑:“谈个恋爱而已,差不多就得了。干嘛要赔上自己全部身家?”   “就是!你们两个还都是男的,也没办法结婚生孩子。现在看着再热乎,也不过是见色起意一时新鲜,根本处不长远的。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平时多送个包送块表送套房子送辆车都没所谓,干嘛要送他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的股份?真把他的心养大了,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老周说的有道理。苏恪玠收购台基基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以他的操盘技巧,他没盯上霍氏集团也就算了,真要是打什么歪主意,你可就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听哥们的劝,两个大男人,平时谈谈心聊聊情也就算了,又不能真在一起过一辈子,谈什么别谈股份——”   “谁说不能过一辈子了!”霍渟岳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他不知从哪抽出一个被裱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合同文本,啪的拍在众人面前:“我跟你们说,我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我们家阿恪那么会赚钱。要不然的话,就应该是我养他。而不是让他养我一辈子。”   霍渟岳越说越得意,抱着裱框顾影自怜道:“也要感谢我们家老霍和程女士把我生的这么英俊不凡,谁能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靠吃软饭被包养走上人生巅峰呢~”   众发小们一阵恶寒,实在受不了霍渟岳这么炫耀。   可是霍渟岳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我只是把我名下的资产全部转移到我们家阿恪的名下而已。我那点钱算什么呀?跟我们家阿恪送给我的两百一十三亿四千四百万的零花钱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毫,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么一点钱,竟然把我们家阿恪感动到要跟我签LP合同,这一签就是一辈子!”   霍渟岳修长的手指重重戳在合约年限的位置,把装裱好的合同一一举到众人面前:“你们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吗?”   不等众人回答,霍渟岳深情款款道:“那就是一生一世一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也要等三年的一辈子!”   不等众人恶心地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霍渟岳又追问道:“你们知道LP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刚想回答,霍渟岳自顾自说道:“就是love partner啊。这是我跟阿恪独有的爱情伴侣合同,用我的全部资产换取他对我的财务管理,期限就是一辈子。寓意爱就要爱一辈子。我的钱和我的人这辈子都属于他,他终其一生都要为我负责的一辈子。”   一群富二代们听得极其崩溃,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LP可以这么解释!   霍渟岳可真是个人才!   霍渟岳一边给大家展示他和苏恪玠的爱情伴侣合同,一边冲着大家比心炫耀:“你们仔细看看,认真看看,都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一份普通的LP合同。这分明就是我跟我们家阿恪情比金坚白首不离荣辱与共不可分割的见证啊!”   “我都懒得说你们!大家都是年轻人,时代不同了,人的思想也应该改变一下。”   “男人跟男人怎么了?谁规定两个男人就不能有真爱?谁规定两个男人就不能白头偕老过一辈子?就算不能结婚领证又怎么了?能结婚领证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谈恋爱的伴侣随时都可以分手,结了婚的夫妻也随时都可以离婚。更不要说有些人没结婚之前都要玩心眼,搞什么婚前财产公证,摆明了就是不放心另一半。这种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   一众富二代们只觉得心口窝齐刷刷一疼,好像哪里被戳中了。   “我跟我们家阿恪就不一样了。就算领不到那张结婚证,可是我们两个有LP合同呀!”   霍渟岳越说越激动,直接抱着裱框站起来了:“你们知道成年人的浪漫是什么?”   “那就是我赚的钱愿意给他花!全都给他花!”   “还是那句话!男人的钱在哪儿,他的爱就在哪儿。我愿意把我的资产全部转移到我们家阿恪的名下,我们家阿恪也愿意给我管一辈子钱……这就是双向奔赴!这就是爱呀!”   看着激动到无与伦比的霍渟岳,一众富二代们面面相觑,恍惚间竟然真的有种被说服了的错觉。   看着呆若木鸡的一众发小们,霍渟岳心满意足地收好自己的LP合同。随口指使一众富二代们站起身,把装裱好的合同一个一个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来来来,大家一起合个影,你们就是我跟我们家阿恪绝美爱情的见证人了!”   一众富二代们:“……”并不是很想合影,也不想做这个见证呢!   同一时间,得知霍渟岳竟然把他名下资产全部转移到苏恪玠的名下,一直觉得苏恪玠谈恋爱谈亏了的邢铭昭这才有些顺过气,悻悻说道:“这还差不多……”   “但我还是觉得你亏了。”邢铭昭想了想,继续阴谋论的补充道:“以你的能力,想赚五十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要小心他是放长线钓大鱼。”   “那不是更好。”苏恪玠笑眯眯道:“我有所欲,他有所求,这样有来有往,相处的才能长久。”   很少能看到苏恪玠这么惬意疏懒的模样,邢铭昭微眯着眼睛打量苏恪玠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苏恪玠瞥了邢铭昭一眼:“好奇呀?”   邢铭昭百爪挠心似的疯狂点头。他当然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苏恪玠靠在椅背上,一边转笔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上班时间打探老板的私生活……这种行为应该要扣工资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风从眼前打着旋儿地刮过,办公室的门“呯”的一开一合,邢铭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内。   ——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什么叫做打工人,绝对不能被扣工资。   苏恪玠莞尔一笑,拨通内线电话让他的基金经理上来。   恪玠资本的公募基金经理就是苏恪玠之前在证券公司的那位股票经纪李约。苏恪玠跟他合作过一段时间,觉得这个人业务能力不错,心理素质也蛮好,职业素养更是不必多说。恰好苏恪玠也要成立自己的金融投资公司,索性花费重金把李约连同他手下的团队一起挖了过来。   这段时间,李约一直按照苏恪玠的吩咐在筹备发行新的公募基金品种。产品已经设计的差不多了,就差去证监会审批,以及审批通过后的一系列流程——全部走下来的话,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对于争分夺秒的金融行业来说,花费这么长时间筹备一款新基金,确实有些漫长。不过苏恪玠并不在意。反正今年的股市因为宏观经济的骤然转冷也跟着大跌,最近一段时间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基本没什么入手的好机会。恪玠资本倒也不急着推出新的基金品种。   倒是李约自己,看到私募基金在一夜之间拉来了近六百亿的资金,不免有些着急。也想尽快做出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过审批走流程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能一蹴而就的,苏恪玠耐心安抚了李约几句,把人打发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苏恪玠按部就班地考完了基金从业资格证考试。他在个人股票账户上的两百一十三亿现金早就在公司成立之初打到了恪玠资本的账户上。拿到从业资格证以后,他就不再是散户,也不能再以个人的身份炒股,只能以公司的名义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苏恪玠过于自恋的感慨听得邢铭昭直起鸡皮疙瘩。他实在按捺不住旺盛的吐槽欲,一把拽住忙着录入合同的耿竟成吐槽起来。   邢铭昭跳槽到恪玠资本以后,一直跟在邢铭昭身边做助理律师的耿竟成思前想后,也跟着跳槽到恪玠资本。   见识过苏恪玠“点石成金”的本事过后,耿竟成不再满足于只做一个小小的律师,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生活。所以他放弃了在卓越律师事务所的光鲜工作,跟着邢铭昭一起跳槽到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恪玠资本。就是想着公司草创,他也算是元老,将来升职加薪的机会也会比别人多。   耿竟成的想法没有错。果然他刚刚跳槽到恪玠资本没多久,邢铭昭就告诉他公司通过了一项员工内部福利,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都可以在恪玠资本注册一个账户——同样的待遇拿到外面,光是认购门槛就有足足一百亿。   耿竟成虽然不是经理级别的员工,但他也是公司元老,还是苏恪玠的同校同学同寝室友,这点福利待遇肯定少不了他。   听到邢铭昭的话,熬夜补录合同的耿竟成惊喜到黑眼圈都跟着发光,根本不理会邢铭昭吐槽苏恪玠的话,赶紧打电话让父母筹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把钱交给苏恪玠打理,可比放在银行吃利息划算多了。   邢铭昭见状,也如醍醐灌顶,再也顾不上吐槽苏恪玠,学着耿竟成的样子也给亲朋好友打电话筹钱。 第47章   苏恪玠考完了基金从业资格证,最兴奋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准备着要履行包养义务的霍渟岳!   他按照发小们当初提供的建议,包下临海市最顶级的空中旋转餐厅,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求爱用的大束玫瑰、定制好的双人戒指——如果不是考虑到苏恪玠脆弱的肠胃,霍渟岳甚至都想自己去后厨煎牛排了。   浪漫而又丰盛的烛光晚餐之后,霍渟岳还设计了跑车兜风和游艇出海的环节。筹备期间还不停打电话骚扰一众发小们,名为咨询实则炫耀的将自己即将告别处男之身的喜讯告知每一位亲朋好友。把一群人烦的恨不得拉黑霍渟岳。最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接电话了。   霍渟岳打电话没人接,只好一条条地发短信过去,只可惜所有短信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根本无人搭理他。霍渟岳也不在意,美滋滋地揣好手机去接人了。   “他们都可羡慕我了。”   接到人后,霍渟岳一边开车往空中旋转餐厅的方向走,一边吹嘘道:“都羡慕我能找到你这样能干又爱我的老婆。他们对我羡慕嫉妒恨,现在开始抱团排挤我。都不肯接我电话回我短信了。但是我不在意,我有你就足够了。”   苏恪玠安安稳稳坐在副驾驶上,没有说自己下班之前接到了好多通电话,都是吐槽霍渟岳如何不做人的。   霍渟岳还在兴致勃勃地描述自己设计了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又想跟苏恪玠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想瞒着苏恪玠给他一个惊喜,要说不说的样子蠢得让人不忍直视:“……今天晚上一定会是特别完美的一个夜晚。我为今天晚上已经准备了好久了。”   苏恪玠含笑看着霍渟岳,时不时给他一个回应。也没有透露早在霍渟岳拿着浪漫计划跟他的发小们炫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忍无可忍地打电话跟他吐槽,顺便将霍渟岳的计划泄露个底朝天。   霍渟岳毫无察觉,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跟苏恪玠描述自己的心情有多么激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霍渟岳毫不掩饰自己的恨嫁情绪:“哪有你这样的‘金主’,钱都花完了也不着急享用自己的小情人。还得小情人主动勾引你!”   霍渟岳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的勾引计划,刚刚把车停到旋转餐厅外面的泊车位,就被一众警察拦住了。   霍渟岳:“?”   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向两人展示了一下证件,公事公办道:“接到群众举报,有人怀疑苏恪玠先生有金融诈骗的倾向。还请苏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这下子,就连苏恪玠都懵逼了。他诈骗?他什么时候诈骗了?还金融诈骗……难道是宋家人报警陷害他?   霍渟岳也急了:“怎么可能?你们知不知道苏恪玠是谁?他可是凭借操盘技巧在股市上狂赚四百四十亿的金融天才。他连台基基建都能收购,怎么可能搞金融诈骗那么不入流的东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是宋世坤那只老狐狸,还是宋承业那个小王八蛋干的?”   警察叔叔忍俊不禁。他们当然知道苏恪玠是谁,也知道苏恪玠干了什么。毕竟这段时间临海市最出风头的风云人物就是苏恪玠。谁不知道苏恪玠通过收购台基基建这个项目狂赚四百四十亿呢!   接到举报电话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诧异。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职责所限,既然有群众打电话举报,他们就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苏恪玠拍了拍霍渟岳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清者自清,我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警察一定能够还我清白。”   霍渟岳眉头紧皱,咬牙启齿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在其中搞鬼。不然的话……”   破坏了他蓄谋已久的新婚之夜,他可不会好脾气的放过对方!   送苏恪玠去警局的路上,霍渟岳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惩戒宋家人的十八班手段!   同一时间,两人的手机也在疯狂震动。消息灵通的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们都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破个处还能被警察抓走!”被霍渟岳恶心好久的发小们好不容易逮到了嘲笑霍渟岳的机会,纷纷发来贺电——哦,不是,是慰问电话,虚情假意的提议道:“我看你有点倒霉啊!出来以后记得用柚子叶烧水去霉运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旋转餐厅外面被拦下,动静闹得那么大,已经有媒体开始报道了。”相比之下,同样打电话过来的邢铭昭就显得靠谱很多:“我现在也在往警局赶,我没到之前,你可以保持沉默。”   难得有一天没加班,还要去警局接老板,邢铭昭十分无语。他也在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宋世坤或者宋家其他人在搞鬼!   “这也太无聊了吧!”邢铭昭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败坏恪玠资本的名誉?让其他投资者不敢将资金交给恪玠资本管理?”   毕竟金融投行,信誉就等同于职业生命。   苏恪玠不置可否,淡然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总不会平白无故被人举报。等会儿到了警局,警察也会跟他说清楚。   半小时后,警察局——   “……怀疑我利用员工内部福利的名义欺骗员工钱财非法集资金融诈骗?”苏恪玠一脸错愕地看着警察叔叔,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面临这样的指控。   负责给苏恪玠录笔录的警察先生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接到的举报是这样的,所以想请苏先生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苏恪玠一脸无语地看向着急忙慌赶过来的邢铭昭。邢铭昭也没想到他阴谋论了一路,结果送老板进局子这锅“咔嚓”一下就扣到了他的头上。   留意到苏恪玠的眼神,邢铭昭顿时急了:“不是我啊!跟我没关系,我怎么可能会举报你!”   苏恪玠也相信邢铭昭不会干出这么乌龙的事情。   两人面面相觑。正沉吟间,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跑进警察局。   “警察叔叔,我来撤案,我老板是清白的。都是我爸妈没有搞清楚……”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耿竟成一脸焦急地站在大厅里,大声嚷嚷道:“都是误会!误会啊!”   苏恪玠和邢铭昭对视一眼——破案了!   几分钟后,苏恪玠、邢铭昭一脸无语地坐在警察局大厅里,听着耿竟成面红耳赤地叙述前因后果。   得知苏恪玠通过员工内部福利以后,耿竟成一门心思的想要筹集更多资金开户。但他大学刚刚毕业,连租房都需要父母支援,手头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只能再次打电话跟父母要钱。   耿竟成的父母都在外地,因为地域的限制,不能随时随地掌握儿子的情况。只能通过平时打电话聊天了解一下儿子的近况。耿竟成上次打电话回家,是跟家人报备他从卓越律师事务所辞职了,跟着他的带教律师一起跳槽到一家刚刚成立没多久的金融投资公司,那个投资公司还是他的同届同学开的。   耿竟成在电话里还详细吹嘘了苏恪玠一年狂赚四百四十亿的战绩,但是耿竟成的父母听不懂,或者听懂了也不相信。总觉得儿子张口闭口就是数百亿的资金往来,聊天语气还那么狂热,明显就是被骗了。要不然怎么会放弃在国内一流律所当律师的机会,转而跑去一家刚成立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上班?   耿竟成的父母暗暗吐槽,也在电话里表示了对耿竟成的担忧。但是耿竟成不以为然。毕竟他是亲眼见证过苏恪玠是怎么从白手起家狂赚四百四十亿的。他相信只要抱上苏恪玠的大腿,再好好努力,自己也能很快走上升职加薪的人生赢家路。   耿竟成的父母见怎么都劝不住儿子辞职,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安慰自己儿子还年轻,趁着年轻在外面闯闯也是好的,就算碰壁那也是经验。   然后老两口就接到了耿竟成的第二通电话——要他们把家里所有积蓄转过去,他们儿子要在那个刚入职的小公司里开户头!   电话里耿竟成语气狂热言之凿凿,说把家里这几十万存款交给他同学打理,很快就能变成几百万几千万……   耿竟成的父母越听越觉得害怕。怀疑儿子是进了传销窝点而不自知。挂断电话后左想右想,还是打电话报了警!   当地警方正在搞预防金融诈骗的宣传活动,还是蛮重视这件事的。接到报案以后立刻展开调查,同时跟临海市兄弟警局联系,然后临海市的警局就找到了苏恪玠。   而耿竟成的父母报完警后,因为不放心又给耿竟成打了一通电话。耿竟成这才知道这次的乌龙事件竟然是自家父母搞出来的。他立刻跑来警局给苏恪玠作证。   耿竟成说到这里,一脸尴尬心虚地看着苏恪玠:“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恪玠也没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的。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够理解耿竟成父母的做法。老两口辛苦大半辈子攒了几十万块不容易,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是应该的。倒是耿竟成——   “你都大学毕业了,怎么还花父母的钱呢?”苏恪玠拍了拍室友的肩膀:“是不是工资不够花?”   苏恪玠沉吟片刻,跟邢铭昭说道:“通知人事和财务,恪玠资本所有员工的薪资在原有基础上增加30%,在办公大楼附近租一栋楼给大家当员工宿舍,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报销全部行宿费用——包括房贷车贷。”   他的员工,怎么可以穷到跟家人要钱过日子!这不合理! 第48章   这一场乌龙事件耗费大家数个小时的光阴。等到一行人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明月高悬,夜色寥落,昏黄路灯一盏盏亮起,映照着远处的霓虹灯牌。霍渟岳看着满眼的灯红酒绿,只觉得惨惨戚戚。   蓄谋已久的新婚之夜就此不了了之,还要被一众发小们嘲笑,霍渟岳看向耿竟成的视线恨不得要刀人。   耿竟成自知理亏,不停向苏恪玠和霍渟岳道歉。   霍渟岳眉头紧锁,冲着苏恪玠说道:“我看那个内部员工福利还是算了吧!”   虽然是乌龙事件,但苏恪玠被警方当众带走的新闻已经在临海市内传开了,各种小道消息在网上蔓延,想必明后两天会传的更广。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恪玠资本的名誉。   再说恪玠资本的员工那么多,想要筹钱蹭苏恪玠操盘技巧的一定不在少数。那些人的家属或许也跟耿竟成的父母一样不明就里担心被骗,情急之下说不好还会报警——霍渟岳可不想这样的乌龙事件再三发生,到时候三人成虎,恪玠资本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听到霍渟岳的担忧,耿竟成脸上的羞愧更加明显:“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我爸妈居然会报警……”   苏恪玠摆了摆手:“你爸妈的担心也有道理。还是我考虑不周。新公司刚成立不久,就让员工出钱开户,听上去确实不太靠谱。”   听到苏恪玠这么说,耿竟成的脸腾一下红了。他悻悻的看着苏恪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好一件事情被他搞成这样,如果苏恪玠真的因此取消了员工内部福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司其他同事。还有恪玠资本的名誉,不会真的因为这种乌龙事件有什么影响吧?   苏恪玠闻言莞尔:“影响倒不至于。公司现在只做私募,那些大资本投钱之前肯定会做好尽职调查,这点误会只要一查就搞清楚了。至于公募基金这块……至少三个月内还没有办法通过审批上线。”   等到三个月后,这点小事早已时过境迁。就算还有人记得也未必会引发什么波澜。说到底,金融投资还是现金为王。只要恪玠资本能够一路上涨,其他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听到苏恪玠的劝解,耿竟成愧疚之心稍稍退减,但还是觉得无颜面对苏恪玠以及公司其他同事。   邢铭昭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问道:“那这个员工内部福利……”   苏恪玠想了想道:“暂时取消吧。以项目提成的方式补给大家。”   邢铭昭俊脸一黑,看向耿竟成的视线也要刀人了。   耿竟成手脚一麻,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   霍渟岳却觉得神清气爽,揽住苏恪玠的肩膀说道:“时间不早了,阿恪你饿不饿?”   苏恪玠的视线落在邢铭昭和耿竟成的身上,正想说既然这么晚了,大家一起吃个宵夜。就听霍渟岳抢先开口:“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家休息!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千万别熬夜呦!”   开玩笑,一个乌龙事件把他设计好久的新婚之夜都搅黄了。这两个电灯泡还想打扰他和苏恪玠的二人世界?做梦去吧!   邢铭昭微眯着眼睛看向霍渟岳。霍渟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耿竟成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吱一声。   苏恪玠夹在中间,只好笑着做和事佬:“你们两个去吃夜宵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明天找我报销。”   邢铭昭重重吐出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还吃什么夜宵,气都气饱了。”   说完,径自转身上了车。开到几人跟前的时候,邢铭昭摇下车窗,目光犀利地看向耿竟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车?”   耿竟成一个哆嗦,立刻诚惶诚恐的上了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霍渟岳冷哼一声,皱眉说道:“晦气。”   苏恪玠握住霍渟岳垂在身侧的右手,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温声安抚道:“别这么说。比起千篇一律的新婚之夜,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经历还挺特别的?”   霍渟岳偏过头看向苏恪玠。夜幕下苏恪玠的眼眸清亮,俊美的轮廓在暗淡的光影中越发深邃迷人,就连唇角的弧度都被夜色勾勒出几分精致的暧昧,看得霍渟岳怦然心动。   苏恪玠微微一笑,用手指勾了勾霍渟岳的掌心,暗示道:“打电话给餐厅,叫他们把烛光晚餐挪到游艇上,我们可以省略其他步骤,直接出海吧。”   霍渟岳双眼一亮,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   包下空中旋转餐厅吃烛光晚餐,在浪漫的乐队演奏中单膝跪地手捧玫瑰大声告白,饭后载着恋人去兜风,最后乘坐游艇出海过夜。   霍渟岳精心设计的新婚之夜虽然因为乌龙事件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却还是赶在零点之前艰难的回到了正轨上。   两人开着跑车一路赶到码头,霍渟岳的游轮已经整装待发了。大红玫瑰铺满了游艇甲板,连船艏栏杆上都缠满了玫瑰花枝。海风拂过,浓郁的花香随着海风弥漫的到处都是,花瓣洋洋洒洒如同落雨一般,整个码头都洋溢着浪漫的氛围。   苏恪玠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由会心一笑。   霍渟岳握住苏恪玠的双手,洋洋得意地问道:“是不是很惊喜?”   苏恪玠含笑点头。   霍渟岳乐颠颠说道:“我们上船吧!”   旋转餐厅的厨师早已提前登上了游艇,按照霍渟岳的吩咐准备好了丰盛的烛光晚餐。   苏恪玠被霍渟岳捂住双眼,在霍渟岳的护送下踩着厚厚的玫瑰花瓣一路走进起居室。细碎的声响过后,霍渟岳放开苏恪玠,绕到他的前面单膝跪地,一手举着玫瑰花,一手举着早已准备好的定制戒指。   大概是太紧张了,霍渟岳的手指有些僵硬。试了好几次才打开戒指盒。苏恪玠睁开双眼,就看见霍渟岳单膝跪地,笨拙的将打开的戒指盒放到玫瑰花束的正中央。   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苏恪玠没等霍渟岳开口,直接问道:“你是准备向我求婚吗?”   霍渟岳舌头打结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点头,嘴里发出一声声“嗯”!   苏恪玠笑着接过玫瑰花束,拿起戒指给霍渟岳戴上了。   霍渟岳:“?!”   苏恪玠故意笑道:“借花献佛,不介意吧?”   霍渟岳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苦哈哈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道:“我的就是你的。你能亲手给我戴戒指,我太开心了。”   虽然他更想把戒指戴到苏恪玠的手上。   苏恪玠忍笑:“我饿了。”   装修奢华的起居室早已被布置成新房的模样。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起居室中央的一张大床。正中心堆放着心形玫瑰花瓣,沁人的芳香熏得人有些头晕目眩。微弱的烛光在室内摇曳,笼罩着餐桌上的方寸之间。   霍渟岳引着苏恪玠在餐桌前坐下,按部就班地说道:“那我们先吃晚饭。”   说着,霍渟岳给苏恪玠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小心烫。”到了这个时候,霍渟岳依然不忘践行“先喂饱苏恪玠再喂饱自己”的行事准则。   苏恪玠有些诧异地看着霍渟岳递过来的海鲜粥,这才发现他在浪漫的烛光晚餐环节更改了菜谱——除了原本的红酒牛排,霍渟岳还不声不响的增加了更容易消化的海鲜粥、虾饺和奶黄包。使得这顿烛光晚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但确实考虑到了苏恪玠脆弱又爱折腾的胃。   浓郁的海鲜粥滑入口中,温热的暖流登时驱散了夜晚的凉意。苏恪玠不紧不慢地吃着夜宵,抬眼就看见霍渟岳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牛排。   那架势,仿佛是在就着苏恪玠下饭一般。   耳边渐渐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不知何时,游轮已经乘着夜色出海。   辽阔的海天之间,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海面上。静谧的深蓝包裹住小小的游轮,那游轮在不断起伏的海浪中沉浮荡漾。   夜色渐深。   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乌龙,这天晚上,霍渟岳还是如愿以偿地摆脱掉自己的处男之身。就像苏恪玠说的,两人拥有了一个让人难忘的新婚之夜。   翌日,苏恪玠没有回公司,他和霍渟岳继续在海上漂流了一天一夜。直至傍晚,游艇披着玫瑰色的霞光徐徐靠岸。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霍渟岳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上码头,转身冲着苏恪玠伸出手:“老子告别处男之身啦!”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划破傍晚的天空,栖息在码头栏杆上的海鸟振翅高飞,路过行人纷纷驻足而立。   走在霍渟岳身后的苏恪玠满脸无语,他伸手压了压鸭舌帽,避开码头上行人的灼灼目光。   霍渟岳嘿嘿傻笑着:“老婆,我好开心呀!”   说完,又凑到苏恪玠面前,凝视着苏恪玠的眼睛追问:“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去度蜜月?”   雨!   熄!   话音未落,霍渟岳已经克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很显然他整颗脑子都已经被自己充满粉红泡泡的幻想填满了。荡漾之情溢于言表。   苏恪玠仔细算了算时间和行程安排,认真说道:“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再说。”   一直疯狂摇摆的大尾巴陡然僵住,霍渟岳一脸失落的耷拉下脑袋,干巴巴地应道:“哦。”   苏恪玠眉眼微弯,趁着别人不注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霍渟岳的嘴唇,温声说道:“我周末不加班了,好不好?”   霍渟岳的双眼噌的一下亮了起来,他听懂了苏恪玠的暗示:“晚上也不加班了好不好?”   这一点苏恪玠可不敢保证。可他看着可怜巴巴的霍渟岳,竟然有种没有办法狠下心肠拒绝他的迟疑。   苏恪玠微微叹息,无奈地道:“我尽量。”   霍渟岳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扬开来:“我就知道,你特别爱我!” 第49章   既然已经确定了名分,还甜甜蜜蜜过完了新婚之夜,霍渟岳趁热打铁,顺势要求苏恪玠搬到他家去住。   “那套房子离你公司也近。今后我们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多好。”霍渟岳眼巴巴看着苏恪玠,说着说着,神情又开始荡漾起来。   他是真的希望苏恪玠能答应跟他同居。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霍渟岳甩着身后无形的大尾巴,在苏恪玠跟前绕来绕去,耳鬓厮磨腻腻歪歪,就像一头缠着主人带他去遛弯的大型犬似的。   苏恪玠轻笑,伸手拍了拍霍渟岳的脑袋:“行啊!”   霍渟岳没有想到苏恪玠这么轻易就答应同居,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搬家,我陪你搬!”   言下之意,恨不得今天晚上就陪苏恪玠回家搬行李。   霍渟岳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住苏恪玠,他也没想遮遮掩掩。   苏恪玠被霍渟岳炙热滚烫的眼神看得无奈,只好答应道:“明天再说,我总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霍渟岳心满意足:“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霍渟岳送苏恪玠回家的时候,恰好碰到苏父苏母请老乡吃饭。苏母亲自掌勺,做了十几道家乡菜,邀请当年跟苏父一起进城打拼的老乡们来吃饭。二十来号人围着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正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忽然听到门口响动——苏恪玠和霍渟岳的身影齐齐出现在玄关处。   众人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陪笑道:“是阿恪回来了。”   有人认出了霍渟岳,不免有些惊讶的叫道:“这是……小霍总?”   霍渟岳笑容灿烂的应了一声,旋即冲着苏父苏母点头打招呼:“伯父好,伯母好,我送阿恪回家,顺便上来看看你们。”   说着,便将手上的礼品放到客厅茶几上。   既到了饭时,哪有不请人留下来吃饭的。苏母热情招呼道:“快坐下吧。都是些家常便饭,也没什么好东西,比不上外面那些大饭店的厨师做的菜好吃。还望小霍总不要嫌弃,随便凑合吃一口。正好也尝尝我的手艺。”   霍渟岳笑道:“怎么会呢。伯母的手艺可不是什么人想吃就能吃到的,能够吃到伯母亲手做的饭,是我的荣幸。”   苏父一语不发,转头进了厨房,拿了两套新碗筷出来。   倘若依照霍渟岳自己的意思,他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苏恪玠的正牌男友的。可是顾念到苏父苏母以及饭桌上一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霍渟岳到底没有表现得太放肆,整个吃饭过程中只给苏恪玠剥了五只虾,挑了两块鱼肉的刺,拆了一只螃蟹。然后便满口称赞苏母做的饭菜好吃,果然是家常的味道。   苏恪玠则按照霍渟岳的口味,给他夹了两回菜。霍渟岳一脸激动地抱着碗筷说道:“还是阿恪最了解我的口味,知道我最爱吃糖醋排骨和红烧鱼。”   说完,又给苏恪玠剥了一只虾:“阿恪你也吃,多吃点。你最近工作太忙太辛苦,都累瘦了。”   苏父苏母冷眼瞧着苏恪玠和霍渟岳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霍渟岳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苏恪玠的好感,一有机会更是不分场合见缝插针的示爱,种种张扬举动直接导致外面一些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某些八卦小报为了销量更是洋洋洒洒连篇累牍的报道两人的绯闻。   苏父苏母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当然听说过儿子跟这位小霍总的桃色绯闻。倘若这件事情放到从前——哪怕是苏恪玠刚上大学那会儿,苏父苏母也敢理直气壮地要求苏恪玠尽快跟霍渟岳说清楚,断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说不听就打,再不行就把苏恪玠赶出家门,反正他们老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可自从苏父在工地摔成重伤,苏恪玠凭借一己之力扛起了苏家的门户,不仅替苏父和那些农民工讨回了工资和应有的工伤赔偿,还在一年内开了数家公司,又在股市上狂赚几百个亿……苏父苏母便觉得苏恪玠变了。   或者说苏家的氛围变了。   这其中固然有苏恪玠工作繁忙,除了按时拿钱回家很少再跟苏父苏母谈心。更不会像从前那样事无巨细的跟家人分享他在学校的生活,畅想毕业后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尽早买房,然后将爸妈弟妹都接到大城市来……   事实上苏恪玠已经做到了原主对家人承诺过的一切。他在顶替原主的身份之后,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苏父的医药费;为了让失去一条腿的苏父重振旗鼓,还以苏父的名义创建了农民兄弟装修公司,苏父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当上大老板……   就连苏父苏母做梦都不敢想的留在临海买房子落户口这样的大事,在苏恪玠这里也变成了轻而易举的小事——台基基建的项目收尾后,将股票全部套现的苏恪玠除了将两百一十三亿资金打入恪玠资本的账户,还跟苏父苏母提到买房子的事。   这套房子苏恪玠自己不打算住,是专门买给苏父苏母还有留在乡下的弟弟妹妹住的。所以在选房子的时候,苏恪玠充分尊重苏父苏母的意见——他们喜欢什么样的采光格局,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买。苏恪玠只规定了地段——考虑到原身的弟弟妹妹还要念书,苏恪玠硬性规定新房必须要买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双学区房。   至于后续的装修问题,则完全按照苏家老两口的喜好来。反正苏父自己就是装修公司的老板,他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直接跟装修队沟通就好。   得知苏恪玠想要给自己买房子,苏父苏母喜出望外。这段时间也没少拽着关系要好的农民工去各楼盘看房。一来是想炫耀苏恪玠赚了大钱要给他们买房子这件事,二来也是想让大家帮忙参谋一下。   在苏父苏母看来,在临海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买房落户绝对是人生大事,苏恪玠不在身边陪着他们,他们总是觉得不踏实。生怕自己买不好。因此几次三番的要求苏恪玠陪着他们去看房。   苏恪玠工作太忙,还要陪霍渟岳谈恋爱,根本抽不出时间陪苏父苏母去看房。好在他之前陪同炒房团买楼时已经详细调查过临海市开盘在售的各大楼盘,还为此专门开了一家房产服务网站。   既然苏父苏母有这个需求,苏恪玠便在房产服务网站上抽调了一位金牌销售,专门陪着苏父苏母去各个楼盘看房,顺便讲解每套房子的优缺点。还体贴的告知苏父苏母,如果碰到很好的房源没有办法取舍,那就都买下来。反正以临海市雪崩的房地产现状,现在买楼怎么都不会亏。   金牌销售有幸能为大老板的父母服务,自然也十分珍惜这个机会。为了给苏父苏母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金牌销售接待苏父苏母之前做足了功课,不仅态度热忱业务精湛,还主动兼职司机,每天早出晚归载着苏父苏母在临海市各大楼盘看房,顺便逛了临海市的各大景点。过分热情周到的态度引得陪同苏父苏母去看房的农民工老乡们交口称赞。   “果然还是阿恪有本事,你们老两口真是要享福喽!”   苏父苏母身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称赞苏恪玠孝顺有本事,都羡慕他们两口子养出了苏恪玠这么有能耐的儿子。   苏父苏母自然也觉得面上有光。一边安然享受亲朋好友们对苏恪玠的吹捧和恭维,一边却又忐忑不安的觉得,苏恪玠似乎变了。苏父苏母也说不出苏恪玠到底是哪里变了,如果非要较真的话,大概就是态度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都把父母弟妹记挂在心上,也不再听他们的话了。   这不是说苏恪玠变得不孝顺了,事实上苏恪玠的所作所为已经算得上是标准的光宗耀祖,就算苏父苏母想要挑剔,也根本挑剔不出什么不好来。可是苏父苏母就是觉得苏恪玠好像变得疏远了。   从前他们当着孩子的面总能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看着苏恪玠惯常一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温润面孔,苏父苏母想说什么却要再三掂量,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会惹得苏恪玠不高兴。   这是一种非常莫名其妙但又真实存在的顾虑。苏父苏母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没有必要,毕竟苏恪玠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发过脾气,就连当初苏母财迷心窍私下收取台基基建一百万支票撤诉,害得苏恪玠被全网媒体骂的狗血淋头,他也没有对苏母发怒。反而安慰苏母不必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说自己会解决一切问题。事实也证明了苏恪玠没有说大话,他确实圆满解决了那次风波。不仅没被宋世坤坑住,反而狠狠坑了台基基建一把。   可就是经过那次风波以后,苏父苏母在苏恪玠面前更不敢大声说话了。尤其是苏母,她在面对苏恪玠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以及一丝丝的恐惧。大概是苏恪玠的转变太大了,以至于她每每打量着儿子熟悉的面容,却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陌生。   似乎居住在那副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人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心态,当苏父苏母从不同人的口中得知了苏恪玠和霍渟岳纠纠缠缠的绯闻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规避。仿佛只要他们不问,这件事情就没有真的发生过——直到苏恪玠把人带回了家。   看着甜甜蜜蜜的两个人,苏父苏母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开口说什么。其他人见状,更是谨言慎行。一顿饭吃到最后,竟然诡异的沉默起来。 第50章   饭后,一群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苏母还切了西瓜端过来。   苏恪玠想起恪玠资本要买楼的事,随口问道:“装修公司最近生意怎么样?”   一直闷头啃西瓜的老蔡叔闻言,立刻回答道:“还成吧!上半年一直在给炒房团的老板们装修楼房,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一直都很照顾咱们公司的生意,还给我们介绍了很多新老板。还有房产服务网站那些销售,他们卖房子的时候也给公司拉了不少活儿。”   尽管房地产业最近不怎么景气,已经买了房子的人还得装修,虽说苏恪玠为了招揽生意,当初给炒房团的人看装修方案的时候特地用批量装修压低了价格,可房价地皮大跳水直接导致下游原材料价格也跟着暴跌,里外里算下来,农民兄弟装修公司非但没亏,反而赚了不老少。上个月光是奖金就分了十来万……   老蔡叔兴致勃勃地跟苏恪玠介绍装修公司现状,当初跟着老蔡叔一起留在装修公司的老乡们与有荣焉,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聊起来。   “真是没想到,城里的生意这么好做。那些炒房的大老板也太有钱了,几十万的装修方案,说通过就通过了,都不带犹豫的。”   “给钱也痛快。根本都不用我们催,装修方案一确定,水电一铺,人家直接就把装修款打到公司账上了。”   “那还不是靠阿恪的面子。要不是有阿恪在,人家认识咱们是谁。”   “我听说之前阿恪要买台基基建的时候,那些炒房团的老板们还主动借钱给阿恪,不出一个月,光是利息就赚了十个亿。那可是十个亿,多少房子装修不来……”   “那是,要不是阿恪帮他们赚了那么多钱,他们给咱们结算装修款的时候能给得这么利索?”   “说来说去,还是咱老苏大哥和老苏大嫂有福气,生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儿子。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说你们家房子也买了,什么时候把老二老三接过来,到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都是城里人了!”   老乡们越说越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生个苏恪玠这样能干厉害的儿子,全家都有养老保险了。   苏父苏母听着一众乡亲们的恭维,笑的满面红光。   苏恪玠适时把越来越偏的话题拽回来:“恪玠资本打算买楼,我想把装修交给你们来做,没问题吧?”   苏恪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苏父。苏父微微一怔,条件反射般开口:“当然没问题。”   老蔡叔却大惊失色:“大侄子,你咋想的要在这个时候买楼?我们干装修的时候可听那些大老板说了,现在的房地产业可不景气,银行都不给放贷款了。”   苏恪玠笑着说道:“就是因为房地产业不景气,房价地皮都跌了,我才打算买楼的。反正我是自己用,又不是拿来炒地皮。”   霍渟岳见缝插针,立刻补充了苏恪玠买楼是为了给员工当宿舍:“我们家阿恪心地善良,知道员工挣得少开销大,所以一个劲儿的提高员工的福利待遇,让他们能够安安心心的工作。”   众人恍然,老蔡叔笑道:“也对。你是自己拿来用,又不是等着房价涨了转手卖出去,现在价格越低,咱买的越合适。”   说完,越发羡慕的说道:“你们老苏家将来可真是了不得了。那么贵的房子说买就买,还要一栋楼一栋楼的买。”   “我更羡慕阿恪公司的员工,不仅能跟着阿恪赚大钱,连住房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了。要么咋说这人还得有个学历,你看阿恪是名校毕业的,他们公司的员工也都是名校毕业的。人家挣钱多容易。不像咱们,出苦大力一辈子,挣的钱还赶不上人家一个指甲盖多。”   苏恪玠闻言莞尔,耐心说道:“这次买楼,如果碰到合适的地皮我们也可以买几块,到时候咱们自己开发,按照成本价卖给内部员工,多余的房子再卖出去。”   听到苏恪玠这么说,一众老乡顿时愣住了。就连苏父苏母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恪玠。   老蔡叔最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道:“大、大侄子,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是想说,你打算自己盖楼,然后以成本价卖给我们吗?”   苏恪玠含笑说道:“农民兄弟装修公司是我爸还有你们大家的心血,之前我爸工伤住院,大家伙儿也帮了我们家不少忙,这份情谊我是记在心里的。”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也想帮叔伯们一把。让大家都在城里买房子落户,到时候再把弟弟妹妹们接到临海市念书……这边的教育资源可比老家好多了。”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激动到连西瓜都顾不上吃了,凑到苏恪玠的身边问长问短。   “你打算什么时候买地皮呀?”   “是想把盖楼的工程交给咱们装修公司吗?”   “那我们接下来是搞装修还是盖楼啊?”   “这不是废话嘛!大侄子都这么说了,咱们接下来的任务肯定是盖楼啊!装修能赚几个钱,还是盖楼挣得多!”   “挣多少无所谓,关键是我们真能住上我们自己盖的楼吗?”   “这员工内部价是多少钱?”   只有老蔡叔还记得苏恪玠之前说的话,下意识推脱道:“这有啥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困难了咱们都得搭把手。这不是应该的嘛!”   再说苏恪玠还帮他们讨回了工资,又成立了装修公司给他们找活干,现在他们一个月光是工资加奖金还有项目分成就能赚上几万块,搁在一年前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如今苏恪玠还要盖楼,让他们所有人住进自己盖的楼房,让他们把老婆孩子接到城里来,以后就在城里读书过日子……   一群人心里美滋滋的,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真打算给我们盖楼啊?”   苏恪玠笑着点了点头。   穿越到二十年前,苏恪玠本来就打算在房地产业捞金。只不过他之前没有本钱,只能靠中介服务赚点零头。如今有钱了,恰好又碰到房地产业因为宏观调控进入低谷期,当然要趁机抄底,多囤几块地皮。   至于盖楼之后以成本价卖给公司员工,也不过是内部福利的一种。若说起来,苏恪玠之所以能够在台基基建这个项目上狂赚四百四十亿,固然是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引宋世坤入瓮,却也少不了这些乡亲们的功劳。   如果不是老蔡叔他们对苏恪玠言听计从处处配合,苏恪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通过帮助农民工维权打出自己的名声。也就没有办法逼得宋世坤自乱阵脚,竟然私下开出一百万支票要求苏家撤诉,更没有办法利用那一百万支票在第一时间创建农民工维权基金,扩大舆论声量和社会影响力。   如果苏恪玠的社会影响力不到位,他创建的房产服务网站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进入大众和媒体的视野。房产服务网站的关注度不高,苏恪玠就没有底气去跟临海市各大楼盘开发商们谈合作,拉不到那么多广告费,就攒不出第一桶金。后续坑宋承业违约金的计划就要推迟。没有了这批违约金,苏恪玠操盘台基基建的本金就攒不出来。到时候还能不能顺利的收购台基基建,就在五五之数了。   尽管这一系列操作都是各取所需——农民工老乡们帮助苏恪玠扩大了声望,苏恪玠也帮他们讨回了工资还给他们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但是苏恪玠当初也说过,只要这些人踏踏实实跟着他干,他不会亏待任何人。   装修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苏恪玠本来是想邀请所有人来公司干活,却没想到很多老乡被排队领号的短收益迷惑,不仅看不上装修的活,还觉得苏恪玠的邀请挡了他们的发财路。只有老蔡叔力排众议,带着另外七名老乡留在了装修公司。   当时苏恪玠正忙着操盘台基基建,也顾不上装修公司这块。只知道这些人在装修公司干了快一年,有人扛不住辛苦中途跑路了。只剩下老蔡叔和五名老乡依然尽职尽责勤勤恳恳的干活。帮助苏父将装修公司经营的越来越好——   如今的老蔡叔已经成了装修公司工程部的经理,其他几名老乡也都水涨船高,成了装修队的队长,各自负责一个装修队。   苏恪玠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他不会追究那些中途落下的人,但是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一路走过来的伙伴,苏恪玠也不会亏待。   如今就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打工赚钱,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现如今公司发展的好,给大家提高待遇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有大家同舟共济一起努力,公司的发展才能越来越好。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苏恪玠的语气稀松平常,一群老乡们却激动的眼圈都红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干活,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钱赚了,官当了,现如今连房子都要有了,眼瞅着就能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今后就改换门庭摇身一变成城里人了。   看到老蔡叔他们激动的落泪,之前在苏恪玠面前放过一些狠话的老乡,还有中途从装修公司辞职的两个人则难受的坐立不安。   当初苏恪玠给苏父成立装修公司,邀请所有人去装修公司干活,他们却嫌弃搞装修出苦力又累又没钱赚,还不如倒卖号码赚钱。纷纷开口拒绝了苏恪玠的邀请,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没想到转过年房地产业就因为宏观调控进入冬天。地价暴跌,银根紧缩,媒体声讨,炒房团在一夜之间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前排队倒卖号码的农民工也受到影响再没钱赚,不得不厚着脸皮找上苏父,想要去装修公司打工。   他们却没想到,就只过去大半年时间,当初一起打工的几位农民工老乡就已经混到了管理层,每个人都独立带队,一个月基本工资八千块,还有提成和奖金,干好了一年能赚几十万。   这些待遇就已经让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如今苏恪玠又说他要自己买地皮盖楼,还会留一部分楼房给装修公司的员工作为福利待遇。还要帮忙落户口,让老蔡他们把老婆儿子接到临海市安家落户。   几个老乡越听越羡慕,越听越悔不当初。恨不得穿回半年前给利欲熏心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谁能想到苏恪玠竟然这么有能耐,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不仅自己得了道,竟然还真的打算带着一帮老乡们也升上天呢! 第51章   一道道艳羡的目光在那几个留在装修公司的农民工老乡身上不断逡巡。   如果说当初为了赚排队领号这份快钱,直接拒绝了苏恪玠的邀请,从来就没去过装修公司的那几个老乡还只是悔不当初。之前明明跟着老蔡叔一起去了装修公司,干到半路却因为种种原因(嫌弃工作辛苦挣钱少,觉得装修公司的管理太严格吃不到回扣,以及进装修材料时以次充好被抓包)选择辞职的农民工则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他们止不住的幻想,如果当初他们也像老蔡叔一样留在装修公司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干活,是不是现在也能混个装修队长或者部门主管当当,至少这次盖楼也能以员工价混套房吧?   眼看着原本平起平坐一起卷铺盖睡大通铺的老乡们都鱼跃龙门脱胎换骨了,自己竟然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处找活打零工呢。这些人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只觉得这人走背字的时候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就是大半年的光景吗?   谁能想到苏恪玠出钱哄苏父玩的装修公司竟然也能有这样的际遇!   整个房地产业都凉透了,那么多炒地皮炒楼的大老板都一蹶不振,偏偏一个瘸腿残废开的装修公司干起来了。   那么多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挣着抢着给装修公司送钱,还有苏恪玠开的那家房产服务网站,也经常给装修公司介绍生意,搞得装修公司从一开张就忙到飞起,装修单子从早排到晚,怎么干也干不完。   偏偏苏恪玠最初给装修公司拉生意的时候走的是团购,看似活挺多,但是每单装修平均下来价格压得都不高,一个月忙下来赚的钱还不如外面的装修公司挣得多。   有些人觉得没意思,每天上班的时候就开始出工不出力,有些人心思活络,就想另外接单多赚点钱,还有人则是偷偷摸摸的,在装修进材料的时候以次充好赚差价,结果却被过来监工的苏父发现,还在全公司通报批评。   那两个被抓包的老乡觉得没面子,一赌气直接辞职了。   说到底他们就是觉得不值。觉得在那么小的一个装修公司干活没前途。干来干去钱没赚到多少,都给老苏家打工了!偏偏苏父还不领他们的情,一个小破公司规模不大,毛病还不少。这也管那也管,真把老乡当长工了!   那俩人愤而辞职的时候,老蔡叔还劝过他们。老蔡叔是觉得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对,苏父批评他们没有错。他们这个时候辞职,不仅理亏,将来回村都没脸再来往了。   那两人却觉得老蔡叔说话偏颇:“还有啥来往不来往的?大家都是老乡,他家困难的时候我们是咋做的?现在他们苏家起来了,开公司当老板了,招咱们这帮老乡给他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就挣那么点,我不就是想挣个外快吗?别家装修公司也都是这么干的,我们怎么就不行了?我看那老苏头就是爱上纲上线,还真把哥几个当成他的长工了。”   “真要是不来往,那也是他没脸再跟我们来往了!”   那俩人言之凿凿,只觉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就跟其他老乡一样背着铺盖卷去售楼处熬夜排队去!一个月赚的钱也不比在装修公司赚的少!   谁能想到他们刚走没多久,其他人就都升官了。当队长的当队长,当主管的当主管,老蔡更是摇身一变成了装修部总监。   再然后就是房地产业因为宏观调控房价大跌,银行严格审批贷款,炒楼的人变少了,自然也不再需要排队买号,他们也跟着“失业”了。   临海居大不易,每天一睁眼,柴米油盐都是钱。眼看着兜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老家还有老婆孩子嗷嗷待哺,一群大老爷们只能到处找活干。他们也不会干别的,就去工地上找活。然而那个时间段,多少项目都因为银行断贷直接流产了,能开工的工地本来就不多,人员也基本都招满了,根本不需要再招人。   一群人晃荡几个月实在挺不下去了,有人提议,实在不行还得回去找苏父,看看装修公司还缺不缺人。   毕竟装修公司生意一直不错,最近也在招人的消息他们也都从老蔡等人的口中知道了。   这次来苏家拜访,大家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碰上苏恪玠带着霍渟岳回家吃饭,还提到恪玠资本要盖楼,直接给老蔡他们几个内部价的事。   一群人听到这里,恨不得穿回半年前,如果让他们再选一次,他们绝对会留在装修公司,跟着老蔡他们一起踏踏实实的干活。   就连之前赌气之下辞职的两个人也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看着苏父,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回装修公司的事。   闹到最后,还是之前呛过苏恪玠的那位老乡红着脸倒了一杯茶,直接跟苏恪玠认错:“……之前都是你叔昏了头,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现在房地产业不景气,工地上也不招人,我们几个在外面晃荡大半年了,根本找不到正经活。你弟弟妹妹还有你婶子都在老家,一年到头就指着你叔我在外面挣钱养家。要不然你弟弟妹妹别说上学了,家里连饭锅都要揭不开了……”   老乡抹着眼睛,眼睛通红地跟苏恪玠絮叨。   老蔡叔心有不忍,也跟着开口劝。不过他自忖在苏恪玠跟前的面子不大,也说不上话,所以他是冲着苏父开口的。   苏父闷不吭声地看着苏恪玠。大家都是老乡,一起出来打工赚钱,这么多年处的都不错。如今他家日子过好了,其他几个却是朝不保夕的,按理说他既然有余力,是该接济一二。要是冷眼旁观置之不理,好像他们发达了就看不上穷乡亲似的。将来回村也不好自处。   苏父这么一看,其他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黏到了苏恪玠的身上。苏恪玠微微一笑,冲着大家说道:“装修公司是我父亲的,现在还招不招人,到底要招多少人,当然是他说了算。”   苏恪玠既不想越俎代庖,也不想多管闲事。   听在众人耳中,却是苏恪玠这个当儿子的愿意给老子撑腰做面子,苏父一张黝黑的脸顿时笑出花来。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既然你们开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吃不饱饭。不过有一条,我需得把丑话说到前头。咱们这个装修公司现在确实招人,但咱们只招老实本分的。”   “咱这装修公司究竟是咋回事,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生意确实红火,一单接着一单的,但那都是阿恪拉来的生意。”   “那么多有钱的大老板,不去找那些知名的装修公司和设计师,偏偏要在我们这个小破公司装修,人家图啥呀?还不都是冲着阿恪来的。”   “所以说呢,咱们不求把这活干得有多好,但也不能故意往差了干。什么偷工减料偷鸡摸狗的事咱都不能干。”   “要知道人家那些大老板跟阿恪还有大生意要做呢。真要是为了咱们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人家大老板看轻了阿恪,我这装修公司还不如不干。”   苏父一番话说的当初辞职那两位老乡脸红脖子粗的。   苏恪玠看在眼中,只当看不见。   苏父当初工伤截了一条腿,也把精气神截了一大半。苏恪玠为了哄苏父开心,才想到开个装修公司,至少让苏父有事情做,精神也有个寄托。   至于苏父到底能不能干好,反正直到目前为止,苏恪玠还是很满意的。   装修就是良心活,干得好不好一凭手艺二凭良心,只要苏父能够在质量这一块严格把关,其他的小事苏恪玠不想理会。   苏恪玠不说话,两个辞职的老乡被羞臊的说不出话,剩下几个机灵的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应该的。咱们去装修公司干活,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既是冲着挣钱去的,哪能干出那种故意砸人饭碗的事。”   “要我说还是老苏大哥够仁义,你要是不收留我们,哥几个真得卷铺盖回老家了。”   “老苏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其实还有人跃跃欲试的想要打听内部分房这事。转念一想,恪玠资本连地皮都没买呢,他们也还没进公司干活,现在问这些有的没的为时尚早。还是先安安稳稳的进了公司,踏踏实实干几个月再说。   ——只要他们表现得好,到时候再跟老苏大哥多求求情,难道老苏大哥还能拦着他们不成?   几个老乡算盘打的精妙,心里美滋滋的。还盘算着等到新楼盘盖好了,他们应该选哪套房。   却不知道苏恪玠这边早就规划好了一切。   拿出一部分房源给老蔡等人落户,既是为了奖励众人的辛苦和勤勉,也是为了激励他们继续好好干活。   既然是奖励加激励,当然要分出三六九等。总不能来得早的跟来得晚的是一样的待遇,级别高的跟级别低的也都领一样的福利,更不可能用心的跟不用心的都拿一套奖励。   遇到困难就跑,遇到好处就上,固然是人的本性,但就因为世人趋吉避凶是惯性,苏恪玠才更要将内部员工的奖励分出三六九等来。   就是明摆着告诉跟他共事的所有人——只要踏踏实实跟着他干,他不会让任何人吃亏。   装修公司这边如此,恪玠资本那边也都一样。 第52章   当天晚上,苏恪玠并没有住在苏家,而是跟着霍渟岳一起回到他在霍氏地产附近的那套公寓。   车子路过霍氏地产办公大楼的时候,霍渟岳主动请缨:“你有没有想过跟霍氏地产合作?”   苏恪玠闻言看过去。   霍渟岳说道:“我没有针对伯父的意思,不过做建筑公司是需要资质的。伯父的装修公司恐怕没有建筑资质,现在申请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更主要的是伯父的装修公司也没有相关的人才……盖楼可不是小事。”   霍渟岳一想到装修公司的班底就觉得不靠谱:“虽然伯父还有其他人都有过在工地上工作的经验,但是这种工作经验跟完整开发一块地皮是两回事。”   霍渟岳也知道苏恪玠的打算,知道苏恪玠很想进入房地产业,只是之前并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合适的资本。   “不如霍氏地产和恪玠资本合资成立一家新的房地产公司怎么样?我来负责具体的业务实操,你就负责金融和资本市场上的工作,然后把后续的装修交给伯父来做。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一来,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跟苏恪玠一起上班了!   霍渟岳美滋滋的想到。   苏恪玠心下一动,竟然觉得霍渟岳的提议也有可取之处。   “我考虑一下。”苏恪玠并没有立刻就给霍渟岳答复,他决定让风险评估部门针对这个项目做一份市场调研和项目评估,如果合适的话,合作当然没问题。   霍渟岳眉间一喜,脸上的表情更雀跃了。   次日一早,苏恪玠回到公司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召集风险评估部门的人开会,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苏总,您还记得我吧?我是星星电视厂的小刘啊!”   电话另一端,曾经当着苏恪玠的面趾高气昂的说“不就是十倍违约金嘛我赔得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竟然还敢得罪台基基建的宋少爷。人家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轻松碾死你”的男人态度谦卑的赔笑:“我听说台基基建旗下的楼宇广告公司已经转到您的名下了。苏总不愧是商业奇才,白手起家狂赚百亿,说的就是您这样的人物——”   苏恪玠直接打断对方的寒暄:“说正题。”   刘厂长一噎,旋即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星星电视厂跟宋少、跟宋承业的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签订了两年的广告合同,每年都要为承业楼宇提供二十万台电视播放器……”   最开始,宋承业确实是很看好楼宇广告公司的未来,所以他兢兢业业的开辟市场,不仅包揽了临海市内各大商超物业以及公共场所的楼宇广告大屏,还迅速扩张到附近的省市。台基基建每到一地购买地皮开发项目,承业楼宇广告公司必然跟进,以绝对的资本优势迅速占领当地的楼宇广告市场。   因为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的强大需求,星星电视厂也跟着水涨船高,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卖出了三十多万块电视播放器。   与此同时,楼宇广告公司的突然崛起也引起了广告业巨头的注意。各大物业公司,超市商场和写字楼纷纷开始装点自己的电梯间,很多人流量密集的广场和公园也无师自通,纷纷建造自己的LED大屏。电视播放器的需求量一夜暴涨。   刘厂长身在局中,自然也看到了利益增长趋势。他雄心壮志,让厂里数条生产线加班加点的工作,生产了近百万台电视播放器。就是想要赶在同行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占据电视播放器的市场占有率。   可是谁也没想到,房地产业竟然会突然遭遇宏观调控,各地严格土地管理,银行限制贷款,房价地皮暴跌,台基基建登时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承业楼宇广告公司也因为后继无力,不得不停止向外扩张的脚步。   星星电视厂受此影响,数条生产线上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近百万台电视播放器顿时成了卖不出去的库存。刘厂长把资金大头全部压在生产上,现在也没有钱周转了……如果这批货再卖不出去,星星电视厂也会因为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倒闭。   刘厂长本来还挺乐观的想着台基基建到底是老牌合资企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承业楼宇广告公司一定会继续扩张。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台基基建竟然就这么易主了。承业楼宇广告公司也在苏恪玠卖掉台基基建股份的时候,被宋世坤转手送给了苏恪玠。   刘厂长自忖跟苏恪玠是冤家路窄,觉得苏恪玠一朝翻身,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是刘厂长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不来找苏恪玠的话,他只会死得更快。   “苏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刘厂长一边赔笑,一边在电话另一端啪啪的打自己的脸,清脆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刘厂长卖惨道:“我们这样的小厂子真的不容易,真就是在夹缝中生存啊!台基基建家大业大,宋承业让我违约,我怎么敢不听他的话。”   苏恪玠没耐心听刘厂长编故事,最近一段时间他太忙了,忙着整合资源寻找新目标,还真没有腾出时间来详细了解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的业务状况。看来宋承业在业务开发方面虽然不怎么样,占领市场这一块还是挺迅速的。   苏恪玠挂断电话,让助理将楼宇广告公司的相关资料送上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楼宇广告公司的市场占有率。   至于刘厂长说的合同,苏恪玠也翻到了,惊讶的发现这份合同竟然只详细规定了乙方的权利和义务,根本没提违约金。换句话说,就算宋承业想要临时终止合同,星星电视厂也没有办法追究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的违约责任。   怪不得刘厂长在电话里表现的那么谦卑可怜,看来宋承业在违约金赔偿这块也吸取了不小的教训。   苏恪玠哂笑。当天下午就带着房产服务网站的各部门负责人一起去了承业楼宇广告公司在临海市的办事处。   一群人被晾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新东家,还是在资本市场上以绝对优势完胜台基基建这个庞然大物的新东家,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苏恪玠竟然把房产服务网站的人也带了过来,不免忧心忡忡,担心苏恪玠是想把楼宇广告公司并入到房产服务网站。届时就算他们不被开除或者遣散,手里能够掌握的资源和权柄也将大大缩水。   苏恪玠看出这些人的顾虑,但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点了楼宇广告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会,让各部门的经理向他汇报公司的现状以及接下来的计划。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苏恪玠一上来,话都没说几句就直奔主题。   不过他们早就想到这一天,也提前做好了各种功课。这会儿汇报工作也是侃侃而谈,争取给新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得不说,宋承业这个人虽然能力平庸,也没什么远见,却很会运用他的优势——砸钱,更懂得人才的重要性。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的各部门经理都是宋承业花费重金从广告业挖过来的人才。   他们很有想法,也很有执行力,只不过承业楼宇广告公司的主要服务对象只有台基基建,宋承业强制要求楼宇广告公司旗下的所有大屏……尤其是黄金位置和黄金时间段的大屏必须播放台基基建的广告,就这一条就限制了广告公司的客户拓展。   现在换成苏恪玠接手楼宇广告公司,他当然不会做出限制客户范围这么脑残的事。当即要求各部门经理尽快整合资源发展客户,扩张的脚步也不能落下。   苏恪玠的打算是将楼宇广告公司经营成为全国市场占有率第一的楼宇广告公司,再想办法将公司运作上市。届时在A股、港股和纳斯达克都转一圈,不论是套现离场还是继续持有,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苏恪玠在扩张的时候根本无需计较成本问题……他只需要在最短时间内迅速整合市场上的楼宇广告资源。让楼宇广告公司的声量迅速扩散到全国各地。   想到这里,苏恪玠心下一动,目光看向房产服务网站的部门经理们。他带这些人过来,自然是希望双方能够通力合作,起到1+1大于2的效果。   接收到苏恪玠的信号,房产服务网站的部门经理们立刻支棱起来。他们的业务范围包括中介服务和营销推广,就是帮助各大开发商做营销和销售的,跟楼宇广告公司的业务范围恰好对接。如果能够通力合作的话,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化学反应。   “我觉得可以用竞价排名的形式,向我们的客户推出楼宇广告的套餐……”房产服务网站营销部经理说道:“在房产服务网站上打广告的客户,或者将楼盘委托给房产网服务网站销售的客户,都可以通过竞价排名的方式竞拍黄金时间段和黄金地段的广告大屏,作为房产服务网站的业务延伸……”   这一番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可还是听得楼宇广告公司的一众经理们频频皱眉。   他们倒是不反对跟房产服务网站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可是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这样一来,楼宇广告公司岂不就成了房产服务网站的附庸。他们这些部门经理也在无形中矮了一层——难道还想让他们楼宇广告公司对房产服务网站负责? 第53章   想到这里,楼宇广告公司的广告部经理立刻说道:“其实楼宇广告公司与市场上其他那些广告公司对比,优势就在于我们拥有更多的室外广告宣传资源。所以我认为,让房产服务网站以竞价排名的方式向他们的客户群体宣传楼宇广告固然可取,但是更加重要的是拓展我们原有的客户资源。”   广告部经理的想法很简单,楼宇广告公司的广告大屏基本上都集中在各省市最繁华的商圈地带,比如商超,医院,写字楼和高档公寓这些公众场所。   针对不同的商圈范围,他们完全可以拓展不同领域的客户。   比如说大型商场和超市的楼梯间广告大屏,在招商的时候完全可以把目光瞄准在那些国际大品牌或者有拓展市场占有率需求的资本雄厚的国内品牌身上,跟楼盘开发相比,这些日用化妆和服装鞋履品牌的研发经费相对不高,为了迅速占领市场,一款新品在推出市场的时候,往往都会准备非常丰厚的宣传经费。   而且这些日用品的消耗量非常高并且推出新款的频率也高,就算主打的产品过季了,也会马上推出更应季的新品。同品类的竞争者们看到楼宇广告的宣传力度以及对于产品销量的影响之后,也一定会找上门来谋求合作。   因此,广告部经理认为楼宇广告公司在各大商超楼梯间的广告大屏的招商对象完全可以侧重于这些品牌。   至于医院或者写字楼的楼梯间广告大屏,也可以根据区域的不同寻找更加贴合人流量的广告客户。   比如说医院的楼梯间广告可以主打医疗器械,写字楼的楼梯间广告就可以寻找汽车、笔记本电脑或者手机这类电子产品……因为写字楼的白领有很多都是刚出校园没几年的社会新鲜人,以及工作时间很久但还是没有攒出首付款的社会中坚力量。   相对于掏空数代人积蓄的买房,肯定还是代步车或者工作生活中使用频率相对较高的电子产品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广告部经理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刚刚发言的房产服务网站的营销部经理,沉声总结道:“我们还是非常欣赏竞价排名这样的竞争方式的。电视台有标王,我们楼宇广告公司也可以搞一个竞拍,这样我们的客户就不止局限于楼盘开发,而是可以面向各行各业。这更有利于楼宇广告公司的声量扩散。”   “而且广告公司在接广告的时候,还可以赚一笔广告设计费。一鱼两吃,更符合公司的利益。”   广告部经理已经从苏恪玠不惜代价尽快占领市场的决策中嗅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他认为以苏恪玠的眼界水平,绝对不会犯宋承业的错误。所以楼宇广告公司必不可能成为房产服务网站的附庸——如果苏恪玠真有这样的想法,早在拿到楼宇广告公司之后,就把广告公司并入到房产服务网站麾下了。   苏恪玠微微一笑,他很满意楼宇广告公司这位广告部经理的发言,目光再次转向其他人,淡然问道:“还有谁有想法,现在是开会时间,大家可以直抒己见。”   其他人对视一眼,房产服务网站的市场部经理说道:“其他行业的宣传经费跟楼盘开发商根本不能比,我不反对所有客户一起参与竞价排名来扩大公司的声量,只是觉得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说得房产服务网站的部门经理们连连点头。要论砸钱烧钱,哪个行业能有房地产业的魄力和实力呢!他们这一行才叫挥金如土——一个楼盘的开发预算几乎就等于其他行业龙头公司的全部市值了。   因此房产服务网站的经理们完全没把楼宇广告公司那位广告部经理的提议放在心上。   楼宇广告公司的部门经理们听到这话,都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但也无力反驳。房地产业确实有钱也愿意砸钱,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房产服务网站的销售部经理忽然开口:“我们房产服务网站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在线下铺开中介连锁店,以连锁店为中心,向外进行辐射,让楼盘开发商和各小区物业协助我们,更好的整理出一手、二手房源的租售需求,然后通过线上颁布信息以及线下中介连锁相结合的方式,为更多优质客户提供服务。”   那么在中介连锁店的实体店面里面,甚至包括实体店的外墙部分,都可以安装电视播放器。   这样一来,房产服务网站就可以实现线上线下的信息共享和资源共享。   “我们的目标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下沉市场,用广告轰炸的方式将楼盘信息推送给有需求的买房人。”   销售部经理依然坚持市场对于房源的渴求。即便炒房团的购买力被压制住了,但还是会有更多在一二线城市打工的人有购房需求。   “各大城市的商场超市和写字楼,恰恰就是人流量最密集,客户资源最优质,购买力相对较强,并且最下沉的市场。”   销售部经理认为这些地方完全可以推给开发商给自家的楼盘打广告,而不是浪费黄金时间和黄金地段搞什么日用品和服装鞋履的推广。   房产服务网站的市场部经理也跟着开口:“据我说知,恪玠资本正打算购买地皮开发新楼盘,刨除自用的部分,剩余对外销售的楼房也需要做好对外的宣传。既然有楼宇广告这样的宣传利器,也不应该为了一点点钱就把大好资源推给竞争对手。”   楼宇广告公司的经理们心下一沉,下意识看向苏恪玠——就怕楼宇广告公司再次走上自产自销的老路。   苏恪玠一直在认真倾听各部门经理提出的建议,没怎么说话。听到这里时不免一笑,开口说道:“恪玠资本确实有进驻房地产业的想法,现在进行各种资源的整合,也是为了更好的将来。不过我们的宗旨是物尽其用,有能者上。谁能够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益,谁就将拥有更高的平台。”   言下之意,他做事只看结果。谁能创造更好的价值谁就将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都是恪玠资本创造利益的工具。谁想要赢就只能自己去争。   “既然大家都对竞价排名无异议,那我们先敲定这件事。你们双方各自联系自己的客户,给他们讲清楚竞价排名楼宇广告的意义。我会敲定一个时间举办线上拍卖会,所有客户都可以通过线下和线上网络拍卖的方式参与竞价排名。”   “这个拍卖会就由房产服务网站负责,你们负责给所有客户寄邀请函,核实资质,订好酒店和拍卖会场,负责客户的全程接待,楼宇广告公司尽快把各个城市和时间段的楼宇大屏资源统计出来,提前发放到所有客户的手上。记得根据市场行情和所有广告大屏的地段和播出时间段拟定起拍价。”   “我会亲自跟媒体沟通,届时这个广告竞拍会以直播的形式在电视台和房产服务网站的官网上播出。”   苏恪玠说到这里,看向房产服务网站的技术部主管:“记得跟平台沟通,我们在直播时服务器必须稳定。”   “还有别的问题吗?”   苏恪玠环视一圈,见没有人再说话,起身道:“散会!”   苏恪玠带着一群人从办公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就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街道边,看到他后“嘀嘀”两声,霍渟岳从车窗里伸出脑袋:“老婆,我来接你下班~”   苏恪玠看了一眼时间——下午19:00整,登时无语。   一群西装革履的部门经理们立刻露出吃瓜的表情,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吃老板的瓜,只能矜持的目不斜视,努力用眼角余光瞄准霍渟岳和苏恪玠——那架势看上去就像一群伸长了脖子并排站的企鹅。   苏恪玠冲着其他几人点了点头:“你们先下班吧。晚上吃什么记我账上。”   说完,苏恪玠迈步走到跑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你来多久了?”   “晚上五点钟来的。”霍渟岳矜持地说道:“先去了一趟恪玠资本,前台小姑娘说你不在,我就来这了。”   说到这里,霍渟岳一张俊脸顿时皱起来,惨兮兮道:“肚子饿了,老婆你想吃什么?”   苏恪玠对口腹之欲看得不重,只要填饱肚子不难吃就行。因此他给出了一个情侣之间万金油却很让人头痛的答案:“随便。”   霍渟岳双眼亮晶晶地提议:“那我们去吃烤肉吧。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错。”   苏恪玠微微皱眉:“太腻了。”   霍渟岳立刻改口:“那吃火锅呢?有一家四川火锅特别好吃,我带你去?”   苏恪玠右手臂撑在车窗上,漫不经心道:“太辣,上火。”   霍渟岳道:“那我们去吃西餐?”   苏恪玠想了想:“不消化,还吃不饱。”   霍渟岳心说跟我出去吃饭还能吃不饱,不过眼见苏恪玠对西餐真的不感兴趣,遂又建议道:“那去吃淮扬菜好不好?清淡又精致。”   苏恪玠不想吃:“太清淡了,没滋味。”   霍渟岳:“那你想吃什么呢?”   苏恪玠:“随便!”   霍渟岳:“……”   霍渟岳眨了眨眼睛,眼巴巴道:“那、那我们去吃粤菜好不好?”   看着霍渟岳可怜巴巴的样子,苏恪玠莞尔一笑,故意逗他:“随便!” 第54章   在一个近乎开荒状态的全新领域,用金钱开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在苏恪玠不遗余力的支持下,楼宇广告公司派出十几支调研小组,在全国各个城市寻找合适的广告租位。大型商超、CBD商圈的高档写字楼、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高档小区、以及人流量汇聚的公园、广场、公交车站的户外广告大屏都是他们寻租的对象。   由于楼宇广告公司的效率高且资本雄厚,即便同行业的佼佼者们看出了户外广告的潜力,也没有办法跟有恪玠资本做后盾的楼宇广告公司竞争,后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迅速占据了全国楼宇广告市场99.9 的份额,一跃成为全国最大的户外视频广告公司。   这个数据在苏恪玠的暗示下,迅速占据了各大金融财经版块的头版头条,同时传开的还有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即将联手举办广告竞拍会的消息。届时会邀请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们共赴盛会。   以恪玠资本的实力和影响力,苏恪玠亲自邀请开发商和品牌方们参加广告竞拍会,没有人会不给面子。   有些人为了示好苏恪玠,甚至还会在接到邀请函之后主动向媒体透露自己会参加广告竞拍会,一边给竞拍会打广告一边给自己打广告……毕竟苏恪玠都亲口说了,他会邀请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们共赴盛会,能够收到邀请函的自然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被一年狂赚四百亿的新兴资本亲口承认是某行业的佼佼者,这份荣耀也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   就像当初宋世坤还是台基基建的董事长时,他随口评价外人的一句话,都能成为别人的进身之阶。   现在苏恪玠的认可与接纳,也会成为一些品牌迅速扩大自家声量的“法宝”。   花花轿子人抬人,楼宇广告公司需要通过接触各行各业来扩大声量,这些品牌方和开发商自然也想蹭蹭苏恪玠这位“媒体宠儿”的热度来博取关注度。   要知道现在跟苏恪玠有关的新闻报道最受欢迎,他的消息甚至比好些当红明星的八卦更能引起网友们的讨论欲。   当一家品牌方发现了这个宣传法宝以后,其他品牌方也不甘寂寞的加入进来。   于是接下来,盘点广告竞拍会受邀者们的市值和发展潜力,迅速变成了新闻媒体和社会民众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时间,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风头无两。连带着一直隐藏在两者身后的恪玠资本都成为众人最热衷讨论的对象——   大家都很好奇,苏恪玠在成立了恪玠资本之后,会选择哪家公司作为他的第一个猎物!毕竟七八百亿的资金趴在账户上,每年要支付的利息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苏恪玠绝对不可能一动不动!   因此众人纷纷猜测,苏恪玠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   有鉴于苏恪玠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手段就是在资本市场强行收购拆分了台基基建,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恪玠资本接下来的动作一定也是在资本市场上进行恶意收购!   毕竟以苏恪玠现在的名气和掌握资金的规模,就算恪玠资本并没打算真的收购哪家公司,只要摆出一副想要跟管理层争夺委托代理权的架势,那些企业恐怕也要闻风丧胆,恨不得立刻高价赎回恪玠资本手上持有的他们公司的股份!避免落得台基基建一样的下场。   “这么一看,在A股上市的公司要安全点。在港股上市的公司可要倒霉了!”   “就是!恶意收购跟善意收购可不一样。我们这些企业就算想要收购别家公司,那也是为了拓展业务。基本上不会随便瞄准目标。那些投资公司可不一样。那些徘徊在门口的野蛮人,他们收购公司是为了榨取公司的剩余价值。只要公司的账面价值跟它实际拥有的资产价值不匹配,都有可能成为资本运作的目标。”   这套榨取企业剩余价值,在资本市场上套利的资本运作手段从七八十年代在外国兴起,几十年来一直屡见不鲜。   企业家们谈到这里,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意。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恪玠资本创建后的第一个项目竟然是运作楼宇广告公司上市!   就在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联合举办广告竞拍会的同时,苏恪玠正在华尔街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他希望楼宇广告公司能在纳斯达克上市。因此他需要一个熟悉纳斯达克相关规则的金融投行。   如果可以的话,苏恪玠更希望恪玠资本能够在华尔街建立分部。他知道一两年后,国内企业将兴起一波上市热潮。苏恪玠穿越回来,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而想要顺利融入新的市场,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收购一家当地的金融投资公司,人员、产品和各种牌照都是现成的。   苏恪玠带着恪玠资本一行人在华尔街逗留数天,接触了当地大大小小数十家投行和证券公司,明确沟通了楼宇广告公司想要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意愿。   又花费了数天时间看完各家投行给出的承销方案,从头到尾详细了解过这个年代想要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各项流程和需要办理的手续,然后带着敲定好的合作方代表返回临海,还能赶得及参加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联合举办的广告竞拍会。   竞拍会在当天下午两点举行。苏恪玠在开场演讲时直接放卫星,宣布楼宇广告公司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   一言出口,满座皆惊。受邀前来的新闻媒体瞬间兴奋起来,整个竞拍会现场瞬间被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以及银色的闪光笼罩,苏恪玠看着兴奋雀跃的人们,面带微笑躬身下场。   接下来,整个竞拍会就在一种极端亢奋的情绪下开始了。   拍卖师按照黄金地段和黄金时间段的不同,将各个城市不同地段的楼梯间广告分批次拍卖,受邀前来的品牌方们激情举牌,场内气氛一片火热。充分显示出楼宇广告公司在国内大受追捧的行情。   从华尔街受邀前来的投行同行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点头不语。他们确实看到了楼宇广告公司的潜力,这也让他们对于运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这个项目更有信心了。   两个小时以后,广告竞拍会结束。霍氏地产以6666.66万元的惊人价格拿到广告竞拍会的标王,顺利抢下全国50个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所有黄金地段共计234615个楼梯间广告大屏的全时段广告。   而这场广告竞拍会的广告费总额竟然突破了一亿大关,达到了一亿零二十三万的惊人天价!   楼宇广告公司一炮而红,一夜之间成为广告行业敛财最多的聚宝盆。   再加上苏恪玠在广告竞拍会开场演讲时公布了楼宇广告公司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爆炸性新闻,所有人不得不感慨,苏恪玠不愧是能用一年时间从白手起家狂赚四百四十亿的点金胜手。   似乎在他的策划下,财富的积累竟然比玩游戏更加容易。   当天晚上,身为东道主的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还在竞拍会结束后举办了一场商务晚宴。所有参加了竞拍会的客户以及新闻媒体都在邀请之列。   远道而来的华尔街同行们忍不住啧啧称奇,当场称赞起苏恪玠点石为金的能力。   “难以想象,这家楼宇广告公司在一年之前竟然还是一个名不见惊传的小公司。”金发蓝眼的同行冲着苏恪玠恭维道:“苏先生在资本运作方面的能力简直让人惊叹!”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既然这么熟悉资本市场的运作,为什么不让恪玠资本承销楼宇广告公司的上市计划呢?”   当然是为了投石问路。   苏恪玠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同行提出来的疑问:“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如果楼宇广告公司想要在纳斯达克上市,必须满足三百人以上的公众持股。”   然而宋承业在创建楼宇广告公司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分别人一杯羹。后续苏恪玠接管楼宇广告公司以后,因为时间太仓促,也没来得及寻找合适的股东——现在他希望把这个工作交给他的华尔街同行,让对方在华尔街寻找更合适的股东。   “整个IPO的过程我们会全力配合。”苏恪玠端着香槟酒杯淡淡说道:“我相信你们亲眼看到了楼宇广告公司的价值以及它未来的潜力,作为一家正在飞速扩张的新兴公司,我认为楼宇广告公司值得更优质的股东。”   苏恪玠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和短板在哪里。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创业者,苏恪玠资历浅,人脉少,底蕴薄,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毫无后遗症的融入华尔街,就必须要彻底摸清楚华尔街这趟浑水下的脉络走向,并且在第一时间迅速找到自己的同盟者。   苏恪玠可不希望台基基建的教训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次运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同样也是恪玠资本进驻华尔街的前哨。   苏恪玠需要以这种方式先将恪玠资本的利益分一杯羹出去,让他的潜在合作者们知道,恪玠资本来这里,是为了创造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剥夺谁的利益。   一个最简单朴实的道理:做蛋糕的人,显然要比分蛋糕的人更受欢迎。 第55章   房产服务网站和楼宇广告公司联合举办的广告竞拍会大获成功,让华尔街的同行们看到了楼宇广告公司的实力和潜力之余,同样注意到了房产服务网站的潜力。   金发碧眼的同行询问苏恪玠有没有意愿让房产服务网站在纳斯达克上市。如果有这方面的意愿,他们可以一并承接房产服务网站的IPO项目。   苏恪玠没有正面回答华尔街同行的问题,只笑着表示:“我们华夏有一句俗语,意思是说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做。我们先来运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计划,等到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敲钟以后,我们再来谈论房产服务网站的事情。”   金发碧眼的华尔街同行深以为然。   苏恪玠又寒暄几句,不动声色地表示作为楼宇广告公司的最大股东,恪玠资本也会全程参与这一次的IPO运作,他们将一起去华尔街。   同样嗅觉灵敏的同行们立刻就意识到苏恪玠的深意。但他们并不反感恪玠资本把他们当做敲门砖的行为。   因为之前苏恪玠大胆操盘台基基建,并且在一年之内狂赚四百四十亿的辉煌功绩,很显然这些同样被誉为徘徊在门口的野蛮人的同行们已经把苏恪玠当成了同类。   金发碧眼的同行充满热情地说道:“我们欢迎优秀的合作者。金钱无国界,资本永不眠。”   苏恪玠不置可否,但还是谦逊地举起了香槟酒杯,笑吟吟地回应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当然愉快!”   等到苏恪玠跟华尔街同行们的闲聊告一段落,以恪玠资本首位LP的身份受邀前来的宋世坤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不愧是众口铄金的点金胜手,就连一家小小的楼宇广告公司,在你手中都能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   苏恪玠微微一笑:“众口铄金可不是什么好词。宋老先生这么用典,似乎不太恰当。”   宋世坤施施然笑道:“用在你身上,恰如其分。”   苏恪玠看了宋世坤一眼,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多少带点个人情绪在里头。   不过想想也是,这家小小的楼宇广告公司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却从头到尾见证了苏恪玠跟台基基建的恩恩怨怨。又从宋承业的手上辗转回到了苏恪玠的手上,还在苏恪玠的精心运作下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   一旦上市成功,不亚于鸟枪换炮,届时资产的膨胀根本无法以倍数计……也难怪宋世坤会觉得意难平。   想到这里,苏恪玠笑吟吟地安慰道:“宋老先生是恪玠资本的首位LP,恪玠资本又是楼宇广告公司的最大股东,一旦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宋老先生便是最大的获益者。”   “功成必定有您。其余细枝末节,宋老先生不必在意。”   宋世坤彻底无语,看了一眼注意到两人在交谈,屁颠屁颠奔过来的霍渟岳,端着香槟酒杯转身就走。   霍渟岳刚刚走到苏恪玠面前,就吃了宋世坤一记闭门羹!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宋世坤的背影:“他什么毛病?我又没得罪他?”   苏恪玠道:“他太开心了。”   霍渟岳一脸迟疑的看着苏恪玠,宋老狐狸刚刚那样……是开心?!   “怎么不是呢!”苏恪玠把玩着香槟酒杯,云淡风轻道:“宋老先生是恪玠资本的首席LP,恪玠资本又是楼宇广告公司的最大股东,现在楼宇广告公司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他不开心谁开心?”   隐没在人群中的戴榷德满头黑线地看着苏恪玠,听着他左一句最大股东,又一句纳斯达克上市,忍不住啧啧摇头——姐夫开心不开心他是不知道,反正苏恪玠这小狐狸是够黑心的!   当着和尚骂秃驴也不过如此了!   至于此事件中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宋承业,看到楼宇广告公司即将去纳斯达克上市的新闻后,会不会气到吐血,那就是另外一件缺德事了!   戴榷德一时间有些纳闷,不明白苏恪玠为什么要可着台基基建这一只羊薅羊毛。   刨除宋家人的一点小郁闷,当天晚上举办的商业酒会显然非常成功。   翌日早上,各大财经媒体金融周刊纷纷报道了广告竞拍会出现天价标王,霍氏地产豪掷6666.66万,成为楼宇广告公司最大金主,以及楼宇广告公司即将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爆炸新闻。原本寂寂无名的楼宇广告公司瞬间成为整个投资领域炙手可热的投资对象。   苏恪玠还没动身赶赴华尔街,想要投资楼宇广告公司的电话就接到手软。   不过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那些热情洋溢的投资者了。   得知苏恪玠要带着恪玠资本还有楼宇广告公司的人去华尔街,昨天晚上豪掷6666.66万独占鳌头,还在做梦经营夫夫店的霍渟岳顿觉晴天霹雳。   “你要远渡重洋?”刚刚还因为恪玠资本即将跟霍氏地产达成合作而一脸春风荡漾的霍渟岳登时变得愁云惨淡哀怨缠绵:“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会回来吗?”   不等苏恪玠开口,霍渟岳继续说道:“所以就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呗!就要始乱终弃了呗!”   霍渟岳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新婚伊始,蜜月没过就要独守空闺的悲惨现实,他看着一脸无语的苏恪玠,心态崩了:“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无话可说了吗?老公你说句话啊!”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眼看着剧情即将要往苦情虐恋的方向发展,坐在一旁却毫无存在感的邢铭昭硬着头皮打断霍渟岳的独角戏:“……就是去华尔街考察一下,跟着M国的同行们接触一下有意向投资楼宇广告公司的新股东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达成合作,顺便再考察一下华尔街的投资氛围……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毕竟这边还有一摊子事呢!   霍渟岳的虐恋情节收发自如,听到这里火速坐回苏恪玠的身边:“老公~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一定舍不得离开我~”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坐着。从头到尾,他没说过一句话,霍渟岳已经独自演完了一场戏!   霍渟岳丝毫没有察觉到苏恪玠的嫌弃,乐颠颠地拿起手机,开始逐一发送短信:“兄弟们~我即将远航~我要陪着我的爱人去遥远的西方~这是我的第一次蜜月之旅~期待大家的衷心祝福~”   收到短信的富二代发小们一脸老爷爷看手机……谁家蜜月之旅还分第一次第二次的?   有消息灵通头脑灵活的人猜出苏恪玠的真实目的,忍不住回复:“苏神去华尔街不是为了运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吗?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霍渟岳大言不惭:“当然有关系!我可是楼宇广告公司的最大客户!现在楼宇广告公司要在纳斯达克上市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收到消息的周擎鸣一脸迷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霍渟岳哼了一声,把手机举到苏恪玠面前:“老公,他居然说我们两家公司没有关系!这不是间接在说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嘛!这也能忍?”   苏恪玠面无表情:“你想怎样?”   霍渟岳眨了眨眼睛,头靠在苏恪玠的肩上,一米九的大块头结结实实压在苏恪玠半边身子上,以蓝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姿态跟苏恪玠挑拨离间:“楼宇广告公司不是想找三百人以上的公众持股嘛!你在华尔街找的同行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   霍渟岳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其实他在大学念的就是金融,只可惜霍氏集团需要靠谱的继承人,所以霍渟岳毕业以后根本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所学专长,直接被霍董事长拽回国内执掌霍氏地产去了。   苏恪玠并不觉得霍渟岳是个靠谱的合作对象,他伸手推了推霍渟岳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没推开,遂半边身子(被压得)发麻的妥协道:“可以给你一个股东名额,但不能让你接手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的IPO运作。”   要知道苏恪玠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还指着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机会蹚一蹚华尔街这滩浑水呢!   霍渟岳眉峰一挑,贼兮兮笑道:“你知道台基基建在华尔街还有一家信托公司吗?”   苏恪玠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毛,示意霍渟岳继续往下说。   霍渟岳满脸的幸灾乐祸:“你也知道,台基基建是做地产起家,宋世坤那个老古董别的不懂,就喜欢买地皮盖楼。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台基基建看中了一家位于纽约的信托公司。不过他对投资信托这一领域一窍不通,之所以收购这家公司,就是为了其公司名下的不动产——包括位于华尔街上的一栋办公大楼,还有十几个购物中心。”   当时台基基建正在运作港股上市,之所以在全球范围内大肆购买不动产也是为了增加公司的市值,以便增加资本市场对台基基建上市的信心。   也正因为此,台基基建在完成对那家投资信托公司的收购以后,除了接管办公大楼和购物中心的物业管理,在投资信托这一块的业务几乎全部荒废。   说到这里霍渟岳就不得不称赞宋世坤的眼光独到。这只老狐狸虽然不懂投资信托,但他看地皮炒地皮的眼光实在精准。台基基建在收购信托公司以后,虽然无意经营投资信托这一领域的业务,但是因为宋世坤的眼光精准手段高超,信托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竟然引得不少人慕名而来,直接将自己的名下不动产委托给信托公司,让宋世坤管理信托事务。   霍渟岳也是在霍氏地产正式收购台基基建以后,清点资产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家信托公司。因为投资信托公司是在几十年前建立的,当时相关的手续审批还不像今天一样繁琐麻烦,所以这家投资信托公司的经营范围比霍渟岳想象的还要广泛全面——应该能够满足苏恪玠想要结识更多人脉和投资人的需求。   霍渟岳继续介绍,这家信托公司名下的不动产加起来差不多值个一亿美金左右,如果苏恪玠感兴趣的话,霍渟岳可以把这家投资信托公司卖给苏恪玠。   苏恪玠确实有些心动。他沉吟片刻,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叫来恪玠资本资产评估部门的负责人,让他跟霍氏地产负责清算资产的人做对接,全面评估那家投资信托公司的价值。   如无意外,苏恪玠确实会以恪玠资本的名义买下这家投资信托公司,让它成为恪玠资本进入华尔街的垫脚石!   苏恪玠这边正认真吩咐资产评估部门的部门经理做事,另一边霍渟岳已经施施然掏出手机,又开始跟他的发小们炫耀:“几句话让老公为我花一亿美金!男人的爱就是要用金钱来衡量!”   正值工作日上午,所有人开例会的开例会,填报表的填报表,全都忙的不可开交。   工作都这么辛苦了,还要接受霍渟岳惨无人道的恋爱脑荼毒,一时间所有人一脸懵逼咬牙切齿,打了无数问号回复霍渟岳。   霍渟岳神清气爽地撂下手机,后背靠在沙发椅上,姿势舒展霸道地开口:“作为霍氏地产的负责人,要出售市值大于一亿美金的大型资产,这么重要的交易我怎么能不在现场呢!所以这次去华尔街,我必须要跟着一起去。”   看着厚颜无耻狂装大尾巴狼的霍渟岳,邢铭昭只觉得不忍直视!   不过霍渟岳还是顺利地跟上了苏恪玠的脚步,如愿以偿的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加入到恪玠资本飞往华尔街的团队中。当然用他的说法,这是工作之余,顺便度过他的第一次蜜月之旅! 第56章   霍渟岳怀揣着粉红泡泡,满心欢喜地跟着苏恪玠一起飞往华尔街。   然而到了地方以后他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度蜜月——苏恪玠实在是太忙了。白天忙着看资料见客户考察项目熟悉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各项流程,晚上还要参加各种酒会派对,结识更多的人。根本没有时间跟霍渟岳卿卿我我。   心情郁闷的霍渟岳只好化情绪为动力,盯着霍氏地产和恪玠资本的员工完成投资信托公司的并购交接。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苏恪玠面前邀功,以期获得一个亲吻,或者更加深入缠绵的感谢。   楼宇广告公司想要在纳斯达克完成上市计划,必须要找到至少三百人公共持股。   而此时,伴随着恪玠资本一行人来到华尔街,楼宇广告公司已经占据国内楼宇视频广告市场99%以上份额的消息业已在华尔街迅速传开。同时传开的还有楼宇广告公司在刚刚举办的广告竞拍会上狂揽一亿广告费的消息。   虽然这一亿广告费的计量单位并不是美金,但也足以看出楼宇广告公司的未来潜力。这才是让华尔街的投资者还有套利者们趋之若鹜的真正原因。   有楼宇广告公司这块肥肉开路,恪玠资本想要融入华尔街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几乎是在恪玠资本迅速消化掉投资信托公司的资产和其背后所带来的人脉和资金的同一时间,楼宇广告公司的三百位公众持股人也凑齐了。   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将交给负责承销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华尔街同行处理。苏恪玠让恪玠资本海外分部的人留在华尔街,以最大股东的身份配合金发碧眼的同行们完成后续的IPO工作。   之后,苏恪玠又抽出三天时间兑现了霍渟岳心心念念的蜜月之旅,然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返回临海。   恪玠资本的公募基金经理李约在第一时间向苏恪玠汇报了一个好消息。恪玠资本公募基金部的第一款基金产品已经完成证监会审批以及审批后的一系列流程,随时都可以上架。   苏恪玠之所以急着从华尔街回来,就是为了亲自操盘恪玠资本旗下的第一款公募基金——华夏第一组合基金。   从基金名称也能看出来苏恪玠的勃勃野心。   而早就在资本市场领教过苏恪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操盘能力的股民们更是在第一时间选择申购。   短短一天时间,华夏第一组合基金的申购金额就已经超过18888.88万,守在电脑屏幕前面的交易员们啧啧称叹,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同时也觉得这个数字释放出一个很好的信号。   “这预示着我们这只基金要发发发发发发呀!”   相比之下,苏恪玠就没有员工们那么迷信。他根本就不受申购金额的影响,直奔交易室。   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恪玠资本的交易室几乎可以说是国内金融领域最豪华的交易室。因为苏恪玠是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装修交易室的。   交易室进出的大门拥有严格的门禁系统,苏恪玠花费重金请人在门口安装了指纹识别系统。事实上如果不是此时的技术还不能支持,苏恪玠更想用人脸识别系统,确保无关人员进不来交易室。   除此之外,每个交易席位上都有四台电脑,特制的大号显示屏确保交易员在舒服观看屏幕的同时,也不会遗漏任何信息。每个交易席位上还有座机和摄像头,确保交易员在工作的时候不会跟外界联系,工作期间的每一个操作都在公司的监控下完成。   至于他们的手机以及其他通讯设备,早就在过门禁的时候上交给公司保管。下班的时候会交还给他们,但也会定时追踪,确保交易员没有将内部交易信息透露给外人知道。   这些保密规定早就在交易员签订入职合同的时候完整告知对方,苏恪玠给恪玠资本的员工开出远超同行的丰厚薪水,就是因为他对于员工的要求也比同行更严格。   在某些员工的眼中,恪玠资本的某些规定甚至达到了苛刻的程度。他们不能理解苏恪玠的想法,只有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苏恪玠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不过是在提前规避风险罢了!   早上九点十五分,集合竞价正式开始。   对于从后世穿越而来,拥有二十年超前经验的苏恪玠来说,在股市上圈钱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大概是比从提款机里提钱更简单的事情!   毕竟这个时候去提款机提钱,还得自己步行去银行。而在股市上圈钱,苏恪玠只需要坐在交易室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下达指令就够了!   赚钱就是这么乏味枯燥又无聊的事情。   相比于苏恪玠的古井无波,交易室里的交易员们却显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紧张到额头都冒冷汗了!   作为金融投行的交易员——大多数还是以团队的形式跟着他们的基金经理李约一起从老东家跳槽到恪玠资本的。自然也都经历过苏恪玠操盘台基基建的数次交易。也就意味着在座诸位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恪玠的操盘技巧有多么高超。   正是因为苏恪玠的操盘技巧已经细微到了炉火纯青的精妙程度,交易室里的交易员们才更加不敢放松,生怕哪一秒钟走神溜号错过了苏恪玠的指令,就造成数百万的损失。   苏恪玠坐在电脑前,目光扫过盘面上所有信息。尘封的记忆也在看到熟悉的股票和基金代码后渐渐浮现在脑海里。他镇定自若地发布一条条指令,时而要求交易员买入,时而要求大家卖出。   所有人坐在自己的交易席位上全神贯注地听话照做,一个上午的时光转瞬即逝,一群人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午休时间到来,所有人倏地喘出一口长气,又被自己的喘息声吓到,继而面面相觑哄堂大笑。   国内股市的收盘时间是在下午三点。   时间刚过两点半,已经得知苏恪玠工作安排的霍渟岳准时发来短信嘘寒问暖,顺便询问苏恪玠什么时候下班。   苏恪玠很难理解一家上市地产公司的执行总裁为什么会闲成这样,却也如霍渟岳意愿的选择了提前下班,将扫尾工作扔给李约还有交易室里的其他交易员们。   苏恪玠走后,一众交易员们坐在电脑面前,一脸震惊地卧槽!   “卧槽!卧槽!你们看到了吗?老板选的20个标的,竟然全部涨停了!”   “老板选股票,竟然比我高考时做选择题还准!这尼玛究竟是道德的缺失,还是人性的沦丧?”   “同样都是人,差距就这么大吗?凭什么老板的眼光就这么精准?”   “谁说老板是人的?拜托你们认清现实!人家明明就是神好不好!请尊称一句——苏神!”   “太尼玛变态了!太尼玛变态了!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啊!也太幸福了吧!”   “呜呜,我愿意永远呆在老板手下打工!跟着老板躺赢!请老板收下我的膝盖!”   “别家都是员工给老板创造效益,我们恪玠资本是老板带飞所有员工,太幸福了啊!”   当天下午收盘后,华夏第一组合基金堪称一枝独秀的亮眼表现也抓住了全部股民的眼球。   “这么高的收益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卧槽,太神了吧!”   “啊啊啊啊啊买它买它买它!我要买爆这只基金,我后半辈子养老就靠他了!”   “小苏不愧是小苏,赚钱简直比吃饭还简单!把钱交给你来打理,阿姨放心。”   同一时间,苏恪玠也在接待炒房团的熟人们。   早在苏恪玠收购台基基建的时候,这伙人就凑过一回钱给苏恪玠,大概是一百亿左右。   不过当时大家都知道苏恪玠正处于收购台基基建的关键阶段,急需用钱。因此他们凑钱给苏恪玠,也是打着送个顺水人情的算盘。相信苏恪玠自己吃了肉,绝对会带着叔叔阿姨们一起喝汤。   果不其然,苏恪玠将手里的股份高价卖给宋世坤以后,立刻还清了炒房团的一百亿,还额外支付了百分之十的利息,也就是十亿。   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钱来的太容易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不好意思收这笔利息。总觉得占了苏恪玠天大的便宜。   后来苏恪玠成立恪玠资本,想要物色LP。这些人虽然心动,但是苏恪玠对LP的要求太高。   炒房团的人大都是干实业的老板,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攒下一些积蓄。每个人单独都能拿出来几个小目标,可是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竟然是一百亿起步。   炒房团的人加在一起倒是能凑出一百亿。可是出来做生意,哪有不出意外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哪里会用钱。恪玠资本对于LP的要求又那么严格——百亿起步,至少三年的赎回期,提前赎回还要支付昂贵的违约金。   炒房团的人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犹豫着犹豫着,就听到苏恪玠的楼宇广告公司要在M国上市了。即便他们不懂金融炒股,也知道一家公司在国外上市能赚多少钱啊!   大家伙顿时呆若木鸡,一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自觉错过几个亿!   没过多久恪玠资本的公募基金又上线了,一上线又是一阵精妙绝伦的操作。这群人亲眼见到苏恪玠点石为金的手段,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打电话给苏恪玠,当天晚上就约定了见面时间。   炒房团的人请客,顺便拜托苏恪玠帮他们管理资产——恪玠资本的LP是不敢奢望了,但是在申购公募基金和LP之间,炒房团的熟人们还是希望苏恪玠可以看在大家的情分上,针对他们这群人的现状设计一个更合适他们的方案。   “我们每个人大概能凑出几个亿的资金,可不可以按照定期的模式,给我们做一个理财方案。阿姨的要求不高,收益只要比银行定期高就好了呀!只是有一点,我们都是做零售买卖的,说不准哪天就用到钱了。如果真到了急用钱的时候,可不可以把钱还给我们……利息肯定就不要了呀!”   一群人说着说着,底气不足起来。就算他们都不懂炒股,也知道炒股跟存钱不一样,那是要自负盈亏的。所以他们之前才不敢买股票。   现在却要求苏恪玠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情分上为他们设计一款保本的理财基金,利息还要高……确实是挺难为人的哈!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脸上烧得慌。但是赚钱嘛!不舍掉脸皮怎么能赚到钱的嘛!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巴望着苏恪玠脸皮薄一点,不要拒绝他们的请求。 第57章   苏恪玠确实没有拒绝炒房团的请求。   不就是保本理财嘛!在后世,很多金融机构为了聚集社会闲散资金,也会面向公众推出一些周期短收益低的货币基金。这些货币基金的特点就是相比其他类型的开放型基金,风险低、收益低,投资成本低(基本上没有申购费和赎回费,管理费用也相对较低),并且随时随地都可以赎回。   很多理财小白在最初接触投资理财这一领域的时候,最先接触的就是这类货币基金。   苏恪玠听到炒房团的需求时,脑海里也在第一时间浮现出货币基金这个品种。炒房团太太们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启发了苏恪玠。   没有人能比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苏恪玠更清楚这个时期的民间资本汹涌到什么程度。有新闻媒体曾经考察过,这一时期用来炒楼的民间资金至少有一千亿的规模。   尽管现在的股市因为房地产业的冻结显得萎靡不振,可是这种萎靡的状况很快就会结束。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波连续三年的超级牛市。各种指数都会飙升到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地步。   而届时股市上流动的资金更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能够在那之前聚集足够多的闲散资金,恪玠资本能够辗转腾挪的空间就更大了。   不过这又是另一波万里长征,苏恪玠心思千回百转,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把研发新一款货币基金的计划提上日程,面上却丝毫不漏。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炒房团的成员们。   适才众人提出的需求让苏恪玠联想到了周期短收益低但是灵活性和安全性相对而言非常高的货币基金在聚集社会闲散资金这一领域的好处,不过炒房团的实际状况跟货币基金要面对的大多数受众还是有些不同。   虽然没有办法跟那些出手动辄几百亿的大机构LP相比,可炒房团成员能够拿出来的资金也有几个亿,远远超出了公募基金的申购标准。   这么一大笔钱拿出来,想必炒房团的成员们心里也有成算——至少在一年半载之内,应该不会有人轻易动用这么一笔庞大的资金。如果有这个规划,也不会把钱交给苏恪玠打理。更不会满足于5%到7%的收益率。   熟知未来发展的苏恪玠深知,未来三年都是股市爆发的大牛市。于情于理,苏恪玠都不会拒绝炒房团亲自送上门的资金。手上操控的资金越多,也就意味着他未来能够撬动的杠杆越高。   至于具体该如何设计既附和炒房团预期,又附和恪玠资本利益的保本理财方案,苏恪玠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至少做出一份严谨的合同条款出来。   不过有些东西,苏恪玠却是可以立刻做主的。   思忖半晌,看着一众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炒房者们,苏恪玠并没有故作姿态,直截了当的开口:“叔叔阿姨们愿意相信我,把钱交给我来管理,那就是瞧得起我。既然这样,我也不讲那些需的。”   “还是按照之前的利息来。更多资源在企我鸟群夭屋儿耳七五耳爸一时间可以分成半年期、一年期、两年期和三年期,分红则分别按照10%、10.5%、11%和12%来。叔叔阿姨可以根据你们的自身情况,选择合适的方案。”   一言既出,满座皆喜。   王太太笑眯眯道:“还是小苏办事痛快,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几个回头就把钱凑齐,给你送到公司去。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开户!”   有人在心底盘算了一回,觉得自家的闲散资金一时半会用不上,放在银行吃利息还有些浪费。想要选利息明显高出几个点的三年期,又怕这三年内发生点什么意外急需用钱,不免打听道:“违约金这块怎么算?”   “比如说我想要存五个亿,在你们那儿存三年。要是一年半的时候家里有事急需用钱,这个利息怎么算?”   苏恪玠知道叔叔阿姨们的顾虑,略微思考,开口说道:“这个也好办,还是按照大家的说法来。不满半年就想赎回的资金不必额外支付违约金,但是合约期间产生的红利也不再支付,作为违约金赔偿给恪玠资本。超过半年但没到赎回期限的资金可以按照靠档计息的方式计算利息,不足期的部分产生的红利则不再支付,作为违约金赔偿给恪玠资本。”   剩下的管理费、赎回费、分红提成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就按照恪玠资本的规定来。   这已经是极为宽泛的合约条款了。一群人心下惊喜,满口答应着:“就这么定了。”   “我们都没有意见!”   “小苏这么会赚钱,把钱交给你来打理,阿姨放一百个心!”   一顿饭吃得尽兴而散。   苏恪玠陪同炒房团的叔叔阿姨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霍渟岳的法拉利就在街道边等着。   独守空闺的怨夫先生一脸幽怨地看着苏恪玠,身上的怨气已经要化为实质了。   谁能想到呢!苏恪玠好不容易提前下班一天,他都精心策划好了甜甜蜜蜜的卧室惊喜,竟然被一群炒房团的大爷大妈给截胡了!   这上哪说理去!   炒房团的叔叔阿姨们看着幽幽怨怨的霍渟岳,登时面面相觑自知理亏。讪讪的打招呼:“小霍总也下班了呀!”   紆!   析!   “这是来接小苏,小情侣还真是腻歪,片刻都离不开。这么恩爱的嘛?”   “阿姨之前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就像那观音坐下的金童和善财童子,最合适不过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霍渟岳在一声声的恭喜中眉开眼笑,很快迷失了自我:“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难得过来一趟,我请大家去K歌吧?”   炒房团的叔叔阿姨们很有眼色,纷纷摆手拒绝。一个个捏腰捶背的表示一路风尘辛苦,要回酒店好好休息。   霍渟岳再三邀请,大家也不肯去。霍渟岳实在无奈,只能大手一挥,把所有人的酒店费用全部免了——一群人住的恰好就是霍氏旗下的酒店。   送走炒房团一行人,霍渟岳载着苏恪玠回家。   路上经过一排大排档,看着满街上烟火味十足的海鲜烧烤,霍渟岳若有所思地问道:“要不要带点夜宵回家?”   他可是安排了很大的运动量呢~会不会运动着运动着,就觉得体力消耗得太厉害,然后就饿了?   霍渟岳时刻牢记要喂饱苏恪玠,只有喂饱了苏恪玠,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吃饱!   苏恪玠瞥了一眼人声鼎沸烟火弥漫的大排档,漫不经心道:“也行!”   霍渟岳心下一乐,心想这回总不是随便了,登时嘴欠的又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不出意外的,苏恪玠撑着下巴说道:“随便!”   霍渟岳:“……”   霍渟岳拿着钱包下了车,在灯火通明的夜市转了一圈,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买了你最爱吃的小龙虾和爆炒海螺蛳,点了两份蒜蓉烤生蚝,二十串烤腰子,二十串韭菜。壮阳补肾,以形补形,绝对包君满意!”   霍渟岳将打包好的夜宵放进车里,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道。   车厢内清淡雅致的香水顷刻被浓郁的蒜蓉香辣孜然烧烤的味道所覆盖。   苏恪玠刚刚在酒席上只顾着跟大家联络感情洽谈合同条款,酒倒是没少喝,菜根本没吃几口,闻到这浓郁的烧烤味道,登时觉出几分饥肠辘辘。   “你饿了?”霍渟岳一挑眉,一头钻进车里坐好,手打方向盘左顾右盼,红色法拉利慢慢前行,在附近艰难的找了个车位停好。   “先吃东西!”霍渟岳将打包好的夜宵一一拆开,摆到苏恪玠面前:“我再去买两瓶饮料,你想喝什么?”   “都行!”苏恪玠套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一边剥小龙虾,一边看着霍渟岳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片刻过后,霍渟岳拎着两瓶冰镇可乐走回来。上车以后还不忘贴心的替苏恪玠拧开瓶盖。   苏恪玠笑着将手上刚刚剥好的小龙虾喂给霍渟岳。   霍渟岳也没伸手,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一口咬住苏恪玠手上的小龙虾,又把苏恪玠的手指牢牢含在嘴里。   “松口!”感觉到霍渟岳的牙齿微微用力,苏恪玠笑骂道:“你属狗的嘛?”   闻言,霍渟岳漆黑清亮的眼眸牢牢盯着苏恪玠,不假思索的“汪”了一声,顺势松开苏恪玠的手指。   苏恪玠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还真是属狗的!”   霍渟岳闻言,又涎皮赖脸的凑上前来,好大一颗头颅埋在苏恪玠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嘴里还“汪”个不停。   苏恪玠没有办法,只能拿起热气腾腾的烤生蚝投喂给霍渟岳,期望被投喂的大狗能堵上嘴巴,乖乖老实点。   霍渟岳就着苏恪玠的手吃了几个烤生蚝,还撸了一串羊腰子,心满意足地接过打包盒,低头认认真真给苏恪玠剥小龙虾。   想到霍渟岳还没吃晚饭,苏恪玠道:“别给我剥了,你吃你自己的。”   霍渟岳道:“不急,我又没饿。”   说话间,霍渟岳将迅速剥好的小龙虾一粒粒的整齐摆放在打包盒的盒盖上。他手指修长,剥小龙虾的动作既熟稔又迅速。眨眼之间,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就在苏恪玠的眼前褪去了外衣,露出鲜嫩的虾肉来。   注意到苏恪玠的视线,霍渟岳嘿嘿一笑,像一只迫切想要得到主人认可的大狗狗似的炫耀道:“怎么样,我手指很灵活吧?”   苏恪玠:“……” 第58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恪玠又开始忙碌起来。   忙着操盘华夏第一组合基金——苏恪玠的野心非常大,他想要在今年之内将华夏第一组合基金运作成为收益率第一的明星基金,将恪玠资本的名声彻彻底底打出去。   还要忙着在浩如烟海的融资项目和尽职调查报告中寻找合适的投资并购项目。   别看恪玠资本成立的时间不长,可是在苏恪玠成功收购台基基建的名气以及远超同行一倍还多的薪资重赏下,恪玠资本现在是人才济济资金充足。不仅有很多投资人会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就连很多创业者也会抱着或简陋或精心制作的策划书慕名而来,想要说服恪玠资本投资他们的项目。   风险投资部门的员工每天都会兢兢业业地搜集资料分析数据,以期寻找到合适的猎物发起收购兼并。   华尔街方面也会按时传回消息,汇报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项目进展。   至于恪玠资本跟霍氏地产联合成立新的开发公司开发新地皮的项目,也迅速进入正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唯一的缺点是所有项目都需要苏恪玠亲自拍板做决定。这就导致苏恪玠的工作时间再一次无限制的延长,之前答应过霍渟岳的尽量少加班的承诺早已如云烟消散。   好在霍渟岳为了督促霍氏地产尽快完成对恪玠资本办公区域的开发,也很认认真真的投入工作。每天早起晚归,时不时还要去工地上探班。繁忙之余,也顾不得追究苏恪玠的“食言而肥”。   说到底,霍渟岳也清楚苏恪玠风光背后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几百亿的资金趴在账户上,看似弹药充足,可每年要支付的分红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倘若放在一般人身上,这高昂的分红利息都能压垮很多底蕴深厚的公司。也就是苏恪玠天赋惊人,投资眼光又毒辣,竟然真的能够将数百亿资金安排的井井有条,确保每一分资源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不至于白白浪费时间和金钱。   这种游刃有余的掌控力让苏恪玠看上去越发的强大自如魅力无限。也让霍渟岳倍感危机。他每每看着苏恪玠那精致俊美得不像话的面容,总觉得这个男人在以惊人的速度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霍渟岳自觉自己已经是很优秀的那一批精英了。不论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能力,霍渟岳从小到大都没服过任何人。只有在苏恪玠面前,他不止一次的生出自己再不努力恐怕就要被远远甩开的危机。   于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也难得的拼命起来,私下聘请了十来个养生专家和健身教练,不仅补肾还练腰,努力强化自己的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争取从根本上加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除此之外,霍渟岳还拜几位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大厨为师,让他们教他如何做饭煲汤。只因为他跟一帮发小闲聊天,询问一个男人究竟会被什么样的男人吸引——   他的富二代发小们从落地时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人生二十多年只有别人讨好他们的份儿,从来没有他们费尽心思讨好别人的时候。更不要说霍渟岳的提问还提到了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的人生课题——如何跟男人谈恋爱!   想破脑袋也没有经验可谈的富二代们左思右想,只能把他们追女朋友的经历照搬过来。无非就是追人的时候买包包买钻石项链买车买房之类的老生常谈。   然而霍渟岳的名下资产除了股票都已经转移到苏恪玠的名下,再搞这一套实在没什么新意。更何况以苏恪玠现在的身价,应该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于是这伙脑筋短路的富二代们脑子一抽,不免换位思考,想到了他们的小女朋友讨好他们的花样。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须抓住男人的胃!”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想让他对你动心,那就必须保证有一个好脸蛋,还要有一个好身材。”   “嘴甜会来事,性格好!”   “要做个贤内助!”   “……”   霍渟岳自己也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听到兄弟们结合自身经历和感受提出的建议,不免奉为金科玉律一一写到小本本上。   回家以后立马行动开来。每天除了一门心思的盯着霍氏地产给恪玠资本盖楼,剩余时间全部用来提升自己。只可惜霍渟岳在厨房里的天分有限,跟着五星级大厨学了两三个月,嚯嚯了不少山珍海味,厨房也炸了好几回,愣是没学到一分大厨的看家本领。   霍渟岳没有办法,只能把剩下的精力全部放到健身补肾和练腰这一块上。   然而霍渟岳没有想到的是,他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锻炼态度不仅惊到了身边人,甚至还惊动了集团总部。   霍董事长在参加某个慈善拍卖会的时候被老对手拦住,态度看似关心,其实话里话外的挤兑霍家是不是要破产了,准备送儿子去和亲。不然他霍渟岳堂堂一个霍氏集团的继承人,好好的霍氏地产执行总裁不当,怎么每天净想着洗手作羹汤呢!   “还是你们老霍家会盘算!生个儿子精明能干,还套牢了一个更会赚钱的苏恪玠。你们霍家不发谁发呀!”   “不过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你还是要劝劝渟岳,不要把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咱们男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霍董事长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当场差点犯了高血压。当天晚上一回家,就把霍渟岳叫到家里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我知道你跟那个姓苏的小子不清不楚的,我也懒得管你。可你也不要太过分,霍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得知霍董事长是听了别人的挑拨才大动肝火,霍渟岳嗤之以鼻道:“你听他们胡说。他们那是羡慕嫉妒恨。要是让他们以色侍人,就能换来一年几百亿的收益,你看他们干不干!”   霍渟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道:“不就是长得没我好,嘴巴没我甜,又没我这么好命,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么会赚钱还爱我疼我的对象嘛!”   “老头你可别忘了。要是没你儿子以色侍人,咱们霍家想要收购台基基建?做梦去吧!”   想到这件事,霍渟岳不免在父母面前指指点点:“你们看看那姓宋的老狐狸,在我们家阿恪身上栽了多大一跟头,为了赚钱还不是刚一出院就捧着五百亿巴巴的去找我老婆求合作去了?”   “这才是打了左脸就把右脸送上去的唾面自干呢。比起祖宗基业都弄没了的台基基建,你听到那点风言风语算什么啊?人家都没觉得丢脸,你有什么好丢脸的?”   “是觉得霍氏集团今年的财报不香吗?”   霍董事长听着霍渟岳左一句右一句的摆事实讲道理,不但不觉得外面人说他以色侍人吃软饭这话丢人,竟然还莫名有一种我吃软饭我骄傲,那是因为我有资本吃软饭,是因为我天生长了一副好皮囊的洋洋得意。   霍董事长一着不慎,竟然顺着霍渟岳的思路,打从心眼里生出了一丝丝诡异的赞同。   要说起来,他们家老二确实生得好。这也是他们老霍家的基因强大。再说他们家渟岳也不仅是长得好呀!这家世性格心机城府哪一点不好。倘或换成别人,想要在苏恪玠那么精明冷漠的人面前使美人计,还让他心甘情愿的让出数百亿的利益,恐怕还没这个……啊呸!   霍董事长回过神来,看着霍渟岳仍旧不思悔改的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不由痛苦的捂住了胸口。   “你这个混账小子!现在说的是这个事嘛?”霍董事长气得心口窝疼:“你再这么闹下去,名声都败坏了。将来还有什么好女孩子愿意嫁给你?”   霍渟岳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孩子呢?我有我们家阿恪就够了!”   霍董事长连连冷笑。他可不相信,苏恪玠那样精明有心计的人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这个傻儿子过一辈子。   不过霍渟岳有一句话说得好,至少现在,那个姓苏的对他们家这傻儿子也算是一片痴心。几百亿的利益说让就让了出来。就连楼宇广告公司去纳斯达克上市的项目都愿意分霍氏一杯羹。   霍董事长并不相信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天长地久,只要他们两个交往的时候,霍家能够拿到足够的利益就行了。   想到这里,霍董事长原本涨红的脸色渐渐冷静下来,嘴里硬邦邦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玩什么花样。你在外面多少注意点,要知道人言可畏!”   从前霍渟岳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追求苏恪玠,那不过是富二代瞧上穷小子的戏码。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也不会影响到霍家。霍董事长看这件事就像看小孩子玩过家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同了。自从苏恪玠在收购台基基建这个项目上狂赚了四百多个亿,还分了一半给霍渟岳,就有人时不时的在他面前感叹霍渟岳那臭小子运气好,随便看中一个穷小子,竟然是个点石为金的商业天才。   霍董事长知道那些人是羡慕。如今又传出霍渟岳以色侍人的谣言,想必还是那些人看霍家眼红,故意编排出这样恶心人的话来诋毁霍家。恐怕也是想挑拨霍渟岳跟苏恪玠的关系。   ——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还有一点自尊心,怎么可能会忍受这样的谣言和侮辱?   可惜这些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霍渟岳竟然是个毫无自尊的男人。或者说,在霍渟岳的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男人尊严显然不如苏恪玠重要。   霍渟岳嗤之以鼻。他才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   “人一旦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就必定会死在别人的嘴巴里。”霍渟岳忘了从哪儿听到过这句话,现在用来劝慰霍董事长。   霍董事长看着霍渟岳言之凿凿的睿智模样,也懒得理他。   然而令霍董事长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霍渟岳回到公寓的时候,竟然将这些话全部复述给苏恪玠听。   末了还搂着苏恪玠哭唧唧道:“老公,他们这么欺负我!你是不是得给我出气!”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看着霍渟岳摆出一副蓝颜祸水的模样,古井无波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天凉了!”   霍渟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以无比霸道狂妄的语气看似云淡风轻地说道:“XX、XX、XX和XX应该破产了!”   苏恪玠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看着仰着脖子不可一世的某人,伸手挠了挠他的喉结,缓缓开口:“你这黑名单……是不是有点多啊?” 第59章   霍渟岳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天凉王破”的霸总宣言,但事实上,在得知恪玠资本有意寻找下一个兼并收购的猎物之后,霍渟岳就开始帮忙物色和筛选目标了。   刚刚他说的那几家公司,不仅是霍氏集团的老对家,更是典型的实际资产远远大于股票市值的老牌实业。而这种公司恰好就是那些徘徊在门口的野蛮人们最喜欢的猎物——   他们一向喜欢通过争夺委托代理权的方式,向这些实际资产远远大于股票市值的实业公司发起收购。又因为这些公司的股价要远远低于公司的实际价值,也就意味着当收购者发起收购的时候,无论这场收购最终能否获得成功,他们都能通过这种手段赢得自己的利益。   就像当初苏恪玠帮助霍氏地产收购台基基建那样,一旦收购成功,霍氏地产就可以申请对台基基建的资产进行清算,通过将这些资产拆分出售获得不菲的利益。   如果收购不成功,只要手中持有的股份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让被收购的公司管理层感受到威胁,那么双方还可以坐下来谈判,由公司管理层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全部买断收购者手上的股份——就像当初宋世坤溢价收购苏恪玠手上持有的台基基建20%的股份那样。通过这种交易,苏恪玠仍然会赚取一定的利益。   恪玠资本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因为苏恪玠的缘故,在圈内圈外备受关注。更是让很多情况跟台基基建差不多的企业心生警惕。   而苏恪玠成功收购台基基建的案例也让另外一些尝到了资本运作甜头的人心生贪念。   霍渟岳就是后者。他用一千三百万的本金成功支持苏恪玠完成对台基基建的收购。这笔投资不仅让霍渟岳顺利抱得美人归,同样赚的盆满钵满。   霍董事长曾经说过,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会妄想赚取他认知以外的钱。换句话说,一旦某个人从某种途径获得了价值不菲的利益,那么接下来,他就会乐此不疲的运用同样的手法赚取更多的利益。   霍渟岳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   “医生都说了!”他搂着苏恪玠郑重其事的发表宣言:“我的胃不好,这辈子大概都要吃软饭了。”   霍渟岳说到这里,把头埋在苏恪玠的颈窝,冲着苏恪玠嘤嘤唧唧道:“老婆,他们都欺负我,你要帮我出气啊!”   苏恪玠:“……”   苏恪玠看着半个身子都拱进他怀里,努力矫揉造作的霍渟岳,表情略微有些一言难尽。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能以一种全新的状态突破他的认知下限!   并没有察觉到苏恪玠的感慨,霍渟岳戏瘾突发,搂着苏恪玠的脖子就开始起范儿了:“当初可是老婆你亲口说要包养我的!现在那些人因为我吃老婆的软饭看不起我,四舍五入就等同于看不起老婆大人你啊!这你能忍?”   苏恪玠心说这有什么忍不了的?就听霍渟岳继续说道:“而且他们不光嘲笑我吃软饭,还敢编排老婆大人你品德不好,说你早晚会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会对我始乱终弃!”   “老婆你会对我始乱终弃吗?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再不像现在这样英俊潇洒,你会抛弃我再找别的男狐狸吗?”   仗着苏恪玠根本没见过那几个老头子,霍渟岳肆无忌惮地挑拨离间:“老婆你说句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只爱我的美貌?”   霍渟岳说着说着,就开始脱衣服,脸上也呈现出泫然若泣委曲求全的表情:“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就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我的人,所以不在乎我的心。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没有一点反应吗?”   反应还是有的。苏恪玠翻过身,顺便堵住了霍渟岳的嘴。他觉得这段戏可以了。霍渟岳要是真的有兴致,可以留着以后再演!   霍渟岳“天凉王破”的小计划就因为这么一段小插曲暂时告一段落。等到两个人再想起这一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做霸总,我是认真的!”   霍渟岳系着粉红色围裙,站在灶台前一边煎荷包蛋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要让那些瞧不起我吃软饭的老头子们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吃软饭的男人不好惹!我是有老婆护着的男人!”   霍渟岳说着,特别熟练的颠了颠勺,半熟的荷包蛋在空中翻了个翻,安安稳稳的落在平底锅上。   霍渟岳将煎好的荷包蛋倒入摆放在一旁的餐盘中,继续煎火腿。   早餐是小霍总亲手做的煎蛋火腿三明治,还搭配小番茄和火龙果做了个爱心摆盘。   做好这一切,霍渟岳将爱心三明治摆到苏恪玠面前,又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笑容谄媚地问道:“老婆,你会给我撑腰吧?”   被殷勤服侍着的老婆大人矜持的点了点头,顺利获得巨型金丝雀的一个热吻。   就见金丝雀先生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就知道,老婆大人对我最好!”   被歌颂的老婆大人心安理得地吃完了一顿爱心早餐。施施然的走进书房,翻阅起摆放在桌面上的资料。   那是霍渟岳派人调查到的几家公司的详细资料。   作为缠绵数十年的老对手,就像那几家公司熟悉霍家一样,霍渟岳也非常熟悉那几家竞争对手的状况。   把这几家公司推到苏恪玠的面前,霍渟岳不仅是想排除异己,更主要是想赚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他在苏恪玠的面前挑拨离间的时候,就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这几家公司最近两年的财务报表和相关新闻报道,就是想要跟恪玠资本合作发起对几家公司的收购!   ——就算收购不成,至少也要在几家公司身上割几块肥肉下来!   雄心勃勃的执行总裁将自己想要吃软饭的决心显露无疑。甚至还不忘在苏恪玠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自己是如何被侮辱与损害的。一边哭诉委屈一边闹着苏恪玠要安慰。   苏恪玠并不想在他的书房里玩什么花样,奈何被偏爱的巨型金丝雀先生并不想老老实实地谈合作。   他像一只精力充沛的哈士奇一样,不断搞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吸引主人的注意力。闹到最后,还是被缠磨的无可奈何的金主大人率先做出妥协,于是两人看资料的计划又被推迟到了中午……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   “真的不行了!”苏恪玠伸手拍开霍渟岳兜兜转转寻寻摸摸又凑过来的一颗大头,态度十分坚定:“你再闹下去,我真的没有时间看资料了!”   不等霍渟岳开口,苏恪玠立即补充道:“等到周一上班,我还要操盘公募基金,还有其他的工作。”   今日事今日毕,苏恪玠并没有把当天的工作推到下一天再处理的习惯,哪怕这个工作是他家的大金丝雀先生在周末时间找给他的。   霍渟岳悻悻的用头蹭了蹭苏恪玠的肩膀,意犹未尽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你加班了。”   “这不算加班!”苏恪玠挠了挠霍渟岳的下巴,笑着调侃道:“这不是给你出气嘛!”   霍渟岳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爱我的!”   霍渟岳说着话,顺势搂住苏恪玠的腰,强行把头埋进苏恪玠的怀里:“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些公司都是老婆为我收购的!”   能不能成功完成收购,这个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再说。不过趁低吸纳几家公司的股票,再徐徐图之还是可以的。   苏恪玠被霍渟岳闹着,抽空翻着霍渟岳早就派人调查好的资料,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第60章   为了帮助霍渟岳早日实现“天凉王王王王破”的理想,苏恪玠本就忙碌的日程安排变得更加紧凑了。   霍渟岳翘首以盼的取消加班约定再次推迟,至于心心念念的二次蜜月就更不知道被推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过霍渟岳也清楚苏恪玠之所以会这么忙,都是为了给他出气。他不舍得打扰苏恪玠,只能跑去骚扰他的富二代好友们,每天发短信打电话约人出来喝酒聊天,主题就突出一个“你们苏神爱我”。   把一众富二代们烦的不要不要的,实在受不了霍渟岳这个傻逼在秀恩爱时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差不多得了啊!”   “就是!搞得谁没谈过对象似的。”   “那能一样吗?”霍渟岳恬不知耻地说道:“你们谈的对象,给你们花钱吗?帮你们赚钱吗?会因为外人的风言风语就冲冠一怒天凉王王王王破的给你出气吗?”   霍渟岳眉飞色舞的问出致命三连问,炫耀的嘴脸看得所有人都不舒服。   “什么天凉汪汪汪汪的,知道的说你结巴,不知道的还寻思你搁这儿狗叫什么呢!”   “就是!谈个恋爱,瞧把他得意的。我就看不惯这样的人!轻狂!”   “你们那是嫉妒!”霍渟岳哼了一声,得意洋洋道:“毕竟你们没有我这样英俊的容貌和迷人的身体,当然不会像我这么幸运——”   “呦呦呦呦……吃软饭还吃出优越感来了!你小子也不嫌丢人!”不等霍渟岳把话说完,其他人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霍渟岳的炫耀!   “我看苏神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么肤浅的人!你就可劲嘚瑟吧!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秀恩爱分得快!”   霍渟岳可听不得这样的话,登时勃然大怒:“你们这是嫉妒!就是见不得我老婆爱我!”   “阿嚏!”   苏恪玠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约看了苏恪玠一眼,关切问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我让他们调高一点。”   “不必!”苏恪玠摆了摆手,道:“之前让你们分批吸纳这四家公司的股票,做的怎么样了?”   李约立刻回答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建仓吸股,不过……”   李约迟疑片刻,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同时建仓吸纳四家公司的股票,也就意味着恪玠资本要同时向这四家公司发起收购,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要知道这四家公司可不是什么小喽喽,每家公司的体量虽然不如台基基建那么大,但也都是老牌实业公司,虽然目前股价看上去不高,那也都是各家管理层刻意控制的结果。其实际资产都在五百亿往上。   恪玠资本居然敢在同一时间向这四家公司开火,也就意味着恪玠资本在接下来的收购过程中可不止要撬动两千亿的资金。可是恪玠资本的账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李约担心苏恪玠贸然扩大战火,一不小心就会马失前蹄。   苏恪玠当然明白李约在担心什么,但他也有他的考量。   “你知不知道这几家公司的关系如何?”苏恪玠开口问道。   李约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四家公司都是老牌实业公司,前些年前前后后在港股上市,一向都是同气连枝。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四家公司跟霍氏集团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之前霍渟岳跟苏恪玠公开交往,这几家公司的董事长便经常在公开场合嘲笑霍渟岳吃软饭。   所以现在公司内部也有一个传言,都在说苏恪玠之所以一次向四家公司发起收购,绝对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还有人觉得苏恪玠在经历过收购台基基建之后已经飘了,完全看不清自己的实力。   不过这些话没人敢当着苏恪玠的面说。李约当然也不敢。但是大家都不看好恪玠资本能够一次性收购四家老牌企业!   苏恪玠微微一笑,淡然解释道:“你也知道这四家公司同气连枝。如果恪玠资本这一次不是同时建仓吸纳四家公司的股票,而是只盯准了一家,你说其他三家公司会不会全力支持被收购的那一家。”   李约闻言一怔。   苏恪玠施施然道:“如果那三家老牌企业将全部闲散资金拆借给被收购的那一家,支持它跟我们打擂台。你认为恪玠资本有没有本事一次性打赢四家企业联手?”   李约顿时明白过来,表情讪讪地看着苏恪玠。   苏恪玠道:“同时建仓吸纳四家公司的股票,等到举牌的时候,这四家公司就会以为自己才是恪玠资本的真正目标。事关自家生死存亡,全力自保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管别人会不会被收购。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他们还巴不得恪玠资本的真正目标是另外三家,届时两虎相争,他们就有机会脱离战场。你说那个时候,他们还会不会把自己账上的闲散资金借给别人打擂台?”   李约想了想,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同气连枝,只不过是因为联起手来得到的利益更大。既然是以利合,则必会因利尽而散。你想要逐一击破,也要有逐一的机会。”   苏恪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淡然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才是人之常情。”   李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艰难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吩咐大家专心做事。您放心,事关公司机密,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走漏风声。”   苏恪玠不置可否。这次的情况跟收购台基基建那次不一样,苏恪玠的目标并不是真的要收购这四家公司。等到了恰当的时机,苏恪玠甚至还要主动放出风声,吸引那些奔走在二级市场的套利者们跟他一起吸纳这四家公司的股票。   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将这四家公司的股价抬上去,苏恪玠接下来的谋划才能顺利进行。   从大交易室出来,苏恪玠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人事部门的员工带着新招来的股票经纪们参观公司。   恪玠资本创建时间不长,一直都有人才需求。尤其是公募基金部门需要的股票经纪,更是空置了大量的岗位需要填满。   为了体现恪玠资本公募基金部的精神面貌,人事部在招聘股票经纪的时候除了对专业和学历方面的硬性规定,还特地要求求职者必须五官端正体貌端庄,性格良好善于沟通。   直接导致新招进来的一批股票经纪个个都是俊男靓女能说会道,直接送去娱乐圈选美都能占据一席之地那种。   圈内同行看在眼里,直接打趣恪玠资本这是要给老板选妃。很多人在入职恪玠资本之前,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不过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在他们进入恪玠资本之后,就立刻发现是无稽之谈。   因为苏恪玠这位大老板除了在大交易室操盘就是在办公室看资料,其余时间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公司。而众所周知,恪玠资本的总裁办公室和大交易室是不准闲人进入的。再加上苏恪玠工作的时候还特别喜欢加班——   也就是说,很多员工自从入职到现在,根本就没机会见到苏恪玠。   再加上恪玠资本对员工的要求非常严格,很多人就算在入职之前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也会在入职之后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再没有心思想别的。   不过恪玠资本要给老板选妃的谣言还是在一群人的揶揄下传开了。消息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霍渟岳的一帮发小耳中。   最近一段时间,差点被霍渟岳各种秀恩爱的骚操作逼疯的富二代们一合计,立刻找上霍渟岳!   “男人有钱就变坏。老话真是诚不欺我!”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们说什么呐!”霍渟岳不以为然:“看看你们嫉妒的嘴脸,摆明了就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这是想挑拨我们两口子是吧?”   “这怎么能叫挑拨呢?”霍渟岳的发小们笑嘻嘻怼道:“这明明就是忠言逆耳。你不想听就算了,也不要怀疑我们的苦心是吧?”   “想想也是,换做是我,公司里刚来一群燕瘦环肥的俊男靓妹,和家里一个每天对着睡都睡腻了的黄脸公,我也愿意留在公司加班不回家了呀!”   “算一算,咱们霍小二跟苏神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七八个月了吧!有句成语叫做七年之痒,那是因为从前时光慢车马慢,新鲜感消失的也慢。如今可都是快节奏啊!七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一群富二代们将心比心:“反正我交女朋友,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我比你强,我这个处半年了。”   “那还是我最专情,我跟我那个都谈四年了。他去留学还是我给出的学费呢!”   “可你又不是只谈那一个!”   “额……也对!”   众人说到这里,齐刷刷看向霍渟岳,脸上表情十分微妙。   霍渟岳原本信誓旦旦的表情已经变了。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时心虚一时坚定,看到众发小们看向他,还不忘横眉怒目的批判:“你们这帮渣男!你们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阿恪才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   听到霍渟岳的叱骂,一群富二代们顿时笑出声来,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周擎鸣凑过来,好奇问道:“跟你打听个事,苏神有多少天没回家了?”   霍渟岳表情一滞:“你问这个干嘛?我老婆本来工作就忙!之前也经常加班呀!”   “那可不一定!”有人摸着下巴故意说道:“苏神以前虽然爱加班,可是他周末还是会留出时间来陪你的。现在嘛……”   众人没再说话,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   霍渟岳被众人挑拨的心里也没了底,当天晚上就跑去恪玠资本探班——恰好碰到了苏恪玠给一群刚入职的股票经纪们做培训。   眼看着一群莺莺燕燕们围着苏恪玠“苏总”长“苏神”短的提问题,实际上却是面色绯红眼波流转的到处抛媚眼诉衷肠,霍渟岳沉在心底的一缸醋顿时翻了天。   当着公司员工的面,霍渟岳强压着委屈没言语。直到培训结束,霍渟岳跟在苏恪玠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总裁办公室,看着径自走进休息室,低头解衬衫袖扣的苏恪玠,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发作了!   “那些小孩子都很崇拜你嘛!”   苏恪玠看了霍渟岳一眼,没说话。   霍渟岳哼了一声,学着其中几个人的发言,嗲里嗲气地说道:“苏总你好厉害呀~我最崇拜你了~能来恪玠资本工作~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苏神!你就是我的偶像!我也想跟你一样成为金融界的传奇!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成为你的助手!”   “苏总,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喜好好好努力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你的认可!”   苏恪玠有些无奈的看着霍渟岳:“你究竟想说什么?”   霍渟岳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怪不得这么久不回家,原来是身在花丛流连忘返!那么多俊男靓妹莺莺燕燕围着你,挑花眼了吧?是不是都把我这个黄脸公抛到脑后去了?”   “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苏恪玠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摞得比人还高的四摞资料,顿觉好气又好笑。   他这么辛苦的加班,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啊!   还以为霍渟岳今天过来是想在办公室里送福利的苏恪玠也来了火气,没好气地说道:“不肯好好说话可以把嘴捐给别人!”   苏恪玠还想再说什么,只见霍渟岳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圈立刻红了:“你竟然凶我?”   霍渟岳是真的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就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犬,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连支棱着的头毛都耷拉下来了:“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竟然会为了外面那群人凶我!”   苏恪玠:“……” 第61章   恪玠资本的员工惊讶的发现,最近一段时间,霍氏地产那位小霍总登堂入室的次数有点多。   打着霍氏地产跟恪玠资本有合作的幌子,小霍总几乎天天都来恪玠资本报道。发展到后来,甚至还在恪玠资本总裁办公室里额外加了一张办公桌。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合作!   所有人都知道苏恪玠跟霍渟岳的关系,却没想到小霍总竟然是这么黏人的小霍总。更没想到苏恪玠看上去冷冷淡淡不好说话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竟然会这么纵容另一半。   “好甜啊!”   不过大家也只是感慨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埋头加班了。   老板们的恋爱再甜蜜,打工人们还是只对自己的荷包感兴趣。   随着恪玠资本在二级市场陆续完成对四家公司的第一次举牌,苏恪玠想要一次性收购四家老牌实业公司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迅速传开。   有台基基建这个前车之鉴,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包括那四家公司自己。   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看好苏恪玠这一次能够成功——要知道恪玠资本同时向四家公司发起收购,跟苏恪玠当初隐藏在幕后算计台基基建的情况大有不同。   那次收购案之所以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依赖于政策的变动,直接导致台基基建资金链断裂。可是现在这四家公司全部都是运营良好的老牌实业,其公司的正常运转本来就跟资本市场的变动关系不大。   恪玠资本想要在二级市场完成对四家公司的收购,至少需要两千亿的资金。   可是恪玠资本哪来这么多钱?   就在所有人都对恪玠资本的举动保持观望态度的时候,一则新闻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早在数月前就已向SEC提出上市申请的楼宇广告公司再次收到SEC的上市回复。接下来就可以准备路演了。   这也意味着,如果楼宇广告公司能够顺利完成接下来的流程,就可以正式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届时楼宇广告公司的上市市值很可能突破几十亿美金。   而恪玠资本作为楼宇广告公司的最大股东,同样可以获得充足的资金,为他接下来的收购计划提供一定程度的资金储备。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下意识的想到了苏恪玠曾经从霍氏地产的手中收购了一家位于华尔街的信托投资公司。据说苏恪玠为此花费了一亿美金。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要将恪玠资本的分部开到华尔街去。   没有人会怀疑苏恪玠的金融天赋,再联想到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运作上市的时候,苏恪玠曾接触过很多华尔街上的投资客。而那些人对苏恪玠之前的战绩也都非常感兴趣。   所以这次苏恪玠敢在同一时间向四家老牌企业发起收购,会不会就是因为恪玠资本的背后还有这些公司做后盾。他们掌握的资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通过恪玠资本的账户化为攻击那四家公司的子弹。   这样的联想是很容易的。   可是这样的联想背后意味着什么,就让人不太愉快了。   致力于在资本市场套利的投机客们瞬间兴奋起来,他们就像深海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以最快的速度汇聚过来。抢在恪玠资本完成第二次举牌之前,这些投机客们大量购入四家公司的股票,使得四家公司的股价在短时间内不断攀升。   这个变化让身在局中的四家老牌企业悚然一惊。有台基基建的前车之鉴,他们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那些徘徊在门口的野蛮人们盯上了。   一场残酷血腥的收购战即将拉开帷幕,区别只在于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事关自家基业,这些老牌企业家们可不敢赌未来的可能性。   第一个主动给苏恪玠打电话的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认为我们可以坐下来仔细谈一谈。”   王董事长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赎回恪玠资本持有的王氏集团的全部股份,并与苏恪玠签订一份“休战协议”,要求苏恪玠在二十年内不再收购王氏集团的股份。   恪玠资本吸纳王氏集团的股票时,王氏集团的股价还是每股27.5元。恪玠资本一共收购了王氏集团7.8%的股份,平均收购价格在每股29.6元。王董事长愿意支付每股40元的价格回购恪玠资本持有的王氏集团全部股份。   也就意味着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恪玠资本就在王氏集团的身上赚到了将近一个亿。   但是苏恪玠会同意王董事长提出来的条件吗?   当然不会。   于是苏恪玠无视了王董事长的电话,让恪玠资本继续吸纳王氏集团的股票。直到完成第二次举牌之前,王董事长再也扛不住压力,第二次打电话给苏恪玠:“你想要多少,至少开个价!”   苏恪玠诚恳的表示:“王董事长,我是真的非常看好王氏集团的未来。恪玠资本是真心想要长期持有王氏集团的股票。”   王董事长只当苏恪玠在放屁!   他也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误以为苏恪玠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有高超的操盘手段,想要给自己的小情人出气。   王董事长深思熟虑,不得不服软道:“这样吧!我以五十元每股的价格收购恪玠资本手上持有的王氏集团全部股票。另外,我愿意向霍家小子公开道歉。”   “这总可以了吧?”   苏恪玠稍感意外。没有想到在严肃正经的王董事长眼中,他竟然还是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情种。不过苏恪玠并不打算澄清这个误会。   “我是真心看好王氏集团的未来。”苏恪玠稍感遗憾的说道:“没有想到王董事长这么排斥与我共事。”   苏恪玠虚伪的惆怅了一下,立刻说道:“这样吧!如果王董事长真心想要赎回恪玠资本持有的王氏集团的股份,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非要勉强的恶人。”   “60元一股,”苏恪玠笑眯眯道:“如果王氏集团愿意的话,我会以这个价格继续收购王氏集团的股份。所以,如果王董事长真的想要回购恪玠资本持有的王氏集团的股份,也必须是这个价格。”   王董事长眼皮一跳,险些没被苏恪玠的狮子大开口给气得心脏病当场发作!   “这个价格太高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跟股东们交代。”王董事长硬邦邦说道:“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那真的太遗憾了。”苏恪玠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都知道,王氏集团的股价明显被低估了。在我眼中,王氏集团值这个价钱。”   王董事长当然知道王氏集团值这个价钱!但他不想给恪玠资本支付这个价钱。   在心底破口大骂苏恪玠就是个贪得无厌的鬣狗,王董事长继续说道:“51元一股,这真的是我最大的诚意——”   话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王董事长听着听筒另一端不断传来的忙音,气的重重摔下了电话。   同一时间,其他三家集团的电话也络绎不绝地打进恪玠资本的总裁专线。   正如苏恪玠所说,如果恪玠资本只是针对一家公司发起收购,其他三家必定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到时候一定会同气连枝,共同抵抗恪玠资本的收购。   到那个时候,苏恪玠可真的要实打实的拿出至少两千亿的资金,才有可能完成对一家公司的收购。   可是现在,因为恪玠资本同时向四家公司发起收购,四家公司为了自保,根本顾不上其他三家。哪怕他们知道以恪玠资本的底蕴,根本没有办法同时完成对四家公司的收购,可谁也不敢赌!谁也不想看到自己全心全力帮别人的时候,自家公司却成了那个逃不掉的黄雀。   苏恪玠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同气连枝的四家公司畏首畏尾不敢联合。这是算计人心的阳谋。   就算所有人都看出来他苏恪玠是在虚张声势挑拨离间,那些人也不敢赌一个人心。   更何况苏恪玠出手之余,还有一帮套利者和投机客们徘徊在旁虎视眈眈,想要趁着风起浪大的时候浑水摸鱼,也跟着赚上一笔。   原本这四家还有机会保持联盟,可王董事长主动联系苏恪玠的电话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他三家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必须抢在别人之前跟恪玠资本完成交易。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清楚——   一旦恪玠资本将手上持有的股票卖出,得到了充足的资金。那么最后剩下的那一家或者两家公司必定会成为网中之鱼。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收购这一个下场!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半辈子打下来的基业在一夜之间落入旁人手里。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苏恪玠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价格。   他以60元一股的价格将恪玠资本持有的9.8%的王氏集团的股份卖给王氏集团管理层,耗时23天,赚了十个亿。   又以51.2元一股的价格将恪玠资本持有的8.2%的刘氏集团的股份卖给刘氏集团管理层,耗时27天,赚了6.5亿。   稍后,因为这两起交易获得充裕资金的恪玠资本在第一时间加大了对另外两家公司的收购力度。被迫应战的吴氏集团和赵氏集团无力抵抗恪玠资本的疯狂进攻,只能狼狈不堪的寻找白衣骑士。   他们甚至找到了之前背弃盟友的王氏集团和刘氏集团,希望这两家公司能够出钱收购吴氏集团和赵氏集团。然而刚刚才支付了一笔巨额资金的王氏集团和赵氏集团根本无力帮助盟友。   短时间内,吴氏集团和赵氏集团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收购者。   半个月后,恪玠资本在苏恪玠的指挥下完成对两家公司的第六次举牌,分别占据了两家公司33.5%和32.4%的股份,顺利成为两家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而恪玠资本在完成对两家公司的收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个集团的现有董事会成员全部踢出去,成立了新的董事会。并在第一时间对两家集团的资产进行清算变现。   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霍渟岳立刻迈着骄傲的步伐登堂入室。   以霍氏集团的现有实力,是吃不下两家公司的。所以霍渟岳此番过来,还带着自己的盟友。他无视两家集团愤怒到想要杀人的视线,带着一群狼狈为奸的发小们,对他早已看好的资产挑挑拣拣全部买走。   剩下的资产则由恪玠资本打包卖给其他人。   两家集团的创始人眼睁睁看着自家辛苦奋斗了几辈子的基业就这样烟消云散,气得脸色煞白。   此时此刻,他们不仅仇恨苏恪玠和霍渟岳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男,同样对自己当初的口不择言心生悔恨。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就为了这么几句流言蜚语,苏恪玠和霍渟岳竟然做得这么绝。   “为什么!”吴家的小辈双眼通红的怒视苏恪玠和霍渟岳:“不就是几句话吗?我爸爸都答应道歉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苏恪玠一脸惊讶的看向吴家的小辈。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天真的人。   “你在说什么?”   不等对方回应,苏恪玠淡然说道:“赚钱又不是过家家。恪玠资本收购吴氏集团是为了赚钱,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道歉能有多少份量?能值一个吴氏集团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哑口无言。   吴家小辈脸色阴一阵阳一阵的呆了半晌,忽然指着霍渟岳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你不是想赚钱嘛?如果我答应陪你睡,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去收购霍氏集团!我可以把我们吴家的钱都交给你来打理!”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炸了! 第62章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看我不阉了那个小王八蛋!敢跟我争……”   霍渟岳气急败坏的声音渐行渐远,显然是被他那几个担心收购现场变成杀人现场的发小们给拉开了。还有一部分人则撸胳膊挽袖子的冲上前驱赶吴家和赵家的人。两边立刻撕扯起来。场面一顿十分混乱。   好在苏恪玠及时叫来了安保人员,维持住了现场秩序。   不过吴家小辈的豪言已经火速传遍了恪玠资本的各大工作群(无领导版私人群),所有人都被吴家人的反应惊到了。   “这算是自荐枕席?”   “小霍总那么爱吃醋,这事可闹大了!”   “俗话说得好,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嘛!小霍总在这两起收购案里赚了那么多,也该在情场里跌一跌跟头。否则能量守恒怎么办?”   “我仔细看了一眼,吴家那位二公子长得也还不错。虽然比不上霍总那么英俊逼人,但也很清秀呀!”   “重点是,吴家那位二公子年纪比霍总小呀!男人嘛,都喜欢年纪小的。”   “怎么都是二公子?”   “要是不二也干不出这种事情!”   “额……也对!”   一众员工们幸灾乐祸地说道。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霍渟岳为什么来恪玠资本来的那么勤,他们只是懒得说而已。现在有机会看热闹,大家伙自然乐得看好戏!   同样在看好戏的还有霍渟岳的那帮富二代发小们。   “苏神不愧是苏神,很抢手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都不想着自己努力,成天就知道抱大腿!”   “你们懂什么。随便抱抱大腿就是一年几百亿的收益。换成你们,你们怎么选?”   “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了!”霍渟岳怒视发小们:“太过分了!”   “分析事实而已。”富二代们嬉皮笑脸的劝道:“霍小二你要有危机感啊!”   霍渟岳心说我危机感还不够足吗?他就差贴在苏恪玠身上了!然而还是不行,外面的男狐狸精实在是太多了啊!   “那可不一定!”周擎鸣闻言,摸着下巴火上浇油:“你怎么知道喜欢苏神的没有女孩子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不能因为苏恪玠第一次恋爱是跟霍渟岳这个傻逼在一起,就断定苏恪玠不喜欢女的呀!   万一苏恪玠只是喜欢霍渟岳这一款的呢?   霍渟岳浑身一僵,感觉更紧张了。   另一厢,苏恪玠可没那么多时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收购两家公司只不过是开始,后续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而且楼宇广告公司的上市计划已经进行到路演环节,苏恪玠还要跟过去参加路演和定价。   得知苏恪玠又要飞华尔街的霍渟岳闻言大悦,已经把这次行程看做是他们两人的第二次蜜月了。   虽然两次蜜月都在同一个地方略显乏味。但霍渟岳可不在意这些,能让苏恪玠工作之余陪着他度蜜月,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霍渟岳洋洋得意,已经开始脑补他甜蜜的蜜月生活。   这种昂扬的兴致一直持续到一行人飞到华尔街,立刻就被苏恪玠满满当当的路演行程破坏掉了。更让人难过的是,得知霍渟岳当年毕业于金融系的苏恪玠还给霍渟岳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工作——直接把霍渟岳当成免费壮劳力了!   霍渟岳眼前一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想要的甜蜜蜜月变成暗黑加班了!   “老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酒店床上,摆好造型的霍渟岳冲着苏恪玠哭唧唧道:“我不想加班!我只想度蜜月!”   苏恪玠笑着哄他:“现在也是度蜜月。只是我们度蜜月的形式跟一般情侣不太一样。”   这是不太一样吗?这是太不一样了好吧!   霍渟岳简直要悲愤欲绝了!整个人拱到苏恪玠面前:“老婆你看看我的公狗腰,看看我的八块腹肌,看看我性感的人鱼线!”   “你知不知道为了保持这幅好身材我有多努力!你怎么可以这么暴殄天物呢!”   “谁说的!”苏恪玠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浪费!”   “可是你——”霍渟岳刚要说什么,就被苏恪玠堵回去了。   “所以我才安排你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凌晨再努力运动呀!”   霍渟岳:“……”   看着霍渟岳仿佛被猫咬掉舌头的表情,苏恪玠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故意激将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不行?”   男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不行!   霍渟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谁、谁说我不行的?我行着呢!”   “不就是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凌晨运动嘛!我精力充沛着呢!”   “嗯!”苏恪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充满暗示意味的鼓励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老公!”苏恪玠轻飘飘的调侃道:“加油哦!”   霍渟岳双耳一支棱,直接被苏恪玠一句老公叫的热血沸腾。   他猛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雄赳赳气昂昂道:“没问题,老公我这就来陪你加班!”   看着大刀阔斧地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的霍渟岳,苏恪玠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霍渟岳没有想到,苏恪玠叫了他一句老公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三个月,霍渟岳差点就被苏恪玠安排的泼水不透的紧密行程压得断了气。   不过凭借着他充沛的精力和死不认输的男性自尊心,霍渟岳最终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直到定价流程圆满结束,楼宇广告公司的主创团队以及他们的合作伙伴们在纳斯达克敲了钟,霍渟岳才像脱了一层皮的死狗似的倒在酒店大床上呼呼睡了一整天。任凭苏恪玠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你男人有点虚啊!”   当晚,赶过来参加庆功宴的邢铭昭啧啧评价道:“是不是得给他好好补一补?”   看着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邢铭昭,苏恪玠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邢铭昭心下一凛,嘿嘿笑道:“开个玩笑嘛!”   苏恪玠淡淡说道:“他这几个月很辛苦。”   连续数个月的连轴转,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事实上霍渟岳的表现已经突破了苏恪玠的期望值。   相信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对霍渟岳刮目相看。   邢铭昭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感慨道:“你还真是心疼他。”   就是因为外界一些无聊的流言蜚语,不仅收购了两家老牌公司做杀鸡儆猴,竟然还不辞辛苦的带着霍渟岳去华尔街参加楼宇广告公司的路演和定价。   相信经过这一次IPO上市,所有人都不会小觑霍渟岳的实力。   苏恪玠不置可否,施施然道:“他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人。”   邢铭昭不以为然:“谁有他那个家世,这么多年用钱堆下来,眼界学识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他最优秀的地方难道不是找了你这么一位会赚钱的男朋友?”   苏恪玠道:“我眼睛又不瞎,正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我才会看上他。”   外界的流言蜚语向来都很无聊。   正如苏恪玠没有发迹的时候,所有人看待他们两个的关系都是富二代追穷小子,要么觉得苏恪玠足够幸运,要么觉得霍渟岳不过是玩玩而已。   等到苏恪玠在收购台基基建这个项目上狂赚四百亿,那些人的口风又变了。开始羡慕霍渟岳运气够好交到了苏恪玠这么一个会赚钱男朋友,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嘲笑霍渟岳是个捧着金汤匙的软饭男。   霍渟岳自己倒是大大咧咧的,从头到尾没有把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可是苏恪玠却不是一个踩着自己伴侣秀优越感的人。   他喜欢霍渟岳,只是因为霍渟岳是霍渟岳,与他有钱没钱没有关系。正如霍渟岳对他一见钟情,也只是因为苏恪玠是苏恪玠,跟苏恪玠有钱没钱同样没有关系。   两人的交往从始至终就没有因为金钱和地位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外面流传的故事版本却变了一回又一回。   苏恪玠不想看到好好一个二傻子就因为跟他在一起变成了世人口中吃软饭的男人。所以他这次路演不停压榨霍渟岳的实力和潜力,直接把霍渟岳推到台前。让所有人无法忽视霍渟岳的实力。   但是这种肉麻的话就不必对外人说了。懂得人自然心领神会。   邢铭昭默默叹息,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羡慕霍渟岳这个傻狗好运气,竟然找到了苏恪玠这么温柔靠谱的男朋友。   “但愿他能珍惜你这番心意。”邢铭昭唏嘘道。   苏恪玠闻言莞尔。   珍惜不珍惜的,苏恪玠倒是没想那么多。这只不过是他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了就做了,并不要求旁人必须要领会他的心意。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霍渟岳在酒店客房里睡了足足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他看了一眼窗外乌漆嘛黑的天色,以及酒店周围灯火通明的照明设施,不免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静悄悄的,苏恪玠躺在床铺的另一边,呼吸平缓气息温柔,显然睡得正沉。   霍渟岳用胳膊垫着头,侧过身,用目光仔细描绘着苏恪玠的轮廓,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当然明白苏恪玠这么做的深意。   虽然霍渟岳本人并不在乎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不管那些人说他吃软饭也好,靠男人也罢。   霍渟岳只觉得那些人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毕竟这么优秀的老婆是他自己努力追来哒!   这世上男男女女那么多,他有本事让苏恪玠只喜欢他一个,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让人艳羡的能力吗?   我爱的人恰好也喜欢我呢!   霍渟岳美滋滋的想到。只觉得这样的概率大概比一个男人花费一年时间赚上四百个亿还低,可霍渟岳就是这么幸运的两个都摊上了。   更幸运的是苏恪玠明明都已经这么优秀了,明明拥有那么多选择,却还是坚定不移的跟他在一起。   霍渟岳深知这段感情里面他是最先爱上的那个人,并且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毫不在乎外面那些嫉妒他的人会怎么挑拨离间的抹黑他。因为早在霍渟岳跟苏恪玠挑明关系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在这一段关系里的底线——   那就是只要苏恪玠答应跟他在一起,让霍渟岳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可以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声,只想认认真真谈一段恋爱。他知道很多人因为他的家世背景,曾用有色眼镜看待苏恪玠,包括他身边的亲朋好友。   霍渟岳不想跟人争辩什么,他知道苏恪玠的好,也不遗余力的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身边所有人接受他们两个必定会在一起,并且明白这段感情中是他霍渟岳处于弱势。所以他可以张扬肆意的对身边所有人宣扬他是如何吃软饭的。用他自己的办法笨拙的向世人宣示着他对苏恪玠的在意和倾慕。   用实际行动证明只要能跟苏恪玠在一起,不管是做参天大树还是做攀援的凌霄花,他都甘之如饴。反正他的根已经深深扎在苏恪玠那里。   可是让霍渟岳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苏恪玠也明白这一点,明白他的在意与不在意,却还是那么温柔的用他自己的办法洗清了那些泼在霍渟岳身上的污水。   洞悉到苏恪玠想法的那一瞬间,霍渟岳只觉得自己幸福的就要炸开了。   他想,他就算累死在路演的路上,累死在酒店凌晨的床铺上,也会死而无怨的。   “我爱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霍渟岳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往苏恪玠的方向拱了拱,伸出手臂把人一点一点的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最爱闭上了眼睛。   舒舒服服的又睡过去了!   今夜,一定好眠! 第63章   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敲钟,上市市值超过48亿美金的爆炸新闻在第一时间火速传回国内。各大媒体在刊登报道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张照片作为头版头条的版面照片——   照片里面,只见西装革履年轻俊美的苏恪玠手提金色大钟,同样俊美不凡的霍渟岳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握着小小的钟锤。而在他们的周围,簇拥着楼宇广告公司的主创团队们,以及同样为这次IPO做出了重大贡献的华尔街投资者们。   伴随着这张照片传开的还有霍氏地产的执行总裁霍渟岳对于此次楼宇广告公司能够顺利在纳斯达克上市做出的重要贡献。   虽然很多人都不理解霍渟岳一个地产公司的总裁为什么要巴巴地飞到华尔街参与楼宇广告公司的上市,但是很多人还是认可了霍渟岳的能力。   一时间,嘲笑霍渟岳是身家百亿软饭男的流言蜚语也都消失了。   霍董事长看着报纸上硕大的照片,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算有点城府。”   霍夫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她倒是觉得,有城府的并非是他们家那傻儿子,而是不动声色就把事情办妥的苏恪玠。   想到这里,霍夫人心下一动,忍不住提议道:“是不是该让渟岳把人带回来给咱们瞧瞧?”   “瞧什么瞧?”霍董事长心头火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问道:“就算瞧了又能怎么样?两个大男人,你还能给他们筹办婚礼不成?”   霍夫人:“……”   霍董事长始终不认为两个男人可以白头偕老。更何况他们还那么年轻。   霍夫人闻言一笑:“也是,他们都太年轻了,还不定性。”   “既然这样,那就让孩子们先处着吧!”   也许过上几年,不用他们当老的多事,两个孩子自己就腻烦了。   听到夫人这么说,霍董事长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倘若苏恪玠跟霍渟岳不是那样的关系,他是很看好苏恪玠这样的年轻人的。也乐意让自家傻儿子交好苏恪玠那样的青年才俊。   可事情坏就坏在两人的关系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对父母能够波澜不惊毫无障碍的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更何况霍董事长这么古板的人。   如果苏恪玠没有表现出这么厉害的手段和城府,霍董事长早在得知儿子喜欢男人的第一时间就出手棒打鸳鸯了。可现在却要投鼠忌器。既不敢随意表态惹怒苏恪玠,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儿子越陷越深。   霍董事长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两人结束了这段关系,倘若是儿子率先移情别恋,会不会招来苏恪玠的报复。又或者是苏恪玠先腻了这段关系想要分开,儿子却纠缠不休的话,会不会同样招致对方的报复!   总之怎么想都进退两难!   “你说他谈个什么样的对象不好。天底下那么多男男女女,他偏要挑一个最不好惹的。”   听着霍董事长的抱怨,霍夫人笑眯眯道:“也是最厉害的。”   霍董事长语噎:“你——”   霍夫人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反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霍董事长悻悻地哼了一声。怎么不对?就是说的太对了,更让人糟心!   并不知道霍董事长的忧心忡忡,霍渟岳和苏恪玠在完成了敲钟计划后,又在当地逗留了三天,作为第二次蜜月旅行的奖励。   三天之后,带着墨镜,用一只手提着两人行李箱的霍渟岳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临海国际机场。而在他的身后,同样戴着墨镜的苏恪玠则表现得十分低调——然后被兴奋异常的霍渟岳一把薅到身边:“老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要坐在行李箱上我推着你走?”   苏恪玠显然对这样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伸手拍了拍狂摇尾巴的某个人,语气有些无奈:“看路!”   霍渟岳满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正要继续说话,手上忽然一震——他的行李箱被另外一只横插过来的行李箱给拦住了。   “这不是我那风光无限举世皆知的好二弟嘛!”来人笑眯眯说道:“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神采奕奕。”   “这种旁若无人的嚣张气焰还真是让人一如既往地觉得……不舒服啊!”   霍渟岳呼吸一滞,目光凛然地看向对方。   苏恪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一瞬间,霍渟岳的情绪是复杂的。他便也顺着霍渟岳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逆光中来人的身形看上去高挑颀长,斯文俊秀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整张脸,刻意抓高的发型让他看上去更显凌厉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精英范儿。   留意到苏恪玠毫不客气地打量,来人也冲着苏恪玠点了点头,唇角一勾,微微欠身,刻意练习过的社交礼仪就这么无懈可击地表现出来:“您好,苏总,久仰大名。”   说话间,男人十分自然地伸出右手,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道:“我是霍行则。霍渟岳的……亲哥哥。”   当两只手礼貌性握住的一瞬间,苏恪玠可以清晰感觉到,霍渟岳的情绪忽然开始暴躁。   手掌被人重重的捏住,当着霍渟岳的面,霍行则气定神闲地说道:“作为霍二少的好大哥,我非常欣慰我亲爱的弟弟能找到你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就是不知道苏总这么精明干练的一个人,究竟看上他什么了。有时间的话,大家不妨坐下来聊一聊,我是真的很想听苏总亲口讲一讲您的择偶标准。”   苏恪玠笑眯眯地用力,直至看到霍行则一张脸都微微扭曲了,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寒暄道:“我的择偶标准很简单。”   苏恪玠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因为疼痛不得不把右手放到背后的男人,语气沉稳优雅地吐出三个字:“霍渟岳!”   霍行则愣了一下,不明白苏恪玠为什么忽然提到霍渟岳的名字。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苏恪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说他的择偶标准就是霍渟岳。   意识到这一点,霍行则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见到霍行则,整个人就开始不知不觉的暴躁起来的霍渟岳也意识到了苏恪玠的回应,他的情绪顿时稳定下来,傻兮兮的站在苏恪玠身边,一脸炫耀地说道:“我的择偶标准也一样,就是苏恪玠!”   霍渟岳明显是在秀恩爱。更让霍行则觉得意外的是,外界传言中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苏恪玠竟然就这么由着霍渟岳搂着他秀恩爱。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抵触或者不满的情绪。   看着言笑晏晏不动声色的苏恪玠,霍行则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旋即笑道:“苏总和渟岳还真是情深义重。”   “有时间来家里玩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   说完,霍行则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回程路上,苏恪玠看着面色阴沉一语不发的霍渟岳,缓缓开口:“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渟岳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事也没有,总之你别搭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苏恪玠礼貌性挑眉。   霍渟岳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组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霍行则脑子有病!他有被害妄想症,所有人都知道。”   “从小到大,不管我跟谁交朋友,他总觉得人家要害我。总是在背地里挑拨我跟我朋友的关系。甚至还在我的手机里放监听器,监听我跟别人的通话。还冒充我给我的朋友发绝交信。”   霍渟岳一开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交往的好好的小伙伴,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了。后来搞清楚误会,他跟霍行则大打了一架。可是根本没有用,霍行则依然我行我素。   好在霍渟岳的朋友已经知道霍行则是什么德行,上当受骗的越来越少。霍渟岳也懒得再跟霍行则计较。   直到霍渟岳上高中。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两兄弟的关系。   霍渟岳属于那种家世拔尖性格又很张扬的富二代,再加上一张脸长得着实不错,从上幼儿园起就很招女孩子的喜欢。   不过霍渟岳是那种开窍很晚的男生。他不喜欢周围出现的任何男男女女。因此很多人抱着一腔热忱追求霍渟岳的时候,霍渟岳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方。   大多数人在被拒绝之后就会放弃。也有一小部分人持之以恒,觉得坚持久了霍渟岳就会喜欢上她们。   其中有个女孩子就是这样想的。   时隔太久,霍渟岳已经记不清那个女孩的名字和样貌了。只依稀记得那是个长相甜美性格开朗的女生。还很会做爱心便当。那个女生追了霍渟岳很久,大概有两三个学期的样子。每天都会给霍渟岳带不同样式的爱心便当。   霍渟岳虽然一次都没吃过,但他还记得每天出现在书桌堂里的便当都是漂漂亮亮的。   直到有一天,书桌堂里的便当没有了。   霍渟岳还以为对方是放弃了。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孩子以霍行则女朋友的身份重新站到他面前。   霍行则带着那个女孩子在学校里成双入对招摇过市,很快引起了校方的注意。   当时霍行则念高三女孩子读高二,出于各方面考虑,校方叫了家长。结果霍行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公然说是那个女孩子追的他。还说那女孩子就是爱慕虚荣想要嫁进豪门,她想当霍家的少奶奶,不管男方是谁。   “既然她这么便宜这么主动的送上门,我干嘛不接受。”   “玩玩而已,没必要闹到见家长的程度吧!”   霍行则这一番话说出来,立刻在学校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女孩子的爸爸大概是觉得下不来台,当场怒扇女孩子好几巴掌。还骂自己的女儿下贱,送上门去给阔少爷欺负。   那女孩子也觉得很丢脸,哭着就要跳楼。好在被及时赶到的霍渟岳拦下来了。   不过事情闹得那么大,女孩子最后也没办法再读下去,很快办了转学离开了。   临走之前,那女孩子找到霍渟岳,说其实是霍行则先追的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他们口中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儿。我也没想过要当什么霍家的少奶奶,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有,是你哥先来追我的。”   霍渟岳其实并不在乎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先追的谁,反正他又不喜欢那个女孩。但他更不喜欢霍行则对待他身边人的方式。   那件事后,霍渟岳又跟霍行则打了一架。兄弟两个大打出手,霍渟岳差点打断了霍行则一条腿。并且当场宣布要跟霍行则断绝兄弟关系。   霍行则也大骂霍渟岳不识好人心,还说霍渟岳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为了得好处才故意接近他,他这么做都是为了霍渟岳好。   霍渟岳嗤之以鼻。   兄弟两个势同水火,闹得阖家鸡犬不宁。霍董事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霍行则送到国外。毕业以后直接留在海外打理霍氏集团的海外分部。   然而霍渟岳却在毕业以后被霍董事长叫回国内接掌霍氏地产。   兄弟两个的矛盾因此更深了。   苏恪玠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如果我没记错,你跟你哥之间相差四岁吧?为什么会在同一所高中念书?”   “我跳级啊!”霍渟岳看了一眼后视镜,炸毛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很聪明很厉害的!”   苏恪玠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着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你觉得你哥做那么多事,究竟是不是为了你好?”   霍渟岳沉默片刻,一脸阴沉地说道:“如果他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光明磊落,就不会在我接管霍氏地产的时候,买通员工盯着我。”   很多事情,霍渟岳只是不愿多想也不想多说。   就像霍行则当年打着为霍渟岳好的旗号想方设法剥离他的好友圈,自己却很努力的跟各家子弟打好关系一样。   当年霍行则年纪还小,空有心机却行事稚嫩,也不懂得掩饰自己,他那点道行很容易就被人看穿。所以霍董事长才会打着留学的旗号直接把人送到国外去历练。更是毫不犹豫地选了霍渟岳作为继承人。   不过霍董事长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千挑万选的继承人居然会跟一个男人谈恋爱。还谈得这么轰轰烈烈举世皆知。   霍行则大概是觉得自己看到了机会,所以选在这个时机回国——该说不说,他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苏恪玠含笑不语。他并不想掺和霍家的家事。   霍渟岳如果选择放弃霍氏,他养得起。霍渟岳想争的话,他也帮的起。   归根结底,只要别人不欺负到他(的人)头上,他乐得坐在一旁看戏! 第64章   苏恪玠回到临海市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一群人闹着要给苏恪玠接风洗尘。其中以大赚了一票的宋世坤和炒房团的叔叔阿姨们为最。   苏恪玠一一婉拒了众人的好意,并亲自致电所有LP们,一一告知大家恪玠资本即将召开第一次分红大会,具体的时间地点稍后会以邀请函的方式送到LP的手里。   得知苏恪玠要给大家分红,所有人高兴异常。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在年前还能分润到这么一大笔钱——毕竟当初签约的时候已经明确说过一年只有一次分红。可距离大家签约开户到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   一直在观望恪玠资本一举一动的业内同行们则嘲笑苏恪玠手松,这个时候给LP分钱,损失的可都是恪玠资本的利益。   只有霍渟岳明白苏恪玠的想法:“你是想借助这个消息吸引更多有实力的投资机构,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将钱交给恪玠资本打理?”   苏恪玠含笑不语。   恪玠资本成立的时间毕竟还短。就算苏恪玠名声在外,现在能吸引到的也基本都是跟苏恪玠有过往来的个人投资者——即便宋世坤也不例外。   这种LP的组成结构对于一家运转成熟的投资公司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至少意味着恪玠资本还没得到那些大机构的认可。   很多人都还以为苏恪玠操盘台基基建的案例只是一次巧合,再加上苏恪玠的操盘风格过于凌厉勇猛大起大落,并不能吸引那些手中持有大量资金的大机构客户。   更准确一点的说,那些大机构客户们确实眼馋恪玠资本创造的收益,但他们持有的大额资金本质上还是属于千千万万个工薪家庭。为了这些个家庭的安稳发展,他们在投资的时候也必须求稳。   苏恪玠创造的奇迹固然辉煌,但是常在股市混,谁又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永远赚钱呢!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尽管恪玠资本从成立以来就战绩辉煌,却一直没有大机构主动接触。很多人还是不看好苏恪玠的操盘风格,觉得恪玠资本在投资领域表现得太过冒进。   直到苏恪玠以同样的手法再次收购两家老牌实业,楼宇广告公司也在纳斯达克顺利敲钟,这些大型机构们终于正视了苏恪玠的实力。   就算不炒短线不玩兼并收购那一套,苏恪玠依然能够通过长线价投的方式赚到很多人难以想象的金钱。   尤其是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上市的案例一出,别说是那些倾向于长线价值投资的大型投资机构了,就连很多实业公司都在听到钟声的那一瞬间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既然苏恪玠能够将一家成立不到三年的楼宇广告公司运作上市,是不是意味着恪玠资本同样能够运作其他公司在美股或者港股上市?   一旦有人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一切幻想便如春日勃发的野草一般顺理成章蓬勃向上。   “我们的公司有没有可能在纳斯达克上市?”   “就算不是纳斯达克,去港股上市也很好呀!”   甭管是在哪儿,只要能够顺利上市,公司市值就能在一夜之间暴涨百倍千倍。那些辛苦筹谋了大半辈子的创业团队们顷刻就能实现财富自由。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大家是想套现离场还是继续经营企业,都比现在辛辛苦苦的赚这仨瓜俩枣要好。   楼宇广告公司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   当初宋承业那个败家玩意一意孤行,非要跟苏恪玠争夺楼宇广告公司。背靠台基基建的庞大资本,宋世坤顺利垄断了楼宇广告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却又因为经营不善,最终将一个好好的新兴公司打理的如同鸡肋一般。   据说宋世坤将楼宇广告公司白送给苏恪玠当做赔礼的添头时,楼宇广告公司已经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苏恪玠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一家濒临倒闭的小公司成功送到纳斯达克上市了呢。   一年前还在犯愁自己该不该跳槽的主创团队们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身价百万或者千万的富豪。而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就,就是因为苏恪玠当初接管楼宇广告公司的时候,为了激励大家,让所有高层管理者都签署了股权激励方案。   等到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上市,持有股权激励的高层管理者们也在一夜暴富。   说句俗气点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而楼宇广告公司高层管理者们的际遇也深深吸引着其他人。   别的不说,至少房产服务网站的高层管理者们天天打电话给苏恪玠,话里话外的试探苏恪玠什么时候也把房产服务网站送去纳斯达克上市——   要论远近亲疏,他们房产服务网站才是老板的嫡系啊!他们才是苏恪玠白手起家亲手创建的第一桶江山。想要鸟枪换炮怎么也少不了他们,再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外来的楼宇广告公司专美于前。   而且论及行业的发展潜力和公司实力,他们房产服务网站的底子怎么也要比一家小小的户外广告公司要厚。凭什么楼宇广告公司能在纳斯达克上市,那边的管理层能在一夜之间身价千万,他们却要眼馋肚饱的看着呢!   同样萌生了上市想法的还有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接触过股市,也向来都抱着敬而远之想法的炒房团成员们。直到现在,他们也玩不转那些资本市场的套路,但是炒房团的每个人都亲眼见证了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是怎么在纳斯达克上市的。   一家在一年前连给员工发工资都稍显困难的户外广告公司,其公司市值竟然在一年后暴涨到四十八亿美金。这样夸张的财富积累速度震撼了所有人的神经。   炒房团的叔叔阿姨们不懂那些资本运作的弯弯绕绕,他们朴素的认知只能勉强知道48亿美金到底值多少钱——怎么算都是他们一辈子都不能企及也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楼宇广告公司都能在纳斯达克上市,那他们的公司呢?   如果苏恪玠也能帮助他们家的公司在美股上市,就算把公司分一半给苏恪玠也值了啊!   那可是几十亿美金的财富。光靠他们自己,只怕祖孙几代加起来都赚不到人家一个上市公司的零头!   一时间,无数人怦然心动。   甚至就连以苏父名义创建的农民兄弟装修公司,老哥几个装修之余也忍不住凑到一块儿拉闲篇。雄心勃勃的认为既然打广告的公司都能在老美上市,那他们的装修公司应该也能。尽管满公司百十号人加起来都不知道纳斯达克交易所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   “我们知不知道无所谓,只要阿恪知道就好了嘛!”   “对了,什么时候叫阿恪回家吃饭?也招呼我们一起啊!”   “你们搬家的时候阿恪还在国外出差,都没机会认认门。如今你们新房子也住上了,老人孩子也都接过来了。一家人总该团团圆圆吃顿饭,也喜庆喜庆。”   当天晚上苏父就给苏恪玠打了一通电话,邀请苏恪玠回家吃饭。   “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你几个叔叔婶婶姨姨舅舅也都过来了。咱们家如今也算是在临海市安家落户了,大家伙心里都高兴,都想着过来认认门。也惦记着过来看看你。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家来一趟。”   不等苏恪玠开口,苏父又恳切的补充说道:“就回来吃顿晚饭,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再说自从咱家搬上新楼,你还从来没回来看看呢!”   苏恪玠看了一眼日程安排,随口说道:“那就今晚吧。我带渟岳一起回去。”   羽!   蟋!   总归也算是见家人。苏恪玠担心自己不带上霍渟岳,这货又要闹幺蛾子。   苏父一时无语,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只讪讪接了一句:“也好。”   于是当天晚上,霍渟岳便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了。来之前还特地去做了造型,其郑重其事的模样比参加婚礼也差不了多少。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俊媳妇不仅要见公婆,还要闪亮登场!   苏恪玠带着光鲜亮丽皮光水滑的霍渟岳出现在苏家的时候,所有长辈都被两个人的关系震到了。   虽然外面一直都有风言风语,但亲眼见到两个男人成双入对的进了家门,对于好些古板的家长来说,这份冲击还真是挺大的。   苏爷爷和苏奶奶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冲着苏恪玠道:“阿恪,你可是咱们老苏家的长房嫡孙,身上担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呢。可不能糊涂。”   霍渟岳听到这里微微蹙眉,倘若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若是他身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霍渟岳立刻就要发作了。   可现在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苏恪玠的爷爷奶奶,霍渟岳再不乐意听也得忍耐一二。不仅不敢发脾气,还得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阿恪跟我在一起,光宗耀祖的哩。”   苏爷爷还想说什么,苏恪玠沉声说道:“吃饭吧。”   众人见状一愣,苏父苏母赶紧打圆场的张罗道:“对,对,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吃饭吧!”   “吃饭着什么急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苏恪玠的二叔笑眯眯地看着苏恪玠:“我听说咱大侄子现在可能耐了。开个公司一年都能赚好几百亿。正好你堂哥今年也大学毕业了,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到你公司去当个部门经理什么的。咱们自家人不比外人信得过?”   苏恪玠看了对方一眼:“让他直接把简历发到公司邮箱。如果审核通过,人事部会通知他的。”   苏二叔讪讪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麻烦呢。那公司都是你开的,你难道还不能做主了?”   苏恪玠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也知道我开的是公司,不是善堂?”   这话一出,苏二叔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苏爷爷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你堂哥没能耐不成?他再没能耐也是你堂哥,是我请孙子,咱们老苏家一笔写不出两个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了不找媳妇也不生孩子,赚了这么多钱给谁花?与其给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嚯嚯了,还不如多拉扯拉扯自家兄弟。等到将来你有难处了,难道大家还能眼瞅着不成?”   苏恪玠笑了:“我要是真遇上难处,能指望你们什么?”   不等众人回话,苏恪玠又问道:“之前我爸在工地上摔断腿要截肢,没有医药费,是老蔡叔他们一帮人给凑的钱。我妈在医院没黑没白的照顾病人那么久,也没见任何人过来帮一把手。那个时候都指望不上,以后还能指望得上?”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没了声音。   苏爷爷老脸一红,怒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们没能耐,帮不上你家的忙?好!好!好!你现在能耐上了,有钱了,觉得我们这些穷亲戚高攀不上你们了。这是想六亲不认?”   苏恪玠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波澜不惊地陈述道:“我要是真的六亲不认,你们今天连苏家的大门都进不来。我只是没兴趣陪你们玩软饭硬吃的游戏罢了。”   原著里面,因为原主被霍渟岳包养,苏家一群人一边破口大骂原主败坏门风丢老苏家的脸,一边又厚着脸皮利用苏恪玠的关系跑到霍渟岳面前要好处。种种狗血情节能看得人气出高血压来。   苏恪玠不是原主,当然不会惯着这帮亲戚。甚至都没必要跟这些人见面。而他之所以肯回来吃这顿饭,也是为了好好敲打敲打这些人。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别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苏,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别让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什么人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骗人。一旦被我发现,我亲自送你们去吃牢饭。”   苏恪玠目光冷冷,语气森然,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虚张声势。   众人看得心下一凛。   苏爷爷只觉得一张老脸挂不住,登时破口大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这里坐着的可都是你的长辈亲人。我看你是在外面挣两个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你算什么东西?”   “整天跟个男人牵扯不清。我还没嫌弃你丢了我们老苏家的脸呢!你也不嫌害臊。你见过谁家好人跟男人搅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传到咱们村的时候,我这张老脸羞得呦,都愧见咱们老苏家列祖列宗!”   苏爷爷这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苏家一群人顿觉扬眉吐气,一群人一脸嫌弃地看着苏恪玠,仿佛苏恪玠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就是犯了莫大的罪过。   陪坐在一旁的老蔡叔几个看了这一场大戏,只觉得尴尬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就当自己没来过。   ——他们哪能想到好端端吃一顿晚饭能吃出这么多事。还想着跟苏恪玠这个大能人联络联络感情,结果苏家人这么能作妖!   这是脑袋让狗吃了吧,跑到这里耍什么大家长的威风!人家苏恪玠一个年赚几百亿的大老板,能吃你这套?   老蔡叔几个实在想不明白,放着这么厉害的大腿不抱,老苏家这帮人搁这作啥妖呢!   果然,苏恪玠听了苏爷爷一番话,眉峰一挑,只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听到我跟男人处对象的消息就觉得愧对列祖列宗?那你们花我钱的时候呢?”   “我记得去年村里修了路,家里建了房,还重新修了祠堂。你们祭拜祖宗的时候就没跟列祖列宗说一句,他们吃供的香火钱都是那个跟男人谈恋爱,差点让他们老苏家断子绝孙的同性恋买的!”   偌大的新房子里鸦雀无声。   霍渟岳听得暗爽,暗搓搓的勾了勾嘴角。   若论起耍嘴皮子的利索劲儿,估计全球六十亿人口加起来都没几个能比得上苏恪玠的。   苏爷爷气的满脸通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苏家众人目瞪口呆了好半晌,也只能还一句:“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家教了?”   岂不知苏恪玠听了这话,笑的更开心了:“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还想算计我的,算计不着就说我没家教。这么一说,你们老苏家的家教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   话音未落,苏恪玠脸上笑意陡然转冷:“谁给你们的脸,让你们花着我的钱还敢给我立规矩?”   苏恪玠这个人,向来很会做情绪管理。他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有其目的,所有人也都习惯了他言笑晏晏不动声色的做派。   如今苏恪玠陡然沉下脸来,自其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登时骇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即便倚老卖老的苏爷爷都说不出话来,更忘了捂着胸口装心疼。   眼见一屋子都没人说话了,苏恪玠才把脸色放缓。重新笑容满面地说道:“我这个人,向来很好说话的。你们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我对自己人一向都很大方。前提是你们得乖,得学会听话做事。”   “想要手掌朝上跟人要钱,还想跟拿钱的老板耍威风。世上哪有这样的美事!”   “吃谁的饭服谁的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是岁数一大把的人了,不用我这个晚辈来教吧!”   长达数十秒钟的沉默过后,所有人默契十足地看向苏父苏母,还是没人敢接话。   直到苏父苏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吃晚饭吧。阿恪,你跟小霍总也都饿了吧?”   苏恪玠看了霍渟岳一眼,笑眯眯地站起身:“去帮爸妈摆桌子。”   “哎!”霍渟岳乐颠颠地应了一声,撸胳膊挽袖子的进厨房了。   这天晚上,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闷。   吃完饭后,苏恪玠并没有在家里睡,而是拿出一张卡交到苏父苏母的手上,并殷殷叮嘱道:“家里长辈们好不容易来临海一趟,可得带着他们好好逛一逛。我明天再派几辆车过来,让人开着车带你们出去玩。一应吃喝开销全都走这张卡。不用心疼钱,。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好好享受享受。”   言谈之间,一派孝子贤孙的嘴脸。倘若不是他之前在客厅里发了那么大的火,谁敢相信从苏恪玠的嘴里,能说出那么冰冷的话来。   苏父苏母心有余悸地接过银行卡,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安排好了苏家一行人,苏恪玠又冲着老蔡叔等人说道:“这一年大家工作也都辛苦了。趁这个机会让装修公司也放个假,咱们抽出半个月的时间出去团建。你们也都带上家属,一起出去玩玩。一应费用我全包了。就拜托几位叔叔帮忙照顾一下我家老人。”   老蔡叔等人也是亲眼见到了向来温和有礼的苏恪玠是怎么发火的,此刻也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苏恪玠又道:“之前听渟岳说,恪玠资本出资建造的那几栋楼已经封顶了。我争取让大家在年前都住上新楼房。今年也算没白干。”   众人一听见这话,一双顿时亮起来了。老蔡叔急切问道:“这么说,我们赶在年前就能住上新楼房了?”   苏恪玠笑道:“大概是在农历年前能把房子分下去,我尽量争取。不过你们想要住进去的话,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毕竟新房下来还要装修嘛。”   苏恪玠这一番话说出来,可把老蔡叔他们给激动坏了。一群人再也顾不上在心底嘀咕苏恪玠对苏家人的态度,一个劲儿的握着苏恪玠的手道谢。   ——要不是苏恪玠,他们几个土都埋半截的老货得猴年马月才能在临海市买房。更不要说把户口迁过来,将来让孩子在临海市读书。   从这个角度来说,苏恪玠可是让他们全家改换门庭的大恩人!   唯有苏家几房人不是滋味地念叨苏恪玠胳膊肘往外拐,那么好的房子不想着给自家亲戚安排,竟然给了村里其他人。   苏恪玠则表示这些奖励都是老蔡叔他们应得的:“这是农民兄弟装修公司对高层管理者的奖励。老蔡叔他们在我父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钱出力没少帮忙,后来又与我父亲一起打拼,装修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老蔡叔他们功不可没。区区一套房子一个户口,只是一个开始。”   “我希望所有对我们家好,又死心塌地跟着我父亲干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应有的回报。”   苏恪玠三言两语说得老蔡叔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剖出忠肝义胆给苏恪玠看。同时众人也对苏家人的酸言酸语生出了一些想法,只是碍于苏父和苏恪玠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   背地里却跟家里人吐槽苏家其他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家新房住着,大孙子给的钱花着,竟然还不知足。还想敲骨吸髓怎么的?也不看看他们配不配!不积阴德的玩意!还眼红起我们家来了。当年老苏大哥在工地上摔断了一条腿,躺在手术床上等截肢的时候,他们咋没说来搭把手!这会儿知道眼气了!”   “要我说,老苏家那大孙子对他们也够可以的了。听说他们去临海一趟,又是吃又是玩的,几十口子人嚯嚯人家好几十万。人家也没说啥啊!回来还说苏恪玠对他们不好。亏他们有脸往外说。”   “可不是嘛!我听说苏老二还想把他那三本毕业的儿子塞到阿恪的公司去。人家公司招的都是全国重点大学毕业的尖子生,他那儿子连股票都不认识,去干吗?”   “不要脸呗!这都不算啥了。我还听说苏老二打算把他孙子过继给苏恪玠呢。说苏恪玠喜欢男人没孩子,将来恐怕要断后。所以把他孙子过继给苏恪玠,省得苏恪玠将来死了没人给摔盆!”   “不是,苏老二的儿子连个对象都没有,他哪来的孙子?”   “要不咋说他不要脸呢!这还没咋呢,先惦记上人家的家产了。”   “咋惦记也轮不上他呀!且不说苏恪玠以后找不找媳妇,就算真不找媳妇不生孩子,人家自己还有亲弟妹呢,哪里显得着他!”   “一家子都不正常。昨天晚上我吃完饭出去遛弯,在村口碰到老苏头了,他还拉着我说苏恪玠不孝顺呢。我都懒得听……”   苏家人大概没有想到,在苏恪玠恩威并施的一番手段下,所有跟着苏父一起在外打工的人都在拼命说苏恪玠的好话。以至于苏家人越说苏恪玠不好,看在村里人眼中就越成了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狐狸。还是嘴苦心毒那种狐狸。   等到苏家人意识到自家口碑已经彻底坏了的时候,苏恪玠已经把这点小事忘到脑后了。   事实上苏家人对苏恪玠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对他而言这些人的存在感甚至还不如股票市场上的一个小小波动。   如今的苏恪玠已经忙到焦头烂额。只不过忙碌的领域跟他之前预计的稍有偏差——   在苏恪玠的预计下,那些手持大额资金的大机构客户们应该会在恪玠资本召开第一次分红会议后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   而出乎苏恪玠意料的是,在大型投资机构登门拜访之前,恪玠资本率先迎来了一批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他们带着各自公司的财务报表乘兴而来,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想要让恪玠资本帮助他们的企业在美股上市。   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敲钟的成绩所赐,似乎在一夜之间,各行各业都兴起了上市热!   而在这些企业家的眼中,能够帮助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顺利上市的恪玠资本就成了所有人的登天之阶。苏恪玠就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点金胜手。   他们想要让自家公司成功上市,就必须来找苏恪玠!想要让自家公司摇身一变成为市值数十亿美金的大公司,就必须得到恪玠资本的青睐。   那可是让无数人奋斗几辈子都积累不到的巨额财富,比起公司上市所带来的巨大利润,就连在恪玠资本当LP都变成了小打小闹。   重利就在眼前,没有人会不心动。   于是拥有过成功经验的苏恪玠就成了众人必须要拜的财神!   一时间,恪玠资本车马盈门。   看着络绎不绝的企业家们,苏恪玠一时语噎。 第65章   恪玠资本的第一次分红大会定在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地点就定在临海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大厅。   受邀前来的不只是恪玠资本的LP,同样还有未来有意向成为恪玠资本LP的大机构客户,以及那些做梦都想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企业家们。   除此之外,好些已经在港股或者海外上市的上市集团也主动打来电话向苏恪玠道喜,并在电话里询问自己是否也能参加这次分红大会——显然他们已经把这次分红大会当成了结交苏恪玠本人的好机会。   没有人能抗拒金钱的魅力,更不要说苏恪玠已经用铁一般的事实接二连三证明了自己赚钱的速度和实力。   那些想要迅速扩张的上市集团,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有兼并收购需求的上市集团在看到霍氏地产迅速扩张的速度以后,绝对无法拒绝跟恪玠资本合作。   面对这些上市集团主动抛来的橄榄枝,苏恪玠当然是来者不拒。   于是在分红大会当天,守在酒店外面的媒体记者们惊讶的数着络绎不绝的宾客,愕然发觉这些宾客几乎占据了全国商界风云人物的半壁江山。   “恪玠资本真是不得了,就连公司内部召开的分红大会竟然都有这么多商界大佬前来捧场!”   “那是!也不看看恪玠资本的老板是谁。那可是苏恪玠呀,真正的金融奇才点金胜手。谁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作呢!”   其中一名记者与有荣焉地说道。跟许许多多如雷贯耳的商业奇迹一样,苏恪玠和他一手创建的恪玠资本同样是在临海市诸多媒体的见证下一点一点走到如今这个神坛上的。   临海市各大报社的记者们大都还能记得两年前,还没毕业的苏恪玠顶着炎炎烈日走进他们报社的场景。   彼时的苏恪玠还只是一个饱受生活压力摧残的穷学生,没名没钱没背景,连父亲的手术费都凑不上,还得借助媒体的力量讨要被拖欠的工资和工伤赔偿。   谁能想到仅仅过去两年时光,当初那个连手术费都凑不上的穷学生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市值过千亿的金融投资公司的老板。   两年啊!   蹲守在酒店外面的记者们不由得神思恍惚。对于大多数习惯了按部就班的普通人来说,两年时光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就算进入社会也不过是遵循一场循序渐进的演化。大多数人的际遇并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可是苏恪玠却硬是靠着这两年的时光,从身无分文裂变到身价千亿。这样夸张的财富积累速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人们亲眼见证了财富的汇聚,见证了奇迹的诞生。而苏恪玠的经历也同样激励着很多不甘平庸想要奋斗的创业者们。   恪玠资本作为一家新成立不久的投资公司,之所以能在成立后源源不断地接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融资申请,也正是因为它的创始人有着独到的经历和魅力。   而苏恪玠对这些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们的吸引力也随着他将楼宇广告公司成功运作到纳斯达克上市的案例愈加深远。   作为恪玠资本的首席LP,宋世坤也带着家人如约而至。   跟随宋世坤一起前来参加分红大会的还有宋夫人、戴榷德、宋承业以及宋家这一房的小孙女宋榕榕。   蹲守在酒店门口的媒体记者立刻蜂拥上前,争先恐后的将麦克风塞到宋世坤嘴边。   “宋老先生,这一次恪玠资本双线作战,一边在华尔街运作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一边在港股对王、吴、孙、赵四大集团发起收购,短短数月吸金数百亿。作为恪玠资本最大的LP,您现在有什么感想?”   没等宋世坤开口回答记者们的问题,另一道年轻气盛的洪亮嗓音陡然从人群中传出来——   “宋承业先生,作为楼宇广告公司的创始人,您看到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公司市值突破48亿美金的新闻以后有什么感想?”   原本嘈杂的酒店门口陡然一静。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宋承业。   现场所有人都很清楚宋承业跟苏恪玠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有人暗暗揣测过宋家人在看到楼宇广告公司顺利在纳斯达克上市,市值还在一夜之间突破48亿美金后的反应,但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宋世坤虽然没了台基基建,可他余威还在,没人敢当着宋世坤的面给他不痛快。   如今竟然有愣头青当面喊出这个问题!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一边暗戳戳替年轻气盛的同行担心,一边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一脸激动的麦克风举到了宋承业的面前。   宋承业的脸色尴尬极了。   倘若按照宋承业自己的意愿,他今天其实都不想来。他实在接受不了在自己手中如同鸡肋的楼宇广告公司,竟然会在苏恪玠的运作下成为市值超过48亿美金的聚宝盆。   宋承业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也忍受不了这个落差。他不想承认自己跟苏恪玠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在宋承业的眼里,苏恪玠只不过是一个泥腿子穷民工的后代,就算侥幸用阴谋诡计算计了台基基建,也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毕竟阴谋诡计只是小道,倘若是当面锣对面鼓的竞争,宋承业觉得自己未必不如对方。   可是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的新闻重重打了宋承业的脸。   残酷的现实逼着宋承业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不如对方。不论是阴谋算计还是商业思维都不如对方。   如此悬殊的差距让宋承业心灰意冷。他甚至觉得每一个讨论楼宇广告公司上市的人都在无形的嘲讽他宋承业有眼无珠眼高手低。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让宋承业情不自禁的生出远离苏恪玠的心思。   但是这次爷爷要参加恪玠资本的分红大会,奶奶却坚持要带着他一起过来。一开始爷爷还不同意,是奶奶好不容易说服爷爷,让爷爷松了口。   听到爷爷开口的那一瞬间,宋承业就知道自己不得不来——   其实宋承业也清楚,早在他耍小聪明,偷偷卖掉台基基建的股份,害得爷爷丢掉了台基基建的控股权,还把爷爷气到吐血住院以后,爷爷就已经放弃了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孙子。   但是宋夫人不肯放弃。她始终坚持宋承业是他们这一房的唯一继承人,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金孙就这么一蹶不振。   “我也知道,承业这孩子不争气,他做错了事,错的实在很离谱,你不想原谅他,我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可他毕竟是你唯一的孙子。你现在不肯好好教育他,难道要等我们两个百年以后,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看着宋家后继无人就此败落吗?”   不愧是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宋夫人几句话就戳中了宋世坤的软肋。   即便宋世坤再雄心勃勃不服老,他内心也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老了,再折腾也折腾不了几个年头,往后必定是年轻人的天下。   他夫人说得对,他现在再看不上宋承业,宋承业毕竟是他的亲孙子,是宋家这一房的继承人。宋世坤现在还精明干练,能够通过跟苏恪玠合作迅速积累到更多的财富。可要是子孙不成器,想要将这偌大家业再次败个干干净净,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与其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看着宋家因为后继无人就此败落,还不如趁他还有精力,好好为宋家培养好下一代。   宋世坤已经不求宋家的后继者能有苏恪玠那样的本事,但也不能是宋承业现在这副怂样!   看到宋世坤态度松动,宋夫人欣喜之余,不免再三开口,苦求宋世坤能再给宋承业一个机会。   宋承业当然也不想被放弃。台基基建虽然没了,可宋家这一房的资源还不少。宋承业自诩是宋家的长房长孙,宋家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他怎么能因为区区一次犯错就放弃了继承权呢!   自觉想通的宋承业便在宋夫人的的帮助下,抓住一切机会拼命讨好宋世坤。   天长日久,宋世坤的态度不免有些松动。这次带宋承业来参加分红大会,就是想要化解宋承业跟苏恪玠的恩恩怨怨。至于另一位小孙女宋榕榕,不过是宋家用来缓和关系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宋家一行人走进宴会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围在正中间的苏恪玠。   只见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大厅里,无论放在哪都叫得上名字的嘉宾们众星捧月般围着苏恪玠寒暄聊天,甚至都没人注意到宋家一行人的到来。   这种极致的落差让从前习惯了被众人追捧的宋家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唯有宋世坤一脸淡定的站在一旁,耐心等待苏恪玠跟一群嘉宾们的谈话告一段落,才笑着走上前去恭喜苏恪玠。   “同喜!同喜!”苏恪玠握住宋世坤的右手,言笑晏晏:“您可是恪玠资本的首席LP,恪玠资本赚钱,还不都是给您赚的。”   宋世坤闻言朗笑出声,顺势给苏恪玠介绍自己的小孙女:“这是我的孙女宋榕榕,今年刚在剑桥毕业,学的是艺术史学。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妹呢!”   苏恪玠心说这师门关系是不是有点远?面上却丝毫未露,笑眯眯的冲着宋榕榕点头,社交礼仪完美的无可挑剔。   宋榕榕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苏恪玠。她已经从新闻媒体还有周围所有人的口中了解到苏恪玠的事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现在她终于见到真人了。 第66章   “苏神您好,真是久仰大名。”宋榕榕笑容明媚,双目异彩连连地看着苏恪玠,就像一个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   宋世坤笑眯眯地勾了勾嘴角,也跟着敲边鼓道:“榕榕听说了你的事迹以后,就特别崇拜你。知道我要来参加恪玠资本的分红大会,她便闹着要跟我一起来。非要当面见一见你这位偶像不可。”   宋榕榕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说道:“从小到大,我最敬佩的人就是爷爷。现在有人能比爷爷还厉害,我当然好奇嘛!”   “想要趁这个机会见一见能让爷爷吃瘪的人,也无可厚非吧!”   少女眨巴着明亮的双眼,声音娇柔地搂住了宋世坤的胳膊,轻轻摇晃:“爷爷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宋世坤朗笑出声:“自古英雄出少年。更何况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少女调皮的冲着宋世坤皱了皱鼻子。   站在一旁的宋承业实在受不了祖孙两个装疯卖痴的惺惺作态,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恰在此时,宋世坤的目光扫过宋承业,忽地沉声说道:“承业,过来。”   宋承业闻言一愣,旋即走上前,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爷爷”。   宋世坤着实看不上宋承业的扭捏做派。来也是他自己要来的,来了以后又表现得这般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真是不知所谓。   宋世坤心下不满,面上却丝毫不显,犹向苏恪玠笑道:“楼宇广告公司本来就是出自你的创意,如今又经由你的运作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只看到了这一行业的潜力和前景,却不知道该如何把一家有潜力的公司经营成为华尔街投资者都看好的聚宝盆。他的火候还差得远。”   说到这里,宋世坤不免有些唏嘘:“我只盼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将来能学到你的一两分就好了。”   “宋老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忧,”苏恪玠笑眯眯接口:“事实证明,您孙子至少眼光不错。”   宋承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都不知道让人该怎么接。   宋承业心下吐槽,眼角余光扫到宋世坤目光冰冷的看向他,登时正色许多。   宋世坤却脸色不虞。他早知道宋承业不成器,却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性竟然这么差。做事瞻前顾后拖拖拉拉,拿不起又放不下,最要命的是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连最基本的城府都没有。   宋世坤心下一叹,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苏恪玠从头到尾旁观着祖孙两个的眉眼官司,什么都没说。   就在气氛渐渐冷淡下来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这边的微妙。   “你们在聊什么?”霍渟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苏恪玠面前站定,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看向宋榕榕,刻意寒暄道:“这位是谁,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霍渟岳一句话出口,现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苏恪玠心下莞尔,主动开口:“这位是宋榕榕小姐,是宋老先生的孙女。”   “哦。”霍渟岳一脸的恍然大悟,笑眯眯地向宋榕榕伸出右手:“我是霍渟岳,是苏恪玠苏总的爱人!”   宋榕榕脸上笑得意味深长。她早就听闻苏恪玠的现任男友是个醋坛子。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宋榕榕心下八卦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握住霍渟岳的右手,言笑晏晏道:“早就听闻霍氏地产的小霍总是个性情中人。我很喜欢你们的爱情故事。”   霍渟岳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真的吗?如果宋小姐真的感兴趣,我可以跟你好好讲一讲我们的爱情故事。”   说到这里,霍渟岳不免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身边的人都不爱听呢!”   宋榕榕的笑容更深了:“我爱听。有时间你可以说给我听。”   霍渟岳立刻拿出手机,不由分说道:“那就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看着临时凑做一堆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宋榕榕和霍渟岳,周围一圈等着看好戏的宾客们都有些微妙。   宋夫人看了看霍渟岳,又看了看始终言笑晏晏地站在一旁的苏恪玠,眼眸闪了闪。   “没想到小霍总跟我们家榕榕这么投缘。”宋夫人忽然开口,笑着感慨道:“不过也对,你们都是年轻人,自然会有共同话题。”   “并不是呦!”霍渟岳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认认真真解释道:“我添加宋小姐的联系方式,并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而是因为宋小姐愿意听我和阿恪的绝美爱情故事。”   “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了,想要找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实在困难。”霍渟岳越说越一本正经起来。   宋夫人没有想到霍渟岳会这么说,一时有些难以接话。   好在霍渟岳也并不指望宋夫人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苏恪玠,漆黑清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意,就像一只机警聪明的大型犬,在嗅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主人的身边,并在自以为危机解决后黏着主人的裤脚团团打转,以期得到主人的夸奖。   苏恪玠忍俊不禁,趁着旁人不注意,以极细微的动作勾了勾霍渟岳的掌心。   得到了奖赏的大狗狗双眼更亮了。   他的周身顷刻爆发出强大的正宫气场,站在苏恪玠的身边游刃有余地接待起其他的客人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模样看的宋榕榕一愣一愣的。总觉得眼前这位气场矛盾的小霍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无脑。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年纪轻轻就能执掌霍氏地产,并且在执掌期间将公司管理的蒸蒸日上的执行总裁,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无脑呢!   跟宋榕榕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霍渟岳的亲哥哥霍行则。   在霍行则的眼中,霍渟岳大概就是天底下最阴损恶毒狂妄卑鄙的小人。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从小到大是怎么活在霍渟岳的阴影下。   明明他才是哥哥,明明他才是霍家的长子嫡孙,明明他也很努力的想要成为家人的骄傲和依靠。可是在所有人眼中,霍家的继承人就只有霍渟岳。他这个长子嫡孙只配排在霍渟岳的后面,更可笑的是就连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是这样的想法——   就因为霍渟岳从小到大都表现得比他更聪明更优秀,比他更会讨人喜欢。所以他这个当哥哥的就要心甘情愿的被自己的亲弟弟压在头上一辈子吗?   霍行则永远都记得他那个天才弟弟是怎么肆意欺辱他的。   仗着自己聪明记性好,明明比他小四岁,却非要跳级跟他读一个班,害得他被朋友嘲笑智商低。更可气的是他都被朋友嘲笑成那样了,爸妈居然还让他在学校里多照顾一下弟弟。就因为霍渟岳当时年纪还小。   真是太好笑了!知道自己年纪小就不要跳那么多级啊!又要担心自己因为年纪小受欺负,又要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读高年级。自己的人生自己搞不定,还要拖累他的人生。   难道他霍行则就没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在家里被天才弟弟对比的一无是处也就算了,在学校还要像个保姆似的照顾小孩子?   更让霍行则无法忍受的是身边人对待他们两兄弟的双标态度。   明明他才是哥哥,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那些圈子里的富二代们,可是最先被圈子接纳的却是霍渟岳。   霍行则永远记得他费尽心机想要交好的人在面对他的示好时是如何的冷言冷语不冷不热,可他们调过头去却又主动讨好霍渟岳。   霍行则想不明白,同样都是霍家的骨血,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待遇如此悬殊?为什么霍渟岳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父母长辈的夸奖和期许,同龄人的交好和认可,异性的爱慕,那些霍行则处心积虑想要获得的东西都被霍渟岳一个个抢走。   甚至就连喜欢男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能从天上掉下一个苏恪玠帮助霍渟岳搞定一切。他弟弟的人生未免也太过顺遂滋润了。   凭什么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被霍渟岳一个人占全了呢!   霍行则不服气。他觉得既然霍渟岳喜欢男人,那他将来必定是要断子绝孙的。既然后继无人,他就没资格继承霍氏集团!   “弟弟可是霍氏集团的继承人啊!他怎么能跟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回到霍家的第一天,霍行则就向二老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再说那个苏恪玠城府那么深,手段那么狠,就连老谋深算的宋世坤都败倒在他的算计下,弟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担心他刻意接近弟弟,是为了谋夺霍氏集团。”霍行则坐在霍董事长和霍夫人面前,低眉顺眼地分析道:“像他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为情所困。现在却不顾及自身形象的跟弟弟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恐怕是在麻痹我们吧?”   霍董事长眉峰一挑,徐徐问道:“你是这么看的,觉得苏恪玠对渟岳并非真心?”   面对霍董事长沉甸甸的目光,霍行则轻轻避开了父亲的视线:“我只是担心,苏恪玠现在对渟岳好,只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他爱的根本就不是渟岳这个人,而是我们霍家的钱。”   “我只是不想渟岳受伤罢了。可他对我成见已深,根本听不进我的劝。”   霍董事长笑了:“你想怎么劝他?让他跟苏恪玠分手?”   不知怎么地,听到霍董事长这么一句没有情绪的问话,霍行则竟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第67章   当晚,霍渟岳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就听到了这么一番狗屁不通的言论。   “你竟然会觉得阿恪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霍渟岳神色古怪地看向霍行则,似乎是在纳闷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注意到霍渟岳仿佛看弱智一样的眼神,霍行则一阵气闷,硬撑着说道:“并不是只有我这样想,爸和妈也有这样的想法。”   坐在一旁的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猝不及防,一脸惊讶地看向大儿子。   霍行则赶紧说道:“难道不是吗?我之前跟爸妈分析我的想法,你们也没反对呀。爸还问我怎么样才能让渟岳跟那个姓苏的分手!”   霍董事长:“……”我是那个意思吗?   霍董事长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解释,霍渟岳已经炸了:“爸,你怎么能这样?”   “霍行则不懂事您还不懂吗?咱们霍家为什么能够顺利收购台基基建,为什么能在前段时间轻松拿下吴氏集团和赵氏集团的优良资产?还不都得靠苏恪玠帮忙?”   “你怎么好意思说阿恪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霍家的钱的?”   霍董事长到了嘴边的解释一下子咽回去,横眉怒目地看着自家的蠢儿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反正你那么说阿恪就是不对!”霍渟岳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我不允许你那么说阿恪!”   说完,也不等霍董事长开口,气冲冲地上了楼。   霍董事长捂着胸口,声如洪钟地骂道:“真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小兔崽子,谈个恋爱就六亲不认了!你看看他刚刚跟我说话是什么态度?那是儿子跟老子说话的态度吗?”   霍夫人刚要说什么,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霍渟岳提着一个行李箱走下路,路过霍家三口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霍董事长:“……”   霍夫人:“……”   看着“哐当”一声重重摔响的大门,霍董事长不可思议地回过神来:“他这是要离家出走?”   霍夫人眨了眨眼睛,一脸淡定的托着茶杯道:“如无意外,应该就是了。”   霍董事长闻言一噎,旋即暴怒道:“出息了!竟然还知道离家出走了!就为了这么一点小屁事就拽着行李箱离家出走!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霍夫人闻言冷笑,施施然说道:“是啊!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家里人发脾气,还学会离家出走了。这酸臭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   霍董事长:“……”总觉得夫人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但他不敢说。   唯有霍行则面上沉重心下窃喜。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进行的这么顺利。只随随便便在爸妈面前挑拨一二,霍渟岳就气得自己离家出走了!   想到这里,霍行则不免有些遗憾,霍渟岳还只是离家出走,如果他能主动退出霍氏集团就更好了!   并不知道自家大哥在心里想什么美事,霍渟岳拖着行李箱怒气冲冲地离开霍家,刚上车就美滋滋地给苏恪玠打了一通电话。   “为了我们的爱情,我选择离家出走了!没人能够分开我们!”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苏恪玠还在公司忙着加班开会。霍渟岳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苏恪玠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接通电话以后就听到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苏恪玠:“……”这又是哪部狗血偶像剧的情节?   电话另一端,霍渟岳沉浸式表演:“就算爸妈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就算他们都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们霍家的钱,我也绝对不信。我发誓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为了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算他们冻结我的银行卡,取消我的继承权来威胁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苏恪玠阅历少,搜肠刮肚也想不到这是哪部狗血偶像剧的情节,只好提醒道:“你名下资产有一大半都转到了我的名下,就算是你的父母也没办法冻结。”   “以及,我不清楚霍氏集团的继承权是怎么回事。但霍氏地产在收购台基基建的项目中,动用的资金有一部分属于你的个人资产。我不清楚这笔钱你当初是以个人的名义借给公司,还是直接以追投的方式增加了股份,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霍董事长想要取消你的继承权,把你赶出霍氏地产,就必须赎回你在霍氏地产的全部股份。在此之前,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具备法律效力。”   霍渟岳:“……哦!”   恪玠资本会议室,各部门员工以精神饱满的吃瓜姿态支棱着耳朵偷听苏恪玠讲电话。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霍氏地产的执行总裁竟然离家出走了!还要被冻结名下资产?还要被剥夺继承权?   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恪玠资本的员工们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丰富地看着彼此挤眉弄眼。   留意到空气中逐渐沸腾起来的吃瓜气氛,苏恪玠默默叹息,追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霍渟岳吸了吸鼻子,勉强找回入戏的状态:“我哥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的钱,还说我爸妈听到了这样的说法也没反驳。阿恪,我就是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没钱了,也没用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电话另一端,霍渟岳的声音惨兮兮的呜咽着,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看着硕大会议桌上摊开的数百份企业资产负债表!   自从恪玠资本接连收购了几家老牌实业公司,并且成功的运作了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以后,想要跟恪玠资本达成合作的申请就如雪片一般飞来。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想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合作邀请,那些企业家们都想让恪玠资本成为他们公司在海外上市的承销商,并且希望由苏恪玠本人亲自操盘公司的IPO项目。   还有一部分公司则是想要收购国外的老牌企业壮大自身,又担心经验不足导致收购不成功。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苏恪玠和恪玠资本的身上。   毕竟苏恪玠的成名之役就是以白手起家的散户身份成功收购了老牌合资企业台基基建,后续又接连收购了另外几家实业集团。大家一致认为比起运作一家公司在海外上市,苏恪玠显然更擅长收购拆分和重组。   不过不管是哪种合作邀请,都需要苏恪玠和恪玠资本在动手之前详细了解目标的情况。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研读目标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就成了恪玠资本的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苏恪玠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语气轻松地提议道:“要不我来收购霍氏集团?到时候你就在收购书上签个字,看看你破产以后我还会不会要你?”   霍渟岳:“……”   苏恪玠调侃道:“你在犹豫什么?反正霍董事长都想冻结了你的银行卡,剥夺了你的继承权,霍氏集团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的了。”   霍渟岳:“…………”   苏恪玠心情愉悦,气定神闲道:“或者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霍董事长?要么让你继续担任霍氏集团的继承人,要么等着霍氏集团被收购。反正我跟你交往也是为了霍家的钱。”   霍渟岳:“………………”   一直没有收到霍渟岳的反馈,苏恪玠耐心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正忙着录音的霍渟岳手忙脚乱地回道:“没有了。老婆你先加班吧!我等会儿拖着行李箱和夜宵去投奔你!”   听到霍渟岳元气满满的声音,苏恪玠有些疑惑的挑了下眉。   挂断电话后,霍渟岳第一时间拨通了发小们的电话。   “我*&……%¥¥……”   接通电话的发小们毫不例外的就是一顿狂暴输出:“你有病吧!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没有夜生活我们难道也没有嘛?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   “我离家出走了!”   “因为我们全家都反对我和阿恪在一起!”   霍渟岳以一句石破天惊的开场白瞬间震住了不断输出的发小们。   紧接着,霍渟岳又将之前一段录音一一放给所有人:“我真的没有想到阿恪居然这么爱我。他居然愿意为了我去收购霍氏集团。就因为我父亲要冻结我的银行卡,剥夺我的继承权!他是真的爱我啊——”   霍渟岳话没说完,就被发小们一个接一个的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气馁,继续骚扰通讯录上备注的下一位。   拜霍渟岳又是放录音又是秀恩爱的骚操作所赐,一夜之间,恪玠资本想要收购霍氏集团的消息传遍临海。   翌日早上,睡足了饱觉正在晨练的霍董事长接到了世交老友的电话。   电话里,相交数十年的好友支支吾吾地规劝霍董事长不要一意孤行,还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应该让他们自己处理,当老人的不应该棒打鸳鸯。更何况那苏恪玠压根就不是什么鸳鸯——   以苏恪玠赚钱的速度和手段,说他是会下金蛋的凤凰也不会有人觉得夸张。   当然凤凰也不止会下金蛋,人家还会喷火的。所以霍董事长的老友忧心忡忡地规劝霍董事长千万不要引火烧身!还说他打听到了小道消息,已经有套利者听信了风言风语,准备大肆购买霍氏集团的股票。就等着恪玠资本一旦发起收购,霍氏集团股价飙升,那些提前购买了股票的人就可以从中套利。   人的名树的影,没有人会觉得苏恪玠真想收购霍氏集团会失败,所以霍氏集团的股东们都希望霍董事长能够尽快站出来澄清谣言,千万不要闹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霍董事长听的一头雾水,半天都没明白老朋友是什么意思。后来终于听明白了,忍不住怒发冲冠勃然长啸:“那个兔崽子,他诽谤我啊!” 第68章   被霍董事长指控“诽谤”罪名的霍渟岳正舒舒服服躺在苏恪玠办公室的沙发上,声情并茂地描述他是怎么离家出走的。   苏恪玠面无表情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批文件一边还得时不时回应一个“嗯”,得到了回应的霍渟岳便心满意足地开启下一个话题。   中间说累了,还要自己去泡壶茶解渴。苏恪玠提醒他茶喝多了晚上容易走困,霍渟岳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里,登时眉飞色舞地回道:“那不是正好!”   “晚上不睡了,庆祝我们两个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霍渟岳施施然接通电话,霍董事长气急败坏的骂声立刻从听筒另一端传过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   中气十足的骂声足足持续了半个多钟头,霍渟岳的养生茶都喝完大半壶了,霍董事长仍旧意犹未尽地骂道:“我看你是诚心要气死我,好早早继承霍家的家业——”   “你可不要随便污蔑我!”霍渟岳笑嘻嘻的打断霍董事长的话:“父子归父子,你乱讲话我一样要告你诽谤的!”   “咱俩究竟是谁在诽谤谁!”霍董事长劈头盖脸骂一顿,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好不容易泄掉的火气又因为霍渟岳一句话窜上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一顿搅和,会给霍氏集团带来多大的影响?”   “能有多大影响啊!”霍渟岳一边喝茶一边看报,于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一眼大盘,贱兮兮笑道:“公司股价这不是还升了嘛!”   “就是升了才……”霍董事长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小兔崽子给带偏了,登时转回正题:“总之,你不要再搞事情了。我可不想看到那些套利者盯上霍氏集团。”   霍董事长言下之意,还是担心苏恪玠会为了给霍渟岳出气,真的对霍氏集团发起收购。   霍渟岳嘿嘿一笑,大言不惭道:“现在知道怕了吧?今后对我好一点,我现在可是有人给撑腰的。”   霍董事长脸色一黑,啪的挂断电话。   霍渟岳被挂了电话也丝毫不以为忤。继续凑到苏恪玠身边腻腻歪歪:“幸好有你,他们都不敢欺负我了呢~”   苏恪玠敲打键盘的手微微一顿,一脸新奇的看着霍渟岳——这人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就因为他一句话,霍氏集团差点陷入被收购的危机!不少套利者在二级市场上购买了霍氏集团的股票,就等着苏恪玠发起收购以后再高价卖出。   就这一句话坑两家的威力,还怕别人欺负他?   苏恪玠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真觉得自己是个会被别人欺负的小可怜?”   霍渟岳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已经被欺负了,还被爸妈赶出家门。阿恪……”   霍渟岳漆黑的双眸陡然浮起一丝丝雾气,他眸光潋滟一往情深地看着苏恪玠:“我现在只有你了。”   “你别不要我!”   看着入戏渐深的霍渟岳,苏恪玠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他就多余问那一句。   随着苏恪玠在资本市场接连出手,恪玠资本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在资本市场的影响力更是水涨船高。很多套利者为了赚钱,开始自动自发地跟随苏恪玠的目标行动。   每当恪玠资本流露出想要持股或者争夺一家公司的委托代理权时,那些徘徊在二级市场的套利者们就会蜂拥而至,竞相抢购被恪玠资本看中的公司股票。直接导致被盯上的公司股价立刻蹿升。   而被苏恪玠盯上的那些公司的管理层为了防止公司真的被收购,也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恪玠资本,溢价买断恪玠资本持有的他们公司的股票。   在这样的循环下,赚钱套利似乎变得轻而易举。收购一家公司也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局面,很多人开始好奇苏恪玠接下来的目标会不会是收购霍氏集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娱乐媒体更是把霍家内部的继承权之争搬到了报纸专栏上,言之凿凿地认为苏恪玠一定会为了霍渟岳发起对霍氏集团的收购。   冲冠一怒为蓝颜的陈词滥调已经快说烂了,想要投机取巧的套利者们也都趁机吸纳了不少霍氏集团的股票。一切看起来万事俱备,可是恪玠资本仍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收购霍氏集团的动向。   套利者们伸长了脖子等啊等,从年后等到开春,也没等到恪玠资本的大动作。便知道自己又被满街流窜的小道消息给骗了。   同样抓心挠肝的还有霍行则。他原以为霍渟岳离家出走以后,霍董事长会重新考虑由谁来担任霍氏集团的继承人。毕竟继承人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留给一个断子绝孙的同性恋。   霍行则有把握说服爸妈改变主意。可是他没想到霍渟岳前脚刚离家出走,外面就散播起苏恪玠为了给霍渟岳出气要收购霍氏集团的谣言。   一开始听到谣言的时候,霍行则还有些担惊受怕。生怕苏恪玠真的对霍氏集团发起收购。到时候收购成功,他的谋算就成了竹篮打水。就算收购不成功,霍氏集团硬生生的糟了这么一场劫难,也一定会是两败俱伤。   霍行则可不想接管一个烂摊子。   所以他在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面前不断抱怨霍渟岳不懂事:“我真没想到渟岳竟然这么不懂事。要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跟一个男人谈恋爱,我们霍家也不会被那么多外人耻笑。现在那个男人打着为他出气的旗号谋夺霍氏集团,他竟然也听之任之。枉费爸妈这么多年辛苦栽培他,把他看做能让霍家发扬光大的继承人。”   “渟岳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霍行则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仿佛霍渟岳真成了败掉霍家基业的罪人。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冷眼瞧着霍行则的表演,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霍行则闻言,顿时热血沸腾:“如果我是霍渟岳,绝对不会放任那个姓苏的这么对待霍家。霍氏集团可是我们霍家的根基,怎么能随便让一个外人插手集团的事务——”   “说点有用的。”霍董事长不耐烦的打断大儿子的夸夸其谈:“倘若苏恪玠真的想要收购霍氏集团,你有什么本事阻止他的收购计划?”   霍行则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立刻发起毒丸计划,大量增发新股,不仅能够增加恪玠资本的收购成本,还可以稀释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   霍董事长笑眯眯道:“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霍行则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霍董事长徐徐说道:“想要启动毒丸计划,首先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发起收购的一方是恶意收购,并且收购预算有限。如果恪玠资本以霍渟岳的名义发起收购,就算董事会通过了大量增持新股的方案,苏恪玠也能以霍渟岳的名义率先收购优先股。”   “到时候你所谓的大量发行低价新股稀释股东们的股份,增加恪玠资本的收购成本,就会直接变成为他人作嫁衣裳。苏恪玠甚至连溢价收购这个环节都可以省了。”   霍行则闻言一怔,旋即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他苏恪玠凭什么打着霍渟岳的旗号购买优先股?渟岳可是霍家的人,他找个男人大张旗鼓的谈恋爱也就算了,难道还想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联手谋夺霍家的产业?”   “他霍渟岳要是真敢这么做,就不配担任霍氏集团的继承人。”霍行则言之凿凿地说道:“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家的基业都不要了。这种人不配继承霍氏。”   “他不配你配?”霍董事长气的笑出声来:“如果霍渟岳真的跟苏恪玠联手了,你以为就凭你义愤填膺的几句话,就能改变霍氏集团被收购的局面?”   霍行则被霍董事长一语道破心中念想,登时满脸通红:“爸,我没有——”   “不要以为动动嘴皮子耍点心眼子就能继承霍家的产业!”霍董事并没有兴趣聆听霍行则的狡辩。   两个儿子都是他亲生的,如果霍行则真的有能力,他也想把集团交给长子继承。反正霍渟岳那个糟心的小兔崽子一门心思只想嫁人,霍董事长也乐得成全他。   可惜霍行则没那个本事。   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想要什么从来不敢说出口,只会弯弯绕绕的耍小心机。偏偏他的城府又浅,耍的那些小手段连十几岁的同龄人都蒙骗不过去。更要命的是霍行则不仅行事愚蠢,他还喜欢自作聪明。总以为身边人都是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却不知道很多人之所以会迎合他,只是因为他是霍氏集团的长公子。   霍董事长心知肚明,就以霍行则那个志大才疏又优柔寡断的秉性,他连自家人都搞不定摆不平,将来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经验比他多出几十年的老狐狸?   霍董事长可不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还要因为继承人的愚蠢死不瞑目。   “你要是真的想跟你弟弟争夺霍氏集团的继承人,就要想办法在公司董事和股东们的面前展现你自己的能力,让那些人认可你!总是打着骨肉亲情的旗号在你老子面前上蹿下跳的有什么用?”   “我是你老子,也是霍渟岳的老子,你要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那就是我既不会因为你脑子蠢的跟头猪似的就把你赶出霍家,也不会因为霍渟岳喜欢上一个男人就把他逐出家门。”   “你有这个精力在我面前挑拨离间,不如去外面施展施展,选继承人又不是选孝子贤孙,老子是喜欢孝顺儿子,但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在老子面前装乖卖巧说弟弟酸话的继承人!” 第69章   霍渟岳打着离家出走的幌子,不仅在日常生活上跟苏恪玠同居了,就连每天下班以后,霍渟岳都堂而皇之的进驻了恪玠资本的总裁办公室。   别问,问就是刚刚离家没有安全感,必须时时刻刻黏在苏恪玠的身边。   一来二去的,恪玠资本的员工们也都习惯了他们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有人躺在沙发上旁听。   就连霍氏地产的员工都知道下班以后要是临时有紧急工作要汇报的话,该去哪里找人。直接导致霍氏地产的工作效率竟然比从前更高了。   一时间,不知情的人都纷纷感慨霍渟岳自成家以后变成熟了,终于知道立业了。   于是又拿着霍渟岳做正面例子教训自家的纨绔子弟,其中尤以从前最喜欢跟霍渟岳在一起胡混的富二代们最受影响。   可怜的富二代们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要时刻忍受霍渟岳的秀恩爱折磨,连回到家里耳根子也不得消停,还要听自家爸妈把霍渟岳吹成别人家的孩子来刺激他们!   “我真是受够了!”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时时刻刻秀恩爱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还拉踩上了!”   “就是!我爸还让我向霍小二学习!我怎么学习?我上哪找第二个苏恪玠去?”   富二代们满腹怨气义愤填膺,最后一致认定,他们现在所面对的窘境都是因为霍渟岳天天不知节制不知廉耻的秀恩爱造成的!   “必须讨伐他!”   “让他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凭什么他离家出走秀恩爱,我爸妈天天回家唠叨我啊!”   “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再这样绝交!”   “必须绝交!”   “你们要跟我绝交?”霍渟岳看着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富二代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我们从小到大的兄弟情分,就因为我谈了个恋爱,你们居然要跟我绝交?”   不等其他人开口解释,霍渟岳状似崩溃的冲出了办公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霍氏地产办公大楼,红色法拉利如同一道红色闪电驰出停车场,一路咆哮着在恪玠资本的办公大楼前停下。   霍渟岳浑身萦绕着不可名状的决绝气场,直接找到苏恪玠:“阿恪——”   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哐当”一声撞到墙壁上又回弹,霍渟岳站在门前,凄风苦雨地说道:“这一次我真的只有你了!”   正在讲电话的苏恪玠下意识捂住听筒,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霍渟岳身后探头探脑的员工们。被苏总眼神扫视过的员工顷刻如受惊的鸟雀散开,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苏恪玠示意霍渟岳把门关上,又低声冲电话另一端说了几句:“……我稍后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看向霍渟岳,眼角眉梢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又怎么了?”   “我的发小们要跟我绝交!”霍渟岳嘤嘤啜泣:“阿恪,我要众叛亲离了。”   苏恪玠:“?”   苏恪玠一时间有点迷糊,就见霍渟岳十分动情地哭诉道:“就因为我和你谈了一场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恋爱,他们都嫉妒我,所以要跟我绝交!”   苏恪玠:“……”   霍渟岳仍旧入戏的无可自拔:“他们刚刚找上了霍氏地产,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跟我断绝了兄弟关系。”   苏恪玠有些迟疑:“他们?”   霍渟岳“嗯”了一声,记仇地说道:“他们所有人!周擎鸣,李智蔺……”   霍渟岳语气悲壮,刻骨铭心的一一念叨着每一个发小的名字。   苏恪玠的脸上越发没有表情了。他终于可以确定,能跟霍渟岳玩到一块的富二代们,果然脑子没一个是正常的——   谁家正常人会在上班时间聚众跑到兄弟的公司割袍绝交啊!   苏恪玠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旋即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苏恪玠的秘书推门而入:“苏总,刚刚前台打来电话,霍总的朋友们聚集在楼下……他们想上来跟霍总还有您面谈。”   苏恪玠:“……”   就算不开门,苏恪玠也能想象得到门外那些员工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吃瓜的表情!   霍渟岳闻言,骄傲的抬起了下巴:“不见!”   总是以精明干练沉着稳重的形象出现在公司里的秘书立刻低下头——再晚一秒钟,她都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苏恪玠见状,越发无奈了:“……让他们先上来吧!”   秘书应了声“是”,沉着干练的退出去了。   霍渟岳立刻幽幽怨怨地看向苏恪玠,如泣如诉地说道:“我都说了不见了。他们都要跟我绝交了,我还见他们干嘛?”   话音未落,霍渟岳的那帮发小们已经等不及地冲上来了。   听到霍渟岳在苏神面前给大家狂上眼药,一群人顿时不干了:“你这是诽谤啊!”   “断章取义!断章取义!”   “霍渟岳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在苏神面前这么抹黑我们呢?”   “就是!搁古代你这种行为就是挑拨离间的佞臣!”   “苏神你可不要听信他的片面之词。我们可没有跟他绝交的意思!”   “我们只是想要跟他商量一下,让他不要那么疯狂的秀恩爱。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就是!苏神,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霍小二他不分黑白的打电话骚扰我们,跟我们秀恩爱啊!”   “他不光跟我们秀,还在我爸妈面前秀。搞得我们回家都不消停,我爸妈天天催我向霍小二学习,也找一个像您这样英明神武点石为金的对象!你说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苏神,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管好霍渟岳,让他别再到处秀恩爱了!”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众富二代们在他面前叽叽喳喳,恍惚间竟然产生一种自己正置身于幼儿园,接下来还要给一群三岁大的小朋友们断官司的错觉!   智商同样只有三岁的霍渟岳一脸昂扬的抬起了下巴,气吞山河地拒绝道:“我不要!我凭本事谈的对象,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秀!”   “有本事你们也找个这么聪明能干会赚钱还宠我的对象啊!你们找不到就不让我秀,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   霍渟岳一句话成功让所有发小都炸了!   有人直接抓住霍渟岳话语中的漏洞就开始输出:“凭什么我们要找一个聪明能干会赚钱还要宠你的对象?你想对我们的对象做什么?”   还有人直接祸水东引,当着苏恪玠的面就开始搬弄是非:“苏神你看他!看对你不忠啊!居然还在心里边惦记着别人的对象!”   霍渟岳顿时炸了:“你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我怎么诽谤了?难道就是把你说过的话重复给苏神听?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要不然怎么会说错话!”   “就是!都说无意间说错的话才是一个人的真心话!苏神,你一定要明察秋毫!”   霍渟岳真的急了:“老婆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心里只有你,我发誓,我要是敢移情别恋就让我不举!”   一句话振聋发聩,直接震得整个办公室里没了声息。   所有人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半晌没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苏恪玠握着的手机里传出来:“那个……要不你们先忙?我的事情等会儿再说也行。”   这是在抓奸啊!怪不得苏恪玠会在工作时间挂断她的电话。   听筒另一端,有急事要跟苏恪玠商量却接连被挂断电话,又憋着一股劲不断打回来的王太太瞬间和解了。心中忍不住生出对苏恪玠的同情。   再精明能干会赚钱又有什么用?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豆腐渣!更何况是霍渟岳那种见惯了声色犬马的富二代!   王太太挂断电话之前,忍不住又说了一嘴:“小苏啊!你千万记着强扭的瓜不甜,天下男人一般黑。已经脏了的男人咱就不要了,你那么有钱,还愁找不到乖乖听话又干净的男朋友吗?”   “该换就换啊!”   “咔嚓”一声大雷霹在霍渟岳的头顶,霍渟岳的心态彻底崩了。声嘶力竭的反驳道:“我没有!”   “你们不要冤枉我啊!”   赶在霍渟岳如恶狗扑食般扑过来,想要跟听筒另一端的王太太对峙前,苏恪玠眼明手快地挂断了电话。   “王太太应该是误会了。”苏恪玠轻咳一声,看着因为霍渟岳的爆发瞬间噤若寒蝉的富二代们,太阳穴隐隐作痛:“你们搞出来的乌龙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希望这种谣言传出去。”   一群富二代们乖乖点头,频率快的仿佛小鸡啄米一般。   苏恪玠又看向六月飞霜般的霍渟岳,耐心安抚道:“我相信你不会移情别恋。乖!”   霍渟岳刚想说什么以证清白,就见苏恪玠摆摆手,指着旁边的休息室:“你们先去那边玩,我先回个电话!”   霍渟岳委委屈屈地看着苏恪玠,还要说什么,被一众富二代们七手八脚的拽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不敢让霍渟岳开口。   万一霍渟岳脑袋一抽,撺掇苏神对他们施行“天凉王破”的技能大招该怎么办!   必须在苏神打完那通电话前,安抚好想要告状的霍渟岳!   一群富二代们摩拳擦掌磨刀霍霍,誓死保卫家族产业。视死如归的气场让他们在一瞬间蓬勃向上,连战魂都燃起来了。   打发走了一众喧闹的富二代,办公室里瞬间归于安静。   苏恪玠拨通王太太的电话,先行解释了一番,旋即迅速进入正题:“您之前打电话来说,您想抽走一部分在恪玠资本注册的账户上的资金?具体是多少?”   听到苏恪玠的询问,王太太也没有立刻回答苏恪玠的问题,而是叽里呱啦又说了好一通。   王太太的情绪明显很激动,说到动情处甚至下意识转换了方言。这让苏恪玠听得异常艰难,好半天才搞懂了王太太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说,您家里生产的服装鞋袜在销往欧洲的时候遭遇了反倾销调查,所有商品都被扣押,导致您家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必须要抽走一部分资金维持公司运转?”苏恪玠总结道。   王太太唉声叹气:“不只是我,其实我们很多人都被针对啦。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陆陆续续总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些洋鬼子非说我们东西卖的太便宜,是在搞什么倾销。他们要反倾销。动不动就是扣押调查,还要罚款……我看那帮洋鬼子就是眼气我们东西卖得好,故意针对我们。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实在没办法,我真不想受这个鸟气了。”   苏恪玠听着王太太的抱怨,若有所思地询问道:“王太太,您有没有想过,请个律师帮您打赢这场反倾销官司?”   电话另一端的抱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王太太激动的声音传过来:“可以打官司吗?可以打赢吗?如果真能打赢官司,他们是不是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针对我们了?”   “对哦,你那么厉害,又认识那么多人,你说能打赢肯定就能打赢。”王太太立刻精神起来:“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几个靠谱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   王太太越说越觉得扬眉吐气,又想到自家面临的窘境,不免多说了几句:“我现在有好多货都被压着,家里的钱又全部压在货上。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破产啦!”   说到这里,又很不好意地跟苏恪玠解释道:“阿姨也不想出尔反尔,当初说过那几个亿放在你们恪玠资本,让你帮我打理的。我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会出这种事情。”   苏恪玠笑道:“这怎么能是出尔反尔呢?我们当初敲定合同条款的时候就已经设想到了此时的情景。现在不过是设想中的状况变成了现实。阿姨您放心,我会通知下面立刻把钱准备好,您只需要来公司办个手续就可以了。”   “至于分红方面,因为年前分过一次。距离合同规定的分红期限还不到半年,所以年后这几个月的盈利就作为违约金赔偿给恪玠资本,您没有问题吧?”   在商言商,苏恪玠虽然同情王太太的遭遇,但也不会因为同情心泛滥就擅自改变已经敲定好的合同条款。否则他没办法跟其他LP交代。   王太太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当即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下午就过去。”   王太太停顿一下,立刻改口:“我们几个都过去。咱们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打官司的事情。”   苏恪玠欣然答应。挂断电话以后,沉吟片刻,又通过内线电话叫了邢铭昭上来。   邢铭昭最近一段时间也特别的忙。   随着恪玠资本不断展开各种收购和兼并业务,相关的法务需求不断增多,邢铭昭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再加上恪玠资本草创之初,邢铭昭作为创始人之一,不仅要负责职责范围内的工作,还要帮忙组建相关的法务团队,帮忙完善各行政部门的班底和规章制度。   可以说苏恪玠把自己不想做的细碎工作全部推给邢铭昭,以至于邢铭昭最近忙到连吃瓜的时间都没有——   刚刚霍渟岳和他的富二代发小们跑来苏恪玠的办公室大闹一场,邢铭昭那么喜欢看霍渟岳热闹一人,他的身影都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可想而知他最近有多忙!   “你找我来干嘛?”行色匆匆的邢铭昭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风风火火地坐到苏恪玠对面:“有话快说,我手上还有一堆合同没看呢!”   苏恪玠脸上笑容和煦,令人倍感如沐春风:“我记得邢律师您之前提到过,您在您的专业领域,最擅长争议解决和反垄断业务是吧?”   看着苏恪玠这般礼贤下士的嘴脸,邢铭昭心里咯噔一声,没等苏恪玠把下面的话说出口,立刻回道:“你知道周扒皮吗?”   苏恪玠眉峰一挑。   邢铭昭装模作样的拿起手机:“《劳动法》规定,劳动者每周平均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四十四个小时,你要不要算一算我现在每天的工作量是多少?”   苏恪玠气定神闲:“可以加钱。”   邢铭昭不耐烦地道:“这就不是钱不钱的事——”   “咨询费就按照一个小时十万块来算。”   邢铭昭的反对声戛然而止。   看着邢铭昭犹犹豫豫明显心动的模样,苏恪玠笑眯眯地补充道:“美金!”   “啪”的一声,邢铭昭的双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撑在苏恪玠的面前,雄赳赳气昂昂道:“老板,请尽情的压榨我吧!千万不要客气!”   苏恪玠用手撑着下巴,施施然说道:“是王太太的一桩委托……”   苏恪玠三言两语,便将王太太和其他炒房团成员们面临的窘境说明白了。   邢铭昭若有所思:“你想把我推到台前,帮助他们打反倾销官司?”   不等苏恪玠回答,邢铭昭紧接着追问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恪玠资本应该已经过了邀买名声的阶段了吧?”   又不是当初建立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时候,苏恪玠急需好名声来增加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和个人信誉度。   苏恪玠闻言一笑,徐徐问道:“你有没有关注过相关的新闻报道,知不知道最近两年,国内有多少行业多少商家面临反倾销指控?”   邢铭昭闻言一怔。   苏恪玠又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公募基金部门设计的最新一款货币基金已经通过证监会的审批了,随时都可以上架。这款货币基金将成为恪玠资本未来两年最重要,也是主推的基金品种。”   “我希望恪玠资本能够以一个全新的面貌来面对公众。” 第70章   邢铭昭恍然大悟。他就知道苏恪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善心。果然叫他猜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一段时间,恪玠资本连续收购数家老牌实业公司,并在收购之后立刻进行资产清算的做法确实影响了一部分实业家对恪玠资本的看法。   很多人因此产生了对恪玠资本的排斥和恐惧,甚至想要敬而远之。这并不利于苏恪玠接下来的筹划。   恰好王太太打来电话,提到了反倾销这件事。苏恪玠便想起来,这段时间他好像看到过不少媒体报道了国内商品在海外遭遇反倾销的新闻。据相关统计报道,国内因为各种反倾销案每年损失的贸易额竟然高达500亿美元!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恪玠心下一动,立刻想到了邢铭昭。   邢铭昭闻弦歌而知雅意,接过苏恪玠的话头:“所以你安排我去帮王太太打官司,一旦官司打赢,你再找媒体炒作一番,恪玠资本俨然就成了捍卫民族企业和国家利益的英雄。届时舆论必定沸腾,恪玠资本的声望也会在朝夕之间达到顶点,你再顺势推出货币基金……”   邢铭昭啧啧称叹:“我叫你周扒皮也没错,你这算盘打得太精!”   苏恪玠纠正道:“这叫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邢铭昭呵呵,抬手摸了摸日渐走高的发际线:“你们合作共赢,受伤的只有我。”   苏恪玠莞尔,他想了想,开口承诺道:“官司结束后,给你批两个月的假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说到这里,苏恪玠微微一顿,一脸关切的看着邢铭昭:“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养生就养生。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万万不可疏忽。”他的首席律师可不能有事,工具人也是要好好保养的!   邢铭昭气得面红耳赤,跳脚辩驳道:“你才老了!你们全家都老了!我年富力强,身体好着呢!”   苏恪玠看着明显被戳了肺管子的邢大律师,立刻意识到什么:“抱歉,是我失言了。”   苏恪玠诚挚道歉。果然在上了年纪的人面前不能提老,是他疏忽了。   邢铭昭重重哼了一声,微眯着眼睛打量苏恪玠半晌,幽幽说道:“年轻人也要节制。太透支精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实在不行你就补补肾吧。”   苏恪玠哑然失笑,坦然说道:“这话我会帮你转达的。”   邢铭昭:“……”   邢铭昭深吸一口气,由衷感叹道:“你可真不要脸!”   苏恪玠大义凛然道:“这有什么不要脸,食色性也,可是圣贤说的话。”   邢铭昭对圣贤不感兴趣,他只想吃生鲜:“我听说霍渟岳最近常来公司陪你加班,你可以让食堂多备一点生蚝,以免他来的次数多了,有心无力。”   话音未落,只听一旁的休息室大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霍渟岳被一群发小们拉着,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才有心无力!你们全家都有心无力!我精力充沛着呢!才不像你这种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大叔,想立都立不起来!”   邢铭昭没有想到霍渟岳就躲在休息室里,一时间显出一些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然而霍渟岳一番咆哮出口,顷刻将他的心虚尴尬化为乌有,登时跳着脚骂道:“你少污蔑我!谁立不起来?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四十多岁中年老大叔,我今年才三十七周岁!”   “四舍五入就是四十!”霍渟岳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有心无力,所以看谁都有心无力!”   “我¥%&&*……”   相看两相厌的两个人当着一众富二代的面,就在苏恪玠的办公室里骂开了。   苏恪玠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瑜!   惜!   富二代们看着苏恪玠冷若冰霜的面孔,则不约而同地抱起团来瑟瑟发抖,生怕苏恪玠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了他们所有人灭口。   苏神的表情好可怕嘤!   邢铭昭跟霍渟岳吵了半天,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忽然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他蓦地扭头,就见苏恪玠斜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修长如玉的手上把玩着一支钢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邢铭昭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王太太什么时候到?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苏恪玠徐徐开口:“大概是晚上,一起到的应该还有炒房团的其他几位成员。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提醒财务部准备好钱。”   邢铭昭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一会儿我还得去趟卓越律所,跟相熟的几位律师提前打好招呼——如无意外,我们必然会接下王太太的委托。想要打赢这场反倾销的官司,我们需要一支精通国际相关律法的专业团队。”   邢铭昭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他个人精力有限,很多工作不是一个人硬抗就可以完成的。   苏恪玠颔首,温声说道:“我只要结果,其余过程由你全权处理。”   邢铭昭瞥了霍渟岳一眼,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霍渟岳瞪大了眼睛盯着邢铭昭的背影,转头跟苏恪玠告状:“老公,你看他!”   一众富二代们恶心地搓了搓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身高一米九的霍渟岳摆出这副腔调来。   苏恪玠的目光又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很有眼力见儿的富二代们立刻表示:“有点渴了,茶水间在哪儿?我想自己泡杯咖啡。”   “我还是第一次来恪玠资本,我得好好转一转。将来跟人吹嘘,也算一笔谈资。”   “听说恪玠资本的员工食堂特别不错,厨师的手艺堪比米其林大厨。不如我们也去尝一尝?”   一众富二代们一边说话,一边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的离开了苏恪玠的办公室。   喧嚣吵闹的空间须臾安静下来,苏恪玠目光温柔清醒的凝视着霍渟岳的眉眼,如同一泓凉沁沁的水,让霍渟岳沉浸在其中,慢慢的清醒过来。   霍渟岳抹了一把脸,坚持为自己剖白:“我的肾很好,不需要补。”   苏恪玠颔首:“我知道。”   霍渟岳蹭到苏恪玠的身边,缓缓抱住苏恪玠,用力挺了挺,充满暗示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   苏恪玠笑:“我没不信。”   苏恪玠伸手推开霍渟岳:“晚上我有局,你要一起吗?”   霍渟岳刚刚已经从邢铭昭的口中得知苏恪玠今晚的安排,闻言笑道:“我也好久没见过王太太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霍渟岳还记着王太太在电话里说的那些鬼话,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证明一下自己牢不可破的正宫地位。   苏恪玠一眼就看穿了霍渟岳暗搓搓的在想什么,他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霍渟岳看着风流桀骜,其实满脑子也就那么点事儿。   霍渟岳倒是没注意苏恪玠在心底吐槽什么,他想到王太太污蔑自己的话,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捻了捻苏恪玠的手指:“阿恪,我是爱你的,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你要相信我。”   苏恪玠回过神来,想到之前霍渟岳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不免好笑的应了一句:“我知道。”   “毕竟你要是移情别恋,下半辈子可是要不举的。”   霍渟岳傻兮兮的一笑,没等他继续开口,就听苏恪玠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要是你敢移情别恋,我一定会让你履行诺言。就算老天不应誓,我也会用物理或者是化学的办法帮你应誓。”   苏恪玠说到这里,笑容温润地拍了拍霍渟岳的肩膀,霁月光风地笑了笑:“毕竟商业社会,信用还是很重要的。”   霍渟岳只觉得下半身一凉,乖乖点头道:“我一定会遵守誓言。”   他充满爱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神采奕奕的弟弟,刻骨铭心的说道:“我这辈子只会为了你一个人摇旗呐喊。” 第71章   晚上,苏恪玠在临海市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包房。等他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带着霍渟岳赶到酒店时,王太太一行人已经提前到了。   “……倒也没提前多少,我们也是刚下飞机赶过来的。”王太太笑眯眯的寒暄道。视线扫过紧紧贴在苏恪玠身边的霍渟岳,又补充了一句:“哎呦真不错,你们两个看起来还是这么般配。”   霍渟岳冰霜般的面容就因为王太太这一句话登时变得春暖花开。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的哼了一声:“我们两个好着呢。王太太可千万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   王太太脸色有些尴尬,讪讪附和道:“怎么会呢。我们都知道小霍总对苏总是一往情深,忠心不二。谁在外面乱搞您也不会的。”   王太太越说越后悔,她一时不察,竟然在讲电话时有感而发说出了心里话,偏偏还被霍渟岳听了个正着。此刻言语找补着,也是希望霍渟岳不要把她的一时失言放在心上——   不管霍渟岳在苏恪玠面前表现的有多二,他的身家背景究竟不一般。王太太也不希望自己一句话就得罪了霍氏集团的继承人。   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看苏恪玠跟霍渟岳这样亲亲密密的样子,也不像是外面有人了。   霍渟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怎么可能会对外面那些野花野草感兴趣,你们可千万不要污蔑我的清白,我对我们家苏苏可是忠贞不二的。”   苏恪玠闻言侧目,这么一会儿他的昵称又变了。   听到霍渟岳的话,王太太也跟着赔笑,立刻点头称是:“现在的人可真是太坏了,动不动就要编排人家心心爱爱的小两口。好像不编排出一些谣言来,他们的报纸杂志就没人买了似的。”   霍渟岳想到其心可诛的发小们,忍不住附和道:“就是。真的太坏了!”   霍渟岳愤愤不平,顺势坐到王太太身边,叽里呱啦的吐槽起发小们对他美满爱情的嫉妒。王太太听了,也跟着义愤填膺的“声讨”起那些富二代。   原本生疏的气氛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变得热络起来。   苏恪玠便也坐在霍渟岳的身边,跟其他几位炒房团的成员寒暄起来。   好久不见,大家都很关心恪玠资本未来一段时间的投资规划。苏恪玠也想了解一下各家品牌被各国反倾销针对的具体状况。   一说到这件事,炒房团的成员们立刻朝着苏恪玠大吐苦水。   苏恪玠耐心听了半晌,差不多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温声开口:“邢律——哦,就是我们恪玠资本的首席律师,在听到这件事以后,今天下午就去了卓越律所搬救兵。我们将会组成一个熟悉相关国际法的专业律师团,专门应对这一类的官司。”   邢铭昭的大名众人还是有所耳闻的。早在苏恪玠筹办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的时候,大家就熟悉了这位热心公益的律师。恪玠资本成立以后,邢铭昭更是以首席律师的名义接掌了恪玠资本的法务部门。   炒房团的成员们在成为恪玠资本LP的时候,也跟这位大律师打过一些交道。   此刻听到苏恪玠介绍说接下来会由邢铭昭来负责大家的反倾销官司,炒房团的成员们登时放下大半颗心,满脸堆笑道:“我们就知道阿恪你办事最靠谱了。有你帮忙,我们就放心多了。”   还有人务实地问:“律师费怎么算?我们不差钱,只要官司能打赢!”   “就是!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是想给那帮洋鬼子一个教训。跟他们做生意真是太憋气了。”   “又吝啬又小气,规矩还特别多,关键还很瞧不起我们。天天在当地媒体上宣传我们的货有低价倾销的嫌疑,还说我们的货质量不好。”   有人忍不住发牢骚:“你别看外面天天嚷着什么世界工厂华夏制造,好像我们做出口贸易的赚了大钱一样。其实我们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做代加工的,每做出一件产品,能拿到多少利润早就被人卡的死死的。”   “我们做外贸出口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是表面上风光而已。其实我们的出口完全受制于国际上那几家大的渠道商。人家有渠道,跟我们谈合作是占据主动权的,谈价格的时候就不停的压价。就拿皮鞋来举例,一双皮鞋只给我们五美元的价格。你说现在国内原材料都涨到什么德行了,那五美元够干嘛的?”   “稍微想要提一提价格,人家马上调头就去找别的厂家了。反正国内做鞋的厂子那么多,你不做总有人肯做。大家为了那区区几分钱的利润差点打破头咧!”   “更无耻的是,我们这边为了签单不得不把价格压下来,转过头他们又嫌我们的商品卖的太便宜,要针对我们搞什么反倾销。”   “就在上个月,我们家出口的纺织品被扣在欧洲港口好多天,就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屁的欧盟委员会要制裁我们……”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说起这些就是满腹牢骚怨气冲天。   苏恪玠也在众人的牢骚中慢慢拼凑出行业的现状。现阶段的国内制造商大概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给国际大品牌做产品代加工,每件商品收取一定的加工费;另外一种就是直接以自己的品牌做外贸,产品自然以物美价廉取胜。   大部分制造商都是两者兼顾,前者利益稀薄,后者则容易遭到各国的反倾销政策。苏恪玠在此之前也稍微了解过行业现状,据媒体报道,国内每年因各种反倾销案遭受的损失甚至高达五百亿美元。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苏恪玠深知自己不可能改变这样的行业现状。但他也会想方设法贡献出自己的努力,为大家挽回一些损失。   将众人反应的情况详细总结下来。恰好邢铭昭也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了,他已经联系上律所内最擅长打这类官司的律师,正带着对方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赶。   邢铭昭和卓越律所专业律师的到来受到了炒房团成员们的一致欢迎。苏恪玠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整理好,以书面笔记的形式交接给邢铭昭。至此他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至于接下来应诉时该怎么打官司,那就是专业人士需要考虑的了。   虽说苏恪玠能做的不多,但他贵为恪玠资本的创始人,在股市操盘时分分钟就能创造几百上千万的利润,却能放下身段踏踏实实的帮助炒房团的成员们搜集资料整理思路,大家还是非常感激。   回去之后,大受感动的炒房者们立刻向身边的亲戚朋友还有商业合作伙伴们宣扬了苏恪玠的热情公益。   在这些人的刻意宣扬下,恪玠资本牵头国内精锐律师团帮助制造商打反倾销官司的消息也在媒体的大肆报道下火速传开。   一时间,恪玠资本风头无两。所有人再次想起了苏恪玠当初凭借一己之力为农民工讨公道的热血事件。时至今日,由苏恪玠牵头创建的农民工维权互助基金依然在帮助那些被拖欠工资和合法权益的底层民工们拿起法律武器维护他们自己的合法权益。   而这一次,苏恪玠要帮助的是在国际上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国内制造商们。   在各大媒体和当事人不断宣扬下,恪玠资本是有良心的民族资本的论调渐渐在网上传开。   与此同时,恪玠资本公募基金部也按照计划顺利推出了新款货币基金。   这是一款按照苏恪玠的指示,为那些想要追求稳定收益,又害怕股市有风险投资打水漂,同时又嫌弃大额存款利息太低的投资人群量身打造的新型基金。   该基金主打的就是一个风险低、流动性好、安全性高且投资门槛低,投资者可以随时认购随时赎回,在申购的时候无需缴纳任何申购费用和赎回费用,就连管理费用也只有千分之一。而该款基金的年化收益率则在5%左右,比当年度的银行定期存款利率高出一倍。   正如苏恪玠所料,这款货币基金的推出立刻引起了广大投资者们的追捧。货币基金推出的当天上午,申购金额就已经突破了一亿元。令所有关注这只基金的业内人士瞠目结舌。   而到了当日收盘前,新型货币基金的申购金额已经到了极为夸张的三亿四千万。令苏恪玠没有想到的是,最为追捧这只基金的并非是苏恪玠计划中的理财观念较为保守的工薪阶层,而是那些国内制造商——   大概是苏恪玠帮助炒房团成员组织豪华律师团应诉反倾销案的关系,恪玠资本在国内民营制造商中间的口碑变得异常的好。   再加上苏恪玠点石为金的操盘手段本来就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之前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太高,那些制造商够不上恪玠资本对LP的标准,跟苏恪玠又不认识,拿不到炒房团成员的优惠,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赚钱。   如今恪玠资本推出了新型货币基金,不仅年化收益率比定期存款要高,而且随存随取十分方便,那些制造商们立刻就将手头上的闲散资金全部申购了新型货币基金。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竟然让新型货币基金在推出首日的申购金额就突破了三亿四千万!   这一份无心插柳看得苏恪玠暗暗咋舌,就连邢铭昭都忍不住大呼小叫:“这帮土财主可真有钱!”   苏恪玠看着邢铭昭,语重心长道:“你也要好好表现!”   邢铭昭一拍桌,豪情万丈气吞山河:“放心吧,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身体痊愈的感觉真好!大家也要注意保护身体,多运动多休息劳逸结合,千万不要熬夜!   感谢宝宝们的耐心等待,接下来会努力更新哒!   以及,这次住院请了半个月的假,接下来我会慢慢把这半个月的更新补上。还是日更一张,有加更就是补之前请假的更新。   再次感谢宝宝们的耐心等待(づ ̄3 ̄)づ╭?~ 第72章   邢铭昭并没有说大话。炒房团成员应诉欧盟反倾销指控的案件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同时也让负责这起案子的卓越律师团们感到热血沸腾。   作为大律师邢铭昭的前同事,这些人最清楚邢铭昭的成名之路。他们亲眼见证了邢铭昭是如何从一名资深律师转变成为国民金牌大律师。如今他们也有机会走上这条晋升之路,自然要拿出全部水准努力打赢这场官司。   到时候功成名就,不仅能够拿到丰厚的诉讼费,还可以扩大自身的知名度——如果有机会像邢铭昭一样被资本看中,受邀成为他们的首席律师就更好了。   “听说邢律现在能拿到的可不只是年薪百万,还有年终奖和分红,加起来一年赚个两三千万绰绰有余。”   “何止啊!我听说邢律跟苏总的私交特别好,所以他在恪玠资本是有开户头的,每年光是股市上赚的就有一个亿了吧!”   “听说上次恪玠资本盖员工大楼,邢律作为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还被分到了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一夜之间有车有房了啊!”   卓越律所的律师们越说越眼红——在普遍精英们还在为年薪百万努力奋斗的时候,邢铭昭的名利双收无疑是最高效的强心剂。所有人最梦寐以求的就是成为下一个邢铭昭。而这场官司的到来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听说这次组织律师团帮助那些制造商打官司,是苏总亲自掏腰包,还亲口交代邢律负责这件案子。该说不说,恪玠资本对自己的客户那是真好。”   “也是因为他们有私交吧。我听说苏总赚的第一桶金就是帮这些人买房。当时的苏总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亲自跑到酒店拉生意,那些人看苏总可怜,就同意让苏总帮他们排号买房,这才赚了第一桶金,后面创建了看房网站。如今苏总发达了,也没忘记带着这帮人一起赚钱。现在还帮他们打官司。”   “苏总可真厚道。对员工对朋友对生意伙伴都没的说。真希望这次官司能打赢。如果能被苏总看到我的能力,有机会跳槽到恪玠资本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一群精英律师更加努力了。他们熬夜翻看国际法规,苦思冥想破局之道,又去制造商的工厂做实地考察,争取掌握更多有力证据。   同样期待这场官司胜利的还有应诉的制造商们。他们期望这场胜利能够改国内制造商不断被各国指控反倾销的现状——当然这种改变是不会发生的,熟知未来二十年经济发展脉络的苏恪玠非常清楚这一点。   事实上这种反倾销的官司想要打赢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因为倾销的本质是指产品以“低于其正常价值的价格”出口到另一国家的行为,目的是为了以低廉的价格消灭竞争对手,垄断整个市场。而这种指控在此时的华夏是不成立的。   比如说这次王太太面临的反倾销指控,欧盟认为王太太家供应的皮鞋价格比当地制造的皮鞋价格要低一半,考虑到华夏皮鞋已经占据了当地80%的市场,欧盟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以低廉的价格进行货品倾销,强行攻占当地的鞋类市场,有低价垄断的嫌疑。   而恪玠资本雇佣的律师团们经过实地考察和多方举证,证实了王太太家的皮鞋制造成本只有当地制造商的十分之一。而制造成本如此低廉的原因则是因为王太太家的鞋厂聘用的工人年收入只有欧洲本地工人的二十分之一。   ——低廉的劳动力成本造就了国内皮鞋物美价廉的竞争优势。考虑到制作成本与销售价格,足以证明王太太家供应的皮鞋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并没有亏本,欧盟的反倾销指控根本不成立。   而这种现状不止是王太太家的特例,同样也是国内制造业的现状。   在详实的数据和充分的调查报告面前,欧盟最终决定撤诉。此项诉讼以王太太和卓越律师团的胜利告终。   一时间国内媒体群情振奋。各大报纸竞相报道国内制造商在这场反倾销指控官司中的胜利,并引申为民营资本的胜利。他们热情颂扬王太太以及卓越律所的精英律师们在这场官司中的精彩表现,认为他们的努力维护了公正的国际贸易秩序,维护了国内制造业的尊严!   所有人都期望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官司的胜利并没有阻止国际上越演越烈的反倾销浪潮——   尽管所有人都清楚华夏制造成本低廉的原因在于更加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国内制造商仍然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反倾销指控。因为反倾销指控本质上是各国保护本地市场,扶持本国企业的一种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因为物美价廉逐渐成为全球工厂的国内制造业同样成为众矢之的。   各国在享受着物美价廉的华夏制造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通过反倾销指控向华夏制造的产品加收沉重的倾销税,要么将物美价廉的华夏制造挤出本国市场,要么将丰厚的利润扣为己用,使得国内制造商们保住了市场却丢掉了利润。   更多国内制造商却因为不熟悉应诉流程,或者不愿意支付昂贵的律师费而“懒得应诉”。   此起彼伏的反倾销指控让国内制造商们应接不暇,也让以卓越律师团为首的精英律师们生意接到手软。更让率先组织了律师团帮助国内制造商们应诉反倾销指控的恪玠资本声名大噪。   苏恪玠趁热打铁,又联合炒房团的其他成员们一起创建了反倾销维权互助基金会,宣布之前组建的卓越律师团不会就此解散,反倾销维权互助基金会将致力于帮助那些无力应诉各国反倾销指控的国内中小制造商们维权应诉,用法律武器保护大家的合法权益。   声明一出,国内舆论顿时沸腾。无数媒体骄傲的认为恪玠资本和那些共同创建了反倾销维权互助基金会的国内制造商们是民族制造业的英雄。   在如此水涨船高的国民度以及全社会各界人士的追捧下,恪玠资本新推出的货币基金的申购金额顺利突破五十亿大关——   可以说经此一役,热衷于公益事业的恪玠资本再一次赚到盆满钵满,成为此事件中的最大赢家。   一直都在密切关注恪玠资本的宋世坤不由得唏嘘感叹:“果然还是苏恪玠最懂得赚钱!”   听到宋世坤如此称赞苏恪玠,宋承业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一直守在爷爷身边充当乖乖孙女的宋榕榕低下头,娇滴滴的附和道:“苏恪玠虽然懂得赚钱,可是在我看来,最厉害的还是爷爷。因为爷爷一眼就看出了苏总最懂得赚钱。更有魄力在苏恪玠成立恪玠资本之初,砸下五百亿成为恪玠资本最大的LP。不管苏恪玠今后赚了多少钱,爷爷都可以躺在苏恪玠的功劳簿上等着分红。”   “这便是古人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吧!”   宋榕榕一句话戳到了宋世坤的痒处,只见他哈哈大笑,拍着宋榕榕的手背说道:“还是我孙女最懂我。”   宋榕榕笑容甜滋滋的,一脸骄傲地附和道:“那当然了。我可是爷爷的亲孙女!”   眼见祖孙两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宋承业越发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道:“马屁精。”   尽管宋承业竭力克制,可他城府不深,此刻不以为然的态度也就瞒不过众人。宋世坤看在眼中,不免有些失望。   沉吟片刻,宋世坤拍着宋榕榕的手笑道:“……恪玠资本要开庆功宴,你陪着爷爷参加吧。”   宋榕榕脸上一喜,双眼亮晶晶地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棒了。我又可以去见我的偶像了。”   看到孙女如此天真活泼又满脸崇拜的模样,宋世坤心下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道:“真没想到,我们榕榕也有仰慕的人了。”   “爷爷!”宋榕榕扬声叫了一句,满是娇羞的反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只是佩服苏神操盘的能力而已!”   “爷爷也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宋世坤笑呵呵揶揄道。   宋榕榕的脸色更红了,眼波流转间愈显娇羞。   宋夫人坐在一旁,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满面笑容地说道:“榕榕刚毕业回来,还没做过几套新衣服。这怎么能行呢!”   宋世坤闻言,立刻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让我们家榕榕在庆功宴那天艳压群芳。我宋世坤的孙女,一定是临海市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   结果恪玠资本举办的庆功酒会竟然是沙滩派对。   苏恪玠包下了一整个海边度假酒店,就是希望员工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酒会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放松场合。   阳光,沙滩,海浪和烧烤派对才是。   拿到了丰厚的项目奖金和提成的员工们在疯狂庆祝。同样拿到了三个月假期的邢铭昭也非常兴奋,穿着泳裤坐在沙滩椅上,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自己该去哪里度假。   “真的好羡慕你,居然有三个月的假期!”李约坐在邢铭昭旁边的沙滩椅上,一脸羡慕的说道:“我就不行了。下次休长假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   邢铭昭笑道:“你也可以申请啊!”   李约想到最近爆火的货币基金,一颗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等忙完这一阵再说。”   李约表情喜滋滋的。他如今也算是国内公募基金领域的风云人物了。如果说苏恪玠是业内公认的公募基金第一人,那么他李约就是一人之下。在这种能够证明自身实力并且有机会人前显圣的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够缺席呢!   “这人活一世,无非名利二字。”李约笑嘻嘻的揽住邢铭昭的肩膀:“这一点邢律应该深有体会。”   邢铭昭果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没有认识苏恪玠之前,他对此就深有体会,在认识苏恪玠后,深有的已经不只是体会了。   想到这里,邢铭昭与李约相视一笑,惺惺相惜道:“恪玠资本还是以私募为主,老板的精力不会总放在公募基金这块,期待你能成为真正的公募基金第一人。”   听到邢律这一番话,李约精神一振,就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更加狂热了。   相比于热情高涨,不用老板画饼,也可以自己打鸡血的员工们,苏恪玠则表现得十分淡然。   他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霍渟岳互发信息——   【我还能干什么,躺着呢!】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到?】   消息刚发出去,只听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苏总好。”   苏总一抬头,一个只穿着泳裤的英俊男人站在他旁边。炙热的阳光肆意倾洒下来,勾勒出男人完美的身材,八块腹肌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块垒分明。   留意到苏恪玠的视线,男人微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地说道:“苏总好,我是临海大学金融系的学生,今年十九岁,读大二。暑假没事做,来酒店勤工俭学赚学费的。没有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苏总。您可是我们临海大学所有学生的偶像……”   苏恪玠原本还只觉得眼前这人不知怎么地看起来竟有些略微眼熟,看到男人露出笑容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傻里傻气,不免有些恍然大悟——   眼前这人竟然跟霍渟岳长得有两分相似,如今笑起来,就更有三分了。   想到这里,苏恪玠的神情不免有些古怪起来。 第73章   那人说话时还不停观察着苏恪玠的反应,见到苏恪玠略带审视的目光,男人阳光灿烂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羞赧,期期艾艾道:“我特别仰慕苏总您的才学,当初我就是在报纸上看到您的事迹,才毅然选择报考临海大学金融系。我希望毕业以后能够加入恪玠资本,与苏总您这样的天才共事,我也一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努力学习。”   “我之前还给恪玠资本发过我的简历,想要去恪玠资本实习。可惜恪玠资本不要大二实习生。我本来都快放弃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苏总。可见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不知道苏总——”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苏恪玠突兀地打断男人的话。   男人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叫齐陌,齐桓公的齐,阡陌交通的陌。”   “齐陌是吧。”苏恪玠暗自点了点头,笑盈盈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   宋世坤带着孙女宋榕榕艰难穿过海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躺在沙滩椅上躲懒的苏恪玠,就发现他正跟一个身穿泳裤的年轻男人相谈甚欢。   宋榕榕一眼没看清楚,刚要打招呼,愕然发现那个穿泳裤的男人竟然不是霍渟岳,而是一个身材相貌举手投足间都跟霍渟岳有三分相似,但是看上去更加年轻开朗的陌生人。   宋榕榕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旋即饶有兴味地招呼道:“苏总好。”   注意到宋榕榕的意味深长,齐陌微微皱眉,不太适应的瞥开视线。   苏恪玠收回眼神,笑着站起身来,同宋世坤和宋榕榕寒暄了几句,随意问道:“怎么没看到戴助理?”   自从台基基建被霍氏地产收购以后,戴榷德便留在宋世坤身边帮忙打理宋世坤的资产。之前宋世坤拿出五百亿成为恪玠资本的首席LP,戴榷德就是他亲自指定的联络人。每次宋世坤来恪玠资本,戴榷德必定伴随左右。这次没见到人,苏恪玠还有些纳闷。   宋世坤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地说道:“阿德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我准备让榕榕负责对接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榕榕去做。”   苏恪玠暗自挑了挑眉,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相信以宋世坤的精明以及两个人的默契,对方应该不会随意派遣一个不着四六的人来跟恪玠资本做对接。   宋榕榕笑眯眯地冲着苏恪玠伸出手:“接下来还请苏总多多指教。”   不等苏恪玠回应,宋榕榕又自顾自说道:“苏总可是我的偶像,我在留学的时候就已经听闻苏总您的大名。这次能有机会跟在您的身边学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还望苏总不吝赐教。”   苏恪玠闻言一笑:“宋小姐客气了,都是合作伙伴,谈不上赐教。”   宋榕榕娇俏的皱了皱鼻子,歪着脑袋问道:“苏总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资质鲁钝,不堪调.教?”   苏恪玠当然不能承认这种指责,更何况他心里也从没这么想过,闻言顿时苦笑道:“宋小姐严重了。我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宋榕榕笑嘻嘻道:“我是真的仰慕苏总炉火纯青的操盘手段。不怕苏总您笑话,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想要当一个叱咤风云的操盘手,如果苏总您不嫌弃,能否允许我以实习生的名义去恪玠资本实习?”   苏恪玠的神色越发古怪,怎么都想来恪玠资本实习?   霍渟岳提着冰镇果汁姗姗来迟,看到的就是苏恪玠与宋榕榕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一幕。宋世坤那个老狐狸则站在一旁,笑的油光水滑贼眉鼠眼的。   ——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霍渟岳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走上前,大声打断两人的对话:“阿恪,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苏恪玠看向霍渟岳的手里提着的冰镇果汁,莞尔一笑:“你不会想说这是你亲手榨的果汁吧?”   “就知道阿恪最懂我。”霍渟岳嘿嘿一笑,一脸炫耀地看向宋世坤和宋榕榕:“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跟阿恪最有默契了。”   宋榕榕没有想到霍渟岳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一时有些无语。她刻意看向站在旁边不发一言的齐陌,不动声色地提醒道:“霍总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刚刚看到这位服务生,一眼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霍总呢!”   霍渟岳这才看向齐陌。经由宋榕榕的提醒,他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齐陌跟自己的相似之处,不免一怔。   “你是……”霍渟岳有点迟疑,微眯着眼睛打量齐陌   “霍总好,我叫齐陌,临海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是苏师兄的学弟。”齐陌冲着霍渟岳一笑,热情开朗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霍渟岳呵呵,下意识回道:“阿恪又不是临海大学金融系的,他学的是计算机。”   言下之意,用不着这么套近乎。   齐陌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苏师兄在金融领域的成就太辉煌了,我倒是一时间忘了苏师兄还是计算机系的天才。不过我们临海大学的学生都视苏师兄为偶像,都盼着苏师兄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回临海大学开一个讲座呢~”   齐陌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一脸仰慕地看向苏恪玠:“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以学弟的名义邀请苏师兄回学校,给广大师弟师妹们做一个演讲?”   霍渟岳的表情一瞬间就扭曲了。   宋榕榕也有点意外,没有想到齐陌年纪轻轻还是个男人,居然这么有段位。这话语之间的崇拜仰慕,还以小学弟的身份邀请在事业上有建树的大佬回学校演讲。一句请求不仅拉进了双方的关系,还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迷弟心情。   宋榕榕啧啧称奇,旋即一脸看好戏的看向霍渟岳。   宋榕榕本以为霍渟岳看出了齐陌的威胁以后,会直接代替苏恪玠拒绝齐陌的邀请。却没想到霍渟岳听到这一番话,却突然摆出一副欣喜难耐的正宫模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霍渟岳兴致勃勃地上前一步,揽住苏恪玠的肩膀:“阿恪你要答应吗?如果你答应的话,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说起来自从我们两个确定关系以后,我还没有去过你的学校,也没有跟你的师长还有师弟师妹们正式见过面呢~”   苏恪玠一脸漠然地看着霍渟岳,对方已经兴致勃勃地探讨起回学校那天该穿什么衣服了。   “……总归是要穿情侣装的,你说对不对?”霍渟岳一脸热切地看着苏恪玠。   齐陌没有想到霍渟岳居然会是这样的应对,一时间不免有些茫然。 第74章   “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霍渟岳说着说着,忽然一顿,他一拍脑袋,然后一本正经的看向齐陌:“齐陌是吧!邀请阿恪去你们学校演讲这事,你能直接做主吗?要不要跟你们学校领导商量一下,咱们正式敲定一个时间。也免得我白费功夫。”   齐陌脸上笑容一僵,立刻回应道:“您说得对。我还是个学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不好自作主张。不过我们学校领导一直都想请苏师兄以知名校友的身份回学校演讲来着,我也是听到了老师们的对话,今天又恰好遇到苏师兄,才会想到这件事……还是霍总人情达练,不愧比我年长几岁,考虑的就是周到。”   霍渟岳呵呵一笑:“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太冲动,想什么都是心血来潮,一点都不靠谱。幸好我多问了一嘴,否则我们这边一腔热血的准备好了,结果临海大学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两边对起来,岂不是尴尬透顶?”   齐陌脸色越发黑了,下意识看向苏恪玠,讪讪解释道:“都是我的错,我看到苏师兄太激动了,心里眼里只有偶像,完全没想那么多。”   说到这里,齐陌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苏恪玠:“苏师兄,我们能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我现在还在兼职,不能打电话。等我回到学校以后,立刻就跟校领导联系,敲定讲座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会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不等苏恪玠开口,霍渟岳立刻接过齐陌的话:“原来你在这家酒店做服务生。果然兼职的就是兼职的,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吧……你们酒店允许工作人员在工作时间骚扰客人吗?”   齐陌脸色一变,可怜巴巴地说道:“霍总是想投诉我吗?真的对不起,我没有要骚扰客人的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师兄。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还望霍总能原谅我一回,千万不要投诉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齐陌说到这里,又看向苏恪玠:“苏师兄,其实我的家境跟您一样。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家里贫穷供不起我念书,所以我才会利用周末和休假时间出来勤工俭学。我相信您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处境。”   霍渟岳呵呵哒:“家境贫寒居然还要报考金融系,小齐同学志向远大呀!”   齐陌一脸微笑的看着霍渟岳:“霍总这就不懂了,这就是偶像的力量。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了苏师兄的报道以后,才下定决心报考金融系的。”   霍渟岳挑眉:“那你是想成为第二个苏恪玠喽?”   齐陌一脸诚恳的说道:“苏师兄天纵奇才,连媒体都盛赞苏师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何德何能怎么敢妄想成为第二个苏师兄?我只是希望毕业以后能够进入恪玠资本工作,有机会跟苏师兄这样的大佬共事就心满意足了。”   霍渟岳气噎!   霍渟岳还想说什么,苏恪玠指着霍渟岳手上的冰镇果汁,淡淡说道:“都快化了。”   霍渟岳闻言,立刻把自己亲手榨的果汁送到苏恪玠的面前,眨巴着眼睛问道:“好不好喝?”   鲜榨的果汁还不都是那一个味,苏恪玠心底暗暗吐槽,嘴上说道:“不错。”   霍渟岳立刻眉飞色舞地看向齐陌,耀武扬威道:“看见没有,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齐陌:“……”   霍渟岳在齐陌面前炫耀完毕,又一脸深沉地看向宋榕榕,语重心长道:“宋小姐年纪还轻,今后跟男人交往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分辨。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你判断一个男人好不好,适不适合谈婚论嫁,不仅要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   “只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男人最靠不住了。”霍渟岳说到这里,突然看向齐陌,一脸真诚的问道:“小齐同学,你说是吧?”   齐陌:“…………”   宋榕榕猝不及防,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站在一旁,竟然也能成为霍渟岳炫耀自己是居家好男人的工具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她听着两个男人在她面前你来我往的交锋,心底不由得啧啧称奇。   ——实在没想到两个男人争起风来,竟然也能这么茶言茶语暗藏机锋。   霍渟岳讥讽齐陌人微言轻做不了主,齐陌就立刻含沙射影的回敬霍渟岳年纪大了所以考虑周到。霍渟岳再怼齐陌年轻冲动不靠谱,齐陌就当着苏恪玠的面表示自己只是见到偶像太激动,一时想不到别的。   【我心里只有哥哥!我最仰慕哥哥!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够跟哥哥这样厉害的人一起共事!】   这种味道足劲的话语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口中说出来,再搭配上十足仰慕的小眼神,这份杀伤力可不一般呀!   不过霍渟岳的应对显然更加技高一筹。三言两语就扯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只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年轻男人靠不住。几句话和一杯果汁就将齐陌的一番告白消弭于无形。   宋榕榕暗搓搓的看戏,兴奋的直搓手。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有来有往的唇枪舌剑,可比什么宫斗宅斗修罗场的戏码好看多了。   想到这里,宋榕榕又饶有兴味地看向苏恪玠,很想知道面对两个男人的争风吃醋,苏恪玠这个当事人会是什么反应。   苏恪玠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早就习惯了霍渟岳越来越严重的人来疯,并不觉得如何尴尬。至于齐陌怎么表现……苏恪玠显然更不在意,甚至连看戏的兴趣都没有。他只对齐陌背后的人感兴趣。   ——以苏恪玠的心机城府,显然不会相信齐陌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间都仿佛是比照着霍渟岳那个二傻子建模来的年轻人会是偶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所以他刚刚才会询问齐陌,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显然齐陌似乎误会了他说这句话的含义。误以为苏恪玠那句话是对他感兴趣。   如果说苏恪玠之前的猜测还有万分之一的凑巧,那么接下来齐陌跟霍渟岳的针锋相对再一次印证了苏恪玠的预感——这个齐陌果然是来者不善。   就是不知道唆使他来苏恪玠身边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苏恪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霍渟岳。也不知道这个傻子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苏恪玠的城府向来深沉,即便他对齐陌的出现产生怀疑,也没有叫任何人察觉到。而霍渟岳虽然没有想到齐陌是被人指使着凑到苏恪玠身边的,但他这个人一向对情敌的雷达特别敏感。   用霍渟岳自己的话来形容,突然出现在苏恪玠身旁的陌生男女只要稍微一开屏,他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求偶信息素!   所以根本就不用苏恪玠刻意提醒,庆功酒会结束的当天晚上,霍渟岳就派了私家侦探调查齐陌的身家背景,务必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直接将齐陌这个情敌秒杀在千里之外。   不仅如此,霍渟岳还打着情感受伤的名义缠着苏恪玠要补偿。一个晚上要了七次,以至于第二天早起上班的时候,一直坚持练腰补肾的小霍总是扶着墙走出卧室的。   即便如此,霍渟岳仍然觉得自己受伤的心灵没有得到充分的弥补,要求苏恪玠采取加长夜间运动时间的方式弥补他那颗受伤的心灵。   苏恪玠:“……” 第75章   霍渟岳信誓旦旦,必定要驱情敌于千里之外。所以他在获悉敌情信息的同时,也在积极努力的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虽然此举有点费腰亏肾,但霍渟岳坚信自己尚且年轻,还能补的回来。   当务之急,是要证明自己的男性竞争力!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霍渟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爬得了床!没有人能比我更男人!”   霍渟岳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做早饭。当然以霍渟岳的厨艺,他也就会做点早饭了。苏恪玠的厨艺则比霍渟岳更加不堪。   平时两个人要么在外面吃,要么直接点外卖。最近也不知道霍总抽了哪门子疯,非要自己下厨房。   “只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糊弄人算什么?是个男人就该凭真本事讨老婆欢心。不仅要努力赚钱给老婆买房买车买包包,还要学会做饭把老婆喂饱饱!这才是新世纪的好男人该干的事!”   霍渟岳自觉自己家世背景个人能力都已经是婚恋市场的顶尖高配,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家务做饭这点小事。不过霍渟岳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短板,这只能证明自己的好男人进阶之路还有晋升的空间。   所以他是认认真真学习烹饪技巧的!   苏恪玠强自忍耐的吃了两天霍渟岳做的晚饭,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竭力劝阻霍渟岳放弃晚饭这一餐,只需要做早饭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和决心就好——   毕竟早饭大都是咖啡牛奶三明治,或者豆浆油条包子粥,前者只需要简简单单煎几片火腿荷包蛋,后者只需要在前一天晚上储存好各种半成品,第二天早起热一热就好,一般情况下翻不了车。   霍渟岳则坚持自己的心意必须亲自动手,否则无以证明自己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苏恪玠拿霍渟岳的坚持执拗没有办法,于是两人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咖啡豆浆三明治,好在霍渟岳天天变着花样的搞创新,到最后甚至还搞出了姜汁咖啡、薄荷豆浆和红薯高粱三明治这类的奇葩搭配……   还别说,味道虽然有些古怪,但吃习惯了还是蛮好吃的。   听到苏恪玠毫不吝啬的夸奖,霍渟岳登时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厨艺大涨——至少可以开个早餐店了。   苏恪玠:“……”   霍渟岳信誓旦旦,觉得自己离全能好男人更近了一步,下一步他想去请教几个米其林大厨,努力学着做好一顿晚饭,到时候苏恪玠辛苦工作一天回家,就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味大餐。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霍渟岳自诩是个实干家,所以一切计划都要从实际出发,必定能够碾压那个只会油嘴滑舌的小屁孩!   提到齐陌,霍渟岳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小屁孩最近还来找你吗?”   之前齐陌打着对接的名义,向苏恪玠讨要联系方式。苏恪玠出于种种考虑,虽然没有给齐陌自己的私人号码,却也将恪玠资本秘书部的电话留给了齐陌。   霍渟岳断定齐陌这家伙没憋好屁,因此严防死守,每天都要打着正宫的旗号跟秘书部的人串通消息,精准把握齐陌的一举一动。   最开始,齐陌倒是天天打电话过来向苏恪玠汇报讲座安排进度——苏恪玠是临海大学的学生,在校期间就因为勤奋刻苦认真学习颇得老师和教授的喜欢。等到苏恪玠凭借一己之力创建了恪玠资本之后,临海大学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之前就想请苏恪玠回学校为新生们做演讲来着,不过那个时候苏恪玠正忙着筹划楼宇广告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再加上其他琐碎事情,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学校。   如今齐陌打着学弟的名义邀请苏恪玠回学校做演讲,苏恪玠考虑到自己能够创下这番事业,也少不了临海大学诸位教授们的支持。再加上临海大学之前也有邀请过苏恪玠回校演讲,苏恪玠当时忙着站稳脚跟,已经拒绝了一次。于情于理,他总不好再拒绝第二次。   所以他这次便欣然答应下来。甚至不等齐陌找他,就主动联系了临海大学负责这件事的校领导,态度表现得十分诚恳且热忱。   临海大学的校领导接到电话时还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苏恪玠还有这份心思。考虑到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临海大学校方经过研究后决定,想在六月份学生毕业时邀请苏恪玠回学校做毕业演讲。同时也是给毕业的大学生们传授一下工作的经验。   苏恪玠欣然答应。不过现在距离大学生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考虑到这件事情毕竟是齐陌以苏恪玠学弟的名义起的头,临海大学在选择对接人的时候,就选了齐陌作为学生代表跟苏恪玠对接。   而齐陌也不负众望,打着对接的名义时不时的给恪玠资本秘书部打一通电话,兢兢业业向苏恪玠汇报进度。并且还在打电话的同时不断表达自己对恪玠资本的向往和对苏恪玠本人的崇拜和仰慕,话里话外都在争取恪玠资本的实习资格。   同样抱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宋榕榕,也是打着对接的名义争取实习生的资格。不过宋榕榕对比齐陌的优势在于她真的是商科毕业,毕业学校也是国际知名的大学。   为了博得苏恪玠的好感,这俩人在苏恪玠面前可谓是积极努力孜孜不倦,他们的举动给霍渟岳的护夫之路平添了数倍压力,好在苏恪玠一个都没搭理。   不过最近几天,齐陌竟然没跟秘书部联系,这不免让霍渟岳觉得奇怪。   这个齐陌什么时候改了肠子,这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霍渟岳自忖,如果是他追求心爱的人,他是绝对忍不住超过一天不联系对方的——超过十二个小时不刷存在感都不行!   “你说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阴谋?”霍渟岳摸着下巴揣测。他的逻辑十分清晰,总觉得小屁孩静悄悄,必定是要作妖啊!   苏恪玠并没有理会霍渟岳的阴谋揣测。齐陌之所以没了消息,是因为苏恪玠已经查到了把齐陌送到他面前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霍渟岳的大哥霍行则。   至于霍行则为什么会在背地里寻摸一个跟霍渟岳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送到苏恪玠面前。苏恪玠不必过多揣摩,只要稍微了解一点霍行则的脑回路和过往经历,他做出这番举动的目的就不难猜。   只不过这一次,霍行则把他那损人不利己的爱好施加到了他的头上。想通这一点,苏恪玠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眼见着霍渟岳还在那边疑神疑鬼阴谋论,苏恪玠不得不将私家侦探搜集到的资料递到霍渟岳面前。   霍渟岳的唠叨戛然而止,他一脸狐疑的接过资料,将将看到一半,立刻震惊的看向苏恪玠。   “这、这——”霍渟岳百思不得其解,又是疑惑又是生气,实在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这位大哥还是致力于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损事。   他这些年是光吃白饭不长脑子的吗?   苏恪玠脸上没什么表情,霍渟岳已经气炸了肺。一把将报告攥在手里破口大骂:“霍行则那个王八蛋,我跟他没完!”   从小到大,霍行则这个大哥一直都看他不顺眼,凡事都要跟他计较却又争不过他,只能在背地里想出一些蝇营狗苟的计谋算计他恶心他。这种事情霍渟岳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他还是无法忍受霍行则为了跟他争家产,居然在背地里照着他的言行举止调.教别人,还真的把人送到苏恪玠的面前。   或许在霍行则眼中,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釜底抽薪,想要通过拆散霍渟岳和苏恪玠的行为一举赶走霍渟岳的靠山。   毕竟霍董事长曾经亲口说过,他虽然不赞同霍渟岳跟苏恪玠纠缠在一起,但也绝对不会出言反对。因为霍渟岳跟苏恪玠交往并不损害霍家的利益。霍家甚至因为这段关系更上一层楼了。   所有人都清楚知道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在苏恪玠爱屋及乌的筹谋下拿到了多少好处。甚至可以这么说,台基基建倒闭,再加上恪玠资本成立以来,获利最大的除了苏恪玠本人,大概就是霍渟岳和以霍渟岳为首的霍家联盟。   在这个利益链上,就连豪掷五百亿现金成为恪玠资本首席LP的宋世坤都不得不倒退一射之地。   而霍董事长的态度也让霍行则清楚的意识到,只要霍渟岳还跟苏恪玠在一起,就算霍渟岳这辈子都不再努力,他的继承人位置也会坐得稳稳当当。   霍行则想要通过跟男人谈恋爱这件事逼迫霍董事长放弃霍渟岳,或者让霍渟岳主动放弃继承权,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霍董事长甚至还因为霍行则的这点小心思训斥他身为一个大男人,想要争取继承权,不去想怎么为公司谋利赢得股东和董事们的认可,反而搞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计谋贻笑大方。   霍行则被霍董事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唯一的心得竟然是必须离间霍渟岳跟苏恪玠的感情——只要苏恪玠移情别恋主动抛弃霍渟岳,那么霍渟岳就没了最大的靠山。届时就无法坐稳霍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到时候他就有可趁之机了!   霍行则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无耻。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比起霍氏集团的继承权,霍渟岳的爱情显然无足轻重。   更何况在霍行则看来,霍渟岳也未必是真的喜爱苏恪玠这个人,或许他也是为了苏恪玠能提供的利益,才会委屈自己跟一个男人牵扯不清。   要不然两个硬邦邦的大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山盟海誓情深义重?霍行则以己度人,是绝对不相信这种情情爱爱的。   霍行则甚至有点瞧不上霍渟岳,觉得这个弟弟为了利益竟然不惜出卖自己,果然是利欲熏心。   相比起来,他虽然找不到苏恪玠这么强有力的恋人做帮手,但他也不至于为了利益出卖自己,不会让外面那些人指着霍家的脊梁骨嘲笑霍家的儿子只会吃软饭——这种风骨可比霍渟岳强多了。   霍行则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处处为霍家的家风名声着想,为什么爸爸还一味的斥责他,难道在爸爸心中,儿子的名声真的比不过家族利益吗?   霍行则不甘心,霍董事长和霍渟岳越是瞧不起他,他越想证明自己。当然他的举动在霍渟岳看来,可不是什么证明自己,甚至都已经不算是挖墙脚了,而是想要剜他的心。   在霍渟岳心里,他连霍氏集团都能不要,但他不能没有苏恪玠。   霍行则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霍渟岳再也无法忍耐!这一次他要是不把霍行则好好教训一顿,他就不姓霍!   苏恪玠则懒得理会霍家那点狗屁倒灶的私事。虽然他也有点好奇霍行则损人不利己的脑回路以及霍渟岳要怎么个没完,但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不多的闲暇时间还要留给霍渟岳这个戏精,完全没有额外的精力再分给旁人——就算是看人搭台子唱戏的精力都没有。   反正这场闹剧发展到最后,霍渟岳还是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因此苏恪玠并不着急看戏。   至于当务之急,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资料——这些都是他派人搜集的霍行则在国外暗自发展的公司和渠道。同样也是霍行则此番争夺霍氏继承权的所谓资本。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苏恪玠漫不经心地想道:“天气渐渐热了,就该搞点事情降降温。” 第76章   苏恪玠正暗搓搓的盘算着怎么拿霍行则做个消遣。另一边,霍渟岳已经怒发冲冠的回家了。   “霍行则,你给我滚出来!”   站在阳台远眺的霍董事长和坐在客厅品茶的霍夫人同时看向门口,就见霍渟岳风风火火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霍夫人微微皱眉,开口说道:“你哥不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个王八蛋,我跟他势不两立!”霍渟岳深吸一口气,将霍行则干的那点破事全都抖落出来。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听得二脸震惊,着实没有想到霍行则还能干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私下调.教新人破坏弟弟和恋人的感情,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操作?   “你能确定吗?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吧?”霍夫人瞠目结舌,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儿子能做出这种事来。   -   “要是没有证据我能冤枉他?”霍渟岳连连冷笑,直接将苏恪玠派人搜集到的资料摔在霍董事长和霍夫人面前。   “要不是我们家阿恪为人机警,察觉到齐陌那小子不对劲,暗中派人顺藤摸瓜的查到了霍行则的头上,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大哥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这么能耐,怎么不去当龟公老鸨,在家里跟我争继承权还真是屈才了!”   霍渟岳越说越生气,愤怒中还夹杂着一点委屈。   从小到大,霍渟岳都十分清楚霍行则这个哥哥不喜欢他,甚至嫉恨他。   小的时候霍渟岳也想过讨好这个大哥,后来发现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霍渟岳便也懒得再做无用功了。直到后来,霍行则被霍董事长送到国外去念书,彻底脱离了霍渟岳的生活圈子,霍渟岳也渐渐忘了这个大哥。   这次霍行则突然回国,霍渟岳就猜到他没憋什么好屁。可是霍渟岳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霍行则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居然还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来。   霍渟岳又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头脑特别清醒,再清醒不过了:“霍行则不能再留在国内了。”   霍渟岳指名道姓,他的忍耐已经到达底线了:“我不会容忍任何人破坏我和阿恪的关系,即便是我亲大哥也不行。”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霍渟岳的愤怒他们可以理解。就算不提两人之间的感情,即便是冲着苏恪玠提供给霍家的利益,换做他们是霍渟岳,也会精心维系这段恋情。霍行则竟然企图破坏霍渟岳和苏恪玠的关系,这种行为确实触碰到了霍渟岳的逆鳞。   可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就把另一个儿子赶出国,这种决定也很难下。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霍行则这个蠢货不争气,可他毕竟是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亲生骨肉。就算脑袋蠢了点,那也是自己亲生的,不是外面捡来的。   即便当初霍董事长为了锻炼儿子,把霍行则送到了国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儿子。要不然的话,霍董事长也不会把霍氏集团在海外的分部交给霍行则掌管。   虽说霍董事长早就选定了霍渟岳为继承人,但他也是寄希望于兄弟两个能够齐心协力将霍氏集团发扬光大的。当然霍董事长自己也清楚,这种想法大概只是一种奢望。霍行则对他弟弟的嫉妒已经到了一种畸形的程度。   如若不然,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也不会把霍行则送去国外,一送就是十几年。但无论如何,这次霍行则回国,他们二老还是挺开心的。   原本以为一家人从此能够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没有想到霍行则刚刚回国没几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霍夫人脸色难堪的骂了一句,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当初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之所以决定送霍行则去国外念书,就是因为霍行则出于嫉妒想要撬走霍渟岳的爱慕者,事发之后又破坏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害得那个女孩子险些出事。   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霍行则对付他弟弟还是这点手段。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知道走歪门邪道呢!   霍夫人想不明白,甚至怀疑霍行则是不是她的种!当然这种事情是不需要怀疑的,所以霍夫人更心塞了。   “我给你哥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来!”霍夫人铁青着脸,拨通了霍行则的电话号码。   不管这件事情最终要怎么解决,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还是得坐下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霍行则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竟然在一开始就败露了,接到霍夫人电话的时候还支支吾吾的装糊涂,被霍渟岳一把抢下了电话。   “马上给我滚回来,要不然你这辈子就别回来了。”霍渟岳恶狠狠的放狠话,并没有给霍行则多说一句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行则懒得理会霍渟岳的威胁。在他看来,自己所作所为都无可厚非。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他现在是在跟霍渟岳争夺继承权,当然是什么手段好用就用什么手段。难道还要客气吗?   至于事情败露以后会不会惹怒霍渟岳,霍行则就更不在乎了。毕竟霍渟岳的性格他们都清楚,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货色。就算霍渟岳真的记恨上他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两个都姓霍,都是爸妈的亲生儿子,就算霍渟岳真的要报复他,还有爸爸妈妈压着呢。   霍行则就不相信,他爸他妈会任由霍渟岳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哥哥反目成仇。只要霍渟岳还在乎爸妈,那么在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霍渟岳就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霍行则自觉有恃无恐,根本就没理会霍渟岳的威胁。甚至还反过来嘲笑霍渟岳果然只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废物。   “这就开始愤怒了?你究竟是在愤怒还是在恐惧?是不是也怕苏恪玠玩腻了会去找更年轻更新鲜的人来取代你?”   霍行则肆无忌惮的嘲笑霍渟岳:“你不会真以为没了一个齐陌,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他可是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宋家的丫头可是很积极努力的在苏恪玠的面前表现呢!   “不管渟岳跟阿恪能走到什么程度,就算苏恪玠明天就移情别恋了,那也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做出那么下作事情的理由。”霍夫人倒是很公平的替霍渟岳说了一句话。   霍行则嗤之以鼻:“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们都偏心他。霍渟岳做什么都是好的,我做什么就是下作!”   霍董事长听了这句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委屈上了?你做的事情难道不算下作?你看谁家兄弟姐妹一言不合,就私底下调.教新人往弟妹的床上送的?你这种行为跟拉皮条的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在外面学了十多年的本事?”   霍行则被霍董事长一句话怼的脸色发青。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上不了台面,可是他能怎么办?从小到大家里人就看不上他,现在连老天都跟他作对。   凭什么霍渟岳就能找到苏恪玠那么会赚钱的对象?凭什么霍渟岳就能仗着苏恪玠的支持坐稳霍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他比霍渟岳究竟差在哪里?   “我不服!”霍行则一脸狰狞的咆哮:“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他霍渟岳要是没有苏恪玠的支持,怎么可能会比我强?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而已!”   霍行则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公平竞争。在他的眼里霍家对他确实不公平。凭什么霍渟岳一出生就立刻获得爸妈的喜爱,凭什么霍渟岳小小年纪就被霍董事长钦定为霍家的继承人!霍行则不服!   “我这么多年在海外经营着霍氏集团的分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盈利哪一年比不上国内总部的盈利?我又哪一点比不上霍渟岳?你们凭什么就断定只有他霍渟岳有资格继承霍氏集团?就因为他走运遇到了苏恪玠?可他要是没了苏恪玠的支持呢?他霍渟岳算个屁啊!”   “要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偏心眼偏了这么多年,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凭什么怪我耍手段?凭什么怪我派人去勾引苏恪玠?这世上诱惑这么多,就算没有我指使齐陌也会有别人。你要怪就怪爸妈不公平,要怪就怪他们从来就没有给我们兄弟两个留出公平竞争的机会!”   霍行则越说越愤怒:“你们有什么脸面怪我手段下作?我只是派人勾引苏恪玠罢了。比起那些为了争夺家产不惜买.凶.杀.人绑.架.撕.票的狠人,我这点小动作算什么啊?”   “要怪只能怪我还是太心软!居然只想到用这么不痛不痒的手段来对付霍渟岳,还让他有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指着鼻子骂我手段下作!”   霍行则振振有词,反客为主地指着霍渟岳的鼻子骂道:“你说我没把你当弟弟,你说我从小到大就会嫉妒你!”   “没错,我是嫉妒你!嫉妒你从小就比我聪明,嫉妒你从小就会讨爸妈开心,嫉妒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只想着巴结你冷落我,明明我才是霍家的长子嫡孙。霍氏集团本来就应该由我来继承!”   “可就算我心里面有这么多的不满,我这么多年有没有做过哪怕一件真正害你的事情?我要是真没把你当弟弟,我就不会这么妇人之仁!”   霍行则痛心疾首的骂道。颠倒黑白的逻辑直接把霍家三口都震住了。一时间就连理直气壮地过来兴师问罪的霍渟岳都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竟然真的觉得霍行则的诡辩似乎有几分道理。   霍行则冷笑连连,他早就算到了霍渟岳的反应。他知道霍渟岳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看似暴躁易怒,实则特别容易心软。更何况他也没干什么,不就是派人模仿一下霍渟岳的言谈举止,再到苏恪玠的面前嘛。   别说苏恪玠还没上当,就算苏恪玠真的上当了。那也是苏恪玠自己没把持住,他霍行则可没有强压着苏恪玠睡人。   霍渟岳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有魅力笼络不住苏恪玠,毕竟他们这种身家的男人,有几个能忍住不偷腥的!就算结婚了夫妻双方在外面各玩各的也有的是。也就只有霍渟岳这种傻逼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满脑子的爱情至上。   霍行则是想算计霍渟岳跟苏恪玠分手,但他可不敢给苏恪玠戴绿帽子,因为惹怒苏恪玠的代价他付不起。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恶心霍渟岳,等着被戴了绿帽子的霍渟岳主动跟苏恪玠提出分手,或者大闹一场被腻歪了的苏恪玠直接甩了。   至于霍渟岳被戴了绿帽子被甩了以后会不会被世人嘲笑,那根本不在霍行则的考虑范围内。   霍行则还巴不得霍渟岳声名狼藉一臭到底,甚至身无分文的被赶出霍氏集团董事会呢!到时候可就有他的表现机会了。   霍行则自诩计划缜密,却没想到齐陌刚刚出现在苏恪玠的面前就漏了痕迹。还被苏恪玠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头上。更没有算到苏恪玠的反应——   霍行则只想到了苏恪玠被戴绿帽子可能会愤怒报复,却没想到即便没有被戴绿帽子,苏恪玠也不是任人算计还无动于衷的好脾气。   只不过比起霍渟岳毫无章法的发泄脾气,苏恪玠的报复手段更加谨慎周密有力度罢了。 第77章   身为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负责人,一个雄心勃勃的想要谋夺霍氏集团继承权的野心家,霍行则在履行职责之余,也没少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创造小金库。   别的不说,至少苏恪玠派人查到的资料里面就有显示,目前霍氏集团海外分部几个较为倚重的供应商里面,就有两个是霍行则在暗中持股的。霍行则经常会利用职务之便,将集团分部的订单交给自己暗中持股的两家公司,以此谋取更多利益。至于其中牵扯到的围标串标之类的小动作,自然也不必多提。   苏恪玠将这些证据一一整理好,却没交给霍渟岳,而是直接派人送到了霍行则本人的手上。   与此同时,苏恪玠又联合一批源材料厂家断掉了霍行则暗中持股的两家供应商公司的供应链,同时放出霍氏集团海外分部负责人“监守自盗”的风声。霍行则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曝光在大庭广众下,登时有些焦头烂额。   他自然不能放任外面的“谣言”愈演愈烈,更加舍不得自己精心培养的小金库就此毁了。   面对霍董事长还有霍氏集团其余股东们的质询,霍行则只能一边想办法遮掩自己做过的小动作,一边拿着合同跟原材料供应商对峙——威胁原材料商如果不按时供货,就要走法律途径起诉对方。让这些原材料供应商照价赔偿双倍违约金。   霍行则自恃自己是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负责人,又是霍家的长子,身家背景如此雄厚,那些供应商一定会给他一个薄面。   可是那些原材料商既然得到了苏恪玠的暗示,自然不怕支付这点违约金。他们的货不卖给霍行则,也照样可以卖给别人。至于违约的部分,则由苏恪玠掏腰包补偿。   苏恪玠承诺将以这笔钱入股几家原材料供应公司,同时成为这几家原材料供应公司在港股上市的承销商。   恪玠资本在资本市场的运筹帷幄早已名震海内外,那些原材料商也乐得抱苏恪玠的大腿。   相比之下,霍行则就有些灰头土脸了。他虽然拿着合同叫嚣威胁,但他想要的可不是这笔补偿金。   作为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供应商之一,霍行则暗中持股的那两家公司的任务就是确保海外分部在建项目的原材料供应。要知道这些项目的总预算动辄都在百亿往上,如果原材料供应不及时,很可能影响到项目的正常进度,进而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布局谋划。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跟整个集团的利益比起来,霍行则又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一点点违约金的赔偿。他担心的是供应链断裂引起的连锁反应——一旦集团股价受到外界谣言的影响下跌,恐怕一个波动损失的利益就不只是那点违约金能够弥补的。   到时候集团总部一定会追究霍行则的责任。   霍行则越想越心塞,集团总部的股东和董事们本来就不相信他的能力,万一他的事情曝光影响到集团的股价,股东们对他的印象更会大打折扣。   霍行则忧心忡忡,只觉得自己想要跟霍渟岳争夺继承权的计划更加没了优势。   霍行则自负卧薪尝胆十余年,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曙光,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好好安抚那几个原材料供应商,确保供应链不会真的断裂,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在建项目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那些原材料供应商已经跟苏恪玠达成共识,又怎么可能会接受霍行则的示好。更不要说霍行则之前还一直拿着合同说事,叫嚣着不履行合同就要走法律途径。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就很让人不屑。   霍行则没有办法,只能放低姿态跟那些原材料商赔不是,想要争取事情早点解决。为此他不惜打着霍氏集团海外分部负责人的名号向所有原材料商许诺,今后一定会给他们更多订单,价格方面也可以提升一个百分点。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拿着集团的利益为自己的过错擦屁股。可以看出霍行则为了弥补过失已经自乱阵脚了。   而苏恪玠等的就是霍行则自乱阵脚忙中出错。作为一个在二级市场上横扫数次的操盘手,苏恪玠最擅长的就是狙击猎物。他就像是隐藏在丛林中狩猎猛兽的猎人,在猎物进入陷阱之前,他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会耐心等待寻找机会,一出手便是一击必中。   苏恪玠把霍行则的一系列应对原封不动的摊开在霍董事长以及霍氏集团的其他股东面前。作为一个集团分部的负责人,可以说霍行则在危机出现以后的一系列反应是极为不合格的。   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危机发生以后盲目自大反应迟缓就不必说了,最后竟然还想要牺牲集团的利益遮掩自己的过错——虽然这样的反应对于一个家族集团出身的负责人来说很是稀松平常,但你的小动作被人清清楚楚的抓到还呈现在众人面前就不对了。   这只能说明霍行则实在太蠢,不仅被人算计的成了瓮中之鳖,还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任由旁人玩的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在脸上。   对于霍氏集团的其他股东和董事们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在乎霍氏集团最终会交由谁来继承掌控——反正不会是他们。   所以霍行则跟霍渟岳的继承权之争也影响不到他们。而霍行则对霍渟岳使出的下作手段虽然令人非议,但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添补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确实无关痛痒。   毕竟霍行则自己也说过,他只是派人挑拨苏恪玠和霍渟岳的关系而已,又没绑.架.撕.票危害霍渟岳的人身安全,手段虽然下作,但是并不能引起旁观者的共鸣——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世交旧友们甚至还巴不得看到霍渟岳跟苏恪玠闹掰了。   毕竟苏恪玠给霍氏集团带来的利益确实让人眼红。如果霍渟岳跟苏恪玠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闹掰了,他们只会抓住时机趁虚而入——要是能够趁机拉拢苏恪玠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就更好了。   霍行则的挑拨之举没办法让其他人感同身受,他们只会幸灾乐祸的说风凉话。   但霍氏集团继承人的智商和手腕却会影响到霍氏集团的未来发展。霍氏集团的股东和董事们不会在乎集团继承人的人品怎么样,却一定会关心继承人的愚蠢会不会损伤他们的利益。   而苏恪玠的手笔就是将霍行则的愚蠢和鲁钝清清楚楚的呈现在诸位股东和董事们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人坏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又蠢又坏还只会膈应人。   如果不是碍于霍氏集团跟霍渟岳的利益实在太密切,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一直都是客气有加,苏恪玠念着这点香火情分没有在资本市场下狠手的玩做空,只怕霍氏集团损失的利益会更大!   饶是如此,霍行则的丑闻曝光也引来了一批投机客在资本市场上对霍氏集团做空。苏恪玠虽然自己没出手,但也没有拦着这些投机客们在霍氏集团的身上做空套利。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霍氏集团的股价蒸发数十亿,直到霍渟岳出面和几家大的原材料供应商重新签订了合同,确保了霍氏集团海外分部几个在建项目的进度不会受到影响,霍氏集团在股市上受到的影响才渐渐消弭。   经此一役,所有人再一次认识到了苏恪玠的手段和能量。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更是清醒的看出了苏恪玠的态度和暗示,不由分说的让霍行则引咎辞职了。   没了霍氏集团海外分部负责人的职务之后,霍行则暗中持股的几家公司也没办法再拿到霍氏集团海外分部的订单,更加没有了原材料供应商的供应。在签不到订单找不到货源的情况下,霍行则暗中持股的那几家公司渐渐沦为空有其表的皮包公司。再也没有办法成为霍行则的小金库。   而那几家跟苏恪玠达成了共识的原材料供应商却在恪玠资本的运作下,在未来半年的时间里接连完成了在港股的上市计划。   苏恪玠虽然没能赚到做空霍氏集团的钱,却在这几个上市项目上面吃的盆满钵满,又把这些原材料供应商介绍给了霍渟岳,成为霍渟岳把控霍氏集团海外分部原材料供应的资本。直接为霍渟岳继承霍氏集团又添了几个筹码。   真可谓是内外兼修里外兼顾,反正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   苏恪玠这一连串举动看得人瞠目结舌。谁都没有想到苏恪玠简简单单的一次出手,便彻底断掉了霍行则争夺继承权的所有优势和筹码,让一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只能沦为全职儿子——   没错,既然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天伦之乐,苏恪玠看在霍渟岳的面子上,当然也要满足霍家二老的心愿。   反正他们最初的想法也是培养霍渟岳当继承人。既然如此,苏恪玠就好心的斩断霍行则的所有羽翼,让他能够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啃老。如此一来,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也不用再担心霍行则会不会表面装乖儿子背地里搞事情。他和霍渟岳也能安安心心的工作加班谈恋爱。   这不就是大家都期望的大圆满合家欢嘛!   苏恪玠表示:没有人比他更懂家庭和睦! 第78章   霍渟岳最近有点忧愁。   自从苏恪玠出手整治了上蹿下跳的霍行则,逼着霍行引咎辞职被迫在家里当个孝顺的全职儿子以后,在各种场合以各种方式向苏恪玠示爱的男男女女陡然增多。   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们如同过江之鲤,向苏总告白的花式也是层出不穷,各种直球操作让霍渟岳这位正宫守门员应接不暇。   更让霍渟岳心生不安的是苏恪玠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加班,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跟他恩恩爱爱了。   霍渟岳不敢确定苏恪玠是不是真有外心了。毕竟外面的世界辣么大,诱惑辣么多。万一苏恪玠真的想要移情别恋,也是情有可原……啊呸,那是绝对不行的!   霍渟岳势必要守护自己的正宫之位!   考虑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霍渟岳还是着重打听了一下外面的舆论,据说苏恪玠的追求者们一致认为苏恪玠的做法很有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范儿,大家都很想要一个这样安全靠谱还会赚钱的男朋友。   就算恪玠资本内部都有不少员工蠢蠢欲动,直接表现为陪伴苏总加班的人更多了,还都是主动提出加班。就是想要在赚取丰厚加班费的同时博得苏总的青睐,至于他们还有没有额外的想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霍渟岳觉得亚历山大,连带着对自己的魅力都产生怀疑了。   “究竟是他们飘了还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撬我的墙角?”霍渟岳对镜沉思,觉得自己的英俊潇洒一如既往,总算在忐忑之余稍稍放下心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想办法证明我的魅力!”霍渟岳目光炯炯信誓旦旦:“我要让世人明白,只要本宫尚在,他们再蹦跶,也终究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厅堂的跳梁小丑!”   说到此处,霍渟岳目光转向一众发小们,气运丹田的发问:“众爱卿,有何良策大可快快说来!”   一群小伙伴们认认真真地观摩着霍渟岳的脸,只觉得某人的面皮日益增厚。   损友周擎鸣摸着下巴思索:“这很难说呀。什么东西都有个保质期,想来爱情也是。外面诱惑那么多,苏总直面姹紫嫣红,难保不碰到一两个合乎心意的。”   “又或者根本没有别人,也许苏总只是单纯的觉得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没有新鲜感了呢?”   霍渟岳闻言悚然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霍渟岳忍不住吐槽:“叫尔等过来是想你们群策群力帮本王献计献策的。尔等休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动摇军心!”   一众富二代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人忍不住开口:“这家伙最近在看什么?怎么说话都不对味了?”   有人回答:“好像是在看宫斗宅斗历史权谋政斗剧积累素材,说是要以史为鉴。”   富二代们:“……”   简直无力吐槽。周擎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最近是不是闲得发慌?”   一说到这里,一众富二代们就止不住的羡慕嫉妒恨。要说豪门内斗争夺继承权的戏码谁家都有,可就只有霍渟岳这混蛋走了狗屎运,随随便便交了个男朋友,不仅在外面赚的盆满钵满,连自家大哥都顺便解决了。   这让仍然陷在豪门内斗中的小伙伴们如何不羡慕如何不嫉妒!   如果不是大家要脸,还惦记着些许的发小情谊。当然主要还是担心苏恪玠看不上他们,恐怕他们都要亲自上阵挖霍渟岳的墙角了。   ——这可是苏神的大腿诶,谁不想抱!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霍渟岳这个混球竟然还要在大家面前炫耀自己如何有钱有闲还有病,简直就是不做人!   一时间,大家看霍渟岳的眼神都不对了。恨不得站在人群中指着霍渟岳的鼻子来一句:“此乃吾家孽畜也!”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霍渟岳见状,一脸无辜地说道:“就算你们羡慕也没有办法,谁让你们的苏神只爱我一个呢!什么姹紫嫣红莺莺燕燕,其实我都没放在眼中。现在请你们过来集思广益,那也是居安思危防患未然,以免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趁虚而入!”   一众富二代们嗤之以鼻。不忍戳穿霍渟岳的自相矛盾。你要是不怕,干嘛还要居安思危防患未然呢?这分明就是十分害怕嘛!   “要说起来,我活了这么多年,身边还真没有哪个朋友沦落成为糟糠之妻。你说咱们要不要袖手旁观,等着霍小二惨遭抛弃的那天,大家伙也好好的嘲笑一番?”   “有道理!”这一番话立刻引得一众富二代们拍巴掌附和:“我也看这小子不爽很久了。”   “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还要买几个头版头条好好庆祝一番!”   霍渟岳顿时急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就不盼我点好是吧?”   霍渟岳觉得自己不能寄希望于这群损友们,只能独自思考认真思索:“现在最受欢迎的男人是谁,我要不要找个牛郎学习一下?”   一众富二代们:“……”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找牛郎学习的富二代们纷纷开口:“倒也不必如此。”   “我说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你是真不怕把伯父伯母气出个好歹来。”   “古人说过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你都以史为鉴了,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放屁,那是古人说的,又不是男人说的。我是男人我最懂,男人就喜欢新鲜好看的,你还是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霍渟岳深以为然:“是吧?所以还是要练腰补肾!”   这时有人灵光一闪:“或许你可以想想办法增强你的抢手度!”   霍渟岳听得迷糊:“此言何解?”   献策之人语重心长道:“比如我谈朋友,没追到手的时候千好万好,追上手了不超过三个月就腻。长此以往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我总结了一下规律,发现我喜欢的不只是漂亮的男孩子,更喜欢跟一群人竞争的过程。”   “你们懂吧?就是彰显男人的财力实力和魅力,以此获得更大的成就感!”   一众富二代们看着那人把渣男行为说的如此清丽脱俗,忍不住喷道:“你就算了吧!但凡霍小二敢跟你学,苏神不打断他的腿,我就跟你姓!”   那人辩解道:“不是让他来真的。我的意思是说可以找个人陪他演戏,吸引苏神的注意力!”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霍渟岳一脸茫然的看向大家:“这不行吧!”   霍渟岳想都没想,直接打退堂鼓了。他只是想跟苏恪玠做.爱,并不是真的想要作死!   “怎么不行!”那人兴致勃勃地冲霍渟岳安利道:“你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我跟你说,你就听我的,男人都这样,犯贱!”   “你踏踏实实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他就该不珍惜你了,就应该让他产生危机感,这样他才会对你另眼相待!再说就是找个人逢场作戏而已,你也可以借机试探一下苏神对你是不是真的在乎?万一他就吃醋了呢?”   霍渟岳听着发小信誓旦旦的一番话,不免有些犹豫。他确实很想看看苏恪玠为他吃醋的模样。   可是——   霍渟岳还是不放心,眉头紧皱语气沉重:“万一他不吃醋呢?万一他一怒之下跟我提分手了怎么办?”   “不会的。到时候我们解释清楚不就得了。”那人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都会帮你作证的。”   同样想看大热闹的富二代们纷纷点头附议:“没错!没错!我们都会帮你作证的。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都是你为了引起苏神的注意搞的小花招。”   “苏神看你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力这么用心,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啊!对啊!到时候苏神说不定还会气的在大庭广众下对你告白呢!”   “你想不想看到苏神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对你说我爱你?”   “噫,想想就好肉麻啊!”   一众富二代们作势揉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而霍渟岳则在发小们一句又一句的“苏恪玠向他告白”的畅想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你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霍渟岳一砸拳头,双眼亮晶晶地说道:“或许我真可以试试!”   一众发小们看着霍渟岳仿佛一只傻狍子般蹦蹦跶跶落入陷阱,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当天晚上,留在公司加班的苏恪玠接连不断收到了十来条短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们暗搓搓的跑过来通风报信的。   这些人的想法很简单,都是想要通过第一时间出卖霍渟岳的计划博得苏恪玠的好感,顺便挤兑一下其余发小们是如何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   看着满屏幕的通风报信,苏恪玠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   霍渟岳的守护正宫计划始于先找一个小明星来配合他的表演!   霍渟岳对合作拍档的要求是对方必须是科班出身,演技精湛炉火纯青,五官端正气质干净,年纪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表演经验丰富,但不能是全国观众都熟悉的脸孔!   负责帮助霍渟岳挑选拍档的富二代们看着霍渟岳的要求忍不住吐槽:“这跟要求应届毕业生有二十年的工作经验有什么分别?”   “简直就是有病!”   “所有老板都是精神病!”   面对一众发小们的吐槽,霍渟岳却振振有词的反驳道:“你们懂什么,我这么要求自然有我的道理。”   予……   犀……   “我要找人跟我演戏,那他必须演技精湛,这是最基本的吧?还有,我要找的可是能让我们家阿恪吃醋的男人!那我要求对方年纪不能超过二十五岁五官必须端正气质必须干净怎么了?”   “他要是达不到这一点,凭什么能跟我合作?又凭什么引起我们家阿恪的危机感从而让他心生醋意呢?”   霍渟岳觉得自己的逻辑特别清晰,一点毛病都没有。   众人闻言呵呵哒。他们这群人帮忙面试,想要搜刮几个盘靓条顺的影视学校学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要是想找个演技精湛还不出名的小新人,那可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   ——这压根就不在一众富二代们的审美范围内!他们追求新朋友时只要考虑对方长得好不好看就行了,谁会考虑新交的男女朋友演技好不好啊!   霍渟岳也没想到,自己的守护正宫计划还没开始就惨遭搁浅了。   最后还是隐藏在幕后暗搓搓看戏的苏恪玠帮了一把,借由一群富二代的引荐,将他看好的一个还没出名的十八线小明星送到了霍渟岳的面前。   小明星叫祁粤,是原著里一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在原著中也曾被男主角拿来逢场作戏,带着他故意在原著受面前做出亲密举动让原著受吃醋。   当然原著里面这段情节是令苏恪玠难以吐槽的狗血虐心加降智。不过到了眼下嘛,苏恪玠一边等着看好戏,一边在暗中指使祁粤将他跟霍渟岳在一起的一举一动都报备给他。   ——虽说霍渟岳是打着想让他吃醋的旗号搞事情,但如果霍渟岳敢在逢场作戏的时候跟别人有什么亲密举动……   苏恪玠手指抵着太阳穴,已经在网上搜索怎么使用物理阉割了!   正在跟祁粤沟通剧本的霍渟岳莫名觉得下面一凉,看向祁粤的表情越发不耐烦了:“你离我远点!再远点!保持社交距离!什么叫社交距离你不懂吗?给我退出一米远!”   “动不动就凑那么近是要干嘛?现在是在对戏!对戏懂不懂?只用嘴说就可以了,你离我那么近干嘛?你还想假戏真做不成?我跟你说你休想!”   “我可是要为我们家阿恪守身如玉的。我心里眼里只有阿恪,外面的阿猫阿狗杂花野草休想靠近我的身边!”   霍渟岳愤愤不平地说道:“男德!男德你懂不懂?你动不动就靠人这么近,将来怎么跟你男朋友交代?”   祁粤被喷的满脸茫然,唯唯诺诺道:“我知道了……那个霍总,我喜欢的是女人,我不喜欢男人。”   祁粤小心翼翼的解释,言下之意是他不喜欢同性,所以霍渟岳大可放心,他绝对不会趁着工作的机会搞什么小动作。   没有想到霍渟岳听到他的话,更加愤愤不平了:“女的也不行啊!难不成你喜欢女的就能在外面拈花惹草搂搂抱抱的!什么人啊!一点品德都没有!”   祁粤:“……”   祁粤深吸一口气,已经无语了。要不是苏总还有霍渟岳给的钱实在太多,他真的不想干了!   尼玛神经病啊!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祁粤表面唯唯诺诺,内心破口大骂:“这究竟是什么纯种的大傻逼!哪有要求人陪他逢场作戏还不许有身体接触的啊!”   祁粤简直要崩溃了!最脑瘫的编剧都写不出这种剧情来。这让他还怎么表演!   靠近一米之内都不行,让他怎么表现亲密?难道要用眼神拉丝吗!   祁粤在内心疯狂一顿骂,表面还要维持一副清丽脱俗好不做作的小白花样,一脸仰慕的说道:“霍总你好爱苏总哦~我真的好羡慕苏总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既英俊潇洒又年少多金,年纪轻轻还事业有为。真的是男朋友的不二人选呢!”   “是吧!”霍渟岳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也觉得我很优秀。只有我这么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我们家阿恪。我跟你说,我跟我们家阿恪绝对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祁粤:“…………”   尼玛这是台词啊!小霍总你老是这样自由发挥我很难继续表演的!   祁粤十分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接上霍渟岳的自由发挥:“霍总您对苏总真是情深义重,我最欣赏您这样深情又有魅力的男人了。”   霍渟岳的表情更自豪了,非常满意地说道:“没错,你记得在苏总面前就这么夸我。我总觉得你这番话说的还不够真情实感。你的情绪能不能再饱满一点?”   祁粤:“…………”   祁粤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霍总,您能不能先把台词对一下?”   已经陷入自我恭维的霍渟岳闻言,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祁粤陪着笑,态度恭敬地说道:“对戏呢……霍总您得按照台本念台词,要不我没法儿往下演。”   一边要求他按照剧本演一边又不断的让他自由发挥,动辄还要骂他是不是想假戏真做攀高枝,祁粤觉得他这个活真是接的太难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为难人的甲方!   看着祁粤委屈到差点潸然泪下的俊俏脸庞,终于想起来自己正在干嘛的霍渟岳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剧本,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语言也太匮乏了。简直不能表达我对阿恪万分之一的爱慕。果然理科生就是不行!”   霍渟岳一脸嫌弃的甩了甩剧本,又提出另外一个要求:“不行!我得找个资深编剧帮我润色一下,或者重新写个剧本,要着重表达我对阿恪的爱慕和忠贞!”   正在围观的富二代们面面相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上哪找资深编剧去?   “那我不管!”霍渟岳剧本一摔,直接撂挑子了:“我不能拿这么拙劣的剧本跑到阿恪面前表演,这根本无法体现我对他的爱啊!”   “你们得帮我想办法!”   一群富二代们心说你什么时候想要体现你对苏神的爱了?你不是想要让他吃醋吗?   最后也没说出口,只能认倒霉的到处搜寻资深编剧去了。   一连加班好几个月,就是为了将之前那几个原材料供应商运作到港股上市的苏恪玠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霍渟岳和他们两个花费重金请来的金丝雀,最后得知霍渟岳的守护正宫计划再次搁浅到了剧本这一块——   一群人磨刀霍霍,正等着资深编剧编写剧本呢!苏恪玠看着祁粤忍不住怨念满满的通风报信,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再次确认了他们家的傻狍子确实没有那个出轨的智商!   不过——邀请资深编剧帮忙润色爱慕之词这类的操作,苏恪玠还是有点看不上眼的。他可不想听什么不相干的人在他面前说废话。   想到这里,苏恪玠眉眼含笑的给祁粤下了个指示;【你要说服霍总亲力亲为,这样才能表达他自己对苏总的爱慕。外人说的话再好听也不如他亲口说的。】   不等祁粤委婉拒绝,苏恪玠又发道;【办成这件事,你的报酬翻倍。】   接到命令的祁粤眉头一皱,只觉得这帮有钱人果然会玩!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两张~ 第79章   祁粤拿了苏恪玠的钱,自然要听话照做好好办事。   好在霍渟岳的脑回路虽然清奇,但他这个人很听劝——尤其是在向苏恪玠示爱这件事情上。但凡有人给出好的建议,他总是乐意欣然接受的。   “你说得没错!”霍渟岳恍然大悟,目光炯炯地看向祁粤:“我自己的告白,当然要发自我的肺腑,再经由我的口中说出来,这样才完美无瑕。”   借用旁人的笔墨告白还有什么意思?那不成了替别人向苏恪玠诉衷肠,万一苏恪玠听了旁人润色的告白对别人感兴趣了怎么办!   那他岂不就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傻子?帮助他人传递情书的人形传导机?   好险!好险!差点就引狼入室了啊!   霍渟岳越想越后怕,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再次看向祁粤时,目光就变得越发温和,感激地说道:“多谢你提醒我。”   不等祁粤谦虚几句,霍渟岳又开口道:“为了感谢你的细心提醒,我决定给你的报酬翻倍。”   祁粤:“……”   祁粤到了嘴边的谦辞立刻咽了回去,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霍渟岳,心说这个霍总虽然看上去傻了吧唧的,出手却真是大方!   想到自己随便说了两句话就多赚了两倍的钱,祁粤一边感慨这钱太好赚了,一边又有些心虚。   ——自己就这么偷偷赚两头的钱,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当晚,顾虑重重的祁粤向苏恪玠汇报工作时,不免带出了几分犹豫担心。   苏恪玠倒是不在乎这点零花钱,还安慰祁粤不必多虑,这些钱都是他该赚的。   【你好好表现,等这件事结束,我可以推荐你去剧组拍戏。】   苏恪玠的客户里面还有一些煤老板,这个年代正是煤老板出资横行娱乐圈的时候。苏恪玠的客户自然也不能免俗。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跑来询问苏恪玠有没有兴趣投资影视剧。   苏恪玠虽然没有这个兴趣,但是借由这个关系,把祁粤推荐过去饰演一个角色倒是不必花费什么力气。可是他的这一番承诺却给了祁粤很大的鼓舞。   【多谢苏总提携,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工作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祁粤大喜,感激涕零地回复道。   要知道祁粤本来就是科班出身,年纪轻轻就能杀下心来打磨演技,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表演事业很有野心。   苏恪玠深知拉拢人就要对症下药,给安于现状的员工加薪给野心勃勃的员工规划职业发展,针对不同的人就要拿出不同的奖赏方案,唯有如此员工才会死心塌地的卖命干活。   拉拢祁粤不过是随手为之,苏恪玠最终目的还是通过祁粤这枚棋子牢牢掌握霍渟岳的一举一动。但他却没有通过祁粤这条线提前知道霍渟岳自己撰写的告白文本——   有些东西还是要保留一些期待感的,提前剧透就没意思了。   在这种充满仪式感的期待中,苏恪玠终于等来了霍渟岳姗姗来迟的表演!   为了配合霍渟岳的表演,苏恪玠甚至提前完成了当天要完成的工作,晚上五点钟准时下班了!   “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早?”休了一个长假回来,倍感容光焕发的邢铭昭一脸好奇地看向苏恪玠。他来恪玠资本这么久,很少见到苏恪玠这么早就下班的。   苏恪玠闻言一笑:“有点事情。”   苏恪玠没说是什么事情,然而他的表情却很……   邢铭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只能满头雾水的看着飘洒离去的苏恪玠,暗自嘀咕道:“神秘兮兮的。”   神秘兮兮的苏恪玠开车去了霍渟岳经常跟朋友们约会小聚时常去的一家俱乐部。他今天的人设是辛苦工作加班赚钱,结果却接到霍渟岳的好友通风报信,义愤填膺的指责霍渟岳劈腿,喊他过去捉奸的正牌男友。   而霍渟岳的人设则是偶感寂寞空虚冷,所以背着正牌男友包养小明星,结果却惨遭抓包的渣男攻!   至于同样出现在现场等着看好戏的一群富二代发小们,则友情出演这场大戏中的路人甲。其中周擎鸣斥巨资,以俱乐部包场赞助为名特别出演了看不惯好友劈腿,暗中给苏恪玠通风报信的正义路人!   ——之所以会加这么一个角色,完全是因为霍渟岳担心苏恪玠沉迷工作无法自拔,根本没有留意到他这一番安排,那他岂不是白策划了。   该说不说,霍渟岳虽然从来没有当过导演,但他的思虑还是挺周全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表演归表演,万一阿恪真生气了,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作证啊!”高尔夫球场旁边,西装革履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霍渟岳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搓手道。   等着看好戏的富二代们纷纷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你的清白包在我们身上。”   “不会让苏神真的误会你的。我们都知道你对苏神那叫一个忠心耿耿忠贞不二,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坐在众人十米开外,同样西装革履包裹的分外严实的祁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照霍渟岳的要求,在没有正式表演之前,他跟霍渟岳必须要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以此证明霍渟岳的清白。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穿的西装革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是因为霍渟岳担心正式拍戏的时候两人距离太近难免有肢体接触——按照霍渟岳的原话,他的身体只有苏恪玠可以触碰,就算演戏也不能让其他人占便宜。   为此,霍渟岳甚至还在三十度的高温天气下戴了一副皮质手套。他肩宽腿长,常年锻炼,这一身黑色西装搭配黑手套,连领带都系的一丝不苟,确实显得比平时更加优雅禁欲——只要不开口说话。   而在霍渟岳的严格要求下,跟他搭档对戏的祁粤也不得不在三十度的高温天气下穿上了一身正装外戴一副皮质手套,他这辈子都没穿的这么正式过!   好在霍渟岳出手大方,已经将这套量身定做的西服送给他了。祁粤觉得自己今后如果有机会参加剧组面试或者走红毯的话,都不必再置办行装了。   想到这里,祁粤不免对霍渟岳生出了几分宽容。   老板是个好老板,出手大方福利也好,就是脑筋不太正常。   留意到祁粤的炙热目光,霍渟岳猛地回头,机警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我,我跟你是没可能的。”   霍渟岳微微一顿,立刻补充道:“我跟任何人都没可能!除了我老婆!”   #我的老板真是过分自恋#   祁粤忍无可忍,只能在心底狂翻白眼,面上还要一本正经的称赞霍渟岳恪守男德真是太难得了。   “我明白的,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霍总你作为一个已婚男人真是做的太棒了!”   “全天下的男人都应该跟霍总你学习!霍总你就是我们这些男人的楷模!”   祁粤满脸仰慕的说着连自己都要作呕的话,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赚钱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在精神病的手底下赚钱!   然而霍渟岳却信以为真了。他这个人在自恋的程度上向来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自信,并且真情实感的为自己的恪守男德感到骄傲!   “你们这些男人确实应该跟我好好学习。尤其是小祁你这样的,年纪轻轻就踏入了娱乐圈,那个圈子里的诱惑那么多,你要时时刻刻把持住自己。你要知道咱们男人最大的美德就是忠诚!忠诚!还是忠诚!”   “当然除了忠诚以外,你还要努力增强自己身为男人的核心竞争力。在外面要赚钱,在家里要做饭洗衣换灯泡修水管,可千万不要觉得区区小事可以花钱解决。你怎么就知道你请来的勤杂工不是居心叵测时时刻刻想要上位的坏人呢?那么多书本影视的悲惨教训都告诉我们,勤杂工给男主人戴绿帽子的几率可是百分之百啊……”   祁粤面无表情:心说你参考的书本影视都是从什么渠道看来的啊!还绿帽几率百分百……   并没有注意到祁粤的无语,霍渟岳说着说着又连忙补充:“还要坚持练腰补肾,作为一个男人,核心驱动力必须强大……”   祁粤:“…………”   祁粤满脸震撼的退散了。   霍渟岳还要逮着祁粤嘚吧自己的男德经,恰在此时周擎鸣喊了一声:“收到线报,苏总已经到了!”   “苏总下车了!!”   “苏总进大厅了!!!”   “苏总过来了!!!!”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之前还围着霍渟岳拍胸脯打保证,一个个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要为霍渟岳证明清白的发小们顿时一个激灵。   当苏恪玠的身影出现在高尔夫球场的一刹那,所有人蜂拥而上,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出卖”霍渟岳。   “苏神苏神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霍小二那个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敢背着苏神你搞三搞四,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他真是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交了苏神您这样的男朋友还不知道珍惜,竟然还敢埋怨苏神你为了工作疏忽他,还在外面包养小明星,我们这帮朋友看着都觉得他太过分了!”   “苏神您明鉴,我是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的。就算我跟霍小二打小就认识,我也是站在您这边的。”   “我也是!我也是!苏神您收到我给您发的短信了吧?我是真心实意支持您的!”   “还有我!苏神你记得我吗?我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周擎鸣啊!实不相瞒,今天这个局就是我攒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苏神您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努力工作,他霍小二怎么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我是真的为苏神您打抱不平啊!所以我就攒了这个局,把霍小二跟他包养的小明星都骗来了,就是为了方便您亲自过来揭穿霍小二的真面目。我怕您觉得丢脸,我还包场了。今天这个俱乐部里只有我们自己人,我们发誓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至于其他的工作员工也都事先签订了保密协议,绝对不敢向外面透露半句!”   看着一众发小们在苏恪玠面前竭尽谄媚的嘴脸,霍渟岳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半晌没反应过来。   苏恪玠则面容沉重杀气冷冷地看向霍渟岳,沉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等霍渟岳开口,苏恪玠再次冷笑道:“霍渟岳,你想当太监就直说!”   霍渟岳:“……”   霍渟岳脑袋一片空白,他满脸茫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一众发小们。   他不明所以!他大受震撼!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带你们这样的!”霍渟岳欲哭无泪,这一刻,他惨遭男友误解与朋友的双重背叛。只觉得天都塌了。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听他们乱说!”   “我是清白无辜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都是666~   【狗头叼玫瑰花】怎么样女人,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第80章   霍渟岳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筹谋数月之久的吃醋计划还没来得及粉墨登场,他就遭遇了人生第一场众叛亲离。   他引以为傲的发小兄弟,他全然信赖的盟友伙伴,他愿意交付后背的同盟战友,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污蔑他的清白。   霎时间,霍渟岳陡然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危险境地。   阿恪不会真的相信了他们的鬼话连篇吧!   霍渟岳忐忑不安,连表演的心情都没有了。拽着苏恪玠的手将全盘计划一股脑的和盘托出。生怕苏恪玠不信,霍渟岳甚至要求俱乐部立刻调出监控录像——证明自己在苏恪玠没来之前,跟祁粤一直保持着十米远的社交距离。   祁粤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就知道自己的表演没那么容易完成。好在苏总和霍总都是出手大方的人,他的钱已经拿到手了,工作能不能完成就看缘分吧!   苏恪玠也有些无奈。他来这一趟,是真的打算好好配合霍渟岳演一出戏的。为了这一幕,他甚至提前完成了今天晚上要加班完成的工作。却没想到霍渟岳的发小们如此不给力,三言两语就吓得霍渟岳方寸大乱。连监控视频都调出来了。   苏恪玠暗自沉吟,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按着原来的计划“兴师问罪”,霍渟岳会吓得昏过去吧!   一众富二代们眼见霍渟岳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也知道再闹下去就过了,立刻笑嘻嘻地围上来替霍渟岳澄清。   “苏神,你就相信他的话吧。他确实没胆子背着你乱搞的。”   “他要是真敢那么做,我们这帮做朋友的都不会放过他。”   “就是啊!我们会严格督促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详细告诉您的。”   一众富二代们信誓旦旦地保证。   认真说起来,他们也是好心。虽说大家伙老早就把霍渟岳的老底给掀了,甚至连霍渟岳雇佣小明星演戏的事都提前跟苏恪玠交代好了。可事到临头,大家还是担心霍渟岳一不小心演过火,会惹苏恪玠生气。   ——毕竟世事难料,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甚至还听说过情侣之间闲聊打屁,明明都没买彩.票,却在凭空讨论中奖以后怎么花钱产生争议最终导致分手的八卦!   霍渟岳跟小明星之间虽然是假的,可演戏的时候难免会有摸摸碰碰,或者哪句台词戳了苏神的逆鳞,让苏神心生不悦了呢!   虽然他们都很嫉妒霍渟岳找了苏神这样会赚钱的男朋友,但嫉妒归嫉妒,他们可不想真的看到霍渟岳跟苏神分手。   一众富二代们只觉得自己为了好兄弟的幸福操碎了心,也不知道霍渟岳会不会领情。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霍渟岳,一脸老父亲的劝说道:“儿啊,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任性啊!”   霍渟岳气急败坏:“你们这群孙子给爷爷滚!”   还想占他的便宜,哼!   一众富二代们笑嘻嘻做鸟兽散,临走之前还不忘拽走工具人祁粤,把偌大的场地让给了霍渟岳和苏恪玠。   苏恪玠若有所思道:“看样子,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霍渟岳刚想说什么,就听苏恪玠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回家吧!”   霍渟岳噤若寒蝉,乖乖地载着苏恪玠回家了。   一路上,霍渟岳还在绞尽脑汁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贞。   苏恪玠莞尔:“我相信你。”   苏恪玠直接说道:“祁粤这个人还是我物色的。怎么样,他的业务能力和职业素养都很不错吧?”   霍渟岳:“……”   霍渟岳:“!!!”   霍渟岳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恪玠:“你说什么?”   苏恪玠淡定地重复了一遍。   看着苏恪玠云淡风轻的面容,霍渟岳终于听懂了一切!   “该配合你表演的我本来还想陪你演完这场戏,没有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好戏还没开场,你自己就先撂挑子了。”说到这里,苏恪玠似乎还有些遗憾。   霍渟岳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摆了。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一双漆黑清亮的眼眸不安的眨了眨,通过倒视镜暗搓搓地观察着苏恪玠。犹豫半晌,霍渟岳大着胆子问道:“你没生气吗?”   苏恪玠一挑眉:“生什么气?”   霍渟岳抿了抿嘴:“你工作那么忙,我还抱怨你最近忽视我,还想找人演戏让你吃醋……”   苏恪玠轻笑:“最近一段时间,我确实为了工作有点冷落你。这是我的不对。”   苏恪玠是很认真在反省。毕竟他当初亲口答应霍渟岳要少加班,尽量多挤出时间来谈恋爱。结果却没能做到。   霍渟岳沉默了。他闷闷地说道:“这不怪你。要不是为了替我出气,你也不会去接触霍行则的供应商。要不是为了斩断霍行则的供应链,你也不会答应那几个供应商运作他们的公司去港股上市。”   霍渟岳很清楚苏恪玠最近为什么会那么忙。可他还是作了这么久。换做是别的男朋友,一定会生气。   看着霍渟岳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般失落的耷拉着脑袋,苏恪玠又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霍渟岳的头发:“那我们两个扯平了好不好?”   霍渟岳有些愕然的看向苏恪玠。   苏恪玠笑着补充道:“你不要生气我最近冷落你,我也不追究你故意找人来气我的事情。”   霍渟岳越发心虚地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为了工作,我本来就不应该生气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苏恪玠的态度倒是特别坦然:“工作赚钱并不是我食言的理由。当然你也不应该故意找人让我吃醋。这两件事上我们两个人都有错,所以我们扯平好不好?”   看到苏恪玠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霍渟岳又是惊喜又是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这么轻易就过关了。他还以为苏恪玠一定会很生气的骂他一顿,再告诫他不要再作了。   毕竟苏恪玠那么辛苦都是为了打拼事业,自己不能帮忙还想添乱,本来做的就不对。   可霍渟岳又实在忍不住。他总希望苏恪玠的注意力能够放在他的身上,否则霍渟岳就会觉得六神无主,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种情绪实在是太难以理解,连霍渟岳自己都不认同,自然也不敢奢求苏恪玠的理解,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霍渟岳甚至觉得他在提出找人演戏让苏恪玠吃醋的计划时,他的发小们都觉得他的行为是无理取闹。只是碍于大家都是兄弟没有明说,所以才会争先恐后的向苏恪玠报备,以免事发之后苏恪玠真的发怒。   霍渟岳能够感受到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微妙情绪。所以他并不怪发小们在苏恪玠面前对他“落井下石”。但是霍渟岳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恪玠竟然真的能够理解自己的不安和不满,甚至还主动向他道歉了。   “阿恪……”车子在家门口熄火,霍渟岳泪眼汪汪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苏恪玠,一个没忍住扑上来:“你真好!”   猝不及防就被自家大狗发了好人卡,苏恪玠一脸无奈的摸了摸霍渟岳的脖颈:“别腻歪了,当心让别人看到。”   霍渟岳理直气壮:“看到就看到呗。我们是合法情侣,还不兴在自家车里抱一抱了!”   话虽如此,霍渟岳还是乖乖地放开了苏恪玠。甩着无形的毛绒大尾巴,乐颠颠地跟在苏恪玠的身后上楼回家。   这天晚上,霍渟岳身体力行的表达了自己的惶恐和歉意。为了照顾霍渟岳不安的情绪,苏恪玠自是全盘承受。   两人战况有点激烈,直接导致第二天早上,向来习惯早起的苏恪玠竟然没起来。   好在他自己就是老板,就算上班迟到,也没人敢打电话骚扰他。   苏恪玠顺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期,陪着霍渟岳出了一趟海。两人乘着游轮在广袤无垠地海面上浪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霍渟岳才满脸餍足地把船开回码头。   次日一早,苏恪玠神采奕奕地回到公司。   好奇心旺盛的邢铭昭立刻尾随在苏恪玠的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你昨天居然旷工了!”   邢铭昭一脸稀奇地说道:“这可不符合你的习惯。”   “我什么习惯?”苏恪玠不以为意的整了整领带:“你有时间打探我的私事,不如去做正事。”   “看来真的不对劲!”邢铭昭一挑眉,意味深长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心虚了!”   苏恪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两人一来一往的斗了几句嘴,期间苏恪玠还不忘联系自己的煤老板客户,将祁粤推荐到他刚投资的一部古装剧剧组——也算是了结了他跟祁粤之间的约定。   简短的小插曲后,苏恪玠继续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并没有想到当天中午,霍渟岳竟然带着外卖过来探班了。   “我知道你们公司的食堂很好吃,甚至不比外面的五星级酒店差,但今天这顿午饭是我亲手做的,苏总赏个脸尝尝吧。”霍渟岳笑嘻嘻道。   经过两天一宿的认真检讨,霍渟岳觉得自己应该换一种方式来捍卫自己的正宫身份。比如一天一次午饭探班,时刻以正牌男友的身份出现在苏恪玠的周围,对苏恪玠嘘寒问暖,让苏恪玠在精神层面和□□层面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必要性。   只要能够牢牢抓住苏恪玠的心,外面那些层出不穷的爱慕者根本不重要!   霍渟岳信誓旦旦:既然无法让苏恪玠吃自己的醋,那就让所有人吃自己的醋吧! 第81章   接连运作了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在港股上市以后,苏恪玠发现恪玠资本竟然就此打开了承销国内企业在港股上市的市场。   根本不需要恪玠资本做什么广告宣传,很多想要上市的企业就慕名而来。就连恪玠资本的首席LP宋世坤都给苏恪玠介绍了不少客户。   “不知道苏总有没有兴趣入股银行?”宋世坤兴致勃勃。   在没有成为恪玠资本的LP以前,宋世坤曾经在资本市场狠狠跌了一跤,就连家族企业台基基建都被算计的不得不拱手让人。   不过宋世坤并没有在失去大半家产后就此一蹶不振。而是在得知苏恪玠创建了恪玠资本之后第一时间找上门来,抢在所有人的前面与急需资金的苏恪玠达成合作,顺利成为恪玠资本的首席LP。   在成为恪玠资本的首席LP以后,宋世坤充分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以年近古稀的高龄努力学习金融知识。截止到目前为止,他虽然还没办法独立操盘,但已经能够看懂苏恪玠在资本市场上的大部分操作了。   可以说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   等到宋世坤充分了解了资本市场的运作规律以后,他就不再满足于只当一个躺着赚钱的LP,他开始想方设法的介入恪玠资本的经营和运作——这并不代表宋世坤想要介入恪玠资本的日常管理。   与苏恪玠合作这么久,宋世坤深知苏恪玠的底线在哪儿。他并不打算触碰苏恪玠的底线,也没想过跟苏恪玠争夺恪玠资本的管理权。宋世坤只是想要借由恪玠资本这个桥梁赚取更多的利益。   比如这一次,宋世坤牵线搭桥给苏恪玠介绍的这家私人银行,就是当初台基基建疯狂抵押旗下资产时合作紧密的一家地方银行。当然在台基基建陷入资金链断裂的时候,这家私人银行也曾因为催贷断贷的举动跟宋世坤发生过很多不愉快。   不过宋世坤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从来不会被个人情绪左右。他做生意信奉利益至上,深信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更坚信合作伙伴可以因为一时的利益反目成仇,也会因为更大的利益再次合作。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当宋世坤无意间得知那家私人银行也想在港股上市,如今正在到处寻找股东和上市承销商的时候,宋世坤立刻摒弃了私人恩怨,主动接触上那家私人银行的行长,询问对方有没有兴趣让恪玠资本做他们银行的股东和上市承销商。   别看恪玠资本成立的时间不长,却是最近几年国内资本市场上最出风头,最有话题度,也是混得最风生水起的一家金融投资机构。并且在纳斯达克和港股都有非常成熟的IPO经验。在A股的公募基金领域也表现得非常强劲。   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业务短板的一家国内投资机构。   更不要说苏恪玠为了挖穿霍行则的墙角,还在短时间内接连承销了好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到港股上市。如此抢眼的业绩表现就摆在眼前,对方当然感兴趣。   双方一拍即合,宋世坤又掉过头来询问苏恪玠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后,宋世坤立刻把那家私人银行的行长引荐给苏恪玠。   三方就约定在恪玠资本见面。私人银行的行长姓刘,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法务和财务人员,谈判时也能看出对方对于促成这次合作有着十分迫切的心理。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诚恳了。   商议到最后,恪玠资本决定出资200亿元购买了私人银行150亿股,拥有23.7%的股权。   入股私人银行以后,苏恪玠将恪玠资本的精英团队派驻到银行,一边帮助私人银行尽快升级体系内部的管理系统,最大程度的改善银行的治理结构,完成银行内部产品技术和管理经验的升级,一边着重筹备该银行在港岛的上市方案。成功完成私人银行在港股的上市计划。   经过一系列操作,该银行在港股上市当天的股价高达每股11港元,恪玠资本净赚一千五百亿。   财报一出,再次震惊了国内金融界。就连牵线搭桥的宋世坤都万分惊讶,总觉得这钱赚的太快太容易,他几乎都不认识数字了。恪玠资本的员工们也特别振奋,因为这个项目是恪玠资本成立以来赚得最多的一个项目,他们获得的奖金和分红也是最多的。   相比之下,主导了整个项目的苏恪玠倒是极为镇定。拥有未来记忆的他很清楚,接下来两年就是国内资本的狂欢盛宴。背景深厚的大型国企和各大银行会在未来两年的时间内接连上市。恪玠资本赚到的一千五百亿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只不过在苏恪玠的记忆里,吃到这块肥肉的大都是国际资本。而这一次,大概是恪玠资本和私人银行在港股的表现太过突出强劲,又或者是受到近一千五百亿净利润的刺激,主动找上恪玠资本求合作的大客户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波红利足够恪玠资本赚的盆满钵满。而受到这一利好消息的影响,A股的走势也越来越强劲。股指连连上攻,很快就突破了2000点大关。市场价值呈几何性膨胀,新开户的股民也越来越多,很多都是根本不懂金融故事的理财小白。   这些人看不懂什么K线走势期指数据,往往新闻媒体报道什么,他们就一窝蜂的购买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恪玠资本之前上架的两款基金成为很多理财小白的首选。理财观念保守的新股民倾向于安全性更高的货币基金,而奔着炒股赚大钱的人冲着恪玠资本的名气,纷纷申购了恪玠资本最先推出的一款基金。   直接导致恪玠资本的两款公募基金在短短半年时间内,申购金额竟然纷纷突破千亿大关。这一点倒是苏恪玠本人都没有想到的。   就连邢铭昭都忍不住感慨:“我从来没有想过赚钱会有这么容易的一天。果然老话说得好,金钱都流向了不缺金钱的人!”   苏恪玠不以为然:“这话说的不对,这世上哪有不缺钱的人呢!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总是缺钱的。”   邢铭昭闻言,斜睨着苏恪玠:“这话要是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苏恪玠莞尔:“不信就算了。”   苏恪玠为人随和,向来不会强迫别人接受他的观点:“我先下班了。”   邢铭昭闻言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这刚四点,你竟然要早退。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啊!”   “反正也没什么事了。”苏恪玠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邢铭昭的调侃:“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尽量早点下班,多腾出一些时间来陪他。”   邢铭昭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塞了一嘴的狗粮,忍不住吐槽道:“世道真是变了,你这个加班狂竟然也有早退的时候!”   邢铭昭越想越愤愤。连老板都提前回家谈恋爱了,他一个当员工的那么积极努力加班干嘛:“不行,我今天晚上也要按时下班。”   苏恪玠懒得理会邢铭昭,摆摆手径自离开了。   苏恪玠刚刚走到恪玠资本办公大楼外面,就见到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道边。霍渟岳摘下墨镜笑嘻嘻道:“我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刚突然特别想你,就决定临时翘班来看你。”   霍渟岳看着越走越近的苏恪玠,傻兮兮笑道:“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苏恪玠闻言一笑,随口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霍渟岳信心满满地说道:“我刚刚学会了一道新菜,今天晚上做给你吃。”   苏恪玠一挑眉:“什么新菜?”   霍渟岳道:“糖醋鱼。”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开车去市场买菜。听到卖鱼卖肉的商贩们正聚在一起讨论股票,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在资本市场风头最劲的恪玠资本。   “听说恪玠资本这半年时间赚了好几千亿。也不知道人家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赚到那么多钱。”   “好几千亿哇!我要是能赚到一个亿,这辈子就啥都不干了。天天躺在家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喝酒就喝茅台五粮液。连漱口都要国窖。”   听得其他人哈哈大笑,也纷纷畅想起自己有钱以后的生活:“别说一个亿,我这辈子能赚一千万就知足啦!”   霍渟岳冲着苏恪玠眨了眨眼睛,悄悄说道:“听到没有,有钱了就该享受生活。不能天天加班,那是浪费青春。”   苏恪玠不知想到什么,促狭笑道:“你有钱了想干什么?”   霍渟岳大大咧咧道:“想跟你在一起。”   不等苏恪玠回应,霍渟岳又补充道:“我本来就有钱,我们两个本来就在一起。所以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用不着再畅想了。”   苏恪玠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也是。”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包养这个人,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金主。”   苏恪玠回忆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霍渟岳。第一次见到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地说要包养他。   苏恪玠那时候就觉得很新鲜。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霍渟岳这么大胆直白的人。更没有想到当他真的选择跟霍渟岳在一起后,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永远都在推陈出新。   这种感觉让苏恪玠觉得新奇。 第82章   就在新闻媒体大肆报道恪玠资本如何运作大客户们在纳斯达克,港股和A股接连上市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在恪玠资本的高调动作之外,苏恪玠正在悄悄布局另外一桩生意。   就像涌动在海面下的暗潮,不管底部的动作如何惊涛骇浪,海水的表面永远都是平静无波的。   只有跟苏恪玠最亲近的霍渟岳注意到了苏恪玠那亘古不变的面无表情下,仿佛酝酿着火山爆发般的热情。   霍渟岳不晓得苏恪玠暗自压抑的亢奋从何而来。只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苏恪玠的精力异常充沛,连晚上运动时都热情高涨。这样的回应让霍渟岳喜出望外。也让霍渟岳再次确认了自己捍卫正宫计划的正确性。   霍渟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苏恪玠的鼓励,每天探班接人的频率更勤了。   直到苏恪玠通知他也陪同恪玠资本的团队一起去华尔街出差时,霍渟岳自动自发的把这句话转换成了一起去华尔街度蜜月!   虽然霍渟岳有点遗憾自己的蜜月之旅每次都在M国度过,但是有蜜月总比没蜜月要好。霍渟岳非常知足,打包行李的时候还不忘打电话给周围的亲朋好友们狂炫一圈。   当然霍渟岳如今也成长了,秀恩爱的方式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粗暴。他只是在电话里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我要跟我们家阿恪一起去M国出差,要不要给你们带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回来”,跟霍渟岳相熟的那帮亲朋好友们立刻就知道霍渟岳想要传达的是什么了!   “我用得着你带土特产?老子自己就能去!我还包机去!”   “有本事你把女神雕像给我打包回来昂!还土特产,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嘚瑟了!”   “别太猖狂了。没听说过秀恩爱分得快嘛!别在这秀恩爱虐单身狗了行不行。你再这么秀,信不信街上的狗路过都得踹你两脚!”   霍渟岳打了一圈电话,收获了一圈“祝福”,最后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陪着苏恪玠登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   这一次恪玠资本的任务是陪同一位大客户去纳斯达克敲钟。整个IPO的运作流程恪玠资本已经非常熟悉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好每一步,并不需要苏恪玠投入特别的精力。而他之所以一起跟过来,则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当然在飓风真的扬起之前,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苏恪玠的举动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风暴中赚到多少钱。   “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办的这么顺利,该说不说,恪玠资本不愧是恪玠资本。”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过后,顺利在纳斯达克完成敲钟的大客户荣光满面地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顺便也体验一下本地的风俗人情。”   为了犒劳恪玠资本的精英团队,大客户特地打听了一番,把聚会地点定在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酒吧。据说很多华尔街的同行们都会在下班以后去那家酒吧喝酒。   恪玠资本一行人到地方的时候,恰好也碰到了几位下班来喝酒的金融同行。   一群人凑在一起闲聊天,其中一个叫马克的交易员就提到了一件稀奇的事:“你们知道吗,今天我上班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有人跟华尔街好几个大机构签订了信用违约互换合约(CDS),想要做空抵押债券。”   “我的老天啊,我真不知道这人发了什么疯!你们能想象吗?居然有人想要做空房市。他怎么不去幻想世界末日。”   “说不定世界末日来的还更快一些!”   坐在隔壁卡座上喝酒的大客户听不太懂,却又很好奇旁边一伙人在高谈阔论什么,不免凑到恪玠资本的精英身边,小声打探道:“他们在说什么?”   醉醺醺的恪玠资本员工打了个酒嗝,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好像在聊有个傻逼想要做空M国楼市!”   这话一出,总算听明白的大客户立刻笑道:“哈哈哈哈……那确实挺傻逼的。”   房地产啊!这么火爆的行业怎么可能会出现暴跌的风险,这可算是全世界最稳健的生意了。连他们国内都如此,更不要说经济更发达的M国。   没有人觉得这种事情会成真,因此有人购买CDS的消息听上去就更可笑了。   隔壁闲聊的华尔街同行们也没想到恪玠资本一行人会这么捧场,立刻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听说还买了近百亿的CDS,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恐怕要连底裤都赔光了。”   “肯定赔光!”恪玠资本的员工们纷纷点头附议:“这个傻逼!”   同样坐在卡座里慢慢喝酒的苏恪玠动作一顿,一直黏在苏恪玠身边的霍渟岳立刻注意到苏恪玠的情绪不对,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恪玠慢慢喝完一杯酒,倒酒的同时不免思考起恪玠资本的考核是不是太轻松了。他的员工们可都是行业精英,即便离开学校多年,该有的学习能力和思考能力也不应该退化。   至少在没有搜集到充分的资料和数据之前,他的员工们不应该如此草率的对任何一件事情下结论。特别是当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他们的专业和职业时。   太过轻易的做决定总是伴随着收益损失的风险。   苏恪玠认为他的员工毕业时间太久,严重缺乏严谨的学术考证精神。   不如在公司内部添加一个资料学习库吧!苏恪玠摸着下巴思索,下一步恪玠资本的计划就是尽量减少员工们的加班时长,同时增加员工们的每周学习时长。争取让所有员工们拥有充足的学习时间,逐步完成自我能力的提升和蜕变。   还可以定期举办考核,成绩优秀的员工可以拿到翻倍的年度奖金。   正在喝酒嗨皮的员工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并没有预想到他们悲惨的未来。   悠闲喝酒的苏恪玠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员工们的打击报复。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生气。   首先,那些员工在附和别人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傻逼就是他们的老板。其次,从未来穿越到书里的苏恪玠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的发展方向。也更清楚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危机到来之前,能够察觉到危险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这些人大都是顶尖的天才。而恪玠资本的员工们虽然都是精英,但是普通的行业精英们跟顶尖的天才相比必定还有一定的差距。   所以苏恪玠不怪他们。只是做人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苏恪玠身为老板,当然愿意培养他的员工成为更优秀的人才。   大概是老天爷也很欣赏苏恪玠的善良,就在当天晚上,苏恪玠和霍渟岳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彩票站。霍渟岳突发奇想去买了一张彩票,美其名曰:“我觉得我运气不错,没准儿就中了一等奖呢!到时候都给你存起来当私房钱。”   霍渟岳说的信誓旦旦,苏恪玠也来了兴致,随口说道:“那我也买一张,真中奖了就送给你当私房钱。”   “中奖的一定是我。谁让我运气这么好,找到了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呢!相比之下,你的运气肯定没我好!因为你交的男朋友没有我交的男朋友优秀。”霍渟岳乐颠颠美滋滋地说道。   苏恪玠微微一怔,看着霍渟岳满心欢喜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选号码的时候,霍渟岳选择了两人的生日相加,而苏恪玠则下意识选了一组印象中略微熟悉的号码,连他自己都没印象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组号码。   却没想到几天之后彩票开奖,苏恪玠竟然真的中了头奖——头等奖奖金累积高达5亿美金!足够支付苏恪玠购买CDS的费用了。   这等运气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消息传到国内的时候,引起一片哗然。一时间苏恪玠彩票中奖的噱头竟然压过了某大型国有企业在纳斯达克敲钟的风头。   只能说对比起按部就班的财富积累,大家还是对富有传奇色彩的暴富故事更感兴趣。   更不要说事件的主人公还是颇具传奇色彩的苏恪玠。   兑换了奖金之后,苏恪玠信守承诺,直接把钱打给霍渟岳,留给他做私房钱。为了纪念这个数字,苏恪玠特地补上了差价,打到霍渟岳账户上的可是整整五亿美金!   不过霍渟岳并没有藏私房的意思——他竟然叫人把这笔钱兑换成了一张支票,然后把支票装裱在相框里,挂到了自己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之前这个位置挂的是他和苏恪玠的合照。   如今合照依旧在,只是多了一张支票而已!   “我并不在乎钱,再多的金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霍渟岳在回国以后的第一个周末就邀请了所有亲朋好友去他的办公室参加聚会。   霍渟岳口口声声表示大家许久未见,可以凑到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可是他举办这场聚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根本不用霍渟岳多说,他的心思早已人尽皆知。   万众瞩目的聚会上,霍渟岳一脸谦逊的说道:“我在乎的唯有阿恪的心意。你们的苏神愿意给我私房钱!他居然愿意让我攒私房钱!”   霍渟岳站在众人中间侃侃而谈。看着他满面荣光却又故作扭捏的姿态,一群小伙伴们简直嫉妒到发狂。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啊!霍小二何德何能,怎么就能找到苏神这样好的男人当男朋友!”   “我也受不了了!我也想要五亿美金的私房钱!”   “太不知羞耻了。我要强烈谴责这种行为。凭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霍小二一个人碰上了!”   “羡慕!嫉妒!我恨啊!” 第83章   做空抵押贷款只不过是苏恪玠在提前预知到历史走向以后,随手而为的一个操作。他的目的也只有赚钱。毕竟现如今的恪玠资本有充足的资金,作为恪玠资本的领导者,苏恪玠当然是哪里有利益就带着恪玠资本往哪里钻。   然而苏恪玠还是低估了自己——或者说是金钱的影响力。   当恪玠资本砸下近百亿美元购买CDS的消息在华尔街传开以后,原本处于观望态度的投资机构变得微妙起来。更多机构主动派出了调查团队,针对现有的数据和现象做出了更加详细的调查。还有一些嗅到了危机的人也纷纷选择做空抵押债券。   然而令人更感意外的是,直到时间来到了2007年的1月份,M国房市按揭断供的数据已经突破了一百万户,可是依据这个数据组成的抵押贷款的价格却依然在上涨。丝毫不见跌落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恪玠资本狂砸百亿美金做空抵押债券的消息已经在国内外金融界传开了。所有人都在疯狂嘲笑苏恪玠异想天开,认为这个在股市上无往不利的毛头小子终于被自己过往的战绩冲昏了头脑,开始乱来了。   而恪玠资本在购买CDS时必须支付的高昂费用也在无形间给恪玠资本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外界的风言风语和内部的资金压力甚至影响到了各大LP们的态度,他们纷纷打电话给苏恪玠,试图劝说苏恪玠不要再一意孤行。   “你现在做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就靠着给那些企业做IPO赚钱不好吗?一个项目下来至少也能赚上几百亿,折算成美元也不少了。你放着安安稳稳的钱不赚,非要去做空美国楼市?”   “就算那什么抵押贷款真的有问题,美联储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托市。你这不就是花钱打水漂吗?”   “太好笑了!房价怎么可能会跌!”   “我现在很怀疑恪玠资本在未来两年是否还能持续以往的年收益率!”   “如果你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我只有撤资了!”   不光是恪玠资本的LP们感到不满,甚至就连公司内部的员工们都难以理解苏恪玠的选择。只是碍于苏恪玠以往的积威,没有人敢把这样的质疑说出口。   然而即便如此,这样的坏情绪也明显影响到了诸位员工们的上班态度。苏恪玠可以明显感受到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压抑扑朔了。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反对苏恪玠的投资方向。好在恪玠资本的构成就已经决定了苏恪玠这个掌权人可以乾纲独断。只要他坚持下去,没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   苏恪玠会坚持吗?他当然会。而他的一意孤行也不出意料的遭到了所有人的质疑和反对。甚至连外人都无法理解苏恪玠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那可是近百亿美金的CDS,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每年光是要支付的保证金和相关手续费就得上亿美元。也就是说,如果抵押债券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话,只需要再这么坚持三五年,光是保证金和各种费用就能把恪玠资本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时候资金链断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对于一家金融机构来说,充裕的现金流就是命根子。可是现在,苏恪玠却把恪玠资本一大半的流动资金全部压在了CDS上面。   “简直就是疯了!”   “我看他是飘了!”   “我看你们才飘了!”霍渟岳满脸不悦的掀了桌子,不想听这帮废物嘲笑苏恪玠。   他铁青着脸从那衣冠楚楚却都是脑满肠肥的商务酒会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宾客还有一脸尴尬的霍董事长夫妇。   “我倒是忘了,你们家霍二少跟苏恪玠的关系匪浅啊!”被霍渟岳狠狠怼了一番的东道主皮笑肉不笑的冲着霍董事长说道:“这就难怪了。”   霍董事长哈哈一笑:“年轻人嘛,都是这么气盛。向来听不进忠言逆耳。”   “哦?”东道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说,霍董事长也赞同我的想法?”   “赞不赞同的倒是另说,毕竟我也不懂金融。”霍董事长笑呵呵道:“我只是觉得,恪玠资本在苏总的带领下,向来只做最赚钱的生意。不过做生意嘛,有赚肯定就有赔。大起大落才是常态。”   “苏总以往赚了那么多,就算这次亏了也没什么。他们搞金融的不都是这样。这一单还亏得伤筋动骨的,下一单就能赚的脑满肠肥的。你们说对不对?”   霍夫人站在一旁轻轻提醒:“那叫盆满钵满。”   霍董事长摆摆手,含糊打岔道:“意思都一样!这人呐,就只能赚自己能赚的钱,碰到自己不懂行的事情就别乱掺和。不然就是看人赚了钱眼红,看人亏了钱高兴。忙忙活活的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倒也没看他多赚一分钱。你说累不累得慌!”   霍夫人忍俊不禁。   被霍董事长几句话连消带打的东道主则气的脸都青了。   另一边,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霍渟岳旋风似的回了一趟公司,没过五分钟又急冲冲地开向恪玠资本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恪玠资本的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苏恪玠和一众精英们留在公司加班,主要工作就是盯紧美股的动向。   想着大家熬夜加班都很辛苦,霍渟岳过来的时候,还顺带打包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犒劳大家。   “天天熬夜加班这么辛苦,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多喝点汤水补一补。”   恪玠资本总裁办公室里,霍渟岳将待客区的茶几清理出来,一边摆饭一边给苏恪玠盛了一碗飞龙汤。   苏恪玠接过汤碗,一边喝汤,眼睛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在跟前的白纸上写写画画,认真工作的模样看得霍渟岳心疼。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支持你的。”霍渟岳叹了一口气,将一张支票递给苏恪玠。那是他来探望苏恪玠之前,特地回公司拿上的苏恪玠送给他的五亿美金私房钱。   “这个钱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你先拿回去用。”霍渟岳将支票放在办公桌上:“至少这笔钱足够支付未来三年你购买的CDS的保证金和各项费用了。”   霍渟岳说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苏恪玠的手背。他深知苏恪玠现在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虽然霍渟岳也不太理解苏恪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按照霍渟岳的想法,就算抵押贷款真的有什么猫腻,那些坚持做多的资本,包括美联储都不会放任美国楼市崩盘。而金融市场的情绪和走势向来都由这些大资本掌控。这也足以说明为什么直到现在,明明相关报告已经披露了M国按揭断供的数据已经增长到一百多万户,种种数据都明确显示了次级贷款确实有问题,可是抵押贷款的价格却一直居高不下,连各大机构针对抵押贷款的评级都没有任何变化。   也正是因为这个诡异的现象,一直在关注相关报道的人才会断定苏恪玠是在做无用功。   外面那些新闻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早就把相关报道宣扬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一些财经媒体甚至为此推出了一个专栏,专门研究苏恪玠的决策是否会将恪玠资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比起万众瞩目的仰望奇迹出现,也有很多人期待着奇迹陨落,他们等待着观看苏恪玠跌落神坛的那一天。没有人敢信苏恪玠这次能赢。就连在外面言之凿凿力挺苏恪玠的霍董事长,在听到霍渟岳想要抵押霍氏集团的股份帮苏恪玠筹钱的要求时,也委婉的劝了他好几次。   可惜霍渟岳从来不是一个能听劝的人。面对霍董事长苦口婆心的劝阻,霍渟岳只明确一点,那就是只要苏恪玠还想坚持下去,他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支持苏恪玠的决定。   “我已经跟我爸商量过了,我准备将我名下的霍氏集团的股份抵押给我爸。霍氏集团这两年发展顺利,又赶上股市复苏,公司市值也跟着水涨船高,我名下那百分之六的股份怎么着也能抵押出来个几十亿美金。”   霍渟岳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再次看向苏恪玠的时候,笑的傻兮兮的:“到时候我把钱都给你。”   苏恪玠哑然失笑:“出手这么大方,不怕我赔了?”   “赔了就赔了呗。”霍渟岳是真不在意,他一双手臂扣在后脑勺,认认真真说道:“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这些钱可是我的老婆本加棺材本,要是真赔个精光,那你这辈子就彻彻底底留在我身边不能走了。你要打工赚钱养我,等我死了还要给我买棺材。”   霍渟岳眼眸清亮,笑容明澈:“到时候我就赖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当个被包养的金丝雀。每天做饭洗衣服,连上班都不用去了。”   霍渟岳说着玩笑话,然而他的态度却是极为认真的。他虽然不懂苏恪玠的坚持,但他愿意支持苏恪玠的选择。这也是他身为伴侣,唯一能为苏恪玠做的事。   苏恪玠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霍渟岳的头发:“放心吧,不会让你没了老婆本的。”   霍渟岳眨眨眼睛:“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有老婆了。”他辛苦积攒老婆本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嘛!   霍渟岳笑着伸出手臂,整个抱住苏恪玠还往怀里拉了拉,好大一颗头颅蹭了蹭老婆的脸颊,心满意足道:“老婆养我!” 第84章   就在外界舆论众说纷纭的情况下,苏恪玠再次做出了大动作。   在拿到了霍渟岳友情赞助的五亿美金私房钱,以及折算成三十六亿八千万美金的股份抵押款之后,苏恪玠又从恪玠资本的资金池里抽调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资金,一共凑足了一百五十亿美金。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风波中,作为恪玠资本首席LP的宋世坤表现出来的态度竟然是苏恪玠意料之外的坚定。就算各大LP疯狂反对苏恪玠的决定,甚至以撤资相威胁;就算外界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都没有动摇宋世坤力挺苏恪玠的决心。   他甚至在那五百亿之外,又额外筹集了七十亿现金给苏恪玠,力挺苏恪玠做空CDS和CDO的决策。   “你也不必在乎那些LP的威胁。反正大家在签订LP合同的时候,就已经规定了至少三年以上的赎回限制期。如今三年期限还没过,那些大LP就算真想赎回资金也没办法。更何况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就不打算赎回资金,只是想要借此威胁你罢了。”   宋世坤不仅没有趁这个机会背刺盟友,甚至还出言安慰苏恪玠:“羊群从众,猛虎独行。所以羊吃草虎吃肉。他们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习惯了安安稳稳的赚钱,不想承担更大的风险。至于外面那些乱吠的野犬,恐怕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又何必跟那些丧家之犬计较。”   说到这里,宋世坤不免揶揄道:“不过说起来,你在赎回限制期的期限上拿捏的这么巧,如果不是知道你不会算命,我差点以为你在签订LP合同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苏恪玠闻言一笑,当然没有告诉宋世坤他确实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经此一事,苏恪玠对宋世坤的态度确实有些改观。大概也是因为宋世坤这个恪玠资本首席LP过于坚定的支持,也影响到了相当一部分LP,很多人的反对态度变得没那么坚决。   ——虽然他们的态度改不改变对于苏恪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就是了。   唯一让苏恪玠略感遗憾的是炒房团的那批LP。当初苏恪玠考虑到人情和其他因素,在跟这批人签订合同时给出的条款相当宽松。   如今外界舆论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不看好苏恪玠的投资能盈利,听到太多风言风语的炒房团成员们也开始担心自己的资金打了水漂。有些人找借口撤资,有些人虽然不想撤资,但是并不希望苏恪玠拿他们的钱去做空什么CDS和CDO。   “我们难道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做上市?我觉得那样就已经赚很多啦!”   一群对金融炒股根本就一窍不通的炒房团成员们也很担心苏恪玠这一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排除对自己资金的担心,他们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心苏恪玠步子迈太大会扯到蛋。更不理解恪玠资本明明已经这么赚钱了,苏恪玠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么危险的投资。   “我听他们说,你这次做空M国房市,稍有不慎会亏到破产清算嘞。”   “虽然你还年轻,还有充足的时间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可是我们既然能安安稳稳的赚钱,为什么还要冒险呢?”   “阿恪,你要不要改改主意,现在回头也不晚啦!”   苏恪玠并没有理会这些规劝的声音,不管对方是出于好意还是其他。苏恪玠甚至没有阻止炒房团成员们的撤资行为,只是遗憾这一次不能带领大家赚更多钱。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帮他们赚的钱也够多了,现在是他们不信任你,主动提出撤资。你要是阻止他们的话,恐怕他们还会想东想西,不会觉得你是真的想要带着他们赚大钱。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好聚好散。将来有机会的话,也可以继续合作。”留意到苏恪玠略微低落的情绪,霍渟岳如是安慰道。   苏恪玠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清楚这一番道理。只不过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炒房团的成员们确实帮他很多。苏恪玠珍惜这份情谊,自然也想有始有终。   不过话说回来,天底下的缘分总有散尽的一天。大家因利而聚又因利而散,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归根结底,炒房团的成员们确实帮了苏恪玠很多,对苏恪玠的事业有雪中送炭也有锦上添花,可是苏恪玠也回馈了他们更多的利益。   正如霍渟岳所言,现在大家因为利益分歧想要分道扬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能够做到好聚好散,将来见面也还是朋友。今后也有继续在一起赚钱的机会。   想通这一点,苏恪玠没怎么费神的通过了一众炒房团成员们的撤资协议。并且认真吸取了另外一部分炒房团成员的提议,在恪玠资本之外,又建立了一个新的对冲基金。   这只对冲基金的规模在150亿美金左右,专门用来做空CDS。只不过这一次,苏恪玠选择直接做空AAA级别的债券组合,次贷指数ABX以及各大金融机构。   此举一出,令全世界瞠目结舌,没有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人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投资者敢于这么做——除非他疯了。   是的,在全世界金融从业者的眼中,现如今的苏恪玠已然疯了。   要知道在抵押债券市场,不同的债券按照信用等级的不同是可以被评为不同级别的。其中最为优质的债券就是AAA级别的债券,是由绝对的优质资产组成的。而这种优质资产的违约率极低,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   可是现在,苏恪玠居然想要做空AAA级别的债券组合,这无异于是想用一个支点撬动地球。虽然理论上也有可行性,但是难度太大,成功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正因为如此,各大机构对于购买AAA级别的CDS的价格定的特别低——因为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会这么做。即便是凭借各种数据成功预言了次贷危机必定会发生的华尔街金融精英们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只有苏恪玠!   只有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苏恪玠,只有在自己的过去,在历史的未来亲眼见证了这场危机爆发的苏恪玠清楚,他的决策根本算不上冒险。   因为那些所谓的AAA级债券根本就不是什么最优资产组合。在真正的灾难爆发以后,后世曾经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全方位的复盘了那一场次贷危机的来龙去脉。   在无数的媒体聚光灯以及全社会公众的聚焦下,相关机构和无数学者剖开了那些所谓的次级债券的神秘面纱,他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研究了每一份债券的构成,然后惊讶的发现很多所谓的AAA级债券组合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AAA级别的债券——   它们只不过是披着AAA级债券组合的壳子,实际上是用信用级别较低的AA级、A级、BBB级,以及更多的垃圾债券包装的所谓AAA级债券。就像是一座金字塔模型,只有最上层的那一小部分是由AAA级别的优质债券填充的,剩下的更为庞大的基石部分则由各种各样的低级债券甚至是垃圾债券填充。   这样的债券组合虽然也打着AAA级债券组合的名声,可是它的抗风险能力其实是非常低的。风平浪静时还好,一旦有外力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构成基石的垃圾债券必定会大规模违约,直接导致最上层的优质资产也会无可避免的坍塌。   而根据后世精确的研究结果显示,只要底层债券的违约率达到8%,就会引起可怕的连锁反应,直接导致最上层的AAA级别的债券也跟着违约。   这便是倾巢之下绝无完卵!   在苏恪玠生活过的时空,发生过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样的坍塌是必然会发生的。就像海啸,就像龙卷风,一旦量能酝酿足够,就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有所转移。   至于为什么还要在做空CDS和CDO以外继续做空次贷指数ABX以及各大金融机构。原因更简单——既然倾巢之下都无完卵了,那自然要搂草打兔子,能搂多少就搂多少。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回头望,时间长河浩浩汤汤一往无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改变。苏恪玠从不担心历史会出错,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影响历史的进程。就像渺小的砂砾无法阻挡浩浩汤汤的河流。   苏恪玠也无意改变什么,他只是站在岸边认真凝望着这条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在惊涛骇浪拍打沿岸时主动凑上前,把溅在身上的河水当做命运的馈赠。   而苏恪玠的动作也引起了华尔街上那些空头们的青睐。这些人纷纷打电话给苏恪玠,想要跟苏恪玠交流他们的观点和看法。   毫无疑问,在他们心中,苏恪玠跟他们一样都是聪明人。如今,这些聪明人坐到了一起,满怀期待的等着飓风来临的那一天。   时间就在众人的期待下一点点流逝,直接来到了2007年的4月2日——全M第二大次级贷款公司申请破产保护。   就像一推就倒的多米诺骨牌,整个风暴已经准备就绪。排在最前面的第一张牌已经开始垮塌。然而跟众人想象的不太一样的是,次级债券的价格却并没有随着新世纪公司的破产立刻跌落。   苏恪玠知道,这是因为持有大量多头的大型机构们正在垂死挣扎——他们正忙着逃出泥沼,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允许抵押债券市场有任何的波动。   熟知历史拐点,对一切早有预料的苏恪玠心平气和的等待着抵押债券市场的大崩盘。而随着各大金融机构和次级贷款公司接连遭遇破产清算与股价暴跌,恪玠资本的做空计划也开始实现了全方位的盈利! 第85章   历史依旧如苏恪玠记忆中的那样发展。   五月,随着投行机构们的联手托市,不断下跌的次贷指数ABX一度强劲回弹。与此同时,各大投行也开始在暗中操作。他们通过自己出资寻找代理方购买旗下不良资产包的方式控制CDS和CDO的评级和价格不会大幅度变动,以期稳住摇摇欲坠的抵押债券市场。   然而各大机构的暗箱操作很快就被正在做空的对冲基金们发现了。正在做空的空头基金们在搜集到详实的证据后联合起来,向SEC举报各大机构的违规操作,同时向各州法院提起了诉讼。   空头们的操作将抵押债券市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悍然扯落,那些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潮终于曝光在空气下,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尽管如此,不断回弹的次贷指数ABX还是让空头们感到亚历山大。多头与空头们的对弈让市场产生了激烈的震荡,不断上涨的次贷指数和高昂的保费最终让很多坚持了太久时间的空头们弹尽粮绝。   这些都是在两到三年前就已经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成功预言了次级债券市场的崩塌,并且在预言之后坚定选择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结果却因为漫长的时间和高昂的保费耗得弹尽粮绝,最终不得不倒在成功来临之前的聪明人。   大浪淘沙,冲刷的不仅是砂砾,还有实力不够的小鱼小虾。最后能够乘风破浪的唯有自身实力强硬的巨鲸。   毫无疑问,恪玠资本便是其中一只巨鲸。   面对激烈震荡的金融市场,初出茅庐的恪玠资本在苏恪玠的带领下,却表现得比任何一支盛名已久的老牌对冲基金都游刃有余。不仅抗住了天价保费和手续费,还趁此机会从不少弹尽粮绝的空头手中买下了对方持有的CDS,让充裕的资金池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事实上,恪玠资本的从容姿态也让所有同行们嫉妒不已。   前前后后加起来,累积突破两百五十亿美金的巨量资金池让苏恪玠可以态度超然且从容的应对资本市场上发生的一切。不管多头们的反击如何激烈,资金充足的恪玠资本根本无惧这区区数月的震荡和反弹。   如果苏恪玠愿意,他甚至可以将手上的所有CDS和CDO的手续费续航到2009年!   而苏恪玠目前烦恼的仍然是他手中的资金根本买不到充足的CDS。无奈之下,苏恪玠只能跑去做空各大机构。还要牢牢记住不同机构破产清算以及被收购的时间点,避免做空的标的直接破产了自己的投资也跟着打水漂。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游戏。考验的不仅是玩家持有的资金量,还有投资眼光,投资运气等等因素。就算成功实现了上述所有操作,也要承担做空之后被人赖账的风险。   好在苏恪玠的眼光和运气向来不差——毕竟他是有机会走在历史前面的幸运儿。   *   尽管华尔街的大机构投行们竭尽全力的想要阻止抵押债券市场的崩塌,在新世纪公司破产倒闭的两个月后,随着一批金融投资机构不断暴雷,以及M国第五大投行宣布旗下两支对冲基金破产倒闭,整个抵押债券市场还是迎来了空头们期盼已久的雪崩。   一直居高不下的次级债券的价格终于开始暴跌,次贷指数ABX也开始一落千丈,抗风险能力较弱的中小型金融机构络绎不绝的陷入破产清算,就连全世界耳熟能详的各大投行机构也开始传出重度亏损或将面临收购的消息,整个市场开始弥漫起一股大厦将倾的恐慌。   与之相反的是,期盼已久的空头们却陷入了久旱逢甘露一般的狂喜当中。次级债券市场的崩塌印证了他们的聪明才智,也同样赋予了他们掠夺财富的利刃。   曾经备受嘲笑备受质疑备受打压的投入在这一刻变成最锋利的刀刃,支撑到最后一刻的空头们终于有资格磨刀霍霍,去争抢去分割次级债券市场这块美味的蛋糕。   恪玠资本也在苏恪玠的指挥下,开始有选择的卖出一些CDS的仓位。这不仅是要落袋为安,同样也是为了筹集更多的资金去做空次贷指数ABX以及因为危机爆发遭受巨额亏损的各大投行和金融机构。   这个时候就看出苏恪玠当年在读书时就喜欢死记硬背各种金融数据和资料,又将各种经典金融案例融会贯通的好处了。   那些被各大机构捂得密不透风的机密资料,还有杰出的做空者们花费重金耗时耗力研究出来的分析报告,于苏恪玠而言不过是十几年后早已成为尘封在档案袋中的过时数据。   这些资料和数据在失去时效性后又被无数学者和新闻媒体翻找出来,引用到自己的研究课件和新闻稿件中,成为他们论据中的一个个注脚,再经由各种渠道存储到苏恪玠的脑子里。   此时此刻,苏恪玠再次感谢后世的信息泛滥,让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搜集到这些比金钱更值钱的资料和数据。   等到时间长河溯流而上,同样顺着时间逆流而上的苏恪玠只需将这些数据和资料从尘封的记忆里调动出来,搭配上恪玠资本资金池里丰富的资金弹.药,再耐心等待恰当的时机扣下扳机,就能轻而易举地在这场盛宴中攫取到蛋糕上最丰腴肥美的部分。   瞄准市场,物色猎物,搭设陷阱,充足弹药,寻找时机,这一系列操作苏恪玠做的得心应手。   相比于在飓风骇浪中摸爬滚打略显狼狈的同盟者们,苏恪玠的表现显然更加精准且游刃有余。   发展到最后,大概是因为恪玠资本做空的次级债券过实在太多,甚至还有一些濒临倒闭的投行和机构主动找上门来,询问恪玠资本是否有意向收购他们的投行或者公司。   苏恪:“……”   整个2007年,因为苏恪玠堪比手术刀一般精准的投资眼光和恰到好处的做空时机(相比于其他提前了两三年的时间就预见到次级债券市场的危机因此选择做空抵押债券市场,却因为漫长的时间耗费了太多保费和手续费的做空方,恪玠资本的投入时机基本都选在危机爆发的半年到一年前,仅此一个决定就节省了一笔庞大的费用),恪玠资本在做空次级债券市场以及华尔街各大金融机构这个项目上总共投入了250亿美金,加杠杆后一共做空了价值800亿美金的抵押债券,刨除一系列保费和手续费等成本,以及最终因为蝴蝶效应导致的投行倒闭资金收不回来等等因素,恪玠资本最终在2007年底成功拿到了400亿美金的利润。一跃成为金融市场有史以来年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   考虑到恪玠资本几乎是由苏恪玠本人全权持有,直接导致苏恪玠本人也在一夜之间成为全球年收益最高的人之一。   新闻一出,四下哗然,没有人敢相信这个年化收益率竟然是真的。更加不敢相信苏恪玠年纪轻轻,就要跻身世界富豪排行榜前列!   只有苏恪玠自己清楚,这场风暴带来的利润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苏恪玠依旧可以凭借这一次的做空计划攫取更多的利益。   不过那些都是后续要扫尾的工作了。   眼下苏恪玠需要面对的则是另外一桩难事!   “都是运气罢了……有机会一起喝茶!”   “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一起合作……”   “……”   苏恪玠看着打到自动关机的电话,一边找电源充电,一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恪玠资本的年终财报公布以后,苏恪玠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就没消停过。络绎不绝的问候和贺喜让苏恪玠应接不暇。偏偏很多人又都是恪玠资本长期合作的客户,苏恪玠想挂电话都不好意思。   至于外界的舆论就更不用说了。从前大家是如何不看好苏恪玠的,如今就是十倍百倍的吹捧和称赞。看着那些几乎要把人捧上神坛的新闻报道,苏恪玠都麻木了。   “今年的财报这么出色,要不要开一个庆功会庆祝一下?”   特地在相熟的老裁缝那里量身定做了一套新的西装,手持拐杖的宋世坤再次走进苏恪玠的办公室,气场变得大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宋世坤的言谈举止处处都还透露着一丝前来做客的拘谨和矜持,那么现在的宋世坤显然更加轻松自在——   苏恪玠的成功让他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错。除此之外,宋世坤也认为经过这一次考验之后,他跟苏恪玠之间应该不只是合作共赢的合作伙伴。他们共同经历了一次磨难,勉强也能称得上是自己人。或者更近一步,说是忘年交应该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宋世坤的态度自然就没有从前那般戒备,他保持在不会触动苏恪玠敏感神经的松弛边缘,笑眯眯道:“恪玠资本在此之前遭遇了很多非议,如今我们拿到了这么漂亮的成绩,我相信想要重新结识你这位财神,并为自己之前的轻率判断向你道歉的聪明人应该大有人在。”   苏恪玠挑了挑眉,看向宋世坤。   宋世坤的脸上颇有一番扬眉吐气。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虽然宋世坤坚持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甚至在五百亿资金之外还一意孤行地筹集了七十亿现金交给苏恪玠,可谓是砸了老本了。   然而很多人却不看好宋世坤的眼光,还嘲笑宋世坤上次一意孤行丢了台基基建,这次一意孤行恐怕要丢了棺材本。   家人的不理解,世交旧友的质疑反对,确实让年近古稀的宋世坤倍感压力。而今他总算扬眉吐气,他心底的激动和亢奋是苏恪玠无法理解的。   “自从台基基建被霍家收购以后,我总觉得头上有乌云罩顶。”宋世坤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他在苏恪玠面前,第一次吐露自己失去台基基建之后的想法:“我一直认为,台基基建是经由我手发展壮大的,就算是被收购,我应该也算不上是败了家业的不肖子孙。可不管怎么说,祖传的家业败在我的手上总归是不争的事实。”   “我到了这把年纪还在努力折腾,就是为了证明这家业我败得起,自然也能赚得起。”   苏恪玠总觉得宋世坤这番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他能够理解宋世坤的心情。   宋世坤看着毫无波动的苏恪玠,忽然笑道:“你说这算不算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第86章   苏恪玠闻言也笑了,优哉游哉地反问:“宋老先生是要自比韩信?韩信的下场可不太好。”   宋世坤闻言一愣,旋即笑的更畅快了。   “你说得对,咱们倒不必以古人自比,且看当下吧!”宋世坤伸手拍了拍沙发扶手:“要说起来,苏总你的操盘风格倒是蛮贴近韩信的。一般人可不敢操盘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   那可是两百五十亿美金的巨额资金,放在任何时候都足以颠覆一个市场。一般人骤然得到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恐怕连怎么用都要犯愁好一阵子,更不要说将这批资金化整为零的投入空头市场,精准的找到做空标的,又能在关键时刻化零为整,起到毕其功于一役的作用。   这需要操盘者拥有可怕的大局观和预知能力,能够精准的判断每一波震荡,不浪费任何一次波动,准确的预判每一波行情,把握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还要预测到对手的反击和结局。这复杂的操作过程中哪怕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带来的都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然而苏恪玠却仿佛是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向导,带着恪玠资本在遍布陷阱和泥沼的金融市场一往无前,最终也成功避开了大多数的陷阱和泥潭,成功攫取到自己应得的丰厚利润。   这一番成就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共同配合,缺少一个要素都没有办法获取今日的成就。   宋世坤将苏恪玠的操作比作韩信,也是因为他彻底折服于苏恪玠出神入化的操盘技巧。   “我看到华尔街的媒体对你的评价。他们说即便上帝亲至,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宋世坤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又以茶代酒,邀敬苏恪玠。   经此一役,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当年被苏恪玠算计的执念。   “不怕你笑话,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时刻关注着抵押债券市场的行情。我想要试一试,假如换成我自己来操盘的话,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说到这里,宋世坤唏嘘一叹。   事实证明人跟人究竟还是不一样的。尽管宋世坤已经站在了最接近苏恪玠的位置,也暗自偷师好几年,等到风暴来临的这一刻,宋世坤依旧没有办法复刻苏恪玠的操作。   不只是宋世坤有这样的感叹。事实上,在恪玠资本公布了年终财报以后,外界媒体和资深专家们都在孜孜不倦的研究恪玠资本的财报,废寝忘食地查找相关的资料和数据,再结合媒体的报道和相关金融机构的数据披露,企图复盘苏恪玠的全部操作。   然而,尽管这些资深的专家和全世界最顶尖的操盘手们已经拿到了相对精准的数据和资料,只需要从结果倒推苏恪玠的操盘过程就可以了。可迄今为止,却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精准复盘苏恪玠的全盘操作。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恪玠资本的属性了。这也是让全世界为之吐槽的一点——   恪玠资本作为一家以运作IPO上市闻名于世的金融机构,截止到目前它自己居然还没上市!   没有上市,就意味着恪玠资本无需接受公众的审计与监管,无需及时向外界公布详实的内部数据。业界同行们拿不到恪玠资本的内部数据,很多复盘也只能依靠恪玠资本对客户公布的年终财报,以及跟恪玠资本有交易的其他投行和上市金融机构披露的资料和数据一点点逆推。   这就导致大家的复盘过程异常艰难。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全球最顶尖的金融专家和操盘手们拿着他们已经掌握到的信息和资料一点点逆推,想要摸清苏恪玠的做空思路以及恪玠资本的全部操作流程,却愕然发现苏恪玠的操作就仿佛是提前预测到抵押债券市场崩塌的每一个环节,然后照着三大股指走势图做填充游戏一样!   事实上做空操作精准到了苏恪玠这种地步,已经不能用提前预测来形容了,那简直就像是苏恪玠提前经历过这次危机。   如若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苏恪玠下手的时机为什么会这么精准。   金融投资市场向来流行一句话,那就是不要赚最后一枚铜板。然而恪玠资本的操盘痕迹无一不显示了苏恪玠确实是在竭尽全力的赚取最后一枚铜板。恪玠资本的每一个操作几乎都选在了市场波动的最峰值。甚至有好几次,恪玠资本清仓套现的时机恰好就是在某些金融机构决定破产清算的前一天。   如果不是当事人们清楚的确认自己没有跟苏恪玠通过气,大家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恪玠资本跟其他金融投行里应外合的结果。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堪比手术刀一样精准的操盘技巧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苏恪玠的存在。不管苏恪玠的操作如何匪夷所思,恪玠资本的年终收益都是实打实的。而金融市场向来只看数据和结果。   恪玠资本的年度收益已经证明了苏恪玠的成功,400亿美金这个数字更是让全球金融界为之仰望。   在苏恪玠之前,没有人敢妄想这样的成果;在苏恪玠之后,大概也没有人敢企及这样的高度。   这是神迹!   全世界的金融从业者们在看到恪玠资本的年终财报时都不得不感叹,大概苏恪玠本人也没有办法复刻这一次的成功了。   “这需要实力,更需要运气。我相信这种机遇全世界大概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投资天才都是由时事造就的。”   “苏恪玠就是金融操盘领域的天才。”   “我愿意称他的操盘为上帝之手。”   “……”   被称为上帝之手的苏恪玠并没有沦陷在媒体和同行们的盲目吹捧中,恪玠资本的员工和LP们却高兴的快要飘起来了。   恪玠资本能在这一次的次债危机中狂揽四百亿美金,最高兴的除了苏恪玠本人,大概就是能拿到丰厚年终奖金和分红的员工们,以及恪玠资本的LP了。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LP们曾经一度认为苏恪玠的做空计划必定是竹篮打水,甚至还企图用撤资来威胁苏恪玠改变主意。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的不赞同截止到恪玠资本单月利润出现盈利的前一秒,随着恪玠资本越赚越多,如今大家只有一味称赞苏恪玠眼光精准和操盘精妙的份儿!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投资目光是短浅的。恪玠资本能有今天的收益,全都要仰仗苏总精妙的操盘。”   “我之前就说过,苏总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苏总不仅能在IPO领域带领我们大家赚的盆满钵满,在做空这一块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是我愚昧了,苏总千万不要见怪。”   “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苏总可千万不要忘了提携我等。”   “我们一定唯苏总马首是瞻!”   “要说起来,还是宋老先生看人的眼光最为精妙。这次您也赚大了吧?”   “怪不得世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看来我们今后还是要跟宋老先生多交流一番,也让宋老先生教教我们识人之道。”   “哪里哪里,还要仰仗苏总操盘精妙。我这个老家伙也只是深有体会罢了。”   恪玠资本的庆功宴上,被一群LP围着的宋世坤矜持的摆了摆手。众人的恭维听得宋世坤容光焕发,只是言语之间也没忘记夹枪带棒,三言两语便将众人在此之前的风言风语悉数怼了回去。   此刻的宋世坤颇有一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扬眉吐气。无外乎是前段时间听别人的挤兑听得太多了。比如嘲笑他是苏恪玠的手下败将,所以才会对苏恪玠的操盘技巧盲目追捧,偏要在全世界都不看好苏恪玠的情况下,把棺材本也赔进去。   宋世坤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如今终于有了还回去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而众人尴尬之余,也只能咬着牙陪着笑地吹捧宋世坤的识人之能。   宋世坤看在眼里,更加春风得意。隔着庆功会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还不忘冲着苏恪玠举杯示意,言外之意这庆功会举办的当真是太值了。   ——没错,这场庆功宴是宋世坤竭力促成的。其实按照苏恪玠本人的想法,大家在抵押债券市场忙活那么久,每个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绷,连轴转的加班状态也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收益了,后续的收尾工作也日趋平稳,大家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放个大假轻松一下,之后再精神饱满的投入工作。   不过宋世坤的建议也有道理。   人生在世,钱与权自然必不可少,但适当的精神慰藉也是需要的。恪玠资本的工作任务向来繁重,工作压力也大,对旗下员工的业务素质和抗压能力甚至是体力都要求极高,与之相匹配的则是远超同行的薪水福利以及职业发展空间。   这一次苏恪玠带领恪玠资本的员工们一头扎进做空次级债券市场这个深坑,耗时长达一年多。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家伙儿可是扛着外界超多不赞同不看好甚至是唱衰的压力咬着牙工作的。   这就如逆水行舟,虽然也在前行,却要承担更多的负重。如今恪玠资本的年度收益已经证明了苏恪玠的绝对正确,那么大家除了获得应有的奖金和报酬之外,也需要接受外界的正向反馈。   正所谓衣锦不还乡就如锦衣夜行,人前显圣装逼打脸可是爽文的必备桥段!   宋世坤喋喋不休,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向苏恪玠阐述恪玠资本举办庆功会的必要性。   苏恪玠实在扛不住宋世坤的唠叨,又让秘书部打探了一下员工们的口风,最终还是决定包下临海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给旗下员工和LP们开庆功派对,开完派对直接放假!   而为了达到宋世坤所谓的人前显圣装逼打脸的效果,庆功派对邀请的宾客名单就由宋世坤这位恪玠资本的首席LP亲自来拟。   可让苏恪玠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宋世坤的邀请名单已经长达近百位,庆功会当天,还是有无数同仁不请自来,见到苏恪玠后更是不重样的恭维,既委婉表达了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歉意,也透露出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他们也愿意跟恪玠资本同进同退,一起赚大钱的愿望。   苏恪玠被一众同行们包围在中间,只能礼貌的微笑寒暄。视线则有意无意地看向宴会大厅门口,不明白霍渟岳这个傻子究竟碰到了什么事,竟然会迟到这么久! 第87章   就在苏恪玠暗自嘀咕着霍渟岳怎么还没过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有一道道光芒冲天而上,夺目的烟花就像瞬间绽放的花朵般铺满夜空。   所有嘉宾们下意识看向落地窗外,就见一朵朵烟花肆意绽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最后汇聚成五颜六色的几句话——   恪玠资本牛逼 苏恪玠最牛逼霍渟岳?苏恪玠   最后那句苏恪玠最牛逼,以及霍渟岳?苏恪玠更是长长久久的停留在夜空上,外面还围绕着一圈心形烟花。   整个苍穹都被烟花映照的恍如白昼。   苏恪玠:“……”   霍渟岳的发小们探头探脑地凑到苏恪玠的面前,贼兮兮邀功道:“霍小二说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神你有多牛逼!还说要想办法让你牛逼上天!”   峪.   蹊.   “苏神,你对你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   苏恪玠仰望着夜空上姹紫嫣红不断发光的字迹,一时间无话可说。   前来参加庆功宴的一众嘉宾们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虽然外界一直都有传言说霍氏地产的执行总裁脑回路清奇脱俗,言谈举止跟一般人都不大一样。可是跳脱到这种程度,还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这位小霍总可真是……”有人感叹到一半自觉消声,与身边人对视一眼,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围绕在苏恪玠身边的一群富二代们还在不停地追问苏恪玠的想法:“苏神,你觉得惊喜吗?”   “为了让有关部门同意在今天晚上放烟花,我们打了一个多礼拜的申请呢!”   “直到前天审批结果才下来,允许我们燃放烟花。”   “还有恪玠资本牛逼苏恪玠牛逼这几个大字烟花,是霍小二特地找了全国最好的烟花厂定制的。因为用了特殊的配方和技术,所以才能留存这么久。是不是很棒?”   “全程都是霍小二亲自盯着的,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苏神你满意吗?”   “我可真是太满意了!”苏恪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问道:“霍渟岳现在在哪儿?”   话音未落,只听落地窗外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轰鸣,一架印着苏恪玠和霍渟岳头像的直升飞机悬停在落地窗外。机舱门打开,梯子徐徐降落,在夜空中不断飘荡着。   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的霍渟岳从舱门处现身,沿着夜空中不断晃动的梯子缓缓爬下来,最后悬停在半空中——他的对面,恰好就是端着香槟酒杯站在落地窗前的苏恪玠。   不断绽放的烟花将酒店顶层宴会大厅外面的落地窗映照的明亮,霍渟岳身披烟火,一脸深情地凝望着落地窗内的苏恪玠。   “老婆,这是我送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霍渟岳大声喊道。然而他的头顶是嘈杂的螺旋桨轰鸣声,面前是五星级酒店特别挑选的密闭性良好且隔音强的三层玻璃,以至于他兴奋的声音根本传不进苏恪玠的耳朵。   但是苏恪玠依旧通过口型准确判断出霍渟岳想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手上的香槟酒杯。   他的身后不远处,被一群嘉宾簇拥在中间的宋世坤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显眼包。恨不得眼神化刀直接割断直升机的梯子,摔死眼前这个抢他风头的二货!   直到这个时候,参加庆功宴的嘉宾们终于回过神来,有人讪讪笑道:“小霍总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说话间,众人诡异的视线不断飘向一言不发的苏恪玠。实在猜不透向来精明干练城府深沉的苏总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难道这就是互补?   嘉宾们眼神闪烁,不敢吐槽苏恪玠的择偶标准。他们虽然不懂,他们虽然大受震撼,但也知道苏恪玠的性格绝对谈不上温和可亲。之前也曾屡次出手惩戒嘲讽霍渟岳的人。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没人会想不开触碰苏恪玠的逆鳞。   特地选了个炸裂方式出场的霍渟岳示意直升机升空,停在五星级酒店楼顶天台的停机坪上。然后顺着员工通道从天台下来,生龙活虎大步流星地走进宴会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中的鲜花递到苏恪玠面前。   “喜欢我精心准备的惊喜吗?”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收下鲜花,直抒胸臆:“喜欢,下次别弄了。”   一众富二代们喷笑出声,一直暗搓搓看戏的嘉宾们也都忍俊不禁。唯有宋世坤皮笑肉不笑地评价一句:“小霍总的惊喜还真是出人意料。果然长期不动脑子的人就是精力充沛。”   霍渟岳笑眯眯道:“宋老先生不必太羡慕我。”   宋世坤脸一板,不怒反笑:“笑话,我羡慕你什么?”   霍渟岳道:“当然是羡慕我找到了阿恪这么爱我宠我的男朋友,不必我处心积虑大费周章的筹谋,阿恪就愿意挣钱给我花了呢~”   处心积虑大费周章的搭上苏恪玠这条线的宋世坤脸一黑。霍渟岳却是生怕气不死宋世坤一样,上前一步揽住苏恪玠的胳膊,微微屈膝,一米九的身躯艰难地塞到苏恪玠的怀里,然后冲着宋世坤比心:“老公爱我,我爱老公,我们俩是天生一对。耶!”   宋世坤:“……”   霍渟岳孜孜不倦道:“感谢宋老先生的大力支持,我的零花钱里有很小的一部分要归功于您老人家给的收益分成和管理费!”   宋世坤:“…………”   苏恪玠轻笑一声,打断宋世坤和霍渟岳的和谐交流:“要说起来,我与宋老先生交情莫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苏恪玠说着,冲着宋世坤举了举香槟酒杯:“这一次恪玠资本能够在抵押债券市场顺利做空,也要仰仗宋老先生,还有恪玠资本的LP们不遗余力的支持和信任。没有你们提供的充裕资金,恪玠资本绝对不能顺利熬过前期的亏损期。这一杯我敬宋老先生。”   难得苏恪玠亲自开口给了个台阶,宋世坤脸色微微缓和,顺着台阶就下:“我信任你,也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实力赢得我的信任。”   宋世坤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不经意地瞥了霍渟岳一眼,沉声说道:“人生在世,运气好固然令人羡慕。可是在运气之外,我更看重个人的眼光和实力。唯有眼光独到,才可以牢牢把握住那些稍纵即逝的机遇。我们做投资的,可不能光靠运气。”   霍渟岳微微一笑,表情很是得意——他在见到苏恪玠的第一面就看上了这个人,固然是见色起意,可谁敢说他的眼光不好呢!   要知道霍渟岳的表现虽然轻浮跳脱,看上去没个正型也不怎么靠得住的样子,但他本人却是临海上流社会耳熟能详的少年天才,更是霍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能独掌霍氏集团支柱产业——霍氏地产的全部大权。并且眼光精准见解独到。担任霍氏地产执行总裁这么多年,他投资的项目就没亏损过。   宋世坤看中苏恪玠的操盘技巧,在五百亿之外又凑了七十亿供苏恪玠驱使,这一番决定固然叫人津津乐道。   可是众人却没忘记,霍渟岳在恪玠资本资金链紧张的时候毅然抵押了自己名下持有的6%的霍氏集团的股份,折算成三十六亿八千万美金之后,还额外添了五亿美金的私房钱——凑足了将近四十二亿美金交给苏恪玠。   也就是说,一旦苏恪玠在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这个项目上铩羽而归,几乎拥有恪玠资本全部股权的苏恪玠还只是元气大伤,可是支撑在苏恪玠背后的霍渟岳却要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到了他们这样的身家和地位,还能倾尽家产支持伴侣的事业,这种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更不要说霍渟岳跟苏恪玠还只是谈恋爱,他们的利益关系远远没有夫妻之间那么稳定。   在众人看来,霍渟岳的决定就是一场豪赌!关乎风月,更关乎切身利益。幸运的是霍渟岳赌赢了。   这一点宋世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并没有穷追猛打。只是占了些许的口舌之利,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恪玠资本接下来还有什么投资意向?”   当初恪玠资本调动了至少三分之二的资金做空M国抵押债券市场。如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随着苏恪玠的不断操盘,恪玠资本已经陆续套现了四百亿美金的净利润落袋为安。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毫不夸张的说,四百亿美金如果运用得当,足以颠覆一个小国家的金融体系了。也难怪宋世坤会好奇苏恪玠接下来的投资意向。   事实上不只是宋世坤,今天来参加庆功宴的所有宾客,包括恪玠资本的员工都很好奇苏恪玠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操作。   苏恪玠微微一笑,含糊说道:“恪玠资本之前一段时间是超负荷运作,大家都很疲惫。如今又是年关,我的计划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的养精蓄锐。”   最喜欢加班的工作狂说他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且不提这一番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反正庆功宴上的嘉宾们是不会相信的。更不会相信苏恪玠会任由四百亿美金一动不动的趴在账户上吃利息。   不过苏恪玠的回应也昭示了恪玠资本接下来的操作是需要绝对保密的。而以恪玠资本现如今的体量和影响力来说,还需要苏恪玠高度保密的项目一定是很有赚头的。这一点众人却是深信不疑。   想到这里,嘉宾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88章   庆功宴之后就是过年,苏恪玠给所有人放了半个月的长假。他自己自然也是打算好了要好好休息的。   霍渟岳提前半年就已经制定好了旅行计划。并且欣慰的表示他和苏恪玠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蜜月旅行——而不是在出差之余,顺便去哪里逛一逛。   两个人设定的旅行路线是乘着私人游轮从临海出发环游世界,半个月的时间走到哪儿算到哪儿,时间一到就坐飞机回临海。   霍渟岳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想的很完美,可是等到计划落实的环节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简单了。掌控着恪玠资本账上数百亿美金的苏恪玠根本离不开电脑——即便他给所有人都放了长假,可是国际金融市场不会因为华夏人过新年就放长假。   包括还没套现的资金在内,足足近千亿美金的资金量流动在抵押债券市场,不论是苏恪玠还是恪玠资本的其他员工都没办法忘记这个事实安然度假。   结果就是所有人身在全国心系次贷市场,即便已经放假了也要准时准点的关注大盘,包括霍渟岳自己。   不过这次的蜜月计划还是很完美的。因为对于霍渟岳和苏恪玠而言,两个人只要能够黏在一块儿就很开心,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一起加班也是具有情侣特色的蜜月活动。   赚了大钱的苏恪玠和霍渟岳双双跑路,恪玠资本也是关门休假,这让一直处于观望态度的某些人傻了眼。   原本以为苏恪玠在庆功宴上说的需要好好休息只是托词,却没想到这次一竟然是真的!   不过意外过后,大家转而想起了苏恪玠和霍渟岳的年纪,不免会心一笑:“果然还是年轻人。”   只有年轻人才会在巨额利润还没有完全套现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去搞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而到了他们这种年纪,心中记挂的只有利益相关,情情爱爱就变成了赚钱之余消遣调剂的小事。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已经悄然发生变化的苏恪玠陪着霍渟岳环游了大半个地球。   在此期间两个人游山玩水,倒也没有严格按照蜜月计划设定的路线来。而是碰到好玩的地方就多住两天,碰到没兴趣的地方就一扫而过。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品尝各地的特色美食还有风土人情上面。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谢令出差人深恶痛绝的时差,确保苏恪玠和霍渟岳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用来闲逛游玩。等到美股开市苏恪玠抱着电脑躺在床上工作的时候,霍渟岳也坐在苏恪玠的旁边群发信息——将他跟苏恪玠的旅行照一一发给手机另一端的亲朋好友们。实时播报两人的蜜月之旅。   跟霍渟岳交好的富二代们大概要庆幸这个时候还没有微信朋友圈,否则霍渟岳一定会是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刷屏朋友圈的社交达人。发朋友圈的频率大概率比微商更勤快。   而霍渟岳秀起恩爱来就不分白昼黑夜不管别人死活的烦人气场也毫无意外的引起了众怒。就连霍董事长和霍夫人都忍不住打电话给霍渟岳,话里话外的暗示他出门在外不用跟家里联系的那么勤。   “你跟苏总好不容易能单独出去玩,那就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不必惦记我和你妈!”霍董事长冥思苦想,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霍渟岳这样恋爱脑的儿子——他跟夫人年轻那会儿,也没招人烦到这种程度啊!   在苏恪玠的算计下,被迫退出霍氏集团海外管理层的霍行则也在无奈之下发了一封绝交函给霍渟岳,明确表示他对霍渟岳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希望霍渟岳不要再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骚扰他。   “……我都把你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你还能用陌生号码发给我,你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你有病吧?”霍行则写着写着,越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拨通霍渟岳的号码破口大骂。   电话另一端的霍渟岳十分无辜:“我只是觉得哥你一直都很关注我的感情生活。既然如此,我觉得没必要让中间商赚差价。你把雇佣私家侦探的钱直接转给我。我随时跟你播报我们的蜜月旅程——”   话没说完,霍行则已经被气的主动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霍渟岳一脸无辜的看向苏恪玠:“我哥真小气。”   苏恪玠微微颔首,十分赞同霍渟岳对他大哥的评价。   霍渟岳瞥了一眼苏恪玠的电脑屏幕,贼兮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运动了?”   苏恪玠低眉浅笑,顺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边。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霍渟岳按下闹钟准时起床,十分自律的晨跑锻炼。充分的热身过后,则是数年如一日的连腰补肾环节。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便有客房服务来送早餐。人形闹钟霍渟岳负责叫起服务,如雨滴一般密集的亲吻将苏恪玠从沉睡中唤醒。   “吃早饭了,主人~”   刚刚苏醒,大脑还有些混沌的苏恪玠被霍渟岳一句话惊醒,看着面前不知何时换上了猫耳男仆装的霍渟岳,苏恪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撼。   “男人,满意你看到的嘛?”霍渟岳嘴角一勾,看向苏恪玠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笑意。   苏恪玠张了张嘴,因为过于震撼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发音了。   看着难得失语的苏恪玠,霍渟岳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搞事成功的欢快愉悦。   看得苏恪玠一阵手痒,伸手就将霍渟岳推倒在床上!   这个早上,一如霍渟岳所愿的起迟了。   等到两人顺利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原本热气腾腾的早饭已经凉透了。好在早餐是比较简单的咖啡三明治,就算凉了也不会影响口感。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低头吃早饭,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难得一见的慵懒和惬意。   仿佛吃饱了正在打盹的猎豹,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肉食动物的漫不经心。   跟性子跳脱的霍渟岳相比,苏恪玠的本性无疑是沉闷的。如果没有外界干扰,苏恪玠甚至可以坐在电脑前研究一整天的报表也不会觉得疲惫。就像是一只大型野生动物,瞄准与猎杀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尤其是在创建了恪玠资本以后,苏恪玠算无遗策的操盘风格一次又一次的征服着旗下员工和合作伙伴。随着苏恪玠积威甚重,曾经在苏恪玠面前谈笑自若的人也渐渐变得拘谨。更多人忌惮苏恪玠的身份地位,并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活泼,以免被苏恪玠打上性格轻浮不靠谱的标记。   而苏恪玠的对手更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悄然成了苏恪玠狩猎的目标。   毕竟对于一个操盘手来说,能够被他视为盘中餐的目标简直不要太多。很多时候大家根本不必有直接接触,只要市场上的一个波动一次行情,就很可能让自己努力半生创下的事业进入苏恪玠的视线。   好在随着股市的复苏,恪玠资本的投资主力渐渐偏移到了IPO这块领域。这让很多实业家们悄悄松了一口气。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全球次贷危机的爆发,恪玠资本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显赫战绩不但让苏恪玠名扬国际,同时也让更多人闻恪玠资本色变。   没有人知道苏恪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却很清楚一旦苏恪玠选中了猎物标的,那么恪玠资本接下来的动作一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有人雄心勃勃的想要搭上恪玠资本这艘大船。然而不论众人心中如何作想,谁也没有想到苏恪玠竟然真的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跑去放假。   ——可是苏恪玠又不是霍渟岳那个恋爱脑,他所谓的蜜月旅行会不会是想要麻痹猎物?   一时间谣言四起猜测纷纷。没有人相信苏恪玠真的会放下恪玠资本账上数百亿的美金跑去环游世界。却没想到这世界上的金钱总归是赚不完的。苏恪玠又不是只会赚钱的机器人,工作时间久了,偶尔也会想要放假。   更不要说他还是跟霍渟岳一起放假。   很多人猜测苏恪玠之所以会对霍渟岳的容忍度那么高,就是因为两人性格互补。这种结论其实并没有错。谁能抵挡跟喜欢的人天天腻在一起呢?苏恪玠当然也不能免俗。   对于城府深沉控制欲又很强的苏恪玠来说,他喜欢谁,必然会倾向于全盘掌控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就如蜘蛛结网一般,将心爱之人层层包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霍渟岳跟苏恪玠的恋爱关系之所以能够达成,完全要归功于霍渟岳死不要脸又死缠烂打的主动。却完全忽视了倘若苏恪玠不愿意,霍渟岳根本无法凑到他的身前。   这一点被算计得透心凉的前台基基建临海市分公司经理戴榷德大概最有发言权。他在最初见到苏恪玠的时候,也曾动过以势压人的心思。结局就是整个台基基建都落入苏恪玠的翁中,最后倒是让霍渟岳当了得利的渔翁。   当然,霍氏地产之所以能够得利,完全是因为钓鱼的鱼竿始终握在苏恪玠的手中。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苏恪玠的面前表现得轻薄放肆,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   至此,天天在苏恪玠面前狂刷存在感,口口声声花式示爱的霍渟岳成为唯一的一个例外。而苏恪玠并没有宣之于口的纵容也成功助长了霍渟岳的“嚣张气焰”,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尴尬到社死的示爱环节,于苏恪玠而言更像是平淡生活中的一些调剂。   苏恪玠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有一些波动。至于霍渟岳搞骚操作时苏恪玠会不会觉得尴尬什么的……老实讲对于苏恪玠这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完全自我的人来说,他的大脑里根本就没有尴尬这两个字。   苏恪玠从不在意外人的想法,就像霍董事长当年评价的,苏恪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生物。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源于利益,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目标。   而霍渟岳则恰好相反——他做任何事情的动机都是取悦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讲,霍渟岳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他会在见到苏恪玠的第一面就大大咧咧的求爱,不顾苏恪玠的冷脸一直死缠着苏恪玠,见缝插针的宣誓主权。   而霍渟岳的大胆主动同样会让苏恪玠心生愉悦,所以苏恪玠愿意纵容霍渟岳的跳脱。至于外人会有什么想法同样不重要。   而当结果导向的苏恪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十分明确的加深了他与霍渟岳之间的利益捆绑。他主动开口向霍渟岳借钱,带着霍渟岳一起做空台基基建。并且在项目的结尾,直接将摇摇欲坠的台基基建投喂给霍氏集团。又在霍渟岳将身家财产拱手送上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霍渟岳的礼物,然后欲擒故纵的筛除了霍渟岳持有的霍氏集团的股份。   对于控制欲极其旺盛的苏恪玠来说,一旦他喜欢上霍渟岳,就必须将霍渟岳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心,这个过程需要耗时多久并不重要,更关键的是结果必须要附和苏恪玠的预期。只有这样苏恪玠才会有安全感。   可是一般人能够忍受自己的一切都死死握在别人的股掌之中吗?这种无时无刻都被人攥在手心里的窒息感,这种密不透风的掌控欲,或会让很多人觉得害怕,甚至是夜不能寐难以呼吸。   好在神经大条的霍渟岳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觉得沾沾自喜,并以此为荣。而霍渟岳在亲友面前毫不收敛的炫耀行为同样也是对于苏恪玠的一种反馈。让苏恪玠清楚的意识到霍渟岳对于这种密不透风的掌控完全没有任何不满。   苏恪玠不知道霍渟岳是否察觉到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病态,他从没有问过,也不想问。很多时候言语并不能够诠释真相,行动同样如此——正如苏恪玠自己就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甚至行动。因为苏恪玠自己就是一个擅长利用言语和行动麻痹猎物的猎人。   对于这一点,目前已经是恪玠资本首席LP的宋世坤大概最有体会。   所以当一群没头苍蝇一样的投资人围着他追问苏恪玠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宋世坤也只能叹息一声,诚恳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第89章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对于恋爱多年却是第一次在出差之外独自享受二人世界的霍渟岳来说,这短暂的蜜月之旅来之不易却稍纵即逝。霍渟岳总觉得他和苏恪玠刚刚开始环球之旅,连景点都没逛过几个,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然而对于另一波翘首以盼的人来说,这半个月的时间却是度日如年。他们天天盼着苏恪玠能早日回到临海,恪玠资本能早日上班,他们也好凑上前去套套交情打探一下情报。   尤其是在次债危机爆发前,因为担心苏恪玠闷声做大死,做空M国楼市不成反而会牵连恪玠资本破产倒闭,自家那几亿资金如果放在恪玠资本的账上也要打水漂,所以毅然选择撤资的炒房团成员们,此刻却要眼睁睁看着恪玠资本在做空抵押债券市场上狂赚数百亿美金,看着恪玠资本的其他LP们也都赚得盆满钵满,而他们却只能把钱存在银行吃利息。每过一天就仿佛损失了成百上千万的收益分成。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部分炒房团成员毅然决定撤资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跟风撤资了。   有些人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撤资,只委婉的恳请苏恪玠将他们的资金挪到表现更稳健的公募基金还有IPO部门。跟头部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LP们相比,他们虽然赚得少一点,但也持续拥有往年的盈利。   还有一些人则是对苏恪玠盲目信任,压根就没提撤资这一茬。不仅自己不撤资,甚至还劝过其他人不要冲动行事。比如在苏恪玠做空台基基建时就主动提出借钱给他,又在恪玠资本成立以后第一个打电话来开户的王太太。   “我是相信苏总的投资天赋啦!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没见过比苏总还会赚钱的人。他说能赚,就肯定能赚。再说了,就算苏总这次亏了又能怎么样?他今年才25岁,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呦。人家有本事赚那么多钱,就有本事东山再起。反正我是不怕的。”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苏总好心帮我们找律师打官司,我们怎么能够打赢那些反倾销官司?人家苏总担心我们不会打官司继续吃亏,还好心成立了华夏制造商维权互助基金。咱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哪能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呢?”   “你们可要想好了,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那么高,咱们几个能够跟恪玠资本签约,成为恪玠资本的LP,还能签到那么宽松的合同条款,本来就是苏总看在当初的情分上。可是这点情分早晚都有用完的一天。你们选在这个时候撤资,将来再想回头可不容易了。”   要说起来,王太太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毕竟他们当初能组成一个炒房团去临海炒房,本就是因为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要么是多年以来的合作伙伴,要么就是亲戚朋友。   王太太自认眼光不错,觉得苏恪玠绝非池中物。他们这些做小本生意赚辛苦钱的制造商好不容易抱上这么一个金大腿,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然而恪玠资本当初所面临的局势可是全球都在唱衰,那么多资深的专家教授和权威的金融媒体每天都在长篇累牍的分析苏恪玠做空M国房市不可能成功,再加上他们压在恪玠资本账上的钱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身家——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   因此被王太太劝说的炒房团成员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责怪王太太自己糊涂败家就算了,还要拖他们下水。   “你愿意把钱留在恪玠资本的账上打水漂,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要拦着我们好不好?我承认他苏恪玠确实有几分赚钱的天赋,但他再厉害,还能比那些国际专家和大机构厉害?人家都说没事,就他抽了风似的要去做空M国房地产。他这不是拿钱打水漂,还能是什么?”   “王太太你口气大,不在乎几个亿的家底,我们可不行。那可都是我们风里雨里半辈子攒下来的血汗钱。可不能让外人拿去打水漂。”   “就是!他苏恪玠再厉害,也只是个入行没两年的年轻人。那么多投行大机构还有学识渊博的金融学家们都不看好他,我们连怎么做空都不懂,还是别跟着乱掺和吧。”   王太太也觉得这些担心不无道理,但她还是觉得想要赚大钱就得跟着聪明人走:“那些投资了几百亿的大LP都没撤资,想必苏总的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我认为咱们想要赚钱,不能听那些没投钱的人凭空分析,还是要看砸了钱的大户怎么做。”   王太太一番话听得众人嗤之以鼻:“那些大户是不想撤资吗?他们是没办法撤资。恪玠资本跟他们签订的合同条款太强硬了。归根结底,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虽然不受重视,到了关键时刻也有好处。”   眼见一群人沾沾自喜,仿佛预见了大船撞冰山前及时跳上救生艇的幸存者,王太太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撤资,万一苏总真的赢了,你们可没有后悔药吃。”   “还做梦能赢?你也不看看最近几个月恪玠资本的收益率都亏损成什么样了。那些专家都说了,他不亏破产就不错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做生意更不能意气用事。王太太你一番豪赌确实讲义气,当心赔的底朝天,一家老小都要跟着你去要饭!”   “王太太这么费心劝我们不要撤资,该不会是苏恪玠说服你来的吧?也不知道苏总给了你什么好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陪着他画大饼糊弄我们。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还请王太太转告苏总一声,撤资的决定是我们自己做的。就算恪玠资本真的侥幸赢了,我们也绝不后悔。”   当年的话犹在耳边,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是啪啪打脸。着急撤资的一帮人更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更让人心塞的是恪玠资本派发红利的时间还选在了过年前,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没撤资的王太太还有其他几个炒房团成员拿着丰厚的分红风风光光地回乡祭祖。正月里串门走亲戚的时候,连封的红包都比他们大。   “哎呦喂谁能想到呦,半年以前我们还担心市场行情那么差,我们会不会亏掉老本,这么短的时间资产就翻了几倍了。果然还是炒股最赚钱。这半年赚的比我上半辈子多多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大盘走势图崩的跟过山车似的,我们这些不懂做空的人看了都跟着心惊肉跳的。”   回乡过年的时候,浑身上下穿金戴玉,带了十几条金项链玉镯子钻石戒指的王太太被亲朋好友们簇拥在中间,满面红光地讲述着自己跟着恪玠资本做空的心路历程:“……那才叫一个刺激呢!跟股市比起来,咱们平常做外贸时压的那些货和资金简直都不值一提。”   “苏总这孩子特别仁义。恪玠资本开分红大会的时候,苏总一共给我们提了两条建议,一个是直接分红,大家伙儿拿着钱落袋为安。另外一个就是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的账户里面继续做空,利息本金滚一滚,来年能分更多。”   “这我一听,那还分什么红呀!反正我又不懂投资,那些钱放在我手里也只是吃利息。我当即就把分红交给苏总了,等着来年分到更多。”   “其他LP也都是这么干的。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怕亏,正赶上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随着抵押债券市场的不断走高,一意孤行坚持不撤资的王太太也是顶着周围亲朋好友们的冷嘲热讽甚至是埋怨翻脸的压力咬着牙硬挺过来的。   夫妻之间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吵过多少回,有好几次甚至闹到要离婚的程度。公公婆婆埋怨他,亲爸亲妈也见天儿的发牢骚,就连娶了媳妇嫁了人的儿子女儿都不理解她,觉得她就是那种被人骗着买保险买理财亏了棺材本的糊涂老太太。要么就是看中苏恪玠那个小白脸色迷心窍昏了头了。甚至还想背着她闹到恪玠资本,逼着苏恪玠同意他们家撤资。   这些闹腾事儿都被王太太一力镇压下来了。用王太太当时的原话来说,谁敢把家里的这点破事闹到苏总面前,就别怪她不客气。   “不就是要离婚吗?别拿离婚来威胁我!别说是离婚了,就算你们说要跟我断绝关系我都不怕!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还反了你们了。是不是忘了这个家里谁在当家做主?是不是忘了咱家的钱都是谁赚的?”   “你们倒也不必往我身上泼脏水。人家苏总是什么样的人物,甭说他只喜欢男人,现在谈的对象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人家能看上我这么个中年妇女?我知道你们是心疼钱,可心疼归心疼,话不能乱说。别祸从口出得罪了人,到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哭都找不着调!”   王太太大发雷霆,好歹算是把家里人给压住了。然而王太太的一意孤行也闹得阖家不宁。再加上恪玠资本在做空抵押债券时确实经历了一段很难捱的低谷期,王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犯嘀咕。日日夜夜揪着心,嘴上的火泡起了一个又一个,甚至有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觉得苏恪玠这次要栽。   但是王太太还是咬着牙撑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王太太当然要可着劲儿的炫耀。   王太太的老公孩子见到了收益,也不再闹了。一个个陪着笑脸称赞王太太眼光好有魄力,这一番奉承更是听得王太太扬眉吐气。   回乡祭祖时甚至把这笔投资的前因后果和年终分红的数目烧给了老祖宗看,也让老王家的祖宗们感受一下她王再芬的能耐——没错,王太太自己姓王,嫁的丈夫也姓王。   王太太曾经还打趣过,这要是搁在过去,她就应该自称王王氏,俩王一起旺,生意做的自然红红火火。   而今她的一番戏言倒也成真了:“要是靠着咱们一双双的卖鞋一件件的卖衣服,就是再卖上祖宗三代也甭想赚到我在股市上赚的钱。”   不仅王太太这般炫耀,其余几个碍于情面没有撤资的炒房者也跟着炫耀。这让本来就已经羡慕到眼红,甚至嫉妒到肠子都要悔青了的人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错位反酸拧着劲儿的疼。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苏恪玠竟然同意LP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账户上,等着来年复利赚更多的时候,他们简直要窒息了。   不由得幻想起如果当初自己也坚持没有撤资,这会儿能够拿到多少分红——怎么也不会比王太太少。   每每想到这里,一群人简直都要心绞痛了。   在四百亿美金的收益刺激下,一群人只能厚着脸皮央求苏恪玠,期望苏恪玠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拉他们一回。却在打电话给苏恪玠时不出意料的全碰了软钉子。   苏恪玠倒也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是委婉的表示众人的投资额度并不符合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随着恪玠资本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苏恪玠对LP的资金要求也水涨船高——从公司成立之初的一百亿提升到两百亿。   话说起来,这个投资额度也不算高。至少跟着恪玠资本一起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老伙计们都达到了。包括当年在恪玠资本开户时,全部身家只有几个亿的王太太和其他几名炒房团成员们。   短短数年间身家膨胀到这种程度,也难怪王太太和其他几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   而当王太太得知这群人在苏恪玠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以后,王太太更是乐得当场笑出声来,言语间一丁点儿都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不是说绝对不后悔吗?”   “不是说苏总年轻经验少,肯定会栽个大跟头吗?”   “还说恪玠资本这次一定会亏得破产倒闭,所有LP都要血本无归吗?”   王太太越说越激动,最后差点哭出来。要知道当年她力排众议不肯撤资,是因为她坚信苏恪玠就算亏了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说到底,王太太就是看好苏恪玠这个人,愿意砸下全部身家力挺苏恪玠,宁愿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也要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她的家人并不理解她的选择。   王太太能够理解她的家人们是心疼钱,是担心王太太一意孤行会让全家人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她并不责怪她的家人们目光短浅。但她没有办法接受那些撤了资的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断说风凉话挤兑她,背着她在她的家人跟前挑拨离间。   这让王太太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这种关键时刻腹背受敌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如今恪玠资本形势转好了,这些人又想吃回头草。因为苏恪玠婉拒了众人的请求,他们甚至求到了王太太还有其他几名没撤资的炒房团成员头上,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在苏恪玠面前美言几句。   “如果能劝苏总回心转意,我愿意私下给你们一个亿的好处费。”   “我也不为难你们。就是求你们在苏总面前多说说我们的好话。大家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微末之交了。我们吸取了这一次的教训,今后一定都听苏总的。只要苏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大家好歹也是风里雨里一起挺过来的合作伙伴,几十年的老交情了。王太太虽然恼怒这些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说风凉话,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自然是不肯为了一个亿的好处费就去苏恪玠面前替他们求情的,但也好心提点了几句。   “苏总跟霍总交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蜜月旅行。你们在这个时候打电话骚扰苏总,岂不是影响了苏总跟霍总的二人世界。你们当初在恪玠资本最缺钱的时候撤资,本来就不给人留好印象。现在求人也不知道找个合适的时机吗?”   一群人在王太太的点拨下恍然大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苏恪玠度蜜月回来。   好在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一群人伸长了脖子数日子,总算等到了苏恪玠和霍渟岳结束蜜月之旅,回到恪玠资本上班。   于是在苏恪玠过完年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守在恪玠资本办公大楼前翘首以盼的炒房者们。   以苏恪玠的城府和修养,自然不会当众给人难堪。再说那么一大群人守在恪玠资本办公大楼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恪玠资本出了什么事。   心思回转间,苏恪玠客客气气地请人去了VIP接待室。叮嘱员工茶水点心满招满待,不论这群人提出什么要求都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务必要态度热忱服务周到让客人挑不出毛病来,随后便扔下一群人回到办公室处理工作。   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等到晚上,苏恪玠也没忙完。大家只能看到各个部门的经理如走马灯一般在苏恪玠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到了晚上,各部门的负责人甚至还进了大会议室开会。看上去仿佛是要搞通宵的样子。   一群人总不好意思让苏恪玠放下工作来招待他们。毕竟金融市场分秒必争,每分每秒的行情都可能出现波动。更不要说恪玠资本还放了半个月的长假。   可要是让他们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他们还不甘心。   大会议室里,彻底陷入工作之中的苏恪玠早就忘记了VIP接待室里还坐着一帮人。说到底,他的大脑容量也是有限度的。只能记住自己认为重要的资料数据,其余闲杂人等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晚上十一点,苦守在VIP接待室里喝了一天的茶水咖啡,还顺带蹭了两顿员工餐的炒房者们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讪讪地告辞离开。负责接待客户的员工笑眯眯地将众人送出公司,自己也提着包包马不停蹄地下班了。   却没注意到这群人灰头土脸走出恪玠资本办公大楼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带着夜宵过来探班的霍渟岳。   “小霍总!”有人惊喜地叫住了霍渟岳,眼巴巴地说道:“小霍总是来接苏总下班的嘛?苏总忙了一天了,这么辛苦可不行。还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一群人充满希望地看着霍渟岳。倘若霍渟岳真的是来接苏恪玠下班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守在这里,就能等到苏恪玠?   听懂了这帮人的言外之意,霍渟岳笑眯眯说道:“诸位过年好呀!听说诸位从恪玠资本撤资以后,又在其他几家证券公司开了户头,想必赚得不少吧?”   霍渟岳一番话听得众人面红耳赤。从恪玠资本撤资以后,他们之中有人嫌弃定期存款利率太低,已经尝到了炒股甜头的人自然不肯就此放弃。思来想去又去另外几个证券公司开了户头。那几个证券公司都是老牌的证券公司,以年化收益率稳定在30%左右著称于世。   这些人虽然不懂炒股,却总觉得大的证券公司要比小的证券公司靠谱。却没想到次贷危机一来,全球的金融机构和投行都受到了影响。他们开户的证券公司也不例外。   别说年收益率30%,本金亏掉30%都算少的。亏得众人欲哭无泪,所以才会在看到恪玠资本盈利以后,死乞白赖的也要回来。   可惜苏恪玠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霍渟岳这个富二代就更是如此了。不仅不好说话,甚至都不会好好说话。   一群人迎着霍渟岳毫不客气的嘲讽强颜欢笑:“就是在外面吃了亏,才会知道苏总做投资的眼光有多精准。从前是我们不好,竟然不知道苏总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还希望苏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哎,你们这是说得哪里话。开门做生意,当然是和气生财。谁看好我们恪玠资本,谁愿意来我们恪玠资本当LP,我们恪玠资本都很欢迎啊!”   霍渟岳笑眯眯道:“诸位大可放心,只要诸位的条件满足我们恪玠资本的要求,我们一定不会将客户拒之门外的。怎么会有这种担心呢,诸位实在多虑了。”   听到霍渟岳这么说,一群人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们就是资产达不到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所以才会厚着脸皮来求苏恪玠。霍渟岳这一番话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小霍总……”有人讪讪开口,然而霍渟岳却没耐心跟这么一伙人扯闲篇了。他很是刻意的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   “呦,这都快十二点了!时候真不早了,诸位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霍渟岳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路乘坐电梯直达顶层大会议室,霍渟岳也不管里边在干什么,直接推门而入:“这都几点了,大家伙儿先别忙了,都过来吃点夜宵。”   恪玠资本的各部门负责人齐刷刷看向苏恪玠。苏恪玠犀利的眉眼稍微柔和一些,开口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一群高管们瞬间欢呼,飞奔到霍渟岳的面前接过夜宵。   苏恪玠缓缓站起身,缓步走出会议室。霍渟岳则笑眯眯地提起苏恪玠那份宵夜,一言不发地跟在苏恪玠的身后进了总裁办公室。   “那几个人是来找你的?”霍渟岳将夜宵一一摆放在茶几上,随口问道。   “嗯!”苏恪玠捏了捏干涩的眉眼间,漫不经心道:“他们走了吗?可惜我今天太忙,招待不周。”   霍渟岳嗤笑一声:“何必搭理这群人,不知所谓。”   跟苏恪玠一样,霍渟岳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或者可以换个说法,如果不是苏恪玠,这些人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在霍二少的视野里。   苏恪玠并没有接霍渟岳的话,随意拿起一碗汤水慢慢喝,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过后,恪玠资本一战成名。名气大了之后麻烦也随之而来。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投放在恪玠资本的视线明显更多了。作为此次危机中获利最高的空头,恪玠资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全球金融界的密切关注。   暴涨的名气让苏恪玠如虎添翼的同时,也在无形间成为了恪玠资本的掣肘。直接导致恪玠资本无论做什么,都有一批人无脑跟风,抢筹现象十分严重。   不过这一点苏恪玠并不介意。他更担心的是有人看不惯恪玠资本在这场危机中赚这么多,会针对恪玠资本接下来的投资计划搞事情。当然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苏恪玠只是提起了几分警惕,倒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正沉吟间,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冰凉。原来是霍渟岳用指尖挑了一点清凉油擦在他的太阳穴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话间,霍渟岳又扫了一眼办公桌上厚厚叠叠的资料:“该休息时就休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苏恪玠莞尔一笑:“行,不想了!吃完夜宵我们就下班回家!”   霍渟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该这样。你已经是这场危机中赚钱最多的人了。你要是还犯愁,其他人更别活了。”   霍渟岳只是想要安抚苏恪玠的情绪,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话竟然准确说中了未来一年的局势。   时间进入2008年,抵押债券市场的形势远远要比众人想象中更加严峻。   每个月都有金融机构和投行破产清算,次债危机带来的影响和动荡成几何形蔓延,逐渐席卷全球。   金融海啸带来的破坏力让全世界瞠目结舌。也让全世界的空头们继续享受着狂欢盛宴。   而在这场空头盛宴中,表现最为亮眼的毫无疑问就是恪玠资本。   整个2006到2007 年,恪玠资本耗费250亿美金布局,一共撬动了800亿美金做空抵押债券市场,截止到2007年年底已经成功套现400亿美金。这个数字使得恪玠资本成为年度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也让全世界金融同行知道了苏恪玠这个名字。   众人原本以为恪玠资本的饕餮盛宴可以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那四百亿美金的收益竟然只是一个开始。   当众人瞠目于恪玠资本在2007年收益的四百亿美金时,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在2008年的上半年,恪玠资本在苏恪玠的带领下继续做空抵押债券和各大金融机构,通过苏恪玠妙到毫巅的操盘技巧和狠辣精准的判断时机,竟然再次套现了380亿美金。   至此,恪玠资本耗费250亿美金加杠杆做空800亿美金的合约,成功收回780亿。这个数字在飘摇动荡,每天都有不同机构倒闭破产,每天都有巨额的做空合约打水漂的金融市场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然而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正当空头市场如火如荼的时刻,恪玠资本却陆陆续续地套现离场。将手上的合约全部清仓套现以后,恪玠资本耗费两个月的时间,将780亿美金分批投入国际石油期货。   时间来到2008年的下半年,国际原油价格在7月11日达到历史最高点的每桶148.35美元。   而在此之前,恪玠资本已经开始建仓吸筹,在国际石油价格不断走高的情况下低调做空。   很少人注意到苏恪玠的动作。主要是因为没有人会想到空头市场的绝对主力竟然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放弃大好的空头市场跑去搞期货。而有心注意到苏恪玠操作的一小部人则认为比起石油期货,显然继续做空抵押债券市场更有赚头。   直到7月15日,SEC发出紧急通知,规定临时性禁止对华尔街十五家大型机构的股票卖空,防止市场投机带来过度的价格波动。仅仅两个月以后,又再次发布了紧急措施,禁止对799只金融股进行卖空操作。同时颁布了更加严格的管理措施,要求各大金融机构报告空头头寸情况。   SEC颁布的一系列紧急措施都是为了限制空头的行动,这一刻所有人恍然大悟。   然而还没等到空头们寻觅到下一个可以供他们兴风作浪的市场,时间来到12月19日,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石油价格也从7月份的最高点148.35美元/桶一路狂跌,下滑至历史最低点的32.4美元/桶。   不久之后,恪玠资本再一次向客户们发布了年终财报,财报上高达800%的年化收益率让恪玠资本再度成为本年度全球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   一时间,全球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肥︿( ̄︶ ̄)︿ 第90章   “恪玠资本2008年度的年终财报实在是太出色了,我认为我们必须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功酒会好好的庆祝一下!”   恪玠资本总裁办公室内,身穿灰色西装三件套,手持纯金拐杖的派对达人宋世坤神采奕奕地走进苏恪玠的办公室。   自从恪玠资本在做空抵押债券市场横空出世,年过古稀的恪玠资本首席LP宋世坤老先生就多了一个兴趣爱好——那就是代表恪玠资本举办庆功派对。   去年如此,今年更不例外。   苏恪玠甚至留意到宋世坤竟然把满头银发染成了黑色,乍一看上去仿佛年轻了二十几岁。   苏恪玠心下莞尔,微笑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宋老先生看上去精神不错。”   宋世坤哈哈大笑,一摆手道:“怪不得世人都说事业就是男人的春.药!不瞒你说,我这两年真是觉得精神饱满身体健硕。今年年中我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还跟我说我的身体素质特别好,那些在写字楼里天天熬夜加班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没有我这么健康呢!”   宋世坤说着,越发得意起来。他倒是没有吹嘘。自从台基基建易主以后,宋世坤便把大半身家投入到苏恪玠一手创建的恪玠资本。从那以后,再也无需耗费精神操持集团事务的宋世坤便开始了养生加学习的养老之路。   为了能够更好的调养身体,宋世坤特地聘请了医术高明的国手亲自为他号脉开养生方子,每天更是兢兢业业地按时锻炼,晨起早睡,养精蓄锐,还要抽出数个小时的时间浏览全球金融财报和相关政策。又聘请了资深的金融专家为他讲解相关知识。   可以说宋世坤在失去台基基建之后的养老生活甚至比苏恪玠这个年轻人更为健康规律。   不过这种健康的作息并不是宋世坤能够“返老还童”的关键因素。促使他心态变得如此年轻的主要原因还是恪玠资本连续两年蝉联全球最高收益的金融机构的显赫战绩——直接让他这个恪玠资本首席LP的身家从原来的五六百亿迅速膨胀到数千亿。   而他辛苦半生才创下的台基基建在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是市值千亿。   可以说以宋世坤现在的身家,即使不求助于外力,也足以收购两个台基基建。   短短数年时间,从一败涂地到东山再起,甚至赚到了远超自己最辉煌时的财富,这样的成就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有壮志的男人来说,想必都是足以夸耀一生的资本。宋世坤当然也不能免俗。   “成者王侯败者寇,我记得恪玠资本最初决定要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唱衰。觉得我们必定要完。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了,还是那些媒体,口风倒是截然不同了。”   宋世坤说着,将一沓整理好的报纸递给苏恪玠,旋即冷笑道:“说他们是墙头草,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厚厚的一摞报纸杂志,封面和头版上全部印着苏恪玠的名字和照片,再搭配上刺激眼球的硕大标题,盲目吹嘘甚至有捧杀嫌疑的内容看得苏恪玠略微头疼。   《连续两年蝉联全球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苏恪玠和他的金融帝国》   《东方神秘力量的崛起——恪玠资本是如何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   《次贷危机的最大受益者,在金融海啸中狂揽千亿美金的空头之神》   《26岁的千亿富豪——论苏恪玠的成神之路》   《空头之神——东方操盘者苏恪玠》   《从白手起家到身家千亿,盘点苏恪玠究竟赚了多少钱》   《最顶尖的操盘手——他让西方金融巨鳄们闻风丧胆》   ……   苏恪玠看着一个比一个狂妄的标题,一时间不免有些无语。   留意到苏恪玠的无奈,宋世坤哈哈笑道:“这些新闻媒体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你也不必在意就是了。”   就算在意也没有用,现在的恪玠资本就是风头最劲的一头猛虎,不论是两年超过千亿美金的巨额利润还是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都是媒体乃至于全社会津津乐道的话题。想让他们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不讨论恪玠资本和苏恪玠本人,那简直比让一个老烟枪戒烟更困难。   苏恪玠确实不想理会那些媒体的报道。他只是觉得外界投注在恪玠资本的视线过多,并不利于恪玠资本接下来的操作。一方面会有盲目跟风的人盯着恪玠资本的操作不断抢筹——   比如恪玠资本在选择做空标的时,就会有空头跟着建仓吸筹。也会有一部分持有做空标的的股东们在察觉到恪玠资本的做空操作时立刻抛售。这样就会引起做空标的提前出现股价暴跌的状况,影响恪玠资本的利益。   另外一方面则是在恪玠资本的操盘下吃了大亏的那些投行机构们总想抓准时机阴苏恪玠一把。好在苏恪玠经验丰富,又有二十年的重生见识,通常都能避开同行们给挖的坑。   看着淡定自若的苏恪玠,宋世坤不免有些唏嘘。   恪玠资本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谁能想到一家创建时间还不到五年的金融机构,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迅速膨胀到市值突破千亿美金,一跃成为资本大鳄。   现如今恪玠资本的影响力已经不仅仅是用金钱来定义,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战绩更让苏恪玠和恪玠资本在一夜之间比肩那些成名已久的国际大投行。   这大概就是一战封神了吧!   宋世坤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情越发激荡。   遥想当年,台基基建被霍氏地产收购的时候,还有人在背地里嘲笑他辛苦半生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又在他主动找上苏恪玠求合作之后讥讽他是丧家之犬却对着仇家摇尾乞怜。   不过这两年,类似的声音倒是小多了。打从去年恪玠资本发布年终财报以后,类似的声音更是再也听不见了。   当初嘲笑他没有骨气的人开始羡慕地称赞他眼光毒辣心胸广阔,竟然真的有魄力跟竞争对手握手言和,还在恪玠资本陷入低谷时毅然筹集七十亿现金力挺苏恪玠的操作。如今恪玠资本一跃成为国际金融巨头,身为恪玠资本首席LP的宋世坤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现在外面再提起他当年投资五百亿给恪玠资本的往事,已经不再冷嘲热讽,而他与苏恪玠一笑泯恩仇的过往也被奉为一段佳话。   更让宋世坤倍感得意的是,就连酸话最多的宋家其他几房的亲戚们也都不再念叨什么家仇必报。尤其是在恪玠资本今年的年终财报出来以后,曾经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旁支更是哑口无言——恪玠资本800%的年化收益率直接日服所有人。   大概是财帛动人心吧!那些在他面前不断嘲讽他宋世坤为了利益竟然给仇家提鞋的宋家旁支们竟然舔着脸来求他帮忙!   宋世坤每每回想起那些人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央求他在苏恪玠面前多帮他们美言几句,希望苏恪玠能通融一二,也允许他们成为恪玠资本LP的嘴脸,就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来。   “我真的是特别欣赏你这种赚起钱来就不顾别人死活的酣畅劲儿。”宋世坤态度随意地坐在苏恪玠对面,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你拒绝了宋家其他几房人的投资?”   苏恪玠微微笑道:“恪玠资本从不拒绝符合要求的客户。既然拒绝了他们,想必是因为他们的情况并不符合恪玠资本对于LP的要求。”   “不过恪玠资本的公募基金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如果他们实在看好恪玠资本的未来,我也欢迎他们申购恪玠资本的公募基金。”   看着苏恪玠一本正经的模样,宋世坤畅笑出声:“既然苏总这么说了,我一定将您的美意好好转达给他们。”   宋世坤也并不是真的想替宋家其他几房人求情,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那些亲戚当年坑他那么惨,他没有报复回去已经是念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情分上。如今还想让他帮忙在苏恪玠面前美言几句?宋世坤表示他们还是做梦比较快!   说话间,宋世坤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小霍总?”   这俩人向来都是孟不离焦秤不离砣的,更何况今天还是恪玠资本发布年终财报的第二天,霍渟岳那个显眼包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出现在苏恪玠的身边,炫耀他有福气找个会赚钱的好男人吗?   苏恪玠会心一笑:“我们霍总也有他的工作要处理。”   “哦?”宋世坤将信将疑地挑了下眉,实在想象不出来霍渟岳认认真真处理工作的模样。   ——只能说跟苏恪玠谈恋爱这几年,霍渟岳已经把他为数不多的形象全都败光了。   感受到宋世坤的质疑,苏恪玠没有多做解释。尽管所有人都对霍渟岳的靠谱性持怀疑态度,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霍渟岳除了在谈恋爱时比较跳脱,正经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敏锐且眼光毒辣的。   比如这一次,霍渟岳就在崩塌的全球市场发现了能让霍氏集团迅速崛起的好机会!   作为一家创建时间还不到四十年的实业集团,以房地产和重工制造为支柱产业的霍氏集团虽然没有那些国际知名的百年企业的底蕴和体量,但是在对商业时机的把握方面,却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无论是现在执掌霍氏集团的老霍总,还是未来将要继承霍氏集团的霍渟岳,都拥有着最敏锐的商业嗅觉。他们仿佛是天生的经营者,总是能够在风口到来的时候嗅到最浓郁的那一抹商机。   这一回同样如此。随着次贷危机的不断扩张和蔓延,陷入崩塌的已经不仅仅是金融领域,就连实体经济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作为霍氏地产的执行总裁,以及霍氏集团的股东和继承人,天天都跟苏恪玠腻歪在一块儿的霍渟岳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借助恪玠资本市场调研部门的力量,霍渟岳有针对性的调查了M国制造业的现状。当他得知M国汽车制造业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陷入困境的消息时,霍渟岳立刻萌生了想要收购一家老牌汽车公司的想法。   除此以外,随着M国不断颁布各种救市措施,霍渟岳还断定M国的经济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甚至大胆的判断M国的经济应该会在未来半年内逐渐复苏。   而作为国内最有实力的房产开放公司之一,霍渟岳最近也在思考是不是要趁着M国房市还一蹶不振的情况下购入一些资产。   当然,不论是收购一家老牌汽车公司,还是收购一些房产物业,这一系列决定都要花费巨额资金。   以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现如今的体量,想要达成在全球扫货的愿望,恐怕还是有点吃力的。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霍渟岳当初为了支持苏恪玠做空抵债债券市场,将自己名下的霍氏集团6%的股份抵押给霍董事长,套现了三十六亿八千万美金交给苏恪玠的英明操作。   随着恪玠资本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霍渟岳的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当初的三十六亿八千万美金已经膨胀到近两百亿美金。   霍渟岳不但赎回了他抵押在霍董事长那里的6%的股份,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有余力继续注资霍氏集团,帮助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完成全球扫货的伟大计划。   至于霍渟岳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还要看股东大会和董事会是否批准他的提案。   就在霍渟岳忙着说服集团股东和董事们批准他在全球扫货的提案时,在苏恪玠的主持下,恪玠资本也在缓慢的调整投资方向——从做空转向全面做多。   霍渟岳是凭借自己敏锐的商业嗅觉判断空头市场经过数次震荡差不多要触底了。拥有重生经历的苏恪玠则准确的知道,就在2009年的3月9日,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就会低到自1997年4月以来的最低点,之后就会触底反弹。   而在此之前,苏恪玠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时间低价抄底建仓做多。为了不吸引太多人的注意,恪玠资本的动作非常谨慎。   与此同时,为了麻痹盯着他的同行们,恪玠资本甚至还做起了老本行——在霍渟岳的邀请下,帮助全票通过霍渟岳提案的霍氏集团收购M国老牌汽车公司MT汽车。   全球最大的空头之神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帮助实业集团收购M国汽车制造业龙头企业的投资银行家,恪玠资本的操作立刻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第91章   “你爸妈想见我?”   “嗯!”霍渟岳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到有点傻乎乎的:“我爸妈说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约定个时间,他们会在家里准备一顿晚饭招待你。”   听到霍渟岳的话,苏恪玠是有些惊讶的。他跟霍渟岳交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避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从来没有见过霍董事长和霍夫人。   临海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流圈子更是人人相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苏恪玠跟霍董事长夫妇仍旧保持着一种王不见王的默契。   苏恪玠清楚,这是因为霍董事长和霍夫人打从心眼儿里不想承认他跟霍渟岳的关系。却又从理智上更清醒的意识到苏恪玠跟霍渟岳的恋爱关系只会对霍家有好处。两相碰撞,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只能掩耳盗铃一般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而苏恪玠在赚钱之外,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兴趣。便随着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意愿,将这种诡异的僵持延续了好几年的时光。   可如今,霍董事长却突然通过霍渟岳的口,邀请苏恪玠去霍家吃饭,这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让人深思。   苏恪玠暗自沉吟间,只听霍渟岳笑眯眯道:“我已经把抵押在老头子名下的霍氏集团6%的股份赎回来了。因为手上资金充裕,再加上霍氏集团接下来也有扩大规模的意向,我还顺便向老头子提出了增持股份的建议。老头子表示他会郑重考虑。”   跟做事习惯藏藏掖掖的霍行则不一样,霍渟岳想要执掌霍氏集团的野心从来都表现在明面上。从最初掌控霍氏地产,到后来的掌握原材料供应渠道,再到如今的增持股份,可以说霍渟岳的手段既光明正大又步步为营。   更重要的是霍渟岳每一次出手都为集团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巨大利益。这让其他股东和董事们明知霍渟岳野心勃勃,也只有心悦诚服的份儿。甚至期盼着拥有苏恪玠在背后支持的霍渟岳能够早日继承霍氏集团,并带领霍氏集团走向更高处。   霍董事长既为儿子的表现感到骄傲,又为儿子的性取向倍生唏嘘。   说到这里,霍渟岳的心情越发愉悦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包括霍氏集团能有现在的规模,有一大半儿都要归功于你这两年的筹谋和运作。”   “现在霍氏集团又要委托恪玠资本向MT汽车公司发起收购。这么大的一起跨国收购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谈成的。作为霍氏集团的掌舵人,老头子于公于私,都不好再对你避而不见。”   然而霍董事长跟苏恪玠的关系认真追究起来却很尴尬。   全世界都知道霍渟岳在跟苏恪玠谈恋爱,大家也都知道霍董事长其实并不赞同霍渟岳跟男人在一起。只是碍于苏恪玠的身份和能耐,实在不好出言反对罢了。   可是现在,霍氏集团却要跟恪玠资本联起手来向MT汽车发起收购。这就意味着身为霍氏集团董事长的霍渟岳他爸必须要跟身为恪玠资本创始人的霍渟岳他男朋友共事——不说朝夕相对,至少也要在合作期间保持密切的联系。   这种情况下,如果霍董事长在面对苏恪玠的时候只谈公事,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总归是要见面的,与其扭扭捏捏故作姿态,让大家都不舒坦的同时还叫外人看笑话,还不如就借此机会放下隔阂,至少大家先以家人的身份接触一番。   “说起来,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有五六年了吧?”   一提起这件事,霍董事长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我跟你妈原本以为,你们两个还年轻,又都是血气方刚意气用事的年纪,说不定就是凑在一起玩一玩,腻歪了也就分开了。”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竟然真就这么过了五六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分手的迹象。   霍董事长跟霍夫人同样冷眼旁观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两个孩子或许真是真心的。真心想要白头偕老相互扶持。既然如此,他们两个也不必枉做恶人。   邀请苏恪玠来家里吃饭顺便见家长的提议是霍董事长主动提出来的。为了表达霍家的诚意,霍董事长甚至让苏恪玠敲定见面的时间,他跟霍夫人亲自留在家里预备家宴。   “既然是家宴,我哥那个讨人嫌的当然也会在。你要是不爱搭理他就不必理他,我相信以他的胆量,应该也不敢对你阴阳怪气。”霍渟岳说到这里,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那、那你想去我家吗?”   说话间,霍渟岳不自觉地揪住了苏恪玠的袖扣,看上去可怜巴巴又忐忑不安的。   苏恪玠轻笑:“如果我说不去,你是不是还想揪掉我的袖扣?”   霍渟岳闻言一呆:“啊?”   不等霍渟岳反应过来,苏恪玠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去吧。”   苏恪玠的眼眸低垂,清润的目光落在精致的袖扣上。这对袖扣还是他们两个环球度蜜月时,霍渟岳特地买给他的。苏恪玠还是蛮喜欢的。   为了规避这双袖扣被霍渟岳弄坏的风险,苏恪玠觉得自己还是答应得好。   霍渟岳脑袋顿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狂喜道:“你答应了?”   霍渟岳一把抱住苏恪玠,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阿恪你也很想跟我一起回家对不对?”   早在两人相识之初,霍渟岳就以好友的身份在苏恪玠的爸妈家人面前狂刷了一波存在感。逢年过节更是打着伴侣的名号跟苏恪玠成双入对的登堂入室。   可是两人交往这么久,苏恪玠却从来没有跟他一起回过霍家。霍渟岳知道症结要落在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身上。是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不想承认苏恪玠的身份,苏恪玠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霍渟岳嘴上没有多说,却用种种行动证明了自己非苏恪玠不可。皇天不负有心人,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终于被他的坚持打动了。   ——他终于可以带着苏恪玠回家炫耀了!   情绪激动的霍渟岳一边打电话给霍董事长转达苏恪玠已经同意了跟他回家见父母,一边还不忘发消息跟发小们炫耀。   甚至还拿出黄历给苏恪玠看,两人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的选了大半天,终于选出了一个宜回家见家长的黄道吉日。   敲定了见面时间后,霍渟岳又不厌其烦地打电话给霍董事长,喋喋不休的报菜名:“我们家阿恪最喜欢吃糖醋排骨和红烧鱼,还有他不爱吃蒜和姜……”   霍夫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絮絮叨叨的,心里忍俊不禁,面上却很严肃的答应了家宴绝对不会准备苏恪玠不爱吃的。   挂断电话后,霍董事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将整整三张备忘录交给厨师,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霍夫人不爱听这话,冷笑一声:“这话说的就有毛病。我怎么不知道谁家胳膊肘是朝内拐的?你见过?”   霍董事长:“……”   霍夫人继续数落道:“再说了,就算咱家儿子对小苏体贴点又怎么了?谁家小情侣不是恩恩爱爱的?你难道希望他们两个是面和心不和,表面装恩爱背地里却相互算计?”   霍董事长:“…………”   霍夫人又说道:“你要不要再算一算,自从渟岳跟小苏谈恋爱以后,咱们霍家又得了多少好处。如果他只是惦记着让小苏在登门那天吃点顺口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那咱们霍家从人家小苏身上赚了那么多钱,又该怎么算?”   霍董事长彻底没声了。   霍夫人哼了一声:“既然你都认可了小苏跟渟岳的关系,那你就好好摆正心态。不要嘴上说着是一家人,心里却还拈轻怕重的放不下那点面子。”   霍董事长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冲我发什么火呀!”   霍夫人微微一笑,神情自若道:“你是没说,但你想了。那就不对。”   面对如此霸道的夫人,霍董事长只能双手一摊,哑口无言。   霍渟岳并不知道为了招待苏恪玠,霍董事长和霍夫人险些来了一场夫妻大战。他掰着指头算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家宴这日。   霍渟岳踩着晚上五点钟的下班时间,一路雀跃着开到了恪玠资本的办公大楼,没等他上楼接人,同样西装革履的苏恪玠已经准时下班了。   手上还提着他为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以及霍行则一家准备的见面礼。   看到苏恪玠如此郑重地对待他的家人,霍渟岳的表情更灿烂了。   “阿恪~”霍渟岳不顾路上行人的纷纷侧目,热情洋溢地接过苏恪玠手上的礼物放进后备箱:“走,我带你回家!” 第92章   霍家大宅位于临海市东郊的别墅区。山明水秀,寸土寸金。   苏恪玠和霍渟岳抵达霍家的时候,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已经盯着厨房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其中果然就有霍渟岳提到过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鱼,剩下的菜肴也都选了不必放蒜和姜的家常菜,待客用的酒更是霍董事长的珍藏。   瞧见霍渟岳和苏恪玠也是提着满满的礼物登门,霍夫人心下满意,嘴上却说道:“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像霍家这样的家世背景,其实并不在乎晚辈登门拜访时送的礼物是否贵重,甚至不在乎苏恪玠会不会送礼,可苏恪玠愿意准备礼物,就证明他很有心。   苏恪玠将礼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笑着回道:“第一次拜访伯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礼物是霍渟岳跟苏恪玠一起去选的。送给霍夫人的是一个在拍卖行拍到的羊脂玉手镯,送给霍董事长的则是百年的珍藏酒,送给霍行则的是一块手工打造的瑞士表,送给霍大嫂的是一条宝石项链,送给霍家小侄女的是一套小孩子可以戴的钻石王冠加项链手串的套装。   而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给苏恪玠准备的见面礼同样也是一块手工打造的瑞士手表。   毕竟这种礼物中规中矩的,不仅价格合适还很实用,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唯有霍渟岳盯着苏恪玠的礼物沉思片刻,恍然说道:“我记得我也有一块款式差不多的表,今后我们一起戴,就算是情侣款了。”   说到这里霍渟岳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差点忘了,上次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只带了平常需要换洗的衣服和鞋子,还剩下好多东西没装。一会儿你跟我一起上楼,咱们把其他东西也收拾收拾带回去。”   霍董事长:“……”   霍夫人:“……”   霍行则也是满头黑线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跟爸妈闹脾气了。什么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的,当初是你自己找了个借口搬出去跟苏总一起住,难道现在还要把事情赖到父母头上吗?”   不等霍渟岳开口,霍行则又补充道:“从始至终,爸妈可没拦着你跟苏总在一起。”   霍行则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还有些酸酸的不甘心。要不是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默许,他也不至于被苏恪玠算计到险些倾家荡产,最后不得不辞掉了霍氏集团海外负责人的职务,陪着霍董事长和霍夫人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霍家大嫂听到丈夫的说法,不动声色地看了苏恪玠一眼。   霍渟岳一脸新奇的看着霍行则:“你什么时候也会说人话了?”   霍行则满脸苦涩,他也不想这么说。他只是担心苏恪玠误会了霍渟岳离家出走的真正动机。再来折腾他替霍渟岳出气。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信口胡说,以免苏总误会是我从中挑拨离间,才挤兑的你离家出走。”霍行则看了苏恪玠一眼,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苏恪玠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大哥你多虑了,我不是那么多疑的人。”   霍行则心下呵呵,苏恪玠要是不多疑,这世上大概就没有心机深沉的人了!   不过当着苏恪玠的面,霍行则显然是不太敢将这样的抱怨直接说出口的。就算心底有满腹牢骚,也只能笑呵呵地表示:“你没有多想就好。”   见两人相谈甚欢,霍夫人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晚饭吧。阿恪也来尝一尝家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霍渟岳立刻说道:“好久没有吃家里的饭菜了,妈你有没有让林伯做我最爱吃的烧鹅?”   霍夫人看着霍渟岳,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像一只呆头鹅!”   霍渟岳无故被骂,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霍夫人。   霍家小侄女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声说道:“二叔是个呆头鹅!”   霍家大嫂猝不及防,只能轻轻拍了女儿的肩膀一下,冲着霍渟岳和苏恪玠歉然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介意。”   霍渟岳看霍行则这个大哥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待霍家大嫂却很恭敬。闻言立刻笑道:“大嫂你别这么说,苧苧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介意呢?”   话虽如此,霍家大嫂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吃完晚饭以后,借口苧苧还要写作业,立刻带着女儿上楼了。   霍行则也不想留在楼下碍眼,更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会惹怒苏恪玠那个小心眼,便也打着要帮苧苧辅导作业的借口溜上楼。   于是客厅就只剩下了霍董事长、霍夫人还有霍渟岳和苏恪玠。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闷。短暂的微妙过后,霍夫人率先开口:“阿恪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挺忙的吧?”   苏恪玠回道:“是有很多合约需要清仓套现。不过做我们这一行的大都是这样,不是买入就是卖出,听上去是挺枯燥的。”   霍夫人莞尔一笑:“你也太谦虚了。如果恪玠资本的工作还枯燥,这世上大概就没有更加惊心动魄的工作了。”   “可不是嘛!”霍董事长闻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肚皮:“虽然我不太懂金融,可是我听那些新闻媒体和专家教授的意思,你们差点做空了全世界嘛!”   一想到恪玠资本两年赚的钱几乎可以买下十几个霍氏集团,霍董事长越发的咋舌惊叹:“怪不得老话都讲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本来以为你们恪玠资本安安分分赚套利和IPO上市的钱,每年能获得的利润就已经很惊人了。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还可以更厉害!”   霍董事长说到这里,忽然看向苏恪玠:“你不仅自己赚钱厉害,连渟岳这个兔崽子也借了你的势,不仅将他去年在我这里抵押的霍氏集团的股份赎回去了,还大言不惭的要求增持股份。”   “你要不要给我透个底,渟岳这个兔崽子究竟在你那儿赚了多少钱?如果获利太多的话,是不是等到他增持股份以后,我们霍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就可以换人了?”   苏恪玠笑容不变,徐徐说道:“霍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是否需要换人,还要看霍董事长您是怎么想的。如果您觉得霍氏集团维持现状更好的话,我相信渟岳他也不会一意孤行。”   不等霍董事长开口,苏恪玠顿了顿,又说道:“比起增持霍氏集团的股份,其实我更倾向于将霍氏地产整个剥离出来,成为第二家霍氏集团。”   没有人比苏恪玠更清楚,未来十几二十年国际经济形势会有怎样的变化。   而恪玠资本在苏恪玠的领导下,经历了连续两年的次贷危机,早已通过做空抵押债券市场成长为一只令全球金融界都不敢忽视的庞然大物。   苏恪玠非常自信,在他的精心扶持下,即便没有霍氏集团的支撑,霍渟岳依旧可以凭借他现有的资金和体量实现他想要在全球范围内扫货的野望。只要吞掉的猎物足够多,待到消化完全以后,让霍氏地产成长为第二个霍氏集团,甚至是超过霍氏集团成长为体量更大的巨无霸,也不过是按部就班的事情。   所以霍董事长拿增持股份这件事来试探苏恪玠是没有意义的。   习惯于在资本市场解决问题的苏恪玠根本不会用实业家的思维考虑问题,更没有耐心耗费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经营一家实业集团。   如果让苏恪玠用一百种方式获得一家实业集团,稳扎稳打从头经营这项选择大概会被苏恪玠列在第一百零一位!   苏恪玠的耿直态度让霍董事长哑口无言。   霍渟岳欠儿欠儿地说道:“按照我们家阿恪的想法,根本无需霍氏集团出面,我们完全可以用霍氏地产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低价扫货。之前收购台基基建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增持股份掌握了公司35%的股份。现在霍氏地产股权清晰,我自己就是最大股东,倾尽全力发展霍氏地产也就是全力给我自己打工,可比向内部势力交错,资金和股东关系复杂的霍氏集团投资大量资金要划算多了。”   “我还不是担心霍氏集团现金流不够用,会影响到集团收购MT汽车的计划,这才好心询问你要不要让我增持股份。结果你还不领情!”   霍渟岳气哼哼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你不乐意,我还不投了呢!霍氏集团要是缺钱了,你就召开股东大会,可以把霍氏集团持有的霍氏地产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从今往后我就抱着霍氏地产另起炉灶了!”   听到霍渟岳这一番话,霍董事长眼中顿时泛起了精光。一拍沙发扶手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妨成全你!”   原本只是口嗨的霍渟岳顿时有些怔愣:“……哎?”   霍董事长坐直身体,冷笑连连:“你老爸我当初是白手起家,为了将生意做大做强,不得已在发展的过程中引入了太多资本。如今看来,霍氏集团的股东和资金成分确实太复杂了。咱们父子两个现在看着是风风光光的,可咱们霍家几口子加起来,持有的股份也没超过20%。”   相比起来,比吸金兽更会赚钱的恪玠资本几乎全部掌控在苏恪玠的手中。就连霍渟岳这个傻小子的私房钱都在短短几年时间膨胀到了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数字。   霍董事长早就寻思过了,与其把这部分钱投入到霍氏集团里增持股份,还不如另外寻找商机。   按照如今的国际形势来看,互联网和金融应该会是资本流动的下一个风口。   霍董事长年纪大了,他是搞不懂什么金融互联网,但是霍渟岳这个傻小子还年轻啊!更何况这个傻小子还有傻福,有苏恪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在背后支持他。   霍董事长思前想后,总觉得把儿子捆绑在霍氏集团这艘大船上其实并不划算。毕竟霍渟岳跟着苏恪玠瞎折腾这几年,赚到的钱足够收购第二个霍氏集团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霍渟岳跟着苏恪玠一起打拼出第二个霍氏集团呢?   “既然你也知道比起在霍氏集团增持股份,你的钱还是放在恪玠资本的账户上更划算,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这样做呢?”   霍董事长反问霍渟岳:“你都已经打算好了要在全球范围内低价扫货,趁此机会大赚一笔。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跟阿恪合作?”   “无需在霍氏集团增持股份,更没必要将你的资金打入霍氏地产。你都说了,你已经是霍氏地产的最大股东了,就算再投些钱进去又能怎么样?你总不能将霍氏地产变成你一个人的公司。既然如此,你干脆把钱继续交给阿恪来打理好了。”   “我也认为在资本市场做交易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不妨继续下去。”霍董事长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说道:“至于霍氏集团收购MT汽车的资金是否充裕,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我相信,就算是出于某种可怜的自尊心,他们也不会同意将M国汽车制造业的龙头代表卖给一家华夏公司的。”   “更不要说这件收购案的发起者还是在空头市场赚到盆满钵满的恪玠资本了!”   说到这里,霍董事长冲着苏恪玠微微一笑。   他猜到了恪玠资本接下来会有大动作,答应霍氏集团收购MT汽车公司只不过是迷惑外界资本的障眼法而已。但是霍董事长丝毫不介意让霍氏集团出面担当这枚棋子。   而霍董事长的最终目的也并非是收购MT公司——他只是想要以此为跳板,跟在恪玠资本的后面捡漏罢了。   “那么多实体行业都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影响,破产的破产,倒闭的倒闭。他们可以阻止一件收购案,却没办法阻止一百件收购案。”   当所有行业股价暴跌,全球市场都陷入混乱的时候,霍氏集团完全可以浑水摸鱼:“虽然对外说是收购MT汽车,但其实霍氏集团真正的目的是想化整为零,趁此机会收购更多的优质资产——包括地皮、房产、高精尖科技以及更加先进的生产线。”   霍董事长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恪玠:“我相信恪玠资本一定不会甘于寂寞,既然你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低价扫货,不如大家一起合作?”   “你在前面建仓做多,等你拿到目标公司的委托代理权以后,完全可以把那些公司的优质资产打包卖给我们。”   “作为你的盟友,霍氏集团也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面把水搅浑。”   “如果渟岳那个臭小子有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将他名下持有的霍氏集团以及霍氏地产的股份继续抵押在我这里。我负责帮助你们套现更多的资金。”   眼见霍渟岳的资产在短短几年内迅速膨胀到这种程度,霍董事长哪有不心动的。他虽然不打算动用霍氏集团的现金流去炒股,但他完全可以拿出霍家的钱,再借由霍渟岳的手交给苏恪玠。   反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恪玠可以对霍家敷衍了事,但以他对霍渟岳的情谊,绝对不舍得让霍渟岳的利益受损。   而霍董事长需要做的,也只是把钱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以此为纽带,赚取一部分拆借利息罢了。他相信就算苏恪玠对霍家的态度再严苛,也总不至于拒绝这个提议。   同样的,霍董事长既然敢于提出这样的提议,就证明他已经完全把苏恪玠看成了自家人。否则谁又敢把自家的现金流全部交给一个外人呢?   很多事情言语再多总是苍白的,行动再少也是有力度的。霍董事长显然更倾向于用这样简洁的方式向苏恪玠表达自己的诚意和追求。   用霍夫人的话来讲:既然已经决定了接受两个孩子在一起的事实,那就把这段关系当做一场商业联姻。他们这样的人家,总归是要考虑利益最大化的。   这并非是对苏恪玠的轻慢和利用,反而是霍家能够给出的最大程度的重视。   感情总归是浅薄易变的,唯有利益纠葛的愈深愈复杂,关系也就愈来愈稳固。   当然巨大的利益也是霍董事长下定决心的关键因素。倘或换一个能力不如霍渟岳,家世背景也不如霍渟岳的男人跟自家儿子谈恋爱,霍董事长一定不会是这一番态度。   听到霍董事长一番话,苏恪玠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霍董事长比他想象中更加精明,也更加贪婪。   这一番盘算已经不只是双赢了,而是打算一鱼三吃——   一方面拒绝了霍渟岳增持股份的提议,准备将霍渟岳在股市上的盈利继续委托给恪玠资本在接下来的时间建仓做多。另一方面还要借助恪玠资本的名声在全球范围内扫货。同时还会跟在恪玠资本的身后继续接收恪玠资本拿到委托代理权后准备打包出售的优良资产。   于公于私,所有收益他都想要!   苏恪玠不免感叹:这何止是时刻遵循着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投资原则,这根本就是想自己动手再编两个篮子放鸡蛋。   更让苏恪玠觉得愉悦的是,他竟然不反感这样的算计。   因为霍董事长确实是把霍渟岳还有霍家的利益放在了集团的前面,同时却又兼顾了集团的利益。   用霍董事长的话说:他既是一名父亲,同样也是霍氏集团的掌舵人。所以他必须要为儿子考虑,但也要为集团的业绩负责!   更重要的是霍董事长愿意把霍家全部的资金交给他来处理!   对于苏恪玠这样一个赤果果的利益生物来说,霍董事长这一番行动可比千万句好话更让他信任。 第93章   恪玠资本接受霍氏集团的委托,向M国汽车公司发起收购的消息一经传开,全世界一片哗然。   正如霍董事长所说,不论是从情感方面还是从实际方面考虑,M国民众都无法接受MT汽车这样一家被全M国视为汽车制造业旗帜的龙头代表公司,被恪玠资本这样一个为了利益不惜做空抵押债券市场,并且还在危机到来以后大赚特赚的大空头买走的——即便恪玠资本在整个收购案中,充当的只是一个投资银行家的中介角色。   “我们绝对不会把我们的汽车公司卖给伤害我们利益的人!”   “抵制恪玠资本收购MT汽车!”   “没有人能从我们的手中夺走MT!”   一时间群情激奋。就连MT汽车公司的高层管理者也对这起收购案抱有强烈的排斥态度。不论霍氏集团开出多高的价码,MT企业的高层管理者都不考虑——尽管MT汽车的现状已经岌岌可危到正在考虑申请破产保护的程度。   这些人的态度导致恪玠资本在发起收购的过程中受到的阻力异常强大。即便霍氏集团和恪玠资本都抱着非常大的诚意前来,苏恪玠甚至担任了这项收购案的负责人,亲自负责谈判,以此来表达自己最大的诚意,可是谈判进度依然僵持不下,或者说是根本谈不下去。   这期间苏恪玠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的诚意和霍氏集团开出的价码一度动摇了MT汽车的态度。可是在动摇之后,MT汽车仍旧咬死了不肯接受这场收购。   出于种种顾虑,苏恪玠这个被全球金融同行誉为空头之神的年轻操盘手竟然也没有动过从资本市场直接收购MT汽车的念头。   众人暗自思考,觉得苏恪玠此时的保守大概是因为他也不想动用恶意收购的方式触怒更多人。   无论如何,向来在资本市场无往不利的苏恪玠终于遇到了对手。任凭他的谈判技巧再高超,操盘技巧再精妙,在这一次的MT汽车收购案中,苏恪玠始终没有办法摆平MT汽车的管理层和股东们。   长达数月的僵持让关注这起收购案的各界人士越发不看好这一次的收购。   大家不无惋惜的想到:看来从创建伊始就顺风顺水的恪玠资本大概是要遭受第一场滑铁卢了。   熟悉苏恪玠以往战绩的乐子人们也情不自禁的好奇起来,不知道苏恪玠这位百战不殆的金融战神在面对第一次失败时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会不会觉得沮丧、失落,甚至是没面子?   只可惜恪玠资本建成以后,一向喜欢活跃在媒体上的苏恪玠就不怎么接受记者采访了。否则的话,大家真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采访一下苏恪玠,看看此情此景下的苏恪玠又会说什么。   跟外界想象的不太一样,现在的苏恪玠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甚至觉得庆幸。因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恪玠资本收购MT汽车的项目吸引住了,也就没有人留意到,在收购MT汽车的项目之外,恪玠资本还再趁低吸纳建仓做多。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恪玠资本以极其低调谨慎的动作,在M股市场上陆续吸纳了五百亿美金的多头持仓。   与此同时,霍氏集团和霍氏地产也秉持着狗大户的形象——因为收购MT汽车的项目停滞不前,父子两个干脆换了目标,将视线放到了被金融危机影响到的其他优质资产上面。   正如霍董事长所说,想要阻止MT汽车公司被收购的人也只能阻止这一个项目,却不能阻止一百个项目。   在霍氏集团的带动下,曾经在收购台基基建这个项目上跟霍家父子配合默契的利益联盟也将视线放到了被次贷危机波及的摇摇欲坠的M国实体行业。   一时间,全球民众就看到挥舞着钞票的华夏实体老板们不断活跃在M国资本市场挑选自己看中的目标,该收购收购,该兼并兼并,就像去菜市场扫货一般,连砍价都是照着脚后跟砍起!   这一番操作倒让急于引入资金帮助公司度过危机,或者干脆卖掉手上的公司套现离场的M国实业家们搞不清楚,这些挥舞着钞票的华夏人究竟是否真的有诚意入股或者是收购他们的公司?   霍氏集团及其利益联盟的疯狂询价看得全球同行瞠目结舌,也在某种程度上替恪玠资本的行动分担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国内为了拉动经济发展,也接连推出了“四万亿计划”和“十大产业振兴计划”,甚至还传出了创业板要开板的消息。不过最后一个消息业内同行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主要是因为国内创业板已经筹备很多年了,但迟迟不肯开板,却又时不时的传出要开板的消息钓着大家的胃口。   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放在心上了。   但是拥有未来二十年经历的苏恪玠却知道,就在今年十月份,创业板就会正式开板。而随着这一系列政策的出台,国内经济也会在未来数年保持在一个令人震惊的增长曲线。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恪玠资本虽然正在M股市场低价扫货持仓做多,但也做好了未来两年将投资重心转移逐渐到国内的准备。而恪玠资本在未来数年的投资目标当然是要放在业绩表现最为突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辉煌的互联网产业。   想到这里,苏恪玠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其实一家金融机构做到了恪玠资本这个程度——拥有数千亿美金的资金池,拥有远超业界同仁近二十年的视野,做的又是投资领域,只要未来不脑抽到非要投资那些赔钱的行业,几乎就没有投资失败的可能性。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苏恪玠也在考虑这一波市场行情之后,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休一段长假。反正恪玠资本的运营已经步入了正轨,只要在大的投资方向上按照他的计划执行,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重大的投资失误。   雨.   熄.   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整一段时间,陪着霍渟岳完成一次圆满的蜜月旅行。   当然这些都是苏恪玠在闲暇之余偶尔兴起的念头。当务之急,还是要趁着大好时机饱餐一顿。如此方不辜负老天爷让他重活一次。   数月后,随着MT汽车正式宣布破产,恪玠资本代表霍氏集团向MT汽车提出的收购项目也宣告彻底失败。   一直在关注这场收购案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庆祝或者说是惋惜空头之神的第一次败北,很快就被另外一条新闻吸引了注意力——而随着这条新闻的火爆,恪玠资本在M股市场大肆做多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空头之神低调做多,恪玠资本究竟想干什么?】   【多家金融机构股价持续飙升,最大涨幅超过100%!】   【M股不断复苏,最大赢家竟然是恪玠资本?】   ……   “虽然恪玠资本有意低调吸筹,但是这帮人的反应也太慢了吧?”恪玠资本华尔街分部的总裁办公室,邢铭昭看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一沓沓财经报纸和期刊,忍不住吐槽道。   苏恪玠微微一笑,克制地道:“多谢夸奖。”   邢铭昭一脸无语地看着苏恪玠。总觉得跟霍渟岳那个二货相处的时间久了,连苏恪玠这样英明果断的老板也沾染上了自恋的坏习惯——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近墨者黑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连邢铭昭也不得不承认,恪玠资本的低调扫货之所以能够瞒天过海,完全要归功于苏恪玠的谨慎操盘。   谁能想到资金池已经膨胀到数千亿美金的恪玠资本,居然还能耐得住性子,在全球同行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分批建仓呢!更加想不到狡猾的苏恪玠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竟然还在低价吸筹的时候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想到苏恪玠在众目睽睽之下,俨然把全部精力放在收购MT汽车公司上的表演,邢铭昭不由得啧啧称叹:“没想到苏总的演技竟然如此精湛。以您的表演天赋,就算哪天不做投资了,也可以去娱乐圈闯荡一番。说不准还能捧回一座影帝奖杯呢!”   苏恪玠懒得理会邢铭昭的打趣,古井无波的目光落在恪玠资本最新一季的财报上。   要说起来,恪玠资本的低调吸筹之所以会曝光,也跟这一季公布的财报有关。   众所周知,因为次贷危机的持续影响,整个M国都陷入了金融危机的低潮。七月,M国最大的保险公司AG集团曝出巨额亏损,公司股价在一夜之间从每股600美元的高价跌到每股0.2美元的谷底。   早有预见的苏恪玠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趁着AG集团股价跌入谷底的时候抄底扫货,持仓到达一定数额后候立刻停止,安静等着政府出面救市。其实随着SEC颁布了禁止买空金融股的条令之后,恪玠资本陆陆续续将手上的做空合约清仓套现,这样抄底吸筹等待时机的操作就在不同的投资标的身上反复上演。   而随着政府的几次大手笔救市,各大金融机构和同行也不负众望的表现出了股价上升甚至是飙升的趋势。这样的数据也同样反应在恪玠资本的季度财报上——随着市场的复苏,恪玠资本不断建仓做多的项目终于实现了盈利。而账面上的盈利也立刻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种程度的曝光是苏恪玠和恪玠资本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   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遮遮挡档的必要。   大家只能一脸骄傲的告诉恪玠资本的LP和投资者们:没错,我们今年又赚钱了!   依旧是大赚特赚呦! 第94章   整个2009年,恪玠资本从年初的精心谋划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建仓做多,到年终报表上的实现盈利600亿美元。并且在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国际金融萎靡不振,各大机构和投行连年亏损的大势下,继续蝉联了第三年度全球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的桂冠。   让全球同行羡慕仰望的同时,也顺利完成了从空头之神到多头之神的转变。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在金融危机逐渐蔓延到全球,国际股市都在亏损的情况下,恪玠资本是怎么敢在M股市场疯狂做多,还精准选中了投资标的,在一年之内实现收益六百亿美金的!   更让人气吐血的是,恪玠资本用来做多的资金大部分都是前两年它在各大金融机构和投行身上做空的盈利。如今恪玠资本拿着在他们身上赚的钱反手炒高他们的股票。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讲,恪玠资本的行为也附和各大金融机构和投行的利益,但是被一家公司反反复复的薅羊毛,还成功薅到手的滋味显然并不好受。   如果不是为了稳住公司股价不断飙升的复兴趋势,进一步刺激美股市场逐渐复苏的信心,这些金融机构和投行们恨不得立刻召开股东大会实施毒丸计划,用增发股份拉低股价的方式狠狠地坑苏恪玠一把——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恪玠资本通过做多他们的股票赚到一年六百亿美金的收益!   这也太恶心人了!   一时间,各大金融机构和投行的管理者们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一边眼红恪玠资本的丰厚利润,一边又不得不佩服苏恪玠判断形势的精准。   简直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同一时间,一直在关注恪玠资本一举一动的国内同行们也是目瞪口呆!   “他说做空股市就暴跌,他说做多股市就回升,这也太准了吧!”   “经此一役,苏恪玠也算是当之无愧的金融之神了。我相信再也没有谁,能在三年的时间里创下这么高的收益记录了。”   一番话让一众内行人哑口无言。谁都没有想到苏恪玠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带领恪玠资本赚到3000亿美金的巨额收益。   要知道就在三年前,大家还因为恪玠资本孤注一掷的做空M国抵押债券市场的行为嘲笑苏恪玠是年少轻狂脑袋飘了,还言之凿凿的认为苏恪玠一定会因为这笔投资赔的倾家荡产。   如今三年的时光过去了,恪玠资本非但没有破产倒闭,反而在苏恪玠的领导下顺利做空了整个M股市场,又在做空之后反手做多,里外里狂赚数千亿美金,赚的那些金融机构和大投行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种在同一批老虎上反复拍屁股捋虎须的行为不仅让恪玠资本赚的盆满钵满,更加奠定了苏恪玠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威望和地位。   如今的苏恪玠和恪玠资本俨然成为了国内甚至是整个亚洲金融领域的龙头魁首,雄踞一方虎视眈眈无人敢惹。   更让人觉得胆寒的是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眼光精准的操盘手实在是过于年轻了,年轻到今年过完年也才27岁。对于一个从事金融行业的操盘手来说,苏恪玠职业生涯的黄金期还远远没过,他的巅峰期更加不知道要保持多久。   年轻,有经验,精力充沛,眼光精准,下手更是狠辣,更不要说恪玠资本如今的资金池里还流淌着数千亿美金的财富,这样的对手对于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来说都是令人头疼的。   然而对于苏恪玠本人,以及跟随他的员工们来说,这样的条件也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将拥有无限可能。   “老板,你太牛了!”   “连续三年!蝉联全球最高收益的金融机构!我们就是最棒的!”   “老板!你就是我的神!”   “老板发奖金!”   “老板我要放假!”   恪玠资本的办公大楼内,看到年终报表的员工们已然兴奋到癫狂。虽然这样的成就已经不是第一次达到,但是谁能拒绝连续三年蝉联全球收益最高的金融机构的荣誉呢!   一年一年又一年,他们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证明恪玠资本就是最正确的!恪玠资本就是最牛逼的!他们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金融精英!   财富!名声!这一切应有尽有!唾手可得!   更重要的是苏恪玠带领他们做到的这一切!   这一刻,如果坐拥恪玠资本的苏恪玠已然在金融领域封神,那么他们所有人都是簇拥着神之王座的信徒!   是苏恪玠带领着他们走向星辰大海,也是他们簇拥着苏恪玠坐上神位!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一切成就有多么难以达成,甚至就连他们自己,在三年前遭受冷眼和嘲笑的时候也都产生过怀疑,甚至是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幸好他们坚定的执行了老板的一切计划,正如信徒相信他们的神!   沐浴着全部员工们炙热又崇拜的目光,苏恪玠淡定的勾了勾嘴角:“大家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   顿了顿,苏恪玠又补充道:“非常好!”   “耶!”   一众员工们齐齐欢呼,相比于即将到手的丰厚奖励和悠长假期,显然苏恪玠的一句夸奖更让大家觉得开心——这主要是作为老板的苏恪玠在薪酬奖励方面一向大方,却很少会夸奖他们。   恪玠资本的员工们并不是觉得苏恪玠吝于夸奖,毕竟苏恪玠自己就是个能力非常超标的卷王,以他的标准去衡量任何人,大概都没什么可以称赞的地方。一众员工们心知肚明,也不好意思央求苏恪玠平时多夸夸他们。只能暗搓搓的比照苏恪玠的能力和态度疯狂内卷努力提升自己,以免被老板和其他同事甩的太远。   只是一门心思低头做事的他们也没有想到,熬过了最忙最辛苦的三年之后再回头看,恪玠资本已然成了金融领域不可忽视的一个庞然大物。   要知道恪玠资本从创建至今,也不过才六年时间。未来他们还会有无数个六年,不知道还会创下多少个奇迹呢!   苏恪玠清冷的眼眸一一扫过狂热的属下们,心中一片慰藉:“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年年终奖翻十倍,所有参与项目的交易员奖励一套房,后勤工作人员按照级别每人奖励一辆车。大家过年都好好放松一下。未来我们的投资方向会逐渐调整,投资重心也将从国外转移回国内。”   完成了原始积累之后,恪玠资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按部就班的完成投资规划。   苏恪玠心里明白,这三年的经历对于恪玠资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要再次复制这样的收益,就需要耐心等待下一次时机了。   从后世穿书而来的苏恪玠从不害怕错过风口。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仍旧牢牢铭记着未来十余年的发展脉络。他记得每一个赚钱的风向,也自信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赚钱于他而言,早已不是什么需要绞尽脑汁的难题。   恪玠资本年终放长假的消息很快随着员工们丰厚的年终奖励在业内传开了。与这个消息一同传开的还有恪玠资本创始人苏恪玠要与恋人周游世界,完成去年未完成的蜜月之旅的八卦新闻。   只不过跟去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苏恪玠并没有限定自己的休假时间。只叮嘱了年后上班,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通过电话和邮件联系他。   有人觉得苏恪玠是钱赚够了,终于想要潇洒一番。毕竟这是一个创业六七年,几乎没有过假期的工作狂。如今恪玠资本已经在他的带领下成为全球最赚钱的金融机构,再也无需为柴米费心的苏恪玠当然可以享受生活。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认为,苏恪玠的放纵或许是为了麻痹他的猎物。就像他当年对待那些金融机构和大投行一样。   被苏恪玠算计过的猎物们默契的提高警惕,默默等待苏恪玠的出招。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苏恪玠依然陪着霍渟岳满世界乱逛。将恪玠资本的运作丢给各部门的负责人。只是每周召开一次视频会议了解各部门的进度并实时制定新的投资目标和方案。   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挖陷阱。   即便如此,大家也都不敢大意。没有人相信苏恪玠真的会放弃狩猎。就像吃饱喝足的猎豹,即便摆出了慵懒的姿态,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猛兽永远不会放弃猎物,就像资本永不眠,即使表面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也会在下一刻掀起海啸狂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向猎物发起一轮新的进攻。 第95章 番外一   两人交往第七年的时候,霍渟岳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世界崩塌的第一个瞬间,就仿佛正在播放的电影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空间与时间就此定格。无数记忆在脑海中轰然崩塌,到处飞溅的记忆碎片闪耀着星星点点,他与苏恪玠相识相恋的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不断闪现。直到生命的气息渐渐消失,时间长河随之干涸,生命走到终点,世界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书页翻阅的声音。   已经陷入长眠的霍渟岳蓦然惊醒,他睁开双眼,愕然发现漆黑的眼前竟然漂浮着一本书。霍渟岳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触摸那本书,却惊讶的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他就像一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干尸,或者是一尊早已没有了生命气息的蜡像。   书籍以均匀的速度自动翻阅着,周而复始,霍渟岳就这么躺在黑暗里,以一种被禁锢的视角旁观着书里的故事。   他在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遇见了“苏恪玠”。   一如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那样,他对“苏恪玠”一见钟情。着了魔一般请求身边的好友帮忙找到这个人。可是在找到人以后,事情的发展竟然跟霍渟岳记忆中经历过的一点都不一样。   梦中的“苏恪玠”显然没有现实中的苏恪玠那样精明能干,而他竟然做出了趁人之危的丑事,借助苏父没钱看病的机会,竟然逼着“苏恪玠”当他的情人。   霍渟岳不敢置信的看着梦中的“他”以最轻佻的方式侮辱欺凌着他的爱人。看着“他”一步步沦陷在“苏恪玠”的身上,却又不肯相信自己会动心,竟然蠢到变本加厉的欺负“苏恪玠”。看着又蠢又笨的“他”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与“苏恪玠”产生重重误会。看着“苏恪玠”一次次受伤一次次被侮辱,最终忍无可忍的逃离他的身边,却又一次次的被“他”绑回来。最后竟然被折磨的病体嶙峋奄奄一息,认命一般的留在“他”的身边当了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   看着书页最后,所谓的圆满结局之后,“苏恪玠”仿佛丧失了生机的木偶一般枯萎在床榻上,霍渟岳大汗淋漓的清醒过来。   他摸着满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跳下床。   书房内,苏恪玠正坐在办公桌前跟恪玠资本的各部门经理开会。就见霍渟岳“呯”的一声推门而入,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手上还拿着一把水果刀,情绪显然不对劲。   “老婆……”霍渟岳嗓音沙哑,神情惊恐又懊悔,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你不要死好不好?”   正在埋头看文件,顺便听下属做汇报的苏恪玠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今天的霍渟岳拿的是什么剧本,但如果只是演戏,霍渟岳的演技显然比以往更加纯熟了。   苏恪玠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缓慢接近霍渟岳:“你怎么对我了?”   霍渟岳深吸一口气,颠三倒四的说了梦中的情节。大概是“苏恪玠”躺在床榻上一点点失去生机的印象太过于刻骨铭心,霍渟岳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恪玠情绪平稳地陈述道:“我还不至于为了你梦中的故事迁怒现实中的你。”   “可是我在梦中也不应该伤害你的!”霍渟岳非常执拗的重复道:“我怎么可以那么做,我明明那么爱你。”   懊悔的情绪如同涨潮的海水,将霍渟岳的理智淹没在其中。只见他持刀的右手忽然捅向自己,与此同时大声喊道:“老婆我对不起你——”   早有准备的苏恪玠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霍渟岳手中的水果刀踹出三米远,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划破一道口子的睡衣,终于出离愤怒了:“霍渟岳!”   镜头另一端,正竖着耳朵聆听八卦的恪玠资本员工们只听到老板愤怒的呐喊:“你要是敢捅到肾,老子立刻踹了你另找新欢!”   那一刹那,就连厚重的实木书柜都跟着抖了三抖,一众偷听的员工们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还有人震惊的叫出声来。   苏恪玠回过神,伸手关掉笔记本电脑,勾勾手指将大汗淋漓的大狗狗霍渟岳叫到身边来。   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勾起霍渟岳的下巴,沉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那些都与我无关。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苏恪玠说着,低头亲吻着霍渟岳的唇瓣,安抚道:“不要再害怕了。”   被安抚着的霍渟岳逐渐回过神来,看着苏恪玠沉稳又精明的俊美脸庞,忽然傻兮兮笑道:“是哦,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我欺负。”   想到梦中那个提线木偶一般的“苏恪玠”,霍渟岳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再次抱住苏恪玠的身体,将头埋在苏恪玠的颈窝里蹭了蹭,嘴里嘟囔道:“虽然都长着一张脸……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梦里的你……就算喜欢上了也不会那样对你……”   霍渟岳越想越气愤,只觉得梦中的一切都是对他和苏恪玠的污蔑。   他绝对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苏恪玠,苏恪玠也绝对不会像梦中那样软弱无主见。   霍渟岳越想越委屈,他搂着苏恪玠,把头埋在苏恪玠的颈窝里,气愤地说道:“这个梦实在是太坏了。我们都已经交往七年了,都说七年之痒很容易出问题,我天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移情别恋,每天担惊受怕的已经很辛苦了,晚上还要梦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来吓唬我……”   “七年之痒?”苏恪玠若有所思地看着霍渟岳:“你懂得还挺多啊?”   正在喋喋不休的霍渟岳戛然而止,一脸惊恐地看着苏恪玠:“我不懂!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苏恪玠轻哼了一声,忽然好奇的细细追问霍渟岳:“你的梦里还有什么细节没有?”   苏恪玠忽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那本“原著”是以“苏恪玠”的视角展开的,很多细节都不完整。不知道霍渟岳以他的视角做的梦里能不能出现更多的细节,相互验证一下,说不准还能发现一些商机。   苏恪玠这么想着,就见霍渟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做梦就是做梦,哪里还有什么细节?”   事实上,霍渟岳的梦境随着他的清醒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眼睁睁看着“苏恪玠”在病榻上渐渐失去生机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那种惊恐而绝望的情绪简直让人窒息。   苏恪玠面无表情地看了霍渟岳一眼:“你这梦做的……也没什么用。”   虽然苏恪玠也不知道霍渟岳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没用就是没用。   果然不能对那本狗血到气死人的小说抱有什么希望!   苏恪玠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戳着霍渟岳的脑门说道:“既然做噩梦了,那就陪我加班压压惊吧!”   霍渟岳:“……”   霍渟岳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恪玠,不相信爱人的口中竟然能够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果然七年到了,感情就淡了嘛……”   霍渟岳一脸凄苦的喃喃自语。他还记得不论以前他怎么闹,阿恪都会陪着他玩陪着他闹,现在他做了噩梦都那么害怕了,阿恪竟然喊他一起加班!   呜呜!   霍渟岳的心里恨不得咬小手绢了,却还是抱着苏恪玠不撒手:“老婆~要不~~我们做做运动压压惊吧~~~” 第96章 番外二   临海的冬天向来潮湿阴冷, 然而霍渟岳却觉得自己一颗心滚烫滚烫的。   “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呢~”霍渟岳抱着苏恪玠不撒手,脸颊磨蹭着苏恪玠的肩膀:“老婆抱抱,我需要你爱的安慰。”   霍渟岳倒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被梦中的那个傻逼气到了, 哪怕醒来很久也没有办法忘记梦境最后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和不安。   苏恪玠被霍渟岳缠磨的没有办法, 只能陪着他进了卧室。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苏恪玠习惯性的被生物钟叫醒。   下意识地起床洗漱, 做完这一切后, 苏恪玠看着墙上的时钟怔怔出神, 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开始休长假了。完全没必要这么早起。   苏恪玠低头轻笑, 想了想,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 继续躺下来了。   身旁霍渟岳还没醒。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宿,明显还很困的霍渟岳闭着眼睛摸索着,将苏恪玠重新搂入怀中, 迷迷瞪瞪问道:“怎么起来这么早?”   “忘了要休假的事。”苏恪玠摸摸霍渟岳的脑袋:“睡吧。”   苏恪玠劝霍渟岳继续睡, 他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拿起平板电脑浏览当日的早间新闻和各种财经报道。当他看完了各种讯息资料, 下意识地打开邮箱开始处理邮件的时候, 苏恪玠又愣住了。   沉吟片刻,苏恪玠轻手轻脚地掰开霍渟岳的胳膊, 再次离开了卧室。   “先做个早饭吧!”苏恪玠站在厨房里喃喃自语。他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 不禁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吃点什么呢!”苏恪玠站在冰箱前挑挑拣拣, 尽管他不太会做饭,但他也看过霍渟岳是怎么做早餐的。   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任何事情为难过的苏恪玠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出一顿丰盛的早餐。   “先打个豆浆吧!”苏恪玠说着, 抓了一把黄豆放进豆浆机里, 又按照说明书倒了适量的清水。随后信心满满地按下按钮。   趁着豆浆机工作的时间,苏恪玠又炸了几根油条, 拌了一个蔬菜沙拉。   一个半小时后,苏恪玠看着热气腾腾的一顿早饭,由衷的勾了勾嘴角。   他果然还是蛮有天赋的。   只是贪睡晚起了一个半小时的霍渟岳一脸震惊地看着仿佛被火烧过被水淹过的厨房,喃喃自语道:“家里着火了?”   苏恪玠轻咳一声:“只是在做早餐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点小差错。当然过程不重要,我们先吃早饭吧!”   不等霍渟岳开口,苏恪玠直接把人推到了餐桌前,为他展示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油条:“怎么样,还不错吧?”   霍渟岳目光凝视着颜色深沉的油条,疑惑问道:“这油条是裹了一层巧克力粉?”   苏恪玠不动声色的又咳了一声,淡然说道:“有点火大了。不过我刚刚尝过了,并不影响食用。”   顿了顿,苏恪玠又补充道:“味道还是蛮正常的。”   霍渟岳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感动地握住苏恪玠的手:“老婆你居然为我亲手做了早饭,我好感动!”   苏恪玠欣慰地道:“应该的,快点吃吧。”   霍渟岳点点头,伸手为苏恪玠拉开椅子,自己也坐下来,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老婆平常工作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休假了,我可舍不得让你早起为我做饭。你可是全世界都为之仰望的金融天才,你的手天生就该在资本市场操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是你的长项。为我做饭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霍渟岳咬了一口油条,艰难说道:“今后这种家务活还是让我来干吧。你就负责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就可以了。”   苏恪玠笑眯眯道:“下次再说。我觉得做饭还是蛮有意思的。”   霍渟岳吃早餐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说道:“是吗?那下次我们一起做饭呀!我来给你打下手。”   这回苏恪玠倒是没有拒绝。   两人甜甜蜜蜜地吃完早饭,霍渟岳又去刷了一次牙,这才跟着苏恪玠卿卿我我地收拾厨房去了。   大概是之前的工作太耗费精力,放长假的第一天,霍渟岳跟苏恪玠都没有什么出门的计划。   两个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腻在家里,从床上运动到沙发,又从沙发运动到浴室,连健身室里都布满了两人挥汗如雨的身影。   直到晚上,兴致昂扬的两个人还窝在家庭影院里看了两场电影。   这样悠闲又自在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就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我明天得回公司一趟!”挂断电话后,苏恪玠扭头看着支棱着耳朵看似乖巧的霍渟岳,温声说道:“一点小事,大概一个上午就能解决。我忙完以后给你打电话。”   霍渟岳点了点头,黑漆漆的眼眸转了转。   周一早上,霍渟岳亲自开车送苏恪玠去公司。眼见苏恪玠的身影消失在恪玠资本办公大楼的内部,霍渟岳一脚油门开到霍氏地产,期间还没忘记群撩小伙伴们过来开会!   “这次我们要探讨一个深刻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有效的解决七年之痒带给情侣之间的乏味感!”   霍渟岳站在霍氏地产顶层大会议室的最前方,他的身旁悬挂着一块硕大的白幕,宽大的屏幕上展现着这次会议的标题,硕大的七年之痒占据了整个屏幕!   自从意识到自己和苏恪玠的交往时间已经长达七年之后,用霍渟岳自己的话来说,为了杜绝苏恪玠移情别恋的可能性,他必须努力制造新鲜感。   “这可是七年之痒啊!”当着一众富二代发小的面,霍渟岳忧心忡忡道:“多少情侣和夫妻都栽到了这个上头,由不得我大意!”   一众富二代们面面相觑,周擎鸣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大周一早上的把我们叫到霍氏地产大会议室的理由?”   亏他们还以为霍渟岳是有什么重要的大型项目要跟他们合作,生怕耽误了时间,一个比一个速度的放下自家公司的业务不管,急匆匆跑来这里集合。没想到霍渟岳这混球儿居然是想跟他们玩这种“烽火戏诸侯”的戏码!   也是,他们早该想到的,自从苏恪玠宣布了要休长假之后,原本就已经很恋爱脑的霍渟岳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以前再怎么偷懒,也要装模作样的早九晚五按时上班,只是中午晚上去给苏恪玠送饭探班。现在则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黏在苏恪玠的身边——   “你都黏成这样了还怕什么七年之痒?”一众发小们实在搞不懂:“你跟苏总之间,恐怕连只蚊子都容不下了吧?”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更加担心啊!”霍渟岳振振有词道:“以前我们只是早晚各见一面,平常都要处理自己的工作。就算晚上回家,阿恪的心思也有一大半放在工作上面。可是现在,阿恪休长假了,我们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我必须要让阿恪时刻保持对我的新鲜感。否则天晓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众发小们相互对视,只觉得此言有理,至少他们是无法反驳了。   “这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霍渟岳摇头晃脑的:“你们快点帮我想一想,我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阿恪天天对我产生新鲜感?”   这个要求还真是把一帮富二代给难住了。   “谁家正经人成天没事竟琢磨这些啊!”富二代们直挠头,相互踢皮球:“你们谁有这种经验啊?我可没有!”   “我也没有!”一众富二代们矜持地说道。   霍渟岳眼巴巴地看着大伙儿:“这种经验有没有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创意,我需要你们的创意好吗?”   正说话间,霍渟岳的手机忽然响了。霍渟岳飞快的接通电话,声音响亮中气十足:“老婆!”   “你在哪儿?”清冷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开,刚刚跟员工们开完会的苏恪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已经开完会了。”   “我在给你买奶茶!”霍渟岳下意识撒谎,旋即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小伙伴们:“我这就回去。”   好在霍氏地产跟恪玠资本离的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早就习惯了霍渟岳的见苏忘友,一众富二代们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是你打电话叫我们来的!”   “谁让你们来的这么慢!来的慢还磨磨唧唧的!让你们帮忙出个主意,阿恪他都开完会了,你们连句屁都没放出来!”霍渟岳熟练的倒打一把:“今天的会就到这里,记得帮我想创意。回头发给我。”   霍渟岳说着,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直接将一群发小们扔在会议室里不管了。   一众富二代们面面相觑,最终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多余来这一趟!”   “就知道霍小二不是个好东西!”   另一边,被痛骂的毫无悬念的霍渟岳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苏恪玠,笑容讨好地说道:“今天好冷呀,老婆快喝奶茶!” 第97章 番外三   究竟要怎么过一生, 才算得上是浪漫?   这段时间,霍渟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他的思考对于一众忙着上班表现跟兄弟姐妹争家产的富二代们来说,大概就跟无病呻吟差不多。   “是不是苏总赚钱赚太多了?”周擎鸣发出灵魂拷问:“以至于你现在想东想西就是不想干人事儿?”   霍渟岳不敢置信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难道想跟我的阿恪浪漫的过一生, 这么重要的人生课题在你看来竟然不算人事吗?”霍渟岳摸着下巴思索:“你这么想, 你的苏神知道吗?”   周擎鸣:“……”   一众富二代们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心有余悸地说道:“霍小二, 你最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真是拿捏的越发精准了哈!”   周擎鸣重重冷哼:“他这是狐假虎威!”   一众发小们附和道:“仗势欺人!”   “城狐社鼠!”   “攀高结贵!”   “恃势凌人!”   霍渟岳摆了摆手, 好整以暇道:“差不多得了, 就别在我面前显摆哥几个那点墨水了。就这几个词, 已经搜肠刮肚了吧?”   富二代们嘿嘿一笑,只听霍渟岳继续发愁道:“所以要怎么制造浪漫的惊喜呢?”   “你觉得要怎么制造惊喜才浪漫?”   同一时间, 恪玠资本的总裁办公室,邢铭昭一脸古怪地看向苏恪玠:“你怎么了?没毛病吧?该不会是被霍渟岳那二傻子附身了吧?”   他怎么不相信苏恪玠能说出这种话呢?   苏恪玠一脸淡定地道:“下个周末是霍渟岳的生日。”   邢铭昭恍然大悟。酸溜溜道:“行啊!爱情事业双丰收了,现在都玩起浪漫来了!”   苏恪玠扭头看向邢铭昭, 忽然意识到:“忘了你还是单身呢!”   “拿这种问题来咨询你, 确实不太合适。”   邢铭昭:“……”   苏恪玠悠悠然站起身:“看来我还是去问别人吧!”   说着, 苏恪玠冲着邢铭昭点了点头, 安慰道:“别难过。恋爱有恋爱的美妙,单身也有单身的自由, 只要有钱,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只是一种选择。”   邢铭昭:“…………”   邢铭昭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劝我也找一个合适的人谈恋爱。”   苏恪玠莫名反问:“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   邢铭昭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恪玠, 忽然笑道:“你确实没那么无聊。”   恪玠资本的投资计划仍旧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执行着, 公司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苏恪玠便一脸惬意地翘了班。   时值盛夏,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 转瞬间便下了一场大雨。   倾盆大雨过后,整个世界倒映在路旁积聚的小水洼中, 霓虹灯一照,越发的光怪陆离。   苏恪玠开车到了他与霍渟岳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家珠宝店。   店门撞击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身穿职业套裙的珠宝顾问笑意盈盈地迎上来:“苏总好。”   苏恪玠漫步走到橱窗前面,向身旁的门店经理咨询道:“我记得很多年前,这里放着一条宝石项链,不知道你有印象吗?”   门店经理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旋即问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我们这边的单品摆放都是有记录的。我可以为您调出来。”   苏恪玠准确地说出了他跟霍渟岳第一次见面的时间,门店经理一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招呼其他珠宝顾问端咖啡和点心过来,一边笑着说道:“您稍等,我现在就去查。”   苏恪玠点了点头,在贵宾休息区的沙发上稍坐了片刻,就见门店经理捧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微微欠身,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到他的面前:“苏总您看,是这一条项链吗?”   苏恪玠看了一眼,颔首道:“就是这一条。”   门店经理一脸为难地道:“这是很多年前的老款式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苏恪玠徐徐问道:“多少钱?”   门店经理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仍旧笑容得体地说道:“如果苏总您想定制这条项链的话,我可以为您联系这条项链的珠宝设计师。”   “多谢。”苏恪玠满意地道:“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项链?”   苏恪玠说了一个时间,就是霍渟岳生日当天:“可以嘛?”   门店经理一脸为难:“真的很抱歉,苏总,但是我们——”   没等她说完话,苏恪玠又问了一句:“要加多少钱?”   门店经理没有说话。苏恪玠温文儒雅地解释道:“这个时间对我非常重要,辛苦了。”   看在钱的份上,门店经理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苏总您放心,您只需要在下周末过来就好。”   苏恪玠满意地笑了笑,再次道谢。   从珠宝店离开的时候,苏恪玠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暮色四合,层层叠叠的火烧云从天边肆意翻滚,将玫瑰色的夕阳余晖晕染的漫天都是。   整个城市被偌大的夕阳笼罩在其中,仿佛被洗过的水晶球。   苏恪玠按下快捷键,几秒钟的“嘟嘟”声响过后,霍渟岳元气满满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老婆~”   苏恪玠会心一笑,随口问道:“晚上吃什么?”   霍渟岳翻看着刚刚从秘书那里搜刮来的一摞新开业的饭店宣传单,一个接一个的给苏恪玠报菜名道:“想吃涮肚吗?”   “想吃火锅吗?”   “想吃烤肉吗?”   “或者我们去吃粤菜?”   苏恪玠一个一个的听完,想出了种种不想吃的理由。霍渟岳也没觉得不耐烦,直到手上的一摞宣传单都问遍了,也没问出苏恪玠想吃什么。   霍渟岳沉吟片刻,又说道:“听说珍馐阁最近出了一道新菜,好像是东家从古法复原出来的水八仙,据说味道非常鲜美,要不我们过去尝尝?”   苏恪玠有点兴趣,追问道:“什么水八仙?”   电话另一端,霍渟岳笑的傻兮兮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感兴趣,我们直接过去尝尝。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苏恪玠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珠宝店:“不用了。我在外面办事,不在公司。你直接去珍馐阁就好,我们在饭店集合。”   霍渟岳也没多想,闻言立刻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谁先到了谁点菜。”   挂断电话后,苏恪玠忽然想起,他们两个第一次吃饭好像也是点的珍馐阁的外卖。   苏恪玠不禁莞尔一笑,直接给珍馐阁的东家打了个电话:“下周末我要定一桌菜……”   这个时候,连苏恪玠自己都不由得感慨自己的记忆力真的很好。时隔多年,他居然还记得霍渟岳当时都点了哪几道菜。   再次挂断电话以后,苏恪玠兴致勃勃地想道:“也不知道周末那天,霍渟岳看到了饭菜和项链之后,能不能记起什么。”   据他所知,霍渟岳的记性可是不怎么好。 第98章 番外四   有鉴于霍渟岳天天缠着大家找新鲜感, 一群富二代们烦不胜烦,还真的从自家交往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口中询问到了很多可以表达惊喜的仪式。霍渟岳把这些小惊喜的方式一一记录下来,隔三差五的表演给苏恪玠看。   至于霍渟岳准备的惊喜是否有效果——只看最近一段时间, 霍渟岳那春风得意的样子, 周围人就有了答案。   时间也随着霍渟岳一天一个小惊喜,三天一个大惊喜的安排下, 来到了霍渟岳的生日这一天。   正如苏恪玠所言, 霍渟岳的记性确实不大好。他经常会忘记工作上的日程安排, 需要助理时时提醒。   但是让苏恪玠没有想到的是, 在有关苏恪玠的事情上,霍渟岳的记忆力却比谁都好。   因此在霍渟岳生日这天, 苏恪玠将人带到珍馐阁以后,看到桌上摆着的几道菜,霍渟岳顿时激动了:“这、这、这不是当年我们见面时, 我给你叫的外卖吗?”   苏恪玠温颜笑道:“好久没吃过了, 也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吃。”   “我当然爱吃。”霍渟岳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恪玠:“我这辈子都吃不腻。”   顿了顿, 霍渟岳直接蹭到苏恪玠面前, 肩膀挨着苏恪玠的肩膀,声音腻歪歪地道:“老婆, 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看到热情好似大狗狗的霍渟岳,苏恪玠温声笑道:“我还可以对你更好。”   苏恪玠说着, 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交给霍渟岳。   霍渟岳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钻石项链不禁一愣。   苏恪玠调侃道:“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了什么?”   霍渟岳耳朵渐渐红了。   苏恪玠笑容愈发深邃:“送你的, 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霍渟岳狠狠点头, 只是有点犯愁——这个礼物好像没有炫耀的场合呀!   一时间,霍渟岳脑洞大开, 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攒一个变装派对,到时候他就戴着这条项链出席舞会!   那帮人一定会羡慕坏了!   苏恪玠含笑不语,伸手将项链缓缓从盒子中拿起。随着苏恪玠的动作,霍渟岳惊讶的发现,这条项链竟然比他记忆中更长。   霍渟岳目测了一下,暗自嘀咕道:“这也太长了吧?”   苏恪玠莞尔一笑,充满暗示地说道:“你可以戴在腰上。”   霍渟岳眨了眨眼,顺着苏恪玠的话想象了一下,自己把项链戴在腰上的场景,整个人顿时红成了螃蟹。   霍渟岳下意识地抓起项链,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藏,一时间不免有些愣住了。   苏恪玠忍俊不禁。交往这么久,他还从没看到过霍渟岳这么害羞的样子。   然而让苏恪玠感到意外的是,明明已经害羞到整个人就像煮熟了的螃蟹,霍渟岳竟然没有拒绝他“别有用心”的提议。反而大大咧咧地收下项链,笑容灿烂地说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带给你看!”   苏恪玠给霍渟岳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凝视着霍渟岳的眼睛。   尽管害羞的耳朵都红了,霍渟岳却同样不闪不避地直视着苏恪玠,目光深情又执着。   对视良久,苏恪玠忽然倾身上前,轻轻吻了霍渟岳的眼眸。   霍渟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听到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苏恪玠淡然又隐忍的声音,微微催促道:“快点吃,吃完饭我们就回家。”   霍渟岳的睫毛微颤,旋即笑开了。   这一天晚上,两人为了庆祝新鲜出炉的生日礼物,运动到很晚很晚。向来节制的运动环节变得难以想象的激烈,运动之余,两人还特别具有研究性的开发了生日礼物的多种用法。   从那以后,这一条生日项链就成为了霍渟岳最宝贝的时尚单品。直到几个月后苏恪玠的生日来到,大受启发的霍渟岳有样学样地送了一条特别定制的领带给苏恪玠,这条项链的使用次数才渐渐变少。   不过这些都是房中乐事,不足为外人道。   霍渟岳倒是惊讶的发现,随着两人的晚间生活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和谐,一直萦绕在他心尖上的浅浅不安也逐渐消散了。   大概这就是科学所说的多运动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就连情绪和精神状态都能稳定很多。   霍渟岳越来越适应这样的休假生活。相比之下,时不时就要被霍渟岳发消息骚扰一番的富二代们倒是不能适应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霍渟岳炫耀恋情秀恩爱的电话了,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点空虚怅然。   大家一个没忍住,竟然主动打电话给霍渟岳,询问他最近有没有事!   “跟苏总相处的怎么样啊?最近还在为新鲜感犯愁吗?”   “七年之痒熬过去了,现在应该是八年之痛了!要不要哥几个帮忙给你支支招?”   “我跟你说,为了帮你找新鲜感,哥们我都在公司里发问卷调查了。每个员工发一份,所有人都得回答,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伴侣做过的令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浪漫行为是什么!就是为了给你找素材找灵感!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确实够意思。”霍渟岳笑嘻嘻道:“不过我现在基本上用不着啦~”   自从开发了生日礼物的特殊使用技巧以后,自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霍渟岳精神满满神采奕奕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爱情不仅需要惊喜,同样也需要平淡。只要想明白这一点,什么七年之痒八年之痛的,根本无法阻挡我们细水长流的恩恩爱爱。”   反正一个礼物没有新鲜感了,那就再换一个呗。现如今的霍渟岳根本不再担心自己还有没有新鲜感,他已经找到了保持新鲜的最佳秘诀!   “什么是新鲜感,那就是层出不穷的惊喜啊!当你足够爱一个人的时候,完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发愁!”   霍渟岳兴致昂扬言之凿凿,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逻辑不通,听得一众小伙伴们头都痛了。   “别说我们刚刚交往八年,就是交往了十八年二十八年,我也不再担心你们苏神会移情别恋啦。你们苏神说了,他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呢!”   虽然苏恪玠说出这句话的场景有些咳咳……但是管他的呢,苏恪玠为人向来注重信誉千金一诺,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甭管是在什么场合什么情景,他都会一言九鼎的!   电话另一端的霍渟岳容光焕发信誓旦旦,听得一众富二代们直挠头,总觉得霍渟岳的蜜汁自信是令人意外的不靠谱啊!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是强撑着吧?”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霍渟岳那么多疑作妖一人,就这么简简单单治好了?   他们怎么那么不信呢!   “难不成真是苏总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群富二代们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印象里的苏总倒也不是那么细腻体贴的人!如若不然,霍渟岳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患得患失的。   当然不论如何,人家小夫夫两个恩恩爱爱的不闹矛盾,自然是最好的。他们也不是见不得霍渟岳跟苏恪玠过得好,非要阴谋论的拆散人家。   ——主要是不敢胡乱说话,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他们可承担不起苏恪玠的怒火。   “既然你没什么问题,那就找个时间大家伙聚一聚吧!”   自从苏恪玠开始休长假,霍渟岳有人陪了,拉着兄弟们陪他找灵感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尤其是最近半年,随着苏恪玠逐渐放手对恪玠资本的管理,霍渟岳攒局的频率也渐渐变少。这两个月更是看不到人影了。   一众发小们也能理解霍渟岳想要跟苏神过二人世界的心情。谁还不是个见色忘友的宝宝嘞!   可是两三个月都见不着人影,连电话都不打了,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一群大伙伴们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群情激奋地批判起霍渟岳来。   霍渟岳实在没有办法,只得临时跟老婆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去赴朋友们的约会了!   “我跟你们讲,我只有两个小时哦!”霍渟岳急急忙忙赶到酒店的时候,还不忘跟朋友们三令五申地强调:“两个小时以后,我就必须回家了。”   一群富二代们听了这话,立刻起哄道:“你也太妻管严了吧?”   “就是就是!今天非得让你在这间屋子里坐上两个小时零一分钟,等着回家跪键盘去吧!”   霍渟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跪就跪!你们想跪还没有呢!”   毕竟他们家的键盘,可是上帝之手亲自操盘用过的呢~能跪在这样的键盘上,那必须是他的荣幸!   只可惜他们家阿恪根本舍不得让他跪键盘呢~   这也太嘚瑟了吧!   看着眉飞色舞洋洋得意的霍渟岳,一众二代们眼皮直跳:“我说霍小二,你可以呀!几个月不见,你这脸皮真是愈发厚重了!”   霍渟岳谦逊的摆摆手:“什么,你们是怎么知道苏神他最爱我的?!”   一众富二代们:“……”   正说话间,众人只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被霍渟岳秀了满脸恩爱的富二代们齐齐扭头:“谁啊?”   包厢门打开,苏恪玠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苏神!”   “苏总?”   “苏哥,你怎么来了?”   “快,快,快进来呀!”   “服务生,上新茶!”   一众富二代们手忙脚乱地站起身,热情又拘谨地招呼道。   苏恪玠冲着众人微微点头,在大家的邀请下进入包厢,直接坐在了霍渟岳的旁边:“我有事路过,没打扰你们聚会吧?”   “没!没!没!我们就是随便聊聊,绝对不打扰!”   “您能过来,那绝对是我们的荣幸啊!蓬荜生辉!”   “对了,苏神,您想喝咖啡还是茶,要不要再点几道菜?”   看着餐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一群人越说越心虚,恨不得立刻叫来服务生把包厢打扫干净。   苏恪玠见状莞尔,轻声说道:“大家都坐吧。我就是心血来潮,想看看渟岳平常都是怎么跟朋友玩的。你们要是太拘谨,我都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   “不拘谨!我们一点都不拘谨!”富二代们下意识辩解道。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苏恪玠交流。   别看他们平时给苏恪玠发信息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很勤快,但是真正见面聊天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的。   虽然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可是双方的财富和社会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别说是他们这群富二代了,恐怕他们的父辈站在苏恪玠面前,都要保持绝对的礼数周全。这种情况下,素来混不吝的富二代们自然不敢唐突造次,言行举止也就越发的拘束起来。   更不要说当初苏恪玠还没发迹的时候,他们还因为台基基建和宋家的事情,对苏恪玠产生了一些误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言语间也就不怎么尊重和谨慎,也不知道苏恪玠有没有记恨他们。   其实当年那点小摩擦苏恪玠早就忘在脑后了。他跟霍渟岳交往这么多年,自然也调查过霍渟岳的交际圈。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这些富二代们性格如何且不多提,至少每个人对霍渟岳这个朋友还是真心实意的。   苏恪玠看在眼里,当然不会记恨一群为了朋友打抱不平的人在激动情况下的口不择言。之所以没有跟这些人有太多接触,完全是因为苏恪玠之前的工作太忙,一忙起来连霍渟岳这个正主都顾不上,就更不要说维系男友的交际圈了。   想到这里,苏恪玠微微一顿,目光看向自从他坐下后,就紧紧贴着他坐的霍渟岳,笑眯眯问道:“你跟朋友聚会,不介意我也过来吧?” 第99章 番外五   “当然不介意!”霍渟岳握着苏恪玠的手, 笑的傻兮兮的:“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   毕竟他从前跟发小们攒局的时候,苏恪玠基本上都不会来。   苏恪玠笑容深邃:“怎么会呢,我其实特别好奇你们在一起都聊什么?”   毕竟聊着聊着他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各种通风报信的借口真的让苏恪玠特别好奇, 这帮精力旺盛的富二代们的想象力是不是没有限制的!   听到苏恪玠意味深长的话,一群富二代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霍渟岳。   霍渟岳满头雾水:“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是不是很羡慕我呀?”   一群富二代们顿时黑线了, 他们果然不用担心霍渟岳谈恋爱时的智商!   看着发小们的臭脸, 霍渟岳美滋滋说道:“我就知道, 你们果然是在羡慕我。”   霍渟岳挽住苏恪玠的手臂, 把头搭在苏恪玠的肩膀上,笑嘻嘻道:“谁让我老婆这么牛逼呢~阿恪你平时工作特别忙, 很少接触我的朋友们。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可嫉妒我了。”   一群富二代们忍无可忍:“怎么回事?刚刚还是羡慕呢,这么一会儿就变成嫉妒了?你这是在苏总面前抹黑我们呀!”   “就是!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小肚鸡肠。得知你跟苏总交往, 我们大家明明都在替你高兴。”   霍渟岳“啧啧”摇头, 毫不留情地戳穿发小们的丑陋嘴脸:“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群发小们心里“咯噔”一声, 下意识看向苏恪玠。   就听霍渟岳大大咧咧地说道:“当初是谁说的, ‘苏总眼瘸了才会看上我这么个二傻子’?”   众人:“……诶?”   霍渟岳又道:“当初又是谁说的,‘如果苏神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就算是给苏神当狗我都乐意’, 还不知羞耻地问我家里想不想养狗?”   众人:“…………”   当着苏恪玠的面,霍渟岳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把大家开玩笑时说过的没下限的跪舔话语一一复述给苏恪玠听。一众富二代们听得面红耳赤之余, 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苏神都知道他们私下里是这么舔了,应该不会记恨那次的事了吧?   当然也有人恼羞成怒, 不想听到霍渟岳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他们说过的话, 也争先恐后地揭发起来。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互爆其短,包厢里的气氛也重新变得火热。不知不觉间, 因为苏恪玠的到来而略显凝滞僵硬的氛围迅速消失了。   苏恪玠心中暗笑,他知道霍渟岳这么做的苦心,便也捧场的笑出声来:“怪不得渟岳这么有趣,原来是因为他交了你们这群有趣的朋友。”   众人听到苏恪玠的话,也都傻兮兮地笑了。   之前就说过,倘若苏恪玠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任何人的朋友。这种特质在苏恪玠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时,就已经显露出来了。更何况他现在已然变成身价千亿的金融大鳄。   没有人会拒绝苏恪玠的示好,霍渟岳的发小们自然也不例外。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下,包厢里的气氛简直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隔着厚厚的房门都能听到里面震天响的笑声。   至晚间,所有人尽兴而归。   霍渟岳载着苏恪玠回家,路上还兴致勃勃地说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可以攒个局,大家一起去登山!”   两个人的世界固然甜蜜,可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也很热闹。霍渟岳就是觉得,苏恪玠以前的生活太克制太寂寞了,偶尔闹一闹也是蛮好的。   霍渟岳愿意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世界全部展现在苏恪玠的面前,也竭力想要将清冷淡漠的苏恪玠拉入自己的世界。   感受到霍渟岳的火热赤诚,苏恪玠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看着霍渟岳拉着自己,一点一点融入他的生活。   之后几天,两个人依旧腻在家里,闲来无事就一起做做饭看看电影,再加上每天雷打不动的健身锻炼,生活过的古井无波,也没什么主题。   直到周末,霍渟岳果然攒了一个爬山局,还将爬山的时间定在了日出之前。   “我们要在山上看日出!”霍渟岳兴奋地说道。   为此,他还特地准备了照相机。想要在山顶拍一套跟苏恪玠一起看日出的情侣照。   直到此刻,霍渟岳的发小们仍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这一群几乎没在早上八点以前起来过的富二代们被霍渟岳追着撵着一路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时,他们才知道霍渟岳撺掇大家一起来爬山的“险恶用心”!   “快来给我们拍照!”   霍渟岳将照相机交给其中一位发小之后,拉着苏恪玠的手腕找遍了山顶视野最好的景点,拍了无数张日出照片。   直到担任摄影师的发小累成狗一样的瘫坐在地上,霍渟岳才一脸遗憾的收回摄像机,交给下一个人,并嫌弃的嘴了一句:“年纪轻轻的,你怎么虚成这样!”   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被支使了一个早上,还要被嘴肾虚的发小:“……”   如果视线可以刀人的话,想必霍渟岳已经被凌迟了。   好在下山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坐缆车了。饥肠辘辘的富二代们不顾形象地冲进山脚下的早餐店,吃了一顿昂贵却又没什么味道可言的早餐以后,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上霍渟岳的当了!   “再跟你出来玩我就是猪!”有这个时间他宁愿窝在床上睡早觉。   霍渟岳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你们也太虚了吧!这点运动量就受不了了?我还想着下回咱们一起出海呢!”   原本信誓旦旦不约了的富二代们一支棱,立刻问道:“什么时候?”   出海好呀!游轮快艇泳装派对!这才是他们应该攒的局!   苏恪玠皱了皱眉:“你们这么喜欢海钓吗?”   一句话出口,全体富二代们傻眼了。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小心翼翼道:“海钓……听上去也很不错啊!”就是没有想到苏神竟然会是这样的苏神!   一群人冲着霍渟岳挤眉弄眼,十分好奇霍渟岳这么跳脱活泼一人,究竟是怎么跟苏恪玠相处的。   苏恪玠也留意到了富二代们苦哈哈的情绪,不免有些莞尔。   从本质上讲,苏恪玠其实是个沉闷无趣的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赚钱就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即便上一世过劳猝死,也并没有改变苏恪玠的生活习惯。   直到他遇到了霍渟岳。对于掌控欲特别强,也有能力将身边一切纳入股掌之中的苏恪玠来说,他生命中遇到的所有惊喜和意外都是由霍渟岳带来的。他也愿意享受霍渟岳带给他的不确定,并渐渐学着期待惊喜。   兴之所至的时候,苏恪玠甚至还会主动制造惊喜。   比如上个周末,两人窝在家里看完一场有关极光的电影,霍渟岳随便说了一句极光很好看。当天晚上,苏恪玠便包了一架飞机带着霍渟岳去看极光。   广袤无垠的星空下是皑皑的雪山,两人在皑皑白雪上搭了一顶帐篷。头顶便是变幻莫测的极光,如一条翡翠缎带荡漾在星空深处。   这种随意安排的惊喜在两人的生活中逐渐变得随处可见。一开始苏恪玠还不太习惯这样毫不规律,也没有计划的日程安排。总觉得日子过的太散漫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他的长假。既然是放假,好像就应该是这样毫无目的随性而为。   “你的生活绷得太紧了,你应该学会放松。”某日,邢铭昭坐在苏恪玠的对面嬉皮笑脸道:“反正你已经赚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如果我是你,早就选择提前退休,好好享受生活了。”   当然了,邢铭昭也就是随口一说。按照恪玠资本给他提供的福利待遇,邢铭昭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可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打卡上班,乐此不疲的履行着身为恪玠资本首席律师的权利和义务。   从这个角度来看,邢铭昭跟苏恪玠其实是同一类人。同样野心勃勃精于谋算,区别只在于苏恪玠找到了霍渟岳这么一个二傻子,所以在实现财富自由之余,也有了可以散漫生活悠闲度日的理由。   像是邢铭昭这种,年过四十还没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就只能孤独的生活在市中心三百平的大平层内,开着最新款的全球限量版跑车上班下班。一个人对着账户上多到花不完的存款长吁短叹了。   当然恪玠资本内部,有好多中高层管理者都是类似的情况。每天下班约着一起去酒吧喝酒的时候,也不免忧愁地感慨一句:“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第100章 番外六   “我们去泡温泉吧!”   某日, 霍渟岳拿着一沓温泉度假酒店的宣传册子回到家里,眼巴巴地看着苏恪玠:“周擎鸣新开了一家温泉度假酒店,准备在年前开张。趁着还没开张, 他想邀请我们大家去他的温泉酒店玩, 顺便给他的酒店提提意见。”   苏恪玠当然没有意见:“什么时候去?如果地方不错的话,恪玠资本今年的年终酒会就定在周擎鸣的温泉酒店吧。”   也算是给周擎鸣捧个场, 帮他的温泉酒店宣传一下。   要知道以恪玠资本在业内的名声和影响力, 但凡听说了恪玠资本的公司年会选在哪个酒店举行, 那个酒店必定会成为各大公司最青睐的酒店, 不论举办商务酒会还是公司年会都是各家的首选。   霍渟岳闻言一笑,立刻拿起手机:“那我立刻通知周擎鸣, 让他好好准备一下。千万别因为招待自家人就缺斤短两的。只要满足了我们苏总的要求,还愁酒店不火爆吗?”   “霍小二你个王八蛋,我请你泡温泉, 你居然在苏神面前诋毁我!”接了电话的周擎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那种人吗?请你们泡温泉还缺斤少两的, 你搁这儿寒碜谁呢?”   霍渟岳嘿嘿一笑, 贼兮兮道:“干嘛这么生气, 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心虚跳脚?”   周擎鸣:“……”   周擎鸣深吸一口气:“你等见面的!”   霍渟岳立刻将手机捧到了苏恪玠面前, 嘤嘤告状道:“老婆,周擎鸣要欺负我?”   电话另一端的周擎鸣只觉得六月飞霜, 他有冤都无处说啊:“苏神, 你可别听他挑拨离间污蔑我,我哪里敢欺负他呀?一般都是他欺负我!”   霍渟岳冲着听筒张牙舞爪:“你就有!你刚刚还跟我放狠话来着!阿恪就在我旁边呢, 他听得清清楚楚。”   周擎鸣简直无话可说:“那还不是你先引起来的。”   霍渟岳一脸无辜:“我引起什么了?我帮你拉生意还不好?老婆你说他这么做对不对?”   周擎鸣赶紧讨饶:“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是我话没说好, 我的意思是说等你过来以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跟苏总, 一定让你们觉得宾至如归。”   霍渟岳呵呵哒,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张狂说道:“这就对了。你要知道我是由谁罩着的。下次再跟我说话别这么大声了啊!吓到我了怎么办?你苏神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周擎鸣忍无可忍,直接挂断电话。   霍渟岳又不满意了,冲着苏恪玠委委屈屈道:“老婆,你看他!”   苏恪玠懒得给两个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幼稚鬼断官司,他翻了翻霍渟岳带回来的温泉酒店宣传册子,微微笑道:“看起来不错。”   又问霍渟岳:“具体订了哪天过去?”   霍渟岳:“……”   霍渟岳一脸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刚刚光顾着跟周擎鸣插科打诨聊天打屁了,竟然忘了敲定时间。   只可惜周擎鸣被他伤的不轻。霍渟岳再次打电话过去,人家周总根本就不接了。   霍渟岳一个劲儿的打电话骚扰周擎鸣,周擎鸣一个接一个的挂断。闹到最后,干脆拉黑了霍渟岳的联系方式。   被拉黑的霍二少轻蔑一笑,直接拿起了苏恪玠的电话拨过去。   周擎鸣……周擎鸣接通了。   霍渟岳得意一笑:“你倒是继续拉黑呀!”   电话另一端的周擎鸣咬牙切齿。他当然不敢拉黑苏恪玠的联系方式,别说拉黑了,挂断都不敢——万一打电话的真是苏恪玠呢?   “你这是狐假虎威!”周擎鸣控诉道:“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霍渟岳扭头看向苏恪玠,挑拨离间道:“老婆,周擎鸣说你被我挟持了!”   周擎鸣:“…………”   苏恪玠忍俊不禁,直接起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霍渟岳心满意足地挂断了差点被玩坏的周擎鸣的电话,笑嘻嘻地凑到苏恪玠面前:“已经问过了,这个周末过去玩。大家都去。”   苏恪玠颔首。霍渟岳像是一只安了弹簧的勤快小蜜蜂,在各个屋子里团团乱转:“我要收拾行李箱,周擎鸣说了,温泉酒店建在山顶上,风景特别好,我们可以在那边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好好玩一玩。”   苏恪玠没说话,也陪着霍渟岳收拾行李。   很快到了周末,两人开车出了市区。成功和其他几名富二代汇合。   温泉酒店距离临海市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一众富二代们开着跑车抵达温泉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冬天的晚上,天黑的特别早。众人抵达酒店的时候,就看见一栋栋古色古香造型别致的院落坐落在群山之间。璀璨的灯光带照耀着群山峻岭,连皑皑的白雪都反射出五光十色。间或有雾气蒸腾,苍葱翠柏葱葱郁郁的隐藏在雾气中,众人知道那里便是泉眼所在的地方了。   “景色确实不错!”有人称赞了一句,迫不及待问道:“老板呢,先帮我们安置一下啊!行李送客房去,安排晚饭了吗?大半天没吃饭,都快饿死我了!”   周擎鸣急忙安排服务人员将各人的行李送进客房,闻言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厨师都是我花重金从五星级酒店和私房菜馆挖来的,保管你们满意!”   一群人饿的饥肠辘辘的,这会儿也顾不上贫嘴了。一窝蜂的冲进餐厅,正如周擎鸣所说,晚饭早就预备好了,只等着众人的车子一停到酒店门口,这边就开始上菜。   霍渟岳一行人刚刚走进餐厅坐下来,这边就把菜上齐了。   果然山珍海味异常丰盛。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周擎鸣得意洋洋地问道。   众人忙着吃饭没怎么吭声,也有人提议道:“味道虽然不错,只是太单调了。你应该多想出一些花样来。让大家吃的满意,还要吃的开心!”   周擎鸣细心听教,随口问道:“吃完晚饭,你们是准备玩一会儿泡泡温泉,还是直接休息?”   有人精力不济,选择直接休息。   精力充沛的霍渟岳却说道:“好不容易过来了,当然要逛一逛风景,顺便考察一下你们酒店的服务设施和服务态度。最后再泡一泡温泉。”怎么可能直接休息呢!   再说了,他还打算跟苏恪玠卿卿我我的泡温泉呢!今天晚上恨不得睡在温泉池子里!嘿嘿!   苏恪玠没有反驳霍渟岳的话,显然也是相同的意思。   周擎鸣心里就有数了。立刻笑道:“那就吃完晚饭直接散了。愿意玩的就到处走走玩一玩,不愿意动弹的就回你们的院子里好好休息一晚上。我明天统一安排活动。怎么样?”   众人听了周擎鸣的安排,都没意见。   霍渟岳和苏恪玠也是吃完饭后先回了客房——这是坐落在山顶风景最好处的一座院子。整座院落乌瓦白墙,极为雅致。一进院门便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两旁栽种着各色花草。一路上曲径通幽花遮月掩,要走过两个月亮门才是休息的正房。院子里面就有露天的泉眼,旁边同样有假山花石和各种绿植遮挡,看上去优雅娴静又不会遮挡视野。泡温泉的时候还能看到远处的雪山和头顶的繁星。   考虑到客人的需求,除了一处露天泉眼外,院子里还有一个室内的泉眼。   霍渟岳拉着苏恪玠在院子里外好好逛了一圈,直到月上中天,两人都有些累了。   苏恪玠便道:“泡泡温泉,我们也休息吧!”   霍渟岳甩了甩身后无形的大尾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恪玠,元气满满附和道:“嗯!我们这就去泡温泉!” 第101章 番外七   秉持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霍渟岳泡温泉的时候没有选择院子里的露天温泉,而是缠着苏恪玠一起去室内温泉。   “虽然泡温泉看星星很浪漫,可是外面太冷了, 山顶就更冷了。我们还是留在屋子里吧。免得外面风硬得了伤寒。”霍渟岳言之凿凿, 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苏恪玠心下莞尔,随口暗示道:“是么。可我听说我们这个院子是处在最山顶的, 视野很好。”   霍渟岳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夜景, 头顶就是广袤的星空, 繁星点点, 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星光。   “今天晚上星星真多!”霍渟岳仰望着头顶的夜空:“我们住在城里可看不到这么好的星光。”   苏恪玠含笑不语。   霍渟岳凝望着苏恪玠那一双比繁星更加耀眼的眸子,伸手捏了捏苏恪玠的手背, 耳朵红红地说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就泡露天温泉好不好?”   苏恪玠温声应道:“好!”   他换了衣裳,在漫天的星光和窸窸窣窣的落雪中,一步一步走进了雾气弥漫的露天温泉。   此时已过夜半, 静谧的山林深处偶尔传来夜风拂过树枝的声响, 落在枯枝上的积雪随风飘扬, 还没靠近温泉就被融化了。   丝丝凉意将温热的泉水吹皱, 苏恪玠安然靠在石壁上,身形被宽肩窄背的霍渟岳遮挡的严严实实。   细碎的亲吻如落雨般点点滴滴, 温柔地落在苏恪玠的脸上身上。   漫天的星光伴着一泉春水摇摇曳曳,被山风吹拂的落英纷纷扬扬, 越发静谧。   翌日早上, 霍渟岳一脸餍足的睡醒,尚闭着双眼, 修长的手臂已经懒洋洋地探到床铺的另一边, 却摸了个空。   霍渟岳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他的旁边早已没了人。凌乱的床榻上空空荡荡, 连一丝余温都没有了。   霍渟岳拥着被子坐起身,一双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着,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屋外的廊檐下,端着咖啡欣赏初冬的飘雪。   “老婆,早上好!”霍渟岳元气满满的声音在苏恪玠的身后响起。他伸手搂住苏恪玠,把人整个圈进自己的怀里,脸颊在苏恪玠的颈窝里蹭了蹭,呼呼噜噜地说道:“我先去洗漱。”   说完,霍渟岳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苏恪玠,趿着拖鞋去盥洗室了。   十分钟后,湿漉漉的霍渟岳裹着浴巾从盥洗室出来,头上还顶着一块白毛巾。   他顺势坐在苏恪玠对面,伸手搂住苏恪玠的腰,磨磨蹭蹭的撒娇:“老公,你帮人家擦头发好不好?”   苏恪玠忍俊不禁,只好抓起毛巾帮霍渟岳呼噜毛。   霍渟岳的头茬又硬又粗,倒是很好撸。随便擦个三五下就半干了。苏恪玠撂开毛巾,准备去吃早饭,霍渟岳便将头埋在苏恪玠的腹部,晃来晃去的将剩下的一半蹭干净。   毛绒绒的头发茬扎得苏恪玠痒痒的,只能轻笑着拍了拍霍渟岳的脑袋:“别闹了,先去吃早饭。”   霍渟岳哼了一声,双臂一个用力,直接将苏恪玠搂进怀里,然后一个翻身。   一阵天旋地转后,苏恪玠就被他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毫无疑问,当天的早饭两人是错过了。等到他们懒懒散散地到了餐厅时,已经快吃午饭了。   好在同一批过来的发小们也几乎没有早起的。大家懒懒散散地坐在餐厅里吃完了早午茶,周擎鸣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这边还有滑雪场,山顶还有最大的一个泉眼,你们是想去滑雪,还是想泡温泉?”   大早上的,几乎没人想泡温泉。于是大家协商一致,都决定去滑雪。   结果到了雪场以后,霍渟岳看着马槽里养着的几匹骏马,竟然不想滑雪了,想要坐马拉爬犁。   那些马匹都是周擎鸣专门从马术俱乐部买来的退役赛马,不仅品种纯粹,品相更是优越。一匹匹马长得膘肥体壮神骏异常,霍渟岳和苏恪玠坐在爬犁上拍了好多张照片。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等到明年春天,我们也去骑马。”霍渟岳拍了拍被风刮的通红的脸颊,笑着说道:“你喜欢骑马吗?”   苏恪玠对于骑马并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他的爱好并不多,唯有赚钱这一项。如今又多了一个霍渟岳。只要是跟霍渟岳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也是开心的。   小情侣两个甜甜蜜蜜的骑马坐爬犁,其他人自然不会跑过来当电灯泡。周擎鸣引着一众发小们在雪道上呼啸驰骋,滑了一圈又一圈,各种高难度的技术动作一个比一个秀。   闹到最后,不知怎么竟然打起了雪仗。只见冬日的冷风呼号着,一群人跑在雪地上你来我往的扔雪球。霍渟岳懒得理会超幼稚的一群发小们,拉着苏恪玠躲在角落里堆雪人。结果雪人刚刚堆上了脑袋,就被横空飞过来的一只雪球砸中了。   霍渟岳顿时怒不可遏,捡起滚落到地上的雪人脑袋,一往无前地冲进了混乱的人群中大杀四方。   正拿着照相机准备拍照的苏恪玠一脸无奈地看着空无脑袋的雪人,最后还是拍了一张留作纪念。   一场雪仗打得昏天暗地,最后也分不清谁跟谁是一伙的,反正见到人就往上招呼。打到最后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周擎鸣又安排大家吃烤肉。   烤肉宴就安排在山顶最大的那处泉眼边上。因为温度较高,泉眼四周还绽放着不同的绿植和花朵,远远看上去姹紫嫣红的,搭配着更远处的皑皑雪山,给人一种童话世界的晶莹梦幻。   一群人团团围坐在一起,有专业的厨师帮忙烤肉。顶级的澳洲和牛肉质鲜美味道香嫩,根本无需多余的酱料,稍微炙烤一番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越发食指大动。   霍渟岳捧着餐盘去加烤肉,回来的时候顺手塞了一团白雪在苏恪玠的手中。   苏恪玠只感觉掌心冰凉,低头看时,只见一团巴掌大的小雪人安安静静的立在掌心。头上顶着一块带了叶子的橘子皮,脖子上还围着一圈红色的彩椒。两颗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黑胡椒粒,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好看吗?”霍渟岳把烤肉放在苏恪玠面前,小声炫耀道:“我亲手做的。”   “挺好看的。”苏恪玠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正准备把小雪人放进冰箱里。就见霍渟岳伸手捧起苏恪玠的手,咔嚓一下拍了一张照片。   下一秒,众人的手机叮当作响。只见霍渟岳发了一张朋友圈,两只手捧着一团小小的雪人,配字“我们的崽”。   众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大家都在一起,你也要发个朋友圈秀恩爱。”   霍渟岳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羡慕吗?你们也可以发!”   没人理会霍渟岳,他们现在已经对霍渟岳的花式秀恩爱感到免疫了!   这天晚上,众人依旧住在温泉酒店里。然而跟昨天的各自为政不同,大家都决定留在山顶的大汤池里泡温泉看星星。   这里离天空更近,仿佛仰头就能触碰到星河一般。所有人趴在池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霍渟岳上学时的一些糗事。   一群人起哄地笑出声来。霍渟岳当然不甘示弱,也撸胳膊挽袖子的揭起了发小们的短。于是星空下的谈心怀旧就变成了互揭其短的糗人大会。   苏恪玠捧着果汁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仿佛也在这一瞬间融入了霍渟岳过往的人生。   周围热热闹闹的,所有人边聊天边吃东西,很快就没人注意到这边了。   霍渟岳凑到苏恪玠面前,悄声问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苏恪玠眼神飘忽一瞬,他已经记不清了。总归就是年复一年的学习和工作,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趣事。   霍渟岳微微沉默片刻,握着苏恪玠的手笑道:“那也没事。我觉得我这辈子过的还是蛮有意思的,反正我们下半辈子都会守在一起。往后余生,我陪你一起找乐子!”   即便老了,也要做两个快快乐乐的老头子!   “你说好不好?”   苏恪玠定定地看着霍渟岳,过了半晌,他回握住霍渟岳的手,微微笑道:“好。”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惊呼,两人下意识抬头,只见流星般的烟火在众目睽睽下蹿上云霄,在繁星闪烁的夜空里绽放出一朵朵烟花。   烟花盛极炫目,将整个夜空映照的恍若白昼,连温暖的泉水都被染上了夺目的色彩。   苏恪玠和霍渟岳便在漫天的烟花里相视一笑。   这一刻,两人眼中流露出的爱意竟比烟花更加绚烂。 第102章 番外八   交往十年, 苏恪玠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个问题。毕竟他和霍渟岳都是男人,国内并没有同性结婚的法律,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张结婚证换个国籍。再加上两人的关系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财产问题都通过签署各种合同和文件正式捆绑在一起了, 好像也不需要用一个婚礼来特别证明。   直到霍渟岳哭唧唧地跑到他面前要求一个“名分”的时候,苏恪玠确实是有些懵的。实在搞不懂霍渟岳又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能先跟我说说剧情梗概吗?”苏恪玠放下手边的资料, 耐心询问。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没办法配合霍渟岳的表演。   “我是认真的!”霍渟岳双眼湿漉漉地看着苏恪玠:“今天周擎鸣给我送结婚请柬了, 还跟我要份子钱。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说, 我们这波人除了我都结婚了。只有我还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呜哇,他们都在嘲笑我没名没分!”   也不知道被霍渟岳随口污蔑的“他们”听到了这一番话会作何感想。苏恪玠沉吟片刻, 看着果然表现的很伤心,又执着想要办一场婚礼的霍渟岳,郑重说道:“那就办吧。”   霍渟岳:“……诶?”   苏恪玠点开手机日历:“是不是该挑一个黄道吉日?还是先敲定举办婚礼的地点?”   前世今生两辈子, 苏恪玠也没有过结婚的经验, 他原本以为自己无需再有, 却没想到恋爱十年, 终究还是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苏恪玠默默放下手机,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电脑, 认认真真地搜索起举办婚礼的各项流程。午后日光从宽大的落地窗外倾洒进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霍渟岳看着渐渐融入到光晕里的苏恪玠, 深吸了一口气, 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要先洞房!”   被霍渟岳从身后整个抱住的苏恪玠:“……”   当天下午,两人经历了一番洞房花烛的仪式过后, 最终还是决定了先通知亲友要举办婚礼这件事。   霍渟岳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约好了晚上要回家里吃饭,顺便商量结婚这件事。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在听到霍渟岳的通报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电话另一端的霍夫人甚至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你们终于决定办婚礼了。”   霍渟岳:“?”   霍夫人的反应让霍渟岳意外之余倍感惊喜。他原本以为爸妈不会轻易同意他们举办婚礼这件事,还想着要怎么说服爸妈。没想到预设的难关还没开始就顺利通过了。   “我爸妈没反对诶!”挂断电话的时候,霍渟岳还有些不在状况内,他一脸惊喜地看着苏恪玠,美滋滋道:“真好。”   虽然霍渟岳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苏恪玠在一起,可是两人的恋情能够得到父母的认可和支持,这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回到霍家的时候,霍夫人甚至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世界地图,跟霍渟岳和苏恪玠坐在一起,探讨起举办婚宴的地点。   霍董事长坐在一旁假装看报,听了半天忽然开口:“霍家在印尼有个岛,气候宜人风景也不错。岛是私人的,平时也没有外人进入,宴请客人会比较方便。如果恪玠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在岛上举办结婚典礼。”   听到霍董事长的话,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霍董事长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老大的婚礼也是在那个岛上举办的。”   霍夫人眼睛一亮,笑眯眯接话:“那个岛是我跟他爸结婚二十周年的时候,老霍买下来送给我的。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当年行则结婚就是在这个岛上举办的婚礼。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希望渟岳的婚礼也能在岛上举办。”   当然他们也清楚,这个婚礼到底在哪里举办,以谁的名义举办,最终还是要听苏恪玠的。   想到这里,霍夫人看向苏恪玠,委婉说道:“如果你们想在岛上举办婚礼,现在就可以安排公关公司去布置现场了。”   苏恪玠并没有拒绝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的提议。他也知道霍董事长和霍夫人在顾忌什么,但他真的不介意。   他想举办一场婚礼,只是因为霍渟岳想要一个婚礼。至于这个婚礼以谁家的名义举办,苏恪玠并不在乎。   “在岛上举办婚礼挺好的。我相信渟岳也是这么想的。”苏恪玠冲着霍渟岳微微一笑。   霍渟岳已经乐傻了。他跟苏恪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他只是想要一个婚礼,向世人炫耀他和苏恪玠的恩爱。至于婚礼在哪儿举办其实并不重要——   不,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霍渟岳激动地握住了苏恪玠的手:“我记得爸妈结婚三十周年的庆典就是在岛上举办的。我也希望我们两个能像我爸妈一样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那我们说好了,就在岛上举办婚礼?”   苏恪玠颔首答应。   霍董事长和霍夫人登时笑逐颜开。   霍夫人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渟岳也结婚了。”   尽管他们一开始并不看好这段感情,可随着一年一年的时光流逝,霍渟岳和苏恪玠一如既往的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还是让霍董事长和霍夫人产生了两个孩子或许可以白头偕老的期盼。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我们这就通知亲朋好友。”霍董事长也觉得神清气爽,当即放下报纸,中气十足地宣布:“这场婚礼就让我跟你妈帮忙筹办吧。你们打算选在哪一天举办婚礼?”   霍夫人抱来黄历,又给圈内最受追捧的风水先生打了电话,约他过来算八字择良辰。就连霍家大嫂都抱着小侄女坐在一旁,跟着探讨起要请哪个公关公司布置婚礼现场。   “当年我跟行则结婚的时候,举办的是中式的婚礼。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仪式?”   霍渟岳眨了眨眼睛:他都喜欢!   苏恪玠也沉吟不语。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婚礼。还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唯一的一次。苏恪玠怎么可能不在意。   “中式的也不错!”苏恪玠表情淡然,一脸矜持地说道。看惯了霍渟岳西装革履的模样,他还真的没有见过霍渟岳穿喜服是什么样子。   苏恪玠很想看看。   霍渟岳拍板定论:“那就选中式的。我跟恪玠一起穿喜服,我这辈子还没穿过喜服呢!”   霍夫人忍俊不禁:“这傻孩子,那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穿的衣服。现在穿上也不晚。”   霍大嫂灵光一闪,笑盈盈说道:“还要拍婚纱照。婚礼当天要做立式海报的。”   她看着俊美非凡的霍渟岳和苏恪玠,眼眸中带着满满的欣赏和赞叹:“你们两个拍的婚纱照一定很好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唯有霍行则满腹牢骚地嘟囔了一句“两个大男人还要举办婚礼”,话没说完就被霍家大嫂一个眼刀给堵回去了。   不敢怒也不敢言的霍行则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相比起霍家的其乐融融,霍渟岳和苏恪玠通知到苏家这边的时候,苏父苏母的心情明显有些复杂。   自从苏恪玠创建了恪玠资本之后,大概也是因为工作太忙,他回苏家的次数就逐渐减少。打从那一次跟苏家的亲戚起了争执之后,回家的频率更是少到可怜。   然而苏父苏母却说不出抱怨的话。只因为苏恪玠早给家人安排好了市中心双学区的三百米大平层以及价值百万的车,帮助苏父创建农民兄弟装修公司解决了他身为一家之主的立身之本,还帮弟妹解决了学籍的问题。每个月也按时把家用打到苏母的账户上,即便工作再忙都没忘记过。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苏恪玠也以恪玠资本的名义创建了教育基金和养老基金,帮助村中的贫困户解决生计问题,还帮助一起奋斗过的老乡解决了临海市的户籍和住房。桩桩件件都让乡里乡亲们赞不绝口,同时也堵住了苏家亲戚们想要抱怨的嘴。   这是苏恪玠的圆滑之处,同样也是他不动声色的疏远。   有些事情苏父苏母和苏恪玠都心照不宣。如今苏恪玠要结婚了,他们作为苏恪玠的父母家人,自然也要参加。   看着眼前历练的越发出色的苏恪玠,苏父苏母不由得唏嘘惆怅。苏母翻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彩礼钱,包好了红包交给苏恪玠和霍渟岳:“阿恪,祝你新婚快乐。爸妈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只能祝福你跟渟岳百年好合。”   苏恪玠收下了苏父苏母的红包,温声笑道:“谢谢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父母。”   他会代替另一个苏恪玠履行为人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也会过好自己的人生。   婚礼敲定在五月二十号。   那是十年前霍渟岳和苏恪玠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也是苏恪玠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初见即钟情的霍渟岳在看到苏恪玠的第一眼就决定了要跟这个男人厮守终生。   十年后,霍渟岳终于如愿以偿。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在绽放的烟花与爆竹声中穿着喜服,牵着喜绸,一步步走进礼堂。   霍家爸妈和苏父苏母端坐在高堂之上,满脸欣慰地看着芝兰玉树的一双儿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   下一秒,所有人将手中的捧花扔到空中,鲜红的花瓣漫天飞舞。   “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